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污水直接排入松花江,下水道按照你所说的,往下掘土一丈五尺,水泥铺设,留有八尺高,六尺宽……”
骑马入吉林城中,亦失哈一直在说着当下正在忙碌的事情。
眼下已经是六月初,因此城外三万亩农田的水渠已经开始收尾,而接下来应该忙碌的就是城内的道路铺设和下水道建设了。
两人一边骑马一边交流,身后跟着十二名护卫。
在城内,哪怕是跑闹的孩子见到朱高煦与亦失哈也会以自己的方式打招呼,有的作揖,有的挥手,还有的大声喊着“殿下”、“亦大人”。
二人听到这些话皆会心一笑,而后亦失哈也指着一些房屋说道:
“城内民居一千九百二十七处,破落的二百七十三处,其中破洞漏风的房屋已经安排兵卒们闲暇时抢修了,入冬前应该都能修好,并且您所说的壁炉也加上了。”
“此外,城中也扩修了足以容纳五千人的四个民坊,预计十月左右就能完工两个,剩下两个也可以先弄好民坊的水泥墙。”
“等秋收过后,大伙统一把西边的林子砍伐做柴,不仅有了取暖的物件,明年也更好开垦那块地。”
“按照您说的,每家每户能在入冬前囤好五千斤干柴……”
亦失哈说着,却也不免感叹道:“也就是在吉林城这样的地方才不用担心柴火的问题,这些柴要是能运到江南去贩卖,哪怕每担卖三十文,却也是赚钱的。”
江南缺柴,这点他们都知道,不仅是江南,就连后来他们一路北上都基本看不到成片的林子,由此可以看出江南及中原地区的绿化究竟如何。
朱高煦还问过傅友德,傅友德也说从他记事以来,只有在松潘及湘江以西、辽东等地见到过成片的林子。
傅友德好歹也是走遍大明的人物,如他这般说,朱高煦倒是佩服起后世了。
后世关内的绿化,不管放眼哪个省份,恐怕都是千年以来最好的时候。
想到绿化和取暖的问题,朱高煦也望着四周那些石砌土坯,建筑手法层出不穷的房屋院子道:
“来年水泥产量会多些,到时候给城内的百姓都重新修修房屋院子,将火墙和火道都给安排上。”
“殿下英明……”亦失哈闻言笑眯眯的朝朱高煦作揖,身后的护卫们也都喜笑颜开。
由卫所出钱出力修建房屋已经是极善的仁政了,更别提如自家殿下这般准备安排火墙火道的了,那玩意在南边可都是乡绅富户们才能享受的东西。
如此说着,朱高煦也询问起了兵卒和孩童们的学习问题:“如今书院的兵卒童子们学得如何?”
“不错”亦失哈点头道:“都已经识字数百了,不过童学那边快些,已经开始教授算术了。”
“只是殿下,吉林城恐怕用不了那么多读书人吧?”
“那么多人都成了读书人,日后所里的活计怎么办?”
亦失哈的话让身后的护卫们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朱高煦却笑道:
“谁说读书人不能干活计?更何况吉林城的孩子们会读书,却不代表整个天下的人都会读书。”
“等田地开垦的差不多了,咱们能自给自足的时候,到时候也就是可以向爷爷上疏请求移民的时候了。”
“如今的吉林城,底子还是太薄了……”朱高煦一边说,一边和亦失哈来到了一处特殊的地方。
他翻身下马,在他眼前是一处用水泥圈起来的两亩耕地,这些耕地里播种着水稻。
这耕地里的水稻被人用高出地面两尺的空心水泥墙围起来,顶部还搭着高五尺的棚子,这棚子是用干草做成较为稀疏的草棚,阳光可以照射进去。
这两亩地是朱高煦苦心经营的试验田,而那空心的水泥墙便是日后用来放水保温的水渠。
不出意外,等到了冬季,朱高煦还会让人效仿元代的宫廷温室来给田间铺上温热的马粪来保暖。
这块试验田,是朱高煦准备在明年进行“先育苗后插秧”的温室田。
按照朱高煦前世的经验,一亩机插秧田,可栽插四十到五十亩大田,一亩秧田人工移栽可栽十亩大田,抛秧可抛六十亩大田。
因此,如今的这两亩水稻和城外的水稻没有任何区别,都是实验江南水稻在吉林播种后能熬到什么日子。
