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眼欲穿》 第一章 按照电视剧里演的,出来卖淫能和嫖客发生爱情,那都得是第一回卖淫就遇上贵人。 夏仲斯是第一回干这事,活是一同出来闯荡的老乡彭右春给介绍的。 男人能卖力气,都不想出来干这活。 当年他们小镇一同来梧城的有五六个人,夏仲斯女朋友肖玲玲长得漂亮,去星级酒店当了服务员,没半年跟一位来酒店消费的二代走了。 肖玲玲这一走就是六年,几个月前突然回来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帮忙捎给她在镇上的父母。 夏仲斯没有多想,哪知道一个小时后接到同镇老乡的电话。 肖玲玲是得了胰腺癌,割腕自杀了。 这个病,恶性肿瘤,难发现,难治疗,代价高昂。 同镇出来的几个人,有人成家了,有人过得更辛苦,大家瞒着老婆老公悄悄给肖玲玲凑了钱,紧巴巴地也就凑了十六万八千三,其中夏仲斯一人就出了十万,彭右春五万。 这哪够啊。 大家翻箱倒柜,又有老乡厚着脸皮去求了肖玲玲的前男友,或许是前男友吧,男人没给这老乡什么好脸色,但还是甩了五万块钱买个问心无愧。 还不够,这病少说也要五十万。 一个镇出来的,谁不想帮?可谁也都要过自己的日子呀。 彭右春是打心底里爱过肖玲玲的,可他只是个鸭子,这些年看起来镇上几个人里最风光,其实里子破、烂透了,吃伟哥、催情药,毒坏了身子。随着身体变差,受的罪越来越大,挣得钱越来越少。 他还有父母要养,再说,这一张钱一块血的钱谁又好意思让他再往出掏。 没钱?难到就眼睁睁看着一个大活人去死吗? 彭右春吸了口烟,站在黑蒙蒙的楼道里看着对面楼上的耀眼灯火。 他们住在城中村,抬头就能看到大江边摸天的高楼,大楼玻璃在黑夜下也有着冷艳的幽光,俯视着矮破的、只糊着水泥的老楼。这一幕就像马尔克斯笔下的魔幻现实主义世界。 “仲斯,你手头竟然能拿出来十万啊,没看出来你还能攒下钱。”彭右春给夏仲斯递一根烟,“别说我才五万,干我这行,这买衣服买啫喱啊买鞋子护肤品都得要砸钱。” 夏仲斯父母死得早,从小吃乡里乡亲百家饭长大,长大后每年的收入大部分都捐给了乡里。人都觉得现在这个时代富裕了,哪知道山沟乡里在破烂教室上课的孩子、外出打工导致重病缠身,失去劳动能力却还得赡养父母的可怜人多着呢。 夏仲斯接过烟点上,嗓音沉沉,“我知道你不容易。” 彭右春摇头笑,“我跟我老板说最近多接几个活。玲玲几年没见,但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到底不容易,大家都一个地出来的,能帮衬点就帮衬点。” 正说着,彭右春手机铃声响了,最新款的苹果,买的二手,他一看屏幕赶忙接起来。 “胡哥,这个活我不行么?”彭右春有些急了,“我不怕疼啊,你知道的,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不怕疼啊。” “好不容易这么大的单,我最近缺钱啊胡哥,你得罪人那阵我可是为了你的人脉接了好几个变态啊,我最近肌肉又练出来了,就那个马甲线...” 那边显然还是拒绝了,彭右春还在争取:“我可以吃药啊,多吃几粒,保证不被她发现...艹...还他妈尿检...这女的搞个男人还带警察不成?” 那边挂断电话了,彭右春将烟头丢在地上,狠狠骂了句艹。 夏仲斯看向他,从简单对话里提取出几条信息。 一:要不怕疼,这女人可能是个性虐狂。 二:这女人开出的价格非常高。 三:有肌肉,这女人喜欢身材好的男人。 “这单多钱?”夏仲斯在黑蒙蒙没有灯泡的楼道看向彭右春。 “二十万。”彭右春随口回答,接着他好像反应过来什么,愣住,急忙道:“你别他妈开玩笑,出这么多钱的百分之百是变态,更可能他妈是几个变态一起玩,上次十万那单她们就是拔我指甲,说给剪乳头再加十万,这回二十万...” 说漏嘴了。彭右春赶忙闭嘴,谁也不想让从小长到大的朋友知道自己真正有多狼狈。 夏仲斯看着彭右春,黑眸寂寂无言,嘴唇抿紧成一条线,半晌,他将烟头丢在地上踩灭,说:“右春,你问你老板我行不行。” 第二章 酒店 入秋的梧城凉意深深,引章大道两侧是民国时期法国殖民者种的梧桐树,深橘色落叶铺了满路,一辆黑色汽车碾碎枯叶飞行。 车只是豪车入门级的品牌,车牌号也无甚亮点,显然这件事做得低调,掩人耳目。 车子驶出城区,拐过引章大道进入一条车辆稀少的大路,沿途风景立刻开阔起来,傍晚的湖风沁人,望眼青山盘卧,是一处适合休养度假的好地方。 通过关卡身份验证,车子最后驶入一家文旅价值高地理位置好占地面积大,但就是知名度不高的度假酒店。 度假酒店是庄园式,每栋别墅配有私人保安和大片私人领地,车子停在靠湖的那栋别墅前,走下来一男一女。 “跟我来。”女人穿着合体整齐的西装,身材高挑妆容精致,面容冷漠不苟言笑。 西装女人当然不会带夏仲斯走正门,而是从别墅东南侧一处小门进去的,别墅内是现代式的白色搭配线条的设计风格。 顺着廊道先进了一楼的一个房间,看到西装女人,房间里坐着的女护士赶忙站起身:“刘助理。” 刘助理只是点了点头、接着对夏仲斯说;“先抽血,血检通过的话会打给你一半报酬作为定金。” 夏仲斯做了血检,坐在沙发上等待。他每年都会做健康检查,再来之前也将检查表扫描发给了这位顾客,但这位顾客今天仍要再检查一次。而且不是尿检,是血检,血检比尿检检查范围更广。这位还没露面的女顾客显然是非常严格。 没半个小时,夏仲斯手机通知:十万元到账。看来是血检通过了。他面色很淡,没有太多悲喜,低头登陆网上银行,将钱打给了彭右春。 刘助理推门进来:“她快到了,你跟我上二楼,先去洗澡。”话音刚落,她上下打量了夏仲斯一眼,尽管夏仲斯穿了件铁灰色毛织配黑色休闲长裤,衣衫虽略显旧但很整洁,再加之他肩宽腿长,还真有那么些赏心悦目的味道。 刘助理暗暗点头,但还是补充:“务必洗干净。” 第三章 风情 浴室里整个壁砖铺设是玉黄色大理石,浅暖、干净的风格。 洗漱台上放着刷牙用的口杯和挤好牙膏的牙刷。浴缸里也已经放好了水,壁架上整齐摆着毛巾、浴巾和洗浴用品,坐在浴缸里伸手就能取到,出了浴缸往左侧是内嵌式物品架,摆放着一套全新的黑色丝质睡衣裤和拖鞋。 服务周到、贴心,夏仲斯心中渐渐升起一丝不安的情绪,接这单那晚在昏暗的楼道里,彭右春跟他讲了六年来接过的客人,变态不在少数,有些甚至折磨人的手段就是在法律的边缘试探,一般这些人会在事前事后想办法安抚鸭子,以免闹得狠了对方报警。 这位顾客到底是要干什么? 夏仲斯皱眉想了片刻就放弃了,银货两讫,对方只要按照事先约定,不给他留下任何会造成终生残疾的伤病,其余他就无权干涉。 多想无益,夏仲斯洗了两遍,换上准备好的那套睡衣走出浴室,门口就站着那位刘助理。 刘助理看他一眼,一直冷漠的面色稍稍柔和,她的任务完成了,“你从这儿出去往穿过客厅,左手边的房间。” “进去后记得,别乱看、别乱问。”刘助理冷冷叮嘱一句。 夏仲斯点头,来之前彭右春和他说有些富豪喜欢炫耀,爱看小姐公关们露出惊叹艳羡的跪舔神情,有些则非常讨厌对方有刘姥姥进大观园的表现,尤其是话多问隐私。 看来这位顾客是后者,刚好夏仲斯也是个话少的闷葫芦性格。 穿过客厅,左手边是一扇质感厚重的白色房门,木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一线粉橘色的暗淡灯光,暧昧催情。 夏仲斯站在门前犹豫了一下,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 女声和他想的不一样,本以为是刘助理那样,冷冰冰、硬生生,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实际上房内传出来的女声圆润柔和、缠绵的尾音迤逦出一番风情。 夏仲斯晃神了一瞬。 第四章 会舔吗 房间里只开着最暗的一排廊顶灯,粉橘色朦朦胧胧,最适合催情,高档度假酒店一般都有设置这种灯光。 女人就侧卧在床上,一手支着头在打量他,是打量货物的眼神,她微微颔首,朝他勾勾手指,“过来。” 夏仲斯嘴唇紧抿,走近了,站在床前正对着她,他看清楚了她的轮廓。 和她的声音一样,女人面部线条柔和温润,这让她看起来没什么威慑力,但她的鼻梁又很高很直,山根挺拔,锋利端正的鼻子抵消了她轮廓过于软媚的缺点,添了几分倨傲个性。 一直盯着对方看不礼貌,夏仲斯回过神来,转开了目光,等她吩咐。 女人,也就是仇扶烟,她审视着他,夏仲斯走进来倒让人眼前一亮,果然是人靠衣装,之前助理发给她的照片,她也只是觉得还行,选他是因为他是第一次做鸭子又人品端正,要么仇扶烟也嫌脏。 现在夏仲斯换了件黑色丝质睡衣,光滑垂坠性极好的面料穿在他身上,将他身材颀长的优点发挥了出来,一身黑色又让他本就峻拔的五官更显深邃,睡衣纽扣最上面的两颗松来着,露出一截蜜色的锁骨和诱人喉结,尽管灯光很暗,仍能看到他眼睛的颜色是很深很浓的黑,不骄不躁,不卑不亢。 这种品色,当鸭子可惜了。 仇扶烟撑着软床坐起身笑了笑,命令:“衣服脱掉。” 决定要来时候夏仲斯就做好了准备,不会矫情,伸手解掉扣子,一片肌肉线条健康流畅的胸膛腰腹先露了出来,脱内裤时候他停顿了下,因为他已经硬了,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硬的,可能刚发现她没穿内衣,乳头隔着薄薄的衣料凸出来的时候,他就硬了。 “脱光。”仇扶烟打量着他的两条长腿,男人腿部肌肉用力时坚硬纠结,放松时紧致弹性,显然充满力量。 令行禁止,夏仲斯脱光了,那根东西尺寸粗大,菇头洁净,像是有生命一样跳动一下,高高翘起,青筋鼓动充满气概。 仇扶烟当然不是第一次见男人这玩意,但这么好看的还是第一次见。她勾勾手示意男人过来,手撑着床,她伸腿,用脚轻轻踩在男人肉棒上。 她是小脚,白腻娇嫩,夏仲斯全身僵硬,血液都热了,书里说步步生莲花,哪里有这种事,可夏仲斯此刻不禁想,或许是说玉足就像白色莲花吧。 “喜欢我的脚?”仇扶烟笑问,这笑只带些趣味,没什么感情。 “嗯。”夏仲斯诚实回答,他想用力握住她的脚,狠狠把玩,但这些话他当然不会说。 仇扶烟还是笑着,她戏谑地轻轻从下往上踢了下他的阴茎,随口一句;“我也喜欢你的脚。” 夏仲斯没明白她的意思,这还是自进门她第一次夸他,不是夸他的脸或身材,而是脚这种比较脏的部位。 但他的脚是好看,刚洗过很干净,趾头和脚掌比例恰好,有骨感但不柴,脚背几根青色血管粗壮,看起来就很有力。 仇扶烟目光落在他的脚上,她忽然想起来件事,是和上一任男友做爱的时候,正是情浓,她半开玩笑说有女人喜欢舔性伴侣的脚,她前任变了脸色,表示这种女人是变态,眼神中流露出轻鄙。 她当时笑着转开了话题,但这点性爱中的不和谐不会影响他们的感情,他对她很好,前戏很足,抱着她屁股给她舔穴也卖力,只是工作有需要他要去美国从事科研项目学习,她工作更忙,聚少离多感情就淡了。她学不会理解别人,吵多了就分手,绝不低头。 这事已经过了两年,上周忽然他发朋友圈,原来都订婚了,和一个留学的小学妹,她忙于工作竟还是单身。 仇扶烟沉浸在回忆,夏仲斯当然谨记叮嘱,不会主动说话,房间里一时沉默。 “会给女人舔吗?”仇扶烟目光回到他脸上,语气没什么多余感情。 “会。”夏仲斯来之前,彭右春特意给他教了怎么用嘴伺候女人的技巧。 “过来舔。” 第五章 引诱(舔脚,不接受勿入) 睡裙推高,仇扶烟仰坐着,脚踩在床沿,分开腿,内裤是绑带式,一拉就能轻易脱下来。 他脱衣服那下,她就已经湿了,只是碍于面子,她不能表现出来。 夏仲斯走到床边跪下,俯首隔着内裤舔在她穴上,舌尖顶着纱料去摩擦她的阴蒂,手指也摸到她的穴口伸进去一根,曲指抠弄。 他做得用心,但仇扶烟却感到不满足,她脑子里还在想他的脚。 这样想着,她又去看他的脚,但这个姿势只能看到他埋在她腿间的头。 “行了。”仇扶烟踢了下他的肩膀,往后挪,床上给他留出一片位置,“你上来舔。” 夏仲斯话本身就很少,再加上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按照约定,今晚仇扶烟就是要给他扩张尿道他都不能有意见。 夏仲斯起身上床,俯身打算继续给她舔穴。 呵,仇扶烟只觉这人真没情趣。不过找鸭子能指望对方多有个性?多有胆量? 仇扶烟踩住他的肩膀,将他推开,“你转个身,头朝那边舔。” 床很大,仇扶烟解开内裤丢掉,侧着身打开腿,一只脚踩在床沿。 夏仲斯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转过身,在她身前侧躺下,握住她的大腿,去舔她主动分开的小穴,尽心服务。 这个姿势他头在她脚这边,她也是。夏仲斯高,尽管床够大,他头对着她的小穴,长腿当然伸不直,和她一样一条腿曲着,另一只脚踩在床上。 夏仲斯手指捏揉她的阴蒂,扶着她的屁股,将舌头伸进她的穴口,舔了进去。 “再深点...”仇扶烟往前拱了拱身体,想让他舌头再深点,他果然舔得更深了,用宽厚的舌头舔过她穴里的褶皱。 “呃啊...”仇扶烟爽得深吸一口气,眼前就是他踩在床上那只脚,她又闭上了眼睛。 知道她喜欢又深又重,男人舔得越发凶猛了,舌头戳刺加快了速度,拇指也用力碾她脆弱的阴蒂。 “呀...再重点...”仇扶烟呼吸急促,双靥绯红,睁眼就对着他的脚,她舔了舔嘴唇,往前凑了凑脑袋,伸出一点点舌尖先舔在了他的大拇趾上。 很轻微的动作,夏仲斯舔得卖力,鼻尖都已经全是她的水,没有注意到。 他的不敏感,更助长了仇扶烟压抑着的念头,她喉咙发干,伸长了舌头舔过他脚趾,一口含住了他的拇趾。 这回夏仲斯感觉到了,他停下动作想要低头看看。 仇扶烟心跳加速,出声制止:“接着舔。”声音有些急躁, 夏仲斯顿了下,想起来的时候一路低调的黑车,明白了原来是她怕丢人。他没有低头看她,继续给她舔穴,还保持着刚才的力道和节奏,好像刚才没有发生过。 这男人还挺聪明。 仇扶烟想着,脸都已经发烫,犹豫了一下,本着做都做了的想法,她伸手捧过他的脚,含住他的拇趾嗦吸,舌头卷着舔了一圈,又去含下一根脚趾。 随着她的动作,夏仲斯不得不侧过身,已经硬得发烫的阴茎戳在她脖子上,粘粘的液体沾上她皮肤。 他硬成了这样。仇扶烟眯眼,试探着放他的脚踩在她嘴上,她用舌头去舔他的脚底,有茧子的地方她舔得分外用心,果然那根戳着她的阴茎跳了跳,更硬了。 夏仲斯也发现了这一点,他皱眉,这种事情他也觉得充满快感么? 下一刻,仇扶烟轻轻亲吻着刚舔过的脚趾。 夏仲斯一瞬间感觉要射了,他更卖力去给她舔穴,控制不住咬在她脆弱的阴蒂上,身下女人浪叫一声,他又去吸吮,手指在她穴里戳插,将她送上高潮,喷了他一脸。 高潮后,仇扶烟软倒在床上松开了他的脚,张口轻声呻吟。 夏仲斯平复呼吸,他眉头紧皱,因为他感觉他想把刚才她没舔的那只脚再伸到她嘴边,让她舔干净。 好像有什么原来他从没发现的东西,在他心底被引诱了出来。 第六章 叫爸爸Play 仇扶烟本以为气氛会有些古怪,但夏仲斯并没有用奇怪的眼神看她,他很平静,下床取了几张纸擦脸。 随着走路,他还硬着的肉棒轻轻晃动,两颗硕大的囊袋看起来沉甸甸。 夏仲斯当然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也知道她想吃,但更知道她要面子,所以没有开口让她难堪。 仇扶烟别开目光,拿了盒避孕套给他,转移话题:“刚很舒服,作为奖励,第一个姿势你选。” 夏仲斯接过避孕套套上,本想说都可以,她说了算。但是考虑了一下,他说:“在床沿从背后可以吗?” 她好面子,从背后做爱,她看不到他,他也看不到她的脸,她才能放松享受性爱。 仇扶烟没想到这层,只是想因为这个姿势插入深又省力吧。 “嗯。”仇扶烟点头,翻身在床沿跪趴下来,两只脚垂在床外。 仇扶烟身材比例不错,这个姿势显得腰细臀翘,在灯光下白得晃眼。 夏仲斯站在床下,握着她的腰将她往起提了一点让她的穴口刚好能对着他的阴茎,她已经湿得一塌糊涂,轻而易举就插了进去。 这个姿势有一个缺点,就是很容易产生侮辱快感,不论是侮辱的人还是被侮辱的人。 本着合约精神,夏仲斯还能克制这种冲动,一切尊重顾客意愿,但仇扶烟就不行了。 他阴茎粗大,将她的小穴全部撑开,每一寸瘙痒的肉都能抚慰到,大手握着她的屁股揉捏。 刚好看不到他,人的自尊感会降低,仇扶烟咬唇,小声说:...打我。” 夏仲斯不惊讶她的要求,但眼底还是掠过了猩红之色,他摸了摸她撅起来的屁股,抽了一巴掌。 “啊...”仇扶烟叫出的声音都变了调,穴里收缩着吸他的肉棒。 这刺激了夏仲斯固守的理智,他眸色沉下来,挺腰凶猛肏着她,肉体相拍发出啪啪声响,随着肏弄,他又在她屁股上抽了几巴掌。 一巴掌比一巴掌用力,白嫩的屁股没两下就打红了。 他本只想配合她打两下,哪知道一打她小穴就吸得厉害,手上失了力道随着肏干频率尽兴抽了近十下,都打红了,夏仲斯停下手。 “...嗯啊...”仇扶烟呻吟,摇着屁股去迎合他,她知道她有被羞辱的渴望,但没有想到她被打的时候竟然反应这么大,“..哥哥...哥哥继续呀...” 她发浪了。 夏仲斯没打她屁股,手往下捏住了她的阴蒂,狠狠拉了一下,“你说什么?” “哥哥...”仇扶烟又叫了一声,只想他再像刚才那么猛烈地肏他,“哥哥,继续。” 夏仲斯知道她喜欢什么了,他放慢了速度,手摸上她刚被打的那瓣屁股,沉声说:“不是哥哥,叫爸爸。”话刚说完,阴茎插着的小穴湿得不像话。 仇扶烟身子抖了一下,身后男人正温柔抚摸着她刚被打的屁股,她轻声叫:“..爸爸...” “乖。”夏仲斯呼吸粗重,揉捏着她的屁股、狠狠抽了几巴掌,彻底没了理智,由着欲望压着她的腰固定好她,挺胯重重将阴茎插进去,一插到底,速度快得惊人,一股一股的淫水被捣出来。 “爸爸...太重了。”第一声出口之后,后面就非常顺利了,情欲中仇扶烟跪趴着进入了角色,“爸爸,轻点,小烟错了。” 小烟?她叫小烟么。 夏仲斯一直没问过她的名字,他是个恪守本分的人,按照合约不该问的不会问,不该知道不会去了解,这一下却记住了这两个字。 夏仲斯一手握住往前抓住她垂下去的奶子揉捏,身下肏干的速度毫不降低,“乖,爸爸在给你治骚病。” 仇扶烟被他肏得高潮,跪不住,夏仲斯握住她的腰将她提起来,随着抽插,褐黑色囊袋拍在她屁股上发出啪啪声响。 “爸爸...”快感越来越激烈,剥夺理智,仇扶烟呻吟着一声一声叫着爸爸,带着哭腔:“爸爸射给我好不好...” 夏仲斯射精后才放开她。 仇扶烟立刻趴倒在床上,她受虐倾向并不严重又好面子,如果今天夏仲斯和她玩的是主人女奴或者母狗这种,她肯定不能接受。 但...他让她叫爸爸。 仇扶烟湿漉漉的目光看向他,她上台后公司效益不好,父亲又有一位私生子,董事会里已经有一派想扶这个私生子。 四面楚歌。父亲还没被暗杀的时候,这些生活的压力她都不曾接触,那时候多快乐,现在她只能被迫独当一面,装作一个女强人。 第九章 不合适 浴室门口等着的是仇扶烟几个助理的主管马清媛,从仇扶烟还没上台时候就一直跟着她,甚至仇扶烟和前男友公众场合大打出手的丑闻,就是她负责处理的。 马清媛算是什么场面都见过了,对于她来说只要不传出去影响公司形象,老板私下怎么玩都可以。 “常彬回来了。”马清媛直接说重点,“昨晚就回来了,掩人耳目没坐他的私人飞机,今早突然召开新闻发布会。” 常彬是舜擘企业的老板,前几天刚去了欧洲看望他病情突然加重的母亲。 “这老油条!”仇扶烟立刻就懂了,有些懊恼自己的后知后觉,“他是去欧洲银行借钱了吧。” “他借到了。”马清媛面色凝重。 走上楼梯,推开房门,电视马清媛早让人打开了暂停着,她摁了播放键。 新闻发布会来了记者挺多,还有政府的官员,常彬一下子能召集这么多人可见他的本事。 