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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时的大街很热闹,车子来来往往的,我感觉我很孤独。这个城市很干净,路面也很整洁,可是我的心里总是像蒙着一层什么东西。而这层东西灰色的,压在心上,不忍揭开。

    一会儿,桑就来了,她的脸上洋溢着笑容。我的心情也好起来了。我说:“桑,今天晚上我请吃饭。”桑说:“好啊,我喜欢。走吧。”我问她到哪里去,她说到我家里,我们沿着马路往前走。我们一边走,一边商量着买什么菜。想好了之后我们打的过江,直接去了小区附近的菜场。挑菜的时候,桑一直很高兴,对什么都感兴趣。

    一会儿我手里就满了,最后,经过一家超市的时候,桑还提议带上了两瓶红萄。

    到家之后,桑很快就围上了围裙,像个家庭主妇的样子。桑的小腰围上围裙之后竟然更见风姿。我从后面抱住桑,我说桑,你真是个妖精。桑说不是妖精是狐狸精。我说我爱狐狸精,我说蒲哥笔下的狐狸精都是美丽娇媚温柔可人的,跟狐狸精共度良宵死了也甘心。桑说今晚要我的命。我说先吃饭,我要做一个饱死鬼。

    我们一起在厨房里忙。其实了不能叫忙,因为我们不用赶时间,做饭可以做得很慢。我们把每一样菜都精雕细刻。桑说这叫做菜的品味。我说还要吃得有品味。

    晚餐吃得很开心。我们点了蜡烛,烛光就让我迷醉了,桑放了一张cd,是小提琴。我摸着桑的潮湿的脸,桑的脸摸上去紧绷绷的,很舒服。桑跟我坐在一起,我左手拦着她的腰,她右手勾着我的脖子,我们碰杯。我说:“桑,喝了这杯酒我们就永远不分离了。”桑的脸红扑扑的,说:“当然不分离了,我们的心永远贴在一起。”我有想哭的冲动,但还是憋回去了。我的桑啊,如果我有来生,我一定陪你一辈子,可是我是没有来生的。我只有今生,我想放弃一切陪着你。我跟桑说:“你不要走吧,留在上海,考研,我养着你。”桑说:“哥哥啊,我要和妈妈在一起啊。”我说:“我们这么深的感情,你舍得离开我吗?”桑说:“当然舍不得了,可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不说这个好吗?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报答你,不过你不能提前结婚,要等我,哪怕你比我早出生50年也要等我。”我说我先作50年的光棍,等着你跟我结婚?桑说这样最好了。我喝干了杯子里的酒,把嘴对着桑的嘴,桑躲闪着,红色的酒液溅了几滴在桑的脖子上,我说这酒挺贵,太可惜了,不能浪费。我的嘴唇咬着桑的脖子,桑说我真坏,乘人之危。我说你现在就是我的酒。我要喝了你。桑说她全身都是酒,酒劲很大,喝醉了就醒不过来了。我说不才想醒来呢。我和桑拥抱着滚倒在客厅的沙发上……

    小提琴优美的旋律在房间飘荡着。

    醒来的时候已是午夜了,我拉开窗帘,可以看到小区里昏黄的灯光。

    桑说我要一辈子都给她,不许再碰别的女人。我说我不会再碰任何人了,我一生都给你一个人。桑说:“我以后也不会再给别的人了,我一辈子都是你的。”我说:“你怎么能这样呢,如果我不能跟你在一起,你就永远不嫁人了吗?”桑说:“不嫁。”我抱紧了桑。我说:“就是有你的这句话,我也不会放弃你的,我一定会生活在一起的。”桑说:“你今晚喝醉了,说酒话是不算数的。”我一下子就醒过来了。头有点疼。

    正文第四十四章体香

    第四十五章体香

    一连用了三个下午,才把王海琳的论文对付完。这篇论文在预答辩前,我就看过了,这次只是做一些细节的处理。王海琳很配合,还给我泡绿茶,其实我一直都不太喜欢绿茶。我的心情慢慢地好起来了。快乐的钥匙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该来的来,该走的走,人世间的感情不过如此。

    休息的时候,我跟王海琳聊天。夏天要来了,王海琳的脸色微微地泛红。其实,仔细看看,王海琳还是蛮好看的,只是以前很少在意她。

    王海琳很突然地说,毕业之后她要离开上海了。我问她去哪里,她说去广州,去广州一家大学教书。我笑得很苦:“你想做教师?做什么不好啊?”她说没什么好的工作,都快三十的人了,只想找一个稳定点的。我说留在上海要更好一些,机会多一些。王海琳很无奈地说:“上海当然好,可要是做老师的话,难度就大了,大学的门槛高,前几年还好,现在稍微像点样子的大学都把学历开到博士。到差一点的大学又不甘心,只能选外省的了。”

    我无语。

    “你希望我留在上海吗?”王海琳突然地问我。

    我叹了口气:“在哪儿还不都是一样,最主要的是心情,是生活质量和品位。”

    王海琳想说什么又没有说。我也沉默。我想起王海琳和北京的那个男生的感情纠葛。想到她留在莫怀慈公司办公室电脑上的那段文字。那段文字在哪?我找不到了,我记得看完了就被我删掉了。我也忘掉了那些文字的内容,只记得文笔还不错。

    “王海琳,你怎么不在莫怀慈的公司做了?”

