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帮虐恋》 第1章 《黑帮虐恋》 作者:橘子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序 忠心,就是拿把剑插进心里 義,我是羔羊 ——《我在新義岸的日子》 序 我打开一本日记,花样的年纪,不平凡的经历,故事的开始还要从那一年的深夏,那张小磁碟讲起…… 豪华的公寓楼,大敞的单位门。 只见一女人衣着光鲜,进进出出的忙乎个不停。 “兰小姐,行李都准备好了,还需要什么?”保妈将皮箱提到厅内。 “张妈,看见我的戒指了吗?”原来她正在找钻戒。 “在您手上呢。”保妈笑了笑,问道“这是要去哪呀,急成这副模样。” “哎!”女人重重的叹了口气,实在懒的说。 “要不要等先生回来。”保妈又问。 “他呀,回不来了。”女人说着,又想起一事,边走边道“张妈,我有事出去,你再帮我理下行李——” “哎,那这些东西呢?”保妈指着几箱旧衣物和堆老唱片,如果主家不要她便拿去找些零用钱了。 “你处理吧——”她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第一章 众所周知,在亚洲这方土地上有个特殊的名词「黑社会」,通常是聚集社会上一些无正业人士组织的帮派。他们好勇斗狠,争夺地区上的利益,从事行业更是多元化,巧妙的逃避法律制裁,近年越加猖狂了。 提起「新义岸」更是无人不知,这是一个刚刚崛起的黑帮组织,仅仅不到七年的时间已经可以同本地第一大帮派,有着三十几年历史的「升和」相抗衡了。在过去的三年内,两帮人马不断发生冲突,每次火拼死伤都至百人,渐渐成为报纸媒体瞩目的焦点。闪亮的标题如雪花般纷纷落下,几乎天天都有内容,而犯罪分子仍旧没有丝毫收敛的迹象,看来这次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不可。警方为此十分头痛,但能缉拿归案的也只是些小喽喽,当家的却十分老道狡猾,总有着数不清的脱罪理由。 我叫芷薇,今年十七岁,因为家境富裕在私立高中读书,美丽的外表温和的性格使我成为名副其实的校花,从不缺乏追求者。我也有自己暗恋的男生,但我只是偷偷的喜欢。因为毕竟还在读书,还不是谈情说爱的年纪。 父亲单正在当地经营地产公司,规模也进中型企业。有一幢不算华丽的写字楼。母亲是典型的家庭主妇,不过她很慈爱,她很爱父亲,更爱我,我们一家三口过着幸福无忧的生活。父亲是个老实的生意人,很恋家。他经常说,这个家就是他的一切,我和妈妈也是他的最爱。有时难免需要应酬也都尽量推辞,他是个好爸爸,好丈夫。 我抱着小狗施施坐在海边的沙滩上,欣赏着日落夕去的美景。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一切都这么完美,在我身上甚至找不到一点烦恼,更不用说痛苦了。施施温顺的卧在我怀中,小脑袋不断的摩擦着我胳膊,它也很幸福吧。 这所有的美好让我忍不住的傻笑出声。 “傻孩子,笑什么呢,这么开心?”母亲温柔的手轻轻揽上我肩头。 我家步行到海边只要四五分钟,我很喜欢看大海,看日落。有时看的痴迷,过了时间妈妈就会来找我。 “……”我依靠在妈妈怀中撒娇,贪婪的享受着母亲的慈爱。 “回家吧,爸爸回来了……”妈妈抚着我一头长发。 “走啦,施施。”心情舒畅连声音都显得愉快,悠悠回旋在海边,我和施施追逐着朝家的方向跑去。 家里虽然富裕,但妈妈却不要顾佣人。她很安逸现在的生活,平日里做些家务打发时间。所以我和爸爸天天都能品尝到妈妈精美的厨艺。 帮妈妈整理完碗筷,我舒服的靠在沙发上和爸爸一人一份报纸认真阅读起来。 进入眼帘的头版头条又是新义岸,我厌恶黑帮,他们是社会的蛀虫。刚想翻页,发现这次和以往有所不同。呵,原来是他们下一任准帮主,绰号赤金的家伙,打了一年半的官司终于输掉了。这已经是第七次开庭公审了,因为涉嫌谋杀「升和石泉」一年多前也曾轰动一时。虽然谋杀罪名不成立,不过也被判了6年。 哎,像这样的坏蛋,应该让他永远待在监狱里。心底偷偷诅咒人家,我有些心虚的继续看下去。 这次可真是大揭露,他一直保外候审,原来是因为自首,看来他还有点良知。虽然媒体无孔不入,可也未探得赤金的真实资料,看来警方的保密措施严谨,我有些抱怨,真想知道这位神通广大,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搞到人人自危,家家提心吊胆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伙。 算了,除了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小字,连个照片都没有。不过总算天下太平了,不用再担心出门遇到帮派火拼也不错。 我随手将报纸扔到一旁。 第二章 『我在浪贝儿的日子』 海风卷起了几米高的海浪结实的打在断崖上,带着海水腥咸的细雨稀稀落落吹在男人脸上。他深黑狭长的眼眸眨也不眨,看着夕阳西去的那方,万道霞光斑斑散尽。健硕的身型,盎然屹立。他静静的挺身,站在宽阔的露台前,微微眯起黑眼睛,迎着刺目的晚霞,周身隐隐呈现出一片赤金的辉煌。 露台下一片空地被十几米高的石墙砌围住,墙上还缠绕着一米多带刺的钢网,夜晚通上千瓦的电流稍有碰触就必死无疑。 原来这是一个占地千顷的孤岛,四面环海,是关押重犯要犯的特别监狱,在普通人眼中能关进去的不是杀人狂魔也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了。 “龙哥。”凤远东步声至男人身后,他是来报告帮内经营的。 其实黑帮也算一种营生,是在现今社会制度下形成的一种畸形行业。每个成员在帮内都有自己number,如同身份证件的终生号码。按照等级酬劳也不同,警方也要靠这些号码得知你是否真的属于某个社团,以及在帮社中的地位。 「新义岸」之所以能快速的崛起,除了生意遍布各行各业。当然还需要足智多谋的领导者,审视度势快速下达有效命令。 男人抬手,轻轻揉了揉眉间。适才的霞光有些刺目,他还无法一下适应屋内的黑暗。 露台后一间宽敞的套房,简单的日光灯及生活必须品。虽然没有华丽的装饰,但屋内各样家私都是欧洲正牌货色。 他微微颔首,低垂的双眸漆黑如夜,深深的,阴冷冷的。好似浓厚的晚空隐现的星辰,炫目而美丽,却又那么遥远。他刚刚浴出,光裸着上身,精壮的身形表露无疑,懒洋洋的倚坐在沙发上,随手点燃一支香烟,方才悠悠问道“老爷子那边怎么样了?” 他就是赤金,即将晋升为新义岸第一把交椅的男人,匡文龙。 “德哥已经正式把帮内事务转交了,明天会有律师来办理交接手续。”凤远东一进门就谈公事,还没来得及入座。新义岸的生意实际上明里暗里早就都归他所管,如今也不过是走走形式罢了。 “坐吧远东。”他扬手示意。 凤远东落坐,继续道“这次吞并还算成功,我们已经基本接管了小石泉的十二个堂口,现在只有锦彪的广胜堂和姜涛的永昌堂暂时……”他一顿,略显为难的看向男人。 “算了,这些都沉沉再说。启泰的收购进展如何?”这才是他此刻最关心的。 吞并「升和」是他晋升帮主必行的一步,足足进计划了三年才有现在的成绩,为的就是把新义岸进一步推向地面,也是帮会形象转体最关键的时刻。至于除掉小石泉,这种事根本用不着他去做,下面自然会干的漂漂亮亮。虽然不用做,可罪却必须要认,即使他是老帮主的养子,深受兄弟们拥戴。但还需要有大的功绩才能服众,这六年牢狱也可以说是他坐上会长的代价。 凤远东面露难色,有些心虚道“其它的都已经准备妥当,只有……” 一句只有男人脸色随即阴沉下来“三年前就让你代办这次收购。怎么还只有?” “……”差事办的不妥当,狡辩只会显出自己的无能。凤远东非常清楚这点,反道更加平心静气“其实应该说所有民宅、商铺、办公楼还有一些其它小型娱乐场所都已经收购完毕,只剩南洋街尾的书亭和街头一幢写字楼仍旧不肯出让。”他顿了顿,道“书亭可以再派人协商,我打算在新建地给他一个亭位继续营生到不成问题,只是方圆地产倒很棘手……” 男人不悦,挥手阻断“启泰是咱们转体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不容有失,我们总不能永远不见天日……” “是,今天我已经吩咐景生去了,却没想到发生冲突,他人现在还在医院。”凤远东据实以报。 匡文龍颇为惊讶,据闻那个方圆地产的老板是个没背景的老实人。居然把景生打伤了?难道资料有误?随口问道“他人现在怎么样……” “一点皮外伤,歇息两天到没大碍……”凤远东话说至此,后面的似乎极其难以启齿。 男人眼色示意,他但说无妨。 “其实今天方圆的单正并不在场,景生见到的是个部门的管事,此人号称是……”凤远东又停下来,看向他。 “说。”匡文龙沉声,被远东今日的吞吞吐吐惹的有些不耐。 第2章 远东见他已有怒意,就没再多做挑刺,道“他自称是东胜的人,而且据我了解方圆地产在财务上,与海外有很多来历不明的款项往来。我想,东胜很有可能借助方圆在洗钱。” 这应该就是他们不肯出让方圆地产的最大原因。 「东胜」是一个新进帮社,成员基本自海外而来。因为凶狠无匹所以倒也风骚一时,由于他们过于狠辣被道上朋友称为大兵哥。凤远东早有意铲除,只是仍有诸多顾虑,所以处处手下留情。现在是绝好的时机,借口龙景生向东胜出手,此刻只等男人发话了。 匡文龙长叹一声,道“远东,我们虽然是社团,但毕竟还要走上正轨。这是最后一次了,让景生来见我吧。” 凤远东闻之一怔,但很快想到,他显然已经猜出一二才会如此说,再做戏也没什么意思,领命辞退。 龙飞凤舞,赤金手下两大战将。 凤远东,主谋,一直打理帮内经营。 龙景生,立武,算是帮中金牌打手,帮派间的大小冲突都由他出面料理。 “龙哥。”景生进门,点头招呼,多少有些心虚。他和远东为借口除掉东胜刚做了出戏,但适才远东又说龙哥似乎已经知道了。他干笑两声,看着男人一脸沉寂颇为忌惮。因为他还做了一件事,连凤远东都没告诉。 “怎么样伤的——”匡文龙当然知道他没事,却也未挑明。 “呵呵,差不多了……”景生一笑,不像远东重于心计,谎话还没说就心虚,是个爽直鲁莽的性子。 “听远东说启泰的收购遇上点麻烦。”匡文龙单刀直入不想同他打哑谜。 “md,那个单正表面是个老好人,暗地里勾搭着东胜往海外洗钱。从你赶上这官司那时起,到现在已经一年多了,咱们可亏了不少……”一提及此事景生就火冒三仗,又见文龙不语更是口无遮拦“这次收购他还唧唧歪歪的,老子一生气把他那校花丫头抓……”糟了,他把话生生咽了回去。这事连远东都不知道,他干嘛这么诚实。 “你把人家怎么了……”匡文龙冷了他一眼,猜道“绑来了?” “——”猜对了,景生答不上来,灰头土脸正准备着挨骂。岂料,男人不禁扬唇一笑,道“永远改不了的毛躁脾气,整天打打杀杀的,将来怎么办……”他虽说责怪,言语间却难掩的宠爱。 “呵,龙哥教训的是。”景生耿直重道重义,对文龙尤其俯首称臣。这次擅作主张非但没有受罚,反而瞧出大哥有意关照爱护有加,还不急忙应话,这个男人是他永远的偶像。 “人呢?”匡文龙一挑眉,黑眼睛扫过景生。既然正常途径解决不了,那么也只能用些道上的手段了,只是沾惹到东胜有点麻烦。 其实,并非他处处手下留情,更不知道什么叫作怕。只因为以他们现在的状况已经不用卖命赚钱,硬碰硬不值得,现在正是社团转轨期间太需要人手了,这桩买卖不划算。 “就在下面呢——”他性子虽直人却不笨,平日装傻打混到也看不得什么。 第三章 我被颈后传来阵阵的刺痛惊醒,茫然的睁开眼睛,强烈的日光灯使我无法适应,过了很久才能看清周遭的一切。 这里是个房间吗?但感觉又不像。一间狭窄的小屋,白色的墙连个通风的窗户都没有。四张单人床分别沿着墙壁两侧排放,每张床前都有个小床柜,也是白色的。 依稀记得我应该是被人架上一辆黑色房车,后来的事情就不知道了。这使我开始感到恐惧,不由得全身一阵冷颤。我好想喊爸爸妈妈,但喉间干涩的发不出多大声音,结果连自己都听不清说出口的是什么。 脑中闪过千百种可能,最后,唯一的可能就是我被绑架了。无尽的恐慌淹没了我,是的,我家还算有钱,这个可能最大! 顾不得身体的不适,我冲下床用力砸向铁门。喉咙里像烧着一把火,双手也传来隐隐的疼痛。管不了这么多了,一定要弄清楚自己的处境。 门外终于传来了声音,我更加卖力了。 “开门,来人,开门啊——”我尽了最大的努力,声音却依然沙哑微弱。 门被打开了,我一怔,看见的却是个女人。她穿着一身紧衣红裙,像围了条浴巾,上下都盖不住。 我想问她这是哪里,可嘴巴张开却发不出整音。 “吵死人了,门又没锁,你自己不会开呀。”她厌恶的推开我,身后跟着又进来了三人。穿着都很暴露,长得也算漂亮,是一种成熟女人的丰韵我当然没有。 可我关心的不是这些,听她说门没锁,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一点光明。我尽量展现出和善的笑容,压低嗓音让它听起来不这么难听,带着乞求的目光,问道“请问这是哪里?” 她没理我,几个人分别到床上蒙头大睡。我不死心,走近红衣女人,轻轻推了推她肩膀,重复刚才的疑问。 “哎呀,你真烦,我一会儿还要开工呢。”她用力打开我的手,显的十分不耐烦。 我僵持着笑容,有些委屈,又有点害怕。脸上烫烫的发着热,自出生起还是第一次被人家这么不耐烦的顶撞。正在犹豫还要不要问,便听她愤愤不平的小声嘀咕道“明天找生哥,让你搬走。本来只有四张床,他非要把你插进来。” 我能感觉到自己快速的心跳,不是因为她的不友善,而是我怀抱着一线希望。感觉脚下有点轻飘飘的,我知道每当自己心虚,紧张的时候都会这样。看她们似乎睡着了,也不打算再理我。我便望向了那扇铁门,是拉门,所以刚才怎么推都不开。就算有人绑架,现在不逃还要等到何时?我单纯的这样想,双脚不禁迈向铁门。 “啊——”我正向外冲,被人硬生生撞了回来,眼前一个高大的男人走的也急。摔在地上的疼远比不上心中的恐惧,我戒备的盯住他。 他只是先往房内张望了一下,并没注意我。刚觉得松了口气,就被男人一把抓起,像拎只小猫样拖着我不知要去什么地方。觉得喉咙的不适缓和了许多,我突然发出的声音高的吓人“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我不停的挣扎。 “——”他一双眸子黑亮有神,目光却瞪的凶狠,随即牵制住我胳膊的手用力扯了一下,以示警告。 我被他粗鲁的猛然拽起又放下,确实收敛了很多,只是眼中聚集的泪水也越来越多了。因为强忍着眼泪所以一路上什么都没看清,直到被他一把推到地上。 “龙哥,就是这丫头。”他对一人唤道。 这个叫龙哥的人应该就是罪魁祸首,我不由自主地看向他,只是一眼就羞涩的垂下脸。他没穿上衣,下身也只是条简单宽松的淡蓝色睡裤。虽然仅是慌忙一瞥,我却依然清楚的看到了他的面貌。 那是张让人一见难忘的面孔,深邃狭长的黑眼睛,俊朗的五官,如剑的眉峰下骄傲英挺的鼻梁,无一不是上帝完美的杰作。像是上天有意偏袒,好像带着混合的血液。只是凉薄的双唇,抿起的弧度看来太过无情。 他一身肌肤光泽柔韧,浅浅的泛起一层赤铜色,微微隆起的肌理充满了力量。睡裤系的非常低在肚脐下,仅是挂在跨上。好像新出的偶像巨星精心打扮的造型,懒懒散散模样却令人不禁怦然心动。 天啊,我在干什么!也不想想现在的处境,从不知道自己居然这么好色,羞愧的双颊通红。我甚至能感觉到渐渐上升的体温,缓缓熏烧着全身。 他并没有给我过多平和的时间,夹着香烟的手轻佻的托起我下颌“叫什么名字?” 我被他手中香烟熏的眯起眼睛,但却一时忘了避开。他声音低沉,温和性感,我差点迷醉其中。男人一双精湛的黑眼睛紧紧锁着我,指腹很自然的抚在我颈项旁,火热的手掌,给我带来一片好似地狱之火的灼烫。 “——”他对着我。 “单芷薇……”我迟钝道。 他似乎很满意,起身道“倒是个美人儿,相信单正也不会舍得她任人糟蹋……”这话是对那个男人说的。 我全身一震,心都在颤抖。不光是即将面对的恐惧,更无法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那温柔的触摸已经变成一团愤怒的火焰燃烧在心底。 “景生,给她老子打电话,我希望尽快解决。”他说完转身坐入沙发。 叫景生的男人拨通了电话,把我从地上拉起,威胁道“你知道该什么说吧。” 我该怎么说,不断的问自己。没错,我是怕,怕做的不让他们满意。他们真的会伤害我,尤其听过那个男人的话后,必信无疑。 我接着电话的手明显的在颤抖,而他们只是冷眼旁观。‘嘟嘟……’几声后,我听见了爸爸的声音。我激动的忘了说话,甚至忘记流泪,只是不停的颤抖。 “喂,喂——请讲话。是谁?再不说话就挂线了。”是爸爸的声音,多么遥远,我好像已经有一个世纪没听过。 “啊”景生用力推了我一把,我刚才意识道“爸爸——爸爸——” “嘀嘀……嘀嘀……”电话被挂断了。 “爸爸……爸爸……我是芷薇——爸爸——”一定是爸爸等的太久了。同时我看到了龙哥阴郁的脸色,景生也是恶狠狠的盯着我,我真的很怕,结结巴巴的解释道“一定,一定是爸爸等的太久了。我,我再打给他一定会接的——”还急忙补充说“相信我。” 得到了他们的默许,我再一次急切的拨通电话。焦急的等待‘嘟嘟……’不知响了多少声,断了又打,打了又断。 第3章 两个男人已经没有耐心了,景生抢去电话,我的手中顿时空空如也,就和心里一样空荡荡的不安。 他可能怕我耍什么花招,自己拨了两次。不用问看脸色就知道仍然没人接,我绝望的做最后挣扎“不会的,爸爸一定是没听到,他不会不接我的电话,相信我——” 我伸出双手,乞求的示意再打。可是手中只能捧着一团空气,景生没打算再给我机会。 龙哥的脸上阴郁已去,看不出任何表情。他优雅的起身一步一步走向我,我只能步步往后退。可只退了几步就撞进了景生的胸膛,我一惊,在这种气氛下很难让我认为不是他走过来的,其实是我自己退进他怀中的。 几乎同时的感觉到面前灼热的呼吸,我本能转正身子。这就是所谓的前门有狼后门有虎吗?我双腿一软几乎站不住,手臂即时被景生粗鲁的握住,也支撑住了身体。我能做的只有虚弱的半靠着身后结实的胸膛,看着眼前逐渐放大的面孔,连呼吸都不敢大气。 他只是平静的执起我一束发在手中把玩,像审视物品一样的眼光,悠闲道“也许,他想明天再来赎你——” 这算安慰吗?如果是,这是我听过最糟糕的慰籍。我在心里苦笑,从他深邃的黑眼睛看到更多的是轻蔑不屑。 他一顿,把玩着手中的发突然甩到我脸上,沉声冷道“再给她三天时间,三天后,要是还没人来要回她……”他故意看着我,却只是冷笑一声,再不言语。 他保留的正是我最想知道的,他们会杀了我吗?我想不到比这再可怕的结果了。而且我越来越没信心了,我让别人相信我,但却不能相信自己。我清楚的感觉到爸爸听见了我的声音,可是我想不出他不接电话的理由。 我被景生拖拉着又出了房间,扔回原来的小屋。铁门依旧没有上锁,难道他们不怕我逃走吗?或许他们觉得我根本逃不了。 外面一片漆黑,隐听到嘈杂声。我很想去打探究竟,但仍然没有胆子迈出房门。此时房门是敞开的,只要一步我就自由了,有人路过也好,我可以请他们帮忙报警。 正在胡思乱想,忽见一个穿白衬衫的男人走过,距离不远。他带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文秀卷气,不似坏人。 我鼓足勇气跑了过去“先生!” 他起初一怔,随即温和的笑道“有什么事吗?” 自我到这里,他是第一个对我如此和蔼的人。想起刚才那两个危险的男人,心中反而不想连累他“我想——” 我想让他帮我报警,可我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真的很难说出口。又怕他不愿惹麻烦调头就跑,那就更没希望了,于是道“我想借个电话。” “你是刚来的?我没见过你。”男人谨慎的问道。 听他这么说,我顷刻间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他们可能是一伙的。这种想法让我不由得退避三舍,但好不容易找到可以攀谈的人,不想放弃机会。就算借不来电话,也可以了解些别的。我换了个话题“你,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你不知道吗?”他不答反问。 我垂首不语。 他没再说话,径直走去我刚待的小屋,在门旁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居然开始回答我问题“这里是浪贝,现在也可以叫金池。”见我仍然满脸疑问,他解释道“其实,是座岛上监狱。” 什么?我不会听错吧?这里是监狱,那我为什么会在这?脑中闪过很多疑问,哪怕再单纯也无法相信他的话。要是女子监狱,怎么会有男人?反之,随口问出“这里怎么会有女人?” 他含蓄的答道“她们是来工作的,只有八个人。还有四个住在2区。” 我非常震惊,简直认为自己在做梦!但这梦却那么真实。 在他脸上我看到了相同的惊讶,可一闪即逝。他虽然在问,可语气几乎是肯定的“你是单芷薇?” 又是一惊,他怎么会认识我,还异想天开的认为他可是我家的什么亲友。正待开口证实,却听他浅笑一声“是景生把你虏来的吧?” 燃起的希望再度破灭,我不是傻瓜,这么说显然他也是个坏蛋。心中骤起的怨恨使我无法冷静思考,问的极其幼稚“我又没犯罪,你们凭什么抓我。” 他开心的笑了笑,逗弄道“你是被绑来的,不是吗。” “——”是啊,我怎么忘了。 他的话把我拉回现实,见他知道我是人质仍一脸和善,忍不住苦声哀求道“求求你,放我走吧,我保证不会报警,我就当作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我带着恳求的目光望进他眼中,那双眼带着金灿灿的黄,像是剔透的琥珀石,更像是旷野里的太阳。 他看了我一会儿,突然起身,一手抱着大叠文件,一手推了推金丝眼镜,故作遗憾的告诉我“很可惜,这我办不到。” “求求你了先生,我会感谢你的,求求你放了我吧——”知道这是必然的,但却无法接受答案。 看他真的要走,我死命的拉住他的衣角不放。虽然改变不了什么,也能自我安慰一下。 他轻轻的退开我的手,微笑道“不要妄想可以逃走,因为这里除了快艇,只有直升机可以往返。就算被你跑了出去,十几米高的池墙外就是断崖。” 看着我绝望的神情,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我会尽快把事情解决,也能让你早点回家。” 我颤抖的唇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肯让我回家吗?他们不杀我吗? 他腾出一手抚了抚我的长发,就像爸爸那样慈爱的神色,没有半分杂质“不用怕,暂时先安心住下,我会让他们尽快放你走的。” “谢谢你——”我泣道,我哭了,终于忍不住眼泪一串串落下,在这陌生恐惧的环境下能得到他温暖的安慰使我无法佯装坚强。 他把手移向我脸颊,轻柔的拭去我脸上泪水“还没吃东西吧,我叫人帮你准备出一间房,送些吃的过去。现在我只能做这么多了……” 他金灿的眼底闪烁着太阳般的光辉,似阳光般暖洋洋的烘烤着我几近绝望的心。我真诚的说道“谢谢,你是个好人。” “我叫凤远东,你以后叫我远东就行了。” 那温和的笑容如烙铁般,深深的落在我心中。 这就是我到浪贝的第一个晚上,在凤远东的关照下有了自己的房间。过的还算平静,没有挨冻受饿,也没有刻意的欺凌。 第四章 这房间很小,同样的日光灯,有张单人床和一个书桌及张小沙发。却隔离出单独的卫生间可以淋浴,对像我这样的人质来说待遇已经很优越了。 昨晚是个中年男人给我送的食物,两菜一汤。我不敢挑食,但真的很没胃口。自他走后再也没有人来打搅,一整晚我躺在床上无法安眠。 门还是没锁,看来凤远东说的没错,我根本跑不出去,所以他们不必担心。其实我连走出门外看看的勇气都没有,天刚蒙蒙亮我就急切的趴在书桌前,透过窗户偷偷向外观望。 昨晚太黑什么都看不清,现在终于看到了,有的仅是惊讶,这根本不是监狱,至少与我想像中的完全不同。呈现在眼前的更像座科技宫,全封闭式的庞大弧形建筑物,像扣着的水晶锅,透明的玻璃封顶,中心场地摆放着一排排硬胶桌椅,数十根钢柱支撑,房间两层叠环在建筑四周。 我抬头仰望,可见出露的曙光,耳边不断的传来连绵的海声。如果这里不是监狱,应该是个美丽的岛屿。 监狱,我忽然想到,既然是监狱那当然有狱警及监狱长,他们有什么权利把我关在这里。我体内的血液开始沸腾,为什么早没想到?绝望中重新点燃了希望,我真的很高兴,失落的情绪骤然消散,全身上下因这一点新发现兴奋的颤抖不已。 但他们既然能把我绑架到这里,肯定也有内应,所以还要十分小心,不要轻易浪费了这次逃脱的机会。如果我能出去,一定要报警,揭露他们的罪行,还有那个内奸! 过分的喜悦让我变的有些得意忘形,激动的等待时间一点一滴的流失,等待狱警来救我。 我就这样坐在桌前等了一上午,却只见些穿灰蓝色狱服的犯人,三五成群的在打牌喧哗喧,连个狱警的影子都没有。最后,我只能安慰自己也许他们下午才来。 “叩叩——”是昨晚送饭的男人,我已经在窗前看见他了。 一个严肃的男人,略微肥胖的身体和他的神情并不符合。放下饭菜他转身要走,我急忙叫住,我有很多事情想要问他,道“请等等——” 他看了我一眼,似乎不太愿意搭理我。 “我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听了我的话他更加转身欲走。 我再一次喊住他,不同的是已经脱下腕上一块名贵的手表,那是去年生日爸爸送给我的礼物。虽然不舍得,但现在我更需要对这里多些了解。 他把手表拿在手中估摸,可能感觉似乎还值,顿时友善很多“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什么?我要问的问题实在太多了,又担心他不会一一解答。正在思索,脑中忽然闪过个一最关键的问题。是谁绑我来的,于是脱口问道“龙哥是谁?” 那男人蹙眉,显然不愿意多说,听后转身便走。我又急忙拉住他,顺手把颈间用细绳系的戒指拽了下来“都在这里了。” 这确实是我所有的财产了,虽然不多,但还都算名贵。我眸光期待,乞求的望向他。 他踏进一步虚掩了门,才道“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第4章 我又重复道“龙哥是谁?” 他看着我笑了笑“这事本来轮不到我们多嘴,不过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干脆就让你知道个明白。”他接着道“他就是赤金,你要在本地长大也应该听过,新义岸现在的当家人,龙哥那是他们自己人的称呼——” 我还未从震惊中清醒,难道昨晚见过的男人就是赤金?难道他真的就是那个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大魔头?还来不及多想,看他要走了,最后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匡文龙。” 只感觉心脏要从胸口跳出来了。天啊,他刚因为谋杀罪被判入狱六年,简直就是超级危险的人物。我双手下意识的挡在嘴前,做了一个标准的吃惊表情。 其实我只是个平凡不知世事的小姑娘,与其她高中女生没有什么两样。也会追星、也会三八。此时受到打击,本性展露无遗。脑中只是默念着‘匡文龙……’想像他如何残忍的杀人,全身就起一层鸡皮疙瘩。 因为太过震惊,所以那男人走后我才想起自己还有许多问题。可我已是身无长物,他也不会再理我了吧。 在等待与煎熬中又过了两日,今天就是三日期限。我现在真比参加联考还要紧张,其实这几晚虽然平静但却无一日酣睡。 天还没亮就起了,仍旧趴在桌前,看着场内人渐渐多了,热闹起来。我的心情更加沉重了,这两天也没家里的消息,说明并没有人来赎我。他们放弃我了?还是赎金太高?毕竟匡文龙不是一般绑匪,开的赎金也一定是天价。没人来赎,他随时都会把我找去吧?我有些失落,看来还要靠自己!心里胡思乱想,可眼睛一刻不眨的盯着会场中心,等待我最后的希望——狱警。 没看错吧?我等了三天终于等到了!迟到总比不到好,而且还不少,有五个呢。有救了,我激动的随即起身。却不小心被桌角磕到肋间。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使我不得不伏下身去。可脑袋没有停住思考,我胡思乱想着,不能顺利出去求救是否天意的安排,他们也许就是内奸? 仔细看看却又不像,每个人都穿着整齐的深蓝色警服,佩带齐全,应该是来巡警的。我不再犹豫,推开房门奔了过去。 我猛地抓住一个人的手臂,用尽平生最大的声音喊道“救救我,快救救我,我是被匡文龙绑架来的。” 我喊了很久,只见那几个狱警都用震惊的眼神看着我,我得救了吗!心都快飞起来了,身体本能的亢奋着。 可是他们看了那么久,为什么还僵硬在那里。这时我才发现,不仅是他们。因为我的声音太大了,原来场地中还有很多人也都在看着我。他们有的惊讶,有的茫然,有的无奈,有的嘲讽,有的竟然还在笑。 我做错了什么他们在笑?我有些慌了,细声最后重复了一遍“求求你们救救我,我真是被绑架来的...” 虽然声音很小,但因为会场此时太过安静,所以我的话依然很清楚。 我眼中已经闪着委屈的泪光,难道他们不相信我吗?还在幻想他们会帮我,只是没听懂,我哀求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个人。场中安静的只能听见我怦怦的心跳,随着心跳我还听见一种声音。那是男人的脚步声,名贵的皮鞋踩在青瓷砖上的声音。我的心跳漏了一拍,眼泪也叭嗒叭嗒的滚落下来。 “啊——”我被人粗鲁的从后面一把揪住长发,扔了出去,摔在几个男人的脚边,他们不由分说的把我架起来。 我已经忘记了疼痛,那种恐惧的感觉接近于死亡。 “生哥,您要的二十套警服,装备都是齐全的。”其中一个狱警献媚道。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吃惊的瞪大了眼睛。看见景生冷冷扫过来一眼,随即又转回身去。我知道那是警告的眼神,以后我的日子怎么过,他们会不会一会儿就杀了我! 另一个狱警好似有点良知,急忙掏出打火机,帮景生点燃嘴上叼着的香烟,胆怯的看了我一眼,只问了一个“她?”就不敢继续讲下去。 “她?”景生冷哼,声音不大不小,但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到,轻佻道“她,不过是个婊子,不用管她,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她……” “是,是,是,生哥说的是。”一个狱警连连应声。 “哈哈——”突然我觉得很好笑,越笑越狂,怒斥道“你们这群胆小鬼不配做警察。” 谁知,我的笑声停止了,随即他们却哄堂大笑,只有那几个狱警状似羞愧的急忙辞退景生,哈着腰逃走了。 我知道自己死定了,反而要发泄一下心中的愤恨“你们都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们会被关在这里一辈子!” 这次虽然没有人再笑,可也没有人再理我。他们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该打牌的打牌,该吵闹的吵闹。只是短短十几分钟,我已经被他们遗忘的干干净净。 我不甘心这样死去,挣扎不休,口中讽刺不断。景生快走两步,探手一把有力的掐住我纤细的颈项。我被他夺去了呼吸,困难的做最后挣扎。他的手越收越紧,我的意识越加混沌,微弱的呼吸几乎细不可闻。 正当我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死去的时候,听到一个低沉声音。他好像在压抑,冷道“带她上来。” 那就是匡文龙,他们的赤金。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这儿由浪贝改叫金池了,因为他的到来。 原来他一直都在上面观望,黑眼睛冷冷清清的,只是没出声罢了。 接到命令景生毫不犹豫的放开我,我再次被摔在地上,困难的爬起来,可身后随即一脚又将我踹倒。虽然明显可以感觉到出手并不重,但仍然使我好半天没能再站起来。 景生暇意,跟在后面调笑道“有你好受的,还不快起来。” 站在门外,直觉告诉我处在一片极其危险的环境中,房内阵阵冷风吹袭着我颤抖的身体。我没有足够的勇气接受即将面临的事情,心里一直着想自己必死无疑了。他是用手枪处决我,还是刀子,或者干脆掐死? 整个监狱好像是他在做主,我不由得后悔自己不久前还想见识一下他,到底是怎样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家伙。如果我现在说已经见识到了,他会不会原谅我之前的冲动。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毕竟认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 可是,当我想到那几个狱警的嘴脸,和不肯帮助我的坏蛋们,不禁怒从心升。毕竟自小娇生惯养,被父母捧在掌心呵护长大。心底有个不明智的声音告诉我‘他不能把你怎么样……’。是啊,他只不过图财,杀了我去找谁要赎金。想到这,我好像找到了可以安全活命的理由。勇气陡增,正在酝酿情绪。 “啊。”却被景生一脚踹在屁股上,踢了进去,很狼狈的滚到匡文龙脚边。我马上爬起来,习惯性的抖了抖身上灰尘。 “——”他哼笑一声,随手递去杯酒给景生,看样子并不像生气。 景生单手环胸,悠闲的倚靠在门前饮着酒。 看他们的神情似乎透着欢喜?!难道是老爸来赎我了吗?这个想法让我全身都放松起来,甚至已经想到他们开着车送我回家的情景……心中偷偷暗笑,我就说爸妈不会不要我的。现在皆大欢喜了,不自主的忘记了自己还在人家的地盘上。更没在意他们的交谈,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好中。 “下次见到狱长别忘了再告我一状。”匡文龙忽然嘲讽,对我笑道。 “那当然咯!”我随口一答,却看到他眼中片刻即逝的阴沉,那是坚决的不容反抗。我便知道自己的答案明显错了,最少不是他想要的,我刚才说了什么? 他轻轻放下手中酒杯,朝我走来。薄唇边挂着丝轻蔑的笑,像雨后的彩虹划出完美的弧度,诱人沉醉的笑容却带着不可预测的危险。他略一抬手,轻易的牵制住我下颌。我只能随他掂起脚尖,可仍然不够高。忽略颈项上传来的疼痛,尽量保持这个姿势,迁就他的身高。 见到我略带痛苦的神色,他满意的笑了笑,加重手上力道,压低声音提醒道“我已经派人告诉过你这是哪里,也提醒过你不要妄想逃走。在这,就要守这的规矩,你若再有非分之想别怪我不客气。” 我被他牢牢的牵制住无法说话,只能痛苦的喘息,睁着水蒙蒙的双眼,迷茫的听着他的警告。胃间突然一阵翻搅,不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还在尽量克制,不自知启齿咬住下唇。 想不到这种茫然无措中带点痛苦的表情可以轻易吸引任何男人。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把脸凑近轻声问道“听见了吗?” 并用鼻尖不断的摩擦着我的鼻子,一阵阵温热的呼吸夹杂着酒精强烈的气味,充斥着我的口鼻几乎无法呼吸。身体的不适更加强烈,心跳不断加速什么都听不清,只能感觉到他烫人的身体有意无意的摩擦着我。 “只要你听话,乖乖待在这里,没人会把你怎么样。别再淘气,做无谓的反抗,吃亏的只有你自己。”他低声轻柔的保证,一手无声的伸到我身侧,探入衣内来回摸索,有力的手掌顺着腰际慢慢下滑。 他一点点的贴近,越加将我逼向墙壁,身体也渐渐欺压下来。他俯首吻下,那是一种若即若离的挑逗,在我紧咬的唇齿边游走,轻吻着。牵制着我下颌的手略一使力,我不得不启开唇齿,他随即探入—— 我什么都听不见了,那种不适转变成强烈的反感。本能的排斥他不断的触碰。开始厌恶他抚摸的手,厌恶这近在眼前的脸孔,厌恶他若即若离亲昵,厌恶他刺探的唇舌。 第5章 一阵阵恶心颤栗从体内最深处排山倒海的奔袭而来,根本无法忍受他再多的亲近。 我使劲咬向他的唇,随即用尽全力推开挤压上来的身体。当他身体远离的瞬间,那种感觉如释重负般渐渐平和下来。 匡文龙好像并未料到我会如此,被我推的踉跄了两步才站住。他指尖轻轻抹过唇边,看了眼留在上面的血迹。缓缓舔去唇上血渍,从牙缝挤出三个字“你找死?” 一把凶猛的抓起我长发定在墙上,我双脚被迫离地,头皮像是撕开般。听到头骨撞击墙壁的声音,我方才知道害怕,眼泪早就疼的流出。 因为太过惧怕,条件反射伸手乱抓。长长的指甲不知抓断了几只,指尖上温温热热湿湿腻腻的,有他的血也有我的。 “该死的。”他咒骂出声,我才看见。那俊美的脸上一道长长的血痕,手臂上也有。看着他阴郁的脸色,我吓的呼吸都快停止了,只能傻傻看着他。 “啊……”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我脸上,我几乎飞身而出,半边头都在嗡嗡做响,脸上已经木的没什么感觉,只是一片烧灼像被炉火烤着。 他甩掉手中一缕扯下的丝发,深邃的黑眼睛牢牢的锁住我。 我从来没有挨过打,此时像只受了惊的猫,毛发都是直立的。戒备的看着他走来,身子一点点往后退。心脏好似不再自己胸中,人也不知是在哪里。 “不要过来……”我默默念着像着了魔,已是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我被吓坏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抱住他小腿狠狠一口咬下去,口中顿时尝到了咸咸热热的血腥。几乎同时的,我被他一脚踢到露台。脊背撞在拦墙上,肋下疼痛的难忍,虚汗不断流出,眼神已经有些涣散。 隐约看见他目光中闪现的错愕,如果我不咬他,他还会伤我这么重吗? 男人眼中的风暴已退,换上的是阴沉的死寂。他步态优雅的向我走来,只是脸上的血痕太过刺目。 第六章 每日夕阳西下匡文龙都会在这二十多米宽的露台前欣赏日落,霞光呈现的辉煌使他痴迷。可惜,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不管是黑社会组织,还是混黑社会的人。都跟晚霞一样,光灿一时,却没有光亮的明天。 这让他想到了自己,就像这一片赤金的辉煌一样,但是却没有未来。 这个时候也是他一天最温顺的时候,卸掉了外表的冷硬,也只不过是个28岁的普通男子。 “龙哥。”凤远东轻声唤着早已经陷入沉思的匡文龙。 “哦!shit!”几乎同时的,他用力甩手,抖落身上火星。急忙把架在矮拦上的腿抽回,即使这样仍然烫光了腿上小片毛发,入神太深竟然烧完了一支烟都不知道。 “嗯?你叫我?”那瞬间他真的很像个大男孩,一个体内滚动着赤红热血的男人。 “……”凤远东没再说话,知道他此时心不在焉。 “远东,你跟我多久了?”他有些茫然的问着,视线一直眺望远方的大海。 “从十五岁就跟在你身边,已经十来年了……”凤远东的话语中也带着淡淡感伤。 “十多年了……”匡文龙默默的重复着。 他突然自嘲的笑了笑“三年前,那女人在我胸口捅了一刀,差点没要了我的命……”他顿了顿,过了良久方道“我也只不过,是把她赶出南亚,并没有难为她……” 三年前,他的未婚妻恋上一个比自己小四岁的男孩。并为了那男子差点杀死他,他也并未伤害她。 “可你这么做她也没有感激你。”凤远东道出实情,他甘愿犯众怒放走那女人,并未招来人家丝毫感激,反而见他犹如血海深仇,恨不得扒皮拆骨。 文龙挥了挥手,无奈的长叹道“那些事毕竟和她没关系。” “你说的是哪个她?”远东十分了解文龙,温和的笑道。 “哪个她都一样。”匡文龙仍旧轻叹“她要有什么要求,尽量去满足吧……”话中带着淡淡的忧愁,又似愧疚。 凤远东听出他话中惆怅,劝解道“此事毕竟关系到新义岸的存亡,要追回磁碟,这也是不得已的事,你不要太在意了……” 文龙似乎并未为之所动,自顾自的说道“最近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就别总往外跑,在这多待些日子。”他的话好像别有深意。 “是。”凤远东垂首,他这么做别人会感谢他吗?同样也是既无奈又忧心,恐怕此后又多了一个想把他挑骨熬汤的人。偷偷瞄了眼文龙。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苗头,小石泉至今仍然有两个堂口没有收服,如果磁碟落在他们手里那就麻烦了。现在也不知道这事到底有多少人知道,万一露了风声给小石泉,那可真是同归于尽了。所以,拿回磁碟他不计代价。 这张磁碟记录了,他们由地下至地上部分重要的转体路线和转接方式,以及往来接触的企业。等于是他们暗地里的私帐,不论是被警方还是其他帮派拿到对新义岸都会造成重创。他们现在最重要的项目是启泰的开发,如果没有这张磁碟不但进行不下去,也不敢进行下去。这数亿的投资,随时可能会因为一张小小的磁碟泄漏,打了水飘。 而匡文龙最近好像特别多愁善感,是不是在这待的闷了?他又看了看文龙,关问道“在这也待了几个月了,要不要出去散散心?” 他们进出自由,随时可以。匡文龙就算麻烦也是知会狱长一声即可,毕竟这岛的投资改造他们可是拿了不少钱出来。 “这地方也不错,暂时先这样,还是谈谈正事。”文龙收敛了心绪。 他现在是个社长,挑起这么大摊子事,帮里又这么多张嘴还都要靠他吃饭,确实不应该有什么私人感情参杂在内。 “想不到单正还真老奸巨猾,到现在都没消息吗?”他面色阴郁的问道。 “只要他们还在南亚,就能找到。只怕,已经不在了……”远东忧心的说,接着又道“龙哥,不能再等了。”既然事都已经做了,匡文龙压在手底不发,大伙不是白忙一场?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条人命了,虽然监狱长贪财,多少用钱都可以蒙混过去。但没有不透风的墙,把事闹大了对他们总没好处。 现在,可不是收购方圆地产这么简单了,单正很有可能手握他们要找的磁碟。 匡文龙一手抚腮,若有所思。他手里的东西太危险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抢。这张磁碟不仅能重创新义岸,更能卖个好价钱。单正真是自己找死。于是道“他们只有一个儿女,就算他能不要,她老婆也不会同意的。现在二个人都没了,我担心怕他们已出事了。” 凤远东随手扔了张光碟在桌上,再不推一把还不知道匡文龙要压到什么时候了“我看了,拍的还不错。他若没事自然会有反映。” 见他拿着碟片思索,远东一把抢过,笑道“小孩子有什么事过两年就忘了……” 文龙只手揉了揉眉间,轻叹声道“那就给他们送去吧。”没再坚持,抬起头却见远东靠在门旁并未离开,询问道“还有事吗?” 凤远东有一双金黄色眼睛犹如剔透的琥珀石,长的白秀俊气。比文龙和景生略矮一拳,斯斯文文的倒更像是个公子哥。他若不说,任谁也不会猜出他自小就开始打打杀杀混黑道。 还值得一提是,他的金丝眼镜。只是觉得这样自己看上去更斯文,说白了就是更容易骗人。他毕竟要长管帮内经营,经常需要与生意人有业务往来。人家要知道他是社团的谁还敢和他们做生意。只有某些个别企业才会主动与他们攀谈,毕竟黑社会你要沾上了,再想摆脱就难了。 此时,远东倚着门,难得与文龙调笑。他微微眯起那对金黄的琥珀色眼睛,一脸玩味的坏笑,悠闲的说道“碟片我拿走,人给你留下。左手第四间,别吓着小猫……” 匡文龙五指梳了梳柔顺的黑发,随即伸个懒腰,看见他依旧用暧昧不明的眼神探寻自己,气笑道“你找打啊,还不快滚?”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失,他竟然不知不觉的出了房间,来到了左手第四间。因为这里毕竟还是监狱,不论改造成什么样子,最基本的还是会被保留下来。所以,每个房间的门上都必须留个小窗口,这是方便狱警巡查用的。 此时他站在门外,高挑的身型将光线全部阻隔…… 我卷曲着身体坐在露台的角落里,头枕着双膝。静静的看着太阳从海平线上一点一点的慢慢下沉,就像我的生命吗?渐渐的步入黑暗,没有光亮,没有将来。 我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还活着,在最关键的时刻是远东救了我。无法形容当看他那一瞬间究竟是什么感觉,只知道自己冰冷残破的心房被注入了一丝温暖。靠在他的怀中是那么的安全放心,那个时候我终于昏了过去。 轻轻执起盖在腿上衣袖,把它凑到鼻尖。这是远东的衣服,上面留着他特有的清雅淡淡的香。像他的人一样,清秀俊美。这个气味真适合他,我不自觉地牵动双唇,扬起嘴角,露出了这几天以来第一个笑容。 自从那天之后,我就被安置在这间宽敞舒适的大房间里。远东每天都会来看我几次,给我送吃的,同我聊天,问我需要什么。有时候,他还会坐到很晚,看着我入梦。他是我在这里唯一的希望与信任,我不敢想象如果没有他自己会怎样。或许,可能都活不到现在。 我用脸摩擦着手中的衣袖,仿佛可以感觉到他散发的温暖。 突然,门猛的被打开,拉回了我游荡的心神。 第6章 我惊的一转身,是他! 一颗心顿时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起来。看着他阴郁的脸上闪过片刻的错讹后,继而变成平静,我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颤抖着站起身,我双手紧张的抓紧衣角,强迫自己出声“龙……哥……” 他现在的脸色很难看,应该和我的差不多。 我再一次鼓足勇气,小声的叫道“龙哥好……” 屋内一片沉寂,随着太阳渐渐落下,房内越来越黑。我只能这样站着,他不说话。我连动都不敢动,压抑着自己的呼吸,让我尽量看起来平静。 在黑暗中,见他忽然牵动了脚步,往我这边走了过来。我全身一震,能感到自己双腿的无力。他只是在沙发坐下,但我心里仍然很害怕,僵硬着身子站在原地。 “这么黑,怎么不开灯?”他低沉性感的声音依旧,可是在我耳中却好似地狱传来的魔音。强烈感觉到喉间的不适,原来我一直在干咽口水。 要去开灯必须经过他身边,这使我本能的抗拒着。但是,只要还留在这里一天,我绝对不能反抗他。所以,移动了身子,把灯打开。 屋内骤然过亮使我无法适应,自然的闭上眼睛。当我慢慢睁开时,却看到高大的他就站眼前。近的,能感觉到一阵阵灼热的呼吸扑面迎来。心一沉,不由得退了两步,可他有力的手臂自我腰后顺势拦起。 “不用怕。”他将我脸颊旁的丝发捋至耳后,温柔的说着。 我颤抖的更厉害了,这种可以使人溺毙的温柔。曾经在我最迷茫,无助,恐惧的时候多次的出现。但是它仍然不会改变什么,我只能无力的喘息着,看着他,我不知道他还要把我怎样。 他把我揽在怀里,我的身体支靠在他有力的手掌中明显剧烈的颤抖着,他一定知道我非常害怕吧。 匡文龙抬起一手,伸到我耳边。双指一合,轻巧的在我耳旁打了个手响。深邃的黑眼睛对上了我茫然无助的双眸,慢慢扬起抹神秘的笑。 见到有个男人立时进入房内,潜意识中我不得不开始惧怕,身体哆嗦起来。 “我说过,不用怕。”他凑到我耳旁,呼出的气息是温热的,但我仍然克制不了体内的寒冷急速上升。他要干什么? 这种带着威胁的安慰使我更加恐慌,他的一言一行都让我怕的要命。感觉腰间的手渐渐收紧,我知道自己无法选择,唯一能做的只有遵从他! 他把我推向那男人,我抗拒着身体不自然的往后挺。他的大手整个贴在我背上,温热的掌心透过单薄的衣料,直接刺激着我的肌肤。他应该不耐烦了,背上的手力道加重。 我最终还是被他推了过去。 紧张的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我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 他手中拖着个不小的纸盒,粉红色的盒子上系着丝带。这让我想起在家中,在学校的日子。就像这淡淡的粉色透着无限的温馨。对现在的我而言那仿佛前世的过往,早就一去不返。 那个男人掀开盒子,一团白绒绒的东西在里面蠕动。 “施施……”我惊讶的大叫出声,随即,条件反射的转身对着匡文龙,脱口而出“你不能伤害它。”看他眼光一沉,我方察觉自己的冲动。 我知道自己的口气,那是绝对不能被容忍的。我想再说些什么,也许还会挽回过失。但我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有轻启的唇齿。 他注视我微微开启的双唇,良久,高大的背影消逝在门前。 第七章 浪贝也就是现在的金池,一共被划分成四个区。他们现在所住的这个形体外貌类似科技宫的建筑物为一区,因为匡文龙的到来新义岸总部也基本上全都搬过来了。 凤远东主理帮内的经营,管着社团钱款总账。随着新义岸逐步扩张琐事也越来越多,他已是忙的焦头烂额,不似景生,只有与外帮发生冲突的时候才有事做,平时经常闲的发慌。 远东正坐在桌前核查账目,他工作十分认真,可谓无我的境界,自然没察觉有人进入。 龙景生悄声步入室内,卷起手中大本漫画朝远东肩头咚一声扣了下去。随即,颇为无赖的一屁股坐住远东正核查的账目。 他一脚踩在旋椅的扶手上,一脚踏着半开的抽屉。两条腿还哆嗦个不停,一副我就是找茬怎样的模样。 凤远东双眸含笑,抽回了被他踩住的一角衣袖,双手悠闲的环上胸前,倚身靠回椅背。他看了看眼前哆嗦不停的一条腿,突然一撤椅身让景生踏了个空,问道“怎样?” “龙哥可真偏心啊——”景生语带抱怨,无精打采的像是日头底下晒蔫的花儿。 凤远东挑眉毛,示意下文。 他不坏好意的把脸凑过去,贼笑道“坏人我来做,美人儿你来救。”跟着手中画册敲了敲远东胸膛,道“小子,运气还不错嘛。” “还有事吗?”远东不以为然的笑问着。 “有啊。”他一伸手,道“拿来,我也看看。” “来晚了。”远东故作遗憾。 景生哪里肯信,将他连人带椅一把推开,拉出抽屉翻箱倒柜的瞎翻一通。 远东不管,随他去翻,悠闲的挖苦道“就还剩柄母带在龙哥那,要看,自己去要咯。” 这虎口拔牙的事也只有景生这个愣头青会去做了,竟然真去找他了。 匡文龙一挑眉毛,对景生冷语问道“就为这事?”心里总是有点说不出的别扭。 景生干笑两声,有些忌惮文龙难看的脸色。急忙改口,解释道“其实也无所谓。” “别无所谓,既然都来了,就别无所谓。”他有些赌气,一欠身猛的拉开床前抽屉,没好气道“都在这,都给我拿走——”说完"奇+---書-----网-qisuu.",翻身又躺回床上。 景生看文龙没由来的拿他撒气,也不敢说什么,更不敢伸手拿。今天这是怎么了?心里有点犯嘀咕。 “景生。”犀利的黑眼睛扫过微微开启的房门,跟着沉声吩咐道“跟过去看看。” 景生随着文龙的目光望去,脸色随即一正“是。” 看看蓝蓝的天,望望碧透的海。今天的空气好像特别清爽,带着腥咸的海风轻轻抚过面颊,卷起了满头黑发,一种无法抗拒的召唤。我突然有种对自由的强烈渴望,好想出去走走。想法一形成就再也不能忽略,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到门旁。可手刚触及门的扶手,就因那一阵冰冷而畏惧。 就像那无情的男人一样,让人感到心寒。其实上次他送施施过来,是我自那以后第一次看到他。那天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留下施施就走了。我有点意外,但也不想追究原因。因为,他所做一切都是全凭自己喜欢。 心中的渴望逐渐的扩散,既然他并没有不准我走出房间,或许我可以去外面呼吸一下空气。 我推开了房门,沿着宽畅的长廊。锃亮的金属护栏净可照人,光滑的护栏上泛着幽幽的银光。 这里洁净有序无人看守,任谁也无法想象会是监狱。 此时外面的人不多,三三两两的在楼下走动。远东说,不想我被人打搅,所以把我安排在最尽头的房间。一想到远东,心里不觉暖孜孜的。也许我还会遇到他,念及此不禁加快了脚步。 再一次,我为这监狱所震惊,它真的好大。一排排硬胶桌椅固定在宽阔的会场中心,现在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安静的使人不相信曾经的哄闹。我深深的闭上眼睛,抗拒着那些不堪的回忆。只有远东温柔的关爱,不断的鼓励才是我在这活下去仅有的理由,每当想到他一股热流便充斥全身,就像依偎在他怀中那么温暖。 每走几步浪贝便会带给我新的震惊,我惊讶的发现原来这里的设施也十分齐备。不远处一排花岗石柱后,竟然全是隔离出的开放式房间,里面各项运动娱乐设施一目了然,还有个图书馆?我新奇的跑了过去,虽然不算大可却很舒适。摆设简单清雅,我目寻着一本本摆放整齐的书刊杂志,寻找着自己喜欢的也好打发时间。 不知不觉走到书馆的最深处,我仍旧专情于此,忽略了周遭的事物。 “啊!”我惊呼,一人毫无预警的贴靠上来,他自身后牵制住我的本能的挣脱。 “别出声。”男人用力将我顶向书架靠去,他拉出胶带胡乱的在我嘴上缠了两圈,紧紧的扣住我挣扎的双手,跟着急切的掀开了我的裙摆。 我被他压的死死的,只感觉越来越贴近的身体。无助间,那男子一声惊叫,后方突然的重力使我向前倒去,书架被压翻了,我们两个都摔倒在地上。 景生接到文龙示意追赶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他又急又气一脚踹在男人后腰。不料用力过猛,把我们两带书架一起踹翻了。 “你没事情吧?”景生拉起我,我还没站稳就被他又扔了回去。 他看见那男人要跑,一把揪住男子短发往墙上猛力扣去。鲜血四溅触目惊心,他甚至没给男子说话的机会就一顿暴揍,耳边只有一片哀声连连,拳打脚踢。 扔下瘫软倒地的男子,他将我抱起“你没事吧?” “……”还好我口上缠着胶布,不然真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样的暴徒。 他显然没有发现我不能言语,也不再说话。 隐约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娓娓相随。我不禁四下寻看,抬首间,正迎上匡文龙深邃的黑眼睛。心跳顿时漏掉半拍,我胆惧的垂下头,身子不自然的向景生怀中缩的更紧了。 第7章 第八章 阴沉寂静的夜里,海风疯狂的咆哮着,激起丈米高的巨浪不断击打着断崖。风雨密密麻麻的袭在会场的顶封玻璃上,一道道闪电划破了昏沉的夜空。 天地顿然失色。 匡文龙沉稳的脚步有力的踏在会场大厅的地板上,光亮可鉴的精砖地应照着电闪鸣鸣,却照不出他脸上的表情,他根本毫无表情。他漆黑的双眸就像今晚的夜空深邃无底,黑眼睛沉寂的如同一潭死水,英气逼人的俊脸上阴晦无光。 在这风雨交加的夜晚他每走出的一步,都踩出个惊心动魄。 “把门打开。”他的声音低沉无情。 值夜的狱警哆哆嗦嗦的从怀中掏出一大串钥匙,摸索了半天才找到开门的那把。 “吱——”铁门被打开了。 景生咚咚的踢着床架,屋内几人都被这突来的噪音惊醒,茫然的看着来人。 “都出去。”他冰冷的声音依旧听不出丝毫感情。 “不是你!”景生抓住一男子衣领拎了回来。 狱警不敢多看,悄声的将门关上,也退了出去。 看着倒在地上男人惊惧的脸孔,不断的后退。他没有半分动容,只是无声的一步步踏进。 “龙哥,我不敢了——”那男人跪求饶。 他目不转睛的盯住男人,略一探手。不用任何言语,景生机警将一只已经消了声的手枪递到他手中。 那男人一看他亮出家伙,自知必死无疑,却还要搏一搏,站起身就往门的方向跑去。 可是,随即又被景生一把揪了回来,压到床上。他用膝盖顶住男人后心,一手反扣住男人一只手臂,余下的一手揪起他一头短发,迫使他面对文龙。 男人被景生故施的重力所迫,不得不面向匡文龙,看着那阴郁寡情的面孔,他痛苦的做最后挣扎“龙哥,饶命——” 消音手枪无声的伸进了他讨饶的口中,匡文龙眼中一片死寂,没有等他再多的挣扎,扣动了扳机。 闷闷的一声枪响,鲜血四溢,脑浆飞溅。 他棉白的背心上染着触目惊心的红,抬手抹去脸上血迹后,点燃一根香烟,他径自离去了。 景生松开死去的人,甩了甩手上鲜血,跟着又在旁边床单上胡乱一抹,赶紧追文龙而去。 待二人走后,狱警领着剩下的三人进了房间,看到满地血迹,惨死的尸体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快,快,赶紧把这收拾干净。”他可不想挨骂,上面要是知道这月又死人了,他的年终奖可就泡汤了。 他指着一个犯人,又道“你跟我去,把他丢进海里。” 匡文龙已经很久没有杀人了,已经快要忘记那种血溅四壁的感觉了。他长呼出一口烟雾,夹着香烟的手竟然在微微颤抖。 鲜热的血并不能洗去他心中的不快,孤寂的身影默默的走在会场的长廊下。 “龙哥。”一女子娇媚的声音。 文龙顿下脚步,定住身子,冷眼看着那女人。女人回以他一个妩媚的笑容,跟着款步驱近,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停下。 “龙哥。”她笑脸如花。 文龙忽然伸手,一把揽过女人,娇软的身子被他有力的扣在怀中。 女人乖顺的靠在他结实的胸前。 “叫什么名字?”他轻声问着,微微收紧了手臂,有意忽略那微弱的颤抖。 “小雪。”柔软的手跟着抚上文龙略微隆起的胸膛,随手触到一片湿热。不禁拿眼扫去,心里一紧,赶紧收回视线,不着痕迹的将手滑落至他腰间。 “呵,还不如个狗名字好听——”他并未留意,毫无忌惮的取笑着。 小雪尴尬的脸上一片通红,被文龙拥拦而去。 今夜的风雨好大,电闪隆隆。我甚至可以听见大地在咆哮,长空在怒吼。这样的夜晚让人感到深深的不安,我无法入眠。在床上翻来滚去全身不自在,只能同施施面对面跪卧在床各想心事。 我相信如果躲在房间里乖乖的听话,我还是安全的,可我不能一辈子待在这里不出去啊。这么久了爸爸一直都没有来赎我,或许他跟本付不出昂贵的赎金。暂时还可以,但当时间一长他们发现了,还会让我住的这么舒服吗?若是我去求远东放了我,他一定会很为难。我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他为我已经杀了一个人了。 隔壁隐约传来的声音似喘息又似呻吟,好像很痛苦,使我无法忽略迅速的爬下床。门外的黑暗让我有一点害怕,定立了一会儿,拿出勇气依然前往声源。 隔壁的房间是虚掩的,里面黑漆漆的。我悄悄探个头,什么都没有。把房门推开,里面空荡荡的。可那个痛苦的呻吟依旧,心中好奇,更快的来到下一间,还是空的。我一把推开第三间,我猛的推开第四间—— 两具绞缠的躯体打的火热,从文龙身上退下的白背心丢弃在回廊的地板上。 他双手抓住纤弱肩膀,小雪一把被他定在冰冷的墙壁上。匡文龙深邃的黑眸染上了浓重的欲望,一团燎原的火焰在他漆黑的眼底燃烧,蒙着欲望的双眼放肆的吞噬着眼前的娇艳。女人雪白的丰胸戴着引诱的起伏,强烈的香气刺激着他的感官。摩擦在肩上的双手卷起她肩带猛的扯到腰间。顿时,细白的双峰如玉般温软尽现眼前。他垂首,琐碎的齿痕布满裸露的肌肤,使小雪不禁呻吟出声。 匡文龙像着了魔一般盯住眼前的娇弱,有力的大手不受控制的伸向那纤细的颈项,摩擦着,慢慢的收紧,再收紧。直到他听到痛苦的呻吟,凉薄的双唇覆下,堵住了那细碎的痛苦。五指扣住纤细的脖颈,他突然伸手推出,把手中娇软的躯体推压在身下。他的手无声的探入她蓬松的秀发,落到后颈,将那柔嫩的红唇压迫至眼前…… 虚掩的房内一片黑暗,我探头望进。一张空空的床,朦胧的声音越加清晰。 我猛的推开第四间,届时望进一双凶狠的黑眼睛,仅在我面前一尺处。看着那双弥漫着邪惑欲望的狭长黑眸,散发着我无法承受的危险。男人眼中片刻闪现的凶狠我看的真真切切,他赤裸的上身,敞开的裤扣,身下光滑的女体,一片靡靡之色。 我把自己陷进了怎样的境地…… 双腿一软,我顺着门板呆落而坐,瘫在冰冷的砖地上动弹不得。我打搅了他?我又扫了他的兴致?我想说句对不起,可话卡在喉间怎么也发不出声。 刺眼的日光灯骤然而亮,就算我紧闭着双眼,依然能感觉他的接近。他的手又温柔的抚上我的发,我不是故意的,我的心脏已经无力跳动。 带着酒精浓重的气味,他故意吹到我脸上。使我不得不睁开眼,无助的看着他。他的双手伸到我的腰侧,将我一把抱上桌子,随手抓了件衬衫无言的扔给那女人。女人羞窘的红着脸退出房内,不敢多带半分怨言,将房门轻轻的掩上了。 “你说,我该把你怎么办呢?”他的声音那么平静。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我在感谢上帝,在这关键时刻让我可以为自己的过失辩解出声。 “相信我。”我细微的声音低不可闻,用乞求的眼光向他询问。 他无声的望着我,一手环上我的腰后,轻抚而上直到颈项,不停的摩擦着我敏感的肌肤。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放松,但心里却揪得很紧。 他手掌停留在我颈后,缓缓探入发中,不断的捋着我的丝发。那有力的大手,就贴着我致命的颈项旁游走,我感觉自己随时都有窒息的可能。 “不用怕。”他用额头抵着我,轻声说着。 我怎能不怕?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是好的,什么时候会发狠。他可以轻易的,仅仅一句话就能给我带来最大的伤害,就能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不怕。”我几乎快泣出声了,只是不断的隐忍,把泪水强咽回腹中。他越温柔我越害怕,我怕一不小触怒他短暂的温柔,他会用残忍的手段把我撕碎。 他徘徊在我发根的手突然收紧,抓牢我一头长发用力猛然下垂。我被他拉的仰面而对,看着那双无情的黑眼睛,终于忍不住高声叫道“我真的不怕。” 我心都在颤抖,怎么会不怕。 他定睛的看着我,唇边笑容渐渐扩散,突然开怀,笑道“你还说不怕?” 他松开我的发,简单的帮我捋了捋发丝,坐在床上看着我。他没让我下来,我不敢动,仍旧坐在桌子上。 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坐在桌上僵硬的身子有点发麻,只想尽快结束这无尽的煎熬。 和他面对的每一秒,身心都是紧绷的。我像尊石雕般呆在这里看着他,他也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我,让我的每一根毛发都警备的竖起。我们就像两只对峙的猛兽那样相互望着。不,他才猛兽,我只不过是可怜的猎物。 他如同只填饱肚子的黑豹。 暇意的靠着床前又软又厚的枕头,悠闲的衔着烟,饮着酒。一杯一杯烈酒不断从瓶中倒出,已经渐渐见低,尽管如此他仍不曾移开落在我身上的目光。 他简直就是在惩罚我适才的过失,这一杯杯的烈酒下肚后,我不知道他是否还能保持清醒。我简直不敢再继续想下去。那样的一掌打在脸上是什么感觉?他握住杯子的手,修长的手指宽厚有力。那样的一脚踹下去是什么感觉?他双腿轻轻叠放在床边,全身的肌理松弛着,微微隆起的胸膛若隐若现。 我好像已经感到肋下传来隐痛,竟然出了一身虚汗。我的眼光从哀求到迷茫,又从迷茫到无助,慢慢的提高警觉戒备他,而现在我却感到非常痛苦。 第8章 我简直无法在这样呆坐下去了,体内一股骚动渐散,我怕自己稍微克制不住,就会对他反抗出声,他根本就是一只假装着天使的魔鬼。 他的眼眸更加暗淡了,是酒精的作用吧。而他盯着我的目光也越来越危险,漆黑的眼瞳深不见底,复杂的情欲缠绕交错,满是我读不出的情感。 曾有一刻我希望他尽快喝光瓶中的酒放我回去,但现在我却强烈的期盼他一直这样喝下去。至少这样,我不用担心下一刻将要面对怎样的他。 已是最后一杯了,我的心跳也随之加速。他喝得够多了,地板上的酒瓶早就先他一步躺下了。 他执起杯子端到眼前,透过暗红色的玻璃杯静静的看着我。杯中的液体微微晃动,深邃的黑眼睛阴沉犀利。 我看着他端起的酒杯晃在眼前,他已经拿不稳了吗?他真的喝醉了?他举杯,将最后烈酒一饮而尽,我的心不由得一沉。见他有些迟钝的支撑起身子,一颗心不断的往下坠。他踩出虚悬的脚步,早就不似平时那么沉稳有力。我颤抖的心跌进了谷底,几近绝望的目视他有些蹒跚的步伐,却依然向我走来。 他一双黑亮的晶眸深深的注视着我,良久后,轻声道“今晚,别走了——”他低沉醇厚的嗓音中好似夹杂着痛苦的叹息。 那双眼中像带着浓浓的情意,是我从未见过的,几乎可以将人溺毙的深情款款,让我无法相信。黑眼睛不再冰冷,残酷无情荡然无存,那炙热的眼神中燃烧着比太阳更火烈的光芒。 他一定是喝醉了! 他俯身慢慢压靠过来,体内的酒精散发出呛人的气味,温热的双手沿着我的脚踝一寸寸抚上。 就在这刻,我终于看清楚在他眼中,我读不懂是什么,那是未被浇熄的欲望。 “我去看施施。”我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自我们之间仅有的空隙中滑落,逃出他的圈禁。我本能对他强烈的抗拒是不争的事实,仅能找到这最糟糕的借口。没有片刻留恋,像被鬼赶着一样奔向了房门,天真的以为只要逃离他的视线,一切都会恢复平静。毕竟他现在喝醉了,不是吗。 手触即到了房门,我急切的一把拉开。门外清冷的空气顿时袭来,冷却了我昏热的头脑。我在干什么?我可能正在做一件极其危险的事,它会让我后悔莫及。念到自己愚蠢的行径,霎时全身冷战。 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自后方拉回,好像一松手,便会消逝一般。他的手紧紧的圈起我一头丝发,我的长发被他牢牢的缠在手上,绕了好几圈。 这突然的疼痛将我拽回现实。 像是被人抓到了尾巴,我挣脱不了。只能任他发狠的揪着头发,迁就他的粗暴。 “还要拒绝我,是吗?”他说着有些激动,手上力道不自然的加大,晶亮的眼中浮现出血丝。 他抓牢我长发的手,猛力一拳击到门板上。眼前的拳头离我不到半寸,两指宽的生铁门隆刻着他紧握的拳头微微的塌陷。看着被他打断的发丝稀落的缓缓飘下,我脑中一片空白。觉不出头皮被他扯的生疼,觉不出一边耳朵被他拳风擦过,火辣辣的。 任他将我推向冷硬的门板上,赤裸的上身压了过来。 他将我带着他血渍的长发轻轻的,一圈圈缠上我颈项,埋首在我肩窝,平复着粗略的喘息,浅笑道“你真是,很会让我很扫兴……” 他松开了我,跌坐回大床,随即放躺身子,头枕靠着交叠的双臂。 “让你走,反而不走了?”他沉声讥讽。 我是很想走,希望永远不用再见到他,但我真的能走吗?我的双脚像灌了铅一样定在门前,外面比地狱还可怕,我再也不要去了。一股酸酸楚楚的感觉涌上鼻尖,我不自知的向他躺着的床边走去…… 第九章 就像被人下了蛊惑般,无法自控的向他走去。看着那过于平静的面容,安详闭起的双眼,差一点我就要相信他真会放了我。也许他会,不过是把我放到地狱,放到永无止境的痛苦中。 我的眼睛看着他,心中空洞洞的。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他身旁。他仍旧没有睁开眼睛,像是已经安稳的睡去。 压制着心中悲苦,我乖巧的跪卧在他脚旁,将脸轻轻贴上他膝头。我只能做到这么多了,已经无法再强迫自己继续下去。因为越靠近他,心里就抽痛的越厉害。我无法忽略,更不能忘记他曾经对我做过的,是一辈子都不可以原谅的。 他看着我,没有起身,略一抬手,托起我的下颚,将脸转向他。 “怎么?又回来了?”他轻笑调侃着。 我茫然的回视他,其实只有自己知道。在这茫然无助的双眼后,是强烈无尽的恨。 “不要走了?”匡文龙一挑眉,肘付略撑起身。 “……”我垂下目光。 他执起我柔顺的长发,牵引我,一直坐到了他身上。 我欠身骑在他双腿上,身下强壮矫健的男体让我忍不住心跳加速。不同以往的恐惧,感觉自己的心在微微悸动。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好像心痛,好像兴奋,又好像夹带着莫名的失落。 他光亮健康的皮肤上,像涂了一层松柏油。柔韧细腻的肌肤,细细密密的毛发,在强烈的日光灯照射下泛着浅浅的橙光。结实的颈干,宽厚的胸膛微微隆起,窄长的腰身充满了力量,腹部的肌理在微弱的起伏着。 我感觉到自己的心渐渐瘙痒起来,呼吸也变的急促。忽略那颤动的心悸。我偏过脸,不愿看他炙热的眼神,惹火的身躯。 可他却忽然抓住我双手,用邪恶的眼睛烧灼我。我的一双手被他包裹在温热的掌中,不断的抚弄着,揉搓着。渐渐被他拉向自己。最后,他把我双手按在他起伏的胸膛上。 他宽阔的胸膛内像燃起把火,我一双手好似抚上了点燃的火炉,灼热难奈,立刻便想抽回,却被他按的更牢了。直到那片火热深深的烙进我掌中,渗透到心里,他才渐渐放开。 双手按在他柔韧的肌肤上,感觉他心脏有力跳动。每一下,都敲打着我脆弱的掌心。手中不知不觉渗出一片汗水,润湿了他的胸膛。 他满意的看着我紧张的一身细汗,邪魅的笑容自唇边渐渐漾开。不安分的双手又抚上了我的腰臀,从纤细的后身环过。有力的手臂揽到柔软的身体,他不自禁收紧了双臂,使我不得不向他坐的更近,我只能曲着双膝跪坐在他腰胯上。 他深邃的黑眸越加昏暗了,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心房强烈的震动,胸膛快速的起伏,温热的呼吸充斥在我的周身。忽然,他将我猛力压按上他上身。 背上突来的重力迫使我俯下身,紧紧的贴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听着他猛健的心跳,感觉他火烧的肌肤。他的双手轻柔的捧起我的脸,细碎的吻像风一样扫过。 这样的他使我心底一紧,有种说不出的委屈,紧紧的揪住了我的心,撕扯着。好想大哭一场,鼻子酸酸的,眼泪就这样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他看着我的泪水一串串滑落,拇指不断帮我轻轻拭着泪,眼中是种难以捉摸的情愫在蠢动。 积压在心底的委屈被他此刻无限的温柔一下子勾引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我好怨,我好恨。猛的打掉他抚在脸上的双手,俯下身,不顾一切狠狠的咬在他宽厚的肩膀上。鲜热的血渗入我的口中,心里顿时舒服多了。好像憋了一辈子的怨恨一下发泄出来。再也顾不得他会怎么对我,更加用力的咬住不放。 我真的好恨他,恨他的无情,恨他的残忍。他像魔鬼一样把我拉入地狱,让我在痛苦中艰难的挣扎。 我把牙齿陷入他的皮肉,口中不断涌入腥咸的血液。混着眼泪的鲜血在我嘴里融化,变成一股甘泉顺着喉间流入。这带着苦涩的甘泉是我唯一的慰藉,像干渴已久的土地忽然得到了滋润。我能感到,当我咬上去的一霎那他身体轻微的颤动。那是一种说不出的快感,报复的快感,我心都在乐。即使他会狠狠地揪起我的发,会扭断我的脖颈,对我拳脚相向。在此时,好像都变的不重要了,我甚至等待他快点结束我可怜的生命。 我等待着,感觉他有力的大手落在了我的后颈。结束了吗?这么快,我慢慢的闭上眼睛。他手上的力道加大了,可是我仍然不想松口。他的手抚着我的头用力压了下去,那厚实的力道均匀柔和。没有对我的伤害,而使我能更顺利的咬下去。他?他不惩罚我吗,我委屈的抽泣着,顺着他施加的力量把牙齿更加深深的陷入了他的肩膀。 “别哭了。”他带着宠溺的笑,用手抚了抚我的头。 “已经很疼了,再不松口我可真揍你了——”用有点威胁的口气逗弄着。 我还是觉得很委屈,不过心里舒服多了,竟然对着他破涕而笑。这应该是我第一次对他笑吧?难道我对着他也能笑出来?我有些惊讶的看着他,突然间觉得很陌生,那是一种亲切的陌生。他真的是很英俊,还有些粗狂。温柔的时候让人着迷,被他宠爱着一定很幸福吧。 一种强烈的失落感骤然升起,为什么他现在可以这样容忍我,而当初却那么狠心,那么残忍。如果他曾经没有那样伤害过我,我也许会情不自禁的爱上他。我心里很矛盾,有些迷茫了。心底居然开始动摇,就为了他这仅有的一次宠溺而动摇。 他那眼底的温柔是真的吗?我茫然的,痴痴的看着他温和的目光,里面只有一片暖洋洋的柔情。我现在只感到全身无力,我猜不透他,无法信任他。 第9章 真的很害怕此时的温柔一过,他又变成那个无情残忍魔鬼。 他突然抱着我翻了个身,把我压在身下。深邃的黑眸笔直的望进我眼中,浅笑道“想什么呢?” “我——”我真的很不适合和他交谈,好像已经成为习惯。每次开口对他说话都是苦苦的哀求讨饶,但他好像从来也没饶过我,不论我怎么乞求这个男人也不会动心。 看着他黑漆漆的眸子,我又开始畏惧了。他这样望着我,好像已经看穿我所有的心思了。 “别想了。”他轻声叹息,双唇也随即覆盖了下来。他唇很柔软摩擦着我的,像是慰藉,像是愧疚。是一种抚慰的轻吻,慢慢的渗透到我心中,让我感觉心里麻麻的。也记不得委屈,记不得害怕。 他的舌顺着我微微开启的口中探入,为我刚刚因剧烈抽泣而燥热的唇齿带来了一片清凉,滑滑润润的,清清爽爽的。像是补偿,像是讨好,安慰着我的恐慌。我的心都醉了,迷醉在这个曾经残忍伤害过我的男人身下。再也无力反抗,全身娇软的如同一江秋水,深深沉迷在他此时无限的柔情中。 直到我全身衣物已经被他退个精光,两具赤裸裸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我才自深深的迷醉中惊觉。 看着自己光裸的身体,使我无法控制的惊恐起来。我双手抵住他压下的胸膛,试图推开他,但他却压的更紧了。这让我心中的恐慌迅速增长,惊怕恐惧已经快破体而出。我抽出手,猛的一个巴掌着实打在他脸上。 他深邃的黑眼睛霎时阴沉下来。 “……”我真的好怕,我已是无法自控。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排山倒海的涌现,我的身体开始在他怀中剧烈的颤抖。 他揽在我腰际的手渐渐的收紧了,晶亮的黑眸越来越暗,慢慢的,变成一片死寂。就像潭死水那样没有一丝生气,是一种压抑的沉寂,使人透不过气,奇-書∧網连那温热的呼吸好似都冻结起来了。 “我——”这样的他,就像个地狱里被唤醒的魔鬼般使人畏惧。他已经不可能在原谅我了,之前应该已经是他容忍的极限了吧。似得到解脱一般,我轻轻的合上了眼睛。如同被送上祭坛的祭品,被他压在身下,等待即将来临的时刻,再多的挣扎都是徒劳。我不可能反抗的了他分毫,他是那么强大,强大到一只手就可以轻松的结束我微弱的生命。 腰间的手臂越收越紧,我几乎快无法呼吸了。只能痛苦的喘息着,自己的生命在等待中一点一滴的流失。 “我都知道。”他的嗓音有些沙哑,带着淡淡的伤感。 我迷惑的睁开眼睛,看到那死寂的双眸中溢满无奈。他把我的身体紧紧搂在怀里,将脸深深的埋进我的颈间。 “什么都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他声音轻柔的就似叹息,低不可闻。带着无限的惆怅,如同经历过世间万苦的一缕孤魂,飘荡无依。永远在黑暗中摸索颤栗,在寒冷中隐忍哭泣。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独舔伤口,没有追寻温暖的权利,随时都会被灼烈的阳光打的粉碎。 那凄凄凉凉的悲苦让人不禁心酸,看着他黑眸中浓重的忧愁,眉宇间痛苦的感伤,还有肩头那血破的齿痕,我居然开始感到一点点愧疚。手竟不自知的抚上他俊逸的脸颊,待到我发觉时已经被他紧紧的握在手中,抽不回来了。 他攥紧我的手送到唇边,轻轻的含在口中。深邃的黑眼睛闪过一抹皎洁的晶亮,随即握着我的手一使力,紧跟着咬了下去。 “啊——”我吃痛,立即抽回了手。惊恼的看着他,却见他笑了。没有嘲讽,没有冷酷,没有鄙夷。像阳光般灿烂的笑容,纯纯的,真真的。 这个恶劣的男人,他在戏弄我吗。 他没有给我恼怒的时间,便俯唇盖下,滑嫩的舌越探越深。一只手绕过我的颈项,手掌有力的握住我的后颈,将我压制的牢牢的。我只能承受他得寸进尺的探索,越加激烈,直到我换不过气,艰难的呻吟出声,他才不舍的放开。可却随即捉住我双手定在头顶,挑逗的唇游走在耳畔,轻抚过颈项,细碎的吻落在我的肩头胸前。 我心跳渐渐加快,一团火自体内深处燃起,慢慢的扩散,烧遍全身,却无法冲出。难耐的烧灼,使我呻吟出声。不自禁的蠕动身体,想得到解脱。 我迷茫的看着他隐忍着痛苦似乎比我还要难过,他粗重的喘息低沉急促,深黑的瞳眸浑浊暗淡,额间豆大的汗珠顺着那英俊的脸侧躺下,一颗颗滚落下来,嘀在我脸上肩旁。他起伏的胸膛压抑的微微颤抖,双臂艰难的支撑在我身侧。似乎在等待什么,我甚至在他眼中看到了恳求的神色。 他在恳求什么,我无辜的眨了眨迷茫的双眼。他好像再也无法忍耐了,一把将我搂进怀中,火热的欲望紧紧贴靠在我身上灼烧着。 “叩叩……叩叩……”敲门声。 “远东——”我全身一震,几乎已经说不出声。 凤远东见我一怔,但很快又平复下来。他微微颔首,推了推丝边眼镜,金灿的双眸不带丝毫情绪。我身体不自觉的僵硬了,全身紧绷着。惭愧耻辱交杂在体内,默默的抗拒着文龙的亲密。 远东不惜反抗他,冒着难测的危险从他手中把我救出来。现在我却毫无廉耻的躺在这个男人身下,心中说不出的羞愤充斥着我,我气愤自己无耻的行径竟然全身颤抖的厉害。 他似乎察觉到我的异常,寻着我的目光望去。脸色难看的要命,随即卷起身旁薄被,粗鲁往我身上一遮。跟着站起身,走下床去。 “怎么不敲门?”他声音阴沉,脸色阴郁。 是我昨夜忘了把房门关上,可是远东却并未辩解。只是无声的站在门外,剔透的琥珀色平静无波。 这让我更加难受,偏过脸去。心里都在淌血,他是唯一一个关心我的人,是我仅有的信赖依靠。 匡文龙赤裸着身体走到沙发旁,随手抽出一条浴巾围在腰际。 “什么事?”他含着怒,没好气。 远东仍旧无语,他在回避我?还是对我失望了? 匡文龙不奈烦的抓起地上衣物,跟着丢到我身上,我含怨的眼睛羞愤的瞪着他。 “还不滚。”他也怒视着我。 听着他恶意的侮辱,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幼稚,痴傻的令人难以置信。我竟然还会对他愧疚,会相信那些虚伪的情意绵绵。他根本就是一时兴起,玩意所致。像他这样的男人怎么会有柔情,会有宠溺,怎么可能会懂得怜惜。如果他真的知道这些,当初也不会把我逼到生不如死的绝境。 真正愚蠢的是我,难道还能怪他。自己不是亲眼看见他如何赶走那个女人,那个被他压在身下缠绵的女人。没有表情,没有愧疚,连一点点自责不忍都没有。他甚至觉得这是正常的,他想要是绝对不可以拒绝的,不想时也是半分不能抱怨的。我在他眼中一直是那么卑微,从来不曾有片刻改变,仅仅是个可以随意戏耍玩弄,随手丢弃的物件。此时,他不是用同样的方式在赶我吗! 我瞪着他,眼中燃烧着愤恨的火焰。 他看着我的黑眸也渐渐阴冷起来。 “还不滚?”他低沉阴冷的声音消散在晨曦的朝阳中,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协调。 第一次我在清明的理智中无声的反抗他。 他漆黑的眼眸深邃无底,渐渐的凶狠起来,泛着盛怒前的风暴。 远东没敢再默不作声“龙哥——”他急急的紧赶两步,驱身抢先,拦住了匡文龙向我步进的身子,一把拉住他手臂。 远东还是关心我的,他还是怕我受到伤害。我的心翻搅着,我又让他为难了是吗?和匡文龙对峙的眼神不由得暗淡下来,这让他刚压抑住的怒火骤然升起。他猛的扬手,用力一搪。将凤远东挥的倒退了四五步,抵到墙边方才定住。 远东略一稳身便欲意再来阻拦,却被文龙凶狠的目光盯在原地动弹不得。他确实有些忌惮了,微微促起双眉,看来那么为难,金黄的琥珀色满是无奈。 我迷朦的双眼不禁看着远东,为他的无奈伤感,为他的为难心痛。 看着我那一脸淡淡的哀伤,匡文龙发狠的一把猛力扣住我后颈。颈项上突然的压力,迫使我不得不低垂下头去。我挺着脖颈和他抗衡,只能做出这仅有的微弱反抗,不愿在远东面前向他低头。 他的怒火好像无从发泄,力道猛然突增。我闷哼了一声,把痛呼强咽下腹。扣住颈后的手指隔着发丝深深的陷入柔软的肌肤,牢牢的锁紧了我脆弱的颈骨。我甚至能感觉到,就还差那么一点点,脖子就会被他活生生的掐断。他如此野蛮的扣着我的颈子压下去,我总归还是无法抵抗的。任他把我紧压在床上,赤条条的拖了下来。 他将我拎到门前,一把扔了出去。我跌在回廊上,被子同时被他砸了下来,砰一声我被他关在门外。 匡文龙火冒三丈的猛力甩上铁门,回手挥开了站在身后的凤远东。 “你也滚。”他实在是很生气,无理的冲着远东骂道。 “要我动手?”他一挑眉,继续威胁着,示意已有先例。 远东了解匡文龙,像这样的盛怒隐忍不发已经非常难得。看来还有商量的余地,再者他真的有要事找他。于是,用平和口气轻声说道“单正已经有消息了。” “……”文龙确实对这个消息挺有兴趣,高涨的火焰不由得矮了大半截。但他又不能拉下脸让他说,便无所谓的从床上坐起身抽烟。 第10章 匡文龙不语,那就是默许。他就可以继续下去,正色道“景生查到他在外面有个姘头,就把那女的抓来,看看有没机会了解单正的下落——”他顿了顿,略带嘲讽道“没想到这老小子猴急,自己已经找上门来要人了。” 文龙挑眉,示意他继续。 远东拉过身旁椅子,坐下,接着道“他让咱们先把人送回去,剩下的事才有商量。” 匡文龙扬唇一笑,嘲弄道“他要哪个?” “要那女人。”凤远东也觉新奇。 文龙垂首嗤笑,满是不屑。他怒的快,降的也快。听着好笑,刚才的盛怒早抛到脑后。身子往床背一靠,悠闲道“还有别的要求吗?” “他想要看一眼丫头,要在外面见面,时间地点由他定。”远东知道文龙绝对不会同意的,却依然道出实情。 匡文龙沉默,深邃的黑眸专注的看着手中清烟,把玩着香烟上炙热的火头,缭绕的青烟自他指间尽灭。 “他以为自己可以和我谈条件?”他平静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黑眼睛渐渐阴狠下来,低声讥讽道“我会让他满意。” 他站起身来,吩咐远东“叫她来见我。”随后,径自走进浴室。 第十章 我没落的坐在床上,颈上强烈的痛楚使我无法抬头,一阵阵猛烈的刺痛从颈间传到全身,我的身体开止不住颤抖起来。此刻我才清楚的知道,他从来都不曾改变过。我也是,从来没有改变过,只不过是他囚禁在此的人质。心里酸酸瑟瑟的,真的觉得很委屈,我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门突然被人打开。 是景生,他看我从来都没什么好脸色,不冷不热的。 “龙哥叫你过去,把脸洗干净。”他好像很讨厌哭哭啼啼的女人,口气也就变的不耐烦起来。 我心里一紧,早应该想到匡文龙不可能就这样放过我。不禁有些后怕,我已经无力再承受一次他的粗暴,适才反抗的勇气荡然无存。他深邃阴郁的黑眼睛,粗暴野蛮的行径,一股脑的涌现出来。现在我觉得颈后被他抓的更疼了,这让我一颗心颤抖的厉害,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知道过会儿他会把我怎样。体内的勇气渐渐流失,我被景生强揪出房间。因为,他已经等不急看着我越躲越远的身体了。 二楼的这面回廊很少有人经过。其实应该说,这一层从来都不曾有人上来过。而此时,却站了很多人守候在匡文龙房外。他们西装革履穿着整齐,一个个表情严肃恭谨,我的心情也被他们搞的不禁紧张起来。 景生并没让我进房,而是同这些人一样守在外面做门神。不过我是正对着敞开的房门,这让我感觉非常不舒服。 翻腾着金黄的朝霞带着暗红色盖将下来,白亮的朝阳把宽敞的房内一起照亮。里面没有人,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浴室里传出哗啦哗啦的水声。 不久,水声停了,匡文龙赤裸着身体从半掩的浴室内走了出来。 他好似并不在意屋外这么多双眼睛,肆无忌惮的走到床边停下。略一探手,拾起条干净的浴巾简单的擦拭上身。 他柔韧的橙色肌肤因浴初染上一层暖雾在周身回荡,皮肤上挂满了亮晶晶的水珠,在朝阳的照耀下呈现出一片赤金的辉煌。现在我终于有些清楚他的绰号为什么叫赤金了,大概就似太阳般的光辉吧。 柔顺的黑发乌亮亮湿漉漉的,他像施施那样,忽然甩了甩头,黑色的秀发也跟着抖了起来。发上的水晶霎时从空中四下散落。映着金灿的光亮,泛起一片赤橙橙金黄色的波光。 湿亮的黑发蓬松散乱,衬托着他英俊的侧脸。看起来那么危险难预,这是种带着致命的魅惑,引诱的堕落。就像一只美丽的恶魔,让人迷失自我,沉醉在黑暗里的地狱中。 其实,他是个不修边幅的男人。在这里经常是背心,短衫,宽松的睡裤,踩着拖鞋到处走。很难让人想像一个精明厉害的角色,到更像是游荡在街口巷角的无业青年。 此时,他一身黑色的西裤长杉。深黑的衬衫上,像撒了层银粉光灿闪亮,如夜幕中的繁星那么耀眼夺目。映衬着他修长的体魄矫健有力,柔韧的肌理若隐若现。看来英俊挺拔,另人难以接受。 忽然,一只手臂将我挥到一边。见两个高大男人中间,护着个又矮又胖的男子,进了房间。那个男子五十多岁的模样,满脸笑容可掬的对着匡文龙。 匡文龙并未起身,一直坐在床上和他袖口上的扣子努力奋战。最后见到来人,他好像放弃了,索性将袖子一掳到肘间。 “文龙,怎么样?在这待的还惯吗?”那男子关问。 “……”匡文龙无语,随手点燃一支香烟。跟着,拿起身旁一个小牛皮纸包递给男子。 那男子笑着,嗔道“哎,你这孩子真是太客气了。咱们还用的着这些,这不是寒碜我这个做叔叔的嘛。”但他见匡文龙并未把手收回,还是接了下来。 又叹道“文龙,这是出外诊病的准批文件。出去多待些日子,不急着回来。在这里也是闷啊!” 说后不久,他就辞退出了房间,又被二人护送着回去。 他是谁?这哪里是监狱,随便谁想来就来,说走就走,更像是个宾馆。可是,我这个没有犯法的良民却被关在这里不能走。这里根本就是我的监狱,他们的旅店。不要让我出去,如果我得到自由,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怎么?见到典狱长也不打声招呼?”匡文龙调笑道,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面前了。 那个死胖子就是监狱长?但我好像并不是很吃惊,只是失落的垂下头,他这根本是在故意打击我的信心。 他没再说话,定睛注视着我。良久,抬手伸向我的颈边,状似轻佻的掀起了我长发,纤细的颈项顿时暴露在他眼前。他好像在审视什么,跟着轻轻的抚上了我后颈。 那深深的指痕早已透着紫青,一片昏暗的血红色自我细嫩的皮肤下慢慢渗透而至,逐渐显现出来。他当时真的很用力,我差点就因他一时的愤怒丢掉了小命儿。 他只是看了一会儿便撤回手臂,我的长发自他手中滑落而下,披撒在肩上。一股深深的不安顿时侵袭而来,我总觉得会有事将要发生。 “带她去吧。”匡文龙低沉的声音依旧,听起来是那么的无情。 我一愣,心便沉了下来。不自觉的就开始害怕,他要把我带到哪里?我不去!这个自私,小气的男人,从来都不顾别人的感受。他一定是要惩罚我适才的反抗,至于用什么样的手段,我不敢去想。只是直觉告诉自己,坚决不能去。 “我不去。”我脱口而出,双手也随着抓紧了他裸露在外的一只手臂。 他深邃的黑眼睛平静的看着我,又看了看被我抓紧的手臂,示意我赶快放手。 我本来无数次的警告过自己,不要再去讨好他哀求他。我再也不想要这种没有尊严,委屈着自己过活的日子了。强自忍耐着他无端的愤怒和羞辱,让我身心疲惫至极,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以后随他怎么对我,我就是我,不会再去央求他。就算再怎样苦苦的乞求,悲悲的哀怯,他也不会动容分毫。 但现在我却忍不住再次出口求饶,我的心都在颤抖。我害怕,怕他用残忍的手段来报复我。让我这样一个十七的小女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他有的是方法来折磨我,根本不用自己动手。我怎么会招惹到一个这样的男人? “求求你,我不想去……”我无力的乞求,两只小手紧紧的抓住他手臂摇晃着。 他幽深的眼底阴暗无光,凉薄的双唇抿成一条线,俊脸紧绷着,没有任何表情。盯着我看,连周围的气氛也变得萧杀起来。 景生蹙眉,怪异的表情难以言喻,其他的人也都时不时偷偷瞄来视线。这不得不让我觉的奇怪,但更多的还是恐惧。难道他不能让人碰吗?我不禁犹豫了一下,想松开手,可最后仍然没有放手。我怕一放手就会被人带走,承受那些无尽的痛苦。虽然知道这样做改变不了什么,却依然抱着一丝希望。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他了。 “求求你了,我真的不想去。”我无助的双眸,哀怨的看着他,小声的再次乞求道。 他黑漆漆的眼眸寂静无波,慢慢的俯身凑到我耳旁,轻声说着无情的话“这可由不得你了——”说着,猛的一扬手臂,想就势撤回胳膊。不过我抓的紧,他没能抽回手。 我被他猛力扬起的手臂,带了起来。强大的拉力撤痛着我的双腕。可我非但没放手,反而抓的更紧了,指甲已经陷入他的肌肤了。 他略带惊讶,但一闪即逝。随即换上的是阴沉的怒火,脸色难看极了,我甚至能感觉到那愤怒的火焰充斥在我的周身。 “放开手。”他压抑的声音低沉阴冷。 “我不想——”我最后的挣扎卡在喉间,生生的又咽了回去。 看着他猛然高举的手臂,跟着便要打下。那有力的大手打在脸上的滋味我早就尝过,不由得吓的后退。背抵到回廊的护栏才不得不停下,缩起身子闭上眼睛,准备承受他的暴力,抓着他的双手自然就放开了。 “——”却听他轻笑一声,接着对景生说道“你们先过去,我随后就到。” “走吧。”景生拉长声调,推了推我肩膀,没好气的说道。 我呆呆的靠在护栏上,他没打我?我还以为又要挨了,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这么让人难懂的性子,整天跟在他身边的人一定很累吧。 第11章 我有些自嘲,居然还有心情关心别人怎样。自己一会儿是死是活,怎样死的都不知道。早就猜到求他也没用,却依然有一种失落的无助。不想面对又能如何,这里的每一个都要比我强大的多,也只能任人宰割了。 “还不走,死不了你的。”景生不耐烦的催促着。 他难道以为我是因为懦弱,怕死吗?如果能痛快地死去,那应该是对我最大的仁慈了吧。 “等等。”匡文龙盯着我又注视了一会儿。 我一点也不相信他能放过我,那他叫等等干什么?不要给我希望了,我的心已经死了。 “把衣服给我稍过去。”说着,他退下外衣,面无表情的扔到我身上。 砸到身上的衣服顺势滑落在回廊的地板上。 因为我没有接,他当我是什么?一个已经快死去的人,还要为他做这些琐事吗。我可真傻,还希望有转圜的余地。这只会让我更加失望,我愤怒的眼睛无声的杀死他,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 景生看着我们对峙,僵持不下。可能是不想再多生是非,便要去拾地上的外衣,手还没碰到衣角便不得不缩了回去。 “让她自己捡。”他有意压低的声音此刻更具威胁,阴郁的黑眼睛牢牢的锁住我。 我真的很想反抗,但被他盯的心底发毛。最终不得已,才不情愿的捡起地上外衣。 第十一章 我默默的跟在景生身后,两个男人跟在我身后,就这样我被他们押着走了出来。 清晨的朝阳洒下一片金灿灿的暖光笼罩着整个外场,十几米高的灰色围墙圈围着场地边缘,墙上缠绕着带刺的钢网。我真是绝对没可能逃出这里的,所以他们一点都不担心怕我逃走。如果连我都可以逃,这里恐怕早就没有人了。 凉爽的风吹起我一头黑发,像是要上绞刑台那样惨烈,我被带到了一扇巨大的铁门前。大铁门镶嵌在宽厚的石墙中,将这里唯一的出口严密的堵上了。 四个看门的狱警见到来人急忙跑了过来,其中一人在景生身边停下。他乖巧的递过一根香烟,讨好的笑道“生哥,又要出去啦。” 景生挥掉他递过香烟的手,冷声横道“少tm没事找话说,快叫他们把门打开。” 那狱警尴尬的笑了两声,讨好不成反碰了一鼻子灰,只能吆喝着其余三人一起拉开沉重的铁门。 我曾经是多么想尽快离开这里,但此刻我宁愿永远不要离开。他们到底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心底的恐惧挣扎着,却依然找不到丝毫安慰自己的理由。会是爸爸来赎我了吗?如果他有能力的话早就来了,也不会等到今天,更不会让我在这里任人欺辱戏耍。我就像只迷途的羊羔,在永无至尽的黑暗中苟延残喘的过活,不知道明天会怎样,甚至连一会儿怎样都不知道。 “怎么?还不想走,舍不得啊?”景生讥讽的调笑,随手推了我一把。 我就像具没有生命的躯体,被他拉着走。终于出狱了,可却没有半分出狱该有的喜悦。 监狱外墙停靠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司机已经等在车旁。我被跟随而来的两人架上车,安静的坐在车内看着路旁草木飞快的倒退。 这真是一座不小的岛屿。因为路面安静几乎没有车辆通行,所以车速很快,估计时速早就超过一百码了。即使如此我们还行驶了将近二十分钟,才在一片浅滩前停了下来。 这里并非码头,是一片乱石滩。杂草丛生,潮湿阴冷的让人心寒。为什么他们不去码头?这里既然有监狱,必然应该有停靠的码头才对。他们究竟要把我带到哪里去?看着这片凄凉的景色,恐惧感骤然而生。 “我不要去。”我不禁开始抗拒。 “这个不要,那个不要。你想要什么?”景生十分不耐烦的训斥,一把拎着我托向滩前停泊的小艇。 我最终还是被他野蛮的揪上了小艇,因为小艇不大,加上驾驶上面已有两人。所以跟随我们而来的男子,随即便驾车离开了。 小艇调转朝着无尽的海洋驶去,离岸边越来越远。海风清凉,使人越加清醒。 快速行驶的小艇,激起的浪花如细雨般溅落。随着速度的加快,刮起的风渐渐猛烈,似刀风般吹打着我的身体。风吹雨打不断袭来,我根本无法睁开眼睛。口鼻不停的吸进猛风,我只能偏低脸尽量躲避。清晨那丝阳光已经不能再温暖我的身体,单薄的衣裙也无法再抵御强烈的风寒。 “让你把衣服带来,不就是为了穿嘛,盯着看就不冷了。”景生不以为然的冷笑。 我闻之一怔,随即想他说的便是匡文龙。可我不信,我不信那个男人会这么好心。一颗心却因为景生的话而动摇,有谁知道我在这里受尽了委屈欺凌,还会有人关心我的冷暖? “看你那弱不禁风的样子,吹死了我可没法交待。”景生嘲弄,摘掉自己的遮风镜丢了过来。 他们怎么会突然改变?还是本性如此?原本的好意非要用这种无理的方式表达?我接过他的好意,并没打算说谢谢。 他好像也不在乎我是否感谢,沉默了片刻,告诫道“以后别再碰他手上刺青了,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什么刺青?我怎么从来都没有注意。我茫然的看着景生,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让女人一碰,他还不光剩倒霉走背了,真晦气——”他没好气地骂道。 在海上吹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冷风,使我的身体十分不适。好不容易到了岸,看到码头上停靠的两辆车,我真是有种无力感。这漫长的路途让我一直沉浸在等待的恐惧中,既然躲不过我就希望它会快点来到快点结束。 颠簸的路程使车子晃动的利害,胃间的不适也越加难忍,不禁作呕。 “停车——”景生见状急道,看来是怕弄脏了车子。 “真tm麻烦。”他抱怨,懒洋洋的靠在车旁,等待遣去买药的人,又忍不住威胁道“我是无所谓啦,就怕让龙哥等急了。” “……”每当听到有人提及匡文龙,我确实本能的开始忌惮。只有上帝才知道,我是多么不愿意招惹他。 “啧……”景生状似认真的上下打量着我,百无聊赖的倚着车门,不明所以道“龙哥也不是个随便的人,他怎么就能要你呢?”他一手搭着车顶篷上,贼兮兮的俯身欺凑过来“你到说说,他这是看上你哪点了?” “我没有。”我羞愤,我不是那个男人想要就要,让走就走的。 他被我强硬的语气说的一愣,回过神来,一副事情不关己的样子,幸灾乐祸的冷笑道“不是他的,你就死定了。” 没在意他话中含义,独自沉浸在伤感中。这么冷血无情的男人,就算真的有何关系他也不会在乎分毫。 景生原本暇意的拿我寻开心,突然脸色一沉。探手一把捉住我双臂,好像恍然大悟,惊问道“不会是远东的吧?” “——?!”他在说什么呢?这个疯子!我吃痛,条件反射的立即回道“不是。” 他一双虎目闲散已退,换上了少有的危险。阴沉沉的盯着我,手上力道故意施重,警告道“不是最好,我警告你,别打我兄弟主意,你少害他。”他说完,一把将我甩开,上车喝道“开车。” 浪贝 迎着黄橙橙无限的朝阳,雪亮亮强烈的日光。一架小型直升机穿透万里碧空,缓缓升起,直奔着清晨金灿的霞光渐渐隐去。只留下土地上青青的嫩草,随之摇摆。 直升机在湛蓝的高空行驶,映着雪银色的晨曦整个机身闪耀着惨白的光芒。螺旋桨搅动带来的嘈杂混合着强劲的风,在机舱内翻滚。 匡文龙安静的坐在机室内,紧闭的双眼看来似乎有些疲倦。 凤远东在他身旁略带不安,显的有些焦躁,那眼剔透的琥珀色隐约透露着为难。最终还是无法看着文龙悠闲自在的闭目养神,试探的口吻轻声问道“龙哥,这样好像不太好吧?” 匡文龙充耳不闻,良久,才悠悠的开口,道“有什么不好?” 远东见他终于接话了,抓紧时机劝说道“这样,可就剁下仇了。” 匡文龙缓缓睁开眼睛,昼白的光亮有些刺目。他略一蹙眉,深邃的黑眼睛审视的看着远东。低沉的声音带着不满,却依旧平静,道“远东,你从十几岁出道就开始跟着我,到今天的位子,什么时候怕剁仇了?出来混的,哪个没有什么仇家?都是在刀口上舔血过来的,有话就说吧。” 他的声音越加清远,在那片光辉的背后似乎隐含着无限的茫然无助。既然选择了这条,他就必须一直走下去。 凤远东无奈的轻叹道“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他犹豫了片刻,为难道“是我失误了,昨晚死的那小子,是东胜洪志天的契弟。” 文龙没想到自己醉酒后杀的人,居然会是洪志天契弟。这当真也是巧了,中国有句俗语,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就是说的这个吧。 他俊逸的脸上惊异的神色一闪而逝,漆黑的瞳孔渐渐收聚,眼中闲散已退,正色道“这里不干净。” “……”远东无法回答,因为他仍不甚了解内情,还要等待文龙的指令行事。 匡文龙沉思了片刻,长嘘一口气。好似早已十分厌倦这种生活,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哑,吩咐道“去查查那晚房里的人……”过了会儿,他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又补充道“还有那天值夜的狱警。” 他昨晚做的事,今天一大早已经传的满城风雨了,确实有点麻烦,看来人家等这次机会已经很久了。 第12章 “这事刚传出去,单正就自己找上门来,我是怕——”凤远东忧心的提醒,却被文龙打断。 匡文龙一挑眉,冷着声的讽刺,接道“你是怕他现在已经找到靠山了?” 远东显的有些愧疚,略收眼帘,无奈道“其实我早应该想到,如果没有东胜在后给他撑腰,量他也没胆子提出这么多要求。” 远东的话像阵微风般轻抚过他的心田,文龙遥望着远方鼎盛的晨曦,是那么光灿夺目温暖诱人,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但在那光灿美丽的背后却是一片炙热的火海,不得触碰的禁忌。 他轻淡的声音低不可闻,淹没在翻滚的劲风中“他真以为自己有谈条件的资格么……” 匡文龙略收眼帘,看来单正真是个老实的生意人,他以为什么才是黑社会。他以为真会有人给他撑腰?以为稍微付出点代价就会得到应有的回报?他以为黑社会是他想招就招,说甩便甩的掉的吗?他这不光是在自掘坟墓,还顺便给他的妻女家小挖坟坑,该死的蠢货。 他不禁看向手臂上一团火热赤金色的刺青,这如同徽章大小的图腾是他必须担负的责任,是他染满鲜血的象征,是他这生无法摆脱的宿命。在他左手小臂内侧,一只金龙飞腾着栩栩如生,它闪耀着一身金黄光灿的鳞甲,咆哮着,欲冲围而破。但却依旧被团疯狂燃烧的火焰包围着,如被困的猛兽绝望的嘶喊着,最终无法逃出升天。 凤远东第一次看到他如此迷茫的眼神不禁心底一惊,作为一个龙头大哥他现在成熟多了。但如果他迷失自己在过多的感情中,那无疑是自讨灭亡。这条路太凶险,他没有更多的精力去庇护弱小,这本就一个恃强凌弱的世界。 因为不想过于张扬他们乘直升机,可以直接停靠在大厦楼顶潜回新义岸总部。又吩咐景生以后往来都不要在码头现身,尽量避免被敌人的眼线看到。 通过这次事件,看来他们忙于帮会转体的这几年东胜已有突破性的成长了。已经不是可以轻易铲除的小帮小派了,要是文龙仍然看不清这点,随时都会败的很惨。他扯动分毫都会轻易牵连到社团的根基,多少兄弟的身家性命都在他一念之间。若真到万不得已时,他不惜痛下杀手为他斩断情根。毕竟德哥让他留在文龙身边,为的就是保护他,保护新义岸。 凤远东眼中的金黄瞬间阴暗,一股浓重的杀气首次在他眼底呈现。 匡文龙失神的看着手臂上他身为帮主的标记,忽然察觉身边浓重的杀气,他猛的转头,黑漆漆的双眸笔直的望进那剔透琥珀色,黑眼睛渐渐死寂,慢慢变的凶狠起来。他低沉的声音如腊月的严冬,冷声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你也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他对视着远东,一直到见那眼底的阴暗缓缓敛去。才平和了声音,轻叹道“回到总部后,吩咐各个庄口档口抓紧时间盘点,三日后清算。以后每日流动资金庄口不得超过五到十万,档口不得超过三到五万,每日结算后让他们立即送过来归账。” 他略一沉思,接着吩咐说“先快停下与曼谷,缅甸接头往来的两条线。暂时不要再进货了,手里剩余的东西分批转移安放。”最后,又嘱咐道“给老爷子那边加派点人手,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 直升机在一片雪亮的霞光中渐渐隐没,义无反顾的朝新义岸总部的方向飞去。 一场血腥的风暴即将来到。 第十二章 『我在新义岸的日子』 他们将车驶近一幢写字楼却没有立即停下,而是围着楼前兜了两圈,方才进入楼内的停车场。 这是一幢深蓝色的双栋连体办公楼,正面对海楼身不高。其中一栋看来十一二层的样子,连接着的另一栋相对就矮了多了。精致的暗色玻璃封体,在阳光的照射下亮晶晶的,如同一颗巨大的蓝宝石散发着青蓝色的幽光,确实精美堂皇。 我们在一层停车场停下,景生略微探头伸出车窗,对另一辆车吩咐道“你们先过去,我一会儿就到。”说后两辆车分道扬镳,他们继续沿停车场向下驶去,我们则向上又开了几层方才停下。 “下车吧。”他没好气的冷着声。 遣散了剩下的人,他带我来到电梯间一直坐到顶层,在一间狭小的库房前停下,便留我在外等候。 我虽然有很多疑问,但是景生对我态度越来越差,我也不敢再问他话了,只是乖乖的等在外面。他们应该不会伤害我的,若非如此大可不必将我带到这。 他应该是去取些东西,所以很快便出来了。黑着个脸不声不响,我们又乘着电梯下去,直至地下五层,没有想到这幢楼居然这么深。 轰轰隆隆的机器声不断的一阵阵传来,我们已经来到大厦的最底层。这里可能是整栋大楼的运作中心,里面各种机器不停的转动着。震荡带来的颤动,让昏暗的奶黄色灯光在头顶摇晃个不停。散发出的高温,令人心烦燥热。 湿热的空气熏灼着,使我连呼吸都感到困难。我双手不安的抚在胸口,紧紧的跟在景生身边。这种令人压抑沉闷的环境,让我越来越恐慌,走出的每一步都像是践踏在自己的心房上。 不安的气息充斥在周身,难耐的高温困扰着我的呼吸。脚下的步伐开始有些虚悬了,空荡荡的,一步没踩实便向身旁摔靠去。 景生机敏的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揽了过来,跟着粗鲁揪到一边,斥道“不想活了。” 我实在感到委屈,真的没留意。原来这面墙上的钢管都是附着高温的,稍微触碰轻则被烫掉一层皮。若是适才当真靠过去,还不知道会怎样呢。不过还好穿过一扇铁门后,渐渐远离那些嘈杂混乱的机器声了。走道间也变的宽敞明亮起来,走廊的尽头有几间库房。 房门被人打开,一个少年跑了过来。他身材不高,年纪不大,看似十八九岁的模样,一头挑染的棕红色短发,衣着前卫,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五官明朗深刻虎头虎脑,倒真和景生有几分相似。 “生哥,来了。”少年笑的灿烂,眼中满是敬慕。 “嗯。”景生应了一声,看不出什么情绪,对少年问道“人呢?” “我雷虎办事,生哥您就放一百个心,她就算长了翅膀也飞不掉。”少年拍着胸脯担保。 “废话,她能长翅膀吗。”景生冷了他一眼,径自走进库房。 我跟在他身后,见到房内的阵仗不由得畏缩。屋内几名男子私语交谈,还有群一眼便能识出忠良的社会青年。这么深的地下室,入口处又全都是杂乱的机器声,任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知道。 “进来啊。”景生真的很没耐心,不禁催促,他满脸邪恶的转身凑过来,吓唬道“你要是,再让我这么费神……我也,只能把你交给他们管了……” “——!”我十分不情愿,可也只能硬着头皮随他进去。 刚刚踏入库房,一股混着浓重的烟酒浊恶便迎面袭来。我不由得蹙眉,场面一片混乱。几幅破桌椅,还有一张单人床,杂乱无章的靠在墙边,角落里堆砌着数不清的空瓶罐。零食便当瘫在桌上,纸屑果皮满地都是。 偷偷扫视了眼那群青年,年纪都不大,五颜六色的打扮确实不良。他们三两成堆的凑在一起吞云吐雾,看似十分陶醉,反倒与匡文龙身边的人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景生看了看屋里一片狼藉邋遢,不禁板脸喝斥道“快把这收拾干净了,一会儿龙哥就来。”他又不满的吆喝着“把该装的装上,该架的都给架上,一点事还用人教。” 眼看着三角架撑起一台小型摄录机,虽然不算专业,也是有模有样了 “你们要做什么?”我又惊又急,见他们忙碌个不停再也忍不住疑问。 “让你试镜,不好吗?”景生挑眉望来,嘲弄的调笑。 我似乎明白他们要做什么了,顿感到全身无力。随即想到的就是要逃走,离开他们越远越好。我转身直奔门口跑去,可还没跑出两步就被一男子抓了回来,扔到那张小床上。 我本能的反抗挥舞双手,一把抓在男人脸上。男子低声咒骂,反手就要给我一掌。却被景生猛然握住手臂,硬生生拉了回去。他脸色一沉,道“谁让你打她了。”跟着,又将视线移向我,训道“你给我老实点,做完你该做的我保你毫发不伤,唧唧歪歪闹腾个不停,现在就让你好看。” “……”我真的不想,不想待在这,强烈的不安慢慢渗透遍布到全身。他们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我什么都没有,为什么还这样要欺负我。我一点点退到小床的角落里,紧紧的抱住卷缩的身体,戒备的目光的盯着他们。 新义岸,总部大厦 “文龙。”女孩光艳照人笑脸如花,满怀喜悦的向刚步下机室的匡文龙走去。 “你怎么来了?”匡文龙一促眉,冷漠的声音透露着不满。 “你不让我去看你,知道你今天回来,所以我就来咯。”女孩依旧笑的柔美,随手揽上文龙一只手臂。 “远东,送她回去。”他丝毫不留情面的吩咐。 “我不走。”女孩嘟起殷红的小嘴撒娇。 “雪蔓,你应该知道这的规矩,是不准外人来的。”匡文龙沉怒警告,多少有些不耐烦。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女人的纠缠,不论是谁都没有区别,尽管她是老帮主的女儿。 “谁说不可以外人来?我刚还见到景生带来一个女人呢。”雪蔓不依的反驳。 匡文龙冷哼一声,不容置疑道“她可以,但你不行。” 第13章 “为什么!”雪蔓惊叫,拉高声调,今天非要留下不可。 他目光冷淡,退下女人圈揽着的手臂,平静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就算德哥来了,也问不出为什么,这是帮里的规矩。”黑眼睛一沉,对远东冷声斥道“没听见我的话吗?叫人把她送回去。”随即,转身离去,早就没有没耐性和她在这逗闷子了。 凤远东匆匆吩咐了几句,又急忙赶去给文龙带路。 第十三章 我压抑的身体止不住颤抖,紧紧的蜷缩在角落。轻轻抬起的目光望进了一双漆黑的眼眸,深邃的黑眼睛似乎隐约着一丝不舍,但是很快闪逝,快到使人无法确定。 匡文龙无声的静立门前,硕长的身形优雅俊美,好像无论何时都充满了自信。他是那么英俊挺拔,一身正黑色的衣装,似冥冥中昏暗的邪神撒旦的化身,周身上下一种来自黑暗阴冷的美。 “龙哥”屋内众人见到他来顿时安静。 他犀利的黑眼睛扫过房内,低沉的声音透露出不满,对景生责难道“懂不懂点规矩?不知道这里不许外人来的吗?” “……”龙景生笑容一僵,支支吾吾的答不上话。 看来雷虎对景生敬慕已久,应该十分崇拜,见到自己偶像挨骂,急忙上前解围。他灿烂的脸上稚嫩的童真尚未尽退,摆出一副嬉笑讨喜的面容,道“呵呵,龙哥。我们是来找生哥拿货的,顺便把人带来了。” 匡文龙紧抿的双唇,平静的脸上无丝毫波动,只有那黑漆漆的眼睛朦胧着一片阴沉的死寂。我似乎已经感觉到在那平静中压抑的危险,可好像只有这群单纯的孩子不知情。 他略收眼帘,随即抬起,深邃的黑眼睛环视了一圈这群孩子,轻声问道“人是你们带来的?”可还没等雷虎作答,他接道“那,你们一个都不能走了……”本就不带多少感情的声音越显阴冷。 只见雷虎肩头轻轻一颤,随即倒退了两步。可还没走出一臂远,很快就被跟随文龙而来的人从身后围起。 匡文龙颔首,摸了摸鼻子,跟着揽上少年肩背,像是给予鼓励般轻轻拍了拍他肩头。略带戏虐,扬唇笑道“只是留你们在这坐坐,怕什么呢……”随即吩咐说“远东,带他们下去,安排一下。” 景生一直未曾出声,应该十分了解文龙,要开口现在也不是时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三个孩子被带走。 匡文龙本已十分浅薄的笑容,随着被带走的孩子消失的无影无踪。独剩下黑眼睛中阴沉的死寂,严苛的斥责景生,道“我看你是越混越回去了,这种事让他们去做?” “……”景生有些心虚,但似乎还不知错,仍壮个胆子为他们求情,毕竟人是他带来的。他状似十分难为情,细小的声音犹如蚊叫,凑近文龙耳旁,讨好道“龙哥,看在我为帮里出生入死忠心耿耿这些年的份上,饶他们一次……” “那不是你应该做的本分么?”匡文龙随手拉来椅子坐下,依旧没有什么好脸色。 景生见势再晚恐怕就赶不上了,晶亮的一双虎目悲切动情,惨道“其实,这孩子也怪可怜的,从小没父没母,跟着奶奶,他也是不得已才出来混口饭的……” “……”匡文龙不语,挑了眼景生,垂首似笑非笑。 