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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nu小说网 > > 至尊女相 > 第12节
    云钰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笑得都直不起腰来,“云裳……你……你读了一上午的《兔园册》啊?”

    云裳也跟着笑了起来,一边帮着云钰顺气,一边回答,“是啊,里面好多小故事,也怪好看的。”

    云钰笑够了,直起腰,“难为你了,这新先生这么没水平么?要不要四哥出马,帮你让他懂点事儿?”

    云裳耸了耸肩,“不用了,我自己的先生,我能摆平,四哥你呀,还是多想想能带我去哪儿玩最好了。”

    “说玩儿就玩,今儿还真就是要带你出去。”云钰哗啦一声收起了扇子,“去鞠云楼。”

    香香嘟囔了回嘴,“四少爷总是带小姐去好玩儿的地方,香香一个人在府里,没意思。”

    云裳瞅了瞅她嘟起来的嘴巴,拿手指戳了戳,“你看你这嘴,都能挂一个油瓶了,我今天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好玩的,好不好?”

    香香又笑了起来,躲开云裳的手,跑了开,“小姐说话算话!”

    云裳叹了口气,云钰知道她心里所想,宽慰一笑,“哪天有了庙会,咱们也带香香一起去。”

    云裳仰起头,朝他笑了下,表示感谢。云钰地给她一个小包裹,朝学馆努了努嘴,“去换上。”

    “呀,”云裳打开包袱一看,是一身新衣服,暗暗赞叹云钰心细如尘,她虽然有些衣裳,可终究是都破旧,不适合随他出去。她心里欢喜,跑进学馆里去换好,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云裳换好了衣服,走到云钰的跟前鞠了一躬,“四哥,咱们走吧。”

    云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好一个倾国倾城的妹子。”说完就要上前拉她的手。

    云裳拍了他一巴掌,“四哥,我可不想害你落一个轻薄浪子的名声。”

    云钰红了下脸,“鬼丫头,数你精灵。”

    鞠云楼是京城里名的大酒楼,来往的座上客多是些文人雅士,风流浪子,是以整座酒楼之中并没有一点喧闹和凌乱,布局是井井有条,优雅别致,宾客也都是举止儒雅,并无吆五喝六的粗俗之气。

    云裳一进来,就觉得这里实在是太好了。环境清幽,来往的人也都雅致,不由得喜欢上了这地方。云钰和这里的人很是熟稔,小伙计一看他眉开眼笑,将他们带到了二楼,一边招呼,“二楼雅座,两位!”

    “云钰兄,这里。”

    云钰朝那边拱了拱手,走了过去,云裳跟在他的身后,看见原来云钰是早约了人在此,那在座的人当中只有一个是自己认得的,让她意外的是,那里面还有两个女子,她斜睨了云钰一眼,他也没提前和自己说起过今天要见新朋友啊。云钰心知肚明,也只做没看见。

    那两个女子一人着紫衣,一人着白衣,穿白衣的那一位清澈如水,正好奇的看着自己,云裳一见心里就有几分亲近。另一个穿紫衣的姑娘,年纪和自己相仿,安静如兔,身上有着说不出的气质。

    云钰先给大家介绍云裳,“各位,这是舍妹,楼云裳。”又一一将大家介绍给云裳,他先是指着一位青衣男子,“这位兄台是泸州来的儒生傅青云,”依次向右边介绍道,“这一位是京城黄白橘,”云裳看到云钰在介绍黄白橘的时候,那个傅青云的眼中流出一丝异样。

    “这一位姑娘是京城名媛顾籽萄,”正是那个穿白裙子的姑娘,听见云钰这样介绍自己,她咯咯的笑了起来,“楼四哥净胡乱夸人,我算哪门子的名媛啊,我今年十五岁了,云裳姑娘芳龄?”