常彬年纪不小了,比仇扶烟父亲还大十几岁,六十多的老人看起来仍然精神隽烁,他站在台上宣布:他拿到了欧洲银行48亿欧的贷款保证,并且已经从“正隆工程建设公司”大股东手里得到了12%的股份,现在决定以高于市场的价格对散户手里的股票进行收购。 志在必得。 听到他的话,整个新闻发布会场骚动起来,因为舜擘做的是工程作用重型机械制造的生意。收购“正隆工程建设公司”,等于说是将整个工程建设做成了一条产业链,用自家设备、建自家工程,中间省去的环节就是巨额利润。 而最微妙的是仇家就曾握有正隆公司12%的股份,不过根据仇老爷子的遗嘱,仇家产业给了仇扶烟,持有的其他公司大额股票给了私生子。 对,曾是。 现在看来,这个王八蛋私生子是把手里的正隆股份卖给常彬了。 马清媛看仇扶烟面色铁青就知道她很快明白了其中关系,她说:“如果舜擘对正隆的收购成功,那以后重型机械制造这块只怕是他一家独大,今早有几个董事私下聚了会,对您很不满,吃完饭他们坐车一起去找仇桑博了。”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看来这个王八蛋私生子是和舜擘联手了来打压她,想借此上位。 “呵呵。”仇扶烟朝衣帽间走去,冷笑:“他这是想要打鬼借助钟馗啊,也不怕与虎谋皮不得好死。” 马清媛抿嘴,她好意提醒:“老板别忘了仇桑博他妈手上有公司的股份,那些董事要真都支持他...” 话没说完,但意思到了,那就是真能取仇扶烟而代之。 “回公司开会,你去安排。”仇扶烟换好衣服又顿了下,拿香水在身上喷了好几下,呛人她也认了。 虽然洗了澡,但毕竟刚才满头满脸都是男人的尿。这样想着,仇扶烟简直想骂自己是个王八蛋,这么危险的时候,她还在和一个男人什么玩角色扮演?美其名曰减压。 瞎矫情什么。 夏仲斯洗完澡出门的时候,仇扶烟已经走了,刚才给她洗澡,他穿着的衣服湿了半边,拧了拧,虽不至于滴水,但在秋日还是会冷。 刘助理就在一楼客厅等他,她指了下沙发上放着的一套衣服,“她临走前让人给你准备的,夏先生试试合不合身。” 仇扶烟又不是王八蛋,当然记得这男人给她洗澡弄湿了衣服。 夏仲斯看了眼,黑色风衣和长裤,甚至内裤、袜子都有准备,设计和剪裁他不懂,但能看出来衣料质感十足。 他打算直接拒绝,目光触到衣服旁边的深棕色皮鞋就停住了。一个人穿什么码的衣服打眼一看就能看出来,但鞋码却不容易看出来。 夏仲斯走过去,拿起鞋一看,是他的鞋码。 看到他的举动,刘助理人精一样,立刻明白了他的目的,说:“夏先生的尺码都是她告诉我的。”刘助理倒是没多想,毕竟富婆给小白脸送礼物嘛,常有的事。 但这话听在夏仲斯耳里就香艳了,仇扶烟捧着他的脚痴迷舔着的模样又出现在他脑海。夏仲斯有些哭笑不得,她当真是...足控得厉害,将他鞋码猜的分毫不差。 “东西我就不拿了,麻烦刘助理帮我给她道声谢。”夏仲斯放下鞋,对刘助理淡淡笑了笑。 他有他的生活场所和方式,但这些场所和方式中没有一种合适穿这身衣服。 东西再好,也不合适他。 刘助理也不强求,她只是觉得像他这样物华天宝的帅哥生活这样朴素,有点可惜罢了。女人对帅哥总是心比较软。 送到街口夏仲斯就下车了,走了回去,彭右春在他房门口焦急地走来走去,清晨他就收到夏仲斯的转账了,他立刻就转给了肖玲玲,但快中午了夏仲斯还没回来,他快急死了。 看到他回来,彭右春扑上来,“仲斯你怎么才回来,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进医院了。”说着绕夏仲斯走了一圈,看他有没有受伤。 “我真的没事。”夏仲斯无奈,又觉得很暖心,转移话题:“你吃饭了吗?” “哪有胃口吃啊,在等你。”彭右春看他,还是开口:“仲斯,你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 夏仲斯无奈,这不废话吗,昨晚今早被她折腾成那样,就射了一次,是个正常男人憋都要憋疯了。 “进来吧,我做点。”夏仲斯开门。 “哪能啊,我做吧。”彭右春自告奋勇,去冰箱取菜,又忍不住说:“你真没受伤?” 夏仲斯总不能将实情告诉他,那仇扶烟还不恼羞成怒到恨不得杀了他,再说事先有过约定这事他不能说出去。 但看彭右春一脸不相信他竟然会毫发无伤的表情,夏仲斯只能随口找了解释:“精神创伤。” 夏仲斯一直自认为他还算与人为善,脾气也好,但是当她跪在他身下用嘴伺候他的时候,他产生了巨大的快感,怕是以后他都很难再对正常性爱产生兴趣。 这...也算精神创伤吧。 吃完饭夏仲斯收拾了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再取出肖玲玲托他带给她家人的东西。 肖玲玲至今没告诉她家人她的病,除了给钱,她还给她的家人都买了礼物,尤其是小她十八岁的弟弟,小男孩才七岁,她不能陪他长大了,只能给他买好多好多礼物,有衣服有玩具有本子和笔甚至还有一双溜冰鞋。 东西很多,塞满了夏仲斯的行李箱。 “你要去哪?别吓我。”彭右春给夏仲斯加了不少戏,将他想得惨得不行,这会简直要怀疑夏仲斯完成肖玲玲嘱托,就要了无牵挂去自杀了。 夏仲斯满头黑线,拉着箱子出门,“刚好十一假期,我没什么事,帮肖玲玲把东西送回去,你让她安心治病。” 他刚好也一个人静静,免得不受控制想到一个字。 小烟。会是哪个烟? 一笑嫣然,应该是这个嫣吧。 深夜,仇扶烟忙完回到度假酒店,洗完澡还要到书桌后查看、回复今天的邮件。 并不是她能力不足,父亲突然被暗杀,她年纪轻轻就能迅速接手这么大的企业,甚至可以说颇有手腕。 只是人能勇立潮头,不只是能力,更多是在浪潮来的时候把握住那个时机。上个世纪,她父亲和舜擘工业竞争激烈,舜擘的老板常彬却敏锐地嗅到了房地产的热潮。 舜擘老板常彬当机立断投资房地产,紧接着没几年地产业进入高潮,常彬赚的盆满钵满。而反观她父亲,却是在常彬发展房地产的时候,更大投资去制造大批工业机械,意图抢占市场,希望趁机成为该行业龙头霸主。 但没几年,常彬用房地产的赚来的巨额资金去反哺制造业,豪迈出手就让她父亲节节败退,她父亲凭借着卓越的个人能力才能在常彬的攻势下勉力支撑。 是她父亲能力不如常彬?不,只是把握机遇比个人能力更重要,个人意志无法撼动社会潮流。 仇扶烟现在还比她父亲稚嫩太多,她怕等不到她成长起来,这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她就已经输了。 过于巨大的压力让她焦躁,今天在会议室,仇扶烟急火攻心,将满桌资料摔了一地,指着鼻子将全场年过半百的董事骂了个遍。 这是她最大的缺点,脾气差还沉不住气。 现在坐在房间,仇扶烟已经冷静下来,一声叹息,她知道今天这一骂更加剧了那些董事对她的不满。 回完邮件,仇扶烟和上笔记本,目光落在书桌的一板药上。 看了两秒,她拿起来,银色锡纸上印着几个字:盐酸曲马多片。 曲马多,不用于毒品的情况下,和吗啡一样是一种止痛药,只是管制级别和镇痛效果都不如吗扉,但更好买一些。 这是昨天服务员拿了那男人衣服去洗,结果发现的,还以为是他吸毒,赶忙拿上来给仇扶烟。 哪里是他吸毒,分明是他以为她是个变态富婆,准备事后用来止痛的。不过仇扶烟没猜对,曲马多是彭右春给夏仲斯准备的,夏仲斯哪里懂这些。 仇扶烟拿着药看,挑了挑眉冷笑,呵呵,他没想到他的药白准备了吧,想她昨天的表现一定给了他很大的“惊喜”,或者惊吓。 可是冷笑完,仇扶烟又觉得自己幼稚,想将药丢进垃圾桶,又停住了手。 忽然间,仇扶烟想起小时候,家里园丁的女儿用树枝编了花环,还摘了两朵山茶花插上点缀,枝叶碧绿,山茶花瓣是雪一样的白,花蕊处又带着淡淡的粉。 仇扶烟的目光立刻被花环吸引了,园丁女儿看到她的目光,走过来将花环捧给她。 那时候仇扶烟还很小,但她盯着花环看了很久,还是转身走开了。 不是不漂亮,不是不喜欢,而是不合适。 夜晚的湖是琉璃一样的墨蓝色,湖边的别墅上只有房间一盏灯亮着,房间里也只坐着仇扶烟一个人,她垂眸,还是将药扔进了垃圾桶。 PS:女主的M倾向形成原因后续会有具体情节阐述,不会突兀。 第十章 念念不忘 正隆公司这场仗常彬已经占了先机,想赢胜算不大。要想抢夺市场,开会时候有人建议加大研发和营销投入,但每年拨给研发部门的资金足足占销售总额的8%,研发部门出成绩的偶然性也较大。 “呃...”研发部门的包正良包总犹豫了一下,开口:“大家都知道重型机械操作技术和设备管理难度是咱们的行业痛点,这两年在机械智能化这方面研究我们也小有成就。” 见众人目光都看过来,包正良说到专业,滔滔不绝了:“现在主要攻关难度是系统控制的延时问题,要想产品上市,系统反应速度最好降低到0.1秒。” 虽然话说得好听,但大家知道系统反应速度的降低不是那么容易。办公室里众人小声议论起来。 仇扶烟看向包正良,“攻克这个难题,需要公司给你提供什么?提供给你,你能保证多长时间能让新产品上市?” 不问他多久能攻克难题,只问他多久能上市。资本家只关心你能给我带来多少利益。 “给研发部投入加大到10%,还有人才!”包正良毫不犹豫,“我们需要一个这方面的尖端人才,如果他能来,不出半年我有把握完成新产品整个研发。模拟测试这些一个月内就能完成。” 说起这些包正良眼睛放光。 “看来包总心里已经有人选了。”仇扶烟微微一笑,“谁?” “宋安世教授,目前他人在美国。”包正良脱口就说,毕竟这个项目他费尽心血,当然做了大量调研。 会议室空气突然安静,大家面面相觑,仇扶烟也收了笑容。 包正良是个醉心研发的老学究,哪里知道管理层的八卦。 这个宋安世教授,不是别人,正是仇扶烟那个前男友。 包正良看到大家反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个宋教授有什么问题吗?” 仇扶烟沉默了一会,“研发资金我可以给你提到10%,但是这个人恐怕不行,还有哪位学者教授能胜任?我可以亲自去请。” 包正良认真想了想,“宋教授虽然年轻,但是这方面的泰山北斗,代表了最高水平,别人...我一时还想不出来。” 他越说,底下气氛越诡异,反对仇扶烟那一派已经一副看笑话姿态。 “关于人才引进,你回去先拿几个备用人选方案给我。”仇扶烟只能暂时先这样。 散会后,仇扶烟回家洗了个澡,坐书房里处理今日邮件,显示一封来自包正良的未读邮件。 仇扶烟点开,邮件最后一句话是:“老板,现在是关键时刻,宋教授对公司非常重要,希望您能牺牲一些个人情绪。” 仇扶烟“啪”地一声合上电脑,将手里的水杯摔出去,杯子落在地毯上滚了两滚,没有碎,她冷冷瞪着地上的杯子。 不是她骄傲,她清高。老板员工一个样,都是出来混饭吃,谁能高贵多少?该为五斗米折腰,仇扶烟当然也得折腰。 是因为对方刚订婚,她一个前女友去叫前男友回国来和自己一起工作像什么样子?置对方未婚妻于何地? 仇扶烟打开手机,找到宋安世的微信头像,点开,他刚发了条朋友圈,三张照片配了三个字:订婚宴。 哦,她都忘了,今天是他订婚宴来着。 仇扶烟点开照片,一对年轻男女,女人穿着红色鱼尾长裙,笑容很甜,留着公主切长发,日系美少女的样子。 一周前仇扶烟看到宋安世发的买订婚戒指照片时,她特意放大了照片看这个女孩的长相,当时第一反应是这女孩双眼皮没割好,欧式大平双太夸张了。 但这才过了一周,再看到,仇扶烟却突然对这女孩没有了偏见,倒觉得这姑娘还挺漂亮,两枚小酒窝甜极了。 不再多想,仇扶烟丢掉手机,上床去睡觉。 早上醒来时候,仇扶烟洗了澡换好衣服,她有早上喝红茶的习惯,坐在餐桌后捧着杯子,手机震动,是一条来自宋安世的消息。 这会已经是美国深夜,他给她发的微信:“听同学说你那边遇到了问题?” 是的,她跟他是大学同学,不过不是一个专业,她学的是business analytics,他则是高校联盟里声名贯耳的机械天才。 呵呵,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仇扶烟自嘲一笑,没回他。 宋安世又发了一条:“我最近打算回国。” 哦,呵呵,所以呢?仇扶烟又冷笑,他回国跟她讲什么?不说这会是他的订婚花烛夜,就是他们分手时候那撕破脸的样,他那表情那简直是恨不得她去死。 当时宋安世去美国发展,仇扶烟不满,大大小小吵了不少次架。最过分那次,是仇扶烟看到宋安世和这女孩的聊天记录,宋安世辩解是这女孩倒追他,死缠烂打,但他也若即若离享受其中不是吗? 聊天记录里一句:“胸不错”,再往上翻是女孩发给他的各种香艳照片,彻底刺激了仇扶烟。 S和M会互相转换,有受虐倾向的人或多或少也有施虐倾向,只是程度不同罢了。那天在宋安世美国的住宅俱乐部里,她掐住他的脖子,啪啪啪左右开弓在他脸上扇了好几个巴掌。 宋安世先是被她打懵了,俱乐部里的人都看过来,他回敬了她一巴掌。仇扶烟不甘示弱,两个人像野蛮人一样在大庭广众下扭打在一起。 仇扶烟做人做事就像一把刀,不伤人必伤己,宋安世则是另一把刀,他们短兵相接,刀光血影。 闹成了这样,他们俩还是各自安好,互不打扰最好。 仇扶烟放下手机,出门去上班。 美国,帕萨迪纳,深夜,宋安世坐在溢满酒香的房间里,音箱里低柔放着音乐,明明是他的订婚夜,放的歌却是怀念旧人的《月半小夜曲》。 “仍在说永久 想不到是借口 从未意会要分手 但我的心每分每刻 仍然被她占有 她似这月儿 仍然是不开口 提琴独奏独奏着 明月半倚深秋 我的牵挂 我的渴望 直至以后” 宋安世看着手机的聊天界面,不出他所料,仇扶烟果然没回他,她还是那副臭脾气,他以前就最讨厌她这点。仇家没有儿子,将她当继承人养,但又有个私生子虎视眈眈,养出了她不懂柔情,偏激决绝的毛病。 可是现在不可同日而语了,宋安世看着眼前杯里淡橘色的酒,他眯眼。 他们在一起两年,他等了两年,等她给他示弱,等她需要依靠他的时候,竟然真的等来了。 宋安世拇指摩挲过手机界面上仇扶烟的头像,点击返回,在朋友圈分享了《月半小夜曲》。 轻柔的脚步声响起打断他的思绪,宋安世看过去,是穿着粉色睡袍的女人,盛念念,她拿着一盒酸奶走进酒室。 “你胃不好,少喝酒。”盛念念在他身边坐下来,她打开酸奶递给他,“喝点酸奶,护胃。” 盛念念身上很香也很软,她脸本就小,公主切长发衬得她脸更小了,她抬头对他柔情一笑,俏脸上立刻显出来两个甜蜜的酒窝。 宋安世接过酸奶,不过没喝,而是放在桌上,接着他手握住盛念念的头,将她按向他的胯间。 盛念念乖巧地拉下他的拉链,含住他半勃起的阴茎吮吸,粉嫩的脸蛋都凹陷了下去,樱花色的小嘴箍着他的鸡巴上下吞吐。 宋安世一声喘息,“吃进喉咙里。” 盛念念嘴小,努力张大嘴给他深喉,技巧不够好但足够用心。 酒室里灯光暗淡迷离,男人穿着订婚时候的西装坐在沙发上,女人跪在地上,头埋进他胯间用嘴伺候他,音乐也还在响着: “但我的心每分每刻 仍然被她占有 她似这月儿 仍然是不开口” 宋安世仰首,闭上眼,手摁住身下女人的脑袋,挺腰冲刺,射精那一刻,他脑海里突兀闪过那天扭打时候仇扶烟的眼神,她瞪着他,狠、绝。 宋安世粗喘,两年来他第一次射精时间这么长。 第十一章 幼稚(自慰play) 十一旅游黄金周,仇扶烟就没这福气了,梧城经济发达对周边落后城镇有对口支援的任务,振信工业集团作为梧城龙头企业,这指标当然就落在了她头上。 振信工业集团,她父亲叫仇振信。 这一趟去,以振信的地位,政商两边情况复杂,想巴结她的人有,想给她捅刀子的也不少。 不论哪一种,送床伴都是个接近她的好办法,碍于情面,她还不好拒绝。 仇扶烟很讨厌这点,她性癖不可告人,更不想连睡觉的事都涉及那么多利益纠葛,烧脑烦心。 随身带个男伴过去,倒是个能搪塞他们的好办法。 她想到了一个人。 “宛华。”仇扶烟叫了刘助理进来,“上次酒店来的那个男人,安排他这次跟我去且江市。” 刘宛华是她的生活助理,平时就在楼下住着,她问:“去且江是明晚七点的飞机,让他现在就过来,还是让他明晚直接去飞机场?” 话说的很公务,但意思就是:老板你今晚要睡他吗? 仇扶烟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让他现在就过来吧。” 刘助理去安排这件事的时候,仇扶烟打算去洗澡。现在才八点,往常她怕临时有事要出门处理,一般十一点钟洗澡。 联系中间人,再找到他,最后过来,怎么也得两个小时。 这样想着,仇扶烟索性泡个澡,她不是每天都有时间和心情泡澡。 浴缸很大,躺一个她绰绰有余,两壁是奶白色的瓷砖,挂着西式鎏金烛台,热气氤氲,依兰暖香,蒸得她两颊晕出酡红。 仇扶烟身体浸在热汤里,手伸进水里摸到了丰满的乳房,水下艳红色乳头挺立起来,她捏了捏,完全不够,想起那天他用脚趾夹住她的乳头用力拉扯时的样子。 “...嗯。”学着他,她用力在自己的小乳头上一揪,仇扶烟呻吟,腿间更加空虚,不由自主两脚踩住浴缸底,分开双腿,手摸上小穴。 仇扶烟呼吸加重,满脑子都是那天的情景,先是他的脚,接着视线往上是他健壮的大腿肌肉,再往上他的鸡巴,已经很硬了,青筋虬结,紫黑色粗长翘起,她一口含住,用力嗦吸。 她好像...还没吃过他的精液,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光这样想着,仇扶烟像被火星烫到一样,喉咙发干,那天给他深喉的时候的感觉也是这样,喉头干涸蠕动,想要把他的鸡巴吐出去,却反而吞得更深。 条件反射,仇扶烟喉咙吞了一下,只咽了口口水,手指插进了穴里,好痒...模仿肉棒抽插的频率,她手指动得越来越快。 那天是后入姿势,她看不到他的脸,他肏她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是不是就跟她给他舔脚的时候一样,峻拔的五官冷硬,下颚紧绷,嗯...不对,不应该这么冷淡,应该跟她给他舔屁眼的时候一样,他摁着她的头,冷峻深刻的五官染上了欲色,黑眸深浓。 “爸爸...”脑海里全是那天的淫乱,仇扶烟又插了根手指进去,找到穴肉里的敏感点,狠狠扣挖,她呼吸越来越混乱:“...爸爸,重一点...嗯啊...好深...” 水埋在胸部以上会影响人的呼吸,此刻仇扶烟整个身体都滑到水下,只露出纤长的脖颈和长发湿乱的头,她闭着眼,俏脸又红又烫。 “爸爸...”仇扶烟咬唇,窒息感带着哭腔,脑海里最后一刻竟是他给她洗澡时候的样子,衣衫半湿,低眉敛眸,带着惊异的耐心和包容。 一瞬间她高潮了,泄了好多,热汤里分不清是洗澡水还是她的淫水。 仇扶烟扶着浴缸边支起身子,大口喘息,她双目失神,半晌才回魂,胳膊搭在浴缸边沿,头伏下去抵着胳膊,看不到脸上的表情。 高潮后最是空虚,仇扶烟起身去淋浴间匆匆冲了下,披上睡袍出门。 诡异的是,小会客厅里刘宛华助理已经等在那里了,就她一个,旁边没有别人。 仇扶烟脚步顿了下,拿起手机一看,一个来自刘宛华的未接来电。 “刚在泡澡,没听到。”仇扶烟走去梳妆台护肤,直接问她:“出什么状况了?” 刘宛华跟着她,站在梳妆台边,尽量委婉开口:“夏先生不是胡强那儿的员工。” 哦,就是说他不是职业鸭子。这个她知道。 “嗯,所以呢?”仇扶烟情绪没什么起伏,最近时常熬夜开会皮肤状态有些差,她打开光子美容仪,毕竟她时间不多不能常去美容院。 话听弦外音,刘宛华跟她久,当然能听出来她的潜台词是:所以呢?这就是你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的原因吗? 刘宛华努力说得更委婉些:“所以胡强也不能要求他干什么不干什么...” “他拒绝了。”仇扶烟打断她,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刘宛华想尽可能模糊重点,说成是胡强管不了夏仲斯,但事情的确是胡强打了电话过去,夏仲斯拒绝了。 现在仇扶烟话已经说明了,刘宛华只能硬着头皮点头解释:“...上次是因为夏先生朋友得了胰腺癌,急用钱。” 呵呵,所以呢?