只有到了明年三月,朱高煦才会用这两亩试验田来育苗。
一旦育苗成功,这两亩试验田起码能抛秧一百亩稻田。
当然,朱高煦并不在意这一百亩稻田,他在意的是到底能不能育苗成功。
只要能成功,吉林城内还可以建设诸如这样的数百亩育苗田。
反正到了明年之后各家各户都会有火墙和火道,上千户人家供暖流出的水汽想要保障数百亩育苗田并不算特别困难。
数百亩育苗田只要采取抛秧的方式,那可以抛出上万亩稻田。
如今的吉林城粮食产量朱高煦询问过,也就八十斤出头的模样。
加上今年沤肥池的土化肥、新修水渠而带来的增产,恐怕能达到九十斤或一百斤。
只要能达到一百斤,那原本的三千多亩耕地可以收获两千石粮食,比起原先增产将近两成,可以多养活五十口人。
想到这里,朱高煦心情愉快不少,他一直认为自己从后世带来的知识中,最具有价值的不是火绳枪和燧发枪,而是相应对的部分农业知识。
在这个农业社会,但凡能让农业增产一成,他都能让天下多出养活数百万人的口粮。
“秋收前能开垦多少亩荒地?”朱高煦蹲在稻田里近距离打量水稻,同时头也不抬的询问亦失哈。
亦失哈闻言也脸上洋溢笑脸道:“多了这么多畜力,按照下面百姓自己的估计,每家每户在秋收前能开垦最少七亩地。”
农业时代开垦荒地并不容易,但如果有了足够的牲畜就会轻松许多。
按照每家每户开垦七亩荒地来算,再加上原本的三千余亩田,吉林城今年秋收前的耕地数量恐怕能接近两万亩,如果秋收后还没入冬,那努力半个多月或许能达到两万亩。
“两万亩……”朱高煦呢喃着这个数字。
他问过城里的百姓,因为有畜力,所以这次他们开垦的荒地质量与开荒二年的质量是差不多的。
也就是说,这批耕田到了明年后,基本能达到开荒三年地的质量,产出大概也七十斤左右。
如果吉林城能提供足够的农家肥,到时候再加上水渠的旱涝保收,产量恐怕能达到八十斤。
也就是说了,来年秋收最低能产出九千乃至万石粮食,可以从原本三千亩养活三百多口人的情况,提升到两万亩养活一千五百多口人。
耕地翻了接近七倍,养活的人口翻了五倍,到了后年就能达到和老田一样的水平,能养活同样七倍的人。
这一连串推算出的数据让朱高煦脸上的笑容止不住,而他也抬头对亦失哈说道:
“这两亩试验田如果来年育苗能成功,那我们就能在这吉林种植水稻了。”
“我翻看史书,唐代渤海国时,渤海国就在这块地方种植过水稻,每亩产量起码一石,多的能达到一石半。”
“我们不用太贪心,哪怕能产出一石,也能够养活三千口人了。”
“真的?”亦失哈惊喜的蹲下,不敢想象那是怎样的场面。
“当然”朱高煦见他那模样,回答过后也忍不住泼冷水道:“不过我们也不能寄希望在水稻上,主要还是得开荒。”
“今年入冬前,许多部落估计养不活太多牲畜,但凡他们要贩卖耕牛挽马,我们尽数都买回来,加上来年开春后再买一批,明年应该能做到每家每户有一头耕牛或挽马了。”
“到时候开起荒来就更容易了,如果来年能开荒两万亩或者三万亩,那即便这水稻育苗失败,我们也能养活四五千人。”
“熬个一两年,吉林城也就能自给自足,向皇爷爷要些移民了。”
朱高煦这般说着,亦失哈与他们身后的护卫们也不由的憧憬了起来。
没有太多言语,朱高煦检查了一遍稻田,在吉林城这几个月的学习,已经让他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农民。
确定水稻没有什么事情后,他便带着亦失哈他们前往了城内的军械坊。
军械坊坐落在吉林城东北角,与渤海王府距离不到二百步,整个坊被两丈高,五尺厚的夯土墙包围起来,东西南北各百步,占地三十六亩。
在这里驻守的兵卒采取轮班制,每班一总旗,一日三班,轮流在上午、正午、下午前往书院学习。
军械坊只有一个门,因此走入坊内便能看到整个坊的情况。
由于各类工匠不足,因此军械坊的三十六亩地只有不到十亩有建筑。
朱高煦他们到来时,林粟正在与工匠坊内的一名吏目沟通。
“聊什么呢?”
