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淤青》 第1节 ━━━━━━━━━━━━━━━━━━━━━━━━━━━━━━━━━ 本文内容由【有时huo】整理,海棠书屋网(<a href=" target="_blank"></a>)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淤青 作者:疯子三三 ☆、第一章 从超市出来,一阵湿热的气流扑面而来,顾安宁抹了抹额头那层湿黏的汗意,情不自禁地又低头检查了一遍购物袋里的东西,确认必须的生活用品都买足以后,才拎着东西朝地铁站走去。 今年的天气似乎格外闷热,明明已经过了秋分,却还是燥热的厉害。 她才走了几步就觉得浑身湿漉漉的,可是后背却隐隐泛着一股寒意,那种被窥伺的感觉更明显了—— 顾安宁停下步子,倏地回过头,行色匆匆的人群或冷漠、或面无表情地蓦然走过,天气太热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烦躁而压抑的情绪。 她知道自己有些过于敏感,这三个月来每天都过的提心吊胆,大概也是心里的恐惧感作祟,可这感觉持续了两三天了。 转念一想,若是真被盯上,怎么会这么平静呢?总该要发生点什么才符合那人的性子。 顾安宁轻轻吁了口气,换了只手拎那袋沉得要死的东西,看了眼被勒得发红的手指,无奈地勾起唇角:“顾安宁,你以为自己还是过去那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吗?” 要学着一个人生活了,三个月,还是没能适应过来。 找了最近的地铁站回家,这个城市她还不太熟悉,每次出门都不敢走的太远,只敢在小区附近转悠,这个超市还是房东太太告诉她的。所以回到租住的公寓并没有花太多时间,顾安宁把东西全都放进冰箱整理好,这才坐在沙发上喝水。 清水混着细碎的冰沙流进喉管,有种致命的畅快感,屋子里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吞咽声,顾安宁坐在沙发上发起呆来,脑子不受控制地又回想起三个月前发生的事,胸口堵的厉害。 事情怎么就会突然变成这样呢? 直到门铃响起,她全身的细胞才好像顷刻间解了冻,却又竖起十二分警戒:“……谁?” 门口只是规律地响着门铃声,静的好像那里压根没有一个人存在。 顾安宁脊背紧绷,纤瘦的锁骨因为紧张而深深凹陷,她离得门口很远,眼神却戒备恐惧,似乎看见了极其可怕的东西。 时间因为惧怕而变得缓慢起来,好像一分一秒都被无限放大,门外终于传来了一声不耐地催促:“送快递的。” 顾安宁记起自己买的工具书是该到了,今早查过物流信息,应该不会错。她这才松了拳头,掌心处净是自己落下的指甲印。 开门时看到快递小哥小心遮掩的嫌弃眼神,顾安宁也没往心里去,迅速地签收,匆匆忙忙地说了声“谢谢”就准备关门。 快递小哥皱着眉头,再次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她:“包裹。” 原来她签完字都忘记将东西接过来,顾安宁窘迫地扯起干笑,伸手去拿,而且她是从打开的门缝里伸出手的,快递小哥的眉心拧的更紧了。 想来是真把她当神经病了吧。 顾安宁接过那个包裹,没敢再多看对方一秒就着急想关门,然而就在下一秒,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忽然隔住了即将紧合的门板,电光火石间,一切都发生的迅速而敏捷。 顾安宁除了惊愕之外便是一阵没来由地剧烈颤抖,几乎只一眼,她就认出了那双手的主人是谁。 那双手有多罪恶,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 “滚,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顾安宁呼吸变得急促,理智在一瞬间回笼,第一个念头便是关门,然后报警!可是她的力气显然没有一点威慑力,对方手上稍稍用力就将那扇门板轻易地弹开了。 她被震得往后退了几步,目光陡然与他相撞。 还是那双深不可测的黝黑眸子,狭长而明亮,看起来当真是纯良无害,可惜她见过他更可怕的模样,否则……真是要被一直骗下去了。 顾安宁紧握着拳头,一直退到了身后的茶几边才停了下来。 男人站在门口,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深邃立体的五官看不出任何情绪,喜或怒,这男人向来都藏得极深。 他身后还跟了两个身穿黑色西服的高大男子,伸手拦住了欲走上前多事的快递小哥。他们低头和那年轻人说了几句什么,没有任何武力胁迫,接着顾安宁就看到那年轻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门口的冷漠男人,目光似是完全胶着在她身上,顾安宁有种被毒蛇的幸子一寸寸舔-舐过的颤栗感。 窗纱因为门口灌进的穿堂风而簌簌地飘荡起来,他原本冷冰冰的脸庞,忽然浮起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玩的开心吗?我来接你了。” 顾安宁更害怕了,手指已经触到了身后的座机话筒。她是没有手机的,因为没有可以联系的人,或者更是怕他找到。 可是她的希望也很快被他掐灭了,他似乎极其喜欢看她慌乱惊惶的样子。 “如果你想打电话,我想我有义务提醒你,这楼的电话线出了故障。”低沉的男音似是带着恐吓,却又像是好心提醒,居然还有几分宠溺的味道。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手又慢慢垂下落在身侧:“工作人员赶来,应该还有十五分钟,所以安宁,我们不要浪费时间。” 顾安宁惊得一身冷汗,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随即想到他的能力,要想动点手脚让她拨不出求救电话也并非难事。 她绝望地看着他,又心有不甘:“邵庭,你到底想干什么?” 男人墨黑的眉峰微微蹙起,颀长的身形挡在门口,他似是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最后只淡淡勾起唇角,没有回答,转身关上了门板。 密闭的空间只剩他们俩,这让顾安宁更害怕了,那些不好的回忆就像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光是虎视眈眈就让她全身发软。 她紧张的鼻头都是晶莹的细小汗粒,喉咙发紧,可是身后已经退无可退,只能紧攥着桌沿无望地等他靠近。 邵庭一步步走向她,他个子很高,看她时总是俯视的姿态,此刻就好像在看一只跌进陷阱的猎物,兴味、殄足。 顾安宁眼睛瞪的很大,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为他的靠近而变得稀薄起来,接着发生的事儿便有些意料之外,一只冰凉的手铐铐在了她的右手腕间,她错愕的同时,另一边却被他铐到了他自己手上。 顾安宁好像看疯子一样看着面前的男人,难以理解,更多的是恼怒和耻辱。 他这是把她当宠物了吗? 邵庭却目光沉静地看着她白净的腕子,清清冷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股催眠的魔力:“已经让你任性了三个月,该回去了。” *** 直到被他强行带上车,顾安宁依旧无法理解他话里那股高傲地近乎仁慈的优越感究竟源自何处?好像他就是她生命的主宰,他就是她的上帝,那般地理所当然。 顾安宁愤恨地看了他一眼,身旁闭幕养神的男人,忽然缓缓睁开眼。 两人的目光猝不及防地相遇,顾安宁不再觉得窘迫和惧怕,只是固执地注视着他:“你到底要做什么?我不想回去,我想生活在这个城市,并且,不想看到你。” 邵庭眉眼间看不出喜怒,只是沉默地睨着她因为气愤而微微胀红的小脸,接着薄唇微动,淡然地吐出一句话:“你父亲呢?也不想找了。” 顾安宁微垂的睫毛乱了裔动的频率,她紧咬着嘴唇不想被他威胁,却还是悲哀地发现,这个条件太诱人了。 这是这段时间来唯一缠绕她梦境的事情,可见她有多在意。 邵庭看着她眼里一闪而过的犹疑,情不自禁抬起手,手铐随着腕间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这一声响好像唤醒了她脑子里的某些记忆,她居然如惊弓之鸟般快速地弹了回去。 邵庭黢黑的眸子覆了一层寒光,抬在半空的那只手漠然地停住。 顾安宁是当真怕他,或者说,单纯地怕他靠近。 邵庭这个人,唯一的优点和缺点都是目的性极强,他想触碰她的身体,那么这个动作便必须完成,过程如何他并不在意,结果是他想要的就行。 所以他丝毫没有在意她抗拒的姿态,执拗地将厚实宽大的手掌覆在她发顶,摩挲一下还觉不够,又卷起她的发尾轻轻亵玩着。 “我就是骗你,你也只能接受,没有和我谈判的砝码,你必须相信我。” 这个男人总是有本事让她一次次陷进绝望的泥沼,顾安宁全身发抖地感受着他冰凉的手指,一路拂过自己肩头,那阵寒意将她全身的血液都凝滞住。 这双手很漂亮,修长干净指节分明,然而它和它的主人一样,没有一点儿逻辑可循。他在她裙摆下肆意游走,下一秒忽然挑开她的底-裤边缘,毫无征兆地挤进了她身体里。 没有前戏没有慰藉,只有干涩地深入,不断往里,他指腹上粗粝的薄茧磨得她身下火辣辣的。 顾安宁眉眼间隐忍的情绪几乎快要崩溃:“邵庭!” 他脸上没有过多的情-欲,眼底黑沉难辨,在她耳边回答时满是不容置喙的威压:“这是你刚才抗拒我的惩罚,安宁,我不想再有下一次,记住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了,不知道还有多少妹纸支持,希望有兴趣的帮忙收藏一下吧o(n_n)o~谢谢,鞠躬! 然后关于本文说一下,有点暗黑,因为楠竹rp实在不怎么样(?)所以偶尔会有部分情节偏重口,但是应该还在大家能接受范围,并且没有你们以为的那么虐 今天还有一更,应该会在19点 第一章可能有点迷惑,第二章会更清楚,这本的背景是《玩火》结束之后,大白和晚秋已经幸福在一起了,顾家发生了一点事…… ☆、第二章 顾安宁17岁的时候,遭遇过一场劫难,这于任何女孩子来说都是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她遇上的那个男人很可怕,即使她从未看清过他的模样,可依旧记得他伏在她身上时那双狼一样凶狠的眼睛。 他的杀伤力也和兽类一样惊人,她自那年之后留下了严重的心理疾病,对男人格外抗拒,对性-事就更不用多说了。 所以邵庭对她做的一切,几乎要把她逼疯了。 顾安宁忍耐地皱着眉头,身上的白色棉裙遮掩的很严实。邵庭很小心,没有露出一点破绽,她一双长腿只露到了膝盖的部位,在旁人看来没有一丝异样,除了微微有些发抖之外实在看不出哪里不对劲。 而身旁的邵庭亦是如此,表情沉静淡然,只是稍稍侧过身半拥着她。 谁也无法想象这个冷漠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正在做着如此肮脏的事情。 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让顾安宁无法忽略身体里那作怪的手指,更何况他像是熟悉她的身体,可是偏偏不愿满足她,每次都恰如其分地捻在她不上不下的部位。 顾安宁死死抓着他的手,眼里终于染上哀求的神色:“邵庭。” 人在最恐惧的时刻,求救是本能。 邵庭看着她眼中闪烁的泪意,另一只胳膊微微舒展开,他将她抱在自己膝盖上,感受到她僵硬紧绷的身躯,低声吩咐:“说你以后会乖。” 顾安宁咬的嘴唇几乎要充血,可是这句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邵庭也不生气,只是手指微微用力,身下那阵烧灼般的刺痛感让顾安宁脸上血色尽退,她苍白着脸,几乎要哭出声:“我以后,会、会乖的,求你——” 她真的怕极了这种事,除了身体的折磨,心理那些可怖的不画面感于她才真是一种煎熬。 邵庭摸了摸她的脸,又在她腿-间抚弄一阵才意犹未尽地退出来。他抽了纸巾将指尖那层湿漉漉的晶莹液体擦干净,窗外暮色将至,他的表情也变得模糊看不真切。 第2节 “如果你老实一些,日子才会更好过,我可以帮你找顾老先生,我们来个协议如何?你也并不吃亏。” 顾安宁看着窗外,疲惫地合了合眼:“这算是对我的补偿吗?” 她讽刺地笑出声,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补偿三个月前强-暴我那一次?” 邵庭眉间的褶皱更深,伸手捏住她瘦削的下巴,迫她转头对上自己的视线,脸上满是阴霾:“我不准你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 “……”顾安宁拂开他的手,想从他膝盖上下来。 邵庭眉心微微一拧,居然直接将她从身上推了下去。 这动作太突然,她毫无防备地跌回了座椅里,脑袋更是险些磕在了车门上。顾安宁满眼怒气地瞪着那男人,邵庭正嘴角含笑地注视着她,似乎愉悦极了:“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和我做一次就有这么多好处,大小姐,你可以再试试第二次。” 顾安宁抬手想给他一耳光,连带着扬起了邵庭同时被铐住的那只手,他索性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胯-间,硬梆梆的巨兽狰狞地抵住她的掌心。 “如果想要我换样东西惩罚你,可以继续挑衅我。” 他说的平静,可是顾安宁已经看到了他眼底的怒气,她用力抽回手,嫌恶地在自己裙摆上狠狠擦拭好几下,等掌心都渗着一片红才冷淡回答:“不用,我信不过你。” 邵庭看了她一眼,最后竟然什么都没再说,只是看向窗外的狭长眸光微微眯了起来。 *** 到榕城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司机打开车门,恭敬地微垂着脑袋目不斜视。顾安宁这才看了眼窗外的景致,不由再次冷笑。 “住在这么高级的别墅区,居然还劳烦你给我当了两年的司机,我是不是也要为此付出代价?”她微微挑起眉,语气里满是被欺骗的愤然。 想起自己之前多么相信这个男人,既觉得可笑又觉得可悲,像她这样的人被骗被利用不都是活该吗? 邵庭只是静静看她一眼,随意地整理衣襟居然兀自下了车,压根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顾安宁忘了自己还和他铐在一起,被那股拖力猛地扯到手腕,本就磨得发红的肌肤更是一阵钻心的疼。她狼狈地趴伏在后座狠狠瞪着已经站在门口的男人,恼羞成怒道:“变态!你这样我可以告你非法禁锢!” 邵庭另一只手微微撑着车顶,矮身与她对视,英挺的眉峰蹙得很深,观察她片刻才作出结论:“看着聪明,其实好像还真是很蠢。” “……”顾安宁能说她很想爆粗吗? 邵庭抬手扯了扯手铐,勾着唇角和她对峙:“自己下车,或者我抱你下车。” 顾安宁不会傻到以为邵庭这么好说话,果然他接着便云淡风轻地开口:“当然这个也要付出代价,我不喜欢做亏本生意,我出了力气自然要有好处——” 说到“好处”,顾安宁马上撑着椅垫坐起身,不待他说完就飞快地钻出车子。 邵庭看着她血色尽退的脸庞,率先往前走。她只能看到他宽厚结实的脊背和暗色西服,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声音里的寒意却听得分外清晰。 “这么讨厌和我做?” 他的话随着夜风飘进她耳朵里,好像带着彻骨的寒意,脑袋被风吹的很疼,连身上都开始冒着细汗,腿-根还湿乎乎的很难受。想起他之前在车上对她做的,她只觉得可笑,邵庭怎么还有脸说出这种话? 她完全不想搭理这个男人,只是麻木地跟着他走进面前的别墅。 这是邵庭的住所,她第一次来,进门便是管家迎了上来。顾安宁一直垂着头不敢看人,或者是怕在他们眼中看到鄙视的情绪,她现在的样子算不得好看,被手铐铐住,像宠物一样地跟在男人身后,身上的裙子恐怕也是皱皱巴巴的引人遐想。 邵庭和管家交代了几句,似乎是让对方给他们弄吃的,然后便直接带着她上楼了,顾安宁路上还会挣扎几下,后来发现除了弄伤弄痛自己外,实在是一点儿都不划算。 她总算老实了,跟着他去了卧室,这男人一言不发地开始解衬衫纽扣,顾安宁被他吓了一跳:“你,干嘛?” 邵庭面无表情地回过头,唇角微微扯起:“洗澡,不然你以为干什么?” *** 顾安宁被他的话说的脸颊胀红,愠怒地转身避开他黑色衬衫下越来越清晰的肌肉线条:“你先放开我。” 身后没了动静,顾安宁心跳有些快,邵庭的脾气有些喜怒无常,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会得罪他。接着的确是听到金属摩擦的细碎声响,她暗自松了口气,然而被松开的却不是自己的腕子,而是—— 她惊愕地看着邵庭,邵庭只微微瞥了她一眼,脸上没有一点情绪,扬手就将她铐在了衣柜的拉手上。 “你!”顾安宁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变态都不足以形容这个男人了,她使劲挣了好几下,手铐在拉手上无力地挣扎着,看起来苍白又讽刺。 邵庭慢条斯理地开始脱衣服:“要是我,就会老实呆着,至少可以保持体力,还不会伤到自己。” 顾安宁咬着嘴唇,看到他精壮的身躯便倏地转过身,邵庭也不在意,只是脱得一丝不-挂之后才走近她。 嗅到他身上的气息,她本能地想躲开,可是被他禁锢在逼仄的空间里无处可逃,只好转身紧合双眼死死贴着柜门。 他滚烫的身躯没有任何阻碍,在离她咫尺的地方,顾安宁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脑子里开始回想很多难堪的画面。三个月前那一次,状况惨烈,她到现在依旧心有余悸。 邵庭的手一点点从她肩膀上落在了手腕间,接着是手铐再次被打开了,她欣喜地回头,看到他精瘦而强壮的身躯又吓到急忙转过身:“你就不能围个东西吗?” 虽然只是一眼,还是模糊看清了对着自己笔挺示意的怪兽,在丛林里格外强壮。 身后的男人居然低沉地笑出声:“我就喜欢光着。” 顾安宁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且她很快就觉出不对了,自己手腕上的束缚并没有被解开,那么—— 她微微一瞥,果然看到另一边又被他重新扣回了他自己手上! 接着邵庭竟然还好心帮她解疑:“一起洗,在你答应和我签协议之前,我们都这么铐着。”话音刚落,顾安宁就被他用力一拽带去了浴室。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晚了几分钟 t t 本来想多写点,但是昨晚熬夜之后下午午觉说过头了,我速度又有点慢 明天一更在12点,依旧双更 感谢大家支持!求收藏啊 ☆、第三章 眼下的场景实在有些怪异,顾安宁即使不去看,也依旧能听到身后清晰的水流声传过来。 偌大的浴室里,男人在洗澡,而女人则尴尬地站在一旁,身上的棉裙被沾染了不少水渍,脊背上的布料密密实实地贴合在身躯上。 她被铐住的那只手会随着动作偶尔碰到他的身体,邵庭整个过程倒是没再和她有任何交流,没有故意刁难,这让她神经多少得到片刻的放松。 她忍不住开始再次揣度,这男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第一次见他是十九岁的时候,父亲带他回家,那时候只说他是家里阿姨的远房亲戚,可是现在,怎么看都觉得他隐藏极深。 那么父亲的事儿呢,和他是否也有关系? 顾安宁想的走神,接着脑袋上就蓦地一黑,一块干燥带着阳光气味儿的大浴巾罩住了头部,她一把扯开浴巾的同时,原本在淋浴的男人忽然又大步往前走。 “邵庭,你是不是有人格缺陷啊!”顾安宁气得头疼,这男人的个性真的太差劲儿了!她的脸颊因为太过用力被浴巾边缘擦得红扑扑的,站在原地像是一头愤怒的小牛。 邵庭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他力气大,她只能踉踉跄跄地跟在身后,接着听到他低沉蛊惑的嗓音,懒散地传过来:“把身上擦干,我不想床单被弄脏。” 顾安宁想了很久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你——” 这变态不会连睡觉都要这样铐着她吧? 像是为了验证她的猜测,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带着顽劣的笑意:“我们这样,你自然得和我一起睡。” 他皱了皱眉头,忽然停了下来,好像想到什么为难的事情:“不只这样,早晨起床你知道男人的身体构造,我有时候需要我的左手帮我做些简单运动。” 顾安宁抿唇瞪着他,眼里已经燃起熊熊怒火,她从来不知道邵庭这么的……不要脸! 邵庭抬了抬手,明晃晃的手铐在灯光下泛着冷肃的光芒,与他眼里的城府相得益彰。 此刻的男人看起来像一只狡猾的狐狸,话里有循循善诱的意思:“讨厌和我呆在一起?那就答应我的条件,怎么算对你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顾安宁紧握着拳头,随手拿浴巾粗暴地擦了几下身体,裙子上的水渍是擦不掉了,倒是把头发揉得乱糟糟的。 她把浴巾一扔,率先就朝床上走过去。 邵庭微微一愣,顾安宁感觉到他止步不前,回头略带嘲弄地觑着他:“睡觉是吧?那就睡吧,我不觉得我答应你的条件你就会放过我,那么我为什么要答应。” 邵庭的表情很快便恢复了,完美的没有一丝裂缝,他大步往前,一手箍住她的腰将人抱了起来:“我可以保证不会再强迫你。” 邵庭说着,掌心细细感受着怀里女人的身躯,果然如他所料,顾安宁不过是嘴上逞强,他稍稍靠近一些她就全身硬的跟冰块似的。 这女人还真是…… 顾安宁一双黑眸警惕地盯着他,邵庭低头抵住她的额头,也不顾她的抗拒:“先吃东西。” *** 顾安宁以为邵庭说的“睡一起”带了些情-色的意思,可是这男人似乎说的却是字面儿上的意思。 她轻轻地转过头,身旁的男人睡得很沉,这时候的模样倒是无害温和的,墨黑的发丝微微凌乱地挡住了他英挺的眉峰,她看了他一会,恍惚间又记起以前那个“邵庭”。 严格说起来,邵庭在顾家已经很多年了,只是因为以前她在部队所以和他接触的时间有限,但是她对邵庭的熟悉和依赖,还是在时间堆砌下慢慢多了起来。 顾安宁因为17岁那年的事儿之后,被家人保护的很好,她的个性其实是有些软弱的成分在的,一个人的性格来源于她的生长环境,所以她不会骂人、不会打人,遇到痛苦的事情只想逃避和哭泣。 可是自从三个月前父亲失踪,还有邵庭对自己做的一切开始……她终于明白,眼泪才是最没用的东西。 父亲顾伯平的职业比较敏感,他是从事军事器材研究的工程师,三个月前他正在进行的实验只做到一半,以他专业严谨的态度不会半途而废,更不会将这一切扔下不管。 警方那边不敢把事情声张,一直在秘密调查,但是总是杳无音讯,顾伯平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顾安宁当时彷徨极了,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邵庭。 她记得很清楚,那天邵庭没有来上班,可是顾安宁记得他住的地址,所以自己开车打算去找他。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找邵庭是要做什么,好像他在身边,就会更淡定一些。 她的车还没转进那个胡同,远远地就看到邵庭上了一辆车,与他同时上车的还有两个男人。 顾安宁当时有点迷惑,那时候的邵庭让她觉得陌生,看着他意气风发却阴郁冷淡的模样,她心里竟然有股莫名的失落感。 可是她也没有多想,直接开车就跟了上去。 有时候人的好奇心真的要不得,很多秘密都是在不经意间发现的。 如果不是因为偷偷跟了上去,她大概一辈子也看不到邵庭的真实面目,也不会因为被他发现,招来那样的羞辱。 顾安宁想起这些,心脏居然有些陌生的胀痛感,可是眼皮却沉得抬不起来,迷迷糊糊就陷入黑甜的梦乡。 这时候身旁的男人才缓缓睁开眼,他小心地靠近她,撑着脑袋看了她一会,兀自笑了笑:“克制力真好,点了香薰这么久才睡着。” 邵庭打开她的手铐,将她身体小心地调整好睡姿,又查看了一番她腕间的擦伤,这才带上房门走了出去。 助手叶强微微垂眸等在门口,看到他出来就把手中的文件递了上去:“顾先生最后见的是个女人,我们排查过,他身边没有符合条件的可疑人选。他手机上最后那个号码也一直关机,身份证信息是街边小店店主的。” 邵庭没有看手中的资料,听完叶强的汇报把那沓文件又扔回他怀里:“所以你是在给我官方答案,和警察得出的结论一样。” 叶强额头汨出一层细汗,脑袋垂得更低:“我这就接着查。” 邵庭看了他一会,冷淡道:“如果只是这种没用的消息,不用告诉我了,在网上看点八卦信息或许更有用。” 叶强闻言皱了皱眉头,悄悄抬眼看了看邵庭。 邵庭觉察到他的视线,不耐道:“有话就说。” 第3节 “我觉得,邵哥你——”叶强咬了咬牙还是不怕死地说出口,“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邵庭负在身后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往前一步欺近面前的手下,面无表情地缓缓吐出一个字:“滚。” 叶强急忙拿着东西想走,邵庭忽然又喊住他:“有女人不代表就是情-妇,多用用脑子,也可能是仇人,查查他以前都得罪过什么人,尤其是年轻的时候。” 叶强尴尬地点头:“是。” 叶强下楼时还在暗自思忖,邵庭的确和以前不一样了,并不是说忽然变得仁慈或是更凶狠,好像是……彻彻底底地变了一个人?可是明明还是那个邵庭啊,真是奇怪。 *** 顾安宁醒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舒适的阳光从落地窗透了进来,这是三个月来她第一次没做噩梦,醒来还有些怔忪,躺在床上望着屋顶发愣。 直到身旁传来磁性低沉的男音:“醒了?” 顾安宁一听这声音脑袋就“嗡”地一声,面带愠色地侧过头看一旁的男人,等看清他身旁躺着那黑乎乎的东西时脸色剧变:“邵庭!” 邵庭不解地看着缩回被子里的女人,抬手摸了摸一旁的藏獒:“傲,打招呼。” 都说藏獒凶残,可是对主人却是言听计从,原本凛冽的眼神看向顾安宁时少了几分敌意,宏亮地叫了两声,那模样倒真像是与她打招呼的。 顾安宁扯着嘴角挤出一抹笑,转头看邵庭时又变了脸:“快把它弄走啊。” 邵庭修长的手指在傲的身上来回抚摸着,黝黑的毛发看起来透着一股逞亮的光泽,他微微抬眼看她,说的理所当然:“傲是这个家的成员,昨晚你占了它的床,它不高兴,现在还想赶它走,顾安宁,你怎么这么坏呢。” 顾安宁脸都青了:“明明是你逼我的!” 她说完又想自咬舌头,昨晚邵庭没逼她,是她赌气自己爬上床的,为了表明决心不愿答应他的条件。 邵庭黝黑的眼灼灼地盯着她,片刻后微笑:“给你看样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更晚上,写完上传,霸王票晚上一起感谢o(n_n)o~ ☆、第四章 顾安宁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心情复杂极了。 邵庭给她看的只是一个地址,本来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可是那个地址一眼就让她怔住了。她这二十多年来去过的地方屈指可数,所以没有什么地方是去过却不记得的,可是那个地址,居然让她有股莫名的熟稔感。 但是她很确定自己从未去过那里,位于榕城的一个偏僻小县城,但是邵庭说父亲之前常去那里,并且给了她不少火车的票根。 顾安宁算了下,平均每半月父亲就要去那里一次,然而这一切她却一点儿也不知情。 这让她心底越发不安,好像父亲失踪这件事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起来,而且很显然地,父亲有事瞒着她。 顾安宁想抬手捻捻眉心,微微一扯就听到了手铐链子摩擦的金属声,她无奈地扭头看向身旁的男人:“能解开吗?” 邵庭一直微合着眼,可是顾安宁知道他没睡着,果然他很快就冷淡开口:“我也信不过你。” “……”顾安宁恨恨地扭过头,也干脆闭上眼假寐。 她明知道不能相信邵庭,而且邵庭这个男人简直是恶魔和疯子的结合体,做事儿也不按常理出牌,比如昨晚,她睡得安稳,可是早晨去浴室才发现自己光-裸的颈项上全是暧昧的红印,就连底-裤外边也有诡异的凝固液体,她想到这些就浑身恶寒。 还有比邵庭更无耻的男人吗?猥亵她居然还对她用了迷香! 可是顾安宁知道,眼下她的确无人可信了,父亲消失了三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她都不得而知,但是似乎一切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或许父亲早就遇上了危险。 顾安宁用另一只手摸了摸颈项,目光淡淡看向窗外。 她脑子里一直闪现某个人的身影,或许是下意识的,出了事总是第一个想找他。可是上次找他出来,他拒绝的很明显,他已经结婚了,不希望再见到自己。 顾安宁有些难过,用力汲了汲鼻子,接着身上忽然扔过来一件外套,她吓了一跳,回头看到邵庭木无表情的侧脸:“别让我看到你这副样子,想哭或者是想别的男人都把脸蒙上。” 顾安宁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随即把那外套扔回他身上,语气居然比他还要冷淡:“不必!闻到你的味道我就什么情绪都没了!” 车厢里的气温陡然降至零度,叶强从后视镜偷偷看了眼顾安宁,既震惊又有些同情。 邵庭徐徐转过脸来,眼底似是蕴了惊涛骇浪,顾安宁挑衅完他又有些后怕,可是输人不输阵,还是挺着脊背坦然回视他。 邵庭阴沉沉地注视着她,话却是对前座的叶强说的:“前面停车。” 叶强再次同情地看了眼顾安宁,顾安宁微微瞥了眼窗外的景致,这里正是郊外最僻静的地方,她不知道邵庭会怎么收拾她,先奸后杀弃尸荒野?或者直接把她踢下车? 然而邵庭再次出乎她预料之外,他只是下车抽了一支烟,并且等身上的烟味散尽才复又打开门上来。 顾安宁想,或许邵庭这个人精神不对劲?一般这种从事边缘职业的男人都有些或多或少的人格缺陷,有的还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她以后一定要更小心一些才是,千万别招惹他。 顾安宁想到这些,就刚才装睡装的更彻底一点儿,歪着头靠在车窗上,不再关注他的动静。 睡了没多久,居然真的有些许倦意了,可是很快手指就感觉到一阵冰凉的温度,她知道那是什么,还是强自忍耐着。 邵庭的手明明很大看起来很温暖,可是每次碰到她都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就像此刻,他细细把玩着她的指尖,好像很好奇一样,还用指腹来回摩挲着。 顾安宁闭着眼,一遍遍暗示自己,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谁知道下一秒,邵庭真的把她的手指放进了唇间,顾安宁心跳都快停住了,指尖那濡湿温热的触感让她惊得睁开眼,接着还能感受到他柔软的舌尖来回舔-舐着自己。 这男人真把自己当狗了吗? “你个色-情狂!”顾安宁险些跳起来,可惜还和他铐在一起并不能避开多远,手还被紧紧攥在他指间动弹不得,她气得脸颊发红,气鼓鼓地和他对视着。 邵庭微微眯着眼,看不清眼底的情绪:“你再骂一句,待会舔的就是别的地方,相信你会更惊喜。” 顾安宁又气又急,说话便开始不利索:“无耻,你简直是个、是个变态又色-情的神经病!” 她骂人的词汇有限,骂起来也没有一点威慑力,邵庭不在意地勾起唇角,随即用牙尖咬了咬她的指腹。 其实并不疼,可是顾安宁实在太抗拒他了,尤其这么情-色越轨的举动,简直要逼的她崩溃。顾安宁用力想抽回手,接着邵庭就冷冰冰地将她的手倏地甩开。 “……”顾安宁再次确定这个男人就是个疯子。 邵庭却心情舒畅地端正坐姿,嘴角还浮起一丝笑意:“咬还你一口,心情好多了,别再惹我,下次我会咬的更狠。” *** 车子刚到目的地s县,顾安宁就第一个下了车,她倒不至于蠢的这时候想跑,邵庭愿意放开她没有再铐着她,说明他肯定留了后招。 她仔细看着这座陌生的小城,到处都是安静祥谧的气息,可是她似乎真的没有来过这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邵庭缓缓走至她身侧,微微瞥了她一眼:“衣服穿好。” 顾安宁想起这个就更是一肚子气,邵庭不知道发的什么疯,非要她穿一身跟丧服似得黑色套装,这么热的天,让她裹的跟个粽子似的。 顾安宁不想再被咬,老老实实地把外套穿好,邵庭这才满意地带她去了纸上的地址。 这是一个平房区,小城规划稍微有些迟缓,这些老旧的平房居然还没被拆除。她随着邵庭走在空荡荡地巷子里,他走在她前面不远处,走路的姿态笔挺严肃,可以看得出来他是个警惕心十分严重的男人。 叶强跟在她身后,也是一脸的肃穆凝重,这异样的气氛让顾安宁愈发紧张起来。 让她惊讶的是,邵庭是直接推开院门走进去的,那是一个打扫干净的庭院,里面种了不少兰花,整整齐齐地摆放在花圃里,院里到处都充斥着一股书卷气。 她站在院门口呆了许久,这里她有印象,很熟悉,好像在梦里也出现过。可是还是那个问题,她没来过这里,这是第一次。 院里的梨树下坐了个女人,上了年纪的,头发都有些花白了,她似乎一直在等他们,看到邵庭进来就拘谨地站起身。 顾安宁没有时间观察他们在说什么,她心底的震撼很强烈,这里到处都有些模糊地印象钻进她脑子里,可是又想不清楚究竟是什么。 接着她隐约听到那女人刻意压低的声音:“是她吗?” 顾安宁疑惑地转过头,对上那中年女人的目光,对方在看到她的脸时微微一怔,又飞快地转过头,继续和邵庭低声交谈:“进屋看看吧,我都收拾好了。” 邵庭回头看了眼顾安宁,顾安宁忽然觉得心脏发紧,走神的间隙,腿已经不听使唤地跟了上去。 那间屋子不算大,但是里面布置的很……有味道?那种满满地温馨和墨香交替在房间里。墙角的地方有个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 顾安宁站在门口有点儿不敢进去,因为她一眼就看到了位于客厅正中央的灵位。 *** 这是乡下,习俗自然也比较传统老旧。顾安宁跟着邵庭上了香,可是抬眼发现那排位上居然是空白的,没有名字。若不是这灵位的色泽已经有些陈旧,她怕是要误会了。 邵庭并没有对她解释什么,倒是那中年女人和她说了不少有用讯息:“我是顾先生雇来打扫这院子的,顾先生三个月前来过一次,他平时很少在这过夜,那次却在这住了两天。不过感觉他那次来心情很好,怎么会就不见了呢?” 顾安宁眼神复杂地看了眼那个牌位:“那,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或者她?顾安宁现在脑子已经完全乱了,原来她以为简单老实的父亲,或许也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这我不知道。”中年女人腼腆地笑着,“我也是帮人守房子的,只要打扫干净了,别丢东西就成。” 顾安宁张了张嘴,最后只是动了动唇角微笑道:“谢谢您,如果我父亲回来,请您一定要通知我。” 离开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小院,顾安宁踩在青石板路上,回头看了院门好几眼,心情比来时沉重多了。或许这么多年,她生活的环境就是个骗局,骗她的不只是邵庭,还有父亲,或者还有其它人。 顾安宁不自觉地裹紧身上的外套,巷子里太空了,有股湿寒的气流。 邵庭慢了步子,漫不经心地将外套递过来,顾安宁抬手拦住:“我不想闻到你的味道。” 邵庭静了片刻,看着她微微有些苍白的小脸,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对身后的叶强寒声吩咐:“把你的外套给她。” 作者有话要说:  叶强:嘤嘤嘤,顾小姐你肿么能拒绝老大,他回去回收拾我的! 苦逼的叶强先森躺枪了! t t 这章写了两遍,所以更晚了,对不起大家。明天开始暂时就是日更了,我缓口劲儿,双更害怕质量会下降,请大家多多体谅。 ps:谢谢以下童鞋的霸王票,感谢大家这么支持,破费了! 杨梦梦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21 21:08:28 安素年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21 18:50:10 颉yan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21 17:24:16 颉yan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21 17:24:11 小脸捏一下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21 15:47:38 鱼小廖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21 15:35:11 鱼小廖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21 15:35:01 碧波琉璃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21 15:20:31 一点闪耀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21 12:03:04 知知了了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21 11:17:24 大大大果子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3-09-21 09:01:44 饽饽香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21 08:13:38 第4节 ☆、第五章 顾安宁强忍着不适穿上叶强递上来的西服外套,手指悄悄地攥紧西服下摆,她刻意慢了步子拉开与邵庭间的距离,再次握住西服口袋的部位。 果然摸到里面一个硬硬的长方形物体!叶强习惯将手机放在西服口袋,这是她近两天来观察到的。 顾安宁心跳很快,跟在邵庭身后的每一步都走的极其谨慎,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主动追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关于我父亲的,邵庭,你到底在算计什么?” 邵庭没理她,冷冰冰的没有一点儿生气,只留给她冷淡的背影。 顾安宁知道自己又得罪他了,她明知道邵庭这样喜怒无常的性子,其实应该偶尔顺着他的,或许这样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是这对她而言实在太难了!就好像明明内心对他恐惧害怕,还是会不怕死的挑衅。 她再懦弱,也是有脾气的,邵庭一次次逼迫她羞辱她,拿着她最深处的疮疤肆意玩弄,她只能尖锐地反击,这几乎成了本能。 没从邵庭口中再套出多余的有用讯息,她上车后便一直贴着车门离得他很远,可是车子却迟迟没有发动,顾安宁疑惑地看了眼叶强。 叶强还在等邵庭吩咐,邵庭却只是支着下颚看窗外的景致,唇角抿得很紧,看得出来他此刻心情很糟糕。 车厢里静的瘆人,顾安宁和叶强都没敢再多说一句,片刻后一旁的男人忽然突兀地出声:“把车开到僻静的地方。” 顾安宁一听这话便心脏狠狠一颤,看向邵庭的眼神有些恐惧。邵庭这话里有很明显的暗示,偏偏她还发作不得,万一和她想的不一样呢? 顾安宁越来越觉得,自己和他在一起好像砧板上的一块肉,或者是毫无思想的傀儡娃娃,他想如何便如何,不需要考虑她一丁点儿感受。 顾安宁僵硬的好像一樽雕塑,车子发动的嗡鸣声搅得她心脏发紧,一路忐忑难安,又后背发凉,未知的事物总是带来双倍的恐惧感。 车子开到一处僻静地工地,这里好像已经被废弃了很久,周围死寂沉静,顾安宁伸手去抓一旁的车门把手,可是门已经被锁住了,她的反抗只是徒劳。 她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叶强已经自觉地下了车,而且背对着车身走出了很远。 逼仄的环境里只剩他们两个人,他身上那股浓重的侵略气势似乎弥漫开来,带着一股绝望的压抑感。 顾安宁退无可退,惊恐地瞪着欺近自己的男人。 邵庭的眼神与平时不一样,黑的可怕,好像里面蕴藏了无尽的邪恶。 他修长的手指慢慢扯开领带,接着轻轻挑开领口部位的纽扣,一颗接一颗,性-感的锁骨一点点暴露出来,结实的胸膛紧绷在熨帖的白色衬衫之下,有股说不出的诱惑味道。 可是顾安宁没有心情欣赏,她有的只是厌恶和恶心,想起这个男人三个月前的那一次……她紧合双眼用力喊出口:“滚开,滚!” 邵庭不说话,动作极其缓慢却带着一股威慑力。他伸出一只手扯过她禁锢在自己怀里,不顾她的挣扎和尖叫,将她的纤瘦的身躯直接压在身下。 “闭嘴,再乱叫我真在这上了你。”邵庭的刘海微微垂落下来,挡住了眼底的真实情绪,只是依旧能看出一些恼怒和郁闷。 顾安宁瞪着惊惶的眼与他对视,嘴唇微微颤抖着,许久都说不出话一句话。 “不喜欢我的味道,嗯?” 邵庭伸出手指捏住她的下巴,一瞬不瞬地狠狠注视着她:“顾安宁,记住了,喜不喜欢,可由不得你做选择。” *** 窗外正好可以看到一大片火烧云,红的好像血一样,连带着投进车厢里的光线似乎都是赤红的。外面灰败的钢筋水泥,废弃的工地,到处都是一股让人绝望萧索的气息。 顾安宁愤怒地瞪着身上的男人,心里却隐隐有些后怕,没有人可以听到她的呼救,这里空旷的没有一个人影。她现在孑然一身,邵庭想怎么欺辱她便可以怎么欺辱,讽刺的是,她压根不知道哪里得罪了邵庭。 他嘴角浮起嗜血的笑意,一字字慢慢说道:“我就喜欢你浑身上下都是我的味道。” 顾安宁觉得世界上最可怕的物种就是男人,而男人里最可怕的,应该就是邵庭了。他总是用这种方式惩罚她,用这种她抗拒又害怕的方式来羞辱她,好像折磨她成了他的乐趣一样。 身上的衣物被扯的凌乱不堪,纠缠间身下已经凉飕飕地被剥离干净了,羞耻的部位完全暴露在他眼前,他的眸色覆了一层猩红,不知道是不是窗外的光线所致,看起来可怖又吓人,却专注而认真地睨着她不断瑟缩的粉红幽谷。 没有前戏,邵庭只是将她的底-裤扯到了腿弯,解开自己的皮带就把那狰狞的硬物抵了上去。 顾安宁以为他会粗暴地直接闯进去,没想到他一手钳制住她的双手,一手则掐着她的腰缓缓地在柔软的入-口研磨起来,好像忍耐了许久,亟不可待。 因为她的挣扎,他好几次都顶到了她身下的车垫上,铬的他都痛了。 眉心微微一拧,邵庭干脆扯下领带将她双手绑了起来,直接把人翻转过身,顺势拍了拍她翘起的臀-部:“再乱动我就放进你另一张嘴里,要不要试试?” 顾安宁屈辱极了,可是真的不敢乱动,她知道邵庭会的,变态都爱那么做。 邵庭按住她的脊背将她压进椅垫间,将她双腿紧紧合住。硬的发烫的巨物来回顶-弄着,模拟性-交的姿势,这让她依旧觉得羞耻,没有比直接刺进去好受多少。 她的腿-根最细腻的肌肤也可以感受到他的发热胀-硬,来回磨砺着,连上面跳动的脉搏好像都根根分明起来。 顾安宁能感觉到腿-根越来越湿润,黏糊糊的全是他的东西,好像整个车厢里都充斥着那让人惊悚的味道。她觉得恶心透了,可是越挣扎,他好像越愉悦。 “腰配合的很好,以后可以保持。” 顾安宁眼里渐渐蕴了一层水雾,她知道自己心理有问题,比一般人更厌恶男人的身体。可是任何正常女人被这样时不时推倒做些猥亵的事情也会厌恶吧? 她偏转过头用力闭上眼,脸颊在座椅粗粝的织纹上来回摩擦着,脸颊落下了红红的一片印记。接着是他冰凉的手指覆了上来,他亲吻着她的唇角,慢慢探进舌尖与她交缠起来。 “早点习惯我就不会受罪,以后你会知道,选择接受比一味抗拒更幸福。” *** 等叶强再上车的时候都没敢往后座看,顾安宁一直很安静,身上盖着邵庭的西服,而自己那件……孤零零地被扔在了顾小姐脚边的车垫上。 叶强欲哭无泪,那可是他女朋友刚给他买的! 邵庭倒好像是心情好了起来,这次换叶强和顾安宁老实了。 一路上车厢的气氛诡异低迷,直到黄昏时分,车子停在一个加油站。旁边有小型餐厅看起来装潢不错,既干净又明亮,邵庭说要在这吃晚饭,三个人便进了餐厅。 邵庭回头就看到顾安宁又把叶强的外套给披上了,他的脸色马上又沉了下去,这女人还真是固执的可以。 “想吃什么?”邵庭冷冷望向她,眼里似是带了千万支凌厉的钢针,他表情凝重,看得出来他此刻正在努力压着火气。 顾安宁没心思揣测他的心情,随手在菜单上比划几下,她连多看一眼这男人都不甘愿了。只是坐了会,突然又主动对邵庭说:“我去买喝的。” 邵庭没说话,只是眼神黝黑地直直看着她。 顾安宁觉得那一刻邵庭的眼神很复杂,似乎带着一丝……怜悯?