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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痛!翎,快放手!”荆野冥河皱起脸,很痛苦的样子,夸张的大叫。

    根本都没用力呀,岳添翎怀疑的看了他两眼,见他俊美的脸皱得五官的集结在了一起,一个不忍心,她还是松开了手。

    荆野冥河又是得意的一笑,脑袋又重新跌回她的肩膀上,双臂绕上她的脖颈,小孩子般撒娇似的道:“就知道翎会心疼我的。”

    “冥儿!”岳添翎嗔了他一声。人家都越活越大,他怎么越活越小啊,现在他这种行为简直同七八岁的孩童也没什么两样嘛!

    良久。

    “翎,不要走了,在这里陪我好不好,没有你的日子真的很难熬。”颈窝中的荆野冥河忽然变得很安静很安静,声音也很低很低,似是在祈求。

    “冥儿!莫要再说这样孩子气的话了,我不是同你说过,我一个女孩子家,待在这寺庙里会多有不便?况且,如果我在这,估计你也集中不了心神念经。再者说,我也还有事要做。”

    安静。

    “冥儿,等你摒除了杀念,我们就可以团聚了呀。不要这样。”

    安静。

    “冥儿,要想早日摆脱这里,就要多努力,认认真真的念经,尽快的除去你那一身的锐气,知道吗?”

    安静。

    “喂!臭小子,不要不说话,好不好!这样,我这个做姐姐的很没面子耶!”

    仍旧是安静!

    岳添翎气恼的转过头,想狠狠的拍下他的脑门,谁知手还没抬起,便已落下了。他睡着了。黑黑的睫毛微微颤动着,胸口微微起伏着,均匀的呼吸声一波一波传入添翎的耳内。

    岳添翎惊奇的瞪大眼!这睡得也太快了吧!搞了半天,他方才那句话是梦话呀!害得她还罗里罗嗦噼里啪啦自唱自听的说了那么一大堆。

    “咳、咳”。

    也不知过了多久,不远的禅房处传来两声清亮的清嗓子的声音。

    岳添翎慌忙推起荆野冥河,道:“冥儿,大师在催了,时间到了。”

    荆野冥河被讨厌的声音惊醒,很是不满意的向禅房的方向瞪了一眼,又转向添翎道:“甭理他,再坐一会儿。”

    添翎却已拉着他跳下了那颗大树,给他整理了一下他乱掉的头发衣衫,嗔道:“这位大师,脾气是出了名的古怪,如果惹恼了他,他不肯留你了,怎么办?”

    荆野冥河冷冷哼了一声,道:“那样最好不过,谁会愿意待在这个鬼地方!”

    岳添翎又嗔了他一眼,不容拒绝的道:“不待也得待!”

    “待就待,不过这个东西,得留给我。”话音刚落,岳添翎便发现她方才插于腰间的蓝色短笛被他拿了去。

    岳添翎忙伸手去抢,道:“冥儿,这个不能给你。”

    荆野冥河哪里会让她抢到,退出了一步远,道:“有什么不能的,不过就是只笛子!留下来给我,让我在想你的时候看看它,有什么不好?”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岳添翎继续向前去抢。

    “有什么不可以的!”荆野冥河也不退让,继续向后退着,位置刚好保持在让她刚刚好碰不到的地方。

    “这笛,是别人送的。”岳添翎冲口而出。

    “是谁?!”荆野冥河停下了后退的脚步,将那笛子握的更紧,眼中涌出异常的冰冷!

    “一个朋友。”添翎如实回答,同时不忘伸手去抢。

    “这么紧张?这个朋友是男人?!”荆野冥河将短笛藏入了身后,冰冷的语调让人听了似乎都会不自觉的打起寒颤!

    “是男人是女人又有什么关系呢,总之是别人送的,不可以随便转赠的呀!”岳添翎绕到他身后,看准短笛,伸手便去抢。

    荆野冥河灵活的一个转身,飞速的将短笛揣入自己的怀中,一手捉住添翎的手臂,冷冷道:“翎,不管这个笛子是谁送你的,以后它都是我的了,我就当它是你送我的!”

    “冥儿!”岳添翎瞪了他一眼。

    荆野冥河忽然扯开嘴角漾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半晌,道:“翎,我绝不允许你望着这个东西,想着别的人!”

    岳添翎半眯了眼,不解的望着他。

    荆野冥河忽然一把拽过岳添翎,将她锁入他的胸怀中,他强而有力的心跳烫得添翎背部的肌肤一片灼热!

    “翎,我要你这里同我这里一样,只可以有对方!你是我的唯一,我也要做你的唯一!你那里只可以想我!其他人,不论男女,都不行!”

    岳添翎皱紧了眉头!现在的荆野冥河有点可怕,她似乎又体验了一把她刚遇到他时的那种感觉。她一直以为,荆野冥河是在遇到危险时,才会变得不正常,变得冷酷可怕,可这回是怎么回事?什么事让他感觉到了危险?

