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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他究竟在等什么呢?自诩对弟弟非常了解的孟瑛也彻底看不懂了,为什么孟瑄显得这么成竹在胸?他的自信缘何而来?联想起这几日的遭遇,孟瑛的心里冒出了一个荒诞的猜想。

    ☆、第566章 叛匪动兴龙阳

    更新时间:2014-01-31

    这几日在青州城,孟瑄孟瑛他们的经历不可谓不险,但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全赖孟瑄的“未卜先知”——无怪孟瑛这样猜测,一次两次三次八次,孟瑄都能准确地在危险降临的前夕引着大伙儿避开危险,有时简直把时机掐的分毫不差,不由让人疑惑,他是不是提前知道?

    但是,孟瑄过目的所有情报,孟瑛也没少看过任何一样,那些情报并不足以道出这些天机……而且第一次来青州的孟瑄还十分熟悉道路,这也是奇事一桩,这种种疑惑都埋于心底,让孟瑛对这个素日熟悉的弟弟生出了些许敬畏心和信托心,觉得他是个最有办法有底气的人,既然他看上去这样有把握,说不定是另有对策。

    于是明知山有虎,还在虎山留宿,他们当夜仍宿在青州城。而且孟瑄孟瑛二人都不在分舵的隐秘宅院中住,反而跑到他们入城第一天住的树伞客栈里要了两间房,连易容都免了,大摇大摆地华服入店,用膳后各自回房歇息。

    这么两个鲜亮的靶子插在青州城,第一时间被叛匪的眼线侦知,可是报去给他们首领郑反的时候,郑反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十有八九是孟家二小将的诡计。可看着鲜美的肉搁在砧板上,要是不对这肉下手,郑反自己不甘心,也无法对手下人交代。青州能不能顺利从大明版图上划出去,成为他们的独立王国,可就全看这几日了。

    权衡利弊之后,当夜四更,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的时候,郑反那一拨叛匪却一个比一个精神,纷纷献计,该趁孟家兄弟没有防备的时候将之捕获,与青州知府一同为质,既可以要求朝廷退兵,又可以跟平叛军换粮食和兵器,有了这两样,他们就可以在城中征兵,大关四门,把青州守成一个铁桶,那样朝廷就再也奈何不了他们了。

    郑反最后采纳了众人的意见,将一千匪众从知府衙门中抽调出了八百,结了个队形,包围树伞客栈,浩浩荡荡地杀上去。先抓了孟瑛,又抓了孟瑄,双双结绳捆了,事情竟进行的十分顺利,办妥此事的叛匪无不欢呼雀跃,以为大功告成了。

    被三股的牛筋绳五花大绑的孟瑄、孟瑛被押进一暗室中,与叛贼头目郑反首次照面,郑反身边另有十几名腰挂长刀的副头目、营长和小队长。这些人近距离地看了孟瑄兄弟二人的形貌,两个少年中,孟瑄比孟瑛高半头,看上去英气逼人,而且两人都是唇红齿白的潘安相貌,不要说比这些大老粗生平见过的男子都好看,就是女子中,也挑不出两个能比得过他们的。

    叛匪中不乏有动了龙阳之兴的,胡吣了两句混话,说今日城里的窑子都关门上板了,真他娘的扫兴。也是天可怜见,才赐下这么一对尤物来给他们兄弟松筋骨,比女人还强许多倍。敢情朝廷调兵遣将时也料到官兵不济,才特意挑了两个好相貌的,万一失手被擒,还可以不当将军当娘子。

    孟瑄听着尚可,或许他习惯了自己容貌带来的此类困扰,从前也听过比这更无礼的话,又或者他的耳朵不好使没听见也未可知,总之他双眼眯缝着,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孟瑛却一下子气炸了肺,他贵为保定侯世子,何曾受过这般奇耻大辱?他立时就忘了如今身为阶下囚,同那说话不干净的叛匪对面叫嚣起来。而那个人当即就拎刀过来,趁着这口气逞凶,要来一个“说到做到”,反正是人质,只要不断手断脚,照样可拿来跟朝廷谈判。