    云裳见她快人快语,爽朗活泼,也笑了起来,直言不讳的说,“我十四,比姐姐小一岁呢。”

    “那我就不客气,叫你一声妹子了。”

    云裳点了点头,云钰给她介绍旁边那个穿紫衫子的女子,“这可是个姐姐了,这是紫湘。”

    云裳留心到云钰在介绍这个姑娘的时候言语之中并没有做任何的修饰和点缀,通常能被人这样介绍的人,要么就是真的默默无闻,要么,就是身份显赫不好公开,她不愿猜测别人的身世背景,只淡淡一笑,“紫湘姐姐好。”

    紫湘上下打量了她一回,朝云钰笑道,“楼家竟然除了四爷之外,还有这样的俊俏人物,真是没想到。”

    云钰也笑了下,没再搭腔,最后他才指了指坐在角落里的那一位,“这位你认识,我就不费口舌了。”云裳乖巧的朝他点了点头,“陆大哥好。”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陆谨。

    黄白橘递上来一杯水酒,“云钰今日来迟了,该罚酒三杯。”

    云钰也不推辞,接过杯子来就喝,一连气儿喝了三杯,众人给他叫好。

    接下来他们几个人就凑到一起,一边喝酒一边聊着各自的话题,云裳和这几个人都不熟,就忙活着吃菜喝酒,倒也快活。

    她尝了尝这里的酒,大概和果汁也差不多,没什么度数,而且她素来是擅饮,索性就放了心,大胆的一杯接着一杯喝着。她喝的高兴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手旁边的三只酒壶都已经被自己喝空了,也不好意思招呼小二添酒,无酒无味,放了筷子,好好听他们聊天的内容,听来听去,都是什么瀚海国,苍梧过,东边的岛,她脑子里一下想起之前自己和楼铎说过的那些话,忍不住问道,“四哥,瀚海国为什么没有和我们打起来?”

    她沉默良久没有开口,这一说话,自然是将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见大家都看着自己,云裳有些尴尬的扭了扭身子。云钰呵呵一笑,“这是国事,我可说不清楚,要说起来啊,还是陆兄最有见解,陆兄你就辛苦辛苦给我妹子讲讲吧。”说着,还朝陆谨使了个眼色。

    陆谨答了一声,“这还是楼相的功劳,他为皇上献上一策,用东边的一处小岛和苍梧达成协定,如此一来,被围在当中的瀚海国自然是不敢乱来,只好放弃开战的想法,转而求和。楼相这一招先发制人,可是用的……”他的目光落在云裳身上的时候,不由得滞了一滞,云裳平素里有些苍白的脸因为贪饮了几杯薄酒而染上了淡淡的红晕,眼睛却还是那么的明亮,乌黑的一对眼眸正幽幽的望着自己……

    他说的简洁明了,云裳也听明白了,果然,楼铎还是按照自己说的办法去做了。

    这难道就是上一次自己和楼云霓发生冲突之后,楼铎对自己法外施恩的缘由?云裳脑子里飞快的转着,云钰在桌子底下踢了她一下,云裳这才停止发呆,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杯,“陆大哥你说的真好,云裳敬你一杯。”

    她拿起杯子才发现,自己的杯中早就空空如也,云钰笑了下,打算拿起酒壶给她添酒,一个个酒壶摸过去才发现,原来这边的酒早就被人喝光了。不由大惊的看着云裳,“这……都是你喝的?”

    云裳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挺好喝的嘛。”

    她脸上红彤彤的,又加上年纪最小,众人看她这幅样子都大生怜爱之心,云钰更是哈哈笑了起来,摸了摸她发热的小脸说,“没想到我还添了一个小酒友,今后喝酒啊,我是不发愁喽。”

    第二十一章 乍闻离去人

    几人正在说笑,忽而听见陆谨在对面叹了口气,云钰抖开手里折扇,“身边美人如云,眼前杯中有酒,陆兄为何叹气?”

    陆谨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才说,“我最近在研读一本书谱,许多时日也无有头绪。是以正在为此事烦心。”

    云钰和黄白橘都是一愣,陆谨此人是真正的人如其名,是个谨慎的人,从不多言,也不会再其他人的面前表露出什么情绪来,这一次能够让他这样长吁短叹的,定然不是小事。

    自然,这两人也绝不会相信他所说的是因为研读一本书的理由。

    云裳不管他们的事,自己低着头扒拉着一盘子翡翠如玉的饺子,拿起来一个放进嘴里,却不是饺子,而是一款长得像饺子的甜品,她刚刚喝了一肚子果汁一样的酒水,这会儿吃着甜的东西就有点反胃,那饺子咬了一半,剩下的一般就不再问津,被丢弃在盘子里。

