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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锡联丧妻后,陈赓就想到了她,有意促成这桩良缘。所以,这次趁着战役空隙,事先连招呼都没打,就把王璇梅带到了武汉,介绍给“老弟”。

    男才女貌,陈锡联和王璇梅果然一见钟情,在“大哥”的力促下,很快就结婚了。

    在婚礼上,陈赓笑着对人说:“我和锡联,先是同志,再是战友,做过同学,还是‘哥儿俩’,现在又成了连襟。哈哈,我们是革命阵营,亲上加亲呀!”

    “哥儿俩”的战斗和同志情谊持续了一生,也为我军增添了一段美丽的佳话。

    14创办军工学院

    1952年6月,陈赓从朝鲜战场上回国后,受命组建解放军军事工程学院。他和苏联顾问把学院选址哈尔滨,在奠基军工学院时,武将出身的陈赓与教授们开始了打交道,他求才若渴和关爱知识分子的特性表现无遗。

    这所学院就是后来著名的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和国防科技大学的前身。

    (1)

    受命组建我军高等军事院校后,陈赓的计划很大,他要把学院办成包括空军、海军、炮兵、装甲兵、工程兵五个兵种的综合性学院。但筹办这样大型的学院,最突出的困难就是缺乏师资。于是他从全国各大学挑选了一批“尖子教授”,可是,这种“挖墙脚”的事情,却并不是那么容易挖成的,许多大学从自身科研和教学需要,死活“不放人”。他没办法只好拿着名单找周恩来总理“特批”。

    这时,总理事情多,特别忙。陈赓又是个急性子,只好到早晨或夜间去他家里“堵”,但是“堵”了几次都没“堵到”。一天,他打听到总理某日在国务院西花厅办公。他早早赶来了,可总理已开始了工作。那天总理是接见民主人士,排好了接见名单,客厅里已经坐满了人,陈赓见到了总理,却没法谈自己“挖墙脚”的事儿,只好也在那里等着,可等了一会儿,他就有了主意。

    突然,他起身走了。原来他在周总理上厕所的必经之路--西花厅至厕所旁的一棵海棠树下“设堵”。一个小时后,果然,他看见总理出来了,并且是去上厕所,便跟了进去。总理见他匆匆忙忙走进来,问道:

    “陈赓,你来干什么?”

    陈赓立即递上选调的教授名单,说:“有几个教授名单,请批一下。”

    总理说:“你等会儿。我先上个厕所。”

    陈赓说:“等会你就走了。”

    总理拿他没办法,只好为他审批了选调教授名单,签上了一行字。

    陈赓前脚一出西花厅,就火速赶往南京军事学院院长、老领导刘伯承在北京的住处。刘伯承正好在,他远远看见陈赓急匆匆地走进来,故意把脸一沉:

    “陈赓你手真长,又来挖我的墙脚啦!”

    “嘿嘿,老师长,我哪敢呢?是总理特批的。总理还跟我说,他已经跟你说过了,要我再去找你,请你支持。”

    原来,在选调教授时,陈赓还“挖”了老领导属下的军事学院的两名教授。他说的“是总理特批”是真话,总理说的后那句话却是他陈赓的话——他杜撰的。

    就这样,陈赓从华东、中南、西南和京津地区共抽调了78名教授和专家,组建了17个基础教授会和23个专业教授会。

    (2)

    在筹办军事工程学院的时候,有位弹道学教授向陈赓推荐一个人,说:

    “他是个宝贝,还懂法文。你要是提名要他,可以在弹道方面有所帮助。”

    陈赓听说他是弹道专家,又懂法文,脱口而出:“好啊,这样的人才,我们当然要!”

    这位教授说:“我推荐的人,是位专家。可他不仅历史上有问题,而且还是个现行犯。”

    原来,这人在解放前就是研究弹道的专家,曾经留学法国,在国民党兵工署工作过,又曾任过国民党第三战区的少将专员,解放战争时在东北起义,对我军建设兵工厂、制造枪炮有过贡献,但建国后他在民航总局任职时,因犯贪污罪在“三反”时被判处死刑,后改为“死缓二年”。

    陈赓得知他的情况后,说:“只要是宝贝,就可以叫他立功赎罪嘛!”

    他立即给最高人民法院院长董必武打电话,要董老“刀下留情”,说:“我们办军工需要这样的弹道专家呀!董老,他是你的罪犯,对我来说就是宝贝呀。”

    董必武等人后经研究,叫他立功赎罪,改为监外执行。结果,两个星期就办完了手续,筹委会给监狱开了收条。此人戴着手铐被押送到恭俭胡同,陈赓见着,立即说:“把手铐去掉。”然后,派人把他送到哈尔滨。

    在军工学院,陈赓又在老红楼给他拽了一间房子,专门翻译科技情报资料。结果,这位弹道专家在那里一面劳动,一面工作,以后被政府特赦。

    (3)

    开学以后,汇集到军工学院的知识分子愈来愈多。但有些高级知识分子社会关系比较复杂,由于历次运动中常受到冲击,心有余悸。

    一次,陈赓找了几位此种情况的老教授们谈心。

    他说:“你们历史上有什么问题,有些什么社会关系,把它讲清楚就是了。”

