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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

    不知道该不该说他很自私,我的心里却有种心满意足的安宁。吃完饭,我拉着他跑到龙胜吧,去玩电子游戏。原本机灵异常的他在变幻莫测的机子前却不知所措,甚至笨拙不堪,我站在他的身后深深地惋惜,曾经那么聪明优秀的他就这样被消磨得无影无踪。走出酒吧,深夜的深南中路已经安静下来,他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伴着回荡在空旷里的脚步声我紧紧踩着他的影子,不想让他就这样离开。在车站分别时,我舍不得放开他的手,他陪我上了车。可那一夜后,他又从我的生活里消失。当我再见到他时,是在提款机前,他需要预支二千元接一个私活,他没有钱所以想到了我。“我是不是你的提款机?”

    我自嘲道。“我只是暂时借你的钱,一个星期后拿到提成就还给你。”

    他还是那么相信他的能力。其实,我根本不想他这么快就把钱还给我,因为钱,也许我还有见他的理由。我又开始有点儿鸳梦重温的幻想。不知不觉跟着他回到他的宿舍,在楼门口,他却怎么也不让我上去。我说,好吧,我就在楼下等你开口让我进去。我坐在花坛边的一个石凳上,目送着他走进楼里。天色越来越阴沉,刮起了大风,单薄的我早已冷得瑟瑟发抖。我一直傻巴巴地望着他的阳台,没有熟悉的脸,我想他一定睡着了。一动不动地坐了三个小时,天终于黑下来,他在阳台上叫了声“小西,上来吧。”

    “啪嗒”

    一声,楼下的防盗门开了。拖着冻僵疲惫的身子,上了楼,躺进了他温暖的被窝里。“我答应你,我八点钟就走。真的,我说话算数。”

    我怕他再赶我走。他帮我叫了份外卖,吃完饭已经是八点了。他紧紧拥了拥我,穿上衣服送我到了车站。驶出站台,透过车窗,只望见他抽着烟孤独地站在路灯的斜影里。(二十八)很多次,我都想放弃他,可很多次,我都会想起,大学里那个痴狂执着的他,那份感动怎么也无法从我的记忆中抹去。我开始接受这种很象情人的身份:每个星期他都会来我的小屋,满足一份疯狂的欲望,享受一刻温柔的安宁。可他从来不让我吻他的唇,他说简依的吻已经把他俘虏,他也从来不在我这里过夜。那个时候,我很想有一个孩子,很想做一个勇敢美丽的未婚妈妈,可他总是小心地不肯给我。那个时候,我也很喜欢听许美静的歌,在她的歌里我找到了自己《荡漾》的影子:摒住了呼吸像沉入深海,凝视你竟然没一句对白。怕一眨眼一切都不存在,连做梦都有现实来阻碍。让一通电话任你去疑猜,要你去感觉我内心摇摆,不过几天你就清醒过来,偏偏我痴心难改。心荡漾,余情未了的心荡漾,记得你微笑时的脸,让我有勇气孤单;心荡漾,泪滴落在湖心荡漾,如果我什么都保留,更让你魂系梦牵。我不想阻挡,你在我心荡漾,如果连遗憾,我都不会欣赏,不是对谁,都如此纠缠,只可惜你无缘分享。我没有阻挡,你在我心荡漾,时光会抚平,我想你的波澜,痛哭一场,不代表悲伤,是我想要给你原谅。我痛恨自己的痴迷,我想把自己打入一个无以复返的深渊,置于死地而后生。他终于答应在我们恋爱四周年的纪念日留下来过夜,我兴奋得象个孩子,他搂着我,无限得柔情。可最后,我却恶毒地摧毁了这所有的一切。当他第二天去公司加班时,我给简依打了一个电话:“昨夜他在我这里。我们两个不过都是可悲的女人,我们不过都是他的性伙伴。可我会继续下去的。”

    她沉沉的声音镇静地回答我:“是的,我喜欢做他的性伙伴,我也会继续下去。”

    嘟嘟。当他打电话过来问我的时候,我已经换上直筒牛仔格子衫,斜挎着长长大大的银色布包,象个嬉皮似地坐上了巴士,半个小时后他就会看见我。也许这就是女人的报复,报复她不守诺言,报复她不负责任地把另一个男人带给她的伤害倾泄给我,报复她又把他变成了一个懦弱的男人。可我怎么也感觉不到那一丝的快感与轻松,却是无法承负的压抑与痛恨。我需要他再狠狠地刺我一刀,让我彻底地倒下。见到他,他问我对简依说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我不说话,趴在他的桌子上睡着了。他拍醒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抬起头,看见桌上的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走吧,回去吧。”

    他收拾好背包,拉着我朝门口走去。走出办公楼,他帮我招停了一辆车,我却逃开了。车走了,他也走了,我跟着他。他走得很快,我也跟得很快,他跑起来,我也没命地跑起来。他停下来,大声地叫我“回去!”