    紫湘忽然抬了抬手,似乎是要摸一下她的脸颊,云裳下意识的一躲闪,紫湘的手就落了空,紫湘尴尬的笑了下,看着云裳戒备的眼神,有点下不来台,“你头发乱了,我想帮你顺一顺。”

    云裳也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人家是一番好意,自己的反应似乎是有些过激了。

    云钰放下筷子,打圆场,“我这个妹子从小就有些怪脾气,紫湘小姐不要见怪。”

    顾籽萄加了一颗花生放在云裳的盘子里,又抬头笑道,“紫湘姐姐怎么会见怪呢,云裳还小嘛。”

    云裳偷眼观瞧紫湘的脸色有些不好,不想第一次和此人见面就闹出些误会和尴尬来。索性借着这股子酒劲往云钰身上一扑,八爪鱼一样的抓住云钰的衣裳,语气也虚弱了几分,“四哥,我脑袋晕。”

    云钰哭笑不得的把她从身上拽了下来,“你是喝得太多了,瞧瞧这身上烫的。”他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的对旁边的众人说,“我就先带着这丫头回去了,你们慢慢聊。”

    顾籽萄笑了笑摸摸云裳的小脸,“是够热的,赶紧和四爷回去解解酒吧。”

    云裳偎在云钰的怀里点了点头,又伸手去扯了扯紫湘,“紫湘姐姐,我走啦。”紫湘这才露出一个笑容来,也捏了捏她的手,“回去早点休息。”

    云钰起身和众人告辞,陆谨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酒劲正足的云裳,“楼兄,你一个人可以么?”

    云钰搀扶着脚步不稳的云裳走了几步,回头说,“没问题,各位继续,改日楼某再宴请各位一叙。今日先告辞了。”

    兄妹二人一起出了鞠云楼,又往前走了条巷子,云钰这才停下脚步,似笑非笑的看着怀里的云裳,“这会儿可没人了,还不起来。”

    云裳嘿嘿笑了下,从他怀里钻了出来,睁着一双乌黑侬丽的眼睛,“四哥真是个鬼狐狸,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云钰拿着折扇敲了她一下,“还好你想到这个法子,不然那才是大家都尴尬了。”

    云裳抬起袖子擦了擦自己被人摸过的脸,“我只是不喜欢她。”

    云钰有些深思的看了她一眼,问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云裳舒展了下筋骨,这个装醉也是个力气活,说的漫不经心,“那个紫湘肯定不是简单的人,她的身上有一股贵气,我大概是不喜欢这个股气吧。”

    云钰退后一步,手里掂着扇子,“还说我是鬼狐狸,你不也是?”他嘴上如此说,心里暗暗对云裳的过人的洞察力感到惊讶。

    兄妹俩慢慢悠悠的在街上溜达,云裳身上的酒气也渐渐消了些,云钰这才提醒她时间不早,该是回府了。

    快到倾芙园的时候,云钰忽然想到一件事,“云裳,你那个新来的先生,是怎么一回事?”

    “他啊,”云裳一笑,一脸的狡猾相,看得云钰倒吸一口冷气,“你该不会像三姐那样拿弹弓袭击先生吧?”

    云裳轻蔑的哼了一声,“那种拙劣的手法,我才看不上,你等着请好吧四哥。”她说完就蹦蹦跳跳的跑回了倾芙园。

    云钰在她背后目送她远去,拿着扇子笑了起来。

    “到底还是个孩子。”

    ***************

    翌日清晨,云裳和香香早早的来到了学馆,功夫不大,文先生就抱着他的书走了进来,云裳规规矩矩的问了好,文先生照旧是丢给她一本《兔园册》,云裳看了一会儿就换了一本别的书,过了半晌,她偷偷的将头抬起来,朝香香使了一个眼色,香香装模作样的走过来给她研磨,过了盏茶的光景,香香指着书上的一处问道,“小姐,你看,这些人为什么要从这里走呢?”

    云裳装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来,也指着书上的一处说道,“这是两伙儿人在打仗,一方的人数是另外一拨人的三倍,这些人寡不敌众,于是就想到了一个巧妙的办法。”她说完,偷偷拿眼角瞟了一眼书桌后面的文先生。果然,他的眼神开始在书上来回飘忽,显然已经被她们的对话吸引。

    “咳咳,恩,你看啊,这边人这么多,不管怎么打,都是要输给人家的。对吧?”

