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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有钱人。如此多的首饰衣服,难得她还穿得这么朴素。

    “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的,夏姑娘就随意捡几样戴戴吧。”柳姑娘谦虚道。

    “姑娘的东西太多,我也不会挑,麻烦姑娘随便挑几个自己用不着的,我服从就是了。”洛河汗水连连,这么多东西还叫“没有什么好的”,真是让她有些惶恐。

    “那么,这几件衣服拿去吧,都是从玉衡买来的,那儿的丝绸有名得很。”袭缨真的就认真的选了起来,“这几样镯子你喜欢吗?啊,对了,这个这个。”

    她的声音突然兴奋起来,洛河随着她手看去,是一对非常漂亮的耳坠子。

    “柳姑娘嗜好给别人扎耳洞,选耳饰。”寥槿压低声音说。

    “啊?”洛河失笑,这倒是不错的爱好,“柳姑娘,轩主说今天不让我选耳饰的。”

    “嗳?”她看上去好失望,不过马上又恢复了笑脸,想必是对弟弟的决定没有半点怀疑,“那么,下次再说吧。等玉寒要办的事办完,我再给你戴一百个也不吝啬。”

    ……这姐弟两个还真是相似啊。

    洛河汗颜。

    告别出门,又走了好一会,才到洛河的房间。

    洛河推门进去,寥槿却止步门外,像交代遗嘱一样机械的念道:“用膳时间是辰时,午时和戌时,自会有人送来。少什么东西随便找个人问,自然会有人给你补上的。请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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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刚抬头要走,却一眼对上洛河笑意盈盈的脸。

    “姑娘还有事吗?”他一脸防备的看着她。

    “柳轩主不是说一切都由你负责?”洛河笑眯眯,这下有人使唤了,“我想洗个澡,麻烦你去园子里摘些花瓣,烧些热水。多谢。”

    “你……”寥槿气柳玉寒之令不敢违抗,只得愤恨的冲出门去。摘花烧水这等事他当然不会自己干,难道他堂堂大祭司还找不着帮手吗?

    “啊,寥公子,现在正是午休时间,还是不要去打扰下人了。为大人的声誉着想,这些小事就请亲自劳驾吧。”洛河坏笑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天生下人命吗……寥槿飞也似的冲出走廊,再看着洛河多一分钟,他都会疯掉。

    目送寥槿怒气冲冲的摘花去了,洛河抿嘴一笑,走到窗前的檀木小桌旁坐下。窗棂上落了只淡色小鸟,对着她轻鸣不止。这鸟不唱还好,一唱却彻底勾起了洛河思家之情。这几日都是刻意没有想,总是告诉自己反正过不了几天便可以回去。可是现在真实的坐在这里,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多日没有见过父母了。

    但是洛河没有哭。她已经很多年都没哭过。

    这么多年被称为“天才”,那一条艰难的道路,都是一个人咬紧牙走过来的。

    “爸,妈,小空……好想你们。”轻轻一句呢喃,洛河伸手让鸟儿飞到自己手指上,但那鸟却不领情的夺窗而去。洛河缩回手来,无奈的一笑,“别担心,我会回去的。马上就回去。”

    “花瓣。”身后传来硬硬的一句。洛河没回头便知道是寥槿回来了,摆好的笑脸回眸一笑:“那么,麻烦你——”

    那一日,便在洛河如山的要求和寥槿悲痛的服务中度过。

    叱落轩的众人只听得西厢房里一阵锅碗瓢盆落玉盘的乒乓之声,还有柳玉寒房里抑制不住的大笑声,感到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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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

    大雨磅礴,从前一天三更开始下的。叱落轩内无人在园子里滞留,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或调息练功,或阅读经书。

    大厅里,柳玉寒裹着厚厚的狐裘坐在上座上喝茶,他的表情伴着雨声显得格外慵懒。他一边偷看着身边黑着眼圈睡眠不足的寥槿,一边暗笑:寥槿在轩里的形象极肃穆,他生起气来连自己都要让他三分,不知道洛河昨天耍了什么花样,竟然能把全轩上下最不好惹最严肃的寥槿欺负成这副模样,实在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此刻,洛河坐在他下位上也悠闲的喝着茶。这地方的茶和自己以前喝过的不太一样,既有着如绿茶一般的清香,又有着菊花茶般的芬芳,清淡里带着一丝蜜甜,恰倒好处的拔去了茶水多多少少会有的涩味,喝起来不清不腻,果香沁脾。

    看见洛河如此陶醉的喝着茶,柳玉寒笑着解释道:“这是我摇光特产的茶品,是用宫河的水拔过的果子和蜂花泡的,宫河的水味甜,就拔掉了腥涩味。泡好后加了点碎绿茶和菠萝蜜,所以会有那点甜味儿。”

    原来如此,洛河又细细的看那茶水,确实有蜜的色泽。

    “喝够了的话就听我说正事。”柳玉寒折扇在手,轻描淡写的说。

    “喝够了。”洛河很识时务的放下茶碗,看着柳玉寒,等他开口。

    “恩。”柳玉寒赞许的一笑,放下折扇,双手交叉放在腿上,微笑的说道:“我不是答应你,要告诉你让你回去的方法?”