看样子景生真的很喜欢雷虎,从未见他如此一本正经,恳切的目光中满是期盼的神色。 匡文龙沉默了片刻,眉宇间渐见暗淡,说话多少有些惆怅“既然已经出来混了,就算他纯白如纸,现在也是劣迹斑斑满是污浊了,道上混的有一个单纯善良的吗……”他略整心神,正色道“既然他们已经知道了,就绝对不能清清白白的站在一旁看热闹,活人总是让人不放心。” 尤其是这种毛头小子,不论谁一吓唬,什么都能给你抖搂出来,太不可靠,而且不知轻重。 不过景生不似别人,跟随他多年亲如手足,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他无奈道“你想留下他们也容易,人是他们抓来的,那就让他们一手包办好了。”黑眼睛审视着景生,唇角一扬,扯出一抹嘲弄的笑“你想保他,也要看看他们是不是这块料,现在不正好可以试下。” “……”景生不语,有点犯嘀咕。 匡文龙无聊一叹,早就忍耐已久,道“你也用不着同我扯幌了,一句话快点。” “……”景生一怔,但很快掩饰,心虚道“什么,什么啊……” “什么?”文龙加重语气重复,跟着问道“是雷虎吧?”不用回答,他十分清楚,冷哼一声,道“才18岁就少管了三次,加加买买在里面足足待了五年多,不是孤儿,不过也快了,就快把他老子气死了……” “啊?”景生惊讶的睁大眼睛,慌话被揭穿尴尬的笑了笑,嘀咕道“你怎么知道的……” 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就在文龙耳旁。 “我怎么知道的?”匡文龙冷了眼景生,多少有些不满道“他在这拿货,十次九次都返不回款,你还敢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景生本想解释,却被文龙挥手止住,叹道“本来就是些小事,你要替他遮掩我也没话说,但他若想入新义岸,单靠你的关照耍点小手段还远远不够。” 言外之意就是他已经看出来景生和雷虎那点猫腻,在他面前邀功讨好还差的远呢,多少要拿出点真本事来。 未料到他们搞的那点小阴谋最终还是被揭穿,不过他反正已经尽力了,至于最终能不能入新义岸还要看他自己的胆色才行,景生气馁的灰土着一张脸走出库房。 房内一时安静。 匡文龙坐在椅上,手中的香烟已尽。邪恶的黑眼睛错也不错的盯着我,我只感到前心后心一片阴凉。他双指灵巧的掐住手中烟蒂,轻轻一弹,还未曾熄灭的烟头射到灰白的墙上,打出一片火红的烟花,慢慢飘散下来,尽数熄灭在水泥地板上。 他站起身,展了展筋骨,向床边走来,一手松了松颈上领带,跟着扯了下来,好像十分厌烦如此的束缚,紧接着解开了衣领上的扣子,强劲柔韧的胸膛顿时隐现在衬衫敞开的缝隙中。 他将领带丢在床边,在距我不到两尺处坐下。我在他伸手即可触碰到的地方,不由得又退了退身子,可是脊背却抵上冰冷墙壁,早就无路可退了。 “都准备好了?”他面无表情。 “都已经准备好了。”一个男子立即回话。 他略显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吩咐道“去把人带来吧。” 那男人接到命令也走出库房。 “你们要怎样?”我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煎熬,怯怯的问道。 他转过头,目视着我,看不出任何情绪。黑眼睛深邃无底,像口阴凉的古井一眼望不到尽头,所有情感都掩埋在无尽的深渊中。 “求求你,放我走吧。”我怀着最后希望,又一次恳求他。不过这次不似以往苦苦的哀求,而是想他知道我一点用处都没有,换不来他想要的。看着他依旧沉静的俊脸,我凄苦的笑道“爸爸根本就没有能力来赎我,你做什么都是徒劳的。” 他突然一笑,略带嘲讽,邪恶道“你好像,有很多事都需要求我。” “——!”我垂下首,他根本就是一个不讲理的坏蛋。如果不是他们把我抓来,我又怎么会去求他。 良久,他抬起一手,轻轻托起我下颌。 我撇开脸,不愿意看进那双如深渊般的黑眼睛。 “看着我……”他诱哄,可口气却不容置疑。 “……!”我就像只掉进狼群的小羊羔,随时都会被他们整个吞咽下腹,除了听命似乎无路可寻。 他很满意,指尖不断抚摸着我的脸颊颈项,略微使力将我拉至面前。感觉到温热的呼吸吹拂在脸旁,他温柔的声音如似叹息“既然这么多事都需求我,那就该懂的如何求人……” 那薄唇扬起的弧度如针带刺,他顿了顿,轻柔的声音款款说着无情的话“你这个态度……可不够诚恳……”跟着双唇覆下。 在一双双眼睛的注视下,他柔软的双唇毫无预警的覆盖下来,顿时让我羞愤难当,气恼的推开他的无理。而他似乎也并不留恋,任我把他推个老远。他双手自后撑身在床一幅懒散的模样,兴致盎然的看着我急促的娇喘羞红的双颊。我狠狠的偏过脸,真是有种无可耐何的无力。 “龙哥。”景生一手揽着个少年,将两个男孩带了进来。 匡文龙稍稍坐正身子,看不出多少在意,随口说道“你们看着办吧。”跟着黑漆漆的眼睛又望向我,我被他长久的注视搞的心神不安。他似乎想说些什么,过了良久,伸手握住我的双手,黑眼睛尽是宠溺,轻声保证道“不用怕,你什么都不用做,站过去就好。”他的目光越过摄录机,落在库房对面的墙壁上。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我戒备的抽回双手,疑惑的看着他。 “景生,带她过去。”他低声吩咐,对我的抗拒稍有不满,看来今天心情并不好。 他是觉的我不识好歹吗,突然变的这么冷漠,但我真的无法不对他产生防范。 “不……要……”我默默念着,身体自然产生微弱的抵抗。虽然他说我什么都不用做,可仍旧无法解除我心中的恐惧。 景生毫不客气,一把拎起我丢到墙角。看着匡文龙凝重的脸色,阴郁的双眼盯着我微弱的抗拒,知道他已经对此很不耐烦了,适才温柔的保证早已是他让步的极限。我不敢再说什么做什么,只能乖乖的站在角落像个受罚的小学生。 第14章 唯一让我有丝安慰的就是这里紧张好像不只我一个,雷虎和另一个少年也都很紧张的样子,其中一人在调度摄录机,镜头一下对准了我,我一惊闪身向旁边躲去。 “别动。”他阴沉沉的声音,深邃的黑眼睛也紧紧跟着我,还是第一次对我如此不耐烦的调教“不是让你站好别动吗!”随即又不满道“景生,过去看看,带个人来都用这么久——” 景生刚刚转身,便见两个男人架着个女人而至。他们将她推倒在我面前不远的桌子上,桌上的瓶罐杂物霎时被撞的四下撒落,玻璃瓶子滚在地上发出了尖脆的声响。 女人双手反绑在后,被黑色的布袋蒙着头,痛苦的挪动身体,支支吾吾挣扎了半天,才靠在桌旁立定身子。 我的心届时提了老高,不禁又往墙角缩了缩,看来这次的对象可能不是我,但仍然止不住会害怕。想到他们残忍的手段不觉一身冷汗,只等这一切尽快结束。 男人走到女人身边扯掉蒙在她头上的黑袋子,一把抓住纤细的手臂拉了起来,似乎是为了让匡文龙可以清楚的看到她长相,所以仅是一个动作又将她丢了回去。 她正值风华二十六七的年纪,一脸抚媚身段婀娜,弯弯的眉眼娇嫩的双唇,令人见了不由得去喜欢。不过她此时看来有些憔悴,一头卷曲的棕色长发散乱无光,褶皱的衣裙上尽是污渍,眼带哀怨又似惊恐的回望文龙,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疼。 匡文龙懒洋洋的起身向她走了过去,停在桌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眼前狼狈的人儿。黑漆漆的双眸寂静无波,鄙夷的目光看着女人。良久,唇边扬出一抹戏虐的冷笑,毫无忌惮的讥讽道“我还当是谁,原来婊子从良。”他说着,一手扯下封住女人双唇的胶布。 “龙哥,饶了兰儿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女人获得解放急忙惊恐的为自己辩解,娇柔的声音像参杂着浓重的脂粉,香腻甘甜,任谁听后都会不禁心软。 “你知不知道,那要问过才算——”他哼笑一声,放下手中刚刚扯落的胶布,优雅的转过身又将视线投向我。 “……”面对那双如子夜暗的黑眸,一阵阵颤栗不断传来,感觉自己渐渐加速的心跳就快透不过气来了。 “不用怕。”他这是在安慰吗,可话语中听不出丝毫情感,只是黑眼睛有些黯淡罢了。 “龙哥,我真……”兰儿正欲再次开口,看到文龙身后的我一愣,但是很快恢复过来,接着哀求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还等什么?”匡文龙沉声,走回床边坐下。 雷虎略带紧张的向这边走进,我心里也十分紧张,不过他没有走向我,而是在女人身边停下,探手自桌下拿出根棒头棍后便不知所措的傻站在那里。 景生看的着急,女人颤抖着身体惊惧的望着他,还在不断的小声央求文龙。 过了良久,匡文龙不屑的轻哼一声,顿时雷虎像是受到刺激样一棍子发狠的朝兰儿双膝抡去。一声凄惨的哀嚎,兰儿随即跪卧地上。她惊恐的哀求“龙哥,饶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啊,我轻呼,惊吓的双手捂唇,颤抖的身体紧紧贴在墙上动都不敢动。看着那蜷曲在地的身躯,我似乎能听到自己心房咚咚的跳动。 没有更多的喘息,雷虎好像适应的极快,紧接着抡起的棍棒像雨点般撒落在女人身上。一声声惨叫震动着我的耳膜,我呆傻的贴靠在墙上,难以置信的看着一个少年竟然如此的心狠手辣。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棍棒后稍微停歇了下来,兰儿痛苦的伏在地上翻滚着身体呻吟着。这些棍棒似乎打的非常巧妙,尽数落在她的四肢下身上,所以她仍然十分清醒。雷虎好像也有些累了,气喘吁吁的双手支撑着棍子站在原地满头大汗,期待的目光看着景生同文龙。 “龙哥——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相信我吧——跟我没关系——”兰儿断断续续的缀泣,声音虚弱无力,像在强自忍耐疼痛。 景生走了过来,停在雷虎身旁,拿出根纸卷的香烟,笑道“先抽两口定定神。” “谢生哥。”雷虎一手微微颤抖的接过卷烟,哆嗦了半天都没点上。 “呵呵,傻小子,有什么好怕的。”景生笑的开心,一手拍了拍雷虎颈后。他又走了两步,来到兰儿身前蹲下,一阵缭绕的烟雾自他唇间吐出,故意吹到女人脸上。兰儿贪婪的吸吞着青烟,痛苦好像瞬间缓解了不少,开口急切哀求道“生哥,我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我从没有做过半点对不起你们的事。” 景生没说话,一脸邪恶的坏笑,帮她解开双手的绳索后,将正燃着的半只卷烟递至她嘴边。兰儿一脸感激的接受好意,急急的猛吸两口,仍不忘哀求“龙哥,您有事尽管吩咐,我一定会让您满意的,别再打了。” 匡文龙安静的坐在床上把玩着手中香烟,黑眼睛看着我良久,方转开目光对女人问道“他在哪?” 好像终于有的商量了,兰儿似要艰难的爬过去,却被匡文龙喝住。她略显失落的小心回道“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真的不知情,不过若是龙哥有吩咐,我一定会照办的……”她说的诚恳不像是谎话。 匡文龙一手抚着下巴,阴阴沉沉的目光注视着兰儿,缓缓扯唇一笑,道“那,继续吧……” 我的心一颤,他们难道还要打?再这样下去会死人的,我很想为她说情,可嘴不听使唤的发不出声音,想像这样一棍棍狠狠打在身上我恐怕早就疼晕了。 “龙哥——”兰儿求饶的话未说完。 “咳咳,咳……”我止不住喉间的瘙痒猛的咳了起来,是他们吸食的烟草中一股强烈的异香刺激着我的呼吸。 屋内安静的只能听见我猛烈的咳声,我用双手捂着嘴,可仍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我怯怯的看向匡文龙,想告诉他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但剧烈的呛咳使我无法说话。 第十四章 喉间难耐的瘙痒使我无法抑制,只能胆怯的看着他漆黑精湛的双眸高深莫测的眼神。 出乎意料,他难得的体贴,低声道“景生,带她出去透透气。” 是他知道原因,所以并不打算责怪我吗。我有些无措的被景生带出了这间充满不安与哀嚎的房间,在隔壁一间空荡荡的小仓房稍作歇息。其实同这个女人相比他的确没有把我怎么样,甚至有时还有些难言的温柔和体贴。但我仍旧无法控制自己不要怕他,乖乖的顺从他。总是担心他会伤害我,看着他无情的俊脸没由来的就害怕。 “砰。”景生启开一汀饮料,无声的递至我面前。他们并不是不了解你的需要,如果不是坏人,也许会是十分值得依靠的朋友。为什么非要欺凌弱小,残忍的杀戮呢? “为什么要这样?”我不禁茫然的问出声,不可否认我的胆量是跟随着他们对我的态度而变化的。 景生健壮高大的身躯悠闲的倚靠在门板上,黑亮有神的虎目扫了我一眼,不冷不热道“快喝吧,一会儿还要回去呢。” 我失落的垂下眼帘,又泄气了,这应该算是很好的答案了。 “怎么样,觉的好些吗?”他的声音从来都是低低沉沉,像带着磁力的宇石性感的迷人。那双深邃的黑眼睛如同夜幕下闪烁的繁星,双眸一片晶光灿灿的温柔。 一股奇异的感觉不知不觉自心底深处滋长,我有些感动,他是在关心我吗?不怒不脑时他的温柔确实是致命的吸引。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现在他应该会回答我的问题吧,这是我一直想知道的。 他俯身,蹲靠在我面前,大手轻轻抚上我双膝,黑眼睛专注的目视着我,笑道“她是自找的,你嘛……”他顿了顿,薄唇一扬戏弄道“等我想到再告诉你……”随即起身,一把将我拉起。 “我不想回去。”不愿意再看那种让我心惊胆战的场面,可纤细的颈腕被他温热有力的大手完全包裹其中。虽然他并没有用力,可我却不得不跟着他回去。 刚踏进库房眼前的景象就在我脑中轰隆隆的炸开,兰儿正同两个男子在桌后纠缠。只觉一片尴尬燥烤着我的双颊,女人迷情的呻吟,男人粗重的喘息,还有他们龌龊嘲弄的笑语。 匡文龙冷眼旁观这一切,只是安静的站在门外。不到片刻,他们好像发现了他,屋内也安静下来。那两个男子急忙狼狈的爬起身,心虚的看眼文龙低头不敢言语。兰儿也赶忙粗略的整了整身上敞开的衣衫,站在桌旁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匡文龙松开我的手,从旁拉了把椅子坐下。黑眼睛轻蔑的看着女人,良久讥讽道“你还真是死性不改……”他唇边的嘲笑渐渐化开,眸光一敛,阴毒道“放心,今天不会让你失望的……”跟着,如刀峰般犀的目光移向适才两个男人身上。 那两人身子一颤,毫不犹豫的架起正欲求饶的兰儿猛然按在地上。他们用膝骨抵住她柔软的肩背,粗鲁的抓起她长发固定一边,将双臂笔直的拉伸越过头顶。女人丝毫动弹不得,只有不断的细声哭泣。 雷虎拿着一只结实的玻璃短瓶走到女人面前,看一眼景生后像是得到了鼓励,奋力的朝那双细白纤弱的双手砸去,瓶子砸在女人手上发出一声声沉闷的砰砰声,充斥在阴冷的库房内。伴随着女人凄惨的哭嚎,渐渐的,血肉渐现。像是用棍子打在透湿的衣物上,细碎的血点飞溅而起,一滴滴自半空溅落,腥鲜的血液慢慢布满了周围的水泥地。 第15章 这血腥的一幕使我无法承受,惊叫似乎比她还大声。我吓的转身欲逃,却更快的被景生揪住了衣领,抓住我的手像是带着刺骨的钢针,我不断的挣扎拍打,想把他的手从身上打掉。摄录机突然对准了我,也不顾不上自己的丑态。我依旧惊叫着挣脱,但一切都是徒劳的。我被景生托了过去,我甚至能感到经过那女人身边时,细小的血滴溅在我光裸的小腿上。 他将我扔给一男子,自己又退了回去。我双手被男人牢牢的抓在身后,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惨景,直到那女人连哭嚎的力气都没有,他们才渐渐停了下来。 匡文龙视若无睹,安静得阴森恐怖,黑漆漆的双眸空荡荡的昏暗,此刻连唇边那一丝浅浅的笑都使人觉得残忍嗜血已极。他好像无事可做,百无聊赖的随手拿起身旁的女士手袋,将里面物品抖落在床上。当看到香烟盒内夹带的小纸片时,黑眼睛如芒似剑般锐利射向几欲昏厥的兰儿。 他唇边笑容渐深,双指夹着字条,略一扬手,沉声对身旁一男子吩咐道“去这个地址看看。” 男人辞退。 匡文龙起身,浅浅的舒展了下筋骨,向女人走来。他俯身蹲靠,轻轻挑开遮在兰儿脸上的丝发,黑眼睛状似怜惜,调笑道“感觉怎样?” “别再打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兰儿声音微弱低不可闻,颤抖着欲撑起身,但只是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倒在地上。 匡文龙微微颔首,抚着额际,十分为难的讲理道“你,什么都不知道?让我怎么帮你呢……” “……”女人似乎已经无力回答。 片刻后,他好像真的有些不悦了,脸色一沉,道“那就还继续吧。” 兰儿好像忽然有了气力,颤抖着血肉模糊的一手抓住了他的裤脚,微弱的声音哀求道“龙哥……”她不停的喘息,过了好久,才继续道“我只知道他拿了你们的东西……但拿的是什么,人在哪里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放我条生路吧……” 匡文龙凝视着兰儿良久,踢开了抓着他的手,冷道“生路?”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女人感觉自己似乎说错了话急忙解释。 “我相信你——”他对视着女人迷茫的双眼,见到兰儿如同浩瀚的海洋中抓到了块浮木,听后激动的刚刚要开口,却打断道“我相信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兰儿身子一震,惊恐道“龙哥你听我解释……” 匡文龙随即站起身,低喝道“别说了。”他明显的不耐,沉声道“我本就没打算能从你这知道些什么。”盯着兰儿的双眼隐约着残忍的血腥,薄唇扬起,扯出抹冷酷的笑,轻佻道“让她好好享受一下。” 女人惊惧的嘶喊还未叫出口就被两个男人托了起来,雷虎手握粗大的棍棒一棍棍猛力抡打在女人娇弱的身体上。棍子无情的不断砸在胸前腹上,她已经无法顺畅的呼吸,不停的干呕求饶仍旧没有一人动容。 我被紧紧的扣住双手,看着匡文龙面无表情的坐在床上,双眼阴郁的盯着他们,似乎透着怒意。他压抑着怒气的双眸更显恐怖,如同地狱修罗,那渴望着鲜血的双眼好像并未得到满足。 景生紧握着拳头终于隐忍不住,急驶两步来到雷虎身后,一脚猛的踹在少年后腰上,把他踹翻在一边,随手抓起堆砌在角落里的两只空酒瓶,从椅子上抽了件衬衫熟练的包裹起来。一双虎目满露凶光,将一只小橙扔给那两个男子。 紧跟着,握紧手中裹着玻璃瓶的衬衫猛力抡在墙上,只听一声玻璃打碎的清脆声,跟着那女人疯狂的尖叫也随之而起,不过很快她的嘴就被橙堵上了。 他一步步朝女人走去,兰儿只能惊恐的瞪大双眼。我的心都快跳出胸腔了,身体也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本来挺英俊的面孔此刻却挂着残忍的冷笑,看起来狰狞恐怖。他站定在女人面人,不耐的喝道“把她抓紧了。” 那两个男子届时一把揪起兰儿长发抓牢,将她身体微微下压,只有一张娇美的小脸被高高扯起。看着她一脸痛苦惊恐,景生毫不犹豫将手中裹着碎玻璃的衬衫狠狠抡在那惨白小脸上。顿时血溅四起,皮肉糜烂。娇嫩的皮肉被玻璃剐破,带起,划开。鲜热的血不断从口鼻脸颊淌下,渗透了净白的衬衫。 “啊啊——!!!”女人的嘴被堵上无法叫喊,我却像发了狂一样不停的尖叫。尖锐的叫声刺痛着我的耳鼓,震动着我的脑膜,但我仍然无法忽视这一切,鲜血缓缓淌下,皮肉渐渐翻开。我不断的强烈挣扎,几乎吓的快要昏死过去,此刻的残忍早已超越了我可以接受的极限! 第十五章 景生抡起的手臂精准有力,似乎没有一下打在他预订的范围外。他淡黄色的衬衫逐渐布满了鲜艳的红,像梅花般的血红在浅淡的衬衫上一点一滴扩散开,越来越醒目刺眼,有的大有的小,有的深有的浅。一片片的艳红混着他流出的汗水,把透湿的衬衫严密的粘贴在那精壮的胸背上。鲜热的血液顺着他紧握的虎口滴落,与女人脸上的血,在两人之间的水泥地板上渐渐汇合起来,聚成一滩诡异的殷红。 我很想叫他们住手,赶快停下这残忍的一切,可喉咙里能发出的仅仅是一声声惊恐的尖叫。看着他熟练技巧的动作,每一下都好似打我的脸上身上,每一下都好似捶在我的胸口腹间。看着那一张血破残败的脸孔,我感觉好像有无数只蜈蚣慢慢爬进了身体。它们在不停的啃咬着我身上的每一处,我真的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惊喊声终于破口而出“你杀人了——”我不停的在叫“你们杀人了——” 心中的恐惧已经达到我无法抵御的程度,早冲破了最后的防线。两个人牢牢的抓住我又蹦又跳的身体,我甚至感觉不到颈后被用力的扣住的疼痛。我奋力的挣扎,试图挣脱牵制,试图逃离这里。 虽然我早就领教过他们的手段,但我发誓,此刻的残忍令人发指,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更加难以想象的。他们难道不知道一张脸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多么重要吗!他们已经把她毁了,完全彻底永远的毁灭了。纵使不杀她,她又和死有什么区别呢! 一张娇美的小脸转眼间已经变的血肉糜烂,残破不堪。鲜嫩的皮肉翻张着,脸颊上剐起深深的伤口交错着。鲜血不断从划开的破口处渗溢,口鼻已经分辨不出,自眼睛下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她满脸淌着血,呼吸微弱的根本无法察觉。我想她现在心里上的恐惧一定早就超越了身体上的残害,我不断和抓住我的人撕打着,哭喊着,央求着“她会死的……别打了……她真的会死的……” 不断的大叫,挣扎,耗尽了我全身的力气。尖锐的喊叫撕痛着我的心肺,穿透了我的身体,但这一切似乎都不能缓解心底的惊恐。我眼中他们每一个人都如同地狱里的恶鬼,好像随时会朝我扑袭过来。身体因为恐惧剧烈的颤抖着,发出阵阵冷汗,瘫软的倚靠在身后的胸膛上。 “让她闭嘴。”景生粗鲁的低吼,似乎被我的叫声搞的十分不耐烦,非常恼怒。 他凶狠的目光瞬间锁住了我,看着那满身血红,发狠的眼神。我哭喊的更厉害了,却依然什么都做不了。 他松开抓着女人衣领的手,紧握的手臂在微微颤抖着,气愤的扔掉了带着血肉的衬衫,走到水管前冲洗满手血迹。可清澈的净水看来并不能洗刷掉他双手沾满的血腥,新的血液不断的从他虎口出溢出,细碎的玻璃已经深深的扎入肉中。他在文龙身旁坐下,点燃一根香烟,压抑体内亢奋的情绪。 “放了她吧。”匡文龙低声吩咐,深邃的双眸一直跟着我,来到我面前。 我突然获得自由,却只能傻站着。现在他们停下了殴打,到显的我刚刚的呼喊挣扎全是在歇斯底里,像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傻瓜。 他的黑眼睛满是爱怜的看着我,一手轻轻捋开我额前散乱的丝发,无奈道“不是说了让你别怕嘛。” 那温柔的声音让人不敢相信,适才血腥的一幕完全是因为他对雷虎隐忍的不满而产生的。 “我……不……你别杀她……”呆愣的我忽然抓住他双臂摇晃着,眼中带着哀怨,脸上挂满泪痕,心底尽是恐惧。 “不会有人死的,别怕了。”他将我一把揽怀,结实的胸膛温暖宽阔,有力的手臂渐渐收紧,下颚抵着我的额轻轻安抚着。 他的身体好暖和,被他揽在怀中我冰冷的身躯好像瞬间得到了温暖。我任他将我紧紧地搂在怀里,双手用力的回应着,发泄心中的委屈,还不断默默念着“真的不要杀人……真的……” 他答应我了,他真的答应我了吗。我不禁扬起脸望向那张俊逸的脸孔,却看到他阴沉的目光扫过景生,而景生也正向那女人走去。他骗我,心底传来一阵阵绞痛,让我再也无法从他怀中找到舒适的位置。不由得猛力将他推开,愤恨的指责道“你骗我,你这个骗子。” 文龙被我用力推开,退了两步,一怔,眼底随即闪过一丝痛苦。他应该从未被人当众指责过,脸色十分难看,黑眼睛十分复杂的望着我。 “臭丫头,你tm说什么呢!”景生在旁怒斥,他气不过,接着冷笑一声,火上浇油的嘲讽道“龙哥甭理她,把她交给我,死不了就ok,管她这么多,一路过来也没见她唧唧歪歪的,还tm骗子呢……” 匡文龙紧抿的双唇一言不发,好像不愿依景生所言,也并未打算解释。 第16章 黑漆漆的眼眸昏暗无光,只是伸出双臂欲将我再次揽入怀中。 看着血泊中娇弱的身躯,他伸出的双手如同魔爪一般。美丽的承诺也全都是魔鬼的谎言,他们是永远不会知道,更不会懂得生命的可贵。在他们的世界里只有无尽的欺骗和血腥,总有一天我也会得到同样凄惨的下场,我不要再这样忍着受着,在多的忍耐承受也换不到片刻安宁。 我转身就往门外跑去,眼看就要跑出房间,却被文龙一把抓住颈腕拉了回去。他手臂强健有力,将我顺势卷入怀中。我的一只手被他紧紧扣在身后,臂膀如锁链般把我牢牢的牵制,丝毫挣脱不开。他专注的看着我,手也跟着抚上我纤细的颈项,轻声耐心的安抚着“不用别怕,没人会伤害你。” 但他那双深邃的黑眸却像无底的空洞,无情的吸收着世间一切的丑恶。我控制不住自己,和他挣扎扭打开。那漆黑无底的深渊是我惧怕的根源,不禁哭喊着乱叫“你放开我……放开我……远东……放开我……”在恐惧绝望中不知不觉想到了他,一个唯一能关心我爱护我的人。 匡文龙眼中温柔霎那尽退,只有一片空荡荡的死寂。明显感觉到腕间的力道加强,我的手骨都快要被他捏碎了。他看着我很久,屋内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突然一把将我甩到床上,随即俯身欺压下来。我被他紧密的压在沉重的身体下半分动弹不得,他猛烈的心跳撞击着我脆弱的心房,我胆怯的看着他阴郁的俊脸萧刹的可怕。 良久,他凑到我耳边,细声讥讽道“我要想将你怎样,都不会有人出来阻拦,你真以为他会来救你吗——” 黑眼睛如寂静的深夜带着邪恶的昏暗,他灼烫的呼吸吹拂在我耳畔,恶毒的嘲讽道“不信的话,你也可以去试一下。看他会放你走,还是把你乖乖的送回来。” 他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也不想听。我只要离开这里,现在就离开。我不由得开始反抗他,激烈的抗拒着。愤怒的叫喊和他低沉细微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不协调“我不要听,放我走,放开我坏蛋——” 感觉腰间手臂猛然收紧又松开,看着我的黑眼睛越来越昏暗。他冷笑,渐渐扬起的唇边看来残酷又似自嘲,低声道“看来我是自作多情了,根本不用来看着你……” 深邃眼底显露出些许受伤的神情,掩盖在他故作玩味的假相下。他忽的起身,从裤口袋里掏出包香烟,轻佻的抽出,咬在嘴上,略一探身,抓起床旁的西装外衣抡上肩头,懒散对景生吩咐道“这里交给你了,做的干净点。” 说后,便毫不留恋的消失在门外。 他又一次把我丢下了!我蜷曲在床上身体无助的颤抖着。 “嘿嘿——臭丫头,你tm自找的。”景生邪恶的嘲弄,坐在桌上,一条腿抖个不停,抓起一把花生朝我扔了过来,晶亮的双眸一眯,冷笑着威胁道“还赖在床上?一边站着去,我可不懂什么怜香惜玉,再唧唧歪歪个没完没了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恶劣的瞥了我一眼,小心的翻看着自己的右手,不甘心的恨道“刚才让你闹腾——扎的我满手都是玻璃,要是再让我听见半点声音保准让你死的比她难堪!要不算我这些年白混了——” 第十六章 一望无际的大海上吹起了温和潮湿的海风,风儿追赶着天上大朵大朵轻薄的云彩,像细纱一般缠绕在广阔无边的长空中。午后娇烈的阳光穿透云层从压花的落地玻璃上照射进来,火热的日光无情的打在柔韧的橙色肌肤上,泛起了一片金黄。 此时,匡文龙倚身,深深的陷入柔软皮椅中。他一双漆暗幽深的黑眸迎着刺目的骄阳微微眯起,毫无目的的看着遥远的彼岸无尽的另一方。 “龙哥。”凤远东轻唤,举步为声,来到文龙身后。这是匡文龙的忌讳,他不喜欢有人无声无息的悄然出现在身后。所以帮中的人都知道,若是他背对着你踏步一定要出声。 良久,文龙才缓缓转过身来,抬手指过对面座椅,道“坐吧,远东。” 凤远东恭谨的坐在他对面,金黄的琥珀色一片平静。二人无声沉默了片刻,远东打破了寂静,汇报道“我已经把事吩咐安排下去了,两天后账目基本可以清算总结,所有款项都会返回总部了。” 在开战前,他们一定要把即将承受的损失降到最小。把款项调回总部,以至于被人闹场时不会搞个措手不及。停下交易路线完全是以防万一,怕警方顺藤摸瓜动了根基。 文龙嘉许的看着远东,他的确是越来越能干了。这么大个摊子仅用了一个上午就全部安排妥当,这不由得让他想到了自己。多些日子以来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整天到晚婆婆妈妈的像个女人。竟然还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吃酸拈醋,做掉了洪志天的契弟,真是雪上加霜把自己陷入了举步维艰的境地。 匡文龙强压下烦躁陌生的情绪,脸色也随之阴沉下来。他十分不喜欢这种为人为事牵肠挂肚心神不宁的感觉,他本就该一个人一条命毫无牵挂。对于一个整天在厮杀争夺的血腥中挣扎过活的他来说,喜爱的只能是金钱,不断扩张的势力,任何感情赋有生命东西来日都必将成为他最大的隐患和弱点。 他略收眼帘,将漆黑的眼瞳掩盖在浓密的睫毛下,藏起了心绪,轻平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异样,道“把人给东胜送去,也算是份见面礼。” 他要找的人,他们非要保,摆明和新义岸对着干,无论怎么说这仇是结定了,有冲突也是迟早的事。这次只不过是给各下马威,挽回点帮派的脸面。 “我这就去办。”远东说着便要起身,却被文龙止住。 “不急,远东,过来看看——”匡文龙起身,慢步至宽阔的落地玻璃前站定,幽深的黑眼睛犀利的俯望下,沉声道“看见那两辆车了吗……”一双眼跟着寻望远东,求得答案,压低的声音越显阴沉,道“他们一个小时换了三次车位停靠。” 凤远东眼中惊异一闪而过,随即脸色一正,疑惑道“怎么会被当差的跟上了?” “我也想知道的……”匡文龙略收眼帘,吩咐道“让景生小心着办事,别让司法抓到尾巴。” “会不会是东胜搞的鬼?”远东话一出口便觉得幼稚,道上自有道上的规矩,生死祸福全凭实力和运气,也怨不得谁。他们要是给司法做狗早就混不到现在了。匡文龙从浪贝直接到总部,连楼都没踏出过半步就被警察盯上了。看来这人还要从两边查,一定要尽快找出来才能放心。 他随即警备,很快意识到,不禁忧心“景生那边怎么办?” 万一司法追上来查到可就麻烦了,匡文龙的档案在警属已经不知道装了几箱,堆起来能砌半扇墙,早就被列为极度危险人物。虽然卷案大多都是有头没尾,但这次要是抓个正着以前那些等于不打自招了,他们还不借此机会死咬着不放。 匡文龙转身坐回椅中,目视着远东,良久笑道“不用急,现在应该还上不来,他们要是手里抓了什么把柄,也不会在楼下蹲坑了。” 他倚身,舒服的靠入椅中,双臂环胸,悠闲的嘲弄道“不记得我们还有个可爱的女长官吗,适当的问候一下,让她最好尽快把人撤走。”他一顿,轻声调笑道“在人没走之前,让楼下的保全十五分钟赶次人。告诉他们——这里的车位是联属这两栋楼的,不许随便停靠——” “……”远东无奈,剔透的琥珀色专注的着文龙。 匡文龙侧过一张俊脸,眺望着远方清蓝的海天。他沉默了一会儿,长叹一声,嘱咐道“等人撤走后,叫景生抓紧时间把地方清理干净,我不想再惹麻烦了。” 他伸手揉了揉眉间,缓解双眼的疲劳,忽然又想道“还有单正。” 这个单正已经费了他很多心神了,黑眼睛不由得阴郁起来,低声道“警告他,下一个我不敢保证是他老婆还是他女儿了……” 他的声音渐渐狠辣,醇厚的嗓音带着沙哑,道“但我担保最后一个会是他。” 像这样的商人应该吓吓就有用,这次足够让他提心吊胆了。一想到他纠缠了自己这么久就让他很不耐烦,他已经不想在玩猫和老鼠的游戏了。 匡文龙走后这群人就像失了约束的野兽,对那个可怜的女人随意羞辱残害。而景生好似并不在意这一切,由着他们任意妄为看也懒的看一眼。 他退掉身上沾满血渍的衬衫,站在水池前略一探身,清凉的净水从脑后倾泻而下,冲掉了一身的血汗。他甩了甩一头湿漉漉的黑发,舒服的仰面躺在床上,[奇qisuu.书]好像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枕着只臂膀,随手抓了本漫画专注入神的看了起来,一腿踏着床沿,鞋子无畏的踩在白净的床单上。 我紧紧的贴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僵硬的一点知觉都没有。难道黑社会都是如此残虐疯狂吗?难道他们都把别的生命都当作娱乐的儿戏吗?冷汗已经渗透我的衣裙,乌黑的丝发粘贴在我的脸上颈旁。我紧闭起眼睛,死咬住唇,用力攥着拳头。尽量抗拒心底的厌恶,却止不住的涌现出来。 耳边响起的尽是他们污言秽语的说笑,如同一群黑暗中的恶鬼刚刚饱餐一顿那样的满足,开心的回味着别人的悲痛,践踏着那女人唯一残存的尊严。 兰儿就像个破败的洋娃娃,赤裸着身躯躺在混着鲜血与污浊的水泥地板上。和死去了一样,没有半点生气,但我仍然能感觉到她细微的喘息和痛苦的呻吟。 第17章 这就是一个将要面对死亡的人,无助的抗拒和寻求生命本能吗?她一定很不甘心,她的生命应该才刚到花灿的季节。却遭受到无端的残害,他们甚至连一个快要死去的人都不肯放过。一定要榨干她最后一滴血才罢休吗!此时我才发觉跟一个即将离去的生命相比,我的那一点点惊恐算的了什么。看着那具布满伤痕光裸的身体,泪水无声的从我脸颊滑落,不知道是为这将要流失的生命感到惋惜,还是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觉得羞愧。 在库房的另一端,几个男人围坐在桌旁一起打纸牌,喧闹不断,吵嚣不停。他们好像早就忘记了之前的一切,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或许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血腥残忍的场面,没有人再注意这里,再看那可怜的女人一眼。 我的愤怒不由而生,心底燃烧的火焰越来越炙烈。 他们最少应该给一个临死的人,一点掩盖羞辱的遮挡,不要让她就这样赤裸裸,毫无尊严的死去。 黄发少年坐在景生身旁,仍旧抱着摄录机欣赏,一脸惊讶兴奋的表情,不禁赞叹道“生哥,真精彩啊。要是拿去买,一准红翻啦。” 景生听见男孩的话丢掉手中漫画,肘付一撑上身,似笑非笑的看看他,跟着一脚蹬在那少年的屁股上,喝道“哪那么多废话,去,给我卖包烟去。” 少年被他粗鲁的从床边踹了下来,嬉笑的爬起身片刻不误急忙跑了出去。 “你要干什么?”他目光凌厉,忽然向我射来。 我刚踏出两步的身体一僵,压抑着心中怒火,凄凉中带无奈,回道“我想给她遮件衣物。” “呵——”他像听到了什么新奇的事,一下子翻身坐起,嘲弄道“你还真是善良,自己都保不住了,还有心思管着别人死活。”屋内一阵嘲笑。 不理他恶意的嘲讽,我拾起地上破碎的衣物,颤抖着的走向躺在安静中的女人。说实话,看着那一脸血肉模糊,让我十分恶心害怕。尽量缓和心底的紧张,我一步步向她走近,在她身旁蹲下,轻轻的把手中衣物搭盖在她娇弱的身体上,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的双手可以抚平她脸上的伤痕。 我不忍心再继续看下去,刚要起身,突然,一股强大的拉力抓住了我的肩背,将我拖俯下身。女人发狂的一口,狠狠的咬住我的颈项。顿时湿热的液体浸透了我胸前的衣裙,感觉颈上凉凉的,也不知道是我的血还是她的。我甚至忘记了疼,无尽的惊恐冲袭而至。 景生的呼喊已经来不及了,我忽然被她咬住吓的一撤身猛力站了起来。但女人血破的双手紧紧的扣住我的肩膀,死死咬着不放。我不断的退,一直抵到墙上,她仍然没有松口。我真的害怕了,忍不住哭求出声。 “md。”景生咬牙咒骂,口中不断粗话连连,人也随之立刻赶到。 他一脚发狠的向女人腰间踹去,却也只是带的我跟着踉跄了两步。撕裂般的疼痛霎时间从颈项上翻滚而来,剧烈的疼痛把我的眼泪不断逼出。他如果再来一次,我身上的肉就会被活生生的扯掉。看来景生也知道这点,不敢再轻举妄动。 他急忙喝来人,棍棒拳脚无情的打在女人身上。她的身子被打的歪来倒去,却始终不肯松口。除了越收越紧的牙关,她好像已经没有意识了。我真的好怕,那血淋淋翻开的皮肉就紧密的贴在我脖颈上。 人们都急了,景生也慌了,一对虎目凶狠的瞪着,也不知从哪下手好,只是出手更重了,可女人依旧紧紧咬着不放,双手牢牢的抱住我。不论他们怎么打,怎么掰,都无济于事。 我心怦怦的不断加快速度的跳动着,呼吸越来越困难,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颈间的疼痛已经分辨不出。一张小嘴只能微微的张开,急促的喘息着。 景胜看着我苍白如纸的脸色,微微开启的双唇,渐渐困难的呼吸。已是急的满头大汗淋淋,汗水从他的额头,脸颊,胸膛不断滚落下来。他好像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揪起女人的长发,猛的往后扯去。 一声惨叫不禁从我口中溢出,我惊恐的睁大眼睛看着他,又疼又怕,双腿已经无力再站立了。颤抖的身体还要靠人拉住,才不至于瘫落在地上。 他们已经乱作一团,慌慌张张的拳脚,有些还不小心打到我身上。她是在报复吗?一个面对着死亡的人,毅力是惊人的。她也许仅仅是在发泄心中的怨恨,用微弱的抵抗,仅剩残余的生命,来换回一点安慰。 感到颈间的残齿越咬越紧,这样的深度,她很可能已经咬到我的动脉了。一股股鲜热的血液从她紧咬的牙关间溢出,觉得身体的热量也渐渐流失,才短短片刻我已经开始感觉全身麻木了。 这应该是她最后的一击,女人发狂的圈住我的身子。我已经叫不出声,只能用双手抵在胸前,尽量把她推离。 迷茫中我好像看到一双深邃的黑眼睛,那双眼中带着焦急,怜惜,不舍的深情。 不知何时,匡文龙的声音出现在耳畔。他压低嗓音怒斥景生,喝道“快放手。”跟着,一把猛的将之搪开。景生被他大力挥开,只能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看的出来他也非常着急。 文龙刻不容缓,有力的手掌一把掐住女人两颊,牢牢的紧扣住。他用力之大,我甚至能听到女人脸上骨骼摩擦的声音。虽然并未能迫使她松口,但我觉得疼痛似乎缓解了不少,连心中的恐惧都减少了很多。 他扣住女人双脸颊的手臂顺势将我压至墙上,几乎同时道“快拿刀来。” 一个男子听见吩咐,立即递来一把枪。文龙盯着眼前不到半尺处的枪,黑眼睛渐渐阴郁。他紧抿双唇,随即,反手一个巴掌狠狠的打在那人脸上,将男人抽倒在地上。他只是阴冷的扫了他一眼,现在没工夫斥责吧。 确实这么近的距离,无论朝那里开枪都不可能让我毫发不伤。要是一枪打不死,女人也许会因中枪被迫咬的更紧。 匡文龙的黑眼睛越加昏暗,景生见状急忙跑到床边翻找。应该找到了,他急步赶来,将一把小匕首交到文龙手中。 匡文龙扣住女人脸颊的手一直未曾放开,另一手握刀,轻巧的顺着女人咽喉处无声的带过。霎时,一股腥热的鲜血自女人喉咙的刀口大量喷洒出,新鲜的血液喷溅到我的脸上,那种难闻的腥腻盖面而至,我只能尽量偏过脸颊躲避却依然呛进了口鼻。 感觉他紧扣女人脸颊的手微微一使力,又渐渐的撤离了将我压在墙上的手臂。我便贴着墙壁滑了下来,摔地之前被他顺势揽进了怀中。他急忙抽出一条干净的汗巾,迅速的捂住了我不断溢出鲜血的伤口。我被他救出来了吗?意识已经越来越浑浊。感觉不到疼,只是觉得颈项上空荡荡湿热热的。他的手压的很紧,稍微填补了那点空虚。在昏沉的意识中我看到他英俊的脸上染满了血红,乌黑的短发湿嗒嗒的,干净的衣服也浸透了。 他接过一件男人的外衣,将我严密的包裹起来,声音有些干涩“别怕,没事了……” 我被他紧紧的拥在怀里,他俯首,温柔的一吻烙在我眉宇间。没有疼痛,没有惊恐,没有害怕,只有一阵酸酸楚楚溢满心田。他为我杀人了,最终他还是杀了她,亲手杀了她。不知是何感受,难过吗?是为了兰儿,还是眼前的他? 第十七章 警署总局 地区警署总局为南亚国家安全局一个秘密的下属分部,表面仍旧是一个普通的地方警察局,内部一切办公正常,但其中一个分部专门主管暗中调查当地黑恶势力的小组潜伏在内。 这几年黑恶势力不断扩张,已经对当地的社会治安造成严重威胁。黑社会就像强流感一样渗透至社会的各个阶层,污染着这里纯净的海天。正常手段似乎已经起不了什么作用,狡猾的犯罪分子早已对警方的侦查方案手段产生抗体。一些财粗气大的帮派社团,他们的爪牙更是深入至政府内部。他们恐吓收买国家公务员,已便更加有利的实施犯罪活动。 湛蓝的天空碧透万里,柔和的日光温暖白亮,带着潮湿的海风阵阵吹拂而过清爽宜人。 警署三楼一间小型办公室内,夏琴芳气恼的丢掉手中移动电话,不禁咒骂出口“人渣!” 这群社会的败类毒瘤,总有一天她会将他们全部铲除。她没想到现在的黑社会居然张狂到这种程度,她毕竟还是个警司,他们竟敢公然威胁,这等于是向所有公务员向国家的法律挑战。 夏琴芳疲惫的靠回椅中,一只手轻轻按揉着眉间。 ‘叩叩……’敲门声。 “进来。” “madam——”宝成手中抱着一叠卷案行至桌前。 “宝成,你来的正好。”夏琴芳神色坚决,果断道“把一组二组的人马上撤回,换上三组四组继续跟进,一定要盯死这个赤金,还要注意他手下的两个人。太狡猾了——” “madam放心,有漏补错,无错检测,这群混混一个都跑不掉,得意不了多久。”宝成十分正直,嫉恶如仇,拉过一旁座椅在夏琴芳对面坐下。他来此是请示指令的,顺便发几句牢骚。他有些不平,委屈道“madam真的要放人啊?为了这个姓罗兄弟们吃了不少苦头,坑就足足蹲了几个月,这次要是放走了,恐怕日后再想抓就难了……” 夏琴芳也知道罗秋慎是东胜的一个狠角色,抓了他确实能消停东胜半边天,放了实在有些可惜,但她也是迫不得已。她看着宝成一脸无奈,叹道“这是高sir的命令,我也没办法。 第18章 上面下了指示,咱就只能照做,继续跟着吧。” 宝成刚要抱怨,女警官急忙又开解道“高sir也有他的难处,他说要放人,一定有他的道理。你就抓紧给他办理手续,尽快放人吧。” 她虽然这么说,但始终想不透高sir为什么非要放人不可。这次的证据虽然不能入重罪,可也够把他拉上法庭了。新义岸在这两年扩张的可怕,那个赤金人应该待在监狱,却弄个保外就医就轻易出来了,警方对此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等他们露出尾巴才能动手。他是否想利用东胜来牵制新义岸的扩张呢?还是想借此人更进一步深入调查?强龙还压不过地头蛇,何况人家猛龙不过江。以东胜现在的实力很难完全牵制新义岸,莫非—— “有钱了不起,让我抓到把柄早晚都让他们去吃牢饭。”宝成最终还是补上两句泄恨,但说归说人还是要放的,无可奈何也只能照办。手续是办完了,可人抓的这么费劲,他仍旧不甘心这样放了。站在审讯室外,还想最后试一试。虽然知道能问出什么的机会很小,就算是求个心理平衡吧。 他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将手中文件往桌上一砸,对着个男子没好气道“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有什么想说的,该说的,现在还来的急。” 男子不语,一双暗蓝色的眼眸带着讥笑。他懒洋洋的倚靠在座椅上,举手间难掩的轻佻,伸手欲取桌上的咖啡。 “姓罗的,你别太张狂了,这可是警察局。”从昨晚至今宝成已经忍无可忍,一把打翻了男子刚刚到手的纸杯。 蓝眼睛闪过一丝阴沉,随即略带嘲弄的望向盛怒中的宝成,笑道“阿sir,沉默是金,你没听说过吗?”他垂首,边掸着溅到身前的咖啡,边好心劝道“我劝你也不要太激动了……” “你——”宝成脑羞成怒,一把揪起罗秋慎,却被身旁一人拦下。 蓝眼睛顺势倒坐椅中,仍旧有恃无恐,一幅痞痞的无赖相“你这么凶,我会怕的……”他扬唇一笑,挑了眼一旁的男人,戏弄道“看这位大叔,啧好脾气……我有消息也告诉他呀……” “算了宝成,这种人坏事做的多,老天都不会放过他。”男子又一次拦下宝城,锐利的目光紧紧锁住罗秋慎,警告道“你也用不着这么嚣张,我当警察一辈子了,像你这样的混混我见的多了,没一个会有什么好下场,不是横尸野外,也早晚会被抓进来,到时关个十几二十年,出来的时候也没的混了。你最好小心着点,别再让我们抓到把柄。” 罗秋慎沉默不语,深蓝的眼中掠过一丝痛苦,但很快的被他尽数收敛掩藏起来。他嗤嗤一笑,玩味的回道“放心吧sir,以后我一定会加倍小心。” 新义岸 一只大手有力的剂压在我颈间的伤口上,我被匡文龙紧紧的拥揽在怀中。我的脸就贴在他强健起伏的胸膛上,聆听着他规则沉稳的心跳。那种阔别已久的安宁顿时在心底慢慢扩散,我忽然觉得很安全很平静。 “龙哥,是她自己说什么要给那女人盖件衣服的……”看着文龙铁青的脸色,景生显的有些慌张,急忙心虚的解释。 匡文龙原本紧抿的双唇,唇角忽然一扬,勾出抹冷酷的笑,不留丝毫情面,严厉的斥责道“她多大,你多大。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黑漆漆的双眸带着训诫笔直的射进景生眼中,一种沉闷的压抑顿时充斥在四周。 景声无语,不敢再多做辩解。一个人垂死挣扎的场面他应该见的多了,或许这次他多少有些责任。但是的确也不能怪他,文龙这样严厉的训斥倒是有些过了。 匡文龙见景生只是低头不语并未再多顶撞,心中火气稍微降下些许。他调整一下心神,沉声叮嘱道“快把这清理干净,外面有狗,出去时留点神,别让人家盯上。”他略一顿,又颇为不满的告诫道“还有那两个小子,给我看住了,他们要是惹出什么麻烦,我为你是问。” “哦。”景生乖顺的应着话,随即,讨好的便要接过文龙手中的我。 “没听见我的话吗?”他压抑的声音透着怒意,冷冷的扫过景生,最后一次不容反驳道“我让你去把那两个小子找回来,看紧了。” 景生伸出的手僵持在半空,良久才迟钝的收回去。看来文龙今天真的很生气,他非常识相的不再多事了。 匡文龙一手自我的颈后托起,顺势捂住了伤口。我被他温柔的捧在掌心,安稳的圈于怀中。 太多的恐慌紧张让我觉得好累,自出生那刻起至今从来都没过的辛苦。这段日子是我有生以来最特殊的生活了,天天都在承受着不同的惊恐危险,经历着不曾想过的挣扎。每日都在不容于社会的黑暗中喘息着,现在正被个帮派大哥的他揽在怀里。我曾是那么厌恶黑社会,但此刻却贪恋的享受着在他怀中难得的安宁。 文龙抱着我走的每一步都很急切,他在一扇棕红色的大门前停下,一脚猛的踹开房门,房间刺眼的灯光霎时洒出一片金灿。他用肘付扫过宽厚的红木桌面,将我轻轻放了上去。头顶的吊灯像个巨大的水晶花篮样光亮夺目,我被迫不得不偏过脸颊,却牵动了颈上的疼痛带来一阵细微痛苦的呻吟。 他温暖的大手爱怜的不断抚过我额头,帮我捋顺凌乱的长发。 凤远东金黄的琥珀色无畏的望尽那双黑眼睛,平静道“伤口很深,需要缝合。” 匡文龙冷冷的对视着远东,从紧咬的齿缝中艰难的挤出三个字“我知道——”他阴沉的声音略带急躁“快把药箱拿来。” 远东很快将一个小巧的医药箱送到文龙面前,跟着细心的点燃桌上的酒精灯。幽蓝色的火舌疯狂的窜舞而起,吞噬着瓶中的酒精发出嗤嗤的声响。远东略做调整后火苗渐渐微弱下来,赤红的暖光慢慢稳定。 匡文龙用持针器小心的挑出一根弯针,熟练的在做清理消毒。一根银色的小针,两头弯弯的就像一轮新月。细长如丝的缝合线从一端穿过,被他拿在手中映着强烈的灯光不断晃动出片片银亮。 “你的手在发抖?”远东直视匡文龙仍旧那么平静,他冒着此刻被碎尸的危险好心提醒。因为匡文龙抖的太过明显了,根本无法进行下去。这个可以在自己身上缝伤口的男人,现在拿着针的手居然在颤抖。 忽然被认说中要害,文龙很没风度的瞪了回去。远东仍旧无畏的回应着他,不过一会儿文龙便泄气了。他压抑着心中烦躁,将手中的弯针往旁一丢,恼怒的坐倒在沙发上,看来是他已经放弃了,随手抓过身旁一瓶酒自斟自饮起来。 凤远东勾唇一笑,有意刺激文龙。不过手中没停,重新取出针线进行消毒准备工作。 他们难道一点麻药都不打算给我用吗?虽然我现在意识浑浊,但仍然还有疼痛的感觉呀。 “等等。”匡文龙及时制止了远东正欲下针的手。 温软的双唇突然覆盖下来,一口辛辣的烈酒被他强行灌入口中。那股强烈的烧灼顺着我的咽喉一滚而下,顿时从腹中燃起一团火直冲头顶。 难道他们没有麻药吗?我不喜欢喝酒——我的意识更加昏沉了,只觉的迷迷糊糊中又被迫吞咽了几口才罢休。 第十八章 身体好疼,骨头像散了架般,沉重的连眨一下眼睛的力气都没有,颈上强烈的烧灼着,胃间忽来一阵作呕,使我不得不撑起身子。 一束温韵的灯光届时照亮了漆黑的夜。 “……”我惊讶,发现匡文龙就躺在身边。他赤裸着上身,穿着一条奶白色的棉丝睡裤,似乎察觉到我的不适,跟着坐起,倚身在柔软的枕背上。 “……”我有些羞窘,尴尬的不知道所错,傻乎乎维持着原有的姿势,惊呆的看着他,甚至忘了身体的不适。 他裸露的胸膛,隐隐一层精细的汗水,抬眼,轻轻扫来,没说话也没理我,只是拿起一旁香烟点燃,又靠回身子,安静的闭上眼睛。 他怎么能睡在我旁边呢?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我尚未消化,就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除了一件宽大的衬衫之外别无它物。衬衫上的扣子只是随便系了两个,敞开的缝隙中几乎春光外露。我不禁抓紧了身上的薄被又拉了拉,心里怦怦的不由得开始紧张,脸颊火烫烫的,和他在一起永远那么不自在。 黑眼睛这才看向我,我被他盯的心里发毛。刚想往后挪动身子,就被他揽住肩头。他强健的手臂略一使力把我圈进怀里,手掌顺势压住我的脑侧。 我被他按贴上那火热裸露的胸膛,心跳不觉加快。全身的疼痛使我无力反抗,任他将我身上衬衫自肩头退下,霎时一片光裸的肩背尽现。我无助的看着他,真是半分力气没有,他要做什么也只能由得他去了。 他的下颚轻轻的抵触在我头上,一手爱怜的抚过我光滑的裸背,一阵清凉冰爽盖过肩头。我才刚发现肩背上全是青紫的抓痕,他是在给我上药。届时心里便觉的不好意思,总是误会他的好意。依靠在他怀中也觉得更不自然了,我不安的挪动身子,可颈项上传来的刺痛使我不敢妄动。 原来颈上的伤口并未作何包扎,只是缝合了几针,这样动作稍大很容易扯痛伤口。我不满的看向他。 这种不满的神色引起了他的注意,黑眼睛深深的锁住了我。抚在肩旁的手忽然滑落腰间,稍一用力把我扣押在身下。黑眼睛渐渐昏暗,双唇随即俯下,顺着耳畔一直停留在我颈上的伤口徘徊,那温热的呼吸刺激着我的疼痛。 第19章 我不禁出手,想制止他下一步未知的举动,却被他更快的牵制双腕定在头顶。跟着深深的一吻,就落在我刺痛的伤口上。 “——!”我倒抽一口凉气,有些恼怒。他不知道这样会很痛嘛,适才的一丝愧疚顿时烟消云散。 “……”他眸光逐渐柔和,一张俊脸埋首在我胸前的长发,低沉的声音略带斥责,道“今天算是一个警告,以后别犯傻了,这样只会自己吃亏。” 他扬起头,注视着我,良久,松开了牵制,翻身,坐在床边,叹道“我不能一直看着你,更不能总因你斥责我兄弟,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他拾起未燃尽的半只香烟,咬在嘴上,从衣柜抽出一条短裤,还未等我做出反映便砸了下来“这没女人衣服,先穿我的,要没什么大碍下来吃点东西,我也饿了……”他边说,边赤着脚走了出去。 我抓下盖在肩头的衣服,真想扔回他脸上,可惜又没那勇气和胆量,无奈也只好忍了。撑起酸疼的身子,慢慢移下大床。 这套房十分宽敞,构架看来挺复杂,不过装潢倒简单。虽然简单却不失气派,到处金灿灿的灯光,四壁橙黄映衬得更加奢华了。 明亮的开放式大厅中,匡文龙躺在沙发上,懒洋洋的翻对着频道,见我出来随即吩咐“东西在厨房,拿去微波炉热一热——” 看着他舒服的躺在沙发上,悠闲自在的模样我就生气。奈何却不能发作,我沉着脸走进厨房。全身都酸酸疼疼的还要伺候他吃加餐宵夜,这个世界就是恃强凌弱。 “可以吃了——”站在饭桌旁,我郁闷的喊道,把最后一盒菜端了出来。 他自己带着杯子酒瓶不紧不慢的走了多来,放下手中东西。像抚小狗一样,摸了摸我的头,关问道“伤口还疼吗?过会儿我帮你包一下……” 他还记得我有伤吗!我赌气的回道“不疼了——” 他嗤笑一声,夸张道“那就好——” 他真的以为伤口会这么快就不疼了吗! 匡文龙不再多言,边吃边喝看来是饿了。我从未仔细观察过他,更加没有想过要了解。不过此时他真的很平凡,除了一张英俊的面孔外,就和普通人一样。我好奇心突起,想仔细看看他,趁他现在专心吃饭,我便可以肆无忌惮的认真观察一番了。不用面对那似海般深邃的黑眼睛,心中负担减轻不少。 他左臂内侧原来真有一团赤金色的刺青,不过因为图案不大看不清楚。我的视线转上他光裸的身背,当看到他身上浅浅的伤痕交错而生不由得有些怜悯,那一定是经历过很多争斗才能留下的。我的心一紧,只见一条二十几公分长的刀疤,异常明显的横卧自他腰后右侧。这样的一刀砍在身上肯定十分痛苦,那深刻的伤痕上缝合的痕迹清晰可见,细长的刀口几乎拦腰斩过。 一种异样的心悸霎时涌现,我紧紧抓着衣角,试图平复心中情潮。但强烈的悸动使我身体微微颤抖,我轻轻启齿,很想说些什么。其实他对我不是很坏,也没有造成实质的伤害。可我认为自己终究无法原谅他曾经做的,却在此刻觉得那么遥远,遥远的几乎快要忘记,快被他细小的关怀淹没了。 “对不起。”我微弱的声音有些哽咽,埋首在胸前不敢看他。也无法再看,好像再多看一眼就会情不自禁的抚上他一身伤痛。 匡文龙忽然一把将我拉了过去,抱放在腿上,轻声笑道“说什么傻话呢!看够了吗?” 我的脸不由得一下子烧了起来,不用看也能知道他现在戏弄的笑容有多恶劣。早应该想到一开口必会招来他的嘲弄,但仍然管不住自己。他已经知道我在看他,却一直装作若无其事。我紧握的双手真想撕烂他一张俊脸,满面嘲弄。 “早就没感觉了,呆子——”他唇边勾着抹清淡的浅笑。似乎我这种幼稚的关慰真的很可笑。或许就算他当日重伤重现,亦不会需要任何人怜悯的目光。他轻轻在我唇上落了一吻,眼中隐约着期盼,道“陪我喝一杯,嗯?”看我没吱声,又补充说“一个人喝酒太闷了……” 可是,我的胃很不舒服。可是,我全身酸痛。可是,我颈上的伤口火烧着—— 可是,再多的可是,我也无法让自己拒绝他此时带着期盼的黑眼睛。 我傻傻的点头,但是很快又后悔了,我的一举一动似乎都不能逃脱他锐利的目光。 他边伸手取过桌上一只精巧的小陶瓷瓶酒摆放至我面前,边解释道“这是日本的花酒,度数很低喝不醉的……”一手臂跟着自我身后绕过,斟了一小杯,又鼓励道“尝尝,是甜的,很清淡……” “——”清淡吗?我抿了一点点,倒不是很辛辣,苦中带着一股甘香。不过似乎后劲挺大,几杯下肚,人就有些飘飘然了。但很开心,这是我第一次喝酒,有些兴奋。俗话说的好,酒壮怂人胆,我借着酒意胆量自然大了起来,手臂不知不觉攀上他精壮的肩颈,懒懒的眯在他怀里不肯走。他几次作势要将我放下,都被我蛮横的拒绝了。 不知为何我突然咯咯的娇笑起来,一只细白的玉手轻轻的滑过他俊逸英挺的五官,迷茫的眼神有些涣散的看着他。 一阵低沉的笑声从他起伏的胸膛内传出,他精湛的黑眼睛笑的弯弯,跟着又斟满了一小杯酒递到我面前。虽然我不是很抗拒,但懒的去接杯子,一下把头仰枕在他的臂弯中。他不语,只是把小酒盅端送至我唇边,一点一点细致的喂我饮尽。我一只小手胡乱的盖住双唇,很没形象的打了个酒嗝,脸上已是一片潮红。 他拉下我的手放在唇边爱怜的轻吻着,我敏感的手指触碰到一片温软湿润的唇舌。顿时心里一阵痒麻,嗤笑着急忙把手抽回。他深黑的眼眸宠溺的看着我,用小汤匙又舀了几勺青粥喂我食下。看着眼前不断晃来晃去的大手,我突然有股想去亲咬的冲动。混浊的神思没待思考,我两只小手忽然抓住眼前晃动的大掌,他的手指一下被我含在口中。 文龙没把手抽回,深黑的眼眸沉迷的注视着我。修长有力的手指紧跟着试探而入,更深的刺探进我口中,抚弄着我润滑生涩的唇舌。 他的大手不断的在我唇边口中摸索着,一阵阵酥麻的心悸如电流般霎时穿过全身。我的心渐渐瘫软下来,身子也在不知不觉的轻微颤抖着。 他的眸光越加沉暗,漆黑的眼底燃起灼烫的火焰。撑拦在我身后的大手不自知的握捏着我纤细柔软的腰身,慢慢收紧,把我更加拥向怀中。俊脸也随之深深的埋首在我颈项上,温热的唇齿啃咬过脖颈。他低沉的声音带着戏弄,浅笑道“你真傻……” 十九章 他臂膀有力,轻易圈住我摇晃不稳的身子,一手缓缓攀爬至胸前,边一个个解开着我衣衫上扣子,边在我耳边轻声低喃道“你喝醉了……” 我双眸似水,朦朦胧胧,微微眯起,看着他一手正解着我的衣扣。我醉了吗?我觉得还很清醒,但为何对此没什么反应?脑袋昏昏沉沉的,看着他轻柔缓慢的动作不由得呵呵憨笑,忍不住双手也爬到胸前,笨拙的在衣衫上游来走去。虽然动作呆缓,但还是能把他刚解开的扣子又系了回去。 “——”他不禁扬唇,似笑非笑,注视着我,深邃的眼底泛起幽幽光泽。危险的情惑,邪魅的引诱。我一脸傻笑顿时僵持,渐渐敛去,心跳不觉加快。 他探手,一把握住我和他追逐衣扣的双手,牢牢裹在掌中,温热的大手将我包裹的紧紧的。忽然起身,揽在腰后的手臂一收,将我整个人顺势放躺桌上,身体随即欺压下来。 他的呼吸看起来有些急促,起伏的的胸膛明显的压制着,低沉的声音越显沙哑。他把俊脸埋首在我颈间,轻声温柔道“我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别怨我,好吗。” 我会怨他吗?我竟然找不到可以责怪他的理由,本已混沌的思绪越发被他搅的不清不楚,迷茫一片。我痴迷的看着他俊逸英挺的面容,精雕细琢的五官深刻优秀。漆黑如夜的眼底此刻是一片似水柔情,亦真亦幻如烟似雾。一波波昏恶的迷醉不断冲击而来,我已经无法再去思考了,眼中只有此时深情的他。唯一的一丝理智也在逐渐瓦解,我早就弥足深陷堕落其中,被他完全的吸引了,或许是此刻,或许从第一眼相识。 我情难自禁的一吻,深深的落上他微启的双唇。我没醉,我很清醒。心中如波涛翻滚,搅着辛酸的苦楚,带着甘甜的清香。我到底是爱他,还是恨他。现在已经变的分辨不清了,我也不愿再去面对。酒醉还有三分醒,我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因为胆惧,更加没有害怕他。就让我在今晚借着酒意放纵一次,抛开过往不计将来,心甘情愿的把自己交出吧。 黑眼睛瞬间卷起了浓重的欲望,如狂风暴雨般疯勇而至。灼烫的火焰在他深黑的眼中片刻燃起,他揽在我腰背的手跟着一滑而上,落在纤细的颈项上。 后颈被他有力的大手紧紧的扣握在掌中,双唇被迫加深了吻。好像酝酿已久的火山,突然疯狂的爆发一般。他扣压在我颈后的手不觉扯动了伤口,带来丝丝的隐疼却化做了奇异的心悸。肆虐激情的热吻顺着我的颈项不断滑落,不断延伸。 感受着他火烫的亲吻沿着颈间渐渐滑落,我不禁开始紧张起来。心底一直在告诫自己,我是愿意的,是自愿的。轻轻的闭上了眼睛,我想抽回双手给他更大的空间。 “你已经不能再说不了——”他喘息着,深黑的眼中带着淡淡的苦楚,洒下一片凄凉笼罩着我。 第20章 我没有想要再拒绝你,但还未吐出的话语完全淹没在他唇齿间,他紧握着我双手轻轻锭落头顶。忽略逐渐加速的心跳,我尝试只让自己感受他。是我自愿的,不要反抗,也不要挣扎。我让自己停止思考,尽量放松全身软躺在他身下。 他有些急迫的解着我衣衫上的扣子,最后还是被他一把扯开,娇嫩细白的肌肤顿时大片暴露在他眼前。感觉胸前突然的清凉,我的心也跟着一震。一直压抑着自己,此刻却因被牵制自由的双手,暴露在外的身体,让我不禁颤抖起来。细碎的啃咬沿着娇嫩的胸前徘徊游走,我已经没有感觉,只剩下越来越明显的颤抖。 匡文龙俯下的身体霎时僵硬,他停下动作。忽然抬起脸望进我眼中,漆黑的眼眸带着混浊复杂的情绪。攥握着我双手的大掌不自觉的越收越紧,已经传来阵阵刺痛。就在我无法继续忍耐的那刻,被他猛然放开了。 我以为自己可以的,仅是差一点了,为什么还是不行!看着他僵硬的身体渐渐扶起,黑眼眼尽是自嘲的苦笑。那眼底的无奈好像历经过万年的孤单,使人不禁想去抚慰。我不想的,是真的。我一颗心强烈的刺痛着,不能自控的一下扑到他怀中,紧紧的揽住他满身伤痕累累。我是愿意的,让我一点点习惯好吗?可是,我说不出口,只能在心底轻轻的默念着。 文龙怔怔一愣,平复着急促的喘息,随即扬臂猛力将我挥开。他声音低沉,含着怒,态度恶劣的朝我吼道“我用不着谁来可怜,要女人我多的是,你那泛滥的同情心还是用在自己身上吧。” 我被他大力的挥倒,摔回桌上。呆木的支撑起身体,感觉颈上一股温热的液体缓缓淌下,但无论如何都比不上心中的痛。 他盯着我肩颈淌下的鲜红,双眼越加阴郁。紧绷的手臂挣扎的有些颤抖,攥握的拳头上青色的脉络若隐若现。 他还是舍不得的,对么。一股酸涩翻搅在心头,我忍不住冲他吼了回去“我不是可怜你,没有。” 黑眼睛牢牢的锁住我,那一片漆黑的眼瞳,深邃无底,让人难懂。良久,他冷笑一声,嘲讽话语中却带着难以遮掩的叹息“我不需要一个全身发抖的女人来同情,你还是怕我,对吧……” 我没怕你,我已经不怕了。我只是忘不掉过去,你一定知道的。你给我带来的痛苦,就应该还让你带走。是不是只有你才能让我忘记过去,我双眼含着迷茫的水雾,微弱的声音哽咽在喉间“我不怕你,我没有。” 文龙定睛注视着我,忽然扬唇一笑,带着玩味。跟着瘫坐椅中,抬手,懒洋洋的执起瓶子,边斟边饮,边嘲弄道:“你少来这套,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的。我tm受的了嘛,你当我是圣耶稣——” “——!”我被他呛的脸上忽青忽白,一时难以做出反应。 适才激动亢奋的情绪,像让人从头到脚,一盆冷水浇下。呆愣的看着他,气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还以为他会知道,会了解我。什么黑社会,什么大哥,流氓就是流氓,说的再好听骨子里还是那块料。不愿再和他多费唇舌,心疼他简直就是在自我残害。也顾不得颈间的疼痛,我猛的拉起被他扯开的衣领,一下跳下桌子,我永远也不想再看到这个刺猬。可还没走出两步,却被他一把抓住臂腕。怒从心生,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要干什么!” “……”他一脸无奈,暗淡的黑眸毫无光泽。莫非他想道歉?我看没这可能,我抽回手,刚要转身离去,就听身后咣一声,一只透明的水晶杯被他拍个粉碎。这个自大的男人,宁可用这种方式发泄心中郁闷,也不肯道歉。说一句对不起有这么难么,只要你说我一定会留下,我心中有些期盼的等着他后面的反应。 匡文龙沉默了很久,直到手上鲜热的血液染红了浅黄色的桌布,他仍旧垂首不语。难道他不疼么,或者心里更痛。就像我感觉不到颈间的伤痛一样。就算他是男人又怎样?再倔强坚强的人也需要温暖关怀的。不知不觉间我一只小手安抚上他的后颈,把他精壮的身子揽进自己怀中,不断的轻轻抚顺着他一头乌亮的黑发。 他好像第一次被人这样揽搂在怀里,僵硬的身体极力压抑着一把将我挥开的冲动。可是仍有微弱的抗拒,却被我用力压下了。一阵温热泛起,顿时充斥在我心底。他早就应该学会改变自己,不能总是让别人迁就他。我一定会改变他的,他不能永远生活在阴暗的黑夜中。我双手轻轻托起他一张俊脸,轻柔的吻落在那粗狂的眉宇间。能感受到他全身霎那细小的颤抖,但是下一秒我却被他粗鲁的拉扯到一旁。 “你——”他带着惊异的黑眼睛怒视着我,却说不出话来。这让他克制的恼怒无从发泄,猛的站起身便要离去,却带翻了身后的椅子。挡在面前的椅子被他一脚用力踢开,碰撞到墙边,在夜深人静的夜晚发出惊心的巨响。 我被这突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一颗心已经提到喉咙。但仍然想尝试着和他交流,于是,轻声唤住即将离去的他“匡文龙……” 他高大的身体瞬间定立在原地,良久,一双黑眼睛冷冷的扫向我。跟着,猛的抓住我一边肩臂,一把拉了过去扣押到墙上,低沉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道“女人,你胆子未免也太大了点吧——” “……”我无畏的回视他,其实心里紧张的要死。我现在只是在尝试,对他仍然还不了解。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他应该不会伤害我的。 他漆黑的眼眸随即染上一层幽深的光泽,唇边挂着抹嘲弄的浅笑,寓意深长道“看来你是真的不怕我了,不怕就好——” 看着他眼中精亮的光芒丝毫无害,我挣脱了牵制,双臂揽上他结实的肩颈。 他脸上冷硬的隆廓渐渐柔化,一把将我拦腰抱起,丢到沙发上。随即俯身压下,温热的呼吸吹在我脸上,轻声调教道“你可以叫我的名字,但不要像摸条狗那样去摸我——” 虽然毛病挺多,可我现在不想去理会。拉过他一只手,看着上面数条细细的伤口,渗出鲜艳的血红。妖艳的赤红融渗入他掌心的每一条纹路间,好像这种颜色天生就是属于他。什么时候他才能洗掉这满手的鲜艳,一手血腥呢? 匡文龙抽回手,漆黑的双眸深深的望进我眼中,鼻尖抵住我的,轻声斥道“别再后悔了,你总这样反反复复的,我可真顾忌不得你是不是愿意了……” 还未待我作出反映,他说着深深的吻随即覆盖。柔软的唇舌紧跟着探入,堵住了我刚要辩解的言语。他圈揽着我双臂的手无声的滑进衣内,温热的手掌紧密的俯贴在娇嫩的肌肤上游走,越来越放肆。他唇齿沿着我颈间不断滑落,一寸寸舔吮过。一阵阵异样刺激着我,心房渐渐加快跳动,被他亲吻的伤口传来的疼痛使我不禁呻吟出声。 他迷情的双眸,注视着我无助的呻吟,一把退落了我身上的衣物。修长结实的腰身已经无声的探至我双腿间,有力的扶托住我腰侧。倾身,细碎的吻不断落遍我胸前肩颈。 我急促的喘息,双颊早已一片绯红。被他不停的亲吻抚摸搅的心神不宁,人轻飘飘的。又麻又痒的感觉穿透全身,渐渐向四肢蔓延。指尖似触碰到电流一般酸胀,我紧紧的攥握住双手试图减缓这难过的感觉。 “抱着我——”他漆黑的眼中已是一片昏暗沉迷,晶莹的汗水遍布精壮的身背。我迷茫的看着他,利用这片刻的停歇大口的呼吸缓和,平复过速的心跳。 他又一吻深深的落下,低沉的声音压抑的有些沙哑,仍旧轻声安慰道“别怕,抱着我——”他执起我纤细的双臂放落到上肩头,精壮的腰身已紧紧的贴压在我身上。 身上被他沉重的身体压的有些难以透气,我圈着他肩颈的双臂被他略微伏撑起的身体带起,减轻了身上的压力。感觉刚刚缓解松了口气,紧跟着一阵强烈的刺痛贯穿全身。体内深处像是被撕裂般,剧烈的胀痛不断扩增。痛呼不禁从口中溢出,我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晶亮的泪珠也跟着从眼角滑落,不假思索的出手反抗。 他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我伸出的双手被他一把猛力擒住。他蹙眉,眼中略带责备,轻声喝斥道“你干什么!”但当他看到我含着泪的双眸满面隐忍的疼痛时,目光顿时柔和起来。一手温柔的帮我擦拭着泪水,低语诱哄道“别哭了,怨我太急了……” 我抽泣着,看着他,眼泪止不住的落下,刚才被他吓了一跳。我还以为他翻脸就不认人了。 他将一脸委屈的我紧紧拥进怀中,边耐着性子继续哄骗,边轻轻的吻净我不断淌下的眼泪。温热的唇齿凑到我耳畔,小巧的耳垂被他一口含住,他轻声道“别怕了,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了……” 第二十章 瞬间剧烈的刺痛在他不断轻吻爱抚下渐渐缓和,他又哄又骗耍尽恶劣手段。我无奈,只能满足他一再的索需,最后不知不觉昏昏沉沉的入梦了。甚至入睡后还全都是他的身影,不停的与我纠缠,唠扰我的清梦。迷迷糊糊的,睡梦中好像听到了敲门声,声音越来越清晰,把我从酣睡中惊醒。 “叩——叩——叩叩叩——”景生无聊的倚身门前,一手无力的敲着门板,看来已经敲了很久的样子。 我迷茫的睁开双睛,睡意还未尽退。呆愣了片刻,随即羞恼的一把拉过被子遮在身上。他怎么能随便进人房间,而且我还躺在床上。 第21章 不经大脑,我羞恼的指责道“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呢。” 景生满脸不在乎,冷嘲道“大小姐,我不敲门你能醒吗。” “……”可无论如何也要等我答应了,你才能进来啊。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女生,这可是最基本的礼貌。不过和他们讲礼貌等于对牛弹琴,我只是气恼的瞪着他。 他不以为然的白了我一眼,顺手丢来一套洋装,不耐道“行了行了,你就别这么多讲究了。我都等了一下午了,快点吧。” 话音刚毕,便听咣一声,门被他甩上了。 我尚未完全清醒,还呆坐在床上,被他搞的莫名其妙。看着身边空荡荡的大床才慢慢恢复思考,原来都已经下午了。不知不觉就想到了匡文龙,顿时心里泛起一丝甘甜,双颊不禁染上淡淡的潮红。我抓过身旁的小洋装,开始有些紧张,再见他真不知该如何面对才好。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他整夜都没睡么…… 娇烈的日光被厚实的窗帷遮挡在外,睡房内昏昏暗暗的。醒来后没有看到他多少有些失落,心里忽喜忽忧,搅的我心神不宁。忽略掉那些胡思乱想,我起身梳洗。 已是下午五点,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晚起身。望着镜中娇小细弱的自己,一张白净清丽的容颜尚还稚嫩,尤其此时脸色苍白憔悴。这样的我和英俊挺拔的他,站在一起应该很不般配才对。我要再快点长大,长高些,成熟些才好。脸上不禁洋溢出温馨幸福的笑容,就像个恋爱中的小女生一样。我嗅着暖洋洋和煦的海风,他温柔的言语爱抚总是在脑中挥之不去。 “小姐啊,你好了没有,几个人就等你一个了。”景生没耐性的催促,推门而入。见我基本装束整齐,毫不客气一把将我拉来了出去。 我被他一直拖着,只能狼狈的跟在后面,直到等候电梯间方才喘口气,我疑惑道“我们去哪呀?” 他背对着我,回道“你去哪,我不管,不过我会让人陪你去。”说着,转身,递来张金卡,道“龙哥让你自己随便添点什么,我们晚上去找他……” 我很快被他带到停车场,景生在一辆房车前停下,一拉车门,对着里面轻喝道“去,后面坐着去。” “呵,生哥。”是雷虎,他被景生从副驾驶的位子抓了下来,踉跄了两步,站稳后,急忙拉开后车门示意我上车,还讨巧的笑道“阿嫂好。” “——!”我被他没来由暖昧的讨巧搞的尴尬不堪,怔怔的愣在原地。 景生探出车,一幅忍无可忍的样子,没精打采的抱怨道“你没事,我还有事呢,麻烦,你就快点吧——” 我也是被他催的心烦意乱,本来不错的心情荡然无存,一路垂首无语。只有雷虎和两个少年,还有他们带来的几个兄弟在旁有说有笑津津乐道。我和他们在一起总显的格格不入,车子沿着海边一直行驶了将近一个小时,在商业街一家酒楼后的停车场泊车停靠。 景生让雷虎带了两人便将我们打发走了,剩下的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不过这样也好,很久没有出来转转了,没人看着我反倒轻松自在些。 雷虎见过了就算熟悉,而且他招呼周到有礼,跟前跟后嘘寒问暖十分细心。加上他和我差不多年级,我到也不拘谨。拿着文龙给的金卡随便划款,家里以前就宽裕,现在花着别人的钱更不懂什么叫节省了。不过总觉得没什么好卖的东西,只是随意添了几件衣物。虽然很久没有出街,但当真让我大购物又没什么兴趣。两三个钟头逛下来就开始有些厌倦了,走走停停的。我无聊的坐在长椅上休息,此时已是过了晚饭时间。 雷虎看到我渐渐失了兴趣,体贴道“阿嫂累了?咱们找地方歇会儿?” “……”我无力的回望他,既好气又好笑。这种称呼让我听了就刺耳,不免疑惑道“为什么非要这样叫我?” 雷虎憨笑两声,一抹鼻子也有些尴尬,支支吾吾的解释说“你现在是龙哥的人,我当然要这么叫了……” 听他这么说,我霎时红了脸。也不知是欢喜,还是气恼。仍然有些不太习惯,默默的垂首掩饰自己的羞窘。还好雷虎很识趣,聪明伶俐。他急忙岔开话题,建议道“要不,咱去找生哥去。” 反正走的累了,不想一直飘荡在外。跟着他来到一家鸿运茶餐厅,是一间普通的小快餐店,像这样的店面一般都是做熟客的小本生意。没有漂亮的装潢,也没有精美的食物。只是坐落在闹市区,我不禁问道“景生会在这里吗?” “应该吧,生哥在等着收数呢。”雷虎将我引进,见到坐在角落里正吃着加餐的景生,急忙过去交差。边找个位子坐下,边笑道“生哥,人我可带回来了啦。” 景生没抬头,不冷不热的吩咐着“吃什么自己叫吧。”服务生立时送来两杯热饮,他有一答没一答的和雷虎闲聊着,带走的几个人也都陆续回来了。景生看人返回的差不多了,拍拍屁股站起身,刚要离开就被唤住。 “生哥,呵呵。”一个中年男子跑了过来,看样子像是店内的人。他有些为难,犹豫了半天方才开口,试探道“生哥,前两天咱店里被人给砸了……” “哦?”景生嘴里叼着跟牙签,懒洋洋的问道“谁呀?” 那人一脸委屈,听见景生问话马上回道“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就说让我们交保护费,我告诉他们这一片都是新义岸的,可是没用……” 景生轻蔑的瞥了他一眼,叼着的牙签狠狠的啐到地上。毫无预警的一把扣住男子后颈,迫使他将视线转向街道对面的一间警署,嘲道“看见没?警察局,干什么的你知道吗?”他说着一脚蹬翻男子,凶巴巴的喝道“你家的事,和我啰嗦什么,不会找警察?有什么事——报警。” 我惊讶的看着他,简直太暴力了,那男人根本就是在试探,甚至还什么都没说。他把气氛搞的这么尴尬,我也不敢再多作停留,急忙快走两步跟上他,还是忍不住想问个究竟。这次他和我都坐在后面,正好给我机会开口询问“我们要去哪?” “找龙哥。”景生闭目养神,瘫在座位上。 看来似乎还算友善,于是,我步入正提,好奇道“你们是在收保护费吗?” 良久后,他嗯了一声,算是做了答复,他好像对我的问题没多大兴趣。 没关系,只要他不凶我还可以继续问。我看了看他,又小心的问道“那,刚才的店也是你们‘保护’的范围了?”他不语应该是默认了,我接着问“那你们为什么收了保护费又不去保护人家呢?” “——!”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应该太郁闷了,气不过,不禁嘲讽道“你有病吗?要不要我再带人去给他们做清洁?顺便看孩子买菜做饭——” “你们不‘保护’人家,干嘛还要收保护费?”我正义严词的反驳。 “……”景生似笑非笑,道“谁说我们不保护了。” 看着我一脸疑问摆明了还不清楚,他嘿嘿贼笑,好心的诠释道“保护费,是保护他们不受我们的骚扰,别人的,咱可管不着——” “——!”这不是抢吗?他还好意思说,真是无赖。我想要是有人触及他们自己的利益,应该就不会像现在如此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吧。虽然看不过他们的做法,但我也没资格说教他们。 “你之前的衣服呢?”他皱着两道眉头,才刚发现我换了着装。 之前的洋装我觉的有些花俏,所以从买的新衣物中换了一套清白素净的长裙。有什么不对吗?我不解的目寻向他。 “算了算了,就这样吧。”他抽出根香烟点燃,好像对我十分了解似的,特别叮嘱道“今天龙哥给人接风洗尘,你可别生事。”看我没什么反映,继续威胁道“这可是在外面,你要找麻烦,不但大家不开心,你自己更难堪。听见了吗?” 我随便应付了一声,他们接风洗尘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能生出什么是非来,没把景生的警告放在心上。我失神的望向窗外,到是有些期盼见到文龙。 “下车吧。”不知过了多久景生唤着陷入沉思的我。 他们将车停靠在路边,我看着街道两旁花花绿绿的霓虹灯,闪烁着耀眼的光彩,之前从未来过,不禁好奇“这是哪里啊?” 景生将信将疑,略显惊讶,嘲道“你在哪长大的?山外吗?连这里都不认识?”他看我沉默不语像是真不知道,跟着自以为是道“这是咱的场子,现在算是最火爆的了,不过像你这种连敦煌宫都不知道的也少有——”他边说,边将我带了进去。 我像走进一座梦幻城,地下迷宫一般。这里简直就是用金铺地,玉砌壁。到处闪亮着刺眼金灿,辉煌的奢侈,随手触及都是一片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堕落的沉醉。激烈的音乐从会场最深处不断传来,带着强烈的震撼笼罩着整座迷城,也笼罩着娇小的我。 我开始有些胆惧担心了,从不曾来过这种随时会让人沦陷天堂与地域之间的地方。唯一一丝让我继续前进的动力,就是很想见到他。我鼓起勇气跟在景生身旁,上了二楼,嘈杂迷乱的音乐渐渐微弱下来,我方才定下些许心神。 “哟,生哥。您可算来了,龙哥都问了几次了。”女人媚眼如花,见到我们急忙款步行近。她在景生身边略一顿步,跟着赶上景生步伐,很自然的挎揽上男人手臂。 景生冷笑,无奈道“那怎么办呢?我现在是长托——大班。” 他是在说我吗?我也不想总是被他埋怨咒骂,但他的脾气真的太急了。 第22章 我似乎怎么做都是不对的,他反正看我就是不顺眼。我也没办法,那只能大家一起忍咯,我跟在他后面漫不经心的在心中反驳着。 长廊最尽头一间包房内,音乐声伴随着男男女女的说笑渐渐清晰。 “龙哥,敏哥,恒子——”景生一推房门立即招呼。 “景生,才来。”一男子连忙起身相迎,不过我什么都没看见,也听不到了。 我眼中只有此时的匡文龙,他似乎并没有注意我和景生的来到,仍旧和一男子闲聊。身边美女娇柔似水,风情万种,倚靠在他胸前,像只温驯猫儿般依偎着他。匡文龙一手亲昵的搭过女人身背,自她肩颈揽过,手落在她一边胸前,有意无意的抚摸着那胸前袒露的肌肤。 他是让我来难堪的吗!他怎么可以这样!一股酸楚顿时袭来,直冲鼻尖。我吸吸鼻子,无法自控的转身就要离开。 “怎么一见我就跑?过来……”文龙在后轻声调笑,跟着自然的扶开怀中女人,示意我坐到身旁。 我双脚像注了铅似的怎么也抬不起来,看着他身边女人瞬间的错愕,但很快恢复一张笑脸。对不起,我做不到。 可还是被景生一把推了过去,摔到文龙怀中。黑眼睛斥责的扫过景生,跟着转到我身上,看不出任何异样,和蔼的帮我引介,道“这是敏哥,恒子。” 他深邃眼眸越过二人,暗示我跟着招呼。可是我,我说不出话,微弱的声音卡在喉间。我不喜欢这里,我想离开,我求助的看向他,却发觉揽在腰后的手臂暗一使力。他在警告我吗,良久,我才呆木的重复出四个字。 “都是自家兄弟,哪里用的着这么严肃,吓坏了小妹妹。”身旁刚刚被文龙推开的女人,亲热的笑道。她说着,一手示好的作势抚上我双手,却被我僵硬的动作明显的躲开了。她一张讨喜的娃娃脸一愣,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 匡文龙阴沉的黑眼睛有些昏暗,可装作没看见,岔开话题,对我调侃道“怎么穿的这么素?和你脸都顺色了——” 他觉得很好笑吗?我勉强的扯了扯唇,这里确实不适合我,很显然我的到来把气氛搅的很尴尬。其实我自己也是如坐针毡,希望可以早点结束这无聊的接风洗尘宴。不过还好他们渐渐忽略了我的存在,我就像个手包被匡文龙夹在身边不放。算了,虽然被迫要跟着他不断左右逢源,也好过尴尬无措。 昏暗沉迷的灯光下,引诱痴醉的歌声中。乌烟瘴气沉沦在无边无际的地狱里,这种堕落中寻找的快乐就是他们的生活吗。 一片靡靡之音充斥在暖昧的包房内,匡文龙揽着我倚身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对一青年男子亲切的嘱咐道“恒子,你们兄弟俩有什么需要就说,不然,吩咐景生他们去办,可千万别和我客气——”他边说,边坐起身,作势执瓶斟酒给二人,却被我身旁那女人将酒瓶接了过去,待他示好。他也并未再多作坚持,接着关问道“阿敏,伤怎样了,有没有起色。” 景生一挪身子,靠近阿敏,接话,笑道“敏哥,这是龙哥特地为你们哥俩准备的,都是千里难寻好东西——”他说着,拿出一个锡纸包装的小袋子递给阿敏。 阿敏接过收起,看来也不想多提此事,只是大方的笑了笑。 匡文龙也没再多问,跟着谈笑浅酌与二人对饮。看着他完全的融入在这无底的黑暗中,我突然有种不舍。从未曾见他如此舒畅爽快的笑脸,温和的话语不带半分拘谨不耐,全都出自真心。这两个男人在他心中的地位一定很特殊吧,我有些妒嫉的看着他们二人。 可他们笑眼中隐含的暴戾阴狠使我不得不移开目光,仅仅一眼就让我全身冷汗森森。尤其那个叫阿敏的,自右脸眉尾处一条深恶的疤痕,一直延伸至颈间,更是让人触目惊心胆战心寒。我不禁往文龙怀中缩了缩,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漆黑的眼底闪着点点柔情,微微倾身,不着痕迹的凑到我耳边,小声道“你总是苦着张脸,别人会以为你不开心。再坐一会儿,我让景生送你回去,好吗?别总沉着脸,开心点,嗯?” “妹妹,想玩点什么就说出来,一个人坐着多闷呀。咱这都是自己人,用不着拘紧。”女人亲密的对着我笑,我一只手最终还是被她揽上。虽然文龙声音极低,可依然让她听见了。 我觉的很不自在,无法像她一样表现的亲热熟络。不能自控的对她产生排斥抗拒,硬生生的抽回了手臂。不过还好这里光线暗,音乐响。掩饰了我们彼此的尴尬,女人仍旧淡笑示人。她伸出纤纤玉手从银制的容器内夹出几颗小冰粒放入杯中,又加了饮料递到我面前,像个女主人一般招呼我。 匡文龙悠闲的倚身沙发,略微眯起黑眼睛,阴郁的看着怀中僵硬的我,迟迟未有行动,冰冷的声音带着斥责,沉声道“接过来。” 我身后被他突然的推撞,身子不自主的往前一倾,险些跌落。怨恨的双眸回望他,心里十分委屈。我只是不言不语安静等到结束都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我强颜欢笑,我就是做不到。可我这样和他挑衅的对视僵持不下,逐渐被其他人发现了。 包房内顿时一片沉静,只有依旧播放的音乐。气氛好像也怪异起来,我周围充斥着强大的压迫感。十几双眼睛都注视着我们,我望着他深黑无底的双眸越加阴沉冰寒,感觉自己双腿渐渐无力,身体也慢慢颤抖起来。看他这么阴狠的盯着我,眼泪都快逼出眼眶了。 “——”他眼中一片死寂,盯着我良久,突然健臂一揽,复又把我搂回怀中,缓和了周遭压抑的气氛,轻声笑道“是让我宠坏了,一点规矩都不懂……”说着,一收手臂,宠溺的看了看我。 虽然他现在将我笑揽在怀,但我刚才三魂已经吓掉了俩儿。此时才觉出自己心房猛烈的跳动,连呼吸都变的急促起来。我紧紧的依偎着他,寻求流失的力量。他好像也感觉到我的胆怯,安抚的拍了拍我肩头。跟着,将视线越过我,对女人埋怨道“虹虹,你们妈咪的领班是怎么当的,去问她还要不要做了——”紧接着,又对敏恒二人笑道“这对姐妹花,一直扣着还没出过场,就为给你们兄弟留的。” 他话音未落,女人很听话的起身辞退。刚才紧张的气氛总算过去了,我提起的心也稍微安稳了些。可时间难耐,好景不长。那叫恒子的男青年突然向我坐近,边将一本歌谱递我面前,边温和的笑道“小嫂子,唱首歌吧,一个人不言不语的多闷……” “——”我一愣,未加思考呆木的回道“我不会。” “……”恒子也一愣,显的有些尴尬,却依然笑道“呵呵,随便看看吧。” “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先,再回话。”匡文龙忽然插话,语气不善,搂着我腰际的手同时威胁性的收紧。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他再逼我也没用。我第一次到这种地方,这里又这么多人,他想我怎样。我委屈的看着他,希望能得到理解。双手托着歌谱,无奈的重复道“我真不会。” 但这次他好像已经失去了耐性,一把抓过我手中歌谱,咣一声,猛的砸落面前的小桌。桌上杯杯瓶瓶都被他大力砸下的歌本打翻,洒出的酒水溅了四下。 他阴沉的声音隐忍着怒气,对恒子斥道“别管她,越搭理她越上脸,你们玩你们的。”紧接着,又对景生低喝,道“送她回去,别在这给我添堵心。” 阿敏看文龙动了怒,急忙帮我解围,呵笑道“算了文龙,出来玩不就是为了开心吗,瞧你把她吓的……” “是啊,龙哥。她年纪还小不懂事,何必生这么大的气,来妹妹,还不快道个歉,不就是唱首歌嘛,不会我教你。”这时虹虹正好站在门前,也对文龙好言相劝。 他们越劝,我越觉得委屈,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他们越劝,文龙越是压不下火气,黑漆漆的双眸似两道寒厉的剑,笔直的射在我身上。现在真的无法收场了,我强忍住身体的颤抖还是能明显的看出来。 虹虹眼见文龙压制的火气越显恼怒,赶忙走到我身旁坐下,劝道“别哭了,这是干嘛呀!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快给龙哥赔个不是,不就都过去了吗——” 我为什么道歉,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他们要责怪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一把搪开了她按无的手,垂首不语,根本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我虽然是垂着脸,可也能感觉到匡文龙阴郁的黑眼睛一直注视着我,甚至他低沉的呼吸都强烈回旋在耳畔。我知道他此刻非常生气,但是我没错,也不会道歉。我紧紧握着膝头的小手,突然被他猛力扣住。他抓着我双腕,一把扯起,将我挥甩到景生身边,沉声恶劣的斥道“快快,快给我送走——” 我被他大力丢了出去,忍着脚裸处传来的疼痛,撑起上身支靠在沙发旁,脸上丝丝烧灼着,心里阵阵刺痛着。我不要继续留在这里了,我讨厌他们。我刚要试图起身,门外忽然传来男人滋事挑衅的嘲弄。 “哟,哟哟哟——这不是龙哥嘛,呵呵,哪个妞,这么不会看风水,连龙哥的帐都不买,不是在找死?呵呵——”男人慵散的声音低哑性感。 我不禁惊讶的向门外瞄去,第一次听到有谁敢和匡文龙这样说话。虽然还坐在地觉得很尴尬,但仍旧想见识一下是谁这么勇敢。我还以为他宇宙无敌,原来黑社会藏龙卧虎。 男人有一双精湛如海,锐利的眼瞳。幽蓝的双眸泛着皎洁晶莹的光泽,却混杂着一片黯淡昏沉的血腥。 第23章 真是可惜了这对清亮明澈的眼睛,它原本该属于真诚热情的人。可是男人一手揽着个美女,他光亮的头上仅仅一层青茬。颈后右侧一只漆黑的蝎子图腾,攀爬而上,直至耳后上方不到半寸处。青青一层浅发根本无法掩饰,阴毒狠辣的黑蝎子清楚的展现在外。他敞开的衣襟,放荡的言行无一不在明示身份。他肆无忌惮的目光扫向房内,我急忙偏开脸,不想对上男人犀利的蓝眼睛。 “你tmd这张嘴脸,老子看了就想打。”景生猛的起身,小步迈进,挡在我身前,遮住男人探索的目光。 “龙哥……”我们刚到时,出迎景生的女人紧跟而至,她看来有些为难,也略显紧张。 匡文龙难得好脾气,一扬手,制止了那女人将要继续的话。抬起的手臂顺势搭落虹虹肩头,鼓励的一揽纤细的肩背,温和道“虹虹,代我去招呼一下慎哥。”他阴寒的黑眼睛随即对上男人的,低沉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道“这两个女人,今晚,你不能带走——” “是呀,慎哥,咱们这什么样的姑娘没有,只要您说出个要求,我保证让您满意。”女人陪着笑脸讨好。 那男人原本故作惊讶的看着怀中美女,蓝眼睛忽然阴毒起来,一张俊秀的脸孔抬起时已经变的凶恶,对女人横道“你tm闭嘴,现在还轮不到你说话。” 他跟着将视线转向文龙,随即又换上一幅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毫不留情的嘲弄,笑道“龙哥在道上口碑好,那是没的说。出来混的谁不知道赤金讲的是情,重的是义。嘿嘿——”他一挑拇指“是这个,我罗秋慎今天才算是领教了。”他垂首一笑,讥讽道“这对姐妹花我可以留下,不过——”他顿了顿,锐利的蓝眼睛,在房内环视一周,最后落在我身上,笑道“不过,龙哥的女人我可不敢碰,我就换她吧……” 我的心脏霎时跳漏了一拍,他不会答应的,他一定不会的。我猛的寻向匡文龙,他仍旧没有表情,空寂的黑眼睛阴暗无光。沉默了良久,执起桌上香烟点燃后,方平静的回道“那你就,不用走了。” 我已经渐渐的感觉到二人之间浓重的火药味,稍有不甚将瞬间引爆。匡文龙漆黑的双眸对视着蓝眼睛,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沉声斥道“虹虹,还不过去。” 女人有片刻迟疑,委屈的看着一脸无情的文龙,似乎没的商量。房内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连音乐都好像远去了。她最终还是起身碎步前往,站定男人身旁,怯怯的小声唤道“慎哥。” 那叫罗秋慎的男子,阴郁的盯着虹虹,忽然一把抓住她颈后长发,将一张娇嫩的容颜压低,转向自己。好似审视一般看了一会儿,又松开了。他未再多言,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第二十一章 看着匡文龙依旧平静的坐身沙发,像是根本不曾发生过任何事。英俊的脸上没有丝毫感情,双眸空寂无波深邃似海。女人在他眼中,到底算什么?需要时拿来哄哄逗逗寻下开心,还是利用时毫不犹豫的一把推出。连我都能看出,适才那男子就算不是他对头,对他也绝没有半分惊惧顾忌,甚至有意滋衅闹事。 虹虹娇弱的身躯至今仍颤抖的如同风中的残叶,难道他一点同情怜悯之心都没有吗。我真的不愿看到他这般冷酷无情,一种莫名的失落骤然而生。我希望他是个有血有肉,有生命,懂感情的人。 “龙哥,这就放走了?以后还不让他骑在头上撒野——”景生愤愤不平,作势夺出门去,却被文龙喝住脚步。 “景生。”匡文龙起身,来到虹虹身边,一手温柔的揽上她肩头,像安抚一般,轻声体贴道“回去多歇两天,用不着急着开工,嗯?” 打发走虹虹后,他转身面视景生,道“他既然敢来挑衅,怎么会一人上来?你追过去又有什么用,咱们打开门做生意,就该料准了什么样都有——”黑眼睛忽然锁住我,片刻,沉声叮嘱道“以后,多留点心就是了。先把她送回去。”他说完,圈护着那两个女孩,和善的将她们引进房去。 “走吧。”景生满腔热血被文龙硬是压下,此刻连说话都显的有气无力。他伸出手,作势拉我起身,却被我一掌挥开。 “别碰我。”我大力挥打开景生探近的手臂,喘息着,隐忍着心中鄙夷。他怎么可以这样!把一个柔弱的女人推在前面,去承受那些未知的危险,现在居然还可以若无其事的安抚慰籍。我撑起身,真的对他很失望。 “你tm出毛病了。”景生可能被我突来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瞪着一对晶亮的眸子,凶恶的朝我吼。跟着,有力的臂膀再次发狠的猛然伸至,我之前早就做好躲避的准备,像他们这种人怎么会吃亏呢。 他一把抓了个空,被我闪身躲过,从房门溜了出去。我压制着心房猛烈的跳动,连回头看看的勇气都没有,一直向外奔去。继续留在这里,只能让我对他们血腥残忍越来越麻木不仁。我不想有一天也被他无情的推出,残忍的遗弃。 景生可能没料到我竟会有如此强烈的举动,一时间仍没寻思过味,错讹的僵在原地。 “还不快去,把她追回来。”匡文龙脸色铁青,声音更是阴寒至极,又急忙嘱咐道“带几个人去。” 我很紧张,也很害怕。奔跑的双腿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轻飘飘的不知踩在何处。我奋力的推开挡在前面的人,听到身后不断传来他们高声的咒骂。这让我更加慌乱了,早就忘了什么叫逃的我,甚至从来没有反抗的机会。现在我只想离开他们越远越好,再待下去我不知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顾不得一双双异样眼光,我一口气跑到正门。夜晚的风有些清凉,吹拂起我一头长发,看着街口花花绿绿的霓灯。我一时茫然了,我要去向哪里?家,好像已经变的遥远陌生了,我呆木的站立在这灯火辉煌的夜。觉得自己是那么孤立无援,一个可以信赖依靠的人都没有。 “啊——”男人沉声,一笑。 “啊!!”耳旁突然一声,惊的我也跟着叫起。我本能的转身,是那个蓝眼睛。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不需深入了解,仅是看他装束言行,就知并非善类,而且是个非常危险阴狠的角色。我戒备的盯着他,身子不禁后退数步。他依然搂着个美人儿,只不过已经换了人。 男人一双犀利的蓝眼睛微微眯起,身体大半重量懒洋洋的支靠着女人。他声音低哑性感,所说却恶劣至极,粗鲁的嘲弄道“哟,这不是龙哥那只小母狗吗,呵——怎么,放出啦?” 我依旧警戒着他,总觉得自己此刻的处境似乎更不安全。他一只手摸了摸青瑟的头顶,捋过颈侧的黑蝎子,邪恶的蓝眼睛阴郁的回视我。一气呵成的动作,深暗的眼眸,霎那间营造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强烈充斥在四周。 我不由得一阵颤栗,连毛发的在警备他。这个男人绝对不是好惹的,甚至比匡文龙还要阴狠毒辣。而且我非常清楚,他是敌非友。 身后突然出传来刺耳的尖叫,像厉鬼的哭泣划破午夜的长空。戒备中的我异常敏感,猛然转身,一群青年男女正在路旁,围作成群学着狼的样子发出嗥嗥嚎叫,一个个即兴奋又疯狂。 “呵呵——”男人沉声低笑,我差点忘了他在身后,刚要转回身,太迟了。他笑声未尽,紧接着,一只手已经自我腰后揽起,圈至身前。 我双臂被他一同牵制在怀,他轻轻的吐吸在我耳侧,嘲道“他这间场子,是全城最热闹的了,天天都会有节目,这都能把你吓一跳,怎么跟着出来玩?”说着,唇齿有意无意的擦拂过我耳旁。 他明知道我是和文龙一起来的,也知道这是他的地方,竟然还如此放肆,他无理的行径引起了我抗拒的挣扎。 腰际圈制的手臂猛然收紧,他恶质的讥讽道“别告诉我,你没让男人碰过,少tm在这装纯情了——”另一只扣在我肩头的手顺势一滑,行至胸前,可还未待他有更多羞辱的言行。他伸出的魔掌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一把捉紧,扣牢。 景生扣住他腕间,手臂瞬间向后翻转,猛力一扯,迫使男人撤离粘贴着我的身体。紧接着,有力的一记拳头朝他脸上挥去,却被这男人突然伸出的手掌硬生生挡在面前。虽然没有打到,但也给他逼退数步。 罗秋慎被迫退出几米,站定身子,扬手,摸了摸脑袋,深沉的蓝眼睛无畏的对视着景生凶恶的双眸,扬唇一笑,道“开个玩笑,生哥何必动这么大火气——”他邪魅的笑意并为抵达眼底,说话间,身边已经围上一群青年男女。 原来适才路边鬼哭狼嚎的青年都是他带来的,我担忧的看向景生。他只是双眸越加阴戾,不语的回视男人。良久,方才从牙缝挤出两句“你tm是真给老子惹急了,就凭你带来的这几,还想在敦煌搞一搞?” “生哥——”这时雷虎带着两人小跑过来,他讨喜的娃娃脸见到男人后随即换上一副不屑厌烦的表情,讥笑道“呵——又是你这孙子,怎么着,还真拿这当个家了,三天两头回来看爷爷,你tm不烦我还烦呢——” 男人身边青年听到雷虎出言不逊,蜂拥而上,届时逼进。 其中一男孩站的较为靠前,作势一把去抓雷虎衣襟,并不健壮的手臂被文龙有力的大手猛然扣住。他很巧妙的略一使力,男孩就被反手扣压身前。匡文龙双眸漆黑如夜,完全融合进了这沉闷的晚空。他唇角一扬,低沉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不急不缓的警告道“你,在这讨不到什么便宜的——” 原本看着手中痛苦挣扎的男孩,黑眼睛忽然望进男人眼中,威胁道“现要走还来的急,再晚,我就不敢保证了……有话叫你们洪哥来,和我谈? 第24章 你,还没资格——” 没想到这么一大群问题少年,竟被他几句话便打发掉了,当我惊异的目光对上他深黑的眼瞳,毫不犹豫转身就跑。 “单芷薇!”他沉声一喝,道“你要是不怕身后被群男人追着跑难看,我倒是没什么意见。”说话间,一把扯住我纤细的手臂。他眸光阴郁,轻嘲道“前面两条街尾处有间警局,你可以试一下,看看能否跑到那。或者你——”黑眼睛升起笑意,又似乎有些不舍,对视道“或者,你现在直接回去找他们比较容易。” 他十分警觉,说着突然转身,对即将溜走的景生斥道“你给我站住。”原来景生趁他不备,带着雷虎几人正要悄悄溜走去追蓝眼睛。 匡文龙看着一脸委屈不服的景生,无奈道“自己的场子你就别再生是非了,还嫌麻烦不够多吗。先把她送回去,我随后就到。”他将我亲手交托到景生手中。 景生虽然心中不服气,但也是没办法。只能无聊的拖着我上了车,可还没坐定身子,又忍不住咒骂“tmd,这群人渣——” “开我的车吧。”他还未离开,边说边将锁匙丢了过来。可怜的车子两只后胎软趴趴的瘫在地上,他们什么时候干的坏事,我心情忽然有一丝好转。 吹吹晚风,看看外景,觉得日子也不是这么难过了。他们天天麻烦愁恼的事情,凶险威胁的冲突更多。我懒洋洋的趴着车窗,有些同情这样一群为生活强装坚韧不屈的人们,如果他们肯给别人多些关心体谅也不会天天争战不断,吵闹不休了吧。 景生白了我一眼看似不错的心情,不屑的批判道“真是没见过你这么恶毒的女人。” 竟然用这么过份的话给我下定义,我瞪回他。无缘无故又提起我做什么,有火气怎么不去找匡文龙。 他冷哼一声,不以为然,继续评价道“你这人又尖酸刻薄,又小气骄慢,不知深浅,偏激无理——” “你够了吧,龙景生。”我羞愤,已经忍无可忍。他居然把我说的一文不值,那他们还死抓着不放。我这么不好,还不让我快点消失。 “哟?”他惊怪,嘿嘿一笑,嘲道“呵,人没见出息,脾气到见长,不怕我揍你啊——”说着,猛的一拳击出做做样子,在我鼻尖半寸前停下。 不愿和这种暴力野蛮的家伙计较,我狠狠的偏过脸去。 我虽然不理他,他却不吐不快。眼前的拳头忽然化掌,他一手抚过我脑后,严肃中略带无奈,为匡文龙抱不平,调教道“虹已经跟着龙哥快两年了,你一点都容不下人家哪行。我之前的话,哎,算是白说了——龙哥对你可真算不错了,你这整天到晚像个刺猬一样,见人就扎,谁都防着,谁都不信,好歹也体谅下他的难处……” 他是在和我说话吗?虽然仍旧一味指责我的不是,但居然能如此平和真诚的劝解开导,令我十分惊讶动容。心里一时烦躁不安觉,觉得矛盾及了。长久以来一直认为自己理直气壮,被他这么一说好像真是我的错一样。 原来那个女人和文龙在一起都这么久了,那他为什么还把她留在那种地方,为什么还可以将她随便推给别人。是不是他们这种人全都如此寡情薄义,我虽然体会不到匡文龙的难处,可却更加坚信在他们的世界里是容不下我的。我想这点他应该比谁都清楚,我根本不适合他们的生活,也做不来他所要求的。如果他不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就应该早些放了我,这样对谁都好,不是么!心底突然泛起一阵酸涩,念起他点滴的温柔,竟然有些依恋不舍了。 “你待在这等龙哥,无聊看会儿电视,干什么都行。总之,别给我到处乱跑。”景生一直将我送回房,站在门外不放心的叮嘱着。一双晶亮的眸子,定睛注释着我良久,带着威胁的口气,恐吓道“别再惹事了,那个姓罗的,你最好躲他远点。” 我从来不曾招惹过谁,要不是他把我绑来,我根本也不必卷入这黑暗无底的漩涡中。我不由得怨恨的回视他,不过他虽然总是凶巴巴的。但之前若不是他及时出现帮我解围,我还不知会如何。 望着那晶亮双眸,一片豪爽真诚的热情,我竟然不忍心再责怪他了。真是觉得自己很泄气,他都不怪了,我还能去怪谁呢? “你干什么?”他察觉异样,用鼻孔看着我,戒备的警告道“我告诉你,再去惹麻烦有你好受的。” 我轻叹,无奈的苦笑。他一定是误会了,其实他也不是很难相处的人,就是脾气急躁了点。我垂下眼,思索了良久,方挣扎着轻声道“刚才,谢谢你……” “——”景生一怔,一时还没反应。他好像也不习惯这样基本的礼貌用语,呆傻的站在门前显的有些尴尬。片刻后,支吾道“我,我去给你买些吃的回来。”话音未落,高大的背影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没想到这么凶恶的男人也会有害羞的时候,不过一天没吃东西,被他一说还真是感觉有些饿了。我翻出一些老片,边看边等他的外卖。但时间一点点流失,三个多小时过去,仍然不见人影。 我郁闷,这群说了不算,算了不说的野蛮人。没有一次紧守承诺的,买点吃的东西需要这么久吗。我躺在沙发上抱怨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直到房门被人打开,匡文龙一身强烈的酒气,混着脂粉刺鼻的芳香走了进来。他双眸依旧精湛,漆黑如夜,目光灼灼的凝视着我。我急忙起身,随着他的到来,也带来了一种压抑的沉闷充斥在房内。 他不语,走到我身旁沙发,外衣随手一丢。跟着,很没形象的瘫坐下来,倚身进柔软的沙发。 他闭目养神,一片沉寂过后,疲惫好像已经缓和,抬眼扫来,道“这有消夜,饿了就吃吧……”说着,无力的撑坐起身,懒洋洋的抓起桌上香烟点燃。 我还以为是景生送呢,原来又是跑去报告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我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看的专心,试图忽略他的存在。 “啊——!”一束火蛇瞬间擦过脸颊,我不禁惊叫,随即起身,拍打肩发上的火星。一棵未熄的烟蒂掉落在沙发上,精美的皮革被灼烫的火星继续烧烤着。我惊愤的怒视匡文龙,黑眼睛尽是捉弄后的得意。他双唇扬起了一个漂亮胜利的弧度,竟然在那垂首低笑。 第二十二章 我惊恼的瞪着这个恶劣的男人,看他一张俊脸满面戏笑,一幅有恃无恐的样子。原本不愿和他计较,可最终还隐忍不住,不禁指责,斥道“你疯子,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他懒洋洋的倚身沙发,眼底笑意顿时敛去,深邃的黑眼睛渐见混沌,沉声道“你不必这么激动吧——” “要是有人这样扔你呢?”我据理力争,还说我激动,他不知道这烟头很烫吗。 他双眸阴郁,注视着我,不假所思,随即回道“我会把它仍回去……” “——”他的意思是说,我该把这个烟头再扔给他?我才没这么傻,看他那阴沉沉的黑眼睛,像随时都会咬我一口似的。我才不要现在去招惹他呢,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会发飚,暂且不和他计较,我转身便欲离去。可还没迈出一步,就被他喝住。 “站住。”他双手撑膝,起身走了过来,在我身后停下。那满身呛鼻的酒气芳香,散发着危险的警讯,霎时充斥在我周身,只感到颈后温热的气息断断续续的拂过。他轻轻执起我一束发,把玩在手中,略带不满,低声训道“你今天一点都不可爱,以后别再这样了,嗯?”见我不语,他沉默了片刻,调教道“女人这样只会让男人看了感到厌烦,我不希望你是——”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个自私自大傲慢的家伙。我一时难以克制愤怒骤然而生,心里又失望又难过,声音不禁有些颤抖“你是想让我同她那样?” “她最少比你懂事。”他毫不犹豫,很快附议。 他把这叫做懂事吗!原来他们心中是否懂事的概念是如此定位的,乖乖听话予取予求,任他们摆布那才叫懂事。稍有反抗就是自讨没趣,是在无理取闹。我紧紧攥着双手,如果这拳头够坚硬够强大。我会毫不犹豫,打上他那张英俊的让人愤恨的脸。压制着心底的怒火越加炙烈,和他们这种人没有继续攀谈理论的必要。我声音冷冷的,赌气回道“我清楚了,我会尽量做到可爱,懂事的。” “你——这是在给我脸色看吗?”他问的轻,可却并不善,压低的声音越显阴沉。紧跟着,一把扣握住我手臂,蛮横的扯至身前。 我苦笑,心中无奈的叹道。我怎么敢给他们脸色看,这里有一个我惹的起的人物吗,有一个肯吃亏的善良之辈吗。 他双眸深邃漆暗,盯着我良久,突然猛的一把将我甩出,摔上沙发,跟着沉声喝道“那你就是在给他们脸色看了?”他敏锐的目光牢牢锁住怔愣的我,薄唇扯出抹轻蔑的冷笑,道“要不是景生说了,我还真不知道。原来你是个这么好妒善嫉的女人——”他看着我的黑眼睛越加冰寒,渐渐阴狠起来,无情的指责,恨道“就因为我身边带了个女人,你就给这么多人摆脸色,耍脾气?我早就说过,让你好自为之,是不是认为自己现在的身份不同了,就可以谁都不放在眼里?” 他是故意的,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想故意找我麻烦,挑我纰漏。他无情的指责深深的刺痛了我,适才的理智逐渐自脑中退去。我毫不示弱的瞪回他,忍不住大声顶撞道“我有什么身份? 第25章 我只不过是你们扣押的人质,连基本的人权都没有,又有什么权力干涉你龙哥的私生活,又有什么资格给你们这些佬大摆脸色?” 看着他漆黑的双眸无底的凶恶,我刚才说了些什么。已经不太记得了,脑中嗡嗡一片杂乱。心房强烈的震动,逐渐蔓延全身,压抑着低沉的喘息。我瘫软的身体卧靠在沙发上,等待他后面的反应。 黑眼睛阴冷,冰寒至极。他注视着我,身侧有力的双手攥成拳头,他现在一定很想给我一拳吧。他的拳头能打陷两指宽的生铁门,只要一拳就能击碎我的脸。 匡文龙阴戾的盯着我良久,漆黑的眼底凄凉的愤恨瞬间闪逝。他过分的控诉似带着无尽的悲戚,苦道“他们都是和我交过命的兄弟,难道还要看你一个女人的脸色?”他一顿,寡情的双唇艰难的吐出伤人的话语,像一阵无奈的叹息那般清淡,却是字字真真切切的怨恨,道“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单芷薇,你不但无情无义,你连心都没有。你要是有一点心,就能看到他们大家都是怎么迁就你的。你只会不断要求别人,自己却吝惜的半分不肯付出。我现在开始后悔要你了……” 听着他无情过激的指控,我眼泪不禁夺眶而出。全身止不住的颤抖着,我被他气哭了。我竟然被他气哭了,他折磨人的方法可真多,不仅手段狠辣,连言语都这般恶毒。什么兄弟情意过命之交,我看全是借口。他是在为那女人抱不平,回来和我吵架才是真的!我就是没心,我就是吝惜,我就是喜欢妒嫉,你要是不喜欢完全可以把我赶的远远的。 我被他刺激的一下蹿立起身,跳了出来。娇小的身体英勇无畏的与他高大的体魄对峙而立,我就是要与他面对面,泪水却不争气的顺着脸颊不断淌落。我愤恨的吼道“你说对了,我就是无情无义,就是喜欢妒嫉,就是吝惜小气。你不喜欢完全可以把我一脚踢开,我还不想看到你呢。不用拿我和那女人比,是她自己愿意任你摆布,你们两个才是绝配——”一对狗男女。他喜欢吵架我就满足他,我的声音早就盖过了他的指控。确实是被气糊涂了,我现在正在回忆刚才到底有没有骂过他? 男人眼底闪现一丝错讹,随即换上一片空旷的死寂。沉闷压抑的黑眼睛,顺也不顺的盯着眼前的我,难道我真的不小心骂出口了。他不说话甚至要比发怒更危险,过于沉静的气氛让我开始不安起来。砍头不过碗大的疤,我告诉自己不要怕。但我突然发觉与他面对面,对峙而立是个十分不明智的选择,最少在视觉效果上我已经一败涂地了。现在要跑也太没面子了,而且他也不会答应。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我挺起胸膛,可身子却不自然的倒退了两步。他再这样盯下去我连最后的勇气都要用光了,我已经越退越远了,但仍然觉的自己还不安全。 匡文龙眼中一片空寂,带着些许受伤的神情。他敛起精湛的黑眼睛,再抬起时,已满是鄙夷讥讽的嘲弄。他轻轻转身一靠,双手环胸,倚身沙发前,扬唇一笑,道“你看不起她?确实,你是有钱家的大小姐。她只不过是个贫贱的酒家女,她是比你更适合跟我们这种人在一起——” 我恼怒瞪着他恶意的嘲讽,你们更合适在一起为什么还来招惹我。心里不断传来阵阵绞痛,觉的自己很委屈。眼泪止不住的落,和他在一起难过的永远会是我。 “不过,她是自愿的,难道你是被迫的?”他一双黑眸胜夜暗比蛇毒,毫不退让的继续逼问。他是想让我难堪到底吗!我倔强的与他对视,愤恨的顶撞道“你不还说自己后悔了吗?难道我就不行?” 他盯着我的目光突然一沉,敛去满面嘲弄,探手一把将我扯过去,低声喝道“你还没有这个资格。”跟着甩臂,我被他一把摔到墙上,坚硬的墙壁撞击上半边肩背传来波波隐痛。我促着眉忍痛,说不过别人就发狠,算什么男人,我看不起你。 “你用不着拿那种眼神看我。”他起身,撤离沙发,展臂一伸,双手击上墙壁。他微微倾身凑近,宽厚的胸膛将我拦阻在墙间。扬唇冷笑,讥讽道“哭也哭够了,闹也闹够了,小姐脾气也发足了——现在该我教育你了——” 他目视着我的黑眼睛深沉昏暗,看不出任何情绪,抬手顺着我一侧脸颊抚下,沿着肩臂轻轻滑落,有力的大手停留在腰间,悄悄的探入。在腰背间徘徊的手,突然猛力翻转。他扬臂,卷起纤细的胳膊,穿背压过,发狠的将我反身扣押,紧紧的贴在墙上。 我被他猛然的撞击,靠上墙壁。他大力的碰撞几乎让我无法呼吸了,纤弱的臂膀被他反手牢牢卷扣。他近身,仅是点滴力气便让我动弹不得。我只能转过脸,狠狠的瞪着他发泄心中怨恨。 他轻易将要挣扎的我按贴墙上,居高临下的和我对视。跟着,一手不温不火拍过我后脑,轻佻的斥道“看什么看,听着。”眼底一片高深莫测,唇边含笑,调教道“第一,你的声音太吵了,我听着刺耳。以后别再冲我大呼小叫的,听见了吗?” “——!”这个无理野蛮的痞子,生平第一次被人气到难以喘息。被他压制在身下戏弄,却无法挣脱。我恼羞成怒“无赖,你们除了欺软怕硬,还会干什么?” 他注视着我,渐生讥笑,俯身凑近,轻声戏谑道“让你说对了,无赖就是欺软怕硬。而且,还是以为我首——” “——!”人渣,我的咒骂还不曾出口。他说着,手上突施力道,跟着低声斥道“听着,不许插嘴!第二,别在人前给我耍脾气使脸色。这里没人会吃你这套,你只会自找没趣知道吗?” “——”我倒抽一口凉气,身后反扣的手臂几乎被他故施的压力扭断,即将脱口的话不得不又咽回去。这个狠心无情的男人,他想疼死我吗。休想让我向他求饶,我已经厌烦透了不断的乞求讨饶。他这点粗暴我还受得了,紧紧的咬住下唇。