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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脉还是好像冻住了似的,找不到一丝自由的气息。司马平暗暗气馁,如果这神殿里的封印之力还不能解脱情丝,那自己只能在这里等死了。只见金蛋放出的彩光渐渐淡去,突然,一束白色的光透出金球,一下子将他罩在光圈里。司马平只觉得浑身一紧,一股冰凉的感觉透彻心肺,刚才那点轻轻的暖意,一下子就被吹得无影无踪,四肢失去了感觉,连眼皮也好像被灌了铅水,沉重得抬不起来。但是司马平发现,自己现在变成了一个透明人。五脏六腑,骨骼经脉都清晰的在脑中现了出来,那狻猊神甲也已收敛起光芒,松松地裹在身上;原来已经溶入血脉中变得无色的情丝,这时又显现出红、黄、绿、蓝、紫五种色彩,和自己的血脉纠结盘缠在一起,连神甲上也一圈圈地绕了许多层。护着小月的金莲本来一直是抓在司马平的手中,此时在白光中也变得透明无色,好像是水晶做的。司马平虽然镇不开眼睛,却清楚地看到小月正盘腿默坐在金莲中,而透明的莲台上也附着着许多五彩的丝线。这情丝真的横变态,简直是无孔不入,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伤着小月?事到如今,司马平只有守住灵台上的一点清明,静观其变了——不知金蛋能做什么!

    白光越来越强,司马平这才发现,原来溶入自己身体的“情丝”还是活的,还在不断地扭动、游移,但是随着白光的增强,那“情丝”也像自己的血脉一样,渐渐地静了下来。司马平重新感觉到了自己血脉中的气息,虽然凝滞,但确实还在!

    金蛋在渐渐地变换颜色,白色的强光中幻出绚丽的虹彩,那彩色不停地闪动,司马平发现,原来纠缠在一起的五彩丝线正在逐渐地分离、收缩。突然身上一轻,金蛋的光变成了淡淡的金色,一条白色的丝带在金光中轻轻地颤动。渐渐地随着金光的收缩,飘到金蛋所散发出的虹彩里,杖柄也重新透出银色的霞光。

    司马平又重新活了过来,心魂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神甲上。默默地检查了一遍自身,束缚真的已经去了,又回复了自由!再看手中的金莲,缠绕在里面的丝线也消失了,重新回复了灿烂的金色。小月还是静静地坐着。司马平掐动灵诀,将小月从金莲中移了出来,只见小月秀眉深锁,双目微闭,俏脸潮红,手脚却触手冰凉。血脉还在正常地运行,浑身的感官却好像是被封住了似的,看上去就像是在沉睡中。司马平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问题,又六神无主起来。这肯定是被通天教主施了什么法术,让自己即使救到了人也白搭,还得去求他。

    修真的时间太短,所以对各方面的知识司马平其实是极度溃乏的,对着一个没有知觉的小月,司马平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脑中首先想到的是普济——老和尚或许知道应该怎么办!而且现在正好在地球上,找起来极方便。既然已经脱离了“情丝”的纠缠,因该可以借封神碑离开了吧?

    司马平站起身来,对着静静地悬停在半空中的金蛋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响头,然后才带着小月离开神殿。那金蛋也真有灵气,在司马平叩头时,霞光竟不停地闪动,着实让司马平惊讶了好久。

    神殿外,悬浮在半空中的那块玲珑巨石就如一座缥缈的仙山,这时每一个孔穴中都在冒着淡淡的雾气,空中弥漫着浓浓的香味,好像是有人在山腹中烤着什么美味。记得刚才在封神碑的外面,巨石是没有香味也不冒烟气的,怎么回事?司马平虽然觉得奇怪,不过现在急于离开这里,也没有心思去研究。

    人缓缓地升到半空——做神仙的感觉真是美妙!死而复生之后,司马平又享受到了那种陶陶然的感觉,可是任凭他如何掐动灵诀,前方应该出现的星图却影踪全无,还是一片空荡荡的白板——难道在这瑯琊天中没有星路?试着在晶球中寻找,只见晶球中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竟然也没有自己现在所处的坐标。完了!这里是三重天,如果要出去的话,就必须靠自己的能力一路往外闯了。

    司马平强迫自己镇静下来。虽然这一条路从来也没有人走过,但自己有封神碑护着,周折固然是免不了的,安全应当不会有问题吧!深吸一口气,既然暂时出不去,那正好研究一下那块如巨型雕塑一样的怪石。

    这石头也确实有点玄奇!首先是在剧烈冲撞之下不会碎裂,反而是粘在了一起;然后是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孔洞,再有就是会冒烟,而且很香。那雾气似有似无,一直在冒着,香味也时淡时浓,不断地变幻。刚刚还是浓浓的烤肉味,现在已换成了淡淡的兰香——这石头碰上就自动连起来,根本就不用粘合剂。如果能设计好形状,在这里做一个假山带回去,比起家乡圆林里那太湖石堆砌的东西,不知道要胜出多少了!司马平遐想连篇,差一点忘了自己还身处绝地。

