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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许七郎是他的继承人。

    许大舅这般说完,许老大也没有任何争执,只是静静听着。

    秦简扬将这些写好了,就拿去给许大舅看,许大舅看后,就点了点头,然后让他去一式五份,秦简扬也都去誊抄好了,然后就让所有人签字按上手印,其中一份许大舅收着准备给老妻秦氏,其实也就是给许七郎,另三份就让三个管事拿着,再一份就给了他的一位庶弟。

    如此这般分配完,许大舅就说,“各位做了见证,我这家业以后也就这么办了。趁着我还没有死,我便看着你们分家。”

    许老大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脸却沉着,许老三显然也是不满意的,低着头不说话。

    许大舅又对许七郎说,“你以后就是家主了,既要能够镇得住这个家业,但是兄弟姊妹也该照顾着。”

    许七郎规规矩矩地行礼应了。

    这个家只分得许七郎这边高兴,别的人都不高兴,甚至包括那几个跟着跑出来的妾室。

    因许七郎住在外面单独的院子里的,当天晚上,从主院来了人,说许大舅要不行了,让大家都去明靜堂。

    这时候虽然很晚了,但许七郎并没有睡,正和宋惟以及秦简扬在书房里说话。

    许七郎并没有在许大舅身边侍疾,乃是因为许大舅并没有要儿子侍疾的意思,且他的院落都是守着他的人,秦氏在身边伺候就行。再说,他虽然病得立遗嘱了,但是他并不觉得自己会很快就死。

    这传话让许七郎有些吃惊,因为下午许大舅还精神不错,怎么晚上就要不行了。

    他站起身来要准备出门,秦简扬就说,“玄武门之变。”

    宋惟也站起了身来,看向许七郎,许七郎道,“无论如何都要过去。不过是多带人去罢了。”

    272、第六十八章

    许七郎做了一番安排之后,便带着一队手下和宋惟一起往明靜堂而来。

    虽然明靜堂只以堂命名,但这里其实是一个大院子,因这里的建筑要有抵御外敌的作用,故而修建得像堡垒一般。

    许七郎一直在京城长大,和家中的几个庶出叔叔根本没什么接触,和管事们接触也很少。

    因秦家这边有最强的武装,许大舅最早就是将秦家让许七郎去接触,许七郎也的确是有些手段,很快就得到了秦家的承认,虽然将秦家掌握在手里了,又有宋家的支持,但许七郎在许家,力量还是单薄。

    所以许大舅死得太早的话,对许七郎十分不利。

    再说,就从父子之情上来说,许七郎也完全不想父亲出任何事情。

    匆匆赶到明靜堂的外院门口,里面却没有什么灯火,看起来有些黑洞洞的,这一点就十分可疑,要是许大舅真的不行了,里面当有很多人,有很多灯火才对,再说,许大舅带了五六个姬妾在身边,又有一众丫鬟,这些女人要是哭起来,哭声也当够大的,但是里面却并没有什么声音。

    门口的护卫看到许七郎身后带着的全副武装的手下,就说道,“七少爷,他们不能跟着进去。”

    许七郎冷笑了一声,“为何?”

    那护卫对许七郎很是傲然地道,“老爷的吩咐。”

    许七郎拔出腰间的长刀就抹了他的脖子,血一下子喷出来,宋惟赶紧往旁边让了一步,避免血溅到自己身上,而另外几个守门的护卫则都被吓到了,他们紧接着就红了眼,其中一个朝许七郎道,“七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还没有做家主,就是这般对待忠心耿耿的家仆吗。”

    许七郎则道,“这里只是外院门口,我爹从来没有吩咐说带着的手下不许进这道门的,此人借我爹说事,到底有何居心,你们会不知?若是再有挡他们者,我照杀不误。”

    那几个护卫有些迟疑了,有人要往后去看,但是又怕许七郎看出什么来,便目光闪了闪,要直接放许七郎和他的手下们进去了。

    但许七郎却磨蹭了起来,问道,“我大哥到了吗?”

    其中一个就赔笑起来,“大少爷还没有到。七少爷,您赶紧请吧,老爷不是突然病情严重了么,您不赶紧赶过去,恐怕会来不及。”

    许七郎皱了一下眉,却不慌不忙地道,“不忙。既然大哥没到,我就在这里等着大哥一起前往。”

    那护卫就更是迟疑起来,许七郎又问,“我三哥呢,他进去了吗?”