“殿下……”
朱高煦带着亦失哈出现在了二人面前,二人作揖之后林粟也道:
“我与苏吏目在聊明甲和暗甲的事情。”
“算上城内的明甲和这次的六百套明甲甲片,大概下个月就能凑足一千五百套明甲,届时兄弟们的明甲就足够了。”
“冬季快来了,所以我和苏吏目商量从八月开始打造暗甲,目前还缺额五百九十四套,末将准备打造八百套,留着二百余套备用。”
自从读了书,林粟说话也开始文绉绉了起来,对此朱高煦倒是已经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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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了林粟的话后,带着众人便前往了制造甲胄的院子,在这里有五十名健妇熟练的用绊甲绦串联甲片。
“这样的速度,每天能串联出几套甲胄?”朱高煦看向苏吏目询问,他也如实作答:
“只要甲片足够,五个人一天能串联出一套,这里每天能穿出十套甲胄,其实和打造甲片的速度差不多。”
闻言,朱高煦颔首没有多说,而是走出这里前往打造兵器的地方。
由于兵器容易损坏,因此打造兵器的院子格外宽大,二十名铁匠在这里敲打出枪头与短刀短锤,朱高煦看到后也对苏吏目说道:
“城里的长枪太轻,你让铁匠给我打一杆十五斤重的丈六铁枪,再打一把三尺六寸的十斤铁锏。”
“这……”苏吏目惊诧的看向了旁边的林粟,林粟却笑道:“打啊,殿下力气大,徒手拎着我当兵器都行。”
朱高煦天生神力的这件事在戌字百户的老兄弟们之间不算秘密,毕竟当初看守他的时候,每日都能看着他抱着一百五十斤的石桌练武。
这还是去年的事情,如今过了一年,朱高煦愈发高大,手头的力气也更难揣摩了。
只有亲眼见过的人,才会相信朱高煦的能使十五斤的兵器。
就朱高煦的自己也不由感叹自己这具身体是老天赏饭吃,尤其是自己来到后,这具身体的力气恐怕比前身在历史上的力气还要恐怖。
前身的朱高煦四十六岁还能在双手被绑住的情况下举起三百斤的大缸,而如今的朱高煦还不敢托大,但用来练武的练武石已经有二百斤了。
十五斤的长柄兵器对他来说正好,十斤的单手短兵也是如此。
虽说看上去没有说书中动辄数十斤来的吓人,但放在真实的战场上,十斤的短兵便是身披重甲的精锐步卒看到也得肝颤。
苏吏目按照朱高煦的话去招呼,却不想被招呼的几名铁匠也一脸狐疑,直到知道这兵器是渤海王使用才放下了这份心思。
身大力不亏,朱高煦那高大魁梧的模样使用这样的兵器倒也并不奇怪。
铁匠们按照苏吏目的话去打造兵器了,朱高煦则是在随后带着亦失哈和林粟他们出了军械坊,来到了街道上。
在吉林城的街道上,每到午后就能看到数百健妇掘土,按照石匠的要求来建设朱高煦标准中的下水道。
水泥的产量虽然不高,但由于明代石匠拥有石砌技术,所以对水泥的需求降到了最低。
这种石砌技术朱高煦只在后世的大理、丽江等地的白族村落见过,却不想这门技术在明代却是一项普及的技术。
想来,兴许正是明代匠人带往云南,之后在大理、丽江等地发扬光大的。
“今年的下水道和水泥路铺设八里,明年再继续将城内其它空地陆续铺设,顺带修建房屋,这城中足够六七千户居住,都得利用起来才行,到时候有移民北上,倒也有屋子直接入住了。”
朱高煦对亦失哈交代着,亦失哈也将他说的话纷纷记下。
在交代了这些事情之后,朱高煦带着他们出城上了吉林城背后的炮台山。
炮台山和桃园山与吉林城互为犄角,山顶的军堡与火炮可以极大牵制前来进攻的敌军。
由于此山基本由灰棕壤和花岗岩勾陈,所以想用挖地道进入军堡根本不可能。
此山较吉林城高出三十余丈,距离吉林城不足二里,上山以南侧斜坡为主,北侧陡峭难攀,所以想要进攻山顶的军堡,得绕一圈路才能攻入。
不过它也不是完全没有缺点,由于结构问题,炮台山军堡无法掘井,因此只能每个月固定储存淡水。
朱高煦与亦失哈他们来到军堡的时候,在这里驻守的只有一队小旗,也和军械坊的兵卒一样,采取换班来读书学习和班值。
军堡的面积不大,东西南北各二十步,占地一亩四分。
堡高两丈,宽一丈八尺,有垛口三十六,箭楼四座,洪武铁炮四门。
除此之外,还有仓库一处,水库一处,分别能存储三百石粮食和五千斤水。
真的打起来,这里面的粮食还好说,水却只能供一百人撑下一个月。
不过朱高煦也不在意,他并不认为在这东北大地有谁能来进攻吉林城。
北边的西阳哈只要不是瞎子聋子,恐怕已经知道自己六百兵卒入驻吉林城的消息了。
西阳哈不敢入侵,那吉林城就没有敌手,自然也用不到炮台山和桃园山两座军堡。
只是西阳哈不来入侵,朱高煦却要想办法找回场子。
走到一处箭楼上,朱高煦望着跟上来的林粟和亦失哈,他一边眺望北边的吉林城和松花江,一边询问道:“北上的路都打探好消息了吗?”