她没空细想,或许是害怕自己退缩,不等他应允就倏地站起身。 “站住。” 邵庭忽然喊住她,顾安宁后背蓦地渗出一层冷汗,她双眼圆瞠注视着空荡荡的餐厅,耳边嗡嗡作响。 邵庭站了起来,沉稳地走近她,脚步声回荡在偌大的厅堂里,接着眼前出现了一枚硬币,在敞亮的大堂里熠熠生辉。 他的声音似乎带着不一样的情绪,低沉磁性:“早去早回。” 他的手臂微微擦和着她的肩膀,顾安宁咬了咬嘴唇,低声道谢。接着便头也不回的往自动贩售机走去,她能感觉到邵庭的目光还胶着在她身上,这让她越发焦虑难安。 自动贩售机的位置依旧在邵庭的可控范围之内,只是离得有些距离,旁边就是加油的地方。 顾安宁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了,被一辆正在加油的大巴车给挡住了。 叶强皱起眉头,不由有些担心:“哥,顾小姐她——” 邵庭却连眼角都没抬,安静地坐在那里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 叶强看他这样,也便识趣地不再多说什么,反正邵庭这人他们向来都摸不透。但是他又有真本事让他们心服口服。 相对于这边两人的沉稳淡定,顾安宁就紧张多了。压抑着急速的心跳,她悄悄瞥了眼身后正在加油的大巴,车门敞开着,司机在低头和加油的员工说笑。 她没敢多看,看久了会露出破绽,把手中捏的发热的硬币投进入口,却发现很快那硬币又骨碌碌地滚了出来。 顾安宁疑惑地低下头,这才发现那硬币居然是一枚游戏币! 她气闷地咬了咬牙,余光微微一瞥,发现加油站的员工已经开始收拾工具了,她当时什么都顾不上想,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逃! 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 顾安宁又回头看了眼餐厅的方向,隔着大巴的车窗玻璃只能看到餐厅的招牌,她深深吁了口气,抬脚就上了那辆不知开往何处的大巴车。 车子开出很远,确定没有被邵庭追上,顾安宁这才和司机谈好了价钱,安心地找了最后一排的座位。 她身上带的钱不多,可是首要的事情就是躲开邵庭的禁锢,其它的总会有办法解决。 窗外的天已经完全黑了,车厢里充斥着难闻的异味,可是顾安宁一点儿也不觉的难受,反而很享受这味道。这是自由的滋味儿,比和邵庭呆在一起强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晚了t t 亦楠的番外改在明天早上,我早起码完! ☆、第六章 路况出奇的好,大巴一路开到了临市的客运站,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客运站里没有多少人,顾安宁混在人群里出去,路边有很多拉客的摩托车司机在朝她招手。 顾安宁裹紧身上叶强的那件西装外套,手紧攥着手机机身,这个城市她没来过,又一次辗转到了陌生的地方。 她没敢找太贵的酒店,一是怕被邵庭找到,再一个也是身上带的钱实在不多不敢乱挥霍,只找了个很小的旅社,进去时有不少相拥的男女暧昧低笑着走出来。 顾安宁强忍着不适,和老板娘进了房间,屋子里有两张单人床,卫生看起来还勉强可以。老板娘眼神复杂地看她一眼:“你没身份证,最好别再领乱七八糟的人进来。” 顾安宁一愣,许久才明白她的意思,急忙摆手:“您误会了。” 她还是有点安全意识的,也没敢说自己就是一个人,只小心解释:“我就是忘带身份证了。” 老板娘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又交代了几句才离开,顾安宁等她走后就将门反锁,又打开衣柜和卫生间查看了一番才放松地坐在床上。 这里虽然环境简陋,可是却让她感觉到了舒心和惬意,顾安宁吁了口气,拿出叶强的手机开机,路上她就将手机关了,奇怪的是手机开机后也很安静,连短信都没有。 顾安宁皱眉想了一会,不由失笑,她对邵庭而言或许也只是个玩物,对方哪里会把她看得那般重要。 她没敢多想,拿着手机迟疑了很久,最后手指发抖地拨出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对方很快接通了,可是传来的却是一阵清脆的童音:“你好,爸爸正在帮妈妈做饭,有事我可以转告。” 顾安宁听着那阵甜腻的童音,心口莫名一阵发酸,最后默默地挂了电话。 她又不理智了,他现在生活的很好,不该打搅他们的。 顾安宁的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胸口某个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那个男人和以前的顾家一样,早就成为了过去。 而她的眼下,除了自己谁也没有了。 顾安宁没有时间悲伤太久,努力地收拾情绪,拿着电话又拨了另一个号码。这是她朋友陆小榛的电话,退伍之后陆小榛嫁了个出版商,正好就在这个城市。 陆小榛很快就过来了,看到她这幅样子有些吃惊,把手里的购物袋往柜子上一放:“出什么事儿了?”随即皱眉看了眼房间的环境,眼里的担忧更明显。 顾安宁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干脆直接问她:“带来了吗?” 第5节 “噢,带了。”陆小榛坐在她身侧,从lv的手袋里拿出一张卡推至她面前,清秀的小脸满是凝重,“你到底遇上什么麻烦了?怎么会突然跑这儿来啊,还有这都是什么地儿,我找得头都晕了,gps都不显示——” 顾安宁垂眸看着身边那张银行卡,没有回应陆小榛的碎碎念,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最后强忍着抬头冲她笑了笑:“等我好转了就还你。” 陆小榛被她打断,听到这话不由翻了个白眼:“我还怕你赖账啊。” 陆小榛看着顾安宁有些发白的脸色,眼圈下还有浓重的乌青,这和过去那个单纯害羞的小女孩儿实在太不一样了。她忍不住抬手握了握顾安宁的手指,发现指尖也是凉飕飕的没有一点儿温度,不免有些心疼,欲言又止地开了口:“白沭北结婚啦?” 她是顾安宁以前在文艺团的战友,自然是知道她和白沭北的事的,他们恋爱的点点滴滴陆小榛是最清楚的,那时候还嚷着等两人结婚一定要做伴娘的。 顾安宁听到那个名字,心脏还是狠狠缩了一下。 陆小榛叹了口气,伸手抱住她:“没事的,咱们肯定能遇上更好的,这种始乱终弃的男人不值得伤心。” 顾安宁失笑:“不是他的错,都是我自己,我活该。” 她以前没有主见,又太单纯,落到那种地步谁也怨不得。若不是自己将林晚秋送到他身边,他们又怎么会…… 顾安宁没想下去,没想一次就好像是自虐,实在太疼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疼已经折磨了她许久。 陆小榛知道白沭北是顾安宁心底一道跨不去的坎儿,也不好再多说,只是拉着她的手准备起身:“我给你找别的地方住,这里不安全,万一半夜有个酒鬼什么的。” 顾安宁脸色一白,还是拘谨地扣住她的手腕:“小榛,我不能连累你。” 陆小榛狐疑地转过身,随即露出狡猾的笑:“终于说了!你到底惹了什么事儿啊顾安宁,咱们是朋友吗?你告诉我我或许可以帮你,你这人就是有什么事儿都不爱说。” 顾安宁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摇头:“小榛,你借我钱已经帮了我很大忙了,我明天就会离开这个城市,我们邮箱联系。” 陆小榛又气又急,偏偏没有办法,只好狠狠跺了跺脚:“顾安宁,你以为咱们在演谍战片吗?” 她说完不由顿了顿,再看顾安宁时眼神忽然变得奇怪起来:“等等,难道网上的传言是真的?” *** 顾安宁被她的话问的一愣:“什么传言?” 陆小榛好像看外星人一样不可思议,拿了手机递过来:“就是顾叔叔的传闻啊,你等等,我昨天刚看来着。” 顾安宁昨天哪里有机会接触网络,一听到和父亲有关,脑袋便更加不清楚了,只是紧紧盯着陆小榛的手机屏幕,接着看到了跳出来的新闻页面。 这是一个八卦论坛,在国内很有名,上面八卦的新闻有真有假,上到国家政客下到七八线的小明星,顾安宁以前小的时候也爱时不时去这论坛看看打发时间。 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醒目的标题——论顾xx的生平事。 本来父亲的身份是很隐蔽的,这个帖子的出现就足够让人意外和好奇了,可是帖子爆料人说的似模似样,将父亲哪年作出了哪些贡献都一一清晰标列出来。接着帖子的爆点来了,说父亲已经失踪三月之余,手头正在做的实验被迫中止,但图纸和资料全部神秘失踪,更是大胆猜测父亲将这些重要东西都交给了神秘组织。 顾安宁看得气愤难平,父亲一生兢兢业业,居然被这么抹黑。 而且这帖子实在太奇怪了,都已经飘红在首页,这么敏感的话题也没被和谐,她不得不猜测背后爆料人的险恶用心和身份。 陆小榛看她脸色越发难看,小心询问:“安宁,要帮忙吗?我老公认识不少警局的朋友。” 顾安宁只是拿过她的手机继续点相关新闻,原来事情已经闹大了,不仅父亲失踪的事情受到极大关注,还有更无聊的人自称知道□,说父亲年轻时剽窃了好友的创意,害的对方家破人亡。 说的比八点档的狗血剧还要传神,顾安宁用力压着额头,狠狠喘息着:“这些人——”国人最不缺的就是娱乐精神,只要有好戏,他们都会不遗余力的娱乐一把。 陆小榛急忙拿过手机,无措地挠了挠头:“安宁你别生气,你也知道这上面的人有多不靠谱啦,大家都是看戏一样。你冷静点,顾叔叔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如果是昨天之前她或许还能笃定,可是昨天之后,她脑子里不由想起那个没有名字的灵位。 太多疑惑在她脑子里,而且看网上的爆料,说不定警方已经找了她很多次,那么她现在失踪不是正中这些人的下怀? 陆小榛看她一直双眼发直,紧张地抱住她不住道歉:“你别吓我啊,我也是,就不该给你看才对。” 顾安宁摇了摇头,只觉得头疼欲裂:“没事。” 邵庭在这中间到底扮演什么角色,顾安宁越来越害怕了,身边的每一件事似乎都不是偶然,好像变成了一张网,牢牢将她网住,她无路可逃。 顾安宁终于知道为什么邵庭不主动来找她了,或许他在等她主动回榕城,榕城是必须回去的,父亲的事她一定要查个清楚。 可是就这么回到邵庭身边,实在有些不甘心。 陆小榛还在一旁忐忑不安地看着她,顾安宁忽然慢慢地转过头,似乎做了重大的决定:“小榛,我有样东西想要托你保管。” “……” *** 顾安宁一整晚都没睡好,一直在做噩梦,不时梦到有人敲门,接着就直接破门而入。冲进来的却是一头双眼猩红的恶狼,它身上黝黑的毛发让它安静地蛰伏在阴影里,除了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接着,它便直接跃上了床…… 顾安宁惊得倏地睁开眼,房间里太安静了,因为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而看不到一点模糊的影像,不知道几点了,她好像睡了很久,又好像才刚刚入睡一样全身疲乏。 隔壁房间又传来女人的情-色尖叫,连墙壁都响起规律而快速的“嘭嘭”声,顾安宁被陌生的一切扰得睡意全无,而且房间里居然隐隐有些烟草味……心底最深层的恐惧慢慢浮了上来,黑暗里像是藏了鬼魅,似是有无数双可怖的爪子伸向她。 顾安宁蓦地打开床头灯,房间忽然变得明亮起来,一切罪恶都无所遁形。 而坐在床侧扶手椅里的男人,因为陡然变亮的刺眼光芒微微眯起眼,接着缓缓睁开黢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顾安宁被吓了一跳,噩梦初醒,脸上的余悸还未消退,在看到这浑身散发好危险意味的男人时越发的恐惧起来。 她不由裹紧身上的毯子,不自觉地往床头缩了缩:“你怎么进来的。” 这显然是句废话,邵庭并不想回答,他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顾安宁,那眼神与梦里的恶狼一模一样,身边烟灰缸里的烟蹄还散发着灰白烟雾,模糊了他阴郁的眉眼。 顾安宁紧张地吞了口口水,喉咙干的厉害,心跳更是快的不能自已。她微微瞥了眼门口的方向,狠狠咬牙就从床上弹了起来,赤着脚就朝玄关跑过去。 玄关处离这里并不远,顾安宁知道自己逃脱的几率为零,可是看到他她已经不剩什么理智,夜半时人的思维最迟钝,却也最真实。 顾安宁第一个念头便是逃跑,也是唯一的念头。 脑后的马尾被用力钳住,头皮一阵发麻,他是用了全力的,另一只手箍上她的腰,直接将她摔回了床上。 顾安宁自从昨天在工地那一次就认清了现实,这男人和过去那个温良无害的邵庭的确不是同一个人了,她心底那点期望被他又一次掐断了。 顾安宁往床头退去,身体缩得很紧,双臂紧紧环抱着自己,似乎这样就能有更多安全感一样。 邵庭却只是阴沉地俯视着她,他身上只穿着一件黑色衬衫,连外套都没有,而且发丝微微有些凌乱,似乎是匆忙间赶来的。 他双手插兜往前迈开一步,长腿已经半跪在床沿,做工上乘的西装裤微微折起冷肃的弧度,俯身欺近她,接着修长的指节微微摊开。 顾安宁看到之前他给自己的那枚银币正安静地躺在那里,只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慢慢响起:“真可惜,如果你记得带上我的幸运币,或许真的能逃脱也说不定。” 顾安宁惊恐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表情,这时候的邵庭很不一样,似乎那股侵略的味道更浓了。 顾安宁澄澈的眸子印出他越来越近的英俊面容,脸上的恐惧也在不断放大…… *** 叶强目不斜视地站在门口,脑子里却闪过无数问号,邵庭真是越来越奇怪了,看到顾安宁失踪后第一反应不是马上寻找,反而气定神闲地说要回榕城等。 他的手机有定位系统,其实顾安宁走到哪里邵庭都可以找到,叶强便按他的吩咐把车开回了榕城,哪知道快到家时,这男人忽然暴躁地说要折回去。 叶强从后视镜里看到邵庭正对着笔记本走神,知道他一直在监控顾安宁拨出的号码,可是顾安宁又不知死活地拨给谁了,把邵庭气成这样? 叶强抽出烟点燃,狠狠抽了一口,顾小姐今晚大概又要吃点苦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调-教之路这才开始,邵狼被惹毛了o(╯□╰)o 然后剧情部分,大家不用捉急,谜团会一个个解开的咱才开始写嘛,然后不会上升到政治等敏感问题,没有那么高端,所以大家表担心(作者没有那么高的智商啊 t t 但是我保证这文结局会让你们意外滴,当然必须是he哒 ps:谢谢以下童鞋的地雷! 娇羞乱扭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22 00:36:03 抹茶蛋糕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22 08:14:17 知知了了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22 12:44:17 沫沫哒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22 22:26:39 只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23 01:47:02 ☆、第七章 邵庭将人绑住,并没有马上下手,只是慢慢解开上衣纽扣,黑色衬衫完全地敞开来,露出结实有力的肌肉,块块分明、线条紧实,看得出来他平时锻炼有素。 邵庭坐在床边慢条斯理地点了烟,烟圈弥漫在他身侧,房间又陷入诡异的死寂。 顾安宁侧躺着,半边脸颊都陷进了柔软的被褥间,这样的姿势让她根本看不到坐到床尾的邵庭的动作,预料中的折磨没有马上降临,无疑拉长了被煎熬的心理。 邵庭在想什么顾安宁无法揣测,这种沉默凌迟着她最后一丝心理防线。 顾安宁没让邵庭失望,终于哀求出声,低低地呻-吟道:“不要,求求你……” 声音微弱的仿佛小奶猫软绵绵的爪子,却痒痒麻麻地挠了他心口一下,邵庭抽烟的姿势微微顿了一秒,接着淡淡吐出一口烟,薄唇抿的很紧,却依旧不说话。 顾安宁害怕极了,这时候的邵庭是全然陌生的,比之前那个轻佻地折磨她的男人还要可怕一百倍。 恐惧像座黑暗的大山毫无预警地压了下来,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可是身上被绑的很结实,手和脚,没有一处可以自由移动。 沉默像是噬人的巨兽,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安宁这才看到邵庭起立的身影缓缓投射在墙壁上。 他的动作很慢,捻灭烟头,接着才转身走向她的位置。 颀长的身影缓缓逼近,顾安宁用力蜷紧身子,这样便多了一些安全感,可是那道充满危险的影子终究还是慢慢贴了上来,接着,浓郁的烟草味包围了她。 濡-湿的舌尖轻轻拂过耳垂,接着便是用力咬了她一口,顾安宁被那阵湿-黏感恶心的快哭了,疼痛都好像感觉不到,身体抖得更加厉害:“邵庭,求你,不要这样。” 细白的脚腕拼命蹬着,金属的细碎声响打破一室静谧。他歪头看了一会,冰凉的指腹抚摸在她被手铐磨砺的发红的脚腕上,声音低沉地在耳畔响起:“疼吗?” 顾安宁拿不准他的心思,该怎么回答呢? 疼或者不疼,感觉他的反应都不会和正常男人一样。 她哽着呼吸,脑子里混乱极了,许久才用力点了点头:“……疼,放开我好吗?” 邵庭并没有马上回答,顾安宁忐忑不安。他是趴伏在她身上的姿势,一双长腿跪立在她身侧,她只能看到他修长好看的大手,并不能猜测他此刻的表情。 感觉到他从身上起来,顾安宁吁了口气,接着就被他往下的举动狠狠吓了一跳! 男人干燥的手心握住她的脚腕,微凉的唇瓣居然吻了上去,柔软的触感在手铐铐住的部位湿滑地舔-舐着,像是沿着她被磨红的印记…… 顾安宁茫然地瞪大眼,所有理智都被抽的荡然无存。 这男人疯了吗?竟然用舌头去舔—— 可是接着就听到邵庭冷冰冰的声音:“我说过,我不做亏本生意,我痛的时候,自然看不得别人舒服。” 第6节 顾安宁还没来得及分析他话里的意思,脚腕便是一阵刺痛,身体被大力调转了方向,一阵天旋地转,他居然就那么握着她的双脚将她翻转过来面对自己。 她虽然瘦弱,可是也是惊讶于他的力气,心底开始隐隐后怕,原来邵庭要弄死她真的是易如反掌。 对视的姿态,顾安宁不得不注视着他黑沉的眸子,里面沉郁冷清,像是看谁都没有任何感情。 邵庭身上还穿着衣服,除了结实的胸膛完全暴露之外其他地方都整齐熨帖,这让顾安宁的恐惧稍稍削减不少,至少不用尴尬地面对他的裸-体。 不想看着他,却被他捏住下颚强势地转过脸来。 邵庭眼里明明蕴着狂风暴雨,嘴角却依旧勾着淡淡的笑意:“在想白沭北?你说,我现在动不动得了他?” 顾安宁不可思议地瞠大眼,嘴唇微微发着抖,脸色变得苍白起来:“邵庭!” 邵庭还是那么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她,只是看着她激烈的反应,眸色变得越加深邃。好看的面容离得她更近一些,笑容带着嗜血的残忍:“不想我动他?那么睁着眼,好好看清楚现在的男人是谁。” 他覆在她耳边暧昧地呵了口气,完美的唇形一字字说出口:“看着我怎么上你的,宝贝。” *** 以前顾安宁多少还偷偷奢望邵庭会有良心未泯的时候,毕竟过去那么多年她太习惯温良无害的邵庭了。她这辈子虽然遭遇有些可悲,但是总归没遇过几个真正的坏人,潜意识里还是愿意相信——人性本善。 或许是被父亲保护的太好?顾安宁这时候才知道那些险恶只是藏在自己身后而已,就像此刻的邵庭,他让她见识了这辈子被父亲苦心隐藏的一切肮脏的东西。 邵庭的气息萦绕在她鼻端,等同于绝望的味道,声调也仿若地狱之音:“我以前还是对你太好了,顾安宁,你永远都学不会乖乖听话。既然如此,我们换种相处方式。” 顾安宁本能地扭动身躯想要躲开他的唇舌,感觉到他的手指在光-裸的腿部线条上一下下摩挲着,那股异样的感觉好像黏腻的虫子爬在了躯体上。甩不掉、挣不脱,被牢牢地吸附住好像要抽-干她所有生命力一样。 邵庭好像完全是为了摧毁她的意志力而存在的。 他强壮的身躯压制着她,身下的长裤已经被粗暴地扯下扔在了一旁,她无能为力,在他身下如一个毫无思想的傀儡,硬挺的西装裤布料摩擦着她细嫩的肌理,矛盾的质感让她全身的毛孔都好像微微张开了一样。 邵庭将她失了遮掩的下-身弯曲起来,双腿被推至胸前,羞耻的部位凉飕飕的暴露在他眼前。她的色泽依旧很漂亮,他最清楚她有多青涩,可也最深知她的滋味有多诱人。 就像此刻,那里含苞待放,如娇羞的蓓蕾。 他忍不住伸手捻了捻,她敏感地瑟缩着,邵庭微微俯身欺近,探出舌尖在上面滑动着。 顾安宁脑袋一阵晕眩,全身的细胞都紧绷起来:“不要——” 明知道阻挡不了他,还是会无力地哀求,当迎接到他黢黑阴郁的双眸,那些祈求和奢望又好像破灭的气泡,渐渐消弭了。 这不是以前的邵庭,她怎么总是忘了。 邵庭起身看着沾染了几滴水渍的花心,手指已经在她干涩的细缝间流连,将那些濡湿一点点摊染开,她果然还是充满了抵触情绪,他进去的时候就被她不断瑟缩着想要往外推攮。 顾安宁满眼痛苦地凝视着他,无声地哀求。 邵庭却置之不理,他今晚似乎充满了暴虐情绪,顾安宁不知道是自己惹怒了他,还是他遇上了什么烦心事。总之,他不高兴的时候,她也要陪着倒霉。 邵庭扣弄一会,发现怎么都无法让她动-情起来,他直接将人勾住腰向上提起,顾安宁惊恐地瞪大眼,被他霸道地抱起带进了浴室。 *** 这个浴室并不大,地砖也清理的不够干净,邵庭打开花洒将人推到下面。温热的水流浇筑了一身,顾安宁身上的白色衬衫马上就湿透了,连里面文胸的花纹都清晰地显露出来。 邵庭拉住桎梏她手腕的手铐链子,将她双手举至头顶,居然将那链子挂在了花洒旁的架子上。顾安宁越发的动弹不得了,只能对着墙壁不断扭动身躯:“邵庭,你变态!” 邵庭不理会她的咒骂,接着一手利落地伸进她衬衫里扯开了文-胸暗扣,湿漉漉地扔到一旁:“这是情趣。” 他说的理所当然,目光却一寸寸扫视着她翘-挺的曲线。 她里边已经一丝不-挂,连胸前那两粒凸起的粉红色泽都隐约呈现出来,湿透了的布料完全贴合在身上,她虽然瘦,可是曲线和比例都足够完美。 邵庭眸色暗了暗,带着水温的掌心直接捏住了她嫩嫩的臀-肉,接着居然俯身下去,隔着白色衬衫在上面亲-吻起来。 顾安宁脑子一阵充血,感觉到他的舌尖又开始往里,不住朝最深处探-去,羞耻的部位被他若有似无地刮-擦着。 温热的水流沿着脊背往下滑,不知道是汗粒还是水流,似乎全都落在了他亲吻的部位,顾安宁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迫集中在那里,踮起的脚尖都开始发起抖来。 邵庭意犹未尽地站起身,结实的身躯压在她身后,将她牢牢钉在墙砖上,她能感受到他的坚-硬抵在后腰,隔着西装裤依旧能感受到吓人的尺寸。 “做-爱没你想的那么可怕,乖,好好感受我。” *** 邵庭的话音刚落,她紧合的双腿就被用力分开,接着是一阵冰凉的液体在私密部位涂抹开,顾安宁感觉到那阵液体滑腻腻的,她不知道是什么,但可以猜想是邵庭借助了什么东西做润滑。 他自己似乎也沾染了不少,粗粝的硬物抵进她腿间来回摩挲着,头部在入口处研磨试探。 顾安宁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接着他的进-入的确没那么痛,耳边传来他压抑的呼吸,似乎畅快极了。可是顾安宁依旧觉得难受,全身都被那一处臊的火烧火燎的。 那种厌恶感是发自内心的,他填的她很满,充实感太过强烈,想忽略都办不到。他还恬不知耻地在耳边低叹:“喜欢吗?用手摸摸。” 他在她耳边不时说些情-色的话语,顾安宁用力闭着眼,秀眉紧拧的姿态显示着她正在极力忍耐。 他顶撞的力量,还有箍在她腰间的大手,无一不让她全身发抖.她被迫踮着脚尖配合他,这种姿势让他每次都撞在了一个从未企及过的那一点。身体渐渐开始不对劲,痛苦,压抑,酸胀。 顾安宁忍耐的额头都是细汗,浴室里氤氲着雾气,她身上的白衬衫已经香肩大露,而他却依旧是整齐的一丝不苟的样子,没有一丁点狼狈。似乎正印证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永远都是他在主导。 邵庭掐着她的腰,并没有碰她其它地方,只是一味儿沉默攻击她最柔软的那一处,粉嫩的幽谷,两瓣花蕊被染了一层充血的红,还在不断被蹂躏着,越来越娇艳欲滴。 顾安宁腿根的肌肉绷得很紧,在被他再次大力顶到墙砖上时终于支撑不住瘫软下来。 “累了?”邵庭低哑的问了一句,伸手在她身下那一粒肉-芽上碾压几下,发现那里胀的厉害,她再抵抗身体还是会有些微真实的回应。 顾安宁被他揉得又是一阵发软,颤声讨饶:“邵庭,不要了,很难受。” “我很舒服。”邵庭吻了吻她濡湿的鬓角,带着点诱惑的意味,“你今晚让我不高兴,现在是补偿,我已经算了很低的利息。” 邵庭自说自话,完全不顾她颤栗的身躯,箍着她细腰的手微微一紧,他还在她身体里,只迟疑一秒就将人抱着带到了洗脸台旁边。 顾安宁脑子里的理智还依稀尚存,她紧紧扣住他的手指,卑微地祈求:“不要,不要去那里。” 邵庭被她攥住的指尖微微一紧,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就这么怕看到,在你身体的男人不是他?” 顾安宁摇头,解释的话被他粗暴地打断了。邵庭不容置喙地将她按倒在洗脸台上,接着捏住她的下颚让她紧紧盯着镜面:“这辈子,这个男人都只能是我。” 顾安宁的眼泪汹涌地流了下来,她不过是不敢看这一幕罢了,看着曾经熟悉依赖的那张脸,站在自己身后,他们做着最亲密的事情,而他脸上那种冷酷的表情却让她整颗心都疼了起来。 原来,邵庭在她心里也曾这么重要过。 不过,都是曾经了—— 邵庭后来看她一直微垂着眼不配合,身下的动作终于停了。 顾安宁以为他射-了,慌忙张开眼,目光陡然与他眼中的森寒相撞。这男人直接将她按在了马桶盖上坐好,顾安宁没太多经验,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么怪招,一双眼惊惶无措地看着他。 他站在她身前,她一眼便看到了他还雄风不退的某物,顿时满脸通红地扭过头。却又被他钳制住硬生生转过来。 他一点儿也不顾她的窘状,将她下巴抬高。 顾安宁嫣红的唇边沾到了他上面的液体,不可思议地瞠大眼,邵庭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唇角微微一动:“张嘴。” *** 邵庭连夜就将她带回了榕城,顾安宁身上穿着一套新的套装,是邵庭带来的,可见他提前就有预谋。 顾安宁已经不想再去揣测他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这已经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她认清了现实。她对邵庭还存了一丝情谊,可是邵庭不一样,所以她也该学着聪明一点儿,别再挑衅他,也别再忤逆他,至少,在她完全强大之前。 顾安宁被他抱在怀里,不管她全身抖得多厉害,也不管她额角流下多少汗粒,邵庭似乎都视而不见,他只是抱着她微微把玩她的指尖,偶尔还会放到唇角印下一吻,像是疼爱极了她一样。 顾安宁看着车窗上倒映出的自己面无表情的苍白脸庞,过了很久才小声说:“我以后不会跑,求你答应我一件事。” 邵庭静了静,最后才说:“好。” 顾安宁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在接触到他意味深长的目光时又快速地撇开眼:“我都还没说。” 邵庭低沉地笑了一声,将她抱的更紧了一些:“只要你不跑,别的我都答应你。” 作者有话要说:  没敢写的太over,免费章容易被举报,看完的妹纸尽量不要提到h 邵庭的心理后面会写,因为和他的身份背景有关,现在暂时不是揭穿的时候,其实你们也可以理解为他在某方面有特殊癖好吧o(╯□╰)o 我去写亦楠番外了。 霸王票下一更一起感谢。 ☆、第八章 “下面,我们接听下一位听众的来电。”顾安宁脸上带着专业而甜美的微笑,接通下一个电话时表情有微微的凝滞。 那晚她对邵庭提的要求便是希望能继续回电台工作,这是她离开榕城前一直从事的职业。七年前决定和白沭北结婚,婚礼前夕她曾遭遇了意外车祸,虽然那时候的细枝末节已经记不清楚了,可是昏迷了整整六年,苏醒后她的舞蹈生涯就彻底结束了。 顾安宁调整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选择了自己感兴趣的播音主持。每天晚上十点主持一档情感栏目,虽然面对的故事都差不多,但是她很开心。 至少,那一段时间她可以完全地松懈下来沉浸在别人的故事里。 不想做邵庭的禁脔,可是又无处可逃,只能想到这唯一的方式平衡自己。 顾安宁看了眼墙上电子钟的时间,这个点儿……果然电话刚刚切进来,里边儿的声音就分外熟悉。 每晚的这个时候,对方都会打过来。 电话里的女声很干净,听起来纯粹又带着几分夜间海棠的冷艳,她说话时总是让人不自觉联想她此刻的模样,脑海中依稀可勾勒出清冷美艳的女子。 顾安宁浅笑着开场:“你好,今天想聊什么?” 电话那边的女人沉吟了几秒,淡淡开口:“我想说说我和他的开始。” 顾安宁调整好坐姿,每晚最漫长的时光即将开始。这个女人很奇怪,每天都会打电话来与她聊天,但是说的都不是感情上的烦恼和迷惑,而是向她倾诉自己与爱人间的故事。 她本来就是做情感栏目的,也不好推脱什么,只能做个最忠实的听众。之前就已经听这个女人讲了许多她和那个男人间的纠葛,典型的相爱相杀…… “他是我的敌人,我们很小的时候就因为对立的家庭彼此针锋相对,我们谁也看不惯对方,在生意场上彼此打压。可是命运很爱开玩笑,后来父辈为了相同的目的,我们被迫联姻。那时候才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他。” “我们不爱对方,生活在一起就是为了利益。我知道他心里有个喜欢的女人,这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可是人真是奇怪的动物,父亲出事儿,我完全垮了下来,是他在身边帮我扶持。晚上睡不着,我们第一次同床,他居然给我讲了他第一次见初恋情人的故事。” 顾安宁听着,心里有几分怅然:“其实你先生应该是个很有责任感的男人。” 对方听闻这句话微微笑了下,声音很特别,带着几分浓重的鼻音:“谢谢,已经很久没人这么说他了。” 顾安宁讶然,接着那女人又说:“他现在……已经去找那个女人了,我们很多年没见面了。” 顾安宁猜想他们离婚了,之前只听这个女人说过他们之间开心的回忆,这时候听到这样的结局难免唏嘘:“感情的事很难预料,记住开心的部分就好,不开心的,记住也只是累人累己。” 对方听完静了片刻,又是低低一笑:“安宁,你真是个单纯的好姑娘。” 顾安宁被她的话说的微微一怔,不由失笑,她的人生还真是一点儿也不单纯。 等节目录完已经凌晨了,顾安宁刚才大楼出来,叶强的车已经等在那里了。 第7节 她脚步微滞,踩着自己的影子慢慢走过去,空荡荡的广场上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顾安宁弯腰先看了眼叶强,无奈道:“你真的不用来接我,不习惯。” 叶强表情尴尬地点了点头,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只是下车给她开车门。 广场的灯光不算刺眼,顾安宁这才从打开的车门看到里边安静坐着的男人,邵庭微微支着下颚看她,见她迟迟不动,忍不住揶揄出声:“要我下来抱你?” 顾安宁直到坐在他身旁还有些微的不自在,想了想说:“你不是去水城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 邵庭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不想见我?” 顾安宁想违心否认,最后觉得和邵庭不需要虚与委蛇,邵庭这男人不只在床-事上变态,似乎在情绪上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受虐狂,只要别触到他的底线,他只当你的抗拒是情趣。 果然她的沉默反而让他溢出一声低笑,接着怀里被扔了一个盒子。 顾安宁抬头看他,他已经转头淡淡看向窗外:“别人送的。” 顾安宁打开看了一眼,是个祖母绿的翡翠镯子,她就是再不识货也知道价格不菲,这一看就不像是邵庭会送的东西。 她想了想直接塞进包里:“帮我谢谢那个别人。” 邵庭看着她白净的手腕,不由皱了皱眉:“不带上试试。” 顾安宁抬起手:“和我今天的衣服不太搭。” 邵庭便没再说什么,彻底地安静下来,顾安宁是能不和他说话就尽量减低存在感。直到回家邵庭都没再说话,下车也是自己率先朝前走。 顾安宁对着他的背影做鬼脸,叶强忽然在一旁冷不丁喊住她:“顾小姐。” 顾安宁被吓了一跳,急忙收敛表情,叶强一脸凝重地看着她:“邵哥今天是特意去接你的,说怕你单独和我在一起会觉得不适。” 顾安宁想了想,嘴角微微翘起:“麻烦你告诉他,我和他在一起也不适,谢谢。” 叶强不赞同地看着她,见她转身要走又匆匆开口:“那个镯子,如果可以请好好收藏,对邵哥来说好像是重要的东西。” 顾安宁背对着他挥了挥手,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叶强忍不住叹了口气。 *** 顾安宁晚上就待在自己房间一直没出去,那晚她看他心情好就提出要自己的房间,邵庭也没有任何异议,最后还问她要不要配车自己开。 顾安宁疑惑他这么相信她,邵庭似是看出了她在想什么,狎昵地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很快会发现,呆在我身边的好处远远超过你能想象的。” 住在一起之后,顾安宁的确对邵庭有了不少新的认知,比如邵庭其实很忙,他们同住一屋檐下,能见面的几率微乎其微。邵庭大部分时间都不会待在这里,顾安宁想这里应该只是他的其中一处住所而已。 顾安宁隐约觉得,邵庭的最终目的只是想让她呆在他的可控范围之内? 门被叩响,顾安宁下意识紧张起来:“谁?” 问完又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接着是他低沉的嗓音从门口传来:“帮我个忙。” 顾安宁咬了咬嘴唇,最后还是掀开被子走了过去,打开门看到邵庭穿着一身简单的灰色家居服,高大的身形微微挡住了走廊的光亮,表情却沉静淡然。 “能帮我给傲洗澡吗?” 顾安宁想到傲就浑身的汗毛孔都立了起来,看了眼手上的腕表:“现在?而且为什么你不自己洗?” 邵庭抬起修长的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顾安宁看到他手上缠了不少绷带,之前车厢里太暗她居然完全没看出来。顾安宁看着他手上的绷带没说话,关心更是觉得没必要,这个男人的伤口会是因何而来,她再清楚不过。 邵庭也不等她答应,直接转身就走:“作为交换,保证这个月不碰你。” 顾安宁浑身一震,气得脸颊胀红:“混蛋。” 邵庭只留个她一抹清瘦的背影,顾安宁懊恼地咬着唇,想了想回房间找了双塑胶手套。 她帮傲洗澡的时候,傲甩了她一身的水,而且傲的力气太大了,如果不是邵庭一直在边上呵斥它,顾安宁一点儿也不怀疑自己会被傲给扑倒在地。不过洗澡是和动物最好的交流方式,没一会傲就老实多了,好像和她也亲近了不少。 顾安宁对它的恐惧也少了一些,伸手揉着它的毛发,居然和它嬉闹起来。傲只会笨拙地扭动身躯,不时往她身上蹭一身水。 顾安宁身上的睡衣全湿了,而且傲还伸着舌头不住舔她的手臂和腰腹,顾安宁脸色一变,急忙伸手拦它。还好邵庭厉声制止了,回头看顾安宁时脸色便很不好:“傲是公的,你再撩拨它试试。” 顾安宁无语地瞪他一眼,这是连傲的醋都要吃吗? 傲被训了一通之后就老实趴在浴室的地板上不动了,顾安宁在这边洗的满头大汗,邵庭还在边上指手画脚,时不时拿脚尖踢她一下:“肚子那里也要洗,别偷懒。” 顾安宁狠狠白他一眼,这男人是把她当佣人了?还好邵庭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屏幕就转身往外走,浴室里总算安静下来。 顾安宁同情地摸了摸傲的头:“真难为你忍受了这么变态又幼稚的主人许多年,等有一天我要是能离开,一定带你一起走。” 傲再次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背,顾安宁笑着摸它的头:“你这是同意啦?” 傲又舔了舔她的手背,顾安宁笑着搂住傲的脑袋,其实这狗也没那么可怕嘛。 邵庭拿着电话走到了阳台,顾安宁给傲洗完澡他都还未结束通话,路过阳台只看到他站在夜色里被风吹乱了黑发,指间的烟蹄若隐若现泛着猩红。 顾安宁没兴趣偷听,转身要走,忽然听到他低哑的男音清晰传过来,被夜色渲染了一股冷情淡漠:“她什么都不知道,你别见她,这事交给我,你专心对付顾伯平——” 阳台的风很大,透过未拉严实的窗纱灌了进来,顾安宁觉得身上一阵发冷,抱着胳膊急急忙忙回了房间。 其实,并不意外不是吗?现在的邵庭做什么她都不会意外了。 *** 接下来几天顾安宁表现的很寻常,照常上下班,黄昏时会被邵庭硬带上陪着去遛狗。邵庭也看不出一丝异样,倒是的确没再为难她,连偶尔的狎昵都没有。 顾安宁周末趁邵庭不在就回了趟家,顾宅还是老样子,院里的桂花树落了一地的白色小花,满院都是淡淡的清香。她推开小门走进去,站在院子里看了一会儿,她自己也不知道看什么,只是这么静静待了一会,然后才拿了钥匙开门进屋。 家里居然有人在,是一直照顾父亲和自己的李梅。 李梅匆匆从厨房跑出来,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愕,随即快步走上来握住她的手,苍老的声音微微有些发抖:“安宁,你总算回来了。” 顾安宁闻着李嫂身上熟悉的味道,不由伸手回抱住她,许久才低低的“嗯”了一声。 屋子里的家具收拾的很干净,阳光透过紧合的白色窗纱落下一层浅浅的光晕,整栋宅子都透着一股祥和静谧,空气里居然还有父亲最爱的熏香。 一切好像都没有任何改变,顾安宁看着熟悉的环境,悲从心来。 李梅也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湿意,小心将她打量一番,这才欲言又止道:“你这几个月都去哪里了?警察来家里了好几次,我、我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老人记得眼眶发红,嘴唇微微蠕动着,顾安宁安抚地搂了搂她瘦削的肩膀,目光微黯:“没事,我就是……散散心。” 李梅对她的回答显然有些不相信,却还是识趣地什么都没说,顾安宁和她站了一会,这才猛然记起自己回来的目的:“对了,李嫂,我有事想要问你。” 李嫂愣了愣,懵懂地点头:“哦,你、你问。” *** “你说小邵啊?”李梅似乎也不知道邵庭的真实身份,皱眉努力回想着,“当时先生说要找个身手好的,我那会儿有事儿正好回了趟老家,小邵是村里人帮忙介绍的——” 李梅说着说着忽然双眼圆瞠,惊恐地望着顾安宁:“你的意思是,先生失踪和小邵有关?” 顾安宁还没来得及开口,李梅接着又自说自话的直摆手,满眼的坚定:“不能不能,小邵虽然平时话不多,可是人很好。我那会腰疼还是他给了我一个中药方子调理好的,连我这种老妈子都特别照顾的人,哪能是坏人呀。” 顾安宁张了张嘴,最后无从解释,只好又问:“你当时不是说邵庭是你的亲戚?” 李梅一听这话,脸上有些不好意思:“那不是为了帮他嘛,先生给的薪水很高,小邵说他很缺钱——” 顾安宁差点一口茶喷出来,邵庭还真是什么谎都说得出口! 李梅想了想又说:“不过小邵倒真不是我们那的人,话音不像,就连生活习性也不一样。” 顾安宁若有所思地垂眸喝着茶,静静听着李嫂回忆:“当时第一次见他,就是那个帮忙介绍的给带来的。小邵那气质一看就不像村里出来的孩子,帮忙介绍的东子说他是当兵的。我看着走路倒是像。” 顾安宁回忆了下邵庭走路的样子,虽然也是笔挺阔步的,但是和军人还是有一定区别。白沭北走路就和他不太像,而且邵庭那副痞子像,到底哪里像军人了,说不定又是睁眼说瞎话。 李梅又说:“东子当时对小邵吧,好像挺奉承的,我当时还奇怪呢。” 顾安宁想这就对了,邵庭明显是冲着顾家来的,而且他说过知道父亲不少事情,如果能证实那个灵位也与他有关的话…… 顾安宁想到这,微微敛了神色,凝重地握住李梅的手:“李嫂,你跟着我爸的时间最长,你知道他有什么对不起或者特别在意的人吗?” 能那么重视的灵位,一定是极其特殊的人才是。 李嫂微微一怔,浅色的瞳仁剧烈紧缩,片刻后迅速地撇开眼:“我不知道,先生的事,我一个下人怎么会知道。” 顾安宁察觉到了李梅脸上的犹疑不定和惊慌失措,顿了顿,微微点头:“也对,我爸这人不爱说话,有事也只会装进肚子里。” 李梅松了口气,急忙附和着:“对对,安宁你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做去。” 顾安宁看着李梅匆匆离开的背影,伸手捻了捻眉心,事情似乎比她想的还要复杂,李嫂知道些什么,却不想告诉她。 难道父亲失踪的事,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内情? *** 顾安宁坐在原地发愣,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这是邵庭硬塞给她的,里边只有一个号码,这时候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打来的。 “三江会馆,叶强来接你,穿漂亮点。” 电话刚接通就听到邵庭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顾安宁咬了咬牙,额角跳得更厉害了:“我在家,李嫂已经在做饭了,可以……不去吗?” 邵庭的回答言简意赅:“现在上楼换衣服,他二十分钟后到。” 顾安宁看着黑了的手机屏幕,用力握了握拳头。 三江会馆顾安宁第一次来,左拐右拐地绕过冗长的走廊,被侍者带到了邵庭所在的包厢。 里面居然不只邵庭一个人,还有六七个男人围坐在茶几边说笑,最里边坐了个女人,她是唯一的女性。她看到顾安宁进来似乎抬头冲她笑了下,顾安宁再仔细看过去时她已经偏转过头和大家说笑了。 顾安宁都以为是自己产生的错觉,不过即使那随意一瞥,同为女人也不得不感叹,这女人长得很漂亮。她身上有股很难形容的气息,像什么呢? 顾安宁脑子里忽然蹦出一种植物,海棠? 作者有话要说:  海棠是女二,但是……这个女二会有点特别…… ps:谢谢以下童鞋的霸王票! 碧波琉璃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24 07:23:21 邵一点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24 10:40:38 只爱小美不动摇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25 00:43:19 青铜羊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25 07:01:44 碧波琉璃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25 07:23:15 老张家的花儿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25 19:25:26 老张家的花儿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25 19:25:38 老张家的花儿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25 19:25:44 娇羞乱扭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26 00:47:22 第8节 ☆、第九章 人如其名,这个女人居然真的叫海棠。 顾安宁落座,正好坐在她和邵庭之间,她一直专注地看着对面正在说话的中年男人,并没有和顾安宁做任何眼神交流,可是顾安宁莫名地觉得紧张,好像她周身都不自觉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巨大磁场。 邵庭的手伸了过来,覆住她用力蜷缩的手指,宽宽厚厚地包裹在她拳头之外。虽然依旧没有太多的温暖可言,却纾解了她面对一屋子陌生男人带来的恐惧感。 邵庭主动给她斟茶,借势压低嗓音在她耳边交代一句:“可以发呆,可以不说话,但是不可以不给我面子。” 顾安宁看了他一眼,垂眸点了点头。 邵庭满意地捏她指尖,带着凉意的唇瓣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耳廓,顿时让她整个耳朵都红透了。 这细微的举动让正在说话的男人也徐徐停了下来,饶有兴味地注视着他,其他几个人也眉目间隐隐有了些笑意。 “一物降一物,还真没见过邵三对谁这样。” 