    那护卫赶紧笑道,“进去了,进去了。七少爷,您也赶紧进去吧。”

    许七郎却还是不动,又磨蹭了一会儿,后面一处突然放了一颗烟火上天,这在夜里十分明亮,许七郎直接抬手,身后的手下直接冲了上来,将门口几个护卫都杀掉了,又有之前跟着过来却躲在后面的手下也跑了上来,将许七郎和宋惟护在中间,冲进了外院大门。

    里面果真埋伏了不少人,看到许七郎这般冲进来,他们在一瞬间的迟疑后,便直接冲杀了上来,院子里马上就短兵相接,兵戈之声响彻夜空。

    秦简扬和许七郎兵分两路,他带着一帮好手,直接从明靜堂后面一处隐蔽的小暗门进了明靜堂后院,明靜堂修得围墙高耸,又有防御堡垒,但是却也修有这样的小暗门,在平常就供秦简扬这种特别之人行走,要是发生事情,这门被堵上也容易。

    许老大却是不知道这扇暗门的,故而许老大让人守住了前门和侧门便万无一失,他派人在前门等着许七郎,只要他一进院子就将他杀死,没想到那在门口的几个护卫瞬间就露了馅儿,许七郎根本不愿意进门。

    秦简扬从后面进了明靜堂,直接带着人悄悄去看了许大舅的情况,没想到许大舅已经死在了床上,姬妾们或者死了,或者便被绑起来堵住嘴关在了旁边的屋子里,秦简扬幸好很快找到了秦氏,秦氏被绑在了一根柱子上,这内院里已经死伤惨重,也难怪竟然没有许七郎的人先跑去找许七郎报信,皆因许老大做得太绝了,而且下手太快,在大家想也想不到的时候,就把能杀的人都杀光了。

    秦简扬让人救下了秦氏,就直接让了一枚烟火,许七郎看到这个信号,就知道带人从前院冲进来里应外合。

    许老大知道许七郎不一定会上当,但是他以为自己人多势众,必定能够将许七郎解决,没想到许七郎的人都是精锐,连宋惟这个女流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最后便是个不分上下,两拨人马一边进一边退,便在内院里相持着了。

    许七郎满身是血,自然都是别人的血,他站在阴影里,对着站在堂前的许老大骂道,“大哥,你这是什么?谋害兄弟?”

    许老大道,“你难道看不出来我这是什么意思?想我跟着父亲为了这个家做生意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呢,我这大半辈子为了这个家打拼,难道都是白费了力气,最后爹这般偏心,将一切都给你,你又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从小在京城享福罢了,回来就有我和三弟跟着父亲打下的江山给你,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若是你愿意,分给你二十万两白银,你自己拿去过日子,要是不愿意,便死在这里吧。”

    许七郎还不知道许大舅已经被大儿子气得一口气没上来死了,所以还愿意好好和他说话,“这是父亲立的遗嘱,父亲自然知道做最好的判断。你这些年中饱私囊,从公中收囊到自己那里的东西还少了吗,父亲只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你说你这些年是在为家族出力,那你那些私下的产业又有什么说道,就说每次出海的生意,也只有你能在之后做成亏本,还要拿公中的银钱去补贴,难道不是你故意为之。如此作为,大哥,你也好意思说你是在为家族产业打拼?”

    许老大被他说得狠皱眉头,他没想到许大舅会将这些都对许七郎说,不过这些倒不是许大舅对许七郎说的,怕儿子之间矛盾更大,许大舅不会对许七郎说这些,这些自然便是许七郎自己查到的。

    许老大在一众手下面前只好转移话题说道,“你帮着朝廷打王启,害得咱们家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和海上的那些头目们做生意了,而你去打了王启,却还是遭致了朝廷的忌讳,咱们家更是被抄家,咱们也只能从广州迁来这里,你对家族带来的灾难,族中人和管事们,也是不能认同你的。”

    许七郎道,“大哥,若是族中人和管事们不能认同我,我自然能有办法让他们认同,既然父亲将家长之位和产业都交给了我,我便自会去做到,倒不必你担忧。说到帮着朝廷打王启之事,咱们身为大雍子民,王启同倭寇联合劫掠内陆,从大义上,咱们也该出手帮着朝廷剿灭王启。再说,你说是我遭来朝廷对付许家,我却是不能苟同。朝廷对咱们家出手,理由乃是咱们家勾结过海寇,但是这也不过是个面上理由罢了,真正理由不过是咱们家同徐家走得太深,徐家成了两广土皇帝,皇上定然会对付他,咱们只不过是前面的牺牲者罢了。这又与我又有何关系,反倒是我带人助朝廷打下王启,朝廷之后会看在咱们家将功赎罪的份上,对咱们家网开一面才对。大哥,你那般无理诋毁我,是自己老糊涂了?还是把别人都当成了傻子?”

    许老大正还要什么,突然几发子弹射了过去,要不是他身前护着他的死士将他扑倒得力,他恐怕就直接被射死了,虽如此,他前面的人也死了好几个。

    而许七郎躲在阴影里,只听得到他的声音,他的人在哪里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