    怪石的表面微温,孔洞里的烟气却极度冰寒,将手伸进洞穴中试探,是一种粘粘的湿气,司马平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是什么东西,意识竟然也没法深入巨石的内部。这雾气不断地飘出,却也不见积聚,司马平想用瓶子装一点看看,可是捣鼓了半天,瓶子里还是空空如也,最后只能作罢。

    小月静静地坐在莲台之上,肌肤冰凉,气息微微,司马平也不避嫌,将小月抱在怀里,从体表到经脉仔仔细细地查看,却看不出一点异样。小月就像是睡着了,除了体温偏低之外,其他方面和平常人几乎没有什么两样。如果不能将小月救醒,就这样带着,司马平心里总有点不甘心。小月如果也是像斗虚宫中的那些仙人一样,被定魄珠定住了六魄,那难道真的非要去求通天教主不成?!现在手里还有一招没试——金蛋!这神杖既然能帮助自己摆脱“情丝”,说不定也能将小月救醒。想到这里,迅速地回到神殿里去。

    神器具有极高的灵性,就好像是一个宠物,是需要培养感情的。即使是自己做出的东西,也需要经常交流情感,这也是道家炼器的一个部分。所谓炼器,并不是做成了就好了,还要与它培养感情,这对那些作为兵器、法宝的东西尤其重要。如果疏于交流,仙器的威力就可能大打折扣。司马平最近对这一点认识颇深,当初星魂刚刚归服自己时,自己对它经常地摸索,在小霖天被女娲开光之后,感觉那时星魂和自己特别亲近。而这段时间自己很少和星魂交谈,现在星魂对自己的询问常常没有反应,明显地是疏远了。不过既然认识到了,补过还不晚。

    小月还在玲珑石的下面,有金莲护着,再加上是在封神碑中,绝对不会有事的。司马平在金蛋的前面坐了下来,首先是梳理自己的血脉,然后将星魂与自己联系起来,尽量使星魂与自己的思想同步——要使星魂认同自己,就要使星魂将自己的身体当作主人,而不是区区神甲!司马平知道,如果星魂能主动参于自己的思想,那就等于自己拥有了两个脑袋,而且其中的一个还装有神的记忆。这甚至胜过别人苦修千万年的经历。

    许多有灵性的动物通过修炼仙器,掬取仙器中的记忆,最后也能升入仙班,就是这个道理。所以星魂如果不被司马平夺取,让小金一直修炼下去,小金最后绝对是能够飞升的,只是可惜了这件神物。

    司马平的努力也没有白费,星魂渐渐地活跃起来,再不像前一阵的死气沉沉了。司马平知道开了一个好头,心里高兴,用功了好一阵子才慢慢地从星魂中脱离出来。金蛋还是静静地悬在半空,这北方黑神的宝物,就因为所遇的都是心术不正之徒,千万年间,不知道给这世界造成了多少血劫。最离奇的是它居然是噬血之物,当初在旦达星时,清清楚楚地看见那旦达王用神杖施术,给巨人的碗里加注鲜血。就因为金蛋这千万年来的遭遇,估计黑神所受的惩罚不会比女娲轻多少!这黑神究竟是什么样子的神灵呢?将意念温柔地裹上神杖,司马平发现,这金蛋竟然不产生一点点的排斥,好像自己就是它久等的主人。这金蛋真像是一个急着嫁人的老姑娘,急切地等着自己渴望的人,有点来者不拒的样子了。

    触摸不到神杖的全部,只是隐隐觉得里面封存着许多的印记,正急待某个人去开发、主宰,就像是一只流浪久了的狗,急切地盼着一个主人。司马平却不敢过度地投入,因为他发现神杖中封存的印记有几个能量特别怪异,有着强大的引力,太活泼了!和星魂相比简直是倒了个。司马平的意识刚刚触摸到那个区域,那封印就顺势攀附而上,极力地想和司马平的大脑连接起来。这不是反客为主了吗!司马平一吓,赶紧切断和金蛋的联系——这些印记不知是金蛋的哪些主子留下的,若侵蚀了自己的大脑,说不定自己会变成第二个黑魔神!司马平也不敢再试了,看来除非星魂和自己融为一体,否则自己根本没有把握抵挡金蛋中印记的反噬,而且如果想将金蛋收归己有,不除去这些未知的印记是万万不行的。梁光禹说只要散尽黑气,金蛋就会重生,看来这次罗天上仙也走眼了。可是这神殿中神之封印的能量也只能使金蛋到这个地步,要除去深埋在神器里的印记,除非是重新回炉了。司马平感慨着,一边和星魂作着交流——要让星魂和自己融合,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多联络,事无巨细,通通和它商量。星魂出奇地配合,起了一阵轻微的波动,向司马平脑中输入一串灵咒,然后再沉寂下去——这就是刚才一阵亲热的效应!

    司马平心里非常高兴,星魂提示给自己的灵咒并不陌生,那是《天荐录》上的仙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