为了朋友牺牲自己当鸭子就不是鸭子了?就很感人?就很高尚? 仇扶烟青着脸没说话。 过了会,仇扶烟平静下来,才问:“哪个朋友?” 呃...刘宛华觉得这事太破了,以后她再也不想给老板拉皮条了,甚至非常后悔那天对夏仲斯态度那么好,帅哥就是麻烦。 仇扶烟又猜对了,她笑:“前女友?” 呃...刘宛华要哭了,这什么天雷狗血的东西,古代历史上哪个达官贵人要带走青楼歌女,听到对方有个深情不渝的前男友都会不高兴吧。 职业素养还是让刘宛华委婉求生:“这都六年前的事了。” 六年前了还能不忘前情卖身相助,难道要她夸他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海枯石烂矢志不渝? 或者,还要她仇扶烟也感动一把? “呵呵,他这比董永还伟大呐。”仇扶烟从桌上的瓶瓶罐罐挨个抹过去。 董永,历史上卖身葬父那个。 别人卖身葬父,他卖身救前女友,的确更“伟大”。 刘宛华苦笑,她知道自家老板一贯毒舌,骂人不带脏字。 擦完护肤品,仇扶烟起身,说:“胰腺癌我记得很难治疗吧,国内专家就那么几个,还都顶个地难请。” “是的。”刘宛华猜老板心思,于是说:“这女人应该是治不好了。” “那哪能啊。”仇扶烟回头一笑,“你去安排,梧城应该有胰腺癌方面专家,如果没有就去请,务必挽救她的命。” 呃...?刘宛华没明白,别说仇扶烟只是对夏仲斯有点兴趣,还远达不到感情的地步,更别说以她对自家老板的了解,那可绝对不是爱屋及乌到连对方前女友都能博爱的高尚人士。 “哦,不用特意告诉夏...”仇扶烟不知道他叫什么,于是说:“别告诉他,让他自己回来慢慢发现惊喜。” 送礼是门技术活,谁不知道你送礼是有求于人?但从来不能让别人觉得这像一门交易。要一直做,却不说目的,让对方从心底里去感觉,去触动。 送礼尚且如此,攻心更是如此。 跟她玩权谋手段,呵呵。 冷笑完,仇扶烟立刻就闭嘴了,因为她觉得她就像个非要证明她好她漂亮的小屁孩。 第十二章 再遇 最后走的时候刘宛华新找来个男伴,还是按照那个要求:干净,只是刘宛华机智地私下再补了个要求:乖巧。 男孩叫程寰,二十岁出头的样子,还在上大学,经常健身的缘故,肩背练得很不错,穿着蓝白相间的运动防风衣,耳朵上挂了个白色无线耳机,青春朝气,嘴实在是甜。 “仇总腿真长。” “仇总长这么好看不做生意都能当明星了。” 开始仇扶烟还会说声谢谢,后面直接蒙上眼罩往靠背一靠闭目养神了。 直到听到身边有几句争执,仇扶烟推高眼罩,看过去,是程寰和空姐多说了几句。 一看吵到她,程寰闭嘴了,挥手让空姐走。 刚就听到几个“跪”字,仇扶烟问:“怎么了?” “我跟她说话,让我一直仰着头吗?跪式服务是头等舱基本要求吧。”程寰又补充一句,“国内航空就这点差,仗着竞争小市场大,服务永远做不到位,我在日本、泰国、卡塔尔时候,别人的服务就能做好。” 仇扶烟只是笑笑:“不开心就一会下飞机去买几双鞋,刘助理会给你安排,我还有点事,十一点左右回来。” 听到鞋,程寰少年的眉眼飞扬起了笑。 晚上进了酒店,程寰已经给浴缸里放好了热水,水里滴了精油,入鼻茉莉清香馥郁芬芳,看来少年特意选的有舒缓神经功效的茉莉精油。 仇扶烟挑眉,她上次也是第一次嫖,不懂行情,让人什么都给夏仲斯准备好了,现在看来程寰这才是小白脸应该给金主的服务。 进了房间,卧室的书桌上、茶几上、床头柜上都摆着玫瑰,不过不是花束,而是都精心插在了水晶花瓶里,青翠的枝桠浸泡在的水中,晶莹剔透。 包养里最讲究“跪式服务”,不是跪就是躺,不论如何不能看起来比金主高。 程寰换了套黑色西装,在床边跪着,迷离的灯光下,少年抬头看她,眼睛亮晶晶的,小狗一样。 仇扶烟觉得有点意思,她真想让那个姓夏的来看看,什么叫做小白脸该有的样子。 老样子,仇扶烟在沙发上坐下,单手支头,“衣服脱掉。” 程寰身材真不赖,六块腹肌漂亮,人鱼线性感,只是仇扶烟向来挑剔,只是觉得他这像是蛋白粉吃多了练得那种,不如夏仲斯的身材那样看起来自然、健康。 她纳闷,那天开始也是这样,她命令夏仲斯脱衣服,命令他给她舔,怎么最后就变味了?反而她成了跪的那一个。 这王八蛋,仇扶烟心里骂。但她心里明白,如果那天夏仲斯也是这样小心翼翼、讨好,那大概就没后面的事了,他脚长得再好看,她也不愿意为这么个男人舔脚。 仇扶烟你就是贱,她在心里又骂,这回骂的是自己。 一直没等到她的下一个命令,程寰犹豫了一下,膝行到她的脚边,先舔她的脚腕,绕到内侧,舌头往上。 仇扶烟抬起脚让他舔,他也随着她的动作挺起腰,露出了两腿间充血的阴茎。 仇扶烟突然收回脚,踩在他肩膀上将他推开,厌恶皱眉:“你那玩意上是什么东西?” 程寰低头,少年阴茎尺寸还算不错,但是在整根肉棒中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嵌了一颗珠,将肉棒撑大了一圈,就跟情趣避孕套上的凸点似的。 “仇总不知道呀。”程寰笑,有些得意,“这是入珠,比那些情趣避孕套让女人舒服多了。” 仇扶烟别开眼,一下子倒尽胃口,穿上鞋起身,“你去侧卧睡。” 酒店房间有三个卧室。 早上醒来,程寰已经给她泡好了红茶放在桌子上。仇扶烟又想起那天早上,她醒了夏仲斯还在睡,这个人要好好教训,真是太不职业了! 不过...以那天的情形,如果仇扶烟醒来就看到夏仲斯,那气也该气死了,她需要做心理建设的时间,让自己接受自己前一晚在床上的卑贱。 人欲求不满脾气就会更差,这已经接连两次,仇扶烟心情差劲极了,但还得堆出微笑,因为干什么都能甩脸色,做慈善坚决不行。 对口支援分为经济支援和教育支援,振信今年负责给且江市的镇、乡建设十所现代化中学,投入不菲,今天要顶着大太阳去具有代表性的一所乡镇中学剪彩,还有镜头跟着。 再大的脾气,仇扶烟也只能忍。 到了乡镇学校,全校师生都聚齐了在操场上鼓掌欢迎,大横幅挂在校门上,先是校长上台致辞表示对振信集团的感谢。 已经是十月,但今天中午日头炽烈、紫外线强烈,仇扶烟和全校师生站在一起,她皱眉,只觉得防晒没擦够。 程寰从背包里取出一把提前准备好的太阳伞,给她打上。 立刻投下一片阴影遮住太阳,仇扶烟面色一变,低声斥责:“伞收了!” 摄像头照着,满操场的孩子都在日头下站着暴晒,就她一个人打伞像什么样子,这程寰脑子也入珠了吗! 程寰也反应了过来,赶忙收了伞小声道歉。 但是白晃晃的太阳下,突然出现一把伞遮荫实在太碍眼了,满场众人都看过来。 仇扶烟抬头朝着众人歉意一笑,这才发现校长老师那一群人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一个男人。 男人站在烈烈日光下,和众人一样朝她看过来,黑眸里不像别人有着看热闹、讨好、或者讽刺,他的目光很平和,但是偏偏众人都挪开目光了,他还没有,一直看着她。 仇扶烟冷笑,不是冤家不聚头啊,给他付钱都拒绝跟她过来,这不还是遇上她了! 仇扶烟冷冷给他一个眼刀,问身边跟的学校工作人员:“那个是谁?” “哪个?”学校的工作人员没反应过来,这还是仇扶烟第一次主动开口说话,他能感觉到这个女老板看起来有礼,实则很不好惹。 还能哪个!仇扶烟心里冷哼,其他那一个个歪瓜裂枣的样,值得她问吗。 顺着她的目光,学校工作人员恍然大悟,“啊,您是问夏先生啊,他是这儿人,这些年给学校捐了有五六十万了吧,今天有您资助,学校翻新扩建,刚好夏先生也回来了,校长老师他们特意请他过来一同观礼,表示感谢。” 仇扶烟紧紧抿唇,半晌才冷冷说:“五六十万?学校都不问他这钱来的干净吗!” 话一出口,仇扶烟就后悔,她怎么可以这么狭隘恶毒,明明他只为朋友做过一次鸭子,她知道的。 “仇总!”学校工作人员不满想反驳,但硬气地叫了声名字,就萎了,小声解释:“我是这学校之前仅有那两个老师之一,因为夏先生捐款,学校孩子才能接着上学。” 所以呢,就很高尚? 仇扶烟想要冷哼,但夏仲斯还在看她,反而让她有些手脚不知道往哪儿搁,不自在别过脸。 第十三章 隐疾 典礼持续了两个多小时,仇扶烟晒得头晕目眩才结束。 紧接着是学校供职人员陪同市里来的领导和仇扶烟一起参观学校。 这是所“网红学校”,网友说这是贫瘠龟裂土地上艰难存活的一株草木,原先只有一层样板房两个老师,靠着夏仲斯每年的捐款和国家补助勉强维持、惨淡经营。 直到这个乡村接连有老人为了家里少张嘴吃饭而喝农药自杀,人们的目光才因为这幕人间惨剧而聚焦到这块多山多水无田的山地,照片里险峻的山路蜿蜒看不到尽头,地无三尺平,天无两日晴,人呼一何苦。 人们惊异地发现,这么一片被遗忘的土地上,竟然有着学校的存在,于是它火了,赚尽眼泪。 仇家当然看到了盛名之下的商机,果断入资捐款,不仅完成了国家支援指标还给公司做了形象宣传,打得一手仁义好牌。 “仇总。”一起来的领导是且江市教育局局长,左张怀,参观老师办公室,他笑眯眯:“多亏了仇总仁心仁德,给这地方把路都修了,学校扩建这么先进,以后周围其他乡里小孩也能过来上学。这儿的人都是真心感谢你呐。” 周围跟进来的人都赶忙点头附和。 说着,左张怀让人拿了一张宣纸进来,摆好在桌上,他依然笑眯眯:“一直听说仇总写得一手好书法,刚好今天是学校落成的好日子,仇总给学校题个名吧,写完我就让他们去拓了,赶今晚前就做出来挂在学校门口。” 仇扶烟脸色一变,看向左张怀。她的隶书曾经小有名气,少年成名,但那是曾经了,现在她的字很不好看,甚至可以说是丑,平时多用印章,尽量避免写字,知道她字难看的人不多。 左张怀此举分明就是想要她出丑。 左张怀给研里滴了水,他亲自研墨,将毛笔递给仇扶烟,笑里藏刀:“仇总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吧?听说仇总高中那会就给梧城贵人聚集的度假中心题字了,这会怎么不愿意?是嫌这穷乡僻壤跌身份?” 话已经说到这一步,仇扶烟要是敢不写,不论以什么理由拒绝,今晚指使左张怀的人就敢让媒体拿这事大做文章说她自视清高瞧不起贫民,到时候慈善白做不说,公司形象必然大损;仇扶烟若是写,那... 仇扶烟脸色发白,那会是嘲笑,这样一幅字挂在一所名声大噪的学校门口,会是铺天盖地的嘲笑和滑稽。 “左局长也太厚此薄彼。”围观的人群里,有人走出来。 是夏仲斯,他本来是学校老师极力邀请,他盛情难却走个过场,但脚步却不由自主跟着她。 看她被晒得鼻尖渗出了汗,看她穿着高跟鞋走了那么久,悄悄跺了跺脚,看她接过身边那个男人递的水,水润过她嫣红的嘴唇。 知道她是小烟,不是小嫣。 拒绝了她后,夏仲斯本不再抱希望,他没想到还能见到她。 “夏先生这话怎么说?”在镜头前,左张怀再不满也只能皱眉。 之前记者了解到这个孤岛一般的学校,就想深挖夏仲斯身上的故事,甚至为了炒作,有人提议新建的学校以夏仲斯命名,都被他拒绝了。 既然都拒绝了,突然出来坏事干嘛!左张怀目光冷冷看向夏仲斯。 夏仲斯目光看向他:“仇总捐款给学校就可以题字,我捐了六年,左局长怎么不让我题字?”指尖有阳谋,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左张怀若不让夏仲斯题字,那就是左张怀身为官员却捧高踩低,媚上欺下,如果让夏仲斯题,那就没办法再让仇扶烟出丑。 左张怀目中射出冷光,含着警告的意思看向夏仲斯,可惜这世上总有些人不慕权贵、身正骨清。 围观的记者,尤其是受过夏仲斯恩惠的学校校长,都隐隐有了不满之声。虽然夏仲斯这种邀功爱名行为令他们觉得形象崩塌,但左张怀的捧高踩低更令人不齿。 左张怀又恢复了之前和蔼的笑,笑眯眯:“夏先生会写毛笔字吗?这可是要做成不锈钢版挂在学校门口的。” “会。”夏仲斯言简意赅。 得了,话说到这一步还能怎么办,只能让他写,只期盼对方字丑,到时候说对学校孩子们影响不好,以这为理由再让仇扶烟写。 左张怀将笔给夏仲斯,又笑眯眯做了个请的动作。 夏仲斯拿过笔,砚盒里墨有些干,他打算研磨。 仇扶烟先拿起来了砚,微笑:“我给夏先生研磨吧。夏先生仁善相助,这所学校才有机会被大家知道,我们振信也才有机会做扩建山区学校这么有意义的事。” 她一段话说得大气,旁边立刻有记者笑说:“学校建成是仇总和夏先生合作,这题字也是两位合作,一番美谈啊!” 夏仲斯很快写好了,他想写扶烟中学,但还没提笔,耳边就传来仇扶烟咬牙的提醒:振信。 她做慈善可是有打造公司形象的目的呢。 夏仲斯莞尔,写下了:振信中学。 字意外地非常好看,起笔锋芒毕露,笔走游龙,收笔却是从容,有烈火成池之态。 周围围着的人都赞叹,左张怀莫可奈何,字立刻让人拿出去拓印扫描。 出丑反而成了佳话,唯一的污点就是本身记者笔下一直拒绝采访,更不露面,行好事不求名的高尚夏仲斯变成了一个邀功求名的俗人,不过没关系,他不在意,他本就是俗人。 都说字如其人,她...怎么会那么不愿意题字呢? 夏仲斯一直注意着仇扶烟,人就怕盯着看,明察秋毫,他发现仇扶烟的手指不能完全曲起来,曲到一个弧度她就会立刻停止,偷偷将僵硬的手指伸直。 下午出校门,晚霞绮丽如绒,忽然感觉到目光注视,仇扶烟回头,正对上夏仲斯的目光,她刹那间明白他发现了,第一反应是想将自己的右手藏起来。 仇扶烟想将手插进衣兜里,藏着,但她今天穿了身墨蓝色西装,这种定制西装为了版型,口袋都是缝起来的,摆设。 仇扶烟手没插进去,一时尴尬,她快速上了车躲到他目光之外。 第十四章 溪上堂 中午暴晒中了暑,回去仇扶烟身体不舒服,但且江市里政商两界安排了饭局,不能不去,不能不喝。 说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人之间的关系就是互相试探,毕竟谁能走到高位都不容易,没必要为一点小乐趣栽跟头。刚上位那会,不是没有达官贵人试探挑逗她,可惜她这人从来有一分能耐办一分事业,不妄自菲薄、也不好走捷径,再加上她酒量尚可,倒也没什么人来轻薄她。 今晚则有些不同,喝酒时候,省委那位公子一直在夸她有多漂亮。 真的只是夸奖?不,成年人的暗示而已。 仇扶烟看了看身边带的程寰,觉得有意思,她这才第一次玩男人,就有人觉得她轻浮了,蠢蠢欲动。 程寰是她第一次玩男人?对的,因为夏仲斯那次,她觉得她才是被玩的那个! 劝酒的人有些多,仇扶烟是被程寰掺回酒店的,一进门就伏在马桶上吐,却吐不出来,喝多了的人不能出酒是最痛苦的。 程寰去给她取蜂蜜水解酒,遇上刚进门的刘宛华。 刘宛华问:“老板好点没有?” “不行。”程寰摇头,“就刚进门吐了一点,还在难受。” 刘宛华皱眉思索了一下,才说:“我去让酒店联系医生。”且江她也不常来,没有私人医生。 “宛华!”刘宛华转身准备出门,听到卫生间里仇扶烟叫她。 刘宛华进去,就看到仇扶烟瘫坐在地上,长发散乱,她手撑着额头,痛苦得眉头紧皱。 “有什么事吗?”仇扶烟问她。 刚刘宛华思索了一下才说去找医生,应该本身她是有什么事找她,但看她身体这样,才作罢。 刘宛华说:“没什么大事,就是今天左张怀给您使绊子,被白局长知道了,白局长让人过来给您道个歉。” 左张怀明显是舜擘的人,而且又是负责教育,和仇家公务方面没太大接触,即便得罪了她也没什么。但是左张怀是白谟介绍给她认识的,白谟是负责工程建造的局长,和仇家业务对口,当然不想得罪她。 话说深了,仇扶烟太年轻又是女人,白谟怎么可能不存几分轻视怠慢的心思,也顺手借左张怀试探试探她的软硬。 这些弯弯绕绕,仇扶烟很是明白,她凉凉笑:“多严重的事要大半夜赶来道歉?” “他们刚打电话过来我也觉得奇怪,要道歉也是明天白天正式登门,这大半夜的也不怕歉没道成反给人添了堵。”刘宛华摇头。 “他们到哪了?”仇扶烟问。 “算时间应该已经到楼下了。”刘宛华回。 又一阵反胃,仇扶烟强行压下,才说;“别给人难堪,好好招待,但也别给准话,就说等我清醒了就下来。晾晾他。” 态度既不能刚硬,但也不能没有锋芒。刚硬则得罪人,无锋芒则软弱可欺。 刘宛华应下去办,她一直觉得自己老板虽然年轻,但倒像个名利场老手。 等她一出门,仇扶烟接着伏在马桶上呕,但还是一点也却吐不出来,肠胃似绞,翻江倒海,医生来开了药她却不想吃,只是喝了点程寰端来的蜂蜜水。 喝了杯蜂蜜水还是没有作用,仇扶烟已经出了一头的冷汗,她端水漱口,抬手:“程寰,扶我去吹吹风。” “好。”程寰扶她起来,去取了件长款风衣给她披上,“要不去江边逛逛?” “行。” 仇扶烟脚步虚浮,程寰一手搀着她胳膊,一手扶着她的肩膀出门。 门打开,她怔住。 夏仲斯就站在门口,江边昼夜温差大,他穿了件薄黑色夹克,发线乌黑,霁月清华。 听到门响,他抬头,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她怎么成了这样?看起来这么狼狈。 仇扶烟临出门前漱口洗脸,动作不稳,长发湿了半边贴在脸侧,她只穿了薄丝睡裙,外面罩了件卡其色风衣,领子立起来遮住半张苍白的小脸。 夏仲斯的目光又落在她肩上,少年的手还放在那里,他却没立场说什么。 仇扶烟奇怪她怎么会觉得心虚,他先拒绝了她,她再找个男伴怎么了!但还是侧首对程寰说;“让刘助理给你安排再个房间。” 程寰很懂察言观色,当下就点头,临走时嘱咐:“仇总记得吃药。” “扶我...”等程寰走了,仇扶烟想说扶我进去。 夏仲斯已经把她抱了起来,走进门反脚关了门,走进卧室将她放在床上,又半跪下给她脱了鞋。 躺在床上,仇扶烟看着他,似笑非笑:“他们让你来说情。”又是肯定句。 他来还能是为什么?这家酒店安保措施极好,要么大半夜他怎么能到她的门前。 “嗯。”夏仲斯回答。 白谟那些人都是人精,觉得今天中午夏仲斯帮了仇扶烟,就等于仇扶烟欠他一个人情,让他去说情多么合适。 夏仲斯性格平和但淡泊,并不是个热心肠,他答应下来,只是因为他想借此见她。所以本应该明早来道歉,但他等不了,今晚就来了。 “刘助理给你安排住处了吧。”仇扶烟翻了个身,心里是甜的,嘴上哼哼笑:“你不去住着,站我门口干什么?要人说我待客不周。” 夏仲斯本来进了刘助理安排的房间去休息,但想到今天中午那个给她殷勤打伞的少年,他怎么都躺不下睡不着。 真是可笑,那天拒绝刘助理的时候,他还自以为很清醒。 “你说话!”仇扶烟用脚在他腰上踢了一下,她幼稚起来相当幼稚,“不会真以为中午帮了我,我就欠你人情了吧?” “不会。”夏仲斯回她,环视了眼房间没找到药,他问:“药在哪?” 仇扶烟犹豫一下,还是说:“在客厅茶几上。” 夏仲斯接了杯水,拿了药进来,“吃完药,吐出来就舒服了。” 药放在他掌心,另一只手端着水杯递给她。 仇扶烟抬头看他,低头含住他的手指。 夏仲斯全身被电到一样,他抽了下手指,反被她咬住了,他无奈:“先喝药。” “不喝。”仇扶烟向来会拿乔,她舔吸他的手指,他手也很好看,骨长而清,她问:“你字怎么写得那么好看?” “先喝药,喝了告诉你。”夏仲斯还拿着药。 这太能勾起好奇心了,仇扶烟乖乖起来喝了药,然后直勾勾盯着他。 夏仲斯给她脱掉风衣,挂在椅背上,“我妈是位书法家。” 噶?剧本不是这么走的。她明明查到的是他父母是九十年代的一次旱灾,穷乡僻壤饿死的村民。她确信自己查到的资料。 仇扶烟都坐直了身体,眯眼看他,脑中飞快思索。 今天中午夏仲斯的字迹,显然是由隶书发展而来的章草。当世能称为书法家的只有几位,再加上女人、年龄两个限定,那么只有一个答案。 “溪上堂?” 她说的是斋名,不是人名。真正的名流雅士都有自己的斋名,也就是艺术交流时的雅号。这位溪上堂女士的本名很响亮,但由于英年早逝,她的斋名知道的人不多。 夏仲斯知道她在考他,莞尔:“是李女士。” 溪上堂,原名李汤,出身书画世家,其人章草有烈火成池,怒海无波之势,恰如夏仲斯。 “她不是...去世了吗?”仇扶烟咬唇,“怎么会是你母亲?” 夏仲斯看她掩不住好奇的样子,目光落在她手上,“你先说你手是怎么回事。” 王八蛋,吊人胃口。 仇扶烟瞪他,连胃疼都忘了。 PS:估计真相和大家想的不一样,不过我写的这么狗血,又觉得应该大家都能猜到。