    因为孟瑛绑得太紧,办不成那档子事儿,那个色胆包天的叛匪就用刀割断了两条绳子,只余一根牛皮绳牢牢反捆着他的双手双臂。然后,叛匪将孟瑛往地上一推,拿膝头一压,解了他的腰带就往下扯裤子,要当众行乐,让大伙儿听听这孟三公子叫起来声音脆不脆。

    满屋子的匪众嘻嘻哈哈地笑成一片,一向行事谨慎的郑反也放松了心情,阴笑着吩咐下人去拿些麻药把唇齿木了,免得那小公子嚼舌死了,再取些香油润滑,大家受益。

    同时,又有一个看得血脉贲张的匪首,拿眼睛瞄向孟瑄,打起了他的主意。可这个念头刚兴起来,嘴唇还未动一动,说时迟那时快,他的心间突然弥漫起一股彻寒的冰气,仿佛从三伏热天一下子被丢进了冰窖中。下一刻,他突然举起一双蒲扇大掌,左右开弓地自扇起耳光来。

    “啪!啪!啪……”

    雷霆式的十几耳光下去,那个打孟瑄主意的匪首自己掌掴自己的脸,聋了一边的耳朵,飞了口中的三颗牙齿,口血鼻血齐出,连呼救命。

    众人开始只觉得奇怪,还以为他是吃醉酒了,才会做出这样乱来的事,须知这家伙平日里半点亏都不吃,前些天当街看中一小娘子,要拉回知府衙门里收了当妾,那小娘子急了,就不轻不重地挥了他一掌。寻常有些气量的男人,谁会认真跟女人计较?他却不行,一下子试了疯,拉去无人的巷子里施暴,完了还斩为十段才出了气。

    这么一个处处不饶人的家伙,连共事的兄弟都嫌他苛刻,不大同他亲近,怎么他今个儿竟自己扇起自己的嘴巴子来?莫不是做了太多亏心事,现在良心发现了?

    众人一开始真就只当个稀罕事儿,看一个哈哈笑就算了,那些跟这个倒霉鬼有过节的人们,看了之后还幸灾乐祸了一阵。但是一盏茶的工夫后,当这个疯狂自扇嘴巴的叛匪,口中的牙齿一颗不剩的被打落;当他的面皮像被寸过的桃子皮,一块块青红色的掀起来,露出里面鲜红的肉;当他在做着这种近乎自残的事,同时大睁着一双泪目,凄厉地嘶吼着,“老大救我,大家救我,快来人救我,啊——快把我的手按住,快把我绑起来,这不是我的本意!”

    因为他口中满是断齿和鲜血,所以说起话来含含混混,众人只听了个大概意思,然后面面相觑,有一人忍不住说:“老六他是不是中邪了?什么叫,这不是他的本意?手长在他身上,也没有人强按着他的手扇脸,他自己停下来不就完了!”

    说这话时,那个叫老六的壮汉又狂扇了十几个嘴巴,连另一边的耳朵也扇聋了,临聋之前,他听见了旁边那人说的这句话,不禁又凄厉地求助道:“救我,我不行啦,疼死啦,手根本停不下来,快救我!”

    叛匪中还是没有一人能理解眼前的状况,另一个跟这杨老六有隙的刘老四,这时候突然跟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呼一声说:“俺想起来了,那一日被老六奸杀的那个小娘子,好像就是什么神婆的女儿,说不定是她娘下咒咒老六报仇,又或者,是那一个小娘子死得太惨心里不甘,所以回来找老六了!”