我压抑着急促的抽吸,尽量隐忍住肩臂传来的疼痛,让我无暇顾忌和他反驳。 黑眼睛深深的凝视着我,眼底的光晕渐见幽深,牵制着我的大手,情不自禁的攀爬上我后颈。他稍微缓解了力道,但仍然没有放开我的打算,一手不断抚弄着我颈后敏感的肌肤。他倾身俯下,凑到我耳旁,温热的呼吸夹带着浓重酒气,醇厚的嗓音已见三分醉意。轻声似吻一搬,若有似无的徘徊在我颈侧“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不许再和我总闹别扭了……” 是我在闹吗?明明是他先跳出来和我吵架的。我借着他稍微舒缓的力道想挣脱牵制,却被他高大的身躯又压了回来。他将脸埋首在我肩头,闻着我的发,作势亲昵的嗔道“要是不喜欢,以后尽量少去,但是不能给别人使脸色。这里谁不是经历过来的,难道还要看你一个小丫头的脸子……” 我用不着你在这教训我,手臂减缓的疼痛使我又恢复了精力。他满身熏天的酒气让我头晕脑涨,心烦气躁,随即顶撞回去“你不愿意也可以不看,用不着费心教训我,放开我——” “脾气倒是长了不少,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勇敢。”匡文龙哼笑,不以为意的讥讽。 他一语说到痛处,让我更加恼怒,又挣脱不开牵制,不禁羞愤的喝斥“你无耻,我再也不想再见到你了——” 匡文龙依旧将我牢扣在手,嗤笑一声,戏弄道“呵,现在都学会顶嘴骂人了,看来是让我给教坏了。” “快放开我——”他满面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让我恨不得撕烂这张嘴脸。我真是既无力又泄气,不甘心和他暗中使力较劲,搞到自己满身细汗淋漓,双颊嫣红气喘吁吁的,仍是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倒是气定神闲得意的很,对我的话充耳不闻。一只手已经摸索上身前,越来越放肆。他俯唇落下,沉重的呼吸,满身的酒气。他这算什么?发过脾气了吗?那是否证明我也该见好就收了?这个无赖,我又急又恨,挣扎也越加激烈。 他对我微弱的反抗仍旧不加理睬,精壮的上身贴靠过来,继续占我便宜。这个人简直是我自出生至今见到最无赖的坏蛋典范了,毫不犹豫的利用强势欺凌弱小,还大言不惭的以耻为荣。就猜他也教育不出什么有深度的话来,现在紧紧的纠缠才是重点。我越想他种种恶质的言行,越是愤恨不止。他亲昵的抚摸轻吻只会让我厌恶透顶,激烈的言辞不禁说出“你就强迫我吧,你强迫我自己也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会死的很难看。” 他俯下的动作一僵,沉默了片刻,压低声音低,调教,道“第四,以后别再同我提这个死字,知道吗?”跟着,扣在我身后的手臂毫不客气的施力。 他坚硬的臂膀像磐石一般,挤压在我柔软的肩背上,巨大的压力扭痛使我差点叫喊出声。我硬生生的吞下了痛呼,却依然止不住细碎的呻吟出声。虽然不敢再提死字,可心里就是不服气。 “我之前的话,都听见了吗?”他声音阴冷,手上力道也跟着不禁加重。启齿,善意的提醒,开解道“两个人在一起,总要有一个认输的。你不服,难道还是我不成?” “——”现在就想我投降,你做梦。看起来似乎只有我认输的份,但受了他这么长时间的压迫,无论如何也要忍到撑不住的那一刻。你就是被人顺从吹捧的多了,才养成现在这幅乖张狂妄的性子。以免他跟我发狠动蛮,我也只能在心里痛骂反驳。为了救赎你,我——肩臂酸酸麻麻的一阵阵强烈的刺痛不断袭来,真想让他快点放手。 第26章 很痛啊,我身体不由得颤抖。 匡文龙微微眯起黑眼睛,丝毫不加怜惜的继续施力。但口气却变的轻浮起来,调侃道“以前怎么没发现,原来是个硬骨头。还在心里咒我呢?你可真够毒的——” “我的手快断了——快放开——”我已经忍到最后一刻了,他只要再稍稍加一点点力道,我就要大叫出声了。 他无视我的喝斥,漆黑的眼眸深邃无底,精湛的黑眼睛暗淡无光。面无表情的盯着我,冷声训斥道“忘了我跟你说的话吗?别和我大呼小叫,你吵嚷的让我心烦,离断还差的远呢——”他注视我的黑眸冰寒至,极越加不善,散发着危险的气息,邪魅的言语如同恶毒的誓言一般。他凑近我耳畔,乖张的轻声承诺道“我要是死了,你绝对会比现在凄惨上一百倍。不过你放心,就算下地狱我都会带你一起去的。” 第二十三章 现在我终于知道何为无毒不丈夫了,算你狠匡文龙。 被他反扣的手臂,已经疼的我呼不出声。他无情的恐吓,看似一本正经的样子,阴毒的承诺煞有介事。说的我全身不由得一阵颤栗,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居然这样欺负我。他过激的言行,让我忍不住泪水逼出眼眶。我委屈的恨道“你疯子,用的着这么吓唬我么——” 他突然松开牵制,一把将我反身转过,直直的按贴墙上。目光深深的望进我眼中,盯着我的黑眼睛仿若一片迷茫的倥侗,好像永远见不到光明般那么绝望。严峻的脸上满是萧刹,沉声慎重的重复,严肃道“我不用吓唬你,更没必要骗你。我若死了,你真的会很惨。” “够了,你住口,别说了——”我用尽力气哭喊,好像只要把他的声音淹没,这些言语就不曾出现过一样。心底突来莫名的抽痛,我不要他这样说自己。我讨厌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宁愿被他制服在身下戏弄,也好过此刻心中撕裂般的刺痛。 他注视着我良久,唇边渐渐漾出一抹笑,调侃道“别怕,我不是说过,会拉你一起去吗——” 这个无赖,又在戏弄我吗?我收不住气愤,一记拳头便嘲他脸上挥去,却更快的被他一把牢捉住。阴郁的黑眼睛带着斥责,不悦的调教道“你说,这一拳要是打上了,让不让我还手呢?”他瞪了我一眼,猛的甩开我的拳头。跟着,瘫身坐回沙发,双手略显疲惫的抚过额发,长长吁了口气,冷声训道“这一次我可以说你小,年纪轻不懂事。但是你记住,人总是要长大的,我不可能永远这么替你开脱……” 他抓起身边外衣,轻轻舒展了下筋骨,撑起身,走前冷冷的抛下一句“这里不是你耍脾气的地方,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还是那句,你好自为之——” 门被他轻轻甩上,我瘫坐上地。 这里依旧灯火金灿,偌大的房内只有我自己,四周静悄悄的,确实安静的让我十分清醒。望着窗外朦胧的月色,隐约泛着苍白的光芒。我的心好累,他昨夜还温柔的将我拥在怀里,今天便可凶恶的训斥。我失落的抚上疼痛的肩臂,轻轻安抚着自己的伤痛。他到底想我怎样,难道一定要像他身边的女人一样对那些大哥们笑脸相迎吗?我不禁掩面而泣,被他凶恶的训斥心里难过极了。如果这样他才满意,我做不到。就算他再怎样凶我,我也永远办不到。 我趴在沙发上,纵声大哭,发泄心底的悲愤。我要回家,我不想留在这里看他们的脸色,被他欺负训骂。我为什么要承受这一切?我原本就不属于这里,止不住泪水不断的滚落。尤其这一刻,我是不会看到他的好处,脑中反复着全是他的霸道凶狠。今夜他应该不会回来了—— 我靠在沙发旁,一直哭到精疲力竭还在不断的抽泣。 “龙哥——”房门突然被推开,原来是景生。 他扒着门边一探头,四下张望了一番,没见人,问道“龙哥呢?没回来?”他寻无所获,转身便要离去,脚步一顿,像是才想起什么似的,在门外一脸憨厚的关问道“怎么了,呵呵——怎么坐在地上?” 见我不语,他走了进来,探寻了半天,蹙眉惊疑道“你哭了啊?” 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男人,难道才刚发现吗。我偏过脸,避开他探询的目光,明知故问还不全是他惹的祸。 他双眸扫过桌上宵夜,恍然大悟,惊讶道“他不是打你了吧?”见我依旧不言,景生沉默了片刻,略为尴尬的笑道“呵——我帮你上点药,一会儿就好了,没事——”他翻出药酒,一屁股坐进沙发,不以为然的训教道“谁让你总和他对着干的,你硬的过他吗?来了一小顿,呵呵,现在安生了——过来,让我看看,有什么好哭的,别哭了,怪晦气的……” 他探手,一把将我拉了过去,咧嘴一笑,嗔道“这也不能怪他,谁让你自己看不清风向。” “——!”不怪他,那就怨你,谁让你给我打小报告。我怨恨的瞪着他,心里已经把他骂了个遍。 他扔掉我一只胳膊,又去捡另一只,翻了半天,没好气的冲着我喝道“你瞪我干嘛?我早跟你说过,在外面不比咱们。瞧你给恒子搞的,多难堪,弄的大伙都尴尬——就算这次过去了,他迟早还会从别处抓口实找你麻烦。人家投奔过来,你是他身边的人,不开心也不能带在脸上,知道不?” “——”我一只手臂被他翻来覆去,又拉又拽,更疼了。我赌气,抽回手,顶撞回去“那是你们的事,和我没关系!” “要不人家都说,女人最不讲理了,算了,和你说了也白费。”他带着有色的眼睛歧视我,恶劣道“在哪了?” “什么?”我的态度也好不了多少,瞪回他。 “你不是说他打你了,打在哪?”景生更快,叫了回来。 我委委屈屈的伸出小手—— 瞧—— 他都给我抓都红了—— 他看着眼前的胳膊,很郁闷,眼角不觉抽动了下。最后终于忍不住嘲讽,挖苦道“你可真够娇气了,这也算打你呀?像你这么不通人理的,我一拳——”他还特别强调一下,抬手比道“就一拳,就能给你打没了……” “——”是你说他打我,我根本什么都没说。一肚怨气委屈,被他火上浇油更加恼怒。我刚要撤手,却又让他拽了回去。他从瓶中倒出药酒,两只大手搓了搓,揉上我肩臂,无可奈何的哀怨道“这哥俩可不一样,以后要对人家客气点,也算帮咱还人份情,知道吗?” 我挑眉,他们不是很霸道厉害吗?难道还懂欠谁的情,还谁的债?心里不禁嘲讽,却因景生野蛮的动作失声痛呼“你轻点,很疼的!”他毫不温柔的又搓又捏,简直要比文龙的牵制痛过数倍。 他忽然停下,扔掉我手臂,向后一倚身,靠进沙发,长呼一声,感慨道“你是不知道啊,当年那叫惨烈。哎,我都吓的手脚发软不听使唤了,自己都顾不过来了,根本想不到别人。要不是这哥俩舍命相护,我们谁都回不来——你还在那摆脸色,让人看了心寒啊,别让他太难做,听见了吗?” 他突来的感慨让我有些心虚,不过他们原本就是天天喊打喊杀。今天不是他救你,明天就是你救他,有什么好希奇的。我依然不太了解他们所谓的兄弟情分,但也有点清楚景生的心意了。虽然对于他们的感情思维仍旧雾里看花,可却隐约感受到丝毫悲切的动容。我垂下眼,硬为自己小声辩解道“我又不是给他们脸色看……” 他白了我一眼,凶巴巴道“我看你就是欠打,怎么说也不明白,揍一顿就都清楚了。”可一见我可怜兮兮的样子,说着说着又笑了,不禁戏弄道“要是龙哥下不去手,我第一个出来帮忙,呵呵——” “——!”我都这么难过了,还拿我寻开心。我失落的垂下脸,他们之间这么复杂的纠葛,我怎么会知道,心里总能找到借口反驳,为自己开脱。无论如何他有什么话可以心平气和的跟我讲清楚,我又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虽然仍旧看不出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不过好像可以对文龙有些许体谅了。 景生见我一直沉默,闷的难受,伸了个懒腰,撑起身,看似要走的样子,熟络的同我询问道“龙哥去哪了?” “他去哪里怎么会告诉我。”我有些挑剔的立即回道,声音中难掩的酸溜溜,却又被他抓到话柄嘲笑,道“我看他舍不得打你,这会儿不知道又找谁出气去了,呵呵——” 这坏胚子总拿我开心,可心下却不禁泛起一抹温热。忆起他无奈的言语失望的责怨,我竟然有些盼望他快点回来。希望我们可以平心静气的把事情说明白解释清楚,其实我还从没有真正和他沟通交流过。 “行了,现在也不早了,快去睡一觉什么都好了。”他安抚,一手拍了拍我肩头。 肩上男人温热有力的大手仍然残留着余热,体贴的慰藉还回荡在耳边。他是那个曾经毫不犹豫把我托进地狱的男人吗?心中不禁悲切的感慨,如果当时他们可以—— 我圈起身子,枕进柔软的沙发,心里真的十分矛盾。我清楚的知道对他时刻的惦念并非虚假,可我又能从哪里找来勇气和他在一起。他是个非常现实的人,偶尔片刻的温柔不能当作永恒的承诺。他从不曾有过只言片语的保证,那是否证明我在他眼中并没有任何特别。或者根本就是我在自作多情,但他多方的维护与点滴贴心的关怀都历历在目真实无伪。 这漆黑的夜晚,就如同文龙深邃的双眸,一直跟随,陪伴着我。 第27章 我深思了很久,也等了他很久—— “小薇,别在这睡,很容易受凉,上床去睡吧。”有人轻轻的推了推我的肩背。 “文龙——”我猛然惊醒,望进一双金黄的琥珀色。那双眸中闪过霎那的阴寒,让我有片刻失神,呆呆唤道“远东?” 他眼底阴晦一闪而逝,令人难以察觉。他依然淡笑示人和蔼可亲,可我总觉的他好像变了。他眼中的金黄色不再温暖,好似盖着一层冷冷淡淡的霜雾。 凤远东抬手抚了抚我额发,扬唇一笑,逗弄道“才几天没见,怎么,不认识我了?” “——”我被他戏弄的有些尴尬。是呀,才几天没见,他怎么可能变呢。他一向是那个温和可信的凤远东,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唯一给过我帮助的人。笑容随随即浮上双颊,我对他展颜而笑。 “我出了趟边境,才刚回来。”他平缓的叙述,说着,很自然的拉过我一手,关问道“怎么样?这两天过的还好吗?” 他修长的手掌温烫有力,过于鲜明的触感让我不禁抽回手。总觉的这些以前看似简单亲昵的举动,现在已经不再适合了。虽然很高兴又见到他,可却感觉一道无形的墙阻隔在我们之间。是因为他刚刚阴冷的目光,还是因为其他—— 我僵硬的动作把气氛搅的有些尴尬,凤远东却依然文雅有礼,金黄的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绪。他空空的一手,轻轻抬起,推了下金丝眼镜,向后略一靠身,轻叹道“是我对你失信了小薇,你在怪我吗?” 他什么时候对我承诺过?我疑惑的看着他。 男人深沉的琥珀色敏锐的望进我眼中,但很快又敛回目光,将视线移到自己一只手上,无意的翻看着,轻声平静道“还记得你刚到的时候吗……我曾和你说过,qisuu奇书我会尽快把事情解决,也能让你早些回家……可我至今都没能兑现承诺——”他忽然抬眼,眸光逼人,不留丝毫余地,认真的问道“如果,我说现在放你走呢?” 我的心一沉,若不是他提醒。那些痛苦不堪的回忆已经快被我渐渐封存了,当初撕心裂肺般痛不欲生的感觉也越来越浅淡。我最终还是一个被绑架的人质,怎么能和他产生任何纠葛呢?心中顿时一阵酸涩。我早晚还是要离开的,离开这里,离开他。假若那样,不如早一刻作下决定,虽然有丝丝理不清的不舍,却能让自己少承受一份痛苦。我心中挣扎不休,犹豫不定,回望远东 “我——” “她哪里也去不了。”匡文龙沉声阴郁,带着不悦,站在门外。他没有看我,深邃的黑眼睛笔直的望向远东,压低的声音,问道“你是来找我吗?” 凤远东无畏,回视文龙,不温不火道“你把沈虹虹送走了?” 文龙没有立即回答,越过远东,行步餐厅。自冰柜内取出一汀冷啤酒,粗狂的猛饮掉小半罐,方才歇了口气。避重就轻,看似无意的吩咐道“我现在很累了,要是没有其它的事,你也先回去歇着吧……” 待远东走后,我终于忍不住,指责他“你凭什么这样说——”难道我就没有一次选择的权利吗? 他沉身椅中,不假思索,立即嚣张的回道“就凭这里是我说了算,不是他——” 每见他不到二十秒,就会被他乖张自大的言行惹到恼愤至极。我真会愚蠢到盼望了他一晚上,这种野蛮粗鲁的家伙根本就没有沟通的方法。吵也吵不过,打也打不过,我只能转身离去,却在下一刻被他卷进怀里。 他放下汀酒,将我圈抱到腿上。 天啊,虽然他不修边幅,但我还从未见过他这般狼狈。乌亮的黑发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此时一绺一绺的粘贴在额头上脸颊旁。黑眼睛虽然依旧精湛,却泛着淡红的血丝。他光裸着上身,精壮的胸膛上油亮亮,一层浓重的恶汗,混着未拭净的斑斑血迹。我将目光猛的移到他脸上,果不其然唇边挂着浅淡的擦伤。想起景生昨晚的话,不禁责怪,不客气的质问道“你去和人家打架啦?” “——”他双眸漆暗,专注的凝视着我,良久,忽然畅快的扬声笑出,自以为是道“有谁敢和我打架,嗯?”说着,轻轻的一吻啄上我娇俏的鼻尖。 “脏死了——”我忍不住一把将他推搪开,一身酒气未散,汗臭又添,真讨厌。 “去,给我放水冲个澡就好了。”他满眼宠溺,嘴上虽是吩咐,可依旧圈着我舍不得放手。 我回视他,心下嘀咕着。这人变的可真快,最晚还凶巴巴,现在又是什么事让他这么开心。不过见他开怀大笑,我的心情也不知不觉跟着轻松起来。觉得自己真是不争气,看着他脸上的伤,最终还是忍不住关心,道“不是打架,你干什么去了,把自己弄的这么邋遢……” 他一脸汗渍无赖的贴到我身前,推都推不开。我无可奈何只能放弃,任他擦吧。他埋首,靠在我胸前,温顺的回应,嗤笑道“我打拳去了,被人揍了一顿,你心疼吗……” 见怀中,他难得撒娇像个大孩子,想气都气不起来,那些恶劣的言行举止早被我抛诸脑后。我轻轻抚过他一头黑发,竟然摸到一手油汗。真是煞风景,被搞到哭笑不得。届时没了心情,一把将他推开轰进浴室。 原本很困倦,却因为他一番搅扰此时毫无睡意。片刻,他光裸着身背,走了出来,跟着倒向我身旁,故意甩了甩湿嗒嗒头发。 “——”我僵硬的转视他,抹掉脸上水珠。像这种小事,我轻易不和他计较。 匡文龙无聊的翻着杂志,冲洗过后一扫之前的邋遢狼狈,清爽俊美多了。 “啪——”他合上书刊,探手,一把夺走我手中电视遥控,不知道扔到哪去了,抱怨道“别看了,多无聊,有什么好看的。” “你可以去睡觉。”我好心的建议。他可真是精力充沛,两天没睡个好觉居然还喊无聊。 “陪我一起,嗯?”他提议,笑的比较贼。 “我刚才睡醒……”我防备的回视他。 “那,再睡一觉——”他不由分说,将我一把横抱在怀。我被他裸露的言辞说的脸红心跳,明显羞窘的埋首在他怀中。他看了看我娇羞尴尬的样子,恶劣的嘲笑道“想什么呢?这么美,我可没那么好的精力——拿着——” “——!”我使劲起抓起一旁外衣,羞愤的恨不得咬上两口,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第二十四章 这个恶劣的坏蛋,被他戏弄死了。我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要不现在从楼顶跳下去,都好过这般尴尬羞窘一点面子都没有。不知道他又在耍何把戏,把我拐带到顶楼天台做什么。 匡文龙将我安稳的放身落地,将外衣披上我肩头。跟着蹲下身子,两指抚在唇边吹出一记响哨。不到片刻,两只长毛狼犬乖顺的围靠过来。可奇怪的是居然还有第三只,而且竟然是我的‘施施’。 我不禁心疼的叫唤道“施施,我的小可怜……”我一把抱起施施,忍不住对他抱怨,责怪道“你怎么把施施和它们放在一起?”这两只东西多大呀,我的施施这么娇小会被它们欺负的。 文龙漆黑的眼底含着宠溺的浅笑,一把将我同施施一起搂揽进怀里。他抚了抚施施柔顺的毛发,对我嗔道“你可真没良,不是我把它带回来,你还记得有个施施?” 我心虚的收敛起适才的骄蛮,但是人在危难的时候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去惦念狗呀。这也是人之常情嘛,心里不服,我为自己狡辩道“我不是不记得,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说罢了——” “等你有机会说了,它早不知填在谁的肚子里了。”他随即嘲弄,今天的心情好像特别好,竟然有心情和我这样玩笑闲聊。我迷茫的看着他俊朗的隆廓英俊挺拔,这样的他一点都不适合生活在黑暗中。 他松放开我和狗,不知从哪摸出的食粮倒了出来。小施施立即在我怀中不安分起来,挣脱着奔跳下去,不认生的围绕着文龙讨好乞食,叛徒!看来他们已经有一定感情基础了。 夕阳的光灿俯照在他精壮赤裸的身背上,这一刻画面是那么温馨柔和。是我从不曾见过的他,一种温暖的亲切,我已经为此时的他深深的迷醉了。光灿的夕阳洗退去他一身凶狠阴戾,给那高大的身躯裹上了一层暖雾。他也会有如此自然和顺的时候,而且让人难以偏离开视线,把我的目光完全吸引住了。 文龙温柔的拥揽住失神的我,一手轻轻的帮我抚顺被风吹散的长发,自以为是的说道“今天表现不错,奖励你出来看看。” 被他宠爱的圈揽在怀,我渐渐开始依赖留恋这幅强健宽阔的胸膛了。无论他是否值得依靠,此时我已经顾不得计较了。依偎在他怀中,只想停留住这一刻平静的温馨。我细小轻淡的声音都怕破坏了如此的安详“难道其它的时候我都不能来了么?” 其实能不能来现在根本不重要,这里很美,有夕阳,有海风,还有他。我只是贪心的想多听听他的宠爱,依恋他的温柔。 匡文龙牵起着我的手,将我带引到顶楼外围的护墙前。 半人高的石砌护栏坚硬宽厚,圈绕一周。阻卸掉顶楼强劲吹袭的风势带来的危险,将这里完全护拦在安全的范围内。我拉了拉身上披盖的外衣,原来他这么体贴细致。心底止不住涌泛出甜蜜,如果他能一直这样多好…… 他揽着我倚靠在护墙上,看着怀中的我戏笑道“知道为什么说你今天表现好吗?” 你的评分标准这么特殊,我怎么知道。 第28章 我赖靠进他怀里,也懒的知道。你愿意怎么评还不都看你,告诉我又有何用。虽然强劲的海风阵阵袭来有些清冷,但是熏照着温和的夕阳,倚靠在他宽厚的胸怀里。现在这时候最适合香香沉沉的睡上一觉了,我越躺靠的越舒服。腰际被他有力的臂膀圈拦着,我不禁把全身重量都施加在他身上。 匡文龙抱揽着我有些不快,无奈的话语带着不满“你要是想睡觉我们就回去——” “不要。”不睡还不行嘛,真是的。 我还不想这么快结束这宜人的温馨,只能翻身退出他的圈抱以示诚意。我一双星眸迎着刺目的夕阳微微眯起,毫无芥蒂直勾勾的望进他深邃的黑眼睛。娇憨的询问道“不睡,那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他漆黑的眼眸深深的回视我,一手爱怜的抚顺上我身后长发,反问道“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 又来这套,要我先开口,我才不要呢。我是有很多话想说,但是要你先问我才说。再怎么样我都是个女生,这么主动多难为情。我羞涩的垂下脸把头抵贴上他胸膛,心里有些不好意思。 “既然没什么好说的,也不用在这里喝风了。”他恶劣的戏弄,跟着双手将我扶开,作势便要离去。 我站在一旁忍不住气恼的一跺脚,他是故意的。要我说总要给点时间让我酝酿一下感情吧!不能你什么时候想听我就要立刻有话吧! 他精湛的黑眼睛注视着我,一挑眉,笑问道“有话说了?” 总是戏弄我真恶劣,非要把我逼迫的一点面子都没有他才开心么?难道他就不能绅士一次,有气度的哄哄我吗?我又羞又恼幽怨的回视他,委委屈屈的问道“为什么总是欺负我?” 匡文龙一翻身,复又倚身靠回。他双臂自后曲展,撑在宽厚的石墙上。薄唇边勾出一抹诱人的浅笑,不屑的嘲讽道“你真的很幸运遇到的是我们,别再不知足了。嗯,过来……”他说着,一只手臂向我伸来,有力的大手稳健的悬于劲风之中。 我被他们绑架来居然还说我幸运,虽然不明白他的意思。却仍然乖顺的靠过去,欺上到他身旁。他强健的手臂自我腰后圈揽住,爱怜的看着我,忽然无奈的轻叹道“你现在还小,跟我们在一起很容易学坏的。等联系到你亲人,我会尽快把你送回去的……” 他在说什么呢?我的心一凉,一把搪开他圈环的手臂,惊愤的怒视着他。他要把我送走了么?为什么,为什么。刚刚还好好的—— 是因为昨晚我和他吵架了吗?我能想到的仅有这一条理由,心里翻搅起阵阵辛酸。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如此平静的说出这样寡情的话来?难道他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难道他根本就一时兴起?我忍不住心底悲愤,鼻子酸酸瑟瑟的,眼泪都快止不住流下来了。不自知的默默的念叨着“我讨厌你,讨厌你……” 我对他那么多丝丝缕缕的牵挂,可是他对我却毫不留恋。这里根本不是我能待的地方,心里好难过我转身便欲离去。 “站住,怎么这么不懂事呢?”匡文龙低沉的喝斥自身后响起,跟着一把将我拽回身旁。他深黑的双眸一片混浊,耐着性子劝解道“我是为你好,你现在还小什么都不懂。跟着我将来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不,我不要。我泪眼婆娑的回望他,你不要这么残忍好吗!难道你的心是铁石做的吗?为何早不这么说,非要等到现在。等到我已经开始动了心,等到我开始舍不得的时候。我不禁愤恨的哭喊道“我不要你为了我好,你骗人。讨厌我明说就是了,为什么还要找出这么多借口谎话来骗我?” 文龙的黑眼睛参杂着凄凉的苦楚,他专注的凝视着我。无奈感叹道“我就是不想骗你,才想送你走。走吧,留在这里对你没好处。” 他深邃的黑眼睛尽是不舍的怜爱,一手轻抚过我脸颊上淌落的泪水。带着一丝沉溺的宠爱,轻声叹道“是不是女人的眼泪永远都流不尽? 你和她一样都这么爱哭,像个孩子……”他说着长叹一声,俯下身,一手轻轻爱抚着身旁围卧的狼犬。小施施也凑靠了过去,他好像很招狗的欢喜,就是不讨人喜爱。 我迷茫的看着他宠爱的抚摸着身边的犬儿,真的是为了我好么?他温柔无奈的话语让我无法反驳,但是留下来又有什么不好呢?我不想离开,最少不要这么快离开。 他停下手中轻抚,突然站立起身。漆黑的双眸笔直的望进我眼中,犀利的黑眼睛异常敏锐。低沉的嗓音听不出任何情绪,现实慎重的说道“你只是觉的和我在一起很安全,很新鲜吧?但是,时间一长所有新鲜都会变的无趣。那时……” “不是——”我不禁大声哭喊,阻拦了他继续伤人的话语。他怎么可以这么说?我的心好痛,娇弱的身躯在劲风中颤抖的厉害。苍白的双唇微微开启着,却再也吐不出只字片语。 匡文龙目视着我良久,最终不舍的将我拥揽进怀。他温热的身体圈护着我,无奈心疼的安慰道“这也没什么不对,我也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只是想你仔细的考虑清楚,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顿了顿,忽然嘲弄的调侃道“你将来要是后悔了,别又哭又闹说我强迫你就行。要实在不想走就留下,这里没人逼你。” 还以为他是认真的,心里难过的要死,现在变成我自己不想走了。你可真奸诈匡文龙!我又气又脑,一下子反身扑钻进他的怀中。委屈的抽泣,恨道“你现在满意了,是我自己要留下的。不是你们强迫的,也不是你们绑架的。你为什么非要这么恶毒,这么逼我——” 文龙一把抓握住我双臂,将我自怀中拉至面前,无可奈何的苦笑道“唉,我刚才的话白说了。你现在还没后悔就说是我逼你的,真不知谁更不讲道理——” 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他这种凡事无所谓,云淡风轻的样子。不加索思立即顶撞回道“当然是你。” 他的黑眼睛审视般注视着我,随即一抹嘲弄的冷笑浮上唇边,一脸懒的同女人理论的模样。行进两步,略一探身,自墙边堆罗的硬纸箱中摸出半打啤酒,轻佻的丢上矮墙沿。冷冷的扫了我一眼,表示对我适才的答案不甚满意。 不满意就不满意,我还对你不满意呢。只要他别动不动就同我用蛮,我才不怕他呢。不讲理,谁不会呀。我也瞥了他一眼,满脸不以为然。他虽然不吃亏,但是却不喜欢多言争论。其实有些时候掐准时间,他也并非任何事上都会发狠计较的。我渐渐发现这点,心里还在得意。 突然“砰——”一声,紧接着,如细雨般一阵酒水。毫无预警的随风而至,喷溅的我满身满脸都是。我紧紧闭起眼睛,深深吸了口凉气,憋住的呼吸片刻后才得喘歇。他太过分了,一抹脸上啤酒。我气恼的怒视他,还未待有所责骂。 匡文龙低笑了几声,略微眯起一双黑眼睛。随即,喝斥道“死丫头,胆子越来越大。这是让你清醒清醒,省的烧坏了脑子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一点都不好笑,他怎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真是太过分随便了! 我心里气急败坏,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委屈的滚落下来,恼怒的指责道“你真的很过分,要是别人这样对你呢。这里最欺负人的就是你了!” 他板起一张俊脸,从旁拿过香烟点燃。轻浮的注视着我不断淌落泪水的小脸,深邃的黑眼睛不以为然。不耐烦的训斥道“怎么这么小性儿,又不是泼你呛水,说哭就哭……” 他还有理,难道只能泼呛水我才能抗议?原本就觉的自己吃亏委屈了,被他一训哭的更厉害了。明明就是他的不对,不说上来哄哄还在那不耐烦的训教我。 他阴郁的盯着我,沉默了片刻。忽然烦躁的弹落手中香烟,一把将我拉拽到身边,妥协道“行了,别哭了。洗干净不就好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他边说,边将我牵至不远处的水管前,一手捧过清水直直的泼到我脸上。 “好了——”我喝住他接下来继续的动作,真是被他的不拘小节气死了。也不知他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如此脾气秉性。 匡文龙双手抓握住我肩臂,将我反扳过身。宠溺的看着我被他搞到湿漉漉落汤鸡的样子,不禁轻笑出声。他抓过我身上披搭的外衣,粗略的帮我擦抹了两下,便将衣物丢扔到一边。满意的笑道“这不就好了,别总是动不动就哭,看的人怪心烦的。” 第二十五章 真是霸道惯了的人永远看不到自己的恶劣,跟他也说不清算不明的。身上少了件遮风的衣服,长发胸前又都湿嗒嗒的。在这风势猛劲的楼顶,我只能尽量依偎进他怀中摄取温暖。 他强健的体魄自我身背圈护,将我娇小的身体拥围在抵胸高的石墙间。双臂从我身后越过,支撑在宽厚的石壁上。他沉默不语目视着远方,静静的饮着手中啤酒。好似十分欣赏,沉浸在夕阳的光辉中。 金灿的彩霞洒落下缕缕辉煌,淡红的日光熏照出层层暖雾。相互交错纵生笼罩在广阔无尽的海面上,荡漾出点滴波光,粼粼细碎的铺盖开来,给一望无际的大海上点缀出无数莹莹晶亮。可惜,夕阳无限美,只是近黄昏。 我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太阳就快沉落了。 半轮红日挣扎的欺浮在波荡不定的海平线上,竭力的散发出它最后仅剩的余辉。金黄的霞光越来越微弱,逐渐漂染上一层赤色的暗红。原本耀眼的光辉正一点一点被吞噬消散,光灿的彩霞渐渐失去了它绚丽夺目的色彩。 第29章 我猛然回首双眸专注的凝视着文龙,他英挺的俊脸上还照映着仅于的霞彩,金黄的霞光带着浅淡的暗红色微凉薄弱的映射进他漆黑深邃的眼底。隐约浮射出一种凄凉的悲楚,那幽暗空峒的黑眼睛没有丝毫神彩,不带半分生机。他湛亮的双眸中只有这惨淡的夕阳余辉,若不是身后的他不断传来的温热,我就要觉的他是个没有生命的躯壳了。他全神的贯注像要完全融入进这夕阳西下的悲壮中了,曾有一刻我几乎相信他即将会随着太阳一同沉落。 匡文龙眼中的悲戚自然而生令人心疼,我不禁轻声呼唤企图拉回他远走的心神。低声慰藉道“明天太阳还会再升起来的……” 他依旧眺望着遥远的彼岸,好似不愿错过分毫那般依恋。不自知的话语中满是悲凉无尽的惆怅,轻淡的叙述道“太阳每天都会升起,但是人却不会总有明天……” 他的话让我心中酸楚难当,每个人都是一样的。都要一日日的渡过,看着太阳升起又坠落。他为何这般灰暗,为何这般绝然。我随即翻转身,揽住他一只肩臂,不舍的祈求道“你不要这样好么。” 匡文龙漆黑的眼底伤感瞬时尽退,很快袭上一抹皎洁的精湛。他健臂一卷,将我举身抱起。一下子放落上护墙的石面,双臂牢固的圈制住我的腰身,笑声逗弄道“呆子,我怎么了?” 天啊,我晕倒了—— 这里虽然不是什么摩天大楼,可也有十几层那么高了耶。双腿届时酥麻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全身瘫软的不知要往哪里倒好。连失声尖叫都不敢,条件反射我一把抓揽住他肩头。该死的他没穿上衣,管不得许多,人命关天,只能深深的抓进皮肉。他有力的手臂拦护在我腰背,同时帮我保持了一定距离。抓不上他的肩颈这让人更加缺乏安全感,我随即强烈的建议道“你放我下来,这样太危险了。” “不放。”他居然连想都不想,真过份哦。他就这么肯定不会失手,害我白白送掉小命。这没有什么好考虑的必要,我更快的央求道“求求你快放我下来吧,这样真的很危险呀。” 他的黑眼睛深深的注视着我,深黑的眼底看不出丝毫情绪。忽然,俯身凑靠过来,自动埋首进我怀中。这样也好最少我可以死死的圈住他,但是他将我拥的太紧了,有些难以喘息。我深吸一口气调整呼吸,企图开导他尽快放下我,坐在这么高的地方总是不能让人放心。“你放……” “嘘, 别说话。”他轻声低斥,阻拦住我将要继续话语。他也真是太专横跋扈蛮不讲理了,身后空荡荡的不断吹来猛风。这明显提醒了我身处的险境可不是开玩笑的,这个时候怎么可能由着他的性子来。我焦急万分,不禁气恼的喝斥道“匡文龙,你放我下来!” 他缓缓的自我怀中撤出身,漆黑的眼眸平静无波。低沉的话语带着不满,戏谑的笑道“你可真会煞风景啊,还记得我这是第几次说你很扫兴吗?”注视着我的黑眼睛渐渐隐现出狡诈邪恶的光泽,我也同时感觉到危险渐进。 他拦护住我腰身的大手加重了力道,我跟着猜测到他该不是想用这种恶劣的方法作弄我吧。这个家伙是不能硬来的,我随即收敛起适才的恼怒。一双水眸楚楚可怜的回望他,急忙讨好的央求道“你别吓唬我了,我很怕高,放我下来吧好吗?” “呵,学会这套了,耍那些小心眼你还差的远呢。”他嘲笑,不留丝毫情面把我揭穿。但当他看到我眼中越加浓重的委屈不堪时,不自然的温柔起来。他驽定的口气非常自信的安慰道“相信我,不会有事的。掉不下去你的,放心吧——”说着,强壮的身形贴靠过来,将我拥揽进怀,有力的手臂稳健的托在我身后。 这个矛盾的男人!明明知道我是迫不得已装模作样,却依然妥协甘愿退让。我好像有一点开始了解他了,而且看到了他越来越多不同的另一面。他的保证增强我的信心,恐惧感也正在他紧护的臂弯中一点一滴的慢慢消散。我乖顺的枕靠在他肩头,此刻对他渐渐升起一种信任熟悉的感觉。不知不觉就想和他交谈,我轻声的询问,要求道“讲个你的故事给我听好么?” 他依旧拥着我没有多大反映,低沉的声音满是自嘲,不屑道“我有什么故事好讲的。”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故事,他只是不想说罢了。不过我相信不断的询问总能问出点滴,总会让他接受妥协的。我并不在意,继续试探道“那就讲讲她好了。” “谁啊?”他疑惑,不解的看着我。我深深的回望他,女孩想知道的还能有谁。我无奈的口气早已满怀期盼,有些尴尬的小声提醒他“你不是说我们都很爱哭嘛——” 匡文龙漆黑的双眸尽是不以为意,醇厚的嗓音略带轻浮,随即回道“问她干什么,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没什么好说的——”这个男人并非如他表现的那般寡情薄意,见我异常失落的眼神,其实他很容易妥协。最终,还是打算简略的说上两句来满足我的好奇心。他的目光扫过一旁狼犬,不满的抱怨道“那不就是她留下的,现在还要我帮她养着,真麻烦——” 他现在几乎可以用可爱来形容,虽然嘴上抱怨不满,可是却依然在善养它们。我不想打断他,带着期望的目光专注的凝视着他。 他精湛的黑眼睛盯着我,忽然调侃,戏弄道“她可比你漂亮,身材好多了——” 我一怔,未能立即反映,双颊顿时泛上抹羞窘的潮红。怎么说不了两句好话就没正经了,忍住羞恼。这种事还不好与他争辩,到显的我没有风度。我咬牙继续问道“那——还有呢?” 他一把将我紧拥入怀,俊脸埋探进我肩颈,无奈叹声道“别说她了,没什么好提的。你想问,问点别的……” 就是这种感觉吗?让人一会儿欢喜一会儿忧,他可以轻易的让我气恼让我哭。我怜爱的揽住他,第一次有这种认认真真的感觉。我真的很想了解他,知道他的一切。我一手轻轻的抚上他腰侧深邃的疤痕,轻声爱怜的询问道“怎么会有一条这么深的伤痕呢?” “你可真是贪心啊——”他深沉的注视着我,稍带嘲笑。跟着,将我自石墙上一把抱落地。随即一个翻身,一手撑身跃坐了上去。他拿过身旁啤酒浅饮了两口,施恩似的说道“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一起问吧。” 我是有点不太满意他这种态度,但是想让他为了我改变似乎不太可能,他现在应该已经算是最和善的时候了吧。 匡文龙目视着我的黑眼睛略带训斥,渐渐阴郁起来。他冷哼一声,板着脸调教,讥讽道“这一刀,还是昨晚你给脸色的人帮我挡的……”他阴沉的声音越加不善“不光这一刀,我身上除了这里——”他说着展大开自胸前扫过,沉声冷道“除了这里的一刀,剩下的都是那次留下的。”他顿了顿,漆黑如夜的双眸让人心颤,注视着我的黑眼睛犀利无比,口气也渐渐凶狠起来。他一扬首,不屑的嘲讽,训教道“昨晚的两兄弟,哪个身上的伤不比我多的多。两个都是从死人堆里摸打滚爬出来的,没有他们,今天你还能在这和我撒娇耍贱——”黑眼睛仍旧紧紧锁住我无所遁形。他并有停下的打算,依然不客气的训斥道“你既然不想走,要留下可以。我也可以疼你宠都没问题,只要是我能拿出来的,对女人我从不吝惜。但是,前提只有一条。就是你凡事别过分,别做的过火了。” 我呆愣的站在原地,反映有些迟钝。耳畔嗡嗡一片吵杂的风声,脸颊上火烫烫的烧灼着。他阴狠的目光让我的心不自然的颤抖起来,双脚站的有些麻木。他怎么能说翻脸就翻脸?我被他凶恶的训斥惊的至今还未回过神儿。 他好像也感觉到我的胆怯难堪,或许是发觉自己太过严苛犀利的训诫。他稍微缓和了一下口气,一伸手,示意我过去到他身旁。 可能是我还不太适应他们的思维作风?要是之前我不会犹豫,但此时我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身体不自知的倒退了两步,他又把我吓到了。看着我可怜兮兮的样子,他终究还不是一个狠心无情的人。 文龙无奈的轻叹,道“是我话说重了,别怕,过来。”见我依旧呆站在那,没有过去的打算,他看似也不想强迫我样子。随手抓过香烟点燃,一双黑眼睛遥望着远处海面上一点灯火。 此时太阳已经尽落而下,长空一片阴阴沉沉的昏暗。如同阴雨的天空一般混杂着一丝凄凉的悲楚,如同他此刻的话语般带着无限的愧疚与无奈。 他清淡平静的声音,就好似在讲述他人的故事。“那年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和景生他们出去时被人下了套,去的人都没能回来……”他深邃的双眸昏暗浑浊,空空荡荡的眼中无丝毫神思的望着遥远的彼岸“她也是那次认识的,你见的虹虹就是她当年的小姐妹。我那时受了重伤被她从路边捡回来,才有命活到现的……”匡文龙愧疚的言语尽是无可奈何,惆怅的感慨道“这辈子我就欠过三份人情,有一个还是女人的……兄弟情好还,女人债难偿……” 他渐渐收回视线落到我身上,适才的阴戾缓缓敛退。他尽量压低声音,对我轻柔的说道“过来,别怕了……” 他还有觉的亏欠谁的时候么,我有点怀疑他是否真如自己所说的这般仁义?文龙耐心的等着我审视的目光,探寻的脚步一点点向他凑靠过去。我在距离他一臂的范围外停下步伐,本以为还算安全,却突然被他一把扯拉进怀。 第30章 刚要挣扎,又被沉声喝住。他笑声威胁道“别乱动了,我要是掉下去,可就把你一起拉下去了。” 第二十六章 这个亡命徒,我差点忘了。他还坐在这么高的石墙上,居然还这般不安分。要是在以前我一定会雪中送炭,推他一把。可是现在竟然一颗心为他提悬不放,不争气不禁为他担心。我坐在上面他可以扶住我,我哪里有力气拉住像他这么大个的呀。口气自然变的有些急躁“你快下来吧,我可抓不住你。”但是说完随即又后悔了,他刚才还那么凶,我管他做什么。 文龙低笑两声不以为然,轻声调笑道“只要你别乱动就没事。还要不要听,嗯?” 我看此刻不是我想不想听了,反而是他自己想说更多一点吧。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会儿一变脸,谁受得了啊。难怪被女朋友甩了,就留下两条狗,还不是自己找来的,哼—— 他自身后将我圈入怀,下颚压上我肩头。一时又温柔的让人难以适应,他低沉的声音细不可闻,吹散在强劲的风中。贴心的说道“看你整日闷在房里怪可怜的,景生他们爱玩。本想有我在看着他们带你出来玩玩,没想到你这么怯场——”他手臂一收,跟着又训教道“以后喜欢什么告诉我,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听见了吗?” 他这是第一次透露想法同我说清缘由原来他是好意的,是我错怪他了么?确实不说谁都无法了解,虽然不知该如何表达才能让他明白我的心思。却仍然尝试着开口,我含糊不清的解释道“其实,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那样会让你为难,我……” 我尴尬死了,真是的,被他黑眼睛盯的越加说不清楚讲不明白。 他晶亮的双眸深深的望进我眼中,略一侧身,一把将我抱起放落身前。清淡的声音如似叹息般,平缓的说道“这兄弟两我不能负。当初人家为我是拚过性命不要的,都多久了,那时落下的伤现在还经常复发。这些年都要靠东西顶着才能过来,等于是废人了。这事一直是景生管的,你去问问他就知道了。不论是在里面,还是他们现在出来了,一天都没断过。”他顿了顿,低沉的嗓音显的有些凄凉,自嘲叹道“还能活着也算是他们运气了,或许就为了让我还这份情,偿这份债的……” 他手心疼的抚顺上我一头长发,凄楚的感慨道“小薇,你们都是好女孩,跟着我委屈了。不要像她一样非把我逼到迫不得已,不得不放手。嗯?” 虽然一直想和他交心谈天,但是他今天说了好多,多到我有些无法接受消化不了。他似夜般漆黑的双眸空荡荡的一片苍凉,把我紧紧搂在怀。在我耳畔淡淡的回味着过往 “她没你这么幸运,有个清白的好身世。但她感情也很真,很率性——”他说着一顿,忽然嘲讽戏谑道“情是真的,不过爱来的快,去的也快。是不是和你一样?” “不是——”我真的不会这样的,我想反驳,却又被他打断。他轻轻的吻着我肩头长发,温柔道“别这么快回答我,这让我更不相信——” 那温柔的言语让人又心痛又惆怅,他心里为何这么灰暗,信任一个人真的有这么困难吗?我紧紧的抓握住他双手抱进怀,单纯的想借此能给他多一些温暖关怀。 他大手隔着单薄的衣料,有意无意的抚着我身前柔嫩的肌肤,怜惜不舍的叮咛道“别像她太固执任性,到时谁都帮不了……” 他的一言一语都深深的缠绕住我,依偎在他宽阔温暖的怀中,聆听着那至情至真的话语。我甚至忘记往下一步便是万丈深渊,即使此时让我和他一同坠落我也心甘情愿。我很贪心,我要了解他的全部,我不要做第二个她。轻轻执起身前略显冰凉大手,不禁爱怜的落上深吻。像个孩子一般单纯,我忍不住关心,问着傻话“你冷了吗?你的手好凉……” 或许他根本不需要这样的关爱,但我却依旧无法克制自己幼稚的言行不自然就产生了。 文龙没有任何回答,只是将我紧紧的拥护在怀,埋首进我颈后。他深重的一吻用情的回应着,不禁轻声低喃道“真的别像她一样,那么任性害了自己……” 我的心好酸,莫名的苦楚不由得渐渐泛起。总是觉的他好似很辛苦,很多无奈,很多伤痛,很多迫不得已。那个女人做过什么,伤他如此深,还让他这般愧疚自责。我从不曾想过有一天,有这么一刻,我竟然对他产生了一种强烈保护的欲望。如果可以我希望将他永远圈护在温暖关爱中,心也同时沦陷了。跟着他一同感受着辛酸,我失落的轻叹道“她做了什么,让你很难过吗?” 他好像不愿再谈,刻意岔开话题。指过远处海面上一点灯火,询问道“知道那是什么吗?” 我有些激动,对他的感伤我好似比他更加伤痛难过。我忽然侧过脸望着他黑漆漆的眼眸,强烈的口气不容置疑。不禁轻喝道“我不要知道。我只想知道她做过什么——” 我这样的态度若是以前一定会被他戏耍折磨死。可此时他仅是宠溺的回望我,不舍的轻叹道“你应该知道的……”他抚了抚我长发,无奈的训教说“这么直的脾气可不行,一点心思都留不住,吃亏的只有你自己。” 我好像满都是身缺点,被他教训的一点信心都没有了,我只能没落的垂下眼帘。 他见我这般模样不禁失声轻笑,忍不住又调教。不避嫌的嘲笑道“呆子,刚还说你留不住心思,一点心眼都不长。这还要怨你老子,怎么生出这么个傻丫头,真是给我找麻烦——” “——!”喂,你太过分了吧!教训我还不够,现在居然教训到我父母头上了。这也太无理越权了!无论如何不能养成他这习惯,我随即顶撞道“你说我,不要把别人也扯进来。” 他深邃的双眸一片似水柔情,温柔的黑眼睛把我尽收眼底。长叹一声,低沉的嗓音带着无尽的心痛惋惜,伤感道“当初是我忽略太大意了,以为她只是使使性子。没想到真这么执著,认识个男人竟然还动起真的来了。”他说着,一手有些粗鲁攥起我被风不断吹散的长发。突然插话,有些不耐道“留这么长头发除了打起来方便,还有什么用?明天剪了去,吹来吹去的,麻烦——” 我对他真有种无力感,唉,心中轻声叹苦。为了不打搅他的难得如此交心畅谈,只能接过他手中长发自己握在胸前。 还好他也并非很在意,不过继续的话语中却少了份感伤。仅是略带惋惜的说道“原本只想随便教训一下那小子,可他们出手太重了。景生还为这事吃了半年多的牢饭——”他略微一顿,无奈的叹道“自己兄弟受点委屈也就算了,但她非把事情闹到无收场掩盖不了的地步。我实在容不下她,才不得不放手的。”他说着突然扳过我脸,望进我眼中,正义言辞道“我从不亏待身边女人,谁都一样,沈虹虹也一样。只要要求不过分,我都会满足。”注视着我黑眼睛带着告诫,接着说道“我之所以送走她,因为她越来越不知满足。女人贪心是正常的,但是太贪心就会慢慢变的恶毒。她应该知道自己是做什么的,和你不一样。我自然不会把你随便推给别人,你也用不着胡思乱想。知道吗?” 不用这么露骨吧!难道他就不会含蓄一点的还个说法?我被他盯的心里怦怦乱跳,双颊不自然泛出红晕。才有些感觉到何谓伴君如伴虎,他真是个十分现实清醒的男人。我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的感觉搅扰在心头。我该如何同他相处,又该如何自处呢? 他松开了牵制住我下颚的大手,将我揽进怀里。似看出了我的心思,细致的解释道“送她走也是为了她好,总好过现在。不过,以后会不会走回老路,还要看她自己。我也管不了这么多,更不是你该操心的,嗯?”他一收臂膀,迫使我不得不集中精神,在我脸旁轻声低语道“不是让你别乱想吗,别想了,看看那是什么——” 灰蒙蒙的天空,昏暗浑浊阴阴郁郁的,像笼罩着一层浓重的纱雾。苍凉的海天间,遥远的海面上高高一处灯火若隐若现。我微微眯起双眸,聚精会神细看了一会儿。赤红色的灯火似在旋转一般,渐渐勾勒出光点。在黑蓝色的大海上飘荡不定,忽暗忽明的不断闪烁着。我疑惑的答复道“有点像,是灯塔吧?” 文龙揽环着我,不屑的冷笑道“的确是灯塔,知道是哪里的吗?” 这个问题就太难回答了吧。他也吃准了我不会知道,径自说道“就是浪贝,我们之前待过的地方。” 我有些惊讶,这里居然能看到那小岛。一种陌生的熟悉渐渐涌现,才离开那里没几天。现在竟然可以这样被他搂在怀,轻言淡语的诉说着过往。一时感慨良多,我不知不觉的更加依偎进他怀中。 匡文龙像是有意让我知道,非常平静的解说,讲述道“那红色的灯塔就是浪贝的警戒灯。”他略微一停顿,低沉的声音难掩的嘲讽,轻蔑道“那红灯,一天到晚,不分黑夜白昼都是明亮的。那里的警备成年到头,无论寒潮酷暑都处于状态中,高度戒备的——”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对我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在如此严密重度的警戒中我们还能出来吗?” 我从不曾想过这个问题,是他们的势力强大,资金雄厚吧?或者是别人惧怕他们,不愿去招惹? 他爱怜的将我紧紧的揽护住,深邃的黑眼睛默默的目视着赤红微弱的灯光。寡情的双唇缓缓的吐出轻视的话语,不屑的嘲讽道“因为是人都会有欲望,那些丑陋脆弱的渴望永远都得不到满足。 第31章 任何感情,都会因为某些利益而改变,无法坚守原则,就算是至亲也会有背叛你的一天——” 看我似乎不太理解他话中含义,他细碎的亲吻轻轻的尽落上我肩头,心疼的叮嘱道“有些话我不需要说,你将来也会明白。有些话我只说一次,你应该记住。最重要的就是,别这么轻信他人。包括你的家人,包括我。” “你在说什么呢?”我不满意的嗔怨道,他才是最会煞风景的一个。哪有像他这样说明了自己不可靠的,人家交朋友不都是信誓旦旦温柔细语的嘛。叫我不要信家人不要信他,那我还能去相信谁? 他没有给我更多抗议出声的机会,手臂随即一把将我反转过身。用情的深吻怜惜的覆盖下来,微微冰凉的手掌跟着探进衣内。大手抚摸上我温热细腻的肌肤,给带来阵阵颤栗。他一手扣押上我后颈,有力的臂膀圈制住了一切细微的挣扎。一吻深长久远,直到我呼吸渐促方才被他释放。唇口终于获得自由,我忍不住抗议道“你的手很凉的——” 他宠溺的注视着我,嗤笑着刚要戏弄便传来一串串电话铃音,接连不断的铃响在祥静的此时格外刺耳急促。他反射性的一摸身后,可睡裤并无口袋。跟着又目寻至我身上,外衣之前被他丢扔在一旁。他似乎才发现这些细小的问题,接着一把将我抱落地,亲昵的吩咐道“宝贝儿,去帮我把电话拿过来。” “——!”被他这么亲昵的称呼我不禁羞的双颊艳红,似火烧一般。急忙躲开他幽深的黑眼睛,从没有过这般乖乖听话,而且心甘情愿巴不得找些事做。我乖巧递去手中电话,他已经跳落地上。倚靠着护墙,等待对方再次打来。 急迫的铃音再次响起,文龙接通电话一直无语。只有深黑的眼底逐渐的混浊,渐渐染上一层沉闷压抑的阴戾。他沉声,不带丝毫情绪,冷冰冰的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去安排吧。” 这让我不能不为他担忧,我挎上他肩臂。不舍的依偎进他怀中,心中一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清晰。 匡文龙轻轻的拉扯开我揽挎的手臂,口气略显示急切,依然耐着性子的开解道“呆子,没你的事,就别瞎操心。我一会儿叫他们把晚饭送过来,别等我了,看看电视早点睡。嗯?” 他说完便不再留恋,可是没走出两步又返了回来。阴郁的黑眼睛紧紧的锁住我,严肃的告诫,慎重的叮嘱道“没人看着你要是出去乱跑,我可饶不了你。在房里随便干什么都好,但是哪都不许去。下面如果有什么动静也和你没关系,收起你的好奇心。听见了吗?” 看我被他搞的紧张兮兮的,又忍不住安抚,解释道“我就是怕你不听话,吃完饭乖乖睡一觉。” 他好像真的很重视我,放心不下。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我忽然觉得他说我很幸运。或许,是真的—— 第二十七章 太阳落后,天色黑的更快了,阴阴沉沉的。昏暗的天空在匡文龙走后不久,渐渐染成一片漆黑。 我守在顶楼的护墙前,一直未曾离去,望着远处那点渐渐清晰的灯火,心中惆怅万分。清冷的风阵阵吹袭过,这使我更加深刻的感受到他存在时的温暖,那幅强健有力的臂弯确实帮我遮挡去不少风寒。突然掉落另一个世界,遇上他是幸,亦或不幸? 原本没一分一秒不盼望离开的我,此时却希望能长久的陪伴在他身边。在那渐显的温柔关护下,我好像别无选择的踏入了沉沦的陷阱。没想到我的初恋会和这样一个人开始,往日的生活在此刻也只是一笑置之。我所想,所思,在他眼中都是那么幼稚可笑,愿望期盼也全好似微不足道。我和他的距离真的很遥远,远的就仿若海面上那一点高高在上的赤红色灯火一般,漂荡在深邃无底的大海上,却竭力散发出他微弱的光亮。 在狂劲的风浪中,那一束微薄的赤红深深吸引了我。不仅成功的停驻了我的目光,也留下了我真诚挚意的一颗心。我甘愿守在他身旁,就如同他所说一般‘爱来的快’,但决非‘去的也快’。总有一天我会让他知道,我对他的感情是不带任何企图的。 人的一生面临了无数次的选择,每一次细小的决定都有可能改变你今后的人生。我的将来也正因此刻的决定,在不知不觉中默默的发生着变化…… 我既然愿意留下,他们自然就不算绑架,没有必要再圈管着我了吧。这么长时间没我的消息,爸妈一定担心死了。他们也不知道我这边情况,肯定十分惦念,这个匡文龙真是害人不浅! 一阵劲爆的迪音由远处渐近,强悍的节奏带着微微的震动。现在的人真是疯狂,把音响开到最大。驾着车子满处兜风,好像已经成为一种时尚。就连高在十几层楼顶的我,都能感受到他们震撼的音乐。 声音驶过楼前好似停留了片刻,跟着传来细微的叫嚣。我好奇的趴着护墙向下张望,不行,太高了。脚下顿时感到酸麻,刚要决定放弃,身后忽然被人猛力一推。 啊—— 那人抓着我肩后衣襟,一把作势即要推下。因为事发突然我呼喊太急,一口气没换好,还呛进不少冷风。我咳的脸红心跳,狠狠瞪着这始作俑者。还没空出闲暇责骂,待急咳缓和了些许,不禁为自己担心,责怪道“你干什么?这种玩笑也能开?要是把我推下去怎么办?” 景生一对晶亮的虎目在夜晚尤其精神,他笑呵呵,无赖道“我看你扒的怪费力气,帮你一把。” “——!”他们这群什么人啊!人家放火,他浇油。适才余惊未定,现在又被他的死不悔改气到无力。哼,不和他们计较,我转身返回,不想去搭理他。 景生看我当真上心了,跟在后面不满的抱怨道“你这人,也太小性儿了吧——” “对呀,我就是这么小气。”我不服的顶撞,谁让你和我开这种玩笑的。 景生依旧跟在我身后,看来还不完全是那种身强无脑的粗汉,最少嘴巴上可不吃亏。他讥讽,嘲弄道“哟,不是你哭着鼻子喊他打我啦?” 他一句话说的我双颊通红,我猛然转身,羞愤交加的怒视他。真讨厌,干嘛总是揭人家短处。 他看我羞窘至极的样子,不禁又逗弄,一手亲昵的揽过我肩背,拍着胸脯做担保,呵呵笑道“呵呵,他下次要是敢再打你,告诉生哥来嘛,帮你打回去——” 这块料,真是吹牛都不打草稿。终于让我抓到尾巴,扳回一成了。我不怀好意,笑吟吟的盯着景生,一手轻轻捏掉他爬上肩头的大手。故意接下那满嘴胡说,亲热的笑道“有生哥这句话,我就放心啦,咱两打个勾勾,算是你许给我的。”我说着,一把野蛮抓过景生一手,却被他更快的抽了回去。 他双眸晶亮怀笑意,有点尴尬的打岔,狡赖道“这些小孩儿玩的,我这么大男人和你玩这个。走走,咱吃饭去——” 这家伙有胆子说,却没胆子下承诺。真是拿他没办法,就算和我打过勾勾到时也一准赖帐,不知道他现在怕什么。索性再逗一逗他,把平时吃的亏一起找回来。我显的有些失落,难过的嗔怨道“原来你是骗我的,我还真以为你会帮我呢……” “啧!”他停下脚步,看来有些认真,口气略微急切,反驳道“我怎么骗你呢,不信你去问问他,是不是打不过我——” 我双眼含笑,审视着男人。他还真会转移话题,知道再逗弄下去就该急一个了,算了。忽略身后投射来阴沉的目光,我趾高气扬的走在前面,吩咐道“走吧——” 回到房内没多作耽误,景生还在外等候。我随便洗换一番,准备随他一同前往。可匡文龙不是说让我留在家里,为何现在又要出去?我好奇的询问道“他不是说让人送饭回来吗?” “快餐有什么好的,带你出去吃不好?”他肯本没有回答重点。 我们走进安全门,疑问忍不住又来了“怎么不坐电梯呀?” 景生快行在前,讥笑道“你没听见下面这么热闹,一会儿可能还停电呢,呵呵。” 是不是有人来捣乱了,文龙走的时候都很急切。我不禁担心,又问“你们真的没事吗?” 他没好气,白了我一眼,立即顶回“你才有事呢。” “——!”不懂好赖的家伙,人家好心还被骂。我郁闷的坐在车里,时不时的瞥他一眼。他也无所谓,熟练的驾着车从停车场一圈圈的旋转下去。在出口的关卡处稍停,打卡通过后,车子驶过大楼前门。透过茶色的车窗我看到楼下一片狼藉,细碎的玻璃铺盖了满地。点点火星依旧燃烧着,华丽的厅门已经狼狈不堪,路旁还停泊了数辆警车,几个少年抱头蹲靠墙边,警察正在勘查清理现场。 “你们报警啦?”我惊讶,他们也会报警吗? “废话,这两个单位做的是正经生意——”他想当然,理直气壮道“我们也是纳税人,被人骚扰,不找当差的,找谁去?” “——!”他们也敢找警察!想到之前在地下室的种种,我不由得一阵颤栗。如果没记错,文龙之前应该杀过人。我的心也不禁猛跳起来,好为他担心。真想把那段一把抹去,让他变的清清白白不沾半点污迹,心安理得快乐的活着。我阴郁的盯着后视镜中闪烁不定的警灯,双手死死的掐攥着。 这一切都看在景生眼中,他突然抓住我手臂,一把粗鲁的扯了过去,迫使我近身“想什么呢……”他声音低沉,凑在我耳边,警告道“你的嘴巴最好给我看严点,不管龙哥怎么待你……要是到处胡说八道,我第一个饶不了你,听见了吗?” 第32章 “我,知道……”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凶狠惊吓的有些呆木。 “知道就好。”他松开了牵制,手落在车前音响上,打开音乐,跟着又调教道“你乱说只能害了他,我们倒是没什么。其实,也不是不相信你……”他顿了顿,晶亮的双眸深深的寻望进我眼中,话语中难掩的忧心,无奈叹道“像你这年纪又什么都不懂的,就怕你禁不住问。过不了两轮儿,就都交待在那了——”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慎重的叮嘱道“要是真让你碰上这倒霉事。记住,一问三不知。亲爹老子来了都没用,你不说,什么事都没有。禁不住吓唬的,说出来,那才叫真有事了,明白吗?” “有点——”我不确定的回答,确实只是明白了一点就是,什么都不说。但是,大部分还是不太理解。 景生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耐着性子解释说“反正你记住,警察不是黑社会,他们讲究的是法律。你若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也不会把你怎么样。”他说着,忽然凑过来,恶劣的戏弄,恐吓道“但是,你要知道了。那种事情,少说吃个一两年官司——哎,清清白白的身家,可就都毁了哟——” “行了,不就是不说嘛。放心,我不会害了你们的龙哥。”被他搅的心烦意乱,我略显急躁。 景生被我一把搪开,不但没翻脸反而有些喜欢。但嘴上却调笑着,道“我早说不用过来,他还非要我跑这趟。要不,现在,咱回去?” 又吓唬我,我才不怕呢。我无畏的立即回道“我就怕坏蛋,不怕警察。” “我看你都不怕了,呵呵——”他嘲笑,道“不知道过会儿还会不会再来人,正好回去体验一下生活?” 不和他逗弄起来没完没了,我质疑道“他们不都被抓走了么,怎么还敢来呀?” 景生冷笑,不以为然,道“你以为警察是咱楼下保全啊?还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的伺候着呢——”他跟着又满腹抱怨,嗔道“你说你,给我找了多少麻烦吧,我整个成你跟班儿带保父了,一天到晚又接又送的累个半死,还要受你这大小姐脾气——”龙景生无奈的仰天长啸,不解的感慨道“想我龙景生——竟然也有混到这天的时候——我看我这道上生涯,算是全毁在你手里了——” “——”我没理他在那感慨,又发现了新问题,很不识趣的打断,疑惑道“你们不是不许说死的吗?”为这我还吃了不少亏呢,怎么都要问个明白。 “谁告诉你?”他随即反问。 “他呀。”除了他还能有谁。 “呵,呵——”景生盯着我的双眼泛起黑亮,眼底尽是笑意,最终忍不住笑骂道“他可真tm行啊,哄弄死你了。”他同情摸了摸我的头,为我抱不平,正义道“别理他,从那吓唬人呢,你说你的,出了事来找我,还不让咱说了,呵呵,别怕……” 他是骗我吗?他又在戏弄我?过分哦,他太过分啦,我真想大叫出来。昨晚让他借此发狠,手臂至今还有些酸痛。他一次失信骗人,难免不会让我怀疑,那种种动情的言语到底有多少可信度?他那满是愧疚未曾谋面的女朋友是真是假?我有些冲动脱口问道“那,他的女朋友是真的假的?” “他那么多女朋友,你问的哪个?”景生笑呵呵的回问。 他很多女朋友吗?我心中酸意渐起,届时觉的委屈及了。这个恶劣的坏蛋,我看他对谁都一样那套言词。我难过的偏过脸,失落的默默望向窗外。 景生其实也非常细致,而且有时让人觉的很温暖。他怜惜的扣着我颈后,将我扳过脸来。面对面的训教,逗弄道“怎么这么小心眼儿啊,现在可就你一个了,连虹虹我昨晚都给送走了,怎么谢我吧?” 虽然有些难为情,但是被他这么一说,心里顿时畅快不少。我觉的景生现在亲切多了,也不似以前那般凶恶。他没有很大的压迫感,是个比较随便无拘束的人。不自然的就能和他交谈起来,我还是想多知道一些关于她的事。继而问道“他说,你还因为那件事被关起来了呢……” “他连这都跟你说了!?”景生惊叫,随即抱怨,咒骂道“真tm破嘴兜不住风呀。不过,这事谁都不怨,要怪就怪他手软,让我白在里面蹲了半年多不说,还差点害死自己。那臭娘们可不是东西了,女人能长到她这么恶毒的也少有,模样还不如你了,真不知道他怎么受的了,还容得下她在那撒野发疯——” “我长的很不堪吗!”说什么呢,真是让他气死了。他倒是百无禁忌,随便对女生容貌指指点点,对比评价最少也要有点忌讳,躲避一下嘛。 景生嘻笑,急忙解释道“没有没有,你挺好的,比她强多了,我是一想起那女人就来气。不过他这事可没哄弄你,当初还让那娘们捅了一刀呢。” 我略显惊讶的望向景生,这些他怎么都不同我说。 “他没和你说啊?”景生目光询问,不屑道“不过也正常,他这人就那样。凡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还总觉得欠了那女人什么似的,就是一个冤大头——”他双眸一亮,神采奕奕,不仗义的提点道“你敲他竹杠算是敲对人了,别说我没告诉你,多来两句好话,撒撒娇发发嗲,他骨头都酥了,准保你要什么有什么,呵呵——” “——”瞧他美的!背地里这么说文龙,竟然还敢当着我的面,一会儿我可有内容打他小报告了。我笑的眉眼弯弯,暧昧的回望景生,暗示他别再继续攻击匡文龙了,否则我可不会客气了。 景生豪爽的笑了笑,不以为意的调侃,嗔道“连说都不行了,不是他哄弄你的时候了?呵,臭丫头,你还长成人精了——回去问问你龙哥,我有一样说错他了吗——” 看样子匡文龙应该并非霸道无理寡情薄意的人,若非如此景生也不可能这样说了。他话里话外抱怨的全是文龙的心慈手软,怎么我就半分没有看出来呢?最少我没见过他对谁手下留情,依我看景生的话中还不知参杂了多少水分呢。同一件事,完全被他说成另一种味道。 不过,一路上让他熟络亲热的连哄带骗,又嚷又骂的。反而觉的十分亲切温暖,有一种融入其中的感觉。好像自己已经渐渐可以和他们融洽相处了。我还发现了一点以前从未察觉到的,就是凡事不能同他们太过认真。因为,这群多数都是没多大正经的闲人。既然这样还不如大家一起打哈哈,我跟着一笑,逗弄道“我怎么会去给你打小报告呢……而且,以后我要是被某某欺负,还要找景生哥帮我打回某某去呢……” 景生听了哈哈大笑,道“你还没忘这事呢,看来女人真是不能招惹。回去别和龙哥胡说八道,我可惹不起他,免的他埋怨我把你教坏了。” “他才不会往心里去呢。”我随嗔道。其实,只是想从景生口中听听他到底在意我多少。果不其然,景生这直脾气立即不满的责怪道“小丫头,一点良心都没有,还要他多往心里去?就差拿根绳把你拴起来,天天别腰上了——上次在浪贝要不是他让我跟过去瞧瞧,你早让人吃干摸净了。因为这——”他说着说着突然停下,不再言语。 不过,这些已足经够了。那紧随而至的黑眼睛原来并非斥责,那灼热的目光一直都在关护着我么?一波异样的悸动霎时自心底慢慢漾开,他从那时就开始注意我了吗,或者更早…… 景生好像觉的自己太多言了,有点生闷气,下车前沉着声叮嘱道“他要说的自然会告诉你,不说的那是你不该知道的。回去别东问西问的惹是生非,明白吗——” 我看着他告诫的眼光中似另有隐情,但依然乖顺的应声,他们在掩藏遮盖着什么? 随他一同下车,我们走进一家酒楼。我对这里不算陌生,也来过几次。一品楼在南亚算是小有名气,门面排场都够气派。不过就是太麻烦,仅是定个桌位都要提前一个星期。去年还是同父母一起来,没想到再次到来人事全非。 “生哥。”又是雷虎,他坐在楼面的柜台前,急忙跑了过来,笑嘻嘻的冲着我招呼道“阿嫂好——” “龙哥来了吗?”景生问着,倚身靠在柜台前。 “没来呢——人,都还没到呢。您是第一个,呵呵——”雷虎笑呵呵的回应。 “md,一群闲人。”景生笑骂,道“就我事最多,还tm第一个到——全在那扮孙子,看他们渗到什么时候,有的等了——” 他也不着急在那同雷虎聊闲瞎扯将近一个小时,把我丢在一旁不理不问。连个座也不让,真是没有半点风度。门前的接待小姐早就跑的无影无踪,外面路旁蹲着几个不良少年,看来不似他们认识的。一楼若大的前厅,稀稀落落的几桌客人。唉,现在的世道生意难做啊,连一品楼这样的酒家都会萧条成这等模样。 “走吧,人家都是大忙人,咱两闲人先上去。”景生讥笑。 匡文龙也真是的,害的我白白跟着担心。竟然有心情来这吃饭不说,还让别人等了这么久都没到。我跟在景生身后,心里不断的抱怨着。 上了二楼,抬眼一见,把我吓了一跳。 这里怎么这么多人啊!桌位全都被占满了,难道楼上的风水好过楼下?干嘛都挤在一起呀?不过,仔细看看又不似正经客人。一边花花绿绿的五颜六色,奇-書∧網显的有些粗俗野蛮。一边万黑丛中一点彩,不伦不类也好不到哪去。这里好像就我一个女生耶,一种不自在的感觉顿时生起。还好他们视若无睹当我隐型,只是有的人跟景生招呼了一下。 第33章 我偷偷的扫过那边花花绿绿的一片,他们好像都很不友善哦。凶恶鄙夷的目光,有些带着不屑的投射在景生身上,他仇家? 我悄悄凑了过去,在他耳边小声的提醒,好心的警告道“他们都在看你呢。” “——”景生怪异的瞪回我,一脸哭笑不得的样子,叹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在这等着别乱跑,我一会儿就回来。” “别走,带我一起去吧。”我一把抓住他衣角,委屈的望着他,怎么可以把我一个人丢下呢! 景生嗤笑,调侃道“小姐,我去方便,一起吗?” 他说的我双颊燥红,羞窘的埋首胸前。他不再逗弄,将我带到包房门外的小桌旁,正对着花花绿绿的一片。虽然中间空出了宽宽的走道,但我还是觉得很不舒服。其实哪边在我看来都十分刺眼,这个位置还不算醒目心里稍微好过些。他一把将我按身落坐,轻道“这里都是自己人,你只要别乱跑。坐这,我一会儿就回来。” 也只能如此了,难不成我还真跟着他去洗手间嘛。我勉强的点头,算是答应了。看着他满意的离去,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他们永远也不会了解我的感受,我甚至能发觉那些探寻鄙视的目光一道道轻佻的投射过来。我直挺挺的僵坐着身子,只是头垂的更低了。 感觉到一边传来动静,我不禁微微抬首偷望。因为紧张,所以一眼并未看清。只见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身边跟着两个年轻走进大厅。 “洪哥——”此起彼落的招呼不断响起,几人随即凑了过去。 “嗯。”叫洪哥的男人站在厅前,随便应了声。他四下打量一番,沉默片刻后对身边的人说教,不屑道“哼——现在的年轻人!在道上混,就该有混的样子。以为穿的颜色深就是黑社会?全tm狗屁,到头来还不是个混混——”他说着,顿了顿,问道“阿慎到了吗?” 他话未落定,一男子慵懒的嗓音由远渐近。略显轻浮,熟络的嬉笑道“洪哥,哟,怎么让您老人赶了个先啊。罪过啊罪过,呵呵——”紧跟着,女人娇柔的细称随即响起,讨好道“洪哥,您可是越来越精神了。” 洪哥开怀轻笑,边向我这走来,边嗔道“你这张嘴啊,把他哄弄的天天不务正业。好好说说,让他多给帮里操点心。我都这把年纪了,也让我清静两天,享几年清福——” 女人接话,笑道“瞧您说的,洪哥正巧盛年,成熟稳重的时候。刚好发展事业呢,退它干什么。” 那叫洪哥的男人在我身旁停靠,跟随他的几人也都逐个停落周围。他不满意的责怨道“连时间都不会看,还出来混呢。让我这么大年纪的等他一个后生,一点尊卑都不懂——” 他是在说文龙吗?这男人看来很凶恶的样子。我吞了下口水,不禁紧张的攥住双手。身子直直的坐立着,头低垂的连颈椎都传来微微酸痛。因为他们离我太近了,无意转动身体都能碰擦到我的肩臂。而且,我认出那男子就是昨晚敦煌宫外危险的蓝眼睛。 “去,沏壶花茶先泡上。”洪哥吩咐。 一阵沉默,感觉目光渐渐聚拢在我身上,未待我有所领悟,一个男人拳头咣的砸落在我眼前桌面上。跟着,恶劣的喝斥道“你tm想什么了?还不快去?” “——”我?!我一惊起身,心房猛烈的跳动着。胆怯的回望他们,不知该如何解释。我救助的目光扫向景生说的自己人,竟然没有一个注意到我。他怎么还不回来!白体恤黑色的牛仔裤,搭配起来难道很像服务生吗?我无辜的看着他们想说明身份,但他们好像并没有听我多言的打算。那男人随即抬举一手作势要打,我吓的一退身,紧紧的贴上墙壁,惊惧的盯着他们。 “——”蓝眼睛微微眯起,似笑非笑。他轻佻的揽着身旁美女,沉声训道“还不快去,真想挨打?” 我贴着身后墙壁,小心的抽出身,逃命一般急奔前面吧台。天啊,真正的服务生都跑到哪去了,就连酒台都是空荡荡的没有人。在阴郁的目光监督下,我只能尽快翻找。还好被我找到了,花茶。我急忙抓了一些放进小瓷壶,倒进热水沏泡起来。 幸好他们没把我当厨师,沏茶这种小事我还是会做的。我端拿着小小的壶把,很快返回洪哥身前,将茶壶递了过去。滚烫的开水渐渐熏热冰冷的小瓷壶,热量慢慢扩散开,越来越烫。他再不接过去我就要拿不住了,我略微颤抖的小手仍旧紧紧的端着壶把。不解的目光寻向他们,小声解释道“这是花茶……” 但他们回以我,是越加阴沉寒烈的目光,一道道阴郁的眼光带着难掩的凶狠。灼热的瓷壶烧烫着我细嫩的皮肤,我不敢放手。只是颤抖的更加厉害了,壶内滚热的开水滴滴溅出。我真的要拿不住了,我几乎快急哭出来。我是不是又给文龙惹来麻烦了,我不是故意的。 突然,一只大手一把握住我颤抖的双腕。 匡文龙漆黑的眼底一片压抑的死寂,另一手裹着小壶整个抓了起来,无声的接了过去。紧跟着,咚的一声,茶壶被他狠狠的拍上桌案。茶水飞溅,他仍旧没有放手。阴沉的黑眼睛乖戾的锁住洪哥,良久,缓缓目寻至我,沉声轻斥,调教道“这么不懂规矩,怎么也不知叫洪哥呢,恩? ” 第二十八章 “——”我眼雾朦胧,楚楚可怜,委屈的回望他。他深邃的黑眼睛竟是一片款款柔情,他没有怪我么?我垂下目光,听话乖顺的对那男人小唤道“洪哥……” “呵呵,这丫头,怎么也不说啊,这还不全是你一句话的事。没吓着吧——”洪哥随即对我嗔笑,满脸慈祥和蔼同适才判若两人。他跟着又感叹道“唉,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了——”他说着,掏出一份红力士递到我面前,亲切的安抚道“我这把年纪和你们年轻人也说不上话了。来,拿着。洪哥给的,算是给你压压惊——” “——!”我看着眼前厚厚的红包,有些尴尬,不解的寻向文龙。他漆黑的眼底高深莫测,健臂一揽很自然的将我搂进怀里,沉声道“给你,就拿着吧……” 原本以为自己在此窘迫至极,最少这身打扮就同他们格格不入,但却和此时的匡文龙异常搭配。他身后跟随的几人,均是衣着整齐,包括远东在内,一色黑色西装衬衫,各个俊朗挺拔,让人不禁想多看几眼。而匡文龙一身纯白色运动衣裤,走在他们中间更加醒目耀眼。雪白的运动衣温和悠闲,退去他身上不少阴戾,曾添了几分蓬勃的朝气。他好像特地为我而来一般,让我觉的自己在这并非独立的异类。 匡文龙揽在我肩头的手臂轻轻一收,跟着在我耳边小声吩咐道“你先进去。”他说着,将我推给远东,带进包间落座。 我坐的较靠外,又因门几乎是敞开的。虽然他们声音极低,但我依然有幸欣赏到,文龙等来随后跟至的景生严斥的一幕。匡文龙阴郁的黑眼睛满怀训斥,目视着急忙行近的景生。阴沉的声音冷若寒冰,质问道“你上哪去了?” “呵,我方便去了。”景生明显有些心虚。 黑眼睛冷冷的扫过景生,不客气的讥讽,嘲道“你方便什么去了?”他一顿,突然扣住景生一手,猛的按上我之前端的小瓷壶,非常不满,严声斥道“你方便什么,能让她端着滚水到现在这温度,嗯?”见景生不语,文龙更加气恼,不禁沉声一喝,道“说!” 景生有些胆怯,结结巴巴的嘀咕道“我……我就去……隔壁……赌了两把……” “——”他瞪了景生一眼,冷哼一声,残酷的命令,哄吓道“从今天起,三个月!跑马,老虎机,百家乐,牌九,麻将——总之沾赌有边,你一下别给我碰,碰一次剁下你一跟指头。你自己数数,能犯几次——”他挥臂转身,还不解气的补上一句,恨道“瞧着吧,总有一天,你非点给我误了正事不可——” 见文龙向房内走来,我不禁连忙收回视线。更不敢看此刻怨气冲天的景生,苦着脸跟在他身后。 匡文龙好像也很气恼,看他拉椅子粗鲁的动作就能得知。他们二人差不多同时在我身旁两侧扯过椅子赌气的坐下,不过文龙恢复的很快,落座后随即平复下来。他悠然自得的饮着手中热茶,并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 景生在一边无聊的把玩着眼前烟盒,翻来复去的敲打着桌面,脚下踩着我的椅子,还哆嗦个不停。远东从刚才一入座便随意翻来一份晚报,边饮,边看,一直未曾抬头。 这是我有生以来,见过气氛最古怪压抑的一顿饭席了。 偌大一张圆圆的饭桌,大家非常明显的分坐两边。洪哥那边除了蓝眼睛和他身旁的女人外,还有两人在场。加上我一共九个,没有一个首先打破这尴尬沉闷的气氛。饭菜至今汤水未上,我发现自浪贝随文龙来此后还没正经舒服的吃过一餐饱饭呢。今天也是从睡醒至今滴水未进,我很饿,很饿很饿,阴郁的盯着空荡荡的桌面,肚子突然不识相的抗议起来。 罗秋慎深暗的蓝眼睛,犀利的目光第一个投射过来。他阴晦的双眸肆无忌惮的挑视,嘲讽的眼底带着审视的神色,上下打量着我。但是蓝眼睛很快的自我身上掠过,对上了文龙幽深无底的黑眼睛。 匡文龙阴沉的黑眸如空洞一般深不见底,看不出丝毫情绪。他浅浅的哼笑一声,略带不屑。身子懒洋洋的靠进椅背,一手从我身后揽过,笑道“饿了怎么不说呢,恩?” 第34章 我有些羞窘,徒劳的小声辩解“其实,也不是很饿——” “呵呵,阿嫂想吃什么自己随意,用不着客气,今天这顿算是我的。”洪哥笑呵呵的招呼着,以老卖老,轻叹道“文龙啊,我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都这把年纪没必要哄弄你们这些年轻的后生晚辈……说句实在话,出来混也混够了,江湖的腥风血雨打打杀杀见的多了,早就想过几年安生日子了……”他见文龙没多大反映,又继续训教,感慨道“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这么多兄弟,这么多张嘴,都是拉家带口的,也都不容易……他们既然跟了我,我就要保他们一日三餐都有的吃——”他沉默片刻,稍嫌不满,掂量道“你的人要吃饭,我的兄弟也不能天天饿肚子。既然,今天都已经坐到一张桌子上来了——话,还是说个清楚的好,一口吃不进个胖子,咱们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是你的人最近是经常越界抢饭碗,狗急还跳墙呢。你抢的是他们吃饭的家伙,就算我不说,兄弟们也不会答应。逼急了,对谁都没好处——” 虽然不太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不过我觉的眼前这个洪哥说的也有些道理。文龙确实有点太过霸道,既然人家愿意息事宁人,这般苦口婆心的开解劝导。他为何还不表态呢?我直勾勾的望进他眼中,略带期盼的寻求他稍做退让。可能是我耳根太软,总是想皆大欢喜。何必天天打打杀杀,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匡文龙盯着我的黑眼睛越加温柔,渐渐生起宠溺的笑意。他略收眼帘,尽量掩盖住眼中的嘲弄。良久,黑眼睛再度次抬起。他仍旧没多大正经,扯唇笑了笑,讥讽道“越界?我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跟你们划过地圈过界了?” “tmd,你别太嚣张了,别tm给脸不要。”洪哥身边一男子随即拍案而起,对文龙喝骂。 匡文龙阴郁的双眸一片死寂,锁住男子的目光在刺眼的灯光下泛出寒烈的银芒色。他略一扬唇,勾出抹轻蔑的冷笑,沉声缓缓嘲道“咬人的狗,从来都不乱叫……怎么?大哥洪身边难道就剩下这群狂吠乱叫的疯狗了么……” “呵呵——”景生是不是蹦出两声,在一旁勾火挑气,跟着起哄加秧子呵呵傻笑。 凤远东略微一抖手中报纸,文绉绉的推了推金丝眼镜。复又继续专注起来,好像这里的一切和他没多大关系,他只不过是来坐陪压压场面的。 这里最上心担忧的好似只有我一人?见洪哥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蓝眼睛阴狠的指向文龙。我不禁紧张兮兮来回望,他要干什么呀?一定要闹到大家不欢而散吗? 罗秋慎深暗的眼底含着浅浅的笑,抽出揽着美女的肩臂。一手习惯性的抚上青亮的头顶,捋过颈后阴毒的黑蝎子。跟着,双手咣的拍落桌上,懒洋洋的撑起身,高大的身躯完全笼罩住面前女人,低醇的嗓音难掩的轻浮,乖张道“女人出去——” 看着那女人乖乖而出,他一步步悠闲的走了过来。我心里不由得一颤,觉的自己非常尴尬,十分慌乱紧张。文龙却还未没吱声,我是不是也要出去呀? 他停靠过来,双手撑握着我身后的椅背。倾身,凑到我耳旁,压低声音,温柔的询问道“你呢?” “……”我?好,我这就出去,我不介意马上表态。 匡文龙依旧安稳在座,景生却跟着男人的到来随即转身,面冲着我们,就在我要站起时,被他一脚踩在椅旁,刚要起身的我又坐了回去。 他们这是要干嘛呀?我心里怦怦的跳的厉害,不就是出去嘛。早被他们喝骂惯了,出去又不是很丢脸没面子的事,我还不想留下呢。此时,真有种被人当靶子,借题发挥的感觉。 “你,这就是不想谈了?”洪哥突然发话。 文龙黑漆漆的眼眸带着魅惑,嗤笑一声,不客气的回道“我是带女人来吃饭的,根本就没什么好谈的。” 洪哥一怒而起,几乎同时的景生也跟着起身,一把搪开我身后的蓝眼睛。 气氛瞬间紧迫起来,两边都是虎视眈眈,和谈随时崩裂。 我已经察觉到危险的气息围环绕四周,浓重的火药味充斥着整个房间。外面也隐约传来喧闹,噪杂的吵闹越来越明显。 正在这局势紧张不明的一刻,房门突然被人一把推开。 男子轻蔑话语跟随而至,不屑的讥讽道“哟——今天这是什么好日子,全是大人物啊——大哥洪,赤金,怎么样两位?一起跑这来联络感情?”他一顿,接着随即变脸,绷起一张面孔,沉声道“警察临检,诸位,请,出示身份证件。” “还tm的临检呢,什么时候连饭馆都要检了?你们也不累——”景生一屁股坐回椅中,漫不经心的嘲弄着。 “警察办差,合作点。”男子瞪了他一眼,不以为然道“有市民举报,这里有帮派聚众谈判。身份证件拿出来,快,快。大家都轻松点,我们也是例行公事——” 此时外面已经乱作一团,吵吵嚷嚷的叫嚣漫骂不断。大批便衣,制服警察已经赶到。他们在外维持混乱的场面,逐个审查询问。 “站好了,警察办公,身分证件拿出来。”a便衣斥道。 “——”a人不语。 “叫什么名字?家住哪?”b制服警察询问记录。 “——”b人一身酸懒的靠在墙边。 c便衣一把拍打过c人脑后,喝道“住山田你跑这来干什么?” “来这当然吃饭啊sir,不然你以为来干什么——”c人不服,立即顶撞回去。 “站好了。”c便衣在他腿上踢了一脚,调教道“山田来回四个多小时,这么远过来吃饭你累不累?这些人都认识吗?” “不认识——”c人一幅散漫的样子。 “看看再说。”c便衣又一巴掌拍在他头上。 罗秋慎悠闲的支身靠在门后的矮柜前,还未被警察注意到。他好像不甘心被人冷落,自己溜溜达达走了出来。熟络的冲着一男警招呼,笑道“哟sir,又见面了,还真快,才没两天呢——” 男子见他,脸色随即阴沉下来,拿着手中文件夹走了过去,不善的质问道“昨晚你人在哪里?都干什么了?” “在家睡觉呢sir——”蓝眼睛带着戏笑,轻浮的回话。 “有人证吗?”男子脸色严谨。 罗秋慎骚骚脑袋,思索了片刻,装似认真道“没什么印象了sir……” “还用我帮你回忆吗?”男子沉声道,跟着一板脸“我说过,最好别再犯我手里。现在,怀疑你涉嫌昨晚星夜酒吧一件严重伤人案件,要请你回去协助调查——” “我看你是对我有成见sir,我可是奉公守法的良好市民。”他轻笑,依旧满不在乎。 “madam”一个制服女警这时走进,她公整的一身深色警服飒爽清丽,肩徽上披三星。看来官位不小,应该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领队。 一直无语的匡文龙突然浅笑一声,微微扬脸,嘲道“看来我们这些小混混的面子还真不小,随便吃餐饭都能惊动madam亲自带队助兴——”他说着站起身,凑了过去,趁人不备,抬手轻佻的抚过女人肩头徽章,作势亲昵的戏弄道“又升官了,还真要恭喜你,哪天我为madam摆酒庆祝——” 他话未说完被女警打断,女警严肃道“有市民举报,说你们在此非法聚众谈判。我们是例行办公,你合作一点匡文龙。” 文龙垂首轻笑,黑眼睛深深的望进女人眼中,轻声细语道“我最喜欢警民合作了,madam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义不容辞——”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盛大的场面,不过更让我专注的是文龙亲热的言语。虽然清楚的知道黑白不两立,但依然无法忽视他此刻对另一个女人亲亲热热的样子。妒嫉蒙蔽了心神,我甚至不能容忍看到他和别的女人言词。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我知道他不喜欢好妒善嫉的女人,可我却还是管不住自己。我要如何才能留守住他的身心,他全部的注意和目光。 “你,到那边去。”一个年纪较大的制服女警忽然对我命令。 “我?”我有些惊讶的望着她,为什么会是我?还不太能反映过来,我和他们不一样,但是好像没有解释的必要了。她眼中尽是轻蔑,已经完全把我看作一个不良少女来对待了吧。没有给我串供的机会,我被她一把拖到旁边作笔录。 她看也不看我,托着手中文件夹,态度不算十分友善,问道“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家住哪?把身分证件拿出来。” 天啊,我能不能说?爸妈是不是已经报警了,肯定会的。那我如果说了,文龙不就成绑架了吗?景生也让我一问三不知,可我不能连自己的姓名住址都不知道啊。 我被她冷冷的目光盯的心中寒颤不止,看来已经不能再拖了,我也无法回头向他们寻示。看她越来越没有耐性, 我细微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小声含糊的说道“芷薇,十七岁,家住——” “身份证拿出来。”她又命令道。 “我,我没带……”我的心都要跳出胸口了,我还没说过谎,而且竟然是对着警察说。 那女警瞪了我一眼,没有再继续的兴趣了,随即喊道“madam,这有一个没证件,未成年的。” 第二九章 我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被人抓到似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感到脸颊上如同火烧一般,羞愧的垂下头。 “喂,臭婆娘,你说话给我小心着点。 第35章 你tm哪只眼睛看见她未成年了?”景生凶巴巴的喝骂,跟着猛的从椅子上站起,却被面前便衣一把又推坐回去。 男人冷着声讥讽道“怎么着?你还想打警察是吗?先管好你自己吧。”他说着,从卷案夹内抽出一张照片,直直的摆到景生眼前半尺处,双眸锐利的射进景生眼中,板着脸质问道“照片上的人,见过吗?” “没见过。”景生看也没看,随口便答。 男人不屑的冷笑一声,讥讽道“怎么样生哥?是不是想和我回去边喝咖啡边慢慢聊聊?” 景生不耐烦的抬眼扫过面前照片,看不出任何异样,无赖懒散漫道“阿sir,提个醒吧。这样,我怎么想的起来啊。” “还用的着我提醒?你自己做过什么不清楚吗!你干的那些事,七七八八加起来关个几十年一点都不多。”男人随即反斥。 “哇,死条子,你坑我呢,你tm可别冤枉我——”景生听后跟着跳了起来,不满的大叫,却又被便衣一把推了回去。 匡文龙悠闲的倚靠着身后座椅,随手拿起桌上香烟点燃,轻佻的衔在嘴上,一幅漫不经心的样子。他双唇缓缓吐出一阵青烟后,黑眼睛寻向女警官,不屑的冷哼一声,略带不满,嘲道“你又不是第一天当差,这算什么?告我拐带未成年少女是吗?” 女警官一脸肃然,清亮的双眸无畏的对视文龙,严厉的质问道“昨晚,你名下四间酒吧、舞厅同时遭人洗劫。其中五人重伤,两个至今还未脱离危险。为什么不报警?在这干什么?准备私了是吗?” 文龙黑漆漆的双眸深暗无底,脸上不带丝毫情绪,扬唇一笑,嘲弄道“我是想报警,可是madam昨晚似乎很忙……电话占了一整夜……”他一顿,突然倾身凑近,在女人耳畔无赖的小声戏弄说“我可是苦等了一夜,在跟谁诉衷肠呢?” 女人脸上闪现过一丝脑怒,一把搪开文龙。狠狠的盯着他,刚要开口说话,却又被文龙打断。 匡文龙漆黑的眼底一片昏暗,黑眼睛散发出阴冷的寒光。他低沉的嗓音难掩的危险,压低声音,轻道“你说错了,不是五个是六个,而且第六个现在还下落不明……”目光扫过女人,讥讽道“你家亲的热的都找不着了,你这个做孝女的居然还不知道,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不以为意的嘲讽,笑道“你的花样可真多啊,狡猾的女人——不过,类似的只能用一次,再来可就不灵了。” 女长官闻之脸色骤变,阴郁的沉声警告,斥道“你是在威胁我吗匡文龙?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跟警察国家法律作对,你们绝对讨不到好处。我警告你,如果不想被警察盯死,最好快点把人交出来。” 文龙不屑的轻笑,话语中尽是难掩的轻蔑,道“我还以为没有利用价值的人,警察不会管他死活呢。没想到我们的madam夏这么善良——”他说着,向后一靠身,施恩似的口气,轻佻道“既然madam都开口了。 人,我一定会放。只不过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警察来了也没用。madam总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吃亏,我可是受害人呢……” 女人垂目片刻,抬起一双清亮的眼眸,公事公办的口吻,严肃的提醒,告诫说“这次我可以不和你计较,赶快把你们的人遣散。但你记住,千万别做违法的事情。不论你再如何牙尖嘴厉能言善辩,不要让我捉到把柄……到时一定不会放过你们……”她顿了顿,敏锐的目光忽然寻探我,对身边的男子吩咐说“宝成,叫外面收队,没有证件的一起带回去作笔录。” “她,你不能带走。”匡文龙突然起身,高大的身躯阻拦在女人面前,顿时带来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充斥在四周。 女警官抬眼,冷冷的扫过文龙,不屑说“我凭什么不能带走?她没有证件。我现在怀疑她是非法偷渡入境,要带回去做一份详细的笔录,你管的了吗?” “远东,打电话给king王。”他随即吩咐,不客气的反驳,低声喝道“我看不必了,她是和监护人一起出来的。你想把人带走,恐怕还没这么容易,不是随便找个借口就说的过去——” 女人非常敏感,眸光锐利像是能把人看穿一般,牢牢的锁住我。她走了过来,定身,自一旁人的案卷中抽出一张照片,递到我眼前,不留丝毫余地,严厉的质问道“照片上的人,你见过吗?” 我的心早就快跳出胸口了,缓缓的抬起眼帘,我望向她手中照片。心跳霎时漏了一拍,连呼吸都快停止了。我望进的是一双女人的眼睛,一张漂亮的娃娃脸。我一手届时下意识的抚上颈间伤口,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起来。那双眼好像带着无尽的怨恨不甘,阴沉沉的回望着我,那刺眼的笑容像是永恒的诅咒一般纠缠着我。 一阵刺骨的寒凉顿时自体内深处扩散,我弱小的心房强烈的震动着。双腿一软瘫,靠上身后墙壁,偏过脸不敢再多看一眼。我还清楚的记得那女人垂死挣扎的一幕,她幽怨的眼神像是对我严厉的斥责。那拼出性命的反抗,怨毒的双眸深深的困扰着我。 “你见过照片上的人?”女警官随即察觉,声音跟着阴沉下来。她严肃的催促,告诫道“不说话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最好实话实说。” 我不能说,我会害了文龙。但我明显的反应已经给她带来警觉,我望向匡文龙希望寻求一点提示帮助。他只是低垂着头,把玩着手中香烟,似乎没有参与的打算。景生瘫坐椅中,也是一幅懒洋洋的痞相。只有远东金黄的琥珀色中,一记阴冷的寒光很快闪过。这次我看的十分真切,他冷冷的一眼似冰胜雪一般寒烈。 “你不说,我只能把你带走了。”女警继续逼迫哄吓。 此时我只感到无尽的慌乱紧张,心中惧怕忧虑太多。可是我仍旧牢牢的记住一点,就是不能害了文龙。我不能说,我颤抖的声音不断的重复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可要看清楚了,等到我将你带走,再想说恐怕就晚了——”女警恐吓的警告着。 房内所有的视线几乎都集中在我们身上,警察们一双双鄙夷轻视的目光冰冷的投射过来。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们的眼神也可以让人寒颤不止,原来他们也会凶恶的恐吓哄骗,也会动粗打人。只是所用方式不同目的各异罢了,他们所做是受到法律保护的,是经过允许的。我在他们眼中已经是坏人了吧,我心里一阵酸涩,无法承受被他们如此轻蔑藐视。我的情绪有些激动,只想躲避开她不断的追问“我真的不知道,你别问了——”我说着一把推开她,直直的奔向文龙,猛的扑进他宽厚的胸膛。 匡文龙一把搂住怀中的我,深邃的黑眼睛尽是不满,不悦道“你把她吓坏了,她已经说了不知道,难道还不够清楚?还要她再说一遍吗?”他说着,大手温柔的抚上我长发,轻轻的安慰,诱哄道“madam还没听清……来,再仔细看看。然后告诉他们,你知道吗——”他漆黑的双眸深情的望进我眼中,又叮嘱道“长官问话,要实话实说,千万不要和警察说谎,嗯?”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缩进他怀中,委屈的小声重复着。依偎在他温暖的胸前好像连勇气都增加了,心里的慌乱不安渐渐平复,说谎也变的不似刚才那般困难了。匡文龙嗤笑一声,一手不断的安抚着我身背,目视着脸色阴郁的女警,嘲道“这次够清楚了吧,怎么样,还要继续?” 女警阴沉着脸,心有不甘严肃道“不论她是否知道,没有证件我一样可以把她带走。” “对不起,你不能带她走。”一个男子站在门外突然插话,他行步而进,恭谨的对文龙招呼“匡先生,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跟着转身,面对女警官礼貌的陈述道“在下王信诚,是匡文龙先生的代理律师。你也可以叫我king王,这是我的名片。”男人一脸精明干练,恭敬的送上名片,又从手包中取出一叠文件同时递了过去,平静的解释说“这些是关于单小姐的委托监护文书,全是经过公证的有效法律文件。在场这位凤远东先生现在是她名义上的监护人,监护期一直到她十八周岁年满为止。是由我全权负责办理的,madam如果还有任何疑问不解,都可以向我询问。” 女警官粗略的翻看了手中文件,不满的对男人训教道“王先生,你是律师应该知道所谓监护的责任,你认为由他们作这女孩的监护人适合吗?” 男人浅笑,温和的纠正,道“首先,单小姐的监护人仅是凤远东先生,并非你所指的他们。至于适不适合,是我监护人个人问题,我无权过问。我只负责办理相关手续,帮您解答疑问,madam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女警官沉默片刻,归还文书,压抑着心中恼怒,沉声警告,威胁道“我会派人二十四小时盯住你,最好什么非法犯纪的事都别做,否则我们还会在见面的!” 她说完转身便走,却被文龙叫住。 匡文龙不以为意的扬唇哼笑,狂妄乖张的嘲讽道“madam哪天没有关注过我,你不派人盯着,又怎么证明我是清白的呢——” “宝成,收队,把无证的,有案子在身的都带回去——”女警官说完甩身离去。 外面依旧十分热闹房内却一片沉寂,人陆续离开。蓝眼睛含笑,渗到最后,凑了过来,懒洋洋的嘲弄道“未成年啊……龙哥现在的口味……啧啧,特别,特别——” “你tm嘴巴真下贱——”景生说着一把推出,却被蓝眼睛闪躲。 第36章 他一抚颈后黑蝎子,深暗的眼中泛着阴冷的幽蓝,故做遗憾,戏笑道“今晚没戏唱咯,改天再见……到时候,别忘了带上你的未成年……” “tmd杂碎。”景生气呼呼的咒骂,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对着文龙莽莽撞撞的问道“咱被司法盯死了,以后还怎么活动啊?” 匡文龙一把推开怀中的我,对景生低声怒斥“你还闲知道的人不多是吗!连这点规矩都没有了,嗯?”他说着,忽然嘲我喝道“把门关上去——” 我刚被他一把推开还不明所以,现在又被他喝斥的有些惊怕。呆呆的站在原地胆怯的望向他,文龙也懒的和我废话,门被他咣一声大力甩上,紧跟着严厉质问道“你都跟她说什么了?”犀利的目光从景生脸上转移至我身上,他见景生不语,又对我斥道“说!” 我被他低沉的吼声惊的身子一颤,后退了两步抵到桌边方才停下。看着他漆黑的眼中满是盛怒,心都揪了起来。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他才会发脾气。我压抑着急促的喘息,他眼底越加的凶狠让我撑扶在桌上的手止不住轻轻颤抖。 “我也没说什么啊,就是让她一问三不知……”景生看我被逼的紧,不服气的小声辩解。 文龙冷笑一声,不客气的训教道“一问三不知,你不知道她和那女人录过影,嗯?让她和司法扯谎不是自找麻烦,幸好她不是说没见过……”他瞪了一眼景生,沉着声对我调教道“以后再有类似情况,什么事都可以往别人身上推。这里这么多人,用不着你来担待。记住,别和警察说谎。你可以说不知道不记得,但是不能说谎……明白吗?”他说着,一把将呆愣的我揽进怀里,略带不满,怨道“问你话呢,傻愣着干什么?都是为你好——”他顿了顿,随即交代,吩咐道“你们去外面把人先散了,一会儿和king跟过去看看他们带走了多少,把该保都保出来,别让人在里面待的太久。完事后快点回来,我在这陪她在吃点东西……” 现在整间房内就剩下我一个了,他不会又要调教训斥我了吧?只要别太凶我还是可以接受的。匡文龙站在门前待人走后,门被他反锁上了。我警戒的盯着他反常的举动,疑惑道“你,你锁门干什么?” 文龙深邃的眸光目视着我,深黑的眼底泛出邪恶的幽暗。他不怀好意,恶质的戏弄道“你要是原意敞开,我也没意见。”他踩着优雅的脚步渐渐靠进,高大的身形笼罩住我。突然倾身,将我逼的仰身而下。 我肘付困难的支撑在桌上,总觉的好像有什么危险将要降临,本能戒备,问道“你——要干什么?” 黑眼睛怜惜的俯视着我,大手温柔的抚上我颈间伤口,心疼的叮嘱道“和你说过的话都有用,要记在心里,不要当作耳边风。出了任何事你都可以往我,或者他们身上推,一点顾忌都不必有。别和警察撒谎,别因为这点小事毁了自己的清白。记住不论什么时候你都是被迫的,是不得已,什么都不知道的……”他声音越说越小,轻轻的俯首吻落。他的手顺着我身背一路抚上,探进颈后长发,抓着发跟一把将我拉身拽下,贴靠在桌上。 他唇角一扬,勾出抹邪肆的笑,轻声戏弄道“有些事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有些事我只说一遍你应该记住。”他一顿,忍不住恶劣的笑了笑,道“像刚才的为什么,就不应该问。那是我不用说你也应该知道的,对吗——” 第三十章 他深眸如炬,望着我,一手不安分的摸索进衣内,倾身,亲密的亲吻肆无忌惮。柔软的双唇轻轻啃咬上我颈间的敏感,有技巧的挑逗撩拨着我微弱的意识。他的吻停滞在我耳边留恋,手顺着腰身滑上胸前,上身衣衫突然被他一把掀开。 “等等——”我紧张的抓握住他放肆的手,不禁有些难堪,呼喊住他越加明显的意图。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醒了我,房外面的嘈杂更加清晰刺耳了。 他俯视身下的我,黑眼睛略带不满,扫过我抓住他腕间的手,不悦道“你这是干什么。”见我不语,抓着长发的手不禁施力“嗯?” 其实我似乎没有足够的理由去拒绝他,但我真的不想在这种环境下。如此的随便,这让我窘迫万分。我有些尴尬,含糊的解释道“我……现在不想……” “——?”他挑眉,眼底闪过一丝不解,盯着我的黑眼睛渐渐阴郁,十分无理,不客气道“你不想,可是我想,怎么办?”他说着,一把粗鲁的扯下我双手,定落桌上,不耐烦的调教道“又不是没有过,你再唧唧歪歪的——”他顿了顿,压低的声音越显危险“这样,很容易让我误会……认为你在耍我……”他深邃的双眸,笔直的射进我眼中,沉声警告道“我可不是,每次都这么好说话——” 我当然知道他不好说话,而且看来已经被惹的有些恼怒不耐。可不想就是不想,无法勉强。 我被他牵制住双手高高的定在头顶,他略为急迫的动作让我有些惊慌。现在必须让他高温的脑袋降降火减减压,我知道再继续抗拒只会火上浇油,随时都可能死的很难看。只能尽量分散他的注意,寻找一些有意义的话题吸引他集中精神。我急速的思考,忽然想到一个,急忙问道“喂!你为什么不自己做我的监护人?” 果然有效,男人动作届时定住。 他抬眼,有些郁闷的望着我,扬唇冷笑道“你这个称呼还真亲切——”随即脸色一沉,哄吓道“喂,是不是皮痒了,想找打?我可以满足你的小愿望——” 我只不过喂了一声,至于这样吓唬人嘛,一点男人该有的风度都没有。不过无论如何,他最少安静下来了。我不满,怨道“你,怎么这么小气——” 他对我的抱怨嗤之以鼻,满不在乎,大胆承认道“你说对了,我一直都这么没风度,不讲信用,不讲理,怎么样?” “你——”我被他无赖的行径呛的无语反驳。但是,这些话好像听起来十分耳熟—— 他懒洋洋的撑扶起身,瘫回椅中,随手拿过香烟点燃。突然健臂一揽,将我扯进怀里。深黑的眼眸专注的凝视着我,唇边勾出抹嘲弄的笑,轻声嗔怨道“知道自己的话多气人了,嗯?”他亲吻着我肩头长发,爱怜的关问“怎么?不想他做监护?”他跟着轻声训教,解释说“我是保释在外的,没资格做你的监护人。景生的背景也不干净,案底比字典还厚。谁做不一样,还挑三拣四的——” 他黑漆漆的眼眸深暗无底,如静夜一般看不出丝毫情绪。淳厚的声音缓缓平静的叙述道“现在我还有能力把你留在身边,看着护着。但是——”他专注的目视着我,突然严肃的提点道“但是,到我管不了该放手的时候,那时你要学会自保。运气早晚会有用完的一天,你不可能永远都这么幸运。” “你干嘛!”我让他说的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一股异样的酸楚荡漾在心头。 “不干什么!让你该上学去上学,别整天跟他们一起耗日子,不学好,还不如趁早给我滚蛋——”他一把抱放下我,没好气的训骂。跟着站起身行至墙边矮柜,取出一汀啤酒打开浅饮了两口,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我有些惊讶,他竟然会让我上学,居然会关心顾虑到这些。往日在学校的那段时光好像已经十分很遥远了,我真的还有机会回到以前的生活?还回的去吗?一阵酸酸涩涩的凄楚涌溢开来,如果没有父母的委托他怎么可能拿到监护权呢?但是我不相信他们会放弃我,我很思念他们。我犹豫的要求道“我,我想回家看看——” “不行。”他不假思索随即否定。 “我要回去!”我有些恼怒,不依的顶撞回去。可以让我上学,为什么不让我回家看看。 匡文龙深沉的黑眼睛阴郁的目视着我,不留半分情面严声训斥道“这不是你想来就来,说走便走的地方。要回去,就别再回来——” “——!”他怎么能这样冷血无情,拆散别人骨肉亲情会遭天谴的。我吸了吸鼻子,酝酿着感情,不回来就不回来……呜! 房内一片寂静,他懒懒的坐靠在沙发上盯着我。良久,妥协的轻轻叹了声,略抬一手,示意我过去。我委委屈屈的偏过脸颊,你刚不还让我不要再回来嘛! 他眉峰一促,不悦的嗔怨道“叫你过来呢——” 看我仍没动静,他只能起身走来将我拖过去。他将我圈揽在怀中,耐着性子开导,戏谑的嗤笑,逗弄道“嗬!又要哭了?总来这套可就不灵了……在这又没人管着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回去做什么,别回去了,嗯?” “我想家了,为什么不要我回去,我要回家。”我一把推开他,固执坚持的说。其实他不过来哄劝,我现在也不会轻易离去的,但是此时却不禁有些骄蛮任性的使脾气。 文龙唇边浅笑渐渐消失,盯着我黑眼睛阴沉压抑。被我挥打开的手臂僵持着停滞在空中,他突然一把抓住我胸前衣襟,猛的将我按倒在沙发上。 我被他一把按躺吓了一跳,心不由得跟着怦怦跳的厉害。 他有力的大手威胁的按压在我胸前,慢慢凑身欺近。深黑的眼底一片沉寂,带着淡淡烟酒的气息吹拂过来。一张英挺的俊脸近在眼前,低沉的声音蛮横乖张的告诫道“没有为什么,我不许就不行。再无事生非,我该考虑是否对你另做打算了——”他说着一手轻轻的抚上我额前散乱的发,看我紧张的全身僵硬,又不禁嗤笑,戏弄道“你就是太闲了,明天就去上学。 第37章 至于现在——” “为什么不让我回家?告诉我!”不对,他没有理由不让我回家看看。他的态度太强硬坚决,不得不让我怀疑,总觉的好像有什么与我有关的事正在发生。他故意的恐吓已经起不到作用,我双眸满是真挚,恳求望进他的黑眼睛。我一定要知道,他吓唬不住我的。 匡文龙盯着我的眼底错讹片刻闪过,随即阴沉下脸,低声斥责道“你还有完没完?这次算了,往后不许再提——” “——!”我,我的话被他紧跟着覆下的吻口尽数吞没。他滑嫩的唇舌顺着我微微开启的唇齿探入。灵巧的舌抚滑过我的,熟练的在我口中翻腾探索。拥吻越来越深,一手不禁攀抚上我颈后,大手有力的扣握住纤细的颈项。他深深的吮吸带来微微的刺痛,激烈的热吻给黑眼睛染上一层浓重的昏暗。匡文龙只手无声摸索至我腹间,紧身的衣裤让他退落的有些吃力,忍不住抱怨“以后别穿这条了——” 我被他不断落下的亲吻搅扰的迷茫一片,他急切热情的拥吻刺激而激烈。有力的手掌顺着我光滑的肩背抚下,揽起纤弱的腰身。火烫的亲吻沿着我裸露的胸前滑落,停留滞柔软的腹间。他健硕的身躯紧密的俯贴在我的身体上,试探着慢慢栖身而至。 他似火一般灼烫的欲望放肆的在我体内燃起,如海一样袭卷的波涛猛烈的冲击奔腾。 深邃的黑眼睛满是爱怜的俯视着娇喘连连的我,轻轻的抚摸上我嫣红的双颊。俊脸凑靠到我耳畔,好心的提点,忠告道“嘘,小点声,外面听的清楚呢……” “——!”我又羞又气猛的起身,又被他一把推了回去。他无奈的笑了笑,叹道“没逗你,怎么总把我想的这么恶劣,嗯?” 第三十一章 夜很深,星辰隐没,晚空沉暗,月亮也失去了往时的光泽。 景生他们拖沓到很晚方才返回,随便叫了点东西填填肚子。大家都有些疲倦,言语自然少了很多。车子快速行驶在宽阔的路面上,路旁的彩灯一阵阵飞逝而过。酒足饭饱,也同他吵闹累了。我依偎在文龙宽阔的胸前,看着耀眼的霓虹闪烁不定,微微晃荡的车身带来一波波昏沉的睡意。 匡文龙轻轻搂着怀中的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朦朦胧胧的意识中我听到他低沉的声音轻淡的吩咐道“把冷风关上,车窗打开吧……” 他环抱着我一探身,从旁抓了件外衣粗略的为我披上。大手托拦着我肩背,将我自怀中扶出身,轻轻的放落一旁。虽然被他撵出怀抱,但我仍旧不想清醒。舒服的眯在柔软的椅座上,其实也比他怀中差不了多少。 匡文龙松开我,略微抒展了一下筋骨。他沉身,懒洋洋的瘫靠进椅座。点燃根香烟,一手搭放在车窗外。无聊的吹戏着烟前缭绕的青烟,突然开口打破沉静,平缓的询问道“远东,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凤远东冷金色的眼眸透过车前的后视镜寻望向我,他仍有所顾及。 “不用管她,已经睡着了——”文龙深邃的黑眼睛冷冷的扫过我,话语中听不出丝毫感情。 凤远东犹豫了片刻显的有些难于启齿,试探道“孟拉「小孟腊,于缅甸境内,为一重要的xx输转站,靠近金三角金四角附近」那边确实出事了,这次的款子估计是打水漂了。他的势力已经被当地的军阀接收,以后拿货是个问题——” 原来他说出了趟境,是去的小孟拉。 文龙的黑眼睛波澜不惊一片平静,好像对此早有准备,沉着声,调教安抚道“货款先不用管它,咱已经收了内地的订金,还是尽快再找个上家要紧。这生意虽然是做熟不做生,但踩对路子应该也用不了太长时间。不行你再去跑一趟,看看有没有说上话的关系。最后这两次一定要接上,不能断档——” 凤远东垂首一收眼帘,金黄的琥珀色竟然满是嘲讽,浅笑道“恐怕希望不大,两边我都找人了。那个三喜以前和咱们有些过节,他现在厉害了。是国民党九十三师的军区参谋长「当地主要军阀之一,老国民党驻守部队第93师之前遗留驻缅甸的小孟腊」,足足让我等了五个钟头也没见着人,别说谈事了——”他一顿,无奈的轻叹道“瓦邦「同为当地主要军阀之一」那边还没消息,不过听说他们的副司令官这一半天会来南亚——我争取看能不能将人接过来,可能还有点希望——” 文龙的黑眼睛仍旧一片深暗,一手轻轻揉了揉眉间,突然阴沉的质问道“还有呢?” 凤远东一怔,随即很快恢复。他目视着后物镜中文龙阴郁的黑眼睛思索了片刻,十分为难小声说道“咱们这次的货,在过关的时候给扣下了——” 匡文龙听眉心紧促,压抑着低沉的声音看来这次交易非常重要。他板着脸疑问道“是海关,还是司法?手续都是齐备的,怎么会被扣呢?” 这个问题好像让远东更难回答了,他左思右想了半天,婉转的说道“因为下面催的急,时间又紧……” “我不是要听理由,我问的是原因——”他突然打断,低声斥道。 如此敏感的话题景生为免受牵连,乖乖在一旁开车在不敢插话,他时不时瞥来的目光都被文龙阴沉的黑眼睛瞪了回去。远东就比较惨烈,只能硬着头皮解释缘由,道“因为,最后一批石砖的重量过轻,和文书上的规格有些差距,所以被海关给扣下了……” 匡文龙双眉紧锁,不禁疑惑道“怎么会太轻?不是已经灌过铅了吗?”但他很快明白过来,深黑的双眸透过后视镜犀利的射进远东眼中。严厉的训斥,嘲道“有些差距?我看不只是有些吧,每个最少要差两三公斤,当然会被查扣。你们的胆子是越做越大了,干脆自立门户也用不着跟着我了——”他说着,毫不犹豫,紧跟着不留情面的沉声一喝,道“停车,让他滚蛋。” 我被他吼的心底一惊,连大气都不喘。老实的眯在角落里,他此时是怒急攻心。要是被他发现我偷听,一脚踹下去都不稀奇。还好他的怒火不是冲着我来的,只要不出声应该不会无辜受连。 文龙阴郁的盯着面前的景生,不悦的轻斥道“你是想和他一起下去吗——” 景生没有立即停车,便是想让文龙降降火气。远东急忙尽量解释,声明道“这批货只是扣在海关,还没开箱检验,我正在找人疏通——” 车内一片沉寂,只有一闪一闪的路灯不断飞逝捋过。 文龙压制着低沉的呼吸,平复着心中的怒火。良久,疲惫的瘫靠进椅中。他一手顺势搭抚到我腿上,有力的大手无意识的轻轻磨擦着。略收眼帘,深邃的黑眼睛目视着抚摸一手,无可耐何的长叹一声,严肃的训诫道“偏门本就多半靠运气,你们这么侥幸,早晚有一天要出大纰漏——”他顿了顿,沉声接着问道“这次货是谁压的?” “是原超他们走的货。”远东立即回复。 匡文龙不加思索,随即轻声吩咐“叫恒子兄弟也跟过去,他们早晚还是要做点事的,去两个自己人把握还大一些。”他跟着沉声调教,认真的叮嘱道“这次的东西有多少我不说你也清楚,光是那些精砖的成本就不低。无论如何不能验出状况,想办法让海关尽快放行过关,多拖一天就是一天的麻烦,放在那里早晚没事也变的有事了。”他沉思了片刻,又吩咐道“暂时别再继续和内地联系了,有什么事叫恒子他们自己掂量着办。最近司法盯的紧,你们出去时留点心,最好别开自己的车。” “嗯。”远东浅应一声,像是在寻思什么似的,这引起了文龙的怀疑。他黑漆漆的双眸一沉,十分不悦的质问道“难道还有事?” 凤远东抬起一张俊秀的面孔,金黄的眼底闪着阴冷的光,比值的射落到我身上。他异常冰寒的声音静如止水,接话道“而且,还十分棘手——” 文龙沉默不语,放落自我腿上的手不由得收紧。深邃的眼底漆黑胜夜,黑眼睛尽是沉闷的死寂,他在等待远东继续。 凤远东寻望进文龙眼中,不加隐瞒的直述道“我收到消息,说他投靠了司法。现在已经被警方隔离,严密看护起来了。” 匡文龙深幽的黑眸随着远东的话语,渐渐危险的微微眯起。过了良久,冷声询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凤远东一脸萧刹,正经的提醒说“就是这两天,我想东胜那边还不知道,东西要是真的落到警方手里——” 景生终于忍不住,突然插话。他沉不住气莽撞的表态,恶劣的建议说“我看一个疤瘌都去了干净,免得成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那个姓单的——” “景生!”文龙忽然扬声喝住景生,避开话题吩咐说“这事回头慢慢说。眼前最要紧的是尽快找定上家,保住这批东西。”他略微一顿,阴沉的命令道“那个什么副官,一半天必须要接过来,就是抬也要给我抬回来——”文龙说着停了下来,一双深黑的眼眸专注的目视着我,突然安排吩咐道“景生,你明天开始送她上学去。以后别和她胡说八道,该说的我自然会说。” 第三十二章 晨曦洗去晚霜的清凉,朝阳缓缓自海面升起。和煦的海风带着淡淡的清新,从敞开的窗外阵阵吹进。我深吸了一口气,站在宽阔的露台上,心情异常亢奋。一天新的开始,我就能继续上学了。 晴朗的长空一丝丝白云如细纱般轻轻捋过,金灿的朝霞穿透浅薄的云层照射进来。洒落上文龙熟睡的俊脸,映出一片恬静祥和。 第38章 他赤裸着精壮的上身,柔韧的橙色肌肤上染了一层金黄的暖光。 因为太过兴奋,天刚蒙蒙亮我便再也无法入睡,苦苦等到现在终于按耐不住了。 我悄悄爬上大床,俯身凑至他脸旁。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憨纯的睡颜,深刻的五官安静的沉眠梦中。他好像没有任何警觉,睡的正香呢。