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惟先王之典,生有名殁有谥,所以彰其德表其行也,曩者封建诸子王尔,于晋为国藩屏,于兹有年迩者,因疾永逝,特遵古典赐谥曰恭。”
“呜呼!谥法者古今之公议,不可废也,尔其有知服斯,宠命册宝俱如秦王制度……”
三月中旬,曾经一手包办了蓝玉案中所有在山西淮西勋贵的晋王朱棡,最终以一种急促的死法离开了人世。
当他的死讯传到应天,朱元璋哭泣到昏阙,并辍朝三日。
在这三天时间里,他悲痛的处理完了朱棡死后的诸多事宜。
虽说朱棡残暴,但比起朱樉来说,他还是好上了那么一丝,尤其在朱标死后,他的性格更是收敛。
尽管这样的收敛,是为了争储而做出的表象,但起码这使得他的形象比朱樉好了许多。
正因如此,在谥号上,即便是不喜欢朱棡的庙堂群臣,也没有苛刻的给予他恶谥,而是给出了‘恭’作为他的谥号。
作为谥号‘恭’算不上恶谥,但也算不上好的谥,可以说是明褒实贬。
只是对于朱元璋来说,他并没有反驳群臣给朱棡的谥号,反而认为这个谥号很贴合朱棡的一生。
在确立了谥号后,朱元璋又在山西驼山选地八百亩,以此来修建朱棡的陵墓。
在所有的事情结束后,朱棡的死讯也开始向大江南北传去。
得知消息,不管是在庙堂的,还是在野的。
但凡有一丝政治嗅觉,他们都能猜到朱棡的死对谁最有利,同时对谁最无利。
若说受惠最大,那无疑是太孙朱允炆,毕竟朱棡争储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但凡有入仕倾向的人,都了解朱棡争储的事情。
不过众人也都知道,朱棡死了,那还对太孙朱允炆有威胁的,便只剩下燕王朱棣与周王朱橚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作壁上观,想要看看这二王会对晋王薨逝的消息做出什么反应。
当身处开封的朱橚得知消息时,他立马就派长子朱有燉前往了太原吊丧,同时向朱元璋上疏,请求让自己去主持三哥的丧礼,但被朱元璋驳回了。
可即便被驳回,朱橚也没有做出其它出格的事情,而是整日在王府的屯田间,带着十数名农学的儒生编撰救荒书册。
他的举动,让许多人打消了对他的关注,转而将目光放到了北平的朱棣身上。
只是比较他们的关注,此刻的朱棣更关注的却不是权力斗争,而是……
“老和尚,怎么样了?”
北平燕王府承运殿内,当朱棣神叨叨的询问面前的姚广孝时,坐在他一旁的姚广孝也收起了为其诊脉的手。
“殿下脉象强健,无气血体虚的症状,不必担心。”
姚广孝与朱棣说出了自己诊脉的答案,让朱棣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当得知朱棡薨逝的消息时,朱棣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直到他再三确定朱棡真的死了之后,他才渐渐高兴。
说到底,他和朱棡本来就不对付,朱棡为了向朱标和朱元璋索要权力,没少对二人吹耳旁风,说自己图谋不轨如何如何……
想起这些事情,朱棣都恨不得狠揍朱棡一顿,自然不可能为他的死而难过。
高兴了一会,他这才反应过来。
自家大兄和朱棡都是气血体虚而死,那自己会不会也有这样的症状?