    “冥儿……”

    “不必多说!”荆野冥河没等她说完便出口打断,同时松开箍紧她的手臂,转身飞速向禅房方向奔去。

    远处传来他的声音,“记住我的话!”

    “冥儿——”岳添翎唤了他一声。

    “下个月,要准时来看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身影已经没入了禅房中。

    岳添翎无奈的转过身,向寺外走去,想着再次反常起来的荆野冥河,不期然的,心底又掠上了一丝忧愁,怎样才可以让冥儿变成一个普普通通正正常常的十六岁少年呢?

    岳添翎一出了寺门,就看见了守在不远处马儿旁的那一袭白衣,想到他的短笛,被冥儿抢走了,脸上现出了些许难色,如何同他说呢?这时,远处的津平珮笙冲他笑了笑,添翎回他浅浅一笑,阴晦的心情开明了少许。以珮笙哥哥的心胸,应该不会太介意的吧。

    春日里的阳光果然很温暖。

    一个春夏秋冬又一个春夏秋冬,转眼将近两年的光阴又过去了。

    如今岳添翎已经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而津平珮笙也已经二十有四。

    这日天朗风清,两人来到了颠城最出名的茶楼忘忧楼饮茶。

    清晨的空气湿湿的,凉凉的,太阳刚升起来没有多久,路上的行人还很少,忘忧楼里却已坐了不少喝茶的宾客。

    上了二楼,选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岳添翎和津平珮笙坐了下来,店里的伙计热情的迎了上来,她们一如前几日一样点了一份竹叶青。

    忘忧楼的上茶的速度很快,不大一刻儿,就见一个浅笑吟吟穿着青色罗衫的少女端着淡蓝色玉制托盘踏上了楼来。

    将茶壶茶杯放好后,青衫女子略微幅了下身子,便退了下去。

    “翎儿,这天下间,恐怕也只有你这家忘忧楼是由女子来奉茶的了。”津平珮笙一边倒着茶一边笑道。

    岳添翎一听,瞬时紧张的四处望了望,见附近的几张桌子尚未有人坐,这才松了口气,暗地里扯了扯津平珮笙的袖子,低声道:“珮笙哥哥,你也知道,在商场上我都是用的暮云陵少这个男子身份,我今天穿的是女装,这里人多耳杂,一旦被人听了去,让人家知道这忘忧楼的老板实际上是个女的,我可就有麻烦了。再者说,如若让这里的伙计知道了我是老板,以后再来喝茶恐怕也没那么自在了。”

    津平珮笙望望她,淡淡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翎儿,你太紧张了,我说那句话之前有打量过周围情况的。你见我什么时候给你惹过乱子?”

    闻言,岳添翎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咧开嘴傻笑两下,随即拿起津平珮笙刚刚为她斟满茶的茶杯,脸转过一边独个饮茶去了。看来她是太紧张,太害怕别人知道暮云陵少是女儿身,居然会慌乱到忘记津平珮笙是一个何等心细的人,如何会在不妥的情况说出不妥的话?

    两人正饮着茶,忽地听得楼下一片哄闹。

    岳添翎微微一笑,如此状况,看来是说书先生来了。

    这忘忧楼之所以会是颠城内最火的茶楼,除了茶好之外,这位侃天侃地侃南侃北的说书先生应该也是功不可没呀。

    他说的书,就连连来自二十一世纪,见过多种娱乐方式的添翎来说也是异常的吸引人,添翎常常会听他的故事听得入了神。

    “乓!”说书先生上到说书台上,站稳后,敲了一下旁边得木锣。喧闹的人声瞬时消寂了。

    说书先生捋了一把白胡子,清了清嗓子,道:“今日我们来说一说近两年来风头最劲的两个人物啊!”说完又敲了一下木锣。

    众人都在侧耳倾听,岳添翎却觉得有些不妙。

    那先生又接着道:“这两年来,若论风头最劲,自然要数极乐岛上的神秘女子组织幻溪陵的芳主、昔日武林神话绯衣羽仙的关门弟子冰极剑的传人、全娘子最新编写的江湖品芳录名列第一的一代女侠飞仙恋雪以及商界中迅速崛起的、短短两年内商号便遍布整个皇朝的普天号

    的总当家大掌柜暮云陵少啊!”

    “咳——咳——”一听到这里,岳添翎一口茶就呛进了嗓子眼。瞬时,一张脸红的同猴子屁股似的,也不知是被呛的,还是听了那些名号太害羞。

    津平珮笙摇头浅笑,抬手轻拍她的后背。

    好不容易是顺过了气儿,添翎偷偷扯了一下津平珮笙的袖子,低低的道:“珮笙哥哥,我们走吧。”

    津平珮笙又是一笑,道:“听听也无妨。”

    “可是我会不好意思。”添翎着急的道。

    “轻松些,这里没人知道你就是飞仙恋雪和暮云陵少呀。”

    见津平珮笙没有要走的意思,添翎只好作罢,却再也不敢饮茶了,恐怕一会儿又听到什么让她“震撼”的话,再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