    郑反最厌恶听这些神神鬼鬼的事,他们这些西伯利人,在青州外沿过了多少年茹毛饮血的苦日子,哪里有什么鬼来找他们,又有什么神给过他们恩赐,可见世上无神无鬼,人死了就是死了,不想死想过好日子,就得靠自身争取。

    郑反本来也有些厌恶杨老六平日里尊卑不分,不怎么敬他这个老大,刚才看见杨老六吃苦头,他还暗喜了一会儿,可转念一想,如今是用人之时,虽然青州的壮丁多,只要有粮食就能招齐一批守城军,跟朝廷的平叛军相抗。然而那些壮丁一没使过兵器,二来,叛匪这些日子为恶不少,初占青州时还烧杀淫掠过几回,身为本地人的壮丁,当然心不向他们。因此,忠心叛军的手下越多,霸占青州的成功机会才更大,每个手下都能领几百兵,整合起来,就是一支万人的劲旅。

    想到这里,郑反立即就放下了私怨,命令两名属下取绳子来反绑了疯狂掌掴自己的杨老六,又叫人去请郎中来给杨老六看这个“邪症”,实在不行,再叫两个喇嘛来给唱经驱邪。

    因为这一出闹剧的缘故,那边儿打算对孟瑛不轨的明老三也暂停了行动,此刻见杨老六那里被绑之后消停了,又见孟瑛闭目匍匐在洁白的羊绒地毯上,不知是认命了还是已经被吓晕了,莹白如玉的脸庞中透着一种夺魂催魄的美感,胜于世间一切珠宝的光辉,只瞧一眼,就能让人往了喘气,无论观者是男是女。于是明老三的色心再次冒了出来,一解自己的长长皮带,整条长裤扒下,然后是里面两层小裤,也一股脑儿的脱下来。

    当众行乐的事,以好淫乐闻名的明老三不是第一次做,所以一点儿也不怕矂,下身脱光,一根黝黑的阳具袒露在众人眼前。此刻室内乌烟瘴气,灯火通明,除了孟瑛和孟瑄双双闭着眼睛,没有瞧见之外,整个屋里的叛匪都纤毫毕现地瞧见了他的阳物,登时一阵哄笑和取笑,纷纷评头品足说,难怪老三偏好龙阳,在女色上反而不热心,原来是那活儿太细太短了,跟女子来没多大趣儿。

    明老三也不羞不矂地由着他们说去,手里的衣裤往地下一丢,昂首挺胸地向地上躺着的孟瑛大步走去,一步步威胁性地接近,众人大吹口哨等看好戏。

    “等一等!”孟瑄突然出声喊停,可他的双目还是闭合着的,优美的唇形一启一合,温和道,“壮士,你先别急着过去。”

    “不用急,他完了就轮到你,”明老三嬉笑道,“其实比起三公子,咱家是更中意你的,不过好菜放在后头吃,是咱家一贯的准则。小公子莫心急,包你兄弟二人都受用。”

    ☆、第567章 孟瑛曾被叉叉

    更新时间:2014-01-31

    地毯上趴着的孟瑛听了匪首的这种污言秽语,心里早就按捺不住要发作了,若非孟瑄趁着方才杨老六自扇嘴巴造成混乱的间隙,密语传音告诉他说——

    “哥,你也大致知道我的本事,除了自身的武艺,还有四叔传我的一项绝技,要杀死或活捉这一屋子的人,对我而言也不是多费力的事……可咱们此行的任务有三,一是限制住城中叛匪,救出青州知府王崎,交给朝廷处置;二是查明知府衙门的府兵中邪、自相残杀的真实原由,对朝廷有个交代,也让咱们的军队不至于重蹈覆辙;三是引大军进青州城,擒拿叛匪,不叫一人漏网,解救城中百姓,使青州归治。如此,咱们才算圆满办完了这趟差,说到哪儿都不受人指摘。”

    孟瑛听得奇怪,悄声问:“咱们是被李景隆举荐,为圣上办差,圣旨上写的是引兵入青州,平青州叛乱,只要能够凯旋,有谁敢指摘咱们?”

