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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他不问,对我来说是件太幸运不过的事了,因为我的那一点点成绩真的是不值一提,如果人家看了还不知道会不会收我呢!

    我们又闲聊了一些关于花卉的知识,正好他的窗台上摆着一盆刚刚栽种不久的植物,他就问我能不能看出是什么。我不确定那是不是面试的考题,不过问这个倒是问到了我的强项。这盆植物正好和我前一阵子在云南看到人家盆栽的风信子一模一样,我就告诉他,这是风信子,别名洋水仙,五色水仙,学名hyacinthusorientalis,为百合科风信子属多年生草本植物,具鳞茎。原产非洲、欧洲和小亚西亚一带。喜气候凉爽,空气湿润,阳光充足的环境。较耐寒,要求疏松肥沃、排水良好的砂质土壤,忌土壤低湿粘重。花期4—5月。

    别看我回答得很轻松,其实这个问题是非常难回答的,因为这个时候不是风信子的花期,是扦插栽种的时期,所以光秃秃的鳞茎看不出一丝花的模样。林教授很满意的点点头,不再问任何问题。

    我退出他的办公室后,他说有话和秀妈妈单独谈,秀妈妈就让我在学校里先转转,一会儿在学校门口见。我如释重负的一口气跑出办公楼,心情才放松一些。

    农学院跟警校就是不一样,校园也漂亮,气氛也轻松,走在成片成片的植物丛中,看着美人蕉、月季花争相开放,踩着脚下梧桐落叶和成堆的松针,松松软软如同腾云驾雾一般,我的心情也似乎飞了起来。

    校园里还有一片平静的小湖,湖水绿中泛兰,湖面上偶尔还有几片斑驳凋零的莲叶在飘,许多同学正坐在草坪上或看书,或闲聊,或什么也不做就那么躺着。好羡慕呀,能这样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说,就这样躺在草坪上,晒着太阳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呀!当然,还少不了的是一对对幸福依偎的恋人,这在警校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看到的景象。但是,在这里,就可以,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牵手、依偎,只要不太过分,不激起民愤,基本上不会有人关心和注视他们的。

    我挑了一块离人群远一些的草地,坐了下来,看着小湖边一对恋人似乎在斗嘴,女孩子眼中汪汪的泪水,嘴巴撅得老高,男孩子手足无措,又想辩解,又不知怎么表示,就那么呆呆的站在她面前。真笨!我心里暗暗发急,其实很简单,要是哈小帅在这里,一定什么也不说,把她往怀里一揽,保证她什么脾气也没有了。女孩子嘛,发发脾气不过就是想让男朋友哄一哄、抱一抱,还有什么?!他怎么就那么蠢呢!

    可是,我为什么又要想哈小帅?从今往后,我不能再想哈小帅了,他于我而言,是儿时的玩伴,仅此而已,从此,我的心里不能再满满的都装着他了,我必须要学会并且习惯过没有他的生活了,不是么!我的心又充满了苦涩,转过脸去,不再看那对恋人。

    不远处,一棵硕大的松树下,一个男人正在画画,咦,那个人怎么这么眼熟?那男人的脸虽然被画板夹挡着,但是露出的头发很眼熟,而且扶着画板的手指也很熟悉。不会吧,不会又是那个家伙吧,不会我到哪里都会碰到他吧!我摇了摇头,心想自己恐怕要得神经质了,为什么看到画画的人就会想到他,这世上又不是就他一个会画画。

    我为自己的疑神疑鬼觉得好笑,索性在草坪上躺了下来,闭上眼睛,真舒服呀,深秋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真是好享受!

    “唐薇薇,你在这里上学吗?”

    谁?谁叫我?我有同学在这个学校吗?我一个骨碌坐起来。妈呀!不会这么准吧,最怕就是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为什么偏偏就会碰到他?!

    “你,你要干什么?”我环顾了一下左右,很警觉的问他。

    “干什么?!你说我能干什么?”他的嘴角又露出那个可恶的促狭的笑,是啦,我真是脑子发昏了,他不过是跟我打个招呼,能干什么?不过也怨不得我,每次碰到他都没什么好事!第一次就遇上气流,还有打手追踪,第二次就下大雨!(我真是好没道理,这些天灾人祸为什么要归结在他的身上?我自己都想不明白)

    “哦,那个,那个,我还有事,我先走了!”我赶紧从草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准备逃走,我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心里总有些发虚,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更不要说敢正视他的眼睛了。怪了,明明是他看见我要心虚,为什么现在竟然反了过来?我真是个没出息的家伙!

    “等等。”他又叫住我。

    “干什么?”

    “我说,唐薇薇,你怎么老像个刺猬似的,我有这么可怕吗?”