黑眼睛倦倦的闭上,浓密的眼睫弯弯的卷翘着。乌亮的黑发蓬松散乱,遮盖住半侧眉眼。薄唇轻抿,通畅的鼻梁英挺神气异常醒目。 他昨夜很晚才回房,此时睡的正沉。若现在把他叫醒,我还真有些过于不去,但是最少要问问景生在哪里嘛。我一手不禁掐捏住他骄傲神气的鼻子,两指渐渐合拢牵制住他平稳的喘息。匡文龙很快有了反映,可他并未睁眼。只是大手随即一挥,打掉我捉弄的手,他贪睡的样子还真可爱。我的手又一次探向他,又再次被他挥打掉。他好象没有丝毫醒来的打算,一翻身背对着我继续美梦。 我有些等不及了,爬下床追了过去,撑在枕边专注的看着他。我一脸嗔怨,他却连眼皮都不抬。一皱鼻子,我不满的一下使劲掐住他鼻间。这次文龙是醒了,不过几乎同时的,有力的大掌猛的钳制住我捣乱的一手。他牢牢的扣紧我腕间,一把将我扯身拉下按在床上。迷茫的黑眼睛尽是不满,不禁威胁,沉声哑道“你还有完没完!是不是想我给你扔出去?”他说着不悦的甩开手,又躺了回去。 我翻立起身,不服气的瞪着他,质问道“你不是说今天让我去上学吗!” 他好象想起来了,平躺在床,抬手无力的抓过身旁薄被一下遮盖脸上,困倦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去叫景生送你,就在隔壁——” 这些人怎么一睡觉都六亲不认,我苦着脸站在景生床边。他赤着上身,只穿了一条四角短裤。高大的身形柔韧健美,大刺刺的仰躺在床上。叫了半天,人家也只是微微抬眼认认人,便再没任何反映。 我阴郁的盯着他,也不比文龙好叫多少。无奈的拉过被单丢去遮住他的毫不避嫌,看来要想把他叫醒还需要一段时间呢。我推了推他手臂,已经第n次叫唤道“喂!你听见没有?他说让你送我去上学!”我无奈的冲着他喊道“快点起来啦——喂——” 景生不耐烦的猛然翻身,健臂卷起枕头重重的压在头上。枕边的书书本本被他抽落了满地。我足足叫了将近半个小时,他却没有一丝醒来的迹象。 我有点恼火了,不过也没办法只能再叫回去。害我来回两边跑,还好仅隔着一扇墙。我郁闷的看着沉睡中的匡文龙,现在觉的他一点都不可爱。而且还有些忌惮他们恶劣差劲的睡品,再把他叫醒会不会又来凶我?我硬着头皮爬了过去,凑在他耳边低声轻唤道“文龙,文龙……”很明显这种音量起不到丝毫作用,不管这么多了,等他们自己醒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呢。我勇敢的伏在他耳旁大声点名“匡文龙——” 紧接着,我看到一双沉闷的黑眼睛尽是不满,阴郁的望进我眼中。他侧过脸,阴沉沉的盯住我。 这种情况一定要及时说明原因,我马上推卸责任。无辜的回道“我叫不醒他。” 他似乎清醒了些,好像也能了解我说的实情。懒洋洋的撑起身挪至床边,随手拿过桌上香烟点燃,跟着取来电话拨通。隔壁房间届时传出一阵急促的铃音,,但景生似乎仍旧没什么动静。匡文龙拿着电话拨打了几次,越加恼怒不禁沉声咒骂,摔出手中电话,跟着蹿起身,赤着双脚急步隔壁房间。 他在景生床前定身,拾起矮柜上的电话,一把抓走景生头上枕头,电话跟着砸了过去,皱着眉头问道“打电话怎么不接——” 景生还没睡醒,迟钝的撑起身靠在床边,一脸迷茫含糊道“我没听见呢……” “行了,你先把她送过去。”他随即吩咐,紧接着又叮嘱道“别开自己的车,路上小心点。” 为何他一叫就能把他叫起来?我喊了这么久都没用?看来这家伙有时还真要用点铁腕政策。 匡文龙黑漆漆的双眸已近清醒,站在门旁将我唤到身边。伸臂很自然的环上我肩头,把手中的皮夹电话交递给我,轻声关照道“先拿我的用,少什么东西回来再添,放学我叫他们接你去,记住自己别乱跑,嗯?” “哦——”我点点头。 “走吧——”景生懒懒散散的走出来,一身短裤背心。手里抓握着锁匙电话,未免太简便了吧。不过能叫起来已经很不容易了,我还是不要挑剔的好。 长空蔚蓝清爽白亮,轻薄的云彩缠绕游走在湛蓝的天空上。这么好的天气用来睡觉多可惜,我有些迫不及待的想重返学校了。可他们为何不让我回家呢?我突然想到昨晚景生似乎要说些什么却被文龙喝住了,犹豫片刻,我试探的问道“放了学,你能送我回家看看吗?” 他懒洋洋的开着车,一幅没睡醒的样子,不上心的应付着“你去问他,同意了我就送……” 看来没多大希望,还是有机会再说吧。我们沉默了一段路,景生突然在路边停下。他下车,支靠在车旁,一直目视着我们后方的两辆车驶过,方才走进对面的一家便利店。 “哎,一大早就被咬着,真晦气——”不一会儿,他拿着包香烟又返了回来。 我们被跟踪了吗?“是刚才过去的两辆车?”我怎么不知道。感觉好像电影中的情节,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跟踪。 “不知道,可能还有吧。”他不上心的回话,跟着点燃香烟。并没有向学校的方向开去,而是转道了比较闲静的路面上。再这兜了几个圈子,后面的车辆渐渐暴露出来“或许会跟道学校——”他一顿,寻思了片刻“要是找到你,用不着犹豫,还是那句话,一问三不知。”说话间他突然加速急转,隐行进一条小路。我们藏靠在路旁,静待后面的车子一辆辆自面方驶过才从原路返回。 “——!”我迟到了,而且迟了半天,都已经中午了。 “你自己进去吧,我就不送了——”景生停靠在校外,目光扫过马路对面一间茶餐厅,嘱咐道“雷虎他们一天都在里面,有事过去招呼就行,晚上我要是过不来让他送你回去。” 午时的校外静悄悄的,偶尔几辆车子驶过。让人觉的有些凄凉感触,我心里突然惆怅起来。既然现在不能回家,打个电话总可以吧。这个念头一起,一发不可收拾。我拿着电话的手有些颤抖,怀着异样的激动。我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嘟嘟——嘟嘟——”几声等待后。 “这里是单宅,我现在不在家,有事情请留言。”是妈妈的声音。 我激动的泪水止不住落下“妈妈,我是芷薇。妈妈……”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能告诉她我现在的状况吗。我自私的还不想离开他,知道他们现在都好我就放心了“妈妈,我很好……” 就让我再任性一次,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回去看望你们的。我吸了吸鼻子,摸了摸脸上眼泪。学校旁边的小巷内突然传来一声声细小痛苦的呻吟,正巧吸引了此时没落的我。我急行两步,小心的靠近巷口偷偷观望。 几个不良少年正围困住一男生羞辱殴打,男生穿著我们的校服。他被一人抓住衣襟定身墙上凶恶的训教。虽然距离不近,但是我仍然觉的男生十分眼熟。卫阳,看出是谁。我急忙跑回学校招来校卫队,赶跑了这群坏孩子。 我扶着他走去医务室,他可是我们班上的骄傲,不仅人长的十分帅气,而还是个品学兼备的优异生。简直就是校内的大众情人,不知有多少女生芳心暗许。 盼望了这么久终于重返学校,可是半天下来却已经让我疲惫至及。总觉得自己的秘密已经被人看出,就连同学的关心也都觉得实在打探我的隐私,竟然有些迫不及待的等着放学了。 夕阳余辉烘照着恬静的校园,这里仍旧是那么温馨轻松。是我太紧张,杞人忧天了吧。 校门外,雷虎几步小跑走过来了过来“阿嫂,放学了。生哥有事,我送你回去。” 还好没被好友晴晴发现,不然一定宣传的满城风雨。 他帮我拉开车门对身旁的几个少年招呼道“你们先走,过会儿去找你们。” 雷虎真不愧是跟着景生科班出身的,爽快开朗毫不避嫌。几次见面后他早就把我当成自己人,一路上不停的闲聊戏笑。和他在一起人也被感染的轻松起来,但他若经常在学校附近出没还是注意一点影响的好。我仍然有些顾忌,不禁建议道“下次,还是别在学校附近接我了……” “谁敢废话?我去教育他们。”雷虎不以为然,随即亮出身份英勇的说道。 “——!”我是不想老师和同学胡乱猜忌,难道他还要去打人家不成。 他沉默了片刻,十分老成认真的说道“不过,我下午在你们学校附近转了转,有群小子看来经常在这混。”他一顿,接着问道“用不用我叫人帮你清清场?” 不必了吧!我只不过来上学,不用大动干戈吧。我望向他,有些担忧的开解道“我不会惹上他们的,还是算了吧——” “也好,反正咱兄弟天天都在这。有什么事你就说一声,随时都有人到。”他随和的回应。 “停一下车——”我看到一间影音店,这片子可是我盼了很久的。 “什么事?”雷虎把车靠向路边。 反正前面不远就到了,我突然想自己转转,于是对雷虎解释道“我想留下来走走,你先回去吧。” 第39章 可能的确不远,所以雷虎也没什么意见,只是随便嘱咐了两句。边拿出一张磁卡递给我,边说道“哦,那你早点回来。划卡就能进去,用不着喊门了。” 望着雷虎的车子在前面不远处转弯驶进新义岸楼内停车场,其实他们现在确实给了我很大的自由。但我却没有回家看看,我甚至不知道回去后该怎么同爸妈说明。说我现在自愿留在曾绑架我的人身边吗?这只会让他们更担心,这种身份让我无法面对父母,真的很为难。 还是好好想个理由再回去,文龙不愿让我回家或许也是顾忌到这些。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随意翻找着有兴趣的片子。我抱着大叠磁片,转身突然撞进一幅坚硬的胸膛,磁带撒落了满地。我急忙道歉“对不起啊——” “是我不小心,没撞到你吧?”男人温和的笑道,跟着蹲下身子帮我去拾满地磁片。他声音醇厚略显外地口音,将手中磁片递给我,抬起双眼正巧望进我眼中。一双深褐色眼眸带着浓重的异国风情,像清新的土壤般有着不同的温润,似绽放的花朵样含着沉迷的芬芳。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形威猛健硕,一股摄人的气势顿时溢满四周。他身着墨绿色休闲迷彩军服,虽然并无肩章,但看似部队正规军装。沉厚结实的深黑色军警长靴,[奇qisuu.书]好像足足几公斤重哦。深刻的五官英气逼人,却不失柔和。他对着我开朗的笑道“你们这的姑娘都这么娇弱,看来我以后要加倍小心了。” 他这么强壮看谁不娇弱,瞧他一脸怯忌,我不禁也笑道“我没事的。” 他好像很随和健谈,见我手中的恐怖片,好心的提点道“这片子我刚看过,劝你还是不要自己看。” “呵呵,我从来都不自己看恐怖片。”我老实的回答。 他展颜一笑,赞扬道“你还真是个既诚实又漂亮的姑娘。” 女孩多半爱听赞美,他不吝惜夸赞。军人的身份又让我多了份好感,到也不十分排斥他尾随在后。我边向银台走去,边随口问道“你是军人?” 他没有一丝锐气,和蔼的自我介绍道“我叫倪亚,跟部队一起来的,下午才到。”顿了顿,跟着说道“我第一次来,也没什么朋友。随便出来走走,正巧来到这里——” 我从小对军人就有种特别的尊敬,他又亲切善谈。而且还是个人生地不熟的外地人。我不禁热心的讲解,像个导游一般滔滔不绝的介绍起当地各个景点旅游胜地。 他温和的看着我笑,深褐色的双眸扫过我手中皮夹。这让我意识到自己拿着男士皮夹在付款,有些尴尬的把它藏在身后。出了影音店天色渐暗,我和他辞别,礼貌笑了笑道“我要回去了,很高兴认识你,希望你在南亚玩的愉快。” “我们好像同路。”他在后面唤住我。 我思索了一会儿,好心的提醒道“我就住前面,很快就到了哦。” “没关系,正好送你一程。”他既然不介意,我到无所谓。在昏黄的天色下,我们漫步在路旁。他垂首不在意的看着脚下步伐,突然轻声说道“你的眼睛很漂亮,像我们那里的一种花。” “什么花?”我有些好奇随口去问。 他微微侧脸望进我眼中,反问道“没有人告诉过你吗?”我疑惑的看着他,干嘛说的这么神秘。他抿唇笑了笑,继续道“花开的时候漫山遍野,带着一种很特别独有的香气……”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是哪里人呢?”我并不上心,不识趣的打断他。男人深褐色的眼眸突显的锐利一闪而逝,跟着平和的浅笑道“看来我们不能再继续了……”他目光寻向前方“他们是来找你的吧?” 景生身后跟着数人,一脸正色的向我们走来。他一双虎目略显阴郁目视着我,对身边两人交代说“你们先送她回去。” 看着景生阴沉的眼神,我有些担心,不过是为这男人担心。他们不会要动粗吧?我只是碰巧遇到他,不想害无辜人受连累。我不禁帮他说话“你们别为难他,我……” “等什么呢?”景生打断我,对身边的人喝斥。 他已经很久都没这么凶了,这让我总觉的自己好像犯了错一样。我看着男人满脸歉意,我帮不了你了,你还是自求多福吧!我有些失落无助的说道“我走了——” 男人仍旧一脸和善,体贴的笑道“下次,我再告诉你,那是什么花。” 希望还有下次,如果你过的了这关。我仍然放心不下,频频回首观望他们。只能在心底默默为他祝福了, 新義岸一楼门内正厅两侧各把守着六人,竟然一色迷彩军服。这里的守卫不是保安吗?什么时候都换成军装了?而且和刚才的男人服饰很像,只不过略为简易了些。难道他们是一起的?怎么会有军人来这里?这太匪夷所思了。 “倪副司令官,招待不周,让她搅您兴致,请吧。”景生不卑不亢,语气清平。 倪亚浅笑,深褐色的双眸无畏的对视景生。不客气的回道“怎么会?这女孩很可爱。” 新義岸正厅会客室内 匡文龙站在吧台前亲自为手倪亚斟满手中空杯,黑漆漆的双眸晶亮无比。薄唇勾出抹魅惑的浅笑,老道的打着场面话“倪副官还是第一次来吧,今天晚了,先在这好好休息一夜。明早我让他们安排一下活动……” 倪亚垂首目视杯中鲜红的葡萄酒,跟着抬眼寻望进文龙的黑眼睛,暇意的笑问道“龙哥,不急吗?” 匡文龙一顿,轻笑出声。他执起红酒浅饮了两口,把玩着手中的水晶杯。深暗的眼底不带丝毫窘迫,玩味的回道“买卖不成仁义在。我急不急,还不全凭倪副官一句话。远来的都是客,到我的地方我就要招呼。”他略微一顿,漆黑的双眸笔直的望向倪亚,戏言道“难道倪副官比我还急?” 倪亚略带钦佩的回望文龙,实则明褒暗贬的嘲弄道“不亏是赤金,都这时候了还能如此沉的住气。外面的人在缅甸都寻翻天了,你应该知道现在的东西难找。不然,也不会找到我。” 匡文龙深邃的黑眼睛一沉,阴暗片刻闪逝。他端着酒杯离开吧台,悠闲的行至一旁宽大的皮质沙发,慵懒的倚身坐下。平静道“既然倪副官开门见山,我也用不着客套。这东西一时一个价,少的时候贵过金子,多的时候分文不值。不过,就算再贵还是有行情在的——”他略抬眼帘望向倪亚,低沉的声音隐含着不满“你既然远道而来,我也不会让你空手而归,开个价吧——” 倪亚嗤笑,戏弄道“确实如此,所以就算现在境内交货,翻上一两倍的价钱,龙哥应该也不会拒绝吧?”他一顿,跟着又安抚道“不过,我也不是趁火打劫的人。价格我可以不变,买卖咱可以照谈。条件我只有一个——”深褐色的眼眸逼视文龙,继而道“我只想向龙哥讨个人。” 他话音未落景生脸色骤变,文龙的黑眼睛阴郁寻望景生。他转脸目视倪亚,压抑着声音问道“谁?” 倪亚淡淡的目光扫过景生,满脸可恶得意的笑,起身行至门旁。临走前丢下一句,戏谑的告诫道“唯一的条件,你答应,别的都好商量。这种生意,最好还是不要考虑的太久。会让人觉的没诚意,不放心……” 匡文龙胜夜般漆黑的双眸阴沉死寂,盯着紧闭的房门,凉薄的双唇冷冷的吐出一个字“谁!” 景生为难的小声回话,不确定道“可能,可能是小薇。” 匡文龙猛的站起身,惊声问道“他怎么会知道她的!” “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外面碰见的。”景生一脸无辜。 第三十三章 会客室内一片压抑的沉寂,匡文龙一手紧紧攥着轻薄的水晶杯。他安静的让人胆惧,深邃的黑眼睛满是阴狠的幽暗。黑漆漆的眼底酝酿着从未有过的风暴,有力的手掌猛然紧收。随着玻璃打破清脆的声音,水晶杯自他手中霎时碎裂。娇艳的红葡萄酒跟着飞溅出,混着鲜红的血液自他紧握的一手缓缓淌下。 他眯起深暗的眼眸,紧抿着凉薄的双唇。压低的嗓音越加危险,沉声阴郁道“既然没的谈,他也不用回去了!” 凤远东轻抬一手,自身旁抽出几张纸巾。他推了推金丝眼镜,举步寻向文龙。递过手中纸巾,清淡的声音安抚道“你冷静一点,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是咱们把他接过来的。他不能出事,最少现在不行……” “他根本就是在抢,竟然抢到我头上来了——”文龙猛的挥开远东递来的纸巾,话语中难掩的怒火。非常不满的说道“境内交货,难道让我的人跑到缅甸去拿货?他们一点风险都不承担,那还做什么!” 凤远东垂首,嘲弄的浅笑,讥讽道“没办法,现在东西少。谁有货,谁最大。他这时候神气,也是情理之中。”他一顿,一双冷金色眼眸深深的望进文龙眼中,平静的阐述真理“我们要找他拿东西,只能忍——” 匡文龙傲慢的一挑俊脸,咬牙愤恨道“怎么忍?让我把女人送给他?然后再求他在这该死的没货的时候施舍给我?” 凤远东轻叹,无奈的提醒道“你知道现在启泰的开发进行不下去,工程凉在那里——”他略作停顿,金黄的眼底尽是为难“天天都要用钱来补,一天干耗就能用掉过百万。这样下去,我们撑不了多久。现在只能从别的地方找齐了——”他长叹一声,带着恳求的双眼寻望文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果不答应我们会更被动……”金灿的琥珀色咄咄逼人,无畏的对视幽暗的黑眼睛,正色告诫道“保住她,牺牲太大。 第40章 她,也应该为我们做点什么了——” 景生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倚身在吧台前捡食着盘中蔬果。这让文龙更加恼火,他急进两步,一把挥掉景生眼前果盘,严声训斥,喝道“你是怎么办事的?连个女人都看不住!” “——”景生眨了眨那对眸子,略显委屈满脸无辜。 “该死的女人!”匡文龙漆黑的眼底渐现火焰,压制着沉闷的喘息,恨道“他不是想要她。这个混蛋,他是故意的。” 凤远东蹙眉忧心,一把没拦住文龙“龙哥——” “够了。”匡文龙低喝,搪开远东,猛的拉开厅门重步行出。 已经很久没上学了,这段日子清闲惯了。现在突然要补这么多笔记作业,还真有些头痛。我抚托着双腮支在厅内餐桌上,盯着眼前大叠的书本狂打瞌睡。 房门猛的被推开—— 是他回来了,正好让他陪我看恐怖片。我睡意顿时全无,欢喜的站身而起。可是还没能迈出一步,笑容渐渐僵硬在脸上。 匡文龙深暗的黑眼睛一片似冰寒烈,凉薄的双唇隐隐抿出无情的冷笑。双拳紧握自身侧,一只手上斑斑血迹还未曾干涸。低沉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看似平静的询问道“今天一天,你都干什么了?” 我小心的步近文龙,他看起来十分不好。最少显的满面狼狈,我的手轻轻触碰上他的,关问道“你没事吧?” “我在问你话——”他一把挥开我探近的手,声音更加阴郁。 “我,在学校上课。”我谨慎的老实回答。 他深邃的双眸牢牢的锁住我,面无表情质问道“还有呢?” 还有?还有什么?难道是我帮了卫阳又给他惹来麻烦了吗?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我不可能想到会因为同某人随便聊上几句而让他陷入两难的境地。我小声试探,问道“你是说卫阳么?” 匡文龙一蹙眉,薄唇勾出抹轻蔑的冷笑,嘲讽道“原来不止一个,我真是小看你了——” 他在说什么!他一定是误会了,我是曾偷偷喜欢过那男生,不过是很早以前的事了。我急急的澄清,解释道“我和他只是同学……” 他一挑俊脸,双唇扬起的弧度显的有些残虐。不客气的低声喝斥住我,挑衅道“行了,少给我装无辜了。我不是说你的小朋友,你会不知道?” “你怎么了?”他越来越不善的言辞,让我有些怯忌。 他深邃的黑眼睛不屑的目视着我,满脸嫌恶的轻轻摇首。恶劣的指责,缓缓咒骂道“你真是假的让人恶心。还问怎么了?”他盯着我冷哼一声,突然加大音量,凶巴巴的训斥说“你想找男人,给我滚的远远的去找。”说着,猛的抓起我胸前衣襟,怒喝道“别在我眼皮底下丢人——” 他手上未干的血迹染红了我白净的衣衫,他的指责莫名其妙。我不禁委屈的为自己辩解“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过。” “什么都没做?还有人向我要人?嗯?”他一把将我推甩开,薄唇一撇,喃喃低语不屑的漫骂道“tmd,两个花痴——” 原本看到他来还挺开心,却被他没由来的一顿喝骂指责。我无法信服!虽然有感觉他所指可能是我之前遇到的外乡人,但是仍然迷雾朦胧不知所以。我满是疑惑,诚恳的问道“出了什么事?你最少让我知道为什么。” 他轻视的目光冷冷的射落在我身上,俊脸邪恶的凑了过来。温热的呼吸环绕着我。轻声讥讽,戏谑问道“为什么?因为,他现在向我要你。你说,我给,还是不给?” 他一定是在戏弄我,我不相信。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宁愿他是小气到不能容忍我同别的男人讲话,在恶劣的捉弄我,也不相信这是真的。我一把愤恨的将他推开,不禁严厉的斥责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你神经质!” 匡文龙被我推的踉跄了两步,顺势倒退,倚身靠在墙上,一脸玩世不恭的痞相。调侃戏谑的笑道“不认识?我看你们应该聊的挺投缘吧……”黑眼睛轻蔑的扫过我,一挑眉讥讽道“他都跟你说什么了?可爱的小花,还是清雅的小草?”他略微一顿,恶质的嘲弄“他说你什么?是像牡丹,还是水仙?像玫瑰,还是傲慢的小白梅?嗯?” “——!!”我被他气的身子止不住颤抖起来,微微开启的唇齿却说不出一字。这个无赖,他再这样下去我真的忍受不了了。我紧紧攥握着双手,平复过于激愤的心情。 他突然探身靠近,有力的大手一把将我扯了过去。他牢牢的扣住我肩头,猛的推押到墙上。黑漆漆的眼眸一片浑浊,昏暗的双眸深邃无底。他专注的目视着我,咬牙恨道“你不说话,是我说对了吗?”他抓着我的双手猛一使力,低吼“说话!” 修长有力的手指死死的牵制住我肩臂,深深的掐入骨肉。一阵阵强烈的酸痛刺激着我,挣脱不开他粗鲁的扣押。让我更加恼火,真的对他很失望。我沉重的喘息,痛心自嘲,清淡的声音不由得讽刺道“你都知道了,还要我说什么!” 他胜夜般漆黑的双眸幽暗无光,危险的眯起黑眼睛。低沉的声音掩饰不住的嘲讽,伤人的质问道“花言巧语很好听是吧?听的过瘾吗?满足你的虚荣心了?” “是,确实很好听!最少人家不像你这么野蛮无理!”强忍着心中酸楚,我在刺激他,也在折磨自己。但是他的口无遮拦真的很过分!别人要,他不会拒绝吗?人又不是礼物,他们怎么可以随便送来让去! 他眼中瞬间燃起的火焰灼烫着我,一股沉闷压抑的赤色暗火隐约自他漆黑的眼底束束蹿现。他沙哑的声音阴狠的质疑道“是你同意的?” 没等我做任何回答,黑眼睛一敛,再抬起时已是一片沉静。他渐渐扬唇,勾出的笑痕有些残忍,如同地狱里的修罗,魅惑的笑道“你可真是个小妖精,把我耍的团团转——” “——!”直觉告诉我他现在的状态应该不太理智,而且带着难测的危险。不能让他对我误会太深,我不禁急忙解释“我……”但却被他打断。 “嘘——”他启指轻轻点上我双唇,俯身凑至我耳畔,轻佻的调笑道“再装可就过火了……现在这样,挺好……” “我真的不认识他!”我有些着急了,连忙立即解释,但他好像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语了。 “那是你们的事——”他沉声喝斥,双手轻轻抚上我肩臂,精壮的身形跟着贴压下来,看着我的双眸不带一丝波动“你走不走,自己决定,和他去商量——”火热有力的身体紧密的附帖在我身上,深黑的眼底赤裸的情欲毫不掩饰。他倾首,凑至我唇边轻浮道“我现在,只想轻松一下……别的,不想管……” “——!” 第三十四章 他双眸漆黑混浊,压在我身上的身体渐渐烧烫起来,强烈的欲望毫不掩饰,翻腾在他眼中。他垂首,鼻尖轻轻磨蹭着我的,柔软的双唇若有似无的亲昵,触碰上我的肌肤,启齿细细的啃咬。 可这一切对我似乎已经没多少感觉,我又被他欺骗了,又上当了。这么轻易,简单的把用心交托,却被他毫不珍惜的践踏脚下。我们的事?他撇的到干净,变的还真快。或许,他一直都是如此,不会为任何人改变。 ‘……最重要的,就是别这么轻信他人。包括你的家人,包括我……’是啊,话犹在耳边,我为何如此轻信别人,相信他。为何对他没有丝毫提防,就这样全心依赖。他早就警告过我,在我决定留下的那一刻。他的话仍旧那么清晰的留在记忆里,可我却没有把它烙在心上。能怪他吗?他说的很明白,要怨就怨自己太单纯太幼稚。看见再多女人被他无情的推出,也比不上自己亲身经历这般真切。我真是个很容易被骗的傻瓜,很容易真心付出的笨蛋。肩头突来的刺痛,我本能的一把将他推开,恼火道“你疯了?咬疼我了!” 他勾唇,似笑非笑,抬手托起我下颚,深邃的黑眼睛不见丝毫异样,轻佻道“我在的时候……不许你想别的男人……” 他真是个名副其实的混账!他不是已经干净的撇净关系了嘛。现在又算什么? 他可恶的笑容深深刺痛着我眼睛,玩世不恭的俊脸狠狠抽打在我心上。我不想哭,也哭不出。只想用双手将他撕个粉碎,撕烂他寡情无意的心。我不自知的轻轻摇着头,自嘲的悔恨道“是我错了,我根本就不应该留下——” 文龙回视我,挑眉一笑,嘲讽道“怎么?这么快就不爱我了?” “——!”他要刺激死我吗?怎么可以这样糟蹋我的感情,轻贱我的真心。我不禁冲着他愤恨的喊着“我从来都没爱过你,别自作多情了!” 他一把拉住甩身欲走的我,俯唇凑近,轻声安抚道“我也从来没指望过谁的爱。所以,你不必太自责了……” 他可真的很会气人哦,我的心都揪疼了。胸口闷闷的怨恨发泄不出,身体止不住微微颤抖起来。我用尽力气想甩脱掉手臂上牢固的牵制,但是没有半分作用。我狠狠的瞪着他,忍不住气道“你不是想我走吗?现在我就走,你放手。” 他蹙眉,不悦的纠正说“不是我想,我说过,你自己决定。” 他怎么可以这样平静,我在他眼里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竟然还痴傻的以为自己会有不同,会改变他,温暖他。他从来都不需要这些微不足道的关怀,这些可笑廉价的温情。强忍住鼻间传来的酸涩,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他一样那么不在乎“好,我现在决定要走了,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第41章 黑眼睛一沉,闪过一丝阴戾。他扬唇冷笑,恶劣的讥讽道“这么迫不及待想要走了?一点情分都不讲,怎么说你都算跟过我的——”他说着,猛的将我扯进怀里,黑眸牢牢的锁住我“现在,要和别的男人走了,多少也要安慰我一下吧?” “无赖,放手。”我愤怒的指控,使劲的挣扎,还是被他硬拖进房,扔到床上。 我随即翻身,跳了起来,他却更快的欺身压下。 他沉着气,费劲的按住我不停挣扎的身体,不断挥打的双手。压抑的声音尽是不满,酸溜溜怨道“找到新主儿了,连碰都不能碰了,嗯?” “呸——”我实在受不住他龌齪羞辱的言辞,又被他牢牢的钳制身下,控制不住自己,一口啐到他近在眼前的脸上。 “——!”他一怔,随即咒骂“死丫头,你真是欠打了,今天非要好好调教调教你不可!”他边说,边腾出一手抽出两张纸巾摸脸,却被我抓住空闲挣脱。可我还没跑出两步,又被他捉了回去。他猛的将我摔回床上,黑眼睛沉着怒,不耐烦的扯着衣领,一把撕开,脚步危险,慢慢向我走来。 我撑在床上,戒备的瞪着他步步逼近,攥紧的双手随时准备挥上他俊美的脸。即使知道根本无法与他抗衡,不过此时若能打上两拳也可稍微消解一下心头之恨。 可实力却不给我丝毫机会,匡文龙十分精准的一把攥住我挥上的拳头。小拳头被他大手紧紧的扣握,显的那么渺小微弱。 他扳着脸,沉声提醒道“我记得,好像提醒过你,别和我动手的——”他说着,迈上压住我双腿,阴郁的声音警告道“我可不会由着女人打,你打我,一定会还回去——”他抓着我双手,猛然定扣在床上,乖张道“如果你觉的自己,经得起拳头,经得起打,也可以试试——” “你,你少来吓唬我!”虽然嘴硬,但的确被他唬住不敢再动手。我瞪着他的双眼像是着了火,心里又忌又恨,难道我就只能任人宰割? 他唇角一扬,勾出抹邪恶的笑,戏弄道“当然,为了你好,我会尽量不让你打到。可是拳脚无眼,我也不是每次都这么准的……”他倾身压下,轻轻贴附着我的,笑道“你说对吧,嗯?”温热的呼吸徘徊在我脸旁,沉重的身体贴靠着我,坚硬的膝骨毫不客气的压住我双腿。他俯视着身下无力反抗的我,不禁得意的赞叹道“像现在这样可爱多了。” 呸,你真无耻。但还未等我有机会说出,薄唇随即俯下。他湿润的唇舌放肆的在我口中翻搅,我不禁排斥的一口狠狠咬上。匡文龙飞快的撤身,黑眼睛渐现一丝恼怒。他阴郁的注视着我,跟着探手一把扯开我衣襟。 看着他阴冷的黑眼睛,我有些胆怯的警告道“你别乱来匡文龙。”他挑眉不屑,嘲道“什么叫乱来?”说着,突然近身,双眸笔直的望进我眼中,嚣张道“养个女人不能用,那才叫,乱来——” 他怎么可以这么理直气壮的欺负人!我紧紧抓着胸前衣襟,颤声威胁说“你别太过分了,这里不是以前,这里有警察的……”可还未待说完,他突然伸手,大手裹着我的,连带衣襟被他一同揪起,拉到眼前。他眯起黑眸审视着我,沉冷道“你的意思是,要报警?” “……”我不能说报警吗?看他的反应好像有所忌惮,不想一直被欺压,我心一横,继续威胁说“你别太过分,别逼我,我——” “你怎么样?你报警抓我?告我什么?告我强奸你?”他抢言,打断我,讥讽道“你以为自己还多圣洁?姣婆娘遇上脂粉客,咱两现在差不多——”他眼底尽是鄙夷,不屑道“愿意留下来的,我看你骨子里也好不到哪去,用不着在我面前扮清高。” “——!”他无情的嘲讽像把利刃,深深的刺进心底,一阵酸涩泛起。我觉的脸上火烫烫的,羞愧的双颊通红。原来他是这么看待我,他一直这样看我,只是现在才说出实话。我难过的垂落下眼,泪水不争气的淌下。 他目视着我的黑眼睛不见声色,一片沉默过后,轻轻吻上我滚落的泪水。温柔的亲吻更加刺激了我,他把我看的如此不堪,为何还让我留下。我狠狠的偏过脸,却掩饰不住难过的声音,低哑的喝斥道“你别碰我!” 他哼笑一声,忍不住嘲弄“你的眼泪也太不值钱了吧,说来就来——”一手扳过我脸颊,俯视着我,戏弄道“是不是哭出来很过瘾,嗯?”他扬唇似笑,大手抚滑过我泪湿的面容。 不难过会流泪吗?我的心好痛。现在才看清他,终于看清楚他了。我一把挥掉他抚上的手,轻轻的声音,一字一句的指控“别用你的脏手碰我,我和你不一样,你杀了人。” 他黑眸渐见阴冷,盯着我的目光越来越寒。抬手,缓缓抹去唇边渗出的血渍,轻道“很可惜,这手已经碰过你了……”他突然近身,清淡的声音如叹息一般“所以说,你也干净不到哪去。”他说着,狠狠吻下,粗鲁的啃咬,纠缠着我双唇。 我被他野蛮的亲吻刺痛,细嫩的唇舌被他无情的咬破,一阵血腥顿时自口中化散。我双手搪在他胸前,却推不开他强势的欺压。他激烈残虐的亲吻让我毫无招架还手余地,只能在他身下颤抖的承受。 三十五章 他蛮横的亲吻毫无顾忌,粗鲁的撬开我唇齿,肆虐的啃咬着。有力的手指抓疼了我,也惊了我。他一手探至我颈后,牢固的扣住颈项,让我无处可避。舌头被他咬在口中,舌根阵阵传来刺痛。我抽吸着,推着身上沉重的压力,却收不回被他用力咬住的唇舌,直到我疼痛的开始轻吟,惊怕的呼吸急乱,才被他施恩一般松放开。 他双眸深邃,专注的目视着身下的我,一手不禁抚上我略带红肿的双唇,轻声笑道“警告过你,别和我动粗的,疼了吗……后悔留下了,嗯?”他俯首靠过来,笑道“早说过,你跟着我早晚有一天会后悔的……我从不会花言巧语骗女人,给不了你想要的……”黑眼睛渐渐混浊,低沉的声音异常祥和,云淡风清的问着“真的要和他走?那乡下地方没什么好去的……你不会习惯的……”他轻轻的吻,细碎的落在我唇边“要是真的不愿留下,想走了,我给你安排别的去处,嗯?” “是你想让我走的。”我一把推开他,委屈的控诉。 黑眸平静无波,毫不隐瞒,伤人的承认道“我是想让你走,现在的麻烦已经很多了,你留下只会给我添乱。” “你,真的很无情——”我颤声音指控,一下子翻起身,不想再见到他。文龙随即拉住我手臂,不悦的反驳道“我要是无情,你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 看着他乖张的嘴脸,我不禁冷笑,讥讽道“不在这里,在哪里?被当作礼物送人情?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的仁慈?” 他眼闪过丝阴戾,一把将我拉倒身下,挖苦道“你这样的送人情恐怕没人收,少说还要调教个一年半载。”他伸手,抚上我双颊,拇指轻轻滑过唇边,不满的嗔怨道“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尤其这张嘴——现在很让人讨厌——” “是吗!我也越来越讨厌你!”我不客气的老实回应,他看着我轻笑,不禁逗弄道“我保证,一会儿你还会更讨厌我。”说着,一手伸入裙中,顺着膝头一滑而上,大手握住纤细的腰胯,黑眼睛满是邪恶,注视着我,一脸可恶的笑。 我又急又气,双手紧紧的抓住裙下不安分的手,可他另一手又无赖的爬上胸前。上下无法兼顾,被他耍死了。拦不住他恶意的捉弄,我更加恼火,羞愤道“没见过你这么无赖的,你住手。” 他双眸精湛,贴着腰身的双手突然用力,将我托上床,身子跟着压下来。他捏着我鼻子,暇意的调笑道“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无赖也用不着同你讲理的,嗯?”他说着挤身进我双腿间,笑的更加得意。 我羞恼的双颊艳红,喘着粗气。他探手,卷起我裙摆,俯贴着腰胯,穿滑过丝质的衣料,一指轻巧的勾起细窄的花边,跟着一挑眉,寻望我。 我怒急的瞪着他,不禁威胁道“你再不住手,我——”腰胯突然传来细微的撕痛,底衣已经被他扯开。 他眯起黑眼睛,挑衅的对视我,俯脸凑近,气人的学舌,道“你再不住嘴,我就——”他说着,抽出手中残破的衣料,以示威胁,眼底尽是笑意。 我委委屈屈的看着他,眼泪噼噼啪啪的滚落,抽泣着指责道“你太欺负人了……” 文龙失声轻笑,调逗道“还敢多嘴,嗯?”他一手卷起裙边,挑眉看向我,扬唇恶质的戏弄道“是不是嫌我速度太慢了?” “你,啊——”薄裙被他不留情面的扯下,我急忙一把抓住,又羞又愤,辩驳道“你还不许人说话!”裙子自我手中被猛的抽走,他大手贴着细嫩的肌肤,挑指穿过胸前仅剩的遮拦,黑眸目视着我,笑道“怎么不说话了,嗯?我还等着呢……” “——!”我何止想说话,我还想狠狠的揍他两拳!我肘付撑俯在床上,几乎恼羞成怒的死死盯着他。他有力的手指威胁的从我胸间穿过,勾挑起细窄的纤带满脸笑意,回望我。 我起伏的喘息就紧密挨靠着他温热的肌肤,附贴着修长的手指。心中一股愤怒翻滚而至,我恨不得将他活活掐死!我要说话他绝对不会客气,但是我又忍不住想要骂他。这个混账加坏蛋“——” 他双眸幽暗,抚在胸前的手,不禁轻轻磨擦着。对视我的黑眼睛渐渐火热,突然俯首吻下。 第42章 舌探入我口中,灵活的舔吻着,深深与纠缠着我。一手情不自禁的抚上我一侧柔软的胸房,坚硬的手指刺激着细嫩的肌肤。异样的悸动穿透全身,我不由得向后缩退身子。他却更加压下,有力的腰身同时探进我双腿。垂首抵在我额前,款款的问着煽情的话“想我了吗?” “不想!”我不假思索的恨道。他专注的寻望我,纤细的胸带跟着被他毫不费力的一下扯断,他轻笑道“我会努力让你想我的。” 我羞怒交加的挣扎起来,却被他死死的按在身下。他皮带上的金属扣又硬又冷,搁的生疼。他看着我,邪恶的笑了笑,抽出腰间皮带丢扔在一旁。忍不住逗弄道“这个给你留着,不听话就打——” “——”我怒视他,咬牙恨道“我真的很讨厌你,你让我看了就讨厌!” “讨厌我没关系,听话就行了——”他一脸玩味,抚过我光裸的身子,火烫胸膛靠近我裸露的身体。他执起我一手,拉到我眼前,看着细长尖尖的指甲,略有顾忌的警告道“你要是用它抓我,我可不会客气。” 我恨的反手一把,却被他闪开。黑眼睛阴沉的盯着我,他扣按住我双手,俯首凑近,似笑非笑,哄吓道“没见过人被斩下双手吧——哪天让你看看——刚砍下来的,还会动呢——” “你住口!”我被他说的双腕一阵寒凉,不禁握紧拳头打了个冷战。他攥着我双手上至唇边,轻轻吻着,笑道“所以,你抓我之前先考虑清楚,这么漂亮的小手砍了多可惜……” 呸!我用力抽回双手,却被他按上头顶。他压制着我,沉声嗔道“你真是跟他们待野了——”双眸凝视着我,一手抚过我脸颊,沿着纤细的颈项滑落,停留在小腹上,有力的手掌紧密的接触,相触的肌肤渐渐烧烫起来。 黑眼睛深深的望着我,沉暗的眼底深无止境。坚硬的膝骨强硬的分挤开我双腿,手顺势滑落,温烫的手掌抚摸在细白的皮肤上。我的心跳也渐渐加快,不由得有些惊慌,胡乱告诫道“你不能强迫我……” “啧,这怎么能叫强迫呢?这叫疼你呢——”他目视着我的双眼不由得泛起笑意,恶劣的捉弄着。 我被他牢牢的扣在身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胡作非为。他俯首亲吻我肩颈,在上细细的啃咬出一片淡淡的粉红。我的心越跳越快,他的手就轻轻抵触在脆弱的双腿间徘徊。指尖抚滑过细嫩的肌肤,灼热的眸光一直目视着我,未曾离开片刻。 我压抑着急促的喘息不禁偏侧过脸,那灼烫幽深的眼眸让我无法继续对视。他薄唇尾随而至封吻住我双唇,修长的手指跟着探入。我倒抽口气,细微的呻吟淹没在他唇齿间。他轻轻的抽动几乎磨光了我所有的耐性,一阵阵酸麻的悸颤自体内深处逐渐涌现。我甚至能听见自己心房狂烈的跳动,有力的手指紧密的附贴着体内娇热的肌肤抚弄。他缓慢的抽抚折磨去了我身上最后一丝力气,我紧绷的身体不由得颤抖起来。 他扬唇,欣赏的神色赤裸裸的呈现眼底。我被他压在身下只能无助的承受,羞恼的双颊越加嫣红,忍不住喝斥“你住手,混帐!” 他轻笑,轻佻的戏弄道“我知道什么时候该住手,不用你来提醒……”他倾身吻下,湿润的唇舌贴上我柔软的胸房,轻声安抚着“我又没把你怎么样,用不着这么紧张……” 我胸口像炸开一般的羞愤,怨恨的盯着他俊逸的脸庞。 他挑眉,不满的嗔道“你还真执著,一点都不懂的享受——”他略微撑起身,膝骨抵压在我双腿间。一手不紧不慢的解着裤上的扣子,黑眼睛牢牢的锁住我,威胁的俯身欺下,调笑道“你不同意,那就闭上眼睛忍一会儿,反正也不是很痛苦——”腰身贴进我双腿间,亢奋的欲望抵触着我,目视着我的黑眼睛越加昏沉。他身体有些颤抖,慢慢试探进身,渴望的双眸满是混浊,坚挺的欲望停靠着我。他喘息,轻声怨道“你真这么狠心?” “——!”你少来这套,装可怜我再也不会相信——未曾说出的反驳被他封吻在口中。他精壮的腰身紧跟着挺进,炙热的欲望一点点试探,身子被他缓缓撑挤开,涨痛瞬间而至。他贪恋的吞噬着我微弱的啜泣,压按住我挣扎的身体。有力的双腿微微分撑开我的,猛然探入。 第三十六章 他猛然探进的欲望深深的贯穿了我,涨痛自体内不断扩张。我颤抖的身体如被撕开般的酸疼不断传来,眼泪跟着淌落。 双手被他牢固的定扣在头顶,我无法反抗也挣脱不开。他强势的分撑开我双腿,一手自我腿下微微揽起。腰身紧跟着开始撤动,有力的律动真切的抵触在我体内深处。他亢奋的欲望膨胀着,挺拔的身躯奋张着,柔韧的肌肤像烧起了火。激烈的挺进粗鲁的刺痛着我,我紧绷的神经清晰的感受着他不断的侵进,压抑的身体不由得抗拒排斥着,但仍旧无法减缓他急切粗蛮的动作分毫。他强烈的欲望硬撑开生涩的身体,规律的抽撤一波波猛烈的侵袭。脆弱的心房根本无力承受他剧烈的冲击,我不禁哭泣出声。 “怎么了你?”他渐渐停定下身,抵首自我额间轻轻问询。 “你弄疼我了!”我气恼的指责,狠狠的偏过脸颊,甩开他抵触的额头。匡文龙的黑眼睛满怀笑意,暇意的嘲弄,不厚道的说道“谁让你这么不合作的,我还累呢……”看着我愤恨的双眸,又不禁轻笑,安抚说“以后多来几次习惯就好了……别哭了,嗯?” “你放开我——”我低声喝斥,用力抽着双手。匡文龙一挑眉,疑惑的看着我,不放心的叮嘱道“我放开你可以,你可别抓我——” “——!”他还真是占便宜没够,吃亏难受!一点都不谦让,实际的要命,会算计的很。我泪湿的双眼迷茫的看着他漆黑的眼底尽是悠闲的浅笑,不带一丝多余的情感。 “又怎么了?”他托起我下颚,细细的审视。 我专注着他,诚恳的询问“你——”我有些难以启齿,但我真的很想知道,尤其此刻,我更需要知道,而且我要听他亲口说。我鼓足勇气轻声问道“你,你喜欢我吗?”期盼的双眼望着他的黑眼睛,却看不出丝毫变化,仍旧黑漆漆的一片深无止境。 匡文龙一笑,反问道“你说呢?”他松开我,轻轻的抚上我双唇,低声调笑道“你的想法可真多,难怪都长不高了。” 他总是这幅玩世不恭的轻浮相,让我没有一点安全感。我不知道哪天他会不会真的把我送出去,就算他骗一下我也好有借口让自己放心情愿的留下。我有些急切的要求道“你告诉我!” 他嗤之以鼻,哼笑一声,玩味的回问“告诉你什么?” 我一把抓住他双臂,认真的重申“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告诉我吧——” 他幽深的双眸平静无波,依旧避重就轻,不上心的应付着“你说呢?” “——!”让他说句喜欢真的有这么难吗!我抓着他双臂的手不由得深深陷入“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他黑眸冷冷的扫过我双手,一挑脸,不耐的喝道“告诉你什么啊——”看着那眼底渐现的厌烦,一阵酸涩届时涌现。我为何还要逼着他说出伤人的话来,现在已经有答案了。即使两具赤裸的身体紧拥着,即使我们深深的融合在一起。那又怎样,这些都是他不在乎的。我收起眼帘,无法再看向他冷情的双眼,不自知的轻轻低喃“你不喜欢,是吧……” 文龙的眸光一沉,不屑的质问道“你这是从哪得出的谬论,嗯?” “我就是知道,我感觉到的。”心头酸酸楚楚的失落刺激着我,双手不禁掐的更紧了,寸寸陷入他柔韧的肌肤。他一蹙眉,目光霎时变的阴暗起来,深黑的眼底满是压抑的沉闷,猛的撤手,低声斥道“啧!让你别抓我,听不懂是吧——” “……”指甲因他猛力的抽撤似掀开了一般,火烫烫的烧痛着。我惊愕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真是翻脸无情。他仍旧深深的埋身在我体内,就可以怒面相斥。觉的自己这样躺在他身下难堪羞辱极了,不禁涨红双颊。锥心的痛像是在胸前撕出个洞,空荡荡没有着落。 片刻沉默后,他似妥协的言语却更伤人,沉着声,十分无理的轻浮道“行了,快做完完了。问那些有什么用,别在这耽误时间了,我一会儿还有事呢——” “——”我心痛的已经说不出话,跳动的心房狂烈颤抖着。羞恨自己竟然会为他迷失,为他放弃至亲甘愿留下。他把我当什么了,把现在做的又看作什么!他高大的身躯俯压在身上,深深的埋进我体内。欲望的发泄看不出丝毫情感,像是希望尽快完成任务般急切的律动。精壮的身背上很快渗透出一层细汗,强健的臂膀就紧紧贴着我,握在纤细的颈侧。我攥紧的拳头甚至感觉不到指甲已经陷入柔软的掌心,僵硬的身体不自然的排斥着他。 他蹙眉略带不悦,手臂一把自我腰胯托起,更加迎向自己。他严合的附贴在我脆弱的体内,蛮横的撕撑着娇弱的身体。坚挺的欲望无情的穿透我,汗水沿着他俊逸的脸颊淌下,混着我无声的泪一同滑落。我就像个没有生气的洋娃娃,没有反抗挣扎,只有无言的抗拒与嫌恶。 匡文龙届时僵停下身,漆黑的眼眸突现的阴戾。他不屑的俯视着我,冷笑一声,唇边勾出抹狂妄,放肆道“你这是成心让我不痛快,是吧?”他一顿,不以为然的挑脸训教道“你也不想想,我不痛快你能好过的了?” 第43章 我胸口像是被堵住一般的难过发泄不出,不禁抽气的指控道“你根本就不在乎,不喜欢。你自私的眼里只有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当初还答应让我留下,为什么!” 他眉宇深深的纠葛,目视着我的黑眼睛越来越阴沉,深邃的眼底渐渐卷起一片混浊,不由得低喝一声“你还有完没完——”跟着,毫无顾及的猛然撤出身子,翻立起来,一把抓过旁边浴巾拦在腰间,没好气喝骂道“不爱就不爱——你随便怎么想——还没上过这么费劲的——真tm新鲜了——” 他怒气腾腾的夺门而出,可刚走出没两步又返了回来。黑眸阴暗无光呈满盛怒,乖戾的眼底越显深沉。他压制着怒火向我走近,倾身靠过来,信誓旦旦的狠道“算我没长记性!我以后要是再碰你一个指头,将来好不了——”犀利的黑眼睛阴冷的瞪着我,又赌气道“你,现在想要什么,想干什么,想去哪,想干掉谁都行!只要能说出来,我保证满足你。但是,给我记住了,只有这么一次。就一次,想好了——” 我把他惹恼了吧,而且看来还十分恼火。他凶恶的训斥我原本应该非常怯怕,可此时却没有一点胆惧。我宁愿听他凶巴巴的叫嚣,也不想见他云淡风清凡事不以为然的样子。心底不断泛起苦楚,他说的我一样都不要,只想知道那冰冷的心里有没有我一丝的存在。 我情不自禁的伸手,拉住转身欲走的他,连自己都无法相信我竟然想留住他。我眼波莹莹的望着他,轻喃道“我只想知道,你喜欢我吗?” 他有霎那失神,但很快恢复过来,冷声哼笑,嘲道“这个要求,会不会太浪费了,嗯?”他目光沉暗,扫过我,压抑的命令道“把手拿开!”顿了片刻,跟着一斥“放开——”他猛的将我甩开,门咣的一声被他大力摔上。 他甚至连一句哄骗的言语都不肯给我,让我连欺骗自己的机会都没有。我一手抚在胸前,心里像是被鞭子抽过般生疼。他的无情深深刺伤了我,他的抚爱并不妨碍凶恶的训骂。留下来干什么?让他继续冷嘲热讽的羞辱戏弄吗?胃间突然一阵翻搅,我干呕个不停。不断的抽泣呕吐把我弄的狼狈不堪,但不论身体多么不适,仍旧无法减缓心底强烈的痛楚丝毫。我踩着空荡荡的脚步,不自知的慢慢寻向顶楼天台。 天色已渐阴暗,迎着冷冷劲风,我来到楼顶外围的护墙前。没有了他温暖的胸膛捍卫,这里显的那么苍凉空寂。小施施围转在脚边,我却连伸手去按抚它的力气都没有。 阴阴沉沉的天空酝酿着不久将至的风雨,呼啸的狂风凶猛的卷起层层巨浪袭上昏沉的天空。无情的海水击打着远方一点灯塔,暗红的灯火吞噬在汹涌澎湃的大海中。是赤红色隐没在无边无际的海洋里,还是辽阔的大海吞咽了赤红的灯火。泪水模糊了双眼,我再也看不清了。 他为什么这么狠心,为什么这么冷情,为什么连一句谎言都不肯给我。我真的承受不起他如此的寡情薄意,难过的趴在冰冷的石墙上,放纵的大哭出声。心里的痛苦发泄不出,哭喊已经不能减轻锥心之痛。我的心房强烈的抽痛着,难道我真的深深的爱上他了?在不知不觉中,这种蛊惑的爱意已经深入骨血了吗?在他丝丝轻佻的嘲讽下,轻易的牵动着我脆弱的感情。我已经无法自控了,我恨他的无情,又想在此时被他紧紧的拥入怀中。他为什么不来看看我,他知道我在这狂劲的风浪下哭到声嘶,泣至力竭吗?他知道我趴在冷硬的石面上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吗?我好想他此刻能来细细安抚我的伤痛…… 文龙——,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安抚上我颤抖的肩背,我条件反射猛然转身。噙着莹莹泪光的双眸掩饰不住的失落,迷茫的我甚至一时还分辨不出,但我知道不是他。我哭喊的脑袋昏昏沉沉的,眼睛酸酸倦倦的。 倪亚深褐色的双眸温润柔和,看着眼前娇小的我哭的一塌糊涂,不禁温柔的关问道“怎么这么狼狈,谁欺负你了?” 他亲切的擦去我眼边泪水,更进一步的动作却被我闪身退开。我疑惑道“你怎么会在这?”口气中难掩的敌意,若不是他突然出现,我根本不用在这哭到全身无力头昏脑胀。我好心助人,却落得如此惨痛的下场。终究舍不得深责文龙,却把责任全推给他,难免更加仇视。 男人略收眼帘,垂首轻笑,无声的递来纸巾,言语仍旧温和“来,先擦擦脸——” 我没好气的接过纸巾,野蛮的擤抹擦拭。全无半分淑女形象,被匡文龙欺负的满腔怨气无处倾泻。他若赖着不走,我是不会有好脸色的。 倪亚双手轻轻扶上护墙,安静的目视着远方。 这让我又轻易想起了他,我们在一起祥和的时间是那么短促,值得忆起的过往几乎少的可怜。他的无情冷酷似乎印象更深刻,为他留下的眼泪越多,我越无法轻易放手,刚刚止住的泪水又同断了线的珠子。 男人长叹一声,深褐色的双眸专注的望进我眼中,略带无奈,真诚的劝慰道“既然不开心,不如趁早离开。 不然,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他一顿,侧过一张英挺的面容,遥遥望向呼啸的海面“他如果不能给你幸福,最少应该告诉你……” 为何他们都这么说!如果舍弃真是这么容易,我又何尝不想,现在还来得及吗?其实,我心里很清楚自从那个男人出现在我生命中的一刻起,幸福似乎已经离我越来越远了。但无论如何这都与他无关!我违心的顶撞道“谁说我不幸福,我每天过的都很开心——” 他轻轻转身,倚靠在护墙上,湛亮的双眸扫过我,悠闲的笑道“你现在满身是刺,还记得我说你像种花吗?” 玫瑰嘛,全身都是刺。竟然还真让文龙说准了,这种花言巧语的家伙,我最讨厌了,哼—— 他突然探手,伸至我肩颈,挑指灵巧的掀开衣襟。动作快的让我来不及反映,目光轻轻扫过我衣领内。他撤回手,轻蔑的冷笑,讥讽道“他可真是男人,一点都不懂得手下留情,你不怨?” “和——和你有什么关系!”我羞恼的抓住衣领,怒视着他精湛的眼睛。 倪亚一收眼帘,垂首低笑,道“这种男人身边一般有两种女人……”他一顿,继续道“一种是为财,一种是为势。”湛亮的双眸寻向我“也只有这两种女人才能真正留下,你呢?留下来为了什么?” “——”我挑眉,挑衅道“那你是哪种男人,我看你也好不了多少。” 他欣赏的目光不加掩饰,健壮的体魄渐渐形成一种压迫,浑厚的声音略带嘉许,轻赞道“你就像朵带刺的罂粟,美丽的诱人采摘,却又难得的丝毫无害——”他看着我满脸嗤之以鼻不甚了解的样子,不禁嗤笑道“我或许比他幸运,身边还多了一种女人……”他深深的对视我“就是只为填饱肚子,别无它求。为了一餐温饱就可以出卖自己干净的身体, 有的人还不惜以命博取,也是为了一日三餐……”他说着,眉宇不由得微微蹙起,有些不满,怨道“他不应该什么都不告诉你,这是他的失误。这样只会让你以后的生活越来越艰难,如果你不是为了财势,留下没好处——” 我确实因他的话有些触动,但是我不喜欢他调教的语气,更不喜欢他指责文龙的不是,我略为迟钝的反驳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不知道。” 他双眸犀利,射进我眼中,轻笑道“凭你的眼睛,它告诉我你不会说谎,它告诉我你根本就是温室里的小花,一张白纸,什么都不知道……”他突然俯身凑近,低声戏弄道“它还告诉我,你不喜欢我对他的指责——”他一顿,审视的目光寻探过来,深暗的眼眸逼视着我,沉声正色,质问道“你了解他多少,这样维护他,值不值得?” “——”是啊,我对他了解多少?几乎一无所知!他的过去,他的昨天对我来说一片空白。他捉摸不透的脾气,阴晴不定的品性,都是因为我对他的不了解!我是否真有机会去挖掘他的昨日,是否有勇气探寻他的过往,是否能得到他全心的眷顾,真诚以待。我强忍着心中酸涩,却掩饰不住失落的声音,勉强反驳道“你对他很了解吗!这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 倪亚带着异种风情的深褐色眼眸泛着熠熠晶亮,如花般吐露着丝丝沉迷的魅惑,散发着隐隐幽深的神秘。他玩味的笑道“原本和我没什么关系——不过,我现在开始有点兴趣了——”他迷样的双眼注视着我,清淡的声音刺人道“我还很清楚一点,就是他现在需要我,多过需要你……”他一手像是注入魔法般轻抚上我眉眼,我却丝毫动弹不得。如叹息般的声音满是怜惜道“你,可不像能经得起伤害的。最好,还是清楚的看仔细——” 一阵沉闷的雷声突然响彻长空,天色更加阴沉了。几束刺眼的光亮划破昏暗的天空,闪烁不定的照射在他英挺的面孔上。我不禁退了两步,一股深深的不安自心底蠢动。狂风击起了丈余高的浪潮,笔直的冲上长空,风卷着雨瞬间将至。 第三十七章 匡文龙一头乌亮的黑发湿漉漉的软塌在头上,晶亮的水珠顺着细细的丝发一滴滴滑落下来。正如此时他人一般无精打采的趴在吧台上,细小的水滴时不时沿着他脸旁肩臂滚下。黑漆漆的眼眸黯淡无光,透过落地的纹花玻璃毫无目的遥望远方辽阔的海天。他一只臂膀懒懒散散的舒展开,手臂安静的躺在精美的吧台石面上。 第44章 大手无聊的拨转着几尺前的水晶杯,旋敲击着冷硬的石台,在安静的厅室内发出了扰人心烦的声响。 对面一角的沙发上女人倚身而坐,姿态较为粗俗。她浓妆艳抹衣着前卫,纤细的手中轻佻的衔拿着点燃的香烟。她不耐烦的吸了两口,猛突将香烟捻灭自烟灰缸中。听着文龙手下叮叮当当的玻璃杯打敲着石面,终于忍不住一下站了起来。娇软的声音难掩的烦躁,道“帅哥,你到底做不做啊,我都在这耗了一个多钟头了,要做你就快点吧——” 良久,匡文龙缓缓侧脸目寻向女人,深暗的眼中不见丝毫异样。他一挑脸,黑眼睛扫过一旁沙发上的衣衫,沉声平缓的吩咐道“把衣服拿过来——” 女人虽然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却依然递去手中衣衫。 文龙不在意的抽掉腰间浴巾,精壮的身形顿时裸呈相见。他不紧不慢的在女人面前着装换衫,动作自然连贯没有半分忌讳尴尬。边系着衣扣,边不上心的随口问道“你刚出道?干这行多久了?” “十几天了——”女人暗自给了他一记白眼,满不在乎。 匡文龙仍旧不急不缓的系着衣衫上繁复的扣子,轻声问道“谁送你过来的?没教你什么吗?” 女人哼笑一声,略显流气不屑的回道“教什么啊?我又不是第一天,你问这干嘛?”她一顿,接着十分不耐的催促道“场子那边忙的要死,你快点,到底做不做?说句痛快话——” 匡文龙渐渐停下手中动作,系了一半的衣衫半敞着。赤裸的胸膛柔韧健美,隐现在敞开的衣缝下。他狭长的黑眸扫过女人,勾唇冷笑一声。突然抓起一旁浴巾朝女人劈头盖脸的猛力一把砸了过去,阴狠的低声斥道“干什么!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吧?”黑眼睛尽是轻蔑,乖张的咒骂道“下贱。叫你来就为了看,不行?非要人上你不可?” 女人被他扔砸来的浴巾打的有些呆愣,定身原地惊愕的瞪大了眼睛还不明所以。片刻回过神后,泼辣的冲着文龙吼道“tmd,你tm发神经?跟我动手干嘛!” 匡文龙刚拿起的衣裤又发狠的扔了回去,一步跨至女人面前。大手毫不留情的一把扣住纤细的颈项,手臂猛然伸出,将女人大力定贴至墙上。黑眼睛微微眯起,沉声缓缓的质问道“你想找死么——”但当他看着女人一脸惊恐痛苦,手下竟然不自知的放缓了力道。冷哼一声,恶质的嘲讽道“我都不急,你急什么。这么想要男人?我这就是男人最多——”他说着不屑将女人挥甩开,沉声一喝“滚——” 女人踉跄了两步,多少有些怯忌不敢再多嚣张。狼狈的急忙抓起自己手袋,刚要出门却又被文龙叫住。 “站住。”匡文龙沉声,女人僵硬的站在门前,戒备的盯着他。 文龙也没再多看她一眼,拾起衣裤丢扔在旁。他站在吧台前边执瓶斟酒,边平静的吩咐道“床柜的抽屉里有钱,自己进去拿吧。”良久,他略抬眼帘,看女人满脸防备未曾动身。忍不住调侃,嘲讽道“做梦呢——白拿钱还用想?能拿多少拿多少,拿完了快走。” 女人虽然尽是不解的疑惑,可是有些欺软怕硬。见眼前这男人并非像是轻易应付的角色,钱也没敢多取规规矩矩拿了该拿的急急拉门逃走。 “tmd臭丫头,赶着投胎呢——”景生差点被女人撞翻,不禁退了两步。随即一把揪住她后衣领,又拽了回来。那姑娘一认清楚来人像见到亲人般,委委屈屈对景生娇嗔唤道“生哥——”跟着揽住景生手臂,躲到他身后。漂亮的大眼睛适才的狼狈惊慌荡然全无,略带挑衅的目光隐隐寻至文龙。 景生好似看出一二,也没在意,对她嗤笑,嗔道“你个傻货,自己过来的吧——”他举步寻向文龙,招呼“龙哥。”接着,略作交待解释说“这群丫头刚从泰国来的,还不认人呢。呵呵,大水冲了龙王庙……”他目光又扫向身旁女人,稍有不满的责问,怪道“谁放你出场的,乱跑跑到这来了。也没个人交待一声,闯出祸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女人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迷茫的望着景生。景生呵呵一笑,大手毫不客气的打上她腰臀。亲昵的吩咐,调戏说“先自己回去,晚上哥哥找你去——” 待她走后,景生在吧台前寻个位置同文龙并坐。他从衣袋内拿出个小指环递给文龙,交待道“好像还有一件今天拿不来了,我让他们去找找。”跟着,又抱怨道“这都多少日子了,可没这么好找了。买套新的不就完了……” 匡文龙若有所思的拿着小小戒指环在手中把玩细赏,也没应声。 景生一双晶亮的虎目审视的观望着文龙,凑靠近身,小心的询问道“她和那个姓倪的在楼顶可待了有一会儿了,要不要现在把人叫下来?” 文龙拿着指环的手一顿,眉峰微微蹙起,但仍旧没有出声。他把小指环随手轻佻的往旁一扔,执起酒杯一饮而进。 “还是先等等吧——”远东突然出现,边向房内寻来,边插话道“先别去叫,多等一会儿再看看——” 文龙垂首不语,漆黑的眼眸望着手中杯酒。虽然看不出情绪,但压抑的气氛早就充斥在周身。 凤远东眉宇紧蹙,冷金色的目光专注的凝视文龙,细细劝解道“现在大陆那边催的紧,这东西不能等,拖不了多久的——”他略微一顿,接着指明说道“若要留下她,只有这个折中的办法。对她,对我们都有好处。” 匡文龙郁郁闷闷的饮着手中杯酒,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恐怕,她不太合作……” 远东讥笑一声,还未带有所言语。却被景生抢言,愣愣乖乖的冲道“她不同意由得了她吗?绑也给她绑过去了——” 文龙深邃的黑眼睛阴沉尽现,深黑的眼底闪过一丝无奈。随即压低声音,略带不悦的训斥道“你有没有点脑子,那男人是任你搓圆捏扁乖乖就范的吗?这一盆脏水扣过去他能没点反映?”他突然停下,有些疲倦的一手轻轻揉着眉间,稍显气馁的继续说道“最少,让他心甘情愿才行,就算事后察觉也无所谓了……” 凤远东金灿的双眸一敛,一抹精湛很快掠过。他凑身靠近吧台,俯撑在文龙对面,戏弄道“怎么情圣,不忍心了?” 匡文龙抿唇轻哼,倚身向后悠闲的靠去,笑骂道“你们tmd一个一个,我看是要造反了,都把你们惯上天了,嗯?”他突然一顿,故意沉声喝斥道“少废话了,大陆那批东西办的怎么样了?出了漏子你就等着我来办你吧——” “——!”这一下问到远东痛处,他一不语文龙随即领会。脸色一正,沉声吩咐道“远东,不行你还要再跑趟孟拉。缅甸这边咱没走过货,一定要把路踩实才能过东西。” 凤远东十分为难的寻望尽文龙眼中,蹙眉忧心轻叹,提醒道“那边咱一次都没走过,稳妥点还应该是境内收货。”他顿了顿,略带不满,试探的质问,指责道“为个女人冒这么大风险,值得吗——” 匡文龙闻言拍案而怒,黑眼睛危险的眯起。冷着声严厉的训教,沉声喝道“真是胡扯——我能拿自家兄弟的身家性命开玩笑吗?”他瞪了眼远东,冷笑道“让你备条后路,就一定是为了她?”他沉着气,低声怒斥“都越混越回旋!这么大笔生意靠使个女人耍点手段就能谈成?养着你们还干什么——那个姓倪的是吃闲饭的?你就肯定能一口咬上他?”匡文龙压抑着胸中恼怒,黑漆漆的眼眸无比犀利的射进远东眼中,板着脸吩咐,告诫道“你现在就给我滚回缅甸去,办不好差事。新帐旧帐一起算,自己掂量着看——” 景生一咽口水,悄悄的尾随远东想偷偷摸走,却被文龙喝住。 “你给我站住——”匡文龙阴沉的喝斥,深黑的眼眸锐利的对视景生。冷哼一声,奚落的嘲讽说“现在这日子好混啊?随手抓一把都是女人,嗯?”他不屑的撇了眼景生,不客气的调教道“管好你手里姑娘,再让我抓着这么没规矩的,你就和他一起滚去孟拉——” “叩叩——叩叩——”敲门声,一男子跟着推门而入。他恭谨的招呼,交待道“龙哥,他们已经进房了——” 匡文龙紧抿着凉薄的双唇,眉峰微蹙,深暗的黑眼睛一片黑漆漆的死寂。良久,压低嗓音不见声色,平缓吩咐道“该去看看了——” 他如夜般漆黑的双眸深无止境,无底的眼眸,幽暗的目光,深深的投射在小小的戒指环上。好似过了千万年那么久,他轻轻抬起一手。最终,将小指环收落掌中。 阴暗的天地间霎时风呼海啸电闪雷鸣,狂猛的风呼卷起阵阵沙尘汹涌的翻滚而至,搅的海天之间一片昏沉沉的迷暗。 豆大的雨滴稀稀落落的将砸而下,噼噼叭叭的垂打在顶楼天台的砖地上。很快的渗透开来,慢慢的融接连气成片。猛劲的风带着尘沙无可避免的袭入口鼻,我不禁抿唇喘咳了几声。头间一时阵阵疼的厉害,我紧紧的蹙起双眉,尽量隐忍住身体不适。 倪亚一手抚按上我肩背,轻声关怀道“天沉了,还是回去吧,别在这吹风了。” “你先回去吧,我还想再待一会儿。”我失落的闪退出身,他真的不会来寻我吗?心底有个声音悄悄的渴望着,他也许会因为这狂风暴雨不放心将我找回去,我想在这等他来。 倪亚迟缓的收回僵停在空中的手臂,一敛深褐色的双眸。深暗的眼底闪过一丝阴晦,不屑的嘲讽道“这就是你和他最大的不同——” 他微微侧目寻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清淡的声音温和的说教道“一个放不开手的男人,如何在争夺中生存至今? 第45章 你对他了解的太少了——我想随便抓个人来,都要比你清楚他——”他犀利的双眸寻探进我眼中“别用你的思维去思考他,你永远想不明白,还是回去吧……” “我什么都不想,只想一个人清静一下。咳咳,你别管我了,咳——”我对他的话有些反感,一手抚在胸口压制着急咳,固执的顶撞回去。 他垂首沉思了片刻后,有些不悦的斥责道“你真是个不知深浅的傻女人——”他眉宇紧蹙的目视着我,略带嘲讽沉声告诫,提点道“知道吗,他吃的头一个官司就是因为杀人——”深褐色的眼眸扫向我,突然俯身凑近,戏弄的哄吓道“杀的,就是像你这么大的小姑娘。而且——”他唇边勾出戏谑的冷笑“而且听说,还是他的女人。那时候,你应该连路还走不稳了吧——这样的男人你也敢爱?”他撇了我一眼,讥讽道“你的胆子可真大啊——” 他说的我全身冷汗森森,心房怦怦的猛跳不停,一颗心紧紧的揪了起来。我颤抖着声音反斥道“你胡说,我不相信——”但过往惊惧的回忆却在脑海中丝丝涌现而出,怎么也挥之不去,脑袋嗡嗡的胀痛着。 倪亚嗤笑一声,不以为意的浅笑道“你就全当我胡说好了。或者,回去问问……”他说着一顿,看我痛苦的按着额头,身子不自知的微微蜷缩靠向护墙,急忙将扶过来。不满的斥道“想在这洗天然浴,快回去——” “我不要你管。”我费力的挥手,却推不开他丝毫,可他不来找我如何自己回去?难道被他一顿凶恶的训骂,还让我自己乖乖回去不成。 倪亚抿唇不悦,不由分说一把拉住我腕间转身便走。 我被硬拖着回去,挣脱不开,不禁急斥“我不回去,你放手。真讨厌,用你多管闲事!” 他轻声淡笑,扫了我一眼,体贴的说道“不愿意回去,先去我那坐一会儿也行——” 这还了得!若是让文龙知道了还不准想成什么样了。听他一说,头更疼了,我无力的哀求,实在的说道“我自己待在这里又妨碍不到你什么,你就别来害我了——” 倪亚瞬间一怔,深褐色的眼底温柔的怜爱如流星般片刻闪现而逝。他略微敛起深暗的眼眸,沉声不屑,乖张的说道“有求于人,只能低眉顺眼。他要找你麻烦,让他来找我。” 我拗不过他,最终被他拖了回去。 原来他就住在楼下一层,宽厚的朱红木门外有两人守卫,一身严谨工整的迷彩军服,但并无配备,笔直的守站于门旁两侧,见倪亚来到,仅是一正身以示礼貌。这家伙待遇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呢。推门而入,足有文龙现在住的房间两套连通起来那么大,处处金碧辉煌,上满是黄橙橙的金漆。门内居然还有两人守卫,他怕什么?文龙又不会吃了他,有必要这样里外三层的守卫嘛。 不过我现在身体无力,头痛脑胀的没空去理会这些。偌大的厅室内烟雾缭绕朦朦胧胧的,让我不禁蹙眉。 倪亚推开门窗透换空气,我这才发现厅房另一侧竟然有人在推牌九。静下心来方注意到他们一时安静无声,一时突然喝闹。顿时觉的全身不自在的紧,无法适应同太多男人共处一室。我现在好像有点神经质,转身欲走,却被他一把拦住。 我戒备的对视着深暗的褐色眼眸,身体的不适仍旧让我微微蹙眉。 倪亚精湛的双眸深深的望尽我眼中,沉声平静道“这是他的地方,你还怕我会把你怎么样吗。”他说着,一手轻轻拉起厅中的百叶门,略作遮挡。这只会让我更不舒服,不由得十分后悔自己没有坚持到底。跟着他来了,方渐渐察觉出此人的危险。全身一股邪魅之气异于常人,如同被花粉浸泡过似的,自体内深处慢慢渗透出来。 可能是之前哭的太急太猛,这时一紧张副作用一点点反映出来。和他对峙不到片刻,我就觉的憋气无力。一手不禁扶靠在墙上,压制着急速不稳的心跳。 他看我面色惨白,双唇微微开启困难的呼吸。无奈的将我扶至沙发上坐稳,柔声安抚道“你先在这歇着,我过会儿让人去告诉他,让他来接你——”他跟着又对房内其余的人沉声喝道“差不多完了,都小点声——” “——”我不想说话,也说不出话。胸间像翻搅着巨浪,一波波压抑的沉闷让我难以喘息。他安静的坐在我身边,突然拉去我一手扣上住腕间。良久,温和的说道“你就是情绪太紧张了,心跳有些不规律,平静下来就好了——”他说着站立起身步寻向一旁桌柜,拿着个精致扁扁的小烟盒坐了回来,轻道“这是我们那边的特产,可以定神安心,舒缓压力……”边说,边打开烟盒取来一只递到我面前。 我换了口气,老实道“我不会抽烟。” “你试试,效果很快。过会儿就不像现在这么难受了,嗯?”他看着我浅笑,细细劝导“来,我帮你点上。试一下,不喜欢就不用——” 一股异样的刺香霎时扑鼻而来,这种气味似曾熟悉。但一时又没想起来,我接过香烟。良久,试探的凑到唇边浅浅一口,顿时急咳连连。倪亚沉声低笑让我不禁恼火,他刚要解释房门突然打开。 宽厚沉重的朱红色木门,两扇大敞四开。景生一身暗蓝色西装笔挺的附贴着健壮的身形,深蓝色的衣料上隐约着银斑点点闪亮。他一脚踏进房内,身后数人随即更快的越过他自两侧排开。 倪亚缓缓起身,唇边挂着浅笑,深褐色眼眸无丝毫异样的对视景生,还未曾开口,便听—— “倪副官,在这待的可还习惯——”匡文龙不紧不慢的声音自众人之后悠悠将传来。 他微微垂首,黑眼睛收敛在浓密的眼睫下。双手漫不经心的插在衣裤袋内,踩着散漫的步子悠闲的寻踏过来。墨黑色的中山开领装前闪着金灿的衣扣,胸膛柔韧的橙色肌肤若隐若现。如塑雕般英俊挺拔的身形,矫健的体魄舒展开,将他映衬的犹如黑暗的魔魅般带着沉迷致命的诱惑。 他薄唇略扬,勾出抹邪俊无比的笑。漆黑胜夜的双眸缓缓抬起,幽暗无底的黑眼睛似蛇若媚,深深缠绕住我。醇厚低沉的嗓音,亲昵平缓的戏笑道“我说怎么找不到猫儿了……原来藏在这偷嘴呢……”他人至声至,高大的身形俯视着呆坐在沙发上的我,无形中一股强烈的压迫感霎那溢满四下。 匡文龙黑漆漆的眼眸注视着我,一手轻柔的接过我手中点燃的香烟,缓缓的凑至鼻前轻轻一嗅。唇边扯出抹温和的浅笑,将香烟掐熄自身旁精巧的烟缸内。转身面对倪亚,笑道“倪副官,人我要带走了——”精湛的黑眼睛望尽倪亚眼中,礼貌的询问道“你没什么意见吧?” 倪亚微笑回望文龙,暇意的嘲弄道“龙哥太客气了,她是你的人,带走我自然不会有意见。只是,咱们还有生意没谈完,不知你什么得空——” 文龙垂首轻笑,一手温柔抚上我肩颈,略显轻浮,亲热的对我叫唤道“走吧,宝贝儿。”大手停留滞颈后不自知的轻轻磨蹭着,他看着呆呆坐在沙上的我,不禁逗弄,戏笑道“怎么?不想跟我回去吗?”抚摸在颈后的手力道渐渐加重,手掌隐伏在长长的黑发下突然猛的收紧。扣握住纤细的颈项,硬生生将我拽起身。 “啊——”在他人眼中看不出任何异样,我却不禁痛呼出声。可下一秒,更快的被文龙揽进怀里,他亲切的关问着“怎么了,嗯?” 看着那一张英俊的脸庞下隐隐含着残虐的浅笑,我一颗心紧紧的揪了起来,都快跳出胸口了。像是被人当场捉赃,心中羞愧万分,颤抖的声音细小如蚊“对不起……” 匡文龙健臂一收,将我拥揽的更紧了,笑着嗔怨道“说什么傻话了——”他看来好似并无任何责怪,但我心中却更加不安。他来寻我有必要摆如此排场吗?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等等——”倪亚深暗的眼眸略带阴郁唤住文龙。 “倪副官还有吩咐?”匡文龙挑眉一对,依旧紧紧将我圈揽在怀。 倪亚唇边挂着微笑,寻步过来。在我和文龙身前站定,一手毫无顾忌的挑起我颈后长发拨至一旁。深色的双眸锐利的寻探进黑眼睛,寓意深长道“你,这就不对了——” 文龙闻言不禁轻笑出声,同样深奥回对道“现在,没什么还对——” 第三十八章 匡文龙一臂轻浮的勾过我肩头,略一挑手,在我耳旁轻巧的打了个手响,扯唇一笑,轻佻笑道“我的一点意思,给兄弟们松松筋骨,活活血脉,倪副官应该不会阻拦吧——”他话音未尽,七八个姑娘被人领进。姑娘们各个青春貌美,一幅我见犹怜的纯纯少女之相。让我不禁自惭,垂首敛目,心头酸酸的特别不是滋味。他身边都是漂亮纯美的女孩,又如何能看重我呢! 倪亚没再多说什么,欣然收货。他让人将姑娘们带进房,仅和文龙客套了两句,并未再提及其他。 他懒懒散散的揽着我,不急不缓,一直进了电梯间。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他是不是该要发作了? 我心里有些怯怕,憷头的蹙着眉。一想到他凶巴巴的喝斥,时不时的粗蛮,双腿就有一种软软的无力感,脚下轻飘飘的站不安稳。我不禁偷偷抬首,悄悄的瞥向他,却正好对上他漆黑的双眸微微垂下。冷冷的目光对视上我的,我急忙收回视线。听见上方不屑的轻哼,电梯门打开了。他揽着我肩头,一步没迈出,阴沉的黑眼睛更加寒烈,牢牢将锁住我。我一手紧紧的抓住电梯内壁的扶手,不自觉就有些抗拒同他一起回去。 第46章 尤其又是被他逮到的,越想越胆怯,更是紧抓不放。 电梯的门一敞一合,文龙一脚踏在门前,俊脸一沉,对我喝道“出来!” “——!”你不凶我就出去,但看来没有商量的余地。良久,他看着我冷哼一声,一步迈了进来,一拳猛力砸上控制板的安全拴。 暴力啊——只听一声清脆的玻璃打碎,电梯门跟着停歇下来,敞开的门正对着他的房门。他抬眼扫过,威胁道“能去哪?给你三秒钟考虑,再不出来我就把你从这扔下去——” “我不舒服……”我委委屈屈的看着他,希望他高抬贵手稍留情面。 “一。”他阴郁的盯着我。 “我真的头疼……”我小声胆怯道,心里开始犹豫。希望这样可以讨些可怜,但他好像不是个心软的人。 “二。”他的声音低沉危险。 “我——”我被他一把揪了出去,双手不禁自扶手上脱落。他牢牢的扣住我一只胳膊,粗鲁的托进房间,直直朝窗户走去。 “——”我不要从这被扔出去! 匡文龙一手牢固的牵制住我腰身,另手猛的推开窗户。顿时一阵狂劲风从敞开的窗外袭进,猛劲的风吹的我微微眯起眼睛。 楼下车辆穿流,小小的,远远的,看不清形状。窗外星夜如幕,深深的黑黑的没有尽头。肩背的大手一用力,将我向前推进一步。我惊吓的死死抵在窗沿,宽阔的大窗户一不小心很容易就能摔落下去。我急忙怯惧的乞怜道“你别吓我了……” 他抓着我的手猛然施力,低沉的声音难掩的阴郁,挑脸质问,不屑道“你觉的我是在吓你吗?嗯?”他俯身靠近,凑到我耳旁,轻声咬牙恨道“我真的,很想把你就这么扔下去,一了百了,以后也省得麻烦——”他突然一把将我翻身转过,猛的压靠上窗沿,深重的一吻狠狠落下。他幽深的双眸早就胜似漆黑的夜,黑眼睛混浊无光,暗淡异常。 我被仰身压倒上窗沿,肩颈以上全都探在窗外。背后空荡荡的劲风不断吹过,我身子不禁颤抖起来。双手被他一同圈制身前,只能死死的抓握住他的衣领。肆虐的亲吻深深的纠缠,混着阵阵苦涩的血腥,越来越浓重。他黑漆漆的眼底一片昏暗满是危险,隐含着决绝的空恫。扶着我腰侧的手不自知的微微用力,一点点将我推出着。 身子正慢慢的伸向窗外—— 他好像已经陷入永无止境的黑暗中,一只无形的手深深的抓紧他唯一的理智,一丝丝抽走那心底仅存的一点温存。 我怔住,惊呆的看着那幽深的眼底,惨淡的绝望,痛苦的挣扎。他真的要把我推下去吗?身背已经探出一半,仍在不断的向外伸去。双手渐渐的退出了他胸前,身后已经完全没有支靠。我一把圈上他肩颈,心头如撕裂般,一片片扯开。沙哑着声音痛楚的唤道“文龙,你不要吓我,我知道你不会……我真的喜欢你……” “啊——”腰背长时间的空荡,让我无力的向后倒去,我深深的闭上了双眼,圈着他的双手也滑落了。 倾刻间,他敏捷的跟着我一倾身,及时有效的托住了我腰身,有力的手掌安稳的扶在我身后,一把将我揽起身。 我呆呆的坐在窗台上,心底阵阵刺痛着,寻望进他眼中。他巧妙的闪开目光,探身绕过我身后,关上窗子,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边向吧台走去,边沉声训道“你要什么东西我没有,非到外面丢人现眼你才开心……”他目光扫过我,却又不自觉地避开,低喝道“还不下来——” “你,刚才是真的吗?”我知道最好不要问,可还是忍不住,我想听他否定的答案。虽然最终被他一把圈住,但那黑眼中异常的空恫是少现的。这双眼睛我看的太清楚了,早就深深的烙在心底融入血液。他的每一个眼神都已刻进我记忆,正因如此我才能感觉到他适才并非玩笑。最少曾有一刻那冷酷的心,骤起杀念。 “——”他垂首,执瓶斟酒,并没接我的话。 “你回答我,匡文龙。”我不禁急喝,有些激动,一种莫名的失落刺痛心头,只要他一句话。哪怕是真的,我也会立即收起一切猜测。 他缓缓抬起黑眸,深暗的眼中平静无波,浅饮了一口,道“之前,我已经说过了,不清楚吗——”他一字一句的叙述着“我没必要骗你,更不用吓唬你,我说过的话随时有效——”黑眼睛丝毫无愧望进我眼中,似笑非笑道“至于,会不会实行,那要看你自己的表现了……” “咳——”他真的好残忍,一定要这样伤害我吗。这么直接毫不忌讳,难道就不能欺骗我一次!头上嗡嗡的胀痛,心中波波翻腾。让我痛苦的紧蹙双眉,闭起眼睛,强忍着混乱心跳带来的目眩,我无力的倚身靠向窗边。 房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他沉稳的脚步声渐渐靠近。他在我身前站定,良久,一手温柔的抚过我额前的发。跟着将我一把横抱,卷进怀中。又一次触及那温暖有力的胸膛,让我委屈万分。情难自禁的双手,死死搂住他肩颈,深深埋首进他怀中。活到现在,直至此刻我才知道还有一种比死亡更可怕的感觉,那就是失去。就那一瞬间,我害怕无法再见到他的心都碎了,就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我竟然惊惧的是再也见不到他。依偎在他胸前,我知道自己已经深深的沦陷了,落进他编织的陷阱,已经无法再脱身重生。为了他我甘愿投身黑暗,永远相伴。泪水湿透了他衣衫,我轻轻隐泣着。 你知道吗!就在你要把我推入深渊的那一刻,我害怕的是不能再见到你,永远都见不到了—— 我真的那么的爱他吗?难道这就是爱?纵容的甚至可以被他夺去生命都无法责怨出口。没有安抚,没有语言,更没有哄骗,他只是将我抱揽的更紧了,紧到我几乎无法呼吸。我静静的任他用力拥揽入怀,像是要揉进身体内一般深深的拥抱。胜过了一切安抚慰籍哄骗的言语,让我渐渐平复下来。 他抱着我坐上沙发,松开手,将我安放在腿上,宠溺的抚了抚我脑袋,嘲笑道“找着感觉了?哭的这么起劲?”他倚身,懒洋洋的靠进沙发,黑眼睛扫过吧台上一精致的雕木匣子,道“去,拿过来——” 我噙着泪,责难的回视他,眼睛酸酸涩涩的,额前一跳一跳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全是因为他,使唤惯人就罢了,居然说出这么伤人的话。他知道自己都在做什么吗!我不禁气道“我不舒服——” “——”他仰身,伸了个懒腰,挑眉寻望,玩味道“你不去,难道我去?” “——”我偏过头,脸上还带着眼泪呢。泪眼婆娑——他一点都不懂的怜惜疼人。难道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一点愧疚歉意都没有吗!就算我不怪他,但他自己应该有点自责内疚才对! “——”他长叹一声,无奈道“哎,你不去就我去呗——”说着,一巴掌毫不客气,轻佻的打上我腰臀,随即一笑,道“你不起来,我怎么去?” “——!”好过分,对刚才的事丝毫不提,还如此闲笑。 他一把将我抱放旁边,起身,一身酸懒,悠悠的踱步回来,随手将小木匣往茶桌上一丢,指责道“懒死你了——” 精美的暗红色雕花木匣被他咣一声,砸落在玻璃制的茶桌上,丢扔下来的小木匣不由得敲打着桌面浅跳了两下。他跟着靠着我坐下,略一伸手取过精巧的小木匣,不满的嗔怨,责难道“要什么不能和我说,用不着同别人开口。咱这东西不比他的好——” “我什么都没要过……”也什么都不想要。你到底明白不明白,能不能作出一点回应。 他健壮的身体紧紧的贴靠,让我不禁深情的依偎上去。我双手勾揽着他手臂,身体的重量全部依附在强健的臂膀上。他手中动作不由得被拖慢,黑眼睛扫了我一眼“啧——”有些不悦的略一挡手,却被我揽环的更紧了。 文龙哼笑一声,索性停下手中动作。倚身靠后,跟着一把将我抱放腿上。扬唇勾出抹嘲弄的浅笑,幽深的眼底闪着精湛的光泽。邪恶的意念毫不掩饰,戏谑的笑问道“你想干什么?”薄唇轻轻亲吻上我耳畔,小巧的耳垂被他一口咬含住。大手抚着我双膝,自裙下探入一滑上去。 “我不舒服——”我急急的按住他渐渐深入的一手,可怜兮兮的巴望他。他心里除了这些就没有一点其他的吗?什么时候我才能得到一句半句正经的承诺,而不是动不动轻佻的戏弄。 匡文龙不禁轻笑出声,裙下狠狠的掐了我一把,嗤笑道“那你还来勾火,嗯?”他将我圈抱自身前,双手越过我拉来木匣打开。 精雕的木匣内裹包着一层鲜亮的红色细绒,里面装着套漂亮的水晶器具。透亮亮的水晶上隐约着精巧的纹路,如手掌般大小细长的像个小花瓶。这个木匣子一直摆放在吧台上,只是我从来没有留意过。 他熟练的简单安装后,现在像个没把手细长的小茶壶。不过他的没正经让我的情绪也逐渐松懈下来,忍不住伸出一只小手参与上。文龙也没加阻拦,我将小木匣拿到腿上仔细研究。木匣里内一角隆刻着一个圆圆扁扁的景泰蓝小瓶深深塌陷。我好奇的将其从中扣拿出来,打开一看有些失望。原来是烟草,不过仔细看看又不太像。细细嫩嫩的青绿色烟叶已经剪成粉末一般,像苔蓉似的装满小瓶。一股纯纯浓厚的异香迎面阵阵扑来,我不禁略带嘲讽的赞道“你也太讲究了吧——”这么香细的烟叶,这么名贵的配具。 第47章 匡文龙呵呵一笑,倒了些清水进瓶内,抓了小簇烟草放在一端支起的小斗内。他环着我,略显得意自大的说道“看咱这才是正经用的呢,他那叫什么——”他说着突然停下,黑眼睛审视着我,疑惑道“他没和你说什么吧?” “没有……”我微微的收敛眼帘,现在气氛刚刚融洽不想提及其他。匡文龙不屑的冷哼一声,不满的骂道“没说才怪,老家伙肯定没好话——” “——!”人家最多比他大两三岁,这样说未免太不公平了吧。这个男人,一时周身布满致命的危险,一时小气的像个孩子。真是让人急不起来,又爱又恨。 “想什么呢?”他一挑眉疑惑的注视着我,腰后的大手猛然收紧。一把大力将我揉进怀里,温热的呼吸吹拂过肩颈。柔软的双唇抚蹭在耳畔,低沉的声音满是自信。轻轻缓缓煽情的说道“告诉我爱不爱我,嗯?” “……”我心跳漏了一拍,跟着怦怦的速度猛然提升。他的太过自信,让我更没信心。良久才迟迟问道“那你呢?” “你说呢。不喜欢我能这么疼你,嗯?”他黑漆漆的眼眸看不出任何异样,一手无声的探进衣内抚摸上我光滑的身背。他的答案总是这么含糊不清,让人琢磨不透安不下心。大手自身后绕过伸探至胸前抚弄,越加放肆不安分。他疼我吗,如果没错他刚才确实想要杀我吧。感受着身上温烫有力的手掌,心中顿时泛起酸酸的凄苦。我不由得含恨责怨,哽咽道“你不是说,以后都不碰我了吗——” “呵呵——”匡文龙闻言忍不住沉声一阵呵笑,漆黑的眼眸湛亮无比,颇为无赖的戏弄,轻佻的调侃道“那你多吃亏啊,我怎么舍得让你吃亏——”他一把将我压身按下,沉重的身体紧紧的俯贴上来。浅浅的吻啄在我唇边,黑眼睛深深的俯视着我。我真的很想很想知道,他这样把我抱拥在身下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在戏弄寻开心,还是有一点点别的。 我要听到他肯定的答案,而不是随便的搪塞。我一把抓握上他双肩,动作有些急切,指甲不自知的深陷入柔韧的肌肤,动情的问着“你喜不喜我,告诉我。” 他幽暗的双眸专注的目视着我,目光扫过我抓握的双手。撤身轻轻拿捏掉我过于激动的小手,支俯自我身侧躺下。大手执起一束黑发凑至唇边把玩亲吻,像是在努力思考,片刻后稍显严肃,认真的回道“说实话,你除了小小的个子抱起来方便,一般男人用不了几次就没兴趣了。一点技巧都没有,生涩无知,没情趣——” “——!”这个混帐,我又羞又愤一把将他推下沙发。 他猝不及防,摔的既狼狈又实着,还好地上长长软软的细毛白毯应该不会很疼,不过他皮粗肉厚再多摔几次都难解我心头之恨。他很快支起身子,索性坐在地上。趴上沙发旁,略一伸手揽上我肩颈,拉至眼前。略有不满的嗔怨,调教道“啧——不是你让我说的吗。这么小性儿,不会的以后多教教你不就行了嘛——” “你开心了就怎么都行!不开心就拿我发脾气!”我挥挡开亲热的大手,满肚委屈还天天被他耍。现在他高兴再踹多两脚我看都没反应,若在平时早就翻脸了。今天哪根神经搭错线了?很反常呢—— 他弃而不舍赖皮的凑了过来,伸手一揽,俊脸抵触自我额前,亲昵的笑道“怎么?生气了?” “你能不能说句实话,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我恨的牙痒痒的,忍不住急躁的低斥。他健手臂一收,将我紧拥入怀,玩味的轻浮道“还嫌我对你不好?我连人都是你的了,心算什么——” “——!”算你狠!我恼怒的挥挡开他,恨道“我不舒服,去睡觉了——”跟着起身,却被他沉声喝住。 “站住。”他一手搭扶上沙发背,身子懒散的倚靠在后。痞痞的一挑脸,幽深的黑眼睛扫过,轻声平缓道“我都给你弄好了,抽两口再走——” “——”什么呀,他明知道我不会。我没理他,刚要转身。匡文龙沉声严重的不满,酸溜溜的嗔道“我的东西你不要,跑去找别人?” “我不会——”我蹙眉,他今天怎么了。看着那越加阴沉的黑眼睛,我急道“很呛人呢。” 他一抬手将我拽回去,亲热的圈在怀里。一边将那东东端至我眼前,边耐着性子哄骗道“你试试,这是透了水的,不呛人。” “可是,我现在好累,想回去睡觉。”我没多大兴趣,哭了一晚上全身都不舒服确实想早点睡了。看着眼前精巧的小水晶瓶又不禁疑惑,质问道“你干什么?一定非要我抽烟。” 他抱着我一探身自桌上拿来打火机,那东东已经端放到我嘴边。他毫不忌讳诚实的随口解说道“这是麻烟,抽完正好去睡个好觉——” “不要——”我偏过脸,躲开他。 “啧!我还能害你吗?别人给的你敢要,我费这么大劲给你装上,你不要,找不痛快呢?”他说着,自己拿到嘴边点上,黑眼睛不满的撇了我一眼。 “那抽完你让我回去睡觉。”我跟他打商量。他不语,爱怜抚顺上我身后长发。把它递到我手中,我拿着小瓶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匡文龙若有所思的双眸专注的目视着我,不上心的应付着“梆。”他一手轻轻抚摸着我肩头长发,像呵护着珍宝一般小心的将我圈在怀中。 “咳咳——咳咳——你,你骗人——很呛——”我竟然相信他,一大口下去,浓重的烟直蹿上头,刺激的香味甚至呛到了胃里,眼泪都咳出来了。 文龙的轻轻抚上我肩臂,轻声不在意的安抚着“压一压,慢点,一会儿就好了——” 这个东东好大的力,蹿的很。不到片刻,力道就顶了上来,仅仅一口就头昏脑胀。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体上的知觉渐渐迟缓。各种感觉有些麻木,却又好像异常敏感。跟着又被他硬性劝进两口,我彻底投降了。心跳快的已经让我觉得想呕吐,昏沉的意识却又无法入眠。我瘫软的依靠进他怀中,连动一下都很恶心。我不禁难受的紧蹙起眉,现在实在没力气责怪他。 匡文龙双臂一收,将我圈揽进怀。深重的一吻怜惜万分的落上我额前,轻轻安抚着“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他略一调整身子,跟着打开电视。找个舒服的位置,抱着我自己安静的看影片。 我全身轻轻的使不出力,慢慢的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是真的睡着了—— 第三十九章 周围的一切都那么模糊,却又如此真实—— 他一身孤傲,笔直英挺的屹立于前,隐身在朦朦雨雾之中。漆黑的双眸静如止水,黑漆漆的眼底深邃似海,没有一丝波动的注视着我。 天地骤然变色,海天间布满是阴沉的昏暗。猛劲的风呼啸着疯狂的卷起了巨大的浪潮,汹涌的浪涛一次次惊骇的侵袭上断崖,飞溅的海水如雨般片片撒落。风雨无情的吹打在身上,我就如一缕青丝般微弱的摇摇欲坠,孤寂的停靠在残破的天地海阔之间,随时都会消散。只要再往后一步,便是万劫不复的无底深渊。翻滚的波涛,惊骇的浪潮,残忍的吞噬。 我惊慌了,伸出双手。不断的寻向他,可是总差那么一点。 他张开的大手越来越模糊,朦胧的烟雨渐渐浓重,慢慢的将他完全淹没掩盖的无影无踪—— 我最终被丢弃在这片混乱翻腾的海天之间,无尽的痛苦吞噬了我—— 我猛然惊醒,呆呆愣愣的神思仍然还沉浸在梦魇中。亦真亦幻,似虚似实,难以分辨。 匡文龙依旧将我安稳的拥揽在怀,强健的臂膀圈环着我。他垂首黑眼睛望尽我迷茫的双眼,沉声温柔的关问道“醒了?”他稍一俯身凑至我耳畔,扬唇勾出抹邪魅的浅笑。暧昧的调侃,笑道“梦见我了,嗯?一直叫我名字呢——” 我迷迷茫茫的睁开眼睛,眸畔一片水雾氤氲。双颊红粉霏霏微微温烫,娇嫩嫩的唇齿轻轻开启着。看着眼前的俊脸,惊讶自己竟然无故傻笑出声“呵呵——”但我似乎控制不住自己,仅仅是看着他就觉的可笑。而且一笑不止,几近无力笑声才渐渐停歇下来。 原来房内并非我和文龙,除了景生外,还有雷虎和两个男子。 景生拿着电话刚刚收线,伸手从茶几上抓了一把坚果。强壮的身形酸懒的向后一靠,晶亮的虎目扫过我。嘲讽的轻哼一声,忍不住笑骂道“两口下去就tm这幅德行儿了,你还敢跟外人一起用。真tm服了你了,让人卖了,还在那数钱呢——”他目光寻向文龙,不屑的问道“她这德行儿,行吗?” “差不多了,再沉沉吧——”匡文龙不在意的回答,黑漆漆的眼眸爱怜的目视着怀中的我。一手温柔的帮我掸落身上些许果屑,宠溺的捋顺我散乱的长发。 听着他们的对话,我时不时的蹦出两声娇憨的傻笑。 景生也不禁跟着我笑了起来,不过他是笑我,我是不知为何看什么都想笑。景生一下翻立起身,恶劣的凑靠过来。眼中满是玩味的近距离观赏我,又好气又好笑的逗弄道“好玩吗?嗯?”他把手中果皮一颗颗投扔过来,一手掐捏上我鼻子。 我可怜兮兮的吸吸鼻子,细小的呻吟出声。这让他戏弄的更起劲,鼻前的大手不由得加重了力道。 “啧——”匡文龙一蹙眉,黑眼睛略带不悦。一把挥掉景生捉弄的手,沉声训斥,喝骂道“没事你搞她干什么!骨头松了,找打呢?” 第48章 他瞪了景生一眼,帮我摘掉身上的果皮,把他们打发走,吩咐道“都先回去,准备一下,过会儿再来。” 房内安静下来,文龙像哄抱着个小孩子一般将我圈入怀中。难得的思想纯净,精神集中在影片上,悠闲的磕食着盘中蔬果。 身体已经不像之前那样难受,虽然脑袋混混沌沌的。但是一点都没有不适的感觉,全身轻轻软软的。意识似醒非醒,模模糊糊的不受控制。我躺靠在他怀中,一只手不知不觉的攀爬到他脸上。抚过俊挺的五官,小手停留在柔软温热的双唇间。 匡文龙很自然的轻轻吻啄着我纤细的手指,注意力却依然专注在影片上。 我咯咯娇笑,心里痒痒的,忍不住招欠,纤纤细指顺着他微启的唇齿慢慢滑入。他略微大力的吻了一下算是意思意思,便稍撤回身仍旧没理我。我赖赖的依偎在他怀中,无法自控的想撒娇,轻柔的唤着“文龙……”他随便嗯了一声,还是没太注意我。 他唇口温温软软的吸引我不禁再次探入,小手又一次无声的滑进他口中。我微微眯起水雾朦胧的双眸,一脸娇媚,不依的嗔唤道“龙龙——”细细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他滑润的唇舌,一指捋过灵活的舌纠缠其中。 “啧!”匡文龙无可奈何,撤身退出口中探索的小手里。黑眼睛终于看了过来,深黑的双眸看不出喜怒。他面无表情的盯着我,沉声低喝,训道“皮痒了?high了找点别的事——”他说着探身,抓过一把坚果。剥开两颗毫无预警的扔进我嘴里,跟着抓过我一手把手中的果肉塞了进来。 “我不要——”我娇嗔,手捧着果食一下伸举到他眼前。 他向后稍一闪身,瞪了我一眼,不屑的寓意深长道“一吃就想吃了。” 当真如他所言,咀嚼间空空荡荡的渐渐体现出来。好像永远得不到满足的食欲,酸麻的牙齿要不断的活动才能稍微缓解复胃的空虚。平常里根本不屑一顾的食物,此时却像珍馐美味一般吃不厌烦。我的目光很快从他身上转移到满桌的零食,好像是早就为我准备好的。我已经嚼到牙酸齿倦了,可是还想吃。 匡文龙一把将我从桌旁拉回怀中,不禁低笑,戏弄道“差不多该停了,长成胖子我可不要。” 大量的进食好似压制下了身体那种轻飘飘的空虚,脑袋也不比刚才那样晕沉了。我顺势依靠上他肩膀,复胃撑涨的难受。我忍不住呻吟出口“好难过……” 他的黑眼睛晶亮无比泛着幽黑的光泽,深深的注视着我。一挑我枕着的肩头,暖昧的戏问道“要不要做点运动消消食?” “——”我摇了摇头,懒的连话都不愿说。抚了抚鼓鼓的小胃口,困倦的睡意再次袭来。舒服的倚靠在他身上,安静的享受着温热的体温。我们均沉默不语,房内只有播放的电影时高时低的音响。 匡文龙一身漆黑似墨的中山开领装,金灿灿的衣扣闪亮耀眼。隆廓着柔韧的橙色肌肤自两侧排开,映衬着乌亮的衣料更加醒目,附贴着他矫健的体魄更显有力。我不知不觉的轻声赞叹出口“文龙,你知道自己很帅么?”水灵灵的双眸无辜的寻向他,认真的重复“你真的很好看呢——” 匡文龙豪爽的笑了笑,一手揽上我肩背。大手抚摸着纤细的后颈,轻佻的戏弄,为以为是的嘲笑道“犯花痴呢?是不是看上我了才不舍得走?” 虽然此刻我胆大的让自己吃惊,但还是被他如此直白的言辞说的不禁害臊。像是让人刺中要害,我一翻身猛的扎进他怀里,娇羞的双脸火烫的。他略挑肘付,强健的臂膀不客气的顶撞上来,不依不饶的继续追问“是不是,说话啊——” 我被他撞的肋下生疼,一下子翻立起来。两只小手支扶在他腿上,身子不自知的轻轻摇晃。水雾弥漫的眼眸羞恼的瞪着他,娇蛮的发飚,斥道“你讨厌,不许问了,再问我怒了——”听着那低沉畅快的笑声,看着他光采英挺的俊脸。一阵酸溜溜的妒意不由得自心底泛起,我醋劲横生,道“你长的这么好看,一定有很多人看上呢。” “哈哈——”匡文龙毫不忌讳的嘲笑,一伸手,亲热的将我一把强捞进怀里,猛的撞上坚硬的胸膛。没正经的调侃,挖苦道“是很多人看上,不过都没你这么胆大人楞,死赖着不走,赶都赶不跑——” “——!”我一点面子都没有啦,还好现在迷迷糊糊的脸皮也厚了。不然早就被他调戏的羞恼难当,往日想做却不敢做的,此刻借着迷乱的神思毫不客气。说不过便动口,朝眼前温软柔韧的肌肤一口咬了下去。 匡文龙跟着向后一闪身,但背抵着沙发终究没有躲过。他条件反射的一把揪起我颈后长发,可当听到我呼痛随即又放开手。沉着脸,不满的责怨道“咬我干什么,多疼——”强健的手臂抚压着我身背,大手安抚的轻轻磨擦在颈后。他轻声爱怜的训教道“要是伤着你怨谁?以后别办这事了,嗯?”他不自然流露的温柔关爱,让我贪恋的依偎在他怀中。身子娇软的如一江秋水,没有半分力气乖乖的俯贴上他胸膛。 他的黑眼睛泛着点点精湛,深深柔情。漆黑的眼底无丝毫锐气温和的目视着我。压按着我身背,一手捋起颈后长发。手臂慢慢施力,将我压按下身。厚实的力道均匀的施加,将我渐渐向身下压俯靠去。 身子被他越加压下,我稍一挺身。不解的看着他,疑惑道“你干什么?” “——”他深邃的眼眸瞬间卷起了浓重的昏暗,黑漆漆的双眸专注着我。一手无声的攥起我长发束自脑后,唇角一扬,勾出抹俊美的笑。挑眉戏谑,反问道“你说我在干什么呢?”看我好像不太明白,他好心的解释。抓着长发的手微微使力,把我拉至眼前。幽暗的黑眼睛放肆的望尽我眼底,薄唇轻轻磨蹭着我的。压低的声音越显魅惑,轻浮的戏弄,笑道“你今天搞的我不上不下的,怎么都要意思意思吧——” 这个小气的男人现在还记得,他不说我都要忘了呢。我嘿嘿一笑,忍不住嘲弄,轻哼道“那你怨谁,是你自己跑走的。” “——”他深黑的眼眸注视着我,一手紧紧的压按着我腰后,一手不急不缓的解着胸前金晃晃的衣扣,沉声轻问道“你这是在跟我翻旧账?”他勾唇一笑,黑眼睛深暗混浊,泛着幽幽光泽,乖张轻佻的戏弄道“让我忍到现在就是你不对,伺候舒坦了,既往不咎——” 我双颊一片粉嫩嫩的娇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留情面实在的嘲笑道“你臭美——”双手支扶在他胸前,轻飘飘的身子不受控制。话音未落,说着一头撞上文龙俊挺的鼻梁。这一下撞的着实额头生疼,匡文龙好像比我要惨烈的多。 他紧跟着咬牙咒骂,眉峰紧蹙,凶巴巴的瞪着我,满脸的不耐烦。我抽抽鼻子,委屈的指责道“你撞疼我了!” 他怔住,哭笑不得一撇薄唇。一手胡乱的揉了揉我额头,无奈的喝骂道“你high了,小心点——”大手很快又按抚上我肩颈,耐着性子诱哄着“好了,别闹了,快点——”他说着手下略一使力将我压按下身,黑眼睛深深的目视着我,手中力道均匀的按压。 “干什么呀?”我猛的支撑起身,不满的看着他。 他懒散的向后一倚身,高大的身躯陷入柔软的沙发中。身子一沉,解开的衣衫自胸前滑落开。强劲有力的胸膛顿时暴露而出,结实的腰腹柔韧的肌理完全展现。他深邃的双眸专注着我,腰间皮带被他熟练的一把抽去。手臂一揽将我拉回身,随即按下。 看着眼前危险的欲望,霎时清醒了不少。脑袋嗡嗡的响个不停,羞恼的面红耳赤。我双手死死抵触在沙发上,却抵抗不住颈后不断施加的力道。我不禁羞愤的低喝“你等等——”他终于高抬贵手,放开我。一挑眉,无辜的询问道“怎么了,嗯?” 但仅仅停顿片刻,紧接着我又被他压了回去。情急之下我只能一手按住,挡在面前。手中火烫的欲望膨胀着,一阵阵酸麻刺烫着柔嫩的掌心。我急促的喘息,小声窘迫道“我,我不行——” 他一蹙眉,略显不耐的随即顶撞“怎么不行了,你不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不行就是不行,还用试吗。这怎么试啊,我为难的看着他。 他嗤笑一声,大手攥握起我颈后长发,细细诱哄,骗道“别说的这么肯定,也许试一次你就喜欢了。先试试看,不喜欢就算了,嗯?”还未待我有所回答,颈后突施的压力迫使我再次俯下身。 他蛮横的拉扯开我遮挡的小手,一阵强烈的厌恶不由得自心底泛起。我实在无法接受,纵使他爱干净一天冲八个澡我还是觉的有些恶心。还未触碰到他便忍不住干呕,可这并没有引起他的在意。他懒洋洋的倚靠在沙发上,手下仍在无理的施力。他这种散漫的态度刺激了我,急切的斥责道“你别逼我——” 匡文龙呵呵一笑,大手托起我下颚,轻声嗔怨,责问道“你不是说爱我吗,这都做不来怎么爱,嗯?就当是为了我,听话——” 我届时软了下来,气馁的很。眩晕的感觉再次袭来,透亮的大眼睛混着淡淡迷茫,为难的回望他。要不,一狠心为了他做就做了。可是“可是,我真的不行……” 他幽暗的黑眼睛一片高深莫测,轻叹一声,将我揽到进怀,抱放到腿上。轻轻解着我衣衫,体贴的话语难掩的失望,无奈道“不行就算了,我怎么舍得逼你呢……” “文龙……”我心疼的唤着他,看他失望的双眸,一种愧疚自责的感觉骤然而升。 第49章 我什么都不能为他做,他想要的我都满足不了。要是换一个人一定不会像我这样的,我一手爱怜的抚摸上他俊逸的脸孔,埋首进他肩颈细细的亲吻着。我从来都没有这样吻过他,就当是补偿好了。学着他的样子,我生涩的舔吻顺着他耳畔一路而下。 用情的拥吻细碎的落在结实有力的肩背上,他的身子微微一颤。虽然瞬间的颤抖很快稳定下来,但是我仍然能清晰的感觉到。像是受到鼓励一般我的吻蔓延上他宽阔的胸膛,略带羞涩一直滑落至他腹间。细嫩的脸颊轻轻磨蹭在柔韧的肌理上,他橙色的肌肤似燃起了把火,火热的皮肤炙烫的烧灼着。他压抑的呼吸过于低沉,每一次呼出都从胸膛内闷闷传来。可是身体却轻松的倚靠进身后的沙发,闲稳的无丝毫异样。他黑漆漆的眼眸昏暗无光略显阴郁,安静的俯视着我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不喜欢吗?”我有些无措的小声询问。 他大手爱怜的抚摸上我长发,沉声有些沙哑“谁说我不喜欢了?”但那略显阴郁的黑眼睛看了让人胆怯,不像是开心的样子。我心里有些失落,已经努力了但还是提不起他的兴趣。他突然将我抱放到身上,大手一把掐捏住小巧的鼻端,放肆的嘲弄,调侃笑道“表现不错,就是弄的我满身口水,以后注意点——”一指滑过胸前,抹到我脸上。这坏胚子,一时不捉弄别人就全身不舒服。 我羞的双颊通红,骨头酥酥麻麻的。头脑一热,恨恨一头撞上他。他抬手一挡,掌心护上我额前,沉声斥道“傻了?这么撞上来你受的了吗?” 还未等他话说完,我一下勾揽上他肩颈,一吻封住那张惹人嫌的嘴。 他按压住我颈后,把我更深的推拥入怀。我只是想堵住他不断戏弄的言辞,却被他深深重重的吻到难以喘息。匡文龙的眸光一沉,一手无声的退落丝薄的衣物。他将我举身抱起,放落到腿上跨坐于身前。一吻深深的纠缠,低沉的声音极力的压抑,煽情性感的款款问着“喜欢我吗?” 我脆弱的心房猛烈的敲击在胸前,模糊的意识更加混乱了。迷情的注视着他俊邪的面孔,幽暗的双眸漆黑的眼底深邃似海。 他额头抵触着我的,温柔的声音不弃的诱哄。黑眼睛望进我眼底,轻声低语道“说话,喜欢吗?”我满眼满心都是他,早就不知该如何拒绝,傻傻的用力点头。他并不满意,一定要得到答案,继续逼迫命令“说话,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我迟缓的回答,不自知呆痴的说道“喜欢,真的……” 他唇角略扬,勾出满意的弧度,仍旧继续追问着“想不想一直留下?” 我勾揽住他肩头,埋首进温暖的胸膛,深情细语轻轻的回应“喜欢,好喜欢,我哪也不去,只留在你身边——”他像奖励的亲吻火热的烙在纤细的肩头,有力的双手扶住柔软的腰身,跟着猛然压下。 “啊——你——”我倒抽一口凉气,疼痛不禁溢出唇齿。那不是一般的痛,我惊慌的看着他。支吾了半天,也不知该如何指责“你——” 他轻轻的吻安抚上我双唇,黑眼睛平静无波,低声细细抚慰着“嘘,没事的——”腰际的大手再次施力,牢固的牵制住我无力的挣扎。 我双手用力抵在他胸前却脱不开身,疼的眼泪忍不住滑落,他没事我可有事。剧烈的撕痛简直无法忍受,不禁低声抽泣“不行——”我紧蹙双眉,眼眸含泪,难堪指责道“你干什么?很疼——” 他健臂一收将我拥进怀里,俯首凑至我耳畔轻声嗔怨道“为我忍一忍不行吗?” “——!”我惊恼的瞪着他,还以为他不是故意的,原来是有意的。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多少,但教科书上都说这是不对的性行为。一咬牙低声斥道“这么疼怎么忍?你怎么不忍呢!” 他双眸略敛,耐着性子哄骗诱导道“你不是喜欢我吗,我想要你忍不了吗,嗯?” “不行,这哪行,疼死人了——”我毫不犹豫疑一口否决,他简直是胡闹乱来。这根本就是无理要求,我双手扶着他胸前不假思索便要起身。 匡文龙一把扣拦住我,跟着脸色一沉,阴郁的注视着我,扬唇勾出抹邪肆的浅笑,低声戏谑,嘲讽道“我还以为你真的爱我,原来只是嘴上说说——” “不是!”我随即不服气的反驳。 他一挑眉表示疑惑,再次过分的要求道“不是那就为我忍一次,嗯?”他真的让我很为难,这怎么忍嘛。我正在犹豫,腰间故施的压力一把将我按下。他野蛮的挺身探进,但这根本是不可能的。可我却无法忍耐的痛哭出声,双手本能的用力捶打在他身上。他一手很快捉住我挥舞的双臂,黑眼睛深深的望进我眼中,沉声问道“为了我都真的不行吗?” “——”为了你我甘愿留下,哪怕永远活在黑暗中。我抽泣着,委屈的回望他,我只是实在忍受不住…… 他一手温柔的抹掉我眼边泪水,失落的轻声叹道“实在不行就算了,别哭了。我也不是一定非要——” 我心头沉甸甸的,像压上块大石头。那满怀失落的黑眼睛,让我心里升起一种说不出的郁闷扩张着。我微微开启双唇,但真不知该如何安慰。我到底能满足他什么?他想要的为何都这么过分,或许仅是对我来说算过分。看着他从容不迫的要求言辞,好像一切都这么正常无异。反而是我一次次的抗衡拒绝,他每每的忍让纵容。心里不舍,我一把搂上他肩头,小手心疼的爱抚过他一头黑发,满怀歉意尽是内疚,道“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喜欢你的,真的很喜欢……” 他无奈的轻叹,一手轻轻扳过我脸颊。幽暗的黑眼睛深邃无底寂静无波,审视的目光探寻我。沉声平缓异常,不确定的询问道“现在若有事,要你为我去做,你愿不愿意?” “我愿意!”我不疑有他,随口便答。已经多次拒绝他了,就算再疼再苦我也会忍,我不要再看到他失落的黑眼睛。 他勾唇一笑,爱怜的吻落上我额头,不禁满意的赞道“好宝贝儿——” 我闭上双眼,安静的等待。不会再怕再抗拒,我是那么爱他。他最终还是舍不得伤害我,就算以前不确定,此刻我也能感受到。他只是长久养成的习惯,但是对我仍然多番迁就忍让。感受着他有力的大手握住纤细的腰身,我轻轻舒展开眉。因为相信,我把自己交给他。 匡文龙握在我腰侧,将我一把抱放落地。略侧偏身,凑靠向沙发旁的小角桌。一手按住电话内线,吩咐道“进来吧——”跟着一把搂住我,不带任何情绪平静的说道“一会儿让景生送你过去,不用怕——” 我此时还无所察觉,傻傻的问道“去哪?” 他也没看我,好像所作所为均是在正常不过的了。一手关上电视,揽着我的臂膀一收,回道“去帮我陪个人。”看着他无所谓的言行,我不禁呵呵憨笑出来。瞧他说的跟真的一样,忍不住逗弄,接话问道“去陪谁呀?” 他黑漆漆的眼眸锐利的射进我眼中,轻声答道“你刚从他那回来,现在还要回去。再辛苦一趟吧。” 我不客气的用肘付一下捣上他腹胃,虽然是玩笑可我不喜欢,嗔怨道“一点都不好笑,不和你闹了,我去睡觉——”直觉有些想要逃避,我随即起身,却在下一秒被他一把拉回,按在身下。黑眼睛略显阴郁,他沉声质问“你刚答应我的就要反悔了吗?”他略微一顿,阴冷的声音威胁道“知道戏弄我的下场吗?我劝你最好别试——”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是仍旧不敢相信,也不太理解。可心里却莫名的阵阵刺痛传来,我疑惑的寻望他“你说什么呢?” 他脸色缓和下来,诱哄的安抚道“就去一个晚上,嗯?我看他也只是图个新鲜,听话宝贝儿,就当是为了我……” 我的脑中如炸开般,轰隆隆的响个不停。所有眩晕昏涨顿时消散无踪,现在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适才的一幕幕渐渐汇拢自记忆,连之前那个梦都显的这么清晰真切。就是这双深邃似海的黑眸,无情风雨不动摇分毫。 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我知道了,全都知道了。看着那寂静的黑眼睛泰然自若安稳自信,我无法自控狠狠的一把朝他脸上抓去。 匡文龙向后略一撤身,一把扣住我腕间。我毫不思索,另一手紧跟着追了上去。指尖霎时如火烧般的灼痛,淌下湿腻的液体。但这一切都无法解除我心底的愤恨,我冲着他吼道“浑蛋!你休想,做梦!” 他阴狠的黑眼睛满露凶光,阴沉的眼眸杀气腾腾。俊脸上细长的血痕更显危险,鲜红的血液顺着他侧脸缓缓滑落。他执起我一手攥在掌中,阴冷的目光扫过我折断的指甲,沉声残虐的警告道“我说过很多次,叫你别抓我,别抓我,还是听懂吗?”他一把将我拽起身,从旁抽出纸巾轻轻擦拭指尖上不断渗出的血液,轻声开导,劝解道“你这又是何苦,自己不疼吗,再抓我也没用,你还是要去——” 我猛的撤回手,跟着又抓了上了。我要撕碎他虚假的面孔,我恨他。真的好恨,心口好痛,说不出的痛苦折磨着我。只有不断的狠狠打在他身上,才能稍微缓解心底的撕裂般的痛楚。 “你发什么神经——”他沉声怒斥,一把猛力牵制住我挥打的双手。深邃的眼眸暗淡无光一片死寂,大手已经高举就要打下。 “你打啊!你打吧!打死我也不去!”我大声的哭喊,掂起脚尖,把脸高高的扬起竭力探向他。 第50章 “——”他高举的手紧攥成拳,咬牙嘲讽,无情的恨道“你还不傻,不过今天就算打死了,尸体也要给我过去——”他眉峰一蹙,跟着一巴掌毫不留情的大力落下。 “——”我被他紧握着双手,不至于被打飞出去。但脚下虚软,却被他一掌打跪在地。我就这样无力的瘫跪在他眼前,双腕仍旧被他牢攥在手中。匡文龙深沉的黑眼睛无丝毫波动,冷酷无情的俯视着脚下的我。他低沉的声音冰寒刺骨,寡情道“今晚你无论如何都要过去,不管怎么反抗都是没用的。这次就当是我欠你的,日后我一定会还——” 我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噼噼叭叭的滚下来,缓缓抬首望进无情的黑眼睛,凄凄难掩绝望“你真的要把我送人吗?”泪水模糊了小脸,我颤抖的双唇心碎的指责道“你说过,你亲口说过的,你说不会把我送出去的,你忘了吗?你答应过我的——” “——”他敛起深暗的黑眸,低沉的声音有些沙哑,道“我是说不会随便把你送出去,但,现在是必须——” 我只感觉全身无力,瘫软的向下倒去。他跟着俯身蹲下,一把紧紧将我搂揽入怀中。俊脸埋首进我肩头长发,咬牙承诺,保证道“相信我,你不会有事的,谁都碰不了你。”他的吻深深的落在我肩头,痛苦的恳求,恨道“帮我这一次,我不会让你白受委屈……” 四十章 为什么心里这么痛,痛的我几乎无法呼吸了。颤抖的心房一下一下怦怦跳动的那么真切,每一次跳动便沉落一寸。一直不断坠入深渊,堕落无底的黑暗中。 我的眼泪断了线,像清亮的珠子一串串不停的落。耳畔嗡嗡的什么都听不到,一侧脸颊火辣辣的烧灼着。我一定还在梦魇中,一直未曾醒来。谁来把我叫醒,我不要留在这可怕的梦境里。我猛的一把抓住他手臂,发泄的大声嘶喊“为什么不叫醒我,为什么不把我叫醒——” “——”他眉宇纠葛,薄唇缓缓开启,微微颤抖的唇齿,轻轻嚅动了两下,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略显冰凉的大手按抚上我双手,紧紧的握住。他漆黑的眼眸昏暗浑浊,一片空寂丝毫无光。不自知的一手轻抚上我唇边,爱怜的擦拭着唇角渗出的淡淡血渍。 原来这不是梦,原来我早就从梦中走出来了。心底已经被无尽的苦涩淹没了,酸涩的凄凄溢满胸腔。只有现实才会让我如此清晰的感受到那份锥心之痛,深深的刺入骨肉。这双黑眼睛那么深沉,那么无奈,那么多迫不得已。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心底传来的丝丝呐喊,无法自控的手轻轻抚摸上他俊逸的脸庞。我是爱你的文龙,真的很爱你。那份不能自已的爱越来越深重,越来越浓烈。所以我不能忍受你的背弃!全世界的人都可以背叛我,唯独你不可以!一掌狠狠的抽打上他俊脸,一掌完了又一掌。我的手已经麻木的没有感觉了,他只是微偏侧脸,敛起暗淡的黑眼睛。依旧紧紧的拥揽着我,没有动摇丝毫。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还手,你不是说我打你一定会还手的吗?你为什么不还手啊!我的心都碎了,你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你是在逼我吗?逼的我无路可退,把我逼到绝境。你就这样对一个爱你的人吗? 你可以拿走我的生命,但我不能把尊严给你。这是我唯一不能给你的啊!我可以忍受你的戏弄嘲讽粗鲁漫骂,可是我不能忍受你把我推给别的男人啊。你到底明不明白,我若是去了就再也没有资格爱你了。就算你不介意,我也会嫌弃自己的。 看着他冰冷的眼眸,我心像是被一刀刀割开般淌着血淋淋的痛。我真是佩服你啊匡文龙,一天就让我流尽了十七年的眼泪。我牵动唇角,费力的扯出抹凄苦的笑。强忍着心中痛楚,沙哑的声音难掩的绝望“我去……” 我会去帮你,为了你我去,这幅皮囊算的了什么。但是你记住了,你是用一颗真爱你的心去交换的。我舍弃的是对你爱,之后我可以心安理得的离开了。一切都已经注定了吧,这个世界终究留不下我。以后再也不用去承受这份煎熬,也没有资格再爱你了,但为什么心里还是这么痛。 我疲倦的闭上双眸,依恋在他怀中的温暖。这宽阔的胸膛以后就不属于我了,让我贪心的在多留一刻吧。如果没有一开始,如果我从来都没有遇到你,那会是什么样子。如果你没有把我从死亡中挽救,也许我就不会有今天的痛苦了。如果你不是一直调笑戏弄我,我也不会对你渐渐熟悉滋生情意。如果不是你眼中暗淡的凄苦让我不忍去看,我现在的就不会那么心痛不舍了…… 他乖顺的任我把头压靠进怀,现在真像一个无助的孩子。我已经尽力去帮你了,不要你的补偿。你也永远补偿不了我了,只要你渡过难关。我相信你是迫不得已,越短暂的相依越显的可贵。这是我仅有的最后一刻了,可以用这单纯干净的身心毫无顾忌理直气壮的把你搂揽在怀。你真一个自私的男人,这样利用别人的感情不觉的缺德吗。 “哟,呵呵,这都是干怎么了——”景生推门而入,嬉笑的靠近。他略一俯身,目寻探过来。看见文龙脸上细长的血痕,不禁对我喝斥道“你,你tm发什么疯啊——”他说着,一手跟着猛的抓了过来。 “——”匡文龙扬臂一搪,一把挥打开他,扬脸双眸昏沉,阴冷道“别碰她——” “——”景生有片刻怔住,无辜的搔了搔脑后,撇了撇唇有些无措,略带怯忌的小声说道“差不多是时候了龙哥。” 文龙撑起身,一把将我拽到眼前。深邃的黑眼睛阴郁的目视着我,沉声明显的沙哑。良久,缓缓吩咐道“带她去换套衣服,稍微梳洗一下——” 我一颗心猛然沉落,还以为他会对我说些什么。原来还是那么寡情薄意,我这样值得吗?为何心底又在犹豫,能反抗他的冷酷无情,却无法拒绝他些许软弱隐忍。为何傻到让自己去承受这些,他知道吗?好后悔之前一时冲动答应下来,又有一种被他欺骗的感觉。我该怎么办,为什么做事不计后果。看着他一掌掌懦弱的忍受着我愤恨的扇打,竟然连应承下来要如何面对都未曾想过。为何去逞英雄,自己这么弱小怎么去保护他。 我郁闷的回望文龙,难道真要我去陪那个男人?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一想到会被别的男人触碰,厌恶就不由而生。知道他们不是儿戏,但还是忍不住没骨气的小声乞求,抱着一丝希望怯怯的问道“我能不去吗?” “——”他闻之蹙眉,显然对我的出尔反尔不甚满意,沉声训斥道“不去应该早说,现在已经晚了。” 这是什么混账话,他有让我选择过吗?我一扬脸,气愤的嘲讽道“早说?应该是你早就打算好了吧——”我狠狠的偏过脸,不由得讥讽,指责道“你心里早就有了盘算,何必现在说的这么好听。要我去用的着费这么多心思嘛,还不是你一句话。你一开口,我有不去的权力吗?” 他双眉越蹙越紧,深黑的眼眸阴冷的注视着我。脸色一沉,不悦的低声反驳道“是你自己应承下来的,我没逼过你。” 他居然能如此面不改色心不跳,说的理直气壮。