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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久困于这情中,只有心还在苦苦挣扎。”添翎嗓子略有些哑了。

    花样多婆婆忽然哈哈大笑,道:“小丫头,你才多大,十八岁的年纪,瞧瞧你,扮小大人,好像自己比我这个老太婆还要懂。”

    岳添翎苦笑,叹道:“说来也很好笑,年纪虽然还轻,但却已经历了三场情伤。那种彻骨的痛,钻心的疼,刺的我满身疮口。如今,心虽麻木,不能感怀自己,却仍能体会别人的痛。”

    “丫头……”花样多婆婆听出来了不对。

    岳添翎含着大颗的泪,微微仰起脸,努力的抑制着将要滚出眼眶的泪水,又道:“这辈子,岳添翎都不会再谈感情了,接下来的生命,只想利用自师父那学来的一身本领,作些有用的事,简简单单、轻轻松松、静静的活着,然后静静的变老,再然后静静的变成黄土。”

    “丫头!你可不能太悲观了呀!”花样多婆婆紧张的握住了添翎的手,刚才那都是什么话呀,那哪里像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子说出来的!

    岳添翎凄然一笑,一颗泪滑了出来,道:“花样多婆婆,我没有悲观。只是单纯的屏蔽了感情。”见花样多婆婆仍是一脸忧色,岳添翎另一只手扣上了花样多的手,凄然的笑瞬间换成阳光一般明亮的笑容,道:“花样多婆婆,别担心,我怎么会悲观呢,我可是淘气出名的岳添翎啊,我调皮起来,谁见了我都头疼,这样的我怎么可能悲观呢。”

    花样多婆婆一句话吐到喉咙又梗在了嗓子眼,自有天命安排,她又何需废心呢。

    “对了,花样多婆婆,方才都忘了问你,之前你扮老公公,怎么会是男人的声音?”半晌尴尬的沉寂后,岳添翎突地冒出这么一句。

    花样多当然明白她是故意转移话题,而她也不愿意让这气氛继续这样沉闷的进行下去,遂拽拽的撇起了嘴角,很得意的瞄了岳添翎一眼,道:“花样多,花样多,自然是我的花样喽。”

    “什么花样?!我可不可以学?”岳添翎显得很激动,眼里尚存的泪光晶亮晶亮。

    “丫头,你来是做什么的?”

    岳添翎怔住,怎么突然问这个?

    花样多婆婆哈哈大笑,道:“丫头,看来你被我花样多扰迷糊了!你是来做什么的?不就是来学这些把戏的!”说完又是大笑。

    添翎也跟着笑,花样多婆婆真的很懂得逗人开心,可是,这么好的人怎么就得不到幸福?

    夜色正浓

    一处罕见人烟的荒郊野岭,一个小小的人影正在匆匆赶着路。

    那人影,一袭白色轻纱,月光下,如烟般缥缈,似雾般迷蒙,长可及腰缎子般的青丝,漆黑亮丽,随风飞舞,如同海里的黑藻,头顶几朵白色的绒球犹如傲然绽放的莲花,两根白色绒带坠在黑发上,犹似夜空中漂浮着的薄云。小巧的耳垂上挂着白色羽毛吊坠。背后一把冰极剑,透明丝薄如蝉翼,清冷剔透如薄冰。没错,这人影正是刚踏上江湖路的冰极剑传人绯衣羽仙的关门弟子飞仙恋雪岳添翎!

    赶了这么久,都没见到人家,难道今晚要在这荒郊野岭度过,莫非要像武侠片里一样,睡在大树上?

    岳添翎自小养尊处优,睡惯了大床,就是来到盛景皇朝,在卓然山庄过得也是小姐日子,在碎星谷的一年多还有在花样多婆婆小屋的一个月,虽然睡的是普通的竹床,但是多铺了几层的褥子,睡着也很舒服。如今,让她露宿荒郊野岭,难免会觉得有些恐怖。

    血的味道!

    岳添翎一惊,停下了脚步。

    血,还是很新鲜的血。

    师父杀了数以千记的动物来训练她对血的敏感,她又怎么会辩不出那是血!

    循着味道,添翎搜寻着这血的来源。

    寻了不大一刻,岳添翎便隐隐听到了喘息声。

    岳添翎又依着喘息声寻找,喘息声很弱,不大一刻,就消失了,她又只好循着血味。

    没走几步,她就发现了那血,还没有稠掉的血!

    她的面前是一颗大树,大树下依坐着一人,一个红衣似火的人!

    红衣少年

    他的右臂上缠着一条银色的锁链,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辉,趁着那一身似火的衣裳,显的有些诡异!

    他的头发在这个时代算短的,黑黑亮亮的,细细碎碎的散落着。

    他低垂着头,碎发遮住了他大半个脸,添翎看不清他的容貌。

    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死人。

    血,正在他的身体下无声蔓延。

    看来是伤了后背,前面,添翎看不到任何伤口。

    方才还有喘息声,怎么这一会儿就没了。晕了?!