几个人揶揄着,连海棠也慢慢转过头认真打量起她来,顾安宁不自在地将脑袋垂的更低,她是真的不懂应付这样的场面,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些人相处。 他们是邵庭的朋友,自然做着和邵庭一样见不得光的事情,让她不自觉地厌恶和害怕。 刚才在说话的中年男人将面前的茶饮了一口,对后面的侍应招手:“上菜吧,人小姑娘来了咱就别总说些没意思的话题了。” 海棠这才低笑着开口:“四叔居然也有这么贴心的时候。” 被称作四叔的人开怀大笑,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邵庭:“我这是对邵三才这样。” 一桌子人了然地不再多话,顾安宁隐约觉得四叔似乎对邵庭很器重,她偷偷抬眼看邵庭,发现这男人居然臭屁的谁也不搭理,真是自负够了。 “看什么?”邵庭发现顾安宁在偷偷打量自己,微垂着眼也不看她。 顾安宁撇了撇嘴:“干嘛不回答长辈的话,没礼貌。” 邵庭斜眼看过来,眼神充满了鄙夷:“回答的话,以后就要替他杀人卖命。” 顾安宁微微一愣,随即又有些迷惑,想起三个月前见的那一幕,邵庭这双手明明也是不干净的,现在又装什么正义坦然呢? 菜上桌后,几个男人总算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顾安宁就按邵庭说的只顾低头吃菜。 孰料那些人的话题兜兜转转不知为何又回到了她身上,四叔面带微笑地看着她:“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啊?邵三把人藏这么紧,是怕丢了还是怎么。” 邵庭居然真的点头承认:“是怕丢了,她可是我的命。” 这话让所有人为之一震,四叔显然也很惊讶,但毕竟是见过场面的,很快便调整情绪:“这么重要的人,不给介绍一下。” 顾安宁觉得自己再一言不发显得有些失礼,主动回答:“我叫顾安宁。” “顾?”四叔眉头一皱,看了眼淡定无波的海棠,神色微微有些怪异,“那令尊是?” 顾安宁隐约觉得四叔的语气不太对,顾算不上是少见的姓氏,而且父亲的事最近闹得太凶,她询问地看了眼邵庭,邵庭只是握着高脚杯抿了口红酒,表情平静。 她猜不透他的意思,但模糊觉得他算是默许了,于是说:“我父亲是顾伯平。” 这话一出口,桌上忽然彻底地冷清下来,顾安宁茫然地看了眼他们,发现几个人的目光都汇聚向一处,都不约而同地注视着身旁的海棠。 海棠这才放下手里的茶杯,她的指甲修剪的很干净,并不像许多女人那样留的很长很花俏,就连穿衣打扮也是干净利落的。 她冲顾安宁笑了笑,精致五官完全舒展开,却依旧有些淡淡的清冷气息弥漫着:“我经常听你的节目,声音很好听。” 顾安宁愣了下:“谢谢。” 经海棠提醒,她也觉得海棠的声音有些……熟悉? 顾安宁还没来得及细想,海棠依旧嘴角蕴着笑,眼角弯弯地模样很是媚惑,一瞬不瞬看着她:“令尊的事我也略有耳闻,你看开些,需要帮忙可以找我。” 她说着递了一张名片给顾安宁,顾安宁低头看了眼是个非常出名的娱乐公司老总,似乎他们这样的人也需要一个身份来掩人耳目。 顾安宁局促地点了点头,此刻在外人看来父亲似乎真的成了那帖子里爆料的背信弃义的小人,她不习惯和别人多说什么,只是将名片放进口袋里,低声回答:“谢谢你。” “谢什么,你难过,邵庭肯定也会难过。我们是搭档。”海棠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邵庭,顾安宁总觉得她这话很别扭,可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邵庭一直眯眼打量海棠,随即伸手将扣住顾安宁的下颚,将人转过脸来:“快吃东西,凉了。” 顾安宁尴尬极了,海棠倒是不在意的样子,淡淡勾起唇角,转身将一旁从未碰过的红酒一饮而尽:“说几句话都这么紧张,还真是宝贝。” 邵庭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顾安宁,带了几分警告的味道,顾安宁无语极了,既然不许她和旁人说话,那又叫她来做什么? *** 后来海棠便没再找顾安宁说话,四叔也刻意绕开了话题聊起了别的。直到整个饭局结束,顾安宁都是低着头吃自己的东西,仿佛一个局外人一样。 离开的时候邵庭没有同她一起上车,顾安宁走出很远,情不自禁回头看了眼远处的走廊,邵庭点了烟靠在一旁的墙壁上,而朝他慢慢走过去的……是一脸冷漠的海棠。 顾安宁心念动了动,脑子里电光火石间似是闪过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叶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顾小姐先上车吧,邵哥马上过来。” 顾安宁微微颔首,再回头时邵庭和海棠已经不在原地了。 邵庭坐在长椅里,长腿交叠,大片的绿植在他身后掩映着。海棠背对着他站了一会,回头时完美的表情总算有了一丝裂缝:“所以你今天带她来是向我示威的?” 邵庭微微挑起眉,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想多了,我只是带她来吃顿饭而已。” 海棠冷笑着点了烟,狠狠吐出一个烟圈:“你带她来,难道不是宣誓主权,告诉我别动她?” 邵庭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算是默认了,接着目光淡淡看向不远处的鱼缸,眼里却暗藏杀意:“你知道的,我帮你是情分不是义务,从你找我开始我就说的很清楚。” “那时候你可没说你认识顾安宁!”海棠细眉紧拧,手里的烟蹄已经燃了长长一截烟灰,表情有些狠厉连语气都不自觉加重了。 邵庭慢慢转过目光,看向她时微微带了些冷意。 他还是不喜欢被人命令和威胁,海棠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侧过身将手里的烟弹进不远处的垃圾筒:“抱歉,看着你我总是会恍惚,习惯了这样的语气。” 海棠伸手揉着太阳穴,额角的青筋也在突突直跳,都这么长时间了,她还是适应不了面前男人的新身份。 邵庭看了她一会缓缓站起身,语气稍稍有些缓和:“你要对付的是顾伯平,除了都姓顾,我不知道这之间还有什么联系。更何况她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外面那些传闻已经给她压力了。” 海棠抱着胳膊,片刻后笑出声:“难怪你把她藏起来,保护的那么好,她哪有机会看到顾伯平的真面目,那些传闻……对她能有什么伤害?看不出来你和他一样,也是个多情种。” 邵庭冷冷看着她,海棠耸了耸肩:“好吧,我的目标本来也不是她。” 邵庭转身想走,海棠忽然又说:“你对她这么好,我忍不住都要开始怀疑,顾伯平是不是你藏起来的——” 邵庭脚步微滞,海棠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他略带低笑的清冷嗓音:“你不妨大胆猜测一下。” 海棠看着那抹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背影缓缓离开,眼神微微冷了下来。 *** 上车之后,顾安宁就一直在走神,如果打电话来和自己谈心的女人是海棠的话,那么她故事里的那个男人……是邵庭吗? 叶强一直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顾安宁忽然毫无预兆地问他:“那个海棠,和邵庭是什么关系?” 叶强微微一愣,飞快地移开眼,回答的倒是坦然极了:“就是,合作关系。” 顾安宁皱着眉头,显然还有些不相信,叶强看了眼窗外,如获大赦:“邵哥回来了。”说着抹了把额头上被惊出的冷汗,下车给邵庭开门了。 邵庭刚上车,顾安宁的目光陡然与他相撞,接着就飞快地扭过头,邵庭微微皱眉将她的脸转过来:“干嘛看见我跟见鬼似的。” 顾安宁抿着唇不说话,邵庭忽然伸手把她抱进了怀里,嘴角带着赞许的笑:“今天表现很好,以后不会再参加这种聚会,放心。” 顾安宁从他怀里抬起头,入目的就是他领带上方微微凸起的喉结,看起来很性感。她紧张地吞咽一下,想了想决定主动问出口,拂开他的手指斟酌着说:“你和海棠——” “离那女人远一点。”邵庭打断她的话,解开西服扣子,随即又冷着脸再次补充道,“她很危险。” 顾安宁被堵在喉间的话瞬间变得滑稽起来,好像有些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做禁脔依旧足够让她觉得耻辱,如果还要做个破坏别人婚姻的第三者,那么邵庭就真的太看轻她了。 顾安宁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将邵庭一双铁实的胳膊用力推开。 邵庭英挺的眉峰微微一凛:“又发什么脾气?” 他说着把人一下扯回怀里,抱得越发紧了,厉声呵斥道:“以后不许随便推开我,再不听话,我就在这里办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邵庭是不是已婚亲们耐心往下看,但是要相信作者的节操……o(n_n)o~ ☆、第十章 顾安宁看的出来邵庭眼底潜藏的欲-望,他们住在一起十几天,邵庭依言没有强迫过她,可是这种假象根本持续不了多久,面前的男人终究是狼性未泯。 她一把攥住邵庭已经在自己腰间摩挲的大手,眼里有屈辱的光芒:“你、你说过至少这周不碰我。” 邵庭微微一怔,眼神在车厢模糊的光线下晦暗不明。 他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酒精味儿,此刻充斥着她的鼻端,等同于给予了她危险的信号。顾安宁慌乱的找着借口:“我不方便,例假来了。” 邵庭静了片刻,伸手覆住她的后脑强势地吻了上来:“只是接吻。” 顾安宁左右避着依旧躲不开,他钳制住她的手力量惊人,像是将她牢牢控在了怀里一样。她僵持着不愿放他进去,唇齿紧合,邵庭有的是办法逼迫她,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微微施力。 顾安宁痛的张嘴,他的舌尖便灵活地探了进去。 叶强早就习惯他们这种打战一样的亲热方式,只是后座时不时传来的暧昧低吟还是让他尴尬。邵哥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对海棠特别有耐性…… 想到这叶强急忙调整思绪,不敢再乱想下去。 顾安宁喘息着,口中不断来回翻搅的舌头带着一股浓郁的红酒和烟草味,陌生的气息让她难受,秀眉拧的极深,好像在遭受什么酷刑一样。 邵庭也不好受,她的小舌顽固地一直在推拒他,手指也在胡乱抓挠,这哪里是在接吻,撕咬还差不多。 邵庭舌尖微微退出些许,干脆用唇齿轻轻啃咬她的唇肉,等她一张小嘴发红充血,上面泛着水润光泽,这才慢慢退开,眼里居然还有些揶揄:“做你的男人,体力不好还真不行。 顾安宁紧握着拳头,像只暴怒的小狮子狠狠瞪着邵庭,邵庭伸出手指替她揩掉唇上的水渍:“我说过,你要习惯我。” 顾安宁愠怒地扭过头,完全不再搭理自说自话的男人。 余怒未消,她又敏锐地感觉到身旁男人的手伸了过来,暴躁地看他一眼,发现他将手伸进她上衣口袋了。 “别乱动我东西——” 顾安宁话音未落,已经看到邵庭将那张属于海棠的名片扔出了窗外,夜风随着未合拢的车窗灌进来,带着他漫不经心的语气:“无关紧要的东西,留着做什么。” 顾安宁气得脑袋疼:“这叫尊重,你根本不懂。” 邵庭微微抬眼看过来,嘴角略带讽刺:“知道她是什么人吗?也许跟你微笑的时候,肚子里正在算计怎么把你卖了赚钱。尊重?我的大小姐,拜托你多动动脑子。” 顾安宁咬牙看着他,邵庭又伸手将她的脸转向另一边,冷漠地说:“世界上可不止我一个坏人。” 第9节 顾安宁沉默看向窗外,是啊,多动动脑子,她和邵庭的事儿就是因为她以前太没有头脑,什么都听信他的,甚至连…… “以后不会了。” 顾安宁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邵庭只是眉峰微微动了动,最后什么都没再说,车厢再次陷入死寂。 回家之后傲马上蹿到了邵庭脚边,邵庭伸手顺了顺它一声乌黑发亮的毛发,再抬头时顾安宁已经上楼了,只留下一抹清丽孱弱的背影。 他眼神微黯,低头又看了一眼自己脚边的傲:“她好像还是不喜欢你,因为我吗?” 傲对着他叫了两声,似乎在附和他的意见,邵庭将它沉重的身躯推开一些,郁卒地沉了脸:“一个两个,没一个让人心情好的。” *** 顾安宁没想到和海棠的第二次碰面来的这么快,而且场面着实有些诡异。她刚到电台就听说今天来了重要人物,监制临时通知她要将节目调整,做一期访谈栏目。 顾安宁皱眉看了眼编导交给自己的稿子,上面的问题倒全是情感和婚恋的,似乎也与她的节目内容相符合。 只是这也来的太突然了一些。 “看到了吗?台长亲自接待的。” 同事围在一起窃窃私语,顾安宁坐在办公桌后看资料,只是那些八卦还是清晰地传进了耳朵里,想忽略都难。 “听说投了不少钱,咱们的节目最近不景气。” “不是说要调整了,难道以后都会改成谈话性节目?” “那也不该是投资商亲自上阵啊,有点儿怪——” 顾安宁倒是没想那么多,整改节目的传闻已久说了很久,她已经渐渐学着淡定了。刚刚准备看嘉宾名单,台长就带着一行人走了进来。 一身干练的黑色套装,微微有些栗色的卷发披散在身后,海棠依旧眉目间带着笑意,却有种说不出的冷淡疏离,能将这两种矛盾的情绪完全呈现出来的也只有她一个人了。 顾安宁很惊讶,站在原地都忘了主动打招呼。 台长皱着眉头,对她的呆怔有些不满:“这是本期的特邀嘉宾,晟耀娱乐的海总。” 顾安宁回过神来,主动伸出手:“海总,你好。” 海棠嘴角蕴着笑,笑起来别有一番韵味:“我和安宁是旧识。” 台长似乎也很惊讶,原本有些冷漠的脸庞马上堆了笑:“原来如此,认识更好啦,安宁好好招呼海总。” 顾安宁沉默地点头,台长又殷勤地对海棠道:“海总待会就随意聊就好,不必紧张,安宁很机灵,很会接你的话题。” 海棠笑看着顾安宁,那模样倒真像是他们认识了许多年一样:“还有半个小时,我们一起喝杯咖啡怎么样?” 顾安宁对海棠的感觉很奇怪,像是有些熟稔又像是多了几分惧怕,总之很复杂,对方还在期待地望着她,周围也都是好奇观望的同事。 她只好点了点头:“楼下的咖啡不错。” 海棠是个很特别的女人,她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脂粉味,妆容淡的几乎看不出来,也不爱香水和首,所以她指间个那个素净的钻戒就显得格外扎眼。 似乎留意到了她的目光,海棠微微转动着戒面:“我结婚了,这个年纪应该不奇怪吧?” 顾安宁摇了摇头,居然有些不敢看对方的眼睛:“戒指很漂亮。” “我先生也有相同款式的。”海棠温柔地注视着那枚戒指,眼神是从未见过的专注,看得出来她很爱那个男人。 顾安宁紧握着拳头,掌心都掐出了红痕,邵庭手上没有戒指,这个她可以确定。可是谁知道他会不会将他藏了起来,邵庭心思缜密,不会那么轻易露出痕迹的。 更何况,邵庭那样的人,根本不屑于在她面前掩藏吧? 顾安宁好像在安慰自己一样,做第三者是每个有道德准则的女孩的底线,顾安宁也不例外,即使是被迫的也会让她心存羞耻。 海棠坐了片刻,抱着胳膊靠进椅背里,目光微微有些异样的打量着她:“对了,说说你吧?和邵庭是怎么认识的。” 顾安宁看着面前的黑色液体,里面有细微的波纹浮动着,她用力捏住自己有些发颤的指尖,抬头时坦然而镇定:“他以前,是我爸找来的保镖。” 海棠显然被她的回答给震慑住,许久才笑出声,只是那笑里似乎带着几分凄凉:“还真是个想不到的开始。” 顾安宁抿着唇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她以前就不大会说话,现在这场景好像说什么都显得不对。 海棠沉吟片刻,再看向她时眼神已经清明无波:“邵庭背景这么厉害,你父亲……还是没消息吗?” 顾安宁微微一怔,海棠似乎很关心顾伯平的事情,而且上次吃饭——她难得留了个心眼,含糊不清地说:“还没找到。” 海棠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拿起杯子抿了口咖啡:“该录节目了,咱们上去吧。” *** 节目录制的还算顺利,编导之前就给了稿子,这些问题都是得到海棠确认过的。节目进行到尾声,顾安宁问完最后一个问题就可以结束了,这些稿子她之前根本没看完,没想到和海棠聊起来居然也十分默契。 “海总事业这么成功,最后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话想要送给我们收音机前的听众呢?” 海棠慢慢地弯起唇角,看了眼顾安宁,那一眼莫名地让顾安宁升起一股寒意,只听她说:“我其实也不是一直顺利的,我现在的父母是养父母,我以前的家庭很普通。父亲是个教授,母亲是个工人,不过……后来家遭横祸。” 她说着意味深长地看着顾安宁:“安宁,不问问我,家里遭遇什么了吗?” 顾安宁机械地看着她一张红唇微微开合着,手心里都冒出细汗:“这是海总的隐私——” “没事,说出来和大家分享,让大家知道遇上在再难的困境也是可以逆转的。”海棠嘴角噙着一抹志在必得的微笑,不再看顾安宁,“父亲以前有个很好的朋友,非常信赖。我们两家关系十分交好,我和那位父亲挚友的孩子,还姐妹相称呢。可是谁料想,这样的人,居然是披着狼皮的衣冠禽兽,剽窃了我爸半生的心血构思,自己倒是飞黄腾达了。” 顾安宁心脏突突跳着,耳边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只是呆滞地看着海棠微笑的唇角。 随即想起了太多太多的细节,那个没去过却莫名熟悉的小镇,还有那间屋子,网上的传闻,还有对海棠的诸多复杂感受。 难道海棠说的,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随后可能会稍微修下前面某些地方,看到更新的亲表点进来哈o(n_n)o~ ☆、第十一章 顾安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接的,似乎冷场了很久,她还是把节目搞砸了,连结束语都是海棠替她完成的。 台长非常重视这次的访谈,顾安宁毫无疑问地挨训了,自从网上的传闻越演越烈之后,台里领导对她的态度也大不如前。 “平时不是挺机灵的,今天怎么了?”台长不复往日的温和,语气严苛,看她时眉头皱的极深,“知道海总给咱们提供独家访谈有多难得吗,今天的收听率破了历史新高。” 顾安宁没说话,老实地微微垂着脑袋。 台长忍耐着又说:“居然在这节骨眼上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这次失误列入考核,现在台里正在研究,你的节目需要做调整。” 顾安宁惊讶地抬起眼,这份工作对她来说意义还是不一样的,至少让她在绝望的生活中找到了一些慰藉。 “台长,我——” 台长抬手示意她别说话,直接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解释:“状态不好就放假休息一段时间,机会多留给新人锻炼锻炼。” 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顾安宁知道台里不会因为自己一次小小的失误就做出这种决定,想必是早就有的打算。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海棠给的那些暗示,无暇伤春悲秋,脚步沉重地走出台长办公室,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发呆。 自母亲去世后就是她和父亲相依为命,顾伯平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海棠那些话她怎么都无法相信。父亲从小就教育她要做个正直坦荡的人—— 顾安宁站在原地想了想,忽然冲进办公室拿了自己的包就直接奔向电梯,她必须找海棠问清楚才行。那些事发生时她实在太小了,海棠比她大几岁,或许记忆也有偏差? 总之她无论如何都没法相信父亲是那样卑劣的小人。 海棠的车早就离开了,她刚出广播大楼却意外撞上了闻讯赶来的八卦记者们。刺眼的闪光灯像是一堵厚实的围墙,生生拦住了她的去路。 顾安宁吓了一跳,不由往后退了好几步,接着有别的记者又从身后涌上来,她被他们团团围住。 “顾小姐,海总访谈中提到的父亲挚友是顾老先生吗?” “对于网上的传闻,你有什么回应吗?顾老为什么一直没出来替自己澄清?” 犀利而气势汹汹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将顾安宁牢牢困住,记者们摆出咄咄逼人的架势,一点儿放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顾安宁紧攥着手包,被眼前的灯光刺得微微垂着眼,故作镇定地回答:“抱歉,你们也知道是传闻了,我没什么可说的。” 她想挣出重围,可是记者们显然比她有经验多了,一阵又一阵响起的“咔嚓“声绵延不绝,像是要将她所有窘态都收录一样。 “顾老对此一直不出来回应,难道网上的传闻是真的,顾老的确是失踪了?” 记者们脸上露出兴奋的光芒,眼里迸射出想要将她抽筋剥骨一般的露骨眼神。顾安宁无路可逃,忍耐着警告道:“网上的传闻都是无中生有,如果谁作出不实报道,我一定会依法起诉他毁谤。” 记者们完全不惧怕她毫无威慑力的言辞,依旧将她堵在大厅前的广场上。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难堪至极,顾安宁忍耐着不说话,奋力想挤出去,拥挤推攮之间,不知道是谁狠狠撞了她一下,顾安宁狼狈地摔倒在地上。 记者们的镜头变成了俯视的姿态,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鄙夷。 “网上还有传言顾小姐和一位姓邵的神秘人士同住,据悉海总的丈夫就是姓邵,不知道顾小姐能不能解释下这之间的微妙联系呢?”| 一个女记者将话筒递到顾安宁面前,她的话如一枚惊雷,瞬间引起一片哗然。 顾安宁喉间火辣辣的,像是燃了一团火,她惊愕地瞪着眼,再一次被意外给震慑住。 *** “抱歉,让一让。”叶强带着几个黑衣男子强势地将记者们疏散开,顾安宁从散开的人群后看到了挺拔矗立在夜色中的深沉男子。 他乌黑的瞳仁似是与周围的暗夜一般深刻不测,带着浓的化不开的深沉情绪,接着抬脚大步走上来,只微微瞥她一眼,俯身将人抱了起来。 “闭眼,其它的交给我就好。” 邵庭低沉的嗓音此刻不似往常那般轻佻,带着一股安神的魔力,顾安宁迟疑着伸手抱住他的颈项,鼻端马上被他熟悉的味道充盈着。 “是庭瑞国际的邵总——”记者们很快认出了邵庭,他的出现证实了之前那位记者的爆料,闪光灯再次拼命闪烁着,接着是各种不堪入耳的言论。 “邵总您和顾小姐真的在同居吗,您和海总的婚姻破裂证实有第三者插足,是顾小姐吗?” “您知道顾老先生剽窃海总父亲构思的事情吗?您和顾小姐在一起,不怀疑顾小姐的动机吗?” “顾小姐,你是不是因为知道邵总是海总的丈夫才主动引-诱他的?” 邵庭紧紧抱着怀里的女人,大步往前走,眼里像是冻了寒冰一样:“今天的事我不希望上报。” “是。”叶强恭敬地回答,接着对一旁的手下抬手示意,“做事。” 顾安宁被邵庭抱上车,缩在后座一直没说话,邵庭竟然也没安慰她,只是脱了身上的外套将她完完全全包裹住,自己则坐在一边一言不发。 顾安宁看了眼窗外,记者们手里的相机早就支离破碎,叶强似乎在做善后工作,表情淡漠地和气愤填膺的记者们交涉着。 车厢里很安静,顾安宁沉默良久,哑着嗓子问:“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邵庭并没有马上回答她,或许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顾安宁缓缓转过身,眼里带着浓重的怒意:“为什么?如果你在顾家是为了帮她,那么我呢?为什么要这么羞辱我?” 邵庭的脸在昏暗的车厢里看不清表情,许久才听到他略带迟疑的回答:“我没有对不起你,更没有对不起她。” 第10节 顾安宁在黑暗里微微勾起唇角,讽刺的笑着。 邵庭沉吟片刻,伸出手:“我能说的只有这个,安宁,请你相信我。这是我第一次请求你。” 他的语气很虔诚,带着一股易让人动容的催眠魔力,顾安宁避开他伸过来的手,脸色铁青:“别碰我。” 邵庭沉默良久,停在半空的手缓缓落了下来:“我说过,有些东西多动动脑子,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 邵庭或许在暗示什么,可是顾安宁此刻有的全是屈辱和愤恨,她红着眼眶看了眼邵庭:“谢谢你提醒,拜你所赐,你的太太主动找上我的。” 邵庭薄唇抿的很紧,似乎在压抑什么,顾安宁此刻的脑子全部都被记者口中那些第三者言论给塞满了,一点儿也不惧怕他,同样脸色阴沉地回视着他。 *** 叶强刚刚打开车门就被里边诡异的气氛给瘆的打了个寒颤,有些心惊地低声汇报:“都处理好了。” 邵庭依旧一瞬不瞬地盯着顾安宁,只动了动唇角:“送她回去。” 顾安宁是一刻也不想和邵庭呆着,但是她没办法,逃不掉、斗不过,做再多都显得无力又滑稽。她无奈又愤懑地瞪着他:“你要报仇是吗?可是你和我纠缠不是更对不起你太太,这不是在帮她,是在伤她的心,你——” “要我把你的嘴堵上吗?”邵庭冷冷看了她一眼,抱着胳膊面无表情地看向前方。 顾安宁不知道该怎么和邵庭沟通,如果邵庭不主动放她走,她做什么都无济于事,只会一遍遍上演猫捉老鼠的戏码。 一路无话,刚到别墅门口邵庭就率先下了车。 看了眼他怒气冲冲的背影,顾安宁在肚子里咒骂一句,孰料邵庭却没有径直走向屋子,而是绕过车身走到她的位置。 车门被打开,这男人一言不发就直接将她扛在肩头。顾安宁脑袋一阵充血,瞪着腿还用拳头狠狠砸他的脊背:“混蛋,放开我,你疯了!” 邵庭不说话,一路吓得管家和帮佣都靠边站,顾安宁觉得难堪又丢脸,直到被他扔到了柔软的被褥间。 顾安宁最怕和邵庭独处一室,尤其还是有床的地方,她第一反应就是挣扎着从床上蹦起来。 邵庭伸手指了指她:“老实坐着,不然马上脱了你衣服做一次。” 顾安宁双臂撑着身后的床垫,两腿微微曲着,尴尬地僵在那里,眼里分明还有不甘和抗拒。邵庭扯开领带,慢慢地坐在床边,过了片刻才转头看着她:“想喝酒吗?” “……”顾安宁感觉在看一个神经病。 邵庭完全不理会她倒胃口的眼神,从冰箱取了两瓶啤酒过来,这让顾安宁有些意外,她以为邵庭会拿红酒。邵庭把酒递进她手里,冰冰凉凉的还覆着着一层细碎的水珠,他冲她弯了弯唇角:“买醉,还是这个比较快。” 灯光柔和地洒在他身上,漆黑的发丝微微垂着挡住了深邃的眉眼,他微微曲起手指,一只手就轻松地拉开了易拉罐的拉扣。 如果这不是一个满手血腥的冷酷男人,或者不是一个有妇之夫,顾安宁会有闲心欣赏眼前的惬意画面,这男人很多细小的动作都是一副完美的画卷。 然而顾安宁实在太了解他内心有多卑鄙了,就如此刻—— 邵庭仰起修长的颈项,狠狠喝了一口冰啤,这才转头看着她,表情难得沉稳而肃穆:“不管我有没有结婚,我在你心里的心里的形象都不可能改变,同理,不管发生任何事你都只能呆在我身边。所以你此刻需要的不是我的解释,是它。” 顾安宁紧紧捏着手里的冰啤,那阵寒意一直汇聚到心底。 邵庭搂住她的肩膀,唇瓣越发冰凉,贴上她耳垂时让她止不住颤抖一下,他的语气里却是带了几分无奈:“安宁,试着多看看我。” 顾安宁没有看他,只是将手里的啤酒一饮而尽,也完全没注意到邵庭脸上的落寞情绪。 顾安宁喝了不少,她此刻的确需要发泄和逃避,以前父亲总是将她保护的很好,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需要她独自承担。然而短短的几月内,一切都变了,周围天翻地覆。 邵庭靠着床凳,曲起一条长腿,时不时接住床上扔下的空的易拉罐。 傲趴在他身边,听到动静就会警惕地抬起头看一眼床上,随即又老实地趴回邵庭身边。邵庭抬手顺着它的毛发,皱眉看着身旁的大家伙:“告诉她,她也不会相信我是好人对不对?” 傲蹭着他修长的手臂,像是在无声地安慰他,邵庭郁闷地抽回手,脸上的表情更臭了:“你就不能不说实话让老子高兴一下啊,和那死丫头一样——” ☆、第十二章 邵庭看她喝的差不多了,起身将人调整好睡姿,顾安宁嘴里还在咕哝着什么,一张小脸微微泛着醉后的潮-红,在暖黄的灯光下看起来分外妩媚。 邵庭俯身看着她,一只胳膊撑在她身侧,另一手早就情不自禁抚上她柔软的唇瓣。 顾安宁感觉到唇上的异样,睁开迷蒙的双眼,似乎有些晃神,接着抬起无力的胳膊推了他一把:“走开,讨厌你。” 邵庭无奈地溢出一声低笑:“我知道。” 他们的开始太糟糕,连过程也糟的一塌糊涂,结局……大概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邵庭眸色微黯,还是强势地搂住她纤细的腰身,将她身上有些发皱的衬衫脱了下来,白皙的女-体只剩一件黑色蕾丝内衣,小巧的胸-部紧紧藏匿在里面。 黑白分明的色彩冲击,胸-线间还泌着浅浅的汗意,灯光下连她身上细小的绒毛都看得仔细,邵庭这么打量着,身下很快就有了反应。 她不是丰满的女人,就连这么重要的部位也没有多少肉,可是圆圆的两团很可爱,顶端粉粉嫩嫩的颜色更是像极了少女时期…… 回忆被突然打断,怀里的女人忽然伸手攥住他的衬衫前襟,眼里的雾霭化作无声的眼泪掉了下来:“你为什么要骗我?” 邵庭无言以对,只是目光深沉地与她对视着,更何况喝醉的人和她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 她眼里的控诉和委屈还是让他心念微微一动,紧紧盯着她澄澈的眼眸,像是想从中窥到什么似的:“你在乎?” 顾安宁看着他,点了点头:“在乎啊,我相信你,把你当朋友,可是你……你怎么会那么可怕呢?” 邵庭微微抿着唇,揭过一旁的被子替她盖好,目光不再与她接触:“什么样的不可怕,白沭北那样的?” 听到这个名字,顾安宁果然安静下来,闭上眼再也不说话了。 邵庭也觉得烦躁,起身想走,衣角却被一股微弱的力道给攥住了。这么无意识的举动,却让邵庭整颗心都软了下来,他坐在她身侧,情不自禁地低头吻她的嘴唇。 顾安宁好像睡着了,呼吸很轻,房间里只亮着地灯,画面美好的让他不忍心破坏。 邵庭伸手握住起伏不定的两团软-肉,手指绕过她身后轻轻一挑就解开了那层碍事的蕾丝,里面躲藏的一双雪白就哆嗦着蹦了出来,在他手心变换成煽情的形状。 湿热的唇舌交缠着,床上的女人发出难耐隐忍的低吟,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暧昧情-色起来。 邵庭感受着手心细腻的触感,她很小,他一手就能轻易容纳住。据说女孩子太早经历情-事,对她的发育会有阻碍,邵庭不知道这种说法是否有科学依据,但是顾安宁这样一对小笼包就足够让他情不能自已了。 身下越发胀-痛的难受,邵庭微微分开她的长腿就想进去,余光却瞥见傲在一旁竖着脑袋一眨不眨地盯着看。 邵庭对它扬了扬眉:“出去。” 傲又看了眼床上的顾安宁,这才耷拉下脑袋不甘不愿地出去了。 *** 她还很干涩,邵庭不想弄伤她,打开床头抽屉拿了润滑剂,他们之前为数不多的几次欢-爱都如打战一样,难得这次她乖顺了许多。 有了润滑,邵庭进入的很顺利,可是异物入侵还是让她微微拧起了细眉。 她恍惚间还是在抗拒,一直扭动身-子想避开他,殊不知美好的胴-体在薄被下蜿蜒出的弧度,更是让人血脉贲张、欲罢不能。 邵庭揽在她腰窝的手改变了方式,将她扭动的腰肢用力掐住,床上的人儿不知道是不适还是觉得疼痛,秀眉拧起,微微偏转过头:“不要。” 邵庭难得温柔地诱哄她,将自己完全推-进她最深处:“宝贝,我轻点。” 他的确是温柔了许多,身下每次撞击都把握的力道刚刚好,只是她又热又紧,包裹住柱身的嫩-肉像是绵软的小手,挠得他全身发痒。 邵庭忍耐的额头都是细汗,将她的腿抬起一只架在肩头,她这才分的更开一些,他进出比之前容易了不少。 这样的姿势让他看到结合的部位,能看到她深深容纳自己,粉红的花心充血一样漂亮极了,微微蠕动着配合自己。 邵庭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以前也有几次在她昏睡时做过,但她几乎都没有什么反应,这次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她乖的像只小猫儿,慵懒地舒展在自己身下,脸上并没有痛苦和抗拒的神色。 邵庭俯身吻她的唇-肉,软软的还带着啤酒的气息,她忽然睁开眼,黝黑的瞳仁带着几分茫然。 邵庭直起身看着她,身下还在继续着,顾安宁一头黑发被摇曳的完全散落开来,双手无力地摊在枕侧。 她似乎还未完全清醒,睁着眼和他对视几秒,忽然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邵庭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微微怔了一下,然而下一秒,这女人就毫不留情地将他推进了地狱。她在他耳边软糯地喊了一声:“沭北。” 很轻的两个字,还是清晰地传进了他耳里。 房间里的空气都仿若凝滞住了,邵庭眼里瞬息万变,脸上像是陡然间布满了乌云。 她不是第一次在睡梦中喊这个名字了,他向来忍耐力惊人,不然也不会面对着她和那个男人交往两年都隐忍蛰伏伺机而动,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将那男人从她身边剔除也无法从她心里完全斩断。 想起曾经帮她给那男人挑选礼物,给他买的衣服每件都是他率先试过,然而并不属于他。她夸他的时候,总是会附带一句:“沭北穿上肯定也好看。” 知道她无心,可是邵庭还是嫉妒了。 明明是他的女人,可是整颗心都给了那个男人! 还要亲自送她去他身边,每次开车载她过去,看着他们一起看电影听演唱会,看着她在他面前露出娇羞温柔的样子。 邵庭脸上的狠色越来越明显,蓦地伸手攥住她环住自己脖颈的手臂,一点点将她的胳膊剥离开。 顾安宁被他发狠的力道攥的发痛,眼里那层水雾更明显了,眼角汨出浅浅的湿意。 邵庭乌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她,忽而嘴角露出一抹恶劣的笑:“你还是没认清自己现在的处境。” *** 顾安宁做了一个梦,似乎很长,似乎又很短,短到她来不及沉湎于其中的美好,兜头就是一盆凉水浇灌下来。 是真的凉水! 顾安宁猛然睁开眼,视线被迎面浇筑来的水柱扑腾的睁不开,她摇着头想要避开那冰凉的液体,却感觉到身子被大力钳制住了。 微微侧过头就看到了身后那恶魔一样的男人,顾安宁几乎要发疯,心底又隐约有些惧怕:“邵庭!你疯了?” “对,我就是疯了。” 邵庭扔了手里的花洒,他身上的衣服也浸湿了一大片,此刻湿漉漉地贴合在精壮的身躯上,额发也在往下滴着水珠,眼底却红的吓人。 顾安宁跌坐在地砖上,身下凉飕飕的,低头一看原来身上已经未着寸-缕,她惊得急忙护住身体,愤怒地瞪着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男人。 邵庭慢慢蹲在她面前,仔细打量着她。 他不说话,英俊的面容就越发带了戾色,顾安宁本就怕他,这么僵持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内心最深层次的恐惧完全涌现出来。 她曲起双腿往后移开一些:“邵庭,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放过我好不好?你知道我怕……求求你。” 邵庭站在原地看着她眼里的惊惧,揣在裤袋里的手指绷得很紧,连额角的青筋都在突突直跳。他走过去静静立在她跟前,唇角抿得很紧,冷冷吐出一句话:“站起来。” 顾安宁紧张地吞咽一下,还在犹豫着,接着慢慢站了起来。 她本就瘦小,在他高大的身形前就显得越发纤弱了,邵庭伸手想摸她发白的脸颊,顾安宁却惊得急忙移开脸。 邵庭的脸色更难看了,直接把人抱起:“可是我现在只想要你,别的什么都不要,再跟我谈条件,我就用你最讨厌的姿势上你。” 顾安宁一碰到他发烫的肌肤就吓得脸色跟白纸一样,邵庭的话更是让她语无伦次起来,经过浴室门口时死死抓着门框不松手:“你说过不强迫我。” 邵庭微微一笑,张嘴舔了下她的手腕,顾安宁果然好像如遭电击一般倏地松开手。 第11节 邵庭顺势抱着人走了出去:“已经过了12点,亲爱的,一周之约已过。” *** 顾安宁在床上躺了两天,邵庭不知道去了哪里,偌大的别墅只剩她和管家帮佣。她不敢回忆那晚发生的事情,只是对邵庭的惧意又加深了不少。 台里已经通知她休假,台长打电话过来时语气非常不好:“现在楼下每天都是记者,我都不敢去台里了,你还是先休息一段时间吧,节目由别的人暂时替你了。 顾安宁还想解释,台长又说:“你做的就是情感栏目,结果你现在破坏别人的婚姻,这几天栏目里就接到不少电话,全是打来咒骂你的。我也是为你好,你自己好好想想。” 台长把话说成这样,顾安宁再说什么就显得不识好歹了。 工作大概算是丢了,她现在便彻底地闲了下来,每天呆在床上发呆,看着阳光在地板上渐渐变换倾斜的角度。 傲懒懒地躺在她身边,乌黑的毛发在阳光下格外明亮,顾安宁变得沉默寡言,事实上也没有人会和她交流,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下人们看她的眼神都是古怪中带着些怜悯。 外面的新闻似乎传的更加厉害了,顾安宁看不到报纸,家里的报纸都被邵庭授意给收了起来。 顾安宁也懒得上网,她大概也能猜想外面的传闻。 不只是父亲,想必连她也是声名狼藉了,一个女人最糟糕的还能有什么,莫过于做破坏别人婚姻的第三者。 海棠果然手段很高,不用她多做什么,只用几句话利用舆论就能让顾家声誉扫地。 顾安宁想邵庭大概也在处理这些舆论带来的连锁反应吧,至少她就无意间听帮佣们议论,邵庭的公司股价大跌,似乎也遇到了棘手的问题。 顾安宁不关心这些,她只想知道父亲的近况,如果事情都和海棠有关,那么看样子海棠也并没有找到父亲,否则也不会一味拿自己出气。 顾安宁没想到,在她为父亲的事儿一筹莫展的时候,父亲的消息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传晚了,每次到写那啥的时候我就要卡。。。对不起各位妹纸们 ps:谢谢娇羞乱扭的地雷,谢谢dyn的手榴弹! ☆、第十三章 顾安宁是被敲门声吵醒的,睁眼便是一大片刺眼的光亮,宅子里静悄悄的,不知道现在几点。她的生物钟完全乱了,几乎都是呆在房间睡了醒、醒了再接着睡。 睁眼之后她愣了许久,以为敲门声是自己的幻觉,直到门口响起管家苍老的声音:“顾小姐,有客人找。” 顾安宁愣了下,她的朋友屈指可数,更何况谁也不知道她在这里。 打开门,管家微微抬眼看着她,在接触到她身上的衣服时不赞同地皱着眉头:“您不换件衣服吗?” 顾安宁没有说话,重新回房间换了一身家居服,倒是到处都包的严严实实的,她不知道自己身上那些痕迹还在不在,被人看到终归是不好。 刚刚走下楼梯就看到了端坐在客厅里的男人,他听到脚步声,微微侧过脸来,警帽下的五官深刻立体,一双眼深邃如海。 竟然有几分像那个人,是制服的关系吗? 顾安宁恍惚片刻,很快收敛心思,她确定自己不认识他,在离他稍远的单人沙发坐定。 来人一身英挺的警服,正气凛然,他坐在她对面微微弯着好看的唇角:“顾小姐你好,我是现在负责顾老案子的队长穆震。” 顾安宁闻言微怔,之前负责这个案子的不是他,面前的人太年轻了,这让她心脏不由沉了沉。 穆震也看懂了她的心思,却依旧是温和的笑着,完全不在意她眼底的轻视:“我们刚刚查到一点儿和顾老有关的线索,我想请你帮忙确认一下。” 顾安宁黑眸紧缩,说话都开始不利索了:“确、确认什么?” 穆震抬手示意:“别紧张,只是找到一些东西,大概属于顾老先生。” 他说完却谨慎地看了眼周围,再看她时表情肃穆凝重起来:“顾小姐能和我回警队一趟吗?” 顾安宁知道穆震在担心什么,起身与他一同离开,管家送她到门口时低声询问:“要派车送您吗?邵先生知道会——” “我自己会回来。”顾安宁拒绝她的好意,看到管家一副为难的样子又说,“我不会让你们失职,忙完就回来。” 管家这才暗暗松了口气:“是。” 直到上了穆震的车子,对方才露出一丝轻松的表情,年轻的脸上有了玩笑的痕迹:“看得出来邵先生很紧张你。” 顾安宁坐在后座,对于自己怪异的举止并没有多解释,只是头也不抬地说:“怎么会有这种误会,穆队你观察力太弱了。” 穆震摇了摇头,发动车子:“看来外面的传闻都是真的了。” 顾安宁一听这个脸色微变,穆震却转过头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我想你大概还不知道,邵总和他太太最近斗得很凶,其实并不只是你的原因,还有其它的,他们在某些利益上一直有分歧。” 顾安宁对此一点儿也不关心,转头认真看着他:“谢谢你的安慰,我只关心我父亲的事。” 穆震微笑:“我知道,但我想你应该会有心理负担。” 顾安宁垂在膝盖上的手慢慢蜷了起来,她这段日子几乎不敢去想这些事,谣言的杀伤力有多大,看看阮玲玉就知道了。 她从后视镜里回视一眼穆震:“如果你想从我这里知道邵庭的事,我大概会让你失望。” 穆震微怔,墨色的眉峰微微挑起,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光亮:“顾小姐还真是有趣,你对所有人都是这么尖锐?” 顾安宁沉默地看向窗外:“抱歉,我最近有些暴躁。” 话音刚落,怀里忽然被丢过来一盒巧克力,顾安宁意外地看向对方,穆震英气的脸上还有几分孩童的纯粹,冲她眨了眨眼:“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吃,希望对你也有帮助。” 顾安宁迟疑着伸手去拿,指尖紧了紧,这才低声说:“谢谢。” *** 穆震将密封袋里的东西递给顾安宁,顾安宁一眼就认出来这的确是顾伯平的东西。她紧紧的攥着那只腕表,像是想从上面感应到什么似的,焦急地看着穆震:“这是我送给他的,你从哪里找到的?” 穆震坐在办公桌后,手里还挟着未点燃的香烟,想了想才说:“是在一个奢侈品回收公司找到的,表后面的编号独一无二。” 顾安宁一怔,眼眶倏地红了。 穆震看她这副样子,一时有些无措,对于哄女孩子他还是缺了些手段,只好解释道:“我们已经查到了当时拿这只表过去的人是谁,是个背景很干净的工人,他说是在厂区附近的旧楼里找到的。” 顾安宁忐忑地听着,总觉得穆震还未说到关键处,果然穆震接着就说:“根据他的描述,顾老当时是和几个年轻人一起离开的,其中一个,很像是邵庭。” 顾安宁呼吸一窒,即使她知道邵庭和这件事扯不开关系,但是真正得到证实还是有些说不出的愤慨。想到邵庭平日的伪装,他向来最擅长的就是欺骗。 无论在海棠面前还是她面前,原来这个男人都穿了一层虚假的外衣。 顾安宁不知道邵庭将父亲绑架的目的是什么,她自认自己没有那么重要,那么就是因为海棠了?脑子里不由想起穆震说的,海棠和他在某些利益上一直有争执。 顾安宁脑子一阵钝痛,心脏也好像被人狠狠刺了一下,原来再次被背叛还是会觉得疼。她一直以为过去的邵庭在她心目中或许只是个朋友,原来她这么看重他吗…… 顾安宁牙关咬的很紧,脸色发白,穆震皱着眉头,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没事吧?” 顾安宁微微敛神,目光慢慢聚焦:“没事。” 她沉默片刻,再抬头看穆震时已经有了几分清明:“你想要我怎么做?” 穆震赞许地笑看着她,随即眸色暗了下来,等确认办公室外没有人才开口:“顾小姐很聪明,我想……请你帮忙。” *** 从警局出来,穆震坚持开车送顾安宁,顾安宁拒绝几次都没用后总算说了实话:“我还不想回去,想晚一点。” 穆震了然地点了点头,看了眼时间:“该吃晚饭了,不如我们一起?” 顾安宁还有些迟疑,她不喜欢和陌生人呆在一起,但或许是穆震身上的那身制服起了某些安全暗示,她最后还是答应了。 途中邵庭给她打了个电话,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以至于听到他的声音时她居然有些莫名的紧张。 “管家说你出去了?” 邵庭向来直接,没有任何铺垫,顾安宁猜想管家把什么都跟他汇报了,就说:“吃完饭就回去。” “一个人?” 顾安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谎,或许是真的太怕邵庭了,不假思索就说出口:“嗯,一个人。” 穆震闻言看了她一眼,顾安宁越发心慌了,匆匆说了句“我吃完就回去”,电话挂断她依旧心有余悸。 穆震不由失笑:“你这样的心理素质,还真不是做卧底的料。” 顾安宁想,她的确是不够镇定,相比之下或许邵庭的性子更适合吧?可惜那人只有一颗狼子野心,真是可惜。 穆震带她去吃的日本料理,进门时还言辞凿凿:“吃点够味儿的才会觉得过瘾,能让你心情放松下来。” 顾安宁想起从见面开始,穆震似乎都在有意无意地调节自己的情绪,不由感激地笑了笑:“谢谢。” 跟着服务生一直走到最里面的包间,点单的时候门没有合上,对面正好有人出来,嘈杂声失了门板的掩护突兀地传了过来,顾安宁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可是仅一眼就完全呆怔住。 