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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了他,她会魂无所托。

    “你要是回去,就赶紧着吧,如果我所料不错,那个叫什么闲云居士的,已经对傅沧泓下手了。”

    第二百零九章:游戏规则

    此时的傅沧泓,整个人已经接近癫狂,胸膛里像有十万头野兽冲突来去,想要撕破他的肉体。

    “很难受是吧?”

    一个沙哑而低沉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想解脱吗?”

    “我可以帮你——帮你把心中的力量扩大一千倍,只要拥有这种力量,你可以毁灭整个世界,到那时,再没有人,能够阻止你们在一起……”

    傅沧泓怔怔地看着那个悬飞于空中的男人,满眸恍然。

    “你——要吗?”男子俯下身,阴魅面容贴近他的鼻尖。

    “不要相信他!”

    蓦然,远处传来一声女子的清喝,傅沧泓整个人都振奋了,顿时恢复理智。

    闲云先生眼里闪过丝恼怒,转头恨恨瞪了夜璃歌一眼,飘然而去。

    “璃歌——”傅沧泓像风一般卷过去,眸中燃起喜悦的光,“你——”

    见他一切如常,夜璃歌深深吸了口气,握起他的手:“我们,回去吧。”

    “回去——”想起被弄得一团糟的熙华台,傅沧泓神情顿时黯淡下去,“今天的婚仪——?”

    “没有婚仪。”夜璃歌的神情异常镇定,“沧泓,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好吧。”傅沧泓不再固执,小心翼翼地拉起他的手。

    回到龙赫殿中,夜璃歌先唤来曹仁,让他伺候傅沧泓洗漱,又让他叫御厨房送来饭菜。

    “你先吃吧,吃了我们再好好谈谈。”

    傅沧泓安静地拿起筷子,三口两口咽下一大碗米饭,然后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夜璃歌。

    老实说,夜璃歌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这副“情圣”一般的表情,大约,这是她强悍内心深处,唯一的弱点。

    揉了揉头痛的脑门儿,夜璃歌轻声言道:“沧泓,我们现在,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傅沧泓的手不由抖了一抖。

    “因为,你还不够强大。”

    “我不明白。”

    “就算再举行一场婚礼,同样的祸事还是会发生。”

    “那你要我怎么做?”

    “放手。”

    “放手?”

    “是,现在你必须放手,让我隐遁一段时间,我需要安静一段时间,涅磐新生。”

    “涅磐?怎么涅?”

    “我也不知道,”夜璃歌抬头,看了看高远的天空,她确实是不知道——《命告》中的玄机,她并未完全悟透——或许,经过她仔细参悟,能够窥破、把握其规则,修改所有的一切,也不一定。

    “你需要多长时间?”

    “我不知道。”夜璃歌眼里的神情,没有丝毫伪饰——这个过程,也许是一天两天,或者一月两月,也有可能,是一生一世,都突破不了。

    傅沧泓沉默了。

    良久方道:“那,孩子呢?孩子怎么办?”

    “孩子我会尽力生下来,然后好好地安置他。”

    傅沧泓再次沉默。

    他觉得自己需要思考一下,才能作出决断。

    “如果我不同意呢?”

    “沧泓?”

    “我就不信,”傅沧泓重重一拳砸在桌上,“解决不了他们。”

    “沧泓,不要置气。”夜璃歌伸出一只手,摁在他的手背上,“如果连老天都不同意,那只能说明一件事。”

    “什么?”

    “时机,还不成熟。”

    “……”傅沧泓没说话,只是抽了抽鼻子——老这么无止无境地等下去,有时候,连他也觉得,身心乏力。

    “你怎么?”夜璃歌注意到他神情的变化,“想放弃?”

    “没有。”傅沧泓梗着脖子,干脆利落地答道,“只是,只是不愿你再受苦……”

    “受苦?”夜璃歌笑笑,“你什么时候见我怕过苦?倒是呆在天定宫的这些日子,养了一圈肥肉出来,再这样都快成蛀虫了,不如出去跑跑。”

    “那你打算去哪儿?”

    “翠屏山。”

    “那,我派一队禁军保护你?”