他这话一出,林粟就看向了亦失哈,亦失哈也不负众望的作揖道:
“从吉林城一路往北,傅指挥使亲自带队找到了一条小道,一路北上七百二十三里即可抵达西阳哈所处的卜颜山。”
“傅指挥使让人伪装去过西阳哈所部,那里是前金时期的一处石堡,西阳哈本人及部中将领与其亲眷皆住在堡内,其余部众则是修建了两丈高的木栅栏,居住在紧邻石堡的木栅栏城内。”
“那木栅栏高两丈,厚五尺,除非带上洪武铁炮,不然很难破开。”
“西阳哈部众比我们预计的要多,恐怕已经接近两万人,其中男丁不下七千……”
亦失哈都没将西阳哈部的情况说完,朱高煦就已经面色凝重了。
“好在其部只有皮甲两千套,以及从兀良哈处获取的三百套铁甲。”
亦失哈说到了甲胄上,而这条消息也让旁边一直屏住呼吸的林粟松了口气。
七千男丁和两千皮甲,三百铁甲虽然在东北地区是一股庞大势力,但并不足以对抗拥有一千五百套铁甲的明军。
“加紧训练吧。”朱高煦看向林粟,林粟见状也点头作答:
“殿下放心,下边的兄弟虽然读书写字,但训练没落下……呵呵。”
说着说着,林粟笑了起来,不仅是他,连亦失哈也一样。
对于军队的训练,他们两人根本不用过多解释,因为自家殿下日常就是泡在军营里。
例如手把手教学新卒如何持枪刺杀,如何训练他们齐步走,齐手刺杀……
这些东西都是朱高煦紧盯下完成的训练,而他之所以这么用功,为的就是培养出一支具有荣誉感和信念感的军队。
从给他们的家人均分田地,再到高军饷,教导他们读书写字,最后朱高煦甚至亲自参与到军中训练。
军中一些握枪的游戏他也积极参与,甚至不过分的说,军中一千五百二十七人,除了与张纯南下的二百兄弟,其余一千三百二十七人,基本都被朱高煦在握枪游戏中撂倒过不下十回。
朱高煦本人都这般注重兵卒,何须他们解释呢。
望着二人笑容,朱高煦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正欲开口,却不想箭楼楼梯口来了一名吏目,他在与朱高煦四目相对的时候连忙作揖:
“殿下,东边有两个东海女真部落的小头人想来与我们买卖毛皮,您看……”
“东边?”朱高煦疑惑看向亦失哈:“东边不是全权交给善出堡负责了吗?”
“奴婢也不知道……”亦失哈笑容收敛,有几分尴尬在脸上。
对此朱高煦倒也没有怪罪他的意思,毕竟东海女真都居住在山里,情报不像海西女真一样那么好获得。
“那两人在哪?”朱高煦看向那吏目,吏目也不假思索道:“就在堡外。”
“走,出去见见他们。”朱高煦不准备在堡内见客,所以招呼亦失哈他们跟上。
他的这般举动放在关内肯定是有失郡王脸面的,但放在这吉林城便没有人能管住他。
亦失哈和林粟早就习以为常,正因如此他们才敢与朱高煦亲近如朋友般聊些家常。
四人下了箭楼,走出了这炮台山军堡,而后便看到了两个身穿麻衣兽皮,留着辫发垂肩,身长五尺不足的女真人。
他们身旁站着一名身穿扎甲的明军,不过这兵卒却是亦失哈带来的人。
见朱高煦来了,他连忙作揖,同时用女真话叫旁边的两个头人行礼。
那两个头人看着朱高煦一脸惊讶,手忙脚乱的作揖。
或许他们从未见过似朱高煦这般高大的人,而军堡门口的兵卒也端来了马札供朱高煦坐下。
朱高煦在走到他们面前后坐下,却在坐下依旧与这两名女真人一般高。
清代以前,汉人的身高都是名列世界前茅的,女真人虽然也不矮,但比起汉人平均还是差了些。
东海女真人居于山中,虽说有肉食可吃,但谷物稀缺,只能通过贩卖毛皮或者劫掠来获取。
“殿下,他们是东边嫌真部的兀狄哈人,因为劫掠过善出堡,所以善出堡的头人额真不愿意买他们的毛皮,只能找到我们。”
兵卒对朱高煦介绍着,朱高煦闻言也看向了亦失哈。
亦失哈低头在他耳边小声介绍了这嫌真兀狄哈野人,而此时那两个头人也相互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殿下,他们是嫌真部的头人弗答哈和葛多介,他们代表嫌真部来与您贸易。”
亦失哈转述着两人的话,可朱高煦听后却愕然片刻,随后眼神古怪的看向这两人。
“这两个家伙,不就是宰了努尔哈赤六世祖和五世伯的狠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