    可怕倒是不可怕,就是我不想看到你!我的初吻都被你莫明其妙的夺走了,你还想怎么样!我依然只敢在心里忿忿不平,嘴上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说,去喝一杯怎么样?”他把画板夹背在肩上,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啊?我不会啊!”这家伙脑子里都装的什么?太阳堂堂的上午,上哪儿去喝酒?更何况我从来没有喝过酒呀!

    “不会?喝杯冷饮有什么会不会的?!”他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我气得直想扇自己一巴掌。怎么这么蠢?他说的喝一杯,跟爸爸那些同事说的又不是一回事,我怎么理解力就这么差呢!

    “不去,我要走了,我还有事!”随便他说喝什么我都不去,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雷允汐,请你以后看到我,就装做没看见,我也会当作不认识你,本来我们就是素不相识的人!”我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勇气,把心里想说的话,完整的说出来,真是好痛快呀!

    他又是不置可否,嘴角还挂着那个微笑,我白了他一眼,转身向校门口逃去,好像跑慢一点都会被抓回来似的。

    秀妈妈还没有出来,那老头怎么那么罗嗦,是不想收我吗?可是看他笑嘻嘻的样子又不像是,但愿我能如愿转学吧!我站在校门外的花圃栏边,百无聊赖的帮一颗黄杨摘掉一些已经枯黄的叶子,我看不得任何一株植物不经打理和修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不喜欢戴手表,也没有手机,我只知道地上已经有一堆被我摘下的受损枝叶了,秀妈妈还是没有出来。我抬头四处看了看,忽然看到大约五十米开外有个家伙背着画板夹飞快的穿越过马路,向街对面的巷子奔去,后面还有四个黑衣大汉紧追不舍。

    啊!是那个叫雷允汐的家伙吧,他惨了,这下肯定会被那些人抓走的,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的,真是神通广大呀!不过想不到他跑步的速度倒是蛮快的,有种象猎豹似的感觉,并不是之前自己认为的文弱样子。

    我在街这边竭力伸长脖子看了一会儿,基本上看不到什么,只能看到那四个金刚追着他进了巷子,我那该死的好奇心又蠢蠢欲动了!我这个人,优点不多,缺点却一大把,比如说鸡婆,遇到什么热闹事都喜欢往前凑,不看个明白不罢休。这件事,我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去看,黑社会抓人耶,又不是拍电影,弄不好会伤及无辜的,可是我的脚呀就是不听脑子的使唤,蹭啊蹭的,居然都蹭到了慢车道上。

    不能去,唐薇薇,你不能去,这有多危险,你怎么没脑子呢!我心里有个声音在讲话。

    可是,你不是很想知道他会怎么样吗?就躲在旁边看一下,躲起来看一下应该没有问题吧,如果他当场被腰斩了,也可以及时拨打“110”做个目击证人,唐薇薇,好歹你也是个警校学生,怎么没有一点社会正义感?!另一个声音也在心里讲话。

    好吧,那就让我发扬一下应有的社会正义感吧!我放开步子,也飞奔到马路对面,当然在横穿马路的过程中,至少三次几乎被急速驰过的车子撞上,又至少两次被人用最恶毒肮脏的语言咒骂了一通。可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终于顺利跑到了马路对面,离那条巷子的入口,近在咫尺。

    第十三章脱险

    我竭力把脖子伸得更长,小心翼翼地从巷子口往里看,咦,怎么没有人呢?那家伙不在,连那四个金刚也没看见嘛!不过巷子两边有不少店铺的后门,不排除他们钻进去的可能,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往里面追踪追踪,虽然我的小心扑通扑通直打鼓,可是该死的好奇心却还是不依不饶。

    我左躲右闪,尽量把自己在警校学来的掩藏术发挥到所能做到的最好程度,在巷子里上窜下跳。我那敬爱的训练课教官如果看到我的样子,保准要扣下自己的眼珠,当场自杀,因为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姿势驽钝如猪!

    “侬做啥?偷东西呀!”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着实吓了我一跳!我调过头,看到一个满头夹着发卷脸上抹了足足有一斤粉的浓妆老女人双手叉着腰,对我虎视眈眈,“侬在这里做啥?”

    我的视线越过她的肩头,看到她身后的小门里,黑黑的一条通道,想来应该那些金刚不在里面,因为她刚从那儿过来,如果有人,以她的高八度,保证整条街都能听到。“没有,没有,我想找公共厕所。”我讪讪的堆满笑容。

    “这里没有!勿要在这里乱转,现在治安不好,如果东西少了,不要怪我把你当小偷抓!”老女人忿忿的转身进了通道。我靠,真是来无影去无踪呀,我一脸作假的笑还没褪去,她的身影就不见了,难怪星爷说真正的高手都在民间呢,果然是这样,看那女人的装扮和神情,分明就是《功夫》上的包租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