    孟瑄是从坤空间的三年后过来的,对青州之事当然了如指掌,他之所以一到这边来,首先想去的地方便是青州,原因无他,就是因为在坤空间中李景隆举荐了孟瑛之后,孟瑛引兵到这里,不仅吃了个败仗,还疑似被叛匪圈圈叉叉过了。

    虽然此事在当时没有一人明言过,孟瑄也不便亲口问他三哥,失陷于敌军阵营的那几天里,后面彼处的贞操还在不在,估计问了也得不到确切答案,但是曾记那一段时间,孟瑛几乎每晚做恶梦,梦中呓语连连,是家里人都知道的事,只是都讳莫如深。

    父亲孟善看情况不对劲儿,于是叫了孟瑛的几名随行去问话,得知真相后也是一场暴怒。哪名父亲若是知道了自己女儿被贼人侮辱,那当然是怒到要杀人砍人剁人的心情;可要是有父亲知道自己儿子因为形容太过俊美,最终也像女子一样雌伏在下,被贼子给圈圈叉叉了,而且这儿子还是将来要继承自己爵位的嫡长子,他焉能不怒?

    除此之外,李景隆那边更暴露出了某权贵人物的阴险之心,原来是那个人“诱导”李景隆沉迷京城酒色,失去战意,然后又劝他向皇帝举荐一二贤才,替他跑这一趟苦差。而等孟瑛失败归来后,皇帝那边还照顾着保定侯的面子,没有下旨申斥吃了败仗的孟瑛,不过再遣更有能力,并且手握重兵的宁王走一趟青州罢了。“”

    可不知朝中是哪一角突然掀起了一股舆论,强烈谴责像孟瑛这样名不副实的纨绔子弟,空有一个英勇无敌的盛名,实际上却是绣花枕头、草包一个。舆论传了将近一个月,不止让孟瑛成为众人的笑柄,更让皇帝不得不法办孟瑛,否则就不能树立威信。

    总之,青州一事对孟瑛的影响是难以言喻的,而且孟瑄知道,这一切都并非出自偶然,而是有一只幕后黑手在引导整个事情的发展走势,明显是冲着孟家来的。想到这里,孟瑄密语告诉只穿一条小绸裤躺着的他哥:“青州叛乱的真相,我在南方的时候就从齐央宫的线报中听说了一些,日后再详细讲给你听。你稍安勿躁,谅那些人也不敢把你怎样……”

    “原来如此!”孟瑛低呼道,“原来瑄弟你早有线报准备,难怪到了这里熟门熟路。这我就放心了,只是既然你知道青州凶险,为什么不直接引兵进来,却要咱们两个孤身进城犯险,以一军统帅之身涉险地,岂非不明不智?”

    “我们不会有危险,”孟瑄宽慰他,“而且青州到处都是民居,住着无辜百姓,不是一个好战场,就算咱们跟叛匪激战之前下了禁街令,也难保百姓中没有不被牵连的。为把伤亡减至最低,擒贼先擒王是最好的办法。现在这一屋子里,我点了一遍,首脑人物还少了两个,不如一气叫齐了人,在这里活捉了他们,控制其余的匪军,岂不是两全之策?”

    孟瑛点头道:“有道理,就这么办!”

    兄弟二人做了这个简单的沟通,另一边,杨老六自扇耳光致聋的一幕闹剧刚收场,明老三一脱裤子,大喇喇地走过来,打算侵犯秀美俊逸的孟瑛。而孟瑛依着孟瑄的吩咐,趴在地上装晕的同时,心里仍忍不住犯嘀咕,真的不会有危险吗?他的屁股。

    恰在此时,孟瑄出声叫停,说让明老三等一等,明老三不光不听,还不怀好意地冲孟瑄亵笑。孟瑄斩杀他十次再活埋十次的心都有了,面上却不见一丝怒容,还是淡淡的笑,淡淡的声音说道:“壮士有所不知,我兄弟二人亦酷爱此道,不过我三哥心仪的对象,是贵处的方十二、方十三兄弟二人。只有他们两个到场,我三哥才乐意从命。”

    孟瑛听得内出血,喵的,为什么是他心仪的对象,为什么不是孟瑄心仪?为什么不孟瑄乐意从命?