想到这里,他连忙让人叫来了姚广孝为他诊脉,如今确定自己安全后,他这才舒坦道:“老三死了……”
“贫僧来时已经知道了。”姚广孝盘算佛珠,同时表情凝重的看向朱棣,这让朱棣想到了自己的处境。
他试探着询问道:“老三死了,你说允炆会不会在接下来对俺动手。”
“这……”姚广孝迟疑片刻,他认真想了想:“这很难说,不过殿下既无二心,也不用担心太孙对您有什么不利,况且陛下尚在,太孙即便想做什么,也很难做出来。”
“倒也是……”朱棣颔首,他并没二心,只想着在北平当一个逍遥的藩王。
若是日后南边的大侄子不愿意自己在北边呆着,那自己也可以去南边,反正削藩这种事情,自己心里也早有了准备。
“其实殿下这边还好说,贫僧担心的反而是二殿下那边。”
姚广孝忽的开口提起了朱高煦,这让朱棣错愕:“老二怎么了?”
“贫僧总觉得,二殿下似乎有些事情在藏着。”姚广孝说出自己担心的原因:
“前岁殿下去了吉林城,见到了水稻与那被称为水泥的东西,当初二殿下是如何说的?”
姚广孝询问朱棣,朱棣也不假思索的回答:“老二说那些东西还未功成,等到功成再行推广。”
“如今两年过去了,还未功成吗?”姚广孝反问朱棣,并说出了自己所掌握的消息:“就贫僧得知的消息来看,辽东都司都指挥佥事傅让在去到辽南过后,已经在近日开始准备屯田了。”
“然而,即便许多人都得知了吉林城有种植水稻的技术,可那傅让却没有让人种植水稻,更没有交出水泥这一物。”
“兴许是傅让也不知道……”朱棣试图解释,可在姚广孝那低垂的目光中,他的解释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朱棣沉默了,姚广孝则是在他沉默片刻后开口道:“南边来了消息,陛下似乎准备再次让殿下领兵北巡,虽然没有具体明说,但从徐左都督的去向来看,应该是针对兀良哈诸部的。”
“殿下您今年,应该还会获得三都司兵权,并继续主持北巡备边事宜。”
姚广孝如此说着,同时也开口说道:“在北巡时,贫僧想前往派一名弟子前往吉林城。”
“这不好吧……”朱棣皱眉,他知道眼下的情况,不应该节外生枝。
“正因如此,贫僧才准备殿下与二殿下、宁王三位出兵后,才派人去吉林城。”
姚广孝解释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按照他所说的去做,那便是朱元璋也不会觉得这是朱棣和朱高煦在密谋什么,毕竟父子二人都在前线,没有必要特意派一个去吉林城搞事情。
有什么事情,完全可以在北巡的营帐中说清楚。
姚广孝此举,更像是为朱棣去刺探吉林城。
但这样做,反而让朱棣更不舒服了。
他和朱高煦的关系很好,若是因为姚广孝此举而被挑拨,那就有些麻烦了。
只是他也知道,自家老二确实藏着许多秘密,自己作为父亲,必须弄清楚才行,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老二那边,你不用派人去,这次北巡你随俺去,俺当面问问老二。”
“如此,甚好……”姚广孝回了一礼,这让朱棣意识到自己上了这个老和尚的当。
“伱这老和尚!”朱棣吹胡子瞪眼,可姚广孝却缓缓起身回了一礼,低声开口道:
“殿下,有的时候,您也得未雨绸缪才行。”
“我?”朱棣愣了愣,下意识就想要反问姚广孝,可姚广孝却不给他机会,起身便离开了承运殿。
瞧着他的背影,朱棣不明所以,不知道姚广孝的那句话是个什么意思。
他还在揣摩,只是他想了一个上午都没有想出什么。
倒是在他揣摩的时候,千里之外的京城之中,朱元璋也忙碌结束了朱棡的丧事。
朱济熺被派往了太原承袭王爵,武英殿内只剩下了朱允炆与朱高炽这两个孙子辈的人。
坐在椅子上,身穿素衣的朱允炆与朱高炽二人小心翼翼的看向自家爷爷。
在龙椅上,朱元璋的身体比前几日消瘦了些,让人担心。
只是即便身体如此,他依旧在结束丧事后前来操办政务,好似要将悲痛化为力量。
在接下来的十数日中,朱元璋不厌其烦的每日前来武英殿,即便回了乾清宫,也常常处理奏疏至凌晨。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朱棡突然薨逝的消息也开始渐渐趋于平静。