(狗头) 第十五章 竹枝词 话音刚落,胃里一阵翻涌,仇扶烟冲进卫生间去吐,脚步虚浮差点跌倒,夏仲斯快步上前扶住她。 “哇”地一声,仇扶烟一口呕出来,吐得自己胸口、夏仲斯的胳膊上都是。 一股刺鼻的味道蔓延开,仇扶烟有些难为情,用肘子往后捅了他一下,恼说:“谁叫你今晚过来的!” “没人叫,是我想过来。”说着,夏仲斯扶她在马桶旁边,让她吐,转身他脱了沾着呕吐物的黑色夹克,取了纸巾清理她身上的呕吐物。 “舒服点没有?”夏仲斯看她吐得差不多了,问。 吐出来后的确舒服多了,仇扶烟点头。 夏仲斯给她脱了睡裙,俯身横抱起她放进浴缸里,拿了花洒给她冲洗。 水流从头上冲下来,温热的很舒服,仇扶烟闭着眼睛突然问:“你小时候看过小黄片没有?” “没有。”夏仲斯先给她洗头发,“来梧城火车上第一次看到。” “我一直都没有呢。”仇扶烟吃吃笑,“我妈管得严,到高中我都以为像电视剧那样两个人在床上滚滚就有孩子了。” 夏仲斯乐了,洗发水打出了泡沫抹在她头发上。 “喂,你不信啊?”仇扶烟想睁眼,但她脸上、眼角有头发上滴落下的水珠,进眼睛就不好了。 “信,别睁眼。”夏仲斯给她按摩头皮。 他十指修长有力,按着她的头皮,舒服得能催眠,仇扶烟懒懒趴在浴缸沿上,闭着眼睛说:“我第一次知道到这档子事,不是看视频,是真人。口交。” 也不是口交,口交是相互的,她看到的只有女人跪在地上给男人舔鸡巴。 说到这儿,仇扶烟又不想再多说了,靠在他怀里,转移了话题:“我的手是车祸。” 高中时候,她母亲和那位舞蹈家的争宠进入白热化,仇振信心里已经有了把产业留给私生儿子的想法。 那天下午她放暑假,和以往没什么不同,母亲坐着车照常来接她回家,回去的路上汽车散热器出了问题,刹车不灵,汽车朝着桥墩撞去。 人自救是本能,司机第一反应打死方向盘向左转躲开,副驾驶座撞上桥墩,仇扶烟就坐在副驾驶座后面的那个位置。 车子是高安全性能特制版,她母亲和司机都只是轻伤,除了她,撞击中副驾驶座压下来卡住了她的右手。 紧急送往医院,断裂神经接上了,但神经的损伤要彻底恢复需要多么漫长和侥幸,她的手间歇性会痉挛,握不了笔。 仇振信震怒,联系公安系统彻查此事,看是谁敢动他的妻女。 仅仅一晚,就调查到司机大嫂的账户七日前暗中得到一笔境外汇款,汇款来源是那舞蹈家某位追求者的境外账户。 所有人似乎都心知肚明,在这个节骨眼上,动她们母女的除了那女人还会有谁。车祸谋杀在豪门争宠里屡见不鲜,不就有某领导小妻子为了名正言顺,让司机开车载着正房和孩子冲出大桥,葬身水中的事。 仇扶烟气疯了,她等父亲给她们母女一个公道,可是没有公道,她等了一周,等父亲把那女人送上法庭,可是都没有。 仇振信的说法是:“扶烟,这事有蹊跷,司机畏罪自杀,那个追求者现在也咬死不认...” 仇扶烟声嘶力竭反驳他:“是畏罪自杀,还是你为了给那个婊子掩盖罪行,派人暗杀?” 仇振信气得摔门而去,临走前对她母亲说:“你生的好女儿!” 晚上在书房,仇扶烟还在练字,纸杂乱铺了满桌,上面的字歪歪扭扭,缺胳膊少腿,滑稽不堪。 仇扶烟泪流满面,去求母亲。 她母亲拍着她的手,说:“小烟,相信你爸爸。” “相信他?”仇扶烟质问她:“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母亲没有回答,只是别过了眼睛,墙上的钟表还在滴滴答答走着。 十点多了,是那女人每晚来家里的时间。 这砸破了仇扶烟心里的最后防线,她从笔盒里拿出圆规冲出门,她想她疯了。 “小烟!”是母亲抱住了她,“你想害死我们吗!” 仇扶烟回头,咬牙:“再没动作还轮得到我来害死你?” 挣脱开母亲,仇扶烟冲下楼,沿路的佣人被她吓了一大跳,看她这一副杀人的模样谁敢拦,话再说回来,她毕竟是家里的千金,谁又真敢伤她。 一脚踹开紧闭的房门,房内的人和仇扶烟同时被惊住了。 房内的女人很漂亮,她二十八岁了,褪去了少女的天真,酿出了女人的韵味,比那些毛头小孩有魅力得多,是秋收时候枝头最粉嫩饱满的那颗水蜜桃,一口咬下是甜滋滋的汁水,唇齿生香。 这样美丽的女人穿了件粉白相间的情趣内衣,秀发上戴着两只可爱的兔耳朵,她正跪趴在男人腿间,粉嫩的嘴里吞吐着一根粗黑的东西,随着动作她白腻肥圆的屁股高高翘起。 男人一手按着她上下吞吐的头,一手拿着个连着银色金属的毛茸茸小球往她撅起的屁股里塞。 女人摇着屁股去寻他的手,讨好着。 她是如此的美丽,又是如此的不知廉耻,所以她是如此动人。 看到仇扶烟进来,两个人脸色都是一变,仇振信一把推开女人,赶忙拉好了衣服。 “不要脸!”仇扶烟怒喊出声,但她不知道她在骂哪个人,她只知道哭,“那是我爸...” 那是我的父亲,他应该只属于我的母亲。 这是她想说的话,但仇扶烟喉头颤抖,竟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像疯子一样扑过去将女人压倒在地,用满是伤疤的手握着圆规狠狠扎在她身上,一下又一下。 “来人!”仇振信叫人进来,想让人将仇扶烟拖出去,却在看到她痉挛着像鸡爪一样手时停住,而是说;“叫邹玫下来。” “救我...”那女人疼的一直尖叫,“振信,救我。” 仇振信没说话,在旁边坐下看自己的女儿发泄,圆规不至于扎出人命,只是一颗颗血珠布满了女人光滑圆润的肩膀。 “仇扶烟!”邹枚进门就被吓到,将仇扶烟拉开,低声给满肩膀血的女人道歉:“对不起。” 说完,邹玫握住女儿不住痉挛的手,紧紧握着,又不敢握太紧怕弄疼她。 “对不起。”这一声是对仇振信说的,邹玫扶着仇扶烟起身,“是我没拦住孩子...” 邹玫没有哭,她很少哭,她只是嘴唇颤抖,明眸蓄满了泪,精致的鼻尖微红,强行忍住哽咽转过头去。 对于男人来说,再美的女人号啕大哭也毫无美感可言,将哭又忍才是梨花带雨。 仇振信摆手,“没事,别苦了孩子...” 他这句话说完,邹玫再也忍不住,那滴泪从眼中落了下来,而另一只眼里还强忍着泪水,房内暧昧迷离的灯光似纱似雾,披在她脸上,精致的侧颜有着无与伦比的忧伤和美丽。 十五年夫妻,点点滴滴霎时涌上心头,仇振信深吸一口气,竟也有几分哽咽,他说:“你放心,这事我会处理。” 振信振信,言而有信。当晚仇振信就立了一直拖着的遗嘱,仇家产业给了他法律确认的女儿,让其他人都绝了这心思。 人生一世有时极具戏剧性。仇扶烟奋斗努力就是为了能获得在仇家产业上签字的权力,但当她终于拥有这项权力的时候,她却失去了签字的能力。 后来仇扶烟出国做了手术,去掉了手上的疤痕,这事好像也尘埃落地。 直到她父亲去世。 在病床前,邹玫无心关注丈夫,而是握着女儿的手,轻轻将脸贴在她手上,泪眼凝噎,“对不起...是妈妈不好,明明说好了,妈妈也没想到...他会把方向盘往左打。” 你...说什么? 仇扶烟不敢置信,所有的一切都是邹玫策划,就连女儿也不知情。 怪不得,怪不得仇振信说有蹊跷,以他的头脑自然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但女儿的愤怒如此真切,女儿的那双妙手也真实地废了。 或许他怀疑过,怀疑过妻子的温柔和爱情是否都是假象,但是他不想去怀疑了,不想去细想了。人这一生,是愿意去相信一个人爱你护你,还是愿意相信她不过是蒙你骗你?罢了,罢了,他也不再年轻。 仇振信入葬那天,邹玫长跪灵前、哭晕过去,整个仇家和梧城都被她的深情不渝、仇振信的无穷魅力而打动时。 只有仇扶烟知道,邹玫不是在哭仇振信,她是在哭她这一生。 花红易衰是郎意,水流无限似侬愁。这场金钱和感情的斗争中,她反而是看得最清楚的那一个。 故事到这儿就结束了,邹玫机关算尽,邹玫手腕绝顶,邹玫看透人心。 唯独,她没有想到,她的卑躬屈膝,她的做小伏低,她的奴颜讨好,都从小就深深地刻在了女儿心里,潜移默化地塑造她、改变她。 仇扶烟抗争着,压制着,这种负面的卑贱的情绪却还是会在某些时候不期然出现。 第十七章 一脉相承(回忆篇) 在那私生子还小,没展现出来让仇振信乐开花的聪慧时,周围人都顺从讨好着仇扶烟,她习惯了这种高位。当她的地位开始岌岌可危时,这份顺从恭敬就变成了质疑推脱,以她的玲珑心思怎么会看不明白人情冷暖,厌烦、恼怒、恶心、失落诸多感受,让她脾气愈发急躁易怒。 身后男人给她擦头发的动作很轻柔,刚她误会他,他不气反笑,带着纵容的意味。 “夏仲斯。”仇扶烟突然叫他。 “嗯?”夏仲斯在给她擦滴水的发尾。 她头发长,但他的动作半点没有弄痛她,仇扶烟抿唇,问他:“你是不是就没生过气啊?” “怎么会。”夏仲斯笑了笑,给她头发擦得半干,他拿了吹风机试温度,“佛都有忿怒相,我怎么会没生过气。” 他吹风机拿得不远不近,暖风薰人,仇扶烟舒服地眯眼:“那你上次生气什么时候?” 脾气好的人和脾气坏的人有一个相似之处,那就是都能记得上次生气是什么时候,一个是因为生气太少,一个是则因为生气太多。 比如仇扶烟,上次生气就是五分钟前。 “四年前吧。”夏仲斯回她。 四年前? 仇扶烟想了想,“核电站那次?” “嗯。”夏仲斯不奇怪她知道,毕竟要是没把他调查清楚,仇扶烟不会放心他在她身边。 也是因为这次事故,第一次他来,仇扶烟要求他血检。 核电站那次是个大事。刚来梧城前两年,彭右春还做正经工作,是核电站的杂工,荒郊野岛、杳无人烟,与社会脱节跟监狱似的,闷也要闷死。 人具有社会属性,真怕彭右春这么下去精神状态出问题,毕竟他给夏仲斯发的短信里“疯”、“救”、“吃”、“死”是最常见的字。 比如;“我要疯了,前两天又有人检查出病了,仲斯啊你救救我,你再不给我带百味居的卤鸭腿,我就要死了。” 或者:“仲斯救我啊,临死前再让我吃个百味居的卤猪尾吧。” 夏仲斯那会白天要工作,晚上还要上夜校,想办法抽出来空闲时间,就买些他短信里要的卤味去看他,陪他几天。 核电站建在海边,阴云常布,海浪灰黑浑浊拍打铁黑色的水泥墙。那天突然彭右春被安排上夜班,夏仲斯就在办公区的楼下等他。 往日总是死寂冷酷的厂子里有人大喊起来:“泄漏了!” 不知道是谁失职,核电站的蒸汽运输管道松动了一颗螺丝,高达几百度的高压蒸汽瞬间逸出,毫无疑问能把整个楼层的人瞬间全部烹熟。 人都站在楼下,没有人动,因为现在救人已经来不及了。核电站相关事宜在社会属于半隐身状态,人们对此了解不深,也就不明白这里的沉寂与冷酷。 大楼前,夏仲斯大脑一片空白,直到他手机铃响,是彭右春,但那边没有说话、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手机连接着两片空间,却只有沉默。 能打电话,或许,还有救。 夏仲斯不知道楼内蒸汽逸散多少了,但他必须上楼。 “谁知道漏了几个管道,三楼的螺丝可能也会有松动。”旁边面庞漠然僵硬的老员工看过来,“都不能保证楼里是个什么样,进去直接碰上蒸汽人就跟馒头一样蒸熟了,你想清楚。” 夏仲斯不是不怕,但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他还是朝大楼跑去。 有新员工在他身后大喊提供线索;“还能打电话说明他不在六楼。” 六楼是事发楼层。 楼内逸散的蒸汽弥漫,温度奇高,蒸得人全身发烫、头晕目眩,夏仲斯找到彭右春时候,他正躺在五楼楼梯口铁门前。 事发前,六楼厕所太脏了,彭右春嫌弃的要死,去楼下上厕所,正打算上楼时候蒸汽泄漏,电光火石他关上楼层铁门,只是被已经逸散过的高压蒸汽冲到,导致毛细血管扩张,供血不足而晕倒。 但再在楼里这么高温蒸下去,脑部供血严重不足可能造成脑死亡,或者说会成植物人。 夏仲斯抱着他下楼,出了楼门,海边阴冷的空气迎面一拍,彭右春恢复了些意识,如大梦初醒、再见来世,他捏着夏仲斯的衣服号啕大哭。 “仲斯救我啊。”这话从小到大彭右春不知道说了多少次,有时候是嬉皮笑脸,有时候是被人揍的鼻青脸肿。 这一声不一样,渗着惊心的恐惧。 夏仲斯也是这一刻才回魂,高温中他大脑也几乎停止运转,他低头笑笑:“没事了。” 令人骨冷的不是事件本身,而是事后处理。那天到底是哪个负责人玩忽职守,导致螺丝松动,酿成惨剧? 一位快退休的老领导给这个负责人顶了黑锅,导致这个罪魁祸首只是停职,停职不是革职,停职就可以复职,甚至可以升职。所有遇难者,18个工人家属抚恤金每人40万,4个领导80万。 这事可以在仇扶烟脑中清晰回放,因为这个负责人就是梧城白家的小儿子,这小儿子倒不是坏人,就是个学了核专业,说着不靠父亲,要自己闯出一片天,但却爱玩没担当的小孩。 本以为就此过去,谁知在事发当晚,厂内混乱,还没来得及上报领导层的时候,有人在拍了当天的管道管理人员名单。名单明明白白写着负责人:白肖礼,右下角盖着核电站红色公章。那男人拿着证据,非要将白家小儿子送上法庭,依法问责。 这哪了得,白家小儿子这辈子不毁了?白家想尽办法、威逼利诱,哪知道对方是个硬骨头,根本不怕他,寸步不让。 仇扶烟还记得在酒会上,白家那老头气得破口大骂:“给他一千万还不同意私了?这小子就他妈不是个东西,没爹没妈就他妈没教养。” 虽然这些话骂得恶毒,但一千万,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这辈子可以衣食无忧,还小有富足。 就在整个梧城上层都以为这个男人怕是和白家死磕到底的时候,他们私了了,以一种大家都没想到的方式。 不是给他多少钱买证据,而是给所有遇难者中,工人每人赔偿200万,领导每人赔偿250万,白家负责22位死者的丧葬,小儿子挨个坟前磕头道歉、革职,并承诺永不在人命相关的岗位工作,那男人甚至将这些岗位都列了出来,非常严谨,气得白老头牙痒痒。 磕头道歉这点,白老头起初不同意,那不是给他儿子留下心理阴影吗?但这个跟他谈判的男人实在是个钢筋铁骨,几番讨价还价,白老头恨恨同意。 想到这些,仇扶烟侧头,盯着夏仲斯看了看,说:“你要是没放过他,这事真上了法庭,白家那小子坐牢,也能算还那些受害者公道。” 死者长已矣,存者且偷生。她不明白,在生存面前,公道有时并不重要。 夏仲斯给她吹着头发,回:“法院来判,给受害者家属赔不了这么多,小孩要上学,老人要治病,货币会贬值。走了的人就走了,活着的还是要好好生活。” 仇扶烟转身和他相对而坐,忽然想起第一次她选他,她就知道这事。一方面她想,这样一个清风浩浩、明月千里的男人不得不对她弯腰,多么快意;另一方面她又想,给这么一个男人跪下,似乎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她不会问他为了已经去世的人对付白家值得吗,因为溪上堂的儿子,不这样做才是奇怪,这种正气凛然、自尊自重一脉相承。 溪上堂先生,曾在国际古文明研讨会上舌战三国交流代表。因为对方不承认浙江出土的良渚文明为中华文明。 良渚文明的发掘震惊学界,这一发现可以将中华文明推到五千多年前,意义重大。 对方说,没有冶金技术,凭什么说这是一个文明,而不是一个部落?就算是一个文明,凭什么说这是你们华夏民族的文明,而不是历史上昙花一现的民族。 你有史料可以对照吗?你有口口相传的歌谣传唱吗? 溪上堂一一反驳,在大屏幕上展示良渚文明中令人叹为观止的水利设施,她说:“在两河文明因为河流量减少,只能迁徙以求生存的时候,我们的祖先已经建造了水坝调节流量,灌溉农田。” 水利比冶金更先进。 大屏幕上又出现五千年前的玉器,精美绝伦,工艺繁复,“这件玉琮是良渚人祭神的礼器,下一件是出土的宋朝玉琮,两者雕纹相似,一脉相承。” 她准备的文件内容相当翔实、史料与文物互相对应,这位在台上展示的女士更是举手投足颠倒众生。 “这是我们的文明,这片土地上曾生活的是我们的祖先。” 她如是说。 那一年溪上堂二十岁,或许正因为年少,面对文化话语权压迫,她毫不妥协、据理力争,关于祖先她更是寸步不让。 仇扶烟歪头,在灯下看夏仲斯,他轮廓清晰刚硬,但他的神情一贯很平和,她问:“你妈...到底是怎么了?” 夏仲斯已经给她吹干了头发,他平静回:“等你有时间,我带你去看她。” 带她去见他母亲?怎么听起来像见家长一样。 仇扶烟知道他没这意思,毕竟他母亲已经去世了,要见也是灵位。 但这话怎么听,怎么暧昧。 夏仲斯收拾了吹风机和毛巾起身打算去洗澡,被她拉住了衣服。 非常感谢Rey帮我推荐,忽然间好多人,谢谢大家,全文大概十五万字,有肉有剧情。 第十八章 当局者迷 “洗完澡带漱口水过来,在洗手台右边,蓝色小瓶。” 拉住了他,仇扶烟吩咐,刚吞了精,她舌根还泛着精液的苦意,尤其一会还不知道会怎么给他舔,漱口水总是有备无患。 “好。” 上次后他一直再没做过,射的有点多,她一股脑都咽了下去,嘴里肯定不舒服,夏仲斯先去取了漱口水给她,才又去洗澡。 看他走向浴室,仇扶烟咬唇,叮嘱:“快点...” 接连欲求不满这下打开了闸口,刚只在浴室口交怎么能满足她。 “好。”在夏仲斯回头看向她的时候,仇扶烟板着脸飞快别过眼,他眼底掠过淡淡的笑意。 夏仲斯没让她等太久,他很快洗完换了睡袍出来,睡袍是这家酒店特有的深棕色,袖口用金线绣着盘绕的橄榄枝,橄榄枝是这家酒店的标志。 仇扶烟看他过来,忽然间觉得她一贯认为酒店配备的睡袍丑,是不是只是她偏见? 房间灯光在他去洗澡的时候,仇扶烟已经调成了旖旎的粉调,她正在犹豫是在床上给他跪下还是跪在床下。 在床上跪下直接就能做爱,在床下的话,可以先给他舔脚玩些情趣。 几番思索,仇扶烟在床上跪下了,按照刚等他时候在网上搜的跪姿教程,膝盖分开和削薄秀美的肩膀同宽,双手背到身后,打开肩膀挺起胸,将两团白腻丰挺的奶子毫无保留展示在他面前,粉嫩的乳尖因情动硬起,俏生生点缀。 看她跪下,明白她这是想直接做爱的意思,夏仲斯打算去取避孕套,但看着她跪的动作,他脚步顿住了,黑色的眼睛有了几分莫测的情绪。 因为比起上次的青涩,这次她跪姿漂亮了太多,是标准的女奴给主人的跪姿,像是被人调教过一番。 夏仲斯强迫自己移开看她跪姿的目光,平复翻涌的情绪,只是问她:“有避孕套吗?” 考虑到过于明显的性暗示问题,有些高级酒店不配备避孕套等性用品,但这家酒店有配备。 “我旁边这个床头柜第一层。”仇扶烟回答他。 夏仲斯走过来,拉开抽屉打算取避孕套,指尖生生却停在半空中,顿了顿,他打开盒子,的确只剩一枚,他平静的心湖水波乍破,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僵硬的线。 仇扶烟看他没下一个动作,侧首看过去,也变了脸色。 抽屉里躺着酒店专供的避孕套盒,盒子上的塑料膜早被拆开丢了,盒子上写着“两枚装”,而夏仲斯手里只拿着一枚,显然...已经被人用掉了一个。 避孕套盒旁边还摆着润滑油、跳蛋等助兴用品,都被拆过了,甚至还放着一板药丸,五粒一板,只剩四粒,一粒药放的小凹槽空空如也。 药板上印着大字——酸西地那非片,俗称伟哥,性爱前半小时男人服用可增加硬度和持久度。 酒店里如果顾客连住,打开的用品就被视为顾客财产,服务员打扫房间的时候是不允许清理的,除非顾客提前要求。 仇扶烟想到昨晚那个在她眼前脱光衣服的少年,她脸色一寸寸白了下去,一时竟然心乱如麻。 她该解释什么?说昨晚什么都没发生,但昨晚没有发生只是意外,她本打算发生的。或者她该道歉?但她怎么都张不开嘴。 从小享受特权,太久了,以至于在她世界中,她理所应当高人一等。 这一点像极了仇振信,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女人要为他守身如玉,而他是赏是罚只看心情。 刚接手公司,仇扶烟应酬不少,身边总有各色男人,不过也就是会所里谈事情的时候侍候她喝酒,别的她都没有允许发生。但那时候还在谈恋爱,宋安世不能忍受,却只能忍受。 这一切在某个小男生自作主张提着生日蛋糕在公司楼下等她恰好遇上宋安世的时候,爆发了。 剧烈的争吵过后,仇扶烟摔门而去,宋安世终于接受了一直搁置的美国大学的执教邀请。 