    添翎忙蹲下去,轻轻唤了一声“喂。”

    没有声音。

    添翎张开口,大声的叫了一声“喂——”

    仍是没有声音。

    看来真的晕了!

    添翎忙伸出手去,想扮开他的身子,看一下他后背的伤势。

    手刚伸出去,人已被一股急剧的力道扯了过去!

    下一刻,她半蹲的身体已然站了起来!

    而那个伤重她以为“晕过去”的人正站在她身后,那条诡异的银链套牢了她的脖子,被他紧紧的勒着!

    顿时,她要呼吸也变得困难!

    “你没晕?”添翎问道。

    “很失望?巴不得我晕掉,趁我不知不觉就了结了我?”这声音冰冷的让添翎发寒。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看你受伤了,要来救你的。”添翎慌忙解释,看来这人是被仇家追杀,把她也误认成仇人一伙。

    银链更紧了一分!

    “我是笨蛋?会信你?!”这声音冰冷中又外加了狠厉!

    “呃……呃……”添翎呼吸明显不顺畅了。其实以她现在的功力,脱离这样一个重伤之人的舒服无需废吹灰之力,然而她担心,他那样的重伤会受不住她这一击。“我是真的要救……啊——”

    被锁链带着,岳添翎的身子急剧向后倒去!

    随着“扑通”一声闷响,她的身子躺实了,红衣男子躺在了地上,而她躺在了他身上。

    银链稍微松了,岳添翎瞪着眼看着月空大大的喘了几口气。

    身下的人毫无反应。

    这是哪一出啊?

    “喂。”岳添翎懒洋洋的唤着。

    没有声音。

    “喂——”岳添翎不耐烦的叫着。

    仍是没有声音。

    这回真的晕了?

    意识到这个可能性,添翎忙弄开了缠在身上的银链,自他身上翻了下来。

    当看清衣男子的脸时,自认为阅美男无数的岳添翎还是吃了一惊。

    好一张俊美的脸!

    尽管可以清楚的看出那还是一张少年的脸,犹带些许稚气,但是却丝毫影响不到他的俊美。

    尽管他双目紧闭,黑长浓密的睫毛遮盖了那片天空,看不到他有怎样的一双瞳眸,但是也依然丝毫影响不到他的俊美。

    不同于津平珮笙也不同于宇印沉轩,那是一种冷峻的美,一种似乎见了便无法忘怀,会被紧紧摄住的美。

    这张脸略带邪气,他的嘴角似乎天生微微上翘,即使现在昏迷着,嘴角仍是稍稍上扬的、噙着一抹淡淡的似有若无似嘲弄又似不屑的笑。

    岳添翎扶起他,果见他后背一大片的鲜红。

    岳添翎微微皱眉,血流的太多了。这小子还真是能撑,方才同她说话的腔调力度,如若不是她亲眼看见,她绝不会相信那是一个如此重伤的人发出的声音。

    自腰间掏出一瓷瓶,岳添翎庆幸的笑笑。

    幸亏听了花样多婆婆的话,带了这止血药。

    扶住他的身子,岳添翎将药瓶打开,小心的向他的伤口上洒着药。谁知,那血竟然多到把药也冲走了!

    岳添翎一皱眉,看来这样处理是不行的。

    苦闷间,一抬头,添翎惊喜的发现远处隐隐约约的好像是一间草房!

    方才怎么没看到!

    这下好了。

    方才她在担心,夜风这样的凉,如果在这里脱掉他的衣服,给他处理伤口,如若着了凉染了风寒,再惹来其他什么病症,可就大大不妙了。没想到居然有一间草房,有四壁遮风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岳添翎欣喜的背起红衣男子,一步一步向草房挨去。

    好重!

    岳添翎不禁衰叹,看他的样子,也就十五六岁,怎么这样重!

    偏偏他伤的又是后背,一身的武功没处用!

    如若用轻功带他,她的手臂就必然要绕过他的后背,刚好压着伤口,恐会惹得血流的更快。

    无奈,她只能用这最原始的方法用她那点仅有的纯纯的力气来背他!

    不敢碰他的后背,只能依靠架于她脖颈上的那两条手臂借力,添翎只好大弯着腰,来确保他不会滑下去。

    重!重死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草房,岳添翎将红衣男子放下,松了口气,抬手去就去敲门。手刚刚放上去,不曾想那门“吱呀”一声自动开了。

    添翎小小一惊,向里望去,借着微弱的月光,可以看到那房里空无一人,抬头向上看到处都是错综的蜘蛛网,房中间那张简陋的桌子以及旁边放置的几个目瞪已然全部被灰尘掩埋。原来竟是一间久无人居废弃了房子。

    添翎扶起红衣少年,将他扶到了房内。

    看到桌上有一支尚未燃尽的蜡烛,岳添翎一阵欣喜,自腰间掏出一个似纸又不似纸的片状东西,心想:幸亏花样多婆婆给了我这个。岳添翎将纸片对叠,轻轻一搓,就迸出一簇火苗,刷地落到那灯焾上,蜡烛腾地就燃了起来,瞬间房内一片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