时间迈入四月,朱元璋在四月初三日召见了从广西平叛结束归来的杨文。
杨文这人虽然才四十有九,但曾经与冯胜征讨西北,而后一直在南方执行军务,并不出名。
直到洪武十七年,他才在随傅友德征讨云南之后,擢升为建昌卫世袭指挥佥事。
洪武二十五年,建昌卫指挥使月鲁帖木儿叛乱,杨文随蓝玉前往征讨,战后升为右军都督府都督佥事,诰封骠骑将军,并世袭指挥使。
洪武二十七年,因为朱高煦举荐他平倭,因此他得到了更多登台的机会。
他在广西平叛期间,直接执掌的兵马就达到了六万之数,也因此他算是挤进了大明武将的权力中心。
兴许是看着杨文在广西搞改土归流弄得不错,因此他今日特地召来了杨文。
杨文长相平平,但朱元璋却能看出他十分沉稳,因此在杨文五拜三叩起身后,他对杨文开口:“朕子燕王在北平,而北平又为中国之门户。”
“如今召你来,是希望你能以总兵官的身份前往北平参赞燕王,同时从北平都司、北平行都司并燕谷宁三府护卫中选拣精锐马步军士,随燕王前往开平北边。”
“你以为如何?”朱元璋询问杨文,或许是因为朱棡身死,因此他加快了原定七月北巡的脚步。
“陛下指派,臣定当尽心尽力!”杨文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只是低头作揖,应下了这个差事。
见他没有什么要求,朱元璋也很是满意,询问道:“你旧部人马,可随意调遣,只需给朕拟个名册便足够。”
“末将领命!”杨文没有拒绝朱元璋的好意,毕竟他从未在河北一带领兵打过仗,没有自己熟悉的人手,确实很难节制大军。
只是他才作揖,朱允炆便皱了皱眉,因为他如果记得不错,杨文手下似乎有几个与朱高煦亲近的人。
他仔细想了想,很快便想到了那两人,因此笑着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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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都督北上与四叔巡边,北方大势便可安定了。”
“不过,近来又有倭寇从南边寻来,在广东雷州一带作乱,若不加以遏制,恐怕又会复早年倭乱。”
“听闻杨都督麾下杨俅父子二人是水战悍将,不如将二人委派两广,率水师平倭如何?”
朱允炆一边说,目光却时不时偷窥着自家爷爷。
见自家爷爷无动静,他便更自信的看向杨文了。
倒是杨文听后沉吟片刻,随后才道:“杨俅父子确实是水战悍将,只是平倭的话,杨俅或杨展任意一人便可。”
显然,杨文对于这两个与自己同姓,并且还随着自己从浙江打到广西的部下还是很喜欢的。
“杨俅老成些,便派他任两广水师指挥使平倭吧。”
关键时刻,朱元璋给出了自己的建议,朱允炆闻言也没有再说什么,杨文也松了一口气。
“你去了北边之后,一切号令皆由燕王定夺,你只管奉行便可,切不要有疑心,好好与燕王学学如何对付北虏。”
“臣领命!”杨文作揖回礼,朱元璋也摆摆手:“你准备准备,本月就出发吧。”
见皇帝这么说,杨文也在一句“臣告退”后离开了武英殿。
只是,他才走不久,武定侯郭英却出现在了武英殿门口,这让朱允炆与朱高炽脸上流露诧异。
“臣郭英,参见陛下、太孙、世子……”
朱元璋体谅郭英,因此他不必五拜三叩,只需要作揖便可。
在他起身后,朱元璋没有与老兄弟寒暄,而是交代了召来他的原因:
“朝廷虽然太平,而胡虏也远遁久矣,但说到底胡虏还有兵力骚扰边塞,因此不可不防。”
“今日召你前来,是任命你为总兵官,率都督刘真与吴高二人领辽东都司除守备外军马步兵,与辽王共同前往全宁卫,择险要屯驻堤备,一切号令悉听燕王节制……”
朱元璋的话,让朱允炆心里一沉。
如果说前者派杨文协助朱棣节制兵马他还可以接受的话,那派郭英带辽王参加北巡,同时听从朱棣节制,他就有些不淡定了。
郭英这人的三女嫁给了辽王朱植,长孙女则是嫁给了渤海王朱高煦。
如今他要是去了北边,与朱棣这个亲家结好,那自己日后削藩……
朱允炆心情渐渐不好了起来,至于郭英倒是没想那么多,面对朱元璋的旨意,他只是询问一句:“臣请问何时前往辽东,又何时率兵出塞屯驻?”