仇扶烟参加酒会、出入会所,但在知道盛念念追求宋安世,甚至发色情照片给他的时候,她却大为光火,大庭广众给了他两巴掌,甚至从不觉得她有错。 那天在俱乐部里,俩人扭打在一起,仇扶烟额头撞在桌角,血蜿蜒而流,马清媛赶忙吩咐一众保镖进来将围观的众人隔离,又让人将宋安世从仇扶烟身上拖开。 仇扶烟拒绝搀扶,站起身从马清媛手中接过酒精棉布,擦拭掉从额头流过眼角、脸颊的红色血痕,血好像进眼睛了,她眨眨眼,眼中一片血红。 马清媛看了眼被控制住的宋安世,请示她:“老板,要教训他吗?” 宋安世父亲是某重点大学校长,母亲是音乐教授,家世优越,但仇家做的是重工业,三大产业中工业是国民经济的主导,仇家的地位岂是商人两个字可以诠释。 所以马清媛才敢说“教训”这两个字。 仇扶烟将满是血的棉布丢进垃圾桶,抬手示意保镖不要动手,她声音清越响在俱乐部大厅,吐字清晰:“宋教授国家栋梁,你背叛我,今天我放过你是千金买马骨,我惜才,再有冒犯,决计不饶!” 春秋有王欲求千里马,不得,不惜千金买千里马残骨,以告诉天下人他求才若渴之心。 职业各异的人有不同的圈子,宋安世所在的这片住宅区,多是他这种在美的华人学术泰斗。 本是丑闻,但仇扶烟这句话说出来,就意味着今天她可以为了尊严而和男朋友大打出手,但她更可以为了人才而放弃她的尊严。 荒唐的事反而被她用来收买人心。 宋安世眼底的光彻底熄灭,却又有新的光初生,明白她所有的个人情绪都在那两巴掌透支干净,抛却个人,她更是一个公司的领导人,要对公司负责,坚韧到无懈可击。 脑海里回放着这些往事,仇扶烟还跪在床上,反复回想的不是宋安世黯掉的眸子,而是那一刻的她,冷酷、矜傲、予取予夺,像极了仇振信。 仇扶烟心头一凛,全身发冷,好像窥到了自己灵魂最深处那飘渺却深刻的缺陷和劣性。 她不会去反思,那天如此,今天也如此,但她也不想失去夏仲斯。 那枚让彼此不开心的避孕套不能再用了。 仇扶烟低头去解夏仲斯睡袍的系带,她退让一步,息事宁人,“口交吧。” 当局者迷,她不知道她此刻息事宁人的态度,像极了刚在浴室她讲给他的,周旋在多个女人之间的她父亲。 她最恨,又被影响最深的人。 夏仲斯心下一声叹息,生起怜惜,他不生她的气,但他也不喜欢她息事宁人的做法。 夏仲斯伸手托住仇扶烟的下巴,阻止她舔舐的动作,她想挣扎,被他狠狠捏住不能动弹,“刚说的规矩就忘了?” 刚在浴室他说——以后记住,爸爸的鸡巴是一种赏赐,不是你想就会赏你吃。 低头看着在她嘴前,他从睡袍里探出硕大菇头的阴茎,仇扶烟一刹那面如火烧。 两千五百字没写到肉 明天啦 第二十一章 高台多悲风 一场秋雨一场凉,昨天白日还是暴晒,深夜突然下了场大雨,气压降低,窗外雨声淅淅沥沥,最适合睡眠。仇扶烟窝在夏仲斯怀里蹭了蹭,温暖可靠,她睡得昏沉安稳。 清晨六点刚过一会,天刚蒙蒙亮,卧室有人轻手轻脚进来,只发出轻微声响,按理说这么轻吵不到人,仇扶烟不就还沉浸在黑甜乡里。 夏仲斯却醒了,猝然睁开双眼。 卧室里站着一个少年,程寰穿了件橄榄绿绸面飞行服,黑色工装裤掖进皮质短靴里,他取了窗边书桌上的花瓶正打算出门,听到声响他看过来,看到吵醒夏仲斯,他有些惊讶,想要道歉解释。 夏仲斯摇头表示没事,仇扶烟还睡着,他指了下门外示意和程寰出去说。 等程寰出门,夏仲斯起身穿睡袍,毕竟他可没有在男人面前裸体的癖好。 穿好衣服,床上的女人还在睡,她侧躺着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半边圆润泛着粉色光泽的肩膀。 看看她,又看看门外的程寰,夏仲斯心里升起一丝苦涩又哭笑不得的情绪,他俯身给她掖好被角,轻脚出去,小声关上了门。 拐过廊道,到了宽阔的起居室,程寰正等在茶几前,桌上摆了好几大束花,是清晨刚送到花店里的香水百合,最是新鲜。 程寰也是心情复杂,他刚一进门马上就注意到床头柜上丢的粉色震动棒,他前天带来那个,功率很大,还有撕开的避孕套袋,此情此景由不得他不脑补一场香艳四溢的大戏。 要说他喜欢仇扶烟,那肯定是不喜欢的,但跟这么个阔绰金主他还是非常乐意的,这不早上就献殷勤来了。 看到夏仲斯过来,程寰心虚,“仇总早上喜欢看到瓶里准备鲜花,说看了心情好,她在房间的时候,又不喜欢服务员进来,我就上来弄了,没想到吵到你,夏哥实在不好意思啊。” 话虽如此,但明知道房间有别的男人,还做这样细水而流的体贴之举,金主醒来第一眼就看到阳光鲜花怎么会不舒畅熨贴。看似不争不抢,怎么能说没有讨好争宠意味在呢。 好在夏仲斯不是咄咄逼人的人,即便想得明白他也不会深究,淡淡一笑:“没事。” 他的目光落在程寰身上,眼神洞若观火,显然他是明白的,程寰捏了口气,听到他说没事,程寰才放下心来,心下有些感激,抱着花束打算走。 他可不想为一点小事闹到金主那儿,仇扶烟的脾气很难伺候, 目光落在娇嫩欲滴的香水百合上,夏仲斯想叫程寰,但不知道他叫什么,毕竟程寰嘴甜可以从刘宛华那儿得到夏仲斯的信息,夏仲斯就没这本事了。 “你好。”夏仲斯只能这样称呼,问:“她喜欢花怎么弄?” 程寰心下一转,既然争不了,不如和夏仲斯做个朋友,他老实回答:“仇总不喜欢花束,喜欢每一支都插进花瓶里,花瓶要先洗干净、换水,每个房间都一样。”他又没忍住嘴快的毛病:“仇总虽然挑剔,但出手还是很大方的。” 说完程寰就后悔了,他竟然敢吐槽金主挑剔?!赶忙对夏仲斯说:“夏哥,后面这句你可别告诉仇总。” “嗯,不会。”夏仲斯看他,态度并不敷衍。 对方宽和温润、光而不耀,程寰心里有些愧疚,忍不住说:“夏哥我加你微信?推这家花店给你,他们家离得近送货快,论新鲜在且江也排得上号。” 程寰的确会察言观色,夏仲斯是想买花弄花瓶里,不过他当然不会去用程寰买来的花。 借花献佛这种事,借的人不舒服,被借的人也不舒服。 加完微信推了号,程寰就走了,夏仲斯买好,叮嘱对方小声,去洗漱,再打给客房服务说花店送货上门,记得放行。 套间很大,不至于吵到仇扶烟,但她不知道怎么就给醒了,睁开眼旁边没人,她撑着床立刻爬起来。 下床,仇扶烟快步出门,到了廊道才听到有声音,她莫名其妙,顺着声音走到起居室,就看到夏仲斯坐在沙发上在摆弄花瓶。 正是雨后,天还泛着淡淡的青色,夏仲斯微低着头,未打理的黑发落下几缕,阴影半挡他的眼睛,但她依然能读到他黑眸里的认真,他的鼻梁挺直,唇线优美,微凉的晨光里像一幅工笔画。 仇扶烟就靠在廊道往起居室拐角的地方,远远看着。 宋安世评价她有句名言:“仇扶烟这人,跟她上床都不能掉以轻心,看着她还正跟你笑就放松警惕,一个动作冒犯了她,哪天她心情不好了又想起这事保准跟你秋后算账。” 是这样吗?如果昨晚,夏仲斯真的打了她... 仇扶烟皱眉,不想接着脑补这个画面。 插完了一瓶,夏仲斯抬头,去取另外一个花瓶,目光看到了靠在那儿的仇扶烟,“怎么醒了?”他摁亮桌上的手机看时间,“还早,你再去睡会,我弄完就过来。” 仇扶烟不知道怎么,不由自主唇角就扬起个笑,她走过去拉开他的胳膊,坐他腿上,将自己陷进他的怀里,戳他胸口,“你是不是闲得慌呀,快抱我回去睡觉。” 夏仲斯看着满桌还没弄好但其实根本不重要的花,也扬起笑意,“好。”他说。 他抱着她起身。 又重新进了被窝里,仇扶烟面对面蹭他怀里,“再睡会,下午还有白谟他们几个的应酬要去。” 她的确困得厉害,昨晚闹得狠,虽然真做的时候是他在动,她又怎么会不辛苦。 “我来道歉了,也必须去?”夏仲斯昨天来就是受白谟之托来道歉的,也是为了见她,甘愿被白谟利用来受她的气。 他哪道歉了,明明是狠狠将她玩了一通。仇扶烟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才懒懒缩在他怀里,“必须去,白谟虽然只是个局长,但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啊。” 论做生意,她肯定比他有心得。 振信工业集团的公司利益已经不是一个小小局长就能影响的,但权力错综复杂,审批的是阎王,真正下面去落实的却是白谟这种小鬼,关键时候给你使个绊子防不胜防。 再说回来,对口帮扶是国策,之前那个呼风唤雨的房地产巨头倒台不就有对口帮扶时候给地方官员摆架子的原因么。 高台多悲风,江湖迥且深。 仇扶烟不可察觉低叹:“真到了这个位置,哪个不是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她窝在他胸口的小脸平静极了,却让夏仲斯心口一抽,不重但很清晰,他紧了紧抱她的胳膊。 仇扶烟又挑眉,说:“这点弯弯绕绕你不是玩得很好么?嗯?白老头那次。” “我是找过陈踪,不过是借力打力,没打算真跟着他斗白家。”夏仲斯对她不避讳。 那次夏仲斯能把白老头逼到那一步,除了他个人身正让白老头无从下手,又有证据外,也是权力错综复杂,白家做纺织业,陈家也想转到这行,做梦都想捏到白家小辫子。 比起被陈家捏到小辫子损失惨重,夏仲斯要求的给逝者赔偿似乎九牛一毛了。 自身势力不足的时候,就要借力打力,但借力打力又不陷进权力斗争很难,能像夏仲斯玩这么游刃有余的是极少数。 仇扶烟忽然想起来,溪上堂写过一本《论两千年派系斗争研究》消遣,对人心权术相当有研究,远到霍光斗倒上官桀独揽大权,近到国民党内汪、蒋、胡三派宁粤对峙、宁汉合作,你方唱罢我登场。 这种阐述民族内耗的东西当然一出版就成了禁书,仍不乏有好事者翻译成英文名噪一时,被政商奉为圣经。 仇扶烟读过,典型学者之见,看着一乐还行,真拿来当官做生意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妈写的那本《论两千年派系斗争研究》你怎么看?”仇扶烟直白问。 “空中楼阁。”夏仲斯也诚实回答,“藏书阁。” 引经据典,甚至有引用市面上没出版的私家藏书。 不比溪上堂生长于象牙塔,夏仲斯在社会摸爬滚打,是把这座空中楼阁,建成了平地高楼。 能上编推很开心,多亏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和喜爱,只要是留过言的送过珠的我都记得,谢谢你们。 哈哈,没想到沙雕封面这么受欢迎,还要谢谢朱元璋。 第二十三章 包养 每日照常是马清媛先拿出来需要盖章和批改的文件,仇扶烟拿着印章停留在一份文件上面。 马清媛适时出声:“老板,且江周边三省的代理经销商一直是THC的全资子公司,今年...被舜擘挖走,这代理商的位置就空了出来,文件是早上高管开完会拟定的候选名单。” 什么臭鱼烂虾都往上写?这些尸位素餐的管理层真该好好整顿。 仇扶烟收了印章,“你去跟他们说,且江周边三省的代理商虽然不是公司最大的代理商,但服务面积也有三省近百万平方公里,我要好好想想。” “是。”马清媛收了文件去办,路过门口看了眼一直站着的刘宛华,突然眼底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刘宛华是生活助理,刚都进来了,站了好一会,很懂礼仪等仇扶烟忙完才说,“老板,下午六点半白局他们请您在炙鲜小院一聚,您要现在先吃点吗?” 下午有应酬,做生意这点不好,饮食不规律,饭局居多是喝酒谈事走关系,吃不了几口,仇扶烟一般饭局前后会吃一点。 仇扶烟不说话,沉默让刘宛华越来越心慌,半会,仇扶烟才问:“你进来多久了?” 刘宛华快速看了眼腕表,“老板,五分钟。” 仇扶烟这才抬头看她,“那你是瞎了还是聋了?” 她声音并不响亮,但含着让人心慌乱的情绪。刘宛华飞快思索哪儿没做好。 房间暗流着压抑的安静,只能听到盥洗室传来洗涤的水声。 电光火石,刘宛华明白过来,有些憋屈:“夏先生又没说...” “什么事情都要别人说出来,那要你干什么?”仇扶烟的目光冷淡洞悉。 话已经再明显不过:一件事情要是任何人都能做,那你有什么存在价值。 刘宛华只能低头道歉:“对不起老板,我这就去让客房服务员拿衣服洗了烘干熨好送上来。” 在刘宛华打算立刻去办的时候,仇扶烟用很轻的声音说:“告诉他,他的手妙笔生花,要珍惜。”不要像她一样。 刘宛华脑海出现那天在乡镇,宣纸上笔落惊风雨的墨字,她应:“是,老板。” 昨晚被仇扶烟吐脏的外套夏仲斯已经洗干净了,就差漂一遍,但看刘宛华着急的样子,他还是给了她。 “夏先生,老板说,你的手妙笔生花,要珍惜。”刘宛华原话转达。如果是马清媛,这句话的转达就是:老板说你的手妙笔生花,请好好爱惜,她会心疼。 但即便是刘宛华的普通转达已经让夏仲斯唇角泛起温暖的笑意,他的确非常爱惜他的手,爱惜到周围的人如彭右春都不能理解,觉得他矫情。 刘宛华虽然一贯自诩精英、爱摆架子,但办事效率还是很不错,一会就让人洗好熨烫完拿了衣服上来,也准备好了饭菜。 套房带有餐厅,正对着江边,桌上布好了菜,长桌能坐十人,装潢漂亮,椅子是暗紫红色丝绒坐垫配雕金椅身,黑白灰这些北欧色彩初看更容易欣赏,看多了反而能觉出浓重色彩的端丽来。 仇扶烟习惯性打算去正中央主位坐下,看到夏仲斯,不知道怎么她突然想起因为座位和宋安世吵过架,尤其在有客人时候她坐主位,宋安世表示伤害他的男性自尊心。 那时候仇扶烟绝不退让,甚至说出:“哪天宋教授比我有权有势,别说一个座位,我董事长的位置也让给你坐。”这种话来。现在再想,仇扶烟也没觉得她有错,从小不都是这样吗?她为了在仇家坐上主位其中艰险困苦又有多少?凭什么跟她谈平等! 真正让人人平等这个思想振聋发聩的是1776年颁布的《独立宣言》,文案中用词为:“all men are created equal.”,即人被上帝创造生而平等,强调的是人的生物属性。当人被创造出来进入社会,就拥有了社会属性,这注定人人生而不平等。 即便是《独立宣言》也给人人平等加了限定词,哪里会有人人平等? 这样想着,仇扶烟让自己心安理得在主位坐下,却看到夏仲斯穿好衣服要出门,不打算过来吃饭,她一下子心慌,猛地站起身,“你干什么?跟我耍脾气?” 她也不算突然发怒,有预兆,比如刚盯着座位看了半天才坐下。夏仲斯目光探究落在她脸上,想明白后低叹,“跟座位没关系,小烟,我有事。” “什么事?”仇扶烟冷冷看向他。 “下午且江艺术馆有王方猊先生的书画展,我去看看。”夏仲斯实话实说。 “怎么突然要去?”仇扶烟不依不饶,她想她是自私的,要他时时刻刻都只属于她。 夏仲斯静默半晌,还是坦诚以告:“刚看到王先生的朋友圈,夏少良理事也去。” 仇扶烟自小教育优越,尤擅书艺,怎么会不知道夏少良是书协常务理事兼政协常委,也是溪上堂父亲李明夷的学生之一。 李明夷,明夷,出自《易经》第三十六卦:地火明夷,意为晦而转明、凤凰垂翼。这位老人早年担任梧城直辖市副市长,因改革激进,与一把手政见不合,自请下野专攻书法,虽天赋不如女儿,也颇有成就。老人心脏病突发那次,可谓是半个高层震动,可见其地位。 老人还健在,与振信工业集团并称梧城双绝,官方舆论评价都说振信创造就业和GDP,打造了梧城这顶金色皇冠,但李明夷是皇冠上最珍贵的宝石。 仇扶烟脱口而问:“你就在李明夷的明夷图书馆工作,干嘛不认他?”为表彰老人对梧城精神建设的巨大贡献,以他命名图书馆,这间图书馆藏书包罗万象、甚至有三教九流各色禁书。 问出来仇扶烟才觉得不对,别人不做自然有别人的道理,她这样道德绑架太伤人。 夏仲斯眼中少见出现了一种能称呼为伤痛的神色,稍纵即逝,只剩下温和的笑意,他捏了下她的脸,促狭:“那我认了,能包养你吗?” “....当然不能!”仇扶烟一下子红了脸,这人怎么不分场合调戏别人,给他一粉拳,“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没听过吗?我是做实业的,只有我包养你的份。” 夏仲斯低笑出声,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低头对上她通红的脸,他觉得她是不是太容易脸红了,一时胸膛柔软,不由低头含住她红透的耳垂,问她:“仇总拿什么包养我?” “你有什么要求。”仇扶烟认真回答,拿出诚意:“尽管提。” 尽管提?不知怎么夏仲斯想到了早上程寰那句:仇总很大方的。一时心里酸甜苦辣咸不是个滋味。 “什么都行?”他问。 “我能力范围内。”仇扶烟也不说大话,男人喷在她耳边的呼吸又烫又重,她侧耳躲避。 夏仲斯手顺着她被古板西装遮住的性感腰线往下,摸上她圆翘的小屁股,哑声问:“这儿有人进去过吗?” 什么... 仇扶烟一下子惊醒,怎么会听不明白他的话,她这回连脖子都红了,肏菊穴可不比毒龙钻,舌头最深也不过五厘米左右,这处直肠还是干净的,但他那根玩意肏进来得有多深,她推他:“...你变态。” 那就是没有的意思了。 “想不想试试?”夏仲斯五指分开隔着裤子揉捏她弹性极佳的臀,“我肏着你前面,震动棒肏你后面,或者你喜欢我肏你的小屁股,边肏边打?”说着,他揉捏的力度变大,将她软软的臀肉捏成各种形状。 仇扶烟脑子里立刻就有了画面,他的气息灼烧在她耳边,光想着就让她骨酥身软,忍不住抗议:“我要先浣肠。”话一出口才觉得不对,她这话是答应了?! “我晚上回来买。”夏仲斯喉结滚动,知道她要面子,安抚:“不会让别人知道。” 仇扶烟觉得她上了贼船,但偏又期待得不行,这么一闹,反而她之前因为座位而阴郁的心情烟消云散。 看着夏仲斯出门,仇扶烟在主位坐下吃饭,夏少良,夏...他父亲吗? 或许也曾有过苦难,仇扶烟能够理解他,因为这世上总有些事情悲壮而瑰丽,无法开口,也不愿开口,口中说来终觉浅薄。 刚好十一假期还有两天,她给自己放个假吧?去和他看看他母亲。 第二十三章 有人想见你 夜幕前的天空笼罩着一层紫红的暗色,像是油彩一笔刷了过去。 炙鲜小院在城郊,还要拐过一条鹅卵石铺陈的路,隐秘安静。路上,仇扶烟没忍住拿手机搜索了夏少良的名字,网页立刻显示出多条新闻、照片、履历。 因为有干部级别在身,夏少良首页的照片是典型的蓝底黑西装,到了他这个年纪,很难去评价帅不帅,只是眉眼依稀能辨认出年少时候的秀丽,男生女相,贵不可言。 单眼皮? 忽然想到什么,仇扶烟又搜了李汤,关于李汤的信息就少得多了,只有一张照片,那个年代少见的彩照。女孩坐在荒芜的高地上,裹了件蓝色大棉袄,她拿着支笔,曲起的膝盖上放着厚厚的黑色记事本,似乎知道有人要拍她,她不躲避,抬头灿笑,自信健康。在她的身后是阿里地区绵连的铁色山脊线,风息雪静,只有沉寂一千多年的古格王朝遗址在一片蓝透的天空下金光熠熠,诉说着无往的悲凉。 照片下解释:李汤先生1985年自请前去氧气稀薄的高原对遗址进行第一批考察。 照片上生命力旺盛的年轻女孩和神秘的废墟形成强烈冲突,又水乳交融。少女眉眼飞扬,眼睛尤其漂亮,眼线修长、眼尾上挑,少见的单眼皮丹凤眼。 仇扶烟皱眉,她记得夏仲斯是双眼皮,不是说单眼皮父母就生不出双眼皮孩子,只是这概率很小就是了。 这狗男人比照片上的古格王朝都猜不透了,明天要他全程讲解,不收费那种。仇扶烟哼笑,刚好车也停了,她关掉手机,下车赴局。 礼宾早早就等在这儿,引着进了小院,不是这几年风刮得很大的古典设计,是战乱时期留下来的一栋私家别墅修缮改建,白色小洋楼。 进了包间,没想到各色身份来了不少人,三三两两落座沙发,其中一个极为年轻的人突然站起走过来。 “扶烟,不对,应该叫仇总,好久不见!”年轻男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西装熨贴。 “赵处折煞我,叫名字就好。”仇扶烟客气微笑,接着按礼貌,先去和沙发上不知为何而来的省委副书记打声招呼。 赵处也跟了过来,和书记寒暄完,仇扶烟侧首问他:“你不是毕业被安排去北京了吗,怎么在这儿?” 眼前这人名为赵琦,是她大学同学,宋安世铁杆,跟她同学院,但不算有太深交清,上学时候竞赛没少跟着她蹭小组荣誉。 赵琦好钻营,大学内也算有名,父亲厅局级干部,但厅局级要是个京官还好,地方官不值得稀奇。 “直接委派来视察呗,本来昨天都要走了,一听说你来,这不就舍不得走了。”赵琦说话带了京腔,儿化音听得仇扶烟脑壳疼。 读书时候,仇扶烟对赵琦印象不怎么好,他和朋友开发了一款主打奢侈品分享的小圈社交App,为表支持大家都注册了号,那时仇扶烟虽然住家,但也有宿舍,其他三个舍友注册是普通用户,反而她一进去就是VIP。 捧高踩低是人的本能,但仇扶烟不喜欢这种本能。直到工作了,她才明白身不由己,人人艳羡她驭着巨船在海面上何等风光,几处深礁、暗流旁人不清,泰坦尼克都会沉没,她又算什么?到底是成弄潮儿,还是船翻人亡,不得而知。 这样想着,仇扶烟对赵琦也没了意见,毕竟不可能人人都是夏仲斯不是? 仇扶烟兀自笑了笑,又听赵琦问她:“扶烟可是掌舵振信这么家大企业,有没有什么心得经验启发启发我们这些后生。” 高帽来了。仇扶烟故作无奈笑笑:“勉力支撑、惨淡经营哪有什么心得,要真说,防脱发心得倒是有不少。” 众人皆笑,说仇总谦虚、仇总幽默,气氛融洽着落了座,尤其张书记坐在仇扶烟身边,主动敬酒,还什么少年英豪之类,将她好一顿夸奖。 酒过三轮,那位张书记突然放下筷子,除了仇扶烟,在座没一个人敢再动筷子,都放下筷子注视张书记。 论身份这张书记算不得阎王,只是有成为阎王的潜质。且江所在省这些年黑恶暗地里横行,甚至到了影响经济发展和民生的地步,在这个位置说好听是容易干出政绩,说难听是干得不好更容易卷铺盖滚蛋。不过这个张书记是整治治安一把好手,特意调过来接烫手山芋。 仇扶烟是晚辈,就算身份相当,她也放下了筷子。 “这是我女婿,陈煜,本科也读的机电工程。”张书记看了眼旁边一直沉默的年轻男人,“叫仇总。” “仇总。”陈煜头都没有抬,韩国花美男一样的中长发遮住他的阴郁眉眼。 张书记皱眉,想要训斥,人前又只能苦笑:“仇总也知道小陈家里的事,这种苦,孩子可能还没走出来。” “突逢大变,理解。”仇扶烟微笑。 她当然知道陈煜家的事,也是做工业制造,盲目扩张遇上冷潮家里破产,债主上门催债逼死他妈,陈煜一怒将人打了个终生残疾判了五年。张书记见此更不让女儿和他往来,也是多亏了这老丈人的暗示,陈煜在监狱里没少受苦,越发阴冷。奈何女儿偷给陈煜生了孩子,张书记才无奈同意,也将陈煜从监狱捞了出来。 张书记和善一笑:“振信在且江三省的代理商还没确定吧?我这孩子之前就做机械这行,有经验也有人脉,刚建的公司也是这行,可以让他暂时代理,等仇总有合适人选了,再换上来嘛。” 话说的隐晦,意思已经很明显,要代理商资格给陈煜。 关系户拿项目拿代理有两种,大多都是做个中间商赚差价,将项目和代理权倒卖给专业公司做,就是掮客,这种花钱换人情的事,仇扶烟也乐意。像张书记这样直接要代理资格自己做的,就有点过分了。 但陈家破产这事,仇扶烟当年就有关注,这陈煜是有几分能力,破产是因为他爸留下的摊子太烂,无力回天。话再说回来,张书记这种人才今天这样拉下面子,也不好拒绝,一旦拒绝就是结仇了。 脑海里飞速分析完利害,仇扶烟笑笑:“当然可以啊。” 张书记心里本也没底,这下笑颜逐开,“陈煜,还不快给仇总敬酒!” 这代理商资格既然给出去了,要收回来就难了。何必为了一个“暂时代理”的虚名头,让事情难看。 仇扶烟又笑说:“不过张书记别说什么暂时代理的事,哪能这样,直接让陈煜明岗上任正式代理且江三省。” 这话说出,一直冷漠低头的陈煜也抬头看了过了,露出一张白似冰雪玉雕的俊脸来。 惊喜突来,对方展现了相当的诚意。张书记这种政治老手也没控制住欣喜感激,“多谢仇总关照我家孩子了。陈煜,敬酒!” 陈煜站起身,一身黑色休闲风衣,阴郁、冰冷,他走到仇扶烟身侧倒酒,敬酒:“谢谢仇总。” “客气。”既然已经答应,何必摆脸色败人缘,仇扶烟温和说:“好好干,做出翻成绩孝敬长辈。” 今天张书记来就为这么个事,这事完了大家轻松说笑,白谟喝红了脸,突然笑眯眯问仇扶烟:“仇总,夏先生很不错吧?” 果然来了!酒局里仇扶烟第一次出现恼火情绪,这个白谟昨天让夏仲斯来她就觉得可能还有拉皮条的意思。毕竟夏仲斯那外貌气质再加上帮过她,俩人发生点什么不是没可能。到最后真成了,这白谟也算撮合过一手,得了人情还拉近了关系。 但仇扶烟很讨厌!她不想这些乱七八糟、蝇营狗苟的事扯到夏仲斯身上。 白谟又说话了,一副大家都懂的样子,“夏先生可是极品啊,那相貌那身材...” 极品这种词能用来形容人的吗?也许可以,但她不愿意。 仇扶烟忍住火,“白局,你喝多了。” 旁边也都看到仇扶烟要火了,拉了拉白谟。 酒局结束,出门时候,陈煜大步走到她面前,突兀说:“谢谢仇总。”他语气隐忍:“这一声是我代表自己。” 仇扶烟看他隐忍的样子,知晓他的不甘和痛苦,说:“既然你代表自己,那我也有一句只说给你,两年内要是能做到上一个代理商的业绩,我让你进总部管理层。” 毕竟他曾是个恃才傲物的人,怎么甘心一直做分部经销商。仇扶烟看得通。 “谢谢仇总!”陈煜清亮的眼中有了感激,猛然抬头又说了一遍。 看到赵琦走过来,陈煜说了声:“仇总您忙,我先走了。” 赵琦和仇扶烟并肩下楼,笑说:“说实话,你跟大学时候不一样了。” 读书时候,赵琦眼中的仇扶烟像一只孤独的白鹤,孑然不同,也孑然一身。 “那时候孩子嘛,不当家不知到当家的辛苦。”仇扶烟说得真诚,但浅谈不深入。 随便聊了些学校往事,赵琦一直欲言又止,眼看着出了门仇扶烟就要上车,赵琦终于冲口说出:“扶烟...有人也来了,就在且江!他想见你。” 仇扶烟脚步顿住,脸色变了一瞬,接着仍是得体的微笑,“这样的话,你让这人联系我的助理马清媛,看看日程,如果能抽出时间,我尽力见。” 赵琦碰了个软钉子,仇扶烟假装听不懂他在说谁,不接他的话,就是给了他面子,他要是再不知趣追问,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赵琦一番纠结,心里骂一句,为了兄弟就不要脸吧,快声说:“扶烟,安世退婚了才来找你...” “马清媛!”仇扶烟骤然提高声音打断他,语声冷冷,虽是对着马清媛,但让赵琦心一下提起,全身惊凉,闭了嘴。 仇扶烟责问马清媛:“你没看到赵处喝了酒,是一个人开车过来,不赶紧给他安排司机怎么办事的?” 马清媛人精中的油条,当然明白了老板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直接道歉:“对不起老板,我这就马上安排。” 仇扶烟这才收了怒容,看向赵琦,客气说:“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别说且江最近查得严,就是考虑安全,赵处也不能自己开车。” 一紧一松、一硬一软,赵琦的心七上八下、服服贴贴,怎么会不明白刚才仇扶烟是警告他,当下苦笑,不再提宋安世的事,说:“麻烦仇总了。”说着把车钥匙给了马清媛安排的司机。 至于仇扶烟的车早开在了台阶下,她钻入车中,两辆黑车绝尘而去。 小别墅门口只剩下赵琦,他拿出手机给宋安世发微信:“我尼玛吓死我了,艹!” “仇扶烟这脾气你还忘不掉...你特么抖M吧。” 一辆车开到赵琦面前,司机下车,穿了蓝色衬衫搭配黑色长裤,笑容可掬,给赵琦打开车门,手标准垫在车顶,“赵处,您请。” 仇家向来低调,在国内出门没开过跑车,但光看司机的着装、素养就知仇家财势。 赵琦上了车,司机递给他一个干净暖和的玻璃保温杯,“赵处,您刚喝完酒,这杯子是蜂蜜水解酒,一般仇总车上啊都会备新杯子装满蜂蜜水,一杯给仇总,一杯给您这些贵宾。” 赵琦当然算不得贵宾,但谁不喜欢听别人说自己是贵宾? 赵琦苦笑,这一送二暖、笼络人心,他本来还想继续骂仇扶烟,这会拿人手短、吃人嘴软,都骂不出口了。 只是赵琦想起在学校时候,梧大所在的高校联盟每年委员会主席是从几大高校的学生会主席里选拔,那时候他跟一帮兄弟扶宋安世到这个位置,春风得意。但仇扶烟从来没掺和过他们的事,只是说过一句:“安世,你一身才华比这些虚名金边珍贵多少,别因小失大。” 那会赵琦不以为然,现在想怕是他们自以为的争权夺利,在仇扶烟眼里都是小孩子过家家酒。 题外话: 看到不少小说把政商写的太简单,仿佛就是个站队的事,并不是这样,真实世界是没有现成的队让谁站,现成的机会成就谁,商业是投资不是赌博,站队是纯粹赌徒行为。 文中政商驭下心术都有考究,可放心食用。 第二十四章 把柄 即便在且江,宋安世也有朋友,早早就给他安排好了住处。 窗下且江漫漫而过,起居室宽敞,沙发是浅灰色,摆着墨蓝抱枕,配色简约不失格调。宋安世就坐在沙发上,他穿了件勃艮第红衬衫,领子上绿、金两色线绣着蜂鸟,黑色休闲西裤下一双长腿撑得裤线笔直。 家境优越、天资聪颖,没有挫折、不知疾苦,再加上相当不错的衣品,构出他一身天之骄子的贵气。 即便看了很多次,即便曾多么亲密,相对而坐,盛念念还是会不可抑制心动。 半个小时前—— 响起敲门声,和有几分吊儿郎当的声音:“世哥,开门。”是给他开这个房间的朋友江华。 宋安世放下酒杯,打开了门,眉头轻微皱起。 门口站着一男一女,盛念念拿着手包,穿了身黑色薄纱一字肩短裙,很薄很透,江华手放在她胳膊上扶着她,手握成拳是绅士手,不占女性便宜表示尊重。 宋安世看向江华的目光有了不满,似在说:你什么意思?带她过来是存心给我找别扭? “世哥。”江华也是苦笑,“昨晚突然下了雨,嫂子...呃...小盛到且江只穿了条短裙,说是腿冻得走不了路才给我打电话。哥...小盛的腿你知道。” 盛念念一直低着头,黑色薄纱短裙下一双玉腿纤细笔直,尤其小腿,一点外凸肌肉都没有,线条柔美而诱人,只是一直轻微打颤,多亏了江华搀扶才能站稳。 她的腿本来很健康。 男女之间究根底是性吸引,能否对彼此产生性欲。宋安世是腿控,即便第一次见仇扶烟,有多不满她的态度,他也不由自主注意到她踩着灰蓝色马皮靴的一双长腿。 盛念念五官小巧而精致,怎么看都是个美人,除了腿,她的小腿天生肌肉粗壮,去做了按摩也细不下来。不知到哪天,她决定去做神经阻断手术瘦腿,割双眼皮这么成熟的小手术都有失败,别说阻断神经。第一次手术她失败了,小腿肌肉外翻更加纠结,她将自己关在房子痛哭一场,不敢见人尤其是宋安世。 第二次手术终于成功,恢复期后拆掉医用绷带,绷带下是一双白皙笔直的细腿,肌肉线条柔弱秀美,盛念念以为她会哭,但她没有,激动喜悦淹没了其他所有脆弱情绪,她迫不及待踩上以往不能穿的脚踝绑带高跟鞋,那天宋安世的目光第一次在她身上停留,凝止了她从前、以后,所有的时光。 足够了,她想,足够慰藉以往,也足够支撑此刻。 盛念念稳下发抖的腿,抬头,看向宋安世,“安世,至少让我进去拿热水泡会腿...” 拳下女人的肩膀一直在瑟缩,可见她腿痛得厉害,江华呼一口气,豁出去求情:“世哥,这腿落下残疾就是一辈子啊。” 话说到这一步,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目光对上那双细弱的腿,宋安世还能说什么,侧身让开路,让他们进来。 送盛念念进门,江华就走了。宋安世看着盛念念走路不稳的腿,搀扶不是,不搀扶也不是,何必再给对方幻想,再说肉体痛苦是很难共情的一种痛苦,宋安世哪里受过,怎么共情。 “我可以的。”似乎知道对方的为难,盛念念说了一句,她独自走进浴室放了热水,让自己沉进一缸发烫的水里,冰冷僵硬的腿渐渐恢复知觉。 宋安世靠在窗边,又倒了酒,烟一根接着一根,听到响动,他转首,眉头皱起,“...念念...不要这样。” 盛念念从浴室出来了,她头发吹得蓬松柔软带着慵懒的微卷,锁骨、眉骨都打了高光,在灯光下惊艳绝伦般闪耀,腮红是情动、喝醉时候才有的旖旎粉调,至于衣服,是那件他夸赞过的黑色真丝吊带睡裙,贴身、性感、欲露还藏。 宋安世不可能没反应,男人本就很容易硬,更何况这么一个香艳的女人已经贴到了他身上,手法娴熟朝他腿间摸去。 “听说她跟你在一起的时候都养小白脸。”盛念念知道这是他的伤疤,但这时候不得不揭,“你不可以和她在一起的同时养小情儿吗?” 请将不如激将,反正为了他,她已经是机关算尽,却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突然被判出局。 “念念。”宋安世握住了她的手腕,移开,并不是他坐怀不乱,只是宋公子怎么也算看尽美色,不至于这就让他五迷三道,绕开她,宋安世在沙发上坐下,“我们谈谈吧。” 盛念念脸白了下去,以往这招都是有用的,的确有用,如果不是宋安世说退婚那天,她一瞬间懵了,当时使出这招,会有用,但他既然迈出了这步,就不会再回头了。 “坐。”宋安世指了下对面沙发,看她不动,他不悦:“你这样不配合,我们没办法谈。” 他的冷淡能浇熄她所有妄想,盛念念在他对面坐下。 “是我对不起你。”宋安世坦诚认了,“助理列好了赔偿清单,你如果不满意,可以再加。” “你知道...那份清单上的东西,股票、珠宝店我一件都没要,我都不要。”盛念念觉得这句话安慰了她的骨气。 “那你想要什么?”宋安世笑:“我?是啊,有了我,什么没有?” 盛念念想反驳,却无从开口,经济条件是客观存在的事物,不是说不要、说清高就能消失的东西,即便她嘴上再说只要爱,那结了婚她就是和宋安世的利益绑在了一起,也享受了他的地位和身家,话再说回来,她爱上宋安世就真的和这些金色光环无关吗? “真能跟你在一起,会拥有多少我不能左右,但现在你给的这些,我都不要。”盛念念说,这是她对这份爱的尊重。 这话宋安世没有反驳,也正是因为她的这份爱,她在他心里才会有所不同,他们之间才有了纠缠。 宋安世皱眉,最后决定直接给她结论,就像给一个饱受折磨的人一刀痛快,是善良还是残忍? “我不会养小情儿。她不养,我也不养。那会我跟她都太冲动,这次来我是打算跟她把话说清楚,不可能再重蹈上次覆辙,明白吗?” 说到这里,宋安世又笑笑:“也要多谢你,让我抓到了她的把柄。” 什么把柄?为什么要谢她? 盛念念莫名其妙,想要追问。 突然宋安世手机屏幕亮了,显示微信新消息,盛念念有不好预感。 “我要走了。”宋安世起身。 看了眼盛念念,宋安世从桌上取出一张便纸,拿笔写下一个名字和一串号码,推给她,肢体不接触,“念念,这是一位多年做下肢理疗的医生,你联系他,就说我介绍的。” 盛念念大脑一直是空白,她呆呆看他冷漠、疏离写下号码,看他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开门离开,她竟没有勇气再追上去。 空气里还是他的味道,淡淡的杜松果花园清香掺古典的皮革暗香,盈满她的嗅觉,他的品味一贯不错。 盛念念像渴死的鱼贪婪呼吸,勇气却已经在卑微求他进门,低贱换上这身睡裙的时候迸发出最美丽的光亮,燃烧殆尽。 她是怎么爱上宋安世的呢?在华人圈子里他太耀眼了,很难不注意到,很难不仰望。而这样一个只能仰望的人,有一天在她蹲在路边不顾形象无助大哭的时候,他抬手示意身后追随的人稍等,他走到她面前递上纸巾,没有笑容,也没有安慰,只是递上纸巾,一身只可欣赏不可触摸的贵气,让她连哭都忘记。 盛念念从小在美国独自长大,很少哭,那天哭是因为知道她父亲的真正死因。 今天她又哭了,情绪终于决堤,在满是他气息的房间里,盛念念把脸埋在腿上大哭出声,撕心裂肺,只是今天再也不会有人给她递上纸巾了。 安世...安世... 她叫他的名字,无助抬头,空无一人,突然盛念念着魔一样站起身追出门,还穿着拖鞋、睡裙。 宋安世。 盛念念心里只有他的名字,一遍遍魔怔般地念着,她已经不能辨认她是爱宋安世,还是因为付出太多,就像股市里被套牢的股民,血本无归只有跳海了结。她只能叫着他的名字,来支撑她僵硬的身体做出每一个奔跑的动作。 这章本来是两部分,一部分宋盛一部分小仇,只写了一半,就先发上来吧。 在霸总精英横行的网文中,作者也没想到大家喜欢小夏,很惊喜,代小夏谢过诸位厚爱。 “今生因你痴狂, 此爱天下无双。” 第一句给盛小姐 第二句给男女主 第二十五章 暴雨风灯 四座轿车里副驾驶座后的位置是主位,仇扶烟却坐在驾驶座后的位置,从那次坐在主位出车祸后,她再没坐过主位。 沿路灯光掠进车里,仇扶烟的脸忽明忽暗。 退婚? 宋安世这么折腾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世上哪有往西走的河流,哪有回得去的时光?即便真的回得去那年那月,那份心情也早都烟消云散了。 更何况他还不了解吗?回头就等于认错,她哪里是会走回头路的人。 仇扶烟有些烦恼,揉了揉眉心。 “丁零——丁零——”新短信提醒,接连两条,知道她私人手机号的人不多,一般是要紧事。 仇扶烟拿出手机,来自陌生号码。 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照片,仇扶烟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下去。 照片上的男人穿着仇家司机制服,蓝色衬衫黑色长裤,头发梳得整齐,笑容是服务要求的热情但不热络,怎么看都让人亲切。 仇扶烟却觉得毛骨悚然,这是高中车祸那次畏罪自杀的司机,决定仇振信选她为继承人的那次车祸。 下一条短信是:“码头见,宋安世。” 赤裸裸的威胁。 仇扶烟受过伤的右手又开始不受控制痉挛,她看了眼,面色冷如凝霜,咬牙说:“停车!” 司机稳稳停了车,刚好停在路边灯下,照得仇扶烟的脸半明半暗,半边沐在昏黄灯光里,半边藏在暗处。 “去码头。”仇扶烟吐出压的一口气,“公司烂尾的那片码头。” 仇振信也曾想投资置业,考虑到成本,选址在且江码头建商业中心试水,但政府开发过快,经济腹地支撑不起导致投资断裂,工程烂尾了。 决定停工那次发布会还是仇扶烟来且江处理的,看着坑坑洼洼的烂尾工程,满地钢筋、碎石,她心疼得要死。那次,是宋安世陪着她来。 码头离刚掉头的地方很近,没两分钟就到了。司机停车,下车到老板车门前等待。 车停了,仇扶烟没有动,只是看着手机上那张照片,心慌意乱,出了满头冷汗,几乎没有底气去赴这场必输的局。 “宛华。”仇扶烟嗓音干涸,“你问下夏仲斯忙完回来了吗?” 仇扶烟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关键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是问他,只是就这么顺其自然,大脑一片空白中问出了口。她的手满是冷汗,但她想要握着他的手,让他在身边。 刘宛华是生活助理,平时她负责这些,她快速打电话问清楚,回答:“老板,夏先生说刚到酒店一会。” 仇扶烟僵硬的身体软了一些,不易察觉松了口气,“让他来码头找我。” 司机开门,她下车。 等仇扶烟一走,刘宛华转头问马清媛,忍不住好奇,“刚赵琦那么说,码头应该是宋教授吧?老板叫夏仲斯干嘛?” “你好奇你去问老板啊,我怎么知道。”马清媛不软不硬回她,催促:“你赶紧给夏先生打电话让他过来,一会耽误了老板的事,别连累我。” 刘宛华忍住给马清媛白眼的冲动,助理里马清媛地位最高跟老板最亲近,即便是各个分公司的总经理也要给马清媛几分薄面,但她履历却不如刘宛华跳槽前参与过上市亮眼。 不就跟老板最久吗?刘宛华回过头来,对着车顶白眼。 马清媛曾先是仇振信助理的手下,与仇扶烟相处最长,也看得最清楚。宋安世追求仇扶烟的时候也相当做小伏低。 可惜,爱情是感性的,感性是会随着时间推移消磨,感性消磨之后理性归位,宋安世不可能像追求时候那样处处憋屈自己、讨好仇扶烟。 两颗石头碰在一起会怎么样?看哪一块更硬,看谁先碎。 马清媛叹息一口气,相反她更看好夏仲斯和仇扶烟。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莫柔于水,而攻坚强者弗能胜之。水能包容、打磨一块坚石,而只有经过水打磨、滋养的石头才会通透、珍贵,成为玉。 