邵庭正坐在几个男人中间,黑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顾安宁喉咙一阵火辣辣的,明明喝的是茶,却好像烈酒一样让她全身都火烧火燎的。她坐在那里,连穆震问她意见都好像完全没听见。 作者有话要说:  字数有点少,大家先看,你们想看惩罚神马的。。。下章吧。。。邵哥看见一个和大白很像滴臭警察,肯定要吃醋鸟 ☆、第 14 章 对面的包间门是率先合上的,可是邵庭那双阴沉沉的眼睛依旧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顾安宁紧攥着茶杯,忽然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一样,让她有些坐卧不安。 “怎么了,脸色突然这么差?”穆震温声询问,连还在一旁的服务生也询问地看过来。 顾安宁摇了摇头,喉咙有些哑:“没事,有点冷。” 服务生退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穆震是个很健谈的男人,面对她这么慢热的人居然也能找出很多话题:“你应该多运动,气色不好,这么高的温度居然也会觉得冷。” 顾安宁看了他一会,生出几分感慨,果然只是神似而已……接着礼貌颔首:“谢谢,我当这是关心。” “就是关心。” 穆震没有看她,低头喝了口茶,顾安宁意外地抬起头,只听他又缓缓说道:“知道为什么是我接手这案子吗?” 顾安宁更加疑惑,穆震这才支着下颚仔细打量她:“因为我和顾老有段渊源。你应该知道顾老在资助很多孩子上学,我被父母找回之前,也是他资助我的。” 顾安宁完全愣住,她知道父亲一直在做这件事,可是很多学生都不知道他是谁,毕业后也与他没有一点儿联系。 穆震看她呆愕,莞尔道:“我是巧合下知道的,我生父与顾老曾经合作过。” 顾安宁没想到他们之间还有这层关系,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半晌才说:“真巧。” 穆震被她这副呆呆的样子逗得没形象笑出声,英俊的面容在灯光下看起来格外帅气:“你还真是……一点儿也不可爱啊。” 第12节 顾安宁局促地低下头,她不习惯和男人这么对话,尤其是像穆震这样爽朗的人更是没有接触过。 穆震微微敛了笑,语气严肃起来:“所以你可以放心,我和你一样迫切想要还顾老一个清白,这么好的人,怎么可以被有心人那样随意污蔑。现在已经有了头绪,只要从邵庭这里下手就能顺利把人救出来,而且还要机会让邵庭伏法。” 顾安宁指尖一顿,穆震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异样,适时让话题停住。 沉默良久,顾安宁只是很慢地看向他:“谢谢你穆震,在这个时候还有人选择相信我爸,我真的很高兴。” 穆震摸了摸鼻子:“忽然这么正式,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是不是该说句‘不客气’?” 顾安宁笑了笑没有回答,穆震不知道此刻他的一席话与她而言给予了多大信心,在所有人将矛头都对向父亲时,她的信心也被一点点在摧枯拉朽,那些邵庭呈现在她眼前的蛛丝马迹,险些就让她动摇了。 幸好—— 有了穆震的调剂,这顿饭吃的不算沉闷。邵庭一直没有出现,中途顾安宁知道对面有人率先离开了,她不知道是不是邵庭,反正回家大概都免不了又要被折磨的命运。 穆震临走时坚持要送她,顾安宁摆手拒绝:“真的不用,我自己回去。” 穆震便没有坚持了,他这边车子刚刚离开,顾安宁身后就亮起了一阵刺眼的车灯。她呼吸一滞,缓缓地转过身。 *** 车灯太刺眼,她看不清车上人的表情,但想也知道里面的会是谁。脚好像灌了铅,可是又好像上了自动发条,在她脑子发出指令之前已经抬脚走了过去。 车上只有邵庭一个人,他没有看顾安宁一眼,只是冷漠地开口:“上车。” 顾安宁识相地选择了副驾,车厢里的温度似乎更低,到处都有种阴冷的感觉,可他身上也只穿着单薄的衬衫,领带早被他扯了扔在一旁,发丝微微垂下挡住了那双狼一样的眼睛。 顾安宁紧张地咽了口口水:“你、还没走。” 邵庭这才转过脸,黢黑的眼专注地睨着她,淡色的唇间淡淡吐出两个字:“等你。” 其实这与他平时的样子相去不远,可是顾安宁还是莫名地紧张害怕,甚至有种心虚的感觉。她紧紧攥着拳头,扯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其实我可以自己回——” 她话未说完,邵庭已经倾身向她压了过来,顾安宁吓的用力合着眼:“不要在这里。” 预料中的亲吻啃-噬却没有降临,原来他只是帮她系安全带,顾安宁心跳快的控制不住,看着近在咫尺的俊朗侧脸,他好像……没有生气? 邵庭系完安全带就沉默地发动车子,居然真的没有找她麻烦,语气似乎也淡淡的没有一丝怒意:“我以为你很讨厌日本菜。” 顾安宁想起以前的确是对邵庭说过的,想起往事,心里一阵怅然,语气也变得低落下来:“偶尔吃一次也不错。” 邵庭没有再接话,只是顾安宁发现他将车开上了高架,车速似乎也较之前加快了不少,她下意识攥紧安全带,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的路况。 车窗被他降下,夜风扑面就灌了进来,她一头长发被吹得凌乱不堪,几缕落在眼前让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 周围的景致急速后退,车速也越来越快,顾安宁终于按捺不住低声开口:“邵庭。” 邵庭只留给她冷漠的侧脸,并不理她,唇角微微抿着,即使再小心遮掩依旧能看出他此刻心情很糟。 顾安宁知道他还是生气了,这个男人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他骗了她那么多,现在居然为这种小事就生气动怒成这样。思忖再三,她还是决定主动道歉,她胆子还没大到生命受威胁还坚持不必要的原则。 “对不起。” 邵庭充耳不闻,顾安宁只好又说:“我不是故意撒谎的,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了,就是……” “你答应他的条件了?” 邵庭平静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顾安宁惊的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支吾着说:“没有,我、我爸还在你手里,我不敢。” 邵庭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漫不经心地,可是紧绷的手背有了松懈的弧度。 顾安宁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用力蜷紧的手指。 邵庭没有再说话,只是车速慢慢减了下来,顾安宁脑子里还记着穆震的忠告:和邵庭相处,一半真话、一半假话,这样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 *** 邵庭没有直接回家,现在时间尚早,他将车开到了码头。顾安宁不明所以地看着窗外,到处都黑洞洞的,只有不远处的一艘游轮上光影攒动,偶尔还能听到几声汽笛。 “要出海?” 邵庭面无表情地系领带,不知道是心情不好还是什么,他弄了好几次都没完全打理好。顾安宁迟疑着伸手帮他,邵庭的手指缓缓垂落下去,即使不抬头,也知道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 顾安宁多少带着些讨好的心思,邵庭的呼吸浅浅地喷洒在她手背上,比他整个人温暖多了。 “有舞会,你和我一起。”邵庭似乎有了缓和,简单地对她交代几句。 顾安宁倏地抬起头,舞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和邵庭出双入对不是更招话柄吗?邵庭自然不会替她考虑那么多,顾安宁只好自己找借口:“我这样会让你丢脸。” 邵庭看了眼她身上的衣服,从后座拿过一个袋子扔进她怀里,说着已经下车了:“五分钟,换不好我来帮你。” 顾安宁气得咬紧牙根,又低头看了眼袋子里的衣服,白色小礼服,斜肩,甚至连搭配的首饰都有。 这是一点商榷的余地都没有了。 等她换好衣服跟着邵庭一起登船,意外的是门口的记者也都没敢有什么大动作,搭在邵庭臂弯的手指忽然被他改成了交握的方式,十指紧扣,莫名地有了安心的意味。 顾安宁心里不由暗自吁了口气,她是真的怕惨了邵庭,越来越怕,这个男人的折磨手段层出不穷,可是看他这样,应该是消气了才是。 舞会还未开始,来的都是榕城有地位的人物,邵庭应酬他们的时候,顾安宁就待在一边老实地陪着。那些人对顾安宁似乎也见怪不怪,居然一点好奇八卦的眼神都没有,大抵是他们最近的新闻闹得太凶,别人都对她熟悉了。 人越来越多,很快门口传了另一阵骚动,记者们嘈杂的声音引得顾安宁都不自觉朝那边看过去。 门口出现一双男女,女人微笑着偎在男人怀里,男人嘴角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顾安宁却看着那边怔在原地,全身好像被浇了一盆冰水,有点凉,还有些僵硬,她想挪开眼都变得异常艰难。 邵庭的手臂忽然揽住了她的腰,声音清冷寒咧:“哦,我忘了告诉你,白沭北也会来。” 作者有话要说:  像邵庭这种人,教训顾妹纸自然要等大白在场才符合他变态的心理→ → ☆、第十五章 顾安宁其实还是会梦到白沭北,可是这一年多来他们的确再也没见过一次,离得那么近,同一个城市,却一次也没有遇到过。眼下看着他,却依旧觉得恍惚,好像那个人只是从自己梦里走出来一样。 除了梦境之外她鲜少会去回忆过去,因为害怕那种回忆过后的怅然若失,更害怕拿过去与现现在对比。 现在的她,实在太不堪。 顾安宁已经无暇细想邵庭是真的忘了还是有心羞辱她,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门口那一双男女身上。刺眼的闪光灯,像是给他们身上渲染了一层明亮的光环,而她仿若一个沉浸在黑暗里小丑,只能驻足观望。 腰间那只胳膊像烙铁,可心里却冷的厉害,整个人陷进了冰火两重天的煎熬中,直到门口的女人目光率先与她交汇。 顾安宁很尴尬,这是她每次面对林晚秋的感觉。 她永远都记得自己最初见林晚秋时的样子,她是个青涩害羞的小女孩,而她自己则是一只高高在上的白天鹅。 现如今只应了那句话,世事难料,反观自己现在的处境真是见不得人。 白沭北在林晚秋的示意下也看到了她,眉间不易察觉的犹疑还是让她心脏狠狠揪痛了一下,他们朝她走过来,带着幸福的味道。 “顾小姐。”林晚秋还是一贯温顺乖巧的模样,说话时脸颊还有浅浅的绯红。 顾安宁微笑着和她打招呼,早已换上了无懈可击的表情,目光缓慢地移到一旁的男人身上,他和记忆里似乎有了些出入,可是又似乎还是那副英气勃发的样子。 白沭北主动唤她:“安宁。” 那一声,也如记忆里一样,顾安宁微微垂下眼,克制着有些发抖的音调:“好久不见了,沭北。” 邵庭还在身侧,她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任何情绪都要小心遮掩着,男人都有劣根性,即使再不喜欢也会有强烈的占有欲。 可是发抖的身躯还是被他感受到了,邵庭的声音依旧冷冷清清的:“安宁,不介绍下吗?” 白沭北看到邵庭时也有些意外,但他向来城府老练,任何事都滴水不漏。所以在顾安宁介绍邵庭时表现的非常得体:“久仰。” 邵庭也继续披着他虚伪的外衣,道貌岸然地与白沭北寒暄,然而在介绍两人的关系时,顾安宁还是犹豫了一下:“我朋友。”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了,男朋友?情人?或者金主?邵庭似乎哪一项都不合适。 这话又让身旁的男人不高兴了,顾安宁明显感觉到腰间的手狠狠用力一箍。她疼的脸色微变,却还要装饰上最完美的笑意面对眼前的人。 四人的关系太别扭了,林晚秋和她随意聊了几句,邵庭和白沭北似乎也无话可说。 “安宁。”白沭北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细细打量她的面容之后,微微舒展开眉眼,似是有安抚的意味,“有空一起吃饭。” 顾安宁敷衍着答应了,好在白沭北和林晚秋没待多久。白沭北转业后居然做生意也很有一套,顾安宁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这个男人也了解不够,或者是不再了解这男人如今的模样…… 等他们走出很远,邵庭的声音便再次冷漠地传了过来:“舍不得?” 他只要一说话,顾安宁觉得周围的气温似乎都骤降了许多度,她缓缓移开眼,紧攥着手包:“他们看起来很幸福。” 邵庭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抿了口红酒:“幸福是自己争取的,被动的人注定做个失败者。” 顾安宁茫然地看着他,他只留给她一个冷淡的背影,顾安宁总觉得邵庭这话里有别的意思。 一整晚都老实地跟在邵庭身边,心思却早就不知道飘去了哪里,顾安宁好几次都不小心撞到了邵庭硬梆梆的脊背,邵庭在一边看着居然什么都没说。 “累了可以去外面透透气。”邵庭难得体贴地提醒一句,顾安宁得了特赦,几乎没有一刻犹豫地离开了。 里面的空气好像都刻上了嘲笑的味道,顾安宁跑到顶层的甲板上,抬手慢慢覆住了眼睛。 甲板的风很大,肌肤上都有股咸湿的黏腻感,她却一点儿也不想离开,有若隐若现的音乐飘荡过来,那些衣裳鬓影的喧嚣却一点儿也不属于她。 顾安宁擦干眼角的湿意,用力汲了汲鼻子,早就想清楚要和过去说再见了,等救出父亲后就一同离开这里。不管是白沭北还是邵庭,全都会成为过去的。 *** 身后忽然有坚硬的胸膛贴了上来,顾安宁对他的脚步声太熟悉了,或者是他周身的气压太强,只要微微靠近就能闻到那极强的侵略性。 她急忙调整好表情,等邵庭从后面拥住她的时候,已经将所有悲伤和痛苦都小心收敛好:“怎么出来了?” 声音也正常,似乎的确没引起他的怀疑,男人铁实的双臂牢牢困住她,手掌交叠在她平坦的小腹前:“里面太无聊,没和你一起有趣。” 顾安宁一怔,没有说话。 邵庭侧过脸来,面颊轻轻摩擦着她的:“看你这副强忍悲伤的样子,比待在里面看他们阿谀奉承精彩多了。” 顾安宁忍了又忍:“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像是要故意看她出丑一样,白沭北和林晚秋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船头,他们依偎着低声说笑,其实离得距离很远,可是顾安宁还是觉得局促,转身就想走。 “去哪?”邵庭不容置喙地把人带了回来,她单薄的身体狠狠撞到他胸口上,那里硬梆梆的全是肌肉,他穿着衣服压根看不出一点儿精壮的细节。 他清爽的气息洒在她额头,低沉磁性:“我们好像还没试过在甲板上,今晚试试。” 顾安宁近乎哀求地仰起头:“我们去别的地方好不好?” 邵庭不说话,只是看她的眼神阴鸷骇人。 顾安宁紧咬着下唇,眼泪早就在眼眶打转:“我知道我今天表现不好,以后不会了,你怎么罚我都可以,只要别在这。” 邵庭却迟迟没有动作,反而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苍白的小脸微微扬起,他眉间似是有隐忍的怒气浮动着,眼底却黑黝黝的看不出什么情绪:“你还爱他?” 第13节 该怎么回答呢?这是要实话还是假话,可顾安宁觉得无论自己怎么回答或许都不能让邵庭满意。 她一双澄澈的眸子怔怔看着邵庭,默默点头:“我第一次爱一个人,这感情没法那么简单就收回。” 邵庭嘴角略带讽刺,良久才低头在她唇-肉上狠狠咬了一口,当真是咬的。 她软软的唇肉被他整齐的牙齿拉扯厮-磨着,接着是他冰凉的指尖毫无预兆地钻进了她超短的礼服下面…… 顾安宁一惊,却又不敢随意叫出声,扭动着身-子和他抗争:“邵庭,会有人看到!” “怕白沭北看到?你觉得他会帮你,要不要我帮你喊?” 顾安宁双眼圆瞠,吓得不敢再乱动,她知道邵庭真的会作出那般无耻的事情,这个男人有多恶劣她最清楚不过。 她老实地摊在他怀里,任由他摆布。 邵庭果然满意多了,手指已经蛮横地挤进了她干涩的腔-壁间,像是要将她硬生生剖开来一样,不断往里深入,接着又挤进了另一根,疼的她脸上的血色尽退。 邵庭性-感的下颚伏在她颈窝里,腰后是他早就勃-起的男性象征,顾安宁的身体越发僵硬。他却还说着让她羞耻的话语:“宝贝,你会越来越习惯我的,看这咬的多紧。” 顾安宁隐忍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指甲几乎陷进他紧实的手臂肌肉里:“求你,别说了。” 邵庭也被她吸的难受,在她腿-根匆匆扣弄几下,没有太多前-戏,居然解开自己的皮带就这么顶了进去。 他们在顶层的确是没什么人,今晚的天气也算不上太好,隐隐还有乌云攒动,灯光只照射到了下面那一层。他们隐匿在黑暗里做着如此肮脏的事情,她爱的男人,却正带着别的女人在温声调笑。 他们的笑容笼罩在暖暖的那层光晕里,刺得顾安宁眼眶发胀。她从未如此绝望过,那种被人硬逼着面对事实的难堪和无地自容几乎要将她所有神经都摧毁了。 她没有一刻不知道白沭北已经不属于她的事实,可是邵庭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逼她…… 他一进-入就直抵她红肿的花-心,胀的她险些叫出声,她急忙伸手捂住嘴巴,邵庭在她耳边讽刺地溢出一声低笑:“你说白沭北知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他冰凉的手指拂过她裸-露的手腕和颈项,唇齿已经咬了上去:“这些痕迹,他应该早就看到了。真可惜安宁,你在他心里不再是过去那个单纯的小姑娘了。每天看着报纸杂志上你和有妇之夫纠缠,结果身上还有这么多痕迹……” 顾安宁哭得更凶了,眼泪模糊了视线,身体随着他的动作而剧烈颠簸着。 她比邵庭矮了不少,即使穿了高跟鞋也依旧要被迫踮着脚,腿-根的肌肉绷得又酸又痛,身-体里的那硬物好像铁一样,硬的吓人,每捣进去一次都让她全身发抖。 邵庭力气很大,只顶了几下就让她险些摔倒,整个人几乎是弓着身子趴伏在围杆上。 邵庭箍着她的腰,站立的姿势被她含的非常紧,里面干涩的没有一丁点润滑,但是这样更紧致,那些细软的嫩-肉像是从四面八方涌来,极力包裹着他。 邵庭将她一条腿稍稍提起,她的丝袜早就被他撕开挂在了腿弯,高跟鞋还在秀气的小脚上微微挂着,要掉不掉的很勾-人。 邵庭开始时其实并不舒服,可是看着她眼角带泪的模样,居然真的来了性-质,被她箍-噬的柱-身又壮大了几分,越发粗-实地充盈着她。 顾安宁被他压在了扶杆上,小腹抵的难受,偏偏他的东西让她越发觉得胀-痛,可头微微一扬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双人影。 顾安宁急忙低下头,手指苍白地抓扶着栏杆。 邵庭吻着她泌出细汗的修长颈项,另一手捏住她的下颚迫她抬头看向那一双男女,在她耳边喘息着:“我说过,我疼的时候,也看不得别人高兴。” 这话像是醍醐灌顶,瞬间让她整颗心都凉透了。是啊,她怎么总是忘记真正的邵庭有多恶劣,完全不似那个伪装的良善的男人了,吃了多少亏,还是不记打。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六章 邵庭从浴室出来,濡湿的额发还在往下滴水。他缓慢地走向床边,上面安睡的女人始终秀眉紧拧,睡梦中也不安稳,将手中温热的毛巾铺整好,分开她白净的两条大-腿,替她清理腿根残留的白-浊。 床上昏睡的人难耐地嘤-咛一声,邵庭的动作停了下来,等她呼吸再次平缓下来才又继续。 那里泥泞一片,两片花瓣更是红的像是渗血的玫瑰,雪白的毛巾上还有淡淡的血丝,看起来着实触目惊心。 他知道自己过分了,明知道这会让她更有阴影,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该拿你怎么办?”搓-揉着她粉嫩的唇-肉,只有这时候她才会乖巧听话。 当看到她对穆震毫无戒心,欣然答应与他一同进餐的时候,邵庭承认自己是吃醋了,她对一个初识的异性居然能这么不设防,原因只有一个,那个男人像白沭北。 他眼睁睁看着他们走进那个包厢,看着她脸上露出久违的微笑,仿佛对面的人就是那个她夜夜思念的男人一样。 她说她不是故意的,可是恰恰就是这份无意刺伤了他。 多年的骄傲,第一次被伤的这般体无完肤。 即使隔了两道门,他依旧能清晰地听到对面包厢传来的开怀笑声,她说了什么让穆震这般开心?这些疑问让他嫉妒的发疯。 嫉妒总是能让人着魔。 选择带她来这里,让她亲眼瞧瞧她爱的男人在看不到的地方过的多自在,只有她这个傻瓜还在一个人顾影自怜、暗自垂泪,一个人活在过去里,连他都一起备受折磨。 邵庭低头亲了亲被自己蹂躏的发红的唇-瓣,眼神变得幽深起来,就该这样直接地斩断她的念想,虽然手段残酷了些,可是结果是他要的就行。 *** 顾安宁睁开眼,首先入目的是刺目的白色,偶有海浪的细微声响传进耳朵里,他们应该还在海上。 她缓慢地转过头,房间里很安静,她早就被安置回了客房。身下羞耻的部位还有些疼,不似之前那般烧灼地刺痛,她微微偏转过头就看到床头的药膏,看来是他替她上了药。 她咬牙想坐起身,可是髋骨的地方也疼的厉害,全身都好像快要散架一样。 记忆在苏醒的瞬间铺天盖地地袭来,难堪和屈辱,她以为麻木的泪腺还是陡然崩溃,眼泪簌簌地掉了下来。 她现在已经没脸再去想白沭北,一想便觉得自己肮脏不堪。 房门被推开,那男人穿着浴袍挺拔地倚靠在门口,灯光下一张脸俊朗深沉,双手环胸:“醒了?” 顾安宁不想理他,可是也不敢再得罪他,复又闭上眼微微转过身,遮掩住自己的窘态:“嗯,还想再睡。” 话音刚落,身体已经被浓郁的酒精味包裹了,他的手臂连带着薄被一起将她拥住,下颚枕着她的发顶:“先吃点东西。”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端了托盘放在不远处的茶几上,竟然有碗素淡的白粥,顾安宁软软地靠着他的胸膛,身后就是他有力而沉稳的心跳。 这种亲密还是让她不适应,伸手想去抢他手中的小勺:“我自己。” “还是要我嘴对嘴喂你?” 他的警告总是淡淡的语气,可是每次都掐准她的七寸,顾安宁老实下来,张着小嘴被他一口口喂食。 倒是越来越像他的宠物…… 房间里很安静,走廊外也几乎听不到什么人声,只有他浅浅的呼吸偶尔拂过发丝,温温地洒在头顶。 喝完粥他又给她喂水,顾安宁没敢再忤逆他,始终温顺乖巧,没让他多废一句话。 邵庭重新帮她盖好被子,却没有离开,顾安宁怯怯地看了眼他逆光的身影:“我、我想睡会。” 邵庭沉默着,似乎有话想说,顾安宁也不敢率先闭上眼,她现在对邵庭的惧怕几乎是渗进了骨子里,有时一个细小的举动都会让他暴怒,她便变得格外小心懦弱起来。 邵庭拉过一旁的扶椅坐了下来,一副不容置喙的样子:“我们谈谈。” 顾安宁惊惧地瞪着眼:“谈、谈什么?”要做也做过了,难道还不够,他还想用别的方式继续折磨她? 邵庭的五官因为逆光的阴影变得模糊不真切,挺拔的身姿笔挺地端坐着,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句话:“谈谈我们,将来。” 顾安宁吞咽一下,眼眶都急的发红。她以为邵庭对她是种变态的复仇心理,她知道他是想帮海棠,虽然依旧想不通其中很多弯弯绕绕,但只当邵庭和其他男人一样,对她的肉-体腻了就会放她走的。 可是现在,邵庭说将来?还是他们的将来?! 邵庭看她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微微垂下眼,修长的手指轻轻叩着膝盖:“我会娶你,会对你负责,也会比白沭北对你更好。顾安宁,你别再抗拒,离开我,你会过得更艰难,海棠不会放过你。” 顾安宁双眼圆瞠,觉得不可思议又难以理解:“你知道婚姻意味着什么吗?” 邵庭黢黑的眼专注认真,看着她淡淡开口:“责任。” 顾安宁吸了口气,抑制着心里翻涌的情绪,尽量心平气和:“邵庭,既然你说婚姻意味着责任,那海棠呢?你可曾对她负过半点责任,她才是你的妻子,至少现在还是。” 邵庭薄唇动了动,话到嘴边似乎又咽了回去,只说:“我想负责的只有你,也只能是你。” 顾安宁不明白这男人为什么这么难沟通,而且这股子自大劲儿究竟是哪来的。 邵庭似乎也不想多说,黝黑的眼直直看着她,乌黑的发丝熨帖的覆在额前,难得温良无害。 房间里沉默下来,空气都变得焦灼难耐,顾安宁还在试图和他沟通,谁知邵庭忽然打断她,淡色的唇间缓缓吐出三个字。 “我爱你。” *** “顾安宁,我爱你。” 毫无预料的一句话,顾安宁脸上的所有表情都呆怔住。她真的怀疑自己是一个人待的时间太长了,幻听了,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么惊悚的一句话。 邵庭看向她的眼神与他这个人一样,复杂难辨,湛黑的瞳仁充满了无奈、紧张,甚至还有悲伤的情绪。 顾安宁覆在薄被下的拳头用力攥了起来,心跳似乎也不自觉加快了,即使她明白自己不爱他,还是被这突兀的告白乱了心神:“我、我不懂。” 她是真的不懂,邵庭对她这样,能叫爱吗?爱不是应该互相尊重怜惜,相扶相持坦白真心吗?至少绝对不是他这样的,强取豪夺,绑架她的父亲逼迫她,让她站在舆论的风口浪尖。 邵庭看着她,伸手过来,顾安宁不敢躲,只能被迫迎接他冰凉的手指。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素素净净的和剥了皮的白鸡蛋似的,他粗糙的指腹揉-捏和,产生鲜明的对比。 邵庭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哑声说:“我这辈子很少有后悔的事情,统共只有两件,一件就是数月前对你做的那件事。安宁,我该等你的,可是我等不及了。没了白沭北,你的目光依旧没有停留在我身上,我只能主动出手,我承认我的方式有问题,卑鄙就卑鄙吧,我从来也不是磊落的男人。” 顾安宁的脸颊不得已枕在他的浴袍上,软软的触感却没能让她惊惧的心情好受一点。 邵庭说爱她,这比强-迫她做那些恶心的事情也好不了多少,甚至更恐怖,这无疑宣告着这个噩梦没有结束的时候。 她呆滞地看着前方,直到邵庭的舌头伸进她口中。 口腔里都是他的气息,她的舌尖四处躲藏,他终于沉了脸,深沉的眉眼微微垂着看她:“舌头伸出来,回应我。” 顾安宁苍白着脸,鼻音浓重,极力忍着那阵酸涩:“邵庭,对不起,我不爱——” 拒绝的话被他吞进了唇齿间,他逐到她柔软的小舌,含住一阵吸-吮,她只能笨拙地承受着,直到他将她吻得气喘吁吁,整张脸都红的好似小番茄。 他用指腹磨砺着她湿热的下唇,低声说:“会喜欢的,就像你习惯我一样,在爱上我之前,你逃不掉的。” 顾安宁绝望地看着他。 邵庭的手掌已经在她腿-间游移,接着抵住她的额头轻声诱哄:“乖,把腿分开,让我看看。” 顾安宁攥紧薄被,身子极力弓了起来,声音抖得语调都断断续续地:“不行,邵庭,我不喜欢,真的不喜欢,别碰那里。” 她不知道是在说不喜欢被他触碰,还是说不喜欢这个人,但是她的任何回应于邵庭而言都是苍白无力的,他一点儿也不在意。 他已经倾身压了上来,顾安宁哭着求他:“不要,手别进去。” 幸好邵庭的手机响了,顾安宁如蒙大赦一般,将身上的薄被裹的更紧,整个人像蚕蛹一样缩在一边。 第14节 邵庭皱着眉头,伸手拿过手机,看到上面的号码迟疑着看了眼顾安宁,最后还是当着她的面接了起来。 邵庭离她太近了,电话里的声音也清晰地传进了顾安宁耳朵里。 对面的人似乎很焦急,音量大的吓人:“邵哥,海棠姐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继续回归剧情,真的不想剧透,大家不要纠结邵庭目前已婚啥的身份,后面剧情会各种神展开,现在才十六章。。。。 ☆、第十七章 打电话的是叶强,顾安宁很快就听出来了,看得出来叶强和顾安宁很熟悉,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邵庭眼神微微一黯,目光再次流转至她脸上。顾安宁小心地遮掩,密实地睫毛安静垂下,不敢露出太多情绪。 邵庭打量她片刻,这才直起身,背对着她绑好浴袍系带:“把电话给她” 他大概要去安抚海棠吧?顾安宁扯了扯干涩的唇角,拉过被子蒙住头。 无论邵庭的告白是真还是假,这爱情她都消受不起,何况他们之间还有一份婚姻阻挠着,这已经不仅仅是爱或不爱的问题…… 邵庭在外面待了很久,再回来时满身的寒意和烟草味儿,钻进被子时那双硬实的手臂箍在腰间冻得她一阵寒颤:“冷。” 她缩着身子,他却不断向她靠近,高大的身形将她牢牢锁在怀里,好像要确认她的存在一样,呼吸暧昧地萦绕在耳畔:“很快就不冷了。” 大概是海棠的事搅了他的性-致,他只是握着她一双白-嫩揉-捏,并没有继续下去,枕着她肩窝问:“不高兴?” 顾安宁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翻白眼:“没有。” 邵庭低笑了一声,似乎还轻轻叹了口气:“因为一些原因,我和她暂时还没办法完全撇清关系,事情结束,会给你个合理解释。” 顾安宁闭着眼不答,邵庭的胸膛很硬,隔着布料依旧能感受到块块分明的坚硬肌肉。 他更加用力地将她抱进怀里,含-弄着她小巧的耳垂:“还说没有不高兴,连话都不说了。” 他的口腔湿湿热热的,牙齿还轻轻啃-咬着她圆润的耳珠,顾安宁实在装不下去了,干脆转身面对他,将他的手拉开:“她说的我父亲的事,是真的吗?” 邵庭的眼神本就复杂,这时候依旧是探不到什么有用讯息,他只是静静看着她:“你觉得?” 顾安宁沉默片刻,微微移开眼:“我爸是好人。” 正如穆震说的,父亲就是个烂好人,生活里不懂拒绝别人的要求和求助,每月的薪水也会拿出一部分来做好事。就连路上遇到行乞的人群,明知被骗也会给他们一些零钱,他总笑眯眯地说:“这些人大都是被人控制了,要不到钱,回去也会受苦的。” 这样的人,该怎么将他和背信弃义的小人联系在一起? “那就继续相信你自己的感觉。”他说着强势地将她搂回怀里,双眼已经慢慢合上,“睡觉。” 顾安宁皱眉看着枕侧一副不愿多说的男人,他英气的五官微微陷进纯白的枕头里,呼吸渐缓,似乎真的毫无防备地入睡了。 “所以你在暗示我,海棠说的并不是真的?” 没有回答,他安静地仿佛真的睡着了一样,顾安宁咬了咬嘴唇,也跟着闭上眼,心里却好像镇定了不少。 她记忆里,的确是有个很小的孩子陪自己玩过,而自己似乎也一直喊她“姐姐”,其它的实在想不起来了,那时候年纪太小,很多事都分不清真假。 海棠或许也和她一样,有些事只是被别人教唆? 顾安宁想着,觉得自己有必要见一见海棠! *** 第二天游轮返航,叶强的车很早就等在了码头,邵庭没有同顾安宁一起回去,应该是要赶去帮海棠处理事情。 上车前,顾安宁被他搂住亲吻额头,咸湿的海风微微拂着后颈,他压了压她的唇角,轻声说:“海棠受伤了,现在正在医院急救。” 顾安宁讶然,其实他真的不必向她解释。 邵庭将她颊边的发丝别至耳后,这才上了另一辆车,叶强恭敬地站在她身后,适时提醒:“顾小姐,我们可以走了。” 顾安宁想外面的传闻也有假的时候,谁说邵庭和海棠不和来着,关键时刻就能看出孰真孰假了。 刚刚转身准备上车,身后就有人喊她的名字:“安宁。” 顾安宁脊背一僵,缓慢地回过身,白沭北一个人站在不远处,长身玉立,即使没穿军装也一样英挺帅气。 顾安宁意外地没看到林晚秋,白沭北沉稳地走过来,嘴角微微翘起:“晚秋先回去了,她知道我有话要对你说。” 多么善解人意的妻子,看得出来他很幸福,脸上始终蕴着温和的笑意,与以前的他当真不一样了。 叶强的眉心蹙的更深:“顾小姐——” 顾安宁抬手示意他噤声,对白沭北轻声回道:“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吧,我现在住的地方不方便。” 如今面对白沭北她已经完全抬不起头,昨晚的阴影还在,看到他仿佛全身都痛了起来,那耻辱的一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白沭北因为她这句话眉间的褶皱更深,也不顾及叶强防备的眼色,往前迈开一步走近她:“如果需要我帮忙,我会义不容辞。” 顾安宁微怔,随即摇了摇头:“谢谢你沭北,你不欠我,不用觉得亏欠。” 白沭北眼中的担忧更明显了,压低嗓音:“他是不是威胁你了?之前在报纸上看就觉得眼熟,昨晚我才知道他居然真的是你以前那个保镖。他藏在你身边这么多年,目的是什么不得而知。是不是与顾叔失踪的事有关,总之和他在一起很危险,安宁,这不是亏欠与否,而是作为朋友间的关心。” 顾安宁咬着嘴唇,为难地看向面前俊朗的高大男人。 “我知道他背景很复杂,我从警局的朋友那了解过,他们一直在盯着他,可惜没有证据。安宁,我怕你也牵连其中。” 顾安宁鼻头很酸,急忙低下头。原来自己喜欢的人,只要一句关心的话就能让你有满腔的委屈。 叶强被她这副模样气得不轻,在一边用力咳嗽:“顾小姐,我们该走了,待会邵哥会亲自打电话回家里确认。” 顾安宁这才回神,看了眼白沭北,抿起唇角努力扯起一抹笑:“谢谢你沭北,真的不需要,我和邵庭也不是这么容易能扯清的。我会保护好自己。” 先不说她能不能顺利逃走,会不会连累周边的人,光是父亲还在邵庭手里这一点就禁锢了她的步伐。 顾安宁冲着昔日的恋人微微一笑:“我想我们以后大概不会再见了,沭北,看到你幸福真好。” 她说完就转身上了叶强的车子,白沭北站在原地许久都没动,沉肃的脸上依旧浓眉深锁。 “顾小姐,你以后真的别和白先生见面了。”叶强等车子开出很远,这才开了口。 顾安宁收回视线,疑惑地看向他。 叶强想了想,斟酌良久:“以前有个男人是海棠姐的击剑老师,后来对海棠姐的关心有些超友谊,后来邵哥把那男人扔进了海里——” “叶强。”顾安宁叹了口气,“我从来都不想留在邵庭身边。你告诉我邵庭有多在乎海棠真的没有用,我不爱他,自然不会有半点感觉。” 叶强微讪,唇角抿的很紧,被顾安宁一眼看穿显得微微有些窘迫:“海棠姐那么好,我不明白邵哥到底怎么了,以前明明很在乎她的。” 顾安宁能听出来叶强话里隐含的怨气,他是真的喜欢海棠,对自己大概还是碍于邵庭的威慑力。 “邵哥记得和海棠姐有关的每件事,现在却连她的生日都要我提醒。难道婚姻都是这样,以前再爱,总有变卦的一天吗?” 叶强从没在顾安宁面前说过这么多,这是第一次,大概是海棠出事给他的刺激太强烈。想也知道,妻子出事了,丈夫却和情人在一起,这到任何人耳朵里都觉得刺耳。 顾安宁难受地闭上眼:“我从来都没看懂过邵庭,没法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叶强张了张嘴,最后喃喃低语:“我以为我看懂邵哥了,好像也从没看懂过,七年前开始他好像完全变了个人,那时候刚好遇到你……” 顾安宁没再听他说下去,微微合了眼假寐,这段关系从来都由不得她做主,如果可以,谁会选择这样荒谬的人生。 *** 邵庭到医院的时候,海棠正在发脾气,推门而入就被迎面飞来的烟灰缸险些砸到了脑袋,好在他反应机灵,微微侧身就避开了。 “先生。”海棠的助理恭敬地垂首,邵庭示意他们出去,一行人鱼贯而出,病房里总算安静了下来。 海棠穿着蓝白色条纹的病号服,脸色有些苍白,松松垮垮的领口部位若隐若现还能看到绷带的痕迹。 邵庭解开外套的扣子,在沙发上坐下,扬了扬手:“没发泄完?继续。” 海棠在看到他的时候,眼神已经稍稍沉敛下来,坐在床上背对着他,抱着膝盖呆呆看向窗外:“滚,不想看见你。” 邵庭也不生气,坐在原位没有动弹。 海棠听不到动静,慢慢转身看着他:“听不懂我的话?” “难道不是你授意让叶强打给我的?”邵庭似笑非笑,眼里却没有一点儿温度,“这时候还在跟我玩欲擒故纵?海棠,我不吃这一套。” 海棠嘴角方才勾起浅浅的笑意,慵懒地躺回床上:“是我让他打的,我先生都已经带着情人公然给我难堪了,我怎么也得做点妻子该做的事情才对。” 邵庭眼神一冷,抿着唇不再说话。 海棠歪着头看他,一头卷发流泻到胸前,眼神微微有些醉人:“邵庭,你是不是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帮我拿顾伯平的命,我还你自由身,还将你感兴趣的晟耀娱乐一同送给你。不过我看你现在沉醉在温柔乡完全不想这件事了。” 七年前邵庭忽然提出离婚,而且好似彻底变了模样,纵然以前他们的夫妻关系也不够和睦,可是他对她的态度也不曾这般冷漠苛责过。 海棠干脆趁机提出合作,顾伯平身份特殊,她的确没把握能复仇成功。面对她提出的合作意向,他欣然答应,条件就是离婚,还有晟耀娱乐。 海棠对他提出的条件微微有些惊讶,这之前她甚至以为他们开始有了感情……之后邵庭便直接搬了出去,邵庭临走时交代:“我有我的方式,不许干涉我,答应你的事我自然会办到。” 邵庭目光幽深地注视着她,隐隐暗藏杀意,海棠看着他,觉得这男人越来越陌生。 但她生性强势,一点儿也不惧他,继续嘲弄道:“不过的确难办,就算离了婚得了自由身,顾小姐怕是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了,那么就算有了自由又有什么用?” 邵庭倏地站起身,一步步朝她走过去,海棠只是微微拧起两条细眉,藏在薄被下的手慢慢攥了起来。 ☆、第十八章 “你觉得我想离婚,方式只有这一个?” 邵庭嘴角勾着迷人的弧度,微微俯下-身,做工精良的西服外套将身躯包裹的颀长结实,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一股近乎可怕的气息。 海棠的拳头攥的更紧,纤瘦的下巴抬的高高地:“当然不,可是你要拿到晟耀,方式只剩这一个。别忘了你爸的条件,如果你和我离婚了,可什么都拿不到。” 邵庭完美的表情没有丝毫裂缝,可是海棠知道他对晟耀娱乐志在必得。 她倨傲的仰着小脸满眼挑衅:“邵庭,女人而已,你对我不也只是三分钟热度?顾安宁也不会例外,你迟早会腻的。” 邵庭眼里瞬息万变,慢慢直起身,密实的睫毛遮掩了眼底的情绪:“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太心急了,顾伯平现在失踪了,等找到人再说。” 海棠皱眉看了他一眼,心里其实已经无法信任这男人了:“顾伯平真的不在你手里?” 邵庭吊儿郎当地撇了撇嘴角:“当然不在,如果在我还用的着和你一直这么耗着?更何况要真在我手里,叶强一定告诉你。” 海棠眼里闪过一丝尴尬,邵庭却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你在我身边安排的眼线那么多,居然还不放心,女人太多疑可不好。” 海棠咬了咬嘴唇,转过眼不看他,嗤笑道:“是不好,你的顾小姐才最好,没想到你居然喜欢那样的。” 邵庭不置可否:“每个人喜好不一样。身边的环境太复杂,我喜欢单纯一点儿的。” 第15节 海棠抬起眼,苍白的唇角微微一动,话到嘴边又变了味儿:“是啊,以前你就一直喜欢单纯的姑娘。” 邵庭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最后什么也没说,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海棠乌黑的眸子黯然一片,邵庭还未走到病房门口,房门忽然从外面推开了,来人根本没有敲门,径直走了进来。 身着深色西服的中年男人,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保养得当的脸庞更是看不出多余的细纹,一双眼如鹰隼般锐利逼人。 海棠是最先出声的,带着几分意外:“爸?” 邵庭垂在身侧的拳头慢慢攥了起来,良久才微微垂下头:“爸。” 邵临风看了眼那边貌合神离的两个人,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在我面前还演戏,就你们那点儿破事,早就闹得街知巷闻了。” 邵庭沉默着没说话,倒是海棠出言维护他:“爸,报纸上乱写的您也信啊?我和邵庭就是有点分歧,记者都爱捕风捉影大做文章。” 邵临风抬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往沙发上一坐,威严地看向沉默不语的儿子:“我自己的儿子我知道。” 海棠便抿着小嘴不说话了,邵临风斜眼觑着邵庭:“媳妇儿出事了,你这又急着去哪?” 邵庭坦然极了,居然没有一丁点儿内疚:“您不是亲自来陪着了。” 邵临风的眉头一紧:“放肆,你海叔走的时候你怎么保证的,这才几年?你外面那个叫什么宁来着,马上给我断了。” 邵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有一丝妥协的意思。 邵临风冷笑一声,手指叩了叩桌面:“行,翅膀硬了,真以为我奈何不了你?” “您随意。”邵庭微微颔首,居然阔步走出了病房,完全不管气到脸色铁青的邵临风。 海棠跪坐在床上,焦急地喊他:“邵庭!” 邵庭只留给他们一个冷清肃然的背影,病房门被“嘭”一声重重合上,邵临风用力合了合眼:“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爸,您别怪他。” “不怪他,怪我自己。”邵临风叹了口气,眉眼间这会儿才有了微微的迟暮之色,“如果他从小有母亲教,也不会这样……” 海棠看向早就空无一人的门口,也低低地叹息一声。 *** 邵庭从医院出来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去了“暮色”喝酒。下午酒吧还没开业,服务生们看到他都浑身一凛:“老板。” “给我拿瓶酒进来。” “是。” 邵庭在沙发上坐定,点了烟狠狠抽一口,酒吧经理迟飞亲自把酒拿了进来,还带来了两个高脚杯。 邵庭斜眼瞅他:“没兴趣和你喝。” 迟飞挑了挑眉:“我以为你需要倾诉。” 邵庭拧着眉,将手里的烟狠狠捻灭在烟灰缸里,满脸烦躁和戾气。迟飞给他倒了酒,偷偷打量他的脸色:“又和老爷子吵架了?” 邵庭没有说话,迟飞了然地将红酒递到他手边:“让我猜猜,逼你履行夫妻义务,和海棠传承子嗣?” 迟飞的话未说完,面前就倏地飞过一个玻璃杯。 迟飞敏捷地躲开,作势惊愕道:“还是这么暴力,不做那行好些年了,还不知道改改?” 邵庭警告地瞪了他一眼,迟飞做了个封口不言的动作,轻佻的神色微微收敛起来,眸色覆了一层凝重:“你动摇了?不想再继续?因为顾安宁让你乱了。” 邵庭没有片刻迟疑地否定了:“当然没有。” 迟飞看着他眼底的狠色,点了点头,白净的指节晃了晃杯中的暗红液体:“可是你现在越来越不越不专心了,顾安宁这步棋你就走错了,她让你整个计划都变了调。。” 邵庭沉默地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微垂着眼把玩面前的打火机:“我知道,可是我不能不管她。” “觉得对不起她?”迟飞嘴角略带讽刺,漫不经心地叹气,“你那时候也不清醒,只能怪她运气不好撞上了,你什么变得这么仁慈了?越来越不像你了,邵——” 他想了想还是没喊出口,只是拍了拍邵庭的肩膀:“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别忤逆老爷子,你现在还没足够的能力和他对抗,海棠反而可以帮你。” 邵庭眯眼看向迟飞,迟飞扯起好看的唇角:“我只是不希望你太辛苦,你和顾安宁可没什么将来。” 邵庭烦躁地扯开他的手:“你他-妈的到底是来安慰我还是来给老子添堵的?” 迟飞为难地摊了摊手:“忠言自古都逆耳。” “滚蛋。” *** 一整天邵庭都没有回来,顾安宁吃完晚饭带着傲出去遛弯,这么大的巨型犬,路人见了几乎都避着走。她干脆挑了幽静一点儿的弯道走,傲看起来吓人,其实非常听话,一路上都乖乖地没有乱跑。 走着走着就出了住的别墅区,这里是新开发的城区,居住的人不算太多,倒是有几个大学的新校区就在附近。 顾安宁走出很远,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温和的男音:“顾小姐。” 循声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同样带狗狗出来散步的穆震,他穿着简单的灰色手工毛衣,一条干净的休闲长裤,朝她走过来时笑容也异常温暖:“真巧。” 顾安宁看了眼他牵着的泰迪,有些想笑:“你也养狗?” 穆震失笑,难得露出几分微妙的难为情:“这是我姐的,她正好也住附近。” 顾安宁回以微笑便不知道说什么了,她知道邵庭安排了人一直跟着自己,和穆震便刻意保持了些距离,无论是自保还是为了穆震好,都不敢和他太亲近。 穆震看她低着头不说话,主动邀请道:“不如一起?我现在下班了,不用觉得拘谨,上次拜托你的事可以慢慢考虑。你不是警方的人,会犹豫很正常。” 顾安宁想起上次穆震请求自己配合他们调查邵庭的事,她虽然没有直接拒绝,可是心底确实是有些迟疑的。她没法说清楚这迟疑究竟是为什么,可是绝对不是穆震口中的非专业的恐惧。 “我,我不习惯和陌生人一起。” 她想了半天才找出这个理由,穆震忍不住笑出声:“你还真是……不给我机会接触,我们会一直是陌生人。” 顾安宁抬眼看他,穆震露出整齐的牙齿,在夕阳下笑容很干净:“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感觉你很排斥和人交往,这应该不是针对我一个人。