我一咬牙,一字顿,心痛的恨道“我恨你匡文龙——” “我知道。”他略收眼帘,漆黑的眼眸浑浑噩噩的没有半分光彩。片刻,黑眼睛笔直的望尽我眼中,轻声平静道“今天之后,我会把你送走妥善安排,不会亏待你的——” “——!”要是之前还有怀疑,现在我确定自己是个纯正的大傻瓜。我竟然还以为他会不介意,这种事有哪个男人会不介意。原来我早就被他抛弃了,用来换他想要的更重要的东西。他早就都打算好了,是啊,这样的我有什么好稀罕的。他要女人难道还不多的是,我只不过是被他随便利用随手丢弃的玩物。他知不知自己的话多伤人,我心底忍不住自嘲。就算是个为你做事的女人,在她还没达成你目的之前,你多少也应该给点安慰吧。我厌恶自己,无法自控的嘲弄,痴笑道“妥善安排衣食无忧吗?是算我今晚的功劳,还是我陪你这些天的犒赏?”反抗不了他,我只能不断的侮辱贬低自己,让伤痛的心,痛上加痛,或许麻木了就没有感觉了。 我咽下所有痛楚,水雾朦胧了双眼,对他娇嗔笑道“龙哥打算给我多少,觉得我一个晚上值多少?”眼泪无声的淌下脸颊,我委屈的紧咬下唇不想让自己再哭泣出声。佯装的坚强只会让我看起来更加软弱,颤抖的双肩已经无法抑制。 景生不禁蹙眉,急忙打圆场,对我训斥喝教道“你说什么疯话呢?走走,跟我走,别废话了——”他一把拉握住我,便要将我带离,却被文龙喝住。 “让她说——”匡文龙脸色阴沉,黑漆漆的眼眸如孤寂的夜空平静安宁。低沉的声音无一丝异样,轻淡的重复道“让她说,有什么话想说就都说出来,不必憋在心里——” 这算什么,对我的特别恩惠吗?还是最后残存的一点情面,施舍吗?我双手紧紧的攥住胸前衣襟,不知道这样的话能不能刺到他,触动他分毫。但是却深切的伤害了自己,我尖刻的嘲讽如利剑般一刃刃缓缓插入心底。已经无法再强挤出笑容,我深深的垂首。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赤裸裸的说道“龙哥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会努力伺候好你的贵客,让他开心的,让他满意,让他——”喉咙哽咽着如火炙烫的烧灼,我已经无法再继续了。 第51章 他安静的听着,眉峰越蹙越紧,一把猛的将我扯了过去,双手死死掐进我肩臂,黑眼睛满是凄凉,咬牙愤恨的恳求道“你别乱来!” 肩头有力的手指深深的陷入骨肉,身背撞的生疼。我紧握双拳,他不喜欢听我就偏要伤到他。他激烈的反应稍微缓解了我心中的伤痛,现在竟然可以轻笑出来。我牵动双唇,扯痛了嘴角的伤口,却依然娇媚的嬉笑道“龙哥是怕我得罪了你的客人吗?放心吧,我会使出浑身解数让他满意,我会把跟你学的,啊,混蛋——” 他就像一头发了狂的兽,凶恶的抓住我纤细的肩头提起猛力撞回墙上。深黑的双眸阴沉的可怕,漆黑的眼底泛起嗜血的暗红,冲我低斥道“该死的,我教过你什么!” 一条条血痕慢慢自心底渗透,缓缓的流淌过心田。你到底想我怎样匡文龙?不能爱我求求放过我吧,让我死心,让我恨入骨血。让我遍体伤痕累累,让我不再有一丝痴傻的幻想可怜的期盼。我笑的花枝乱颤,连眼泪都流出来了“你什么都不让我做,我怎么让他开心?怎么心安理得去拿你的打赏?” “蠢货,你给我闭嘴——”他沉声喝斥,扑身将我推向墙壁,倾首惩罚的封住我双唇,深深的吻,血腥中那一点不舍,无奈的看着我,哑声隐约着伤痛,恨恨的质问,指责道“是哪个该死的女人说要留下,哪里也不去的?你真是一个恶毒的坏女人——”他注视着我,黑眼睛渐渐流露出惨淡的凄凉,怜惜的擦拭去我脸上泪水,紧锁的眉宇满是愤恨,承诺道“相信我,小薇,就一次,帮帮我,千万别乱来——” 他伸手接过景生手中的小洋装,将他打发走等候在外。 轻轻的掀起我衣衫,他要帮我换衣服吗?他怎么可以这样,这个无情的魔鬼要亲手将我推入深渊逼进绝境吗。我一把挥开他大手,愤恨的怒斥,悲泣道“别碰我!所有的男人都能碰我,唯独你不行——” 他略收眼帘,眸光昏沉黯淡,一手牢固的扣住我双腕,对我的指控充耳不闻。手中动作片刻不缓,上衣被他一把退落。 “我恨你,恨你,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我挣扎着嘶喊着乞求着哭泣着“我不要去……别让我去……求求你了文龙,我真的不想去——”小身体不停的在他手中打挺,娇弱的身子无助的颤抖着。他一手无声的缠绕到我腰后,缓缓拉开衣裙的扣链。 这让我想起他当初是如何满是怜惜尽显不忍,带着温和的笑毫不犹豫的将我抛入地狱。这个男人的温柔远远残忍过他的凶恶,笑容早就超越了冰冷的危险。 我惊惧的瞪着他面无表情的退着我身上衣物,心里像是被人挖空了一般只剩下一片血肉模糊。颤声幼稚的威胁道“我不会再爱你了坏蛋,我会跟他走——我恨你,我不要你了——我真的会跟他走的……永远都不回来了……”我的身子不断的抗拒着向下滑,可最终还是被他退的光溜溜的一丝不挂。 他一把拽起我颤抖光裸的身体,轻轻扶贴靠向墙上。一手执起长发放自胸前,束束遮挡住身前赤裸。大手握起我一双手凑至唇边轻轻的吻着,黑眼睛深深的望进我眼中。他勾唇一笑,戏虐的哄吓道“那边很苦,没有漂亮的房子,没有漂亮的衣服——”一指点上我鼻尖,修长有力的手尖滑下,停滞在柔软的腹间。他俯身凑靠至我耳畔,邪恶的戏弄道“那边太阳很猛,会烤坏你娇细的皮肉……”黑漆漆的双眸放肆的留恋在我颤抖的身体上,轻声哼笑,戏弄道“这一身细皮嫩肉,灼伤了多可惜……” 我头垂的低低的,深深埋首胸前。在他眼里我总是那么弱小无助,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我光裸的身子就这样赤条条的罚站在他面前,这就是严重的不平等!强咽下心中羞辱,眼泪却噼噼叭叭的落下来。晶莹的泪珠一滴滴砸落上他精致的鞋面,顺着乌黑光亮的皮面滑下。喉咙烧痛着,像翻滚着团火。我己尽所能想到最恶劣的指责,困难的控诉道“你不是男人,你是卑鄙无耻的小人。你这样欺负我将来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我孤傲的扬起小脸,含泪的双眼愤愤的望进黑眼睛,怨恨的总结道“你是一个利用女人的胆小鬼,懦弱的窝囊废。是个无能无耻卑鄙下流的坏蛋,我看不起你匡文龙——” 他深邃的黑眸泛起泽泽幽暗,专注的目视着我。紧紧握住唇边小手,狠狠的一吻落在细白的双手上。他扯唇一笑,不屑的嘲弄道“你的赞美真动听,现在这幅小模样也够乞人怜的。不过还是没到让我同情的程度……这种事我又不是第一次办,早就让人骂娘了,也不差你这两句……”他说着,高大的身形猛然压靠过来,紧紧的贴上我光裸的身体。他压抑着起伏不稳的胸膛,轻浮的言辞,玩味的戏弄道“我什么坏事没做过,欺负女人算什么。尤其,像你这样丝毫无法反抗的小东西……”他沉着略为急促的呼吸,黑眼睛牢牢的锁住我。对视着我抗拒不服的双眸良久,突然深重的封吻下。他将我死死的搂进怀里,脸深藏进我肩颈。用情的承诺,心痛的保证道“相信我,什么都不要想。我用你将来一生的幸福担保,你不会有事的宝贝儿,真的不用怕……” 我看他根本就是在戏弄我,用别人的幸福做担保一点诚意都看不出,让我如何相信!我忍不住讥讽,不屑的冷哼道“你可真会哄骗人,拿我当三岁孩子吗!为什么不去用自的!” 他眸深似满是无奈,轻柔的声音如同叹息,缓缓平静道“我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拿来给谁保证的了……”一手爱怜的抚上我一头长发,好似挣扎般思索了很久。安抚的话语尽是为难,轻叹道“别再逼我了小薇,相信我是有能力保护你的……”双手爱怜的捧起我的小脸,他略带责备的黑眼睛直视我“你应该相信自己的男人。最少,现在我仍然还有保护你的能力——” 他稍微顿了顿,扬唇轻佻的调侃,勾出抹凄凉的笑,揶揄道“等到我连这份能力都没有了,连自保都困难了。那时候你再离开,我不会多言半句……”话语中满是怜惜不舍,认真的教训道“你要把所有怨恨不满都积存起来,到我伤痕累累无力抗衡的时候再来反击报复。你还那么年轻,总能等到这一天——” 我的不禁心惊,像是被人狠狠的抽上一鞭。心头火辣辣的刺痛撕烧着,他的话一字字吞噬着我残弱的心房。我不要再听,我要扯碎他满脸让人心痛的玩味。无法自制的随手高举,狠狠的朝他打去。 匡文龙哼笑,跟着一把扣住我腕间,撇唇不屑的调侃道“你今天还没打够,嗯?”他俯身凑近,戏谑的威胁着“你没打够,我可受够了,再来我就真不客气了……”黑眼睛微微眯起,他勾唇浅笑“看来,我是有点太放纵你了……”审视的目光探寻着我,玩味的戏弄道“你是要先穿上衣服呢……还是这样光着身子跟我耍?” 我羞愤的甩掉他牵制的手,赌气咬牙恨道“我要你拿命来担保——” 他的黑眼睛黯然异常空寂一片,漆黑的眼眸无声的深深注视着我。深邃的眼底泛起丝丝孤凉,好似经历了千年万年的寂寞。薄唇缓缓开启,低哑的声音难掩的苦涩,清淡的歉意,道“我的命,现在还不能给个女人……所以,我不能答应你……”他微微垂首略收眼帘,轻叹道“或许,永远都不能……” 他真是个胆小可怜的男人,连一个承诺都无法应承下来。难道权势金钱就这么吸引他,让他宁可舍弃一个人最基本该享有的感情。你这样活着不累吗?你不觉的自己很可悲可笑吗?这样的日子你不厌倦吗?我心中突然升起满腔怒火腾腾翻滚,这个懦弱的男人。最可气的是佯装坚强假扮倔强。其实心底很渴望很难受吧,真是活该!但为何一阵阵酸楚涌上鼻间。我用力眨了眨透亮的大眼睛,却收不回泪水止不住流下。 文龙闲散的抓过一旁小衣服轻佻的投扔过来,小洋装劈头盖脸迎面落下。他扬唇挑眉,轻浮的戏言道“感情太丰富就不值钱了,我一会儿就要拿你去送人情,你还有功夫儿在这同情我?还是多可怜一下自己,想想怎么应付好。把衣服穿上了……” “——”我定睛看着他,脸上羞潮隐现不禁一层粉晕“你帮我穿……” 他站身坐靠在沙发背上,伸手一把将我拽了过去。有力的大手托着纤巧的腰臀,双臂将我圈揽在身前。唇边噙笑,打着商量逗弄道“我只会脱女人衣服,还没给谁穿过。啧——这怎么办?要不,就这样了?反正你白白嫩嫩的挺养眼,应该没人有意见……” “你真要把我送出去么……”我打断他戏耍的言辞,不相信,还是无法相信他真会这么无情狠心。我双眸似星泛着点点晶亮的水光,无辜的大眼睛深深的寻望他。我要穿透他强劲的胸膛,要看进他心底。 匡文龙似夜般深沉的双眸阴冷萧刹,脸色一沉,严肃的告戒道“我最后说一次,你一定要相信我。只要你不乱来,什么事都没有——”黑眼睛越来越阴郁,漆黑的眼底渐渐涌现的凶狠,烧灼的火焰染上噬血的赤红,低沉的声音正色警告道“要是和我赌气胡乱瞎闹,到时候谁都好不了,包括你自己——” 他扬指轻轻抚上我双唇,制止了我未出口的话语。温柔的亲吻落上我额发,不刻意的乖张,带着宠溺细细的劝慰道“好小薇,别太让我为难了……我能让你怎么去的,就会让你怎么回来,一根头发都少不了,一根指头都碰不上,要和我闹脾气使性子也等回来的,嗯?” 第52章 “可是我不想去……”我情不自禁的扑进他怀中,一头扎进温暖的胸膛。他大手不断爱抚着我光滑的身背,咬牙恨道“我说过,谁都碰不了你——” 我的乖顺柔弱好像激发了他的豪气万丈,他一把将我拉到面前,忍不住气骂道“这tm下贱色胚子,老东西注意打到我身上了,我早就——”他突然停下,双眉紧蹙,郁闷的注视我。良久,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行了,快把衣服穿上。这么光着像话嘛,一点都不知道害臊……” 他抓过身旁小衣服,有些笨拙的拿着小袄翻找前后,跟着套到我身上,当触碰到娇软的胸前动作不自知的温柔下来。双手轻轻蹭过小巧精致的胸房,黑眸一片似水柔情款款深意,口气中难掩的酸涩“委屈你了……不会再有人碰你……” 我的心一沉,凄凄酸楚。他是想起以前了吗?他到底是无情还是有情,是冰冷的还是火热的。我到底该不该相信他,把心交给他。我已经惧怕了他一次次寡情的伤害,却又总是剪不断对他丝丝不舍的牵挂。 他用精美的小洋装把我从颈项到膝间包裹的密不透风,严严实实一丝不露,一把将我反身转正,自以为是说“别怕宝贝儿,全当是为了我——”他跟着不再犹豫,招唤道“景生,把她带过去吧——” 我全身止不住颤抖起来,虽然他一直让我不要怕,可我还是做不到啊。我随即抓住他手臂,可怜兮兮的乞求着“别让我去了,我不想……”他蹙眉有些不悦,耐性也用的差不多了,沉声轻斥“不是说了多少遍,让你别怕就别怕,快去吧——”双手被他一把扯下,交到景生手中。 “——!”我忍不住哭了出来,像个被人遗弃的小动物。无助乞怜的看着景生,用力的扯抽着被他攥紧的双手。要真正要去面对,恐惧还是无法克制。我咬着唇,频频回首盼望文龙。他眉宇紧蹙深深的纠葛在一起,脸色铁青。双眸混着暗淡的血腥,阴冷的目送我远去…… 我被景生强拖着进了电梯间,他好像已经忍无可忍,不耐烦的喝斥道“啧!你还有完没完啦——”他按住挣脱不休哭泣不停的我,无力的讨饶道“我的小姑奶奶,你小点声吧。真tm难看死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强奸你呢——” “我不想去……”我抽泣着,楚楚可怜的望着景生。 他无奈的叹气,谬论的引导游说道“你以为我们好过啊,咱各有个的差事。你把你该做的做好,剩下的就什么都不用管了……”他嗤笑,道“我还真想和你换换呢,你这多舒服,到那最多……” “你住口!”我怕他继续口无遮拦的说下去,只会让我更加无法自处。 景生呵呵一笑,不禁有些佩服的赞叹道“你可是越来越猛了——我跟着龙哥这么多年还没见谁对他这么折磨——”他幸灾乐祸的嘲笑道“我在外面都听的真真的,呵呵,你是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他略微一顿,有些不满的调教说“没人的时候你和他吵吵骂骂也就算了……”他说着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口气中难掩的责怨,沉声训道“他怎么也比你大这么多了,你说有你这样的吗,一巴掌一巴掌往个男人脸上抽,这也就是他,换个人你试试看……” 景生冷哼,不屑道“别说他还真没想把你怎么样,就是真怎么样你了。要是换了别人我看你也没这胆子,就算让你陪谁睡一晚上,又少不了你什么,真不知道你们女人怎么想的——” “——”我气恼,抬手挥去,却被他一把攥牢。 景生一蹙眉,非常不满。阴郁的声音有些凶恶,冷声斥道“你还想打我是吗?我可不是他一巴掌就给你搔搔痒,别仪着他疼你就无法无天了,招惹我,就怕你一拳都受不住——”他说着不悦的挥甩开我手臂。 是啊,我这样的拳头打的了谁,反抗的了谁。我压抑着急促起伏的胸膛,恨恨的瞪着他。电梯的门打开了—— 这么快吗?快到我还来不及抓紧什么就被景生拉了出去,我真的越来越怕自己面对了。心底一千一万个不愿意,明知道不可能还是不断的尝试“你别让我去了——你们就没别的方法解决吗——为什么一定让我去——”但他们没有一个是念过往,讲情分的。 景生眸光晶亮注视着我良久,不知道他是看我可怜,还是看在文龙的情面上。安抚了两句,一手搭上我颤抖的肩背,慰藉道“用不着怕,咱这里这么多人,还能有谁吃了你不成……”他突然凑到我耳畔,小声提点“你进去就当溜达一圈,认认人……过不了多会儿我们就来接你了,嗯?”他拍了拍我身背“我不能送,自己进去吧——” 我被他一把推到朱红大门前,两扇宽厚的漆门紧闭着。 景生已经离开,这里又没人守卫。我忽然升起一种逃跑的念头,就算后面会被文龙抓回来,最少可以躲过这一关。轻飘飘的双腿有些酸软,一颗心怦怦的猛烈跳动着。我要是跑了,文龙一定饶不过我,但我实在不想进去。迈开偷偷摸摸的脚步,一下下踩在我弱小的心房上。 “我等了这么久,你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人,太不礼貌了吧……”倪亚悠闲的轻笑,不知何时已经倚身背靠在敞开的房门上。 我完了,我死定了。这个坏蛋,我为什么要相信他!曾有一刻我真的认为自己会什么事都没有,我似乎看到那黑眼睛中的怜惜不舍,愚蠢的相信他不会把我送给别的男人。我连转身面对的勇气都没有了,我不要去为他做这种事。我拔腿便跑,却在下一秒被男人扣在手中。 倪亚忍俊不禁,戏笑的逗弄道“他把人交到我手里,我可不能把你弄丢了——”他轻轻的将我转正身,精湛的深色眼眸望进我眼中。不由得紧紧的蹙起双眉,沉声询问“我就让你这么讨厌?”他托起我下颚,深暗的双眸微微眯起,认真的目光寻视在我脸上,无奈叹道“我现在有些后悔,不该将你牵扯进来……”温暖的大手怜惜的抚过我眉眼间,停留滞唇边细小的伤口上。 第四十一章 倪亚眸光深暗专注着我,眼底渐渐显现一丝愧疚。一手轻轻抚过我略微红肿的双唇,轻声残忍的揭开我的伤痛,平缓道“在他身边很多东西比你重要,这只是第一次……” “是你逼他的——”我不加思索随即反驳,恨恨的偏过脸。 他有片刻怔愣,双眉微微蹙起,妥协的叹息道“算了,你进来吧——” 我僵硬的呆立在原地,房内隐约传出男男女女嬉笑的逗闹声。他们都是一类人,都一样的黑暗堕落。我不想进去,也迈不开脚步。细小的声音无助的恳求道“你能不能让我回去?”我抬首,乞求望进他精湛的双眸。 “就算我现在让你回去,他一会儿还是会把你送过来,那样你不是更难过?”他毫不隐瞒,诚实的回应。我深深的埋首胸前,心底不服,固执的顶撞道“只要你让我回去,他不会再把我送回来的——” 倪亚勾唇,嘲弄的笑了笑,深褐色的眼底尽是不屑,牵过我一手,不由分说的便往房内走去。 “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呢?”我心痛的指责,使劲甩脱着腕间强势的牵制。 他突然顿下脚步,一把将我拉到身前。略显不悦的看着我,板脸沉声责怨道“这句话你应该去问他,而不是来问我——”但见我眼中泛起的点点水光,满脸的委屈。他无奈的轻叹,语气缓和了些许。一手爱怜的抚着我脸侧长发,轻声诱哄道“反正今晚你也没地方去了,跟我进来吧,里面正玩的开心呢……” 我定身门前,只差一步了。房内不断传来男女嬉闹的声音,我甚至能想像出他们淫秽龌齪的言行。倪亚大手揽住我后颈,稍一使力便将我推了进去。他轻笑,不满的嗔怨道“想什么呢?人家打牌呢——” 我被他从旁推的一步踉跄进房,姿态实在不太优雅。我不自在的寻向着屋内的人,他们确实围坐在一起玩牌吵闹。姑娘们略显豪气的与男人同席而入,每一个脸上都带着神光异彩。娇美的目光很快扫向我,仅是淡淡一眼看不出任何异样。她们的自信风姿远远超越过我,为什么一定让我来。我只不过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孩了,唯一特别的是遇上了个像匡文龙这样的男人。平静的生活从此满是风波,几乎没有一天不是如同在地狱边缘绕过一圈走回来似的,最少每次都尝到了生不如死的锥心之痛。 “要不要和他们一起玩,嗯?”倪亚亲热的揽上我肩背,像哄着孩子一般询问着。 你们玩的我一样都不会,只希望时间能快点过去。我好累,好想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还是在学校的时候轻松,我以后能不能申请住校?一两个星期和文龙见上一面,和他一起看电影逛商场。能过这样平凡的日子该有多好,这种清清淡淡的幸福才是难得的。心底泛起一丝温热的甜蜜,仅是想想就让我双颊不由得染上红晕。浅浅的笑挂在伤破唇边,游荡的心神早就不知道飘去何方。 再温和大方的男人也无法忍受一个女人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满心满脑子都在想着别的男人。肩头的手臂渐渐收紧,猛然加重的力道拉回了我的思绪。不过倪亚还算绅士,只是对我笑了笑。可这样的笑容让人浑身如浸冰池,不禁胆颤。 “不喜欢和他们玩,要不,和我去里面坐坐。”他仍旧温和的言语,却是在为自己托辞。不是询问,我紧跟着被他拉进房。他强健的身形充满力量,看起来甚至比文龙还要高大。 第53章 让我无法不怯惧,有些窘迫,急忙解释道“我只是太累了……” 倪亚浅笑,锐利的目光笔直的落进我眼中。他一挑眉,逗弄道“要是累了就睡一觉,我不介意——” “——”听不出他话中含义,也许是真的关慰,也许另有寓意,但却能直觉感觉到危险的靠近。难道是我太紧张神经质吗?文龙说过让我不要怕,谁都碰不了我。他突然的靠近还是让我不禁跳开了一大步,我压制着紧促的呼吸让自己尽量看上去平静些。 倪亚沉默不语,手中饮水较重的放落上我身旁的小桌。他倚身背靠在紧闭的房门上,深暗的眼眸淡淡的目视着我。良久,扬唇嘲弄,调侃道“你这么紧张,这一个晚上你打算怎么过呢?” “很快就会过去了——”我只要不乱来,安静的等文龙来接我。一切都会过去的,他让我不用担心。 倪亚冷笑,不屑的嘲讽道“那要看我想怎么过了——”他慢步近身,轻轻的将我牵拉到床边共坐。深褐色的眼底渐显玩兴,凑至我耳畔,放肆的戏弄道“说实话,我原本不想为难你的,但是……”他一顿,浑厚的嗓音越加低沉“但是,毕竟一整个晚上了。你这样全身是刺,很容易伤了自己。我若不先把它们都拔掉,扎到我也不好……”他扯出丝笑看起来有些残虐,无情的戏笑道“你要是不小心伤了我,恐怕第一个跳出来的还是你的龙哥呢——” 只觉眼眶一热,温温的滑下脸颊,我高傲的扬起小脸。无畏的望进他犀利的双眸,坚定的回答,咬牙恨道“他不会的!”但我泪湿的双眼,红红的鼻尖,紧咬的唇齿,攥握的拳头,无一不表露出我的不确定,心内的挣扎,惊怕忧虑。 他专情的注视着我,一手缓缓的攀上我颈间。有力的大手细细的摩擦着柔嫩的肌肤,我纤细的颈项在他掌中是那么脆弱不堪一击。他平静的声音充满怜惜,无奈叹道“连两句玩笑话都受不住,你怎么待在这样的男人身边——”他沉默了片刻,温和的询问,承诺道“愿意同我走吗?我最少不会让你单独去面对……”他扣住我颈间,柔和的力道将我一点点拉近眼前。温烫的呼吸环绕在脸旁,混着淡淡特有的香气拂过。深褐色的眼眸越加幽暗,泛出斑斑奇异的精湛。他温柔的目视着我,放松唇齿缓缓覆下。 这个混蛋,我恨他!为什么要骗我?我永远不会再相信他了!看着即将吻落的双唇,我忍不住缀泣,威胁道“他不会放过你的——” 面前近在毫厘的唇角一扬,勾出抹漂亮的笑痕。他仍旧近距离对视着我,哧哧笑问道“你说,他会怎样不放过我呢——” “你要敢碰我他真的不会放过你!”我咬牙恨恨的恐吓。 倪亚轻笑出声,深暗的眼眸微微敛起。突然一把将我推身按下,倒躺在大床上。他一手落在胸颈间有效的按住了我挣脱的身子,肘付略撑,扶托着脸松散的在我身侧躺下,暇意的调笑,戏弄道“送到嘴边的香食儿,我还有什么不敢的理由吗?” “你试试看!”我羞恼的不经思考,话刚出口便觉的十分不对。还未带多做补充,他随即接话捉弄道“你这是在邀请我吗,嗯?”一指浅浅的探进我颈间衣领,威胁性的轻轻拉了拉,作势便要扯开。 “——!”我死死攥住胸前衣襟,清亮的眼底水雾朦胧了绝望。他要硬来我一定跑不掉,匡文龙也并没真正承诺过什么。我心痛的默默念着“他说,你不会的……” “他不会这么说。”倪亚立即否定。为什么连让我安慰一下自己都不行,你们为什么都这么残忍。我愤恨的瞪着他,自欺欺人坚定道“他说了,他说你不敢,他说他不会放过你的——” “是你说的吧?”倪亚扬眉,半信半疑,见我不语便笑问“他真的这么说了吗?哎——”他故作遗憾,感叹道“他如果这么说,可就伤害我的自尊了……为了讨回男人的尊严,我必须……”他一手揽上我腰身,将我慢慢压向怀。 “——”我幽怨的目光怒视他,十分气馁,失落的收起眼帘,不甘心承认道“他没有——" 他呵呵嗤笑,腰际的手滑上我身后长发,宠溺的褐色眼眸温柔的回望我,不紧不慢的责怨道“为什么撒谎小东西……” 一切都为了你们的尊严面子,那我的尊严在哪里!被他当作条件交易过来,被你拿来捉弄寻开心。归根究底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找文龙索要他也不会这样对我!我再也无法忍受,愤愤不平的质问,尽量开导他“我什么都不会,也都做不来。你为何非要我不可,我有什么好的——” 倪亚勾唇一笑,翻立起身。踱步至桌旁,边执瓶斟酒,边认真回道“其实,基本上有两个原因——”深暗的目光悠悠寻来,唇边笑容渐见浅淡。他脸色一正,正经道“其中很重要一个是因为有人托我把你要过去——” “谁?”我有些惊讶,好像在一瞬间自己突然变的抢手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最近是太专注感情了,似乎忽略了很多应该知道的事情。而匡文龙好像也从不曾同我提过什么,总是一幅不正不经的散漫样子。我甚至连今晚为何事而来都不知道,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被他送了出去。 我略显激动刚要起身,又被倪亚一把按了回去。他一手压在我肩头,将酒杯递到我手中。非常理智,平静道“我是受人所托,在不损害自己利益的前提下,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只会尽力而为。我刚才已经问过你了,而你不同意。” “到底是谁,为什么?”他说了这么多根本就没回答我问题。我稍显急躁,一下站了起来。放下酒杯一转身,却不巧撞进他欺近的胸膛。他无声的欺近让我升起了警觉,直觉告诉我他的眼神不对,甚至连呼吸也不似适才那样沉稳。我戒备的盯着他,脚步不断的向后退去。 倪亚渐渐俯身凑近,双手撑上墙壁。强健的臂膀支扶在我颈肩两侧,高大的身躯将我圈禁其中。他精湛的目光牢牢锁住我,沉声认真问道“刚才是为别人,现在是为了自己。我第一眼见你就很喜欢,希望你可以跟我走,你愿意吗女孩……” “——!”我蹙起眉头,从不曾像此刻这般坚定过,非常认真的回道“不愿意,你也不要再问了,就算我会走,也绝对不会跟你走——” 他审视的目光寻望我,渐渐眯起眼睛,唇边扬出抹浅笑略显轻浮。突然俯身靠近,强健的身躯仅仅和我距之毫厘。凑至耳旁,轻佻的调侃,笑道“你确实找了个很坏的男人,他简直就是在折磨考验我的耐性……”他一顿,呼吸渐促,压制着低沉的喘息,邪肆的轻言道“一个正常的男人应该都无法忍受——”温热的手轻轻抚摸上我脸颊,深褐色的双眸染上一层幽黑的光泽。他深深的注视着我,轻声款款道“你这么娇弱的小东西,像是来等人来爱怜……”抚摸在脸上的手突然收紧,有力的大手牵制住细巧的下颚,低沉的声音有些不自在“你说,我要不要不去顾虑这么多——”他扣住我双颊略一使力向后推去,将我小脸牢固的定在墙上,火热的一吻跟着强势的覆盖下来。 “——!”我尚未从错讹中惊醒,他怎么可以这样!本能更快的作出反抗,狠狠的一口毫不留情的使劲咬下。对于一个完全侵犯的男人待遇自然与文龙不同,其实骗的了别人却骗不过自己。就算我再如何挣抗撕打,对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无论如何也下不去狠手无法全力。 可眼前这个男人却不同,也许是因为太过用力。他吃痛,手中力道猛然施加迫使我不得不放口。倪亚飞快的抽身离开,还未待我多做反应。脚下沉重的皮靴蛮横的挤进我双腿,他昏沉的目光有些凶恶,阴郁的对视着我。好像在犹豫什么,我却未加思索随即反抗,大声的喝斥道“你放手,坏蛋,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啊!” “别叫——”他惊怒,扣住我挣扎的小身体。这让我更加慌乱,声音越加提高,不禁哭喊道“你放开我,你不能碰我——” 倪亚脸色阴沉,健臂将我禁锁在身前。费劲的腾出一手捂上我口鼻,压低声音警告道“你小声点,不想大家都搞到无法收场就快闭嘴!” 但好像已经太迟了,门外霎时一声巨响,随着东西打破撒落的声音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新义岸总部厅室内 雷虎搔了搔脑后,怯怯的小声呼唤“龙哥……” 匡文龙阴沉个脸,黑漆漆的眼眸一片骇人的死寂。他光裸着精壮的上身,直挺挺的坐在方桌前。一只臂膀微微抬起,手中拿着的一张八万良久未曾落下。怔怔的直愣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景生不耐烦,小声嘀咕咒骂了一句,大手扣拳敲了敲文龙身前的桌面,无力道“龙哥,该你了,还打不打——” 匡文龙回过神,突然发狠的一把掀翻牌桌。一张张精巧的麻将顿时撒落而下,滚跑的满地都是。他猛然跨步迈近至墙边,伸手一把扯下墙上挂的一幅皮制拳套,转身扔到景生怀中,挑脸沉声喝道“陪我打两拳。” “呵呵——改天吧,我看你今天状态不太好。”景生呵笑小心的推辞,实则应该是怕挨打。可他话音未落一计拳头猛然击上侧脸,景生猝不及防被文龙狠狠的一拳毫不留情的击倒在地。 “你来真的啊!”景生倒在地上,惊愕的大声叫嚷。 匡文龙微微眯起昏暗的黑眼睛,漆黑的眼底渐露凶光,沉声阴郁,喝道“少废话了,快起来——” 景生一双虎目晶亮异常,随即敏捷的一撑起身。 第54章 指背抚抹去唇边血渍,他一侧脸啐出口中鲜血。边穿戴着乌黑柔亮的拳套,边盯着文龙阴阴笑骂道“今天就让你tm舒服舒服,松动松动筋骨——” 景生身材略微高大过文龙,拳拳狠辣手下分毫不讲情面。匡文龙吃了两计重拳,他一顿身,一手撑上矮柜,呼吸略显急躁。深邃的黑眼睛像燃起了把火,怒焰翻滚几欲愤涌而出。恼怒的猛然挥拳,坚硬的拳头计计凶狠的瞄准景生脸上。他越战越猛,怨气不满全都集中在挥打的拳头上。突然一拳正对景生鼻梁精准猛力击中,鼻子中拳景生脚下步伐顿时不稳,一个踉跄跟着倒地,文龙跟上一手发狠的扣在景生颈间。拳头随即落下,雷虎几人一看势头不对急忙赶了上来。 “龙哥——”雷虎拦拉住匡文龙手臂硬将他拽了下来。两个男人都发急了,景生一下子跳了起来,刚要蹿上去却被人从身后牵制住行动。两人喘着粗气怒视相对,电话突然响起。景生气恼的从裤袋中掏出电话作势要扔,目光扫过来电显示又停下动作赶紧接了。他接通电话,不久,嘿嘿一笑,抱怨道“兄弟,让我好等啊,这边都快打起来——”他停下电话,对文龙笑道“行了龙哥,怎么样,就等你发话了,随时都能放人——” 匡文龙也随着平静下来,渐渐收敛起深暗的眼眸,再抬起时已经是一片沉寂。黑漆漆的双眸空旷无底,沉声阴狠,吩咐道“让他们过去吧——”他一把抹去唇边血渍,瘫坐进沙发,疲惫的合上双眼,一手不自知的落上身旁细薄的小衣服。眉宇不禁深深蹙起,轻声问道“那边怎么样了?” “听说刚才动的手。”雷虎接话,乖巧的递过手中杯酒。 匡文龙冷哼一声,不屑的嘲讽道“闹吧,就怕他们闹不起来,让他抱着女人开心去,最多也只有这一个晚上了。我到要看看,明天他还能笑的出来吗——”他一顿,压低声音越显阴毒,轻佻的嘲弄道“我的人他也敢打注意,色字头上一把刀,为个女人不知道要害死多少条命了——” 匡文龙酸懒的撑起身子,踩着闲散的步子寻踏至神龛前。他略一抬手,自佛龛旁抽拿出一株细香点燃。双手正握香柄高举额前,贴额首三拜而下。他种上香火,正对佛像。黑漆漆的眸光阴寒的目视神像,沉声冷道“这不能怪我匡文龙心狠手辣,有多少枉死的就算在他头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定当回报。” 这一次他派人再去,寻找当地的主要劳动力,让他们携违禁品入境,借边境关防之手绞杀这些壮年男子,一来必定留下大批孤儿寡妇,可想而知倪亚处境负担不轻。只要过了这个晚上,明日想必就要焦头烂额有的忙了。而对匡文龙最大的好处,那就是倪亚急需用钱。 “他那边早就不行了,听远东说,这几年因为跑边境已经死了不少,这次寻了几个村子才招足了人——”景生懒散的仰靠进沙发,嘲讽笑道“这批人要是再出了漏子,死个差不多。他可要比咱们急咯,我早tm看他不顺眼了。就该这么整治整治,让他消停会儿——”他略微一顿,沉声冷哼,喝骂道“也不仔细想明白了,稍微对他客气点就登鼻子上脸不知天高地厚了,不就tm狗屁不是的副官嘛——” 匡文龙的黑眼睛冷冷扫过景生,悠悠的反驳道“不知天高地厚的是你吧……”他合目,一手轻轻摸着吃痛的鼻梁,平静的训教道“他那边的男人已经很少了,要顾忌着这么多老弱的生计,自然能把价格抬的越高越好。但他也不能太急功近利了……”黑眼睛渐渐阴沉,郁闷道“逼的我把女人送出去,也不想想我能不能咽下这口气。” 文龙一挑俊脸,痞痞的沉声嘲弄说“现在我的诚意已经表示了,就怕给了他也吃不下。自己在那挖坑掘坟,还想让人替他跳——”他说着突然一顿,对景生调教道“这女人也算帮了咱们,以后对她客气点。该喊什么喊什么,别整天没好没歹的叫嚷——” “你真打算要她啊——”景声错讹的盯着文龙,不禁脱口问出。 匡文龙闭目养神,清闲的缓缓回道“她有什么不好,女人还不都一样。我看她反到比很多女人自然舒服多了,她既然愿意跟着我,你们喊她一声阿嫂也是应该的,希奇什么……”他抬眼寻望景生,黑眼睛危险的眯起,板着脸告诫“再让我见着你跟她没尊没卑的随便叫骂……”他一挑眉,哄吓道“咱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了。” “让我喊她!我叫不出来——”景生郁闷,倚身靠了回去,不爽的顶撞道。 匡文龙薄唇轻扬,勾出抹邪肆的笑,恶劣的讥讽,逗道“那可真要委屈你了,没准哪天一高兴,我还真想把她娶过来呢——” “她有什么好的,带着一身麻烦,到现在还没摘干净呢。你也太实在了,咱们出来混的,又不是做慈善的,答应了她老娘又怎么样。出来混,那就要说了不算,算了不说——”景生义愤填膺,好像过于热心。 惹的文龙有些不悦,阴阴沉沉的目光瞥了眼景生。他随手点燃香烟,黑眼睛审视的观望了半天。大手一把拍上景生脑袋,忍不住笑斥道“是我要,还是你要,你跟着瞎闹腾什么——”他一把拨过景生颈后,笑声训道“我照顾好她女儿,她说出单正下落,当日言明在先的,我岂能出尔反尔?啧——她单芷薇,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跟个女人计较什么,她又不能把你怎样。平时就多担待点,亏不了你的——” “是,是,是。可也没让你把人照顾上床啊——”景生连连点头。 “——”他不以为然。 “我是看死那丫头太没规矩,还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要反上天了——”景生不屑,愤愤不平,歪嘴苦道“何况咱也没找着那姓单的,这不亏大了,白捡个麻烦回来——” “牌都出了,还能拿回来?”匡文龙懒懒的倚靠回身,缓缓平静道“她就是年纪轻,不懂规矩可以慢慢调教。我对她要求不高,只要别让我太花心思堤防就行了——”他长吁了口气,憷头道“我现在见到狡猾的女人就头疼,她能乖乖听话,我也不想换来换去的,有个安稳的在身边,总比现要现找好——” 他轻轻的收敛起黑眼睛,若有所思。唇角不觉微微扬起,唇边一直挂着淡淡温和的笑。不易察觉的浅笑,难得发自内心的温暖。他悠然的撑起身,慢步露台。缓缓抬首望向漆黑的晚空,一时间突然又想寻找光亮。 月亮柔和的银光落上他矫健的身形,给黑暗中的他裹上了一层白茫茫的暖色。银白色的月光温和怡人,照亮了他却又娇柔的伤害不到他。他一直在追寻夕阳沉落后,恐怕就是这黑暗中一点依稀微弱的光芒。他会珍惜满足吗?他是否知道他已经找到了? 确实,这慢慢长夜无尽的黑暗,应该找盏光亮永伴,为他照亮前路,不用再苦苦追寻即将沉落的夕阳了。他必将永远停驻在黑暗中挣扎,这就是他的命。明天太阳是否还会升起,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第四十二章 新义岸总部客房 房门猛的撞开了—— 一个姑娘赫然闯进,她双臂交扣动作敏捷。转眼间交拦的双手探到我们之间,一把锁扣住倪亚一只手臂猛然翻转。瞬间已经将男人反扣,有效的钳制拉离开我。 倪亚蹙眉,被扣紧的臂膀紧跟着用力向下沉压。顺势推进滑探至女人肩臂下,大手作势抓向纤细的手臂。女人一甩身闪退开伸过来的一手,却被男人趁机锁住双腕定扣在身前。她处乱不惊显然经历过很番实战,短裙下修长的一腿猛力踢出,自二人之间,小腿用力砸下,倪亚被逼迫退身数步不禁松手。 女人眼光晶亮充满自信,她掸了掸衣裙,不屑的嘲弄道“倪副官,欺负这样无力反抗的女人,可不像一个男人军人的做法。” “——!”这是怎么回事,屋外桌扬椅翻。两边人马剑拔弩张,虎视眈眈的对峙着。刚刚不是还在打牌嬉笑亲热的围坐在一起,怎么转瞬间就成了敌对的样子。 女人无声将房门掩上,敏锐的目光投过来。她沉声严肃的道“现在就听你的了,要走我们可以带你走——”她一顿,紧接着略带警告的补充道“也许,倪副官只是和你闹个玩笑而已。所以,你一定要考虑清楚了再回答。” 倪亚懒洋洋的倚靠在桌旁,不急不缓的饮着手中杯酒。见我呆愣良久不语,他悠闲的笑道“她刚才绊了一下没站稳,现在没事了。” 女人目光审视着仍旧说不出话的我,片刻后展眉轻笑,款款步向倪亚,娇嗲道“都是我大意了,倪副官千万莫要责怪呢……” 倪亚哼笑,嘲讽道“你们龙哥心思细腻招呼周到,看家的都拿出来款待我。我若是再有责怪,未免太不认抬举了——” 女人兰花指卷狠狠的戳上倪亚胸膛,嗔怨说“这是龙哥重视倪副官的一点心意,你还真死相。这小丫头有什么油水好捞,非要争成这幅样子……”她幽怨的目光瞥了眼倪亚,缓缓寻向我。 “本来是无所谓的,可是现在我还真想要了——”他清闲的饮着酒,任女人亲密的贴靠上身。女人依附在他胸前,轻声浅笑,埋怨的告诫道“我把她给你留下,这么娇弱的小家伙你若要再去欺负她……我可会心疼了,到时饶不过你——” 她随即走了,又将门带上。 倪亚无力的躺回床上,大手拍了拍身旁示意我坐过去,嘲弄的笑道“现在你不用怕了,外面这么多人看着你。 第55章 过来,陪我坐坐吧——”他抹去唇边渗出的血渍,无奈道“偷鸡不成,反失把米。窃香不成,反被你咬一口。你可真够狠的——” 看着他无可奈何的连连摇头叹气,我不禁破涕为笑。抽出两张纸巾无声的递到他面前,一时间觉的这个男人也怪可怜的。不过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谁让他无理放肆在前,我才施暴在后的。 他目光炯炯的注视着我,突然一把抓住我递去纸巾的小手,一用力将我拉倒同躺上床。 “你还敢来!”这次的威胁可是有依靠的,不由得坚定信心多了。 倪亚爽快的笑了笑,眼光柔和下来。一手爱怜的抚上我额发,轻声调教,训诫道“你真以为她们可以保你全身而退吗?她们守在外面只不过是提个醒。女人就算再强,在力量上还是抵不过男人……” 即使这样我还是很羡慕她们,至少有反抗的能力。不像我除了讨饶,连威胁都不具有一点效用。倪亚一翻身,凑靠过来,肩碰肩撞了撞我一下,打着商量诱惑道“跟我走吧,我把你教的比她们还强,怎么样?” 拐骗!骗谁呢!勒索不成,就硬来,硬来不行,现在又引诱。这个男人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我看他要比文龙狡猾事故的多。我不满的质问道“看出来了为什么不出声,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拽过我一只小手在掌中翻看,深褐色的眼眸轻轻的寻望过来“很简单,她们不像你。有这么柔软的手,她们的手柔却不软……”他一手突然抚上我身背“也不像你有这么娇弱的身骨,她们的筋骨娇却不弱,骨骼柔韧有力……”他一顿,唇边笑容渐见,笑声捉弄道“最重要的是,刚才那个丫头曾把我们的参谋打在床上足足躺了两个月,还是我帮她解决的……” “——!”趁机吃豆腐,摸人家小手!我还以为真是他自己看出来的呢,听的这么认真,便宜全被他占走了。气不过我一拳砸过去,被他接在手里。 倪亚捉住我的小拳头凑到唇边,一吻趁机落下。他深深的注视着,用情的劝道“跟我走吧,匡文龙不可能像你想象中那么简单,留下来你迟早会后悔的。”他一顿,诚恳道“我和他不一样,我应该更算是个生意人。他却是江湖人,一日入江湖一生江湖人,他永远也无法摆脱,不会再恢复平静了……” “不要!”我撤不回手,只能甩过头。腰间大手突然用力,把我揽近身。他将我环扣在身前,轻声问道“什么不要?” “你放开我就告诉你。”他越来越亲昵的言行,让我浑身不自在。腰后的手略见收紧,他讨价回道“你告诉我就放开你。” “你再不放手我叫人了。”我威胁的瞪着他。 倪亚忍不住嗤笑,嗔道“真是个见风使舵,势利的小东西。”他毫不忌讳的抵触在我额前,宠溺的笑言戏弄道“知道有人保护你了,不像刚才那么可怜了,嗯?”他收紧身后大手,一把将我拥入怀里。认真的注视着我良久,沉声嚣张,放肆道“我真想现在就要了你——” 他过于认真的神情让我不禁心跳加速,双颊渐渐泛起一抹艳红,我羞恼的警告道“你再来,我——” “你能怎样?”他打断,挑眉审视我,依旧将我紧紧的禁扣在怀,扬唇嘲弄,调教道“有些女人是能碰不能惹的,有些是能惹不能碰的——像刚才那种是属于,能碰却不能惹的……”他俯唇凑近,笑问道“你说,你是哪种?” “我是既不能碰,也不能惹!”我气呼呼不假思索。 他开怀畅笑,不以为然道“我看你是属于能惹却不能碰的……”他松放开我,大手宠爱的抚过我身后长发。深暗的眼眸扫过我,恶质道“你受了欺负只要不过分,就会忍耐下来。可要是碰了你……”他呵呵一笑,道“你身后会有男人立刻跳出来——老虎就算不发威,终究还是老虎……”他扯唇勾出抹邪美的笑,戏弄道“何况他还是只饥肠辘辘的饿虎,可不是好惹的角色……”他一顿,笑的甜,自以为是的总结道“所以说,你是能惹不能碰。” 男人是不是都如此自命不凡,狂妄自大。我嗤之以鼻,冷哼道“我不会告诉他嘛——” 他一指点上我鼻尖,自信道“别说你不会,就算真的。他现在还需要我不得不低头,能忍他还是会尽量隐忍的。” 他说的我一时肝火突起,他就是吃准了文龙有求于他,所以步步相逼。我一把挥去眼前大手,咬牙恨声反驳道“你趁人之危,我看不起你。他不会向你低头的,永远不会——” 倪亚闻言轻笑,被打落的手轻轻抚上我唇边伤口,嘲弄道“这不就是他向我低头的证明吗。他打你,等于在打自己,已经是在低头了。不过……”他说着,思索道“不过更重要应该是在警告我吧,杀人不过头点地……”他勾唇笑容渐深,却不禁让人心升寒意“兔子急了还咬人,兔子急了还咬人,他做到这一步,我若再对他步步紧逼,那就有些太不认趣了,恐怕也走不了了……”他不舍的爱抚过我眉眼,无奈的感慨道“你真是太单纯了,养一个外面这样的女人花销要高出你几十倍不止,他能一起派来八个,会因为你一个吗……” “你什么意思?”我疑惑的看着他,实在不明白他话中含义。但却隐隐觉的胸中郁闷不痛快,文龙不是因为我还会为什么。 倪亚慢步悠闲的寻至窗前,一手轻轻挑起轻薄的纱幕。清淡的声音如似叹息一般,缓缓平静道“我想,他一定还另有深意,做了不得已的准备,希望是我多心了……”他说着,转身似笑非笑的挑视我“或许是我太喜欢你了,所以觉得他没我这么心疼你……” “——!”没看出来!油嘴滑舌! 第四十三章 “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跟我走,我会给你快乐,现在留下得到了什么?求助无门,只有眼泪吧……”他似乎怎么也想不明白,眼中有怜惜,还有些丝不解。 “——!”我不以为然的偏过脸去,凭什么要相信他。我爱的是文龙,有什么理由跟他走?只是觉的他在无理取闹,要求简直强人所难。 他缓步慢慢寻踏过来,大手轻抚上我乌黑的长发,无奈道“如果我没猜错,外面那些姑娘很可能是新义岸二十四馆的人。只是他没想到我曾见过那女人……”温润的褐色眼眸尽是心疼,专注的目视着我。他沉默了片刻,犹豫道“据我所知,二十四馆只有二十四人,这一次他就遣来了八个,一定不会只为你。这些人每次行动佣金都很高,一般轻易不会动……”他说着,顿了顿,正经道“除非是那些比较特殊,不好动手的事情——” “什么事?”我眨了眨眼睛,满脸不解。对他的话将信将疑,审视的观望进他眼中,还在寻找可信度。 倪亚脸色凝重的回视我,异常平静的声音好像事不关己,悠然回道“就像杀我这样的事……”看着我眼中尽是不屑的否定,他唇角一扬,扯出抹嘲弄的笑,玩味的恐吓道“当然,也许不只是我,没准还有你呢……” “你胡说什么啊,他要杀你还用叫我来。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我不悦,轻斥反驳,气呼呼的甩开他如炽般火热的目光。 倪亚突然俯身蹲下,双手扶在我膝上。他仰脸,关爱的望着我,耐心的劝解说“如果她们有备而来,就算我如何防备也是防不胜防。这是他的地方,他要想杀我逃不掉的……但他想干掉我也没有这么容易,一定要有充足的理由,合理的原因。我不是随便可以给他杀的,而你便成了再合适不过的幌子了……” 他缓缓的抬起深暗的双眸,目光犀利的望进我眼中,沉声渐显残酷,冷道“他可以有千百种借口去搪塞警方,但对同道的兄弟,他只有这一种解释才能说过去。赤金不会做亏本的买卖,把你送过来明是低头示弱。实则给我敲警钟,他应该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他一撇唇,稍有不甘的承认道“当然他肯定不想我碰你,会尽量避免这种事情发生。但,凡是男人都不想别人碰自己的女人,何况他也不愿意和我撕破脸……”他双眉紧蹙,耐着性子苦苦劝说道“跟我走吧,他会为了很多原因毫不忌讳的把你推出来做挡箭——”看我好似仍旧无动于衷,他有些急躁了。一下子站了起来,狠心刺激道“你可以回去问问他,如果今天我死在这里。你会有什么结果,你会是通奸的淫妇勾引男人的——” “够了,你别说了!他不会这样对我的,我相信他。你再怎么说都没用,我不会和你走的。就算哪天他真会抛弃我,厌倦我。就算被他伤到遍体鳞伤,我也不会去找任何人——” 假若真有那么一天——我无法再继续听下去了,愤恨的阻止他。喝斥的声音越见无力,不禁隐隐低泣。我不愿相信,但我却不得不去相信。就在之前,他还毫不否认,升起了想杀我的念头。为什么,为什么我爱他的心就是停止不下来。是不是只有心跳停止的那一刻,才能带走我对他的爱。我难过的掩盖面轻泣,无力的乞求着“求求你,别说了……” 就是因为相信,才会如此痛心。我脆弱的感情经不起他不断残忍的考验剖析,我要怎样才能让他知道我是真的爱他。难道还不够吗?我这样一颗颗眼泪的落,一次次心碎的痛,难道都还不够吗?我只有这些可以给他的,已经不留余力全都给出了。 倪亚笔直的定身站立在我面前,高大的身躯俯视我。深褐色的眼底昏暗浑浊,淡淡的血丝隐隐布满眼中。 第56章 他注视着我良久,略带悔恨,懊恼叹道“拥有你这样的女人没什么希奇,拥有你的爱是他应该珍惜的……”他收敛起暗淡的眼眸,唇角勾出苦涩的自嘲,浅浅的笑道“是我,就会放在身旁小心呵护……” 他顿了顿,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一手惋惜的轻抚上我额发,爱怜拨捋开眼前丝发。眼中一片怡人秋色,温温润润柔柔和和的真意情挚,轻轻的询问,恳求道“可以给个失落的男人安慰的一吻吗?” “我——”他的要求我没有答应的理由,但这样的恳求又让人不忍去拒绝。 倪亚一指轻柔的落上我唇间,怜惜的目光深深的把我烙进眼中。他无奈的声音似乎带着无限的悔歉,痛心道“别拒绝我女孩,我已经尽力了。你是一个已经失了心的女人,我只能做到这么多了,不要怪我……” 他一手无声的攀上我颈后,紧紧的扣住纤细的颈项。用情的一吻带着淡淡愧疚,似补偿一般深深的落下,温软的唇舌撬开我唇齿。有力的手臂牢固的牵制住我略微挣扎的身体,他用力将我深锁进怀。灵巧的舌顺着我微微开启的唇口,不断的索吻而入。他不舍的亲吻长长久久,深远情真。不带任何杂质的拥吻,更像是一种慰籍安抚。好似在补偿无尽的亏欠,昏沉的眼眸黯然无光专注着我脸上时刻的变化。直到吻的我呼吸混乱双颊染上羞红,他才依依不舍的放开我。 我刚欲恼火的责怪,他缓缓的开口道“留下吧,陪着你的爱。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 说罢,他利落的执拿起床边外衣不带一丝留恋掩门而去。 “——”留下错讹的我僵立在原地。 他似乎,似乎有什么不可言语的深意。我一手轻轻的抚上双唇,他的吻像是在补偿着什么。那酸酸涩涩的拥吻透着丝怜悯,带着声无奈。他究竟想说什么,从一开始相遇他就那么巧合,好像突然出现在眼前。为何他一定要把我走,又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会如此无可奈何心痛惋惜。我要问个清楚,现在也许还会追上他。 我一把拉开房门—— 厅房中的窗门大敞着,海风徐徐吹来。卷着轻薄的纱幔,不断的舞起。晨曦的光辉洒在他身上,匡文龙安稳的坐在宽大的沙发中。他正对着我微微一扬脸,缓缓的抬起眼帘,黑眼睛深深的目视着我。 他略微敞开的胸襟,矫健的体魄沐浴在晨光中。神清气爽充满了自信摄人的风采,仅仅一个晚上我就好像已经和他分开了一万年那么久。看着他有点陌生,有点心虚,有些难过和无尽的委屈。我本来应该责怪这个男人的,怨恨他狠心的将我抛弃,亲手送到别人怀中,可当我看到他的一瞬间连心都软了。 他如水晶般幽暗的黑眼睛散发着泽泽光亮,深邃似海漆黑胜夜。在一束束朝阳晨光的映照下,折射出亦真亦幻的五彩斑斓。五道神色宛若天上彩霞闪耀在他漆黑的眼底,他真的是生活在黑暗血腥中的人吗。那眼中耀人的光彩摄心夺魄让我不禁痴醉,我真是无法自拔的爱上他了,爱上他深暗无底的黑眼睛。 匡文龙轻轻抬起一手,强健的臂膀稳健的伸出。我就如同着魔似的竟然不受控制的寻步而去。 我背着朝阳,舍弃了光明,不自知的一步步向他走近。黑暗与光亮之间往往就是这一线之隔,如果我不是一时的迷惑或许一切还有转机。但是此刻我眼中心里全都是他,纵使是无底的深渊,如果有他相伴我也会无怨无悔甘愿投身。 可当我走近到他身前,当万道晨光被我当在身后的时候。我才真正看清他那双眼,黑漆漆的眼底昏沉无光,似冰般寒冷的双眸隐隐透露着阴狠的芒烈。我不禁抗拒的退了一步,却被他抓紧手臂一把猛的扯倒在身边。 文龙蹙眉不悦,轻声责怪道“你躲什么,坐这等着,过会儿一起回去——” 我沉迷的眼中只有他,原来倪亚就坐在对面。 文龙对我斥责让他微微垂首敛起眼帘,目光从始至终没有扫来丝毫。他抬起眼睛,深褐色的双眸一片精湛的异彩,缓声温和的责难道“你这样的要求就过分了……”他笑了笑,妥协道“这样吧,价格就是之前商量好的。我可以帮你找人把东西稍过来,但是估计会加收一些费用。”他双手交扣撑着下颚,暇意的望进文龙眼中。 匡文龙勾唇一笑,倚身靠入沙发。一手很自然的勾上我肩背,嘲讽的赞叹道“倪副官可真会讨价还价——”他一手抚着俊挺的鼻梁,沉思片刻,不容置疑的决定道“一个十万,我在甩出一成做费用,怎么样就等你决定了——”他的黑眼睛满怀自信,搭在我肩头的一手无声的滑落。大手悄悄按上我腰臀,偷偷的捏了一把。他略一侧脸,阴沉目光扫向我时骤然柔和下来,唇边扯出抹邪魅的笑,握着我腰际的手臂一收,将我紧紧的拥进怀里。 倪亚一挑眉,无奈笑道“可以。不过,你应该知道。等着要东西的不是只有你一个,要是全都给了你其他人怎么办。所以,目前我最多只能先给你三分之一,其余的会慢慢补齐……” 匡文龙眼光一沉,随即浅笑,虚伪的应对道“这好说,咱们都有难处,应该互相体谅。”他稍做停顿,紧接着吩咐道“景生,把东西拿上来。”黑眼睛淡淡对视倪亚,客气笑道“这是为倪副官准备的一些小特产——”他俯身凑近,道“小意思,给司令他老人家尝尝鲜——” 几个男子抬着数个密封的纸箱上来,他们用小刀划开其中一个例做展示。里面如手般大小的新鲜干鲍,装了满满一整个箱。醇浓的鲜鲍香味阵阵迎面扑来,这数箱少说也要有几百斤呢。景生托着个小木匣摆到桌上,打开木匣盛满是金灿灿的黄金,金晃晃的金条一根根整齐的码在盒里。 这群家伙做的是什么生意,礼钱都要这些东西太夸张了吧。文龙给的大大方方,我看的反而替他心疼。他应该永远都这么高高在上谁都触碰不到半分,现在却不得不向眼前的这个男人低头示弱。我一手不自觉的轻抚上唇,他打我的时候是不是很无奈,比我还要心痛呢…… 倪亚不知何时定身站在我面前,他蹙眉俯视着我无知的举动,不死心最后问道“你真的不想和我走吗?” 匡文龙抬手遮在额前,无可奈何的轻笑,无力道“倪副官,你这是唱的哪出?我这么疼她,她难道会愿意和你走吗?” 看着倪亚远去的背影,房内渐渐空荡下来。我心底翻搅着一股不安,越来越不是滋味。他为什么一定要带我走啊,不可能为这仅仅数面之缘,那是因为什么呢? 我猛的转身,面向文龙。好像早就把他当成身边的亲人,自己的爱人了,愣愣的询问“他为什么——” 匡文龙漆黑的双眸深深的落进我眼中,还未等我问完话。他一点点危险的凑靠近身,高大的身躯渐渐俯压下来。沉重的身体死死的将我压在身下,分毫动弹不得。 他一挑眉,酸溜溜的责问,嗔怨道“我的小宝贝儿,你是给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就这么想把你弄走,嗯?” “——!”刚才没发现,我昨晚竟然出手这么重,居然把他都打伤了。 我心疼的摸上他脸上伤口,轻轻问着“我一定打疼你了吧?” “——!”他目光炯炯的注视着我,很不自然的敛起眼帘。良久,压抑的从牙缝蹦出两个字“还好——” “不管你和他做的什么生意,以后别再做了,好么文龙。”我忍不住出口相劝,直觉让我总是对这个男人不放心。他似乎比文龙要狡猾事故,甚至更深沉理智。 匡文龙蹙眉,非常不满的训诫道“这不是你该管该问的,怎么回事,一晚上把你待傻了?”他不悦的撑起身,随手点燃香烟。沉身,瘫进沙发合目养神。 “他早就知道那些女孩是你们什么馆的,却故意不说——”我真的很为他担心,尤其在倪亚临走前那饱含着愧疚无奈的吻。忽然想到被他拥吻,我不禁羞窘的涨红了小脸。 文龙缓缓抬起眼帘,黑眼睛微微眯起。审视的观望着我,沉声略带阴郁“什么馆——”一把将我扯进怀中,恶劣道“我看跟那个什么馆没关系——”他轻轻抚上我微微红肿的双唇“你是不是还意犹未尽——喜欢上了?” “你住口,匡文龙!不要太过分,当初是你求我过来的!”你要搞清楚这点!“现在自己承受不了,又想欺负人,拿我找心里平衡吗!”我恼怒的喝住他,一双美目瞪的圆圆的。气冲冲的怒视他,无畏的对视着深邃黑眼睛。 第四十四章 他一挑眉,回望我,抿唇不语。突然一把将我抱上身,放落腿上。双臂将我圈禁在身前,下颚气馁的靠上我肩头。无力的笑道“你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他专注的目视着我,一口狠狠的咬上。 我不禁全身一颤,痛声骂道“哎呀,你要死啊,咬疼我了——” 他扣住我挣抗的身子,根本像个孩子一样不讲道理。呵呵一笑,竟然打着商量道“我等了一晚上,好歹让我出出气,嗯?”说着,一收臂膀,眼巴巴的望过来。 “你想都别想,我还不知道找谁出气呢!”我戒备的瞪着他,气恼斥道“看什么看,就是说你呢——坐在我身下穿黑衣服的那个——” “呵——”他似笑非笑,黑眸精湛无比。手臂一紧一把将我打横抱起,我被他横抱在怀,双手揽上他肩颈。小脸委屈的依偎进他宽阔的胸膛,再多的埋怨责怪似乎都无法指控出口。 第57章 他总是有办法让我哭笑不得,喜怒随他而定。一刻痛不欲生仿若身置地狱,一刻幸福洋溢又好似身处云端。我仰脸望他坚毅英俊的面容,轻轻的问道“我们要去哪?” “去拿你卖几个钱,留着做牌底,愿意吗?”黑眼睛扫过怀中的我,状似认真的问着。 知道他多半没正经,这样的话又怎能当真。我不在意的喃喃道“卖了也好,以后就不用再见到你了……”我深深的埋首进他肩颈,轻轻的默念着“不用为你伤心难过,不用为你流干眼泪了……” 他目光一沉,抱着我的臂膀猛然抬起。稍一使力便将我举身抗上肩头,我被他粗鲁的倒挂在背上。一时间天旋地转不由得呼喊出口,腹胯间被他强硬的肩骨顶的生疼。我困难的命令道“你放我下来,这样受不了呢——”他大手有力的扣住我双腿,不上心的应付道“你这么重,抱着太累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可以自己走的嘛——”我哀叫,简直快脑淤血了。他一掌毫不留情的打在我可怜的小屁股上,醋劲横飞,不满怨道“放下你,被人家拐走了我怎么办?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最后让人拐带跑了多不划算——” 我此刻早就没有时间多愁善感了,唯一的愿望就是快点让他放我下来。我诱哄道“文龙,乖……这样很不舒服呢,快放,啊——”这混帐,又一巴掌狠狠的了下来,我不禁哀号,斥道“你放我下来!” 他对我的嚎叫充耳不闻,沉声斥道“别吵——” “你放我下来,疼死啦!”我在他背上又掐又打,不过隔着衣服他又身强体健掐不到只能多捶两拳。他托住我腰身一把将我放落地上。我揉了揉抚酸疼的腹胃,瞥了他一眼,抱怨道“你怎么这么蛮,多疼……” 他也没搭理我,一手盖上我头顶胡乱的滑了滑。黑眼睛扫向室内,大手当当的敲了敲厚重的压花玻璃门。 这是一间不大不小的浴室,内备设施齐全。冷色的石砖铺地,青白的浆漆刷墙。潺潺水声细细传来,里面一片春光无尽。水雾热气弥漫环绕在四周,温暖潮湿的气息拂面吹过。几对嬉闹的男女见他顿时安静下来,他们略显狼狈的拾起衣物急忙腾出地方,一个个退了出来。 我紧蹙细眉,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小声表态“我不想和你一起洗……” 他不以意的扫了我一眼,径自走到最尽头一个按摩池前放水。松懒的坐在池边,双手撑在身后,略微眯起眼眸,暇意的调笑道“谁让你洗了,是让你来伺候我洗的——” 见我羞恼的转身离去,他连忙赶上前将我拦住。嗤笑一声,自身后扯住我手臂,赖皮的笑道“不是你伺候我,是我伺候你还不成吗……”他说着,突然一把将我揽进怀里,沉声款款歉道“让你为我受委屈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俊脸轻轻的摩擦着长发,双臂紧紧的拥着我僵硬的身体。他俯身凑到我耳旁,暖昧的调笑道“就是想你放松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这个坏蛋,我刚有一刻感动,下一刻就被他搞到羞恼。本来已经很热的浴室再加不断起伏的情绪,让我双颊艳红似火。我脸颊上烧烫烫的又羞又脑,刚转身要责骂。他大手一环将我圈拦在身前,轻佻的戏弄道“我可还没伺候过女人呢,今天就让你开次荤的——” “谁要你伺候了!”我一把推搪开,真是气也不得哭也不得。 他黑漆漆的眼底温柔似水,渐渐泛起皎洁的晶亮。又将我捞了回去,自以为是,不正经的逗说“啧,怎么还不要呢,像我这条件的,一次一两万,我还不定去呢,现在都便宜你了……” “——!”二百五!我忍不住气笑道“我不沾你便宜,你快去吧,免得一会儿又抱怨——” 他一把将我拦腰抱起,边向浴池走去,一边正经的调教道“等我什么时候没的混了,还要靠张脸吃饭呢。以后别总抓我的脸,你说万一给我破了相怎么办——”他说着,自己不禁笑了出来,却还是可恶的补充道“你不心疼,多的是人心疼呢……” 真像是个没正形的大孩子,我抓住身前宽解衣衫的大手,非常认真问道“你为什么总是肆无忌惮口无遮拦的?” 他挥甩开我的小手,没打算回答问题,继续解着衣扣。我又按住他双手,一定要找到气人的根源。 匡文龙勾唇扯出抹邪肆的笑,胸前衣襟被他一把撕扯开。我惊的一跳,条件反射双手遮在胸前,却紧跟着被他扔进水池。他一挑眉,调侃道“不这样,怎么骗像这种小丫头……” 大水灌顶没听见他说什么,突然落水翻了几个身还没站稳。越是急于立身站定,却越是脚下不稳。我猛的咳出几口水,呛的鼻子酸疼。 他悠悠的步入水中,伸手稳健的把我捞了起来。一收臂膀将我安揽进怀,怜惜的责怪道“怎么这么笨——” 竟然还说我笨,你被人这么扔下来试试。我才不要和你一起洗,过会儿说不定要遭受何种折磨呢。你就是这么伺候人的吗!我喘着急气现在还说不出话,一手掐着鼻子,死了命的往外爬。 “啧——你干什么去?”他一手轻轻松松的揪住我身后发梢,不满意的询问着。 “——!”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让我剪头发了,不过已经悔不当初了。我被他抓着长发一下一下的拽了回去,一直拉到身前。黑眼睛朦胧着水气满怀笑意,轻声关问,笑道“你想干什么去?嗯?” 我好像是在哭,是急的想哭。不过却无论如何都哭不出眼泪,这种感觉真的好难过。就像是在无病呻吟一般,文龙怜爱的目视着我。善解人意稍作安抚,大手拍了拍我光滑的肩背。我被他自水中剥了个精光,满意的圈锁在身前。 反正死活都逃不掉了,索性放弃干脆随他折磨个够算了。我一瘫身子往水中滑去,他笑着将我捞了起来。但是稍一松手我又滑了回去,他抱着我坐靠在池边的石阶上。恶劣的嘲讽,笑问道“我要是不去捞你,你能在水下沉几分钟?” “一分钟都沉不了——”我气呼呼的转身,柔软的腰背触碰到他渐渐觉醒的欲望。身子不禁僵硬下来,略带羞窘的偷偷瞄过他。 他全身松弛神闭目养神,双臂懒洋洋的搭附在池沿上,呼吸沉稳安定。 我悄悄的凑到他胸前偏耳测听,心跳好像也正常。虽然不清楚,不过看样子很正常,难道是我的错觉?清白的水雾弥漫着,有力的水柱不断一股股翻搅上来。推打在身上带来一阵阵松散的酥麻,他清闲自在的倚身靠在池边还挺会享受的。 “老实待会儿——”文龙合目轻斥,说着一把将我揽回怀中。他倒是气定神闲的很,纤弱的腰身紧紧贴靠着他蠢动欲望让我如何安坐。 他缓缓抬起幽暗的黑眼睛,深邃的目光牢牢的锁住我。一挑眉,轻佻的戏弄道“怎么?坐不住了,嗯?”他扬手一把接握住我挥去的小拳头,放到唇边宠爱的啄了一口。柔声体贴道“昨晚一夜都没睡,闭上眼睛歇一会儿,乖……”一手落上我颈后,有力的大手扣在颈侧。柔和的力道均匀的施压,不急不缓的轻轻揉着。 我细弱的脖颈在他掌中乖顺的慢慢舒展开,虽然有点痛可还是让我舒服的闭上眼睛。他的手抚上我肩背,大手扣压着脊椎两侧捋下。稍微加大的力量带着隐隐酸痛让我不禁呻出声,一撤身可很快又靠了回去。 他唇角略扬,扯出抹俊美的笑,凑到我耳畔,低声煽情的问着“舒服吗?” “嗯——”我应付的连连点头,现在只想享受不想和他说话。他要是天天这样给我按,我一定哪也不会去。他的手用力的揉上我肩臂,我跟着一声轻吟。太过舒服的按压让我忍不住声声呻吟出口,全身瘫软支靠在胸前撑拦的手臂上。我就像个洋娃娃被他摆弄在手,对他半分没有堤防那么一心信赖。 他注视着我黑眼睛渐渐昏暗下来,漆黑的眼底灼热的火焰渐渐燃起。扶着我身前的手不自知的微微收紧,扣住腰侧将我稍一提身。欲望毫无预警的贯穿了还在喜滋滋享受的我,我不禁倒抽一口气。吸进的全都是热乎乎的蒸汽,这让我更加无法消受。胸中闷涨的好似要炸开一般,双手掰着腰间紧紧牵制。 他眸光灼烫似火,深深的一吻用力的落上我后颈,起身将我抱上石阶。我俯身爬在坚硬的石台边,池前的水柱不停的翻滚上胸颈。他纵情放肆的索要毫不顾忌,我甚至无法支撑住娇弱的身体,不断向池边倾身倒去。原本已经被他揉酸了的身子越加无力,此刻更是瘫软如泥。 事后,他展臂松弛的倚身沉坐水中,仰头枕靠在池边,双手懒散的搭在池沿上。紧闭的黑眼睛让我不得不怀疑他是否真的爱我,他似乎没有一次在欢爱之后将我紧拥在怀的。不是不欢而散就是突发状况,只是这次最明显罢了。 我全身虚脱的撑扶着石阶,看了他好久好久,他都没有注意我。总是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再给他三分钟五分钟钟—— 可是过了那么久,他只有越待越沉,越待越安稳,没有丝毫寻向我的迹象。一阵莫名的刺痛不由得渐渐泛起,心里真的好难过好失落。鼻子酸酸的,我感觉不到他的爱,尤其此时。难道是我多心了?还是女人特别敏感很容易受伤。我应该叫他吗?叫他投注来关心,抚慰我一身酸痛。我突然觉的自己没有能力也没本事去爱他,爱这样一个冷酷自私的男人要多大的勇气。说的时候理直气壮,可当你真去面对去体味的时候,方知道这苦果有多么难以下咽。 第58章 委屈的泪水无声的滑下脸颊,我紧咬唇齿强迫自己不要去想。 匡文龙的黑眼睛依旧悠闲的闭着,略抬一手轻轻的磨蹭着我细嫩的小脸。悠悠开口,平缓的问道“怎么了?弄疼你了?” 我的心像是被他一把揪了起来,他知道我一直在看着他吗?你要有片刻爱过我也值得,只怕你连片刻喜欢过我都没有。是对女人本能的一种怜爱吧,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或者他根本不屑去过问这些。我望着他微微卷翘起的浓密眼睫,紧闭的双眼。失落的声音难掩的难过“你送我走吧……” 良久,他缓缓抬起眼帘。刚毅的俊脸面无表情,扬手拿起一旁香烟点燃。他抬手,轻佻的托扶起我下颚,犀利的黑眼睛审视的望进我眼中。片刻后,沉声平静道“怎么了,恩?我就是累了,一会儿都离不开人哪行……”他拍了拍身侧的池沿,温和道“坐这么远干什么?,过来坐。”见我依旧没有动身,他浅叹一声,有些不悦的又闭起眼睛。 我好怕他答应我,想他挽留我,却又希望他绝情的把我赶走。我不想留下,但又舍不得离开,舍不得他。茅盾的心理折磨着我,依然开口再次要求“你送我走吧,好吗?” 匡文龙紧闭着双眸,眉宇不禁微微蹙起。低沉的声音听不出异样,轻声吩咐说“过来宝贝儿,帮我按按肩膀疼。”我满怀委屈,可怜兮兮的依偎进他怀中,娇小的身子紧紧的畏缩在他胸前。没落的轻轻询问着“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呢……” “你想我答应你吗?”他一手爱怜的顺着我一头湿嗒嗒的长发,无奈的叹道“不想,以后就别说傻话了。” 我是不想走,可是你愿不愿意让我留下?你到底爱不爱我匡文龙,你不能一直让我抱着这个疑问跟在你身边,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吧。我仰面望着他黑漆漆的眼眸,说出的却是完全不同的话“文龙,其实我很好哄的——” 他扯唇一笑,应道“我知道。”一手把我搂揽在怀,玩味的戏弄道“但是,哄多了就不好哄了。” “你是不是在欺负我年纪小不懂事?”我认真的责问,虽然这不是什么坏话,可却说明了他一直在付出上精打细算。 他疼爱的一吻深深的落上我额发“你是比一般女人好哄骗。”深邃的黑眼睛专注着我“所以我对你特别一点……”他一顿,认真的要求道“别走了,留下来陪着我,嗯?” “——!”我没听错吧,还是他说错了。他让我留下来陪他,是他亲口要求的。忍不住笑容爬上小脸,我一头深深的扎进他怀里。他无所忌惮的嘲笑我愚蠢的行径,大手爱怜的轻抚着我光滑的身背。我不但不介意,反而心底美滋滋的。不能自控的随口问道“文龙,你爱我吗?” “你可真贪心,一会儿是不是还问我要不要娶你?”他暇意的调笑,眸光尽是宠爱的神色。无底的黑眼睛满怀纵容深深的注视着我。我如星灿般闪亮的大眼睛仰望着他,眼波流动楚楚动人。认真的点头,重复道“你会不会娶我?” 他无可奈何的扯唇丝笑,大手拍打上我腰臀。清淡的眼光扫过角落里的小冰柜,很自然的吩咐道“去拿点吃的来,我饿了。” “你先告诉我就去。”我眨了眨眼睛。匡文龙一挑眉,唇角略扬,若有寓意的威胁道“想不想知道,想知道就快去。”他是不是要娶我,我不是在做梦吧。如果不是他怎么会提呢,之前连想都没想过。我真的可以嫁给他吗?我不禁掩面偷笑,羞涩的遮起小脸。像个得到糖果的小孩,开心还怕人看见。 “现在的丫头胆子是越来越大。不知深浅啊,都想什么呢,嗯?什么样的男人都敢跟,都敢嫁——”他开怀轻笑出声,喜欢的抚了抚我颈后,宠爱的催促道“快去,傻笑什么呢。”我非常敬业的托个大盘子,里面装了满满的酒水蔬果。羞羞怯怯的送到他面前,巴巴的追问着“快告诉我吧。” 他的黑眼睛微微一眯,轻轻松松的声音听不出一丝异样,玩味道“你愿意,我到无所谓。多个女人就是添些东西,摆两桌酒。”他一顿,唇边勾出抹玩世不恭的笑,轻佻道“不过我现在还在坐监,你不是忘了吧?” 我盼望的神色渐渐暗淡下来,脸上笑容慢慢消散。是啊,我好像从来都没有介意过他的身份,准确的说应该是对他服刑的身份从来都没感觉,至少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那么深邃的黑眼睛,那么俊朗的隆廓,一切都让我着迷。他应该大我很多吧,是一个真正的男人,而我只是一个不经世事的小女孩。我怎么会爱上这样的他,我根本丝毫掌控不了他。只是单纯的想用真诚去打动他,可他会不会在乎我幼稚的感情呢。我双眸如星深深的望进他眼中,用情的承诺,恳求道“我等你,等你坐完牢,我们一起离开好吗。” 匡文龙蹙眉,略显示错愕。他执杯浅饮了两口,痞痞一挑脸,嘲讽道“说什么傻话呢,离开去哪。我除了干这行还能干什么?让我去做牛郎,还是你来养活我?”他抓住我身前长发拉至眼前,黑漆漆的眼眸审视的观望着我。压低声音越显阴沉,嘲弄道“说话,是你来养我吗——”他温软的双唇紧密的贴附在我眉眼间,款款喃喃低语道“你能养的起我,就跟你走,愿意吗?” “我——”为什么总是为难我,我连自己都养不活,怎么养活他。可是,我真的很爱你“可是,我真的……”我的话被他全数吞咽下腹,他紧紧的扣握住我纤细的颈项。火热的唇舌带着强劲的酒精一起伸送至我口中,我被迫咽下烈酒呛红了双颊。 他健臂一揽将我抱到身上,一手轻轻的抚顺着我急促的喘息。认真的言语不加掩饰,现实道“我不可能像个傻小子一样,天天守着你,哄你开心。男人和女人的感情不一样,尤其像你这样的小丫头。”他轻柔的咬含住我小巧的耳垂,乖张的诱哄道“你不是爱我吗,那就留下来陪着我。为你爱的男人付出,别去计较太多——” 他真的好现实好直接一点都不浪漫,确实不该是少女喜欢的类型。但我却不能自控的爱上他了,爱一个人是不应该计较得失,可是“那,你爱我吗?” 如果连爱都没有又何谈得失呢? 他黑眸昏暗一片空寂,倚身靠后,一手抱着我,勾唇浅笑,不正经的轻轻叹道“我把你留在身边,随时想爱的时候拿来爱。”他按扣住我略微挣扎的身体,深邃的双眸用情的专注着我。漆黑的眼底难掩的愧疚,沉声有些沙哑,无奈道“我只是想在疲惫的时候,像现在这样有个柔软的身体抱在怀里,不用再花心思去提防……”他一顿,有些自嘲,苦笑道“所以,我也从来不奢望要谁来爱,也没有精力给谁爱……”他将我死死拥入怀,俊脸埋藏在我肩颈间。轻轻的叹息,深情款款道“你让我很放心,我就是要你这份纯纯白白的感情。我知道你爱我,也委屈你了,留下来陪着我吧。别再怀疑反复了,我会好好疼你的,小薇——” 他双臂越收越紧,像是要把我揉进身体一般。压抑的声音有些阴狠,如誓言般轻声阴沉道“从一开始就想要,就很想把你紧紧的攥在手里……”他突然一把揪起我颈后长发,迫使是我仰面对视那阴戾的黑眼睛。他微微眯起眼眸,低沉的嗓音让人惊怕。唇角一扬,残虐的告诫,恐吓道“我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你要是还有什么不清楚可以来问我。但是,千万别去试。我不会去约束你的生活,跟男朋友女朋友玩我都不会去管你。可是要记住一点,凡事是可为止,只要别过火咱一切好商量。知道了吗?” 第四十五章 偶正在处理中……过渡章,还要等等…… 第四十六章 放纵的生活,虚度的光阴没有一丝感觉,眨眼间几个月就过去了。 我微微蹙起细眉,正在认真的考虑,小手时不时戳在电梯的控制按键上,我到底要不要和他说呢? 眼前的电梯门一敞一合,开了又关,关了又开。 我为自己的见义勇为深感自豪,可却没考虑实际情况。又遇见坏孩子为难卫阳,我一时义气用事借了钱不说,还大包大揽的接上身。告诉人家不用担心,害的自己现在回来请救兵。如果是女孩匡文龙或许还考虑一下,而且前提必须是漂亮女孩才有的商量。如今非但不是漂亮姑娘,还是个英俊少年,让我怎么说出口嘛…… 不过当时事态紧急,我如果再不出来帮忙那就等于见死不救。 哼,有什么大不了的。最多挨他一顿臭骂,救人如救火。我这是替他做些好事,给他积点阴德添阳寿修来生呢。拿定主意我不再犹豫,满怀正气,理直气壮的一把推开房门,里面空荡荡的没人呢。好不容易聚集的勇气一下用掉了一半,还没见着人。我抱着剩下的半截胆色又巴巴的跑下楼,厅房外老远就听有动静见,好像还是女人的声音。 好啊你个匡文龙,这次要让我抓着,我看你怎么说明白洗干净。我气冲冲的一把推开房门,见状不禁有些呆愣,迟道“你们,你们这是干嘛呢?” 只见姑娘仅穿着内衣满身血渍,颤抖的小身体蜷缩在他脚边。这个坏男人懒洋洋的倚身,靠在沙发上,黑眼睛阴郁的扫向我,沉声责道“你过来干什么?” 太久没见这么暴力的场面,一下不太适应。我怔怔愣了片刻,方才回过神儿,板着脸抱怨道“这是干什么呢?她是个女孩,有事不能好好说吗……”我说着,抓起景生外衣,也不管他心疼的直嚷嚷,怜惜的给女孩遮在身上,可却无论如何都拉不起来她。 第59章 匡文龙似笑非笑的盯着我,轻声哼笑,悠悠不满道“你管她干什么?她自己愿意的……” “胡说。”我不加所思随即反驳,谁会愿意被人打?而且他们那是打的玩的吗,我蹙眉细细观察着女孩伤势,刚刚伸出手还未碰到,她就吓的全身畏缩一阵颤栗。她蜷身,抱着双膝蹲靠在沙发旁,目光怯怯,胆颤的寻向文龙。匡文龙微微垂下视线,侧脸望她,深邃的黑眼睛波澜不兴,挑眉还她一个俊美温和的浅笑。女孩像是被烫到一般,急急的扯下身上披的外衣。 “你别吓唬她——”我气呼呼的,一把推上他胸膛。这种感觉我再清楚不过了,他的笑可是意味着暴力将至,专门吓唬小女孩呢。 匡文龙任我打在胸前,顺着我的小拳头跌回了身,无可奈何的苦笑,状似无辜的嗔道“啧,我怎么吓唬她呢。你问问她这里谁逼她了,是不是她愿意的……”他轻轻抬腿,在女孩身边踢了一下,沉声不带什么情绪,懒洋洋的说道 “说话,说你都犯什么错,嗯?”他等了不到半刻,有些不耐烦了,又一脚稍显用力,低声斥道“听不懂?说啊——” “——!”拦不住他,我急的一下跳到他身上,压住他施暴的双腿。小手一把揪起他衣领,不满道“我不许你欺负人,让她说,总要给她点时间!” 他扬手习惯性的环上我腰身,黑眸渐见柔和,扫了女孩一眼,不屑的嘲讽道“我还欺负她呢,她欺负我还差不多……”他顿了顿,不悦道“之前不是话挺多,现在怎么哑巴了?” “tmd,记吃不记打的货——”景生冷笑,走过去一点不心疼的揪起姑娘长发,粗鲁的甩到两个男人脚边。 我刚要跟着起身,腰际手臂有效的收紧。匡文龙若无其事的靠身沙发上,黑眼睛静如止水。他一只手臂牢牢的锁住我,轻声训道“没你的事,看不下去就回去,要么老实坐着——” 我被他紧紧的牵制在怀,丝毫动弹不得。但我真不想见到他们这么暴力,连景生都一样,长时间亲密的接触几乎让我忘了他们凶恶的一面。我已经不习惯,更不喜欢见到他们这么嗜血残虐。何况这些不堪的遭遇我也经历过,能了解女孩此时的感受。她一定很无助,希望有谁可以帮她讲一句情都好。 我不禁小声的哀求,劝道“她这么小个子哪里禁得起打,你放了她吧……不一定要这样的,不然你想问什么我帮你问呀,好不好嘛?” 匡文龙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松放开腰间大手,幽暗的双眸深深的注视着我,宠溺笑道“你要是想问,就去吧……” 这是什么话!他这种答案还不如不让我去,或者凶巴巴的训教我。这样只会让我觉的他更残酷,用别人的痛苦来当作哄我的消遣。可我又不能因为对他不满赌气不去,那女孩需要帮助,最少是开导。而这里除了我似乎再没人有耐性去和她多费唇舌,我对他们嘲弄的眼光嗤之以鼻。景生对我的嗤之以鼻不屑一顾,坐在精美的大写字台后。轻佻的摆弄着手中细长的烟盒,扫都懒的扫来一眼。 我来到女孩身边,她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年纪,可能比我还小。长长的卷发遮挡住了脸上伤痕,他们为什么总是这么狠毒!想要责怪,不过说了也是白费。这里我能训教的了谁,谁又能听我引导向善。想教育他们弃恶从善,无疑是要把黑色的煤洗成白的,等于痴人说梦。 我不求他能做什么好事,也无法要他放弃现在的一切。只希望他能在做之前手下留情放人一条活路,别在多添一些无辜枉死的生命了。伤天害理本就无法积福,只愿他能少欠一份孽债。不为别人,是为他自己。若是哪天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的时候。人家会念在他当初曾手下留情的份上帮他一把,就算不帮也不至于赶尽杀绝落井下石啊。他能不能明白我对他的这份心意,我真的好怕会有这么一天。 实在不忍去追问女孩,我反身斥责匡文龙,道“她到底做了什么?非要把她打成这样!” 他已经无声的来到我身后,双臂一展将我圈进怀里,不满的怨道“你是不是见谁看上去比较可怜,就认准她是无辜的受害者,嗯?呆子——” “——”我一扬眉,冷冷的挑视他。难道她不是,还是你不成?他揽着我,哼笑一声,挑脸玩味的恐吓,教训道“知道错了,能改就好……要是闹到我们为你不开心,那你罪过可就大了。我就真要把你送走了……” 他话音未尽,女孩像是被电击到一样。连滚带爬的跪行过来,用着仅会的地方话,苦苦的哀求道“我不敢了,别送我回去——”我被匡文龙紧紧的锁在身前,也没法去扶她。女孩见他无动于衷,一把抓抱上我小腿,可怜兮兮泣声道“帮帮我,你帮帮我……” “——!”我受不了这样的乞怜,看着她大半暴露的身体满是伤痕心疼极了,不禁点名斥道“匡文龙!”你就干这些缺德事吧,吓唬这么个娇弱的小东西算什么男人。 “嗯?”他俯在我耳旁,心不在焉的应了声,敷衍的轻轻吻了下。微微眯着黑眼睛一直盯着女孩,漆黑的眼眸渐见阴沉。阴郁的注视着将贴到我腿上的小身体,压低声音命令道“把手放开。” 这分明是借题发在找茬呢!女孩似乎还不明白,我反而有些发急的退着她贴上的身体。和他待熟了就是这点好,最少能清楚他什么时候没危险,什么时候要发飙,能防患于未然怎么都少吃点亏。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女孩被一脚踢开跌了出去。 他届时松开我,悠悠寻步过去。顿下脚步,微微垂首,定身俯视地上轻声呻吟的女孩。名贵的皮鞋就停在她眼前寸余处,非常无理极其傲慢,缓缓开口轻佻道“我不管你家里是死了人,还是欠了债——是弟弟让人砍了,还是妹妹被人抓去买身了。这些和我都没关系,知道吗?”他一顿,沉声无情道“在我面前扮可怜,你是找错对象了——”黑眼睛瞥了我一眼,冷笑道“也许有呆子会吃你这套……” 他不紧不慢的蹲下身子,一手嫌恶的挑开女孩眼前额发,略带轻蔑的看着她,满怀不解,纳闷道“说过多少次了,人家的东西不要拿,不要拿,怎么就是改不了这坏毛病呢?”他扬手,轻轻摸着俊挺的鼻梁,片刻后无奈的轻叹了一声,叮嘱道“下次记住了,都像你这样我们什么都甭干了,就剩跟在你们身后收拾了。” “哎——费心呐——”他无力的撑起身,气馁道“行了,回去歇着吧。” 见女孩被人架下去,我有些急切的一把抓上他手臂,求情道“算了吧,你放她一次吧。” “啧。”匡文龙眉宇紧蹙,黑眼睛尽是无可奈何盯着我良久。一手轻轻捏掉我抓上的手,疑惑感慨道“这女人脑子里是不是都少跟弦?怎么说什么,都不记着呢?”他郁闷的执拿起纤细的小手摆到我眼前,稍显的不满的训斥道“说多少遍了?知道你指甲抓人多疼吗,嗯?” “你别打岔,行不行啊?”这个男人,他活的还挺在意!未免太刺猬了吧—— “我不是已经让她回去了嘛……”他扬臂搪了搪我紧紧粘上的身体,没甩开索性不去理我。一手拔开景生,倾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装满金饰品的透明小塑胶封袋。转身,投到一男人手中,交待道“把东西给人送回去。” 哦!我还以为没找到呢!既然东西都找回来了,还为难她。我狠狠的掐了他一把,心里说不出的堵心,恨道“你骗人,我不信——” 他倚身靠入沙发,将我抱上身。双臂圈着我,挑眉调侃,戏弄道“总把我当坏人,以为我欺负他们。你怎么就不可怜可怜我呢?我可是受害者——” 这话能信嘛!可怜也是装出来,信你才真成傻瓜了。我不停的摇着身前胳膊,故意烦人的哀求着“你放了她吧,放了吧,放了吧……” “嗯。”他不上心的应付着,一指无聊的卷起我身后发尾,有一下没一下的拽着。我被他扯着长发,头跟着一下下向后仰。他没完没了的欠,我有些不耐烦了。一把敛起松散的长发揽在身前,凶巴巴的恐吓道“你东西都找回来了,为什么还不放人——到底放不放!” 匡文龙笑呵呵的无奈道“啧,我不是刚才让她回去歇着吗。” “你能不能别这样,人家是女孩,你不觉的自己太……” 哎,算了,和他多说也是对牛弹琴浪费唇舌。我一下站起身欲意离开,却被他一把又拽了回去。 他勾唇扯出抹轻浮的浅笑,凑到我耳畔轻轻问道“我怎么样了?”他稍敛眸光,薄唇有意无意的摩擦着细嫩的肌肤。亲昵的吻含住我耳垂,贼兮兮的笑道“衣服是她自己脱的,她想勾引你男人,你说她该打不该打?嗯?” “……”呵呵呵呵,我哼哼唧唧挤出几声干笑,又画圈让我往里跳呢?想让我鼓励他不抗拒引诱,门都没有! 我阴郁的盯着他一脸得意,笑的俊美,真有些后悔自己怎么接收了这么一个破烂儿?自大自私狡猾太坏,傲慢狂妄嚣张放肆。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几乎五毒俱全。威逼利诱阴险毒辣,外加哄骗无知少女。我不禁忍脱口,总结道“匡文龙,你一点儿优点都没有——” 他闻之扬声笑了笑,无赖的将贴上来,毫不忌讳的嘲弄道“你不就是喜欢我的缺点嘛——” “——!”半场没到,我又处下风了。 景生在一旁凑热闹,呵呵的蹦出两声傻笑。 我被他们嘲笑的脸上火烫烫烧的难受,又羞又脑,小性儿的一把将他推开。 第60章 总是被他不留情面的戏弄,一点面子都没有,要多厚脸皮才能经受住他的调笑。我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甩开视线,回去让他跪针毡! 匡文龙挑脸仰望,痞痞的看着我。熟练的吹出一记响哨,轻佻的调戏道“小妞……”大手揽了揽我腰身,笑道“怎么,害臊了?” 不理!坚决不再搭理他。除非他放人,要么别指望我会理他。我冷哼一声,不屑的偏过脸。 他一沉身,懒洋洋的靠进沙发。黑眼睛慵慵懒懒的,轻轻敛起,眸光散漫的望向我。我眼角余光瞥过他,要不是一张俊脸好看的紧,这幅德行还真是欠扁呢。 “真不理?那我可去找别人了,到时别和我哭鼻子……”他悠悠的威胁着,稍稍抬腿颠了我一下。盯着我阴阴笑了笑,伸手将我揽进怀里,谬论诱导道“我打她是为她好,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被司法抓着,那就送回去——” 现在我已经黑白混淆了,再多待些日子还不被他哄弄的是非不分? 他伸了个懒腰,顺势收紧手臂,大手一紧,用力勒了下我肩背。幽深的眼底精湛光泽,理直气壮道“何况,她要偷也不先选个人,这次要不是我保着八条命都没了。打她一顿只是给她点教训,也给其他人提个醒。算便宜她了,比丢了小命,让人送回家好多了——” 他反正总能把不是当理说,欺负着别人还说为人家好。我不以为然的冷笑道“那还要谢谢你了,是吧?还多亏了你,她才不用回去一家团聚——” 第四十七章 “团聚?”匡文龙哼笑,一挑脸,看起来有些凶巴巴,不屑道“要团聚先要有饭吃,回去连饭都吃不上,你以为她愿意回去。你要是看她可怜,我给她钱让她回家没问题。但是靠人施舍的帮助只是暂时的,我现在给她们的是自食其力的机会。有什么不好?” 他略带不悦的推开我,起身步至吧台前。黑眼睛尽是轻蔑,乖张的言语难掩的不满,狂妄道“她们在家连温饱都不能,在这只是陪男人睡睡觉就衣食无忧,还有钱寄回去,一家受益。既然会存在就有他存在的价值,要都穷的没饭吃谁来促进经济繁荣。我给她地方赚钱,让她不用担心警察抓,保护她不受人欺负,是在帮她。反过来她也要帮我,很公平——”他举杯饮了一口,玩世不恭的调侃道“你非把我想成逼良为娼的魔头,我也无所谓。不过漂亮女人多的是,她不愿意自然有愿意的人。我犯不上去逼着修女当妓女……”他走了过来,鞋子踢了踢我的脚“怎么不吭声了?” 黑眼睛盯着我,勾唇笑道“你说我供她吃穿住,让她赚钱,她不知感恩,还破坏了我们之间互利的原则,让人家找到我头上告状……是她欺负我呢,还是我欺负她?”他一手轻佻的托起我下颚,眸光深深的注视着我,轻声叹息,怜惜道“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幸运,什么都不愁,还有男人看护着。她们要养活一家老幼,父母兄弟,男人孩子……”他的手轻轻磨蹭在我脸上,宠溺的笑道“不信呢,以为我骗你?” 他没有必要编这些谎话来骗我,现实就是这么残酷。这些偷渡来的女孩本来就在痛苦中挣扎,又遇上到了黑暗中的他们。他不是在帮她们,他是在把她们从一个深渊推入另一个深渊。他本身就在水深火热中,她们只是被他从刀山拉入火海,一起共受煎熬。可怜的她们,可怜的他。厌恶这个社会,就如同这个社会厌恶他一般。厌恶人性,就如同厌恶自己一样。太多的不满,索性把自己淫浸在最黑暗的角落。但如果一直看不到光明感受不到温暖,就会被黑暗慢慢侵蚀。 也许我不比他懂得这个社会的黑暗,但我却比他懂得这片天空下的温暖。也许我会被他整天哄骗的糊里糊涂,但我相信不是每个人都会伤害你,都对你有恶意。我可能一直被他当个小宠物般疼爱着,但他能亲近我,为何不能去亲近其他人。接受一个人并不难,其实他做的很好。 “想什么呢,呆子——”文龙大手宠溺的抚了抚我颈发。我深深的望进他幽黑眼睛,赫然发现这双眼似乎变的不太一样了。一层灰蒙蒙淡淡的光晕笼罩着他漆黑的双眸,遮住了太多犀利锋芒。看着他一日比一日温柔的黑眼睛,心底突然升起一阵怜惜。少了这双眼中锐利的锋芒,他还能保护自己吗?我只要永远留在他身边,看着他快乐。我心疼的摸上他俊脸,不自知的轻唤道“文龙……” “嗯,宝贝儿。”他应声,攥起脸上小手托到唇边,很自然的吻着,但心思却不在这里,对景生吩咐道“告诉他们,以后别打在脸上。一来又要养好些日子,什么都干不了——” “——!”人家这么动情的呼唤,他竟然根本没往心里去!我不满的伸出小手,挡在他唇上。他不在意的向后微微欠了几回身子躲开,待话都吩咐下去才转移注意到我。一板脸,斥道“房里挂的那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挂上去,再怎么给我摘下来——” “又没妨碍到你,你就当没看见嘛——”我噘起小嘴撒娇,为偶像力争,不禁流露出花痴的表情。其实都挂了好几天了,他现在才想起这茬来。文龙虽然也很帅,但毕竟已经是自己的所有物了,而且时间长了也看不出来了呢。 “弄些不难不女的小白脸……”他挑眉哼笑,毫不谦让,驳道“看的我都没反应了,你说碍不碍着我办事了——”他懒洋洋的靠回身,微微眯起黑眼睛,目光散漫的看着我,轻佻的调侃道“就看看哪过瘾,这些三流的小明星一晚几万足够了。何况你年纪轻轻,他们偷着乐都来不及呢。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联系联系——” “真的啊!”我双眼冒光,忍不住叫了出来。不过当然不敢有非分之想,但如果能见到偶像是多么幸福的事情。我不贪心,不贪心,只要一张签名,当然能合影更好啦。我一把抱住他,讨好的巴结着“文龙……你太好了,这么疼我,嘿嘿……” “tmd花痴——”他笑骂,阴阴的气笑道“我怎么就能看上你呢?!想嘛了,滚,滚——”他一手紧推着我粘上来的身体。 “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呢!我不管,你刚才答应我了!”见他反口我有些急了,紧紧咬着下唇,一幅委屈万千的小模样,满怀期盼眼巴巴的望着他。 他黑眸阴沉,避开我的目光,随手点了只香烟,全当没看见。 “香香……”我不停的摇着他大手,小心的捧到脸上蹭一蹭。 “你当我神仙,什么都能干——”他一把抽回大手,凶巴巴的对我吼。 快了快了,通常这种情况再磨一磨就见成果。 “嗯……龙龙……”我坚持不懈的撒娇,轻轻唤着他,时刻紧记景生当初的提点,小脸紧紧贴上他胸口。 他推呀推没推开,我越抱越紧不停的娇嗲。匡文龙最终禁不住我的死缠烂打,不耐烦道“行了行了,明天再说。起开——大热的天别粘着我——” 这就是答应了啊,我都快笑出声了。不过还要先安抚一下他才行,不然他会以为自己受冷淡了呢,其实我还是很爱他的。 我一翻身,整个倚靠进他怀里,拉起大手搁到身前细细数着他手指。他没再撵我,微微垂下目光看着怀里的我,清淡的声音难掩的宠爱,沉着脸告诫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下不为例,以后别让我办这事。我一个男的和你这些疯像话吗——” 嘿嘿,我一口使劲的亲上眼前大手,就知道他有办法。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忍不住确定道“你真能把他约出来?” 他宠溺的捋着我娇俏的小鼻子,自以为是道“叫出来是给他面子,还用约吗?”他顿了顿,公事公办的例行问道“哪家公司的?” 文龙,你太疼我啦,我很感动呢。我一立身骑到他腿上,双手圈上着他肩颈。一时间又不想去了,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虽然我很渴望,但太对不起你了。我一头扎进他怀里,隐隐的小声幼稚道“我不去了,我舍不得你……” “犯什么傻劲呢?吃顿饭,我也一起去。”他喜欢的摸了摸长发。 哦,我就不客气了,报上名号“新艺星。” “小妮子运气还真不赖。”景生突然插话,一幅痞相沉在旋椅中,对匡文龙笑道“老输的人,昨天跟我们打四圈,还输了一个数——” “老叔?谁呀?”我怎么没听过,谁的老叔?我推推文龙。 “他亲戚。”他似笑非笑的,一挑脸指向景生,就知道我会错意了。 “我怎么从来没听过?”我眨了眨眼睛,景生什么多出来个亲戚?“你老叔?” 这真是太巧了,既然是亲戚那就好说话多了。我笑吟吟的望向文龙,问道“什么时候带我去呀?” “呵,这回你别来烦我了。”他笑了笑,呐呐,下巴指了指景生,暗示道“他可比我认识的人多……” “你什么意思嘛!”我不满的噘起小嘴。 “说两句好话,哄他带你去。”他好心的提点,宠爱的抚了抚我的头。 不是吧!我们平时关系并不融洽呢。我刚才还抢来他的外衣。你不要这么狠心啦…… 我偷偷瞄了眼景生阴阴的笑脸,还是文龙好说话,再想打他注意,却被他一把抱放到一旁。 没商量了吗?!那我还是考虑考虑…… “不就是个男人嘛,有什么好看的。别去了,省的我还要向人开口……”景生乐呵呵的戏弄着。 不要啦,我转脸求救“文龙……” 他一掸手中报纸,温和的笑道“和生哥商量去。” 第61章 坏人! “哼,我去冲凉,懒的理你们。”我是绝对不会为五斗米折腰的,即便在赌气可心里还是暖孜孜的。 我感谢天赐予我与他相守相伴的机会,我再贪心的希望我们可以一生一世相随永伴无止无息。 盛夏骄阳,如火如荼。 下午四点多,不当不正的时候,连洋茶都过了中点,可一桌雅房内才真正开席。 倪亚浅笑温文雍雅,倚身靠入椅中。抬手在盛着柠檬水的小碗中点点十指,提起桌上餐巾轻轻擦拭,道“老爷子太客气了"奇+---書-----网-qisuu.",让将军知道要怪我不懂尊卑了。” “呵呵,难为老将军还惦记着我这兄弟,这趟辛苦倪副官了,专程过来看我。”洪志天一脸笑容可掬,退伍之前可是曾在缅甸待过的,和老司令也算颇有交情,倪亚来这里有一半都是因为他。他一扬手,示意人把东西抬上面。一只足金的雄鹰展翅,精雕细琢栩栩如生。七八十公分高,整整个几岁娃娃般大小。 “小玩意,倪老弟要是不嫌弃,千万别和我客气。司令那边另准备了份薄礼,还要劳驾倪副官帮我把心意稍到。”洪志天老到的打着场面话,说着挥手,让人撤掉金雕,谨慎的问道“听说赤金最近上的几批东西都是倪副官经的手?” 倪亚深褐色的眼眸温润柔和,微微扯唇一笑。他略微俯身,只手托着下颚,世故道“东西是我这边出的没错,不过洪老爷子尽管放心。做这行都知道,不可能他要多少我就给多少。东西都给了,我还拿什么牵制他。这边一直扣着他一半的货没出,半分碍不到您老的事。” “是是,都是这么多兄弟要吃饭。我这也是耽误的时候长了点,不过现在差不多了。老弟别着急,就这些日子了。”洪志天连声安抚。 倪亚不语,微微垂眸。一手有意无意的把玩着青翠的小鼻烟壶,轻轻敲着桌面。 洪志天收起敏锐的目光,略有所悟,沉声吩咐道“慎啊,你先带他们下去。我和倪副官聊两句——” 房内一时安静下来,他拿杯浅浅饮了一口,有些感慨道“老弟,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也知道你们那边出了点麻烦,要缓起来不是我这点小钱能帮上忙的。大陆是个有潜质的市场,挖出来就遍地是黄金。”他顿了顿,有些无奈,道“不过我们毕竟不是这土生土长的,很多地方不方便。姓匡那小子又年轻气盛,什么都要插一脚,碍了不少事啊……” “枪打出头鸟,他匡文龙想做大,不是洪老爷子一个看不惯,被人替代是早晚的事。多少兄弟被他挤的没了饭碗,您不出手还有谁来。”倪亚挑眉笑道。 “没这么容易啊老弟,他身边养的人也都不是吃白饭的。随时一个电话,叫个百八十号一点问题没有。”洪志天摇头轻叹,无可奈何笑了笑,沉默了片刻,思索道“要动手,就还要从他身边的人下手,霸王硬上弓吃亏的是自己呀……” “姜永远都是老的辣,这么说,老爷子有招了?”倪亚略显惊愕,眼眸光深暗犀利的望向洪志天。 “呵呵,厉害啊小老弟,我洪志天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也绝对不会去招惹他!”洪志天呵呵乐道“咱既然要做,就做的漂漂亮亮。”他一凑身,靠近倪亚,亲热的熟络道“把这边清理干净了,大陆南亚一条线包在老哥我身上。兄弟到时就轻松了,不用为这点小钱来回跑——”他说着,不禁怨恨道“上次托老弟把那丫头要过来,这里面事太多了。一句两句也说不明白,我也不瞒你。她老爹和我们有些不清不楚的烂账,还tm说有一张什么碟。我是人老了,不懂那些高科技。在他身上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还给老弟添了不少麻烦。事后才知道,md他投靠到司法那里去避风头了——”他阴沉着声音,恨道“他现在猫在警察那,随时都能反咬我一口。这个人不去掉,我是过不安生啊。” 倪亚微微敛起双眸,他说了半天都不是终点。他一针见血,道“我最多还能托匡文龙两三个月,老爷子在我们最后一笔交易前把事情都安排妥当,就行……” “哈哈,倪兄弟真是精明干练。金老将军有福气啊,不像我身边没个有用的人。天生就是劳碌命,这把年纪了,什么事都要自己劳心……”洪志天恭维笑赞。 “既然洪老爷子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这边随时都可以。我回来没几个人知道,不多留了,现在还要回去。”倪亚起身,站在门前同洪志天告辞。 过了饭口,酒楼里除了三两个服务生基本没什么客人。 雅房外中厅,罗秋慎同其余兄弟另摆了一桌。他深暗的蓝眼睛白了一眼身旁少年,不屑的哼出一声,没加理会继续吃着。 “真是最后一次了,再舍给我一个吧慎哥……”少年低眉顺眼,有些不安急切的央求着。他一脸难忍的表情,喘着急气,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紧又松开,一次次的重复着。 啐,罗秋慎被少年哀求烦了,偏脸在地上啐了一口,手中筷子也跟着摔上桌子,挑脸不屑,训道“我舍给你,谁舍给我?第几个最后一次了?滚——别tm碍着老子吃饭——”他拾起桌上筷子敲了敲,不以为然地接着饭局。 少年吸吸鼻子,急切的拉上他手臂,求道“慎哥,再舍我一次,就一口就好——” 罗秋慎厌极反笑,阴阴的摇头冷笑。扬手一巴掌抽了上去,嘲弄道“这打看来是没挨够哎,怎么着,再来一顿?欠的数没交齐,还有胆子再来要。你是真不知道死活,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少年被他一掌打摔在地,爬起来巴巴的又凑了过去。 他不耐烦的甩着贴到在腿上的身体,抬眼正对上男人深暗的双眸。蓝眼睛微微眯了起,倪亚也在回视他,仅是那么一瞬间的目光交错。倪亚扬唇,笑了笑。 罗秋慎勾唇,笑容阴冷似冰,深暗的眼底如冻结的海洋。无边无底的暗蓝色看不出任何情绪,双眸深沉幽暗。他与他擦肩而过,没有停留。 艳阳渐渐微弱,海风阵阵抚过。倪亚笔直的定身在车旁,深褐色的双眸如清新的土壤酝着不同的温润。带着的浓重异国风情的眼眸微微敛起,似罂粟样沉迷的芬芳被他尽数收藏在眼底。 “亚,将军因你这次大批拨款下去已经非常不满了,跟我回去吧,这里不属于我们——”车中男子同样精湛的双眸,温和的劝慰道。 倪亚无声的上车在他旁边坐下,一双深暗的眼眸轻轻的寻望着车外飞逝的景物。眉峰紧蹙似乎带着些许惋惜,含恨的双眼让人心升不舍。 “要是喜欢就把她一起带走,不用这么多情善感吧?”男子挑眉,不以为然的调笑。 倪亚垂落目光,满腔思绪不露分毫,均掩盖在浓密的眼睫下。他紧握的双手隐现的脉络,压抑的嗓音带着点沙哑,苦笑悔欠道“我好像没有这福气,何况,强人所难不是我会做的事……”他一顿,渐渐松弛下来,声音反而坚定异常,道“我不能输。我输了,是输掉了我们女人孩子生存的希望……要怨,就怨他肩头的担子不够重 ……”他再抬起眼睛已复平静,淡然道“让她留在他身边吧。最少,让她陪他走完最后一段,也算我对他们的补偿……” 倪亚长叹一声,轻轻的合上双眼。一份可以包容下黑暗不计得失的爱,只是无私付出真切的感受。纯真的玷污不了半分,纯真的可以染白黑色。也许离开是一种解脱,在洗退一生的罪孽。如果可以他愿意与他交换,哪怕只有一天!让他浑浊的灵魂去感受那份纯净,够了。或许,这也是他一个同样罪孽深重,在黑暗中挣扎的男人,心底深处隐隐期望的一刻…… 匡文龙一直说我脑子少跟弦,虽然他天天骂,可我不介意,毕竟在我心里他比一切事情都重要,当然包括了我的新偶像,这刻已经被我忘了。 我回到房中,换件衣服冲个澡,只是这么会儿功夫儿,这个不着家的野男人,一眨眼就不见了。我在回廊间张头探脑寻觅芳踪,一男子走过来,随口招呼道“阿嫂。” “龙哥呢?”笑了笑掩饰窘迫,至今还不太习惯他们这样的称呼。 “可能在楼下酒吧,他说没意思出去坐坐。”他反倒一脸轻松无恙。 “——!”酒吧,是非之地!不会趁我没看住,又去找美妹聊天去了吧? 我急急的跑回房,拎起小包斜挂在肩上,随便抓了抓湿嗒嗒的长发。真是无奈,整日像个小跟屁虫一样,天天跟在他身后满世界跑。虽然知道他不会,可还是不能放心。就算他和别的女孩说笑逗弄都不行,这可是我的专利。知道无论如何也无法禁止他眼珠瞄向漂亮姑娘,只能尽量守着他亲自提醒。 清清凉凉的晚风,舒爽怡人阵阵拂面而过。天空上洁亮温和的月光微微撒下一片银白,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有时候在想,他现在为什么喜欢看月亮呢。月色虽美娇娇柔柔,但总不及夕阳沉落的辉煌。那份悲凉壮丽的景色如虹之歌,久久绵长让人回味无穷。 楼下就两间club,我掩门步向第二间。里面昏昏沉沉的,喧闹音乐不断传出。老远就见匡文龙专注的坐在老虎机前玩的正用心呢,连身边过来搭讪的美妹都没去理。 shit!真tm郁闷。不同听,我都能知道他此刻会说什么。他双手一落,咣一声拍在机器版上,吓的身旁姑娘一个激灵。又输了吧,总玩总输还总要来,没骨气! 第62章 不知那女孩和他说了什么,他眸光阴郁的盯着人家,良久蹦出个字“滚——” 我不禁得意的贼笑两声,刺激他我最在行了,要激发他的斗志看来也只能我亲自出马了,我不急不缓的走了过去。 “美女……”面前一个黑鬼满口白牙,咧着大嘴冲我笑。他突然出现挡住我去路,皮肤黝黑黝黑的,身材高大的吓人。 我蹙眉警觉,不悦的戒备着慢慢退身。黑人无赖的一步步凑了上来,仗着自己身高体壮有恃无恐。 我不禁探首向匡文龙望去,人怎么不见啦?黑人大手届时落上我肩头,几乎同时的他也被一手扣上肩膀。 匡文龙站在他身后,被他完全挡住了,黑人足足高出他一个头不止。体积相差明显悬殊,力量也应该不是一个等级的吧? 他猛力将他扯退数步,还挑挑脸,冲着人家摆了个国际手势“fuckuman——” “——!”完了,一定是输急眼了。为了这点么小钱这么不理智,我趁机躲到他身后,小小声的告诫道“他壮过你很多哦……” “哼!”他还不以为然,顶撞道“那又怎样,黑鬼就怕打,别看他这么大分量,一拳下去就跑——” 我阴郁的盯着黑人,好像和他形容的不太一样吧? 那黑人被他一把拽开,不满的凶巴巴叫骂着。 哎哟,你想出气也别找他呀!瞧这个黑人又高又壮,还是算了吧。我拉了拉他衣角他,好心劝道“算了吧文龙,咱回去啦……” “本来算了。不过——他刚才竟然骂我?!”他满处找借口,太不理智了。 “——!”我郁闷郁闷郁闷,是你先骂人家的好不好!不行不行,我还是担心他会吃亏。结果一把没拉住,他挥开我拉着的小手,废话没有拳头随即猛的挥了过去。 “——”我心惊,紧紧闭上眼睛,实在不忍心见他被扁这幕。 他被黑人一拳揍了回来,一手撑在桌旁定稳身子。他还从那惊愕,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是意料之中的啦,人家可不会心疼他!我着急了,拉不住他,急急的叫嚷着“景生!景生呢——景生——”明显打不过,还非要逞强。他抽出空儿对我骂道“你tm叫他干嘛!” 景生手里拿着张跑马的填单,颠颠的跑了过来。一见这边开战,呵呵乐道“怎么啦,打起来了?” 瞧他这幅凑热闹的模样,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匡文龙还在挨揍苦撑呢! “你快去啊!”我拉着他催促。 景生怕事的摇了摇脑袋,不讲义气道“我可不去——看黑鬼那份儿,我们两加起来都不是个——”他随手从吧台捡了颗花生扔嘴里,乐道“他还真会捡,找个打黑拳的练手。挨打呀,还在后面呢,呵呵——” 我抓狂了,他就一点不心疼嘛!我踢了他两脚,不禁急道“龙景生!你快去啊!” “啧,你嚷嚷什么呢……”景生不疼不痒,倚着吧台闲道“我今天刚给他拿的板样,还没试过呢。一会儿打不过就该拿出来发狠了,你还怕他会吃亏啊……” 没义气没义气!胆小鬼,什么样板不样板都是托词。 匡文龙苦斗一番,喘着粗气,扬手抹了把嘴。渐渐站直身子,昏沉的黑眼睛渐渐泛起抹阴狠。俊脸一扬略带不耐,一手无声的伸探到身后,干净利落的动作甚至让人看不清楚他手中拿的什么。随即只听一声震耳的鸣响跟随而至,黑人惊怕的乖乖跪在他面前。 我的惊叫淹没在杂乱的喧闹中,双手紧紧抓着景生。 匡文龙笔直的站定身子,面对黑人手臂沉沉的压下。一手伸出稳健有力,子弹快速的从地面弹射了出来,深深的嵌入墙壁。 “文龙,算了,算了吧,求求你了……”我怕的不知所云,club内渐渐混乱起来。尖叫声此起彼落响起,人们蜂拥挤向门外。 “算了。”他低沉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求求你,算了吧……”我不停的念叨,真不想看他这么可怕。 “啧,我不说算了吗。不算怎么样,还真打他?”他边垂首不耐烦的应着,边熟练的退出弹膛。扬手将空枪丢给景生,拉着我从后门从容而出。 还好离家不远,我双脚一软瘫在地上。无力的扬起惨白的小脸,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着水。我可怜的小心脏哦,承受能力有限,你总是这样刺激我哪天会被你吓死的—— 他拽了拽我,没拉起来,刚要使力,我泄气的阻道“你让我歇一会儿吧,我走不动了……” 呵,他一笑,索性在我身旁坐下。抬手疼爱的顺了顺我长发,将我揽进怀里。我轻轻的依偎着他温暖的胸膛,我们就这样坐在楼下的路旁。看着一辆辆警车闪着五彩警灯,来了又去了。一直到万籁俱寂,深深的夜,静静的路,没有一个人。 第四十八章 药品不仅腐蚀一个人的身体,更加会腐蚀一个人的意志,卫阳就是一个例子。他再次踏入黑暗,不能自控无法自以。 “怎么样,明天要不要我们过去?”那男人一见卫阳亲热的勾上他肩背,乐道“让你把那妞弄到手,怎么拖拖沓沓这么久,搞的搞不定——” 卫阳垂首,没接话,直接问道“我来找慎哥,他在吗?” 这些人真是现实,有油水捞就可以暂时称兄道弟。他仍对他们有些忌惮,也知道他们随时都会翻脸。男人拍了拍他肩膀,明显不如刚才那么热情了。 “慎哥在里面试钟,等会儿吧……” 昏暗的小套房内,浴室不断传出水声。女孩儿蜷缩着娇小的身体依偎在大床的角落里,这声音刺激了她紧绷的神经越加敏感。她睁着大眼睛,顺也不顺的盯着慢步渐近的男人。 他精壮的身背上一层湿漉漉的水珠,胸前腹间微微隆起的肌理清晰可见。胯上松松的围了条浴巾,丝毫遮挡不住那显现的力量。他抬手摸了摸青瑟的头顶,颈侧黑漆漆的蝎子蜿蜒着一直攀爬上脑后。一张俊秀的面孔似乎看不出半分文雅,随手抓起桌上香烟点燃。他懒洋洋的倚到上床,轻轻闭上眼睛。一手不觉摸索过去,可那一身细皮嫩肉还没碰手。耳边一声尖叫响起,女孩无法自控的呼喊,盈盈双眸溢满水雾。 罗秋慎拿着香烟的手一抖,燃烧的火星尽数落上胸膛。他被烫的一下翻立起来,凶巴巴的喝道“tmd,你瞎叫什么!” 他不悦的掸了掸身前,微微敛起眸光。湛蓝色的双眸轻佻的审视着床上惊惧的小家伙,唇边渐渐勾出抹嘲弄,调笑道“是我tm走错屋了,还是你上错床了?” “对,对不起”她掩饰不住的胆怕,微弱的声音轻轻颤抖着。不过也难怪她会害怕,他这样子实在不像善男信女。 “对不起?再来一次?”罗秋慎挑眉,玩味十足道“你看,我也没碰见过你这样的,没什么经验——”他倾身,渐渐靠了过去,恶劣的捉弄道“我绝对尊重女性,咱怎么开始都听你的。”蓝眼睛暗淡下来,一手轻佻的勾挑起女孩下颚,沉声缓道“你不说话,那就我拿主意了?”他说着,探手扣住她纤细的脚踝,一把拖拉到身下。 “我说——”她不知所云的急道,双手无力的抵触在他胸前。 他轻轻磨蹭着她细白的肌肤,不以为然的笑道“有什么好说的,这不就开始嘛……”蓝眼睛邪恶的盯着她,一手顺着她光滑的腿慢慢探进裙底。 他摸索上她纤弱的腰胯,女孩像是被电击到一般,猛的一把将他推开,惊恐的翻滚下床直奔房门。 “——!”他错讹,迈开一步,跟着揪住她短发拉了回去,沉声训道“出去找打呢?”他开始不耐烦了,不禁训道“没见过男人?有完没完——” “你放过我吧。”女孩哀求,怯声泣道。他好像很难理解她的恐惧,难道他三头六臂?罗秋慎蹙眉良久,阴郁道“你多大了。”他松放开她,径自在床边坐下,随手拿起啤酒,刚送嘴里险些没喷了出来。 “十,十六……”她结结巴巴的回话。 “——!”十六!罗秋慎阴沉个脸二话不说,一把拉开房门。 “呵呵慎哥,这么快。”男人笑呵呵,已经等在外面了。 “啪——”一嘴巴上去。快?!竟敢说他快?这冲就该打!何况还给他找个瘦不拉几的小丫头,让他这两天吃的生蚝出哪去? 男人讨好不成反挨一嘴巴,摸了摸脑袋挺委屈也没敢多说。 “欠打——”他白了他一眼,催道“快!弄的什么东西,自己去搞定——” “你tmd臭丫头——”他刚揪起姑娘衣领,又挨了一巴掌,怎么这些人就不懂得尊敬女性呢。 “我让你这么搞了!?”他瞪着眼睛跟他凶,不耐烦道“去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在这给我添堵了——” “慎哥,那小子又来了,要不要见?”他话音未尽,一人寻到。 “让他等着——”罗秋慎光着上身,肆无忌惮的站在走廊间,他就说蠢是教不会的。 女孩瘫坐在地上,无助的看着去而复返回的男人。颤抖着惨白的双唇,细致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这个男人让她一眼看了就害怕,刚想为自己哀求,却随即被他阻道“行了——” “行了,你也别和我废话,欠多少吧?”他板着脸,皱个眉头。 她绝望的垂下目光,紧紧攥起拳头。这债她永远都还不清,只会越欠越多。罗秋慎见状,不耐烦道“行了,这个你也不用说了——” 他在桌旁翻出纸笔草草画了两下,走了过去,手中纸条甩到她脚边,平静道“跟谁借的,再去找谁。 第63章 告诉他,是我说的,你走吧——” “——!”她惊愕,难以置信的望着他。 “怎么着?是你先走,还是我先反悔?”他挑眉玩味道。看着娇弱的小身影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蓝眼睛尽是无奈。突来一阵不适,他扬手按上脑后的黑蝎子,靠在墙边,额间顿时渗出斑斑细汗。他压制着紧促的呼吸,暗蓝色的双眸渐露的凶光。 但这一切只是来去匆匆,瞬间而已。 他趴在按摩床上,舒服的不想说话,良久方才悠悠问道“账都清了,你还过来干什么。” “慎哥,能不能单独……”卫阳小心的试探,紧张的攥着双手。 嗯嗯,罗秋慎挥挥手,撵去身后姑娘,撑身卧起,笑看道“你小子到底想说什么?” “过来吧”蓝眼睛不屑的扫了一眼。卫阳急忙凑近,俯身到他耳旁低语了两句。 罗秋慎闻之不以为然,冷声讥讽道“他的女人?他女人多去了,一个丫头有什么稀罕的。你就是来和我说这个……”他突然顿下,又问道“你刚才说她叫什么?” “单芷薇。”卫阳专注的目光瞬间不错和他对视。 罗秋慎一仰脸,若有所思的摸摸脑袋,自言自语道“就算是,抓来也没用啊……”他顿了顿,目光寻向一旁兄弟,邪恶的笑道“好像,他们家老爷子有个闺女?那个就还差不多——” “啧——不过,那死丫头身边都是人,天天猫在自己场子不出来啊……”他皱个眉头寻思着,唇边渐渐勾出抹笑,似乎有主意了,挑脸扫过卫阳,对一人吩咐道“带他下去拿东西。” 他们是一路人,无论景生远东,罗秋慎甚至匡文龙,在他们的世界里简单的只有要,不要。利用人性的弱点,欲望还有贪恋,这似乎再正常不过了。 午后烈日骄艳被沉重的窗帷阻隔在外,厅室内有些暗,冷风开的挺足。匡文龙懒洋洋的倚身在旋椅内,浅浅的饮着手中杯酒,微微吹落目光,失神的望着杯中轻轻浮动的酒液。 “叩叩——”景生推门进来,招呼道“龙哥。”走进,自己寻了个位子在文龙对面坐下,手中拿着只信封敲了敲桌面,抬眼偷偷望去,暂先没开口。 文龙对视,缓缓放沉杯子,审视景生片刻,不急不缓道“有什么事,直说吧。” “哦——”景生不禁抬眼又看了看文龙,支吾了半天,最后决定道“给你,还是自己看吧……”他递去手中信件,道“早上寄到前台去了,我给拿回来的……”他适量,小报告道“每次一两万虽然不算多……但一个星期也要提出两三次呢……” “拆开看了?”匡文龙微微收敛眼眸,只手轻抖开银行单据结报看了看。 “——!”寒,景生没吱声,不看他怎么知道的。 “有些日子了……”文龙默声,抬眼望向景生,纳闷道“一个月陆续提了几十万出来?这是想干什么……”他笑了笑,不以为然道“难不成拿到外面贴人去了……”他说着顿下,脸色渐沉,眸光犀利望向景生,恼怒手中信纸一下甩到桌上,不禁沉声斥道“你在这和我兜什么圈子,知道什么就快说。” “我也是听说的——”景生一脸冤枉,哀道“总觉着不太好,想想还是告诉你,她大把往外洒金,是不是该去管管……” “啧!”文龙抬手掐了掐眉心,烦什么有什么。他没吭声,执起桌上杯酒轻轻晃了晃,酒红鲜艳挂满杯壁,只有好酒才会挂杯。女人要怎样才会满足?他唇边渐渐扬起抹笑,浅饮细细品味,思索道“不然,你一会儿接她回来,顺便过学校看看。” “好。”