路口到废弃码头有好长一段路,这片地还挂在交易案上没卖出去,地面挖了坑没填,昨晚下了雨泥泞不堪,仇扶烟只能顺着七扭八歪、一会水泥一会土路的道去赴约,身后不远不近跟着保镖。 好一会才走到。 夜幕下的且江灰暗浑浊、泥沙淤积,仇扶烟站在乱石上,江风吹面阴冷,旁边是废弃固定资产看门人住的几个临时板房,保镖去给打了招呼,说来的是总部的人,五十多岁的几个中老年男人扒在门边好奇偷看。 “都看什么?工作不想要了?”身后突然传来男声斥责。 仇扶烟转头,看到宋安世教训完那几个看门男人,朝她走过来。 她蓦然回首,眸光如电,宋安世看着她,观察她,目不转睛。商海沉浮,她变了很多,更沉郁、威严、锋利,贵气逼人。 仇扶烟抬手示意他停步,转头对保镖说:“保铭,去搜身,没收任何电子设备。” 宋安世面色复杂。上一次俩人大打出手,当时他有朋友在场,录了音,拿录音做文章,几位学者引用荣格等心理学大师的论点,轮番炮轰仇扶烟精神状态有问题或者心理扭曲。 不怕流氓,就怕流氓有文化。那些学者专家说得头头是道,将仇扶烟骂得百无一用,没病也能被他们骂出病来,仇扶烟连着一周要靠吃安眠药入睡,幸好马清媛紧急处理,把这些文章压了下来。 虽然是他朋友所为,但他在气头上,怎么能说没有他的默许和纵容。 宋安世默然,张开双臂让保铭搜身。 “老板,电子设备只有手机。”保铭从宋安世裤兜拿出手机。 “关机。”仇扶烟言简意赅。为防止任何软件后台运行,关机是最好的选择。 手机被保镖拿走,宋安世看着夜幕下她修长笔挺一如往昔,像一把一往无前、雪亮无匹的尖刀,会伤人更吸引人,他不由吸了口冷气进入肺腑。 高地效应,人站在绝高之处会感觉仿佛有不知名的力量推着自己,想跳下去。 宋安世此刻将这个感觉理解得淋漓透彻,身上竟不知何时出了汗,江边阴风又将汗冷透,他抬头,“仇总既然来了,看来是还记得这位邹伯母买通的郭司机。” 仇扶烟心下不由失望,对方不知悔改,一错再错要用这种卑劣手段胁迫她。 她冷笑:“我妈买通他?宋教授学术造假惯了吧,这种事也想凭空捏造?那场车祸我废了一只手!” 不奇怪,以仇扶烟的谨慎,即便没有录音设备,她也绝不可能亲口承认。 可是她也够狠,宋安世朋友兄弟多,当年有朋友想上院士,发表一项学术研究带了宋安世的名字,后来查出来这项研究根本子虚乌有,学术造假这个耻辱柱就这么连累钉在了宋安世身上。 这是宋安世人人不敢提的最大痛点。 打蛇打七寸、骂人要揭短。宋安世不得不佩服,不论处于什么不利地位,她都要强撑一口气不落下风。 宋安世冷冷回:“仇总董事长这个位置凭借的不就是你父亲立的遗嘱?现在这个遗嘱得来不正,你说我要是把这事捅到董事会,那群老头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仇总董事长这个位置还坐得稳吗?” 有句古话:“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尤其在董事会势力拉锯的紧要关头,这个阴谋一旦曝光,仇扶烟面前的最后一道程序正义的屏障将被撕碎,她只能直面那群老头子的刀光剑雨、阴谋暗箭。 仇扶烟眼角肌肉抽动,有了血红之色。赖权力而为生的人,一旦权力被侵犯就是生命安全受到威胁,宋安世触碰到了她的红线,她的脑海一时警铃大作。 宋安世看她愈来愈冷的眼神,温和下语气攻心:“小烟,你们公司研究的新产品在国内有处研究所刚好从事这方面研究,我只要回国,就选这家研究所管理。” 以他的学术地位,愿意回国发展,选一家研究所管理还是不算难的事情。 仇扶烟却有了作呕的感觉,怒火像火山里的岩浆,强行压抑,灼痛了她,也快要爆发。 宋安世低叹,这句话带了感情,“小烟,男人是后知后觉的动物...你不想再和我在一起,我只能用这种办法,以后你慢慢发现我的苦心,小烟...忘不了你。” 这是忘不了? 仇扶烟握紧了拳头,又松开,右手痉挛得不受控制,她将右手藏在身后,情不自禁,她想到了那天在浴室,夏仲斯握着她的手跟她说:要好好练字,他的手掌宽大、干燥、温暖。 和宋安世短兵相接她也绝不认输,在这一瞬间,仇扶烟却几乎有了落泪的冲动。她极目望去,一片黑黢黢的废墟工地,哪里有他的影子。 她知道答应宋安世并不难,毕竟为了公司为了事业赔的小心、贴的笑脸,不也是一次次精神强奸? 但她不愿。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有些事情一旦妥协,这辈子都不能堂堂正正,落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仇扶烟再看向宋安世,眼底的水意冻结冰封,“宋教授记得上次见面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吗?” 仇扶烟直视着他,一字一顿重复一遍:“我说再有冒犯,决计不饶!” 宋安世也和她对视,她孤单站在乱石上,从头到尾不曾展露一份软弱,腰板笔直,眸光如同冷电,刹那间他想到码头上的风灯。 仇扶烟的美就像码头上的风灯,平日里虽仍发光发亮,引人注目,却只觉平常,只有在雷雨交加的黑夜,那盏孤独在码头飘摇却仍然不屈闪耀的灯光会爆发出惊人的美丽,可惜,那时在冰冷的杀伐气中人人自危,很难有谁可以静心欣赏那种孤独又锋利的美。 宋安世又感觉到了一种推力,是风吗?阴冷的潮湿的江风,推着他,要他跳下去。 他也看向仇扶烟,说:“我给仇总的期限是三天,三天后我会加入舜擘成为研发顾问,并把郭通的死因告知振信董事会。” 刚才只是亮剑的话,这把剑现在终于放在她的脖子上了。 一直压抑的火山汹涌翻动,而仇扶烟再愤怒再坚韧,也不得不承认她属于被动,属于弱势,这把剑真真切切能要她的命,熄灭风灯的光,逼得她一身泥泞妥协于他,从此人不人鬼不鬼。 “保铭,送客!” 仇扶烟还想坚持,但商人的谨慎让她在不完全弄清楚自己还能调用的势力、筹码前,不能直接斩钉截铁拒绝他,她恶心自己、更愤怒自己。 保铭送宋安世走的刚才的原路,看着男人衬衫西裤英挺的背影,仇扶烟一阵反胃,甚至不愿和他走一条路,宁可走乱石坑洼更多的另一条小路。 ———还没修,将就看。 下章就要洒狗血了 第二十六章 如果 落塌酒店离码头有段距离,仇扶烟见到宋安世那会,夏仲斯刚从出租车上下来。 建筑烂尾工地,路面状况本就差,再加上昨夜大雨,黑漆漆很容易滑倒或者被石块、钢筋绊倒直接掉进地基坑里,夏仲斯打开了手机手电筒。 江风寒人,瑟瑟袭来,夏仲斯腿长,再说比这还差的路况他遇到多了,心里又惦念着仇扶烟,因此他走得很快,手电光白森森照在破碎、泥泞的地上。 “救命...” 太轻微了,完全不像是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慌张挣扎。江风吹动碎石在地上乱滚发出呲呲声,夏仲斯以为是听错。 “求你...救命!” 这回声音大了,语气焦急起来,带着颤抖。 夏仲斯停下脚步,顺着声音,转身看身边建地基而挖的大坑,手电筒挪移,白光凄凄照进坑底。 坑底黑黄的泥里坐着一个女孩,她头发上、妆容精致的脸上都沾了泥,尤其是手上裹着黏糊糊黑泥,可见刚掉下去时她的挣扎。 灯光忽然照过来,她不适应眯了眯眼,看到有人,她几乎顾不得对方是男性,本能地蹭着泥往前挪移,伸手:“求你,救救我...求求你啊...”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 刚才神经麻痹的双腿终于支撑不住,踩在石头上摔进黑乎乎的坑底,本来她已经不想活了,腰上血往出流,她知道,但已经感受不到了,江风刮过来她也冻到麻木,意识越来越模糊,她没有亲人,也没有了爱人,她不懂交际,更没有什么朋友。 活着有什么意思呢?这十年偷生本就是父亲拿命换来,她有罪。 可人的求生本能如石敲火,她连疼都快感觉不到了,却还是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在她万籁俱寂的世界里越来越清晰,“救命”两个字超越大脑的思考,嘴就先喊了出来。 拉上来一个弱女子不过是举手之劳,三分钟都用不了,此刻但凡是个人都不会拒绝。 夏仲斯走到她头顶那处,伏下身,朝她伸手,“手给我,我拉你上来。” 坑底的女孩坐在地上努力伸手,但坑深两米多,她坐着怎么可能抓得到对方的援手,她苍白道歉,要哭出来:“对不起...对不起...我...站不起来...” 她腿有问题。 不止于此,随着女孩伸手求救的动作,夏仲斯这才看到她腰上的黑色吊带裙破了好大一片,血肉模糊,她手上的黑泥是和了血所以颜色那么深,女孩身边的水泥石里扎出来一小截钢筋,挂着殷血。 重伤、无助、弱女子。 如果那一年,他的母亲也有人救...夏仲斯黑眸寂默,嘴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线。 感觉到他的沉默,女孩怕极了,哭出声来:“求求你救救我啊,对不起...我我...我有好多钱...”财不露白,尤其是危险时候,但她没有办法了,“求求你!” 夏仲斯回神,他想打电话给仇扶烟,不论如何至少让她知道他会迟到,但他没有仇扶烟电话号,打给刘宛华的话,刘宛华做事只考虑自我利益,这种惹恼老板的话不会帮他转达,打了也没用。 夏仲斯叹息,先打了120叫救护车,接着起身解下皮带,半跪下身,这个姿势更好使力,他将皮带另一头垂下去给女孩,“抓紧,我拉你。” 女孩看他解皮带先是警惕了一下,接着看到落在她头顶的皮带,才发现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心下愧疚,她伸手握住皮带。 皮带那端拉的女孩很轻,如风中一张薄薄的被吹皱的纸,毫无重量,夏仲斯轻易就将她拉起。 突然皮带一轻,女孩松了手跌坐在地上,力的惯性,夏仲斯半跪在地上的膝盖也往前拉了半分,如果不是他核心力量足重心够稳,也能把他闪下去。 “对不起...”因为失血,女孩脸色已经是煞白,此刻更是面如金纸道歉,她好怕被抛弃死在这里,“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力气...” 她失血过多了。 夏仲斯将皮带打算收上来,女孩见此更是脸上毫无血色,赶忙拉紧皮带,“对不起...求求你...” 求求你不要放弃我,这是她没有说出来的话,瞪大的眼睛里都是恐惧。 “我会救你,放手。”不论是他有事还是对方有伤,夏仲斯都不想浪费时间给她解释。 “你是去找人吗?”女孩不情愿松掉皮带,小心翼翼问,这里哪有人? 夏仲斯没回答,他把皮带穿进皮带扣里,拉出一个手腕粗细的圈,再垂下去给她,“手腕伸进去,皮带针没进孔不安全,你往手上再缠一圈。” 女孩咬了咬唇,对方没有紧张也没有慌乱,做事有条不紊,能安定人心,她低声说:“谢谢。” 皮带长度缩短,夏仲斯身子伏得更低了一些,但是没有扣住的皮带圈会活动,坑底女孩的手腕渐渐要脱出来。 “不行...”女孩有了哭音,她屁股已经离了地,随着重量增大,手腕就要脱出来,“救我...” 夏仲斯黑眸凝止,冷静安排她:“我拉着你,你腿踩在地上借力,不要把力量全放在手腕上。只要站起来一点,我就立刻拉住你的手。坚持,好吗?” 好吗? 好。 她呆呆地重复,又在心里回答。女孩的腿本没有知觉了,但人类的求生欲永远惊人,凭借着皮带的力量,她腿抖着踩在地上。 “救我...救我...”她只能机械地一直在重复,快要坚持不住。 眼看高度差不多,夏仲斯一把拉住她努力伸着的手,将她拽了上来。 从泥坑里出来的一瞬间,女孩撞在他身上,腿完全失去知觉直接跪在他面前,颤抖着嘴唇眼泪止不住啪啪往下掉。 劫后余生,她才意识到她多么想要活着,这么美好的生命怎容轻贱。 手上一凉,夏仲斯抬手,对方撞在他身上,血染了他一手,他拿皮带给她:“系紧在伤口上止血。” 血这么流下去会有生命危险。 女孩侧坐着,手一直在抖,彻底没了力气,接过来怎么都缠不到腰上,抬头看他,“求你...” 夏仲斯接了皮带,人命关天哪有什么顾忌,拿皮带找到她腰上的伤口,尽量避免肢体接触。 伤口在腰上,他是男人,女孩心里条件反射会怕,不自主闪腰躲避他。 夏仲斯心里本就强行压抑烦躁,耽搁了这么久,仇扶烟脾气不好,朝他发脾气倒没什么,但她要伤心怎么办,也许她并没有那么在意他,并不会有多期待和他见面,但总归他不想她失落。 终于没忍住恼怒,夏仲斯语气冷下来:“我在给你止血,想死你就再动!” 死? 女孩被吓到,愣愣地,不敢再动,只是看着他。她干哑问:“...我会死吗?” 夏仲斯拿皮带系紧在她腰间伤口,止住静脉源源不断出血,反问:“你心脏长在腰上?” 病人极端恐惧的时候,医生安慰都不信任,更何况其他人了,这个时候冷漠告诉他们事实反而对方能安心。 女孩讷讷脸红,放下了心。 夏仲斯将外套脱了给地上坐的女孩,打电话问救护车什么时候到。 “二十几分钟,你先把人搬出来,那路况担架怎么抬进去。”电话那边回答。 夏仲斯目光落在女孩身上。 女孩拿着外套犹豫,她只穿了吊带睡裙还破了,衣衫不整,应该遮住上身,可是她的腿冷进骨头缝里,她好怕腿真的就这么废了。 最终,女孩将男人的外套裹在了自己腿上。 他可以将对方放在这里,将手机留给她,但这个时候一个重伤的女人,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真死在这里谁又能有力回天? 无从得知...无从得知...往事携裹着刀剑而来,纷纷扰扰,夏仲斯痛得闭了下眼睛。 害怕他走,女孩一瞬间急疯了,捏住他裤子,抬头求他,却不敢说话。 夏仲斯远远看了眼抵达不了的江边,低头打开手电筒把手机递给她。 看到手机,女孩眼睛一瞬间死寂下去,她可以心机地说如果他走了她可能会多惨来卖惨,可是她无法如此无耻,她只能哭着摇头,“求求你...” “我是让你拿着手电筒。”夏仲斯语气疲倦,俯身抱起她,朝路口走去。 路况很差,他走的很快但很稳,肩宽腿长,胸膛宽阔、温暖,她拿着手电筒,在黑暗的废墟里,只有手电筒照出一片光亮,他们就顺着光在行走。 出了路口,有着昏黄柔软的光,没过太久,救护车的鸣笛声越来越响,医生抬着担架下车。 夏仲斯手机铃声响起,将女孩给医生,他拿过手机看,来电显示:刘宛华。 夏仲斯抿唇,接起。 那边传来刘宛华恼怒至极的质问:“你去哪了!” 夏仲斯简单说了刚发生的情况。 那边立刻响起刘宛华愤怒的抽气声,接着却不是斥骂,刘宛华反问了一句:“她是谁?” “是问那个女的叫什么名字!”刘宛华又大声补充。 救护车刚打算关门,夏仲斯走过去,问担架上的女孩:“你叫什么?” 一路他疏离恪礼,没想到最后会问起她的名字,女孩先是愣住,才磕磕巴巴回:“盛...念念。” “盛念念。”夏仲斯对手机重复。 救护车门关上遮住了他清远高旷的身影,盛念念低头看腿上的黑色夹克,再看看围着的几个医生,男性,她又将裹着腿的衣服拿起遮住了上身。 好暖啊,活着多好啊。 之前描写盛的腿疾和路况差不是为了表示她多深情和冗笔,是在为这章埋伏笔,狗血也没办法改了。 无巧不成书 人命大于天 就这样吧。 第二十七章 知错就错 司机早就接到电话让去集装箱那片的出口接人,电话里听仇扶烟语气不善,马清媛和刘宛华都在车下等待。 远远看到仇扶烟走过来,她步频并没有改变,保持着庄重,只是步子迈得比往常大,面色阴沉,显然在气头上。 刘宛华和马清媛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想:老板不会又和宋教授打了一架吧。 仇扶烟走过来第一句话是:“夏仲斯人呢!”对着刘宛华,声如冰箭,能冻伤人。 这件事是刘宛华联络,她理应负责。 刘宛华有些发懵,“您一走我就打电话给他了,让他越快越好...”她的确完成了分内的工作。 仇扶烟目光冷冷放在她脸上。 事情出了差错不立刻补救,让老板听你解释?天大的面子。 “对不起老板。”刘宛华强忍下委屈和愤怒,道歉,“我立刻联系。” 仇扶烟脾气一般直接发作,此刻不说话反而更渗人,刘宛华怕极了也气疯了,越怕越气,这是第三次,第三次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就因为夏仲斯挨骂! “你人在哪!”拨通电话,刘宛华对着电话大声吼道。她却忽略了一点,她没有做错,但也没有做对。老板给的任务里,没有做对就是错。 电话那边夏仲斯简单解释,刘宛华简直气得不敢置信,握着话筒远离嘴边,她对仇扶烟说:“老板,他说路上遇到个女的掉坑里了,不能走路,他送人家上救护车。” 马清媛在旁边能背过气去。这刘宛华的智力...简直...!做下属的不能欺瞒领导,但必要时候可以在时间上推迟,在人物上可以选合适的人去说。 这件事情刘宛华完全可以跟仇扶烟说夏先生好像迷路了,说了地点让夏仲斯赶紧过来,一见到他,仇扶烟气就消了一半,话再由夏仲斯说出来,那就是对爱人道歉。 但这会仇扶烟在气头上的时候,由助理说出来那就是告发,烈火烹油,火上添柴。 果然,仇扶烟脸色大变,眼中冷光乍现,女人、不能走路、还今晚出现在这个偏僻地方,还能是谁! 她快压住声音:“问叫什么。” 看老板生气,刘宛华赶忙就怒声问,问完,拿远了话筒,回:“盛念念。” 紧接着毫无预兆,仇扶烟猛地挥手打掉刘宛华手里的手机,手机飞出去落在地上摔得稀碎。刘宛华捡起来屏幕碎裂直接摔关机了。 安静的郊外,手机摔碎的声音尤为刺耳。司机和两个助理站在车边大气不敢出。 脑子里不知为何突兀闪现过盛念念那几张艳照,一对豪乳能压断柳腰,怒火之外又掺杂了酸妒的邪火。仇扶烟咬牙冷笑:“他这当自己吕布救貂蝉呢?肖玲玲、我、再来一个盛念念,他想当三姓家奴?” 话说得相当难听,却没有发现她向来高傲,却不自觉把自己放在了和肖玲玲、盛念念竞争的位置上。 当局者迷,马清媛发现了,抬了下眼皮,没说话。 仇扶烟脸色铁青,越想越不可收拾,以前是盛念念,现在还是盛念念,她就这么有魅力?男人见到就走不动道?还是她仇扶烟当真就没有一点女性魅力? 可她...对他态度差吗?即便在床上,她又几时对别人那么下贱过。 酸妒甚至超过的愤怒,煽动的是邪火高涨。 “刘宛华,打给他。”仇扶烟眼神不动,唇角冷笑:“他不是喜欢救人吗?就跟他说我去江边找不到了。” 说完,仇扶烟又冷笑补充:“哦对了,别忘了告诉他,我爸就是被人暗杀的。” 如果一个人秉性高洁、人品贵重该怎么伤害他?要他怀疑自我,后悔无门。 她向来这样,能敏锐抓住对方弱点给予致命一击,打击对手、教训下属,从来如此。 刘宛华赶忙拿出备用手机,打算打电话。 “老板。”马清媛还是冲口说,“老板...宛华刚说夏先生今天好像出事了。” 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他今天也出了些事,如果真的在意他,就不要在这个时候予取予夺。 仇扶烟目光快速看向刘宛华询问。 刘宛华回答:“今天程寰微信给我说的,他说夏仲斯今天回来状态不太对。” 所以呢?她状态就对了吗?看到宋安世,她满脑子都在想他,她出事时候他在哪?在帮她对手的女朋友! “打。”仇扶烟脸上没有表情。 马清媛心下焦急,不断给刘宛华使眼色,她只需要给夏仲斯说的时候给他一点暗示,比如说:加上一句我们都还在集装箱这边出口等。 那么夏仲斯肯定能觉得蹊跷,老板出事,她们还会有心情在码头等?接着猜到真相,来这里找他们。 仇扶烟就算知道刘宛华是故意的,但刘宛华只要道个歉,老板气消了对她只会有感激。 可惜,刘宛华当然看得懂马清媛的暗示,但她和夏仲斯已经两次不愉快,以免对方记恨,她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如果她知道夏仲斯根本不会计较,不知道会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刘宛华打给了夏仲斯,照着仇扶烟原话,补充:“老板不见了!