“尽早动身,最好在五月出兵,那个时候高煦那边应该已经积雪融化,可以出兵了。”
“臣领旨……”见朱元璋交代,郭英接旨退下,朱元璋也在他走后,将目光放到了桌上的奏疏上。
想了想,他让太监取来纸张,自己提笔在纸张上写下了一份家书。
【朕观成周之时天下治矣,周公犹告成王曰:尔戎兵安,不忘危之道也。】
【今虽海内无事,然天象示戒,夷狄之患岂可不防?】
【朕之诸子,汝独才智克堪其任,秦晋已薨,汝实为长,攘外安内非汝而谁?】
【已命杨文总北平都司行都司等军,郭英总辽东都司并辽府护卫,悉听尔节制。】
【尔其总率诸王,相机度势,用防边患乂安黎民,以答上天之心,以副吾付托之意,其敬慎之勿怠……】
洋洋洒洒百余字,尽是对朱棣的交代。
待朱元璋写完,他看向了朱高炽:“此信算是家书,你派王府护卫送与你父亲吧。”
“孙儿领命……”朱高炽毕恭毕敬起身,来到龙案前接过了家书。
望着那份家书,朱允炆十分不舒服,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朱高炽拿着家书走出武英殿。
他以为自家爷爷会对自己说什么,可出乎他的预料,朱元璋在写完家书后,便全身心继续投入到了政务的处理上。
至于那封家书,则是在经过几日的奔波后,被燕府护卫送回了北平的燕府之中。
得到家书的朱棣,很快就开始开始准备北巡事宜。
同一时间,人在黑水城的朱高煦还不知道关内发生的各种事情。
“四月了,算起来我那三伯应该走了吧……”
黑水城箭楼上,当朱高煦感叹着朱棡恐怕已经薨逝的消息,摆在他眼前的,是远处的渐渐转绿的青山,以及那已经化冻大半的黑龙江水。
“一二一!”
“一二一!”
“一!二!”
在他感叹之余,城外响起了激昂的口号声。
他低头看去,只见在黑水城外,数千身穿鸳鸯战袄的兵卒正在黑水城面前的道路上跑步前进。
他们的队伍拉的很长,从城东拉到城西,每排一小旗十人,队伍拉长近一里都还没能看到尾巴。
过了一两分钟,朱高煦才看到了队伍的尾巴,而这时他身后的楼梯口也走上来了一道身影。
“刚才来的那批女真人都安排好了吗?”
朱高煦头也不回的询问,而走出楼梯口的孟章也脸上挂着笑意:“都安排好了,一百二十七户,四百一十六口人,可参军的男丁有一百一十六人。”
他走上前来,站在朱高煦半个身位后,眺望着城外那井然有序的队伍:“算上这一百一十六人,黑水城的预备役就达到七千九百二十七人了。”
“快八千了。”朱高煦颔首,对这个募兵速度已经很满意了。
只是相较于他的满意,孟章却觉得压力很大,他犹豫着开口:“虽说快八千人了,但他们的家眷也未免有些多了,末将算了算,足有三万二千余人。”
“确实很多,但也没有办法。”
朱高煦眺望着远处,这一刻他很不舍,因为他想到了老朱。
“如果爷爷还能再活几年,我的时间或许还有很多,但现在已经不够了……”
他在心中感叹,同时也对黑水城的情况感到担忧。
“黑水城的粮食还够吃多久?”