    明老三听后脸色一黑,众人却哄地大笑出声,只听其中一名叛匪说:“原来他们看不上五短三粗的明老三,是因为方家兄弟的缘故!这也难怪,长相俊俏的人,自然是寻那些长得俊的人来匹配,嫌貌丑的人太污秽了。”

    孟瑛装晕并抓狂,孟瑄含笑道:“正是如此,请诸位把方氏兄弟也叫来,大家一同取乐。”

    匪老大郑反终于憋不住笑了:“哈哈!没想到两位孟将军是如此豪爽的人,往日倒是我们错怪了你,既然这样,若你们不介怀,那么,事毕之后咱们便取下绑缚你们的绳子,双方就化干戈为玉帛,怎样?”他说这话,无非是想提醒孟瑄他们,别以为哥俩好了,大家一起乐呵了,就会把牛筋绳给他们解下。只要被绑得牢牢的,那么他们两个谁都别想作怪。

    孟瑄的面上仍有笑意,轻轻颔首道:“那就多谢了,方氏兄弟现在何处?如此良宵,缺了他们就没意思了。”

    其中一匪告诉他:“方十二喝醉了酒,睡倒头觉呢,至于方十三么,说起来真叫倒霉,不知是哪世里的冤孽哟。白日里他在街上看中了一个戴面巾的小妹妹,谁知手还没拉上,却被那女的引入一小巷中,不多时巷子里就传来一声惨叫。等众人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进巷子里察看,十三他的头和身子已经分家了。唉,就这么着,我们的精英就少了一人,真是可悲可叹。”

    另一匪接着那人的话说:“不过说来也巧,昨个儿有个姓薛的矮个子,也来投靠我们的义军,四十多岁,一身好拳脚功夫。他的名字就叫十三,进了义军的第二天,方十三的位置又腾出来了,所以,现在的十三当家换人了,换成了薛十三。两位将军是否还有兴趣找他呢?”

    “薛十三?四十多岁?矮个子?”孟瑛突然睁开眼睛问,“肤色呢?他面膛什么颜色?”

    那匪不疑有他,想了想笑道:“面皮发紫,人长得没方十三那样俊。”

    “那么,他说话有没有大舌头?”孟瑛又问。

    匪目不知道孟瑛为什么问这么仔细,也没注意过这一点,于是粗声粗气地说:“三公子不用急,满意不满意,叫来看看不就知晓了。”话音刚落,这一名匪目突然嚷嚷着说肚子疼,而且越嚷越厉害,渐渐疼得在地上打滚,鬼哭神嚎的。众叛匪惊疑不定,也没人上去扶他,只是纷纷在心里琢磨,他们是不是冲撞了什么邪神,才会这么接二连三的这个中邪那个肚子疼的?

    趁着那匪目肚子疼打滚的时机,孟瑄又悄悄问孟瑛,对薛十三打听那么详细,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于是孟瑛告诉他,有个东瀛人叫雪枭十三郎的,头一回在白沙山庄见面,双方有过过节,后来去北方办事时,他无意中听说,雪枭十三郎曾经绑架过廖青儿与何当归,他心中顿时起了杀念,想除掉这个作恶多端的东瀛人。不料对方十分警觉,而且轻功奇高,还没下手就让他给跑掉了。总而言之,他跟雪枭十三郎结下了大梁子,而听叛匪描述,那个薛十三听着就有点儿像他。

    交流到这里,孟瑄低笑了一声,然后肚子疼得死去活来的叛匪,突然就停止打滚,从地上坐起来摸摸脑袋,面色看上去很正常。旁边的人问他感觉如何,他一脸无知无觉,说自己很好,于是在孟瑄的再三要求下,他去叫方十二过来凑热闹,大家一处玩乐。

    听说有这等好事,屋中的十几名匪目互相调笑了一通,低声交流着孟三公子与孟七公子的分配问题。听了那些闲言碎语,孟瑛气得面色铁青,勉强闭上眼坐禅,用真气塞住双耳,才能止住他骂人的冲动。孟瑄还是老样子,面上表情看上去甚至还有两分愉悦,而且反客为主地坐到了门口下首处的酸梨枝扶手椅中,静等着最后一名匪目落网。

    过了一会儿,去叫方十二的匪目回来了,是他一个人回来的,摊摊手告诉孟瑄说:“十二他不来玩儿,他说他正忙着呢。”

    “忙什么?”孟瑄蹙眉。

    “就是白日里那个蒙面小美人么,”匪目挠着下巴说道,“终于被十二捉到了,正在报杀弟之仇呢。要不就别等他了,咱们自家开始乐呵吧?我已经叫厨房烧菜烫酒了。”

    蒙面小美人……孟瑄心中立刻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一个会杀人的美人,小美人,孤零零行走在混乱的青州城中的蒙面小美人……

    除了何当归,还能有谁?