人是群居动物,太孤僻迟早会出问题,即使不合作,我们也可以交朋友对吗?” 朋友?这么陌生的词已经很久没听到了。 傲已经在一边不耐烦地四处转悠,看穆震的眼神微微有些敌意。 顾安宁只好牵着傲率先走在前面,而穆震跟在她几步之外,偶尔和她低声交谈几句:“你不怕这狗吗?第一次看到女孩子养这么大的犬只。” “是邵庭的。” 穆震一愣,随即笑容变得意味深长:“还真适合他。” 顾安宁看了眼傲,不赞同地嘟了嘟嘴,其实一点儿也不适合邵庭,邵庭给人的感觉更恐怖更狡猾,养条黄金蟒可能更适合。 夕阳洒下金黄的光晕,将两人的身影拉的细细长长的,顾安宁不善言辞,自从识破邵庭的真面目之后就更不敢轻易相信人了,对穆震多少有些疏离。 穆震也不在意,依旧肆无忌惮地说笑,会讲些狗狗身上发生的有趣的话题,顾安宁听完忍不住也会心一笑,只是极少回应。 直到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脸上的笑意褪尽,还以为邵庭会和以前一样消失好几天—— 来电显示的号码是邵庭的,话筒里传来的声音却不是他,也是低低沉沉的男音,听起来有些纨绔的味道:“嫂子,邵庭喝多了发酒疯呢,你来把他弄走。” 顾安宁被对方话里的理所当然震得有些发懵,又因为那句嫂子无所适从:“……为什么是我?”他不是很多地方住吗? 对面的人有些不高兴了:“啧,还真是小没良心,因为他现在只想见你,这理由够吗?” 对方报了地址就将电话挂断了,顾安宁捏着手机站在原地,邵庭喝醉酒每次都会乱来,她已经怕了,可是不去接邵庭后果也是她承受不起的。 穆震已经走了上来,看她脸色不对疑惑道:“怎么了?对了,我知道前面有个咖啡厅,咱们去休息一下。” “对不起。”顾安宁收好手机,打断他的话,微微吁了口气,“我现在有点儿急事,改天再见。” 她说完抱歉地笑了笑,还没等她挥手示意,傲已经飞快地调转方向往前跑了几步。 *** 邵庭这次似乎喝了很多,顾安宁去的时候他正安静地躺在沙发上,身上只穿着熨帖的白衬衫,手臂搭在额间,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儿动静。 迟飞在门口对她低声说:“屋子隔音效果很好。” 他说完暧昧地冲她眨了眨眼,顾安宁疑惑地看着他,等他走远才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不由脸上一阵火辣辣地,邵庭这色-情狂,看来在朋友眼里也不正经。 她走过去,抬手推了推沙发上的男人:“喂。” 邵庭的呼吸很淡,周身都是一股浓郁的酒精味,躺在那里没有一点儿反应,顾安宁迟疑着戳了戳他的胸膛:“邵庭。” 邵庭没有睁眼,手臂摊开就把人箍进了怀中,一手精准地将她刚才戳自己胸膛的手指捉住塞进了嘴里:“乖,别吵,让我睡会。” 作者有话要说:  更晚了,对不起大家,最近真的是恨不能一天有四十八小时 t t ☆、第十九章 顾安宁没敢乱动,僵硬地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等他呼吸渐缓才将手指抽了出来,这男人不是变态就是个邋遢鬼,真是太不讲卫生了! 顾安宁悄悄蹭了蹭上面濡湿的水渍,微微抬起眼打量沉睡中的男人。 如果撇开他恶劣变态的行径,的确有副让女人沉迷的出色皮囊,可惜这么好看的男人人品实在不怎么样。 她悄悄在心里吐槽,身体被箍的有些喘不过气,可是一直一动也不敢动,如果吵醒这男人,难保他不会做那件她最讨厌的事情。 时间好像被无限拉长,房间里静悄悄的,顾安宁微抬着下巴正好能看到大片玻璃墙外酒吧开始喧闹的场景,这片玻璃墙应该是特殊设计,因为她发现外面的人注意力根本没投射在这边半点。 与其看着邵庭,倒不如看看众生百态来的有趣。 她刚刚偏转过脑袋就被人给钳住了下巴,不悦的声音带着微醺的酒意:“乱动什么?” 顾安宁僵着脖子,紧张地抬起眼:“喘不过气。” 邵庭乌黑的眼眸狭长而明亮,离得太近了,顾安宁都能看到他眼中自己小小的影像,还有他身上让她恐惧的雄性气息。 邵庭抱着她翻了个身,沙发很小,面对面侧卧着她也只能躺下半个身躯。 她只好本能地伸手搂住他,防止自己摔下去。 邵庭对她这个举动很满意,低头在她鼻尖啄了一下:“这样就能一直看着我了。” 顾安宁皱了皱眉头,这男人就连喝醉了也不改霸道的毛病。忍耐着没挑衅他,可是这样一直看着邵庭又让她觉得别扭,只好攥紧他的衬衫小声祈求:“我们回去吧。” 邵庭两道炽热的眼神一直盯着她,顾安宁觉得自己就像是铁板上的肉,再煎一会就该熟了。 邵庭没回答,却低下头开始吻她,唇瓣贴上来的时候带着甜腻的酒精味儿,力道温柔极了,一点点舔-弄着她柔软的唇肉,好像耐心也非常好。 顾安宁不习惯,可是也不敢推开他,至少这时候的邵庭还是个正常人。 第16节 他明明喝了这么多酒,心情应该是很糟才对,可是怎么看都不像是心情恶劣的样子。 “怎么还是这么笨,舌头不会回应我?” 清冷的声音打断思绪,顾安宁急忙探出小巧的舌尖,和他的黏腻在一起来回纠缠着,邵庭在吻-技上不知道是不是高手,她只知道自己越来越昏沉,好像整个人都快被他给吸光胸腔里的空气窒息而死了。 邵庭捏着她的下巴将她小脸抬高,嘴角勾起愉悦的笑:“舒服?以后你会喜欢这件事。” 顾安宁讪讪地,她已经感受到小腹上那发烫的硬物,邵庭狼变的很快,她脑子一转急忙转移话题:“……为什么喝这么多酒?” 邵庭眼里有很明显的意外,盯着她看了一会,揽在她腰间的那只手收的更紧,像是要将她揉进身体里:“宝贝在关心我?” 顾安宁迟疑着点了点头,邵庭并没有马上回答,许久才慢慢闭上眼:“你在敷衍我,当我是傻瓜?” 顾安宁窘迫地咬着下唇,邵庭忽然又接着说:“不过,安宁第一次主动关心,即使是假的,我也很开心。” 顾安宁看着他脸上露出的近乎真诚的模样,有些困惑,迎接到他深沉的视线心跳都不自觉加快。 “其实我很羡慕你,至少你父亲在你心里是百分百的好人,那么多人说他不好,你也可以固执己见。”邵庭讽刺地笑着,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顾安宁产生的错觉,居然在他脸上看到了类似哀伤的情绪。 接着他说:“有的父亲,身为儿子却知道他有多混帐,让人恨不能——” 他搭在她腰间的那只手收的更紧,眼底的狠色让人为之一震,顾安宁都觉得疼了,邵庭留意到她痛苦的表情才急忙松手:“抱歉,给你揉揉。” 顾安宁握住他不老实的大手:“你和你父亲吵架了?” 邵庭不在意地扯了扯唇角,玩味地垂眼睨着怀里不安的女人:“别用这么同情的眼神看着我,我一点儿也不伤心,喝酒可不是为了他。” 他又露出那副往日的高高在上,眼底的黯然尽数收敛,大概这男人还是不习惯在人前露出脆弱的模样。 顾安宁识趣地没有再追问,邵庭这样的人格缺陷,大概真是家庭造就的悲剧。可惜她还是同情不起来,农夫和蛇的故事她可记得很清楚,同情心泛滥也不能泛滥到一条蛇身上。 *** 邵庭微合着眼,可是胯-间的硬物又在不安分地乱动,偶尔会顶到她敏感的部位,顾安宁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急忙伸手扶他:“我们回去吧,这里好吵。” 邵庭的黑眸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伸手捉住她软绵绵的小手:“安宁,做一次?” 顾安宁脸色一变,挣扎着想抽回手:“不、不要。” 邵庭脸色微变,顾安宁最怕他露出这副样子,忍耐着小声说:“我不习惯在外面。” 这已经是她做出的最大让步了,可是邵庭却一点儿也没妥协的意思,搂着她亲了亲她的额头:“那你用手帮我。” 顾安宁之前也被他逼着用手做过,完了之后就是手指都快断了,喝水的时候整个手掌都是抖的。 邵庭不是在征求她的同意,握住她的手就按在了自己早就威风凛凛的雄性象征上,顾安宁被迫握着,偏偏一手还握不住,苍白的小脸上一双眼赤红赤红的。 邵庭一看她这样子就更忍不住了,解开拉链就把东西给掏了出来:“宝贝,握着。” 头部已经顶了上来,顾安宁没敢低头看,她从来都不敢看他的东西,记忆里的阴影还在,她只能强忍着恶心慢慢摊开手指,将他罪恶的东西一点点包裹住。 坚硬的巨物,握住时还在活跃地跳动着,温度高的吓人,顾安宁笨拙地抚摸着它,听到头顶传来一声沉闷哼。 她不知道邵庭为什么喜欢这件事,或者说不明白男人为什么都喜欢,至少她厌恶极了,每做一次阴影就加深一层。 但是她抗拒不了,邵庭的手已经覆了上来带着她上下套-弄,她能感觉到那灼热在手心里越来越粗-壮,像是有什么压抑的东西要喷薄而出一样。 “对,就这样。”邵庭的呼吸越来越重,声音却性感的一塌糊涂,火热的呼吸洒在她颈窝里,接着是他濡湿的舌一寸寸滑过她光-裸的颈项。 顾安宁全身都好像火烧一样,明显感觉到他掐住她的腰,自己就着她的动作开始顶-弄。 他每次都时间很长,这一次也一样,顾安宁手酸的难受,微微带了哭腔:“邵庭。” 邵庭捧着她的脸,安抚地亲吻:“乖,再忍一下。” 他身下的动作加剧,握在手中的巨兽好像咆哮着要将她吞噬一样,顶端还有透明的液体溢出来,顾安宁真想将他捏折了算了! 掌心都被磨的发红,他终于紧紧含住她的唇剧烈抽-送几下,接着是低哑的男音带着高-潮后的余韵:“射-了。” 顾安宁无措地看着满手黏腻,欲哭无泪:“你、你变态!” 邵庭抓过她的手帮她清理,搂着她轻声哄着:“成年男女,这很正常。” 他深深注视着她,像是有话要说,最后只是用粗粝的指腹揉-捏着她滑腻的脸蛋:“安宁,我对你不会差,安心在我身边。你以前受的苦,我会补偿你,我会疼你。” 顾安宁知道邵庭说的是什么,她的心理问题是怎么来的,邵家的下人早就议论开了,邵庭也一早就知道她十七岁那年的遭遇。 她呆滞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这个男人,她还可以再信吗? *** 回去的时候迟飞看顾安宁裹紧外套走在前面,脸色比来的时候还要难看,忍不住撞了撞邵庭的胳膊:“你又干嘛了,把人吓成那样?” 邵庭不耐烦地看他一眼,迟飞压低声音道:“别说我没警告你啊,再这么乱来,早晚把人吓跑了。” 邵庭不在意地看了眼不远处的瘦弱身影:“她跑不掉。” 迟飞翻了个白眼:“你现在是腹面受敌,别忘了还有你老子在,还是小心点儿。昨天那一出,说不定这会你爸早就和海棠合计出一套儿等着你往里钻呢。” 邵庭眸色一沉:“你觉得我会怕?” 迟飞叹了口气:“在你爸眼里,顾安宁就是个三儿,他的手段你知道。更何况人顾安宁压根就不是心甘情愿留在你身边。” 迟飞的话戳中邵庭的痛处,他狠狠剜了他一眼,迟飞适时噤声,忍不住又试探道:“真喜欢上了?” 邵庭的表情变得异常烦躁,完美的五官难得有些窘迫,恼怒地骂道:“关你屁事,老跟着我干嘛,滚。” 迟飞也习惯了邵庭这副样子,戏谑地挑起眉:“恼羞成怒了。” 邵庭郁卒地垮着脸大步朝前走,霸道地扣住顾安宁的手,亲密地十指紧扣。顾安宁愣了下,随即听到身后迟飞传来轻佻的口哨声,脸上一热:“你干嘛?” 邵庭不说话,只是将她牵的更紧。 作者有话要说:  也要甜蜜一下下 =3= ☆、第二十章 邵庭有人格缺陷,这是顾安宁早就知道的事实,所以喜怒无常已经不稀奇了。他不说话紧扣着她的小手,像是生怕她跑了一样。 顾安宁被他牵着手走出酒吧,宛若一对亲密无间的恋人,可惜刚到门口迎面就是一阵冷风吹了过来。 凉飕飕的,到处都是深秋的气息。 顾安宁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她走得急,身上只穿着一件宽松的毛衣外套,邵庭伸手环住她,胳膊将她白净的脖颈缠的密密实实的。 “明天让人给你送几身衣服。” 顾安宁不是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当初住进来的时候都没带多少行李。 脖间的那胳膊紧实有劲,可是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顾安宁微微抬眼看向他,邵庭也正低下头:“还是黑白灰?换换颜色如何,你穿亮色很漂亮。” 他身上还有淡淡的酒味儿,可是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却带着一股沉迷的意味,像是想起什么久远的事情,格外怀念的样子。 顾安宁疑惑地皱了皱眉头,猛然记起邵庭对自己的喜好以前就了解颇深:“你好像对我的事都很了解。” 邵庭黝黑的瞳仁在模糊的路灯光晕下依旧异常明亮,他看了她一会,笑的坦然:“我说过爱你。” 言下之意,喜欢一个人自然要了解的多一些,其实邵庭这样的背景,想知道她的事儿实在太轻而易举。 顾安宁看着他,抿了抿唇没有回应。 邵庭横在她颈间的那只手,粗粝的指腹捻了捻她圆润的耳垂,直到那小小一团透着浅粉的色泽,这才俯身在她耳畔低语一句:“带你去个地方。” 他的唇瓣贴在她耳廓上,她僵在那里没敢动,直到他笑着直起身,露出少有的纯粹笑容:“你一定喜欢,我准备了很久。” 司机将车一路开到了邵庭的公司楼下,这里是市中心最高的建筑,率属他名下的庭瑞商厦。此刻大厦里依旧灯火通明,设计独特的建筑在湛蓝天幕下如一只蛰伏的水晶兽。 顾安宁被他霸道的扣住手指直接带了进去,一路走过大厅,不少人驻足颔首:“邵总。” 邵庭一概置之不理,只是带着她直接走向专用电梯,顾安宁被无数好奇的眼神审视着,偶尔还能听到窸窸窣窣的窃窃私语。 想也知道那些人在说什么,她不自在地垂下头,恨不能全身都装了免疫系统。 到了电梯里,那些锐利的视线被阻隔,她这才茫然地看着他:“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邵庭伸手揽住她的腰,却只字未提:“你会惊喜。” 最后别变成惊吓就好,顾安宁对邵庭的思维还是有些怀疑。 *** 然而当她站在那间宽敞明亮的舞蹈室,明亮的镜面折射出她形单影只的纤瘦背影时,还是难以自持地被震慑住了。 她脚上还穿着专门为散步准备的平底鞋,瘦瘦弱弱的身躯,无措地立在空荡荡的房间中央。 对面是一大片落地窗,窗外繁星闪烁,中央空调打着细细的凉风,拂过面颊时舒服的不可思议。 顾安宁深深汲了口气,慢慢回头看向门口的男人。 他正抱着胳膊倚靠在那里,嘴角带着漫不经心的弧度:“喜欢吗?以后你在这里工作,接近你的全都是小孩子,教她们舞蹈有些委屈你,可是环境很单纯。” 顾安宁垂在身侧的手指攥的很紧,扣在掌心却依旧在隐隐发着抖。 这个舞蹈室看得出来花了很多心思,里面的每一个细节都近乎完美,而且邵庭说他准备了很久? 当年她和白沭北即将举行婚礼,却意外地遭遇车祸,这期间她变成植物人毫无知觉地昏睡了六年,这不仅让她的思维始终没能跟上现在的步伐,也被迫告别了自己最爱的舞蹈生涯。 舞蹈于她而言有多重要,邵庭最清楚。 那时候就是舞台上的她让白沭北一见钟情的,可见她在舞台上是多闪耀放松的一个。她所有的不幸都被舞蹈带来的畅快淋漓给治愈了。 顾安宁克制着急促的呼吸,站在房间中央却一步也动弹不得,直到身后的男人慢慢贴了上来:“你过去失去的,我会帮你一件件找回来。我要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那些不幸,会因为我全都滚的远远的。” 这话没有哪个女人听了会无动于衷,顾安宁承认她也有心软的那一刻,可是还是觉得胆战心惊,只因为说这话的男人是邵庭。 邵庭高大的身躯和她重叠着,两旁的镜面将影像投射出来,顾安宁只得低下头避开他火热的视线,轻轻咬了咬嘴唇:“……谢谢。” 邵庭将人转过身对着自己,捧着她的小脸细细端详着:“我们之间的关系或许很难改变,可是我愿意等。即使改变不了,你也必须试着接受我,我是个自私的男人,我碰过的东西就不想再被人觊觎。” 顾安宁复杂地注视着他,她知道和邵庭没有道理可讲,用道德和法律也无法约束他,只好嗫嚅道:“可是我、我曾经被——” 男人都有劣根性,顾安宁恨不得邵庭因为她的过去视她如敝屣。 邵庭却黑眸紧缩,修长的指节抵住她柔软的唇肉:“记住了,你只有过我一个男人。” 顾安宁看着这张沉静如水的英俊脸庞,这是个霸道又占有欲极强的男人,可是对她这样的女人,怎么也能生出这么变态的独占欲? 第17节 *** 晚上管家熬了醒酒汤,可是却让顾安宁端去给邵庭,顾安宁看着那银质托盘为难道:“为什么要我去?” 而且晚上看他那副样子,早就清醒了吧? 管家一脸泰然,五官的变化也极少:“先生看到你会高兴,他胃不好,要小心疗养。” 管家已经把东西递到了她面前:“先生高兴,顾小姐的日子也会好过。” 看着管家老奸巨猾的样子,顾安宁尴尬地握了握拳头,想到邵庭晚上做的……还是毫无节操地朝邵庭的房间走去。 邵庭没有在卧室,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流声,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她就想溜,禽兽在洗澡,没有比这个更危险的了! 可是她向来运气不好,刚走到卧室门口浴室的门就被拉开了,裹着浴巾的男人微微垂眼看她,声音没有一点起伏:“做什么?” 顾安宁脊背一僵,转过身时不忘带上讨好的笑:“我、我给你送醒酒汤。” 邵庭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对她勾了勾手指:“过来,帮我吹头发。” 顾安宁看他那动作便一阵无语,这是真把她当宠物了吗? 她慢悠悠地挪过去,邵庭长腿交叠,笼罩在光晕里的侧脸深邃俊朗,他垂眸看起了文件,濡湿的黑发还在往下滴水。 顾安宁拿了吹风机,她是第一次给男人吹头发,以前和白沭北也没这么做过,手指触到他柔软的发丝时有股异样的感觉。 她以为邵庭这样的男人,头发也和刺猬一样扎人。 邵庭工作起来就不似平时那般轻佻,表情微微有些严肃,不管顾安宁怎么折腾他头发,他都没有皱一皱眉头。 她干脆故意地拿着风筒将他的头发吹的乱七八糟,忽然听到他清冷的声音:“好玩吗?” 顾安宁吓了一跳,接收都他深沉的目光时有些心虚:“我在认真帮你吹干。” 邵庭也不揭穿她,只是握住她的手把人带进怀里,接着把刚才看的文件递给她:“签了以后就是你的。” 顾安宁狐疑地拿过来,是今天那间舞蹈工作室的合同。 “为什么,突然要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顾安宁低垂着头,默默看着自己的脚尖,“我和你……不是包养,也不是情人。”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小心,生怕他会发脾气,忍过开始那阵悸动,后面就是踌躇与不安。之前以为他把她当金丝雀,现在看来,的确是有些不对劲了。 他的这些举动让她产生了不安和抗拒,甚至觉得他有些补偿的意味? 邵庭看了她一会,扣住她的下颚将她小脸扬起:“送东西给自己喜欢的人,也要理由?” “至少我没理由接受。” 要是真的接受了,她和邵庭的关系就更扯不清了。 邵庭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会,点了点头:“好,那就当你帮我打理。” 顾安宁这才松了口气,却又跟他提了别的要求:“可不可以,在公司的时候……别……” 她说的支支吾吾的,邵庭却听懂了,大手覆在她柔软的臀-肉上轻轻捏了捏:“你要是在家听话,我在公司保证不乱来。” 说着他的唇已经贴了上来,顾安宁紧攥着拳头,慢慢合上眼。 *** 被邵庭安排在了庭瑞六楼,来学习的果然都是些半大孩子,正如邵庭说的环境十分单纯。 有了工作之后顾安宁又开朗了不少,每天和一群孩子相处,又重新做了自己最喜欢的事情,生活稍稍没那么苦闷了。 整个楼层的员工都是邵庭亲自挑选的,似乎也受过特别训练,对她和邵庭的关系闭口不提。 即使邵庭的秘书时不时出现在这里,大家也心照不宣地当做没看到。 日子变得充实平静下来,海棠也没再找过她的麻烦,可是顾安宁总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心底隐隐有些不安稳。 果然没过几天,麻烦就来了。 这天与平时没什么两样,顾安宁还是早早地到了舞蹈室,来的最早的孩子叫小宝,是个六岁的小姑娘,长着一双梨涡笑起来很可爱,眼睛总是黑黝黝的好像葡萄一样。 顾安宁当时正在做热身,和她打过招呼就没在留意对方的动静。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钝响,顾安宁回头时发现小宝已经倒在地上全身发抖,脸色白的吓人,痛苦地发出小兽一般的呜咽。 她当时没敢多想马上打了120。 将小宝送到了医院,顾安宁坐在走廊上浑身都是冰凉的,随行的员工已经给小宝的家属打了电话。 顾安宁是被吓到了,呆坐在原地没有动。 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顾安宁回头一看,却不由呆了呆,直到那人走至跟前都还在发呆。 “我是小宝的家属。”海棠依旧是一身利落的职业套装,一头卷发没有因为仓促赶来而凌乱狼狈,眼神微微凌厉地打量着顾安宁。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有妹纸问邵庭神马时候摆脱已婚身份,很快,没有几章了!真相神马的马上写到了,大家坚-挺住啊 t t ☆、第二十一章 海棠的出现真是始料未及,顾安宁看着她微微发怔,听到她的话才慢半拍地回答:“小宝正在急救室。” 海棠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直接拿了手机走向一边。 即使刻意压抑着,还是能看出来她很担心小宝,都没顾得上对她露出半点敌意,可见孩子在她心里真的很重要。 顾安宁看到她在低头拨号,慢悠悠地坐回一旁的长椅上。海棠说是“家属”,却没有说“妈妈”,或许是亲戚家的孩子也说不定。 “丁叔,不好意思,小宝在您医院呢……对,出了点小问题。”海棠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顾安宁慢慢抬起头盯着她看。 海棠脸上满是事故的味道,可是音调却微微发颤:“能请您亲自来一趟吗?麻烦您了。” 她应该是打给了更权威的人,得到对方应允后露出了恬然的笑意,收起手机时瞥见顾安宁不安的目光,居然抬脚朝她走了过来。 顾安宁莫名的一阵心虚,随行来的员工大概是看到了真正的老板娘,一直惴惴不安地坐在她身后与她保持距离。 她这时候连个紧张抓握的东西都没有。 海棠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真巧,没想到管家给小宝报的舞蹈班居然是你在教。” “我也不知道她是你的……真的很巧。”顾安宁说着,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海棠在她身旁坐下,从手包里拿出一盒女士烟,大概想到是在医院又塞了回去,沉默片刻忽然说:“小宝是邵庭的女儿。” 顾安宁脑子嗡地一声,居然还知道点头。 海棠没有看她,目光有些微微的呆滞,像是一个人呓语似的:“我和他结婚的第二天,他从外面带回来的孩子,说是他喜欢的女人给他生的……” 顾安宁难以置信地转过头,入目的是海棠从未有过的悲伤表情。 白皙的指节轻轻捻着太阳穴,这于她而言大概也是痛苦的一幕,很久才听到她接着说:“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为了让我知难而退,我们开始没有感情,只有利用,所以我一点儿也不在乎,答应他把孩子留了下来。” 顾安宁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原来现实总是比小说更精彩。 海棠忽然笑了笑,表情苍白:“我很喜欢这孩子,也许因为不爱他,所以对孩子才能投入感情。可是后来——” 后来的事,顾安宁大概能猜到一些。 她每次和海棠见面,总是能对这个女人产生一些新的认知,海棠这样的女人,不知道是该可怜还是觉得可敬。 “我开始以为他说的女人是你,但是知道你没有生过孩子……” 顾安宁呆了呆,海棠转头看了她一眼:“所以不用同情我,你和我一样,邵庭这样的男人像一阵风,也许下一秒就变了方向。对你,也未必真心。” “……”顾安宁哑然。 其实她并不觉得失望,对邵庭没有感情,所以即使这男人下一秒就抛弃她她也只觉得轻松。 *** “小宝怎么样?”一道浑厚的男音忽然响起,中气十足。 顾安宁抬头看了来人一眼,几乎一眼就能确定这是邵庭的父亲,两人长的太像了,连那股不怒自威的压迫感都如出一辙。 海棠连忙站了起来,小声回答:“还在急救。” 邵临风一听这话脸色变了变,一眼也没看顾安宁,径直走到海棠身边:“明知道丫头身体不好,还让她学什么跳舞,以后难道要去舞台上靠卖艺赚钱吗?” 这男人说话实在太刻薄,顾安宁对他的好感马上就消失了。 海棠在他面前似乎也有些窘迫,低垂着眉眼:“小宝很喜欢,一直求我。” “小孩子哄哄就好了,她要星星你也给她吗?”邵临风冷哼一声,这才微微瞥了眼站在一边的顾安宁,“你是小宝的老师?” 顾安宁点了点头,邵临风勾着唇角冷冷笑道:“你最好祈祷我小宝没事,要是有事——”他冷哼一声,表情却狠厉骇人,像是下一秒就要将她喉咙掐断一样。 顾安宁脸色一变,不是害怕只是憎恶。 那张和邵庭神似的脸,连行事作风都几乎一模一样。 急救室门口的空气像是被冻住一样,邵临风端坐在最首位,顾安宁和海棠站在一旁,海棠尴尬地解释一句:“老爷子很喜欢小宝。” 顾安宁也能理解,都说隔代亲,像这种豪门宠孩子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邵庭呢,马上让他给我滚过来。”邵临风发了令,脸色沉的能滴水,话音刚落楼层电梯就到了,走廊尽头传来一阵纷沓的脚步声。 邵庭带着叶强走了过来,看到邵临风时表情明显变了变。 他走到顾安宁身旁,看了她一眼才说:“小宝怎么样了?” 难得看他如此关心一个孩子,顾安宁恍惚地看向他。他站在她身侧,扭头只看到刺眼的光线,模样并不清晰,却依旧能看到紧拧的眉心。 邵临风冷漠地看着邵庭,言语间净是讽刺:“女儿出事了,你却是最后才知道的,邵总,您真是贵人事忙。” 邵庭没说话,只是微微看了眼顾安宁:“吓到了?” *** 邵临风这才察觉不对,皱着眉头,仔细打量之下发现眼前这女人竟有几分面熟。再看两人的互动,脸色更加难看:“你就是顾安宁?” 他之前也听管家提过,说报纸上都在报道,可是一直没仔细看过,加上那些记者拍的花里胡哨看得他眼昏。 顾安宁一愣,脸上好像火烧,难堪地点了点头:“是。” 邵临风既然知道她的名字,肯定也知道了她和邵庭的事,果然邵临风看她的眼神变得挑剔厌恶起来:“邵庭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差。” 顾安宁咬着牙,邵庭已经率先开口:“安宁很好,在我眼里她哪里都是最好的。” 海棠闻言脸色变了变,看到邵庭主动伸手握住顾安宁时眼神更加暗淡。 第18节 邵临风不说话,只是略微审视地看着顾安宁,似乎在思忖什么。 急救室的门这时候打开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的五官微微肃穆,直接对上邵临风的方向:“孩子身体本来就不好,这种体质要特别注意,先输血吧。” 顾安宁听出了点什么,似乎小宝有什么严重的疾病,果然医生很快就提到先天障碍性贫血。 邵临风当机立断:“那还犹豫什么,马上输血啊。” “血库的rh阴性血稀缺,邵先生——” 顾安宁丝毫没有犹豫,马上接话:“抽我的。” 邵临风闻言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顾安宁接收到他的视线,微微笑了笑:“我正好也是熊猫血,您不放心可以亲自去看看。” 邵临风冷哼一声,转头背过身去。 顾安宁去抽血,邵庭也陪着去,邵临风坐在原位轻轻叩着椅背:“这个顾安宁,什么背景?” 海棠回过神,只说:“没什么背景,她父亲是前阵子新闻里说的顾伯平。” 邵临风闻言微微一怔,眼底渐渐浮起阴霾:“原来是他的女儿,难怪——” 海棠被邵临风的样子微微震慑住,迟疑着问出口:“爸您认识顾伯平?” “岂止认识。”邵临风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表情却阴狠至极,“邵庭的母亲,就是被顾伯平给抢走的。” 海棠蓦地瞪大眼,她没想到居然还有这层关系:“邵庭他知道吗?” “知道,他刚出生他妈就跟着顾伯平跑了,他这辈子最恨的人可就是顾伯平了。”邵临风嘴角带着讽刺的笑,微微摇头,“海棠啊,你还有机会,我这儿子是在报复顾伯平呢,和这女人断是迟早的事。” 海棠看向邵庭和顾安宁消失的方向,事实真是这样吗?邵庭是为了报复顾伯平才和顾安宁在一起?才答应帮自己报仇?可是她怎么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对了,爸,邵庭他……有没有孪生兄弟?” 邵临风正在气头上,被海棠莫名其妙的问题拉回思绪,皱眉看向她:“你说什么?” 海棠的心跳有些快,却还是认真地说:“您不是说邵庭的母亲生下他就和顾伯平走了,会不会……” 如果还有一个孩子,一个和邵庭长的像的男人,而他一直生活在顾伯平身边,那么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他对顾安宁好,他想帮助顾伯平,甚至想蛰伏在邵家完成一些见不得人的目的。邵庭对她的态度转变太快了,就连对小宝似乎也没以前那么偏爱。 海棠被自己这个疯狂的想法吓到了,可是现在的邵庭实在太不一样了,太多地方和过去不一样。或许也是自己无法接受他突然转变的事实,才会想出这么离奇的结论。 邵临风的回答却将她的希望直接扼杀掉,他摆了摆手,仿若在听天方夜谭:“不可能,邵庭的母亲生产的时候我就在门外,她没胆子骗我。” “……” *** 顾安宁被迫跟上邵庭的步伐,眼神复杂地一直注视着他紧紧牵着自己的那只大手。直到邵庭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听了她口中的邵庭,你更讨厌我了。” 他用了陈述的语气,很有自知之明,顾安宁也坦率地承认:“抛妻弃女的男人,我不知道该从哪里喜欢。” 邵庭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攥紧,下巴绷得紧紧的,看的出来在强忍怒意。 顾安宁只觉得可笑,难道这一切不是事实吗?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邵庭倏地转过身,说的却是无关紧要的一句话:“什么时候出事,你才会第一时间想到我?” 顾安宁愣住,居然哑口无言,看到他眼中的居然满是忧伤和痛苦。他紧紧握着她的肩膀,许久才说:“顾安宁,你花在白沭北身上的心思,分一点给我可好?” 如果她愿意多看看他,就不会相信别人口中的那些…… 顾安宁被他攥的肩膀发痛,偏偏又挣脱不开,看到不远处好奇张望的小护士便压低声音提醒:“别人都在看。” 邵庭眼神越来越阴鸷,最后甩开她的手,率先朝前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修了下,o(n_n)o~安宁输血只是巧合,没有神马孩子是女主的哈,大家表乱猜…… ☆、第二十二章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改了一个小细节,大家不用回头看,我在这里说一下,以免接不上这章:上章小宝的病本来写的是阑尾,但是因为阑尾必须马上手术,没有时间等她们交谈那么久,所以我改了,改成有输血的情节,并且是顾安宁给小宝输血o(n_n)o~ 然后说一下,这文编辑早就敲我v了,但是因为我之前更的太慢,是我更新最慢的一本,所以觉得对不起大家,于是我延迟入v时间了,但是只能拖到周一,周一会入v,对于愿意继续留下的妹纸我非常感激! 这本大概会有点长,情节一步步在展开,我知道大家急于知道后面的情节,但请允许我慢慢揭开,觉得混乱的妹纸最好不用猜情节,跟着我写的看,最后会发现是很简单的一个故事。 我不是写悬疑的,所以可能有的地方没有那么细致,对此请大家多包涵o(n_n)o~好了不罗嗦了,大家看文愉快!鞠躬~ 顾安宁抽血的时候邵庭就站在边上一直看着,年轻的小护士被他周身散发的低气压吓到手软,指尖一直在发抖。 “要是扎痛她,明天你大概就可以不用来上班了。” 邵庭出言恐吓,顾安宁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邵庭干脆将手里未点燃的烟塞进口中,夺过小护士手里的针筒。 小护士惊的直喊:“你干嘛?” 邵庭不理她,只是沉稳地将针头插-进顾安宁的血管,然后松开皮筋,看着暗红色的血液流进针管,小护士明显松了口气。 顾安宁奇怪地看着邵庭,邵庭微垂着眼,嘴里还叼着烟,模样痞痞的,与他正在做的事情实在有些不相衬。 “不只抽血,我还会注射一般的针剂。”他说完这才直起身,把之后的事交给那小护士,转身走了出去。 小护士嘟囔着嘴,半晌才含糊不清地说了句:“真是个怪人。” 的确是个怪人,邵庭似乎无所不能,以前做她的保镖时就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他。顾安宁看了眼门口,邵庭倚靠在墙边抽烟,站姿也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她忽然记起以前李梅说过邵庭是军人,莫非是退伍回来继承了邵临风的家业? 顾安宁意识到自己在揣度邵庭的过去,不免吓了一跳,太危险了,怎么就不知不觉被这男人给勾起了好奇心。 她出去时邵庭已经将烟蒂捻灭了,依旧是沉着脸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等她走近时忽然伸手往她嘴里塞了个东西。 “唔,是什——”顾安宁的味蕾充斥着一股奶香,这才意识到他竟然给自己塞了一颗糖,而且还是她爱吃的奶糖。 这男人居然随身带着…… 她微微有些怔忪地看他一眼:“谢谢。” “吃东西时别跟我说话,太难看。”邵庭背对着她率先往前走,一点儿理她的意思也没有,顾安宁看着他挺拔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 两人再折回病房的时候里边多了几位穿白大褂的医生,顾安宁听到有人喊其中正在给小宝做检查的那位为“丁院长。” 原来这就是海棠之前打电话的人。 他给小宝做完检查,眉心才微微舒展开,回头看了眼邵临风:“没事了,老邢是专家,这方面比我有经验。” 邵临风点了点头,将小宝身上的被子掖好:“你检查一遍我才放心。” 丁院长看着他欲言又止,将手里的病例递给身旁的助理医师,表情有几分不耐:“你来我医院两次,没一次不给我惹麻烦!” 两人似乎是旧识,而且看起来邵临风对丁院长很纵容,被这么揶揄居然还好脾气地笑着:“给你生意还啰嗦,怎么不说我给了你多大好处。” 邵临风这话不知怎么的似乎带了些威慑的意思,丁院长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恰好余光瞥见门口的邵庭,微微敛了神色:“既然孩子没事,我先走了。” 邵庭停在门口,双手插兜,目光却一刻也没离开过丁院长。 “对了,我有话要问你。”邵临风似乎想起了什么,最后只是扬了扬眉梢,“去你办公室。” 他们出门时与邵庭和顾安宁擦肩而过,邵庭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一同离开的两人,眼神像极了隐匿在暗处的头狼。 直到门内传来脆生生的声音:“爸爸——” 顾安宁抬头看过去,小宝已经醒了,睁着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邵庭。 邵庭似是有片刻的迟疑,最后抬脚走了上去,刚刚走到床边就被孩子的小手给抓住了指尖。 孩子的手很小,软绵绵的,握住邵庭的手时他脸色微变,却还是无声地注视着床上的小人。 “爸爸,你最近怎么都不回家。”小宝撅着嘴,满心委屈,小手握着他干燥的手指撒娇地晃了晃,“爸爸是不是不要小宝了?” 海棠一直意味深长地打量着邵庭,以前的邵庭即使心情再不好,对小宝都是宠溺有加的。 邵庭沉默了几秒,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爸爸有事在忙,宝贝还疼吗?” 小脑袋摇的好似拨浪鼓,孩子仰着小脸期待地看向邵庭:“爸爸晚上陪我好不好,我都好久没见你了呢,给我讲故事,妈妈的故事都讲烂了。” 小宝说着还偷偷瞄了眼海棠,发现对方根本没生气才接着说:“爸爸讲的故事才有趣。” 邵庭盯着那只握住自己大手的小手看了很久,慢慢倾身坐在她身旁,手臂迟疑着搭在孩子肩膀上:“好,爸爸晚上留下来陪你。” 海棠一直不动声色地看着,邵庭虽然好像还是处处迁就孩子,可是看孩子的眼神却没那么热切了。 小家伙高兴地握紧邵庭的手,留意到门口的顾安宁时眼神亮了亮:“顾老师!” 不得不说小宝真的很懂事,醒来没有喊痛也没有撒娇,还知道礼貌道谢:“谢谢你送我来医院,是不是耽误您正事啦?” 孩子早熟的话让顾安宁微微一愣,失笑摇头:“没事,你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小宝的眼睛水汪汪的,一直盯着顾安宁:“那您以后还要我跳舞吗?我不是一直这样的,我平时身体很好!” 小宝眼底的紧张遮掩不了,顾安宁看着,心底居然有些动容,似乎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你好了再回来,我随时欢迎你。” 小宝这才露出满足的微笑,又歪头冲海棠讨好道:“妈妈,小宝很棒吧?老师很喜欢我呢,我将来一定能成为舞蹈家。” 海棠的表情很温柔,伸手抚了抚孩子的发顶:“小宝一定可以。” “那妈妈晚上也留下好吗?小宝想爸爸妈妈一起陪着。” 顾安宁看着病床前的一家三口,那种她才是局外人的感觉更明显了,悄悄打开病房门退了出去。 *** 叶强端坐在门口的长椅上,看到她时脸色不太好看,硬着头皮喊了一声:“顾小姐。” 顾安宁现在是真的明白叶强为什么讨厌自己了,海棠为邵庭做了那么多,要是她也会忍不住替海棠鸣不平。 “能送我回去吗?” 叶强意外地看着她,顾安宁微笑着:“我回去会跟邵庭解释,说我不舒服,他不会怪罪你。” 叶强狐疑地看了眼病房门,似是想明白了什么,用力点了点头:“车在楼下。” 邵庭其实早就留意到顾安宁离开的背影,他的注意力一直在这个女人身上,又怎么会完全没注意到她的一举一动。 可是看了眼怀里的小家伙,只能按兵不动。 第19节 “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海棠一边给小宝按摩手指,一边头也不抬地开口。 邵庭没有说话,只是继续陪孩子看漫画,小宝不高兴地嘟起嘴,埋怨海棠:“爸爸好不容易有空了,妈妈你干嘛赶他走啊。” 海棠抬起头看着邵庭,这男人依旧是临危不乱的模样,五官沉敛,周身都散发着一股沉稳凌厉的气势。 她嘴角微微勾起,一字字极缓慢道:“因为爸爸,不是以前那个爸爸了。” 邵庭闻言并没有说话,只是掀起密实的睫毛,乌黑的眼好似黑洞一般深不可测,无声地看向海棠。 小宝惊愕地瞪着眼,又回头打量邵庭的五官,不可思议地:“哪里不是了?明明就是老爸啊,脸一模一样呢。” 海棠眼底有微微的挑衅,但笑不语。 邵庭将漫画合上,不慌不忙地捏了捏小家伙肉呼呼的脸颊:“妈妈逗你呢,妈妈在和爸爸生气。” 小宝鬼灵精地眯起眼,神秘兮兮地摇了摇手指:“爸爸和妈妈在玩情调。” “那是调-情。”邵庭将孩子调整好睡姿,拇指拇指轻轻按压着她的眉心,低声哄着,“宝贝乖,闭上眼。” “爸爸要和妈妈说悄悄话吗?”小宝抿着小嘴笑,露出贼贼的表情,“妈妈最近心情不好,爸爸要多让着她。” 邵庭只是笑,小宝便乖乖地闭上眼睡觉。 等床上的小东西发出绵长的呼吸,邵庭才缓缓站起身,双手插兜看向一旁的女人:“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海棠的手指慢慢蜷缩起来,眯眼看着熟悉的五官:“你知道我在怀疑什么?我只想知道他去了哪里?” 海棠极少会有这么不理智的时候,偶然的一次,大概都是因为邵庭。 邵庭安静地回视着她,片刻后溢出一声低笑:“海棠,我记得你不看小说的,想象力这么丰富。” 海棠握了握拳头,邵庭抬脚一步步朝她走过来。 他的表情淡然沉静,没有一丝动怒,甚至还露出几分担忧:“你值得更好的男人,别为我委屈自己,这么精明的脑袋,应该用来想想别的。” 海棠还是戒备地看着他,片刻后莞尔一笑:“不如,做个亲子鉴定?” *** 邵临风坐在沙发上,翘着腿,那副随性的样子哪里像是扔出惊雷的样子,只有丁院长被震得瞠目结舌:“孪生兄弟?” 邵临风微微颔首,手掌交握:“当时你在场,有没有可能还有一个孩子?” 虽然觉得海棠的想法近乎疯狂,可是邵临风不知道为什么,结合邵庭前后的行为一联想,也生出几分疑惑。 这孩子对他忽然开始有了莫名的敌意,以前就连逼着他和海棠结婚都不曾让他这么忤逆过,现在为了一个顾安宁,真是恨不能和他划清界限一样。 丁院长沉默着,微合的眼睑挡住了眼底的真实情绪:“不、不可能,虽然不是我亲自接生,但是那么短的时间不可能。” 邵临风这才松了口气,似乎丁院长的话犹如一剂最好的定心丸:“我也觉得不可能。” 丁院长没说话,覆在桌面上的拳头慢慢摊开,掌心居然湿漉漉的溢满一层冷汗。 ☆、第二十三章 海棠说要验dna,邵庭居然没有反对,黢黑的眸子坦然镇定,那模样一点儿也不似是装出来的:“要是这样做能让你安心,我不反对。” 海棠心里的疑惑更甚,这男人凭什么这么笃定,难道自己的怀疑真的出了错? 邵庭似乎叹了口气,看海棠的眼神难得怜惜:“我知道你接受不了我的变化,但我就是个坏男人,一辈子没长情过,安宁会是唯一一个。” 海棠紧握着拳头,几乎咬碎一口银牙:“我不相信你说的,每、个、字。” 邵庭挑眉,漫不经心的样子:“那我们用事实说话。” 他抬手看了眼时间,说完微微勾起唇,笑容在温暖的光线里有致命的诱-惑:“今天太晚了,明天吧。小宝现在身体不好,我们不要吵架。” 海棠抿着唇没有说话,这男人故作温柔的样子倒是和以前有几分相像,可是她依旧觉得他是在伪装,好像有些东西一旦植入脑海就根深蒂固无法动摇。 邵庭拿了外套直起身,也不理会她防备谨慎的样子,与她擦身而过。 海棠看着他挺拔高大的背影,身侧的拳头用力攥了起来,转身对着他的背影一字字坚定道:“我相信自己的第六感,真正的邵庭和你完全是两个人,他对我和小宝的好是在行动上,不会一直用语言阐述出来,倒是你这样,有些故意为之的嫌疑。” 邵庭深邃的眼底隐约有暗沉浮动,背对着她挥了挥手:“晚安。” 从病房出来,邵庭的脸色倏地沉了下去,他拿出手机准备拨号,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他向来记性很好,因为过去职业的关系非常敏锐,有些声音听过一次就记得了,缓缓转身看向来人,微微勾起唇:“丁叔。” “晚上要留下陪小宝?”丁院长似乎只是寻常地发问,可是却目光发直地盯着他看。 邵庭微拧眉心,和他对视片刻后不由低笑出声:“你这眼神倒是像要将我解剖开,有点吓人。” 丁院长微微一哂,咳嗽一声:“刚把你爸送走,他和我聊了一会儿,你和海棠的事儿是你不对,该多听听老人的。” 邵庭礼貌地回道:“该听的自然会听。” 丁院长静了下来,忽然说:“你好像,突然对你爸有些成见。” 闻言邵庭只是露出错愕的样子,身侧的拳头慢慢舒展开,脸上也蕴出无奈苦笑:“除了安宁的事,我对我爸言听计从,丁叔这话言重了。” 丁院长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抬手拍了拍他肩膀:“不说这个,咱叔侄很久没一起吃饭,今晚有点儿冷,到我办公室喝几杯怎么样?” 邵庭看了他一会,双手慢慢揣进裤袋,唇边缓缓绽开一抹笑:“好。” *** 叶强把顾安宁送回去,过了会忽然又折回来。 顾安宁看着那一堆堆的贵重补药没有说话,叶强又垂着眼照实传话:“邵哥说你要是不吃或者扔了,回来就按那次在游轮上那么收拾你。” 顾安宁的表情变的很难看,窘迫地握紧拳头:“……我知道了。” 叶强面无表情,似乎一点儿也没多想话里的内容:“邵哥说他忙完就回来了,让您不用担心。” 顾安宁一点儿也不担心邵庭,反而私心希望他能被孩子感化,好好照顾妻儿。可惜她的期望很快泡汤了,洗个澡的功夫,从浴室出来便意外地看到邵庭半躺在床上。 他有力的手臂搭在额间,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衬衫,领口的部位还敞开着,大片结实的胸膛暴-露在冷空气中,也不怕感冒。 顾安宁叹了口气,想了想走过去摇醒他:“换了衣服躺床上睡。” 他好像睡着了,一直保持那个姿势没有动弹,电视上还在重播都市快报,顾安宁拿了遥控将声音关小,伸手替他盖被子。 沉睡的男人这才缓缓睁开眼,乌黑的眸子对上她的视线,离得很近,顾安宁能看到他眼底难掩的疲惫。 他没有说话,只伸手箍住她的腰,直接把人带进了怀里:“陪我躺会。” 顾安宁皱着眉头,忍耐着没有挣扎:“不回你房间睡吗?” 邵庭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的答案,被吻得气喘吁吁之后,他安静地闭上眼:“很累,现在几点了。” 