我们都要急死了!你知不知道仇总爸爸就是突然找不到被暗杀的!” 说完,刘宛华就挂了,不给对方询问的机会,让对方只能发狂般担忧、自责,尽他自己一切所能去找。 仇扶烟甚至没有足够力量听完刘宛华那个电话,快速上了车,吩咐:“清媛,定飞机票,立刻就走,回梧城。” 老板,你会后悔的。马清媛动了动嘴没有劝,自己的老板自己了解,刚愎自用,一条道走到黑。 “老板,飞机两个小时后起飞。”马清媛定好,“老板,还有两个重要文件在酒店房间保险柜。” “先回酒店。”仇扶烟说完,就愣住,想到中午出门前的约定。 她说:“我要先浣肠。” 他在她耳边回:“我晚上回来买,不会让别人知道。” 当时旖旎心情犹在,现在想来却是羞耻犯贱,她不仅答应了这种事,还心怀期待,除了为自己爽?她心里真的就没有讨他开心的念头? 贱。 仇扶烟脸色是雪白,冷漠的像一块冰,又脆弱的像一张纸,“停车!”她声音尖厉。 司机赶忙快速停下,刹车都不稳。 “直接去机场!”仇扶烟阴沉回。他刚从酒店出来,现在她们去酒店收拾东西是想看到他买的那些东西吗? “老板?”司机老于也愣了一下,不是说酒店有重要文件吗。 “我说直接去机场听不懂吗!”仇扶烟色厉内荏。 汽车当场掉头,驶向机场。马清媛的目光看向身边的老板,她总愤怒或从容,向来干脆,此刻却不由自主竟捏紧着衣服,可见她内心备受煎熬。 吕布先后效力丁原、董卓、王允三人门下,外号三姓家奴。 小夏先后有救肖玲玲、小烟(精神方面)、盛念念。 所以小烟讽刺他三姓家奴。 第二十八章 勇气 电话毫无预兆被挂断。 “仇总不见了...你知不知道仇总爸爸就是突然找不到被暗杀的!” 废弃工地黑极静极,刘宛华急怒的声音清晰,夏仲斯眼前一黑,五感尽失。 何止她父亲... 他的母亲也是消失之后再也没有回来,找到只剩一具拼凑不完整的尸体。 那一年他十岁。冰凉的雪地上残肢断体触目惊心,血早成了黑色,大雪中冻成一块块黑冰。他跪下来,想拼凑出她完整的样子,妈妈的样子,可是缺了好多,东一块西一块。他再也不能抱她了,一抱,她就碎了。 惨惨柴门风雪夜,此时有子不如无。妈妈死了,儿子甚至没有机会保护她,他也配为人子? 正因如此,那晚在浴室,仇扶烟将她湿漉漉的小脑袋搁在他腿上,跟他讲她母亲要对一个第三者说对不起的时候,为人儿女她的无能为力,她的心痛、愤怒、无地自容,他句句感同身受。 他多么懂她,又多么怜惜她。 而现在,时光兜兜转转走了十五年,又绕回到原地。 他没有机会保护母亲,也错过了机会保护她。 悔恨几乎将他吞噬,夏仲斯头晕目眩,脑中隆隆作响,心像被生生挖空又呼啦啦灌满冷风,他低头咳嗽几声,肩膀震动,喉间冷刃割过的痛楚让他回神。 他在想什么! 他应该立刻了解清楚情况,想怎么救她才对。 夏仲斯拿着手机再拨给刘宛华,他要问清楚现在是怎么样的情况,联系公安了吗?派了多少人在找?还是谁要害她?调查清楚她对手近日行程了没有?尤其是常彬。 省图馆长王方猊欠他人情,振信工业集团相关资料允许他调看,尤其是振信公司内部发行的报纸《振信日刊》和舜擘内部发行的报纸,他都仔细翻阅了几遍,按照规定这些报纸、资料每年在省直属图书馆留有存档。 如果是势力暗杀,只有摸清情况才能猜到是谁动手,才能帮到她。他需要和她身边人员取得联系。 废弃码头离机场不算近,车刚过了且江大桥,仇扶烟苍白的脸藏在黑暗中,她闭着眼,看不到她的眼睛藏着怎样的情绪。 “老板...”刘宛华手机震动,她不敢擅做主张,“夏仲斯的电话...要挂吗?” 现在接电话是想接着戏弄他?还是告诉他她戏弄他的真相? 仇扶烟猛地睁开的眼睛又闭上,“...挂掉。” “可是老板...”刘宛华不得不担心,“如果夏仲斯一着急报警...那就闹大了,需要先跟公安成局长通个气吗?” 右手又痛了,仇扶烟捏紧拳头阻止手抖,反问她:“如果我今天真不见了,他报警,会怎么样?” 如果她真出事,那报警后果很灾难。刘宛华马上回:“人多嘴杂,消息立刻就会走漏出去,仇桑博那几位董事应该会连夜联合发难...” 仇扶烟嗤笑摇头:“不止。他们还会私下联系营救我的人,想办法拖延救援时间、救援行动敷衍了事,事在人为,他们能打法律擦边球耗到我死。” “转头。”仇扶烟看着刘宛华的眼睛,“现在告诉我,如果是你,你会报警害我吗?” “老板,我不敢!”刘宛华吓得嘴唇都没了血色,上司死这个字都说出来,就是对她很不满了,绵里藏刀暗着警告。 “你都不会,他更不会。”仇扶烟不再多说,他不会害她。 车一直开到机场,夏仲斯都再没有电话打来。仇扶烟松了口气,心下又失落。 他这样就放弃了吗? “清媛。”车停下,仇扶烟还是问:“他是不是已经回酒店了?” 联系不上刘宛华,又不能报警,再说夏仲斯孤身一人背后可没势力,按道理,他应该回酒店等消息。 马清媛立刻联系酒店,“老板没有。” 那是怎么了! 废弃码头到处是坑坑洼洼。仇扶烟一下心乱如麻,“他在哪?码头不是有看守人员吗?让他们去找!” “好的老板,我立刻联系。”马清媛马上打开文档找码头分部总管电话,让他给她看守人员的联系方式。 “别被他知道是我。”仇扶烟补充,她向来一往无前,遇到他的事她竟会这么懦弱,敢做却不敢当,只知道逃避。 可是纸能包得住火吗?谎言总会被拆穿。 车一直停在停车场,且江不算繁华,深夜的机场还有些冷清,仇扶烟不说话,车上更没有人说话。 手机震动,马清媛赶忙接起,放下手机,她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仇扶烟,“老板,夏先生跳进地基坑了,他...在找您。” 走得越远回头越难,仇扶烟可笑地想如果刚他给刘宛华打电话时候她接了就好了,那他一定还能原谅她吧。 仇扶烟艰涩开口:“他...会不会生气?” 这个问题太过幼稚、莫名其妙。 马清媛默然,她可以回答老板他在哪,但是无法回答老板他会不会生气,也不愿不敢回答这种引火烧身的问题。 回头难吗?认错难吗? 仇扶烟想,也许是不难的。可是回头之后呢?一次又一次对他予取予夺,是赏是罚都看她心情吗? 仇扶烟突兀开口:“清媛,我让宛华打电话骗他前,你是打算劝我的是不是?” 她说对了,但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不敢回答,马清媛只能沉默。 “那为什么没有呢?”仇扶烟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纠结于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 “老板...”马清媛斟酌语句,想怎么才能独善其身。 仇扶烟兀自笑笑,“不怪你,是我脾气太坏了。” 她...在道歉? “老板...”马清媛一时震撼到语塞,竟也心痛,“对不起...” 仇扶烟摇摇头。若论才干,她早早牵头公司项目,能力卓然,哪点不如仇桑博?可董事里待见她的又有几个? 仇振信中枪,快不行了的时候,叫来了公司最德高望重的那位董事,让他以后帮衬自己女儿。 那位老董事沉默,给了仇扶烟八个字评价:“刻薄寡恩、才不配德。” 这个德当然不是仁德,和一个资本家谈仁德本就是可笑的东西,他指的是领导该有的管人之德、服众之德。 仇扶烟忽然想明白了夏仲斯为什么要跳下地基坑找她,她在公司内外树敌良多,他怕有人里外勾结营救她出工不出力。 再说谁找她能有他用心?而她...只是在戏弄他。 心轻而易举就被撕裂,仇扶烟睫毛轻颤,她果然刻薄寡恩,才不配德。 可是她就真这么让人讨厌吗?她又想起董事会议里围着一桌人看她时冷漠的眼神,她本有一身才华、锐意革新,却生生将自己活成了独夫。 仇扶烟想哭。如果是她自己开车就好了,只有她一个人,她就可以哭了。哦...她忘了,她的右手被判定残疾,终生没有驾驶资格。 “好好练字。”他是这样说的吧。 他还说什么了?他说:“我永远不会打你,哪怕你想。” 那晚的记忆倏然而来,又倏然而去,是像清晨温凉又干净的阳光照进深深幽谷,让得她心底经年的灰尘也染上了金色在光中跳跃。 可是这对他公平吗?她能给他的又是什么?一时兴起的温柔,还是长久的戏弄和冷酷?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可是明月能照彻森森松林吗?水滴又是否真能穿石。 她没有自信。 “老板...”还是司机老于冒险劝说:“回去我开快点,十分钟能到。” 仇扶烟睫毛扑动,自己开门,“下车。” 她又逃了,还不如那晚,这次她连说求主人责罚的勇气都没有。 解散群是因为最近YHSQ的案子,觉得留下联系方式不安全。么么哒 剧情太拖沓了 作者也发现了 盛本身是意料之外的角色 大纲里没有女配 只有肖玲玲有塑造人格。但是回不去了,重新写也不可能,大家不能接受就弃文吧。。。 或者有什么意见可以告诉作者,作者虚心聆听。 我。。。崩了 番外 孕期情趣Play(微h4000字) 重工业制造是典型的经济敏感型行业,这几年渡过低谷期,投资评级维持在“强烈推荐-A”,获得市场估值溢价,才难得进入平稳发展阶段。 空闲时间终于多了起来,仇扶烟想要个孩子,排卵期前后告假,拉着夏仲斯要昏天暗地做爱,她急切的样子让他哭笑不得,也推了研讨会由着她。 几年调教,在床上仇扶烟向来会浪,长腿环住他的腰,抬屁股迎合,娇娇求他:“爸爸射进我子宫里。” “小烟想给爸爸生个孩子。” 她粉面含春,细白的牙齿咬唇,卷翘的睫毛轻颤挂了无助的泪珠,环在他腰上的长腿却舍不得下来,小嘴里吐出来都是淫言浪语,夏仲斯哪受得了她这样。 白日宣淫,没个消停。 比起夏仲斯打出生就是单亲家庭,仇扶烟尝过父母关系和谐时家庭的美好,她心底对家庭和孩子更为渴望。 好在苦心不负,仇扶烟很快怀孕。公司里董事和智囊某日休闲酒会上,委婉建议:振信工业集团是家族企业,她不是白手起家,孩子随父姓以后继承家业总有些不太好看。 家业越大,姓越严格。 冠姓这件事,夏仲斯看得很淡,他自己为什么姓夏他都云里雾里,相反仇扶烟孕吐强烈,又有低血压,她的辛苦他看在眼里。 邹玫就更没意见,表示:“讨论姓夏还是姓仇,问我一个姓邹的干什么?”只是点醒仇扶烟:“李汤走后,李老可没个姓李的后人。” 李明夷艺术风格、行为方式都强调“守旧”,李家名门贵胄,这种随妻姓怕是不能接受。最重要夏仲斯就这么一个亲人,仇扶烟可不想为这种小事惹老人不满。 晚上,仇扶烟很认真和夏仲斯说:“我觉得让孩子姓李,爷爷这些年孤孤单单的,不容易。” 夏仲斯抬眼,笑了笑,问她:“一家三口三个姓?” 爸爸姓夏、妈妈姓仇、儿子姓李?好像是很奇怪...仇扶烟想了想那一幕。 比起两个人的相爱,婚姻更是两个家庭的结合,夏仲斯明白她的顾虑,“我跟爷爷说过了,他给孩子想好了名字,叫仇渊。你觉得怎么样?” 渊,深邃、博闻。 “当然好啊...”仇扶烟眼睛亮晶晶,李明夷是入青史的人物,他起的名字怎么会不满意。 至于夏仲斯怎么跟李明夷说的就不清楚,但是婚姻里彼此对爱人的考虑和关怀维持着爱情之外的生活琐碎。 这两年仇扶烟权势滔天、财源广进,气势沉稳了不少,孕后又恢复到原来样子,喜怒无常,脾气相当坏。 夏仲斯在书房写字,都能听到她在小会客厅教训手下。 “产品好?柯达破产前生产的胶卷还是最好的胶卷,为什么破产?市场被数码相机淘汰!这三个产品的部门全裁掉!” “跟我说裁不了?你去出差,陈经理给你送的美女当我不知道?胆子大了敢糊弄我!” 处理完那种光想捞好处还不想得罪人的废物,仇扶烟径直推门进了书房,与她杀气凛凛不同,夏仲斯穿了件藏青色衬衫并黑色长裤,风姿俊赏。 桌上的字是草书,比起李明夷的刻板守旧,夏仲斯更愿意革新,字是“远”字,走之旁简化为一笔,弯折横纵两个方向的夹角从90度左右变为45度左右,以雁尾状挑出。 将篆字笔法引入草字,多了厉而稳重,飘而不脱之态,仇扶烟懂行,又着迷又别扭。 因为这两年他的艺术成就水涨船高,气质也愈发平和高洁,有种遥不可及的感觉。 仇扶烟过去抢了他手中的笔丢在地上,三清描金青玉狼毫,某位华侨景仰于他,才舍得卖的传家之宝。 夏仲斯看她一眼,起身去倒了杯水递给她。 “干什么?”仇扶烟问。从她怀孕,他愈发包容她,哪怕她是作妖。 夏仲斯去捡了笔,眼底掠过笑意,反问她:“喉咙不干?” 仇扶烟立刻脸红,她刚在外面骂了那么久,的确口干舌燥。她忍不住跟自己老公抱怨:“王志跟我耍手段,不想干脏活累活,哪有这么好的事?” 夏仲斯抱她在桌后坐下,放她在他腿上,劝引她:“他履历闪光,自认正常干事也能上位,这种裁减部门得罪人的事当然不愿干,这种事你不如提拔一个学历、背景各方面都差些的人上任去干。” 狠事要用卑人,用的就是低位者上位后的感激、惶恐、得意忘形,更无根无系,只能依附于提拔他的人。 论用人、攻心,他比她更上一层。 仇扶烟看着桌上他再捡起来的笔,笔端磕出了裂纹,她转头看抱她的男人,咬唇,“你就不生气吗?” 看他不语,她变本加厉,揽上他的脖子撒娇:“生气好不好?” 自怀孕她这话可不是第一次说,上一次非要看他生气,夏仲斯无可奈何,沉下了面色配合她,他黑眸峻厉,周身气场冷了几寸。 哪知道仇扶烟立刻红了眼眶,一脸委屈要走:“你凶我。” 倒不怪她,孕妇本就脆弱,他脸色冷下来的确吓人。 这回夏仲斯任她怎么卖乖,也不会知错犯错,只是被她闹得浑身燥热,在她臀侧轻拍一下警告:“欠抽是不是?” 哪知道他话说完,仇扶烟就不闹了,眼睛变得水亮亮,轻轻叫了声:“爸爸。” 孕妇欲望本就强烈,他也知道。 夏仲斯喉结滚动,眉峰如聚,手伸进她裙下抚慰她,他问:“用嘴好不好?” 因为在床上彼此的角色偏好,孕前夏仲斯很少给她口,相比于他给她舔,仇扶烟更乐意给他舔。但是他给她口的每一次都让她魂销心软,可能是她做得好给她的奖励,也可能是她做得不好的惩罚,充满了不确定性。 这种不确定性让她着迷,乖乖等待主人的肯定或者教训,期待又害怕。 说是女人三十如狼,她这还不到三十,都被他调教成了没他就活不了淫娃。 越想越是欲望难消,仇扶烟舔舔嘴唇,手覆上他黑色裤间,换了称呼:“老公...” 她刚叫出来,夏仲斯黑眸就起了猩红之色,恨不得摁着她跪下,肏到她小逼开合吐着他的精液不能合拢,但她的身体受不了。 夏仲斯抬手,虎口卡住她下巴,嗓音喑哑又克制,“别自己找罪受。” 她诱惑他几乎没成功过,无关于女性魅力。而是在他们的性爱中,他来控制节奏、走向,施加于她身上的才能让她更爽。每次仇扶烟即便是勾引也都按照他想要的方式来。 但这回不行,忍太久了,怀孕四个月不在危险期,哪有他这么小心的,憋死她算了。 仇扶烟扬起浓密的黑睫,眼睛湿漉漉地看他,手往后拉开白色宽松亚麻长裙拉链,裙子落下堆在腿上,露出同色系棉质内衣,涨奶厉害,她早换上了孕妇内衣,一点也不性感! 夏仲斯看她脱下内衣,跳出一对丰硕的奶子,怀孕后她这儿越发鼓胀,之前她也有去做过按摩长乳,他反倒告诉她不用,她的大小他很满意。那会她很认真对他说,谁不想让伴侣更愉快呢?你对我不也是吗。 想到这儿,夏仲斯黑眸深深,欲火之外,多了不可抑制涌出的柔情。 仇扶烟拉住他的手放在她乳房上,用他的手指轻轻刮她挺翘的小乳珠,“那老公吃吃这儿好不好?涨奶好疼。” 她眨着眼,柔弱又无辜,奶真疼假疼不重要,他心疼就对了。 这招是屡试不爽的。夏仲斯俯首含住她深粉的乳珠,刚吸一下就听到她媚叫,“嗯啊...爸爸用力...” 奶子被他吃还不够,想要他肏进来,仇扶烟仰首咽了咽口水,往常做爱总是他主导,他可以肏得她哭泣求饶也不理会,也会让她自慰给他看,等她快高潮时候再猛地插进去,玩得她欲仙欲死、不能自己。 不论哪种都让她沉溺,他只用嘴怎么能让她满足,她想要他的鸡巴肏进她饥渴蠕动的小逼里。 仇扶烟推他起身让他靠在椅背上,他面上已是欲色,她倾身去舔他的唇,色情以极地和他唇舌纠缠,吻出声响,就这样问他:“爸爸,你说以后孩子和我都这么叫你,你先答应哪一个啊?” 这个问话方式实在太过欲气,有时候床下她也偶尔撒娇叫他爸爸,夏仲斯习以为常,从没想过有了孩子该怎么样。 光想想... 夏仲斯看她,目光凌厉也藏不住他快冲破理智的欲望。 仇扶烟迷恋他为她沉沦又为她克制的样子,也分不清是在诱惑他,还是自己已经先被诱惑,她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隆起的肚子上,狡黠亲吻他:“爸爸,儿女双全了,开心吗?” 做过检查了,她怀的是个男孩。 “闭嘴!”夏仲斯拧眉,低斥,呼吸发烫。 他向来游刃有余,对人心洞若观火,哪会带着情绪说话,仇扶烟乐死了,步步紧逼,小手揉捏着他的肉棒,天真问:“爸爸,我喂孩子吃奶时候,你喂我吃鸡巴好不好?” 这一幕色欲满满、禁忌不堪,简直不能想象!她带上未出世的儿子,第一次将他杀得溃不成军。而他又偏偏惩罚不了她,绑她都不能,更别说抽她屁股了。 仇扶烟当然清楚,得意洋洋,就等他接招呢。 看她得意忘形的样,夏仲斯有点好笑又心里柔软被填满,捏着她的脸和她对视,黑眸深邃到无法看透,维持着一个S的矜持和冷淡,问她:“浪了这么久,骚逼是不是更痒了?” 是...仇扶烟两颊醉红,满脑子都是他粗长硬挺的鸡巴剥开她两瓣肥嫩的蚌肉,刺进她小穴里,毫不留情撑开的样子。 夏仲斯抱起她放在宽大的书桌上,他手一直扶在她腰间保护她。 “刚摔的哪支笔?”夏仲斯看桌上架的几只毛笔问她。 桌上摆了两支笔,每个人写字风格不同,两支都是专门为他改制、定制的,一支是三清描金青玉狼毫,用来写草书,一支是雕篆檀木紫毫,用来写隶书和楷书。 “青玉那支。”仇扶烟回答,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害怕又期待,小穴不由自主就湿了。她只是打打嘴炮,他可从来都是付诸在行动上的。 夏仲斯拿起来笔放瓷盆里洗干净,又拿湿巾消毒,以后这支笔是废了。 打理好笔,夏仲斯又拿了一盒砚放在她两腿间,刚闹了这么久砚早都干了,他拿笔轻轻刷过她光裸的小乳头,“乖女儿拿骚水给爸爸研墨,爸爸就肏你好不好?” 不要脸...什么乖女儿...仇扶烟想瞪他,奈何那支还带着微微湿意的描金青玉狼毫笔走过她的乳头,最后停留在她的最敏感的阴蒂上,用力戳下去,快感尖锐又迷乱,仇扶烟淫叫一声,“...爸爸...” 狼毫用来写草书,讲究挥洒自如,笔尖最是坚硬,他的这只狼毫又是精挑细选的“关东辽尾”,动物尾毛在她最私密处游走,啪啪拍打在她穴口,坚硬的尾毛戳上她小穴散开,尤其精准找到她的小阴蒂,时轻时重,不痛只爽,爽得让人害怕自己被玩坏。 仇扶烟睫毛扑动,不禁后悔刚怎么不扔那支柔软些的紫毫,她带了哭腔,“爸爸...小烟错了...嗯啊...别...小逼要坏了...求你...” 夏仲斯手扶在她腰上,稳住她抖动的身体,在她头顶,适时调侃警告:“不许尿出来。” 太刺激了...狼毫绕着她的小阴蒂打圈,赤身裸体被一只动物尾巴玩弄得浪成这样,仇扶烟羞得无地自容,还要这样尿出来,她简直不敢想象。 在她快哭的时候,夏仲斯丢了笔抱紧她,“没事了小烟,吓你的。” 只是把她玩到最刺激,一会肏她的时候,她很快就能高潮连连罢了,虽然四个月可以做爱但有风险,夏仲斯也怕真肏久了出事。 4000字,没有下,所以就是没有真刀实枪。 然后关于对我失望,每个作者底线不一样,我不喜欢那些只看纯肉,还非得告诉我她的喜好的人,我只想说你喜欢看纯肉关我屁事?因为肉是建立在两个主角人设上有来有回才有意思。你不如直接弃坑,我烦的要死。说几遍了我不喜欢还要有人跟我强调你的喜好。我真是佛了。 至于对剧情提出意见的读者,尤其我自己对剧情jiu有意见的时候 ,我会认真思索,然后改进。 篆书写法入草书是明清时期金石学者风靡的写法,借用到了小夏身上而已,非胡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