    “不必了,”夜璃歌摆摆手,“那实在太招人眼,我还是乔装改扮,独自前往吧。”

    夜璃歌说罢,从袖中抽出个竹筒,轻轻地搁在他面前。

    傅沧泓眉峰微微往上一挑,拿过竹筒,却没有说话。

    两人又默默对看了一小会儿,夜璃歌方折身回了屋中,收拾几件细软,拿起惊虹剑走出,傅沧泓站起身来,跟在她身后:“我送你。”

    “相信我,很快会回来的。”看着他落寞的模样,夜璃歌心中一阵难受,禁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傅沧泓深深看她一眼,立在门边,目送她远去。

    离别。

    离别。

    又是离别。

    自他们的感情开始以来,最多的,便是离别——为什么人生,总有这么多的迫不得已?无可奈何?

    为什么他们明明相爱,却始终逃不开种种利益的算计,人事的纷纭?

    ……

    裹着青色披风,夜璃歌匆匆地走着,穿过一间间店铺,转进一座名为“仙饮”的茶楼中,直上第三层。

    半垂的竹帘前,一身锦衣的男子轩然而立,手持一盏茶,临风浅啜。

    “南宫阙。”

    夜璃歌准确地叫出对方的名字。

    南宫阙手抖了抖,缓缓转头,对上夜璃歌的视线:“你居然,找到这儿来了。”

    “天定宫里那些事,是你手下人做的吧?”

    “哟,”南宫阙漂亮的修眉往上一扬,“不知夜皇后,为何如此肯定?”

    “少跟我打马虎眼!”夜璃歌眸噙冽光,“南宫阙,识相的话,赶紧把你的人统统撤走,否则——我不介意让傅沧泓,来个铁血大清洗。”

    “当了皇后,架势果真不一样了,”南宫阙咂咂唇,“就算我撤走所有人,结果又有什么不同?夜璃歌,你不要忘记,纵我肯放过你,还是有很多很多的人,不会。”

    “我知道。”夜璃歌满眸坦然,“我会把他们一一剪除。”

    “就凭你?”南宫阙上下扫她一眼,“夜璃歌,我知道,你很厉害,你是这天底下,最厉害的女人,可是你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而这天底下,却有成千上万的人,不希望你们在一起,不想看到你们有未来!知道为什么吗?”

    “我知道!”夜璃歌眼中蹿过一丝炽焰,“因为利益!因为他们要维护他们自己的利益!”

    南宫阙倒噎了一口冷气,眼里却多了分激赏——原来这丫头不傻啊。

    “既然如此,你就应该懂得,倘若你继续跟着傅沧泓,只会增加他的痛苦和烦难。”

    “痛苦?烦难?”夜璃歌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南宫阙,你爱过吗?”

    “爱?”南宫阙唇角微微朝上扬起,流出丝嘲讽的笑,“这种软化人意志的玩意儿,我不需要。”

    定定地看了他许久,夜璃歌没有作声——因为曾经,她也这么认为的。

    如果跟抱持这样想法的人谈感情,无疑是对牛弹琴。

    “好吧。”夜璃歌无奈地表示放弃,“那么,说说看,你千里迢迢来北宏,想得到什么?”

    “当然是把你和傅沧泓成功分开。”

    “然后呢?”

    “如果傅沧泓失去你,肯定会痛不欲生,而我,就可以借机在北宏内部制造混乱,替金瑞赢得吞并天下的机会——夜璃歌,如此聪明的你,难道不明白吗?”

    “果然。”夜璃歌点头,“不是不明白,而是非常清楚。”

    “既然清楚,你应该劝傅沧泓断情,然后毫不犹豫地离开他——你应该懂得,一个成功的男人,不需要感情,一个成功的帝王,更不需要感情!感情,与利益,与权势,始终是相背逆的。”

    “我知道。”夜璃歌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居然生出股想和这家伙好好谈谈的想法,“南宫阙,在你看来,天下是什么?”

    “天下——不就是天下么?”

    “你错了。”

    “那你认为天下是什么?”

    “是——人心,南宫阙,似你这样冷血无情的男人,纵然掌得天下,又能稳持几载呢?纵然享尽世间荣华,到最后,又能怎样呢?”

    “嗯?”南宫阙眸现深思,抬起右手捏住下颔,“夜璃歌,这可不像你的性格。”

    “我知道。”夜璃歌凉凉地笑,“是那个男人改变了我。”

    “所以,你愿意为他,背弃璃国,你甘愿为他,夺这天下?”

    “我不会背弃璃国,我也不会夺这天下,我只会,寻找一条和平解决所有问题的道路。”

    “和平解决?”南宫阙眼里闪过丝谑芒,“夜璃歌,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从古至今,谁夺天下,不经一番血腥厮杀?凡掌权势者,有谁愿意,轻易放弃自己所拥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