    ☆、第568章 孟瑄是人是神

    更新时间:2014-02-01

    孟瑄急匆匆地问明了方十二住所的方位,匪目只当他真的非常“心仪”方十二,何况他又是阶下囚,于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孟瑄默默记在心里。

    早有几个垂涎孟瑛兄弟二人美色,按捺不住的绑匪纷纷过来脱衣排队,长得最抱歉的明老三又去拉扯孟瑛,满口牙齿落光的杨老六,径直朝孟瑄走去。匪目中有资历排位低者,只好给他们让位,同时在心中暗骂,都没牙了还来,再玩儿,还指不定什么东西掉下来呢。

    那些人才刚一这么想,就见杨老六的胳膊从躯干上掉下来了,然后是鼻子、耳朵和肩膀!

    看见的人都以为自己在做梦,神天菩萨!若非是在梦中,他们又怎能看见一个结实健壮的大活人,就像个雪人儿、石灰人儿那样,一部分一部分地从身上脱落?简直就像末世降临时,地狱开启的先兆!

    不错,杨老六的身体零件一件件脱落,眼珠子落进嘴里,脑袋陷入胸腔里,最终化作一滩血泥的一幕情景,真的就只是一个先兆。因为每一名匪首都逃脱不了这样的下场,孟瑄所掌握的的法则,就是如此冷酷无情的裁决,判了这些人的死罪,又当场执行,不留给他们翻身的机会。

    短短一盏茶的工夫,除了叛匪头子郑反只少了一条胳膊,留了一条性命之外,余者无一幸免,有的只是头和脑袋分家,有的就像杨老六那样,还来不及哭喊出他的恐惧,瞬间就化作一滩污秽的血泥,一滩滩连在一处,浸染了地面。好一副地狱群鬼图。

    尽管这些事还未发生之前,孟瑄就叫孟瑛闭上眼睛别看,可孟瑛如何止得住满心的好奇。孟瑛知道孟瑄用的是四叔教他的那样本领,虽听四叔说,那本领要慢慢上手,两三年后才能用得出来,但是除了那样本领能做成这般激烈的事,再有能如此的,那八成就是神仙了。

    孟瑛只看了两眼就实在看不下去了,也不能再在这间屋里呆下去,从地上一跃而起,反绑着双臂跑出去。孟瑄运暗劲挣断了身上的牛筋绳,堵住门口,不让任何一名匪目有机会逃脱。他或许有更温和的办法,可他没有温和等待的耐心,对他而言最重要的那个女人,如今生死不明,而且对于这些鱼肉百姓的叛匪,多一分的耐心都是浪费。

    等这一切都结束后,孟瑄押着叛匪头子郑反出来,见孟瑛也已解除了牛筋绳的绑缚,脸色有几分苍白,正倚在一棵树下休息。孟瑄张了张嘴巴,想跟孟瑛解释两句,或说一些安抚的话,可是,他自己的心魔尚未冲破,又该说什么样的话来安慰三哥?