    “我也想留在那里。但是我总是定不下心来,也可能那里的环境不适合我吧,还记得去年我从北京回来的事吗?那次以后,我没能了安全感,我对什么都不能放心,我需要一个安稳的环境让自己平静下来。我需要安全感。”

    “是啊,谁都想这样。”

    “燕子什么时候回来?快了吧?”

    “快了。”我的语气很平淡。

    “你们真幸福,这么多年了,终于熬到头了。”王海琳的嘴角到了一下,想笑,但没有笑出来。

    我不知道如何接下去,我就又跑到电脑前,把她的论文再过一遍。王海琳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水的味道,我的心起了小小的波澜,但很快被我抚平。

    王海琳无论如何要请我的客,我坚决的拒绝。送王海琳出办公室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下去了。我拉开窗帘,路灯还没有亮,路上车轮滚滚。

    我打桑的手机,振铃响了很久也没有人接。桑是不是出去了?没带手机?

    我躺在沙发上听歌,虽然电脑上的音箱不太好,但总可以凑合一下,我已不知道该听什么歌,打开了文件夹之后,就点击了全部播放,老歌一首接一首。每一首歌里都有往事。我还记得有一次到音像店闲逛,看了一个mtv,只记得里面的几句歌词,回来查了一下,才知道那首歌叫《童话》,时下的流行歌曲大多是这样的调子,我也好像总结出了一点规律,大多数打动人心的歌写的都是不完美的结局,甚至用悲剧来打动人心,而这首《童话》和以前的《梁祝》、《丁香花》、《直到世界末日》同出一辙。那些写歌的人对于没来由的得之必死的疾病都有一些偏好。我这样想,未免太恶毒了。可是世界就是这样。潘多拉的盒子打开了,看那,疾病、车祸、恐怖袭击、战争,台风、地震、火山、海啸,这个世界怎么了?人类本来渺小可怜,还要到歌词里去渲染一番。

    唉。

    一曲终了,我听到了敲门声,我打开门,是王海琳,我很惊讶。王海琳说她要回宿舍了,经过我办公室门前,听到里面有歌声,就过来看看,我说我有点累,听听歌,缓解一下神经,很快也要回去了。王海琳让我保重身体就走掉了。

    我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再打桑的手机,还是没有人接,我感觉很纳闷,我刚想放下电话就听到了手机的铃声。手机的铃声是从门外传过来的,越来越近,最后,铃声进了我的办公室,音乐声里,桑款款而来。我放下电话,跑过去关上办公室的门,回过头来把桑抱在了怀里。

    桑的头发有点湿。“洗澡了?”我问桑。桑点点头,把手机放到桌子上,抱着我的脖子,把脸贴在我的胸前。我的身体里有大潮在涌动。每次桑洗过澡之后,跟我在一起,我都无法克制自己,淡淡的香皂的味道,淋浴露的味道,洗发水的味道,还有桑特有的体香,无不让我迷醉。但是我必须克制自己,这里不是地方。

    我和桑一起下楼,一起到校门前打的,一直开,开往我的家里。

    上了车,我们的手就抓在一起,这个时候,我们都需要一样东西。

    等我从床上清醒过来,天已经全黑了。我打开床头灯,桑的脸红扑扑的,潮潮的,桑钻进我的怀里笑了。我问桑:“累吗?”桑摇摇头算是回答。看看时间,晚上9点半了,我们出去吃饭。

    吃完饭,我牵着桑的手走在浦东的大街上,我感叹这里的变化,几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芦苇的海,现在已经高楼林立、欣欣向荣了。谁说上海人小家子气?大手一挥做起大事来不比谁漂亮?我跟桑说:“我真想去大连看看,我从没去过那里。”桑高兴得拍手说:“你要到那儿就太好了,大连有非常美丽的风景,我一定带你去玩,让你玩个够,那里有许许多多你意想不到的东西。你什么时候去?”桑仰着小脸问我。我说我要是去大连哪儿都不玩,我天天陪着你。桑说:“那我也天天陪着你,我的地盘我做主,我让妈妈给你收拾一个房间出来,做她最拿手的东北菜。”我说:“真的?给你妈妈知道了我们的关系,她一定会把你赶出家门的。”桑忽闪着大眼睛说:“不会的,我就说你是我老师,她高兴还来不及呢。”“如果你嫁给我,你妈妈会同意吗?”“难说,”桑接着说:“妈妈一定很怨恨那个把我爸爸夺去的女人,如果她知道我也这样做,她一定会很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