景生应承的老痛快,就喜欢办这事了,刚起身被文龙唤住,叮嘱道“一个人过去,去看看就行。” “知道了。” 他小四驱一开,没会儿功夫儿就晃到学校门口了,不过暂时没露面,我也不知道。 我心里还有些别扭,放学后一直找着卫阳。我答应了要帮他却三番两次爽约,也不要找些突发事件作借口了,主要是不知如何同文龙说明,但是我已经把全部家当借给他,现在真的身无分文了,匡文龙再大手笔可总归还不是银行。 况且这钱又不是我用,是借给别人用,他恐怕要高息才肯。看见卫阳背影,我急忙唤他“卫——” “喂什么喂?和谁聊的这么欢——”景生拍了拍车门,调笑,从车窗探出个头,一只胳膊扶在窗外还随地弹烟灰。 他怎么把车开进来了,我的天呀。要是被训教看到了,你可别怪我没义气说不认识你。连人带着这么大我也藏不起来,我们可怕的训教老师瞬间出现。 他冷冷的扫了一眼景生,坏同学!随即,手中教鞭直直的指对上我鼻子,不善的质问道“单芷薇,他是来找你的?” “教官好。”我急忙鞠躬,撇开干系,摇头小小声回道“我和他不熟……”我确实跟他不是很熟嘛。 “你是来找谁的?”李教官转身,板脸询问景生。老训教就是不一般,目光犀利的很。景生年纪轻轻,又一幅玩世不恭的德性。如何能逃脱他的法眼,他不客气的教训道“校内不准行车,要等人出去等,不要在这骚扰了其他学生。” “哦,我就是来找她的……”他佯作无辜,盯着我眯眯笑,恶劣的捉弄道“这位同学,你和我不太熟,不过有个熟人让我来接你,应该和你挺熟吧——” “——!”竟然这样陷害我,龙景生你难道不知什么叫天下最毒妇人心吗。回去再和你算账,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文龙一定饶不过你的。我欲哭无泪,偷偷的瞄了眼训教阴郁的脸色。 李教官干枯的脸上一片阴沉,对我厉色道“让你朋友赶快出去,然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完了,完了。他竟然用朋友一词,死定了。我又急又恨对景生气道“你害死我啦!怎么办啊!你现在开心啦——” 我越说越委屈,急的眼泪啪嗒啪嗒落了下来,一想到将要被他没皮没脸训骂的凶恶样子腿都软了。 “啧,你哭什么啊,在这等着。告诉我去哪找他,我跟他说,有什么好怕的……”景生推门下车,有些不悦,安抚道。 我的一世清誉就要毁在他手里了,我一把拉住他,哀道“你去有什么用,还是出去等我吧。” 呵呵,景生闻之乐道“我去没用,不行,叫龙哥过来和他聊聊。” 死不悔改呀,太可恶了。 “出去等啦”我气恼,拎着书包丢了过去。唉,我长长叹了口气,绝望的叮嘱道“我要是回不来,就别等我了——” 还好没牺牲,在晚饭前我被获假释,原因是远东打电话来再三保证会注意我的社交,而且他作为法定监护人有义务抽空到学校一次谈谈我的问题。 晚上月色娇柔,洋洋洒洒的一片银白,路上清静偶尔几辆车子驶过,对面海岸绵长,浪花一波波卷来。匡文龙仰靠,安静的坐在宽敞的露台上,懒洋洋的沐浴在温和的月色中,俊朗的武官上浅浅笼罩着一韵月光,虚虚实实的,柔和美丽的不真实。 我带着一身浴初后的清新,一步步悄悄的来到他身后,双手圈上他颈项,失落道“文龙……” “香。”他懒洋洋的回应,可我今天要问的不是这个啦,不要这么敷衍我好不好,我噘着嘴。 文龙攥紧我手指,废物利用,尖尖的指甲抓了抓额鬓,一仰头枕了过来,似笑非笑的消遣道“怎么了,又是谁这么大胆欺负你——”他拉着我双手按上眉心用力压了压,我顺着他眉角发边一遍遍轻轻捋过。他蹙眉渐渐舒展开,我偷偷在他额前亲了一下,像爱护珍宝般满心欢喜不舍,手指探进他浓郁的黑发,一次次的拨弄着。 他笑了笑,扬手扣上颈项,将我渐渐拉下身子,鼻尖相对,轻轻摩擦道“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本来是有好多事要他帮忙,还有给景生打小报告。不过看着那如夜般幽深的黑眼睛,像注了魔法般迷惑着我。我心怦怦的打鼓,脸上泛起羞红,什么什么抛诸脑后。没原则的给自己借口,其实只是点小事,我和比跟景生计较。他好不容易空下来,还是不要惹他烦心,我只想和他一起看月亮。 匡文龙将我牵拉到身旁同坐,伸手掐了掐我的脸,取笑说“这么乖,今天不投诉了?”他倾身靠来,一手微微挑开我衣襟,偷偷望了一眼,抬眼对视,煽煽诱惑道“想我吗,嗯?”细碎的吻落在我唇边,温热的呼吸故意回旋在耳畔。他俯视身下一脸绯红痴痴的我,得意道“是不是想我想的心都慌了,胖妞……” 哪有哪有!为什么每次都是我想他,他难道一点都不想我么。好失落,一点信心都没有了,打击我。我微微启齿,迷茫的望进他眼中。想问问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爱我,而不是把我当小宠物样来疼。颈后大手突施力道,我不禁轻轻呻吟。 他握着我后颈一把托到眼前,平静的冷冷的,轻声问道“问你话怎么不答,是不是很想要我。”他垂首抵上我额头,细声诱哄道“告诉我宝贝儿,我想知道。” “我……”哎呀,怎么说,多难堪。一想到他就心跳的厉害,让我怎么说出口。我羞窘,打岔道“你晚上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他没有回我,沉下目光,一手不急不缓的解着我睡衣上的扣子。身前露出大片春光,人家穿的可是可爱的流氓兔,我不好意思,掩了掩衣襟,托手捧正俊脸挪开他灼热的目光,尴尬道“还是回房吧……” 他挥落我双手,随即倾首含住一侧的柔软。 第64章 好痒!我一个激灵,条件反射抬手遮盖。惨了,我的乖乖,不会这么巧吧,人家不是故意打到他漂亮的黑眼睛。我可怜兮兮的巴望他,不舍道“你没事吧。”我小心的转过他偏过低的脸颊,非常心疼的安抚道“来,让我看看,吹吹吧,呼,呼……” 他阴郁,十分阴郁。这脸色未免也太难看了吧,当作没看到。咦,这是什么?我用手沾了一滴,眼泪呀。我急忙承认错误尽量挽回,干笑道“呵,呵,我去剪指甲——” 匡文龙一把将我揪了回来,黑眼睛阴郁的对视我,抬手力道温和,扣上我颈间,将我缓缓又按躺会去,阴阴冷道“蠢货,哪这么便宜的。”他摊手伸到我眼前,沉声命令道“手,拿过来。”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悲哀,噘起小嘴。干嘛摆出一幅吃人的模样,谁让你突然那个,也不告诉我。我一时控制不住,才不小心碰到你的嘛。我不舍,将手乖乖的放到他掌中。 他眸光锁住我,残虐的冷笑道“还有一只呢……” “那只又没打到你……”不会株连吧,我委屈的望着他。他不以为然,挑眉回望我。不给就抢,夺,夺了过去。 好啦,怕什么,最多拉我去剪指甲。反正指甲剪完还能长,我给自己做心理辅导。 文龙噙笑,握了握掌中的小手,猛然手紧,攥着我双手扬臂定落头顶,唇边渐笑,恶劣的捉弄道“上你一次可真麻烦……” “说什么!”好过分!我羞恼的挣脱,又被他耍。这次还是自动束手就擒,恨死我啦。我气呼呼的斥道“你真赖皮,放开我……” 他俯首,用力吻住我连声的抱怨。温润的双唇轻轻磨蹭着我,沉声音有些沙哑“别吵了,小妞,烦死我了……” 他气馁埋首进我肩颈,揽着我腰身拥入怀中,无力威胁道“再吵我真要打你一顿出气了……”鼻尖轻轻嗅着我长发“你让我心烦气躁的,是不是应该惩罚一下,嗯?”他抬起黑眼睛,指尖顺着我胸前一寸寸滑落,笑道“我现在很想看你哭鼻子——”他轻声诱哄道“让我把你弄哭了好不好?” “为什么?”为什么呀,我沉下脸。你太残忍了吧,我就不小心碰了你一小下,不用这么不吃亏吧? 他额头抵着我,对视良久,想当然道“我想看你像小猫儿一样,乖乖的眯起来。”一手轻佻的托起我下颚,邪恶的笑了笑“乖乖的眯在我身边找庇护……” 哦,来满足你的大男子主义。好啦,不用你弄我自己哭啦。我得意洋洋的摘下他颈间的链子“这个给我就满足你——” 我还拿在手里看,被他抢了过去,沉道“说过不只一次,不行。” “你是不是妒嫉啦……”算了,我知道你应承下来帮我约偶像,现在反悔了。其实我也不是一定非去,如果你吃醋就算了。 “你好得意嗯?”他似笑非笑的挑眉望我,像听见笑话一样“你的意思是,说我在吃个小丫头的干醋?” 不是吗?难道是我理解错了?仔细看看好像又不太像了,要是我自作多情那就太没面子啦。不过要难堪就难堪一次算了,总比一直患得患失的好。他早就说过不会去爱谁,只是想要我陪在身边。我也不想去计较,只愿能永远陪着他。但心里总是的空荡荡的,好像少了些什么。难道他就不能表现的,表现的像热恋中一样嘛。我满怀期盼,讨喜的巴结道“你是不是爱上我啦,嗯?” “——!”他一手压了压眉心,明显有些泄气。抬眼看我,不禁嘲道“爱?如果我什么都没有,你还会希望我爱你吗。嗯?”他启指点上我双唇,不以为然的教训道“别说你会,男人一无所有没有资格谈爱。如果我什么都没有,拿什么来满足你满一脑子稀奇古怪的要求?” 黑眼睛深深的注视我,扬唇一笑,玩世不恭道“有实力没什么不好,最少有女人喜欢,不是吗?”他撑身靠进长椅,淡淡的扫了我一眼,啧啧逼人道“你会爱一个不能让你得到任何满足的男人吗?” 这家伙竟然还是把我想的这么不堪,难怪一直都不肯爱我呢。不气,不气。他不爱我,也没爱别人。反正我是一定要赖在他身边,直到被他爱上了再说。 我双手气馁的遮上脸颊,无力的垂下脑袋。我要怎么做,他才能真的相信我是爱他的。我的初恋居然没有爱,这样我都肯忍了。我那么那么爱他,他还好意思说这些。我已经不想再说「我爱你」了,他每次的回应都是「我相信」。相信吗?他这也叫相信?算你狠匡文龙,谎话说的面不改色心不跳。我赌气,咬牙称赞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哦,原来你不爱漂亮男人,不爱我给你的呢。”他扬唇一笑,听出味来。 太自以为是了,哪有人给自己定位漂亮男人。不过,是挺漂亮的。我不争气的又偷偷瞄了两眼,是因为我爱他,还是因为他好看,为什么总看他还总是会脸红。 文龙仰首望空,感慨道“不知道你这个年纪怎么看感情的,但绝对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除了爱,还有负担……”他微微蹙眉,轻道“一个爱字说明不了什么,得不到满足的爱也一文不值。”他有落的垂下目光,轻轻叹道“满足不了,又拿什么去爱。”他浅浅的笑了笑“还是轻轻松松的好,怎么来怎么去……” 这么多感慨你想爱谁呀,你除了我谁都不能爱。你不要整天让我这么紧张啦,身边的女孩太多啦。天啊,我受不了了,怎么给自己选一个这样的。 “呆子——”文龙一手的抚了抚我长发,忍不住用了拍了下我脸颊,笑道“真是呆子——” 我觉得有些莫名的失落,紧紧抱揽住他,又想同他说「我爱你」了。还是忍下来吧,他好像不是很喜欢听。早晚有一天他会知道的,不用我再说他也会知道。 他拎起我一只耳朵,拉开我粘上的身体,唇边噙笑,吩咐道“明天我接你放学,听见了吗?” 听的很清楚,我惊愕的瞪大眼睛。不是吧,他可从来不曾接送过我一次呢。不会真去找我训教聊聊吧?这样不好吧?这么多同学老师,会激起民愤的。不行不行,学校都是年轻漂亮的小女生,他们谁看到谁都不好呢。最重要的是,我要把他藏起来。龙景生,我还没说你竟然恶人先告状,别怪我不客气啦。我依偎进文龙怀中,娇嗔道“这次真的不怨我呢……” “哦?”匡文龙挑眉笑望,调侃道“不怨你都不来告状?” “——!”什么意思嘛,竟然不相信我。算了算了,再和他多说就跑题了,只要他不去学校怨我就怨我吧。我大方道“其实都已经过去了,你不用去了。” “你知道我干什么去?”他垂首笑了笑,翻看自己掌心。 我亲热的拍了拍他肩膀,干笑道“你不用这么认真吧?我都不计较啦,你凑什么热闹……” 他不紧不慢的哼笑,耸耸肩回道“你不计较,我可计较。别的事不认真算了,这事不能不认真。”他抬眼邪恶的注视,渐渐倾身过来“为什么不想我去,嗯?有合理的解释,或许我会考虑一下……” 这理由太多了,不过都是不能说的。或许会考虑,那基本就是没希望嘛。他非要去我也没办法,有得必有失。李教官我虽然帮不了你了,但是可以借机引荐卫阳给他认识。下定决心,我提醒道“那你准时来,不许让我等。” “就这么走了?”文龙沉喝,不满。伸手一把将我扯进怀里,扳过我脸颊,眸光温柔的观望着“不想再坐一会儿,嗯?” 我轻轻啄了下他的唇,笑道“谁让你这么晚回来,我去睡觉啦,晚安。” 他一收手臂将我禁锢在怀,煽煽哄骗道“要不要我哄你睡……” 呵呵,你哄我还能睡吗,少骗人啦。我笑眯眯的威胁道“记住明天不许让我等,不然以后都不让你哄了。” “去吧,早点睡——”他噙笑,抚了抚我的发,将我扶身起来。 他总是很晚很晚,我大多数时间都等不到他一起睡,他见我睡了也基本不会再来吵我。其实有时我是想他把我吵醒的,像个情人一样又爱慕又仰慕,可惜他永远不会,他一直很有分寸也会掌握进退。 隔日学校,我一直紧张,刚到下午就时不时望望教室的门,因为今天文龙会来。果不其然,课刚上到一半竟然有人敲门。 老师开门却见一位伯伯,说找卫阳家里有事,便将人领走了。 还好我安全一直到了放学,不过也太安全了吧。我无可奈何的看看表,匡文龙是我见过最不绅士的,每次都让我等。打电话也不接,很过分啊,我怀疑他今天还来不来,已经足足迟了四十分钟,再给你三十秒不来我就自己回去。 我尚在抱怨,面前一辆黑色房车缓缓驶过,在我身旁停下,车内男子降下窗子,招呼道“阿嫂,龙哥让我过来接你,上车吧。” 我好像和他不太熟,还是不要上陌生人的车好,我戒备,退开两步,谨慎道“他人呢?” 男人笑了笑“在前面等呢。” 越说越不对,他到了为什么自己不过来。我向车内探探头,里面空空的没有人。他也不再和我废话,拿起电话拨通说了两句。递给我验证,电话一端。 匡文龙自以为是的吩咐道「我让他接你的,快过来吧。」 “怎么让我等这么久,你不是说自己来吗。”我拿着电话拨不急待的抱怨,刚才打你又不接。 「行了,你先过来再说。」他居然敢挂我电话。 第65章 车子绕着校外兜了个小圈,在学校附近的一条静街前停下。 周围静悄悄的没什么路人,三五黑色房车交错停靠在街口。道路完全被阻住了,如果有街坊举报很容易招来巡警的。他搞什么鬼呢,是不是想像接传单那样接罚单? 我下车,两步赶了过去。 太阳已经渐失力,但余温仍旧烘烤大地。热乎乎的风时不时吹来,天气闷闷热热的。寂静的街道旁一排繁茂的树木遮出大片阴凉,(奇.书.网-整.理.提.供)翠绿枝叶轻轻摇曳。 只见文龙和景生坐在树下方桌前乘凉,两人悠闲,边饮边聊。 竟然当在街口作路障,未免太霸道点了吧。 “过来坐吧。”文龙见我走来吩咐了声。 他这哪里是来接我的,到更像是下楼买包烟正巧碰见熟人顺便喝两杯。穿着棉背心踩着拖鞋太随便了吧,难怪躲的这么隐蔽呢。他靠着大树好乘凉,我可是待太阳底下等了40分钟。我不客气,小手指正他鼻子,不满道“好啊你,原来早就来了,还让我等这么久,怎么办——” “啧——”他拍开眼前小手,反驳道“我刚来的。”他死不承认“不信过来摸摸,啤酒还冰着呢……”他说话,拎起汀酒就往我脸上贴“是不是?” 这个狡猾的男人总是哄骗我,不可靠。我扫了一眼地下,嗯,还算干净,暂时相信你了。我不开心的噘着小嘴,昨晚说好了不要迟到还让我等。不道歉我忍了,刚才挂我电话也不说。现在居然把我当隐形,我闷闷不乐,插嘴道“你阻在这里干什么呢?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过来坐吧,别在那站着了。”匡文龙垂首温和的吩咐,抬手打开一汀饮料递给我。原来这话不是同我说的,我惊羞,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卫阳什么时候来的,刚才是不是被他看到啦。怎能这样嘛,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 卫阳小心的走了过来,在我身旁停下。 匡文龙悠悠的抬起黑眼睛,像逗个孩子般,乐道“不是让你坐吗,你站她后面有什么用?”他寻望向我“你也坐吧。”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哦,好像是两个犯错的小孩见家长。还坐呢,我逃跑还差不多,但念头刚起就被他残忍的浇熄了。文龙脸色一沉,轻声斥道“哪也别想去,坐下。”他有些不耐烦了“都怎么回事——” 是哦,我原本就想看看文龙能不能帮忙,只是来的突然点还不太接受。平和了一下心境,刚坐下忽然意识到,卫阳不会是欠他们的钱吧?那样的话应该好办多了吧。咦?我好像还没和他提过,他怎么知道的。难道他们本来就认识,我满是疑惑。 匡文龙端着饮料在我面前轻轻拍了拍,引起我的注意,贴心道“先喝点东西。” 我偷偷看了眼卫阳,他头垂的低低的。明显十分紧张,样子很可怜。第一感觉告诉我,匡文龙又欺负人了。难道他不是来帮忙,是来要债的?你不用这么残忍吧,他家已经很惨了。我想帮卫阳解释一下,却被文龙阻道“你不是想我帮他吗,那就别插嘴。我比你清楚% 第四十九章 抬头看看天仍旧那么蔚蓝,闭眼嗅嗅风带着海洋淡淡的清香。这一片海天不属于任何人,它只为开心的人们绽放美丽的晴朗。我真的可以一直这样和他过下去?有时甚至连自己都不敢肯定追求渴望的是什么。我到底想要他怎样?我只是不想他处处树敌招人怨恨罢了。经常不开心很容易破坏感情,虽然知道可依然克制不了摩擦产生。我从不妄想他有日可以摒弃黑暗重投光明,但并不证明我不期盼。我是那么深深的渴望和他携手夕阳漫步海边,平静安稳的相依渡日。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抬眼寻望景生,他已经连续几天来学校接我了。景生侧目淡淡的扫了我一眼,简单的回道“是出了点岔子,不过也没什么,就是防个万一。” “真的吗?”我失落的垂下脸,无法完全相信。景生下手没轻没重,一巴掌亲热的打在我头上。调笑道“怎么样都没你的事,我们自然会解决。你就该玩的时候玩,该乐的时候乐。”他拍了拍我肩头,道“行了,上车吧。”一手去拉车门,可车门还没打开,又被身后突然伸出的手臂轻轻推了回去。 “你们现在还不能走。”女人声音娇柔却带着不可置疑的威信,纤白指尖压住车门边缘。景生一怔随即转身,却紧跟着被两个男人扣在车上。他略显惊愕的看着来人,有些心虚,结巴道“蔓,蔓姐,你怎么来了——” 她二十几岁的年纪,一脸光艳明媚照人。不答反问,笑道“怎么,我就不能来了?”她扬手,示意二人放开景生。审视的目光望向我,冷笑道“就是她?” 纪雪蔓冷冷的扫了景生一眼,哼道“应该是你带回来的吧?”她顿了顿,轻声充满敌意对视我,不屑道“你的本事不小嘛,让匡文龙为了你把沈虹虹都送走了……”她说着,抬眼望向景生,届时不客气的斥道“什么时候添了这毛病,女人闲话家常你也有兴趣?” 嗯哼,景生虽然有些惊愕,但很平静快下来。他扬唇一声,不卑不亢道“蔓姐,这家常话今天恐怕是聊不了了。你要真有心找她谈,哪天让龙哥定个时间,让她好好陪您聊聊。”他稍一转身,面无表情的对我吩咐道“你先上车,等会儿我。” “龙景生,你这是拿他来压我吗?”纪雪蔓脸色渐沉,告诫道“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进来的——”她冷声一哼,讥讽道“你现在是上了位,大小也算个人物了。”那敏锐的目光笔直的射进景生眼中,严声责问道“是不是连我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了。” “嘿嘿……”景生皮松肉紧的回视她,呵呵笑道“这说的是哪的话,我龙景生像吃里爬外的人?”他亲热的勾上雪蔓肩头,谬论的开导道“男人出来找个乐子,寻个开心,你何必这么认真嘛……”他目光淡淡的扫了眼坐在车里的我,小声劝解道“学生妹假纯情,跟她有什么好计较的。我看他也就是荤腥吃腻了,换点清淡的爽口。等两天新鲜劲儿过去了自然就放下了——这骡子和马生的那永远是杂交,怎么都不伦不类。到时侯怎样还全凭老爷子一句话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龙哥的脾气。嗯?”大手届时老不客气的滑上女人小腰,轻轻往怀里一搂,讨好道“光是这模样儿就没的说,你还怕没男人。实在不行,我……” “行行行,把你手拿开——”纪雪蔓白了景生一眼,不紧不慢道“少在这给我耍贫嘴,是骡子是马我心里有数,用不着你来废话。” 不论景生说的是真是假,这番话确实能让她消消气。他让我坐到车里恐怕就是不想我听见,可是不想听也都听见了,我又能怎样。匡文龙,我不相信他对我没有一点感情,我的爱早晚都会得到他全心的回应。 “得!”景生垂首浅笑,随手点了只香烟。轻佻的目视女人,玩味道“你就当我说的废话好了。”他扬手一扔,轻轻咬住香烟,痞道“怎么样大小姐,可以放行了吗?” 纪雪蔓不语若有所思,应该颇为顾忌文龙的态度在权衡利弊。 街道两边静悄悄的,只有风吹着树木枝叶摇摆的声音。雷虎和三两个少年远远的守在街口,看不清他们在做什么。街道另一端,一辆灰蓝色宾房车渐渐驶近。它车速正常无法引人丝毫注意,经过我们时也作了正当的减速。暗茶色的玻璃全部封闭着,宾房车突然在我们斜前方几米处拦下。车门猛然打开,几个男人跳车,跟随雪蔓同来的二人眨眼间被他们扣跪地上。 “呵呵——” 随着一声轻佻的笑声,一男人自车内缓缓走出。他抬起一双暗蓝色眼眸,噙笑调侃道“大老远,就见你们在这聊,忍不住想过来看看呢……”几乎同时的,景生一把将纪雪蔓拉到身后。 罗秋慎扬手摸了摸光瑟的脑袋,逗道“这不是小蔓妹妹嘛,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今天正好赶巧了,怎么样,陪你罗哥哥去喝两杯——” “tmd,路过的就快滚,别在这碍了爷爷的眼。”景生挑脸,挺进一步。 “啧——”他皱个眉头,轻佻的对视景生,似笑非笑道“走,行。不过要她陪我走,才行……”蓝眼睛牢牢锁住景生身后女人,面无表情的吩咐道“带走吧。” 他们来抓雪蔓的吗?我已经全身无力了,身子不自知的慢慢往下沉。真希望能藏到车底下,可是我不敢动。那个蓝眼睛让人看了胆惧,我躲在车里应该没被他们注意。 一男人随即伸手探向雪蔓却被景生挥拳搪开,又有两人跟着上前试图钳制景生。 “生哥——”就在这时,雷虎带着几个少年及时赶到。可能因为房车挡在我们前面不易察觉,不然他们应该更快到的。他见到罗秋慎就像被斗起的小公鸡,口中骂骂咧咧道“又是你tmd这个孙子阴魂不散——”他说着,冲了过去。 罗秋慎扯唇一笑,垂在身侧的手突然抬起,呐呐,手中短枪精准的抵上,压在雷虎额前,将雷虎蹿起的身子又缓缓推了回去。见他惊呆的僵愣住,他眯起蓝眼睛,笑道“是不是跟他跟傻了,小子。”他用手枪轻轻敲了敲雷虎额头,不在意的命令道“跪下——” 此时不光雷虎一人呆愣着,与他同来的几个少年全都僵立在原地,甚至连景生都不敢再行轻举妄动。适才嚣张的气焰早已飘散无踪了,雷虎的惧意显而易见可仍然直着身体不愿下跪。 罗秋慎挑眉目视雷虎,深暗的蓝色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绪。 第66章 他不语,手中短枪威胁性的用力顶了下去。眼底渐显的玩味,唇角缓缓扬起。他轻轻摇了摇头,一手拉开安全拴,加大力道抵压下去。雷虎不算强健的身体颤抖越加明显,微微仰脸对视着阴冷的蓝眼睛。 “嘭——” 但闻一声,雷虎跟着瘫跪在地上。 罗秋慎笑了笑,拿着枪的手点了点几个少年。不用再废任何言语几人随即乖乖跪地,他满意的望向景生。 景生攥拳阴狠的瞪了回去,却只能任人从身后拉出纪雪蔓。他僵硬的身体紧绷着,晶亮的眼底渐渐昏暗。 罗秋慎驱步行近景生,看着他愤恨已极却无能为力的样子。恶质的笑逗道“呵呵,一次弄丢了俩儿,这回有你好受的了,生哥——”他说着,短枪敲了敲车窗玻璃“怎么样,出来吧小妞——” “——!”我不假思索随即按上门锁,他一把没拉开车门。蓝眼睛郁闷的看着我,不耐烦的又敲了两下窗子。哎,他无奈的笑了笑,一手伸到景生眼前,道“钥匙——” 景生凶恶的目光阴沉的紧紧随着罗秋慎,牢牢的盯住他的一举一动。 啧,他扬手摸了摸脑袋,跟着枪柄猛的砸上车窗玻璃。车上的玻璃一般为有机玻璃,就为防止因碰撞而碎裂伤人。他又敲了敲已经像万花筒似的布满碎纹的车窗,车门被打开了。 我几乎绝望的抓住手刹不放,我是不是又要被绑架了。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被人帮走,被这个邪恶的蓝眼睛带走!他大手有力的扣上我后颈,我被他一把托了出来扔向房车。 “景生——”即使知道他无可奈何,但我仍是无法自控的求救出口,被他们架着渐向房车,我不断无力的反抗着。 “tmd人渣,老子今天非宰了你这杂种不可。”景生再也克制不住,奋力挣脱身后二人的牵制。 罗秋慎不以为然,悠悠两步走近景生,蓝眼睛玩味十足的观赏着如困斗兽般抗争不断的景生。他伸了伸胳膊,跟着扬臂展开,勾勾手指,一把细长的窄刀递进他摊开的掌中。五指慢慢收敛,握紧刀柄。 景生怒极的挣脱,两人如何能牵制的了他,猛力甩开身后二人,他有力的一拳正对准罗秋慎脸上挥去,罗秋慎有些错讹的退了一步。第二拳紧随而至,罗抬手刀刃一挡。景生沉闷的一声怒吼,硬生生吞了回去。 “呵呵,tmd邪门儿了——”罗秋慎无力的看着景生,呵呵直乐,笑声调侃道“真是个傻小子,用手砍刀,你还是第一个,你tm是越混越出息了——” 景生全力挥出的一拳,手臂不禁狠狠搪上锋利的刀刃。额间顿时冷汗渗渗,衣衫湿透了大半。他压制着低沉的喘息,一手紧紧扣上小臂深恶的伤口。鲜血不断从他紧握的指缝间股股涌冒出来,热血已经沾满了衣裤。他混浊的双眼尽是血丝,一脸凶狠决强,死死的盯住蓝眼睛。 罗秋慎越想越好笑,无奈的摇摇头,刀尖点了点雷虎,讥讽道“难兄难弟,绝配——”他扬扬手中窄刀,对景生挑衅道“还来不来,傻小子——” 景生已经被他完全挑起脾气,愤怒的火焰在眼底燃烧。双眸虎虎生威,发狠的挥拳过去。一男子随即一刀砍来,将他逼退回身。不断挥砍而至的刚刀,刀刀阴毒毫不留情。景生只能不断退身,扬手以臂搪护。他满眼痛恨,无奈越退越远。眼睁睁看着我被托上车,哑着声音怒道“有种冲着你爷爷我来,tmd狗杂种——” 罗秋慎轻蔑的扫了眼狼狈至极的景生,阴阴笑道“你tm还真敢说,流氓做腻了,想当英雄?嘿嘿——今天我非叫你扮狗熊——”他顿了顿,轻佻道“给你们几分钟,好好调教调教这小子——我倒要想看看他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又交待道“叫那边的废物,跪到墙下去——”蓝眼睛一片幽暗,抬手连开几枪击暴了两辆车胎,随即对自己人召唤道“差不多了,快上车吧。” 灰蓝色的宾房车,门猛的拉上。引擎一至未曾熄灭,车子如烟般很快消失在街道尽头。 “生哥——”雷虎第一个急奔过去试图搀扶景生,却被他一把搪开。 景生单膝撑跪在地上,满身满脸的血渍。他急促的喘息着,不禁咬牙斥道“还tm不去催人,快点,把这群杂种给我拦回来——”鲜艳的血混着汗水不断顺着景生脸侧淌下,他挂满血汗的眼睫不自知的眨动着。 他不会咽下这口气,让人从眼皮底下给绑去。他眸光阴冷,双手紧紧攥成拳头。 后面车子紧追不舍。 罗秋慎郁闷,蓝眼睛扫了眼车前的后视镜,咒骂道“tmd,这一群疯狗死咬着不放,开快点——”他审视的看了看坐在车板上的我们,自语道“也不知道你们俩谁这么值钱——”他说着,乐道“呵,买一送一,反正错不了就是了——” 宾房车猛然加速隐行进一条小路,在一辆黑色小客旁突然停下。 罗秋慎跳车,张罗道“快快,把她们弄下来——”他对开车的轻年男子吩咐道“你去带他们去压马路——” “——!”男子有些胆怯的回望他,小心的试探道“慎哥,万一被他们堵上……” “啧!”罗秋慎蹙眉,有些不悦道“你tm没脑子啊,警察都是拿来干什么的……”他安抚的拍了拍他肩头,笑道“有事找警察,往警务大楼开,他们还能吃了你……行了,快走吧——” 他上了车,十分得意,坐在我和雪蔓之间,一手搂了一个。纪雪蔓怒视罗秋慎,沉声告诫道“你疯了吗姓罗的,知道这么做什么后果?匡文龙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你以后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了,准备跑路吧——” “嘿嘿——”他有恃无恐笑了笑,一幅满不在乎样子。 第五十章 昏暗的楼室内一片寂静,甚至连风儿轻轻吹过的声音都没有。只有两盏微弱的暗红色灯火,随着气流闪动忽明忽暗。沉闷的死寂不带半分生命的气息,如同处身地狱般死亡的沉重感强烈压抑着溢满四周。 他好似深锁在炼狱最低层孤苦的魂,无依无靠永远在烈焰火灼中痛苦的挣扎,鄙夷的讥笑世间贪恋的心不知餍足。 他如若堑绊于黑暗最深处凋零的花,无光无水永远在饥渴煎熬中殷殷的期盼,无奈的自嘲命运残酷的转无止无息。 爱人对他来说是多么讽刺的一词。 如果他曾经有过爱人,此时也早已化作一堆白骨,尘归尘土归土,深藏于地底了吧。如果运气好,也许有日他们终可再见。如果他不被打入阿鼻地狱,或许还可以再见一面也说不定。 可笑的是不经历失去往往无法懂得珍惜,只有在你失去的那一刻,他才倍显珍贵。这一张张冰冷的遗像就是他此生唯一的爱人,他仅有的亲人。这每每在他心中不断深刺的伤口,才是他最珍惜的爱。可却来的太迟的了,为什么上天不再多赐予他一些力量,让他足够可以去保护自己的爱人。 他轻轻抬手满是心痛悔恨,不舍的触碰上这些没有生命没有温度没有感情的纸像,修长的手指缓缓抚过一张又一张。这是他的骨肉兄弟,他的生身父母啊。奇-書∧網他之所以仍然留存在这个世上残喘渡日,只因他深深的相信那是他未偿尽的债。未偿还的父母兄弟之情,时时日日都在折磨着他破败的心。天,什么时候可以还给他一个爱人。他一定会好好珍惜,一定会珍惜过自己的生命…… 黑漆漆的眼眸尽是一片柔柔悲戚的水雾,却不曾淌落下一颗泪来。冷酷俊逸的面孔映照着徐徐不定的烛光,胜夜黑暗的眼底闪现着泽泽赤火。这就是他的命,不断的反抗不断的磨合,不断反复品味着同一个痛。因为他是男人,所以眼泪不会带来同情。因为他是男人,所以连一滴泪都不可以给世人留下。你弱小就活该被人践踏脚下,你强大就应该把别人死死踩住。 他微微垂下眼帘,看着自己够坚硬有力的拳头。他现在有足够的力量去欺压践踏别人,可是为什么不能让他早二十年拥有这份力量。他痛苦的闭上眼睛,甚至连可以记恨的人都不能有,要怪就怪当初的自己太弱小。黑眼睛阴郁的专注着已经渐退色的黑白像,要怨就怨他当初只能颤抖的承受,无助的祈求。他猛的收起拳头,这个世界没有他在乎的人,只有他亏欠的情,永远偿不清的债。 偌大的「祭奠」二字,高高的悬挂在墨黑的胶漆门外。这单独圈围出的楼室,是容不得他人触碰半分的禁忌,可此时却隐约传来细小的争执声。 匡文龙阴冷的立身于祭台前,心无二意恭恭谨谨的种上香火,垂首四拜而下,幽暗的眼眸寂静无波没有一丝情绪显露。他的目光仍旧被泛着淡黄的旧照紧紧吸附着,但祭室外的吵闹声越加明显。应该是有非常紧急的事吧,不然不会找到这来。他一手无力的揉了揉眉间,连一点让他同爱人单独相处的时间都不给他吗?他真的太累了,什么时候能毫无顾忌的追随他们而去,也可了结他此生唯一的愿望。 “我真的有急事找龙哥,你tm再不给我进去传话——”景生恼怒已极,还算完好的一只手臂一把揪起男人衣领,阴阴的恐吓道“我tm现在就把你祭了!” “——!”男人十分为难,又对他有些顾忌,无奈的安抚道“生哥,你也知道,这时候就是天塌下来也白费……”景生猛的将男人推倒地上,举起一只刚刚配备的新拐随即暴力的挥打下去。 匡文龙有些惊愕的看着景生,黑眼睛越加阴郁。 第67章 竟然把他打成这样,已经有很久没有见到了。他似乎猜出点缘由了,眉峰蹙的更紧了。他沉声喝住景生“要造反了吗?”阴冷的目光对望进景生眼中,沉声略带不满道“你这一身都是血,先出去,别脏了地方——” 他挺拔的身形路过倒在地上的男人时脚步一顿,缓缓垂下眸光没有一丝感情,交代道“快点把这清理干净。” 匡文龙回到正楼客厅,双手交叠在身后,立身宽阔的落地玻璃前,专神的遥望远方无尽的海天,无奈叹道“你不是急着找我吗,怎么找到又没话了?”他转身,看了看景生狼狈不堪全身浴血,甚至连洗把脸都没来得及。有些心疼,却依旧轻斥道“看看你自己现在什么样子,先去洗把脸,打理干净了再来见我。” “龙哥——”景生痛恨无比,双手紧攥拳。匡文龙安抚的拍了拍他肩头,体贴道“去吧,我在这等你,快去快回。有什么事都能沉沉再说,最重要就是人能回来。” 景生情绪有些激动,这使他更觉自责内疚。他垂首沉默不语,突然扑通一声跪在文龙面前。手中新拐跟着滑落到地上,轻轻翻滚了两下。若是被其他人绑走他或许还不用如此担心,但偏偏是那个罗秋慎。他咬牙恨道“龙哥,我对不住你——” 匡文龙一见景生跪地脸色随即阴沉下来,第一他是男人,第二他是兄弟。可以打,可以骂,可以罚。但男儿膝下有黄金盖,这一跪意义绝非一般。他耐着性子吩咐道“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龙哥,我没用。”景生低低垂下头。 “你是没用,连点小事都办不好。”他沉声喝斥,犀利的黑眼睛瞪了眼景生,严厉的训斥道“最没用就是现在这副德行,跟条丧家犬有什么两样?只要人能活着回来,被抢去什么还可以再去夺回来。” “纪雪蔓今天也在……”景生气馁道。 “她怎么会过去?”匡文龙略显错讹的脱口质问,挠头的按上额间,长叹一声,求证道“两个都给掳走了?”他一手抚着额前,深深的闭上眼睛“你先去,洗把脸,换套衣服,容我想想……” 景生这时哪有心思打理自己,也就片刻的功夫拄着拐巴巴的又回来了。这不光就是掳走两个人,很可能帮里因此要损失一大笔金,搞不好被人制肘束手后患无穷。 “一会儿传我的话,他们从上到下从老到小的窝点都翻出来找,能查多少就先查多少……最主要是那个姓罗的身边的人,一定要给我追,仔细的查……”匡文龙顿了顿思索着,眼底渐见一层淡淡的血腥,狠绝的命令道“这次不计死活,出了事自会有人替他们顶着,让大家放手去干——”他若有所思的抬眼注视着景生,良久关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不行就先去歇两天。找人的事急不来,也不在这一时半刻。”他微微敛起眼眸,暗淡无光的黑眼睛没有焦距的目视着前方,轻轻默念道“他们应该是想要上街、中街的生意,打理一下先准备出来吧。”只要图财就好办,有要求他都可以满足。只要人能没事,其他的事情他可以慢慢再计较。 匡文龙垂首沉思,一手摸了摸俊挺的鼻梁,谨慎的吩咐道“一个星期。估计他现在早就躲起来了,你用一个星期时间想办法联系到他。”他微微眯起黑眼睛看着景生,思索道“依我看是他自己想上位,洪志天没这么大胆,应该不会干出这么没分寸的事。”他渐渐平静,坚定道“一个星期如果再联系不上他,我会亲自去找姓洪的要人。把我之前交待的事做好就行,后面的你不用管了……” 他说着渐渐蹙起眉峰,脸色也阴沉下来,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质问道“不是让你身边跟着人的吗?”黑漆漆的眼眸阴郁的盯着景生,不用回答他也知道原因了。他压低声音训斥道“早说了,一群砸碎根本不顶用。跟你摇摇尾巴,跑腿传话还差不多——”他不屑的冷声哼道“真动了真格的都傻眼,谁敢跳出来帮把手。” 景生自知理亏,苦着脸垂首不语。 “叩叩——叩叩——”客室并未掩门,一男子站在外面轻轻敲了敲门板,恭谨道“龙哥,德哥派的车已经到了,现在就等在下面。” “让他多等会儿。”匡文龙不耐烦的扬手挥退男子,转身,专注的凝视着景生,认真的告诫道“这里可不会养闲人,他们误的是大事。”他烦心的垂下目光,道“而且这事,先还不能让德哥知道。”他稍稍倾身,一手按上电话内线“雷虎,让他进来。” 匡文龙懒洋洋的沉身靠在大旋椅中,眸光轻佻目视着垂首胆怯的少年。只因你不够强大就要任人宰割,不要怨他狠心。往往一次失误就会烙下终生的悔恨,命运都不给你重来的机会,何必还乞怜于人,这就叫残酷。他向后略一靠身,侧目又注视了片刻。缓缓起身,双手浅浅插着裤口袋,每踩走出一步都显得沉重压抑,一直来到雷虎面前。黑眼睛如海般深邃,静静的看不出分毫情绪,沉声吩咐道“把头抬起来——” 只见少年双眸晶亮盛满怯惧,心底隐隐升起一丝不忍。但因为你是男人,就要有承担的勇气。因为你是男人,所以你怯怕的双眼惹不来怜悯的目光。 “为什么你,毫发未伤?”他唇边扬起一丝冷笑,目光如寒扫过一旁景生,犀利的望进雷虎眼中,斥道“你们生哥却被人打去半条命?”他慢步靠近景生,一手为他掸了掸肩头灰尘,对雷虎平静道“知道为什么把你留在他身边吗?”他说着,突然接起景生手中拐杖,转身毫无预警猛的挥了过去。 一下砸在头上,雷虎跌倒在地,没敢吭声,一脸的鲜血顺着额前淌下。 “就是为了让你替他挨上两拳,你保护不了他,最少也可以替他挡一挡拳脚——”他冷声训教,无情的目视着困难支撑在地的少年,残虐的笑道“这可倒好啊——看看现在他什么样子,你什么样子?”他蹲在少年面前,目光阴狠,挑脸凶道“我还没死,他是我兄弟。被人毒打,你们tm都是干什么吃的?” “龙哥……”他知道错了。 匡文龙撑起身,面无表情的俯视雷虎,平静道“自今而后,你杀我不算不仁,我卖你不是不义,你已经不是新义岸的人了——” “龙哥——”景生急切的跛步而至,被赶出去以后还如何立足?他满是心痛自责道“他还小,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如他呢——” “就因为小才能看清秉性,摇头摆尾的狗到处都是。要患难与共的兄弟,没这么容易——”他微微收起眸光,无奈轻叹道“我当初真不该答应你,现在只是赶他走已经不错了。只要有命在就有机会,你还怕他吃不上饭……”他拍了拍景生肩头,安抚道“他也是个男人,不用事事都靠你帮他搪。有些情是该讲的,有些义是能放的,你也这么大的人了,应该可以分清楚——”他了叹声道“行了,我去德哥那看看。你先回去歇儿着,有什么事都等明天再说。” 他安静的坐在车里,十指交扣有些冰冷。两个女人一个也不能有事,这么做是摆明了向他挑衅。洪志天老谋深算不会,他更不会容得手下人去做。莫非他们自己人之间发生矛盾,不然就是洪志天已经管不住姓罗的了。罗秋慎也不像是个鲁莽的武夫,明知道人早晚都要交出来为何还要这么做。难道他真的一点都不怕死?还是他一点都不顾忌他。匡文龙的脸色渐沉,只要还想出来混,多少都要对他忌惮三分,难不成他以后都不想在道上混了。 这是一所在近郊的小型公寓,一幅古朴典雅的风韵最适合老人颐养天年。远离尘世,远离烦忧。他从不认为自己会有如此结局,一个江湖中人能得此晚年算是莫大的福分了。 匡文龙举步沿着细长的碎石路穿过小小的林园,在一片草坪外停下。明媚的阳光笼罩在草地上,鲜嫩的草儿散发出淡淡的清香。男子已经眉发鬓白,坐在木雕的圆桌前裁剪花草。他是那么专注,那么清心无欲。一切权利争斗早已成为过往云烟,他如今已是个身患残疾无法行动老人家了。 文龙无奈的笑了笑,这就是他的契爹。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让他如何狠心怨恨。他已经为当年的背叛付出惨痛的代价,子离妻亡骨肉不得相认。这也是他对自己的惩罚,这份愧疚是要背负一生的。 他轻轻闭上眼睛,感受着花草怡人的幽香。 他是个好人,他们这种人本来就为利益而生。他从不觉得为自己争取有什么不对,纵使贪心也是人的本性。当年他原本可以携着妻儿逃命,可他却选择救了他因此失去妻子的性命。他至今仍然清晰的记得,这个男人是如何一刀砍在弟弟紧握着他的手上,如何把他从血海中舍命护救出来。匡文龙紧紧攥握的拳头微微的颤抖着,这段往事如烙铁般深深印在心底。 太多的恩怨情仇何时了,他扬唇一抹嘲弄的笑渐上嘴边。何时他再见他时,静心若止何时了。 “老子爷体格还这么硬朗,用不用帮手”匡文龙笑了笑,寻步过去。 第五十一章 匡文龙笑了笑,寻步过去。一手熟络的揽上老人肩头,黑眼睛轻佻的看了看案前娇柔的花枝。他靠在男人身后,探手不屑的勾起它纤细的枝叶,扬唇嘲弄,调侃道“它长的还没你剪的快呢,这光秃秃的有看什么头?” “一个毛头小子,你懂什么……”男人轻声哼道,不以为然,推了推老花镜,爬满皱纹的脸上尽是历经岁月的沧桑,仍旧专注细心的摆弄着眼前花草,不在意的揶揄道“舍得过来看我这孤老头子了?” 第68章 “嗯……”他微微垂首,不禁心虚的摸了摸鼻子,笑道“最近比较忙,冷落老爷子了——” “忙?天天忙,也没见你忙出什么来。”老人冷哼一声,不厚道的顶撞回去。他看也不看文龙一眼,对着眼前盆栽修修这剪剪那。 匡文龙无可奈何的笑了笑,人老了有时就跟孩子一样爱撒娇使点脾气。他耐着性子附议,戏笑道“德哥教训的是,我这不就是忙着找事做嘛。” “臭小子——”纪德失笑,放下手中工具。原本精湛的双眸早已染上一层灰白,略带不满的抱怨道“人都回来多久了?也不说到家看看,我不让人接你是不是还不打算过来?”他顿了顿,不禁摇头叹道“一个两个都是一幅德行,丫头这样,小子也这样……她是出去几天不着家,你是压根就记不得还有我这个糟老头子。唉,现在都长大了,翅膀也硬了,管不了了啊……” “——!”匡文龙无声的聆听训教,一手憷头的掐捏着眉间。 这老人女人孩子是最难应付的,做个男人可真不容易。黑眼睛清清淡淡的目视着老人,已是入暮之年的苍老面容。风霜吹打过的痕迹,无情的雕刻进每一条深邃的脸纹中。这一张脸记载了多少往事多少经历,这就是生命的现实。他扬唇无声的笑了笑,一时想到了自己这把年纪会不会也这般啰嗦诸多不满。但念头仅是一闪即逝,甚至没有给他抓住的机会。 “最近经常坐着坐着就睡着了,老了,没用了……”纪德暗淡的目光若有所思的遥望着远处,感慨道“人老了就总想身边有个人儿,陪着说说话解解闷儿……”他扬首满心喜欢的看了看文龙,浅笑道“岁月催人老,不服不行啊。你都是快三十岁的人了,我早就不行了,就剩下一把老骨头了……” 匡文龙黑漆漆的眼朦渐渐泛起柔柔光晕,俯身探下,卑微的蹲靠在他脚边,轻声安抚,慰藉道“等见着那丫头了,我让她多在家待待——”一手关爱的拍了拍老人膝头,调侃笑道“要不要找两妞帮老爷子先活动下筋骨……” “混小子,我都多大年纪了,还让你拿着寻开心。”纪德沉声轻斥,打掉他扶上膝的手。但看着守在身旁的文龙,眼中却难以掩饰流露出满足,训教道“你也老大不小的别整天混日子了,该成个家定定心了。找个女人约束一下自己,男人不娶妻生子成熟不了,瞧你现在这幅没正经的样子。”他顿了顿,又训说“这女人就好比是花,怎么修理她就怎么长,只要下些功夫儿,就能按照自己的心思随意的塑……” “呵——”匡文龙微微垂首,不禁失笑道“老爷子这是要讲经了,那我可要留心听着——” “我讲经!我跟你有什么经好讲,你早就成精了,还用讲——”纪德对他又气又疼,是不愿管况且也管不住,片刻摇头叹道“那孩子,从你那碰了钉子回来就拿我这老头子闹脾气,我都这把年纪吃不消了……” “德哥的意思是,让我娶她?”文龙抿唇轻笑,幽暗的眼底闪过一抹精湛。抬首寻望男人,挑眉玩世不恭的笑了笑,道“我娶她倒也无所谓,只要你喜欢就好。” “什么叫我喜欢就好!”纪德闻声低斥“你娶媳妇,我喜欢有什么用?你是给我娶还是自己娶?”他专注文龙沉默了片刻,气馁道“她自小就以为是我亲生的,我也是不想亏待了她。哎——”他泄气的挥了挥手,道“算了算了,我也懒的跟你操这份心,就你这德行早晚娶不到老婆。” 呵呵,他觉得好笑,不温不火的缓缓起身,扬手招呼“准备点酒菜,我陪老爷子喝两盅。” “龙少爷,你回来啦。”女人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身子有些发福,看着文龙满心欢喜,宠爱道“本想今天回家的,听老爷子说你过来了。这不,急忙赶回来看看——” “看我魅力多大,还愁没女人。实在不行,这不还有人等着了嘛——”他自以为是,对纪德挑挑脸挺得意。顺手毫不客气的将女人搂进怀里,乐道“对吧?媚姐。” “哎哟,你这孩子,我一个老太婆了,哎——”女人羞窘,拍掉肩头大手,气笑道“小时候不言不语的,越大越没正形了。” 他一敛黑眼睛,大手亲热勾上人家肩背。眸光深邃,无所顾忌的对视,乖张的吩咐道“去,弄两道拿手的来下酒,今晚我不走了。” “身子伤过,酒就少喝点吧。”纪德轻叹,忧心道“一点也不知注重自己,你多久没去复查了?人家给你看病还要到处追着找你——”他沉声训道“现在年纪轻显不出大碍,到老就知道厉害了!” “今天高兴,破个例,平时已经不喝了。”文龙信口雌黄的应付着。 他这是明摆着的大谎话,纪德连连摇头,无奈道“赶快找个女人吧,也能照顾一下你。自己没有节制,就要找人盯着。”他看着文龙,认真的思索道“依我看这个姓苏的医师还不错,对你挺上心的,有个女人肯跟着已经不错了,别再挑三拣四的了——” “老爷子!”匡文龙只手气馁的遮在额前,无力的拿起桌上香烟点燃。他长叹一声,挑眉轻浮嘲道“您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就我现在这身子骨再找个女流氓受得了吗?”他扬手一挥,开始有些不耐烦了“行了,您老人家别念叨了,不就是个女人嘛。我明儿就给你娶个小绵羊回来,还能陪您老解解闷说个话——”他执瓶斟满酒盅,笑道“来,老爷子。今天除了谈酒其余免谈,谁败了酒兴罚饮三杯。”他微微俯身倾近,戏谑的告诫道“我可不会让着你,小心点——”他说着,握拳挑出拇指,一反手摆出个倒彩“到时谁先倒下,谁是这个。” “小子,别太嚣张了。”纪德被他挑起脾气,不屑的冷哼,自信道“我出道的时候你还没出世呢,别看我现在岁数大了,应付你个毛小子还绰绰有余。” 匡文龙唇角渐渐勾扬出邪肆的浅笑,眼底尽是怜爱的目视着已经微微醺醉的老人,好心的提醒道“悠着点老爷子” 一个老好人,若不是血海深仇如鲠在喉,他即便真认了这个爹又有何妨,想必当年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仰望浩瀚长空心中一时悲苦难当,竟然对这恋恋尘世心生不舍,莫非他也老了?一抬眼,看见来人,沉道“远东,回来了?”他伸手,自旁又拿出一付酒盅斟满,悠悠的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坐下,一起喝两杯。” 凤远东眉峰紧蹙,急步行近,一见文龙不禁忧道“龙哥,我刚到就听景生……”他话音未尽,被文龙挥手阻道“今天只准谈酒,其余免谈。来,一起坐——” “德哥。”远东眸光略带顾及,抬眼扫过纪德,那平静的冷金色眼底似乎隐约着与往日不同的情绪。他深深的垂下目光,金黄的琥珀色渐渐暗淡,沉声听不出任何异样,谨慎辞退道“我刚回来,还有些事没料理,先回去了。” “啧,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匡文龙蹙眉,沉声斥道“公事放一放回头再说,先坐下陪我喝两杯。”他一抬手将斟满的酒盅放到远东面前,调侃道“怕什么,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凤远东似乎很为难,双手紧握垂在身旁迟迟未曾伸出。他压抑着低沉的呼吸,抬眼眸如艳阳,纯净金灿,带着一丝丝期盼。 “咣——”一声。眼前的杯子滚到了远东脚边,酒水溅了他一身。可他并不惊讶,好像早就料到了,他一直都没有原谅他。 “忘恩负义的畜牲!”纪德一把打翻酒盅,不留丝毫情面的喝斥,眼中尽是鄙夷。 “——”远东默默的闭上眼睛,他的耐性一直都很好,仅是深深吸了口气,轻声略带歉意道“德哥,龙哥,我先回去了——” 匡文龙一把没拉住远东,不禁拍案而起。黑眼睛阴冷的盯着纪德,沉声怒喝道“够了吧,老头子。”他一挑俊脸,有些凶恶的训诫道“差不多完了,他怎么说都是我兄弟。你为了那点小事,想刁难他到什么时候?”他扬手恨恨的指着远东适才离去的小路,无奈道“他是个男人,一点面子都不留让他怎么见人!” 见纪德沉默不语,文龙恼怒的一掌沉沉拍在桌上,黑眼睛阴郁的注视着老人,咬牙沉声道“老头,我跟你说话呢,听见了吗?” “你是个有器量的男人,你可以不计较,但我却不能……”纪德执杯一饮而尽,嘴里一直念叨着虎父无犬子。他无奈的笑了笑,酒入愁肠愁更长。烈酒一杯杯烧下腹,却依旧无法燃尽心中悲苦。 “我这把老骨头就是为了要保你到我咽气的那刻……”他眼中早就没有当年的精湛,当年的争名夺利之心,不禁苦笑道“总觉的还给你是对的,看来我错了……可能人老了,唉,最近常在想,你的脾气根本不适合出来混,一个混混怎么讲义气,太重义早晚害了自己……” “你喝多了,老头……”匡文龙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轻佻点了只烟。他若有所思的垂下眼帘,轻声念道“我的事,自己有分寸……用不着你跟着瞎操心,你就老老实实过你的小日子,别再给我添乱就行……”他起身,扬手唤道“送老爷子回去,别从这吹风了。”他帮纪德拉了拉披肩,又嘱咐道“帮他擦擦身子,醒醒酒。”一手安抚的拍了拍男人肩头,调笑道“老爷子,下回悠着点,您老这酒品,可差着了——” 五十二章 这是一幢普通的住宅楼,傍晚前楼内花坛旁有几个少年,一直在附近徘徊流连不返。为首的称william,二十出头的年纪,暗紫色短发略显流气一幅轻佻的样子。 第69章 “在在——”一青年压低了声音远处喊道,悄悄从楼内跑了过来,凑近william小声交耳道“还真在里面,现在告诉匡文龙他就死定了——” “啧!一点规矩没有,那是咱们自己人——”他不以为然,呵呵了道“我william能办那事,嘿嘿,该去跟洪哥请个安了——” 他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摸到的这地方,心下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吃准了罗秋慎落脚处后带着几个兄弟便走了。 晚上月光隐现,洋洋洒洒的铺满了街巷,夜空风云逐月,是不是带来阵阴晦。罗秋慎赤着上身,只穿了件薄薄的亮皮坎肩。他一边轻轻颠着手中钥匙,一边悠悠走出了大楼,身后还跟着两个男子,他打开车门,转身对二人交待道“我过去看看,你们先回去。” 罗秋慎驾车驶出楼区,一路上人群叫嚣繁华,街市灯火辉煌。 这都市宣泄的夜景近在眼前环绕周身,却碰肩擦过没有一丝留恋。晚风清凉徐徐吹进敞开的车窗,拂过他冷峻的面孔,或许他也是千滋百味在心头。他一手轻轻握着方向,繁华中的孤独似乎只有他自己。街边霓虹似锦,车鸣喧哗悠悠回荡。他缓缓闭上眼睛,排在长长的车龙之中,脆弱的生命在等待中流失,何又谓珍惜?他笑了笑,探手拿起车前香烟点燃,无力的倚身靠入椅中,还有多少时间可以让他等待。他愤恨的攥紧拳头,熄不灭恩怨的火焰在心中翻滚着。 这不能提及的爱恨情仇永无止息,日日夜夜折磨着他早已超越了身体的痛苦。暗蓝色的眼眸一片空侗没有半分神彩。时间,他要时间,他已经等不及了…… 手提电话一遍遍响起——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他终于不耐烦的接了电话。 “为什么让我走?”电话一端,隐隐传来女人的哭泣,她哭声压抑痛彻心扉。 “我tm一看你就倒胃口,别来烦我了——”罗秋慎扬声骂道,拿着电话的手却微微颤抖着。他敛起眸光,无奈的轻叹道“走吧,跟着我有什么好的……不是都给你准备好了吗,随便去哪……过点正常的生活……” “慎哥——”她泣不成声。 “找个好男人嫁了,生两个胖小子。到时,我再给你裹份大礼送去……”他浅浅的笑了笑。 “我们一起走吧,你为什么一定要去招惹他……”她知道现在外面满世界都在找罗秋慎,无比坚定道“我哪里也不去,等你回来……” 罗秋慎不禁笑声骂道“你tm,那是找死——”他顿了顿,无奈的嘲道“想我救你就留着命等改天,我今晚有事可顾不上你,你自己看着办吧——”他说罢,恼怒的一把将电话扔出车窗。他掩面痛恨,气馁的靠在车前方向盘上,久久去留不定。身后不断传来车子鸣笛催促,前面经空出了一大段。 街路两旁忽明忽暗的霓红刺眼的闪烁,无声的照在他脸上。变化万千的花花世界如一道道光束自眼前捋过,那影像幕呈现眼底怎么都甩不开。 他的悲苦或许难言,一把猛的推开车门,一手握着车门走了出来,蓝眼睛冷冷的盯着后方鸣笛的喧哗者,走近轻轻敲了敲车窗,男人降下车窗。他挑脸寻衅道“你很急?不能tm等会儿吗?”他满腔怒火无处发泄,说着探手一把揪住男人衣领,暴力的将他拖了出来。 “你放手,我是律师,你再动手——”男子惊怒,话未说完猛的一拳正中鼻间,顿时热血如柱淌下口唇“你——”他捂住鼻子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但还不曾回过神紧跟着又挨了几拳。 远处警车鸣笛徐徐渐近,街边霓虹闪现依旧喧哗,只是多出了一些看热闹的好事者罢了。 罗秋慎一手揪着满脸血渍的男人,蓝眼睛一时渐暗淡漠无光。他突然觉得很害怕,一种强烈的空虚骤然侵袭。每每午夜梦回的孤独,每每生不如死的痛楚,这犹如身处地狱的煎熬都开始让他不舍。他无力的放开男人,仰望长空竟是尽黑暗。颤抖的双手竟难以点燃香烟,是天太黑了吗?为什么看不到天空,见不到月光。他愤恨的紧紧闭起眼睛,狠狠的侧过脸。在无光的世界里只有一片漆暗,心底溢满惊惧缓缓的再次抬起眼帘。 他,真的没时间了…… “你别走。”男子无故被打非常恼火,也不是个肯吃亏的人,撑扶在车旁叫嚷,却不敢追上“打完人就想走,你站住。” 罗秋慎充耳不闻,转身快速步入车内。不能再浪费时间了,蓝眼睛的隐隐约约的凄凉。他坐直身子,放下手刹挂档起步。车子猛然发动,消失在漫漫长夜。 我真的很佩服纪雪蔓的胆色,难道她没被人绑架过吗?想必是了,若非如果她也不会乖张至此。 屋内几个男人围在桌旁打纸牌,她心浮气躁的在房里来回踱步,不禁对几人训道“我看你们都活的不耐烦了,知道我是谁吗!” 那几人不以为然,没去理她,或许是这几天听多也习惯了,一人对我指道“你,去打个电话叫几份外卖来——” 呼,我可是一天天坐在床上连动都不敢动。此时听见吩咐,缓缓挪了下来,小心的凑了过去。他们玩的正起劲,电话就在身后却谁都不愿动手。 小矮柜上摆着几张快餐店的传单,我偷偷瞄了一眼他们,没人注意我。我想给匡文龙打个电话,这是最好的时机了,叫外面一定会说出地址的,可我怕的连手都在发抖,拿起电话,脑中嗡嗡的一片空白,颤抖的拨通号码。 “嘀嘀——嘀嘀——”响了很久,却怎么都没人接,我觉得自己出了一身冷汗,脸上微微的发烫,在焦急的等待中。 “你这是,叫的哪家外卖,嗯?”耳边突然传来声音。 他倾身凑近在我耳旁,声音不大却不禁让我一个激灵。只见他满面凶恶像斗狂的兽,目光阴冷的看着我。混浊的蓝眼睛凶狠可怕,赤裸的胸膛上还带着斑斑血迹。罗秋慎接过我手中电话,不紧不慢的放了回去,随即反手一掌猛然挥落,力气大的我都不知道自己被他打去哪里了。 “啊……”我被他一掌毫不留情的挥在脸上是如何都承受不了的,脚下踉跄着跌出了十几步才倒在地。脑袋嗡嗡的,心都要跳出胸口了,脸上麻木的已经感觉不出疼来,只觉得鼻子有些涨,湿湿热热的顺着下巴往下淌。此刻才知道什么叫手下留情,我很想文龙,想他来救我。木木的感觉过后,那酸疼的烧灼越加清晰,只是眨眨眼泪水就自己滚了下来。我俯身瘫在地上,惊惧的牢牢盯着他。 罗秋慎阴郁的目光扫过几个男人,严声斥道“谁让她碰电话的?都不想活了是吗?”他不耐烦的将我一把拎拽到眼前,唇边勾出抹残虐的笑,道“老实孩子蔫淘气,是不是被男人宠坏了,什么叫疼都不知道了,嗯?”犀利的蓝眼睛威胁性的对视我,严肃告诫道“这里可不是你家,不听话就挨打。我今天脾气不好,你自己留点意,别惹着我,听见了吗?” “——!”打过后的警告格外有力,很明显他并非纸上谈兵,可脸上的疼痛让我根本无法言语。他松开手,开恩道“算了,知道就行——” 我突然想起匡文龙讲的岔路口故事,确实只有你经历过才能真正体会到各中滋味。一个不怕死的跳了出来,可见这一巴掌不是打在她身上。 “姓罗的,你到底想玩什么?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纪雪蔓娇横的质问,警告道“你现在放了我还来得及,等匡文龙找到这再想放就晚了。你自己考虑清楚了,别办傻事。” 虽然全身酸痛的没有一点力气,我仍旧勉强的拉拦住雪蔓。不论如何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文龙应该也不希望她出事。这几天的相处让我对她多少有些了解,最少知道她是文龙契爹的女儿。她若出事了文龙应该无法交差,况且他们只是将我们看守在这并无其他。匡文龙一定在外奔波寻求解救之法,枉生是非只会徒增麻烦。这男人能从景生眼皮底下将我们绑来,至少他对文龙无所顾忌。我困难的劝阻道“你,你别说了……” “你以为他敢把我怎样!”纪雪蔓回了我一眼,粗鲁的将我挥甩开“我和你不一样。” 罗秋慎见状抿唇轻笑,似乎挺享受的看着斗鸡,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在两个也不错。他略带不屑的看了看雪蔓,嘲弄笑道“我是不会把你怎么样——”他举步行近,倾身逼近雪蔓,贴着她耳边,轻声哄吓,戏谑道“不过,要看你是不是有用,有多大用了……”他挑眉笑了笑,问我道“对吧?” 看来这男人适才的凶恶已退,我怎么这么倒霉! 罗秋慎若有所思的注视了我片刻,突然觉得好笑,顺手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巾递给我,呵呵乐道“把脸擦擦。”蓝眼睛渐渐慵懒下来,不禁笑道“刚打完男人手下重了点,浴室有药自己去擦吧。” “——!”他也太危险了吧,看来我要再加倍小心才行。 我长长的缓了口气,撑着无力的身子几乎迈不开脚步。鼻子像灌进辣椒水这么呛,好难受啊,脸上像刚挨完针毡这么疼,我捂着脸,还是第一次被人打的这么狠。 可当我对着镜子见到自己,不禁失声惊呼“啊!” 我害怕的拍打着胸前大片血迹,一条条换着毛巾狠狠的摸在脸上,原来看别人的血始终和自己的不一样,惊的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我流了这么多血!天啊,我急的在卫生间里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我——”我转身撞进了一幅结实的胸膛。 第70章 他突然现身,扬手一把捉住我胳膊,我本能的和他强住,他猛然用力将我拖到身前,眯起蓝眼睛,轻佻道“我下手重了点,死不了人——”他抬手,托起我下巴,迫使我仰面望她,蓝眼睛注视道“让我看看。”他压了压我的鼻梁骨问道“疼不疼?” “——!”能不疼吗!不碰都疼!我谨慎的摇了摇头。他没有放开我,只手浸了条毛巾。收敛目光看着我,帮我擦拭脸上血迹。 “这张脸还挺耐看的,伤了确实有点可惜。”片刻,他邪恶的笑了笑。 我从他的蓝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脸。他是什么意思!我经不起刺激了。我有些抗拒的退着身子,却被他牵制的更加牢固。 他扣着我下颚的手不自知的加大力道,看着我的目光空荡无神。精湛的暗蓝色顷刻失去了焦距,却依然倔强的和我对视。 莫非?这怎么可能!但是我确实感觉到他好像。我错也不错努力瞪大眼睛仔细观察,眼前面孔猛然放大。 罗秋慎探身凑近,他的脸离我不到半寸,呼吸交错。他危险的眯起眼睛,冷笑道“我可不是什么好人,这么看我会认为你是在挑衅——”他眼底神采渐渐恢复,危险指数再度提升。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惊道,徒劳的解释“你别误会……”我说着,隐见他颈侧的黑蝎子刺青,深深的嵌进皮肉,狰狞的附在头颈间。可在这片丑陋的黑暗下似乎掩藏着什么隐隐若现,好像只有现在的角度可以看到。 我这种探寻的目光似乎惹恼了他,他扬手猛的将我按到墙上,恐吓道“你tm再看我!左眼看了挖左眼,右眼看了挖右眼——”他掐着我颈项的手渐渐收紧,狠道“两眼看了一起挖,我可不是和你闹着玩,给我小心点——” “慎哥——”来人推开浴室的门。 “什么事?”蓝眼睛阴郁的对视着,沉声回问。 男人凑近,轻声交耳道“阿嫂电话,是龙景生打来的。” “tmd蠢货。”他闻之气恼的一把将我扔甩开,不耐烦道“不听。” 他闭上眼睛,紧紧蹙个眉头,最后还是不情愿的夺过男人手中电话。罗秋慎拿起电话,阴阴冷笑道“怎么着傻小子,好了伤疤忘了疼。找我干什么,是不是还想来一顿?” 电话一端----- “我想你了啊,怎么样,出来聊聊吧——”景生拿着电话还挺自在,懒洋洋的往沙发一靠,呵呵了道“躲哪猫着呢?连女人都不要了。”他顿了顿,故作无奈,笑道“啧,怎么这么不小心。你把她留给我,你说我怎么办好呢?”他说着,撑起身,走向女人,酸懒的俯身凑近,蹲在她面前,诱哄道“阿嫂,别哭了。你再哭,我真心疼了。”一手托抬起那姣好的面容,问道“想不想让他回来?告诉慎哥,说你想他了,让他快回家。外面太危险,还是在家好。”他将电话缓缓贴了过去。 “慎哥……”她轻轻敛眸“我对不起你……” “啧,怎么这么不听话呢。”景生撤手,蹙眉嗔怨。他拿起电话,脸色一正,压低声音告诫道“姓罗的,听好了。龙哥让我捎句话给你,今天是第七天。他让你尽管去躲,能躲多久就多久,今天我只是给你提个醒——”他沉声告诫道“我们的人别惊着了,识相的给你留个全尸。”他接过一把窄刀在手里耍了耍,长刀随即指向女人,平淡道“我总不能空着手回去,你自己选吧。” 女人叫声凄厉惊心,甚至连我都听见了。罗秋慎双眸阴冷的盯着我,我颤抖道“让,让我我跟他说吧……” 想到景生的残虐,我全身顿时一阵冷汗。罗秋慎轻轻启齿,无声的道出个“滚”字。 电话一端----- “嗯,你也不用急着回来——”景生冷笑道“出来混也要讲究个道义,算她倒霉跟了你。不过对孕妇总要仁慈点,保证她们母子平安,让她给你生个胖小子。” 罗秋慎不以为然的冷笑一声,玩味嘲道“我还真没这么准的时候,是我运气到头了,还是你tm在那黑嘴呢——” “呵呵,你还真有心情啊——”景生轻佻的笑了笑,挑脸吩咐,对一旁男人怨道“都等什么呢?等下届总统选你们啊——阿嫂这受得住吗?还不快把人送医院去。” 罗秋慎切断通话,恼怒的扔了出去。他合上眼睛,疲惫的跌坐进沙发。雪蔓冷笑,幸灾乐祸的瞥了他一眼。 “他新义岸怎么就这么肯定我姓罗的不会翻脸?”罗秋慎抬起蓝眼睛,唇边扯出抹冷笑,拿起香烟点燃,道“不是让我好好伺候吗——” “试试新货。”他掏出一个小塑封袋,随手投给一旁男人,玩味十足道“刚才,谁从那幸灾乐祸了,就试她了——” 这两天每次睡醒都有长评哈,真幸福,偶不纯洁的去睡觉了—— 第五十三章 纪雪蔓叫骂纠缠不休,他们竟然一时也没能把她拖出房间。 蓝眼睛紧紧盯着拉扯中的男女越加阴沉,他起身,两步走了过去,一把挥开男人,跟着猛的一拳打在雪蔓腹间。 “一群废物,还真能让这娘们给哄弄住——”他不屑的俯视她,她瘫地干呕不停。他懒洋洋的俯下身子,蹲靠在雪蔓身前,扬唇轻佻道“小蔓妹妹,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再闹腾个没完,我真翻脸了——”他粗鲁的揪起 雪蔓长发,诱哄威胁道“咱都这么熟了,非要逼我动手,何苦自讨苦吃呢——”罗秋慎放开纪雪蔓,撑起身,习惯性的摸了摸脑袋,交待道“带她去试试新东西,别弄出人命就行了——” 我一颗心怦怦的狂跳,看到这男人就害怕。但无论如何都要帮帮她,我试探道“你,你能不能放过她一次……” “你说呢?”罗秋慎大列列的枕头靠在上沙发,轻佻的抬眼,懒洋洋的望着我,商量道“要不,你先去和她换换?”他扬唇冷笑,不留情面道“我最看不上眼的,就是你这种强替人出头的蠢货。揽下来,你扛的起吗?”他凶巴巴的挑视道“怎么着?去不去?” “——!”他根本不像个有商量的人,蛮横粗鲁更胜过景生。我僵硬着呆站立在他面前,像个等待审判的死囚。 房里一时安静下来,隔壁隐约传来男女欢爱的呻吟,此刻太静那声音渐渐清晰。时间慢慢的流逝,消磨着我紧绷的神志一点点瓦解。我的手心已经被汗水湿透,衣衫也粘到身上了。我该怎么办,跑吗?几乎没有丝毫可能,恐怕还没摸到房门就会被他抓回去。 我抬眼偷偷扫过他,他气定神闲闭目养神。这种沉静更让我感到自己的恐慌,弱小的心房微微的颤栗,双腿已经僵立的有些麻木,我轻轻抬出一小步,不知是怀抱着一丝侥幸,还是只想挪动一下姿势。但仅仅如此细微的动作仍旧惊扰了沉睡中的兽,幽深的目光阴冷的投射过来。 罗秋慎坐起身,稍稍舒展了下筋骨,随手抽过一本杂志胡乱的翻了翻,轻浮道“别着急,男人的精力也有限。你总要让我的兄弟喘口气,歇歇脚吧——” “——!”我惊闻,终于坚持不住瘫坐地上,绝望的乞求道“求求你了……” “呵,你这是干什么?”他微微倾身,绕有兴致的挑眉望我,玩味十足的调笑道“求我也没用,我今天没多大兴趣,提不起劲儿来……”他向后一靠身,蓝眼睛淡漠的注视着我,恶劣道“要实在看上我了,不然,就过来试试——” “——!”我压制着残跳不齐的心绪,抬眼无助的乞怜望向他“求……” “嘘!”罗秋慎扬手嘘声,满意的笑了笑,起身道“安静好,让人心平气和,没这么容易冲动——”蓝眼睛审视着我,探手拉了张椅子摆在电视前,平静道“过来坐。” 我戒备的盯着他,但似乎没有拒绝的可能。不情愿的走了过去。他想干什么?我微微蹙眉,眼前无遮无拦正对着大屏幕。 “只要乖乖听话,我保你毫发无伤的回去——”他承诺,一手按上我肩头,跟着按开手中遥控“看仔细了。” 屏幕内——— “别再打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女人卑微的乞求,凄惨的哀嚎“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被按在地,玻璃瓶残虐的砸上纤白的手背。飞溅起的血渍一滴滴染上了屏幕,这暴力的惨景让人看了想作呕。 我听见了自己的尖叫。 我眼皮不停的抽跳着,细汗顺着脸侧淌下。我并不爱出汗,可此时汗水已经滚下颈颚。虽然那脸的图像已经模糊辨认不出,但熟知的人仍旧可以轻易看出来那人是我。 罗秋慎悠闲靠身椅后,平静道“这女人现在已经不在了,匡文龙让人把她送来,尸体当时就被处理掉了,可谓是尸骨无存——”他微微倾身,凑到我耳边,恶质的哄吓道“女人最注重一张脸,听说被人毁容虐死的女人。上入不了天堂,下进不得地狱,只能逗留在她死去的地方徘徊……” “你别说了!”我不由得冷汗渗渗,脊背一阵寒凉。蓝眼睛届时牢牢锁住我,他眸光阴冷盯的我全身颤栗不止“求你了……” 罗秋慎垂落目光笑了笑,俯首贴近我耳旁,温热的呼吸如亲吻一般拂过,轻声诱哄道“别怕,冤有头债有主,她不会找上你的……” 他倾首贴近,却不经意碰到了曾被那女人紧咬不放的伤痕。 “啊。”我失声惊叫,一把将他推来。一股寒意无法自抑从体内蹿出,如冰般渗透入每一棵细毛孔。我抬圈住脖子捂的严严的,惊视的四下环顾,好像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一样。 第71章 “干过什么,这么怕?”罗秋慎扬唇轻浮的笑了笑,一把握住我颈后长发压上椅背,迫使我不得不面视屏幕。他眸光一沉,冷道“你自己也看见了,里面根本认不出人,至于当时还有谁在就难说了。所以我现在有话,只能问你了。”他抓着我的长发突施力道,将我仰面拉下对视着犀利的蓝眼睛。 “我只要问你一句话,老实回我便保你有惊无险。”他深深的审视着我,问道“那女人临死前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她好像从始至终都没说什么。我在脑中快速的搜索,心底突然一惊。他可能并非想知道什么,应该是另有所图。况且人是文龙杀的,无论我如何回答都等于承认了事实。他是敌非友我怎么能告诉他,我心虚的移开视线。景生说过,问什么一问三不知。不能说肯定的答案,那就说不记得。我含糊道“我,不太记得了……” “你不记得了?”他挑眉一笑,道“不记得,不知道,没印象,还有什么——”他说着猛然用力牢牢揪着我颈后的发,危险的眯起蓝眼睛,沉声告诫道“这可不是警察局,请你喝杯咖啡聊聊天——”他眸光阴冷,扫过屏幕,威胁道“是不是想进去陪她?还是——”他残虐的笑了笑,道“还是去隔壁和他们一起做神仙——” 我可怜的小心脏,顿时无力的沉了下去,真是一点都经不起威胁。好想回答他算了,其实她什么都没说。但我不知道告诉他会有什么后果,会不会对文龙不利,总之就算我死也不能让他死。我把心一横,闭眼狠道“我真的不记得了!” “哦?”罗秋慎阴阴笑道“不记得,好啊——” 他倾身,渐渐靠了上来,贴近的身体压抑着警讯,俯身,一手环上我颈间微微用力,脆弱的颈项就在他紧收的臂膀一念之间。可他并没有下一步动作,而是探身越过我去拿眼前的遥控器。害我白白紧张出一身冷汗,我虚脱的软下身子靠上椅背。知道这样是绝对应付不过去的,可仍旧想不出任何办法。 “不记得没关系,我可以帮你回忆一下……”他贴唇徘徊在我耳旁,轻声道“一般人应该是不会忘,这个你一定有印象……” 我睁大眼睛都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我不信!一定是我看错了,这不可能! 屏幕内——— 我看到了自己苦苦的哀求,沙哑的嗓子已经哭不出声音,满脸惊恐绝望的挣扎在混乱的人群中,如同坠落深渊的雏燕。 会场内壮观的景致另人叹为观止,叫嚣的人群淫秽的嘴脸。他们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紧握的拳头止不住的颤抖着,愤恨的紧紧咬住牙关。 这不正是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那个披头散发做着无谓抗争像疯狗一样的傻瓜是谁! 我怎么可以忘了,眼泪无声的滚落下来。这些卑微不堪的过往就活生生的摆在眼前,看它保留的多好,竟然被完整的记录下来了。只有我还愚蠢的试图把它忘记,心口被像人一把扯开那般强烈的撕痛着。为什么要残忍的解开我的伤口,我再也看不下去了。 “啊——”再多悲鸣似乎也无法减轻心底莫名的伤痛,宣泄不出心中的怨恨。为什么把它录下来,为什么要一再的伤害我。这就是我的爱?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闭上眼睛还能看见,捂住耳朵仍能听见。我用力的扯紧长发也分散不去丝毫注意,蜷缩的身体猛的冲向屏幕。 “别动气,动气伤身子——”他一手有效的按上我肩头,笑道“不想看了,也用不着扑过去——”他扬扬手,拿着电视遥控在我眼前一晃,从我身后绕过,转身扶坐在屏幕前的台边,蓝眼睛慵慵懒懒的,他在戏弄我。 我垂下暗淡的双眸,空荡荡眼中没有半分神采。哪怕只是绝望中那丝殷殷的期盼,我也要知道“你怎么会有这个?” “恐怕不只我有,有的人多了……”他勾唇笑了笑,恶劣的刺激道“你身边的男人,没准十个里有九个都看过呢——”他貌似感慨的摇头轻叹,赞道“啧,龙哥就是不一样,随便做点不入流的事都比一般混混干的漂亮……”他呵呵一乐,问道“怎么样?想起来了吧?要是还记不得,那你记性也太差了。” 我还有什么好期盼的,我还在渴望什么。渴望他那些未知隐藏在何处的伤害吗,期盼他那些永远无法作出的承诺吗。我努力的压抑着泪水还是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已经心灰意冷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想怎样,随便你……” 蓝眼睛散发着幽幽光泽,盯着我眸光渐见邪念,一脚无礼的踏上我身前座椅,俯身倾近,胳膊撑着膝头凑了过来,思索着邪恶笑道“说实话,这小模样看看还挺养眼的……真让我上就不见得愿意了,不过……”他眸光专注着我,反手轻轻搁在唇边,淫邪的目光好像掩饰企图的恶狼。紧紧盯着我,笑道“不过,刚才看的我兴致来了……”他探手挑起我下颚,审视道“看来,现在还要让你帮忙降降火……” 我不想活了,此刻丝毫没有半点求生之念,最好是能被人杀了。我呆然的望进蓝眼睛,就是他了。他够凶狠也够毒辣,杀了我应该没有问题。骤然升起的念头让我的心狂跳不止,不禁合上双眼,只要把他惹恼惹怒我就可以放下一切心痛不堪了,但为什么还觉得有一丝丝的舍不得。 我深深闭起眼睛,眼前反复的尽是他捉弄的笑,一言一语,不以为然淡漠的样子……都牢牢的烙进血肉。 “来点反应,你这表现可比上镜差多了……”他连连催促,端起我下巴晃了晃。 “啪——”一掌毫无预警的打下,颤抖的小手僵硬在空中。我们同样惊愕的望着对方,他好像更错讹过我。我急速起伏的胸膛已经快负荷不了强烈的心跳,我不就是要惹恼他吗。还在怕什么,难道我太冲动了吗。或许事情和我想的不一样,虽然他会解释的可能很小,但我至少应该留给自己一点机会。我开始后悔了,非常的后悔,但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罗秋慎深暗的眼眸霎时成冰,阴冷的灼人,他凶蛮的挑脸沉声压抑道“你打我?活的不耐烦了吗?”跟着扬手一掌,毫不客气凶狠的打了回来,喝道“问你话呢——” 疼!只觉得嘴里一股血腥化开,我被他一掌打落在地。他盛怒的样子真可怕,承受这样的怒气并非如想像中那么简单。他举步行近,眸光阴沉俯视着我,抬脚踏在我肩上,轻蔑道“别再让我问第三遍,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明明是,为什么连回答的勇气都没有。我被他揪着衣领拎了起来,猛的撞上墙壁。 那冲击大的震痛着全身骨架,像散了一般,已经忍受不了了。可我还是不敢回答,只能紧紧闭上眼睛等待。接下来的是什么,身体冰凉的湿透了冷汗。 “我最看不顺眼的,就是没能耐还逞强……你好像都占齐了……”他挤身将我压像坚硬的墙壁,双手揪着我衣襟高高拎起与他对视,沉声告诫道“再不出声,我可就真的打起来看了,到时停不下手,可别怪我没告诉你——” 他近距离的对视威胁着,吞吐的气息缠绕着我。 “是。”我微微启齿,困难的喘息着,低低的垂落眼帘。念头升起仅是一瞬之间,可承受的过程却是漫长的。 罗秋慎注视着我良久,突然扯唇冷笑道“你可真够毒的,想死还要拉上我垫背——都知道是我把他两个女人弄来的,一个死我手里没回去,让他面子找谁要,嗯?”他笑了笑道“况且,人死了就不值钱了……” 匡文龙这个名字此刻像扎在心底的一根针,提起就会隐隐抽痛。 他微微俯首欺近,蓝眼睛邪恶的流连在我纤细的肩颈间,放肆道“死就免了,我看奸你个十次八次也差不多够抵刚才那一巴掌了……” 我闻之身子不禁僵住。 “怎么?还有抵触情绪,你以为我愿意,我都肯将就,你就凑乎点吧……”他眯起眼睛看着我,如兽般血腥的危险,缓缓舔过我颈项,一手滑上胸前。 我不要,就算是死也无法接受他。 “老实点,你这小胳膊腿可禁不起摆弄,别让我跟你动粗——”他不耐烦的喝斥,握着我不禁施力。他强悍毫不客气,我根本没有一丝抵抗的余地,身体疼痛也没有抗争的气力。只有恨,心里溢满是恨。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一串串滚落下来。 他看着我唇边笑痕渐深,故意野蛮的亲吻下来,我闪头躲避,他突然一把将我抱了起来,抛上大床,笑道“来吧,别客气了。一回生二回熟,我这冒的风险也不小呢。” 他退下外衣随手扔到一边,举步危险的走来。 他目光玩味,轻佻的望着我,脚下步伐突然一顿,跟着抬手扶上墙壁,深深的垂下脸。他喘息着,沉声压抑恨道“看来……女人真不能用强的……” 他呼吸急促越加明显,起伏的胸膛强烈颤动着,猛然握紧拳头,一拳发狠的打在墙上。骨头碰撞上坚硬的墙壁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咬牙咒骂“畜牲——”说话间,整个人已经滑落地上。 每一声沉重的呼吸都好像是经历过一次生与死的抗争,痛苦的低吼已经压制在最低限度。他脆弱的匍匐在地,一手紧紧的按在脑后。 他怎么了?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像是在极力忍受着某些疼痛。我邪恶的目光越过痛苦中挣扎的男人,牢牢的盯住房门。门没上锁,这是一间档口顶层的楼室。只要我能逃出这层,下面的人都不相识很容易蒙混过去。我试着挪动身子,小心的绕经他身边。 第72章 罗秋慎已经顾不上我了,一拳猛力又砸上玻璃制的茶几。他像发了狂般,一拳拳打在地板细碎的玻璃上。精壮的身背布满豆大的汗珠,一条条水线混着血迹淌落下来。灰白的脸上毫无生气,蓝眼睛昏暗混浊尽露凶光。他看起来真的很痛苦,几欲无法承受的地步了。狼狈的无声嘶喊着,如同被地狱之火围困烧灼的魔。一只拳头已经渐渐露骨血肉模糊,他再这样打下去这只手就废了。 我踌躇的脚步终于坚定下来,怎样都无法见死不救。疾步行靠过去试图搀扶,他一拳发狠的挥挡,将我隔阻在身外。 “滚——”他奋声嘶哑,猛然挥拳打来。还好我及时躲开了,却仍被嵌进碎玻璃的拳头扫过,肩头已经划开了数条血痕。怎么办,我有些切忌不敢再行欺近。但他已是脸色惨白,呼吸紧促的开始痉挛。我急忙从冰柜里提出小桶冰砖,倒进盛满冷水的大盆。一大盆刺骨凉水提头灌顶的浇了下去,冰敷的毛巾趁机按在他头上。 良久,看他渐渐平复下来,我试探的靠近道“你还好吧?” 他无力的躺在地上,好像刚经历过一次生死,微弱的气息如丝缕般根本察觉不出。不会死了吧?还是猝死过去了?我小心的蹲在他身边,伸出小手探窥鼻息。 他缓缓的睁开眼睛满是憔悴疲惫,仅是看了我一眼眉峰随即紧蹙起来。看来只是没有适才那么痛苦,但仍然没有恢复。我长长叹一口气,有些不情愿的给他换了头上敷的冷毛巾。这只手我是没本事处理,只能简单的挑一挑碎玻璃稍微包裹一下。 现在是不是能走了,他应该已经没事了。我看了看仍旧躺在地上的男人,还是把他拖上床再走吧。不过这可是一项大工程,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将他没有半分支撑点的身体扶了起来,我气恼道“你既然醒了就出点力气,我一个人怎么扶的起来你。” 我跪在地上努力的顶住他身子,通过这次教训让我知道了一个永恒不变的真理,狼是不能随便救助的。 罗秋慎微弱的扯唇一笑,不出力反而沉身无赖的倚进我怀中。他不认生的枕在我身前,清淡的声音显的那么苍白无力,道“你现在走我还是拦不住你……” 知道就好,快点把他扶起来不浪费时间了。 他顿了顿,哄吓道“不过,我能叫人拦住你……” 说什么呢,我像拿着个烫山芋刚想把他抛出去。他手臂一抬,竟然能有效的扣住我腰身。蓝眼睛无辜的眨了眨,自以为是的吩咐道“去,帮我点支烟来……”这个骗子,我刚才救了他一命呢。怎么可以这样欺骗别人感情,利用人家的同情心。腰上大手安抚的拍拍道“我这么虚弱,别让我废话了,快点。” 我从地上拾根香烟点燃插在他嘴上“咳咳——咳——”罗秋慎一口吸进呛了几声,隐约着浅浅血丝的蓝眼睛深深的仰望我。他无奈的吁了口气,轻轻闭上了眼睛。 第五十四章 没想到这么凶狠阴戾的男人也有如此脆弱无助的时候,此刻就像是只完全无害的猫儿样乖顺的俯卧在我怀中。苍白的面容微微颤抖的唇齿,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我跪坐在地上,双手托着他沉重的脑袋。仍旧和他保持着一定距离,不愿有太过亲密的接触。 罗秋慎安静的枕头躺在我手中,出神的仰望着天花板。平和的湛蓝色眼眸如同寂静的海,安详的没有一丝波浪涌现。他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满足的不带半分贪婪的妄念,只是静静的拿着手中香烟。他无奈的垂落目光,轻声责道“像我这种人死一个少一个,根本没必要救……”他抬起蓝眼睛望向我“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多管闲事,我是不会答谢一个八婆的……” “——!”本来还想安抚他两句,可刚刚开口就牵动了脸上疼痛。他这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一点都不值得同情。救人于危难,救人于水火,如此紧迫之际何来空闲想着答谢。真是好心没好报,脸上火烧火燎的灼痛着。我报复性的换了条冰毛巾用力拍到他头上,他的身体很烫微微打着冷颤。被大盆冰水浇头灌下,身子又处于虚弱状态应该很难承受。明明冷的发抖,为什么不吭声?算了,我是不会和虚弱中的病人计较。我退下外衣给他披在身上,凭空浪费了一次大好逃脱的机会。我气闷道“要不要叫人把你扶起来?还是你自己来?” 罗秋慎暗淡的蓝眼睛空空的注视着远处,勾唇嘲弄笑道“你这算什么?以德报怨?还是怀柔政策?那也要看看是对谁吧。” 他轻轻扬起裹着白纱布的手,轻轻触碰上我脸颊,指尖是暖的,徘徊留恋在我微微蹙起的眉眼间,声音是轻的柔的,满怀怜惜,不舍道“是不是我打的不够狠,还没有把你打疼,嗯?” 他的气力逐步恢复危险渐渐体现,我又开始后悔了。现在才发现自己在做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我正在为一只凶恶的野狼舔伤口。他已经不似刚才那般老实乖巧了,当他有力气发动攻击时我可能就是第一个受害者。 “如果临死前,能被个女人抱在怀里也不错……”他惨淡的笑容略显悲戚,贪恋的往我怀中缩了缩“至少,不会觉得很冷了……”他伸出双臂不容反驳的将我紧紧圈住,深深的埋首进我胸前。他弄得我衣服上都是血,我换了条毛巾帮他擦拭着胸背的血迹,奈何自己是个软硬都受不住的人。 他好像很绝望很痛苦,确实,真难想像承受刚才的病痛是何种感觉。明明又怨恨又委屈可就是不忍心将推开他,明明是只凶猛的兽可偏偏像个受伤后寻求温暖保护的小动物。是什么病能消磨消掉一个强硬男人钢铁般的意志,就让他再多枕一会儿吧。 他双手环在我腰际,埋首若有似无的磨蹭在身前。我已经分不出是他可怜还是自己了,或许是他多些吧。管不住泛滥的同情心,我不禁关怀弱小,道“你好像病的很严重,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医生?” 他没有抬首,在我怀中轻轻叹息道“你确实很好运,但我厌恶只靠运气就能无忧无虑活着的人……”他突然撑身倾近,反身将我压在了身下。他的胸膛还染着没有拭净的血迹,深重的一吻落下,他的唇有点冰吻上我的“那让我妒嫉的想要了你,痛苦总要均分才公平,你说呢……” “——!”我惊闻他的谬论,睁大眼睛对视他。我为了救他还光荣负伤了,不是真的这么兽性吧。不禁为自己平反道“你怎么能这样?我大可以自己走掉,用不着救你的——” 蓝眼睛回望我,失笑道“别傻了,你真以为自己走得了?我要死了你们只会死的更快……”他顿了顿,放开我,翻了个身躺在地上,不以为然道“除了我,再没人敢担待这事了。这么大的罪过谁会认帐,还能给你们留着性命回去?”他扯唇笑了笑“说你运气好,是没想到万分之一的可能你竟然留下了,不然你以是什么?” “——!”我坐起来看了看他,这家伙可真难缠一点亏不吃。不过听说人脆弱痛苦的时候最容易被打动说服了,看来我只能借机劝说了,我耐着性子劝解道“你放我们走吧,我会跟匡文龙说,不让他来找你麻烦,好吗……” “他会听你的吗?”他不禁嘲讽,探手一把将我扯到身前。看来精神是恢复的差不多了,蓝眼睛对视我,邪魅的调逗道“你就这么把个病人扔在冷地板上,是不是太残忍了?”他自顾自在我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悠悠调教道“现在已经不单是把你们绑来的问题了,我还打了龙景生,哪有这么轻易罢休的。那他也不用出来混了……”他懒洋洋的扬手,裹着纱布的手轻轻敲了下我额头,熟络道“再去给我点只烟——” 什么人嘛!我和他又不是很熟,跟使唤丫头一样使唤我。可也只能心里抱怨两句敢怒不敢言,我捡起根香烟递到他嘴边。他猛然抬手一把抓握住眼前纤弱臂腕,仰望着我的眼眸渐渐阴暗,沉声冷道“况且,一个女人跟了我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不能白白让她替我挡一刀,这娘俩以后的日子,我还要找你男人讨——” “那,那景生是不太对——”我戒备的抽回小手,没原则的怕事道“但,但你也不能报复我们嘛。再说,是你先把我们绑来的……” “你还真不是块料——”罗秋慎摇头轻笑,随即站起来跟没事一样,大手扯下身上盖的小衣服,轻佻的扔上我头顶“我不让人打搅你,有什么就吩咐他们去办吧。” “你等等。”我叫住他,犹豫了片刻试探道“那她呢?” 其实他人也不是很坏,我救了他虽然嘴上不说谢,但怎样都不会再对我下毒手了吧。 “怎么?又想多管闲事了?”他挑眉哼笑,纳闷道“我说你这是不是没吃过大亏啊?”他审视了我良久,探手将我扶起身牵到床边坐下,妥协道“她怎么样自己有分寸的很,她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用不着你跟着操心。” “我还有件事想问你。”我有些紧张的又一次叫住他,他难得好脾气安静的注视着我等待提问。 我心底沉沉的像压了块磐石,压抑的扫了眼屏幕,难过仰起小脸,恳切的目光寻望进蓝眼睛“这,这是为什么?是他给你的吗?你从哪得到的?” “如果说我是畜牲,姓匡那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不屑,微微敛起蓝眼睛,一手玩味的勾挑起我下颚,轻佻道“他一边天天睡着你,一边还要你爹老命,也算是tm人才了……” “你,你说什么!” 第73章 我听不明白也听不懂,只感觉心跳漏了一拍。文龙和爸爸根本打死不相往来的两种人,怎么会有交集“为什么?这怎么可能!你胡说!” “不信你还问什么。”他不以为然转身要走,却被我一把拉住。我的情绪有些激动,胡乱的猛然伸手一把抓住他,甚至忘了他手伤的很重。我指着屏幕,急切道“这是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到底发生过什么……”我越问越无力,失落的放开他,跌坐回床上。 “——”他眉峰轻蹙,一手握在伤手腕间,似乎在克制着疼痛。缓缓舒了口气,冷笑道“怎么回事?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谁不知道匡文龙最想要的就是你家老头的命。”他有些倦怠的倒进大床,刺刺的仰面朝天,讲道“这卷带就是当初匡文龙给单正送去的,老头拿过来求我帮忙……”他说着笑了笑“女婿打丈人爹,你这个闺女不管,还要打到我这来。”他挑视我,扬眉问道“你说,这闹腾了半天其实是你们自己家务事,我这外人不是吃力不讨好嘛……” “这不可能,没有理由的,为什么要这样……”我猛一转身,正好对上他贴近的脸。罗秋慎近距离对视我,渐渐压下的身体迫使我不得不向后仰去。他强势的将我压到床上,勾唇一笑,调侃道“不用急,我去帮你追究责任……这次非要好好宰他一刀,给他放放血,女人便宜哪这么好占的……”慵懒的蓝眼睛泛着淡淡光泽,不以为然道“我可不像那老小子怕他跟怕亲爹一样,我没什么好怕的……” “爸爸……”我像是猛然想到什么似的,心里慌乱极了。匡文龙的手段我早有领教,真是对他一点信心都没有。满脑子胡思乱想怯惧的要命“爸爸,我爸爸在哪里?” “谁知道死哪去了。”他心不在焉的随口一回,心思已经完全落在我娇弱的身段白嫩的皮肉上。他试探,唇渐吻渐近,一手不禁滑进我衣服。 “我爸爸在哪,你帮我找他。”我对此完全没有感觉,好像这些都不再重要,都不及心里的惊惧更加震撼。我不知所云的恳求着“你带我回家,不不,你让我回家看看就好——” “一会儿就带你去……”他敷衍,解着我身前衣衫。我一把抓住胸前大手,颤抖的心房,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我要现在去!” “呵,你现在才想起来,是不是晚点了?”他扯唇轻笑,玩世不恭的道。 他为什么这么说,难道爸爸真的出事了?匡文龙!脑袋嗡像一下子炸开般,目眩的感觉猛然侵袭。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隐约听见好像有人进来…… “叩叩——”急促的敲门声,来人紧接推门近来“呵呵,慎哥在这快活呢。” 罗秋慎暗惊,随即翻起身,一股沉寒布满周身。他悠悠起身走去,不冷不热的哼道“干什么来?这又有你的事了?” william精明的目光很快扫过房内,跟凑到罗秋慎身后,讨好巴结道“慎哥,洪哥他老人家已经知道了。我这不赶紧给您捎个话,心里也好先有个准备……” 罗秋慎蓝眼睛尽是鄙夷淡淡的扫了眼他,告诫训斥道“这还不是你小子能参合的事。”他一把揪起少年衣领拉到眼前“别让我知道你从里面瞎忙和,不然饶不了你——”他甩开william,道“洪哥那边我自有交待,用不着你跟着操心,回去吧。”打发走少年,他径自返回床边。 精湛的蓝眸温润如海,注视了我良久,却仅是无奈的笑了笑,随手拉起薄被,却又扔到了一边,握拳似乎带着些留恋,最后深深的合起眼帘,气馁的甩身而去。 午后盛夏炎炎,艳阳骄烈如火,当头金日耀眼灼热的难以逼视。 某街外一家酒楼此时人潮如蚁,黑压压的人群把路挤的水泄不通,让这炙热的正午又平添一份烦躁。几辆黑色宾房车一字排开缓缓挤进人群,车前三两个男人站在路边,步随房车不断喝声开路,方才勉强破开条小道,车子艰难的驶过。 宾房车逐一在酒楼外停靠,上人嚯的拉开第三辆车门,跟上几人随即围守车旁,匡文龙迈步出车。前脚刚刚一落,强烈的闪光灯骤然亮起。他蹙眉摘掉遮阳镜,敛目微微垂首。身形挺拔,略敞的衣领下隐约着裸露的胸膛。一侧脸凑到景生耳边,低声吩咐道“叫人都回去吧,已经弄的这么热闹了,留着人也没用。剩下两个开车,其余的回家先等着。” 那些八卦杂志的记者已经被撵到马路对面,可门面前仍旧徘徊着不少良莠不齐的闲杂人。匡文龙唇边噙着一抹笑痕,黑眼睛略带嘲弄,扬手将个青年召唤过来。 少年有些错讹的看了看他,犹豫片刻小心的走了过去。大眼睛无辜的对望他,谨慎道“龙哥好。” 他抬手一把扣握上少年后颈,稍稍用力将他拉到眼前,进身凑耳道“去,告诉你们慎哥,说我在外面等他。要想谈,就把人散了——”他习惯性的拍了拍少年肩头,以示鼓励。 “哦。”william乖顺的应话,跟着讨好道“龙哥要不先在里面等会儿,外面大热的天……” “小子——”匡文龙有些喜欢的看了看少年还蛮机灵的,扬手示意,身后随行随即递去一封红包“不用了,你去把话传到就行。” 外面洋洋洒洒的人群不久后渐渐稀疏,只剩下三三两两小伙人徘徊在附近。 酒楼雅房内 罗秋慎一人守着大桌饭菜怡然自得边吃边喝,看也不看门前阴郁的景生。文龙扬手稳住景生,不急不缓的走了过去,黑眼睛一直盯着罗秋慎,拉出椅子在他对面坐下。 “龙哥,瞧瞧这都什么时候了,我这饭菜都吃的差不多了你才过来。”他缓缓抬眼,一脸皮笑肉不笑道“要不,我叫他们再新开一桌?” “不必了。”匡文龙沉声,黑眸深深的对望蓝眼睛,平静的声音不露丝毫情绪,道“我是来要人的,不是和你在这吃饭的。” “呵呵——”罗秋慎笑了笑,勾火道“龙哥想要哪个?” 匡文龙闻之挑眉,黑眼睛审视男人,轻声平缓,告诫道“你要把我逗弄急了对你没好处,自然是两个都要……” “那可不行啊。”罗秋慎故作夸张,文龙还未说话景生就蹿了起来“姓罗的,我tm忍你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都能忍,你忍不得吗?”他沉声阴冷,喝住景生,略一俯身,只手撑靠上桌,似笑非笑悠悠问道“那,慎哥怎么才算行呢?”他顿了顿,扬手唤道“把东西拿来。”黑眼睛告诫的望进男人眼中,冷道“签了字,敦煌宫就是你的了——” “呵呵,敦煌可是日进千斗金啊。”罗秋慎不以为然拿着文件端详,目光暖昧挑衅望过“龙哥,真舍得?”他稍后笑道“不过,这外面人都清理干净了,我再把两个女人还给你,你说我还要不要回去了?我怎么都要留个护身符吧……” “你tm早干什么去了——”景生忍不住火气又跳了起来。 匡文龙轻叹,无奈的垂下目光,训诫道“这些你早应该想到,我是不可能放过你的,你交不交人结果都一样。”他随手点了只烟,轻佻道“你招惹我没关系,但是要懂得适可而止量力而为,否则只会让自己无法收场。”黑漆漆的眼眸淡然的目视男人道“这已经是我的最低限度了,撕破脸你什么也捞不到。”他敛目沉思了片刻,不容反驳,断言道“我给你半年时间。这半年,你是准备身后事也好,用来跑路也罢,拿着钱逍遥快活都行——”他扬脸承诺道“我匡文龙绝不干涉分毫——但是期限一到,你也别怪我心狠手辣——” “难怪难怪,你兄弟这么多,赤金果然不一样。——好,我姓罗的到时若是皱一皱眉头,今天坐这都算脏了你的眼睛。”罗秋慎抬起湛蓝色的眼眸,扬唇浅笑道“龙哥坐的直行的正,够爽快也够器量。但我罗秋慎只不过是个不入流的混混,确实没有你这种度量……” “三天,今天我要先带走一个。”匡文龙目光缓缓寻至,宽容的一再忍让道“我识你也是个敢做敢当的男人,三天后你把人送来。记住,我要完完整整的——” 罗秋慎仰首举杯饮尽,望着文龙离去的身影良久。 他唇边有一丝笑,是嫉妒?还是在羡慕?他妒嫉他宽容的气度,羡慕他以诚为心相对于人。他无奈的摇首笑叹,那是没有经历过失去,不懂的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他这条命,活着就是为了讨债。讨回别人亏欠他的,血海深仇不共戴天让他如何不报。他颤抖的摸索上颈后,反复品味着仇怨的根源。 酒楼大厅 “就这么放了那混蛋!我绝对饶不了他,非要他死的好看不可!”纪雪蔓不断的叫嚷,看见文龙像见到扑花的蝶,娇怨的投身过去“文龙,你一定要帮我宰了那个姓罗的混小子——” 匡文龙侧首吩咐事情,也没去理会粘上的身体。良久后,方才对身旁人交待道“送大小姐先回家。” “我不!”纪雪蔓不依,用力摇了摇他手臂,恨道“我让你宰了那个混蛋!我再也不要看到他了——”她话未说完,一巴掌猛的打了下来。 “——!”雪蔓一手捂着小脸,怔怔的直愣神,惊愕的瞪着文龙,难以置信的念道“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谁让你去找她麻烦的?嗯?”他挑脸凶道,毫不留情,黑眼睛阴郁的注视着女人,探手一把揪住她衣领拎了过去,沉声音压抑着怒气,咬牙道“为了你,我现在还把她留在姓罗的那,你要杀谁?” 第74章 他阴狠的盯着女人,冷声的告诫道“我再告诉你,她回来就是你嫂子,你再去找她麻烦就是和我过不去——”他甩开雪蔓,无情的命令道“送她回去,没有德哥和我的吩咐不准踏出房门半步。” “你疯了匡文龙。”纪雪蔓一下跳了起来扑打上去,又急又脑的威胁道“我回去告诉爸爸去,你等着!” 他厌恶的紧蹙个眉头,扬手烦躁的挥了挥。上来人才帮他拖开雪蔓不依不饶的推打,他还不解气道“别让她给我出来,不听话就打到听话为止!” 第五十五章 海风徐徐捋过,湛蓝的长空没有一片云彩。一切都显的那么安详平静,只有风吹海啸浪花拍打上沙岸。没有炎烈的太阳,没有阴雨的天空,只有万物俱寂无言无语悄悄的演息。 这是间满怀乡野气息古朴的小咖啡馆,远离尘世的喧闹让它看来有些沉闷。如繁华中的一点清新,常年守候在寂静无边的海岸线旁。四壁无拦,挂着轻盈的纱幔,每当海风阵阵吹起时,轻纱曼舞如似幻境。 他微微敛起深暗的双眸,出神的目视着波翻涛卷击起层层的水浪,专注的遥望着远处无边际的天海。任风儿卷着纱抚上脸旁, 任思绪飘逝渐渐远方。他安静的好像已经完全融入其中,融入大地万物生生不息的交替中。 曾经沧海难为水,那惨痛的记忆早已化作一股赤艳的泉,深深的注入了血液—— 「快走——快走——」嘶喊压抑着,鲜血布满暴突的双眼「走啊——」 「爸,阿珊——」蓝眼睛惊愕,尽是悲愤伤痛欲绝,沉重的双脚像是灌足了铅般挪不开一步。子弹无情,瞬间穿透脑后,没有一丝疼痛,不带半分恐慌。眼前渐渐漆黑下来,什么感觉都没有了。似熟熟的睡去一样,安稳的梦中触不到冰冷和悲痛。 「你脑中残留的弹片压附着视觉神经,手术很可能让你从此失明……」医生平静道「但若不手术的话,会给你带来严重的不良后果,甚至会威胁到生命……」 他攥紧拳头,受伤的手上已经渗出斑斑的血红。他要留着这双眼,留着这眼睛看,看世间善恶因果终有报。 “你太乱来了!”男人四五十岁,语态严谨一派正相。眉间轻蹙,不禁责训道“这边的事你还是不要再管了,我已经帮你准备好护照了。去瑞士的签证,下个星期你就离开……” 罗秋慎缓缓抬起蓝眼睛,淡漠的注视着男人。良久,开口轻道“高sir,我不是你的兵,不是警察。我只是个线人,是去是留我自有决定,没人可以干涉——” “浩良……”男人无奈长叹道 “我和你父亲是同僚,又是至交,我不能不管你的……”他动之以情“他若地下有知,也绝对不愿看到你现在的样子。”高sir顿了顿,忧虑万分道“况且,你的病——现在要立刻接受治疗,一天都不能再拖了——” “检查报告出来了吗?”罗秋慎微微垂首,眉眼间挥不去淡淡的哀愁。他轻轻的叹息,轻轻的问道“我,还能活多久……” “只要你现在立即接受治疗不是没有希望,我来帮你安排,离开这里,到国外全面接受治疗。”男人微微颤道,竭力的安抚着。 “我还能活多久!”他的声音哽咽了,紧握的双手牢牢压在膝头。如海般清亮明澈的双眸,隐约着曾经拥有的那份真诚。眼前有些模糊了,他哭了吗? 他深深的合上双眼,或许他真的哭了。说不清苦涩的泪水,一滴滴轻轻落进湛蓝的眼底。像落入深海的泪,看不见,摸不到。缓缓融入浩瀚的海洋,只有心底真切的感受。淡淡的哀愁带着愤恨,一生恩恩怨怨都即将离去了。 他猛然抬起眼帘,无光无亮一片漆黑,无底的深暗。微微敛起蓝眼睛,平静的声音听不出丝毫异样,轻声缓道“我还能活多久……” 男人低垂下目光,气馁无奈道“你已经不能再开车了……”他眉峰紧蹙满怀心痛“你的眼睛会间歇性失明,会越来越频繁……” 一个长久被仇恨掩埋,被绝望淹没的人,又岂是三言两语可以劝慰的。 罗秋慎如冰般寒烈的双眼阴郁的注视着男人,咬牙愤恨,压抑道“我是问,我还能活多久!” “一年,半载吧——但是你立即接受治疗的话,也许病情可以稳定——”男人胸中情潮波动,递去手中检查报告。失落的垂下目光,最长还能有一年半年的时间。现实总是残酷无情的,谁都没有选择的权利。他不想说,却不得不说“你脑中残留的弹片刺激了颅脑细胞,造成脑组织细胞变异……现在,已经是脑癌末期了……” 末期了,没时间了吗…… 他轻声默念,抬手不自知的抚摸上颈后的刺青,在这片黑暗下掩盖的伤口是永远无法愈合的心痛。他原本有个温暖的家庭,有个可爱的妹妹,有个刚正执法的父亲。难道警察抓贼错了吗!为何让他一家鸡犬不留! 他无声仰天长啸,五年了,整整五年了。留下性命就要失去眼睛,留下眼睛这一刻早晚都会来临。他既然选择了就应该做好准备,用这条命换回一个天理。快了,他不贪心,再给他一两个月就好,只要一两月。他在这世上早就孤身一人无牵无挂了,还有什么好不舍的。可能他还有些害怕,怕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上路吧。 笑望人生路,爱恨最深。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为最爱的人洒尽一腔颅血,身受地狱苦难算得了什么。只要能把洪志天推上法庭,继续他父亲未完成的心愿,一切都值得了! “浩良。”男人轻唤,还未开口被他挥手止住。 “高sir,官贼不两立,你不必叫的这么亲热。”罗秋慎扬手,略显轻佻,玩世不恭的调侃道“况且,罗浩良早就死了。现在你面前的只不过是个街头混混,咱们各有所图,只是恰巧目的相同罢了。”他淡漠的扫过他一眼,伸手拿出张磁碟,道“这张磁片是东胜私底下的部分暗账——”蓝眼睛审视的观望着男人“不过,我现在还不能给你。” 他垂首若有所思。 这张磁碟加上单正做人证足可把宏志天定罪了,但他要他下半生都待在铁窗里过,这些东西还不够。 “我是怕你等不及,坏了我的好事——”罗秋慎勾唇笑了笑,有恃无恐的对视着男人渐见阴沉的双眼,嘲弄道“这东西迟早都是你的,高sir何必同个将死之人争半日长短呢。”他一手拿着磁片轻轻敲打在桌边,深暗的眼眸阴阴的回视男人。 洪志天是个老狐狸身边的人都防着,若是轻易去动,一击不中很有可能让他洗脱的干干净净。他本想拿到传说中新义岸遗失的那张磁碟,让洪志天得势大意起来。可他当日去到兰妮家,屋子都翻了个遍,根本没见到什么夹在旧唱片里的磁碟,或许他晚到一步那碟片已经被新义岸抢先拿回了。 他没有再多的五年从头来过,只能孤注一掷了。绑了纪雪蔓就算匡文龙冤有头债有主,但谁也不知道他是否会迁怒洪志天。洪志天生性多疑一定会有顾虑,高枕无忧的唯一方法就是除之而后快。他是在逼他尽早动手,如果没猜错,他在缅甸的交易上必然会加快脚步。一局定生死,这一把就押在缅甸的交易上了。 “你应该相信我,我比你更想将他们绳之以法,不仅是为了你逝世的父亲,而是为了更多无辜牺牲的人。”高诚恳的解释,深深望向他。 “或许吧——”罗秋慎稍显无力,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不满道“你叫那个姓夏的女警察别总是跟着我碍手碍脚的,我没这么多时间去应付她——” 气氛好像缓和下来了,男人垂首撑在额前,轻轻的回应道“我会尽量将她调开,不过你也要收敛一点。”他板着脸训道“因为这次事,你知道给警署带来多大压力吗,犯案率一周就增长了100%,而且多为帮内寻仇厮杀——”他轻叹,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很急切,可是还要有些分寸才行。” 罗秋慎左耳进右耳出,不以为然的摸了摸脑袋,径自安排道“洪志天做事谨慎,不易露出马脚。他和缅甸那点事特意避着我,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动静。你们最好还是盯紧匡文龙,估计这一两个月差不多了……” “没这么容易。”高烦心的摇了摇头,叹道“新义岸活动前已经把消息封锁的密不透风了,除非可以监听到他们的行程安排。可现在连门都进不去,室外根本接收不到信息。” “呵,你们不是挺有办法的,随便装个修电梯到垃圾的不都能混进去……”罗秋慎扯唇嘲弄,心里有点发恨,没有准确的交易地点时间一切都等于白费。就算明明知道他们在做什么,还是需要证据。 “有办法,但是需要人将东西带进去。”高审视的目光寻至。 “你想让单芷薇把窃听器捎进去?”罗秋慎微微眯起眼睛,很快明白过来,不禁哼笑,嘲道“别做梦了,别说她不肯,就算愿意,这也太容易被发现了。到时侯他们起了警觉更难应付,我可不想冒这么大风险。” “不是窃听器。”高压低声音反驳道“只是一小块金属箔片,可以反射两百尺内音频信息,这样我们在室外就可以通过它反射的信息进行监听。” “——”罗秋慎不语,似乎有些心动,但好像还有顾虑,他在顾虑什么。 自从纪雪蔓走后这里变得安静多了,没有人也没有那么吵了。 我怔怔的望着天花板出神,原来他从一开始就带着这么邪恶可怕的目的留住我,至今还在欺骗隐瞒我。 第75章 我真的很单纯,太幼稚了。他可以伤害我甚至抛弃,但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家人。爸爸妈妈到底怎么样了,我度过的每一分秒都像在至寒至烈中煎熬着。 门被打开了—— 罗秋慎无声的推门进来,蓝眼睛淡然的看了看我,扬唇一笑,调侃道“看你情绪不是很高,不想回去可以留下,我求之不得——”他走到床边,倾身凑近,笑道“怎么样?回去了再想回来可就难了。我可没有精力再去把你绑回来,考虑清楚了——” 我避开他面对面的戏弄,不禁自嘲唇角牵动却笑不出来。心底说不出的委屈不堪,还以为自己要永远留在这里不会再有人在意了。我还有什么用处?他为什么还要接我回去?难道我还有被利用的价值吗! “走吧,不错了——”他安抚的拍了拍我肩头,轻声笑道“你一个人就值整座敦煌,比我十个罗秋慎都值钱。”他皱着眉头审视我,不解念道“我还真没想到,敦煌他都舍得拿出来,也算是放足血了。”他顿了顿,轻佻的笑道“呵,这次我可赚着了——” 那真该恭喜你了。没想我还有这么大的价值,我随他一起离开了这里,或许我可以一直留下会更好。 无阳的天空,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凄凉的冷风阵阵拂面。又到雨季了吗?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阴雨不停,但今年似乎特别悲泣。灰蒙蒙的长空好像总是罩着一片惨淡的愁云,哀切的让人心升倦痛。 “你们先去等我,我自己载她过去——”罗秋慎只手扶在车门前,简单的吩咐。可还未上车,却被人唤住脚步。 “慎哥——”又见那少年笑呵呵的,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悠悠的走了过来。 罗秋慎蹙眉,阴冷的注视着william,沉声问道“你来干什么?不是说了这里没你的事吗!” 他眼底掠过一抹皎洁,不急不缓的笑道“洪哥让我过来帮帮手,他怕您一人忙不过来吃了亏。”他说着钻进车里,道“开车这种小事我来就行了——”他发动引擎,对我喝道“还不上车。” 罗秋慎脸色阴郁,沉声不语。片刻,稍一侧身,对另辆车的人吩咐道“你们跟车过去,人送到了给我打声招呼。”说罢,他转身离去,孤寂的背影消失在凄凉的长空细雨下。 车子在漫漫雨雾中飞驶,阴阴沉沉的天,毛毛弱弱的雨,覆盖下的泥泞布满了遥遥长路。 这条路,似乎已经成为我生命中的毕经之路。 爱吗?恨吗?似乎都变的不重要了。我只期盼亲人无恙快乐的生活,给我一次机会,弥补自己的任性。 第五十六章 可长路漫漫终有尽头,这一切始终还是要面对无法逃避的。 只见新义岸楼外,景生带着人状似守候已久,见车子驶近随即迎了上来。他扬臂推搪,一把挥开眼前男人,亲自为我打开车门,温和的笑了笑,轻道“回来了——” 他的笑容那么真诚,如同亲人的抚慰。可他们却一直在骗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此刻连笑容都显的那么无力虚伪。 “累了吧,冲个热水澡,然后回去睡一觉。”景生安抚,揽上我肩头拍了拍。他一手搂着我,抬眼碰见,招呼道“龙哥,人回来了。” “嗯。”匡文龙沉个声,不知何时来到。冷俊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双手浅浅的插着裤口袋,安静的站在楼厅前。他微微敛起黑眼睛,若有所思的注视我,平静道“回来了,先去歇儿吧——” 他总是一幅漫不经心的样子,走出楼厅,衬衫干净胸襟稍敞,缓缓行至车前停下,眸光淡漠目视来人。 “龙哥——”william机灵,见状急忙凑了过去,讨好笑道“阿嫂可能累了,歇儿就精神了。” “嗯。”匡文龙浅浅应了声,懒洋洋的一挑眉,不冷不热笑道“原来是你个小机灵鬼儿——”他环视了一下周围,闲话问道“叫什么名字。” “william,龙哥。”william笑呵呵乖巧的回话,步步紧随匡文龙身后转悠。 匡文龙闲闲的溜达了两圈,转身来到车后,随口问了问“你们慎哥没有交代?” “有。”william近身凑去,神秘兮兮道“慎哥给您回了份礼——”他说着,掀打开车尾的后备箱,冷声嘲道“连龙哥的注意都敢打,他胆子也真不小,现在给您送来了,之前的消息就是他卖的——” 黑眼睛波澜不兴,仅是淡淡的扫去。他抬手,有意无意挡在额前,沉道“也不想想自己跑的掉吗,出了漏子第一个找上的就是你。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匡文龙不悦,阴沉个脸,扬了扬手。身后随即有人拿出封信壳包装的纸钞,递给william,客气道“兄弟们辛苦了,给大家喝口水饮杯茶的。” “你——”他一转脸就忘了少年名字,william耐着性子连忙应声“william,龙哥” “对,你过来。”文龙一伸手勾上少年肩膀拉到身前,小声吩咐说“回去告诉你们慎哥,说这份礼回的对心思,我收下了。” “龙哥用不用我顺手把他处理了……”少年仰面望向文龙,眼底隐约闪现的阴狠早已超乎了他的年纪。 匡文龙拍了拍少年肩背“车和人留下,你们都回去吧。” 我远远的看着他走近,他说着突然停下,感觉危险渐近,随手一把盖上车后尾箱。他对少年和这个车尾箱的兴趣似乎比我回来大得多,他们鬼鬼祟祟的行径不禁引起我的怀疑,我审视着他,冷声问道“你在干什么?” “不是让你回去歇着吗,怎么还留在这?”他不满,蹙个眉头埋怨。我的存在或许让他做事很不方便,转身对一旁男人交待道“把车拿去洗干净了,手脚麻利点——” “匡文龙,你洗别人的车干什么?!”我知道他一定有什么还在隐瞒我,其实他从来没有坦诚过。 他脸上漾出抹笑,一抹迷惑。伸手一把将我搂进怀里,挑脸暗示让他们快点动弹,跟着微微倾首,轻轻嗅着我长发。 “想我了吗,嗯?” 我闭上眼睛感受他,曾经过往的一幕幕,任记忆回朔,像倒退的影片。从这刻,一直退,退到浪贝和他初时,退到我被陌生男人架上车子,退到我展开报纸那瞬间「龙争虎斗,准帮主重罪入狱」标题隐隐依稀犹存,全如昨日再现。我记得妈妈的温柔,小时候爸爸总是抱着我去海边。可所有的温馨笑语全都不见了,如今只剩下空荡荡的一间大屋,厚厚的尘土染满房间的每个角落。我的心冷了,身体僵硬的有些颤抖。 他到底对做过什么,让我原本的家变得毫无生气。他伤害我,欺骗我,我都可以不恨他,甚至不怨他。但他不能去伤害我的至亲父母啊,假若这些都不足以让我怨他恨他,何论为人子女,我连人都不配了。为什么偏偏去伤害我的家人,我宁愿他伤害的是我。 心口翻搅的痛撕扯着,几乎无法呼吸了。一阵强烈的目眩袭来,我几乎支撑不住。我轻轻抬手,轻轻压上他隐现的胸膛,紧紧附贴着那稳健跳动的心房。相距抬手间,却远若似天边。在这阔有力的胸膛下覆盖的是什么,是黑暗可怕的阴谋,是无情冷酷的算计。 你做的很好匡文龙,若是曾经有过的残酷血腥都不足够让我震撼。此刻我真实的感觉到他的寡情无意,是永恒于黑暗中的骄子。这心房每跳一下便将我拖入深渊一仗,这冰冰冷冷的心每跳一下便让我沉落零点更深。这是一个无边无底的黑洞,吸附着周身一切生命,把所有爱恨情仇都深深的封埋起来。所以他根本没有真情实意,不带点滴人性之善。 我和他的隔阂就是这一堵坚硬的墙,有血有肉真真切切,除非他破膛而开,洗净黑暗泻尽冰冷。让我看到他的真诚,看到他的情意。否则,我们不会再见了。我猛的将他推开,一秒都无法继续依偎在这幅胸膛了,难以掩饰的抗拒,愤然离去。 “不用追了——”匡文龙没有拦我,反而叫住景生。阴沉沉的黑眼睛淡淡的随我远去,轻声念道“可能因为雪蔓跟我闹脾气,过两天就好了,随她去吧。”他轻叹,对景生吩咐道“忙你的,有事和远东商量就行,不用来找我了。” 我跑到这间住了大半年的房间,这里却没有任何东西是属于我的,这样也好,走也走的轻轻松松。 我忍着泪水在眼眶打转,抱着小施施呆呆的站在厅室。不断告诉自己没有什么值得留恋,可心底仍旧升起丝丝不舍。就当我贪心也好,懦弱也罢,让我把过往的回忆带走吧。