顾安宁看了眼床头的闹钟,十一点多,电视上的都市快报也刚刚结束。 “还早,先洗完澡再睡。”顾安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发现他身上有很浓的酒精味。 邵庭看她皱着眉头,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回来时和丁院长喝酒了,现在头很晕,晚上什么都不做。” 顾安宁松了口气,给他脱外套,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你和丁院长很熟?”邵庭不像是会和人喝酒喝到醉成这样的人,更何况还是和一个长辈。 邵庭似乎笑了一声,那一声听到顾安宁耳朵里有些怪异,像极了讽刺。 再抬眼看他时,这男人微合着眼,像是完全睡着了。 邵庭似乎真的累极了,躺在床上很快就传来绵长的呼吸,他的手臂箍的她很紧,像是怕她丢了一样。 顾安宁毫无睡意,和邵庭同床共枕很多次了,还是觉得不习惯,她盯着他近在咫尺的五官,想伸手描摹,片刻后又颓然落下。 闻着他身上的酒精味,忽然记起邵庭陪她在顶楼喝酒,其实说起来,她很多难过无措的时候都是这个男人陪在身边的,被白沭北的父亲刁难,舞台上被人陷害出丑,和父亲起争执…… 这时候仔细回想起来,居然每件都很清晰。 白沭北在部队的时间比较长,他们虽然是恋人,可是却不能像其他情人那样朝夕相处。反而是邵庭,每天准时接她,她生病陪她上医院,真的是每件事都替她考虑周全。 顾安宁今晚的记性特别好,和邵庭相处的那段时光忽然像洪水一样无法阻挡,瞬间冲破了她理智的围墙。 顾安宁摇了摇头,闭上眼努力想沉入睡眠,睡着了就什么都不会想了,每次想过去的邵庭,心里都异常压抑。 *** 等床上的人完全睡着,邵庭才慢慢坐起身。 替她掖好被角,盯着她素净的小脸蛋看了好一会,最后低头在她唇上吻了吻:“对不起,这步棋非走不可,只能利用你了。” 他说完动作敏捷地直起身,一身暗黑色西服的迟飞推开卧室门走了进来,他手上带着白色丝质手套,将手里的东西递给邵庭。 邵庭垂着眼扣领口的扣子,迟飞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床上的女人:“丁思政当年只是帮凶,你真的要这么做吗?作孽太多总是不好,伯母都已经……” 邵庭凌厉地扫了他一眼,迟飞摊手道歉:“我不该提的。” 邵庭沉默良久,接过他递来的手枪,淡色的唇间轻轻吐出一句话:“我从来都不是善人,像野兽一样长大,注定了不会做善事。这不仅是他们欠她的,也是欠我的,这只是第一步,我会向他们一一讨回来,谁也逃不掉。” 迟飞同情地看着他,最后抿了抿唇:“你大哥不会同意的,他当初的本意可不是这样。” 邵庭顿了顿,眼眸微沉:“他不会知道。” “她会提前醒吗?” “叶强给她的药剂量刚好。” 迟飞看着邵庭抬脚走出卧室,背影冷漠孤傲,这男人总是心思缜密可怕,顾安宁遇上他还真是……迟飞微微叹了口气,也收敛神色跟上他的步伐。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安宁是被热醒的,伸手拿床头的水杯时顺势看了眼桌上的闹钟,感觉昏昏沉沉的不知道睡了多久,居然只过了半小时而已。 浑身都湿漉漉的,被子里热极了像是有团火在烧。 顾安宁伸手掀开被角,手指不小心碰到横在自己腰间的那只胳膊,忽然发现触感不对,再伸手时,果然他周身都烫的吓人。 原来不是火在烧,而是禽兽在发烧。 *** 在顾安宁记忆里邵庭几乎没生过病,一次都没有,他在她面前像是铁人,无坚不摧,或者没人可以伤到他。 所以当她发现对方居然在发烧的时候,微微有些呆怔住,过了几秒才跑去楼下找了医药箱。 邵庭生病了也很安静,不说话,也没有不安分的乱动,嘴唇有些干涩,平时阴沉吓人的脸庞这时候苍白无血色,与往常的样子大相径庭。 顾安宁喂他吃了药,又给他敷了冰袋,坐在床边却完全没了睡意。 看着他憔悴的脸色,顾安宁忍不住开始怀疑他烧了多久,回来的时候她居然完全没有发现,而这男人不舒服竟然也不说。 第20节 邵庭滚烫的手指还攥着她的一只手不松开,好像是无意识的举动,可是却让顾安宁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 这时候的邵庭,和平时那个处处强迫她刁难她的男人太不一样了。 邵庭似乎呓语了一句什么,顾安宁低下头去聆听,可惜听了几次都没辨清,只隐约听着像是念叨自己的名字。 她心跳有些快,可是又不敢想,便这么一直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嘴里似真似假地喊着她,那感觉很奇怪,像是有细细的电流包裹了心脏,麻麻的。 直到楼下传来了一阵门铃声。 夜半时分,刺耳的门铃声惊心动魄地回荡着。 顾安宁狐疑地看向卧室门口,握住自己的那只手忽然动了动,邵庭睁开漆黑的眸子,恍惚地看了她一眼:“几点了?” 顾安宁刚才看过时间的,低声说:“才睡了一个小时,再躺会,你发烧了。” 邵庭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顾安宁这才意识到自己话里有亲昵的意味,脸上一热,想再解释已经晚了。 他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然后又闭上眼继续睡过去。 门口果然很快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管家刻板的声音缓缓传了进来:“先生,穆警官有事找您。” 大半夜的有警察找上门,这怎么看都不是件好事。 顾安宁转头看向邵庭,乌黑的发丝微微贴在汗湿的额头上,他撑着身子直起身,对她低声吩咐,“扶我下楼。” *** 穆震带着几个穿制服的年轻男子站在客厅中央,顾安宁和邵庭下楼时他抬起英气的眉眼,先是看了顾安宁一眼,接着目光便一直胶着在邵庭脸上。 邵庭被自己挽住的那只胳膊还热的好像烙铁一样,顾安宁不免多看了他一眼,他似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嘴角微微翘起:“没事,我很好,你扶着我别让我摔倒就好。” 顾安宁尴尬地转过头,发现穆震看自己的眼神有些难以理解。她来不及细想这之间的含义,更关心穆震大半夜跑来家里的目的。 穆震从顾安宁身上收回视线,再看邵庭时变得庄严多了:“邵先生,我们现在有理由怀疑你与一起故意杀人案有关。” 邵庭没有说话,站姿笔挺。 “凌晨十分,泰安医院的院长丁思政先生在办公室被杀,有目击者称看到你曾和他一同进入他办公室。”穆震说的言辞凿凿,似乎已经完全确定了邵庭的杀人罪名。 顾安宁惊的说不出话,很久才慢悠悠地转过头看身边的男人。 邵庭与往常一样镇定,滚烫的手心微微虚扶在顾安宁身后,似乎有些安抚的意味,话却是对着穆震说的:“我通知我的律师。” 穆震抬手示意:“您随意,但是现在请跟我们走一趟。” 邵庭转身抚了抚顾安宁的发顶,干涩的唇瓣轻轻擦过她的耳垂,声音低沉粗噶,实在不够动听:“回去睡觉,醒来就会看到我。” 顾安宁这才好像回过神来,怔怔看着邵庭仿若白纸一样的脸色。 他唇角勾着淡淡的笑意,眼底却是墨黑一片,像是望不到底的黑洞一般:“不用委屈自己替我作证,我知道你不甘愿。” 他穿了管家递上来的外套,一刻也没迟疑地往门口走去。 顾安宁脑子里空白一片,白茫茫的没有一点思考的能力,她的确不喜欢邵庭,而且邵庭那双手也是沾满血腥的,可是昨晚邵庭明明和她在一起…… 顾安宁感到后背汗涔涔的,指甲紧紧扣着掌心,脑子混乱不堪,喉咙里好干涩焦灼。 邵庭已经跟着警察走到了玄关处,眼看就要推门出去,顾安宁脑子一热,几乎没有任何意识:“穆警官,我、我可以替邵庭作证,他没有杀人。” 穆震闻言停住脚步,回头略微严肃地审视着她:“您说的话是要负法律责任的,请三思。” 顾安宁沉默片刻,用力点头:“我只说实话。” 穆震看她的眼神越发复杂了,最后转身率先朝前走去,脊背绷得笔直:“一起回局里。” 邵庭淡色的唇边闪过一丝城府的笑意,不枉他冲了那么久的凉水澡。 等顾安宁走上前来,他才慢慢摊开修长的手指,好看的眼眸微微弯起:“能牵着我吗?摔倒很丢人,不想被别人看到。”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了很多遍,改了很多版本,最后还是决定这么写,这样才符合邵庭的性子……因为是黑帮文,所以有些情节偏重口或者涉及三观,不过最后一定是给每个角色一个合理结局 明天这文要入v了,大概留下的妹纸会很少,但是还是会为了感兴趣的姑娘们写完,不be不坑不烂尾,谢谢大家支持! ☆、第二十四章 顾安宁生平第一次进审讯室,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个年轻女警,对方警帽下的五官犀利逼人,看她时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威慑力。 “顾小姐,你说邵庭整晚都和你在一起,除了你自己还有谁可以证明?” “管家,还有其他人。” 年轻女警边低头记笔录,边若有所思地打量她,最后支着下颚微微叹了口气:“可是我们有目击者亲眼看到邵庭和丁思政一起进了办公室。”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吗?” 另一间审讯室里,邵庭翘着腿坐在扶椅里:“丁叔叔和我爸是老朋友,平时更常常来我家中做客,我们在一起喝杯酒也要被怀疑,穆队,你们办案会不会太容易了?” 穆震淡淡吐出一口烟,年轻的五官在苍白的烟雾中微微有些恍惚:“我们只是请你协助调查,事情弄清楚自然就会放你走。” 邵庭嘴角勾着笑,靠在椅背里似笑非笑地打量他:“那你们可要快了,我还在生病,不知道有精力回答你几个问题。” 穆震用力掐灭香烟,恨的直咬牙,偏偏他现在一点有用的证据都没有,只好拉开椅子坐回审讯桌前,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姓名、年龄、职业,全部从头说一遍。” 邵庭也不在意他的故意刁难,只是慢悠悠地把玩着袖扣:“穆队真打算把时间都浪费在这些没营养的问题上,我的律师可马上就到了,下次想再请我过来,我可不一定有时间陪你们。” 穆震绷紧下颚,明显在压抑着满腔怒意:“邵庭,你别太嚣张,是不是你做的你自己清楚。你居然忍心拖顾小姐下水,如果查出来她的证词有问题,你知道她会有什么下场。” 邵庭掀起密实的睫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这么关心她?当真是因为顾老先生,还是因为别的不可告人的目的。” 穆震拧着浓眉,邵庭微微俯身靠近他一些:“我是卑鄙,不过比起有些利用女人破案升职的男人而言,我好像高尚了不只一点点。” 穆震脸色微变,伸手钳住邵庭的前襟,将他挑衅的脸庞用力扯至跟前,双眼像是充血一样发红圆瞠:“小人之心,只有你这种满脑子肮脏思想的男人才会这么想。” 邵庭眼底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唇角却依旧勾着淡淡笑意:“被说中了,恼羞成怒?” 一旁的实习警察快要被穆震这副样子给逼疯了,伸手揽着一直出言劝阻:“穆队,你冷静点!别被他激将啊!” 穆震想起自己还在审讯,狠狠松开他的衣襟,微微调整面容端坐好:“不管我的目的是什么,至少我不会伤害她逼迫她,你明知道她视你如蛇蝎,还要勉强她融入你的生活,不知道谁更卑鄙一些。” 邵庭没有再说话,穆震调整坐姿,重新拿过刚才险些被折断的钢笔:“丁思政出事前没有和其他人接触过,通话记录也很正常,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你,现在请你将昨晚的细节再说一遍,每、个、细、节。” 邵庭已经说过一遍了,知道穆震是有意为难他,他只能握了握拳头慢慢开了口:“昨晚丁叔约我喝酒,和我说了很多我父亲的事……” 等邵庭被放出来的时候,天空已经露出了几丝鱼肚白,熬了一晚上,他的脸色比之前还要苍白,气色非常糟。 顾安宁本能地扶住他,小声询问:“还晕吗?要不我们直接去医院看看。” 邵庭摆了摆手,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站在一旁脸色铁青的穆震,对顾安宁温声说:“不想去医院,听到‘医院’两个字不舒服。” “那找家庭医生,好像比之前烧的更厉害了。”顾安宁微微抬眼看穆震,点了点头,“辛苦穆队了,告辞。” 穆震张嘴想和她说点什么,可是看到顾安宁紧紧挽着邵庭的那只胳膊,最后眸色暗了暗,终是什么都没再说。 *** 邵庭回去以后病的更严重了,一直咳嗽,而且很多天都没好。顾安宁给他熬的粥也只喝了小半碗。迟飞来给邵庭送财务报表,看到顾安宁坐在床前跟哄孩子似的哄邵庭,忍不住嗤笑:“他这么壮,饿一两天死不了。” 顾安宁不擅长和人说笑,一本正经地对迟飞点了点头:“是死不了,只是一直生病很麻烦。” 邵庭愠怒地瞪了眼幸灾乐祸的迟飞,再看顾安宁时眼神有些受伤:“所以你现在是怕麻烦?” 顾安宁看了他一会,舀了口白粥示意他:“如果你身体好,我自然不觉得你是麻烦。” 邵庭乌黑的眼底这才蕴了笑,握着她的手将一点儿味道都没有的粥吞了下去:“宝贝是在埋怨我生病冷落你了?等病好了双倍喂你。” 顾安宁看着他脸上又露出痞痞的笑意,无语地直接舀了一大口粥塞进他口中:“生病了少说话。” 迟飞在一边看得咂舌,电视原来正好在播丁思政出事的新闻,顾安宁回头看了一眼,不由愣住。 原来丁思政年轻时曾发生过医疗事故,孕妇和孩子都没能幸免于难,只是院方将此事压了下来,一直没有曝光而已。电视里正在采访的就是邵庭的父亲邵临风,他是这医院当年的最大股东,也没能幸免于难。 “这事我不想回应,老丁现在人不在了,请大家手下留情。”邵临风在保镖的护送下一路往外走,刻意避开记者的镜头,可是还是能看出他脸上暴躁的情绪。 顾安宁没想到丁思政年轻时居然还有过黑历史,接着新闻里又爆出了他不少丑闻,顾安宁想起医院里只有一面之缘的那张脸,看起来还真是纯良无害。 “意外吗?”邵庭讽刺地笑了笑,等顾安宁再看过去的时候又表情平静,“不是所有坏人脑袋上都刻了‘坏人’两个字。” 顾安宁微微垂下眼,将粥碗放回托盘:“我知道,就像我一直以为以前的你才是真的你。” 邵庭抿着唇没有说话,顾安宁又抬头看着他笑了笑:“以前觉得挺失望的,现在仔细想起来,没之前那么难受了,毕竟你从未承诺过什么,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错觉。我只希望能早点和父亲团聚。” 邵庭脸色阴晴不定,倒是没有发怒:“我会在合适的时机安排你和顾老见面,只要你听话。” 顾安宁乖乖点了点头,拿了托盘出了卧室。 迟飞等顾安宁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这才摸着下巴直摇头:“你完蛋了,以前还说什么只是想补偿,现在这样还真不像——” 邵庭看了眼空无一人的门口,挺了身板坐起身,眼神重新恢复清明:“我碰过的东西,自然只能属于我一个人,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 迟飞叹了口气,看着他脸上露出的笑意摇了摇头:“你这种变态的独占欲还真可怕,人好好一个姑娘被你毁了,现在连整个人生都毁了。” 邵庭不说话,只是低头看迟飞带来的东西。 迟飞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东西拿过来了,你大哥好像还没收到消息,不过听他的意思大概短期内会回国看看那母女俩。” 邵庭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问:“老头那边呢?” “注意力都朝着医疗事故那边走了,真的以为丁思政是被寻仇。” 邵庭嘴角勾了勾,露出志在必得的微笑:“很快警方也会那么想,多给他们点线索。” “我知道。” *** 一周后警方公布了丁思政幕后真凶,果然如所有人猜测的那样正是那场医疗事故受害人的长子,嫌犯将细节说的滴水不漏,警方很快落案, 关了电视,邵临风坐在沙发里微微合住眼,管家给他斟完茶,看到他紧绷的神色悄悄退了出去,偌大的别墅里安静的诡异。 门口传来门铃声,管家开了门,看到来人露出温和笑意:“少爷回来了,正好老爷还在为丁院长的事伤神呢,记得劝劝他。” 邵庭看了眼客厅的方向没说话。 管家叹了口气,冲客厅喊了一声:“老爷,少爷回来了。” 邵临风闻言睁开眼,琥珀色的瞳仁一直盯着邵庭沉稳走过来的身姿:“吹的什么风,邵总居然有空舍得回来。” 第21节 邵庭没有坐,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要带小宝去做亲子鉴定。” 邵临风皱了皱眉头,如果说他因为丁思政的死也在怀疑邵庭的话,现在也同样混乱了,他该带小宝去做亲自坚定,说明他的确没有心虚,如果说他动什么手脚,那必须得有真的邵庭配合他,可是邵庭那孩子怎么会轻易妥协于旁人。 邵临风压了压抬眼穴:“丫头病刚好,早点回来,别总带她去那些到处都是病人的地方。” 邵临风的话音刚落,小宝就穿着一身白纱裙飞快地从楼上跑了下来,邵庭接住她小小的身影,在小丫头颊边亲了一口:“看样子恢复不错,小胳膊很有劲。” “当然,我还要回去跟顾老师学跳舞呢。”小宝眨了眨眼睛,回头看了眼缓缓下楼来的海棠,“妈妈,我们今天要和爸爸去哪儿?” 海棠看了眼抱起孩子一脸笃定的男人,心底生出几分烦躁。 她承认自己怀疑邵庭更多的是主观臆想,接受不了原本对她和小宝那么好的男人,忽然有朝一日变了模样,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了另一个女人。 …… 在邵庭和海棠开车去医院的时候,洛杉矶飞往b城的班级刚刚降落,一名男子在众人的簇拥下慢慢走出贵宾通道。 男人乌黑的发丝下面容有几分苍白憔悴,黢黑的眼看了眼机场门外晦涩的天空,挺拔的身姿微微停住,沉声问身旁的男人:“还有多久到榕城。” “定了明早的班机,您先休息一晚,明天下午就可以见到夫人和小小姐了。”保镖恭敬地应着,率先朝门口走去拦车,“邵先生请。”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再v吧,昨晚写到那会今天实在写不完两章,多送一章免费的给大家看,明天的v章会在上午,我今晚写完。 感谢大家支持! ☆、25 亲子鉴定的结果需要时间,从医院出来之后海棠抱着小宝就准备离开,小家伙可怜兮兮地看了眼邵庭,伸手拽住海棠的袖口:“妈妈,不是说要和爸爸一起玩吗?” 海棠看了会孩子,轻声诱哄:“爸爸还有事,妈妈陪你去游乐园。” 小宝失望地看着邵庭,邵庭眼神复杂地看了母女俩一眼,还是淡然回道:“宝贝乖乖听妈妈的话。” 小宝咬了咬嘴唇,委屈地跟着海棠走了。 这边母女俩刚离开,邵庭的手机就响了,看到上面的号码时他微微一怔:“你回来了?” 酒店落地窗前安静矗立的男人压着太阳穴,声音低沉:“我听到一些消息,你太胡闹了。” 邵庭眼神微冷:“所以你是回来阻止我的?” 男人顿了顿,否认:“我只是回来看看海棠和小宝,既然当初和你达成共识,我现在不会反悔。” 邵庭沉沉吁了口气,想到海棠刚才的模样,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当断不断最伤人。” 彼端的男人呼吸沉了一瞬,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明天下午见一面吧。” 邵庭答应了,挂了电话后却没马上离开,站在原地抽了一支烟,然后才发动车子回了公司。 他没直接去顶楼,而是在顾安宁的舞蹈工作室外停了下来,工作人员看到他急忙招呼:“要通知顾小姐吗?” 邵庭扬了扬手,站在玻璃门外安静看着:“你忙你的。” 工作人员便识趣退下了。 玻璃门内,顾安宁穿着舞蹈服站在一群孩子中央,乌黑的长发盘成了一丝不苟的发髻,脖颈显得越发修长,她脸上是平日鲜少看到的微笑,发自内心的愉悦,看孩子们时眼神柔得像一湾潺潺细流的小溪。 顾安宁回头时也看到了他,大概是觉得慌乱,居然很明显地漏掉一拍,邵庭看着她脸上露出的惊慌和尴尬,嘴角勾起一抹笑。 他第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呢? 那时候她好像才十七岁,穿着纯白的衬衫和黑色短裙,模样甜腻腻的,像极了她最爱吃的奶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奶香味。 邵庭其实记不太清楚她那会儿的模样了,他们在一起好像也只是短短几个小时而已。 顾安宁忽然朝他走了过来,纤瘦的身躯包裹在舞蹈服下越发单薄,两条锁骨深深凹陷着,看得人心疼。 她打开门探出脑袋,疑惑地看着他:“有事?” 她现在对他似乎没那么抗拒了,只是本能的惧怕还在,看到他来了第一反应就是邵庭大概又有某些难以启齿的需求。 她回头看了眼还在里边耐心练习的孩子们,轻轻咳了一声:“还有半个小时就结束了,能不能……等结束。” 邵庭抬手轻轻抚摸着她光-裸的颈项,她皮肤很白,因为这些年常年待在室内,比起正常人似乎显得苍白了些。 “我只是想看看你。” 顾安宁小心地打量他:“要我陪你吗?” 她现在倒是越来越会察言观色了,邵庭沉默一会,点了点头:“我在你办公室。” 顾安宁看他转身走了,挺拔的脊背落下长长一道影子,素来强势霸道的男人,此刻居然有些类似落寞的影子? *** 顾安宁回去的时候,邵庭正坐在她办公桌后抽烟,微侧着脸,像是在俯瞰楼下的景致。她轻轻走进去,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吐出一个烟圈:“你羡慕过什么人吗?” 顾安宁愣了愣,消化了几秒他话中的意思,难道他又在暗指白沭北……可是他此刻的表情阴沉沉的,实在猜不透。 “我很少羡慕人,一不小心会变成嫉妒,那样苦的还是自己。” 邵庭微微垂着眼,闻言勾了勾唇角:“那是因为你不够悲惨。” 顾安宁皱了皱眉,今天的邵庭很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又遇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邵庭不高兴,一般倒霉的都是她。 顾安宁便想转移话题:“一起吃饭?我有点饿了。” 邵庭这才转过身,沉静的面容早已恢复往日的无懈可击,将手里的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掌心微微摊开递向她:“过来。” 顾安宁紧了紧手指,还是慢慢地走了过去。 邵庭把人抱进怀里,下颚埋进她肩窝,她舞蹈服的领口很大,一大片细腻暴露在空气中,正好方便了他进攻。 顾安宁缩着脖子,他的舌头又热又滑,好像总是带着一股电流,整个脊背都泛起一阵酥-麻。 她受不住,很快就开始颤栗发抖,急忙求饶:“我真的饿了。” 邵庭看她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低头吻了吻她的嘴唇:“想吃什么?” 顾安宁只是想阻止他继续下去,拧着眉头开始冥思苦想,邵庭忽然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去吃披萨?” 这是她以前爱吃的,她现在二十九岁了,可是思维却还停在昏迷前的二十一二岁,没想到邵庭都记得。 必胜客人很多,邵庭和顾安宁还在等位,顾安宁发现有几个学生打扮的小女生一直盯着邵庭看,还在捂着嘴小声议论。 她不由也悄悄打量起他来,邵庭长的是很好看,这么站在人群里非常出挑,就是人品差了些…… 邵庭发现她一直在偷看自己,皱着眉头转过脸:“怎么了?” 顾安宁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在偷看他,就说:“头发太长,还是短点好看。” 邵庭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顾安宁怕他又想到别处去,想了想又加了句:“我喜欢精神一点的男人。” 邵庭绷着脸站了会,忽然冷笑:“怪不得你喜欢白沭北。” 白沭北是军人,当然头发一直都很短,可是这也能扯到别人身上去?顾安宁觉得有些无语,所以邵庭除了人品差,还喜怒无常。 轮到他们的时候,身后等位的那家孩子哭闹的厉害,年轻父母脸上满是窘迫和尴尬,想尽办法地哄孩子,已经有很多客人投来不满的目光。 顾安宁迟疑着,邵庭却先她开了口,面无表情地说:“介意打包吗?吵死了。” 他们的位置便让给了那对年轻父母,哭的满脸鼻涕的小家伙虎头虎脑地盯着邵庭看,咧开嘴伸手要他抱。 邵庭直接丢下一句“拿好东西”就走了。 顾安宁看着他冷漠的背影,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她挑了个很没情趣的地方,两人坐在街心花园的长椅上进餐,邵庭一身做工上乘的西服,坐在那里实在有些滑稽。 他似乎也没什么胃口,一直看着远方的街景走神。 顾安宁也不好意思一直低头苦吃,小声问:“你心情不好?” 邵庭没说话,顾安宁悻悻地闭了嘴,真不该自讨没趣的。 邵庭不是个会倾诉的男人,有什么似乎都只习惯装在心里,顾安宁干脆专心吃自己的,也不试图安慰他了。 可是过了没一会邵庭忽然说:“我曾经很穷过,就像他们一样。” 顾安宁抬头看过去,见不远处的地铁站门口有几个八-九岁大的小孩子在沿街乞讨,天气已经进入冬天了,可是他们身上只穿着很薄的棉衣,总是被路人淡漠的目光吓退,却还是要一次次硬着头皮往上。 顾安宁无声地看着邵庭,现在的他气质出众,光是从外表和修养根本无法想象小时候的他曾经这么潦倒穷困过。 邵庭只留给他一个冷漠的侧脸:“所以我很容易嫉妒,我这辈子嫉妒过两个人,可惜他们都从来不在乎我在乎的东西,可笑吗?” 顾安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邵庭似乎也不需要她回应,好像自言自语一样冷冷注视着前方:“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那些不知道珍惜的,凭什么拥有那么多。” 说完他才转头看她一眼:“如果这辈子能得到一样,为我甘之如饴的,就够了。” 顾安宁看着他璀亮的眸子,忽然心跳快了起来,急忙移开眼:“你也不是一无所有啊,海棠对你很好,还有小宝很爱你,还有迟飞。” 邵庭的眼神似乎陡然降至了零度,倏地转过脸,冷声道:“快点吃,冻死了!” “……”又发什么脾气? *** 第二天邵庭应约前往,保镖开门时看到他的脸还是有些不习惯,呆滞几秒后急忙垂下眼:“医生正在给邵先生打针。” 邵庭点了点头,直接往里间走,偌大的套房里此时挤了不少人,靠坐在贵妃椅上的男人在他进门时微微抬起眼,身上的黑色衬衫将皮肤映衬的越发苍白。 护士和医生看到来人也惊了一惊,床上的男人笑着向医生解释:“这是我双胞胎弟弟。” 医生和他是旧识了,表情很快恢复如常:“还真是一模一样。” 邵庭安静地依靠在门口的墙壁上,看向男人的目光淡然没有一丝感情,等医生和护士离开才抬脚走上前:“想和我说什么?” 男人慢慢坐起身,目光淡淡扫过他脸上,也不在乎他冷淡的语气:“你对父亲有怨气,想找他报仇。” 他说的笃定,邵庭微微挑起眉:“所以被他养大,你就忘记生你的母亲遭遇了些什么?现在是要替邵临风出头,或者干脆毁了之前的约定?” 男人沉默良久,慢慢摇头:“我已经时日无多,不会干涉你们的事,但是人活一辈子不该只被仇恨操控。我知道你年幼时吃了太多苦,这是父亲欠你的,也是我欠你的。所以我比谁都期望你活的轻松些,别像我,明白的太晚。” 邵庭无言以对。 男人淡色的唇瓣微微弯起温柔的弧度:“当初请求你互换身份顶替我,不只是想和海棠离婚让她幸福,我也想你幸福,想让你从中领悟一些事。可惜……现在似乎事与愿违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二更还在写,今天只更两章吧 t t 希望大家多多谅解,然后求订阅求收藏,评论超过25字我会送分,谢谢留下的姑娘们,鞠躬~ 第22节 ☆、26 邵庭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有个哥哥,母亲几乎没有一刻不在思念他,每次看到报纸和电视上有和他相关的事情,母亲都会发呆一样看很久,最后收集了整整一本相册。 那时候邵庭觉得奇怪,为什么他和母亲过的那么艰难,母亲连治病的钱都没有,而电视里的哥哥却那么光鲜出众? 哥哥是八年前在美国找到他的,那时候他是一名雇佣兵,生活在刀枪血海之中,所以相比较他的狼狈,哥哥显得优雅沉稳多了。 他穿着一身做工上乘的手工西服,和他一样的容貌,却是不一样的气质。 “我想找你帮个忙。”那时哥哥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没有亲人重逢的喜悦,也没有兄弟分散多年该有的欣喜和激动。 他看邵庭的眼神,像是在看陌生人。 邵庭对这个所谓的哥哥也没有任何感情,所以他丝毫没有犹豫地拒绝了:“我没兴趣。” 他当时穿着一身迷彩军服,上身的迷彩背心还有点微微的污迹,结实的手臂肌肉紧绷,看了对面的男人一眼就转身准备离开。 “你需要钱,而我可以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你。” 哥哥太会谈判,所有商人都熟知谈判的技巧,邵庭的确是需要钱的,他小时候就穷怕了,现在眼里除了钱什么都看不到。 他转身冷冷地看着这个所谓的“哥哥”,沉默良久才扔了一支烟进他怀里:“什么事?杀人还是越货,我得看看划算不划算。” 哥哥的答案却让他始料未及:“我得了脑癌,可是我有妻子和女儿,我想和你互换身份,将我现在所有一切都让给你,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你就是真正的邵庭。” 邵庭阴沉地注视着他,他小时候每次看报纸和电视都非常羡慕哥哥,小邵庭曾经天真地幻想过自己也有一天能像哥哥一样,然而他努力了那么多年,还是离那一切遥不可及。 眼下,哥哥却将他梦寐以求的东西轻飘飘地扔到了他面前。 邵庭觉得很讽刺,垂在身侧的拳头攥的很紧,片刻后勾起薄凉的唇角:“连老婆孩子一起?” 哥哥当时肯定是犹豫了,他的眼神有瞬间的阴狠,邵庭太熟悉那种眼神了,嘴角的嘲弄更明显。 接着果然哥哥就说:“我只是希望她幸福,我欠她太多了,但是很明显,你不是最佳人选。” 这就是在邵临风身边长大的男人,和邵临风一样虚伪,嘴里说着希望妻子幸福,却还是无法忍受别的男人靠近她。 邵庭并不想接,因为这和他以往接过的“任务”太不一样了,他可以为了佣金替雇主杀人,却不想做这种每天面对女人、孩子的工作。 邵庭彼时正要回国给母亲扫墓,意外地在家门口遇到了顾伯平,他好不容易打听到母亲的住址,却还是晚了一步,看到的不过是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空白灵位。 顾伯平坐在院子里那棵桂花树下,一直隔着门栏看那个灵位,最后沉沉叹了口气:“她不想连累我,带着你悄悄就离开了,如果我在身边照应着,也不会这么早就……” 邵庭沉默地听着,和顾伯平一同坐在小院里喝酒,接着他从顾伯平口中知道了本该在多年前就知道的真相。 比如母亲如何从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黑帮小姐沦为餐馆的小时工,比如母亲又是如何忍着屈辱生下他们,如何偷梁换柱将他带了出来,比如母亲如何辗转着带他逃过邵临风的耳线,辛苦地将他养育成人,他们穷困潦倒的时候,那个男人正拿着属于母亲的一切肆意挥霍。 邵庭想起母亲去世的时候,他才七八岁那么大,那时候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抱着母亲发凉的身躯哭了很久。 后来还是村里的人帮忙将母亲的后事处理了,邵庭才七八岁就背了一身债,然后和村里的大伯进城打工…… 再后来他经历了些什么谁也不知道,只是邵庭就那么消失了,直到多年后才出现在自己家门口时,成年的邵庭看人的目光便再也没有一点温度。 邵庭也转头看着母亲空白的灵位,心里除了酸涩之外便是愤怒。 顾伯平走后,邵庭跪在母亲的空白灵位前一整夜,第二天他答应了哥哥的条件,做了真正的“邵庭”。 一个永生都不可能幸福的男人。 *** “既然摆脱过去了,开始全新的生活不好吗?”男人乌黑的眸子紧紧盯着他,不掺杂任何杂质,看的出来他真心关心邵庭。 邵庭从回忆中抽-身,无声地移开眼:“如果今天是为了开导我,你大概要失望了,倒不如收回你的权利和亮出身份比较快。” 男人墨黑的眉峰微微拧起:“如果我想揭穿,就不会帮你作假亲子鉴定。” 邵庭无声地看着他,男人叹了口气:“我知道有些恨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更何况爸做的实在过分。无论怎样都不该对你和母亲赶尽杀绝的,我只是作为兄长忠告一句,你想做什么……便做吧。” 邵庭疑惑地看着他,男人闭上眼沉沉陷进沙发里。 邵庭知道哥哥现在已经没有精力管这些事,看的出来他的气色越来越差,和自己说这么几句话已经像是耗了极大的体力。 邵庭起身离开,站在下行电梯里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倒影,哥哥之所以能那么轻易地说出放弃仇恨,那是因为亲眼目睹母亲悲剧的人不是他,一辈子受尽困苦的也不是他。 邵庭用力握紧拳头,几乎马上就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只是拿回属于母亲的一切,拿回属于他的一切,还母亲一个公道而已。 没错,他根本没做错! *** 顾安宁正在院子里给傲洗澡,忽然看到邵庭的车缓缓驶进院子,这时候该在公司的人却突然回来,她停了手里的动作,一手抚着傲湿漉漉的脖颈,一手还傻乎乎捏着水管。 邵庭从车里出来,初冬的阳光投射在他身上,深沉的眸子却直直盯着她看。 顾安宁紧张地站起身:“怎么突然回来了。” 邵庭沉默片刻走过去,已经开始解西服扣子:“我来洗吧,水很凉,你这几天不方便碰凉水。” 顾安宁被他的话说的脸上一热,她这几天刚好来例假,的确是不方便碰凉水,可是这男人忽然回来总不至于是帮她给傲洗澡吧? 邵庭身上只穿着白色衬衫,将袖口的部位整齐往上卷,麦色的肌肤微微裸-露出来,随手接过她手中的水管,抬眼淡淡瞥她一眼:“公司不忙,想回来和你一起吃饭。” 顾安宁愣了愣,邵庭又说:“今天不想管公司的事情。” 两人站的很近,顾安宁能看到他眼下有淡淡的乌青,这段时间他们虽然没有同床,可是有几次很晚还是看到他书房的灯亮着。 女人大抵还是容易心软的,顾安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鬼使神差地忽然说:“我给你熬点安神汤吧,以前李嫂给我熬过,对失眠有帮助。” 邵庭闻言动作顿了顿,没有看她,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邵庭将腕表摘下递给顾安宁,傲乖顺地趴在邵庭脚边,一点儿也不像和她在一起时那么恃宠而骄。 邵庭给它洗澡的时候它一动也不敢动,他除了手臂上有些透明的水渍之外,衬衫居然没有一点沾湿。 顾安宁撇了撇嘴,恨恨瞪了眼傲,果然还是对主人更忠诚。 无聊拿过邵庭的腕表把玩,忽然发现背面刻了两个英文字母,悄悄看了眼一直专心给傲洗澡的男人,她慢慢将那两个字母转向自己。 然而这两个字母却有点奇怪,并不是邵庭名字的缩写,而是“s.j”,顾安宁猜了很久也没头绪,直到对面的男人忽然说:“傻蹲着做什么,鞋子都湿了。” 顾安宁这才回过神来,邵庭皱着眉头,一脸古怪地看着她:“发什么愣?去换鞋。” 大概是孤单了太久,平时大都时候都是顾安宁自己一个人用餐,所以今天邵庭在她有些微微的不对劲,两人筷子碰在一起又飞快地移开了。 邵庭吃饭时不爱说话,或者说他最近越来越沉默了,连以前引以为乐的折腾她的游戏似乎也开始疲倦。 好像是从丁院长出事之后开始的—— 顾安宁想到这,忍不住问道:“是不是上次发烧还没好?” 邵庭慢慢抬起头,眼神有些困惑。 顾安宁知道自己这话问的很无厘头,干脆直说:“你这几天好像有些不对劲,要是还有不舒服去检查下吧,万一有什么并发症……” 她的话没能说完,邵庭已经放下碗筷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了,那眼神太炽热,顾安宁没说完的话被烫的生生咽了回去。 “安宁。” 邵庭似乎在斟酌什么,修长的手指交叠在一起,就连喊她的名字时声音都低沉的好听极了,他沉吟片刻才慢慢抬起头,眼神专注认真:“已经很久没人关心过我了,如果可以,我只希望你能多陪陪我。我想你留在我身边一辈子,可是我的一辈子……大概不会很长。” 做了这么多孽,他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轻易得到幸福了,却还是自私地不想放手,他这辈子什么都没得到过,只想自私这么一次。 “在这之前,你稍微忍耐下。” 顾安宁听到耳里却听出了不同意思,黑色的瞳仁紧紧睨着他,有些难以置信:“你、你得癌症了?” 邵庭看了她几秒,忍不住笑出声,撑着额角笑看着她:“你还真是……” 看着面前傻乎乎的女人,他心情忽然好了起来,走过去俯身亲吻她素净的小脸,鼻尖轻蹭着她的:“既然我今天放假,去约会吧,和其他情侣一样。” 顾安宁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深邃眉眼,他的唇离得她很近,只要她一说话就会碰到。 忽然有些紧张,心跳也越来越快,她垂眼避开他的双眼,小声咕哝:“好。” 果然她刚刚张开嘴,他的舌头已经长驱直入。 这个,狡猾的男人。 ☆、27 约会这种事邵庭似乎也不在行,两人坐在车上忽然诡异地安静下来,他盯着车库前方想了想,最后还是征求顾安宁的意见:“我们去哪?” 顾安宁被难住了,回想以前和白沭北交往的经验,小心回答:“……看电影?” 邵庭却倏地转过头,发动车子时唇角抿成凌厉的直线:“舞台剧。” 顾安宁被他这副喜怒无常的样子弄得头疼,这时候邵庭才别扭地又说了一句:“以前你和他常做的事,我不喜欢。” 顾安宁惊讶地转过头,她没想到邵庭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邵庭自己选的舞台剧,可是只看了一半就受不了了,拖着顾安宁的手指把玩,搅得顾安宁也看不进去,压低声音警告他:“你这样对台上专心表演的演员很不尊重,邵先生。” 邵庭拧着眉头:“上面的女演员还没你好看。” 顾安宁颊边一红,抿着唇扭过头,闷闷地吐出一句:“谁让你看她长得好不好看,让你看情节。” 邵庭不在意地将她的手握在掌心,调整好坐姿靠在她肩膀上:“我看到别人就会忍不住拿来和你比,觉得谁都没你好。” 顾安宁狐疑地想扒开他的嘴唇:“你吃了很多糖?”这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甜言蜜语了。 邵庭显然心情很好,张嘴就把她的手指含进嘴里,湿热的舌尖飞快地舔过她指腹一圈。 顾安宁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看了眼周围的人才压低声音骂道:“你真的很不讲卫生呐。” 邵庭眯着眼,在剧院昏暗的光线里深深看着她:“我想吃你别的地方,早知道包场了。” 顾安宁忍耐着转过头,脸上还是烧起了两片红云。 舞台剧结束,人流少了一些邵庭才牵着顾安宁的手往外走,顾安宁还沉浸在之前的舞台剧结局里,感概地呢喃:“男女主角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他们明明是相爱的。” 邵庭忍不住嗤笑:“编剧写的东西,就是来骗你们女人的眼泪,幸福不幸福都是自己争取的,男主角太无能。” 顾安宁摇了摇头:“男主角放手是因为太爱女主角了,你不懂。” 邵庭忽然想到大哥和海棠,爱情真是件奇怪的事情,一百个人原来真的有一百种爱情。 他伸手搂过顾安宁,低头看着她茫然的小脸:“我是不懂,如果是我,爱上一个人就一定要和她在一起,如果非要我给一个放弃的理由,除非上帝提早收回我的命。” 第23节 顾安宁心脏一紧,莫名地觉得压抑:“邵庭,其实——” “邵庭。”身后有人叫邵庭的名字,低沉的男音,两人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对方是谁。 慢慢转过身,果然是邵临风,只是他身边还跟着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妆容精致神色十分艳丽,只是看人的眼神同样是冷冰冰的。 顾安宁能感觉到握住自己的那只手在用力收紧,好像每次见邵临风邵庭的情绪都有些…… “爸。”邵庭还是主动打招呼,再微微转头看向他身旁的女人,“庄姨。” 被叫做庄姨的女人淡淡颔首,高贵地“嗯”了一声。 邵临风臂间还搭着那女人白净的手臂,走过来时不悦地扫了眼顾安宁:“你还真是有空,海棠最近心情不好,有空多陪陪她。” 邵庭没有说话,邵临风大概觉得没面子,又说:“你不是说想要东郊那块地建马场,待会回去我们谈谈。” 邵庭这才有了点反应:“等我和安宁吃完饭再说。” 他复又看了眼那中年女人,这才带着顾安宁离开了。 邵临风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忍不住冷哼一声:“自己有老婆,居然还能被这么个病秧子迷得团团转。” 庄洁美眸微瞥,不由嗤笑着捋了捋肩上的披肩:“不是有句古话叫上梁不正下梁歪吗?你当初不也这样,说不定这小子在学你呢。” 邵临风忆起往事,眼中闪过一丝难堪,虚握拳头咳嗽一声:“这事儿你也脱不了干系。” 庄洁涂了丹寇的指甲抹了抹唇边,不在意地微笑:“管不好你自己的下半身,关我什么事,再说了,你和我在一起为的什么你心知肚明。” 邵临风脸色沉郁铁青,率先朝前走去:“让司机送你。” 庄洁站在原地看着他赌气上车的背影勾了勾唇,再看向邵庭的方向笑的更加意味深长。 *** 顾安宁悄悄瞥了眼车速,不自在地攥紧安全带:“邵庭,我还不饿,不用这么赶。” 邵庭闻若未闻,隐匿在车厢里的五官像是染了一层寒霜。 顾安宁猜想是邵临风身边的女人刺激了他,看样子那不是他的母亲,虽然她不知道邵庭的母亲现在怎么样了,也大抵能猜到一些。 “如果你不高兴,试试说出来,或许能好受一点。”顾安宁紧张的吞咽一下,看邵庭还是紧绷着侧脸忍不住又紧了紧握着安全带的手指,“我以前不高兴的时候,也会想找人倾诉。” 邵庭还是没说话,顾安宁有些沮丧,她向来不会安慰人,以前不高兴时反而是邵庭开导她的。 她脑子里灵机一动,从包里拿出签字笔来:“要不我给你画个兔子?” 邵庭的表情总算有了松动,慢慢地转头看向他。 顾安宁说完以后有些发窘,却还是硬着头皮微笑道:“画在你手上?” 以前邵庭在她难过的时候给她画过一只可爱的小兔子,是画在她脚踝上的,当时她刚刚决定成全白沭北和林晚秋,那段日子很灰暗,每天躲在家里看喜剧片,却还是哭的一塌糊涂。 最后还是邵庭走了进来,拿着彩笔在她脚踝上画了只小兔子,那兔子看起来很可爱,肉呼呼的,一双眼非常有神。 顾安宁傻乎乎地看着,邵庭还握着她白净的脚踝,轻声开口:“你现在和它一模一样,再哭,大灰狼会把你吃掉。” 那时候顾安宁看不太懂邵庭的眼神,可是看着他平素温和的一张脸,只以为他在逗她,在说冷笑话,忍不住就嫌弃地笑出声:“这笑话好冷。” 其实那时候,邵庭根本没在说冷笑话—— 顾安宁现在似乎有些明白了,可是还是只能想到这个笨拙的办法逗他,邵庭总算有了回应,却是把车停在了路边。 他的双手还抓着方向盘,可是目光却浓郁炽热,顾安宁被他看得不自在,微微低下头:“我知道你没我那么好哄……” 她的话没说完,邵庭忽然扣住她的后脑,唇齿猛烈地磕了上来。 顾安宁脑子有一瞬的空白,只能笨拙地张开嘴让他进去。 “那个女人,年轻的时候就和我爸在一起了。”邵庭吻够了,才慢慢从她唇间退出来,却没有离开她柔软的唇肉,而是贴着她的鼻尖轻声诉说,“我爸是邵家的养子,他现在的一切都本该是我妈的。” 顾安宁这才明白为什么邵庭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踟蹰着说:“那你妈妈——” “死了。”邵庭说的很平静,可是顾安宁却能感觉到搭在自己腰间的那只胳膊一直在轻微发着抖。 邵庭松开顾安宁,靠在椅背上点了烟:“我妈撞见他和那女人,当时才刚刚怀孕,可惜被他发现后关了起来,逼着她生下孩子才肯放她走。我妈差点疯了。” 邵庭吐出一口烟,平静了许久才接着说:“后来他还是食言了,他怕我妈东山再起回来夺回邵家家产,一直找人追杀她。” 顾安宁好像在听电视剧一样,但是那种大户人家为了钱当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她看着邵庭模糊在烟圈里的眼睛,平时凌厉阴沉的双眼,此刻满是痛苦和凄凉。 邵庭大概也觉察到自己说的太多了,将还剩的大半截烟弹出窗外:“你刚才说给我画兔子?” 顾安宁被他的喜怒无常弄得反应不及,半晌才回过神:“我、我画的不好。” 邵庭嘴角微微弯起,英俊的五官在路灯下有股柔和的味道:“你想哄我高兴?” 