“不足两个月。”
二人对话间,将朱高煦的压力展露无遗。
人口对于他来说是负担,可不募兵他就没有办法实现自己想要做的那些事情。
如今黑水城每个月要支出两万石的军粮和口粮,算下来一年就是二十四万石。
吉林城那边的情况,整个冬季里都有能熟练在江面走雪橇的使犬女真人来回传信,因此吉林城和其它两座城池的情况,他十分清楚。
肇州城还是军堡负担就是军粮和军饷,安东城经过一个冬季,城内招抚的女真人口达到了一万二千余人,每个月要消耗近五千石口粮。
吉林城那边则是更为困难,整个冬季里,不断有小部落从东南方向逃来。
自从朱高煦断了粮食互市,许多部落都难以为继,便是吉林城的邻居,东边的善出堡都举堡接受了吉林城的招抚。
眼下,除了六城的女真人还能勉强度日,其余规模稍大的女真部落都已经接受了招抚。
可这样一来,吉林城的人口数量在这个冬季突破到了九万,每个月支出的口粮达到了三万六千石。
算上还没有北上的长春所一千军户,渤海军的正规军数量已经达到了一万三,加上眼下的八千预备役,每个月要支出一万三千余贯钱,三万石军粮。
从洪武二十八年到如今,朱高煦没想到,自己也成为了一个有民十五万,拥军两万一的存在。
只是这样的势力,背负在他肩头的,是每个月军民工匠近一万六千贯钱,口粮九万二千石的财政压力。
人口和军队的增加,让渤海的府库只能撑到六月初,而这还只是平时。
一旦战事爆发,自己该去何处寻觅粮食,这或许是自己最应该担心的事情。
距离历史上自家父亲起兵还有十四个月,按理来说自己应该等到那个时候,可吉林城的府库已经支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毛皮生意因为老朱的迁移富户政策而中断,自己失去了最大的经济来源,只能通过贩卖部分羊群来坚持。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老朱会给自己运来二十几万石行粮和月粮,而自己只能靠它们撑到九月初的粮食收割。
虽说可以收割五十余万石粮食,但这批粮食顶多只能让自己撑到来年三月。
哪怕再贩卖羊群,也顶多在付了军饷后,撑到四月罢了。
自己在实力膨胀中迷失了自己,渐渐落入了老朱给自己布下的局中。
现在的自己似乎只有两条路,要么就是提前靖难,然后再六月到九月这三个月的时间里击败辽东都司,夺取辽东军屯粮和常平仓粮,以战养战。
要么,自己就只能暂时裁军,减少百姓口粮,等到明年即将起兵时再募兵……
前者起兵容易,可朱允炆还未削藩,湘王还未自焚,自己一旦起兵就失了大义。
没了这份大义,自己就会从旁人惋惜的藩王,变成一个可憎的反王。
这条路走不通,那自己或许只剩下了裁军这一种选择。
朱高煦看着城外的近八千兵卒,他眼中纠结。
花费了他大半年练出来的八千兵马,难道真的要就这样裁撤吗?
朱高煦不舍,而不舍的原因在于他心里有一个办法还未实施,因为他觉得未必能成。
不过事已至此,不管能不能成,他都得先跨出那一步才能知道。
他转过身,往箭楼下走去。
“明日,便返回吉林城吧……”
《渤海纪事本末》:“洪武三十一年四月,上抚北山女直,编男丁八千为军”
《明世宗实录》:“洪武三十年冬,野人饥寒而投,上获女直男女数千余人,又恐四周野人进犯,编数百男丁为军,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