    “对。”洛河自己都差点忘了,忙不迭回答。

    “如果我没想错,让你过来的是白狐之逆——不要问我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每百年会有那么一次时空的逆转,而介质就是白狐。”柳玉寒眼色明亮,“而自古以来的传说里,再逆白狐之逆的方法只有一个——龙血。”

    “龙血?”难道这世界还有龙这种生物不成?洛河诧异。转念一想,又突然明白过来,问道,“莫不是天子之血?”

    “正是。”柳玉寒点了点头,一双杏眼笑意满溢的看着洛河,“这也是我带你来摇光的理由。”

    洛河没有答话,只是抬眼看着柳玉寒,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彩国当朝皇帝为朝烈帝游罹天,年号烈王朝。”柳玉寒重新拿起折扇慢慢的扇风,缓慢的讲述着,“这位朝烈帝,不知道该说他善良过度呢,还是懦弱无能。该杀的官员一律不杀,百姓却被这些官员逼压得生不如死……实在配不上贤明之称。”

    “可是这一路走来,我觉得事态并不太糟糕。”洛河回忆着从天权到摇光的一路,虽然说不上富裕,但至少没有到潦倒的地步。

    “一是因为我们一路都在大道上,偏僻的地方你都没有看到。二是因为朝烈帝身边有几位英明的臣子,否则,皇位哪容得他到今天?他名字本是罹天,注定是要罹病天下的。”

    “这与你叱落轩又有什么关系?”

    顿了一顿,柳玉寒的声音突然正经起来,一字一顿道:

    “我叱落轩,要起兵谋反!”

    “所以……想借我需要龙血之事,让我帮你们?”洛河挑眉。

    “是。”柳玉寒点点头,笑眯眯的看着她,“不知你愿不愿意?”

    “要是你骗我说要龙血,其实只是要利用我谋反呢?”洛河咄咄逼人。

    “事到如今,你也只有信我的不是吗?”柳玉寒笑意更浓,“何况,你去问问这叱落轩几百弟子,谁不知道白狐之逆要龙血才能再逆?”

    “确是人人知道的传说。”寥槿在旁边冷冷的接上,在护主这方面,恐怕无人比寥槿更忠心。

    “那也只是传说而已嘛……”洛河一脸无辜。

    “不去实践的话,传说永远只是传说,而且,只剩这一个办法。”柳玉寒笑得比她还无辜,对着洛河无奈的摊开手。

    “那你要我做什么?我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能帮上什么忙?”洛河问道。

    “我要你女扮男装混入朝廷!”柳玉寒面不改色的说出这触犯欺君大罪的话,“如今不止我叱落轩要谋反,但只有我叱落轩谋反的目的是造福百姓。叱落轩所有人的名字和样子朝廷都有所记录,只有你能进入朝廷。所以,我要你先帮助朝烈帝平了其他的叛军,最后再迎我叱落轩入朝!”

    洛河听得目瞪口呆。

    狠……

    不仅自己要胜利,且不准别人来争……

    先欲擒故纵,最后反咬一口……

    怪不得他不让自己选耳饰,原来是为了隐瞒自己身为女子的身份。

    不愧是柳玉寒,传奇的人物。

    只不过,他这样笑吟吟的对人狠咬一口的笑面虎作风……还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以前的洛河,逢人便示三分笑,然而与别人竞争时必要的手腕却一点也不留情。

    正因相似,所以深深了解。

    所谓的八面玲珑多情人,怕就指的是柳玉寒吧。

    总是笑眯眯的柳玉寒其实是条美人蛇,平日里满面春风,危急时反口便咬,毫不留情。

    然,这样的人,最是动不起情,动不得情,也终会败在情上的。

    “如何?”柳玉寒笑问,打断了洛河的遐思,“我会尽量保障你的安全。”

    “好。”洛河向他俏皮一笑,有这样的人作保,她也用不着怕出事了。

    “这么爽快?这可是有生命危险的事。”柳玉寒倒有些吃惊,睁大了眼问。

    “不信我有金蝉脱壳的本事,你怎么会让我做这事?”洛河也笑着反问一句,柳玉寒这才放心的笑了。

    “有一事要答应我。”柳玉寒说,“不到我轩进朝,万万不可擅自行刺天子取龙血,他身边有非常危险的人物,冒险之举万万不可。”

    “我还没傻到这个地步。”洛河懒得跟他生气,只抛下这么一句。

    “那么,三个月后朝廷有一等考试,要进朝廷只有这么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