    “对啊。我要是这领头的头领,就干脆拔腿逃跑。”香香一手叉腰,说的很是大声。

    文先生的肩膀抖了抖。

    云裳柳眉一竖,“你怎么能这么没有气节呢?”

    “那要怎么做才是有气节呢?”

    “你要带着你的手下将领们一起逃跑这才够气节啊!”

    文先生的身体晃了晃。

    “哦,那我们要从哪里逃跑呢?”

    “从这边,你看此处地势平坦,最适合逃跑。”云裳一幅理直气壮,啪的一声把手指点在书上某处。

    “小姐你真聪明啊!从这里逃跑的话,路宽道广,有人追上来的话咱们就能很快发现他们了!”香香高兴地拍了拍手。

    文先生手里的书“啪”的一声掉在了书案上,怒不可遏的朝她们走了过来。

    云裳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仰起头来看他,“先生,有事么?”

    文先生的一对眼睛都快瞪了出来,蒲扇大的手指着她手里的书,说,“怎么能从此处逃脱?如若要逃跑,也必得选择树木茂盛,道路崎岖之地,以断绝追兵的念头,你跑这条大道,视野太过宽阔,追兵根本不用追上,只要用一队弩兵,你们就要全部完蛋。”

    云裳听得恍然大悟,推了一把香香,“听先生说的多好,这是教你逃跑呢。”

    文先生愣了一下,缓过神儿来拍了一下桌子,“谁教你逃跑了?为将者,要身先士卒,要鞠躬尽瘁,要死而后已,怎可大敌当前,自己先跑了?”

    “我没自己跑,我说带着手下人一起跑了。”云裳嘟囔嘟囔。

    文先生更是来气,一张清瘦的脸都被气红了。“守城之人都跑了,城中百姓要如何?为将之人,要以保境安民为本职,怎可只顾自己逃命?这是不作为!”

    云裳淡淡一笑,眼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文先生愣住,看她清秀的脸上竟出现如此狡猾的笑容,不由心里一惊。

    “为将者遇敌而逃是不作为,而为人师表者,日日闭口不言,是不是,也是不作为?”云裳扬了扬手里的《兔园册》,“先生日日让云裳看这本书,是打算讲这本书么?”

    文先生哑口无言,站在原地,半晌闭了下眼睛,长出一口气,“我文某走南闯北这些年,今日算是逢着了对手,罢罢罢,我文某人认栽!”

    说完,他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抱拳施礼,“文某人是个江湖浪子,洒脱无状,前些日子怠慢了小姐,请五小姐见谅。”

    云裳挑了挑唇瓣,也朝他敛衽为礼,“先生说的哪里话,学生可不敢这么想,只是日后还请先生多多指点一二。”

    文先生笑了下,低头时看见桌上的《兔园册》,又笑了下,云裳也跟着笑了起来,将它拿起丢到一边,“先生,寻常的书本我已经随母亲在扬州时都已学过,所以云裳想和先生学点其他的本事。”

    文先生深思了一会儿,“小姐想听什么?”

    “云裳想听……奇闻异事。”云裳抿了抿唇角,看了看香香,说道,“香香,给先生看茶。”香香应了一声,出去备茶。文先生眉头一皱,不知道她究竟要说什么,竟然还要讲自己的贴身的丫鬟也避嫌。

    “先生请坐。”她不急于说出自己的目的,而是先请文先生坐下。两人对面而坐,云裳这才开口,“文先生您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我想要问问先生,这大凤朝从开国至今,可有人是凭空而出的么?”

    文先生愣了一愣,他觉得自己今天在这个小女娃面前特别像一个傻瓜,除了发愣就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了似的,他努力回忆片刻才压低了声音,似乎是在犹豫,但在云裳殷切的眼神之下,还是说了出来,“我曾看过一本古籍,上面似乎记载过一些离奇的事情,你说的那种情况我是没有见过,但是……”

    “但是怎样?”云裳觉得自己说话的声音都要变了,手心里沁满了冰冷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