那些苦的甜的都是我真诚的感情,发自内心不带半点虚假,我舍不得它…… “是在找这个吗?” 他叫住景生,却自己跟了过来。此时懒洋洋的倚身靠着房门,手中拿着本海蓝色的日记,轻佻的随便翻了翻,扬唇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嘲弄道“你不小心,把它忘在我床上了……” “还给我——”我又气又恨,压制着上前去抢的冲动。他竟然偷看我日记! “还给你?”他挑眉,只身走近,黑眼睛专注着我,压低声音问道“我还给你,谁还给我,嗯?”他抬手,轻轻将我长发顺到耳后,平静道“我花这么大本钱把你弄回来,你还给我吗?” “把它还给我。”我一把没抢去,羞愤的的怒视着他,咬牙恨道“就算人走不了,心也不可能再留下。” “心都留不住,我还要你人做什么?”匡文龙扯唇嘲弄,笑道“这种小孩无聊的东西我根本没兴趣看,你用不着这么紧张——”他说着,随手将日记本往我身后桌上一扔,微微倾身,拿起一旁银灰色的小匣子。 第76章 “景生确实太莽撞了,我已经说过他了。要是因此,他做了什么伤害到你……”他无奈轻叹,有些不舍的看着我。 “——”他是在说蓝眼睛吗,谁对我的伤害都不会及他分毫。他以为他会对我怎样,像纪雪蔓一样吗。 他托起小匣子,在我面前打开,沉道“……放在这里的,就会是他的命……” “啊——”我惊叫,无法自控的一把奋力将他推开,退步抵上桌边,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只见银白的小铁盒内冰烟袅袅升出,一截青苍似雪的残肢用干冰堆砌着。僵硬的断肢从打翻的小匣子里滚了出来,带着凉雾的冰石洒了一地。他们砍了那女人的手!心底不由得一阵恶心,既恼又恨,有些怕声道“你恐吓我?你在威胁我!如果我走了,放在这里的就是我的手吧!”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他噙笑,不甚了解。深邃的黑眼睛柔情似水,眸光温柔注视着我,怜惜的抚上我脸颊,无奈道“我答应过你,会好好待你。怎么会伤害你呢,你应该相信我。如果给你带来伤害,那些并非是我所愿……”他轻声,托起我下颚,诱哄道“告诉我,他做了什么?让你一定非要离开不可?”见我不语,他沉默了片刻,垂下黑眼睛。 “我开始后悔给他多留了半年时间,他可真能给我找麻烦——”他长长吁了口气,反身倚坐上桌边,平淡道“说吧,又知道什么了?” “你不想让我知道的,都知道了……”我痛心的看着他。 “我没什么不想让你知道的,这些事你也早晚会知道,我只是觉的现在还不是时候罢了。”他拉开写字台最底的抽屉“都在这里了,一共十三柄,有一卷没有收回来……”他略敛眸光“原本想,可能在洪志天那,现在看来是在罗秋慎手里。”他颇感无力蹙起眉峰,耐着性子劝解道“有的穿,谁愿意光身子,我只能尽量把冲突降低……毕竟事过境迁了,你又何必再同我翻旧帐……” 他不拿出来我还真不知道这些东西一直放在眼皮底下,天天和我相守相伴同个屋檐。我简直快无法忍受了,双手悲愤的遮上脸。他怎么能!怎么可以!冷静,我不断的告诫自己才能压下上前撕碎他的冲动。匡文龙现在柔的像水一样,根本划不出一丝伤口,冲上去只会淹没自己。 他专注的凝视了我片刻,伸手将我拉揽进怀,扬唇笑了笑“过几天找人请个好日子,把你娶回家算了,免得你整天胡思乱想……”他逗弄,捏了下我鼻子“嗯?别瞎想了,人家说什么你听什么,那不成傻子了……” “你……真可怕……你太可怕了……”我心痛至极,再也忍不住怨恨如潮水般泛滥,压抑的恨道“你以为我想要这些吗……好,把父母还给我,就嫁给你!”我痛恨,一把将他推开“你把他们怎么样了?告诉我!” “你回过家?”他闻之脸色随即阴沉下来,微微眯起黑眼睛审视我,疑惑道“他让你回家了?”他不禁哼笑,垂着脸摇了摇头“真有你的……” 虽然已经做好最坏的准备,可仍旧难以接受。心里像是被掏出个洞,无力的支撑在桌边“真是你做的?为什么?你到底把他们怎么了?”他的无言以对摧毁了我最后一丝理智,完全被恐惧淹没了。我绝望的控诉,泣道“你,你杀了他们——” “胡扯,别给我乱扣罪名。”他蹙眉,轻声斥道“他们有手有脚想去哪谁管得了?跑来和我要人,我还不知道找谁要呢。”他白了我一眼,郁闷的跌坐上沙发。 “还不承认?”我心房微弱的跳动,连呼吸都变的困难了。 “不承认?我做的事,还有不认账的?”匡文龙残声冷笑,如同换了个人似的。此刻像被踩到尾巴的狗,反身就是一口,恶劣的刺激道“你们家老头上天下海无所不能,早就四面楚歌招惹的都是仇家了。我匡文龙算什么,他被谁干掉没可能,偏偏来找我要人。”他不屑,冷哼道“对妻小无情无义,这种人死有余辜……他要真落在我手里还算运气不错呢,我最少能让他痛快点——” “你——”我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听见了什么。爸爸死了?这不可能!我觉得眼前有点盲,再也支撑不住了。 “这种人留着也祸害,早该去了他……”他玩世不恭的哼斥,抬眼突间,跟着紧眉峰“啧!又怎么了……”他随即寻近,伸手将我扶揽进怀。无奈叹声,默默念道“情非得以,你何必同我追根究底呢……” “——”他一手爱怜抚过我眉眼间,似乎很多想言未言,似乎已经习惯独挡一面,似乎无论悲喜他都可一力承担。最终只是仰天长叹一声,拿出凉精在我鼻前晃了晃,笑道“呆子,怎么身子这么虚?” 一股清凉欺进胸肺,我缓缓睁开眼睛,退出他亲热的拥抱,气恨的撇开脸颊。只感到疲惫至极,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匡文龙靠在我身边,抬手烦愁的揉了揉眉心,轻声训斥道“有些事你根本不清楚来龙去脉,不要一来就跟我发难。” 早该知道他心若磐石雷打不惊,何况我泣声泪语的指控。我撑起酸倦的身子,求他开恩等于自找没趣。我会去报警,自己找回亲人。 “干什么去?”他有些不悦,一把拉住我。 “我去报警找人!”我甩开他。 他挑眉,玩味笑道“报完警之后呢?你还回不回来?”黑眼睛邪恶,欺凑过来,乖张的戏谑道“你这刚晕倒一次,自己出去我不放心。不然,我送你过去。”他说着,起身,抓起一旁外衣丢扔到我身前“外面天冷,加件衣服。”他见呆愕我,不禁笑了笑,逗道“做梦呢,不是去报警吗,还不起来。”他不由分说的一把将我拽起身,我被他一直拖到大停车场。 “你不要太嚣张了匡文龙。”我双手抵着车门,死撑住身子没上车,威胁提醒道“你最好还是把爸爸妈妈还给我……别忘了你在地下室杀过人,是我亲眼看见的……” “——!”他闻声,双臂有力猛然击落,双手压上我肩侧,将我禁身在车门前。危险的眯起黑眼睛俯视我,挑脸嘲讽,痞声恨道“好啊,一起备了案,省的你哪天想起来,我还要再跑一趟——”薄唇渐渐勾扬出抹邪妄的笑,调侃道“看来你还挺怀念过去的生活,想回浪贝了?”他顿声,笑道“放心,我会把你一起带去,解个闷做做伴的……”他倾身缓缓欺下,隐现的胸膛紧密的贴靠上我身前。深暗的眼底灰茫茫一片,无奈怜惜道“十年和八年对我没区别,我到时还是想出来就能出来。只要你愿意我就带你去,多坐几年监算什么……” 他摸了摸我脸旁的长发“你现在过去只能是备个案,立不了案没人会去查,最多当失踪人口上报。”他轻轻的吻细碎的落在我唇边额前“你想找妈妈,我帮你找,嗯?” “你还要哄骗我到几时?”我失落的垂下目光,泪水无声滑落。 他知道我爱你,所以就这样利用我的脆弱。我抬眼深深对望尽黑眼睛,那眼底闪亮着斑斑柔情似雾若烟迷迷茫茫。他知道我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把他推向断头台,但又如何忍心让双亲俯身于他铡刀下。见不到他们,我无法相信他,此刻连威胁都显的那么苍白无力。我压抑的声音微微颤抖道“没用了,我必须见到他们才能安心,才能相信你。不然我们,我们只有恩断意绝了……”我心痛,一把握住他手臂,动容道“你难道没有亲人吗!他是我爸爸啊,就算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任你宰割……” “他是你爸爸,我还是你男人呢——”他稍有不满,轻斥道“知道他给我找了多大麻烦!”他皱个眉头,严声训诫,道“单小姐,你不能对我要求太高了。别说我只不过是个出来混的,就是佛被他这么招惹都起火了——。我毕竟要管着这么多人的生计,牵一发动全身。我袒护你还有情可原,因为你是我的人。”他顿了顿,不以为然道“他算什么?他跟我匡文龙毫不相干。光是你爸爸这个理由还不足够让我偏袒他,何况他现在根本不用我来保护——” 没错,他跟你是毫不相干。不但没利用价值还触犯到他了,所以他打算赶尽杀绝吗。以前还希望他可以对别人手下留情,现在轮到自己了。真是报应,讽刺。我双眼无神空侗一片“那我妈妈呢?” “我不知道。”他不假思索干净利落的回答。 “是吗?”我的声音缥缈,轻道“你在骗我匡文龙,你从始至终都在欺瞒我。如果你真想让我留下,就快点知道……” 他探手,一把将我行出两步的身子又压回车前,多少有些责怪,沉声质问道“你不觉的这么一走了之,太冲动了吗。” “那你让我怎么办!父母生死未卜下落不明,难道我还能留在你身边吗?”我避开他敏锐的黑眼睛,一颗心不断的沉落深渊“是你逼我的,我只能离开……” “——!”他敛起目光,沉了会儿怒气,扬唇扯出抹很不自然的笑,道“一人一狗,你们打算去哪?”黑眼睛对视道“回家吗?”他不屑的冷哼,无情披露道“我不妨告诉你,你早就没家了。那处大屋两三年前已经抵押出去了,也就这十天半个月,银行会去人封屋偿债。”他翻身,倚上车门,垂首一笑,调侃道“既然你要离开,我就没有必要继续供养你……”他眸光慵懒,淡然的扫了我一眼“不过,念在你跟我一场。我可以帮你延长借贷时间,可再长还是有期限的,你认为自己有能力偿还吗?” 第77章 他专注的目视着我,沉声认真的告诫道“你应该很清楚我的脾气,有些事我懒的去计较,但不代表我会被人牵着鼻子走。就算多喜欢,总是有个限度,你毕竟没到让我魂不守舍不知所谓的份上。踏出这个门,你就跟我没有一点关系了……”他沉默了片刻,轻轻的询问如叹息般“还是要走吗?” “是。”哽咽卡喉间烧灼着,没有留下一点回旋的余地。我决绝的回答好似把自己托进了无止境的黑暗,带着血腥的甜美如同经历了千万年的厮守。今天,终于到了分离的一刻。 “芷薇……”他轻唤,一手不舍的抚摸上我长发,无奈道“你真的太任性了……太决强会给自己留下硬伤的,你实在没必要这么坚持……”黑眼睛深深的垂下了,那几乎无法察觉的自嘲,淡淡苦道“我说过,我说过的话永远作数……你什么时候想离开,我都不会拦你……但是,先留下。等你找到去的地方,随时都可以走……”他顿了顿,难掩的压抑,继续道“放心在这待着吧。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他似乎永远都这么果决,离去的身影不带半点拖沓,转身间已经带走了一切爱恨情怨。 他行出的脚步一顿,没有回头盼望一眼,定身于前,声音冰冷不显丝毫感情,背对提点道“你不愿看见我可以离开,但别让我知道你和着外人回来报复,那样对你没好处,有些人不是你该招惹的,最好别走的太近了……” 他走了,是我泪水模糊了双眼,还是他真的离去了。我无力的滑落地上,靠着车子。就这样吧,放纵着自己去爱他,是否早就预感这天的来到。我们根本不是同一世界的人,又如何能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好累,真的累了。闭上眼睛就能睡去,梦中是不是没有这么多烦愁无奈,这么多心痛不舍。我竟然倚靠在车旁睡着了,一觉深深的入夜。偶尔三几辆车子途经,但是没人来打扰我,全都悄悄经过…… 偶今天一直写一直写能填多少算多少 报告一下这两天行踪,总体是超想做sh,昨天刚学会一到激光怎么搞, 又发现了个不错的软件picasa图像管理功能强大操作简单……偶是情非得以,情非得以啊情非得以,碎碎念碎碎念…… 第五十七章 已经感觉不到心痛,或许已经麻木了,我的爱,爱的辛苦。夕阳换月,星辰又挂满天,我一日日的度,到底过了多久?我也记不清了,但绝对不是一两天。 他一直紧守承诺,从不曾在我的视线内出现。身边没了他,好像失去了一切声音,所有喜怒,安静的生活,未定的前路茫茫。 他将整曾顶楼腾空出来,自己搬走了,完全和我差开时间。原来即使相近比邻,巧遇都如此困难。一个人的生活这么孤寂,人们有意无意回避的目光,我只能淡漠以对,甚至连景生碰见也仅是一声招呼再无多言。大家对我客气也全是顾忌着他的情面,现在确实没必要同我废话费时了。只有施施还留在我身边,渐渐的我学会了平淡适应了安静,似乎回到了以前的日子,那样简简单单的生活,可却缺少了份温馨,清静的有些冷。 我呆呆的坐在露台的地板上,夜晚的风有些凉,月色依旧温润,像往常一样,这样我能看的更远些。我轻轻倚身靠着栏边,远远望着他的车子驶过,他出去了吗?他的生活似乎仍旧没多大变化,却完全改变了我。又是一晚坐到日露晨曦,我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等他回来吗?我不愿去承认,可我坐了整夜,他却整夜未归。 日子浑浑噩噩的,想哭哭不出,笑也笑不出。如何来到学校,课上讲的什么,一个字都听不进。 “呤呤——呤——”手提电话响了很多遍,我才意识到是自己的,已经很久没有接到过电话了。 “——”我接起电话,有一刻竟然盼望是他打来。 “美女……”一个男人的声音“还记得我吗……” “不记得。”我甚至没有去想。 “你说话真伤人……”他郁闷,笑道“不记得没关系,出来叙叙旧,你会想起的,我在外面等你——” “——”我直接挂掉电话,没心思也没兴趣猜他是谁。他随即又打来,我冷声拒道“我不想去。” “不想去也用不着挂我机啊。”他哼笑道“还好我有准备内容,不怕等。你要是不介意,我在对面茶餐厅与众共享你倾情演出,那就不用来了……” “你,你想干什么!”我终于有点反映了,是那个蓝眼睛。 “嗯哼,给你五分钟,不来电影就上映了,赶不上开场可别怨我,呵——”他挂掉电话。 五分钟!还要走的很急才能赶到,我没空多想急忙跑了出去。 只见他双臂叠交环在胸前,懒洋洋的倚身靠着车门。看我狼狈的跑出学校,恶作剧的笑了笑,亲热道“美女,有些日子没见了,想我吗?” 呼呼——我喘息着,顿了顿,走了过去,伸手到他面前,冷道“把影带还我!” “呵,还给你,我再怎么邀你出来约会。”他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一把熟络的拍开我的手。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跟他并没有什么交情,就是被他绑走的那段时间也只不过见了几次面。 “不是说了约会嘛。”罗秋慎挑眉,笑问道“怎么,不赏脸?”他悠悠的长叹一声“你要是不来,明天世贸楼顶的大屏幕可就换你了,呵呵……”他笑道“想提高知名度你尽管不用理我,想拿回带子就明天见。” 他像抚小狗一样摸了摸我的头,拉门上车,嘱咐道“明天下午,世贸光场。” “——!”我无力的遮住脸,头一阵阵的刺痛犯疼,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被人这么要挟。 “单芷薇,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李教官板着个脸。罗秋慎痞劲十足的外表,狂妄乖张的举止,根本就是我们训教重点防范对象。 但我现在真的很不想听他说教,只想找个安静不用受伤的地方躲起来。我已经没有避难的家了,没有亲人,什么都没有了。我一口气跑走了,跑的大汗淋漓气喘不息,一直到全身无力才失落的走回新义岸。我推开楼厅前的大门,有一刻怔愣。 他仍然那么俊朗英挺,一身服帖的中山装。微微垂首,正举步出来。他身边跟个女人,是真正的女人。美丽却不妖艳,纯纯的种带点魅惑。柔柔的似天边的云,水中的月儿。我僵硬的偏过脸,不自然的移开视线。这不怨他,是我提早回来,才会碰巧遇到吧。 文龙淡漠的目光扫过我,平静的对女人吩咐道“你先去外面等我。”他顿下脚步,在我面前停下。似乎没有故意躲避的意思,他比我大方多了。我还是不能正视他,我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无法自控了。 “我……” “你……” 我们几乎同时出声,他敛起黑眼睛,轻声无奈,叹道“你先说吧。” “——!”我跟他莫非已经陌生到了这种程度,就像阔别已久的朋友,没有交集浅淡的感情,只是简单的问候吧。我垂落眸光,默道“我累了,想回去歇息。” “你最近好像很容易倦……”他黑眸漆暗,无所顾忌的探寻,抬手拭去我颊边汗渍,轻道“今天有兄弟摆酒,我不能一个人过去……” 他的指尖温热,浅浅的触碰,轻轻抚过我额发。 我僵硬,不禁一颤,几乎就要忘记这温柔的触摸。忘了就不要再记起了,我已经无力再次承受这样的折磨。我的声音哽咽,道“我知道,她很好……” “她是很好……”他蹙眉顿声,黑眼睛注视着我“不过是给别人看的——” “她好,可不是我想要的!”他说着探手,一把扣进我肩臂,猛的将我推到墙上,咬牙不禁恨道“我真想扒你们父女的皮,别再逼我了芷薇!” “——”我也不想,我的痛不比他少。 他压抑着喘息,黑眼睛迷乱狂野,随即倾身,蛮横的一串串吻落下,好像下一刻就要吞噬我。 他从来没有这样真切,真实的渴求过,我心底像被破开条缝,再也愈合不上了。他再继续我真的无法克制自己了“你别这样文龙……” “我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他冲着我吼,深深的埋首进我肩头,无力气馁道“你真会折磨人……”他垂落目光藏盖心绪,唇边却不觉漾出抹苦笑,无奈道“我没有把你父母怎样过,要死也是他害死我,我决不还手。”他轻轻抚着我的发“你要还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他仰首长叹,理了理渐见失控的情绪,道“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先过去,他们都在等我——” 看他渐去,我心如锥刺。我曾在心底无数次呼唤过他,他永远是我最深的痛。我不能自已,追了上去,一把紧紧抱住他腰身。深深的思念入骨入血,我是多么多么想念他,想的日不能食,念的夜不眠。我满心满眼都是他,相拥依偎难道真的这么难吗! 匡文龙迈出的脚步一顿,僵硬的呆立在原地,喉结瞬间的滑动,如压抑着痛苦的嘶喊。周围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他稳健的心房有力的跳动。他缓缓转过身子,一手轻轻的抚上我肩头,唇边扬出抹浅淡的笑,温和道“怎么了,嗯?” “——!”怎么了!我怎么了,拦住他却不知为何。甚至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我简直把自己陷在泥泞中脱不出身了。心里明明那么渴望,却进退两难,相爱不得仇恨不能。 “龙哥。” 第78章 景生推门,见我随即定住脚步。仅是停在楼厅前保持着一定距离,并未走近。 “等一下。”匡文龙拍拍我身肩,寻步寻过去。景省俯身凑近,压低声音交待道“罗今天去找过她……”他说着,不禁目光扫来,但很快又收回视线。 文龙微微敛起黑眼睛,轻声回道“行了,知道了。你先过去打声招呼,我一会儿就到。” 我怔愣的有些呆傻,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双眸空荡直勾勾的望着一处,脑中混乱无度思绪一片浑浊。 他爱怜的帮我捋了捋长发,抬手抹去我脸旁点滴汗污,轻声叹道“身子不适就回去歇着吧,休息几天再返学不迟。”他像是在犹豫什么,有片刻迟缓。一手揽上我肩头,细致的关怀道“我送你回去,累了好好睡一觉。” 他一直将我带到卧室安趟上床,体贴的为我掩了掩被边。黑眸目视满是不舍,温和的慰籍道“要是能早些回来,我再过来看你。”他启指,宠爱的磨蹭在我脸上“乖乖的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用想……”他的手无声的滑入我颈后,微微托起,轻轻吻落在额前“一切都会好起来……” 他说罢,撑站起身,看着我迷茫的双眼,扬唇笑了笑,似熟悉又陌生,温热的手一把滑过我脸上五官,轻声浅笑,逗道“呆子。” 以前他经常这样叫我,但此时却少了份轻佻的调侃。甚至连他自己叫起来都这么不自然,原来吵闹争执的过去竟是那么值得怀念的,为什么现在才知道。界限划开了伤口,破裂的感情如何轻易填补。纵使再爱,鸿沟相隔,无法逾越。 我的泪水像决了堤一般,忍不住痛哭出声。孤寂已久的心被他一刻温柔冲破了最后防线,清清冷冷的房间被他带走了唯一温暖的感觉。我想守护这段脆弱的感情,可是我不能了。我无法停止的怀疑,不断去猜测他,我已经没有资格了。我真的好爱他,爱的心都在痛,片刻不曾停歇过…… 他轻轻带上房门并没有离去,或许是我隐约的悲泣唤住了他的脚步。他失落的垂下黑眼睛,无力的靠身门前。 恨他也好,怨他也好,他都不能说。人生尽是不足,如何喜欢都要学会隐藏感情,如何触动都要懂压抑忍耐。在多的伤痛他都承担过,在多的仇恨他都能照单全收。他无声的拿出香烟点燃,扬唇不禁扯出抹凄凉的笑。现在,只不过多了个无辜的怨愤罢了。责怪吗,他担待的起。他这一生还没有负担不起的债,扛不起的担子。是男人就应该有所担当,他从不推卸责任,是他引起的,就该由他偿还。那唇边笑容不觉扩散,抬手间香烟被他远远弹出窗外。没有他闯不过的关,没有他渡不过的卡。一生磨难都在承受,何况这点滴女儿私情。匡文龙敛起如夜般深邃的黑眸,只手撑离起身,仅是转瞬间已经恢复往日灼人的光彩。 偶晕……才发现还有下木写,打滚哭—— 第五十八章 风月场所,一般都是夜间人流如潮热闹不已,此时还是下午自然场门紧闭禁锁重重。 夜总会暂还未到营业时间,里面乌漆抹黑的,小包房内东倒西歪的睡了几个少年,酒果盘子满地都是,一片狼藉惨不忍睹。他们似乎刚玩了一个通宵,生活放荡睡姿都能带出三分本相。 “william哥。”来人推开包间房门,跨过倒地的人群,寻到最尽头的沙发旁停,推了推william肩头“william哥” william沉沉的翻了个身,连眼皮都没掀一下继续酣梦。那人又叫了几声,但是仍没多大效果。william含含糊糊的梦语咒道“别tm吵了,我刚睡——” 来人不再费劲,直接俯首贴到他耳旁,沉道“东西搞出来了,人就在外面等着呢。” william闻言像上了弦的钟一下清醒过来,他起的有些猛了还在怔怔愣神。良久,酸懒的打了几个哈欠,倾身拿起桌上香烟点燃,深深吸了口,方缓过神儿来“拿来给我看看。” 那小子随即递去封不大不小的信封,william接过,挑开纸封,轻佻的抖出里面相纸,随便捡出两张翻看,略带疑惑,责道“怎么都没脸啊!这tm都是身子,能认出人来吗?” “自己的女人他还能认不出来吗,脸上容易看出纰漏,有一两张侧脸的足够了……”来人解释,又补充道“放心吧,这女人肩头一颗红痣很明显。” “呵呵,是挺像真的哦。”william摸摸脑袋,抬起眼帘对视来人,美滋滋的乐道“真有你的啊——”他舒心的向后靠身,不禁冷笑,默默念道“我倒要看看,他这次是不是还能活着回来。我动不了你,自然会有人干的掉你,慎哥……” 绑了纪家大小姐赤金的女人,不但没死还拿了三条街的生意和敦煌宫,让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谁不知道匡文龙用整个敦煌换了个女人,这不是老鹰护小鸡嘛。正在新鲜头上,这东西要是到他手里,呵呵,不知道他什么反应了。 他可等不急半年了,他要姓罗的现在就死的很惨。william意气风发的拍了拍屁股撑站起身“人呢,走,过去见见——” 他随青年来到隔壁包房,见到里面男人,随即上前,亲热的招呼道“泉哥,呵呵,还让您这大老远的跑一趟。”他在男子身边坐下,将手中两套大信封摆上桌子。 “你小子,真tm能钻空子。”男人哼笑,道“他姓罗的和你有仇啊,花这么大本钱,非要他弄死。” “出来混嘛,你不给自己找机会,谁会给你机会——”william不以为然,直言道“一直被他压着,我什么时候能出头。”他眸光阴沉,幽幽寻向男人。 “放心,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既然收了你的钱,这东西就一定交到匡文龙手里。”男子收好两封信包,举步行至门前“况且,这事要被知道了我也跑不了,不是手头太紧我也不会冒这么大风险。” “有泉哥这句话小弟我就放心了。”william客气,笑了笑,目送男人,随即招了招手,沉声阴毒道“听见他说什么了吗。这事要被赤金知道,不但他好不了,我们谁都别想好。”他微微眯起眼睛“这个人留着是祸根,一定要除掉……” “不用吧william哥,罗秋慎一死,死无对证。他和咱是一条船上的人,卖了咱他自己也好不了。”青年略显怯惧,犹豫道。毕竟是年轻少儿朗平日跟着大哥打打闹闹起个哄,现在要单独拿主意出来做事还是有些害怕。 “废物,有什么好怕的。挑两三个手脚麻利的,跟我一起去。”william挑脸不屑,冷道“就算他是龙景生的人又怎样。这笔账找不到你我,只能算在咱们慎哥头上——” 所以他一定要除掉名唤全的男人,才能真正神不知鬼不觉。william虽才二十出头的年纪,但做事狠辣可见一般,他想上位只是早晚的事罢了,不过他出道晚些辈分太低而已。 蓝眼睛约我今日世贸广场相见,他手里握的东西对我来说比任何威胁都有力。 世贸广场,是一所大型的综合娱乐购物中心。但是这种沉闷阴雨的天气出来消遣的人也不多,所以此刻显的有些冷清。我竟然鬼使神差真的前来赴约,明明知道他的威胁是夸大事实,可拿不回影带心里总是无法平静下来。他到底想干什么,为何总是同我纠缠不休! 我透过暗茶色的大玻璃窗望了进去,昏沉的小咖啡馆内寂静无人。罗秋慎孤影成单,静静的坐在最角落的桌位处。蓝眼睛淡漠无光,头顶一晕昏沉的灯光洒下。他好像遗失了心的躯壳,湛蓝的眼眸空荡无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让我等的太久了吧?”罗秋慎见我,缓缓抬起暗蓝色,双眸淡淡的看了看我,不冷不热道“坐吧。” “你到底想干什么!不要再纠缠我了!”我压抑着恼怒,阴郁的目光冷冷的回视他“把东西还给我。” “不是你的,怎么能说还。”他垂首笑了笑“要还,也是我还你的人情。”他扬手将影带扔上桌子,精湛的蓝眸深深的垂下,一手压着影带始终没有离开。良久,撤手缓道“你走吧。” 就这么简单?!他约我出来就是为了把东西给我?我有些惊愕难以置信,但他既然愿意还给我求之不得,哪有心思多想,拿了磁带转身就走。 “等等。”罗秋慎起身,似乎在挣扎什么,蓝眼睛不经意的凄楚。他好像有话要说却难以开口,最终仅是悠悠的长声叹道“让我送你出去。” 我没有抗拒,他无声跟随在我身后,安静的很难想像平日里的那狂妄不羁,高大的身影掩饰不住的孤寂,让我不由得忆起他痛苦挣扎时的脆弱无助,态度再也强硬不起来了。 “你的手没什么大碍吧?”我抬眼望他,关问道“有没有去看医生?” 他行进的脚步一顿,压抑的叹息哽咽在喉间,深深的偏过脸。 “叮——”电梯门敞开了。 他既然不愿说,我也不想多提了,轻叹了口气“我走了,再见。”一个陌生男子默默跟着我进去了电梯,公共电梯大家共乘很正常。 可罗秋慎却突然发狠,一把将男人揪出电梯间,蓝眼睛闪着阴沉的光泽,沉声喝道“滚!”他猛然转首对我,有力的抑制在门梯两侧。探手一把将我搂进怀里,低声的呢喃细不可闻。 “没有机会,没有机会再见了……” 纵使如兽般凶猛,在生与死的边缘挣扎时都是无助的,绝望的。 第79章 他抬起湛蓝的眼眸,似广阔无边的海洋那样纯然,却迷茫一片失了焦距,滚动的喉结不能自已的嘶喊出一声悲鸣。他失落的放开我,空侗的双眼怔怔的对望着渐渐合闭上的门扉“我祝你,好运!” 电梯门关上了,仅是这瞬间好似经历了许久,我好像顷刻看到了另一个他—— 我看到了他眼中凝聚的雾气,凄苦的哀叹。我呆讹的伸手摸了摸脸,早已湿乎乎沾满了泪水。心未痛,却泪先落湿了双眼。我竟然不知不觉的在流泪,那到底是什么感情? 生与死的感染是强大的,死亡的悲戚如同出生的喜悦,引人不觉沦陷其中了。 仅是一门相隔,另一端一双忧郁的蓝眼睛,空旷的只有惆怅。他好像很孤独,一时感触我很想返回安慰他,但或许他们称作江湖上的人都一样,一样孤独,却一样不需要安慰。 我漫无目的的走在海边,脚下踏着细软的白沙滩。突来一股期盼夕阳沉落的冲动,那种悲壮的凄美缠绕心头绵长久远。海风卷起的浪潮一波波拍打上岸,带着清凉的雨雾轻轻的拂面扫过。我抚了抚长裙,在块干净的石岩旁坐下。 一望海天广阔无边无度,岛上灯塔隐现高悬浪头。风呼呼的吹,海啸啸的吼,遥远的彼岸天色渐渐灰沉了。肩扛扛不起,双手放不下。这份浓厚的感情已经如一缕柔韧的丝,穿心而过。丝丝牵挂扯不断,抽不出。原来爱是苦的,交织的辛酸凄楚早胜过温馨的瞬间。情感堆积只能越来越深,如何轻易舍弃摊手放下。 我真傻,竟然在一个阴雨的天,痴痴的等待夕阳落海前的辉煌。我失落的垂下目光,心有悲悲戚,酸甜苦辣只能全数吞下。记得也曾和他携手夕阳,也曾和他漫步海边。怨吗,恨吗,仇愤掩盖了双眼。就如同这看不见的斜阳,或许他正在沉落,只是不愿把惨淡的绝美展现人前罢了。他总是这么倔强,这么坚强,一定要散尽最后一丝温热方才离去,可能就是这股坚忍不拔的毅力吸引着我强烈的渴望吧。 如果能化作一块石,守候在延长无际的海岸线旁,守护着落日西去的美好也不错。可我什么都变作不了,只能踩着沮丧的脚步回去面对难于取舍的抉择。 是爱,是恨? 偶飞身扑来又更新一张,这是任务…… 第五十九章 楼前灯火辉煌,厅内亮如白昼。这幢楼晖映着黯淡的晚空,精细的玻璃门像一块剔透的水晶石,石里的他们就像经年历久的琥珀,美丽神秘却陌生,每一颗琥珀都有他自己的故事。 “阿嫂——” 景生一怔,刚巧推门而出。他难得客套反到让人更觉陌生,这一声称呼已经完全划清界线。他永远是匡文龙的人,对我的态度也是随着文龙而改变的。其实准确来说,我在他们眼中从来都是可有可无,即使冷淡也不会刻意去刁难。 “龙哥在等你,已经坐了一下午了。”景生不冷不热简单的交代着,尾随我又走了回去。 “知道了,你去忙吧。”匡文龙对人吩咐,沉身倚在沙发上。他打发走男人,悠悠抬起黑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轻声多少带了几分嗔怨,道“回来了,都等你一天了。”他懒洋洋的撑起身,随手揽上我肩头道“走,一起出去转转。” “我有点累了。”我垂首,不怎么高明的推辞着,只是还无法与他坦然相对罢了。 “累了?”他挑眉,目光寻来,故作无奈的揉了揉眉心,扬唇笑道“累了,出去透透风就精神了。” 算了,他一定要拖我出去绝拒也没用。 车子自楼后的小巷内悄悄潜了出去,最近经常有警察在附近盯梢,看来他是有意躲避耳目。今天的道路好像特别通畅没多少车辆,行驶的车子带起呼啸的风回响在耳边。匡文龙一手轻轻的握着方向,目光沉沉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前方长路。一路通常无阻,车子快速向海边山顶开去。 “我们干什么去?”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凄厉的冷风酝酿着随时将而至的暴雨。这种天气还去山顶干什么?他没吭声,我又望向景生。 “兜兜风去。”景生不上心的敷衍着,无聊的呆望窗外。 车内一片沉静,天色越加沉暗。已经上了山顶的路,风声更大了,猛劲的风带着毛毛细雨阵阵袭至。后面隐约传来吵闹的音乐声,一辆漆红跑车跟着追了上来。车内三个年轻的姑娘探头调戏,吹出几声响哨。她们猛打手势,恐怕是嫌我们车子碍路,随即加速超过。可我们行驶已近百码,这完全是在挑衅。 景生顿时来了精神,哪里还能坐的住。巴不得能飞身扑过去追,现在的车速对他来说简直是在磨心,考验他的耐性。 匡文龙不以为然的扬了扬唇角,控档提速。车子瞬间赶了上去,擦身而过的霎那带出刺耳的叫嚣。他利落的打转方向,在红车前二三十米处有效的拦截下来。 嘿嘿……景生不急不缓的推门下车,像闻见花香的蜂儿。贼兮兮一脸不怀好意的走了过去,大老远就挑逗道“这荒郊野外大天黑的,叫这么欢,不怕招来狼?”他一手扶着红车顶棚,双眸晶亮探头望了望,不禁乐道“哟,还是一对双子——” 匡文龙不语,抿唇轻笑,双手悠闲的搭放在方向盘上。黑漆漆的眼底尽是喜爱,消遣的观望着景生和女孩搭讪。良久,漫不经心随口问道“今天哪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去海边坐了坐。”我据实相告,只是省略了一部分不愿再提起。说出来只会大家都不开心,何必自寻烦恼呢。 “一个人?”他目光仍然停留在景生身上“没去别处转转吗?” 我浅浅应了声,垂首望下。并非心虚躲避,而是觉得有点失落。 他一手有意无意的敲打着方向,像是在思索什么,顿道“可是——”黑眼睛懒洋洋的望了过来“可是,有人看见你和个男人一起——”他唇边浅浅扯出抹邪魅的笑痕,轻轻的询问仍旧和善“是谁?” “你,你跟踪我?”他怎么能这样做,太过分了。我是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东西,但也不证明一切都要向他汇报。知道了还来问真恶劣。 “我跟踪你?”他冷笑,道“你是太不知好歹了。”双眼空空的目视着前方“不说实话就能瞒天过海了?”他摇首轻叹,失望道“只要是你喜欢的,想要的。我什么时候没满足你,什么时候约束过你——”黑眼睛有些冷,升起点点寒芒,沉声压制道“我不管你,但不证明你可以任意妄为……”他危险的眯起双眼,不禁狠声训诫道“我说过要他的命,就算天涯海角他也跑不掉,多一天也活不成。” 他不屑嘲弄,讽刺道“不然,你以为我凭什么这么说——”黑眼睛冷视我“你太没把我匡文龙当什么了,也太轻看我人了。他们是用来跟踪个女人,捉奸的吗——”他说着,扬手甩出信封,猛力拍上我胸前,斥道“别忘了自己的身份,玩过火,谁都帮不了你——”飞出的相纸撒了满车,他轻蔑的挑脸,冷道“捡起来。” 天啊,这是什么。我的脸火烧火燎红成一片,真是让我又羞又愤。羞恼我居然和那个蓝眼睛裸呈相见在相纸里,气愤这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我咬牙恨声对视道“我没有!” “没有?”他略带轻佻,挑眉嘲道“是没有和他见面,还是没有和他睡过?” “你——”我的胸肺都要气炸了,已经找不到反驳的话了。 他垂下目光,一把推门下车,板着着脸冲景生喝道“让她们快滚——”跟着粗鲁的将我从车里揪了出来,又吩咐道“在外面盯住了。” 海风狂啸,惊浪拍崖。过膝的灌木摩擦着腿上光裸的肌肤,我被他一直拖到远离公路的一片空地上。星辰淡然失色,沉寂的夜空只剩下一缕缕混浊的黑云。 这样的夜太诡异,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纵使狂风呼啸,我仍然被冷汗渗透衣襟,脊背传来阵阵寒凉。我惊惧的盯着他“你……要杀我?” 不,是肯定。我相信他会的,他带我到这,又让景生守在外面,一定不会错。 匡文龙盯着我不语,黑眸漆暗如午夜寂寥的兽,散发出泽泽噬人的光,不断的吞噬着周遭的黑暗。他看起来既狂野,又恐怖。黑眼睛辉映着长空电闪鸣鸣,慑魂夺魄。 我几乎快站不住,双脚酸软无力,却仍旧试图拔腿逃走。但却被他更快的一把扣住肩头。我惊叫一声,真的害怕了。奋力捶打,不停的和他扭打挣扎。 “该死的,蠢货——”他沉声咒骂,野蛮的将我按在地上,挥打中力道不禁过重。直到将反身我定住,牢牢的压在身下,方才察觉自己的粗鲁,手下的太重了。 “别叫了,杀错了也不会杀到你的。”他无奈叹声,仍然跨在我身上。微微蹙眉,不舍道“我把你看护到现在,怎么会忍心杀了你呢……” “我没做过,你相信我。”我强忍着肩背疼痛,小心的为自己辩解。确实有些生疏了,我已经无法肯定他是否会伤害我。况且他现在看起来太危险了,死也要死个明白,不能糊里糊涂的惨死在他手下。 “我这刻相信你,难保下一刻不会怀疑……”他双眼迷茫对视我,若有所思道“派去的人下午已经死在家里了,他刚把东西送来就被罗干掉……”他微微敛起眸光“我是有些沉不住气了……”他顿声,负责道“这件事我会彻底查个清楚,但无论怎样你都要走——船已经准备好了,我会让景生送你过去安顿下来……” 他深深望着我,严声告诫道“如果是真的,你最好快点找个我找不到的地方躲起来……”他抬手爱怜的抚上我脸颊,轻道“如果不是,以后就好好生活,躲开是非吧……”他握着我的手放上唇边,眉峰紧蹙不舍道“我不想将你牵扯进来,不用再见我,也不会再有人打你主意了……” 他说罢,撑起身,顺势倚上一旁石岩,仰面望着黑暗的夜空,痴然的笑了笑,不禁念道“今晚没有月亮,真是个差劲的晚上……”他淡漠的看了我一眼“走吧,让景生带你过去,我就送到这了……”他默默的垂下目光,似乎哽咽卡在喉间,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告别的叮咛,轻声叹道“这再没有值得你留恋的了,以后全靠自己要倍加小心……” “——!” 第80章 好难过,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不禁落下痛心的泪。 好像矛与盾的攻守,硬生生将我扯成两个。是去是留只在我一念之间,走了这辈子就和他再无瓜葛了,走了就不用再反复品味这份痛了。我深深的不舍,却又无法坦诚相对。太久了,这种痛苦的经历太过漫长了。我讨厌他假装的怜爱像烙铁一样烧灼在心底。“你不要再假仁假义了,我做了——”我再说什么?不过说什么都好过辞别的言语,舍不得又如何面对。 “——”他缓缓抬起黑眼睛,空寂的夜唇边扬出抹俊邪的笑,道“你这个耐不住寂寞的坏女人……”他展手轻轻伸来“过来。”他捉住掌中颤抖的小手,突然攥紧一把将我拉倒身旁。黑眼睛对视道“也好,就当是你谢我的回礼……”他疼惜的吻细碎的落在我脸颈旁“别再刺激我了芷薇,我已经怀疑你怀疑的快发狂了……”有力的大手探索进衣内,深深的吻纠缠着我,他启齿咬破我的唇“我确实对你太好了,你也应该做点回报了——” 在多的疑惑不满都在紧紧相偎间消失,哪怕只是这一瞬间的依偎。此时只有赤裸裸的渴求,饥渴的需要彼此的慰藉。身下细细的草地带着湿润的水珠,混着海水腥凉的气息散发着隐隐纯净自然的清香。这一刻,只要留住他一刻的真诚都是好的。他的急切虽然弄疼了我,可也满足了我空空的心,被他这样抱着什么都不怕了。他怀疑我怀疑的快发狂了,我思念他思念的已经发了狂。 “文龙——”我不能自已的轻喃,痴迷的对视着他幽深的双眸。 “该死的……”匡文龙轻佻的扬唇噙笑“你总是让我犯错误……”他敛起眸光,垂首笑叹道“看来我不想犯,你都不愿意呢……”他只手托起纤弱的腰身,精壮的身形危险抵触在我身前。昏暗的黑眼睛专注的俯视着我“你真该挨千刀,宝贝儿——” 他压抑的感情,猛然侵进的身体。 “嗯……”我不禁引颈轻呼,怎么会这么疼?难道是太久没有,但不可能啊。或许忍一忍就好了,可我实在忍不住了,双手抗拒的推搪上他结实的胸膛。 “怎么了?”他爱怜的擦拭着我额前细细的汗渍。 “没什么。”我贪恋的钻进他怀中。 “骗子。”他一把将我自胸前揪了出来“怎么了,嗯?” “真没什么,就是有一点点疼。”我眼中除了他再也看不到别的了,我居然这么爱他。为什么?为什么会越爱越深,越来越无法自拔。 “一点点?”他微微眯起黑眼睛审视我“一点点?疼的满头是汗?”他小心的抽离身子,退下衬衫为我又添了件衣物。随手拿起香烟点燃,漆黑的眼眸盯着我浑身不自在。良久,他轻合眼帘,仰头枕靠上石壁,悠悠问道“你多久没来了。” “——”我有些窘迫,这干他什么事啦。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刚开始倒天天心惊胆战紧张的要命。不过一个月过去了,看看也没什么事发生,情绪自然松懈下来,后来索性记不得去想。是哦,他不提我还没想到呢。已经两三个月没来了,全以为是精神紧张,过过就好了。心底一嘀咕更觉得肚子痛了,莫非有宝宝了?我孩子气的咬着手指,也不知道自己是惊讶,还是喜欢。或者既惊又喜,又紧张又担心。我完了,还只是猜测就有些产前忧郁症的趋向了。 匡文龙郁闷的看着我,还未开口,便听路旁隐约传来吵闹。 “这月黑风高的,当然是来约会阿sir,不然你以为干什么?难不成弃尸啊?”景生不以为然的顶撞,一把搪开探来的手臂“别tm碰我,小心你伤着自己……” 匡文龙蹙眉,扬手轻佻的将我搂揽进怀,袒露着胸膛,不紧不慢的寻步靠去,他此刻看起既危险又粗野。 “龙哥。”景生跟着招呼。 “怎么样阿sir,加班呢,这么勤力?”文龙不屑冷笑,黑眼睛淡漠的扫了眼两个制服警察。恶劣的对景生调教道“遇见阿sir要敬礼,见了长官要立正,看看你自己什么态度。阿sir巡警也是为了我们安全,要全力配合。” “知道了龙哥。”景生夸张的一哈腰,这两个家伙一唱一和的真是气人的很。 文龙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两个警察,嘲声讥讽煞有介事,对景生吩咐道“对了,回去别忘了给两位sir多写几封表扬信……” “驾驶证,身份证件拿出来。”小警察脸色铁青,隐忍不发。这让文龙更加疑惑,他微微眯起黑眼睛。一手狂妄,放肆的拍落上男人肩膀,挑脸蛮道“你肩头几颗星,有资格来管我吗?” “你——”哦,终于忍不住了。小警察一把挥掉肩头大手,跟着就要蹿起来。却被旁边的中年人阻了下来,他沉声提醒道“没事的话就回去,别在这闲晃。不然给你们都拉走……” 第六十章 风停了,雨歇了。沉暗的夜空划出一抹血红色的赤焰,长空泛起茫茫白亮。星月如初,正在慢慢的恢复光彩。风轻轻带起的浪儿,寂静的夜晚萧肃庄重。 室内灯火如阳,四壁辉煌。吊顶偌大的水晶灯撒下斑斑晶莹,波光如鳞徘徊在金澄的墙室上。 匡文龙专注凝神桌案上散落的相纸,黑眼睛阴阴沉沉的。他探手,随意挑捡出张端详。过分的安静反到让人更觉压抑,沉稳的呼吸阴晦的双眸。就这几张薄薄的相纸足够让他借口立刻赶掉罗秋慎,但他如果这么做了势必等于承认了事实。他气恼的一把挥落相纸,缓缓抬起沉着血暗的双眼“怎么样?” “这些东西都没问题。”凤远东只手推了推金丝眼镜,插着口袋悠悠寻步过来。他温和的笑了笑,似乎总能保持文雅淡然的姿态“你是不是太紧张了,过了这排好好休息一下吧。”他摊手将匡文龙敛回来的小东西掷到桌上。 “难道,真是太紧张了?”匡文龙垂,首疲惫的揉了揉眉心,轻轻呼了口气。他缓缓抬眼望向远东,多年的经验给了他一定的警觉和自信。 “不对,消息肯定漏了风。”他像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站起身一把扯开窗前纱幔。微微眯起黑眼睛,面无表情的俯望楼底。沉声缓道“警察守在外面有些日子,却一直没有刻意掩饰?根本是有意暴露行踪让我们知道……”他顿声,默默念道“在麻痹我?”不知道警方掌握了多少情报,按道理现在这种状况绝对不能再有任何动静了。可是他不行,他已经停不下手了,无论如何都要挨过这排。 他眉宇紧蹙,思索了片刻,断言道“交易要提前了。”他认真的对视着远东,简单的吩咐说“趁警方手上还没抓住确切消息,尽快这桩买卖结了——”他顿了顿,边捉摸着,边交待道“让恒子他们立即启程,告诉那边,地点他们定,时间由我来定。”他轻轻敲打着桌面“过两天正好她生日,摆几桌酒,应该可以稍微遮避一下耳目……”他抬起阴冷的黑眸“就是这天了——” “时间仓促了些,不过基本没问题。”凤远东略微俯身,垂手拾起地上张相纸,漫不经心的看了看“罗秋慎将来会是个大麻烦,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把握?”冷金色的双眸如冰雕的花湛亮无比,探寻文龙“你已经在纵虎归山了,应该穷追猛打,而不是隐忍不发……” “你可真不会出好主意。”匡文龙不以为然的哼笑,道“我虽然承诺过他半年时间,但也不能完全作数……像现在,我看他就很不顺眼,要他的命还用借机会扯幌子吗。”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远东,言语轻佻道“你们近期最好都夹着尾巴做人,要闹腾也等过这排——” 凤远东微微垂首,推了推镜边“我虽然不赞成打打杀杀,不过他是个例外。”他顿了顿,目光渐渐沉下,看似平静道“他三番两次寻衅滋事,这个头儿开的很不好。”他抬眼对视文龙,缓缓收回目光,坦然道“张炳泉确实是他让人干掉的。”他说着,轻轻甩手,相纸精准的投落桌旁纸桶内。 “是吗?”匡文龙淡淡回了声,冷俊的脸上看不出喜怒。让他完全不相信似乎不太可能,但他已经尽量压制自己的情绪了。这些照片只不过是个引子,他真正怀疑的是罗秋慎急着搞是非所为是何。若说之前他为财为势,那此刻就是为了找个缘由早死早投胎。他向后懒洋洋的一靠身,轻描淡写道“还有呢,继续吧。” “张炳泉,景生的门生。三十八岁,四年前进来后一直跟着混混吃喝,最近一年半载才被拿出来晒晒太阳……”凤远东一手交叠身后,漫不经心的交待如数家珍“不过据我所知,他拖欠了公司一笔不小的债务……”他俯身凑靠近文龙,故作慎重道“现在利滚利,几乎近千万了——” “他凭什么?”他叫嚷,不禁气急,一个公司普通的小职员怎么能借贷出这么大笔款子,就算是利滚利,近千万,本金也不是笔小数目了。 “景生做的保,三五百万还是借得出的。”远东贼兮兮的扬唇一笑,恶劣的安抚道“放心,现在人虽然死了。可是保人还在,这笔款项我会找景生慢慢讨,总之不能亏了公司是真的。” 文龙抬手头痛,揉了揉眉封,又跟他来这套。一个私地下总搞小动作,一个跑来报假帐。掐来掐去最后还要他放血填坑,还不如现在乖乖自觉交数。他一脸阴郁,拿出支票填了张一百万扯给远东,沉声告诫道“最多这个数,别来找我要了——”谈到钱连兄弟都没的做,真是一点情面不讲。他这点私房,早晚都要他们折腾光了。 第81章 “公司的帐怎好又让龙哥补贴……”凤远东收起支票,得了便宜还卖乖“景生也真是的,什么三五不搭腔的人都能借。” 匡文龙不以为意的冷笑,算是回应了远东,心思却早就转到别的事上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欠了公司这么大笔金额以后确实没的混了。难怪张炳泉不惜反水开罪他,这些钱足够让他死上十次了。那又是谁想至罗于死地,暗中摆了他一道?应该是个不方便出手,或者说没这个能力的人。暗箭伤人防不胜防,要搞掉一个人的手段千万花样百出。他真的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了,想护一于万全他半分把握都没有,待在他身边不会有安宁的生活。 他轻叹,不知不觉的感慨道“我是有些力不从心了,不想等到一无所有的时候才不得不放手。” “龙哥?”远东蹙眉,没由来的不痛快。 “还记得我们当初的条件的吗?”匡文龙悠悠的起身,眸光消散在深暗的夜中“远东,你欠我一份人情,现在是我向你讨回的时候了,或许要很大牺牲,你愿意吗?” “——”凤远东深深的垂下目光“这是我该做的。” 这个曾经让他既妒嫉又怨恨的男人,现在却是他最敬重亲密的人。他是个有担当有器量的男人,可不见得就是任人摆布忍气吞声的傻瓜。他可以原谅他,用一颗平常心来看待他,但是有附加的条件作为交换的。凤远东唇角一扬,不禁扯出抹浅淡的笑。不知是悲是喜,亦是幸或不幸。洋洋洒洒的记忆,依稀回到过往…… 错误既已铸成,只有勇敢的面对。逃避是诺夫的行为,但这份认知却需要慢慢体验才能感受出来。 他杀了她!亲手杀了他最爱的女孩。那个一直被误认为是匡文龙的杰作,冷血的表现。 少年的远东惊恐的看着自己手中血淋淋的长刀,满身鲜红,猛然转身对上一双深邃的黑眼睛。他戒备的脚步踉跄的退了两下,颤抖的身体抵上墙边。他敌视的扬手拦刀胸前,冷金色的双眸满怀愤恨。 他夺走了他的一切,为什么连他喜欢的女孩都要抢走! 文龙深深蹙眉,青年少儿已经淡定异常。漆黑的双眼扫过一旁血泊中的女孩,俯身凑近试探鼻息已然全无。人已经死了!他反而静下心神,心中似乎有了决定。他必须要保住远东,德哥唯一一脉血亲。他敛起黑眸,垂首缓道“你走吧,这里发生的事和你没关系。记住,无论在谁面前都一样。” 他试探,接过远东手中的刀,生怕稍有过大的动作便会惊了慌乱的少年。 “你难道连为什么都不想知道!”凤远东嘶吼,一把推开文龙,殷红的血丝布满金灿的双眼。他杀了阿嫂,他居然杀了她。不过,这女人该死,利用他的感情,完全是在欺骗他。他只不过是她搭上匡文龙临时的桥梁,究竟还有什么是属于他自己的?他已经没有母亲了,现在连父亲都不得相认,全是眼前这男人造成的。 “她已经死了,你还想怎么样?”匡文龙眼中渐沉“再不走就没机会了……” 勾异嫂江湖大忌,何况还因争风吃醋杀了她,这就是绝对不被允许的。他很清楚他在怨恨什么,生活对他确实过于残酷了。德哥一直深深的自责忏悔全力弥补过失,更甚至把这份血债加筑在年幼的亲子身上。可这也不是他愿意选择的,这份情深意重只会让他倍感压力。然而很多时候大家只能心照不宣,如何将事情摊的清清楚楚就是撕开旧伤。念着这份情意,他就必须保护好远东,他的罪过,他来抗。 他这一生背负的责任秘密太多了,有时真感沉重的透不过气。活到现在,他学会最多的就是压抑忍耐。力所能及的不断克制蠢动的感情,也是他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可人都有疲倦厌恶的一天,他已经不愿再继续下去了。但想以黑洗白谈何容易,要躲过牢狱躲过恩怨又何其简单。即使他已经有所觉悟,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愿过那些不见天日的生活。 他从不贪权恋势,却仍然无法得到一刻清静。他已经考虑很久了,远东绝对可以胜任这个位置。但唯恐让他们父子的关系更加难处,自从他代远东坐监以后纪德可谓是对他刻薄至极半分情面不讲。 文龙无奈的笑了笑,悄悄的垂下目光。一个真正罪孽深重的人又怎么会有如此乖顺孝教的儿子? 凤远东有何所求,无疑是想得到点父亲的关爱和怜惜,长久以来无声的忍耐,从不抱怨分毫。但他现在是个男人不是孩子,应该有自己尊严强悍的一面。那老头再多刁难也没有用,他已经决定了提前退场了。或许远东真应该独挑一面,这样就不会总吃那老头的哑巴亏了。 “远东,这次交易你不用参加了。”他思索道,已经走露了消息,交易随时都会被警察冲掉“我们需要留个人看家,出了岔子也好有人帮手。”他利落的探手,自桌上拿笔写了个号码递给远东,沉声吩咐道“记住这个电话,什么都不必知道,有事我会通知你,这就是你还我的人情……” “龙哥。”凤远东何等精灵,随即已经猜出了三两分。匡文龙是想无声的隐退,可江湖恩怨律法无情,随便一个不小心就会弄巧成拙。刚想试图劝慰两句,门外风风火火的跑来一男子。 “东哥。”男子是远东身边的人,家教甚严。虽然都是一个公司,但部门不同直属远东管辖。所以此刻有些拘谨,有些话看来不方便直说。他对文龙礼道招呼了一声,随即凑身同远东交耳了片刻。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凤远东送出男子,轻轻关上房门。冷金黄渐渐阴暗,转身正色道“海景的小别墅,找到单正了。” 匡文龙点着香烟的手不禁一颤,火苗蹿出寸把高,险些燎着他额前碎发,被他僵硬的闪了过去。他低声咒骂,真是不想什么来什么。现在找到人是办还是不办? 该死的,他竟然连不动单正这种没水准的话都说得出来。磁碟拿回来他们才能真正的高枕无忧,就算拿不回来也要毁掉。他注视着远东在等他继续,或者说是等他拿个注意。他说了自己不动,可也管不着别人发财。这毕竟不是他个人利益问题,几百张嘴等着吃饭,你碍着人家财路被干掉也是正常的。 凤远东微微敛眸,垂首轻轻托了下镜边“不光单正……”他抬起金黄的琥珀色,冷视文龙道“还有罗秋慎。” “——?”文龙危险的眯起黑眼睛,这一刻脑中已经闪过千百种答案了,但没有一个他敢肯定的。难道非逼着他杀人灭口才肯罢休,单正可真是名副其实的祸害,看来不除不行了。 “具体情况还没掌握,目前只知道罗秋慎也在海景的同一个单位出现过。”凤远东蹙眉,很显然这种回答不能让人满意。他顿了顿,尝试的分析道“海景的几个单位之前是隶属警务司的,后来转让出去盖的新屋——” 他的意思已渐明确,卧底? 匡文龙也是猜测,可又随即否定了。一抹精湛很快自深眼底闪过,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他轻佻的挑眉,冷声笑道“做狗?他也真够胆——”应该是警察的线,出卖同门兄弟,给警察做线人,卧底,那是人人得而诛之,通常死无全尸都难解人心头之恨。 “我去安排。”远东交待一声跟着要走,却被文龙唤住。 “等等。”匡文龙不以为然的扯唇笑了笑,此刻有些过于阴毒了“这是人家的家事,咱们何必跟着淌这混水。” 打断骨头连着筋,他不信洪志天比他还沉的住气。他挑脸略带轻浮,乖张的吩咐道“代我包份大礼给洪老爷子送过去,说我恭贺他手下堂主荣升。”一条小狼狗养在身边这么久,居然不知道。他眯起邪恶的黑眼睛,浅笑道“罗秋慎是肯定要死的,但没有必要咱们动手。至于姓单的,得罪的已经不光是我们一家了。咱们只管坐山观虎斗,反正就是两条命,谁收了去还不都一样……” 他说着不禁停下,动作有些僵硬,犀利的黑眼睛越过远东,冷冷的看了过来“不知道进来要先敲门吗?” “妨碍到你们了是吗?”我的声如寒冰,其实什么也没听到。 凤远东掸了掸喉咙“那个,我先下去准备一下……”跑的到快,算他认相。 “有事吗?”匡文龙脸色不是很和善,懒洋洋的抬了下眼睛,对我的怒意视若无睹。 “这是什么?”我将手中的小纸包扔到他面前桌上,他让景生带我去医院检察,居然想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害死我宝宝。 他沉下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玩劣的笑笑,调侃道“看上去很像,药。怎么,你看不出来吗?” “你有什么权力这么做?!”我寒心的质问,差点连宝宝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也是为了你好,去医院查一查,有就顺手做掉,没有就算了。”他抬手压了压眉心,显然觉得这个问题没有纠缠的必要,疲惫叹道“你这年纪以后大把机会,还怕生不出吗?” “——!”我怎么听他说都不像在谈论一个小生命的到来,在他眼里甚至连麻烦都算不上吧。他真是冷血无情到家了,虎毒还不食子“你连畜牲都不如!” “啧——”他不满,皱个眉头,隐晦的目光缓缓寻至,有些不耐烦“还有事吗?”沉身瘫进座椅,随手点燃香烟,伤人道“我是肯定不会要,谁愿意生谁养。反正日子还早,你自己看着办吧——” 金灿的灯火依旧辉煌,流光点点如晚霞映照海面。一切都那么平静,无声的沉寂像一道坚硬的墙阻拦在我们之间。 第82章 原来这反复品味的感觉叫心痛,原来这一次次伤害之后便是绝望。我深深的闭上了眼睛,颤抖的心神挥不去他的身影。或许从我第一眼见到他开始,或许还要更早…… 是不是因为有人曾经说过爱很危险,深厚的感情就可以轻易放下。是不是因为受了伤的痛刻骨铭心,再多的恩怨情仇都能压抑心底。 很想扬扬唇角,潇洒的笑一笑。如同他一般,什么都可忍心割舍。把前尘往事一笑了之,把爱恨情仇摊手抛开。 我不委屈,不恨,也不怨,所有都是我愿意的。纵使泪水模糊了双眼,纵使心痛如刀割,也擦不去深深爱过了的痕迹。抬手狠狠的抹一把泪,脆弱只会让自己受伤。我就这样无声的看着他,一直到他缓缓的敛起眸光,无奈的移开视线。 匡文龙垂首,微微敛起黑眼睛。他安静的坐在椅中,青烟缭绕纠缠指间。香烟已经燃去大半,苍白的灰尘如细小的雪花自他身前散落。他轻轻的叹了口气,仰首枕上椅背,怔怔的望着顶灯片刻,渐渐扬唇无奈的笑了笑“小孩很烦人的,生出来你就要照顾他……”他蹙眉,不禁叹道“又是责任吗…” 文龙懒洋洋的抬手,遮挡住眼前刺目的灯光,扯唇一笑,不正经的调侃道“难道只准女人产前忧郁,男人就不能间接性的吗……”他挑眉,尽是玩味的看着我,扬手招道“过来吧,别哭了。” 为什么每次都要把我气哭了他才肯罢手,为什么他的笑如此勉强,为什么他好似有很多心不甘情不愿。我想要他开心的接受,而不是不得不承认。我失落的垂下脸“你还不相信我是吧……” “真拿你没办法——”匡文龙哀声,掐熄手中香烟,举步走来,黑眼睛专注的凝视着我,一把扯下颈上金链,翠绿的小玉坠晃在我眼前,他邪魅的笑道“你不是想要吗,为我生两个胖小子就给你……”他轻轻甩手将金链收回掌中,不客气的掐了把我的小脸蛋“记住是两个,不许讨价还价——” 这个小气的男人,现在终于肯拿出来了吗!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就是看他天天不离身的戴着才勾起了掠夺的欲望,再之他越不给我就越想要。可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要了几次没到手后来也就淡忘了,没想到他还当了真。又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之前不给,现在居然还要两个儿子换他一条平价项链,那我不是亏大了嘛。我骄蛮,偏过脸“我不要了——” “——!”他阴郁,盯着我,一把将我抱上桌案,更公平的与他对视的位置。温热的指尖轻轻抚过我的双唇,黑眼睛深深的注视着我。 第六一章(一) 这天是我的生日。 天空没有雨,却阴沉的可怕。一层昏暗的云雾笼罩着大地,像血又像火。如同翻过江海的长空,泛着赤烈的腥红。一抹雷闪破空而鸣,似种下斑斑的火种,燃烧着阴厉的晚空。 河水细细的流淌在缅边境的小镇上,围绕着这里唯一一家旅店。旅店二楼的一间套房在数日前已经被几个外地人租下,他们很少露面,整日拉着窗帷,没人知道里面几个人,都在做什么。窗门是紧闭的,房内烟雾朦胧,药品带来的宁静可以暂时缓解他们紧绷的心神。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三二三,是自己人,一人开门,道“敏哥。” “差不多该收收了,今晚出货,都去歇会儿,养养精神。”阿敏扫了眼狼藉的房内,摊了满桌的货物样板。他把外卖拎上桌,这次跟货人数不多。一来时间比较紧迫,二来行事较为秘密,就连他本人尚只知道出货时间,具体哪个码头走的货,到目前还不知道。他们的工作就是验收货品,确定后通知南亚,现金交易所以要倍加小心。他随便看了看又吩咐道“开工时会通知大家,从现在开始谁也不准离开这个房间,谁都不准再和外界有任何联系。”他一转脸,对恒子交待道“只留一部电话方便联系,其他人的都关机,放你那保管,直到交易结束。” 同样一天,同一时刻,海景别墅某一单位内,四名警员正在看守一个重要证人。 “现在的警察真不是人干差事,家里老婆都快生了——”他还请不出假,青年男子抱怨连连,白了一眼房内男人,小声不满道“还要在这伺候大爷。” “算了吧,听说上面今晚就有行动,再忍一晚吧……”小组领队,叹道“他要能帮咱把洪志天入罪,这些日子的苦也算有个结果。”他说着,也不禁看了看那男人,他们四人一班,两组轮流看守已经数月有余。其实谁都不耐烦了,不过案子一天没结果,他们就要保护证人一天。 “——”青年男子冷哼一声,道“外面找他都找疯了……”若不是他们秘密看守,恐怕今天连骨头都没了。 “——”领队伤脑筋的揉了揉额头,再这么僵持下去,难保不出差错,他叹了又叹,无奈道“去查下设备,一会儿高sir带人来,绝对不能出差错。” “叩叩——”敲门声。 “高sir。”男子起身,开门,回首招呼道“队长,高sir来了。” “怎么样?兄弟们还撑的住吗?再坚持一个晚上,等案子结束了我请大家庆功宴。”高举步行进,身后尾随而入的男子却给众人带来一片惊讹。 “——!?”众人。 罗秋慎缓缓抬起精湛的蓝眼睛,挑眉,似笑非笑道“怎么,不欢迎?”他走进两步,轻佻的倚身桌边,随手打开汀饮料,边饮边道“高sir,看来你的人不怎么喜欢我……” “自己人。”高简单的说明,大家随即明白。原来一直待在东胜的内鬼就是,罗秋慎。可仍还有些不大接受,道上心狠手辣的黑蝎子,居然是警方插的针?! 有可靠消息,洪志天连同缅甸打算在今晚黑吃黑。可他是个老狐狸,不见得会亲自出面此事。现在只能窃录他会谈内容,作为来日司法起诉的相关证据。而今晚深入虎穴之人,就是罗秋慎。 “大家仔细点,不要出什么差错。”高认真的提醒,拍了拍罗秋慎肩头,安抚道“放心,我们会严密监控的。” “——”罗秋慎看似不以为然,扬了扬唇角。真的一点不担心?半分不畏惧吗?这或许是他能做出仅有的回应了,他目光不仅移向窗外,纵使天色血洗,仍然那么令人迷恋。 “晚,七点四十五分,阴雨,气温20——”一警员坐在仪器前测试。 “十分清楚,接受一切正常。”另一人在外打了个手势。 罗秋慎掩了掩衣领,突然觉得有些冷。他站起身,幽幽蓝眸如同步入深夜的海,澎湃的情潮隐隐欲现。他拿出磁碟,送至高面前,道“我用不着了,现在给你,实在不行,它一样可以定罪洪志天。”他对视着男人,很久很久“帮我一个忙——” 海是广阔的,无际的,如果浩瀚的海中,有一样是最美丽,我会选他的眼睛。 他晶莹的眼底带着无奈,纯蓝的颜色,天然染成“帮我代法官求个情……”罗秋慎默默走到窗前,抬手,轻轻挑起纱幔,望着夜晚长空,所有的爱恨情仇,全都压抑心底吧。这是他唯一,最后,仅想的,他似乎再无牵挂了…… “浩良——”高欲言又止,轻轻叹道“我会的。” “我走了。”该死的,他从来没有这般恋恋不舍婆婆妈妈过。 “放心,我们会一直监控,会保证你的安全。”高疾行两步赶了上去,一手按上罗的肩头“一定要小心。” “你,真啰嗦——”罗秋慎扬唇,但却笑不出来。 “自己小心。”高反复的叮嘱,对一旁青年男子招手,唤道“你送他出去,顺便给大伙买点吃的回来,今晚可能要开夜车了。” 青年出去不过片刻,门外传来敲门声“叩叩——” “这小子,让他去买吃的这么快就回来了。”队长随口埋怨,打开房门,一怔。 “请问单先生住这里吗?”男子带着鸭舌帽,放下背包,拿出个礼盒“这里有他一份包裹,请签收——” “——!?”众人惊愕,不及反映。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爆破的火花如同点燃的烟火,瞬间覆盖了整层楼阁。燃烧的火焰像条赤红色的巨蟒,攀延着,迂回着,渐渐吞没了周遭的一切。 黑色的客轿缓缓驶近纪宅公寓,凤远东一直隔窗遥望。 今晚星象怪异,长空如血洗过一般,殷红的妖艳。远东轻轻垂首,隐约觉到一丝不适,这样的夜晚不应该有动静。并非是他迷信,做这行,多少都要有些讲究,逆天行事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轿车在寓外停靠,凤远东下车,微微敛起冷金色的双眸,一手扶着车顶,像在思索什么。良久,开口吩咐,道“阿豪,多叫些兄弟回来看家。我进去看看,你在这等着。” “知道了东哥。”男子目送远东入宅,扬手,弹出烟蒂,仅是一个动作,一霎那,人已经瘫倒在方向盘上了,腥热的血液顺着他颈后细小的枪口缓缓流下,像破注的红泉,血不断的淌向驾驶坐底…… 男人脚步沉稳,谨慎的踏在迂回蔓延的碎石径上。宅子里寂静的诡异,他眯起金灿的双眼,清俊的脸孔越显阴冷。凤远东一手紧紧按在身后,已经进入警备状态。回肠的小道上突现一人,拦住去路。 “——”远东惊见,看清来人,暗自松了口气,蹙眉,略带不满,质疑道“福伯?家里的人呢——”他话音未尽,砰一声鲜血四溅。老人顷刻倒地,距他不过两尺余。 第83章 凤远东抬手,狠狠抹去脸上血渍“——!” “东大少,洪哥有请。”男子语带嘲讽,短枪笔直的抵上远东脑后。他探手,抽走凤远东身后佩枪,邪恶的笑了笑,道“这东西,还是让我替你保管,很容易走火,伤了和气,那就不好了……”他说着,脸色突变,沉声喝道“人带走。” 我知道,我一定是在新义岸,我知道,那个男人一定就在我身旁。 因为我刚被一堆衣服砸醒,难道我这一生就注定这样的命运了?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天色漆黑,泛着红。 匡文龙站在床前,兴致盎然的看着我一脸愤愤不平,鼻子嗅了嗅还未点燃的香烟,深邃的眼底晶晶湛亮。他似笑非笑,盯了我片刻,懒洋洋的开口,道“起来了,呆子。” 我发现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他那张嘴更令我讨厌的东西了,天天都有话说,却没一句是我爱听的。昨天,前天,大前天,我貌似都在生他气,现在居然还厚着脸皮来找人家?不起,坚决不起,我拉回被子,蒙头赌气,继续睡觉。 “——”他默声挑眉,不以为然,扬唇,扯出一抹恶劣的笑。坐靠过来,伸手,将我严实的裹压在被子下,掀开一角被,露出我的脸,原本抚摸的大手,忍不住在我脸上掐了一把“是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威胁我?三句不离老本行。我轻蔑的对视他,挑衅。 他撑起身,坐在床边,点燃香烟。威逼不行又利诱,道“给你三十秒考虑,答应你两个条件。” “好!你说的。”我干脆利落的回答,一下翻坐起身,现在不是跟他客气的时候,根本不用三十秒,回道“第一,我不开心的事不许做。第二,我不喜欢的话不许说。” 他闻之脸色一沉,略感郁闷,质疑道“你是不是早就蓄谋已久?这样我还有什么乐趣?” “哦,不同意就算了……我睡觉,不要吵我……”我又爬回被窝。 “啧,给我两天考虑考虑……”他狡猾的敷衍。 坏人都是这么不讲道理,他考虑就要两天,却给人家三十秒。我回视着他慵懒的目光,无声的告诫,我鄙视你。 他移开对视,不禁哼笑,道“行了,答应你了。”跟着,突然一把将我扯进怀里,幽暗的黑眼睛专注着我,承诺道“再许你第三个……” 一条僻静的街巷,一间不起眼的小酒馆。 同样是这个晚上,莫非也因这阴历如泣的夜空,很早就打烊了。铁门重重,禁锁密封,里外三层。酒馆内只有一桌,席宴未开,热水先沸。锅子里的汤底滚烧着,纵使冷气已经开足,还是让人感觉闷热。 罗秋慎不语,一如既往,坐在桌旁,筷子有意无意的轻轻敲着桌面。蓝眼睛却比往常阴沉许多,敛起的眸光难掩的凶悍。洪志天搞什么鬼?这种天气关起门来关吃锅子!?他轻佻扯唇一笑,道“老爷子有客人?” “呵呵。”洪志天老道,笑了笑,回道“差不多快到了。” 说话间,房门已被打开。他随即起身,连忙亲热的招呼,道“远东,来来,就等你一个了。”见凤远东一脸阴沉,明摆着没的谈的样子,他虚伪的客套,训斥道“叫你们去请人,是不是又不懂规矩了——”又急忙圆场“小的们不懂规矩,老哥我罚酒三杯,算是代他们赔个不是。” “——”凤远东略收眼帘,目光淡定,很快扫过屋内,视线仅在罗身上停留了片刻,如果无误,洪志天应该已经知道他的身份。那,今晚这场鸿门宴是为谁而设?他不卑不亢,轻声一笑,道“洪哥,今晚好像是你们的家宴……”他抬起眼帘,双眸金灿,却阴冷似冰“我,在这不太合适吧——”远东扬手,推了推眼镜,温和的笑道“况且我一个晚辈,您老有事尽管吩咐,又何必如此大动干戈,伤了我们数人。” “呵呵,我就是看好你远东,后生可畏啊——”洪志天拿着瓶酒绕至罗秋慎身后,扬手,很自然的拍了拍罗肩头,对远东道“你够沉稳,也够聪明,为何不自己开香设堂?跟着别人干,吃力不讨好……” “洪哥的话,我听不明白。”凤远东冷笑,微微垂首掩藏眼底渐现的阴狠。 “实不相瞒,这次请你过来,确实有求于你。”洪志天斟满杯酒,递给凤远东,犀利的目光丝毫不输给年轻人,笔直的对视着男人,道“咱们大家都是明白人,我也不用多废话。请你来,是要你调开你们的人马——”他笑了笑,道“而且,这个忙你非帮不可。” 让他调开自己人!?远东暗自讥讽,这个老头的野心不小啊,他想把新义岸一口吃下。凤远东扬唇一笑,道“这,恐怕要让洪哥失望了……别说我没有这么大权力,全数人马调动还要上头发话才行,就算有,你觉得我会做吗?” 洪志天豪爽大笑,抬手,轻轻点在远东胸前“我说,你会干,而且还会干的很漂亮……”他说着,一转身,手中瓶酒交给william,道“先安内再攘外,你有时间考虑。” 罗秋慎垂首,蓝眼睛怔怔的盯着桌面,一手渐渐握紧。该死的,他的眼睛又模糊了。假若老天真正开眼,世间真有神明,就让他再坚持一会儿,最少挨过今晚! “慎哥——”william难得一本正经。 “——?”罗秋慎懒洋洋的望去,可是他看不清。 “别怪我——”他话音未落,扬手,厚实的玻璃瓶猛然一击,照头砸下。 罗秋慎当头一棒,随即跌落椅座,单膝跪地。他只手撑在身侧,缓缓抬起阴狠的蓝眼睛,一片鲜血顺着脸颊淌下。他身边几人随即围护上来,气氛突然变的有些怪异。 “要造反了吗?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洪哥!” william急切的喝斥,此刻也有些慌乱,压不住罗的人,那就等于他造反。洪志天这老狐狸说是给他机会上位,实则让他做先锋打头阵,试试风向。现在是骑虎难下,这时候绝对不能手软,他道“姓罗的你做内鬼早应该想到有今天——”william说着,扬手第二瓶随即抡下,却被男人一把搪住。 “——”罗秋慎抬手,猛然一挥,甩开william,很明显二人跟别不是一个重量级。他不急不缓,撑站起身,凶狠的挑脸,阴沉的质问,道“你说我是,我就是吗?” 年纪轻就是少经验,罗异常镇定的反应,反而让william看不清状态。莫非是洪志天想除掉罗秋慎找的借口?让他来做替罪羊?当下心里就有些动摇,拿不定主意了。 “呵,也好,既然有人质疑了,阿慎你就委屈一下——”洪志天看似慈善,笑了笑,跟着脸色一沉,道“去搜搜。” 来不及了,姓高的不说全面监控的吗?md,他要是还能活着出去,第一个就干掉的那个该死的警察。罗秋慎轻佻的扬唇一笑,抬手抹去脸旁血迹,绝望中似带着一股难言的倔强,道“不用了,死老头——”他反身,倚在桌旁“你现在才发现是不是晚点了……”看不见了,刚才那一击已经是他承受的最大限度了吗?他失落的垂下眼帘,敛起暗淡无光的蓝眼睛。就算死,他也不想让人知道,他连下去路都看不见。 这种人不值得可怜,但他却坚韧的叫人佩服。凤远东中指压了压镜框,如果是匡文龙会怎么做?!这就是他不适合于黑暗的地方,他或许不会原谅他,但对他一定会有种异样的怜惜。就算死,也会给他想要的尊严,也会完成他一直追求的梦想。可现在,恐怕他,一样都得不到。他看不见吗?!他见不到洪志天不屑一顾得意的嘴脸吗?!凤远东无声的侧开目光,确实有些不忍心了…… “——”罗秋慎垂首低笑,任鲜血不断淌下脸颈。临死都改不了轻浮的性子吗?他狠狠抹了把脸,血汗交织着痛恨,压抑死亡的恐惧,声音中仍旧带着玩味,充满嘲弄,道“洪志天,我虽然不是你儿子,分不到你家产,可也盼着你早死……”他话音未尽,无情的棍棒盲乱的打下。 「像你这种混混我们见的多了……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的……」他无声的承受着,乱棍狠狠打在身上,他无话可说,无以反驳…… 或许他知道,但这是他最终的路。 海风徐徐,长空湛蓝,碧蓝的天空没有一片云彩,一切都显的那么安详,平静,没有炎烈的太阳,没有阴雨的天空……只有一阵阵冰寒,彻骨透心…… 「如果临死前,能有个女人抱在怀里,也不错……至少,不会觉得很冷了……」他很珍惜,贪恋曾经片刻的相拥。可他再也没有机会了,他安静的躺在冷硬的地板上,躺在血泊中,身体一丝丝流失的温度。 「爸,阿珊……」他默默念着「不要……不要离开我……」他还有意识吗,如果有那也是曾经的一幕血海深仇,像长了生命的丝一般,为他做了一个茧,无法冲不破的丝茧。 他看不见,见到又如何!他几乎快忘了他们的样子,仅是凭着那一幕,那幕仇深似海。冰冷的身体没有少女温暖的怀抱,他蜷缩的像个婴儿般需要抚慰。大量流失的血液夺去了他仅存的温度,他很怕冷,更怕黑…… 罗秋慎无力的牵动唇角,在阴冷与黑暗中独自面对死亡,看来已是他今生注定的命数! “你的高sir,和那些所谓的证据,现在已经付之一炬了。”洪志天冷声俯视。 他吃力的笑了笑,鲜血布满湛蓝的眼眸。白忙一场,后悔吗?不,再让他重选一次,他还会如此。 第84章 他只是有很多遗憾,有些不舍,是不是每个男人临死前都有不舍?他轻轻的闭上了蓝眼睛,不就是一万年吗,再让他孤独一万年,有何妨,又有何妨碍。 若是还有来世,他要找个漂亮的姑娘,一起晴空万里,一起漫步海边…… 若是再给他一日,哪怕半日,他会带着她逛逛街边,看看电影,过一日平凡安宁…… 若是他注定要死去,他会选择女人温暖的怀中…… 来世吧,只能来世了。 血迹斑斑,一生爱恨情仇,该走的走该了的了,谁得多少? 痴痴缠缠,一世恩恩怨怨,说散不散说完不完,谁知多少? 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翻身仰空,轻轻吁了口气。晶莹的泪水,悄然滑落暗淡的蓝眼睛,融入血液中。假若只有海儿能感到他的泪,那就让他永远的长眠深海吧。做鱼的食儿,与夜为伴。当你完全侵蚀于黑暗,或许那时你才能发觉,原来还有月亮依稀的光…… “像我们这种男人,早料到会有这一天……”凤远东垂目,眸光一直暗暗追随着那冰冷的身体,托出长长的血痕。他抬起金灿的双眸,一种无比的坚定渐现眼底“要动手,就来吧,想我出卖兄弟为求一线,不可能。” 洪志天扬手,挥退了正在擦拭血迹人“我说你会,你就会。”他举杯,悠闲的浅饮了两口,得意道“每个人都有弱点,只要你拿捏得分寸,他就会为你效力。你有,我也有……”他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道“年轻人,冲劲魄力,胆大心细,是你们的优点……但青春热血,义气用事……”他突然转身,目视着房内另一端,缓缓拉开屏障“若是你说,可以不顾他的死活。今夜我就放你一马,任你离去……” “——!”爸!?他不是应该在西山调养吗!怎么会在这?凤远东痛恨的眉宇紧蹙,心已经凉掉半截。良久,哽咽出声“德哥……”他凶恶的挑脸,对视洪志天,恨道“祸不及家人,何况他早就不理江湖事了,放了他,我留下。” “远东啊,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人,这会儿怎么也犯起糊涂来了。”洪志天搭上肩头的手被凤远东一把打落“如果你留下有用,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将他请来?”他嗤嗤一笑,欺身低语,小声威胁,道“给你们父子两续续旧,他的命可就在你一念之间……是死是活,全凭你一句话了……” 纪德无声,阴狠的目光,警告的投去。在关键时刻才能看出真性情,他不想为了一条风烛残年的老命,糟蹋了多年的心血,赎的罪。文龙是他的命,是他刀山血海里扒出来的,比他自己的更重要,更珍贵“你要是敢出卖兄弟出卖他,我做鬼都不会原谅你!” “——”爸,他多想唤一声,可颤抖的双唇却叫不出。他什么都不要,只想承欢老父膝下享受父子亲情。看着亲子挣扎孝义难全,哪个父亲不心痛。纪德失落的垂下眼帘,但这是他们父子欠下的血债。如果你不拼出性命去救别人的妻儿,又有谁会以性命相还。当年若不是他以死相护文龙死里逃生,现在恐怕根本没有凤远东这个人了。 “别怪我狠心,孩子,你去吧——”这是他的选择。 “——”远东无泪,轻轻摘掉眼镜,一生兢兢业业克尽职守,为了就是再听到次这个称呼。他抬手,顺了顺发,衣内暗藏的匕首露出点点寒芒。这只仅够尽身防卫的匕首,此刻本想用来自裁,却逼不得已射向抵住纪德的枪口,凤远东随即被人扣按桌上。 “看来,你还是想不通啊——”洪志天挑脸暗示,跟着两枪分别打上纪德双膝。 “混蛋。”他嘶喊,挣脱着牵制。 “我这两条腿早就废了,没感觉了——”男人怒斥,看着被伏按跪地的儿子,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屏障被人无声拉上。 “我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凤远东垂首喘息,冰冷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帮了你,就一定会放过我们——” “你确实不知道,所以只能搏一搏了,搏准了就父子安健,搏不准,就同归于尽。”洪志天轻笑,平静道“从此离开南亚,放你们一条生路——” 偶热血燃烧写呀写写呀写……好像有点反常==?! 第六一章(二) 夜总会,又是夜总会,文龙好似特别迷恋这种生意,或者他不会打理别的? 这是间坐落在市中心,刚建成的二十层高塔。娱乐饮食一体的新型场所,从这里可以观赏到都市全部夜景。因为刚刚落彩所以里面很多项目并为开放,而这富丽堂皇的夜总会今晚也只是试营业。它的装潢绝对不亚于敦煌,所以文龙正在打它的注意。 他牵着我的手,不安分的四下溜达着,自从到这就没停下过,好像人家真要卖给他一样。我又好气又好笑,甩开他,不识趣的打击道“人家才刚开业,怎么会让给你,别想了……走来走去的,有什么好看的,看了也不是你的……” “啧,你懂什么。”匡文龙挑眉,不以为然,哼笑道“就是因为刚开业,还没尝到甜,先给点苦头,等真见了收入他还能让?” “——!”真过分哦,这种话居然说的理直气壮,我怀疑他还有什么不是理直气壮的,不耻道“你这叫不择手段,作弊吧。” “让他们管也理不好,浪费了这地方,还不如我替他们搭理...”他想当然的反驳。 我冷哼一声,不敢苟同的偏过脸。 他眯起黑眼睛,亲热的将我搂进怀,呵呵一笑,逗弄道“你不是要自力更生吗,我顺便帮你创造一个良好的工作环境……” “——”讲不通就打,打不过就跑。这是我跟他们学的经典处事,所以打他绝不手软,一拳精准的直击,他漂亮的鼻子。 他话音未尽,仰头一咳,险些呛到。抬手,遮在脸前,似笑非笑,阴阴的盯着我。 “不疼,走吧。”瞧我多勇敢,挣脱他,骄傲的走在前面。 “——”匡文龙冷笑道“不疼——”猛然伸手,一把将我扯了过去,拳头威胁性的晃在眼前“不是很疼,要不要试试?” “你一定不记得之前答应过我什么了。”我好心的提醒道“一二三,我不开心的事不许做,我不喜欢的话不许说。我不要离开,你不许提。” 他挑眉,黑漆漆的眼睛湛亮无比,扬唇一笑“那我不是被你吃定,嗯?” 哦,坏了,看样子是要反悔,我急忙举手“我再加一条,不许你反悔。” “晚了。”他懒洋洋的倚身墙边,理直气壮得意洋洋。 又逗我,明知道他在逗弄却还是很着急。这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他诚信度太低了。我噘起小嘴,生气啦。 他伸出双臂,轻轻的将我圈进怀中,垂首,吻着我长发“不许噘嘴。” “你太霸道了,连噘嘴都不准。”我撇了他一眼。 “生日时噘嘴,之后一年都不顺畅……”他爱怜的抚着我的发。 “——”心里酸溜溜的,真这么在乎又为何一次次让我离开“土包子……” “龙哥。”匡文龙刚要说话被景生打断,他拍了拍我肩背,叮嘱道“回房间等我。” “龙哥,远东被人埋伏了,咱们近郊的场子都被人挑了。”景生俯身凑近,小声交待。 “打仗呢?”匡文龙不以为然,扬手摸了摸鼻梁“不然,你带人过去帮帮手,我这留下三五个就够了,应该不会有问题。” “我已经叫他们去了,你身边还是留个人好,我就不过去了。”景生贴心的安排,让别人留在文龙身边他还有点不放心,毕竟今晚有交易。 匡文龙抬手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缅甸那边还没消息回来。这边的交易时间是十一点十五,也快到了。他思索了片刻,吩咐道“你去打个电话探探阿敏那边状况,至于姓倪的,等他们五分钟,过了时间没人到就取消交易算了”他到从未想过事情有变,只担心警察上来冲场。 文龙溜溜达达推门而入,盯着我,冷笑道“你不是不会唱歌吗?” 这么记仇,人家只是准备,我满眼期盼的巴望着“我不会你教我好么。” 他一身酸懒的沉坐沙发,抬手,一把拨开我盼望的小脸,道“自己玩。” “——!”什么?!“今天我生日!”居然让我自己玩,我威胁性的伸出手“礼物呢?” “你抢呢?没有。”他毫无愧色,粗鲁的打落眼前小手“你不是说不用我给你过生日吗?” 竟然没礼物!忍不了啦。将来一定要买通一个身材高大,而且不怕他的人随时帮我出气。我伸出的小手又握成拳头,恨的牙痒痒。文龙满眼笑意,痞痞的一挑眉,大手严密的裹握住眼前的小拳头,终止了下面即将发生的一切暴力行为。 房内突然熄了灯,门被人无声的打开。 “happybirthday单小姐。”一点烛光闪闪映照在眼底,服务生手托着个小蛋糕走过来。 “啊……”我惊声,微微垂首,强压下心里欢喜,不能让他太骄傲,煞风景的挖苦着“蛋糕你选的,眼光很一般嘛。” 匡文龙随即附议,一点亏不吃,调侃道“我知道自己眼光不怎么样……”他上下打量着我,唇边噙笑,高姿态的退让道“行了,丑小鸭也能变成白天鹅,快吹蜡烛吧呆子。”黑眼睛映着斑斑烛火,说“许个愿望,就会实现。” 许一个哪够!我要许三个。我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心中构思着邪恶的愿望。十八岁的愿望一定能成真「我要他说不过我,打不过我,离不开我。 第85章 」嘻嘻,要吹蜡烛啦。 “等等——”房门被人猛然推开,刺眼的灯光随即点亮。纪雪蔓扶靠门前,平复急促的喘息。 “你怎么来了?”文龙脸色一沉,还未曾多有责怨。男人一把掀翻手中托盘,熟练的抬手一枪扫过文龙肩臂。 这突如其来的骤变让我惊呆不已,甚至连枪口对准身前都不知该如何躲避。匡文龙原本躲开的身体不假思索的揽护在我身前,我看着男人扣动扳机,自己却被他安稳的圈在怀里。 “不要——”我失声尖叫,霎那间只能闭上眼睛本能的抗拒。 他一把挥开怀中的我,利落的只手执起桌上的果刀。像被激怒的兽,凶狠的一刀,深深的刺入男人颈侧,鲜血顿时如泉般涌射。雪蔓仍旧紧紧抓握着男人拿枪的手,牢牢的压制在身前。 “——”文龙无声的嘶喊,满怀愤恨,展开双臂,顺势接住了无力倒下的雪蔓“混蛋!”他痛声咒骂,声音沙哑干涩“雪蔓,蔓——忍着点丫头——”他双手慌乱的堵压在女人胸前,鲜红的血一股股溢出枪口,这样似乎起不到丝毫作用“没事的,我这就带你去医院,不会有事的,不用怕——”匡文龙凶恶的扬脸,愤声恨道“tmd人都死哪去了,快去叫车。” “……”纪雪蔓咳出一口鲜血,好像方才缓过口气。可这一枪穿膛而过,她应该坚持不了多久了。这样压住伤口可以减缓疼痛,但却加快死亡。她迷茫的双眼尽是不舍,回望着文龙“不会,不会有人来了……爸爸,已经出事了……”她用尽全力挥开文龙压在身前的大手,艰难道“你,快走吧,来不及了……” “别说傻话了……”他哽咽着低哑的声音,紧紧将她拥入怀中“咱们一起走……” 我竟然什么都帮不了他,看着他痛苦无助的样子心如刀割。救护车,我急切的夺门而出,双脚却定在原定动弹不得。走廊尽头,一扇通墙的大镜子映射出无数人影正寻步上来。 “文龙……”纪雪蔓缓缓闭上眼睛,纤弱的手毫无生气的自他脸上滑落。他一把拥紧怀中身体,痛苦的低吼“别走,别走——” 我退进房内“文龙,你快走,外面都是人——” 他没有回应,像僵住了一般。 我哭喊着,使劲掰着他紧拥的双臂。他抬起混浊的黑眼睛满露凶光,一掌毫不留情将我打翻一边“你让我把她留下吗,贱人。” “你要和她一起死吗?混蛋。”我抹了把眼泪,咬牙愤恨道“非要人陪她,我留下,我留下。”我绝望的对视着他“求求你,快走吧...” 他垂首目视着怀中尚还温热的身体,动情的一吻深深落在纪雪蔓额前。解下外衣,不舍的为她盖上,猛然起身,一把抓紧我的手,声音异常寒烈“跟紧我!” “——!”我用力的回握着他略显冰冷的大手。 天上人间,地狱火海,我这生都会紧紧跟着你。 第六一章(三) 人随声至,嘶喊杀到。 匡文龙挑翻矮桌,带着我挤出包房。好难啊,我闭着眼睛任他拖着走。喊杀就在耳边,我被他拉来扯去。才刚开始就已经怀疑自己的决定,或许我不跟着,他逃出的机率更大。他抬手一挡,拦在我脸前“睁开眼睛。” 说话间已经夺下一人手中的刀,跟着将我推出人群。我奋力的跑到电梯间,点按着控制健的手不断的颤抖着。他随即跟到,猛的将我从电梯里拖了出来。一脚踹开防火通道的门,翻身敏捷的将门卡住。他倚靠着沉厚的门板,平复着紧促的喘息。 我跑出半层的脚步停顿了下来,文龙还没跟上。我转身寻望,他一身浴血无力的支靠在墙边。 “文龙……”我心痛的搀扶着他,一次次又跌倒回去。 “——”他闭起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决强的撑起身子。黑眼睛隐约着黯淡的血腥,恨道“我们不能下去了,只能往上走。”他满是血渍的大手怜惜的抚在我脸上“疼不疼?” 我抬手一摸方才察觉脸上一道浅浅的刮痕,在这刀刀枪枪下,这一道伤痕算是浅的了。最少跟他手臂上为我挡的那一刀相比微不足道。我忍着泪水在眼眶打转“一点都不疼。”全力搀扶着他满是伤痕的身体,一步步向前迈进,哽咽的声音威胁着“你要保护我文龙。” “我一定会有办法让你出去的……”他推开我的搀扶,坚韧的挺直身子。扬唇扯出抹浅淡的笑,展开染满献血的手送到我面前。这双手,在此刻是不曾有过的可靠,值得信赖。我紧咬唇齿,全心全意的把自己交给他。 “再有两层就到顶楼了……”我抬眼看了看他,脸色苍白,冷汗渗透额际。 “怕不怕?”他双眸深邃,专注着我,轻轻推开十八层内的一扇大门。 “我不怕。”我现在唯一怕的就是你有事,你一定要平安坚强。 “我却很怕……”他折断一根桌腿卡在铁门的扶手上,猛然转身,幽幽眸光无奈的回望道“我怕你出事,怕你会给我陪葬……” “啊……你不要说了……”我抬手挡按上他的唇,含泪道“我不喜欢的话不许说,又忘了么?你不会有事的,我们都不会有事……” 他痛苦的闷哼一声,贴靠在墙边,身子一寸寸的滑落。 “文龙……”我跟着跪卧下去,急道“你还有哪里受伤了?告诉我。”不对,这越来越不像胸前手臂被人砍了几刀样子了。 “我就是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他抚了抚我长发,勉强笑了笑。 “我去报警,我去叫救护车——”我慌慌张张的站起身,就往后门跑去。 “别去——”他一把没拉住,扑倒在地,痛恨的敛起眼眸,轻声恳求道“芷薇,扶我一把。” “——!”我狠狠的抹着脸上的血泪,压抑着眼泪强咽下腹。 “答应我,哪也别去,陪着我……”他拉住我靠进的身体,紧紧的揽在身边。 “我——”我哽咽了“我,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我哪也不去,我会陪着你,永远永远陪着你……” 他黑漆漆的双眸一片空侗,无声的寻望着窗外,阴红的长空“你出去只会死的更快,我还不想让你死……”他不舍的抚着我的脸“想哭就哭出来吧……我是个男人,不能像女人那样哭……如果不是,我也很想……” “我不哭。”只要我不哭他就不会有事,只要我不难过这一切都会过去。只要我死可以让他活下来,我什么都愿意。 “是我连累你了……”他狠狠的偏过脸“我保不了你出去,甚至保不了你活命……”他说着,突然警觉起来,缓缓的撑扶起身“如果我够狠心,可以趁现在杀了你……再过过恐怕就没机会了……” 匡文龙一把将我扯到身后,犀利的黑眸阴冷的盯着蠢动的后门“芷薇,如果你爱我就为我挥把泪,就当为我撒把土。我什么都没有给你留下,这孩子就当是我留给你的……一会儿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他们不会盯着你上的……” 他像是要把一生的叮嘱都说光般,我的心撕痛着。 “我不要——!”我再也忍不住泪水像决了堤的坝,我求求你别再为我挣扎了。我不要你这样,跑不了如何,丢掉性命又如何,我们还有生生世世的时间在一起。我再也不让你来保护,我抢身拦在他身前。 门开了,我喜极而泣,无法表达此时的心情,虚弱的叫唤着“景生,是景生。”我拉着文龙,我们得救了。 匡文龙的眼光却更加阴晦黯淡,景生一人一刀也是遍体鳞伤,看来同样一场恶斗刚才脱身。 “龙哥,咱被人卖了——”景生拐着一腿行靠过来。 匡文龙一扬手示意景生安静,楼堂外顿时隐约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快,快带她走。”他一把将我推给景生。 “我和他们拼了。”景生已经杀的双眼血红,粗鲁的挥搪开我。文龙一把揪住他衣领,沉道“带她走!” “龙哥——”景生抹了把脸上血汗,气喘吁吁“你们走,我挡住他们。” “你挡的住吗?”匡文龙失落的垂下眼帘,压抑着愤恨的情潮“我,已经走不了了……还是兄弟,帮我把她带走……” “你发什么神经病!”我又急又恨,猛的拉住他手臂,生怕一松手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你应承过我的,你答应过我,我不离开,你不许赶我走——” “生个儿子将来一样可以保护你——”他一把扣住我颈后,非常用力,像是要掐进骨,融进血,低沉的声音有些颤抖道“别打断我芷薇,我的儿子绝不能跟着人家叫爸爸……那就辛苦你了……”他看着我,目光是温柔的“要是女儿……是女儿就找个可靠的男人……能保护你们母女……” “你在说什么!”我嘶声,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我不走,求求你,别让我走——”我牢牢抓着他手臂,指甲深深的陷入皮肉。 “我tm宰了这群畜牲——”景生丝红的双眼泪光隐现,又一次被文龙阻住。匡文龙紧紧握住景生一手,猛的拉进怀中 “要兄弟,是替我流血的,不是为我流泪的。还当我是大哥,快带她走!” 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相信,一定不是真的,这不可能。门被猛力的撞击发出咣咣的声响,此刻如同一下下凶猛的撞在心房上。我被他推着身体硬是拖向后门,纵使双手握的再紧也会被他无情的拉开。 “文龙,让我留下吧,求求你了,让我陪着你好吗?”我毫无尊严的乞求着,一种痛深深的自心中蔓延。 第86章 “——!”他茫茫目光,漆黑的眼眸,只有我,如同临别的一眼,如同深情的告白,如同永世痴缠不清的爱恋。他轻轻的叹息,满是无奈,惆怅“放手吧,芷薇……” 放手?我几乎说不出声,他居然让我放手,到现在才让我放手! “啊——”你这个,混蛋“我恨你!” 我无法抗拒的被他推了出来,心底撕搅的疼痛几乎让我不能呼吸。我狠狠的拍打着紧闭铁门,此刻,才真切的感受到何谓痛苦,何谓不舍,那是一种你宁愿放弃生命也不会放手的感觉。我知道他就抵靠在门的另一面,却触摸不到他“文龙,求求你别让我走……”我无力的跪倒门前,我只要跟他在一起。 “龙哥,你安心,我一定会把她带出去——”景生咬牙无奈的痛恨,猛的扯落一旁钢管别住门把。 “混蛋,你干什么?”我又踢又打,他仍然无动于衷“你别住门,他还怎么出来——”我瘫软在景生怀中“谁也别想让我走,我哪也不去!” 匡文龙仰天长长吁了口气,垂首默默自语“真是呆子,让我怎么安心……”他无力的轻叹,凄凄凉凉的无奈“纵使分开也好过天人永隔,最少我们知道彼此都活着……” 可现在,什么都晚了—— 他轻轻倚靠在门后,似乎打算一人一肩扛下一切。摸索着从身上掏出烟盒,扬唇无力的自嘲。厅门被不断的撞击着,此时已经无法吸引他更多的注意。只有一支了吗,什么都是最后了吗。真的到最后了,他拿着香烟的手一震,动作僵硬在半空。该死的,腹间折断的半只钢刀几乎让他喘不上气了。如果现在拔出来,他恐怕一刻都支撑不住了。他咬着烟,漆黑的双眼一片昏暗。手中紧紧攥着沾满血迹的烟盒,抬手,轻佻的投了出去。 他扯唇笑了笑,渐渐垂下头。咬着的香烟慢慢浸湿,被鲜血染透,红红艳艳鲜亮亮的刺眼。这世界根本没有完美,老天爷似乎也从没打算让他得到最后的满足。一支烟,深深的吸一口都不能吗。他只有这点要求,却该死的有没火。 匡文龙无奈一笑,尽是的伤痛悔恨。咬着烟的唇,微微颤抖着,他没有更多的时间去不舍,去留恋。他还不能死,最少还要再拖一拖。他一把掐攥住香烟,狠狠的抹去脸上血汗。 他无声的扯落颈间金链,牢牢的握在手中。撕开残破的衣料,细细的红绸把刀柄紧紧的缠在手上,把精巧的玉坠严密的裹在掌中。他轻轻的默念,像着了魔一般“我,恐怕要失言了……别恨我……” 还会有人想他吗?还会有人念他吗?如果真有来世,他宁愿一生碌碌无为作狗熊,也决不逞强扮英雄了。黑眼睛模糊了,晶亮的如泪水一般滑落眼畔,瞬间步入了艳红的血中。血与泪,交融在一起。 听人说,英雄泪,诀别时。自此天人各一方,纵使英雄又如何! 他只手捂住深邃的伤口,困难的撑起身。紧紧攥着刀柄是他唯一的武器,争取时间的机会。黑眼睛泛起绝望的凶狠,他阴冷的注视着即将破开的铁门。没有疼痛,没有胆怯,没有什么可怕的,只有心底一丝的舍不得。 “好好活着芷薇——”他最后的嘶喊被嘈杂声掩盖。 这是不是前世我欠你的!今生要为你流尽最后一滴泪。 我哭沉了天,哭暗了地,只要你回来陪在我身边。我听见他低沉的吼声,压抑的低吼。我的心像是要炸开一般,你为什么这么残忍。 “啊——放开我,混蛋——你不配做他兄弟,胆小的混蛋——”我发了疯的挣扎,不停的挣脱“快去救他,快去救他——”我要回去,回到他身边,他需要我。我怎么可以把心爱人丢在生死中挣扎,我怎么可能放下这份沉甸甸的爱啊。 景生抬手一掌狠狠的打在我脸上,我没有感觉,还是拼了命的挣脱。 “算我们兄弟求你的,你一定要活着出去,养大孩子。”他拖着毫无生气的我,我摔倒了,又被他拉起来,一次次的重复着。怎么死里逃生我不知道,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我没感觉。 一滴水珠落到手上,一滴两滴三滴。 原来天也在哭泣,逃出了如地狱一般的高塔却跌落另一个无尽的黑暗。楼塔上敲响午夜的钟声,道路上依然人群穿梭。凄凄沥沥的小雨影响不到任何人,他们投射来异样的目光。 景生拉起我一手,将小小的戒指环紧紧的按进我掌中。 “龙哥……他让我还给你,我们兄弟再也不欠你什么了——”他说罢,扯下外衣裹住拳头,一拳拳愤恨的击打在银行的玻璃门上—警铃响起。 “——”我收紧手中指环,双眼直勾勾的望着楼塔“带他回来……” “我不会让他一个人,我不会让他一个人上路——”景生凶狠的挑脸,愤恨道“有我陪着,作个伴——” 那到底是种什么样的痛,我抢出拥挤的人群,追了上去。 “景生——” 泪水模糊了眼睛,我看不到他在哪里了。 “帮我告诉他,我等他,永远等着他——永远——” 永远…… 嘈杂的警报响彻夜空,街边挤满了围观的路人。斑斓的霓虹照耀着繁华的夜,喧闹的都市。警车拖着尖锐的笛声陆续赶到了,排出长长的车龙停靠在混乱的道路旁。 心痛,似乎没有尽头。 |罂粟血,百合泪,兄弟情,美人恩|结。 自此,上,中上,中下,完结。 今天木更新了—— 第六十二章 什么是爱?什么是痛?什么是生离?什么又是死别? 我的爱,好像经历了一世那么久,刺痛了一生那么长。碰肩擦过的爱情如同指间流落的细沙,无可挽回,无法避免了。 有生之年,我还能再见你一面吗?有生之年,我还能再爱你一次吗?假若昨日可以重现,我一定会更加珍重自己,珍重你。 但爱是没有如果,也永远不会再有选择。昨天过去了,不能重来了。若是这一生注定了分离,我只求再多一分钟。让我同他说声----我爱你。 有些岁月无法忘怀,有些情感生生世世。如果生命离不开无常,我宁愿离去的那个是我。我坚强不起来,心痛停不下,感情收不回。无论是哪里,请你带我一起去吧。 晨曦如烟斑斑撒落,透过医院的窗子,透过轻轻飘舞的纱幔,萤萤点点的照射进来,那缕丝一般的光仿若云端的霞彩映在他漆黑的眼底。我伸出手,轻轻的触碰,他消散的身影顿时化作了点滴晶莹,在昼白的长空,这一天的早上,渐渐远去,渐渐浅淡了…… 无奈是万分不得已的离别,痛苦是共你深爱却分开。原来分离方知爱的更深,原来失去才觉心痛的滋味。只是一眨眼,只是眨眼间,我就永远的失去他了。悔恨折磨的我痛不欲生,我无法面对不能接受!珍惜了,动情了,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似乎仍能听到轰隆隆的雷鸣,淅沥沥的雨落,就在这晚,他松开了我的手,一句话别,便是一生啊。我乞求上苍,再给我片刻,让我同他话句别离,相约来世再见。我乞求上苍,再给我片刻,让我和他相望,最后一眼。 他黯淡的黑眼睛,紧蹙的眉峰,无奈的叹息,浴血的身影,一声声一幕幕烙在心底,清晰的就在眼前。 「如果你还爱我,就为我挥把泪,全当为我撒把土——」 「放手吧,芷薇……」 「好好活着——」 眼泪不受控制的顺着脸颊串串淌落,心痛的无法呼吸了。从未承受过的悲苦深深的占据了我,占据了心,紧紧的扣住我脆弱的灵魂。我不知身在何方,心在何方,失落了灵魂的躯壳根本找不到自己找不他。 “文龙——”这是我仅能发出的悲鸣,迎着依稀的晨光,我睁开的眼中只看到桌旁的刀。我执起短刀不假思索的刺向胸口—— “你干什么!”女人哀声哽咽,悲悲戚戚,夺走了我手中的刀“就算你现在死,他也回不来了!不想让他白白送了性命,就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我默默的念,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我怎么会忘,我只是心痛的无法忍受,只是想把它挖出来,停下这种心痛的煎熬。我用今生全部的爱给了他,却连句告别的话都来不及说。文龙,我痛恨的全身止不住颤抖。 “昨晚知道他们……”她哀叹,几乎说不下去了“我寻了几家医院才找到你,还好你没事,跟我回去吧。” “让我见他最后一面——”我目光呆滞没有焦距。 “还没找到……”沈虹默声,不禁掩面轻泣“他已经不在了,你这样会让他走都走的不安心,给他点安宁,让他放心去吧……” “我要见他!就是死也要见——”眼泪无声的滑洛眸畔,就算他化作一缕孤魂,这一次我也绝不放手。我不会让你得到安宁的匡文龙,我会日日的念,天天的盼,直到你回来的那天。我缓缓抬首,泪水模糊了视线,轻启的唇齿却再也说不一个字。我看不清她的脸,但可以感受她深切的悲戚竟然和我一样,来自同一个男人。 “你这又是何苦呢……”沈虹无奈的轻叹道“你太不了解他了……”她失落的目光飘落远方“他是个坚强的男人,一定不愿看到你这样……”她突然捉住我双肩,坚定道“单芷薇,如果你还爱他,就为他好好活着。我想,这是他唯一的心愿了——” “她醒了吗,我们要带她回去做一下笔录。” 第87章 一个制服女警推门进来。 “喂,人家刚死了老公,你们有点人性好不好。”沈虹虹起身“用不着理他们。” 我轻轻推开了她挡在眼前的身体“不,我要去。” 虽然知道再做什么都没有无意了,但仍然还想为他做点事。 “那,我去帮你办出院……”她看着我的眼睛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可仅仅是犹豫了片刻,无奈叹道“你脸色很差,注意一下身体吧。” 原来从头到尾梦一场,一场春梦了无痕。 我的生命中,真的再也没有这个男人了么,他就这样同我匆匆一面擦肩而过。 时间像绵绵的溪流,日复一日淌过心田。冲淡了执著,冲淡了信念。却依然冲不去我对他的思念,他的身影深深的烙刻在心底。 这是第几个夜晚,想他到黎明了—— 荐list,25首[甘心替代你] 第六十三章 文龙,我的爱留给了你,留在了新义岸。 多少个日日夜夜我对你的那份情从来没有间断过,我在新义岸的日子是我今生无法忘怀的往日,是我成长和经历的地方。 直到地老天荒,即便海枯石烂,我也无悔这生! 我轻轻的合上了日记,桌案上的小灯盏又一夜亮到晨曦。或许这种等待毫无尽头,但我期盼黎明的出现,迎接曙光前必经的黑暗。那一晚的痛,像一粒种子深深的埋进心底,不断的萌生滋长。每每午夜梦回扰的我无法入睡,一觉惊醒大汗淋漓泪湿枕边。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抱着回忆,细细品味酸甜苦辣往昔岁月我共他。有时候常常望着月亮在想,如果没有那个雨季,没有那个夜晚,或许永远也无法懂得何谓失去。在那个阴晦凄沥的季节里,我丢了一颗心,却换来一个永恒的伤口。我不知道这样依靠着回忆的日子还可以过多久,但最少现在想起时仍然会很痛。 我轻轻打开窗纱,遥望着远处好像看见了他。曾经总是朝阳初现前就沉沉的睡去了,错过了多少和他同看日出的清晨。 不知为何这两日我特别想他,或许不是我,而是腹中宝宝想爸爸。或许是临产期快到了,他们就要出世了。宝宝不仅想要妈妈的温柔还要父亲的捍卫,可我却给不了他们,再也给了了。他说过,如果是儿子就要坚强,像他一样,不许留眼泪,不许磨着妈妈找爸爸…… “你们是小男子汉……” 长大要像他一样,做个有担当的男人。我噙泪,轻轻呼了一口气,抚着大腹偏偏。不知道,今生他又投到哪户人家,等待这个小生命的降临就如同等待他的来到一般。那么叫人迫不及待,又带着难言的辛酸不舍。 远处海天间渐渐泛出一抹绯红,如火把般赤艳的光种撒落大地。瞬间射出万道金芒,击碎了晨朝的露。霞光迅速铺盖普照万物,渐渐暖透了冷彻的心,冰封的情。太阳就像个初生的婴儿,到处洋溢着生命的气息。 我会变的坚强,会学会自己飞翔。为了他,为了我们即将诞生的宝宝。 “咣——”一声,厅房的门被带出了不小的声音。我知道是沈虹虹回来了,她总是这样,希望很小心但还是会闹出很大动静。 “你回来了,我去做点早餐一起吃吧。”我叫住她转身进房的脚步,她经常三两天不回家也不稀奇,今天算是早的了。 “你自己吃吧,我去睡了……”她有意避开正面,仍旧背对着我。 “你的脸怎么了?”我探头寻望,一把将她拉住。因为我大着肚子,所以她不便和我撕扯,只能由着我摘掉了挡在脸上的遮阳镜。只见她眼边一片郁青,显然新擦的伤痕。 “没什么啦,刚才不小心跌倒了……”她尴尬笑了笑。 “你又去赌钱了?”嗜赌的人总是会有很多借口,她这样迟早会害了自己。为了不让她找出更多的理由,看来我必须找份工作减轻家里的负担“我会尽快找些事做的……” “别傻了,你一个人能吃掉多少……”虹虹不以为然,笑了笑,像只醉酒的猫儿懒洋洋的倒进沙发。我拿来干冰轻轻敷在她眼旁,这小半年来幸好有她相伴慰籍才能渡过。 她满是新奇的摸着我鼓鼓的肚子,双眸晶亮,稀罕道“他们在动哦,是不是要生了?!” “还要一两个月呢,没这么快。”我扬唇一抹欣慰的笑。 “你乖乖在家养身体,其他的事不用管了——”她接过冰敷的毛巾,玩笑道“将来生个小帅哥给我做男朋友就好,你们的孩子一定差不了的……”她一手点了点我的肚子“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他哦。” “虹姐。”如果她不爱文龙也不会这样照看我们母子了吧,我不禁真诚道“谢谢你了……” “你用不着谢我。”她一仰头枕进沙发,尘埃飞舞在朝阳下,阳光洒落在她苍白的脸上。脱去俗尘的装表,她的美丽同样纯白真善。 “其实,我并不赞成你留下这孩子……”她清淡的言语如同飘过的细沙,叹道“他没事则已,一出便是大事。而最惨莫过于他身边的女人,尤其像你这样的——”她顿了顿,执起我双手道“芷薇,你知道吗。那晚我第一个想到的并不是匡文龙,而是你……我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助他脱困,也改变不了天命定数,这就是他的命……。可是你不同……”她的笑容有些无力,轻飘飘的目光寻向远方“说实话,我也想威一威这么蛮横的男人,可我没你这么勇敢。”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咯咯娇笑道“还记得第一次见你在敦煌让他丢尽面子尴尬的要命,当时真解恨……”她三八兮兮的撞了撞我,乐道“有没有看到,他脸都被你气青了……” “不过说实话,我起初看你是挺不合眼缘的——”虹虹起身,从桌上捡了颗苹果颠在手里,坏道“所以当时我故意去挑他的火……”她一脸郁闷的表情,手中转着苹果又跌坐回来“谁想让他觉出来了,这男人可真够狠的,当时就把我推给姓罗的了——” “你——!”枉我还为此冤枉文龙,你们真是波涛暗涌,我竟半分都未察觉。 “嗳!我随便说说你别动了胎气,嘿嘿……”她嘿嘿一乐,按住我,凑身欺近,好奇道“说真的,回去有没有挨揍?” “……”我脸上一热,拒绝回答。但抵不过她的纠缠,只能随便敷衍了下“没有啦……”不过也不怎么好过。 “哎,真让人既羡慕,又妒嫉……”虹虹叹了口气,道“以前他过来,每次想问些关于你的事,他总是闭口不谈……”她话一脱口便觉不对,又急忙解释“他可没这么好心来探我……” 我微微眯起眼睛威胁,看来匡文龙还有不少事瞒着我。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哀嚎,无奈道“本来想等孩子出世后再告诉你……” “什么事?”我疑惑的看着她,貌似和我关联很大,一定要问个清楚。 她思索了片刻,谈条件道“我现在告诉你,但是要答应我有什么事都等小孩出世再说。” “好,你说吧。”无论怎样先答应了再说,被她搞的我也紧张起来了。莫非文龙已经有老婆孩子了?她刚说不是来探她的,难道是来看妻儿的?! “他,他……”她为难的抓抓脑袋,最后还是犹豫道“他是来探你妈妈的……” “你说什么!”我惊闻,一下跳了起来,激动的涨红了脸。 “嗳!别忘了你刚答应过我什么。”她见状惊道“你这样我不说了。” 他竟然有妈妈的下落?还骗我说帮我找妈妈。心里顿时愤愤不平,却又升起一阵淡淡的凄楚。 “他之前有个未婚妻叫虞婷,你应该知道的……”虹虹叹息,眸光渐渐柔和,好像突然感怀曾经。多少往事值得回忆,多少爱恨可以放手,多少悔之已经晚矣。 “我们以前是好姐妹,因为我的爽约她认识了匡文龙……” 就是曾经救过文龙的那个姑娘吗?匡文龙一直觉得对她有所亏欠。 “当时年轻气盛,很不甘心,一定要和她较个高下,结果却败的一塌糊涂。”她耸耸肩。 这似乎和妈妈没什么关系吧,不过她愿意说我倒也想听听“不是说好像她走了吗?”而且还把文龙扁的很惨,她难道还不算胜利? “婷性格挺倔的,当时事情搞大条我也有些害怕了。可她偏偏不肯罢休,一定要匡文龙把我找出来有个交待……结果他不出声解释,算是在帮我了,却没料和婷闹成这样——”虹撇撇嘴,这都是她曾经闯的祸,自嘲道“这就叫一次不中,百次无用。后来他遇见你,可能是怕旧事重演便叫我来帮忙照看你妈妈……” 那,是很早的事了?!他原来一早便知道妈妈的下落了,一直隐瞒着我为什么“我妈妈现在在哪里,我要去见她。” “你真不守信用!”虹虹板脸轻斥,安抚道“她很好,等你生完宝宝带你去看她。” “可是——”可是我很急啊。 “可是什么,我累了,去睡了,晚上叫醒我。”她将毛巾扔回给我,不待我再多询问已经掩上房门了。 我这么急,还要等!没办法,谁让我现在是孕妇,一切都要以宝宝为重,目前只能好好的珍重自己了。虹虹依然时不时的挨点拳脚才回家qisuu奇书,不过对她来说好像不以为然看上去已经家常便饭了。恐怕也只有文龙才能一直容她至今,为什么?或许她有不少坏毛病但本性并不坏吧。 哎文龙,我可能对你真的还很不了解。不过我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的想,细细的回味。 第88章 即便孩子没有爸爸,我也希望他们同一般的小孩一样快乐健康,所以晚饭后我都会出街走走。看看夕阳,吹吹海风,暖洋洋的晚霞就如同他温柔的双手,轻轻的抚过脸庞,照在心底。纵使万般悔痛迫不得已,至少在这刻我是满足的。 当你品尽世间艰辛悲苦,宁静的片刻都显得格外珍贵。 我也曾想就这样走完一生,在这幢不起眼的公寓楼,有街坊邻里的关照,有虹姐作伴为友,还有我和他即将出生的宝宝。我还有什么不满足,够了,最少他还给我留下了一点,那是我们最珍贵珍惜的了。 不过,这个世上或许根本就没有完美,而苦难似乎刚刚开始。此刻清静的生活再也无法维持了,而这天的来到,我仅有的微不足道的愿望亦然破碎。遗憾缺陷永远无法弥补,一次次的生死经历来,剩下的只有苍海茫茫前路漫漫了。 每日夕阳西下便出来呼呼海风,纵然在多伤痛我都要让自己身心康健。不过一个人还是有些寂寞,我不久便回家了,乘着久未维修的电梯摇摇晃晃到了七楼,回到这间我住了半年的单位。推开房门,虹虹一脸焦急让我有些惊愕,她很少这个时间回来。 “你去哪了?找你半天了。”她一面抱怨,一面拎起手袋,不由分说把我拉出屋外“我帮你整理了一些衣物,你现在就走!”她说着将手袋塞到我怀中“如果今晚没有我的电话,就不要回来了。” “——!”我一时还没清楚状况,迟道“你,你让我去哪?” “别问了,快走吧。”她拖着我来到楼梯间“别坐电梯,从后楼出去。”她突然一把抓住我,再多的言语化作了一句无奈“不是我不留你,是你不能再跟着我了……”她紧紧握着我双手,道“去找纸条上的人,他会帮你安排的。” “虹姐……”我心底隐隐觉的不安,却被她推了出去。 “别担心,没事就接你回来。”她对我笑了笑,眼边的伤还未愈。也许这一别又是永恒,但历经过生死的人岂有怕分离。 我像逃难样拎着小皮囊离开了这里,实在没有地方可去只能按虹虹说得找纸条上的男子。和他相约在附近的咖啡厅见面,黑咖啡苦涩但却香纯,味道绵久长远,就如一段深刻地回忆般。时间在等待中流失,又让我忆起过往岁月。唇边不禁漾出苦笑,看不到希望,没有将来没有爱。 “是你吧?”眼前的视线被遮住了,男子不冷不热道“跟我走吧。” 一个陌生男人,三四十岁。我有些犹豫了,但现在容不得我挑拣。我跟着他上车,不知要去哪里。 “虹叫我给你的。”男人边开车,随手拿出个信封丢给我。 一张纸片,一张银行卡?! “永安疗养院?!”我惊疑,有些不解。 “她好像说是你妈妈在那,信用卡的密码你知道,让我交给你就行了。”他回道。 “可是……”可是永安疗养院是,是精神失常的人才会在那修养啊!我攥着卡片的双手不禁冷汗渗渗,颤抖的心没有一点根底“她为什么不自己拿给我?你知道她出什么事了吗?” “虹让我把东西交给你,帮你安顿一下,别的没说。”男子不以为然,扬唇笑道“她还能有什么事,欠的赌债,不被人斩成几断都算好的了——”他顿了顿,无可耐感慨道“以前有个好金主为她出面,现在人都死了,谁还买你帐。一朝天子一朝臣啊——” 金主?他说的是文龙吧,据我所知匡文龙代虹虹还了不少赌债。这半年来又没听说她欠下新的,怎么还会被人追到逃命“那些债不是都还上吗?” “说过她多少次了,让她攒点钱快点收山多好,金主也不能靠一辈子。”男人惋惜,嘲讽的言语带出了历经世故的沧桑“匡文龙留下的首尾啊,一两百万的帐,他拿出个五万八万茶水钱。以前可以甩点生意给点好处,人家也就不出声了。但现在人都没了,自然一个个都急着跳出了。” “你认识虹虹很久了?”他显然还不知道我和文龙的关系。 “是我带她出道的……”男人叹声,道“六七年了吧……” 他在一间时钟旅店前停下车子“当初她也是家境困难,本想做一两年存点钱就收手。可染上一身坏毛病哪这么好停的。” 此刻街边的霓虹照进车内,这就是他们的世界吗。