    但是,这些教授们还是放不下包袱。其中一位教授迟迟疑疑地说:“我留过美,还有个表弟逃往了台湾,是蒋介石的高官……”

    众人也都诉说起了自己“复杂的社会关系”,言下之意就是自己的“社会关系”太复杂,说不清也脱不了干系。陈赓笑着说:

    “难道你们的社会关系还有我复杂?我给蒋介石当过副官,还背过蒋介石,救过他的命。问题不在于同蒋介石有没有关系,而在于同蒋介石是什么样的关系。你们没必要把过去的社会关系当作包袱。”

    一位教授说:“我社会关系倒不复杂,但我是剥削阶级出身,父亲是大工厂主,在南洋还有工厂……”

    陈赓一笑,说:“我家里是大地主,良田几百亩。1927年发动马日事变时,在湖南长沙屠杀共产党员和人民群众的那个国民党军队团长许克祥,你们知道吧。”

    “知道,他和你也有关系?”

    “何止是关系?他父亲许七还做过我家的长工呢。”

    原来,1927年马日事变的祸首许克祥也是湖南湘乡人,老家距离陈赓家只有几里路。许克祥家里原来很穷,他的父亲许七是个碓匠,专替人做舂稻子用的碓子,在乡里间走街串巷谋生。每年夏、冬二季,他都要到陈赓家里干两次活。穷小子许克祥十几岁就当兵入营吃粮,22岁投入宝郡守备区卿衡部,才当上连长,后来辗转多个主子,先投入朱泽黄旅任营长,可是军阀赵恒惕主湘时,他又投奔陈嘉佑旅任营长,不久陈嘉佑旅被赵恒惕解决,他又同陈旅另一营长陶峙岳(解放前夕在西北起义)拖着队伍投往湘西镇守使蔡巨猷部,被委为刘叙彝第9旅毛炳文团的营长。蔡巨猷号称“湘西王”,他的手下专为川、滇、黔等省贩卖鸦片的客商护运烟土,抽收过境税。许克祥的老婆是妓女出身,善于逢迎,因为与烟商交往甚密,从中分得不少利润。后来,他用这笔靠老婆弄来的钱在湘乡老家购置田产100多亩,才帮老父亲“脱了贫”,结束了他在陈家打工的历史。

    陈赓讲完这个故事后,说:“由于选择的道路不同,我这个大地主的儿子成了共产党员,他这个穷苦家庭出身的人却成了反革命分子,一个人的阶级立场是可以改变的。关键在于你选择什么样的道路,树立什么样的世界观!我希望你们都来做红色教授。”

    他这番话对背上了“社会关系复杂”和“剥削阶级家庭出身”的包袱的教授是莫大的鼓舞。

    (4)

    1957年,反右派运动在全国展开。军事工程学院一位老教授在政治上讲过错话,受到群众的批判。

    运动快要结束时,学院把这位教授的言论送到北京给陈赓过目,并打电话向他请示:

    “要不要给这位教授戴右派分子的帽子?”

    陈赓回答说:“老教师有点旧思想是难免的,不能要求他们一朝一夕彻底改变。有错误也是允许的,老同志也有犯错误的嘛!解放军里头就有这样的人。这位教授在建院中是有功劳的,我看算了,不要戴什么帽子了。”

    15和妹夫同被授予大将

    1955年9月,我军实行军衔制度,战功赫赫的陈赓被授予大将军衔,为我军十大将军之一。在这次授衔中,与他一起成为将军的,有他当年的同事,有他的下级,还有他的连襟陈锡联,但是这些不是他的闪光点,正如他说的:“我与谭政一武一文同授大将,才是最有意思的事!”

    而事实上,陈赓与谭政同授为大将,确实是一段值得一说的佳话。

    一是他们同是湘乡老乡,两家相距不到10里,三代世交,同为当地大户人家。

    二是谭政比陈赓小,也是如卢冬生一样,是由陈赓“带上革命”的。

    三是谭政还是陈赓的亲妹夫,也就是说陈赓是谭政的大舅子。

    陈赓与谭政是三代世交。陈谭两家,一个在柳树铺,一个在楠竹山村;陈家是武将出身,陈赓的祖父曾是曾国藩湘军的猛将;谭家是书香门第,谭政的祖父是方圆数十里有名的绅士,两家都是当地有名的大户,田地上百亩。两家门当户对,几代相交,过往甚密。谭政的父亲谭润区与陈赓的父亲陈绍纯同是教书为业,互为密友,有趣的是,谭润区是新式学堂东山高小的教员,却倾慕旧学,而陈赓的父亲陈绍纯是当地有名的私塾教师,却心仪新学。

    陈赓大谭政3岁,两人同在七里桥谭家祠堂蒙馆读书。谭政原名世铭,别号举安,6岁时,被父亲送入蒙馆读书。在蒙馆,他结识了先他而来的陈赓。因为父辈的友谊,两人也成了很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