顾安宁想了想,邵庭高兴她就不会倒霉,便用力点了点头。 邵庭笑的更加意味深长了:“那我来画,画在哪里你都不许抗议。” 顾安宁想起邵庭往常变态的举动,还是戒备地说:“你不会画在什么奇怪的地方吧?” 邵庭拿过她手里的签字笔,对她勾了勾手指:“把脸凑过来。” 顾安宁咬了咬嘴唇,对面的男人作出不高兴的样子,她只好怯怯地往前一点,还不忘叮嘱:“那你轻点。” 邵庭捏着她的下巴,一笔一画的画起来,表情专注极了,他的气息清浅地洒在她脸颊上,有点痒,顾安宁抬手想揉鼻子,被他眼神一冷给骇住了:“别乱动。” 顾安宁委屈地汲了汲鼻子,没见过这么变态的男人。 *** 邵庭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看着顾安宁脸上被自己画上的胡须,露出单纯的笑意,乌黑的眉眼满是童真的气息。 顾安宁尴尬地垂下眼:“高兴了吧,你哄我一次,我哄你一次,咱俩扯平了。” 邵庭不说话,只是把签字笔往边上一扔,扣住她的下巴细细端详起她的面容来:“安宁,你知道你现在有多可爱吗?” 顾安宁被他突然沉下来的声调惊得心跳加速,通常这时候这男人一定会—— “我真想马上就吃了你。”果然禽兽的兽性毫无保留地暴露出来,他粗粝的指腹捏着她的下巴温柔摩挲,接着嘴唇贴了上去。 椅背顺势被他放倒,顾安宁知道接着会发生什么,她现在已经学乖了,不抗拒日子才会更好过,只要她听话,邵庭对她其实真的不会太差。 顾安宁想自己莫不是也属于斯德哥尔摩,后来她将这一切都归属于一种识时务,更何况父亲还在他手里。 邵庭比往日每次都温柔了许多,他的手心因为正在进行的运动也变得滚烫温暖起来,覆在她发顶轻轻虚按着,一双眼却沉沉地睨着她。 她和他对视着,被他占有、深入,看着这个强势的男人露出短暂的温柔。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这个男人其实也是脆弱可怜的。 因为在外面他没敢做太久,很快就喷洒在她最深处,顾安宁微微喘息着,脸上还有未退去的红潮。 邵庭帮她清理干净,还要帮她穿底-裤,顾安宁窘迫的并紧双腿:“我自己来。” 邵庭看着她脸上还残留的小兔子印记,忍不住低笑出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傻瓜。” 邵庭把顾安宁送回家才开车去了邵家老宅,小宝看到他的身影就忍不住红着眼眶跑了上来:“爸爸。” 邵庭接住小家伙,家里好像只有她和管家在,他抬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楼上,小宝搂着他的脖子低声说:“妈妈已经两天没有出门了,也不吃饭,连水都没有喝。” 邵庭也意识到不对劲,管家端着白粥局促地站在一旁:“先生,要不你帮着劝劝。” 邵庭把孩子放在一旁的沙发上,接过托盘,直接朝楼上走去,海棠这反应的确不对劲,至少他现在还不能完全暴露身份。 海棠还住在以前和大哥结婚的房间里,邵庭没有敲门,直接拿了钥匙开门进去,门板才刚刚打开一个雪白的枕头就迎面飞了过来,接着是海棠低哑的声音:“滚。” ☆、28 海棠的脾气实在不算好,邵庭以前不理解老大为什么会喜欢上这女人,工于心计又精于算计,后来和她相处久了,知道她为老大做的那些事,才渐渐明白有些女人外表再精明,在爱的男人面前也是傻的无可救药。 邵庭接过迎面飞来的枕头,将它直接攥住,另一手端着托盘走了进去。 海棠坐在床边,手里还挟着半支未抽完的女士香烟,一头栗色卷发散在脊背上,她没有看邵庭,只是淡淡吐了个烟圈:“别再过来。” 邵庭却仿若听不到,大步走到透明茶几旁:“吃东西。” 后脑倏地被硬物抵住,凭着邵庭多年的经验几乎不用回头就知道那是什么,海棠会拿枪对着自己让他有些始料未及,却一点都不惊慌:“你想杀我?” “我刚才说过让你别进来,你们兄弟俩耍我很开心?”海棠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邵庭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放进裤袋,极缓慢地转过身。 面前的女人有一双令男人着迷的大眼睛,可是此刻里面盛满了泪水和愤怒,她双眼发红地瞪着邵庭,语气里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邵庭平静地看着她:“你都知道了。” 海棠的眼泪无声地滑落下来,视线模糊了,也模糊了面前男人精致的五官,她想过一百种可能,可是摆在眼前的却是最坏那一种。 “为什么,既然要骗我为什么不骗久一点。” 邵庭不喜欢海棠的个性,可是还是对她有些怜悯之心,一个女人能为男人做到这步田地实属不容易,更让他想起了母亲。 “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亲自问问他。” “他不见我。”海棠哽咽出声,原本断断续续的泪珠像是决堤的洪水,她悲伤地看着邵庭,第一次露出这般无措的模样,“我带小宝去游乐园,他跟了一天,如果不是小宝发现他……离婚是、他的意思吗?” 邵庭看着她眼底的紧张,还是如实回答:“是,他找我最大的目的就是让你死心,和你离婚。” 海棠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很久都说不出一句话,只是难受地弓起身子,单薄的肩头剧烈颤抖着。 邵庭将她无力握住的手枪捏在手里,慢慢取了下来,放在身后的茶几上才沉声说道:“他会选择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你们之间的事我不想干涉,我的事你也最好也别插手。” 海棠好像完全没听到他的话,只是抽噎着说:“我要见他,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邵庭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海棠蹲在地上良久才抬起头,满是泪痕的脸庞双眼赤红:“你安排我见他,我自然不插手你的事。” 邵庭微蹙浓眉,似是在权衡之间的利弊,最后无声点了点头:“我会安排。” 邵庭带上房门出来,小宝背着手靠在墙壁上,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溜地盯着他的双手,发现空空如也才激动地跳起来:“妈妈吃东西了?” 邵庭微笑着点头,走过去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妈妈只是心情不好,现在没事了,不用担心。” 小宝忽然红了眼眶,张开肉呼呼的小胳膊抱住他:“爸爸,妈妈是因为太想念你了,她每天晚上都会对着你的照片悄悄掉眼泪。” 邵庭摩挲着孩子柔软的发顶,却无言以对。 小宝慢慢抬起红扑扑的小脸,怯怯地抱紧他:“你,能不能晚上陪我、我们?” 邵庭看着孩子期待的眼神,拒绝的话卡在喉间很久,最后还是俯身搂住她瘦小的身躯解释道:“爸爸今晚还有事,下次,爸爸很快就会回来。” 小宝暗淡的双眼亮了亮,小巧的嘴巴微微开合着,惊讶地不可思议:“你要搬回来和我们住吗?” 邵庭但笑不语,俯身将孩子抱了起来:“你要乖乖听妈妈的话,不可以捣蛋。” 第24节 “我很乖的,从来不让妈妈操心,都是我替她操碎了心。” 邵庭看着小家伙一脸认真的样子,不由扬起唇角,亲了亲她嫩生生的脸颊:“小宝真懂事。” *** 邵庭从楼上下来,一眼就看到客厅端坐的两个人,邵临风正低头看手中的文件,庄洁则在一旁微垂着眉眼小口品茶。 听到脚步声,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邵临风看到邵庭总算露出满意的笑容:“还知道回来,总算不是没良心的。” 邵庭心里嗤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沉稳地走到他们面前,在两人对面的沙发上坐定:“现在谈谈那块地吧。” 邵临风唇角的笑意僵住,他没想到邵庭回来还真是为了那块地。 邵庭很满意他的表情,双手交叠,撑住下颚微微看向对面同样皱着眉头的女人:“庄姨好像也很想要那块地,不知道爸会给谁呢?” 庄洁眉间的褶皱更深,略带警告地看向邵临风。 邵临风咳嗽一声,低头继续看那份合同,嘴上敷衍道:“这地其实也未必赚钱,我发现很多问题,你——” 庄洁瞪着眼,手指几乎将茶杯捏碎:“邵临风,你之前答应了给我的!” 邵临风没看庄洁,只是翻了翻手中的合同才说:“邵庭想建马场,我打听过了,未来几年那边都没有什么新项目,比起你的高级住宅区他的显然更适合。” 邵庭微微挑着眉看庄洁,手臂慵懒地舒展开搭在沙发背上,慢悠悠地说:“谢谢爸。” 庄洁咬着牙,怒气冲冲地转头对上邵临风,邵临风摘了眼镜,抬手轻捻眉心:“我再帮你找更合适的地。” “我就要这块!” 两人怒目而视,庄洁那么强势的女人更是不会退让,邵庭没心情欣然,站起身点了点头:“我先走了,庄姨别太生气,年纪大了皮肤很重要。” 庄洁气的直翻白眼,邵临风无奈地看向自己的儿子:“赶紧滚。” 邵庭勾着唇角转过身,上扬的弧度慢慢退却,眼神在一瞬间变得阴狠起来。 *** 庄洁从邵家老宅里出来,脸上还带着愠怒的薄红,她裹紧身上的披肩大步朝车边走去,远处忽然亮起刺眼的车灯。 光线太强,在暗夜里越发的刺激眼球,她下意识抬手挡住眼睛,却依旧无法辨认对方的车牌号。 对面许久都没有反应,大概是等她主动走过去,庄洁思忖片刻,还是气定神闲地朝那辆黑色越野走过去。 车里的是邵庭,这和她料想的相去不远,庄洁站在车门处似笑非笑地抱着胳膊:“还没走?是想等我出来好好炫耀一番?” 邵庭耸了耸肩,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庄洁戒备地往后推开一步,看着高大结实的男人大步走到自己面前,喉咙微微有些发紧:“你、你干嘛?” 邵庭笑着,却是伸手打开了车门:“我有生意想和庄姨谈谈,不知道庄姨有没有兴趣?” 庄洁看他的眼神更加疑惑,仔细忖度着他眼里的诚意:“生意?我们俩好像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 邵庭靠在车身上,拿了烟点燃,淡淡吐出一口才低笑道:“那块地我爸虽然给了我,可是我手头的资金有些问题,如果庄姨有兴趣,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庄洁也不是傻瓜,对邵庭总是十二分的戒备:“你会这么好心。” 邵庭作出为难的表情:“我自然也是不想和你一起的,可是眼下又找不到更好的合作伙伴,我们只是各取所需,商人嘛,钱才是最亲的。” 庄洁打量着面前的男人,邵庭算是她一眼看着长大的,虽然这几年变得有些阴阳怪气,但是一直没对她做过什么手脚,而且那时候邵庭那么小,根本不知道她和邵临风对邵家做了些什么—— 庄洁低头盘算着,邵庭又状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句:“我爸这几年和那些小明星走的很近,庄姨你跟了他这么多年他也没许你一个名分,我想你早该为自己打算了。男人嘛,再玩都免不了有点私心,他将来的东西大概还是会全都留给我。” 庄洁想起邵临风刚才的表现,心彻底寒了,转头看了邵庭好一会,最后绕过他直接上了副驾:“去我公司楼下的咖啡厅吧,那儿的咖啡还不错。” 邵庭眯起黑沉的眸子,嘴角浮过一丝冷笑。 *** 顾安宁觉得很奇怪,明明那天在剧院门口遇到邵庭和那个中年女人时,邵庭的表现很反常,可是最近怎么总在公司楼下看到那个女人来庭瑞找邵庭。 “顾小姐?”前台把她的包裹递给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忍不住小声八卦,“庄总是洁霖地产的老总,好像最近和邵总有生意来往,来的可频繁了。” 顾安宁看着庄洁一身黑色蕾丝旗袍,妆容每次见都是完美的无懈可击,明明五十多岁的女人了,保养的非常细致,看身材倒是和二三十岁的姑娘一样坚-挺。 前台小姐捂着嘴小声跟顾安宁咬耳朵:“您别看她一把年纪了,可风流了,报纸上好几次都报道她和那些男模特一起游泰国的照片,穿比基尼还抹油什么的,这——” 小姑娘嘟着嘴,用手比了比胸部:“比我大、比我白。” 顾安宁被她眼里的羡慕逗笑,抱着包裹准备上楼:“没准是整的呢。” 小姑娘转了转眼珠,一个劲儿点头。 顾安宁进电梯时还在想,邵庭不是说庄洁是破坏他父母婚姻的罪魁祸首吗,怎么还会和她合作? 难道—— 顾安宁被自己想的吓了一跳,还是摇了摇头急忙将那些阴暗的念头摇走,邵庭的事儿她还是别插手的好,他们的关系刚刚缓和一些,千万别再出什么岔子了,现在的邵庭好不容易正常了不少。 想到这,她情不自禁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东西。 这是她网购来的安神茶,前两天晚上无聊逛淘宝,看到能治失眠,不知道怎么就莫名其妙地买下来了。 现在,要怎么给邵庭呢? ☆、29 本来回家给邵庭也好,可是他最近太忙,有几次应酬到很晚才回来,而第二天她起床的时候他已经去公司了。 顾安宁知道自己多少有些讨好邵庭的意思,无论从哪方面考虑,邵庭心情好对她而言都是件好事。像是给自己信心一样,她不断做着心理建设,最后直接抱着快递盒子就上了顶楼。 邵庭的秘书早就认识她,之前也打过几次交道,看到她主动上顶楼大概还是第一次,站在办公室门口微微发愣:“顾小姐?” “我想找邵庭,他有空吗?”顾安宁感觉到周围很多人都停了工作在打量自己,好像在研究什么稀有生物一样,想到和邵庭的关系她还是觉得难堪,拘谨地抱紧盒子。 秘书看了眼会议室的方向,点了点头:“您稍等。” 顾安宁这才稍稍吁了口气,把东西给他就走!低头看着自己的舞蹈鞋鞋尖,重重汲了口气,刻意忽略周围传来的若隐若现地窃窃私语。 邵庭直接出来了,关门的瞬间顾安宁还是看到了庄洁半倚在办公桌边的慵懒模样,一把年纪的女人,做这种动作还真是……心里一阵恶寒,直到邵庭走到身边表情都没调整好。 邵庭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手指顺势滑过她的肩膀落在腰间:“怎么有空上来,去我办公室。” 顾安宁没动,只把手里的快递盒子给他:“这个你放办公室喝吧,听说安神效果很好。” 邵庭闻言手臂明显僵硬住,顾安宁不自在地把东西完全推进他怀里:“你忙,我先走了。” 手却被捉住了,身子也无法动弹,顾安宁背对着他认命地闭了闭眼,回头果然看到他一双黑眸深情地凝视自己:“一起吃饭,最近太忙很久没见你了。” 邵庭说一起吃饭绝对不是征求她的意见,当顾安宁没想到一同进餐的还有一个人。 坐在公司楼下的西餐厅,冬日的暖阳透过大片落地窗惬意地落在身上,顾安宁一直看着窗外走神。 从落座开始庄洁就一直与邵庭聊些她听不懂的话题,她对商场里的事不在行,只能安静地自己打发时间。 看着窗外广场前的车水马龙,周五的早上也依旧人流汇集。 “想什么?”低沉的男音,隐约带着愉悦。 顾安宁从窗外收回视线,发现邵庭和庄洁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她,尤其是庄洁的眼神耐人寻味。她抿了抿唇摇头:“没事,只是看看风景。” “每天在这上班还没看够。”庄洁低头抿了口红酒,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不过瑞庭周围倒真是越来越热闹,当初邵庭建瑞庭商厦的时候我们可一点儿也不看好。” “邵庭,好眼光。”她冲着他举杯,明明整个人坐的很笔直,可是顾安宁却觉得她浑身哪都在扭,连旗袍下绷得紧紧的部位都波浪起伏。 想到她和邵临风的关系,却还对邵庭这样,顾安宁觉得一下子没胃口了。 邵庭却只是淡淡笑了笑:“庄姨相信我就好。” “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了,不信你信谁?”庄洁特意加重了“船”的音调,顾安宁听得不舒服,可是邵庭居然全无反应,好像完全没听到一样。 他低头切牛排,淡淡说道:“有钱大家一起赚,你有足够的资金,我有地,庄姨,合作愉快。” 两人碰杯,邵庭唇角的笑意很深。 顾安宁发现自己根本插不上话,干脆低下头吃自己的,她越来越明白不了这两个人,以前不是针锋相对的吗?此刻却能同坐在一张餐桌上谈笑风生。 庄洁给她的第一印象近似于高贵冷艳的牡丹,这么相处之下才发现对方原来也很健谈,她和邵庭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题。 她似乎真是来陪吃的,除了被邵庭强势握住的左手一直乖乖地搭在他膝盖上以外,大概真像透明人一样。 庄洁吃完饭走了,邵庭还亲自将她送上车,顾安宁透过落地窗往外看的瞠目结舌。 *** 邵庭重新回到餐桌上,脸上的笑容似乎比之前还要多,他沉默地坐在顾安宁对面,含笑注视着她。 顾安宁被看的头皮发麻:“干嘛?” “你是不是不高兴了?”男人眼里有狡黠的光,好看的唇角微微翘着。 顾安宁没敢当着他的面翻白眼,只是喝了口纯净水舒缓情绪,这才严肃地回答:“为什么要不高兴,我心情好着呢。” 邵庭但笑不语,一副了然的神情。 顾安宁向来都不是个理智的人,被他意味深长的眼神激的想跳脚:“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突然和她这么要好了,因为商人,你们现在有共同利益?” 邵庭不说话,只是抚了抚她的头发:“你给我买那个东西,是不是得教教我怎么用?” 还能怎么用啊,安神茶不就是用水冲着喝吗? 顾安宁的话还没说出口,邵庭已经揽住她的肩膀把人带了起来:“这会午休了,公司没人,你陪我午睡。” “……”他是三岁孩子吗? 邵庭每天中午都有午睡的习惯,这个顾安宁之前就知道的,他也会时不时打个电话“传召”她上来,不过邵庭还算克制,在办公室从来没乱来过。 但是谁来告诉她今天这男人到底怎么了? 顾安宁被他吻得七荤八素,急忙伸手抵住他结实的胸膛:“不是说午睡?待会都到点上班了。” “我是老板。”他咬着她的耳垂说的一本正经,做的事却一点儿都不正经。 顾安宁被他逗的受不了,他箍着她的腰从后面温柔撞击,扣住她的下颚将她转过头来,却只是在她耳边性-感地喘息着。那声音好像有股魔力,似乎真能感受到他此刻有多投入一般。 他时重时轻,不再像以前那样花样百出。 顾安宁没怎么遭罪,结束的时候躺在床上看着屋顶发呆,他却抱着她微微濡湿的肩头亲吻:“你身上好香。” 顾安宁没有回答,全身都酥-软无力。 邵庭将她完全搂进怀里,这才低声道:“我喜欢看你关心我,也喜欢看你为我露出心不在焉的模样,更喜欢做-爱的时候你眼里心里都只有我。” 第25节 顾安宁被他的话说的脸红,这男人每次都是直接又感性,让她连骂都无从开口。 邵庭将她的小脸抬起,四目相接,深沉的眸底像是蕴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温情:“安宁,你现在很好,好的让我心甘情愿相信这些都是真的。” 顾安宁注视着他认真的双眼,忽然说不出话,只是伸手拉过被子将他腰际敞露的人鱼线遮挡住:“我有点儿困。” 邵庭也不在意她的逃避,他们现在已经很好了,他从来都有耐心不去逼迫她。 顾安宁待在邵庭怀里,等男人安静睡着后却慢慢张开了眼睛,她心里很乱,似乎意识到有什么灭顶的灾难即将来临一样。 睡不着,干脆起身玩手机,要是离开邵庭醒来看不到人又该找她麻烦了。 邵庭睡得很沉,大概也是最近工作太辛苦,顾安宁悄悄将他的手拿开,倚靠着床头坐起身。拿手机时不小心带到了放置在桌边的一份文件,顾安宁吓得急忙伸手接住。 邵庭果然眉心微微一蹙,过了几秒才又渐渐舒展开。 顾安宁吁了口气,把文件重新整理好放回去,可是目光微微一瞥却愣住了…… *** 邵庭的作息也很准时,半个小时后就自然苏醒,顾安宁都不用喊他。 他撑着脑袋看她一会,见她玩的连自己都不理便伸手捏她的鼻子。顾安宁专心玩着游戏,被他一捣乱马上就死了,愠怒地瞪过去:“我今天好不容易刷新了最高纪录。” 邵庭瞥了一眼,直接将她的手机接了过来:“我帮你刷新。” 顾安宁无语,扭过头开始穿衣服,却又被身后的男人霸道地扯进怀里。她抬起头看着他有浅浅青色的下巴:“那样就变成你的了纪录了。” “你是我女人,我替你打最高纪录有什么不对,我的就是你的。”邵庭说着手指就飞快地在屏幕上动了起来,下颚埋进她光-裸的颈项里。 空调打的很足,两人靠在一起却依旧能感觉到彼此越来越高的体温,邵庭好像做什么都很拿手,这种小游戏自然也不在话下。顾安宁看着没一会儿自己的排名就直接跃到了好友第一,还真是……一点儿成就感都没有。 身后的男人倒是很有成就感,一手还拿着电话,一手箍住她的肩膀低下头在她颊边狠狠啵了一口:“很简单。” 顾安宁回头看他一眼,邵庭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唔,其实也有一定技术性,以后我每天手把手帮你打,那就是你的成绩了。” 顾安宁看着他微微挑起的眉峰,气的直接要了他下巴一口。 数月后,顾安宁正在厨房和管家学做蛋糕,电视里在播晚间新闻,忽然听到电视里传来熟悉的男音,管家是最早反应过来的:“是先生,先生又被采访了。” 顾安宁举着手套回过头,电视里正在采访的果然是邵庭,可是背景十分混乱,身后甚至还有急救车和消防车,顾安宁心口一跳,急忙摘了手套走回客厅。 ☆、30 “邵先生,庄总的坠楼事故是不是真的如警方公布的官方答案一样是自杀,是因为庄总这次投资失误导致背负巨额贷款无法偿还?” 记者喋喋不休,邵庭却沉稳冷静,只是身上的衬衫领口微微有些凌乱,乌黑的头发似乎沾染了不少水渍:“抱歉,我和庄总只是合作伙伴,她的事我表示遗憾,但坠楼事件并不清楚。” “那庄总为什么会跑到您公司顶楼自杀呢?是因为合作过程出了什么问题吗?” 记者的问题变得越发尖锐,顾安宁紧张地攥紧手套,紧紧盯着电视屏幕上的男人。 他凌厉的双眼像极了夜色中的繁星,明亮却深沉,面对镜头时绅士儒雅:“这次投资失误不仅是庄总欠下巨额债务,我也为这块地投入了半壁身家,并没有从中获得任何好处。” 记者还想再问,迟飞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镜头里,他隔出一条路来护着邵庭往外走,脸上刻板没有一丝表情:“麻烦让让,邵先生需要休息,稍后会作出回应。” 记者们的闪光灯一阵接一阵,直到邵庭进了车子镜头才切换到新闻主持人的身上。 对方穿着一袭黑色职业套装,表情倒是与背景相得益彰:“这次庄洁女士的坠楼事件警方已经证实没有他杀的痕迹,而庄洁女士会出现在庭瑞商厦则是因为之前与庭瑞国际的邵庭先生合作投资度假村,最后因为政府插手收回那块地,投资失利欠下巨额债款而心存怨恨。据悉庄洁女士甚至带了汽油泼邵庭先生想要同归于尽,事态还在持续关注中……” 顾安宁的心情到新闻结束都没法平复,管家站在她身后略微低沉地感叹一句:“先生真是流年不利,居然也会有投资失败的时候。” 顾安宁沉默地听着,将手套重新带回手上,管家看她又走回厨房忍不住出声提醒:“先生大概正赶回来,顾小姐你要不要为他备洗澡水。” 顾安宁想起庄洁那张脸,虽然依旧觉得讨厌,可是毕竟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她克制着发抖的手指慢慢转身看着管家:“我想邵庭现在需要的并不是热水,而是烈酒才对。” 管家疑惑地拧起眉心,一脸的难以理解,大概一直觉得她是怪人所以没有将疑问说出口。 顾安宁专心地摆起蛋糕上的水果来,很快大门处就传来响动,接着是迟飞和邵庭一同走进来的脚步声。 顾安宁没有回头,只是听到管家恭敬地询问:“先生要不要先洗个澡?” 果然邵庭的声音还是惯有的沉敛稳重:“给我拿瓶酒。” 管家微微有些意外,顾安宁只是嘲弄地勾了勾唇角,接着是男人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搂着她,身上很浓的汽油味,可是情绪似乎并没有电视上看到的那般沉湎压抑,反倒带了几丝兴味:“怎么突然学做蛋糕了?” 顾安宁只是转头看他一眼,这双眼充满了盈盈笑意,似乎澄澈如海洋,然而越往里越是深不可测。 她收回视线,低声回答:“我爸快生日了,我做好了你帮我交给他。” 邵庭闻言揽在她腰上的手臂紧了紧,并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牵住她的手指沾了一点奶油,然后送进嘴里品尝。他吮着她的手指,舌尖轻轻一卷,这才淡淡回道:“太甜了,对老人不好。” 他说完就转身走了,迟飞站在几步开外对她微笑示意,顾安宁难受地转过身。她很想问问邵庭,为什么之前明明在他办公室看见了那块地即将被政府收回的公告,可是他还一味怂恿庄洁合作,这之前她怀疑过,可是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严重到庄洁赌了整个身家。 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冻住一样,心里异常压抑,她这段时间是不是日子太好过了,所以才又忽略了邵庭的本性。 “在想什么?”身后蓦地传来他的声音,顾安宁手指一颤,慢慢回过头。 邵庭似乎是亲自来拿酒杯,眼神深邃地打量着她,不想被他看出异样,可还是伪装不来:“没事,就是有点冷。” 邵庭径直走向她,一手抬起探她额头的体温:“空调温度太低了?身上这么凉。” 顾安宁看着他皱眉吩咐管家将空调温度打高,伸手搓了搓她的脸颊,等她脸上红扑扑的才露出笑容:“这个家你是女主人,有权吩咐他们做任何事。” 他眼底的笑不是假的,这关心也不是假的,只是…… 顾安宁点了点头,感觉自己的心有千斤重,沉的快要将她压倒一般。 邵庭站在她身后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眯了眯眼角才慢慢走了出去。 *** 迟飞留下吃饭,席间一直在和邵庭讨论公司的事情,顾安宁虽然大都不懂,还是听出来一点眉目。 这次合作邵庭亏钱了,而且好像亏的不少,迟飞一直在为他出谋划策,据说对公司影响非常大,处理不好大概就很难翻身了。 顾安宁开始迷惑,难道真是自己想错了?邵庭不至于做这种杀敌八百自损三千的事情。 邵庭不经意地看她一眼,居然还有心情给她夹菜:“今天一直心不在焉,有心事?” 顾安宁欲言又止,碍于迟飞在场还是什么都没说。 迟飞看了她一会,勾起唇角轻笑:“咱们一直聊这个,嫂子觉得无聊了。” 邵庭附和地点了点头:“她对这种事没兴趣,换话题。” 迟飞配合地换了轻松的话题,邵庭一直淡笑着回应,两人倒是一唱一和将气氛调节的非常好,只是顾安宁却怎么都轻松不起来,一直闷闷地低头吃饭,以至于完全没留意两人间互动的诡异眼神。 饭后顾安宁就回房整理管家刚送回来的干洗衣物,邵庭和迟飞在客房商议公司财务的问题。 她整理衣服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了衣柜最顶层有个收纳盒,以前有没有她一直没注意过,邵庭的卧室她很少来,也是最近为了讨好他才帮忙整理他的衣物。 那盒子看起来似乎装了贵重的东西,她并不想碰,可是好奇心使然,鬼使神差地就伸手取了下来。 里面的内容却彻底将她惊呆,全是她的照片,密密麻麻堆放了一整盒。有些连她自己都记不清楚是什么时候的了,有些看的出来是她和白沭北约会时离开的背影,每次邵庭都会开车将她送到白沭北身边,如果白沭北有事没到,他一定陪她等到那时候才对。 顾安宁看着那些照片,白沭北被刻意地处理掉了,只剩下她的背影,可是无端地似乎能感受到拍照的人那一刻酸涩的心情。 顾安宁坐在床边,看着满床的照片走神,邵庭如果彻头彻尾地是个坏人,她大概就不会这么…… *** “以后演戏这种事儿可千万别再找我,尤其是帮你骗那小兔子,太造孽了。”迟飞狠狠抽了一口烟,看邵庭时满脸郁结,“你确定她看到那文件了?” 邵庭坐在沙发上似乎一直在想事情,闻言才缓缓抬起眼:“我当时大意了,就放在床头,她应该会看到。” 迟飞鄙夷地皱了皱鼻子:“你也有大意的时候。” 邵庭想起自己因为顾安宁网购的一盒安神茶就全无方寸,不由失笑:“我也是普通人。” “普通?普通会想出这种招儿来对付一个女人?”迟飞叹了口气,挥挥手,“最后一次啊,你要怎么设计她是你的事,千万别再找我了。” 邵庭意外地挑了挑眉:“这么善良,以前倒是没看出来。” 迟飞被噎的无语,只好言归正传:“你爸那边估计没那么好解决,庄洁毕竟跟了他这么些年,他大概想想就会明白。你的身份倒不会暴露,毕竟还有你大哥帮忙作假的亲子鉴定,可是你确信他会这么放过你?” 邵庭不在意地枕住胳膊:“老头再没良心,我现在也是他唯一的儿子,他现在老了,早就没以前那么大的野心,如果不是这女人在边上撺掇,早就收山将位置传给老大,他和这女人你当真以为有感情?” 迟飞自然明白男人逢场作戏的心态,邵临风这戏做的足还不是因为庄洁那点钱和地位可以帮助他? “都处理干净了吗?警察那边——” 邵庭露出胸有成竹的笑:“虽然银行那边我打了招呼,但是庄洁的死和我没直接关系,警察那边也没办法。” 迟飞摇了摇头:“你的运气不会一直这么好。” 邵庭没有回答,迟飞抱歉地耸了耸肩膀,转移话题道:“顾安宁会信吗?她也不是傻子。” 邵庭目光悠长地看向门口处,唇角微微一动:“可是她善良。” 顾安宁的确是良善的,所以她开始为难,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看到的一切。眼前的照片让她不受控制地被过去的记忆滋扰着,被过去的邵庭混淆了感知。 她完全乱了,连邵庭什么时候进来都不知道。男人从身后圈着她,结实的胸膛抵住她瘦削的脊背。 “迟飞走了?” “嗯。” 两人沉默地依偎着,邵庭将她转过身看向自己,再伸手将她一头长发轻轻拨开:“如果不开心,我想知道原因。” 顾安宁也不想再猜忌,抬头注视着他黑沉的眸子,索性将心中的疑问一股脑倾诉出来:“你知道那块地会有问题?故意引庄姨入圈套?” “一半对,一半不对?” 顾安宁挑眉,邵庭表情略微严肃地回答:“我知道那块地会有问题,可是时间稍晚,那时候我们已经将地皮拿下并且资金全都注入了。我虽然恨庄洁,还不至于拉自己陪葬。” 顾安宁还是觉得哪里不对,邵庭又说:“你知道我商人本性,不会做亏本的事情,我要庄洁死有千百种办法,不会选最不划算的一种。” 顾安宁想到邵庭的个性,这的确不太像,还是将信将疑:“她的死真的和你没关系?” “你是在为她可惜,还是害怕我违法?”邵庭与她十指相扣,视线却一刻不移地紧紧攫住她的五官波动。 顾安宁黑眸紧缩,喉咙有些干涩:“我只是不希望你走错。” 邵庭平静地回视着她,片刻后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将人带进怀里,低头衔住她的双唇轻轻吮-吸:“不管哪种解释,好像都是在关心我,安宁,诚实一点会更可爱。” 顾安宁脸颊微热,却没有机会回嘴,唇-舌已经被他完全含住。 第26节 邵庭看着她密实的睫毛缓缓垂下,将人完全箍进怀里,紧的像要将她揉进身体里一样。 他的确选了最冒险的方式,可是眼下看结果怎么都是双赢的,这丫头不是越来越关心他了吗?还会为他烦恼—— 并且,要她更心甘情愿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事件还有后续滴,邵庭是个腹黑的狼,自然要得到很多很多好处,值得才会这么做o(n_n)o~ ☆、31 “不管哪种解释,好像都是关心我,安宁,诚实些会可爱——”梦境中都萦绕着他低沉音色挥之不去,然后一切好像脱轨一样,完全按照他话发展下去。 夜里顾安宁被梦惊醒,睁开眼看着黢黑屋顶发呆。 记得以前有人说,谎话说了自己就会相信,那么骗人事是不是做多了也会变成真?和邵庭变成再进一步关系,这对顾安宁来说无疑是可怕事情。 冬天夜晚很凉,空气里有着南方特有濡湿气息,她却觉得喉咙干厉害,用力摇散脑子里剩余梦境片段,起床披了件外衣到楼下厨房倒水喝。 去楼下要经过邵庭书房,里面居然还亮着灯,昏黄光晕从门缝中稀疏地散落地毯上,静谧宅子里看起来格外温暖。 棉质拖鞋踩地毯上消音效果很好,顾安宁走到书房门口时顿了顿脚步,里面男人正坐办公桌后打电话,面色凝重。 “爸,这事我可以解释,您先冷静。” 顾安宁想起邵临风和庄洁关系,庄洁出事邵临风想来真不会就此罢休,只是没想到为了这件事还真会迁怒于邵庭。 邵庭声音压很低,寂静夜里却还是分外清晰:“你给我地,可是我确没那么多钱,拉庄姨入伙是万不得已,我根本没想到庄姨胆子那么大……如果一早知道肯定不会这么干,我自己也亏了很多……” 邵庭说完房间里只剩下大片沉默,顾安宁能看到他眉间褶皱越来越深,看出这男人强忍怒气。 “庭瑞现也自身难保,我没有求您帮忙意思——” “我自己可以应付,不需要你帮忙,你处理庄姨后事吧。” 电话还没挂断,大概是邵临风说教,顾安宁看了会就下楼了,原本纷乱心情像毛线球一样越滚越乱。 邵庭看样子真不是装,和庄洁应该只是一次正常商业合作,大概确是她想多了。而且看这样子,邵庭似乎也惹了不小麻烦。 邵临风会帮他吗? 邵庭余光觑着门外那道身影慢慢消失,眸色才越加深邃起来。顾安宁和他开始和过程都太糟糕,她永远只会处被动角度上,只要稍微心动就会自己本能地抗拒,只有他主动出招才可以…… 顾安宁躺回床上再无睡意,邵庭隐忍侧脸脑海中好像幻灯片一样来回播放,越是想摒除就越是适得其反。 一整夜失眠后果就是第二天没能回舞蹈班,顾安宁私底下也请了几个舞蹈学院毕业生来教孩子们跳舞,所以休息一天也没任何影响。 邵庭今天也没回公司,大概是昨晚睡得太晚,已经上午十一点了居然还没起床。顾安宁阳台给花浇水,楼下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管家打开门来人却让她有些吃惊,邵临风笔挺地站玄关处,看到她还是那副惯有高高上口吻:“邵庭呢?” 顾安宁出于礼貌还是微微颔首:“他还休息,我去叫他。” 看她放下水壶往楼上走纤细背影,邵临风冷哼一声:“都什么时候还能睡着,越来越没志气,沉迷女-色。” 顾安宁假装没听懂他话外之音,上楼叫醒了邵庭,邵庭听到邵临风来了居然没有一点反应,只是伸手将她扯进被子里,直接翻身压了上去:“早知道你今天不去,昨晚就不用忍得那么辛苦。乖,扣子解开让我亲亲。” 他说着就作势要啃她胸口,顾安宁又羞又气,急忙拦住他:“你爸楼下。” 邵庭没说话,只是一直看着她,顾安宁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和你爸又吵架了?” 邵庭沉默几秒倒回床垫间,枕着胳膊闭目养神:“大概是为了庄洁事兴师问罪来了。” 顾安宁有点同情邵庭,自己亲生父亲,居然为了情-妇对儿子是这般态度,而且邵庭现也遇上了麻烦…… 邵庭缓缓睁开眼,入目便是她一副伤春悲秋神情,忍不住笑出声:“可怜我?安宁,你知道爱一个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吗?从意他感受开始,你现——” 他附身她耳畔低哑呢喃一句:“很危险。” 顾安宁也意识到自己近心态很危险,本来只是为了刻意讨好邵庭让日子好过一些,可是眼下两人关系怎么都有些诡异。 邵庭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假,却还是非常享受她“关心”,而且自从白沭北彻底消失他们生活中之后,他真变得越来越“正常”,甚至对她有些纵容和宠溺了。 他自以为是地揣度她想法,顾安宁应该反驳,可是这些话就好像魔咒一样她心里发酵。 看着他背对自己穿衣时露出结实脊背,她慢慢地转过头,藏被子里手越握越紧:不是这样,她只是为求自保才对他好,邵庭这是故意迷惑她!对,就是这样! *** 顾安宁没下楼,可是也隐约能听到楼下传来争吵声,断断续续听不仔细,后结束于一声剧烈摔门声。 门外传来沉稳脚步声,却没有进她卧室而是去了书房,邵庭连午饭都没顾得上吃,看起来真很忙。 顾安宁一个人坐餐桌前,还是听管家说起了上午父子俩争吵情况,原来邵临风确因为庄洁事将邵庭数落一顿,言谈间完全没有要帮邵庭意思。 “先生也是太固执,态度稍微软一点邵老先生就松口了,怎么也是父子俩呢。” 顾安宁克制着不去想和邵庭有关事,讨好也该有个限度,正如邵庭说她现很危险,应该适可而止才对。 可是管家有些得寸进尺,将准备好午餐放进托盘递到她面前:“先生早餐也没吃,再不吃午饭身体哪能撑得住,顾小姐你去劝劝?” 顾安宁平静地看他一眼:“你送去也一样,邵庭不是会委屈自己男人。” 管家一脸讶异:“你之前不舒服先生亲自给你熬粥还亲自喂你,顾小姐您不能过河拆桥。” 顾安宁想起懊恼地狠狠瞪了管家一眼,管家完全不意,将托盘又往前推了推:“顺路送进书房,可是先生心情会好一整天。” 顾安宁端着托盘上楼时候还想,不知道邵庭给管家开了多少钱工资,管家对他可真是够心力交瘁! 邵庭工作时带了一副无框眼镜,这将他原本有些凌厉样子柔和了不少,看到顾安宁进门他只是微微瞥了一眼就说:“放那,出去时顺手帮我带上门。” 顾安宁想了想还是职地叮嘱道:“待会凉了,吃完再继续。” 邵庭摘下眼镜,修长手指轻轻捻着眉心,似乎真疲惫极了。顾安宁端起管家冲好咖啡端到他面前:“要是累垮了就得不偿失。” 邵庭抬起眼,乌黑眸子静静看着她。 顾安宁大着胆子将他手中眼镜拿掉,取而代之送上一双筷子:“今天厨房做了你爱吃菜色,可惜你没下楼,不尝尝?” 邵庭闻言伸手抓住她覆桌面没来得及收起手心,微微抬头专注地看着她:“这次又有几分真心,想明白了吗?” 顾安宁站桌边没有回答,邵庭看到她眼中明显踟蹰和不安,嘴角弧度加深,却慢慢将她手松开:“让我一个人待会,近很忙可能没时间陪你。” 顾安宁看着他乌黑发顶,莫名地想伸手抚摸一下,可是很便意识到这举动有多奇怪,生生压制下去同时,手心渗出一层冷汗。 顾安宁,你疯了吗? *** 当真是疯了吧?顾安宁这么想时候用力将自己陷进柔软被褥间,房门被她锁了好几道,好像怕什么可怕东西穿透门板跑进她心里一样。 怎么入戏这么深了,不是只是为了自保不再忤逆他,不再让他有机会逼迫自己吗?一定是被邵庭那些莫名其妙自以为是话暗示太久,有些分不清真假了。 她才不会对邵庭动心,这样男人太可怕,根本驯服不了。 放枕边手机忽然开始震动,顾安宁被吓了一大跳,拿过来一看屏幕上显示居然是很久没联系陆小榛。 上次回来之后两人很久没再联系,因为这几年遭遇她已经不剩什么朋友了,所以没有片刻犹豫惊喜地接了起来:“喂?” 陆小榛很意外她这么就接了起来,短暂空白后直切主题:“臭丫头,你是不是特想我啊,激动声音都发抖。我要回榕城咯,开心吗?” 顾安宁自然是开心,陆小榛回来对她而言就像是沉闷生活中一丝曙光,明朗而期待。她前一天就开始寻思要穿什么衣服赴约,邵庭进门时正好看到她站衣柜前一脸苦恼模样。 “有重要约会?”邵庭口吻平淡,可是双眼却沉沉地落她身上。 顾安宁怕他误会,耐着性子解释:“陆小榛明天回来,我们约了一起吃饭。” “那个给你钱帮你逃跑朋友。”邵庭记性非常好,准确地记起了她话中女人是谁。 只是这不咸不淡一句话还是让顾安宁心口狠狠一跳,忍不住回头无奈地看向他:“她是我唯一朋友,而且,我不会再跑。” 言下之意其实有些祈求意思,邵庭肯定听懂了,可是没有半分回应。 这男人只是面容沉静地走到她身后,双臂穿过她身侧将人禁锢身前,伸手衣柜里翻了一会,后替她挑了一件简单白色洋装:“你穿这个很漂亮。” 顾安宁接过来没有看手中衣服,仰头执拗地盯着他:“你不会为难她对不对?” 邵庭这才低头看了她一眼,黑沉眼底像是有光芒缓缓流动:“你心里我这么可怕?” 顾安宁不说话算是默认了,邵庭勾了勾唇角,伸手她唇上轻轻抚-弄着:“我只是不喜欢你接触男人,对女人我还没那么小气,为了证明我大度,明天饭局我来请。” 顾安宁没有说“不”权利,和邵庭一起只能服从,即使她一百个不愿意让邵庭和陆小榛见面—— 作者有话要说:过度章,陆小榛出现有很大作用,大家应该还记得她手里有样东西~ ps:某位真爱粉不出现之后,换了身份开始我文下刷负,大家不用理会安心留言就好,够25字我都送分! 我不知道到底惹到谁,说实话确实闹心,但是还是希望大家好好看文不要被影响到,我会坚持写,不管从店里回来多晚我都会码完坚持日!大家留言之后不用看回复以免被影响心情,我会准时送积分,如果你们都不留言大概就正中她下怀了,请大家多多支持,我们一起回击心理阴暗不明生物,感谢,鞠躬~ ps:谢谢以下童鞋霸王票,大家破费了! ☆、32 这是邵庭和陆小榛第一次见面,之前邵庭当司机时候都是将顾安宁送到离部队还有段距离地方。所以当陆小榛看到这个外表绅士温柔男人时,完全没节操地被虏获了。 “什么时候交了这么好男人?也不告诉我一声。”陆小榛没什么心思,说这话时已经自认压低分贝,可惜还是一字一句地传进了邵庭耳朵里。 顾安宁觉得窘迫,微微扭头避开邵庭别有深意视线:“也没认识多久。” 她和邵庭关系该怎么向陆小榛解释? 邵庭给陆小榛斟茶,手臂搭顾安宁身后椅背上,这动作明显就有些宣誓主权意思,说出话却难得和善:“其实我们认识有段时间了,只是安宁那时候有交往男朋友,我只能默默地站她身后等待,我想有天她总会注意到我存。” 陆小榛听得眼里几乎要冒粉红泡泡,一个劲儿拽顾安宁袖子:“这么深情男人,顾安宁你还有脸说谎,还有脸不喜欢!” “……”顾安宁无语极了,邵庭说每句话都是事实,可是言谈之间拿捏准了女性致命弱点,看陆小榛不就被他状似深情模样给欺骗了。 这个男人有多城府只有她知道! 她没法说出实情,只好将陆小榛注意力转移到别地方:“想吃什么?” 孰料吃货陆小榛一点也不给面子,依旧兴致勃勃地盯着邵庭:“你们现住一起了?安宁这人比较被动,你主动些她早晚会心动,她其实心软了——” 顾安宁被无视彻底,陆小榛和邵庭相谈甚欢,邵庭这样个性没有任何压力就从陆小榛话里套出了许多有用讯息。 第27节 “她这人性子太闷,几乎没什么朋友。而且顾老将她保护太好了,所以她生活很简单,大概除了跳舞就是白沭北吧。” 陆小榛话让顾安宁心脏微微一沉,悄悄转头偷看邵庭反应,生怕“白沭北”三个字又让他受到刺激。 好邵庭只是低头品茶,脸上反应很平静。 她刚刚转头就听到邵庭声音清清冷冷地传过来:“我知道,可惜他还是辜负了安宁。” 陆小榛对他认识白沭北有些好奇,还是按捺着不好意思追问,微微抿了抿唇叹息道:“可不是嘛,如果真爱安宁,怎么会和那个代孕母一起。” 顾安宁不赞同地瞪了陆小榛一眼,陆小榛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吐了吐舌头:“总之造物弄人吧,他俩注定缘潜,帅哥我看好你,加油。” 她说着还握了握拳头,顾安宁被陆小榛闹得头疼,捂住脑袋低低呻-吟道:“陆小榛,你到底是不是来找我叙旧,进来到现和我说话也不超过三句。” 陆小榛笑着,暧昧地她耳边打趣:“吃醋啦?我不过是想替你把把关,这次这个一定得比那个陈世美强才可以!” “……”顾安宁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等服务生上菜间隙,邵庭借口抽烟去了走廊,刻意留了时间给两人谈心。陆小榛看着邵庭挺拔背影再次感叹:“这样你还不喜欢,顾安宁你不会是还想白沭北吧?” 陆小榛一副怒其不争口气,凶巴巴地瞪大眼,作势拿过一旁玻璃杯:“你要真那样我可拿水杯敲醒你个榆木疙瘩了。” 顾安宁被她逗笑,想起白沭北时心里居然没之前那么疼了,只是还是有几分怅然若失:“我没再想他,事实上我已经很久没记起他了。只是我和邵庭也不合适。” 她想起海棠,语气微微低落下来:“我和他不是你以为那种关系。” 陆小榛眼里净是迷惑,歪着头一副搞不懂样子。 顾安宁摆了摆手:“不说这个了,我自己事我自己都想不明白。” 陆小榛也没再逼她,看了眼门口方向才压低声音:“对了,你之前交给我东西我放保险柜里了,那到底是什么啊,好像很严重样子……” 顾安宁脸色一变,确认门口没人才紧紧握住陆小榛手,郑重地说:“你千万别看里面内容,帮我保管好,这个东西很重要。” 陆小榛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眼里满是担忧,后重重点了点头:“好吧,可是安宁,你要是有什么事儿可千万告诉我,别自己一个人憋着。” 顾安宁感激地点了点头,伸手抱了抱陆小榛:“谢谢你小榛。” *** 陆小榛性格开朗,而邵庭外人面前擅长就是伪装,所以整个饭局都气氛和谐。邵庭倒是一直没怎么吃东西,一直给顾安宁夹菜,这举动看得陆小榛恨不能邵庭身上打个“佳男人”标签。 离开时候陆小榛挽着顾安宁胳膊,不住对她耳提面命:“差不多就得了,女人啊,一辈子其实很简单,找个爱自己多一些男人宠着疼着,这可比找个自己爱要死要活为他夜夜流泪操心强。” 陆小榛说这话时语气凝重,像是有感而发。 顾安宁听到“结婚”两个字时心情略微有些微妙,这对她而言简直是一场遥远梦,和邵庭结婚是不可能发生事情。 三人走到大厅,刚好有人迎面走了进来,邵庭个子太高刚好挡住了顾安宁视线,等她注意到对面男人是邵临风时已经正面相遇无从避让了。 邵临风和一个中年男人一起,显然也是看到了他们了,目光凌厉地投射过来。他之前和邵庭不欢而散,这时候似乎也没有退让意思,充满威压地往几人面前一站。 相较之下邵庭就平静极了,礼貌地打招呼:“爸。” 邵临风视线胶着顾安宁身上几秒,后才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倒是他身旁男人忽然出声:“小榛。” 顾安宁意外地转过头,发现陆小榛眼神很…… 她刚想询问几句,陆小榛挽她臂弯手就慢慢滑了下去,然后低垂着眉眼乖乖走到了那个男人身边。 