    我也大声地回答“我不!”

    “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

    “你烦不烦!”

    “。”

    “这样你很快乐吗?”

    “。”

    “你说话呀!”

    “。”

    路口的风很大,泪水、乱发、车流揉杂在一起,我的世界里已经模糊了声音,只看见他愤怒不堪地拉扯着我的衣服,推搡着我的身体。路边的人们奇怪地注视着我们,他无可奈何地回到了办公室。“嘭”

    地一声,他把门关上了,我直直地站在门口。一分钟,二分钟,十分钟,三十分钟,值班的保安看不下去了,上来问我“小姐,别站那儿了,过来坐会儿吧。”

    我木木的,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唉!”

    保安带着一声叹息走开了。一个小时后,他出来了,我拐着僵直麻木的脚跟着他下了楼。电梯门慢慢地打开,猩红刺眼的包一下子就跃入我的眼帘:简依!她捏着一根烟,闲闲地斜靠在门栏边,漫不经心地吐着烟圈。感觉不到她的热情活力,弥漫地只是一种淡淡的沧桑与悲忧。我们一起上了楼,三个人沉闷地坐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我坐在中间,坐在两旁的他和她低着头抽着烟。时间在这窒息的空气里凝固了十几分钟,他推门出去了。“如果那一次你赴我的约,就不会搞成今天这样了。”

    简依灭熄了手中的香烟。我应该为她这句话后悔吗?如果在今天之前也许会的,但现在我已经无动于衷了,我只知道过完这最后痛苦的一夜,明天,就不用再纠缠了。沉默,不想开口说什么。他走进来,带她回了家,我还是跟着他。简依坐在他的小床边,打电话聊着天。我还是站着,站在黑暗的客厅里死死地盯着他。他倒了杯水给我,叫我喝完就走。我喝了水,却不理他。“你走吧,别站在这里了。”

    其实,宿舍里的同事全躲出去了。“。”

    “你让我静一静,好不好!”

    “。”

    “你走呀!”

    “。”

    “你给我滚!”

    “。”

    怒吼后却是一片出奇的安静,简依的声音清晰地从里屋传来:“我现在去你那儿,等我。”

    简依收拾好她的背包,抓起外套就冲了出来。“你去哪里?”

    他想拉住她,最后却松了手。又是一声重重地“嘭!”

    ,黑暗、寂静,只留下我们两个人继续挣扎。他累了,缩进了被窝,只剩下我一个人无声地站着。十点钟的时候,我钻进了他的被窝,他无力拒绝。“好好睡吧,别再想了。”

    他象搂着一个受伤的孩子,轻声地哄着我。“我很抱歉,真的,明天再也不会这样了。”

    “别说了,睡吧。”

    他把原本单薄的被子挪了一大半给我,小心地为我掩好。我想最后再好好看着他,瞧一夜我也愿意,可我真的累极了,等我醒过来已经快中午了。我趴在他的身上,“能给我最后一次吗?”

    “别这样,你应该好好的。”

    “你不愿意?”

    “不是。”

    “呵呵,看来不用了。”

    我的身下已渗出了一点血丝。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我从他的床上一跃而起,跳下了地,迅速地穿好衣服,挎上了背包,映在暖暖地阳光里,跟他说拜拜了。

    (二十九)老妈又打电话来问寒问暖,还不停地问他怎么总不接电话?我说他的办公室搬了,工作也挺忙,可能顾不上呢。老妈唠唠叨叨地说,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婿,怎么也跟你哥似的总不记得往家里打电话?亏我和你爸还老惦着你们。我一个劲儿地给老妈解释打圆场,跟哄小孩似的。每一次,哥都问我为什么这样骗着家里。我说,害怕老妈象给你张罗媳妇似的给我找老公,我不烦死才怪。其实,我不想破坏他在爸爸妈妈心里美好的形象,也不想他们为老哥没完没了地操心之后还得为我不停地操心。哥说我傻,说我自私。是的,但忧虑和烦恼不能再去骚扰父母,他们这一辈人已经失去了很多美好的时光,现在应该有个幸福无忧的晚年。还有几天就是圣诞节,我给小丰打了一个长长的电话。我没有说发生的那件事情,只是感叹心情不太好。小丰却罗罗嗦索地教我怎么煲蜜汁雪梨萝卜汤,末了,突然很正经地告诉我:“你与尹洋联系过吗?”

    尹洋,我的大学同学,他毕业分到深圳后我只见过他一次,之后再也没联系过。“很久没联系了。他现在怎么样?”

    “他现在已经是公司的部门经理,应该还不错。”

    “当然,他那么聪明能干。还记得我们在宿舍里评论班里的男生时说过的话吗?”

    “记得,记得。我们说,别的男生都没什么戏了,唯有他会是最出息的,肯定会闯出一番事业来。前段时间他给我打过电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