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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帝立刻反应过来,觉得索额图话中有话,便反问:“你觉得有什么不妥么?”

    索额图说:“若是让下部议议,再根据所议结果来定,皇上是不是会觉得更好些?”

    康熙帝说:“朕不知其中有何差别!”

    索额图心中叹气:皇上毕竟年轻了点,他说:“以皇上谕旨定夺此事,平西王必会对皇上有猜忌之心;若以大臣所议定夺此事,平西王必无话可说。”

    康熙帝说:“此论甚高!只是若群臣所议与朕心意不合,如之奈何?”

    索额图笑道:“皇上憨厚矣!”

    康熙帝不解,问:“你何出此言?”

    索额图缓缓而说:“古往今来,只有君驱臣动,岂可有臣违君心?皇上以为朝廷之中,群臣所议必是群臣之言么?其实无一不是君主之言。皇上只要透出些信息给他们,所议结果必合皇上的心意!”

    康熙帝问:“这岂不是君在愚弄臣么?”

    索额图说:“这是皇上自责之言!古往今来,一直如此,有哪个君主认为自己在愚弄臣子呢?”

    康熙帝默然,不知如何与索额图对答。

    于是,康熙帝下旨让下部议议。索额图自然得到其中去周旋一番。

    下部所议的结果是:同意平西王所请,其权下交。依照各省之例规,武官归督抚管理,文官由吏部任命。

    康熙帝根据所议结果拟旨下达。

    吴三桂见旨之后,顿时气得要昏倒过去。真是打蛇不成,反被蛇伤!自己本想投石问路去吓吓皇上,没想到皇上来个将计就计顺水推舟地剥夺了自己的权利!悔不该没听方献廷之言,否则也不会授人把柄。

    吴三桂思来想去,越想越气。自己辛辛苦苦出生入死搏来的权利就这么让小皇帝剥夺了,说什么也不甘心!想当年,自己驰骋沙场浴血奋战之时,他康熙帝还不知在哪里,如今倒骑到我吴三桂头上作威作福了!

    吴三桂气了一阵,只得打住。他知道:事情到了这步田地,再气也无作用!只有想法补救了。于是,他又将众心腹召集起来。

    众将领早已听到了风声,所以来到藩王府后,都勾头勾脑的傻坐着。尤其是胡守亮,他在深深地自责。他认为:若不是自己极力主张以投石问路之法试之,也不会有今日之恶果。

    吴三桂见众人都勾头勾脑的,顿觉气氛不对。虽然他心中也很气,但他知道若如此下去,有百害而无一利。吴三桂便以开玩笑的口吻说:“尚未短刀相接,大家便如此气馁。若是与敌真刀真枪的干时,大家岂不要逃跑,剩下我孤王一个?”

    吴三桂一句戏言将大家逗笑了。气氛顿时活跃了许多。胡守亮自我检讨地说:“此事怪我!若听方兄之言,也不会有今日之局。”

    方献廷赶快说:“胡兄快别如此说!你若这样说,方某便无地自容了!其实方某也有责任!若是方某执意坚持,可能也不会出现此局面。”

    吴三桂笑道:“二位把责任都揽到了,将我这位主帅抬到一边去了。”

    众人一听,便轰笑起来。

    吴三桂见气氛完全活跃了,便虔诚地说:“其实,要说责任,数我吴三桂最大。但是,现在不是追究责任之时,因为追来追去,于事无补!各位若有诚心帮我,须再为我献计献策。”

    马宝喊道:“马某倒有一计,不知行与不行?”

    吴三桂笑着说:“你有何计?先说来听听。先别管它行与不行!”

    马宝说:“平西王可向皇上再将此权要来便是!”

    众人一听,他出的竟是这种主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马宝问:“各位何故发笑?”

    吴三桂说:“权利怎么能要来要去的呢?再说,此权是我自己提出不要的,现在又怎么好出尔反尔呢?”

    马宝笑道:“平西王之言不对!如今这年头要官要职的又不是你一人!许多官员明明想要权,却偏偏扭捏作态地说不想要权。平西王为何不能也试一次?”

    众人又被马宝的话逗乐了。

    吴三桂正色地道:“别人能够这样,我吴三桂却不能这样!”

    马宝心里却不以为然。他心想:你平西王也不必矫情!你明明是怕失去权力,才向皇上请旨以投石问路的,与那些人有何区别?当然马宝这只是在心里想,面上却丝毫不敢有所表露。

    一直默不作声的方献廷突然说:“方某倒觉得马将军之计可行!”

    众人闻之,本要大笑。一见是方参将说的,便只是认真地听着。因为他们都知道方献廷不是胡言乱语之人。

    吴三桂奇怪地问:“方兄可是说马将军之计可行?”

    方献廷说:“正是!”

    吴三桂问:“方兄何出此言?”

    方献廷说:“公子勿急。方某所言与马将军之计略有不同!”

    吴三桂问:“不同在何处?”

    方献廷说:“马将军要公子去要,方某却要别人帮公子去要。”

    吴三桂更迷惑了,问:“谁帮我去要?”

    方献廷说:“云贵两省总督卞三元、云南提督张国柱、贵州提督李本深帮公子去要!”

    众人一听此言,皆齐声称妙。

    马宝说:“还是方参将有办法!”

    方献廷说:“方某也是跟马将军学的。”

    马宝说:“不同呢,大有不同。”

    杨珅问:“何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