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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承畴说:“皇上从来都是送些空名声给臣民,弄得受封之人为他出生入死。”

    吴应熊说:“最令人可笑的是,受封之人往往还真把这当做皇恩而乐此不疲。”

    洪承畴说:“其实,这也可以理解。”

    吴应熊问:“何以能让人理解?”

    洪承畴说:“人非圣贤,自然脱不了俗。平常之人因平常之人的阿谀之词已喜,何况皇上的赞美之词呢?”

    吴应熊沉思片刻,突然问:“依大学士看来,王辅臣定会对皇上感恩戴德,以死相报了么?”

    洪承畴笑道:“王辅臣是平西王提携的,平西王对他知之甚深,驸马爷不去问平西王,怎么反问起我来了?”

    吴应熊心中骂道:这个老滑头!吴应熊随后笑道:“家父在云南,大学士在京城,吴某不弃远求近,难道还要舍近求远么?”

    洪承畴听了此言,心中欢畅起来。听吴应熊的话中,分明已将自己与其父辈等而视之,他洪承畴如何不痛快?

    洪承畴说:“依老朽看来,王辅臣绝非三岁小孩,他心中自有一杆秤。倒是驸马爷应在其他人身上多下功夫。”

    吴应熊问:“其他人?”

    洪承畴说:“当然,俗话说,不可在一棵树上吊死。”

    吴应熊问:“哪些人?”

    洪承畴说:“孙延龄便是可用之人!”

    吴应熊听后,恍然大悟。

    三、吴三桂要暗布一张大网

    吴三桂接到儿子应熊的密报,得知儿子刺杀皇上之计失败,且让皇上将素与自己交厚的陕西提督王辅臣也笼络过去,心中大急,急召汪士荣前来商量。

    汪士荣一进吴三桂的书房,便从他的脸色而推知事情失败,于是问:“美人计败了?”

    吴三桂点点头。

    汪士荣将美人计实施的全过程询问清楚后,便默然了。他在心中问自己:难道是天意如此?按理说,一只苍蝇不会那么巧地飞到女人的乳房上去的!如果真是天意如此,自己还会有什么作为呢?然而,他无法忘记师傅那双充满渴望的眼睛。他想:即便是天意如此,自己也得与天斗斗。

    于是,汪士荣说:“平西王不要气馁!此计不成,另生一计!”

    吴三桂说:“先生还有何计?”

    汪士荣说:“王辅臣与平西王交厚,尚之信与耿精忠处,汪某已去联络过。到时候只要发动,他们便可以成为平西王的左右两翼,其势必盛,不愁大事不成。”

    吴三桂叹口气说:“左右两翼只怕已失去一翼了!”

    汪士荣大惊说:“平西王何出此言?”

    吴三桂便将皇上召见王辅臣,并赐予王辅臣汉军正红旗出身的事告知汪士荣。

    汪士荣听后,思索片刻说:“平西王不需悲观!依汪某之见,皇上此举只能将王辅臣笼络一时,却不能长久,只要汪某前去劝说,保叫皇上此计泡汤!”

    吴三桂问:“先生为何有这等把握?”

    汪士荣说:“请问平西王,王辅臣出身可真是库兵?”

    吴三桂说:“那是自然。”

    汪士荣说:“若如此,事情便好办了!”

    吴三桂一惊:“汪先生何出此言?”

    汪士荣说:“王辅臣既然出身于库兵,必然受尽常人的蔑视与侮辱,心里早已对出身高贵之人充满仇恨!虽然他心里偶尔也会冒出想捞个贵族当当的想法,但他的血脉之中已流着库兵的血,他便永远忘不了自己出身库兵。所以,皇上此举只能让王辅臣一时激动,却不能让王辅臣死心塌地跟随他。”

    吴三桂觉得汪士荣的分析有理,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汪士荣接着说:“何况王辅臣本是汉人,又与平西王交厚。所以,汪某敢断定,平西王即使没有必得王辅臣之把握,至少可与皇上平分秋色。我估计王辅臣可能会等待观察一段时间,然后再定夺。”

    吴三桂问:“汪先生就是凭此而有把握么?若是如此,本王倒要提醒先生。王辅臣此人先为盗,后从姜瓖叛乱,再降于英亲王阿济格。跟从洪承畴南征过,最后才跟我入缅破桂王。要说凭本王与之交厚而有什么把握的话,说实在话,连本王自己也无十分把握!”

    汪士荣摇摇头说:“汪某并非因此而下结论的!汪某所论的依据还不在于此!”

    吴三桂问:“那在哪里?”

    汪士荣说:“在于皇上自身!”

    吴三桂更觉奇怪了,问:“怎么会在皇上自身呢?”

    汪士荣说:“请问平西王,顺治帝当年将公子招为驸马,你认为除了示宠于你,还有别的用意么?”

    吴三桂说:“当然还有!”

    汪士荣又问:“是什么?”

    吴三桂说:“作人质之用!”

    汪士荣荣说:“汪某也认为皇上有此用意。由此看来,皇上对平西王历来都是半信半疑。”

    吴三桂说:“那确实如此!”

    汪士荣说:“而如今的康熙帝也是同样对待王辅臣的。”

    吴三桂问:“先生之意莫非是指皇上也把王辅臣之子王继贞当人质么?”

    汪士荣说:“事实上,皇上一直派人在监视着他和公子。”

    吴三桂问:“即便如此,又能说明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