躲在繁丽的外表下,谁都有一份不为人知的过去。 “你先在这住两天,等找到房子我再帮你安排。”他将我送下车,离去前良久犹豫道“我想虹也不可能给你留多少钱……”他看了看我,试探道“你要不嫌弃,我和朋友开了间酒吧,有空过来帮帮手……。养个孩子开销不小……” “谢谢你。”我很想问他虹虹还会来吗,不会了吧。我提着手袋穿过狭小的长廊,来到走廊最尽头的房间。好陌生,好无助。喉间酸酸涩涩的,这是一个完全不熟悉的环境,完全未知的世界。 我轻轻推开房门,一阵风带起了单薄的纱帘。我看见文龙懒洋洋的倚身靠在窗边,我知道那一定不是真的。是我太思念他了,我心痛的闭上眼睛,摸索过去。窗外只有一片灯火辉煌喧闹的夜景,抹了抹透湿的双眼。我知道他再也不会来了,从今往后只有我一个人了。 在这住了两天,我不敢去见妈妈,不敢去揭露触手可及的答案。我像个游魂般漫无目的走在喧哗的街边,不知不觉来到了同虹虹一起居住过的地方。 “前晚有一个单位七楼的瓦斯爆炸了……”路人道。 “是啊,吓死人了,还好当时不在家……听说一个女人烧死了……”另一人回应。 虹姐——我知道是她,我知道自己很悲哀,却哭不出眼泪来。似乎冥冥之中早有主宰,似乎早已料想到会有此刻。我还能做什么,心底的伤口再次裂开。 我只能轻轻捧一簇沙土洒落风中,路边烧过的银纸化作灰烬混着沙,合着土,随着风,远远飘去。就让这风中的尘埃代我,陪你走完最后一程吧。我手中紧紧攥着沙,一路的跑,像是在追赶她最后一面。 一直追到日落,一直追到海畔。我对着浩瀚的海洋,对着波澜惊涛大声的喊“虹姐,我来送你了——帮我照顾他.——告诉他——”我默默的垂下首,颤抖的唇齿微弱的声音“我爱他……会好好活着……会给他生健康漂亮的男孩……” 我是在心痛吗?只觉得一股温热的血液顺着腿侧缓缓淌落,一滴滴渗入沙土。我心里堵着一口气,怎么也呼不出。大家都去了,都走了。缘聚缘散终有团圆,我一定会再见到你们的。文龙,我的心好苦,好悲。如果做人一定要经受这些磨难,我宁愿来世为一朵云,天天守着日落日出,看夕阳盼彩霞。我倒在岸边,无能为力,谁来救救我,我不要死,我答应过他…… 我无力的看着漆黑的夜,斑斑星辰精湛的如同他深邃的黑眼睛。他在看着我,在守护我。他甩了甩乌黑的发,仍旧那般吸引了我全部的主意。只要有他相伴就没有恐惧,有他相偎就没有痛苦。我伸出手,隆刻着他的模样一遍遍的画,深深的印在心底。 “你怎么样?”一个姑娘的声音“快叫救护车,这有孕妇晕倒了。” 终于来人了,我得救了吗?我知道他在远远看着,他会保护我。 第六十四章 我和他的故事如同陈年的香酒,滋滋味味都那般憨纯浓厚,每当想起总会令我不禁沉迷痴醉其中。然而新义岸已经不在了,他也已经在了。所留下的只有回忆,及我深深的爱。 我展开双臂,吐吸着海风的清凉,带起阵阵泥土的幽香。在这片土地下,在这阔海天间,脆弱的生命尽是无常,曾经的海阔天像错过的站台,我没有下车,只能一直坐到终点。文龙,我不会让你失望,我已经变得坚强,我学会了自己飞翔。一切的一切,都别来无恙…… 夕阳呈彩无限辉煌,依稀点点照在偌大的建筑场上,沙土飞扬混着尘埃漫天轻舞在金芒的彩霞中。机器轰隆隆的叫嚣着,不断将混凝土灌入新椿。 抬手仰望这方土地,昔日种种依旧那般清晰,至今缠绵眼前。我爱在新义岸的日子,随着这阔建场,最终藏埋于土了。 文龙名下产业很多来源不明,这幢大楼早在他离去不久就被政府接收了。两个多月前拍卖给一家亚泰地区的大财团,连同周遭一些小屋舍全都拆除了。有规模的大企业注重纪律进度严明,如今地基都已经打的差不多了。又一间大规模的饮食娱乐城即将诞生,生活就如同一幕不断反复的戏。主角换了,幕未谢,戏未了,还要继续演下去。 这间娱乐城还未建成,名号已经响彻南亚。「缘城」引来无数报刊媒体的非议,一些稍有名气的风水专家也对此名做了批示,前景并不看好。他们内部也因此召开了多次董事会议,毕竟像投资这种大型企业芝麻大的小事也算大事了。可他们的法人,也就是一手创建这间财团的神秘男子却坚持这个名字。一些八卦周刊便借此报料炒作,这个貌似拥有法国血统的亚裔董事长似乎一夜而起,瞬间成名,身份如迷。 种种揣测漫天盖下,据说他同美国的五大家族关系密切,有强大的后盾为援,这次是来收购南亚一些大中型企业的。据说他同意大利黑手党纠缠不清,这次名义投资实则侵占南亚地下市场。总之,各式各样的版本数不胜数。 当然,你若深究一定还能找出些线索,但不一定就能得出结论。 第89章 其实你也可以把这看作一种宣传的手段,漫天的花边新闻总会提高知名度,商人嘛,毕竟还是以生意为主,这些无疑是在侵占市场前的必修课。像我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都能收到这么多情报,可想而知他们所为还是有一定作用的。 我不禁笑了笑,推动手中的婴儿车。我只是路过,每次途径新义岸大楼总是不由得停驻脚步。可无论再停留多久始终都要离开,这里只不过是漫漫长路途经的一站。我和他,也只不过是彼此生命中的过路人。只是这次交集画了出了一段深刻的伤痕,其余的,再也没有留下什么了…… 单身贵族也好,法国血统也罢,都不能引起我更多兴趣。我更在意的反而是近日炒的火热的另一则新闻,关于洪志天涉嫌海景别墅爆炸一案将在下周审判,闹了沸沸扬扬半年的官司终于要结案了。因为死者是一名警司两个探员,政府这次态度较为强硬,似乎一定要治洪于万劫。在酒吧也略有耳闻,大家议论纷纷,警方的线人很可能是洪身边的人。所以证据确凿,起诉多大八十几项罪名,随便哪条都能判个十年八年。如果都定罪了,少说也有两百多年,看来他下半生注定要在监牢里渡过了。 至于线人形式多种多样,有些是为了线民费赚点好处,有的是被警方抓到把柄洗脱自己。端看所报消息可用性多大,是否为司法感兴趣的内容。不过线人往往两面都讨不到好处,警方或许会为钓到大鱼许下一些承诺,暂时放过一马。但之后必定再找麻烦,所以稍有江湖阅历的人都不会同警察合作,那样只会越陷越深,被抓的把柄越来越多。黑与白,永远是无法共融的。 忙碌的日子,生活的紧迫及现实,让我没有很多时间沉浸在悲伤中,苦于生计或许可以暂时逃避伤痛,只是偶尔忆起还有阵阵的想念罢了。我不断努力的工作为了两个新降临的小生命,现在的生活还算安定吧。手头拮据时可以向善叔的酒吧预先支出些工资当作奶粉钱,两个胖小子也有邻居阿姨帮忙照顾。他们两个确实漂亮可爱讨人欢喜的很,不过他们一家就要移民海外了。哎,我总不能老是靠着儿子漂亮的脸蛋骗些阿姨婆婆帮忙照料,小孩子没人看管到是个难题。他们在长大,身边需要人。我一边思索,途径一家收购旧唱片的二手店。 歌声扬起,痴痴缠缠,那么熟悉那么温馨。这歌曾是爸爸最喜欢的一张唱集了,让我想起了小时候,一家三口无忧无虑的生活。后来唱片找不到了,就再也没听过。我控制不住心中悲楚,像着魔般走进店内。 “您想找点什么?”老板远远的招呼。 “这首歌的唱片,在哪?”我依旧沉醉在歌声中。 “你是说现在放的,在你左手第三排。”他没有走过来。 我抬手轻轻划过唱片的支架,抚过第三排,就是这张。果真是这张,上面还有我幼时的涂鸦。我有些激动的拿起唱片,“哇——”一声啼哭,惊掉了我手中唱集。我竟然把孩子丢在店外了,转身间,一张小小的磁碟掉出唱集,轻轻摔落地上。 银灰色的白金磁碟,上面清楚的刻印着一个匡字。我拿着磁片的手在颤抖,这就是天意弄人吧。多少人因它丢了性命,多少夜为它掀起波澜。多少遗憾无法弥补,多少往事不能再来…… “老板,这张唱片我要了。”我拿起唱集,放下钱转身离开。 “喂,小姑娘,唱片你还没拿呢——”店家取下唱机播放的唱片,我已经走了。 我的宝宝很乖,不会轻易啼哭,原来此刻街尾处有人斗殴,恐怕惊着了孩子,还是快点离开是非,若是伤到我们母子就不好了。可不免我叹见,那男子被些人堵在角落毒打,似乎已经无力还手。拳脚像暴落的雨点,他仍旧未曾吭出一声。这么多沧桑经历来,我至今还改不掉多管闲事的坏毛病。虽然已经在克制自己了,但他真的很可怜。我躲在一幢楼门后杨声谎道“警察来了——” 那群青年闪的也快,惊闻瞬间鸟兽状不知去向了。我见状推着小车走了过去,将车子停在不愿,凑近伸手扶道“你还好吧?” 男人垂首,头压的很低,黑发斑斑染着血迹,挡住了眉眼。一种无言的抗拒,似乎并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他动也未动,僵硬着原来的姿势,身体微微颤抖,额际缓缓淌下鲜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这不可能!尽管长发遮脸,尽管他低低的垂着脸,尽管那躲闪的目光片刻未曾抬起过,我还是认出了他。我的心好像一刻停止了,我几乎快唤不出声。 “景生……景生是你吗……”我探手,去掀他额的发,却被他扬臂挡打开了。 他扶着墙壁困难的支撑起身,一直不曾望来一眼。青灰色的石墙上,烙下了他带着血迹的手印。一个个都写满无奈,一个个落在冰冷的壁上,那么惊心那么刺目。他跛着脚,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景生……”我失声,不停的叫唤,想唤住他蹒跚的步履“景生……” 他渐渐停下脚步。 “别叫了,你叫住我又有什么用……”他的声音有丝沙哑,无奈道“出来混早料到会有今天,从来就没有退路……”他仰望着天边朝霞,轻轻呼出一口气“我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从今以后,我们相逢不相识……” “景生……”我颤声,哽咽道“你不想看看孩子吗?是他的孩子……” 那些簇拥的人群,辉煌轻狂的过往,那意气风发的当年。都一去不复返了,只留下孤单的身影淡漠的人情,冷冷人间茫茫沧途。不要逼我的伤痛,不要逼我流下泪…… 他紧紧握着拳头,僵身站在那里,良久良久未曾开口,最后仅是抬手抹了把唇边血迹。他痛恨,默默回眸,仅是遥望了一眼那诺诺咿呀的婴儿“等我包份厚礼再来看你们——” 景生…… 风轻轻的吹,带着海洋清凉的气息。夕阳的余晖斑斑撒落,照出一片金橙。他倔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日落夕下,步走步远,渐渐的隐没在晚霞刺眼的光灿中。 他坚强的离开,却踩出一步步的心痛,走的轻松,恨只能埋藏心底。 往事幕幕映上眼前,他玩笑,他凶巴巴,他不以为然,他恶劣的捉弄,他懒洋洋赖在床上叫不起……他将指环紧紧的扣进我手中,他一拳拳挥打在沉厚的玻璃上…… 他,走了。我们还会再见吗,我想叫住他,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启齿只有微微的颤抖。匆匆的交汇擦不出永恒的火花,过去的岁月亦无法从头再来。那曾有过的辉煌,快乐,像流入大海的溪。不见了,只是漂去另一个地方,寻找他新的天地,新的幸福去了。 分离或许是悲哀的,但当你没有办法时,只能被迫接受。尽管无奈,尽管心痛都必须忍耐。我不能,也无法留住他,只有默默看着那孤寂的背影无声的消失在长路尽头。 不知道海天的另一边,是不是有个美丽的世界。如果有,文龙,我希望你将我们都带走…… 娇阳初退,天色方才清爽下来。可在公屋的顶楼,铁皮搭制的小房内仍旧炙热的要命。破旧的风扇叮叮咣咣的转动着,扇出有限的风量根本起不到丝毫作用。凌乱的衣物随手堆砌,快食面的包装丢了满地。一个男人的生活,没有办法,一个单身男人只是为了活命。 景生一脸疲怠,推开半掩的房门。他抹了把额际血渍,瘫身倒向坐床边。脚旁摆放着隔夜的餐盒和一瓶净水,这就是他现在的生活了。他不怕,亦无所谓。这只是被打回原型了罢了,他本就一无所有。 他默默仰身躺在床上,抬手遮挡住眼前刺目的灯光,明晃晃的日光灯不断轻轻晃动着。他从小就是个孤儿,一个人被遗弃,让社工失望的坏孩子。他打架,也会被人打,欺负人,也会被人欺负。在狱中与匡文龙相识,要加入社团需要推荐人,经过匡文龙的提点,出狱后他找到了纪雪蔓,从此正是加入新义岸。多少风风雨雨经历来,他会害怕,也胆怯懦弱过。可是文龙从来没有怪过他,纵使在刀风血海中他慌乱的躲在角落,自私的只想保命。 景生一口口食不知味的咽着冷饭,曾经精湛的双眸一片昏暗。他痛恨的蹙紧眉峰,机械性的咀嚼好像只为填饱肚子,只为留住性命。 「只要还活着,就还有希望——」 「兄弟是做一辈子的——」 「好兄弟,有今生没来世——」 他眼底渐渐模糊了,忍住泪水似乎很难。但他需要的不是同情,而是这个可以做一辈子的兄弟,他遗憾的是没能陪他一同上路。他没有亲人,只有这个少年时便跟随的大哥。他眸光好像润了泪,一声哽咽满满的恨堵在胸口,食物被他一口啐了出来,那残食上混着血,是他永远的无能为力。他不甘心,兄弟从此天人各一方。他不相信,远东会把大家送上死路。他克制不住一腔愤恨,在酒楼外堵截倪亚。 景生无力的笑了笑,如今像条丧家犬一样,任人一顿毒打撵了出来。他恼怒的一把狠狠将手中便当砸到门上,饭菜打翻洒了满地。 “——” 景生木然,怔怔的看着滚落在男人脚边的餐盒,呆愣的缓缓起身。这一刻竟然忘了所有言语,曾有的那些一起闯过的日子,此际如风波泉涌般一幕幕呈现,一次次重复着。 他不自知的走向男人,这段路太漫长,太多辛酸,太坎坷,太多无奈。他的步伐越走越急,僵硬着身体跪立在男人脚边。 第90章 看着被人推进的男子,安静的坐在轮椅上,心里是痛,是恨。他抬手轻轻触摸,压抑在胸膛翻滚。 “——!”他无法言语了,像是流浪已久的犬儿终于找到主人般,乖顺的伏在男子身前。 “委屈你了,咳——”他掩唇轻咳,满是心疼,爱怜的抚上景生额发,虚弱的声音难掩的无力“一起回去吧……” 第六十五章 淋了一身的雨,彷徨的不知该往哪里去,即便事过境迁,那爱仍旧历历在目。付出了那么多,从来没有想过失去的感受,无论我如何做,深深刻入骨血的爱还是会随着缓流的血液一次次淌过心田。 “嗯……”我轻轻失声,不经意果刀划破指尖,鲜血渐渐步入甘香的苹果,一点点的渗透融化了。这点点滴滴都是他用生命换来的,都是他付诸了血的代价。 我不禁抬眼,看了看妈妈沉睡的面容。温和的日光透过医院明净的玻璃窗照射进来,暖洋洋的日光洒上洁白的床位,照在她安详的脸上。 我似乎习惯了这种生活,不记得从何时开始,每次探望总会给她削一个苹果。虽然她一直在睡,睡了很久很久,但那习惯已经成为自然,不自主的等待,如同我等着他的到来一样。 医生说她很抗拒,不愿意醒来,这使治疗无法顺利的进行,他们只能尽量维持她的生命。匡文龙两次捐款给医院,所以医方一直很细心在意的照料她。 我温了水,一遍遍的帮她擦拭身体,棉巾轻轻拭过她双臂身前布满的细细伤痕,都是她曾经自残留下的。她有一个特护,那姑娘告诉我她刚到的时候很可怕。不过带她来的男人更可怕,逼着一个精神失常者清醒,解决了抚养权的问题。虽然她没这么说,但只是表达上含蓄一点罢了。 那场面她至今记忆犹新,整间永安疗养院几乎无人不知。她说匡先生起初带她来的时候,全身都是血淋淋细碎的伤口,她们还一度以为祸首是他,为此差点报警。不过他排场不小,第一次跟了不少人来,所以医院暂时没敢轻举妄动。他随便找了间房,掐着她双腕便拖了进去,就是这房间,至今未曾换过。 当时她手中还握着小刀片,几个男人压着都抢不过来。她拿它伤人也伤自己,她们有不少医护都挂彩了。匡文龙索性就由她拿着了,他拉了把椅子就坐在她面前,目光沉沉的对视着,问一些问题。她其余时候不清不楚,可每每提及丈夫女儿便明白的很,闭口只字不语。 他便知道她实际清醒的,只不过是为躲迫害没办法的装扮,她来医院前曾受过侵犯,不过匡文龙没让院方详细检查禁止他们报警,虽然这不合法,但他总有他的办法。 他就坐在她面前,不给她食水也不让她睡,接连几日他独自前来都是如此,往往待到深夜。医护也不敢贸然上前劝阻,他们似乎有些恩怨。妈妈被这男人盯的渐渐安静了,医生护士每次都是等文龙走后才悄悄的送去点食物,但给了她也不去吃。没人知道他们的谈话内容,他每次到来都有一两个人守在房外。 直到一天她能清醒以对,医院做出相关证明,他还找来了律师,他们方才知道纠缠多日是关于抚养权问题,不过还有一点是不为人知的,那就是为了我父亲的下落。妈妈在文书上签了字,自此好像再无牵挂一直沉睡至今。 我一边帮她擦拭身体,一边细细的整理往昔记忆。是从何时起他便找到了妈妈?他不愿让我见她,的确我也无法接受,他这样的安排没有错,应该尽早让她接受医院治疗,他似乎想还给我个健康的母亲,但他始终没等到那天。文龙,你为什么把一切都悄悄的掩藏起来?难道生死共难还不够让你同我倾吐?你的心到底有多深,还藏了多少不为我知的秘密,不为我知的无可奈何…… 我相信他不会伤害我的家人,就如同他不忍心伤害我一样,他最终还是以命相护,选择了保全我和孩子。我的眼泪已经为他流尽了,再也没有什么能打动我封缄的感情,他就是这样一个让我爱的生死以对的男人。 “他说过——”妈妈突然一把握住我的手。 “妈妈……”我惊异,不敢确定道“妈妈是你再说话?你认得我了?” 她有些激动,实际她近日的身体每况越下,医生让我做好准备,但我却不愿接受事实。 “我去叫医生,很快回来。”我转身离去,却被她再次拉住。她紧紧的握着我的手,轻轻睁开眼睛,就这样深深的望着我,望着我蹙眉,痛声沙哑,不禁恨道“他说过,他曾指天为誓——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你——” “——!”我默声心痛,哽咽道“他有,有好好照顾我……” “他说过,除非他命不恋世,否则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她轻轻的扬手,抚上我额发,颤声温和道“我的孩子,你为什么在哭……” “我,我没有哭妈妈……”我深深的回握她。 “可是你的心里在哭……”她无力的笑了笑“我都走了,又不放心回来看看你……” “妈妈!”我惊声,不禁望去心电仪,渐渐微弱“我求求你了妈妈,你等我叫医生——” 只是抬手间按一下警铃,可我却不忍放开她的手,我不要再失去一次了,失去一次连话别的机会都没有。 “芷薇,我想吃一口你剥的苹果……” “好!”我送到她手中,握着她双手“我很好,很幸福,我们有两个小孩,是男孩,下次我带他们来看你……” 她手中的苹果顺着床沿滚落,我知道她肯定又是睡着了! “我知道你们都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不能带我去……妈妈——”我泣声伏在床边“为什么!为什么——” 当哭泣不会有人安慰,受伤再无躲避的地方。挫折一次次的击败,纵使悔恨无助困扰着,一样要咬牙渡过,纵使过程是艰辛痛苦的。但我看到了自己成长的过程,一路踏过的痕迹却是磨灭不去的。 生活本来就是如此,没有绝对的完美,亦没有完全的绝望。我的幸运用尽后,就要靠自己的努力了,此刻方知困难时,曾经的美好多么值得珍惜…… 他的肩膀绝对是我避风的港湾,在他的庇护下我真的很幸福。我请了几天假料理后事,除了一两个要好的小姐妹和善叔没有什么人来。事后不久医院寄来了一封邮件,是匡文龙当时交给医院保管的,说李慧娴女士如果有什么不测就将东西交给我。却未料那里竟是我的出生证明,父,秦维康。为什么他不自己告诉我!原来妈妈嫁给爸爸时已经有我了,我认了十几年的父亲竟然不是亲生的!到底还让我经历多少变故,我无语问苍天,打开包裹里面有一张泛着沉沉旧色的老照片。 相纸中,妈妈抱着一个婴儿,身旁男人眉目俊朗,男人一手还搂着个小男孩,男孩漂亮眉眼间和母亲几分相似。 这难道是我尚还在世的亲人?我的血亲父亲?不过出生证明上联络电话已经失效,地址上在,我查寻了变更的电话,打去却从来没有人接听过。 第六十六章 我是个单身妈妈,除了得到社区的一点点关照,我尽量不给任何人带来麻烦。我很认真的工作,已经不再是当年娇滴滴的小公主,也不再是被匡文龙捧在掌心呵护幸福的女人。 我知道自己的不方便,不是可以造成别人同情容忍的理由。要活下去只能不断的付出汗水和努力,何况我还有两个未满周岁的宝宝需要抚养。我要将他们养大成人,做个坚强勇敢的好男人。 今晚的酒吧似乎特别热闹,还未到十点已经快满堂了,人流穿梭络绎不绝,包房内隐约传出音乐五花八门,混杂的声音满挤的人群,我忙碌在其中。 “芷薇,七号房要的酒水怎么还没送过去?”善叔管着吧台,忙碌中仍旧不忘督促。 “一会儿就去。”我也没闲着啊,不过今晚实在太乱了。善叔不是坏人,就是有点小气,能省则省,不过多次裁员他始终留下了我。 “芷薇。”雅文正巧路过,随口唤住我,她和我一起工作关系算是不错,不禁好心提点,凑近咧嘴道“七号房的色伯伯,进去小心——我见过他几次,脾气不好人又寒酸——” “啊!我一会儿还要去接宝宝呢,你别吓我……”我哀声向她救助,商量道“我今天请了四个小时假,12点就下工了。不然,你帮我送进去吧……”让我安全渡过这两个小时。 “你们俩个还从那闲聊,也不看看都忙成什么样了!”善叔凶巴巴的喝斥道“雅文,客人要蛋糕呢,都催了四次五次了,快点去——” “我帮不了你了,自己小心吧。”她闻之耸耸肩,趁机溜掉了。 真不讲义气!我单亲家庭也没点照顾,还说好姐妹呢。 我端着酒盘进房,一个个穿金戴银果然都是大老板,身旁还有小姐作陪,不过我见怪不怪了。新义岸当初如日中天,也没见景生他们如此装扮招摇。我欺身,将酒水一一摆上桌台,暂时没有人留意到我,我只要做好本分就可以了。 起身间,手腕突然被人握住,想必就是雅文说的那个色伯伯,真衰!我勉强笑道“您还需要点什么?我们近期新推出的果品不错,都是当日新鲜的,啊……” 我不禁失声,跌进他怀里,倒霉人!他色迷迷的笑,显然已经露出几分醉意,乐道“小妹妹多大了,坐下一起玩会儿,我跟你们老板说——” “不行啊,今晚外面太忙了——”我惊声吸了口气,说话间他已经伸手摸了过来。 第91章 太过分了!虽然在这工作,可我一直被善叔他们有意关照,这种状况少之又少。我抗拒,他索性扯开我衣襟当众压了过来。 “啊!”我仰身倒向沙发,不过作陪的小姐有一两个面熟的,随即过来劝阻。 “江老板,她小姑娘只送酒水,不做别的——”可那女人没拉住,被他骂声挥开。我挣扎越烈,或许是不小心弄痛到他了。男人恼怒,扬手一巴掌打了过来“tmd不识抬举——” 我无缘无故挨个嘴巴,有些错讹,捂着脸对视他。 “嗳!你怎么打人啊。”一旁小姐看不过眼,先开口不满了。江似乎喝过了,闻之起身,上去一把劈头盖脸的打了过去。她这下挨的挺重,房内随即吵嚷开来,主要是小姐和客人闹了起来。不久善叔就带着领班进来了,还是妈咪会做事三言两语先安抚了客人。 雅文见状悄悄将我扶了起来,姓江的还在找我,她没办法只能暂先同我换下房间。她将酒盘塞给我,道“你没事吧,去送我那房吧,那里客人还不错,这里你别管了,让他们处理了……” 我闷声缓了口气,这种借酒发飚的男人真让人讨厌,不过既然在这工作,如此一类尚无大碍的委屈就要忍。衣领适才好像被他扯掉一个扣子,我稍整了整衣装应该还好。 我推门—— 男人抬眼轻笑,眸光对视的瞬间。他怔住了,我也一样。 “原来倪副官来过这里,我还想做做东道,想必已经有安排内容了,哈——”那男人犹未察觉,径自说笑。 竟然会是他!我恨,我怨,但却无能为力,不假思索转身离去。 “——!”他跟着起身,那一刻的心痛,不知那是否还在犹豫。 “倪副官——” “没什么,遇到一个朋友!”他简单的交代,目光一直紧紧相随,随即夺门跟了上来。他追在后面,唤我“芷薇,芷薇,单芷薇——” 我听不到!听不到!我加紧脚在昏暗的走廊间越加急切。 “你给我站住!”倪亚上前,一把扯住我手臂“你聋了?哑了?不认得我了!” “你放手,放手……”我念叨,甩着他的牵制,不愿对视他深邃的目光,可怎么都挣脱不开,不禁扬声恨道“你放手!” 我反映太激烈了,猛然将他甩开拔腿就跑。可我最终还是被他在后巷捉住,我喘息着,被他牢牢的定身按上墙壁。 “你干什么,干什么总是追着我——” “你为什么要跑!为什么避开我!”他问我,深深的望着我“我找了你很久……我以为你已经……” “让你失望了?”我失声冷笑道“斩草未除根,让你心愿未了——” “你,你知道不是这样的……”他扣着我肩头的手不由得渐渐收紧,那丝丝疼痛让我想起了文龙奇-書∧網,想起了我的爱,我们分离的那刻是多么的迫不得已。 不过我要咽下所有的哽咽,即便眼泪我也只为一个男人而流,也只有他才有资格看到我的脆弱。 “你……”他叹息,轻轻抚上我脸旁的伤,无力的笑了笑“为何我每次见你都是这么狼狈……” 偶飞身扑来更新点点:) 第六十七章 “都这么让人不舍……”他探手,指尖温热,轻轻的触碰,点落在我的眉心上“我猜你现在过的一定不好,留在我身边吧,我会照顾你……” 狭窄的街巷,黑漆漆的暗淡,头顶灯光昏韵,淡淡的黄撒下。我看着他,似乎看到了那消逝的身影。我笑了笑,深深的垂首,情难自禁紧紧握上颈间的戒指环,一把扯了下来。我把它握在手中看,嘶哑道“或许你不会明白,永远也无法明白。” 我将它捧在掌中,那上斑斑的锈痕如何都擦不掉,好像早就浸入骨肉,有的他的血也有我的。 “倪副官,我还是叫你倪副官好了,我跟你并没有这么深的交集——”我轻声,克制着心中翻腾的恨,压抑道“或许不能算交情,应该是陌生的,甚至是仇人——你都做过什么!你都作了什么!你可以看看——” 看看这指环,是他留给我的,永远无法取代的爱。 “芷薇……”他见状失声,惊道“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我跟他只是男人之间的争斗,这不应该让你作为衡量的标准,空守一生的代价,你还那么年轻……” “爱过吗,你知道这种痛是什么滋味!”我好像遍体鳞伤的兽,不禁嘶嚷道“我这辈子只爱他,变不了了,我生是新义岸的人,死也是他的魂——” “收起你的同情,我不需要,从始至终都不需要——”我愤然,将他挥开,甩身离去。 “我想要你唾手可得——”他扬手追上,猛的一把扣上我腕间“我孤枝飘零的花儿——” “——!”我被他大力按身,又退回墙边。我隐忍,我痛恨,我咬着牙“你到底想怎样!想要我吗,就这里吧,最好快点。” 我说着,拉起他的手抓上衣领一把扯开。 “芷薇——”他的声音有丝颤抖,像被烫到一般不禁撤手,怔怔的望着我颈旁撕扯时带出的红痕,良久呆然道“我不该逼你……你现在需要的是时间……但我真的很想照顾你……”他压抑着没有继续说下去,最后仅是狼狈道“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来找我……” 他走了,眸光闪躲没再和我对视。 我轻轻呼出一口气,贴着墙壁的身子一寸寸滑落跌坐地上。或许我这次保住了自己,但因为那个男人是倪亚,如果还有下次,换了别人我该怎么办!文龙,我真正觉得一个女人的无力,一朵孤枝无依的花蕊,我多么多么的需要你。我千百次的念着你,你是否曾听到…… 或许倪亚没有想到,其实他应该早有预感。我的态度难免会让他十分气馁,他甚至连房间都认错了,推门进去,一时也没顾及那些错讹的目光,直到来人寻他。 “呵呵倪副官,这还有朋友?”男人扬眉调笑,靠了过来。 他方才惊见,有些泄气,无奈的摇了摇头,随他出去。 “怎么?看上刚才的小姑娘了?”男人勾肩询问,被他扬手止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别多事。” “英雄难过美人关,哎,难得有个让倪副官中意的……”那男人叹声。 “你别再说了——”倪亚真的很认真,这倒让男人略感意外。 或许得不到永远是最好的,我不相信他对我的感情会比文龙真切,纵使他一直想为我做点什么,但那些始终还是微不足道的。 那男人带着两人围住善叔,追问适才7号房的客人,是谁在闹事。善叔当然不愿在自己的地方多生是非,可一旁小姐看出风向,忍不住插嘴,冷笑道“姓江的胖子,四十多岁,穿黑西装——” 他们收到二话没说转身就走了,后院停车场堵住江。 江喝的迷迷糊糊,还不尽兴,嘴里骂骂咧咧的说这里招待不好,被同伴搀着正要上车,一把被人揪住衣领拉了出来。 “嗳嗳,你们干嘛!”他同伴张嘴还没说完,也不知道谁一拳就抡了过去。男人跌身退了数步倒在车旁方才定身,此刻似乎清醒点了。 倪亚来此始终是客,虽然他带着自己人,但教训这样的小老板还用派兵镇压? 江糊里糊涂一顿暴打还不知道为什么,嘴里求饶直道“下次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别再打她注意,以后见着躲远点——”他们出声警告。 江抱着脑袋可怜兮兮的抬眼,傻乎乎的还怯声问道“谁呀……” “tmd——”江又挨了男人一脚,其实那男人这顿打的也不明所以,不禁烦道“谁都不行,以后别让我从这看见你,滚滚滚滚……” 我今天下班早正巧碰间这幕,虽然没见到倪亚,但看其中两个脚下军靴就知道这里肯定有他的人。我没抬头,顺着墙边溜过,他们也没在意我。 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多了,今天动了点气,而且外面变天有些冷,觉着自己身子有点不适,恐怕感冒了,直担心传给孩子,最后还是被我传到了。 两个宝宝整夜哇哇的哭个不停,也不吃不喝。我放心不下大半夜就带他们起身去医院了,折腾到天亮才渐渐消停一会儿。看来今天没觉睡了,一会儿还要上班。我不禁心下苦道带孩子可真不容易,以前连只小狗都是文龙管着喂养,现在让我自己照顾两个孩子难免力不从心。 我坐在医院眯了会儿,待把宝宝送回家去返工已经当天下午五六点钟了。 “芷薇你怎么无精打采的……”雅文凑过来追问道“昨天姓江的色伯伯在后面停车场被人打了,你知道吗?” “看见了……”我抬手掐了掐眉心。 “知不知道为什么?我问过不是咱们这里人做的……” “哎!我跟他又不熟,昨天才见第一次怎么知道为什么!”没看见人家整忙着干活了嘛,我无力道“拜托一会儿就开门了,你抓点紧把这收拾了吧,不然老板看见又该骂了。” 她有些失望,不过还算听话。没办法,为了生活就只能这样一天天的过。昨夜的狼藉整理的差不多了,酒吧也陆续来人开工了。熬到下班,我还有点担心两个孩子。 大家都在准备中,突然大门被人一脚踹开,所有人都顿下工作不自主的望向声源。 来了一大群人,他们刚到门口,什么都没说先敲碎了厅门的两扇通体玻璃。是姓江带来的,他头上包的面纱,我一看心就凉了大半,不过没敢动,还是不要惹人注意。 第92章 江气呼呼,近来还没站稳,被人一把拨开跌了几步,届时退到二线。 “嗯哼——”男人轻声,掸掸喉咙。之前他来过两次收保护费,不过善叔仗着自己老江湖,这小子吃了两次闭门羹,最后一次还闹到警察局了,不过自此就再没什么动静。他刚摆好姿势,没等说话,也让给一巴掌拨开了。 上来男子白了他一眼,没说话,径自近来寻了位子坐下,就在我旁边。我尽量垂下目光垂下脸,虽然一年多没见,但没记错的话是william,他就是william根本不会错。 “有没有管事的?”william挑眉环视一周,没人吭声。 他冷笑,懒洋洋的起身,乍看之下比当初高壮结实多了。 我僵着身子没敢动,他不急不缓道“我的人昨晚在这被打了,这事应该找谁了?” 下面一片沉默,老板还没来。我心下嘀咕,什么他的人!都是借口罢了,借姓江为名,看来善叔这次不放点血恐怕过不了关了。 “啊——”思索间,我不禁失声,随即跌了下去。他随手拿起我盘中的空瓶,照头就砸了下来。 我跪在他脚边,只觉得额前热乎乎的,血嘀嘀嗒嗒的落了一地。他看了看瓶子,xo的挺结实一下都没敲碎,顺手丢到一边,又笑道“这都没人管?” 偶飞身扑来更新点点:) 龙龙康健,不是悲剧 第六十八章 我不敢呼疼,卧在地上,紧紧捂着额前急淌的血红,染透了衣襟。我有点怕,看他的架势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果不其然。 「东主有喜,今日歇业!」牌子已经挂在店外,关门,上锁。 “今天你们一个都走不了——”william挑脸,启指点了点众人。自从洪志天定罪,东胜现在刚捧出的当家人酒色之徒有头无脑,如今的头码非他莫数。 砸,他懒洋洋的轻轻抬手示意。 只见酒飞水撒,厅堂瞬间狼藉满地的残骸。有几个小姑娘被他们吓的掩面惊叫,缩成一团。 “哟,william哥,这是怎么话说的……”妈咪不禁眼角抽动,勉强扬笑走了过去。善叔还没到,这酒吧她也份摊。 “你,tm滚远点——”她还没走近,william扬脸凶狠,显然没她说话的份。女人一怔,僵在原地真的不敢动了。 下面没人敢吭声,江届时涨了气焰。恶虎扑食一般,抓住昨晚的小姐,揪出来上去两个嘴巴。 “tmd叫人打我——”他说着又是两个巴掌,没人管没人拦。那姑娘也不敢躲,怔怔挨的脸上都是血檩子,轻轻啜泣被男人扇东倒西歪。 不过江的凶恶也仅至于此了,随即上来个男人。猛然夺过姑娘,江有些错讹。呆见他拖着女人,随手一把丢上桌子。看来江是给过william不少好处,他们是来替他办事的,不过怎么办,到什么程度就由不得江了。只见他踩着女人一只手臂,扬刀斩过,跟着挑了她右手手筋。 “啊——”下面女孩扬惊声一片。 “啊!不是我……不是我做的……”那姑娘抽搐,痛声哀泣。 “不说还有一个吗?”william不以为然,说话间那男人又挑了姑娘另一手手筋。她被丢到地上不禁缩成一团,只见桌边血迹顺势淌落,流了满地血淋淋的,那钢刀银亮锋利,鲜血随溅随落点滴不染。 “啊?哦哦哦——”江有些发呆,恐怕没料到会这么狠。想必后面还有他受的,扯上william他那点身价怕是不够孝敬的。 “啊……”我轻呼,手腕被男人握住,一把拽了起身。 “啊!不是我,不是我做的……”我惊呼,似乎除了这句再没什么能为自己辩白了。我还有两个宝宝,我不想也被他们挑了手筋。 我本能的抗争和男人撕扯,他凶狠,猛然回眸望来,不禁怔住,抓着我的手似乎再无力道。他突然失神,我脱身,这一拉一扯间毫无预警的收力,我险些从他手中跌了出来。 “阿嫂……”他口中默念,我不禁抬眼对上。 这世界真的这么小,我希望他还念着景生当年那一点点情义,居然会是雷虎。 “阿嫂?”william挑眉失笑,声音有些怪,闻之随即靠了过来,扬手抓上雷虎肩头,一把扯到身后,雷虎不禁退了两步,他不急不缓靠了上来。 “william哥——”雷虎上前一步,难免有些惊心。 “你tm闭嘴,一边看着。”william沉声背对,没有看他,目光懒散挑脸对视我,不禁扬唇笑道“阿嫂,好久没见了——” “——!”我喉间干涩轻轻的滑动,不自知的眨了眨眼睛,鲜血流进眼底,看东西有些模糊,泛着淡淡的红。艰难道“w,william哥,不是我做的……” “不敢当。”william似笑非笑,突然探手一把捉住我的脸拉了过去。他眸光昏暗,微微垂首对视,渐渐笑道“这里有几个不是跟着赤金混出来的,不用怕,是你做的也没关系,你是阿嫂,你要他怎样就怎样……” 他虽然这么说,可手中力道渐紧,我知道他并不友善,可文龙生前没开罪过他。 他垂首,沉沉的目光望着我,轻轻的望着,捉着我下颚猛然一把推了出去。我跌身,撞进男人胸膛,不禁一惊,是姓江的怀中。 “便宜你了——”william扬唇扯出抹冷淡的笑,点烟目光阴阴望向我。轻声无奈,摇头叹道“啧,你们新义岸的人真像打不死的蟑螂……” “你tmd别给我动。”江扯着我压上桌子。 “匡文龙已经死了,我早就和他们没关系了——”我嘶嚷,抗拒着江的粗暴,我知道现在只能求william,哀声目光望向他,我所有的话都是跟他说的。 他冷笑,掐熄香烟,扬步靠了过来,探手一把揪开江,双手猛然定落,按在我肩侧案上。他俯身,对视我。 我轻轻抽泣,鲜血顺着脸庞淌落。我希望他息怒,不禁怯懦的探手抚上他胸膛,可手上血渍却脏了他衣襟。 他悠悠抬眸看了看我,道“忠心,就是拿把剑插进心里。什么是義?就是我是羔羊。新义岸完了,匡文龙死了,可他还留下一个龙景生,像疯狗一样到处咬。” 他探手揽上我腰身扶了起来,自桌旁抽了两张纸巾,眸光怜惜的望着我,细细的帮我擦拭着脸旁血迹,温和道“帮我将他约出来,我现在想要他的命——” “——!”我闻之僵身,不禁迟道“他,他是丧家犬,他威胁不到你……” 他听了什么都没说,看着我扬眉笑道“你已经不是新义岸的人了,还有什么顾忌?忠義吗?” “不!我约他出来!”这世上景生恐怕也就相信我了,无论如何他如果知道我要找他肯定会现身相见的。 “听话的乖女人……”他对视,挑起我下颚,俯首落上一吻,面无表情道“给你两天回去养伤,以后跟着我就能保住性命……” “走——”william放开我,甩身沉喝。那群人陆陆续续跟着他出了酒吧,今晚算是逃过一劫,这似乎是他意外的收获。 偶飞身扑来更新点点:) 很快就能见到龙龙了:) 第六十九章 他噙笑,眼底那笑意让人不禁寒颤。今天看在我的薄面放过酒吧一马,或许根本与我无关,他是想整死景生,但他找不到他,他让我帮他出声找出景生。 我怎么可以!我怎么能!但为了文龙的两个儿子一脉血亲,我只能暂时答应他以求脱身。 “芷薇芷薇,吓死我了,你还好吧……”雅文近身,将我从桌上搀扶下来。她不可思议,连连惊疑道“你怎么会认识他?他让你找谁?他就是william?” “雅文。”我惊心,反手一把握住她“这里……” 这里我不能待了,必须带着孩子马上离开。但我却欲言又止,我若走了william想必不会就此罢休,善叔人再好可终归和我没有多深的交情,他会不会为求自保出卖我们母子?为了保住孩子,我谁都不能信,包括眼前这个小姐妹。 命不能丢,我不会背叛文龙,更不能出卖景生。他是匡文龙出生入死的兄弟,是我们母子的恩人。 “你想什么呢?”她推了推我。 “什么都没想,伤口疼的很……”我抬手按了按额前的伤,血已经不怎么流了“我可能要请几天假,你待我向老板说一声……” 她追在我身后问东问西,对黑社会似乎充满了好奇。 “听说william是东胜的,没想到这么年轻……看他好像认识你?你见过他?” 我暂时没空理她,对着镜子简单清理了伤口,用药布先贴上将就一下,随即收了收私人物品。 “芷薇你要走?”她看我正在整理东西。 “我要休息两天……”我不禁顿下,抬眼望她。 “芷薇,我这有些钱你拿去吧……”原来她一点也不糊涂,我犹豫了,不过仅是片刻,勉强笑了笑“我就是休息两天……” “这钱不是给你的,是给我两个小外甥的……”她拉过我的手,塞了进来。 救命救急,如果我的男人还活着,这份恩情他一定会记一辈子。我没再说什么,也没再推辞。 如果我还有机会回来,如果我能把儿子养大,这点滴恩惠曾经帮助过我的人,我都会铭记在心。 虽然带着两个宝宝很不方便,但这一年多的历练给了我足够勇敢面对波折的勇气。 第93章 william让我在家养伤,这两天应该还算安全,可我也不敢太多耽搁,转天就开始准备远行了。傍晚的船,我还有些时间给孩子买点必须品带在路上。就在附近,我随便选了一些,推着婴儿车往家返。 午后阳光炙热烘烤大地,正值盛夏娇烈的日光灼的我满头大汗,额际传来阵阵沉痛,汗水丝丝渗透了伤口。这是个伤口,一个永远的痛。文龙我要走了,离开这里,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会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也会好好照顾自己…… 我似乎有些迫不及待,我怕事久生变,如果我落在william手里,如果他知道我骗他,没有人能救的了我。我的手有点颤抖,急切的对着门锁,在今晚之前我不想见到他。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这预感终究成真了。 “你的康复力真是惊人,这么快就能到处跑了——”男人沉声阴郁,毫无预警。 “啊……”我惊声,被他发狠的猛力撞上铁门“william……” 他扬了扬眉,一手绕到我身前,拿走了我手中钥匙,遗憾道“我如果晚到一步,你或许已经人去楼空了……” “不,我只是去买点东西……”我有些发急。 “怎么要走连声招呼都不打?”他懒洋洋的挑视我,眸光阴沉,扫过一旁的婴儿车,似笑非笑道“你的?” “不,是——”我闻之心底一沉,不禁慌了,一把握上他手臂,求道“你原谅我一次,你听我解释……” 他挑脸凶狠,猛然扬臂挥开我,微微收敛眼眸,眸光清冷,在这炎炎夏日让人心生冷汗,我几乎无法呼吸了,看着他走近婴儿。 william垂落目光看着宝宝,探手摸了摸孩子脸蛋,唇边渐笑,抱起婴儿高高举道“叫爸爸——” “——!”我无声嘶喊,几乎想杀了他的心都有,如果他敢伤害宝宝,我就和他同归于尽! 他脸上笑痕一顿,举着婴儿突然向我身后抛出。 “啊!不要啊——” 宝宝一声啼哭,就像在我心头割了一刀。我急忙转身,绝望的看着身后不远处男人接住了孩子。届时无力,瘫跪地上“求求你william,他们什么都不懂,他们还是小孩子……”我垂首啜泣,卑微的跪在他眼前“把孩子还给我吧,我什么都肯做,求求你放了他们……” “起来,过来……”他双手插着裤袋,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毫无感情的说。 我撑起身,勉强走近,不禁畏缩在他面前。 “你可真有主意。”他看着我笑,不冷不热道“我今天就是在这等你的——”说着,突然一脚蹬上我小腹。 “咳咳……”我吃痛,跌身跪地有些不支,只觉下身热乎乎的,可能月事来了。他不以为然的看看我,懒洋洋的伸手招道“起来起来——” “你,你放过孩子吧……”我咬牙撑起身子,又走了过去。 “这下挨的住,我就让你们走——”他唇边渐见轻佻的笑,颠了颠送到手中的棒球棍。 我忍不住眼泪串串的落了下来,我恐怕撑不住了,我怎么办,我的孩子……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用它打我,但他转在手里看已经让我心惊肉跳了。 心惊肉跳更新点点:) 今天龙龙不出誓不罢休 稍候片刻——稍候片刻—— 第七十章 “你放我们一条生路吧……”我颤声绝望,做着毫无可能的乞怜。一手捂着小腹,那阵痛让我有些恶心。 他无动于衷,棍子轻轻敲在手心,似乎试试力道。因为他说过,这一下我要挨的住就放了我们。 他猛然抬眸望向我,那一刻的凶狠,让我觉得自己毫无生机。可是我跑不了,我的孩子还在他们手里,刀山火海我也要挺住! 长空湛蓝,碧洁如洗,街道两旁轻风徐徐,树摆沙沙。午后寂寥,刹车带出刺耳的惊鸣响车长空。几辆宾房车疾驶而近,骤然停下。男人猛的拉开车门,急声喝道“住手william——” 两个男人见状,随即一把牵制住我。william不冷不热的笑了笑,上前一步对视来人,我届时被他挡在身后了。 “放了他们母子——”男人沉声,眼底隐隐的怒气。 “呵,倪副官。”william扬唇似笑非笑道“这事跟你没关系吧……”他探手,扯着我胳膊揪到身前,轻佻道“怎么?这女人你想要?那也要讲个先来后到——”他说着,拉起我,眸光阴郁的看了看。 我敢肯定他是沉着怒气的,声音沙哑有些压抑,道“如果我倪亚还有两分薄面,那就看在我的面子放了他们母子——” “倪副官,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跟我讲面子?是不是太老套了——”william冷声哼笑。 我有些惊,难道倪亚都从他手中要不出我吗!? “对,长江后浪推前浪,现在是年轻人大展拳脚的时候。”他顿声,言语平静,但却力道十足“想必我倪亚今日叫来一两万人不成问题,即便我没有……借兵,我还借的来,william你考虑清楚——” william不语,阴阴的笑了笑,突然展手松开,跟着一把将我推了过去。 我跌身,撞进倪亚怀中。他随即展臂,双手圈护,将我揽在身前。 “出来混无非求财嘛——”william扬唇冷笑,道“今天我给你面子,这女人你带走,但下次就没这么好彩了,让她当心点——”他有些不情愿,转身喝道“走。” 见william终于走了,我届时失力,身子一软跌了下去,被他及时扶住。我只觉鲜血顺着腿侧淌下,倪亚惊见,不禁唤道“芷薇——” “我没事,只是月经。”我喘息,退出他的胸膛。接过两个孩子,放回车中,就这样轻轻的和他碰肩擦过,没有片刻徘徊,不带半点留恋,这幅胸膛不是我想依靠的。 “芷薇……”他行进一步,企图呼住我毫不留恋的脚步“我知道酒吧出事了,急忙赶过来看你……” “芷薇……” “今天过亏你了——”我行出的脚步一顿,不过仅此而已,没有回身,没有再望去一眼。 “芷薇!”倪亚唤不住我,跟上来一把扯住我手臂“你受伤了,让我帮你看看好吗?” 是啊,他不说我都差点忘了,我抬手抹了抹额角淌下的血。 “我没有恶意,让我照顾你们母子好吗……”他轻轻的拉着我试探道。 “倪副官——”难道你不知道我多恨你吗!“今天我是很感谢你救了我们母子,但如果你想因此得到什么回报,我可以告诉你我一无所有!” 他好像被我的话刺痛了,微微蹙起眉,轻声叹道“给我一次补偿的机会好吗芷薇,我不知道你已经当妈妈了……”他眸光爱怜,抚上我的发。 “补偿?”补偿?补偿!我不禁想笑,笑的心都在淌血。你怎么补偿?你拿什么来补偿?补偿我尝尽人间冷暖饱受辛酸欺凌?补偿我孤孤单单的生下这两个孩子,身边没有一人相伴!百般滋味的看着人家妈妈丈夫围身呵护恩爱。补偿我的孩子还未出世就失去了父亲? “不必了倪副官,我失去的你补偿不了,你也用不着为我们母子大费周章——”我双手紧紧的握着推车,压抑道“你过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们两不相干!” 我已经无法再停留片刻,更无法再看他一眼。 “你和我不相干,那龙景生呢?你可以不顾他的死活?”倪亚仍不死心,痛恨道“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照顾你们——” 他缓缓欺靠上来,展臂自后轻轻的握上我双肩“现在只有我能保护你们,也只有我能保住龙景生的命……” “我,我怎么会不在乎景生的死活……”我不自知的轻声默念,那酸楚像跟针一样绵绵的扎进心底“他是文龙的好兄弟,他陪着他走到最后的……” 眼泪诉不尽,往事多惆怅。 “所以,他就是死也不会接受你的施舍,就如同我不会一样!”我忍痛,强自咽下所有的不堪,昂首坚定道“不要枉费心机了倪副官,我们就是死也不会祈怜你的帮助——放手吧,少将军——” 飞身扑来更新点点:) 很快就到龙龙了 稍候片刻—— 第七十一章 “让我和你一起将他们哺育成人,匡文龙如果还活着,也不会愿意看到你们现在的样子……” 这个条件开的的确太诱惑了,他如果还活着怎会让我们母子倍受欺凌。打要还手,骂要还口,他会毫不犹豫的反手回去。 「我的儿子绝不能跟着人家叫爸爸……那就辛苦你了……」那是他临终的嘱托,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在这片血肉模糊下,那点甜蜜更值得珍惜,足够让我生生世世铭刻于心。 “你要的我办不到,永远无法办到——” 我一定要亲手养大孩子,也只有用我这双手将他们哺养成人,文龙才能安心的离去,他才会不带牵挂心满意足的离开。他一定很悔恨未能看着孩子出世,未曾养育他们一日,我不会再让他心存遗憾了—— “我不会让我们的孩子假手于人,但我又想平平安安过完一生。倪副官,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变了,芷薇——”倪亚仰空,无力的笑了笑“一个女孩变成女人,一个女人变成妈妈,你的心里可曾装下其他……” 有,不过那都是曾经了。曾经的爱,曾经的恨,都被他绝然的带走了。 第94章 他走了,毫不留恋,就像对面的海,渐远渐逝,让我再也看不到,触摸不到。 海风吹来,带着淡淡的清凉,温润的气息轻轻拂面,轻轻抚过我泪湿的脸颊。海天无际,浪涛着沙一波波卷上岸边。他说过的每一句我都记得,路再远我甘愿相随。我情愿为了他爱着,恨着,心痛着…… 我不禁走近,任浪花拍上裙摆,任海风呼啸竭力的吹。 “看见那灯塔了吗?我们就是在那里相识的……”我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似乎随着潜去的浪涛一起卷入浩瀚的海洋。 “我没想到……你的爱这么深……”他缓缓抬手试图安抚,却又颓然的垂落了,紧握的双手默默的垂在身侧,眸光暗淡道“你怨我不怪你,只希望你可以给我次机会,让我做出一些补偿……” “这里还是那样,一点都没变……” 我们也曾携手夕阳,也曾漫步海边,相依相偎坐在高高的楼顶数星星,这些让我怎么忘。我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但心里依旧沉甸甸的撕痛难当。 我闭上眼睛都是他,睁开双眼又见这片还天。我又何尝不想停下这份刻骨铭心,停下这满心伤痛,停下这缠缠绵绵无尽的爱。 “告诉我,如何才能忘了过去,忘了他……” 倪亚叹声,无力道“如果忘记你做不到,没有任何人帮的了你……”他倾身,抱起咿咿呀呀的宝宝,温润的眼底难掩的羡慕道“你的孩子很漂亮,快一岁了吧……” “他们很听话……”我不禁笑了笑,看他抱着宝宝有些陶醉,还有一丝感激。小孩子呀呀无语,小手捉着他衣领,笑嘻嘻的脸上那点滴的满足像找到了父亲的温暖。 这两个孩子就是我曾深爱过的证明,他们时刻提醒我那曾经有过的并非虚幻。虽然他走的这么彻底,仓促的分离还不及让我细细回味,但对他的记忆却已经深深融入了每一滴流淌的血液。 “倪副官……”我有些出神,道“我想请你帮个忙……” “哎。”他叹息道“你说吧。” 我望着浩瀚的海洋,望着层层激起的浪花。这个难解的结牢牢的卡在心底,已经太久太久了“他的墓邸至今还是空的,无尸无骨,我想……” “芷薇!”倪亚惊声打断我,不禁斥道“你醒醒吧,匡文龙已经死了,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就算找到又能如何!”他回望我惊愤的双眼隐隐的泪光,万分气馁道“何况,都已经过了这么久,根本不可能再找到了……” “你骗人,就算死也要留下尸体,怎么会找不到……”我的脆弱似乎就在他那里,只是扁扁嘴眼泪就像脱了线的珠子,止不住的往下落。 “——!”他眉峰紧促,望着我突然一把拉进怀中,无奈轻声细细安抚着“你不是也找了这么久吗,如果可以,也不会要我帮忙了。忘了吧芷薇,把他忘了吧,他已经不再属于你……” “为什么不让我照顾你!”他仰天长叹,轻轻抚着我的发“你还这么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两个需要照顾的孩子……难道要永远活在过去,活在痛苦中……不要在这样折磨自己,从新开始吧……” 他紧紧握着我双肩拉到眼前,不禁动容道“忘了他,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忘了他从新开始,重新开始你的生活——” 我一定可以做到的?我真的可以做到吗?或许,但那绝对不是我想要做的。现在才逃避?伤口痛了这么久,我付出了这么多,每一分痛都会让我更爱他一分,伤有多深痛有多切! 这夕阳多好,每一天的日出日落都带给了我无限的希望。那感情纵使远去,但从来都不曾陌生。纵使天遥地远,我知道他一直伴在我身边。 我转身回望—— 路依旧是路,偶而三两辆车子途径。耳边海风依旧徐徐,浪涛依旧拍岸,拍上我的衣角。夕阳赤金斑斑撒落,路上行车交替匆匆驶过。两旁的紫薇树展枝繁茂,开满了小花。 就是这种爱的感觉,依稀的,却一直回旋在身边。 在川流的车辆后,路边的树荫下,我窥不到的那一角。黑色轿车缓缓合上车窗,天色有些晚了,他敛眸笑了笑,漆黑的眼底望见的是幸福,真正的幸福,欣慰的笑。 他垂首,默默收回视线,手中摸索着,似乎是想抓住什么,最后仅是轻道“开车吧。” “啊?”景生愕然,不禁迟疑道“真不去见她啊?” “在她心中我已经死了……”他默声,眸光昏暗说不出的苦,或许是那凄凉中的一点甜蜜“我又何苦再扰乱她现在的平静呢,给不了她明天,最少能做到不给她希望……” “那,那孩子呢?也不见了——”景生歪歪嘴,声音有丝压抑,不禁委屈道“是对胖小子,长的可虎实了,我去给你抱来看看吧……” “永远不要去打搅她的生活。”他敛眸犀利,对视道“那孩子是她的一切,我不准你去动!” 他是个没有奢求的男人,也从不勉强不属于自己的。他十分懂得该怎样放手,早就学会忍耐感情,可这次他竟然再也办不到了,心底清楚的渴望是多么真切,带着那份沉重的动容,终于有一天,透过这穿流的车潮,一点点磨碎了他的心。 他无可奈何,真是迫不得已。他感激这天大的恩情,这份不离不弃。所以他不能再去雪上加霜,在这已经血淋淋的伤口上再割一刀。 他没有选择,只有离开,纵使情非所愿,也总是天意弄人。 今天没更新了,明天推荐list第一首[暗涌] 第七十三章 「除非我命不恋世,否则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那信誓回旋犹在耳边,这是他承诺的答应的,可却无法做到了。既然没有明天,何必再给希望。其实他再多爱惜又有何用,难道这次抱紧就不会落空? 他只能闭上双眼等待命运光临,谁说男儿有泪不轻谈,只是未到伤心处。这一切都这么静,都在悄悄的降临,在他命中无法改变的定数。 那一口烟升起,轻轻的缭绕指尖,缓缓的沉甸弥留不去,烟雾遮住了他漆黑的眼睛,却盖不住眼底深深的情意。他夹着香烟的手微微的颤抖着,这辈子只能如此了,这辈子就这样吧,该放手了。 上天已经眷恋,留下他残喘多日,留给他最后一面相见。他本该两年前就死了,他没想到还能活命至今。他除了感激别无他想,他不敢奢求天长地久,亦不敢奢求亲手养大儿子成人, 他以为他是个男人,足够坚强,可当生死相对的霎那,原来他还有那么多依依不舍,那么多牵挂不下。 暗涌如潮,惊现不退。生死随命,命数天定。是爱是恨全都不重要了,他只能远远望着,默默看着。当他终于明白所爱,这撕心的痛顷刻翻搅,苦苦的磨在心头,苦苦的从没一刻停下过。 文龙深深的合上了眼睛,回忆是痛苦也是仅存的希望。终于有这么一天,在那个阴雨的晚上。长空破现一条赤焰,他就知道这辈子有些遗憾无法再挽回了。短促的爱还不及牢牢握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擦肩而过。他无能为力,仅是看一眼都有的满足,那么可怜,却又如此庆幸。 他可以忍下思念,可以压抑感清,所有的一切,都让它随着他残存的生命燃尽吧。没有明天没有希望,就让这份情永远的深埋心底,遗落在漫漫长途无尽岁月中。 他相信时间会冲淡思念,纵然一年不行,两年,但终究会有这一天。任何爱恨往日回忆都能随着他离去的生命,一同慢慢的模糊,渐渐的淡忘,只要他不再出现就不会再有希望。 他无声,默默的望向窗外,夜空斑斓繁星点点。他可以用于下全部的生命用来细细品味这份爱,这份情,这感伤这往日。他缓缓垂下暗淡的黑眼睛,即使重病在床言语间的果决仍是不可抗拒的,轻声吩咐道“景生你先回去歇着吧,我有两句话要同远东交待……” 这一声交待如此沉痛。 “龙哥……”但谁也不忍让他再劳心神。 文龙抬手,不禁捂住腹间,但仅是这个动作而已。他挪动的身形一顿,冷汗阴阴沾湿额发。腹间一阵疼痛难当,隐隐的血红渗透了棉纱,渗透了他雪白的衣衫,可他不想吭声,不想再让谁为他担心,忍一忍就会过去了。他是个男人,就该像个男人的样子,疼只不过是多挨一会儿。 他有些吃力的撑起身子,握住远东上前搀扶的手臂“我想出去走走……” “夜凉了,你想出去,明天中午我陪你一起去走走……”凤远东回握文龙,扶住他轻声安抚。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眼中淡淡的哀伤,淡淡的惆怅,不禁牵动唇角,退出了远东的搀扶。 “病人要听话,才能快点康复……”远东一语带过,不想他太伤感。即使他从来没有怨天尤人,从来没有表现出半分恐惧。可是他知道,他在怕,他不舍,他也有眷恋。 匡文龙深深缓了一口气,试探着扶身走向露台,双手冰冷,轻轻握上护栏。 “不,远东。”黑眼睛无声仰望夜空“你不用再安慰我了,自己身体什么状况我还不清楚吗……”他顿了顿,说出了谁都不想承认的事实“我想,我已经等不了了……” 他已经没有再多的时间等待上天恩赐的重生,所以他更要珍惜剩下的每一天,把握住不留遗憾。文龙垂首思索,认真的交代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刻……”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了“把我的骨灰交给她,告诉她,我希望她得到幸福,可以快乐的生活,忘了过去,忘了我。 第95章 是我辜负了她,没能照顾她们母子一天……” 夜是那么静,那么感伤,风儿轻轻的吹,只有海浪一波波拍上岸来,一波波来了又去了。 “如果还有来世……”如果还有来世,他一定用全部拿来补偿。可是真的还有来世吗?今生他已经无能为力身不由己了,何况来世? 文龙失声,不禁垂首自嘲。这一生都没有能力去把握,没有机会去珍惜,他又如何去承诺下一生?没有今生,没有来世,他什么都做不到。那刺骨之痛让他紧紧握着双手,咬牙痛愤,再一次感受到无助的茫然,迫不得已的无奈。鲜红的血液渗透棉白的衣衫,顺着他身侧一滴滴的淌落。原来他是这么无能,如此软弱,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仅是一句安慰,一点希望的承诺都无法作出! 他能说的只有一句,忘了我吧。 黑眼睛像入夜的星空,如浩瀚的海洋,翻腾的情愫嘶喊着,只是夜太黑,这一切都看不见罢了“如果她还爱我,就让她好好珍惜自己。如果她还在乎曾经,就把它永远忘记。” “——!”凤远东垂首心痛,眼底隐隐的泪光。他如何才能帮到他!他竟不自知的悄然脱口“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她们母子受到半点伤害……”他抬眸望他,眼底沉沉的痛恨,誓道“谁委屈了她们分毫都要死。” 成全吗?他知道,他不需要安慰,更不是此刻在绝望中等待。只有承诺,才能让他心安理得。只有誓言,才能让他放下久悬记挂的牵念。就算再恨再悲,也要答应他。 “照顾她们母子……”不该承受的伤痛,不该经历的凄苦。只是命运让他们相遇,无论他再如何珍惜,再多宠爱,也犹如过眼烟云,淡薄如纸。把握不了幸福,所给的也仅是片刻。他不想残食那美丽的生命,这双手只有放开了。 “听景生说是对胖小子……”文龙扬唇笑了笑,苍茫的神色渐现的幸福,是一种满足。那是他的骨肉亲子,他又何尝不想相认。 “嗯,一对胖小子……”远东扶手栏边,眸光渐远望向漆黑的长空“很漂亮的孩子……” 文龙收敛眸光,不禁笑了笑。一声轻轻的叹息,够了,已经足够了。有一个深深爱着他的女人,两个健康的孩子,他还有什么不满足?如果再多给他几年时间看着孩子长大,好好的教育他们……。也罢,世事岂能尽如人意,反正这些事情都会有人代他去做。可代替的了他做父亲,却永远无法代替他去爱,这遗憾也只能期盼来世相还了。 第七十四章 自从离开新义岸我好久没再有依靠,自从虹虹死去后我好久没再放纵过。我的爱每日如潮汐般涨涨退退,一次次洗刷过心底那份思念,只会变得越加清晰,越加美丽。 无论有没有他在身边,我都会更爱自己,更爱生活,更爱我们的宝宝。 午后的阳光温和慵懒,稀稀疏疏的透过树荫照进房间。一层温韵的黄,淡淡的撒落床边。我正在贪婪这难得的清闲,懒洋洋的卧在床头,赤着双脚踏着墙。我散开长发,以前总是披着直直的发,如今盘出了几缕浅痕,微微的卷起。 我用发轻轻搔着宝宝的小脸,他呵呵的乐手舞足蹈,咿咿呀呀的小手乱抓。我将两个光溜溜的小家伙围在身前,不禁贴首吻上孩子细嫩的肌肤,淡淡的奶腥,淡淡的香,这就是幸福和希望的味道,眼前这美好的生命是他留给我的。我的宝贝,任何都无法取代的。 我喜欢冲个澡后一身清爽,就这样和宝宝相依在一起。阳光娇媚,依稀照在孩子稚嫩的脸上,依稀照上我单薄的凉裙,雪白的纱铺开床边。我手中握着婴儿踢来的小脚,细细的吻落在孩子腿上。他们将是我和他爱的延续,我会让它一直延续下去,直到天荒地老此爱致死不渝。 “小家伙……”我搔了搔那粉嫩嫩的小脸蛋“叫妈咪……妈咪……” “啊……”他不满,咿咿挪动身子直打挺。 “是,妈咪——不是,啊——” “啊——”他挥着双手打过来,恐怕有些不耐烦了“哇——” 我惊!竟然把孩子逗哭了。我不是故意的啦,我急忙起身抱起宝宝。 “他们这么小怎么会叫妈咪……”倪亚轻声,推门走进。 我寻声望去,有些惊怒,不禁斥道“你怎么进来的——”随即起身,披了件外衣,之前的太单薄了,我不想和他之间太随便。 “我找房东要的钥匙……”他叹声,倾身将钥匙撂上茶几“现在还给你。” 是啊,我之前给了他几次闭门羹,可他不一定非要来找我,打扰我现在的平静。我不想和这个男人太多牵扯,这只会让原本非常明确的分界变得模糊,我和他永远是不可能的。 他拎了几袋婴儿用品放在床旁,随在我身后跟了过来。 “孩子什么都不缺,你还是拿回去吧。”我不冷不热,知道他靠在身后,背对他抓紧系了两个领扣,转身对视。 “或许我们有些恩怨,但不应该牵连到孩子……”他回望道。 “你错了倪副官,儿子是我的,我一定会比任何人疼爱他们,紧张他们,不会委屈他们,更不会委屈了自己……” 我没再理他,走进厨房冲了瓶奶粉,温在手里试着温度。他在身后跟了上来,道“芷薇,我那边有点事情,恐怕要回去一段时间,不然我不会冒然闯进。我希望……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走……” “——!”我没去理会。他收不到回应,不禁一把捉上我手臂。猛然将我转身对视,蹙眉恨道“我是担心你,不放心把你一人留下,真的很担心……” 他眸光深深的望着我,说话间,倾首试探着渐吻渐近“跟我一起走好吗……”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是不会和你走的!”我推了两把没推开,他一手掐住我腕间轻轻扯起,一手不禁揽上我腰身,施力禁扣怀中。 我只能倾身贴在他胸前,他胸膛起伏沉稳有力,我感觉到危险不由得沉声低斥“你干什么,快放手——” 可他眸光渐暗,手臂越收越紧,猛力挣脱间,奶瓶脱落打翻在地。一个奶瓶实在没什么,打翻了也不过一些水沏的奶粉溅到身上。 我垂下目光,唇边不觉扬出一抹笑,道“倪副官,你是要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吗……” 我现在是个单身妈妈,有两个不满周岁婴儿的单身妈妈,无依无靠,任何一个骄傲的男人都不屑欺凌的,何况是倪亚。他闻声僵持,渐渐放开我,沉沉的深褐色眼睛望着我。 “好了,你什么都不必说了,如果我想选择,早在匡文龙还在的时候就跟你走了……”我蹲身捡起瓶子,他一直僵在那里。 “说实话,我和他在一起虽然落得现在这个结果,可是我仍旧觉得很庆幸……”我缓缓起身,轻声对视道“倪副官,你这么聪明一定知道我在说什么,我既然肯为他生下两个孩子,就证明了我的决心,是今生无悔的——” “或许这要一直纠缠下去了……”倪亚无奈,叹道“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这里是我一个朋友的电话,任何时候任何需要,你打电话给他,有求必应……” 他将便条留在桌上,转身就走了。 或许他对我的这点执著根本就不是爱,只是一些愧疚罢了,但我的拒绝绝不是为了让他留下这份亏欠,我只是无法原谅这次男人间的争斗让我失去的是一个爱人。 懒懒的在家休息了几日,额头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前路纵使迷茫,可终归还要靠我自己走过。我相信每一天的希望,每一次绝处逢生后的奇迹。 我坐在公交车上,出神的望着窗外,长路遥遥正在前往一个新的开始。 每当想起他那感觉就像展翅长空自由的翱翔,我知道他一定和我守在同片天空下。 我慧心的笑了笑。 傍晚过后,天色渐渐暗了,小公寓里灯火渐亮,迎着轻轻拍打的海浪,细风吹拂纱幔轻舞。房间窗门大敞,任海风将窗纱卷的老高,两个男人对弈僵持了一下午。 “景生,你那是狗……”匡文龙阴郁,抬眼看了看景生。 “啊?是狗,我这是狼狗——”景生有些玩赖。 “狼狗,也是狗——”匡文龙沉声,黑眼睛阴阴盯着景生,又一次告诫道“虎吃豹,豹吃狼,狼吃狗,你的是狗……” “嗯哼。”远东轻轻掸了掸喉咙,阻道“景生——” “不玩了……”文龙觉得无聊,撂子推道。他转动轮椅转身对海,起身走了出去。 “景生,你真是的!”远东不禁沉声轻斥,重新排了棋子,对文龙抬首唤道“龙哥,我还没和你下过,咱两下一盘。” 他不应声,只是痴痴的寻望远方沉落的夕阳。 景生像刚吞了个痰盂这么堵心后悔莫及,闷闷的坐在那不吱声。门外渐渐传来细碎的脚步,来人走到门前顿了下,凑身寻近,同凤远东耳语交待了两句。 远东闻之暗敛眸光,微微沉下眼帘,却仅是扬手挥去将来人打发了。 “tmd我过去——”景生靠的近,听到不管不顾随即跳了起来。 “景生。”凤远东沉喝,但还是没拦住。 “远东。”匡文龙缓缓转身,对道“你可曾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他的眸光是平静的,非常平静,却隐隐的一股寒凉。 “我记得——”远东顿声,垂首轻道“我答应你照顾她们母子……” “可你现在叫我如何放心?”他依旧平静,没有动怒。他要找到一个真正可以托孤的人,而凤远东再多的亏欠似乎也仅是对他而已。 第96章 所以他尽量能藏就藏能瞒就瞒,只是为了让他不用记挂。但william三番两次他也略有耳闻,匡文龙沉了沉声,最后思索道“你去准备一下,我去会会他——” “龙哥,我现在就带人过去……”凤远东惊道,却被文龙抬手阻住“你什么都不必说了,我一时半刻还死不了,这个人我一定要亲自了解。” 抽啊上不来55555 第七十五章 “叩叩——叩叩——”敲门声沉稳,不急不躁。 “来了来了——”阿姨轻轻拍着怀中宝宝,孩子刚刚喂过,其实应该拍出个奶嗝才好,不然一会儿会漾奶的。所以她一直抱着宝宝,开门有些错讹,不禁迟道“哟——你们这是找谁呀?” 眼前六七个男人着装深色,衣衫笔挺做工精致。来的人虽然不多,可诈看之下到颇显得几分气势。 “这孩子是隔壁女人的?”男人看了看对门,道“单芷薇。” “啊?嗯……”阿姨有些犹豫,下意识的抱紧孩子,目光一直上下打量他们“你们什么事?” “把孩子交给我吧。”男人伸手去接,却被阿姨闪身躲道“这可不行,那要孩子妈妈亲自来领,不然我不能交给你们——” “什么事什么事!”女人老公屋内闻声,急忙披件衣服赶了出来。 那男人皱皱眉头有些不悦,上手去抱。阿姨公婆见状推打,撕扯间宝宝扬声哭了出来。 “咳,你们别伤着他了……”文龙轻轻的蹙眉,被远东搀扶上来。 他总是不能放心,他们也总是不让他放心,最后还是跟上来看看。狭窄的楼道间只见年轻男子俊朗,双手搀扶男人一手,小心的走了过来。都是绝对少见的漂亮小伙,可这病病歪歪的样子却让阿姨不禁皱眉。 “孩子我不能交给你们,没法同他们妈妈交待……”阿姨对视眼前这文质彬彬的男子,宝宝又不是阿猫阿狗,不是凭他们一句话就能带走的。 “放心吧,我们没有恶意。”凤远东双眸冷冷的金色,微微垂首推了推眼镜,看看阿姨怀中的孩子,随手签了张支票,交道“这些日子麻烦您了,从现在开始我们会照顾两个孩子。” 他虽说温和,言语间却有份毋庸置疑的威信。 阿姨尚在犹豫,见文龙探手欲触摸宝宝,不禁惊道“他这样会不会传给孩子——” “你tm哪这么废话——”男人上手一把夺过孩子,抱到文龙眼前。 “龙哥。” “咳咳……”他不禁掩面轻咳两声,看看儿子,眼中似乎有丝渴望,可最后还是轻道“算了……” “嗳!你们……”阿姨上前,远东默声,随即展臂拦道“还有一个,在房间里吗?” 他眼色示意去人将孩子抱出,对女人温和的笑了笑,却一直拦着她“您放心,这孩子是我们的,我们自然会同妈妈有个交待。” 这不是一纸支票能解决的,这可是两条人命,她虽然不愿意可却也拦不住他们。她自然想不到文龙会是孩子爸爸,但即便他们说了她也未必会信。左思右想后还是报了警,她可担不起这责任。 他们将孩子领走,一行人出来,楼下几辆车等候。 “难为芷薇了,将孩子带到现在……”凤远东手中托着宝宝,此时看见方才不禁感慨,转脸望道“你儿子,不抱一下吗?” 匡文龙不出声,黑眼睛怔怔的望向窗外,似乎还为阿姨适才失言耿怀不下。 “你觉得会传上吗。”远东有些不悦,将宝宝塞到他怀中。 他惊愕,不禁退身靠向椅背,展开双手却不知该不该接住,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小的家伙。宝宝躺在他腿上咿呀咿呀蹬着小脚,四肢挥舞似乎想抓点什么。 他不禁伸手,轻轻点上婴儿柔嫩的掌心。孩子随即紧紧握住,握的很紧,紧到他不忍心抽出。 文龙惊讶,黑眼睛沉沉的盯着孩子,唇边不觉扬笑渐深。他展开大手握上孩子鼓鼓的小身体,那么柔嫩连骨头好像都是软软的,似乎禁不起半分力道。 看来他最终还是无法忍耐,一手托起了婴儿。这是他的儿子,可宝宝刚在他怀中立起个就漾了他一身的奶。 街道旁只闻刹车带出一阵刺耳的长鸣,但见一辆辆房车陆续停下,过路行人不禁纷纷望去。 但这一切都没有改变什么,行人川流依旧,街路两旁渐点渐亮的灯火,路灯一个个随之燃起,淡淡的黄韵,温和的黄韵。 他笑了。 我也笑了。 听人说,终点只是另一个起点的开始,其实我们从来没有一刻分离过。 巴士司机拉下手刹,这条路有些远,所以一路走来陪行的人并不多,到了终点也只有我一个。 “怎么样小姑娘,坐了我一年的巴士,明天我就要走了,以后不开这条线了。”司机顿声乐道“今天给你免费,算我送你一程。” 他喜欢叫我小姑娘,他也知道我是个单身妈妈。 “一路顺风——”我只是看他笑了笑,临走时依旧如往常那样将钱币投进箱内。 一切都不曾改变过。 我今天来的有些迟,走道后巷门已经开了。后门的钥匙只有我和老板有,想必一会儿会被骂了,我做好思想准备,要编个合理的理由。 “hello……有人在吗……”里面黑漆漆的,仍旧平日上锁后门旁的一盏小灯。我将挎包摘下肩头,巴望道“今天阿姨去看病,我等她接宝宝所以来晚了……” 这个钟点按道理应该陆续来人开工了,可是半天我都没得到丁点回应。无所谓啦,或许他们比我来的还晚。我随手点亮厅堂顶灯—— 眼前良秀不齐,零零碎碎分散坐开几桌人,目光隐隐陆续望来。 我见状大惊,转身就跑,可随即被人一把掐住颈发揪了回来,猛的甩向吧台。 “嗯——”肋间撞上台边石壁,我不禁伏身案上。 “今天关门你休息——”william唱着,踩在吧台上不紧不慢走了过来,在我身前一顿,随即跳下。 “老板呢——”他状似无辜的四下寻望,两个男人拖着善叔扔了过来。他一身鲜红头破血流,卧在地上断断续续的喘息。 “她为什么会迟到?”william不解,一脸遗憾“这都是你的错——”随即一脚又将他蹬翻,转身夸张,对我哀求道“阿嫂——我知道你会帮我,一定会帮我——” “你,你难道一点也不顾忌倪亚吗……”我回望他,只手按住肋下隐痛。 “啊——”他走到面前冲我叫,激动道“倪亚?谁谁,谁是倪亚,在哪在哪?我怎么没看到——”他神秘兮兮的凑近我耳旁,小声问道“你见鬼了?” “——!”看来不在眼前的威胁根本没有力度,尤其是对这男人,他的阴狠叫人心寒。 william看了看我,阴声冷道“龙景生抢了警枪,tmd现在老子命最值钱——” 他将瓶子卡在案边,拉起我的手一掌拍了下去。我忍痛,按着刺痛的掌心。他执瓶,浅浅饮道“我叫他们一人干你一次,一直等到他来好不好?”他显出几分心浮气躁,转身叫道“可是我等不及,怎么办怎么办?” 他刚收到风,龙景生之前抢了把警枪。世人都知道神鬼怕恶的,恶人就怕不要命的。 我望着他,无声的望着他。 天躁有雨人躁有祸,只有这样气候才有如此妖兽。不知道为何,我似乎感觉到了,他的了结就在今晚。这两年我什么风浪没有经历,生生死死太多了。他只要不扯上我两个儿子都不至于让我惊慌失措,我口袋里还有倪亚留下的电话。 “我去电话,叫他过来……”我轻轻喘息,轻轻望着他。 “啪——”一声,william将手中瓶子摔到地上。酒水飞溅,碎玻璃划过我的小腿。他看着我,耸耸肩。唇边笑痕渐深,突然从身后抽出个洋娃娃,贴在脸旁晃了晃,逗道“看看这是什么?” “——!”这不是我儿子的。 “不用了,我已经叫人去接了——” “混蛋——”我嘶声,不禁愤恨,扑了过去。 -----------------回复 渐舞mm:不要一定去想远东是否看到女猪被打一幕,龙是否看到女猪被打一幕,如果他们见到肯定不会不管的:)见仁见智,点到为止,有时候不能写的太实啦hoho——:) 迷糊你好可爱:),不过可怜了俺家东东啊,哭,注定为龙龙而生,够委屈了,公公不疼婆婆不爱,你还sm他5555…… 不管你有什么样借口,都要抓紧更新。 第七十六章 “哟呵——”他退身闪过,我随即被人一把揪住牢牢的牵制。 “看到没有,你还要打我——”william一脸无辜,摊手乐道“放开她——” 男人未及反映,他凶狠,一步上前,抓住男人双肩猛的甩退一旁,一手抄起桌上烟缸照头砸来。我搪臂去挡,这一下打到肩头不禁吃痛滑身地上。 “我本来就想轻轻的,轻轻的……”他叹息,蹲下身子拨了拨我“这就受不住了?” 疼,好疼,肩骨像要裂开一样,令我无暇顾及他的嘲讽。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如果再被他这么搞下去外面一定乱套了。什么江湖道义,什么帮规秩序在他眼中全是粪土。 我想我跑不掉了,今晚恐怕凶多吉少。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门外突然传出一声巨响,大门被人一脚踢开。 第97章 william转身望去,景生一人一枪。 有人迎上,他抬手凶狠,枪柄正中来人鼻间。男子掩面畏缩,厅堂众人蠢蠢欲动,两人急步追去,景生指枪毫不犹豫打中来人膝骨。 “别乱动,小心我枪走火。”一声哀嚎后,四下渐静。他枪口指退众人,挑脸对视william“你不是找我吗——” “呵,自己上来了——”william冷笑,缓缓起身,耸肩无辜道“你枪里几颗子弹?” “你tm脑子坏掉了,想先试试?”景生垂目看了看我,沉声喝道“你过来——” “景生……”我一时起不来,真的起不来,william见状一把将我扯了过去,闪避间躲进了包房。他渐渐退步,双手掐着我脖子挡在身前,身后欠道“你开枪啊,开枪啊,开枪先打死她——” “我tm让你全家死光——”景生咬牙,目光阴郁盯着我们,发狠道“等他走时就陪着,我也没打算活多久——” “啊!景生——”这个混蛋!只觉一颗子弹擦发而过,耳内惊鸣几欲震裂,我不禁掩手遮挡,被他夺了过去。 “tmd混蛋——”william捂着耳朵咒骂,跳脚叫道“人都死哪去了——” 他一枪耳边擦过,这惊响实在让人受不了。 “别叫了,你没有明天——”他看着他,随手将我甩出房间。 我跌身,被屋外男子扶住。 “小心……”是远东,他轻轻将我扶稳身子,目光望去—— 是内敛的,恭敬的,那么熟悉,他只用这眼神看过一个人。 我转身间,摸索着他的视线,一直望到那方,那个遥远的地方—— 我笑了笑,闭上了眼睛。心中滂湃情潮翻腾,我还是不相信,鼻间一阵酸涩渐起。 天地在周身旋转,时光在眼中飞逝,痛苦的回忆倒退在流淌的血液中。那一幕幕深深刻刻的痛,那一声声哀哀切切的泣,像快进的影片不断的闪过。那一刻,我哭断肝肠。那一夜,我伤进骨肉。 我深深的闭上眼睛,心被无止境的痛淹没了。 我以为,今生我们无缘再见。我以为,希望只能期盼来世。我以为,这辈子就是永别了。 爱吗?痛吗?后悔吗?委屈吗?都因有了他,不再重要了。我只想拥有他,即使霎那依然美丽。我只要守着他,哪怕瞬间依旧眷恋。不谈生生世世,我只要留住此刻亦是永恒。我不知道什么叫做爱,只知道我需要他,每一分,每一秒。离别的痛像在一寸寸撕扯身上的肉,我一直忍,不停的压抑着。 终于让我等到了和他再见的一天,即使再多的痛苦刻骨铭心,为了这一天,我情愿等上一万年。 连呼吸都如同静止了,哭泣好似也无声了。我紧握的双手无法自控的颤抖着,指甲已深陷掌心。我压抑着眼底渐现的泪光,不敢扑上前去,生怕轻轻的触碰都会打碎了眼前的身影。 文龙,我竟然已经叫不出声,只有泪水滑下脸颊。这一滴滴一颗颗都像失落的星星,顺着我的脸旁不停的滑落。我轻轻的摇着头,是不舍,是哀泣,是在诉说我的思念。我记挂着你,想着念着,无数个夜晚。我渴望着你,等着盼着,多少个清晨。 匡文龙安静的守在那里,一韵暗淡的灯光下,安静的感觉不到他的存在,黑眼睛如夜般沉寂。他是那么真切。缠绕的双眸,交错的目光,时间好像停止了。他这样望着我,我这样看着他。身边的一切渐渐远去,眼中只留下了那亦然俊美的脸庞。 “芷薇……”他微微启齿,轻轻的温柔的呼唤。 “呵……”我傻傻的破涕为笑,笑声中难言的悲苦。我抬手遮在面前,不知自己到底是在哭还是笑,亦或许是喜极而泣。 “文龙——”我紧紧咬着唇,再也无法思考,终于扑身过去。像是要发泄出心中所有的抑郁,我的爱和思念。我扑进他怀中,我的爱人。 他的手依旧那么有力,是我今生的依靠,紧紧的掐入我颈发,将我仰面托起和他的眸光相对。 他望着我,垂首烙下了一吻。 深刻的吻,冰与火的纠缠。我深深的回应他,感受他。这等待太久了,太漫长了。 “芷薇。”他唤我,托起我的脸,黑漆漆的双眸仍旧那么冷傲不羁,扬唇笑道“呆子——” 就是这个声音,我不是在做梦。终于,又一次感受那温暖的胸膛,宽厚的肩臂。我的脸不舍的磨蹭在那胸前,眼泪哭湿了他的衣襟。这一刻根本顾不得,扑进的霎那他身体微微颤抖,压抑卡在喉间。 “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我在他怀中呢喃,他抬手轻轻抚上我的发,是怜惜是不舍,隐隐的叹息回旋在胸中,黑眼睛一抹难言的情愫。 等待是那么漫长,何况毫无尽头,有没有千年万年,我的爱,你终于回来了…… 我眷恋着舍不得放手,他轻轻安抚着我抽泣的身背。 不知从哪一天,何时起,我深深的相信纵使他化作一缕孤魂依然会缠绕着我,守护着不离不弃。我抱着他直到双手酸疼才知这相拥相依原来如此艰苦,这么值得珍惜。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仰首,爱怜的触摸,浅浅的刻画着他俊朗的隆廓。 “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他紧紧握住我摸索的小手,拉到唇边深深的吻落上指尖。 “我爱你。”情难自禁,泪水再次落下“我以为永远不能告诉你了……” “别哭了呆子。”他失笑,帮我拭着泪。轻轻敛起黑眼睛,眸光缓缓流连在我眉眼间。 我扁扁嘴,委屈的心底酸酸涩涩的。他知道我对他的思念都快发了狂吗?他知道我没有他的那些日日夜夜都是怎样度过的吗?就像失去翅膀的燕儿再也无法飞翔"奇+---書-----网-qisuu.",落在人间,在不属于自己的地方煎熬着恐惧着。我轻轻咬着唇,心里好难过“我要哭,为什么不让我哭。你知道吗,没有你,再也没人疼我,爱我,保护我,迁就我了……” “你现在回来了,我知道,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我”我啜泣,被他启指点上我鼻尖。 “你……”他沾了一滴我的泪,倾身凑到我耳旁,悄悄道“你可以去移民,算命,技术移民,你早就知道我会回来……能算出我什么时候再走吗?” 他对我笑,我错讹,又被他取笑了。 “永远不要再离开,答应我。” “我刚回来你就这么多要求,不怕把我吓跑了?”黑眼睛一片似水的柔情,爱怜的抚摸过我一头长发。 他还是那样,分毫都不曾改变。就是这个男人,让我如同企盼了万年,花了一生来等待,我的噩梦我的爱,爱着他是苦的也是甜的“不会的,我知道你不会。我能感觉到你的惦念,如果你还活着一定会来找我……” 不论多么艰苦,再多险阻都会回来。就像我一样,也在不停的寻着你。 他没有否认,将我拥进怀中,只是已经抓的很紧的手臂又收了收。 “龙哥,里面坐着慢慢聊吧。”远东抬手扶来,却仅是看了看我们,没有碰上文龙。 匡文龙牵着我,走到雅房内沙发坐下。他深深缓了一口气,闭目片刻,黑眼睛再度睁开,幽幽眸光淡定的审视被扣押在前的william。他一直蹙着眉,许久方沉道“william,今天你落在我手里逃不出一死。”他顿声,严肃道“但是你要知道,不是因为你碰了我的人,所以我让你死——” 他握了握我的手,眸光犀利挑视男人,平缓道“当年,你连同张炳泉陷害罗秋慎,企图借用我的手杀了他,这是其一。随后,新义岸败落,你又因有把柄落在司法手中背叛了洪志天,这是其二。” 只见william喘息,脸色越加苍白。文龙倾身,渐见一抹轻蔑的笑,只手撑在膝头,沉声阴冷透着丝邪魅“最后,你对我的兄弟穷追猛打,半分活路不留。这是——私人恩怨。现在,你又在这里羞辱我的女人,让我如何放过你……” 匡文龙缓缓撑站起身,行至william身前,垂眸冷视,调教道“哪个小辈不想出位,搏出头。但你对当家的不忠,对兄弟不义。手段阴毒,赶尽杀绝,这是不仁。就算我匡文龙今天不收拾你,天都容不下你。” 他冷冷的,像是在下最后的判决,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可以成全你。” william挣脱不开牵制,满目仇恨瞪回文龙,如同发狂的兽。死不悔改,恶狠狠的咒骂道“你tm少在这假仁假义了姓匡的,横竖都是一死,你给我个痛快。” “我可以保你一家大小平安,你没有资格再要求什么了。”黑眼睛波澜不兴。 虽然william死不足惜,可是我仍觉得一个人没有资格去决定他人的生死。 匡文龙转身,眸光温润,对我唤道“芷薇,他们要做事了。” “你不想让我看到吗?”我默默垂下眼帘。 “不是。”文龙回答的非常坚定,好似早已把我的心思看穿“这个人,我不能留。他不死将来还会死很多人,不仅是因为你。他欺师灭祖,无情无义,留着,永远是个祸害。” 我没想要留过他,我也想让他死。文龙没有一件事冤枉他,当年阴狠如罗秋慎,也都是血性真汉。我只是不想他这双手沾染太多的血腥,我只是不想他这生经历太多的杀戮。其他的我不想管,也不想问。 第98章 “我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他走来,轻轻的探手,修长的手指梳进我颈发,缓缓的流入乌亮的丝发中。 我贪恋,依向他的胸膛,只要能这样轻轻依偎着他我就不会害怕。我相信他,依赖他。无论天涯海角,就算上天入地,我都会与他生死相随,永世相伴。 “如果非要这样,我宁愿不要离开。” “清场吧。”匡文龙得到回应,接过远东递来的小铅盒轻轻打开,目光淡然对视william道“这四只铁钉,会打进你的脊椎……” william唇口被封无法言语,可是惊恐的双眸早就没有之前的顽劣。他一定想不到,挣扎的身体被几个男子死死的钳制住。随着文龙说话,他被人猛然扣按上地板。上身衣服被一把扯落,整个背心瞬间暴露在外。 “一是为,惨死的罗秋慎。虽然我们并非同道,可他是条汉子,你该替他受……”他说着,自铅盒内取出一枚寸于长的铁针。银亮的钉针足有只铅笔般粗圆,一端尖尖刺骨,一端并未封顶。这种形状,根本是可以完全打进身体内的。 我有些害怕,捉着他的胳膊,心跳不能自控的渐渐加速。我只能偏开脸,始终还是看不下去。 一块巴掌大的沉铁被扣上他赤裸的身背,隆刻着脊椎微微凹陷,铁托中心穿透的细孔恰好可以容纳进一枚钉针。 锤子叮叮的一下下敲打着钉针,那么清晰,声音清脆悦耳。透过薄嫩的皮肉,摩擦着坚硬的身骨。每一声都入骨三分,穿透血肉。看来这位仁兄也是头一遭做这种差事,一根钉针足足卯了大半天,方才勉强打入。此刻已经是大汗满头,双手鲜红。 “二是为我新义岸众多兄弟身家性命讨个公道,这一下你也该受……”文龙依旧那般冰冷冷的,眼底沉寂没有一点感情。 沾着粘粘稠稠的血液,沉铁被拿了起来,缓缓移到第十节胸椎处。我不敢看,一直紧紧闭着眼睛。 “三,为我新义岸本家兄弟,为我之前所见所闻……”匡文龙黑眸沉沉,有些阴狠,轻声压抑道“为你欺我幼子,伤他们生母——”他说着,只手甩出钉针,银晃晃的铁钉缓缓滚落william身旁,停靠在殷殷渗透的血泊中。 男人丝红着双眼暴突,全身浸透了血汗。浑浊的双眸如同地域的恶鬼,凶狠的死死盯着文龙。 “这最后一个,为送你一程。路上好行无牵无挂,你的家人我会看顾……”他黑眸空侗,执钉甩道,却被景生一把接住“龙哥,这个我来……” 匡文龙看了看他没说什么,留下一伙人,牵着我的手掩门出去了。 “生哥,差不多了。”男人眼见文龙走了,上前将就。哎,这人反正都是个死,搞这么多事他们麻烦啊。 “tmd,出来混讲的就是信用,我说让他全家死光光,就要死光光,办的怎么样?”景生调教,白了眼男人。 “都埋了。”那男人凑近小声交待。 “嗯!”景生摞袖狠道“我今天不扒了他的筋,别给我弄死了——” 第七十七章 文龙一直牵着我的手,紧紧的揉在掌中。 “芷薇……”他看了看我,似乎有些话,可最终没有说。只是将我轻轻按坐上沙发,拉开我扶着肩头的手,深深的吻在唇边“他伤到你了?” “没有。”我笑了笑,探手梳进他黑发。他蹲在我身前,握着我的手握着我的膝。 “让我看看。”他退下我肩头的衣衫,仅是痂了一大片的紫血印而已。他微微的垂着目光,一手反复摸索着我肩头的痂痕,呢喃道“女人真是麻烦……”他抬眼看来“疼吗?” “不会很疼,只是一点点。”我的目光追随他,片刻未曾离开。 “可我会心疼……”黑眼睛挑望,他唇边渐渐扬笑,道“除了我,没人可以伤害你。” “除了你,没有人再关心我了……”我将他揽进怀里,垂首贴着他的发,感受他的气息,这味道好像比以前更清晰了。我美丽的爱人,你不要再远去了。 “不仅是我,还有很多,我的兄弟,远东景生,他们都值得你信赖,他们都会照顾你……”他将我拉开,握着我的肩头,望进我的眼中。 “他们多好不是我想要的,你还记得吗?我记得,你说过的每一句……” 他无言,久久无法言语。或许他有很多迫不得已,但都不是造成他可以离开我的理由。因为我已经和天约好了,和神说定了,要生死相随的。 此刻门外有些安静,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只听隔壁房门一关一合,带来带去。 雅房的灯光有些暗,昏沉沉的,墙上贴着银白色的壁纸,灯光之下一晕淡淡的金。不过隔壁的房间比这还暗,刚才就比这里暗,如今仅是借着厅堂一点微弱的光,四下黑漆漆的,静悄悄的,只有一股血腥,浓重的血腥,隐隐的弥漫在房内。 “景生。”凤远东一把推开房门,是想催崔景生。可只见男子迎面撞来,两人门里门外措了几次脚步,还是没借开条道。 “东,东,东哥——”男子看着远东,不禁一把捂上嘴巴,没来得及多说,随即闪身避开远东,一步奔到房外,终于忍不住了,扶在墙边呕了一地。 凤远东皱皱眉头,一眼望去不禁心惊,屋里已经没人了,一股浓恶的血肉味。他觉得脚下有点沉,湿嗒嗒的。 “景生——”他沉声唤他,不过他没理。他看着他,只是个背影“景生——” 他一时竟没敢走近,握着房门的扶手,心里有些寒,试探道“景生……” 他仍旧不吭声,骑在男人背上,也没动静。身下的人似乎还活着,时不时的抽出,但肯定没有意识了。背上剖开条深恶的血口,皮肉翻腾,血一股一股的往外淌。 “景生——”凤远东一步走了过去,探手扣上景生肩头,却不禁惊怒。 “太……”他反身作呕,一口溅到远东身上。 “景生!”凤远东支着双手,咬牙恨道“你这是干什么!” “太,太tm恶心了……”景生捂嘴,跌身连滚带爬,一把拽上远东的白衬衫,能坚持到最后的也只有他了。 “快让人把这收拾干净,别让龙哥看见,他现在身子受不了。”凤远东掩面,这味道太难闻了,一把搪开景生,他弄的他衣服上都是血。 景生闻声,又跌了回去,捡起地上一根肋条。他胆汁都快吐干净了,刚才是谁说他不敢的?坚持不到第七根儿?除了挖绝户坟,踹寡妇门,qisuu奇书这世上压根儿就没他不敢做的事。 他那脏兮兮的大手又扶来,被凤远东一把打开。远东眉峰深锁,不悦道“烧了吧——” “你陪龙哥先回去,我把这处理干净。” 一把火烧了酒吧,就在我们走后不久,烈火熊熊叫嚣了几个钟头。 房车安稳的行驶在寂静的公路上,天空沉沉的暗暗的,街道两旁偶尔仍旧留下一点喧闹后的痕迹,灯盏高燃不断在眼前飞逝。 “远东呢?”匡文龙揽着我,我紧紧的回应他,依偎在他怀中。 “一会儿就跟上来。”景生没回头,后视镜内看了一眼文龙。 “找个清静的地方埋了吧,再大的仇一条命也够还了,拿些钱给他家小送去……”他有些感慨。 “哦。”景生吭了一声,连后视镜都没敢看。 “文龙带我走吧,我在这里过的好辛苦,不想再回来了……”我轻轻的望着他的领襟,轻轻的沿着他的衣领来回的画过。 “想去哪?”他怜惜,吻落上我额前“想去哪我都带你去,我们明天就离,不再回来了……” 我微微的仰首望他,感激的无法言语。为什么我的爱总是这么酸涩这么苦,为什么我的爱人一言一语都让我痛心。 “你知道吗,我天天等着,希望再见你一面……一年两年三年,我好怕自己有一天会坚持不下去,等不到你回来的那天了……不要再丢下我了,我们带着孩子离开这里,重新开始生活……”我翻身握住他的手,坚定道“我可以照顾你,照顾他们,照顾自己,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不要说了芷薇。”匡文龙微微敛眸,沉声压抑道“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他顿声,迟道“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 他搂的我好紧,几乎要揉进骨肉,攥拳细微的颤抖。 “龙哥。”景生点了只烟递给文龙。一口烟雾升起,他疲惫的瘫身沉入椅中。闭着黑眼睛,轻声倦怠道“给儿子起名字了吗?”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儿子?”我挑眉望他,他非常平静,闻之扬唇,不禁笑了笑,道“我当然知道,如果是女儿,你不一早就嫁人了……” “——!”人家盼星星盼月亮,盼到他回来,还这样说我。我嗔怨,扬拳作势打去,被他一把握在手中。黑眼睛审视我,片刻无奈道“别再打我了。” 干嘛摆出一幅弱不经风的可怜样?虽然他狡猾多端,可是看着他这样我还是忍不下心。哎,算了,不跟他计较了。嘴上这样说,可心底还是美滋滋的。我欺身靠进他怀中,连空气都变的香甜了。 我们将来去哪呢?哪里都好,只要有他哪里都是我的天堂。 第七十八章 我住的地方有些僻静,靠着海边不过环境不错。夜晚海风徐徐,浪拍沙滩,能听到海水冲洗来来去去。 “你们来过吗?”我望着他,他一路上很安静,此刻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第99章 “我之前来过。”景生下车帮他打开车门,他握着他的手,对我笑了笑,退出景生的搀扶,牵起了我。 地方不大,招呼不了这么多人,所以大部分都遣散了,只留了几个随文龙一同上来。 “你们喝点什么,有饮料,还是喝汤吧,我早上煲的……”我推开房门,一阵冷冷的风吹起,我回望他们,站在我身后不曾离开,但这种得而复失的感觉却令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汤气上升迷湿了双眼,我的手抖了,汤水溢出食碗洒了一地。我悄悄的收好,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厅中只剩下了一人“龙哥呢?” “洗手间。” “其他人?” “都走了。” “景生呢?” “也在里面。” “叩叩——”我敲了敲浴室的门“要不要帮忙?” 我永远无法看到另一面,看到他,看到里面,我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浴室内灯盏高燃,是老房子,所以墙壁洗手台都有些旧,一面不大的镜子,水银斑斑的花痕,里面映着他的背影。他倚身靠着水台,一手紧紧的握在石台边,无力无奈,多么的痛“快点……” 他一定听了到我的呼唤,我敲门的声音。 “——!”凤远东隐隐抬眼望他,很快,只是轻轻的望了一眼。他帮他退下上衣,一把扯下领带紧紧的绑住他的手臂。他蹙眉审视文龙的右手,眸光更沉了。 景生借着石台,抬手敲掉小药瓶的顶封,他轻轻的弹了下针筒,推出一柱药液。 “快点。”他无力望着远东。 “不行了……”远东隐约悲愤,对视文龙。他的手已经看不到可以注射的静脉了,已经无法下针了。远东惊心,道“龙哥我们还是回去吧……” “回去?我还有机会再出来吗……”文龙喘息,额际一层细汗,晶莹润在眼底,一把夺过远东手中针剂。他没有看,仅是凭着感觉缓缓将药剂推进血液。他很痛苦,压抑着,轻轻歇了口气,黑眼睛暗淡无光,腹间的棉纱早已被红染透,鲜红的血液顺着他腰侧一滴滴淌下。 我叫他,唤他都不应我。 “帮我换了它。”他看着远东,轻轻展开双手。 “龙哥——”二人同声哽咽,满心不忍。 “换了吧,我就要这一晚……”他说,微微垂落目光,黑眼睛像入夜的海,惊涛波澜浩瀚无边。 血染的棉纱从他身上一层层缓缓解下…… 缠绵被鲜血染红,原来爱的每一分每一寸都是坚韧的倔强的。在这一晚他唯一能做出的,补偿的,除了短暂的相聚还有什么。如果仍然无望,只怨上天作弄有缘无份,这一生注定是要分开的。他已经尽力了,珍惜不舍哪怕片刻。 “你们在里面干什么?文龙——”我敲的有些急“你怎么不应声,文龙,你在里面做什么?景生,开门——” 我觉得很不安,不禁威胁道“再不出声我用钥匙开门了——” 我焦急的敲着门板,靠身贴在门上。浴室的门突然被他们打开,远东探手一把扶住我跌进的身体。我疑惑,审视他望进黑眼睛,质问道“你们在里面做什么呢?” 我的视线扫过三人,全都不说话。浴室里没有什么异常,棉纱已被他们顺窗扔了出去,地砖上仅有一滴被踏花的殷红,可并不醒目。见他并无大碍,我稍微放了些心,埋怨道“神神秘秘的待在这里做什么……”我挤身进去“有什么话不能在外面谈,一定要挤在这……占着洗手间别人都不能用了……” “八婆。”景生嘀咕,嫌我啰唆。 “走走。”文龙将他们轰了出去,自己也跟出去了。 搞什么鬼,三个大男人挤在洗手间不知道干什么。我将垃圾倒了,碗洗了,再回来就剩文龙自己了。我擦了擦手在桌边坐下“他们两个呢?” “说无聊,出去转转——”他举着儿子逗道“叫爸爸——” “这么晚了,你别把他们都弄醒了,一会儿不肯睡了——”哎呀,我儿子刚才明明在睡觉的。 “会说话吗?”他将儿子托在手里玩。 “会说话吗?还会打架呢……”我白了他一眼,从茶几下拿了包烟帮他点上,换回了我儿子。 “你抽烟?”文龙夹着香烟看了看,沉身靠进沙发。我抱着儿子依偎到他怀中,感觉很温馨,甜甜的“我不抽,你抽,你以前一直抽这种,我想你了便点一只拿来闻闻……” “我戒了……”他将烟掐熄,转身圈住我和儿子“让我好好看看你芷薇……” “你长大了,也变漂亮了……”他扬手拆开我盘着的发,垂首解下颈间的链子“我说过,生个儿子就把它送给你,我一直留着它……”他宠爱的抚了抚我长发,唇边渐渐展开一抹笑“那晚,我就把它缠在手里,一直没有放开过……”他拉起我的手,笑了笑,认真道“我现在把它交给你,保存好……” 玉坠精巧细腻,碧透的绿色,荧荧灯火之下一抹精湛,孩子在怀中啼哭,我望着他的眼睛,是温和的平静的,好像明天依旧如此,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这是他已逝父母留下唯一的信物,他从来没有一刻离过身。 我知道他放纵不羁,游戏人间轻佻愤世,但这信念却是他一直带在身边的。 “文龙……” “芷薇——”他一把猛然将我拥进怀中,紧紧的拥抱,轻声的呢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感谢你……”黑眼睛暗淡的苍茫,他想对我说什么。我知道,那一定不会是我爱你,他为我做的永远比他说的多,所以我学会了不再去问为什么。 “告诉我你爱我,爱自己,你会生活的更好……”他的手紧紧的扣在我颈后,像那晚一样深深的望着我。 “你要走吗?”我眸光颤抖,回望他。 “不走,永远守在你们身边。”他垂下目光摸了摸宝宝的脸,将我搂在怀里,深深的相依。 第七十九章 我知道我笑了,不过却笑的很僵硬,很牵强。 “你答应我……不要离开……答应我,这生只爱我一个……”我垂首,抵着他额头,泪水悄然,落到宝宝脸上。 “我答应你,答应你不离开,什么都答应你……”他轻轻的拭去宝宝脸上的泪,轻轻的说道“但是只有今晚,今天晚上我什么都会答应你……” “那明天呢……”我的头狠狠的撞上他的,但是不解恨,心里还是很痛。 “明天也许我就反悔了……”他承受着,笑着,探手握上我后颈,深深的吻和我纠缠。泪水迷了眼,迷了心,我一把将他推开,我生气,哭着泪着恨着“那你不如不回来,永远不要回来了——” 他跟了上来,抬手戳戳我肩头,笑声逗道“怎么了?不爱你就哭……” 我真的生气了,背对着没理他,自己抹着泪。 “哎!我怎么会不爱你呢,你和孩子是我最在意的——”他故意的,重重的叹了口气,就在我耳边,故意让我听到那声叹息。 “芷薇。”他吻我,自身后将我圈进怀里,垂首抵着我,摸索道“明天我们离开这里,带着孩子,找个靠在海边四季如春的地方,然后定居,一起生活,天天相对……” 他在为我编个梦,用他的谎言编个美丽的梦。 这晚我睡的很沉很实,一直睡在美梦中,我等了这么久的梦,没有夜半惊醒,没有宝宝啼哭,没有冷风阵阵,只有他温暖宽阔的胸膛,有力的双臂紧紧的相拥。可能是我真的太累了,依稀中仍旧感觉到他无限的怜爱,轻轻的触摸画在眉眼边。 我爱你宝贝儿,祝你有个美梦。 海风吹,吹,吹透窗,吹散天边晚云,吹得明月高照,惊浪拍岸反反复复,天长地久在哪里? 他站在窗前望了一整夜,这晚过的太快了,任何人都无法,不能将它留下。当我一觉醒来时,再美的梦都该结束了。 他将我读了一遍又一遍,将宝宝爱了一次又一次,这只会让他更加的舍不得,始终不能不忍。他独自落泪,对着夜,在这晚真的是个伤。 原来他答应的都是谎言。 霞光缕缕如丝,透过窗子渐渐洒进房间。 当我醒来身边不再见他,我惊慌,一把推开房间的门。 文龙…… 他对我笑了笑,伸出手“过来吃点东西……” “——!”我还以为他不在了,我多怕这一切都是我的幻觉,当我闭上眼睛再睁开什么都看不见。我上前紧紧的握住他的手,厅里坐着四五人,桌上早餐挺丰富。他们在传阅我的儿子,一个个毛手毛脚“别摔了孩子,给我吧……” “让他们看看怕什么。”文龙拉着我,一手环上我腰身“九点半的飞机,先吃点东西,孩子让他们看着。” “这傻小子还挺喜兴,乐个不停……”景生怔怔的盯着孩子,脸上没有笑。 “龙哥——”他将孩子抱给文龙“看看吧。” 他含笑,接过宝宝,片刻突然说道“芷薇,叫耀祖耀礼吧。” “啊?为什么?还是再让我想想吧……”我端杯饮了口奶。 “我刚想的,就叫这个吧。”他看着手中孩子。 好啦,起名字是爸爸的专利,我就不抢了。 “嗯?我们要走了吗?”我抹了抹嘴边的残食,什么都没带,只拿了一张旧照片,我将它顺手塞进了口袋。 一路上我们一直牵着手,我有些兴奋,已经迫不及待新的生活了。 他陪我坐在飞机上,陪我等待陪我将来,这一切多么幸福。 第100章 “文龙,你怎么手心都是汗?”我握了握他的手,刚才还好好的。 “没什么,觉得这里有些闷,我下去透透气——”他扯开衣领,有些压抑已经蠢蠢欲动。 “可是就要起飞了。”我永远拿他没办法。 “很快就回来——”他探手扣上我颈项,对视我拉到眼前,轻轻的吻,颤抖的唇,覆上我的“我走了芷薇……” “快点回来。”我还在嘱咐他,我记得我叮嘱了。 「飞往巴黎的航班就要起飞了,请乘客们系好安全带……祝大家旅途愉快……」空服小姐逐个帮乘客检验安全。 “小姐,请您系好安全带。”她微笑对着我。 我呆然,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久久思索道“我不能飞了,让我下机,我还有朋友没上来——”我说着,一把将她推开。飞机已经入了跑道,两侧景物飞逝。我看着那栋候机楼,似乎看到了窗内的他,一点点的越来越远。 “小姐,飞机就要起飞了,您不能下去。”她拉住我。 我无法控制自己,无法控制情绪,心底莫名的痛,我哀求着“你们让我下去,我一定要下去,他还没上来……” “他叫什么名字?我们帮您联系机场,很快还会有航班启行……”空服小姐细心安抚。 “匡文龙。” “对不起单小姐,我们并没有您朋友的出境记录。”我很快有了回应,但是个让我无法接受的答案。 这怎么可能?!难道一切都是春梦一场了无痕?难道我一直还在梦里没有醒?难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他,难道这丝毫未曾改变过?我开始怀疑了,这一刻我甚至记不起如何来到机场,如何走上飞机—— “我——”我想回去,可是我天旋地转,眼前漆黑,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长空蔚蓝,碧晴万里,彩霞满天洒下金芒。温润的早上,风轻轻的吹,飞机滑行在空旷的跑道,机身缓缓拉起,一飞,直冲云霄。 忘记你,我做不到。 机身震撼,轰隆隆的喧鸣回旋,带起的风劲啸啸,划破长空。 文龙扶着窗,艰难的走,每一步都是个痛。他白绢捂住口鼻,可止不住溢出的鲜血,不断的淌下湿透了衣襟,虚弱的脚步一路走来,身后带出一条长长的纤细的血迹。 爱吗!爱吗!忘记你我做不到。 他跌身,跪在了地上。 “龙哥——”景生扬声落泪,跪在他身边“挺住,你说过兄弟要做一辈子的——” “——!”他眼底嘶喊,疼痛,渐渐涣散,紧紧回握着景生。 这一次太阳沉落是否还会再现?这一次闭上眼睛是否还会睁开?生命的脆弱无力的承受命运,他只想在看一次夕阳随它一起落去。 那一早风和日丽,那一刻奇痛彻骨。那一声声呼唤,被启行的航班悄悄的淹没了。 真爱是不能取代,是坚持的倔强的,走过千年万年,一直到世界的另一端。我相信,爱就是永恒,我的爱一刻不曾离开。 番外·罂粟血 “好好活着芷薇——”他压抑着嘶喊,扬刀挥向蜂拥的人群,这一刻抱着必死的决心。鲜血淋淋,刀光厉影,没有选择,就在这晚天下红雨。 一切生死抛诸脑后,他想着念着的,只有曾经相对的日子。 耳边的叫嚣听不到,能近身的也没有几人。他凶狠的杀,他知道他活不了了,这条命赔给他们,他只要多一点时间。 芷薇,好好活着,一定要好好活着—— 他就这条命,一脚踩着阎罗殿,一脚踩着牢房门,生来如此,没有为何,没选择没将来。他扬刀,深深的刺进来人身体,血溅了他一身,溅到他眼中。他抓着男人一刀刀深深刺进血肉,他知道死一个少一个,他只能不停的杀,杀出一条血路,将他们引离后门。 血溅四落,他扬出的每一刀都带着红,鲜艳的红。溅落的血像开遍山野的花,一滴滴化开,一滴滴绽放,渐渐的浓郁,随空落下一串串的飞起。 还能坚持多久?还能杀掉几个!他咬着牙,顾不得砍上身体的伤。他喘息着,凶悍的对峙,谁都知道他到最后了,可他就是不肯放下手中的刀。文龙掩面,不禁咳出一口鲜血,终于不支,单膝沉沉的,跌身跪在地上。 “杀……杀了他——”他的坚韧让人惊愕,他抵死的抗争让他们不禁犹豫了,但这不确定仅是瞬间,像飞溅的血珠一样美丽的闪过。 他望着他们,血染的目光虎视眈眈,扬手一把扯下身后的红纱,一圈圈紧紧的缠上腹间淌下的鲜血。他又站了起来,再战最后一次—— 他深深的蹙眉,嘶喊,冲向他们,这一次他不打算再出来了。 天空落着雨,他没有愿望。他听见钟楼敲响午夜的钟鸣,他听见警报拉起惊彻夜空,他笑了,他知道景生完成了嘱托,没有辜负他最后的托付。 他沉沉的盯着他们,盯着他们唇边渐渐扬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少tm装神弄鬼了——”男人惊怒,这淡定不该属于他。他一刀挥上,文龙一把握住挥近的刀身,扬手一刃毫无迟疑,砍下了男人手臂。血滴淋淋,他握着他残肢,手背抹了把脸上的血。 “我命由天,不由你。”他微微的垂下目光看着男人。 屋内灯火通燃,窗外稀稀落落的小雨,街边霓虹闪烁环绕塔楼,它高高的耸立在都市深处,那片灯火阑珊之中。 有谁知道这塔顶浴血之战,生死一瞬。 楼底喧哗,闹市依旧,人潮擦肩匆匆而过,和以往的每个夜一样,只是这晚人群中多出了两个人,一个掌握文龙生死的恩人。 男人五十多岁,一身便装,眉发花白,但身板硬朗,颇具几分干练。他在街边买了两串鱼丸,分给身旁小伙子一只,讲道“看看吧,这管区是咱的,前面两条街尾转去是花街,档口基本聚集在那,这钟点正热闹,一查一准——” “那还在这吃鱼丸?!”年轻人不解,扫黄打黑是他的职责,不然他何必当警察。 “不急。”男人扬笑,将他拦下。有些事不仅是黑与白这么简单,有些人要生活你不能不给他,但这些他没有同他讲,他相信总有一天年轻人会自己摸索出来,人情世故,是非恩怨。他只是说道“你明天才开工,今晚我只是带你出来转转,熟悉熟悉周围环境——” 他说着,周围人群突传骚动,银行警钟骤鸣惊心。二人闻声赶去,可刚到塔楼前,就见行人一阵惊慌,眼睁睁的看着塔上一人坠落,砰一声砸上车顶(奇.书.网-整.理.提.供),鲜血随着震碎的玻璃溅出几尺远。 人群惊退,男人拔枪上前,试探那人鼻息,这么高摔下来肯定没命了。他仰首蹙眉,望向塔楼。 “我们上去看看。”年轻人提议,他还没有配枪,对一旁群众吩咐道“快去报警。” 这一路走来,斑斑的血痕,满地的家伙。年轻人逐一察看,在雅房前停下,探了探女人鼻息,抬眼望向男人“她已经断气了——”她身上还盖着一件衣裳,不过已经被鲜血染红。 男人只是看了一眼雪蔓,很快的一眼,随即片刻不停直奔塔顶,他希望他还赶的急,他希望他能多撑一会儿。 他喘息,赶上十八层,里面浴血厮杀分秒惊心。他从人群中搜索,寻到了他的身影。他还活着,他望着他不禁笑了笑。拔枪砰一声,惊震四座。 “都别动了,警察——” 屋内惊愕,不禁被这一声枪鸣震慑。可他们没有放下武器,一人死死的揪住文龙领襟。扬刀便要照他肩颈挥下,抬手间臂中一枪。 “叫你们tm别乱动。”他和众人对视,沉沉的对望道“谁想挨枪子?今天晚上再死的都算袭警,楼下几辆猪笼车,不想好好过的跟我走,上街关二叔,你们这群小兔崽子也不打听打听,问问你们阿公几个不认得我——” 他手心隐隐的渗出一层冷汗“一路上已经几条人命了……”他看着他们,轻轻踢出眼前一把染血的刀,冷道“这把刀是谁的?” 瞬间只听稀里哗啦,家伙落了一地,男人暗自松了口气。匡文龙被闪开的人群丢在中央,他咳出一口鲜血卧在地上,抬眼望着男人。 那小警察惊愕,至此方缓过神儿来。 男人对望文龙一眼,不着痕迹的移开目光“叫白车,通知总部——”他踢了一脚器械投降的混混,不禁咒骂“tmd在我的管区开片——”他敲了敲那小子脑袋“跟哪个老大,谁叫你来的?有书不好好读,头顶染绺黄毛想当坏人啊——” “阿sir不敢了……”那青年抱头哀求。 “拿刀砍人你都敢还有什么不敢的——” 也就说话间,警察纷纷赶到,整顿现场,刚才谁斗殴排队跟好,猪笼车陆续押走。受伤的一律担架抬上救护车,匡文龙也在其中。楼内外一时混乱,指喝声此起彼落,警车白车交错停泊,警灯闪耀不停的旋转,医护往场外撤着人,这时没有人注意他。 男人趁乱溜出大楼跟到白车,车门大开,四周没有人,他上车停在担架旁推了推文龙“我刚问出来,是东胜干的,怎么样小子,你还撑的住吗——” “快了。”他睁眼望他,呕出口血。 “什么快了——”男人沉喝,听不懂他讲什么“你给我听好了,你兄弟现在正被人押去码头,这次走了,你们几个小子可就散了,我现在送你过去,离开这里避避风头——” “你在还我人情吗……”文龙虚弱。 第101章 “真tm废话,这里你是待不下去了,我送你去码头,这条命活的下来算是你捡的,记住和我没关系——”男人鸣笛,直接将救护车开了出去。 他回首,时不时的望望后窗的玻璃“你别给我死在车上,是男人就撑下去——” 是男人就撑下去,是男人就撑下去! 他不能死,不能死在这里,不能死在车上,不能连终点都等不急。他压抑着痛,压抑着血液一寸寸抽离身体的恐惧,压抑着利刃搅在腹间的折磨。他喘息,又紧了紧腰上红纱,冷汗如珠一颗颗顺着脸旁淌落。 “小子,我看你比你老子差远了,他当年被人砍断手吭都没有吭一声,都是自己医好的……”男人狂笑,不禁回眸又看了看文龙。他握着方向的手微微颤抖,车速一提再提。 “是吗。”他虚弱,艰难的喘息道“你这算什么……我当年看他被人砍死时也没吭一声……” “是吗。”男人哼笑,轻声的嘲讽中难掩的一点失落“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会说话了……” 他掏出怀中的小酒瓶,顺窗投了过去,这精致的酒器还是当年文龙父亲送给他的纪念。 “舍着点喝,我一周的薪水……” 他压抑着,艰难的拾起酒壶,酒液醇烈。他猛饮了两口,却咳出来大半。他一手执瓶,将剩下的烈酒倒向伤口。 “嗯——”文龙撑起身子,咬紧牙关,看着酒水溅落浇上伤口,看着那鲜血洗去随即涌出。他顶不住了,他好想歇会儿,但他怕一睡就再也醒不来了。 “你不喝也别浪费——”男人沉声,阴郁的注视前方码头泊靠的船只,缓缓将车停下,抬手安抚文龙“不用动,我过去看看他们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他闻声躺下,唇边渐渐展开一抹疲惫的笑,怔怔的望着车顶棚,一点昏沉的光,这一刻他想的是什么? 生死一线,爱恨情仇。 他只知道,是男人就一定要撑下去。 小雨凄厉厉的下,都市繁复的灯火就在身后,却照不到这里的阴暗。海深激荡,一波波反复的拍打着沉在水下的桩,一波波卷起小船随岸浮沉。 “出海后——”顶着冷银色的月光,男人扬手身前比了个「杀」,走后,那渔船还泊在岸边,三两人搬着几箱货品运上船。 “走私?”他们闻声一惊,随即抄起手旁家伙,只见男人扬手指道“嗳,别动——” 他们对视他,一时没有轻举妄动。他四周看看,数了数人头“就四个?有个小伙子呢?” 那人闻声拿着铁管奔来,都快近身了,他方才拔枪对上来人“警察你也打?” 来人惊愕,失落手中家伙。 “都过来过来。”他拿枪把几人招呼身边,一眼望去,问道“箱子里装的什么?” “烟阿sir……”男人哀声苦道。 “tm骗谁呢,走几箱烟用的着藏家伙。”他枪柄敲了敲他脑袋,故意凑去他耳边,一字一顿,大声吼道“里面是不是还有人啊!” “哎哟——阿sir,我听的见——”男人捂耳哀道“是朋友,搭条顺风船——” 他盯着他们,片刻,脸色渐渐沉下,冷道“叫出来问问,如果不是,我告你们几个企图谋杀——” “别别别,给此机会sir。” “机会?好哇。”他笑了笑,揽过男人肩头,扬枪指了指远处岸上隐现的灯光,道“游个来回,给你机会——” “你这不是整我们——”男人闻之惊声。 他沉下目光,枪口对上几人“下不下去——” “扑嗵,扑嗵——你tm哪个警局的——我要告你——” 他扶手岸边,趴头望道“先上来再说吧——” 这码头挺深,游到浅滩少说也要三两千米。他上船,将远东松了绑。 远东痛愤,望着着男人,温润的眸畔隐隐含泪,扑嗵一声跪地悔道“二叔……我对不起龙哥……” “什么都别说了,快把他带走,医的了就医,医不了也要尽力,尽力——”他抬手沉甸甸的扶上远东肩头“这担子现在交给你,我和他父母从小在屋村长大——” 他是阿娟的孩子,他把他当成亲儿子,这段年少轻狂,只属于他们这辈三人的记忆。 “二叔……”远东架着文龙,此刻脆弱的像个孩子。 走吧走吧,他遥望岸边不停的挥着手。 更多精彩好书,更多原创手机电子书,请登陆奇书网--is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