    孟瑄第一次使用这种绝杀的手段,是月前对付关墨的时候,当时他看见关墨在对熠迢用刑,找到的时候,熠迢已然一身锁链外加一身鞭痕了。这还不是最让孟瑄愤怒的地方,最点燃他怒火的事,是关墨口中不干不净的说着一些何当归的坏话,并且卑鄙地告诉熠迢,何当归如今就在他的船上,任由他搓扁揉圆,想怎样就怎样,要想救何当归,就得用他的膝盖骨来换。说着这话,关墨递上去一柄短刀,叫熠迢自己剜去一对膝头。

    看到一向内敛内秀的熠迢,满面动容的神情,船舱窗外的孟瑄,鬼使神差地没有立刻现身,而是躲在暗处看熠迢怎样应对此事,再在关键时刻出手相救。只这小小一刻的迟延,令孟瑄接下来追悔莫及,心火爆棚——说时迟那时快,熠迢一双铐着铁链的手掌蕴上罡气,连短刀都没要,直接就打碎了他的膝头,殷红的鲜血登时浸满了雪色长衫下摆,刺目绝艳。

    孟瑄就是生两个脑袋,也料不到熠迢会做出这样的事,当下又心痛又心酸。一拳打碎船舱的墙壁,满腔怒火对着关墨和他的手下撒出,像倾泻的江水一般在船舱中肆虐,连孟瑄自己都控制不住。

    而这次发怒的结果,就是关墨的百十名手下,无一例外的七孔流血而亡,更有几人尸身爆碎为血雾。死的最惨的是关墨,他体内的水分一点点蒸干,一点点从一个血肉丰满的高大男人,变成了一具焦干的木乃伊,人却还没死绝,还能开口说话求饶。

    孟瑄也被自己的能力吓着了,久久都沉浸在杀戮编织的罗网中出不来。稍微缓神之后,他紧急处理了熠迢的双膝,用琥珀晶吸取关墨手下的精气,支撑熠迢的心脉,不至于被那剧痛折磨致疯,又召集手下,换船去距此最近的台州找大夫。

    自始至终,熠迢都是一言不发,眼睛也是紧紧闭着的,显然不愿面对孟瑄,也不想解释什么。孟瑄眼神复杂地看着熠迢,对这个似仆似友的好兄弟,他也头一回看不懂了,更不知说什么好。等在台州找到随船的大夫后,小船南下,送熠迢回扬州休养,熠迢临别时告诉他:“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根本不在她眼里,我对她也不是那样的感情。”

    这个“她”,指的当然是何当归。熠迢说完这话就合上双目,重新入定,同时小船杨帆,风鼓帆布一吹,船身就漂远了,孟瑄最后也没有机会问,“不是那样的感情”,那是怎样的感情?

    这一次是孟瑄第一回用他的控物法则杀人,比武功好用十倍,不会令任何一名恶人漏网,不论敌人有几百还是上千,都一样好使。但孟瑄已经在心里立誓,在他找到杀与不杀的临界点,能自如运用这套法则之前,都不再在人前拿出来使用。可现在,听说何当归有危险,他忍不住第二回破戒了。

    杀人之后,满身的煞气收敛不住,双拳微微颤抖,因此他不敢站得离三哥孟瑛过近,只是将少了一臂的匪首郑反绑结实,丢给孟瑛看管,沉声告诉他:“郑反是个老狐狸,少了胳膊也不能小瞧,你一定要当心,要是他跟你胡说八道,你就直接堵上他的嘴。”留下这话,孟瑄便匆匆奔往方十二的住处,去看他捉住的蒙面女究竟是不是何当归。

    孟瑛愣愣瞧一眼满面横肉的正吓得全身打摆子的郑反,再望一眼愈奔愈远的孟瑄孤零零的背影,连忙出声叫住孟瑄:“弟弟,等我,我跟你一块儿去。”

    孟瑄止步,回头看向孟瑛,坦白道:“我周身血气沸腾,已经默诵金经十遍,还没有压制下去,带着你同行,我也不能确定自己会不会伤到你。因此最安全的办法,就是你押着郑反,在原地等待救援,齐央宫的属下接获讯息后很快就来。”

    孟瑛却不听这些,揪着郑反的领子追上来,咧嘴一笑道:“你不能确定,我却能确定,你不会伤到我的,咱们快走吧,去找方十二和雪枭十三郎。”

    “你能确定?”孟瑄奇怪地问,“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弟,”孟瑛推搡着笑道,“还因为你杀的人都是该死之人,没有一个是冤鬼。快走吧,你老婆被人拐了,你还有心情发呆?”

    “……小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