看那男人样子,大概比陆小榛大了不少,可是陆小榛接下来话却让顾安宁彻底呆愣住。她走到那男人身边才低声介绍:“安宁,这是我老公。” 老公?!顾安宁知道不礼貌,还是难以掩饰吃惊情绪。 这个男人外表看起来倒是保养非常好,和邵临风站一起时气场完全不输对方,一丝不苟发型和颀长身形实无法判断他实际年龄,至少中年人中非常出挑,浑身都散发着儒雅气质。 顾安宁有些呆滞地看着这男人,倒是邵庭好像一点儿也不意外,只是他将情绪掩饰非常好,耐心地看着对面中年人。 对方意识到顾安宁打量自己,微笑着伸出手:“你就是安宁?我是庄然。” “您好。”顾安宁和他握手,心情五味杂陈,这几年和陆小榛联系时候实太少了,都不知道陆小榛究竟经历了些什么,看她样子似乎也并不开心。 庄然这才将视线落邵庭身上,嘴角勾着极深笑意:“想来这就是邵庭了,你父亲找我刚好是为了你事情。” 庄然很温和,可是邵庭看他眼神却冷冷地:“那有劳庄先生了。” 邵临风一直边上皱着眉头,没什么耐心地低斥一句:“什么态度。” 邵庭没有回答,反而是庄然一副不意样子,看邵庭时颇有兴味:“年轻人嘛,我理解,我家小榛也是只不听话小刺猬,这样很有趣。我喜欢年轻人有脾气,何况邵总这次出事是和我姐一起,我有‘义务’帮他才是。” 邵庭目光深沉地看着他,两人间气氛诡异。 顾安宁这才惊觉,原来小榛老公是……庄洁弟弟?怎么会这么巧。 陆小榛想率先离开,还要征求庄然意见,她和对方说话时声音很小,与平时爽朗活泼模样不大相似。 顾安宁发现她得到庄然应允时似乎松了口气,等几人走远一些还是担忧地低声问她:“你和你老公——” 陆小榛知道她要问什么,笑意微苦:“他对我挺好,除了比我大一些,其它每样都很迁就我。” 顾安宁忍不住捏紧她手指,发觉那里冰冰凉凉,心脏蓦地一紧:“小榛。” 陆小榛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歪着头看向一旁不言语邵庭:“你有事找庄然帮忙?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你开口,大概我作用会比你父亲大一些。” 邵庭看着陆小榛脸上单纯笑,难得迟疑了。 她是安宁好朋友——这个念头他脑海中盘旋须臾后如流星般一闪即逝。邵庭缓缓地弯起好看眼眸,淡色唇间极缓慢地说出一句:“我确需要你帮助。” *** 回去时正好赶上堵车,此刻是下班高峰,马路上车流龟速移动着,窗外夕阳渐渐下斜,落下一层黯然橘黄色。 顾安宁坐副驾一直没说话,邵庭微微瞥她一眼,将车窗落下点了烟:“担心陆小榛?” 顾安宁从思绪中抽-身,点了点头看向他:“庄然比她大那么多——” “年龄很重要?”邵庭淡淡吐出一句,却没有看她,只是话里若有似无地带了些嘲讽意味,“何况庄然看上,你以为陆小榛有说不权利。” 顾安宁难以置信地看向邵庭:“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邵庭没有回答,只是转头耐心地看着顾安宁:“幸与不幸不是你说算,或许陆小榛很爱庄然,只是有不能言说理由而已。不承认,可是不代表它就不会存。” 顾安宁皱着眉头,总觉得他这话有别意思,随即想到庄洁,心里烦躁:“庄然会不会因为庄洁迁怒于你?” 邵庭将烟蹄弹出窗外,嘴角有浅浅笑意,顾安宁被他这种笑容瘆得脊背发寒,率先出声打断他自以为是猜测:“我是担心小榛!我可不想失去这唯一朋友。” 邵庭也不意她别扭,伸手抚了抚她脸颊。 他指间还有淡淡烟草味,细细密密地萦绕鼻端,接着是俯身欺近动作:“庄然怎么想我不知道,但是他现是唯一能帮庭瑞度过难关人,我自然要费心讨好他。” 邵庭说坦诚,只是巧妙地没有回应她担心。 “你也看到我父亲对我态度,我只能靠自己。” 顾安宁彼时如果知道庄然和陆小榛会彻底改变她和邵庭命运,大概一定不会答应让邵庭和陆小榛继续见面,不会眼睁睁看着邵庭和庄然合作…… 前方车流总算有了松动迹象,邵庭发动车子,侧脸霞光中覆了一层璀亮金黄色:“今天我忽然思考一个问题,如果有天你可以离开我了,会不会舍不得?” 顾安宁微微一愣,邵庭表情被刺眼夕阳余晖模糊了,可声音是她从未听过萧索味道。她转头看向窗外,思忖良久,心底答案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大家都感觉出这是大虐前征兆了,这两个人开始和过程都是错误,所以虐一下是必须,复仇情节没有多少,还是言情为主~感谢大家支持! ps:谢谢以下童鞋霸王票! 碧波琉璃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919:29:18 zhib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216:7:3 碧波琉璃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2113:2:26 柠檬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2123:7:21 ☆、33 晚上顾安宁洗完澡接到了陆小榛电话,她电话里叽叽喳喳说了一通之后才结结巴巴地问:“今天和庄然一起那个人,真是邵庭父亲?” 顾安宁擦头发动作微微一顿,突如其来地心跳加速:“嗯。” 陆小榛那边沉默了很久,久到顾安宁都以为她挂了电话,她才微微沉了嗓音:“我听庄然说,邵庭有老婆。” 顾安宁阖了阖眼,清浅呼吸淡淡传了过去,她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对陆小榛说,现看来邵临风替她开了这个口。 陆小榛忍耐地叹了口气,却没有顾安宁意料之中指责和怒骂,她一改往日轻模样,难得语重心长起来:“原来你知道?安宁你怎么这么糊涂啊,做第三者有几个下场是好?不管邵庭对你如何,他总是有老婆人。” 顾安宁咬了咬嘴唇,用力点头:“我知道,我——” “而且邵庭现遇到了困难,他爸昨天和庄然说除非他和你断绝关系,不然一定不会管他死活。他现为了你撑着,可是等他熬不住时候呢?男人有几个是真爱美人不爱江山。” 顾安宁卡喉咙口话咽了回去,头上雪白毛巾挡住了视线,手指慢慢往下滑落膝盖上,静了几秒才哑声回答:“邵庭没告诉我。” 她没料到事情会是这样,想来这大概就是上次邵临风到家里来,两人不欢而散真正原因。她还疑惑邵临风怎么会那么狠心不管自己儿子,可是为什么要和她扯上关系,如果邵庭真因此破产—— 顾安宁不敢往下想,胸口像是有千斤巨石压她喘不过气。 陆小榛看不到这边儿情况,还努力劝诫:“不管他和他老婆有没有感情,还没离婚才是重点,开始还觉得他挺完美,光这一点儿就把分都扣光了。打明天开始,我给你介绍几个合适,你赶紧和他分……” 陆小榛话没说话,耳边电话就被人拿走直接掐断了。 顾安宁抬头看向面前男人,他个子太高挡住了大半光线,逆光而立姿态将脸上表情完全隐匿阴影里,声音却带了几分寒意:“头发还滴水,这么冷天也不怕感冒。” 他一手将电话直接关机扔进被褥间,另一手已经覆上她发顶毛巾,接过来轻轻替她擦拭着:“讲电话什么时候都可以,病了就得不偿失。” 顾安宁微垂着眼,视线一直落自己微微蜷缩指尖。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毛巾摩擦发丝上发出窸窣声响,她静了静,声音低若蚊鸣:“如果你爸可以帮你,我——” “不需要。”邵庭直接打断她话,音色微沉,“头发长了,剪短一点,我喜欢你以前样子。” 顾安宁这才抬头和他对视,邵庭目光一直落她脸上,像是有雪其间慢慢融化,亮晶晶,却有些冷。 他伸手扣住她下巴,力道极大:“我不想谈,安宁,我们现才刚刚开始好一些,我不想再和你吵架。我承诺会放你走,这之前,请你稍微忍耐下。” 顾安宁看着他紧绷、冷漠神色,可是说出话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卑微,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非常,到来不及察觉。 邵庭俯身,慢慢屈膝她身前蹲下,发凉指尖紧紧扣住她手指:“我知道你不开心,可是我还是自私地想把你留身边。我不断努力想让你爱上我,可是现不想了,继续恨我讨厌我,这样……你将来才不会难过。” 顾安宁微微不解地蹙起眉心,邵庭却不再解释,低头温柔地亲-吻她颈项。 他似乎很喜欢吻她耳后那块肌肤,每次都会那流连很久,舌尖轻轻游曳舔-舐着,直到那里浅浅地泛着一层薄红。 后来顾安宁自己拿镜子好奇地观察过,原来她那里有很小一粒红痣,不细心观察根本看不出来。 第28节 顾安宁心里还是对这件事有些不习惯,可是不抗拒话至少没那么受罪,所以每次她都紧闭双眼忍耐着,心里不断祈求一切早点结束。 可是今晚邵庭格外有耐心,她体-内进出,看着她原本瑟缩花心完全绽放开,将他死死包裹着,渐渐变得红润汨出花蜜。 她红着小脸,喘息时候还拼命忍耐,邵庭她耳边低声诱哄:“叫出来我就早点放过你。” 顾安宁睁开迷蒙眸子,他英俊面容隆上方,额角有微微汗意,双眼像是无底深渊望不到头。 她摇了摇头,羞于启齿:“嗯,不要……” 邵庭就加发狠地撞她,终于逼她嘤嘤地哭了起来,一边小声讨饶。 看着她怀里可怜兮兮模样,邵庭将人搂得紧,将所有情-欲都喷洒她柔软深处,却还泡她花心里不想离开。 *** 因为陆小榛这通电话,顾安宁乱了,她不是没有觉察到自己对邵庭感觉越来越奇怪,开始时她异常焦虑,甚至觉得自己真是斯德哥尔摩。 可是后来渐渐觉得不是这么简单,再往深,她便不敢想了。 邵庭睡得很沉,结实手臂霸道地搭她平坦小腹上,高挺鼻梁微微抵住她额角。她却一点睡意也没有,这是第几次因为邵庭失眠了? 近邵庭让她错觉又回到了过去,而且他似乎她面前撒下了一张巨大网,渐渐让她看到了他口中所谓“爱”,而且看到了越来越多他为自己做事情。 虽然他爱依旧强势霸道,甚至有些扭曲,可是还是让她忍不住有了一些触动,尤其他为了她拒绝邵临风帮助,这让她没法不动容。 可这份爱真太沉重,沉重到她有些呼吸不了,也难以承受,甚至开始恐惧。 顾安宁翻身对上邵庭深邃眉眼,他睡着时以前戒备心很重,只要她稍稍一动就会醒,不知是不是因为近来太累压力太大,睡着之后便完全不设防。 迟疑着抬手抚了抚他英挺眉峰,忍不住叹了口气。 隔天邵庭没有提这件事,坐她对面吃早餐时很平静,偶尔还会伸手逗逗趴脚边傲。顾安宁心里却一点儿也静不下来。 脑子里一直想陆小榛那通电话,邵庭因为她拒绝邵临风帮助,如果庭瑞这次不能度过危机,那么—— 她急忙摇了摇头不敢再想下去,低头用力切煎蛋。 “又胡思乱想什么?”邵庭声音淡淡传了过来,表情也清清冷冷看不出情绪。 顾安宁狠狠汲了口气,放下手中刀叉:“我们需要谈一谈。” “谈什么?”邵庭拿过餐巾优雅地擦拭唇角,然后才支着下颚饶有兴味地看着她,“想清楚要谈我们未来了?” 顾安宁嘴角抽搐,手指轻轻叩了下桌面:“我跟你说很正经事情!” “我知道。”邵庭点了点头,深刻五官严谨认真,“不正经事向来都是由我开口。” “……”这男人口才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邵庭拿了烟放进嘴里却没点燃,目光深沉地看她一眼:“如果因为我拒绝我爸帮助事感到压力,大可不必,不是只有他才能帮我,我自己有分寸。” 顾安宁哑口无言,想说全都被这男人堵了回去,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邵庭微微抬起眼看她,嘴角勾着暧昧笑意,又说:“如果因为陆小榛话又开始动逃跑念头,我劝你是想都别想,那样吃亏还是你自己。” 顾安宁连翻白眼冲动都没了:“我说过我不会再跑!” “那好。”邵庭推开椅子站起身,“还有话要和我谈吗?” “……没了。” 邵庭满意地点头,伸手握了握她肩膀:“上楼换衣服,待会陪我去参加庄洁葬礼。” 庄然回来处理庄洁后事,因为开始时警方介入所以葬礼延迟了不少时间,按邵庭意思换了一身黑色长裙,镜中女人却是忧心忡忡模样。 庄然给顾安宁第一印象很不好,那双笑意盈盈黑眸背后似乎有什么东西蛰伏着随时伺机而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陆小榛关系,总之她非常不喜欢庄然。 邵庭倒是一直很平静,还没事人似安慰她:“放心,庄然对我再有意见也不会表现那么没风度,何况是他姐葬礼上。” 顾安宁有些不明白,既然知道庄然对他有成见,邵庭为什么还要主动接近对方?若说庭瑞需要他帮忙,可是谁敢保证庄然就是真心? 不过她向来搞不懂邵庭,只能生生将心里疑问压了回去。 不出邵庭预料,庄然果然很和气,似乎和每个人说话都是一副礼貌周到样子:“邵总有心了。” “令姐事我很遗憾,请节哀。”邵庭作出一副沉痛样子,若不是顾安宁知道他向来虚伪,大概也要被他样子欺骗了。 庄然无声地看了他几秒,这才淡淡勾起唇:“庄洁事警方都证实是意外了,我自然相信警方。” 顾安宁看着两人之间互动,总觉得暗藏着十足火药味。 庄然有这个年纪特有深沉,不会将真实情绪轻易外泄,和邵庭浅聊几句就离开了。顾安宁等他走远,悄悄拽身旁男人袖口:“他真一点儿也不记恨你,鬼才信。” 邵庭眯了眯眼角,转身看她时却满脸不正经:“拉袖口动作我很喜欢,以后可以经常做。” “……” 顾安宁对邵庭这副样子很不满,邵庭却不多解释,牵着她往宾客席落座。 葬礼办很体面,前来吊唁也都是有头有脸大人物,顾安宁看到陆小榛也一直边上忙碌,几乎没什么时间招待自己,这让她多少松了口气,要是陆小榛那样暴脾气遇上邵庭,保不准会作出什么惊人之举。 顾安宁忍不住又看了眼陆小榛方向,看得出来庄然很疼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抽空和她说几句话,还有几次伸手替她擦汗,从这些微小动作可以看出这男人很细心。 不难看出他对陆小榛或许真好,可是顾安宁还是觉得庄然这人不简单。 两人身旁位置忽然坐了人,声音也是顾安宁熟悉,回头一看居然真是邵临风。 他每次看到顾安宁都不会有好脸色,这次也不例外,连带和邵庭说话时语调都冷像冰渣:“离庄然远一点,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事情发生,庄洁事我已经替你遮掩好了,庄然找不到蛛丝马迹。” 这话似乎让邵庭有片刻惊讶,他一直看着邵临风,好像看陌生人。 作者有话要说:又晚了,对不起各位tt因为24号要正式开业了,这两天一直做准备工作,今天办证批手续什么跑了一天,现困死了 ☆、34 邵临风神情肃穆,目光一直落灵堂中央黑白照片上:“别以为自己做天衣无缝,要查总是有办法。当年事是我不对,你恨庄洁我也理解。不过别再继续,庄然你惹不起。” 邵庭静默片刻笑出声:“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顾安宁也觉得意外,没料到邵临风会说这种话,她印象中邵临风极少会为邵庭考虑。 邵临风意味深长地看着邵庭,两人无声地较量着,还是陆小榛加入让气氛缓和下来。她大喇喇地往顾安宁身旁一坐,凶相毕露地瞪着邵庭:“我有话跟你说。” 邵庭极缓慢地看向她,陆小榛对他脸上镇定是嗤之以鼻:“你还真是无耻。” 邵庭嘴角噙着淡淡笑意,一点儿也不乎她态度:“那要看这无耻有没有意义,有时候为了达到目,无耻是必须。” 陆小榛被他话气脸颊发红,之前她多少被邵庭儒雅假象给欺骗了,现看来这男人完全就是个痞子才对。只好转移注意力拉住顾安宁手,气鼓鼓地说:“他是不是威胁你了,别怕,有我替你出头呢。” 顾安宁之前就怕两人会遇上,现还是没法避开,忍耐着捏了捏陆小榛气到发抖手臂:“你冷静点,这事我稍后会向你解释——” 陆小榛没什么心眼,说话直肠子,从之前她和邵庭见面情形就可以看出来,所以她讨厌一个人理由也可以很简单。 顾安宁有些头疼,所幸邵庭很平静没有生气动怒意思,两人间火药味才没那么浓烈。 “再解释,他结婚也是事实。”陆小榛不依不饶地说着,她对出轨男人仇视程度极深,原本对邵庭好印象全因为这一点大打折扣。 邵临风坐一边倒是看好戏心态:“看样子顾小姐根本不乎邵庭是否已婚,陆小姐你多虑了。” 这话一出口,气压又陡然降至零度,顾安宁紧握着拳头,却微微垂下眼。 陆小榛看邵临风这副样子就加气不打一处来:“胡说,安宁那么喜欢白沭北,知道他结婚后马上选择退出,她道德感比什么都重,为了你儿子当小三,难道她爱他?” 陆小榛也是被气昏头了,说这话语气有些刺激邵庭意思,可是邵庭偏偏一副老神样子,眼神都没有改变丝毫。 这让陆小榛郁闷。 邵临风似笑非笑地点点头,微微瞥了眼脸色苍白顾安宁:“人都是会变,陆小姐肯定不知道,顾小姐父亲就……” 邵庭眼神骤然冷却,沉着嗓音打断他:“安宁确是被逼,只要我不放手,她逃不掉。” 陆小榛闻言气得眼里直冒火:“你、你以为这世界都是你说算。” 邵庭意味深长地看着陆小榛,嘴角勾了勾:“陆小姐你应该深有体会才对,有些事,确是由不得自己。” 这话意有所指,陆小榛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额角青筋都气得突突直跳。一只宽厚大手轻轻覆她肩膀上,带着温柔力道:“怎么了?气成这样。” 庄然声音也很温柔,好像山间清泉潺潺地很舒服,他微微俯身看向陆小榛,另一手轻揉她发顶:“倔脾气又犯了?” 陆小榛这才缓了脸色,还是一副不高兴样子,可是迫于身后男人,许久才压低声音低咒一句:“没一个好东西。” *** 顾安宁发现陆小榛庄然面前脾气就会收敛很多,庄然只是将手搭她肩头,她所有暴躁情绪就数消退了,只是瞪着邵庭,可是没有再义愤填膺地斥责。 庄然优雅地拍了拍她肩膀,对邵庭微微颔首:“小女孩不懂事,抱歉。” 两个城府极深男人,每次交锋都暗藏一股杀意,邵庭也淡淡勾着唇角:“没关系,陆小姐也是关心安宁,安宁有她这样朋友我很开心。” 庄然好像触摸宠物一样,手指慢慢地滑过陆小榛如瀑长发:“小榛就是心直口,是优点也是缺点。” 他说完宠溺地捏了捏她脸颊:“不是所有人都会向我一样惯着你,记住了。” 陆小榛咬了咬嘴唇,居然乖乖地点头。 顾安宁一边看着,想说点什么又闭了嘴,有些事原来真是感同身受之后,加明白身不由己。 葬礼人越来越多陆小榛待了会就借口透气带顾安宁出了灵堂,等走远一些,才软了语气对顾安宁半嗔半怒地抱怨:“邵庭脾气怎么那么坏啊,自己做错事还有理了。” 顾安宁想起早晨餐桌上邵庭那副气死人样子,赞同地点了点头:“确是脾气挺坏。” 陆小榛闻言双眼倏地亮了不少,含蓄地表达自己意思:“那就是说你不喜欢他?”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喜欢他了?” 陆小榛撇了撇嘴,忽然神情古怪地说:“等空下来陪我逛街吧?” 顾安宁无语道:“你大姑葬礼,适合说这个吗?” 陆小榛看周围没人才压低嗓音道:“你难道不奇怪吗?庄洁出事,庄家那么大家族都没人帮她。” 顾安宁其实早就觉得不对了,若说庄然离得远,可是庄家那么庞大势力怎么可能完全帮不上她忙。 陆小榛悄悄覆她耳畔耳语:“庄洁其实根本不是庄家亲生,所以庄家对她持放养态度,何况庄洁后来不是跟了有妇之夫……庄家上下就看不上她了。庄然这次来处理后事也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 顾安宁惊愕极了,随即想到难怪邵庭对和庄然合作一点儿也不担心,再回头看向压抑灵堂时不免有些唏嘘。 “喂,到底有没有空陪我?答应我了我好安排啊。” 顾安宁被陆小榛话逗得莫名其妙:“逛街还需要安排?” 第29节 陆小榛表情顿了顿,微微咳嗽一声:“我是说我很忙啊,要提前安排行程。” 顾安宁已经被邵庭事搅得焦头烂额,而且她发现自己近心态着实有些奇怪,思前想后还是答应了。 可是数天后顾安宁就陷入了深深后悔之中,从陆小榛带她做头发买衣服化妆开始,她就应该意识到不对才是。 看着对面端坐男人,顾安宁有种想掉头就跑冲动。 “顾小姐平时有什么特别喜好吗?” 对面男人连开场白都很老套,顾安宁看着他满脸笑意,还是礼貌回答:“没什么特别喜欢,看看书、看看电影。” 男人眼里笑意加深:“还真巧,我也和你一样。” 顾安宁想这应该是没创意爱好了,相似一点也不奇怪好吗? 对面男人还算健谈,喋喋不休说起了近上映影片,顾安宁一直没怎么插嘴,直到这男人开始大聊特聊自己婚恋观。 “我建议婚前做财产公证,现女人出轨事情实太多了,暮光之城女主演不就总是劈腿,爱情这个时代已经沦为奢侈品了。” 顾安宁抿了口咖啡,沉沉靠进椅座间,坐对面卡座陆小榛冲着她不住眨眼睛,示意她多说话。 顾安宁总算开了尊口:“刘先生刚才说是做什么职业?” 对面刘先生微微一怔,大抵是没料到她会突然开口回应自己,眉眼间有了几分喜悦:“我是律师。” 顾安宁了然点了点头:“难怪言谈之间感觉到刘先生办事很严谨,不过说话就——” 刘先生微蹙起眉心,顾安宁弯起唇角笑恬然:“刘先生话里多少有些不尊重女性意思,难道你不知道现离婚率这么高,男性出轨占多数。” 陆小榛直到刘先生离开才欢喜地跑过去,坐顾安宁对面一脸八卦:“怎么样怎么样?这是庄然公司法律顾问,人还不错,长得也可以。” 顾安宁不慌不忙地将手边白色骨瓷杯推开一些,这才抬眼看着她:“好像对我不怎么满意。” 陆小榛微怔,随即蹙起眉心,用力敲了敲桌面:“你都不怎么说话,能好好表现下吗?你和邵庭可根本没将来。” 顾安宁无奈地压了压额角:“小榛,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是真不用。” 陆小榛撅了撅嘴,忽然嘴边绽开一抹玩味笑:“那是刘律师没能让你心动,放心,我后面还有呢,喏,来了。” 顾安宁没想到陆小榛还有后招,瞠目结舌之余很是惊讶她执着。 可惜顾安宁本来就不爱和异性接触,聊天是不擅长,几次三番之后陆小榛终于怒了:“你该不是……真喜欢邵庭了吧,所以故意搞砸约会?” 顾安宁怔了怔,陆小榛视线落她身后,严肃警告:“这可是压轴了啊,再弄砸了小心我收拾你!” 顾安宁想吐槽陆小榛这媒人太职了,回头看到来人却惊得说不出话:“你——” 穆震往她对面一座,年轻五官露出干净笑容:“好久不见。” …… 顾安宁回去时邵庭居然家,坐阳台摇椅逗傲玩,她换了鞋准备和往常一样直接上楼,那男人忽然开口喊她:“今天相亲怎么样,有合适吗?” “……” ☆、35 邵庭依旧背对着顾安宁,傲还他脚边殷勤地摇着尾巴,漂亮修长指节一下下轻抚乌黑浓密毛发间,他仿佛沉浸一副静谧和谐水墨画间,似乎刚才那句惊悚话语不是出自这男人之口。 顾安宁吞了口口水,缓慢地斟酌着措辞:“只是一起吃个饭。” 邵庭没有马上回答,抬手拍了拍傲结实肚腩,傲便乖乖地躺它脚边,眼睛眯缝成一条直线,似乎舒服极了。 他逗了会儿傲才缓慢地站起身,目光直直投射过来:“是么?” 顾安宁脑子里有一瞬空白,其实邵庭会这么说想必是把事情来龙去脉都弄清楚了,她撒谎没有任何意义,可是这事儿始作俑者是陆小榛,她怎么都不敢再刺激邵庭。 邵庭走过来时眼神很冷,表情似乎极力压抑着什么,顾安宁脑子里瞬时浮现出过去屈辱一幕幕,害怕和恐惧,那些短暂消失情绪又铺天盖地袭遍全身。 她已经渐渐摸清了触及邵庭底线开关是什么,知道自己这次恐怕又闯祸了,声音都不自觉带了颤音:“小榛想事情做事比较直,不过我已经把约会都搞砸了,她以后不会再帮我安排。” 顾安宁害怕邵庭会迁怒于陆小榛,这男人坏脾气总是她身上爆发格外强烈。 预料中风暴却没降临,即使这男人脸上仍然充斥着不虞之色,却还是走到她身边微微顿了步伐,伸手轻轻抚了抚她发白小脸。 这动作几乎掐断了顾安宁心跳,惊惧地瞪着面前男人。他近乎温柔动作,带着近乎宠溺语气:“早点休息,我还有事要做,今晚不陪你。” 顾安宁愣了愣,这和平时邵庭也太不一样了! 邵庭已经与她擦肩而过,刺鼻烟草味随着阳台灌进微风淡淡拂过她鼻腔。这得抽了多少烟才会有这么重烟草味? 顾安宁下意识伸手攥住他腕子:“那个——” 邵庭回过头,一脸平静地与她对视。 这样眼神让她心里有些异样,说话无端变得结巴起来:“你不会为难陆小榛对吗?她做这些并没有影响到我们。” 邵庭沉默良久,眸色黯了黯,却沉声保证:“放心,我不会为难她。” 顾安宁这才吁了口气,留意到他微微蹙起眉心一直看自己滞他腕间手指,急忙收回手:“对不起,你、你忙吧,我不会打搅你。” 邵庭薄唇抿得很紧,看她时眼神略微有些复杂,顾安宁没来得及细想他眸中情绪,这男人已经冷淡地转身迈上楼梯。傲也起身飞地追上他步伐,矫健地越过她身旁,连看都没看顾安宁一眼。 顾安宁迷惑地驻足原地,那抹挺拔身影步伐稳健,走非常镇定,一点儿也看不出是不是故弄玄虚,就连他身边傲都行姿凛然。 可是这太不正常了! 管家适时地出现,没有起伏声音她身后漫不经心地响起:“先生这是等你主动解释,他很意那个警察。” 顾安宁秀眉紧拧,回头看管家时忍不住翻白眼:“您能不能别总这么神出鬼没!” 管家摊了摊手:“顾小姐你不愿意费心了解先生,先生又不爱表达自己,我只好适时地提醒几句,省后遭罪还是我们下人。” 顾安宁加费解,管家举了例子:“今天您酒店相亲,先生家里拿我们出气,喝杯咖啡一会嫌苦一会又嫌太甜,连抽烟也嫌味儿不对,厨房午餐做了八次都没喝他胃口。顾小姐,为了我们大家方便,请您以后一定恪守本分。” 恪守本分?恪守做情妇本分吗? 顾安宁忍耐着,终究是没有说出口,拿了包准备上楼,管家刻板声音又继续道:“先生还没吃饭。” 顾安宁回头深深汲了口气:“我待会就给他熬粥,先容我去趟卫生间好吗?” 负责任管家满意地点了点头:“顾小姐费心了。” *** 回房后顾安宁狠狠锁了门,接着把拖鞋往床边用力一踢,将身体狠狠抛进床垫间。仰躺床上却依旧觉得胸口好似堵了什么东西闷闷地透不过气。 不对劲,实太不对劲儿了! 包里手机响了起来,是陆小榛打来查岗:“邵庭没为难你吧?他要是家暴什么马上报警。找穆震!” 顾安宁翻身看着鹅黄色窗帘微风中摇曳,窗外景致正好,夕阳西下美时光。看着大片火烧云滑下天际,心里忽然有些怅然,声音也低落下来:“没,他没为难我,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陆小榛大概也听出了她情绪不对,狐疑地静了下来。 顾安宁沉默片刻,说:“小榛,邵庭可能准备放手了。” 陆小榛自然是喜闻乐见,声音里充满愉悦:“那还不好啊,没想到这男人还有点良心,不过也可能是公司难关自己摆平不了,准备向他老爸妥协了。” 顾安宁沉默下来,陆小榛这种说法一点儿说服力都没有,虽然她不太了解邵庭,可是也知道邵庭不是这种出尔反尔小人。 陆小榛无趣地叹了口气:“好吧,我也知道这可能性不大,因为他正和庄然谈合作事,庭瑞危机应该可以顺利解除。” 顾安宁听到这嘴角微微动了动,扯起小小弧度:“是吗?庄然愿意帮他了。” “也谈不上帮,两个奸商之间还不就是那么回事。”她顿了顿,有些欲言又止,“不过你到底怎么了,知道他要放手不高兴吗?” 顾安宁猛地僵住,似乎这才茅塞顿开,紧张地吞咽一下:“没,怎么会不高兴。我只是,只是高兴过头了。” “……” 挂了陆小榛电话,顾安宁床上坐了很久,目光深沉地注视着紧合门板发呆,几乎喃喃自语:“为什么不高兴,我明明很高兴……高兴极了。” 端了粥送去给邵庭时,顾安宁心里还是难得有些紧张,这种心情很难形容,与以往任何一次面对他都有些不一样。 邵庭坐办公桌后,电脑幽蓝光线房间里格外刺眼,整个书房都弥漫着一片苍白烟雾,他才进来一小会儿而已,居然充斥着这么浓烟味儿。 顾安宁复杂地看着他微垂眼眸,两道浓眉几乎没有舒展过,看得出来这男人心情很糟。她忽然有些顿悟,或许这别扭男人是闹脾气?等她……解释吗?像管家说那样。 他见她手里端着托盘,眼神示意道:“谢谢,放这就好。” 顾安宁却站他办公桌前没动,邵庭终于肯正眼瞧她:“有事?” “你——”顾安宁思忖许久还是觉得该和他开门见山谈谈,“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还有……穆震,我和他只是朋友。” 邵庭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会,淡淡颔首:“知道了。” 知道了? 这个答案显然她预料之外,顾安宁没想到邵庭反应会是这样。 她双手交叠小腹前,指尖紧张地蜷缩一起,目光不可思议地盯着面前男人看了许久,接着听到他冷淡声音:“没事话出去吧,帮我带上房门。” *** “后来怎么样了?”陆小榛咬着吸管,一脸八卦地看着顾安宁。 顾安宁想起那天被邵庭赶出书房情形,烦躁地拧了拧眉心,密实睫毛微微垂下挡住了眼中真实情绪:“没怎么样,我就开门离开了。” 陆小榛鼓着腮,了然地点点头:“听这意思大概是真决定放手了,男人嘛,得不到时候都是好。安宁,摆脱一个有妇之夫没什么好可惜。” 顾安宁闻言睫毛微微颤动,像是要坚定什么念头一样,用力点了点头:“我知道。” 陆小榛沉默地看着她,后伸手握住她覆桌面上手指:“你现只是混乱了,安宁,习惯并不可怕,总会随着时间改变,你现需要时间而已。那么强迫过你人,怎么可能爱呀,只是习惯而已,总会好。” 顾安宁知道自己现确是混乱了,她又开始那个熟悉邵庭和这个陌生邵庭之间摇摆不定,毕竟那是自己全信赖过人,如果他一直处处强迫为难她,她大概能一条心走到黑,可是偏偏他又…… 顾安宁慢慢抬起眼,入目就是陆小榛晦暗双眼,她说完似乎意识到自己失态,咧开嘴笑又是没心没肺样子:“唉,我近大概又是虐恋情深看多了。” 顾安宁一直想问问陆小榛和庄然事,现看到她这副粉饰太平样子,终究是没有问出口,只是回握住她:“小榛,想喝酒吗?” “啊?”陆小榛有些状况外。 直到坐酒吧卡座,陆小榛还是有些不适应,看了眼周围嘈杂环境拔高音量道:“你不是都好几年没来过酒吧了吗?” 顾安宁笑容灯光下看起来有些惨淡:“再不来就真老了,昏迷几年,好像什么都慢了半拍。” 陆小榛端起面前冰啤喝了一大口,不知道是酒吧环境,还是今天心境使然,居然:“安宁,我明白你感受,庄然他……其实是我仇人,我也不该爱他。所以我一直告诉自己恨他恨他,好像这么说着,有些事就不会发生。” 顾安宁微微惊愕地看她一眼,之前猜过陆小榛和庄然之间有内情,可是没想到会是这样。 第30节 陆小榛重重吁了口气,仰头将杯中啤酒一饮而:“所以安宁,我懂你,真。和他过一辈子才可怕,处处提醒自己不能爱,要防备,其实是自己心啊。那有多难你懂吗?” 顾安宁静静地喝了口酒,是啊,要防备是自己心,那得有多难啊。一不小心就真满盘皆输了。 陆小榛喝有些多,一杯接一杯好像刻意买醉,话也开始多了起来,一直拉着顾安宁说些语无伦次话。 顾安宁怕她真喝多了撒酒疯,她身上到处摸索着准备找手机给庄然打电话,好不容易从她包里掏出手机,结果被喝醉陆小榛一胳膊给撞到了卡座下边。 她无语地扳过陆小榛脸:“再胡闹庄然可来揍你了啊。” 果然陆小榛一听庄然名字马上老实多了,靠沙发背上用力阖上眼:“揍吧揍吧,也不是没揍过。” 顾安宁叹了口气,同情地将她安置好:“老实呆着,我马上回来。” 她走到卡座下边捡手机,还好手机质量很好,这么狠狠摔了一下居然也没关机。确认手机完好后正准备往回走,余光却瞥见了不远处角落一双男女,顾安宁全身血液都凝滞住,好像被定住一样无法动弹…… 远处正亲密拥吻,是邵庭和海棠? 作者有话要说:此邵庭自然非彼邵庭,离大虐还有两三章,同志们坚-挺住,后面会比较……虐tt安宁现还摇摆不定,毕竟邵庭和她以前也相处过那么久,只要邵庭不逼她对她好,她难免就会开始记起以前温馨部分,但是真爱上还需要个契机,大家表急 然后看到很多妹纸求陆小榛和庄然番外,这个稍后会写到,你们等大虐时候看完再决定要不要买他们番外,因为结局会比较那啥,我会提前通知,不然有自动续订姑娘们会误买╭╮ ps:谢谢以下童鞋霸王票! ☆、36 顾安宁第一次体会到那种所谓被人硬生生敲了后脑勺一闷棍震撼感,邵庭和海棠是夫妻,眼前一切其实再正常不过,可是她还是无法理智地移开眼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无法淡定地坐回原位。 远处风景很和谐,那真是一对璧人,无论外貌还是气质都极其合拍。 邵庭一只手臂微微搭海棠身后沙发背上,身上黑色衬衫其实有些陌生,她似乎没见他穿过,大概是因为如此,连他此刻表情都陌生可怕。 他温柔地看着怀里女人,海棠应该是喝醉了,酡红脸蛋儿暧昧光线里十分诱-人,身上黑色深v裙是将肌肤衬得凝脂一般。 邵庭伸手轻轻抚着她脸颊,眼神迷恋到了极点,好像看一件失而复得宝贝,又好像静静缅怀某些即将逝去情感。 他看了一会,这才又低头亲-吻上去,很专注样子,含着她柔软唇-肉轻轻吮-吸。 顾安宁觉得奇怪,明明离了很长一段距离,而且酒吧灯光是昏暗迷离色调,她却清清楚楚看到了他脸上投入神色,甚至好像看到了他与她唇舌相缠旖旎场景。脑子里不合时宜地浮现他往日吻自己画面,甚至味蕾中都开始充斥他熟悉气味儿。 用力攥了攥拳头,她努力摒除不该出现情绪。 她只是个局外人,从始至终都如此! 顾安宁努力做着心理建设,一遍遍警醒自己,转身抬起沉重双腿迈开步伐,心却一沉再沉,几乎要低进尘埃里。 陆小榛颓然地坐沙发上,双手用力拨了拨一头长发,手肘支着膝盖,微微垂着头似乎很痛苦样子。顾安宁坐她身边,用力深呼吸几口,这才伸手去扶她起身:“走吧,到门口我再给庄然打电话。” 陆小榛迷茫地仰起头,海藻般长发流泻到肩膀后,露出白净清爽小脸。她歪着头看了顾安宁一会,伸手搂住她肩膀:“对,再逃还是得回去,逃不掉。” 顾安宁欲言又止地看着她,陆小榛露出傻乎乎笑容:“走吧,让庄然来接,他肯定会亲自来,他讨厌我喝酒,讨厌我醉醺醺样子。他只喜欢把我变成你想象中那个人……” 陆小榛说着说着就一头栽倒顾安宁肩膀上,呼吸渐渐平缓,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顾安宁微怔,伸手将她散颊边发丝拨开:“小榛?” 陆小榛已经彻底不说话了,清浅气息淡淡拂过她颈间肌肤,顾安宁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打电话告诉庄然到酒吧里面来接人。 她挂了电话便呆滞地坐原地发呆,视线再次不受控制地转向了不远处角落。 邵庭已经变换了坐姿,一手搭海棠肩头,一手拿着电话正交代着什么,紧拧眉心却一刻也未舒展开过,好像遇到了什么棘手问题。 顾安宁发现邵庭今晚很多表情都有些奇怪,整个人似乎不一样……但哪里不一样又说不出来,明明还是那个人那张脸。 海棠安静地靠他胸前,平日里强势冷艳女人,这时候也是一副小鸟依人可人模样。 通话内容似乎不太愉,邵庭挂了电话还是一副抑郁神情,他迟疑着低头看了眼怀里女人,就那么一直目光深沉地盯着她看了许久。 顾安宁看不下去了,即使再刻意忽略,还是不得不羞耻地承认心里有些难受。 眼前一幕幕让她看清了邵庭对海棠感情,越是这样,越是将他以前对自己说过每句话都映衬无比可笑。 顾安宁坐那里,悲哀地发现此刻心里充斥居然不是气愤,而是……难以言喻悲伤。那种近乎怅然若失见鬼情绪缭绕她周身,几乎要将她溺毙其中。 她当真是疯了吧? *** 等待庄然过来时间,顾安宁发现邵庭似乎也是等人。他时不时低头替海棠擦拭额头,时不时轻抚她长发,狎昵动作看得出来对怀里女人究竟有多宠溺。 邵庭今晚气色也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近太忙原因,他隐匿酒吧暗沉氛围里脸色苍白无血色。 顾安宁看了会就别扭地移开眼,人家夫妻俩亲热,她到底偷窥什么?可是坐着坐着,视线又不受控制地移过去,等意识到时候已经盯着那边又看了许久。 庄然倒是来很,而且当真像陆小榛说是亲自来接,他穿着暗灰色呢子大衣,脸色却阴沉沉地好像聚满了狂风暴雨。 尤其当陆小榛靠近他怀里还呢喃一个人名字时,庄然脸色难看了。 顾安宁离陆小榛近,发现她喊居然是个女人名字,而且那名字很陌生她压根没听过,也确信那人和陆小榛似乎没有多少关联。 庄然铁青着脸,却还是克制地对顾安宁礼貌颔首:“我带她先走,司机会送你回去,顾小姐再见。” 虽然对庄然印象不好,但是不得不承认这男人每次做事都周到仔细,他拥着陆小榛就准备往外走,顾安宁还是忍不住多嘴一句:“小榛心里似乎很苦,如果你真心疼她,请多关心她一些。” 庄然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只说:“我不会伤害她。” 顾安宁抿了抿唇,无声地点头,婉拒了庄然司机接送,她自己准备到门口拦出租。邵庭现还和海棠一起,大概也不会追究她回家太迟。 站路边等出租,夜风将微醺脑袋吹得清醒了不少,顾安宁抬头看着满天繁星,忽然有些释然了。 邵庭和海棠本就是夫妻,她到底纠结什么,何况邵庭已经准备放手了不是吗?她应该开始全生活,和过去那段混乱记忆说再见才对。 就是这样。 顾安宁深呼吸,狠狠跺了跺脚,这么想着心里才稍稍好受一些。 可是偏偏不凑巧地,邵庭半抱着海棠身影出现了马路对面,他们刚从酒吧出来,大概准备回家样子。顾安宁想避开一些怕邵庭看到了会觉得尴尬,可是邵庭视线压根没往这边投射分毫,他一直扶着海棠往停车场走。 海棠脚上穿了细跟鞋,走路很不方便,好几次好像还崴到脚了,后她生气地将鞋踢到一边,赤着脚就准备往前走。 正是深冬时分,地板有多凉可想而知,邵庭深刻五官上满是阴郁神色,可是却隐忍着没有发火,是好脾气地替她将鞋捡了回来提手中。 这和顾安宁熟知邵庭也不太一样,她看得瞠目结舌,整颗心却微微有些发抖。 邵庭接着微微俯身把海棠打横抱了起来,覆她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海棠总算老实多了,伸手乖乖揽住他脖颈,缩他怀里猫一样乖巧极了。 多甜蜜画面,到处都是甜腻腻气息,可是顾安宁却看得心里发酸,是真酸!好像灌了几十瓶山西老陈醋一样。 正好有出租适时地停了面前,她逃一样飞地打开车门钻进去,报了地址,一眼也没敢再往后看。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微蹙着眉头:“小姐,去哪儿你倒是说话啊。” 顾安宁脑子空白一片,想了好一会才想起地址。 车子发动时包里手机响了起来,顾安宁看了眼发现正是邵庭打来,她迟疑着还是接了起来,果然邵庭开口就说:“我今晚有事,不会回去。” 顾安宁喉间忽然有些微苦,哑着嗓子说了声“好”。邵庭大概觉出了不对,顿了几秒才问她:“怎么了,声音不对劲?” “没事,刚才喝水呛着了——” 邵庭便没再问下去,两人沉默下来,可是那边儿也没挂电话,顾安宁从后视镜里看了眼不远处背影,邵庭和海棠站路灯下,交叠身影地上落下长长剪影。 她眼眶有些发胀,对电话那端人急急说了一句:“那我去洗澡了,晚安。” 邵庭低沉声音好像从遥远地方传了过来:“安宁——” 顾安宁心跳很,手指不住地发着抖,邵庭会说什么?直接说分手吗?也不对,他们之间好像不该用“分手”两个字。 邵庭沉吟几秒,说却是:“管家给我熬了醒酒汤,我不回去了,记得提醒她关火。” 顾安宁来不及细想这话中矛盾之处,胡乱地应了声,邵庭微微沙哑声音带着几分黯然:“早点睡。” 邵庭挂了电话,站走廊将手中还剩一半香烟捻灭花盆里,身后包间门打开,一个中年人微微探出头:“邵总?庄总刚走,您不会也跟着开溜吧,,大家都等您呢。” 邵庭脸上重装饰上无懈可击笑容:“打个电话,很进来。” 庄然接到安宁电话时候,他正坐旁边,直到庄然离开他心里还抱了一丝期望。希望她会打给自己,哪怕只是纯粹要个司机都好。 可是他盯着电话看了许久,第一次怀疑自己电话是不是坏了。 手机从始至终都没响过,就连他主动打电话过去,她都未置一词。 她是真不爱他,邵庭从很早前就知道了,可是却没料到,很久以后她依旧不爱他。 邵庭知道自己近过于焦虑,仿佛有什么预感,总觉得两人已经到了倒数计时时候……相处时间越来越短暂,让她爱上几率真是微乎其微了。 想到自己现处境,他第一次意识到,或许真该放她走了。 *** 顾安宁将手机收好,视线还落后视镜中那双男女身上,可是脑中忽然闪过一道模糊影像,她惊愕地瞠大眼,大声对前面司机喊道:“停车!” 司机被她咋咋呼呼样子吓了一跳,倏地踩了刹车,皱着眉头一脸不高兴:“怎么了?” 顾安宁却没回答他,只是难以置信地看着远处那道修长身影,她刚才和邵庭通话时候,那个人根本没拿手机,他一直抱着海棠往前走,根本腾不出手来打电话! 顾安宁混沌脑海中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是又有些模糊不清,像是有什么答案要呼之欲出一样。 她紧紧抓着前方座位椅套,手指用力绞着,像是要使劲儿扯出线头似。 司机好像看疯子一样看了她一眼,粗着嗓子提醒:“小姐,到底是走还是不走?我还做生意呢!” 顾安宁这才回过神,后视镜中邵庭已经开了车门准备上车。她来不及细想,慌慌张张地低头手包中翻找,找到一张钞票就胡乱地塞给司机:“不好意思,我就这下!”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作者有话说好像吓到大家了,说是虐但是不会非常虐啊,只是文章一个高-潮或者说转折而已tt估计也只是一两章样子 ☆、37 顾安宁回去时候只剩管家还职地坐沙发上给她等门,电视里播着午夜场,对方看到她安然无恙紧绷神色才稍稍纾解一些:“顾小姐,您这样我真很为难,如果出事邵先生怪罪下来——” 顾安宁没听他继续说下去,表情呆滞地一步步往楼上走。 管家狐疑地盯着她背影,想起先生之前打电话吩咐给她熬醒酒汤,这又急忙走去厨房准备。 顾安宁看着眼前台阶,只觉得整个脑子都是晕眩昏沉沉,她跟着邵庭和海棠到酒店就没法再继续跟了,只是打探到邵庭那里住了很久是那里vip顾客。 第31节 她路过邵庭书房时盯着那扇门看了很久,门板无声地阻碍了一切,藏这扇门之后属于这男人内心到底是什么样? 管家把醒酒汤送上来,站床前等着她喝完,顾安宁捧着碗微垂着眼睑,哑声问对方:“邵庭……他去哪了?” 这是顾安宁第一次主动问起邵庭行踪,管家意外之余又有些惊喜,向来肃穆神情带了几分愉悦之色:“先生招待从上面来几位贵客,顾小姐有事可以给他打电话。” 顾安宁没有回答,只是将空了瓷碗递了过去,管家眼神微微暗淡,端着托盘缓缓退了出去。 窗外夜色沉静,顾安宁却整颗心都是乱,以前她猜测过无数与邵庭有关事情,可是现呈现她眼前却是离奇匪夷所思一种。或许和海棠结婚根本另有其人,看他对海棠态度,大概酒店那位才是真邵庭。 那么自己身边又是谁呢? “邵庭”像一个谜,顾安宁从来都未猜透过,现是想不到谜底。 她一整晚都辗转着无法入睡,将手机握手心又塞回枕头下面,她现还不清楚“邵庭”隐藏自己目是什么,直接问或许还会带来不必要麻烦。而且父亲到现还他手里,她要小心才对。 顾安宁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睁眼时候已经满室阳光,目光再微微侧转就看到了半倚床头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男人。 这么近距离,他乌黑眼好像璀亮宝石,明亮充满光泽,顾安宁看了一会才小心地移开眼:“你回来了?” 邵庭回答她是俯身她额发上落下早安吻,拇指指腹顺势压了压她额角:“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安宁疑惑地看他一眼,邵庭回答坦然:“管家说你昨晚喝酒了。” 顾安宁不疑有他,盯着屋顶看了几秒:“只喝了一点。” 邵庭没有再说话,伸手箍住她纤细腰身把人抱进了怀里。这段时间邵庭不知道闹什么别扭,他们其实很久没亲-热过了,所以他今天突如其来性-致让顾安宁全身线条又不自觉紧绷起来。 邵庭她身上忙活一阵,停下来目光熠熠地俯视她:“这么久了,还是不习惯我?” 顾安宁窘迫地咬着唇,脸上火辣辣,邵庭腿-根巨物就抵她柔软腹地之外摩挲着,那硬-挺粗粝质感让她几乎呼吸不顺:“不是,那、那你轻点。” 邵庭看她没有抗拒意思,这才握着她腰,轻轻刺探着,一寸寸挤进去时候脸上有沉迷颜色。 顾安宁乖乖地缩他身下,双腿盘他很紧,或许是因为紧张害怕,软绵绵双臂下意识用力攀着他肩膀。 邵庭很喜欢这样,这一刻总是错觉她很需要自己。 她里面温温热热,水分还不够充沛,邵庭待里面俯身与她亲-吻。她仰着小脸配合,虽然没有主动取悦,可是柔软小舌头倒是顺从地任由他摆弄吸-咗。 早晨男人身体里好像燃着一把浇不灭火,她软软小嘴将那把火撩旺。邵庭一边汲取她口中馨甜身-下也开始亟不可待地抽-送,力量大她听耳里都面颊燥热。 他还恶劣地一直低头看那处,偶尔她耳边低喃一句:“下面这张很厉害,上面就笨多了。” 顾安宁又羞又怒,狠狠他喉结处咬了一口,邵庭床-上还是一贯流氓。 邵庭嘴角弯起浅浅弧度,对她忤逆非但没有生气还有趣地捏她那对小肉包:“你要不要也看看我?看看疼你那里。” *** 顾安宁揉着有些发酸腰肢坐餐桌前,对面男人倒是一副殄足神情,此刻已经衣冠整齐地坐首位看文件。 顾安宁盯着他脸研究了很久,真是和昨晚那位一模一样,她没听过那位说话,不知道声音像不像。但是看海棠反应,大概连声音也有些神似吧? 顾安宁想出神,等察觉到时候邵庭已经饶有兴致地支着下颚与她对视上了:“刚才没看够?” 想起之前床上那一幕,这男人厚颜无耻地逼着她将他全身都看了个遍,她脸马上又不争气地红了起来,急忙低头吃东西:“你近好像很忙?”吃东西还看文件,这对邵庭来说好像还是第一次。 邵庭悠闲地喝着咖啡,脸上表情很放松:“嗯。” 邵庭一副不想多说样子,顾安宁抬头发现他手中是份与政府招标有关企划书,对他生意上事儿她倒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小心打探道:“你昨晚一直应酬,没有去别地方?” 邵庭闻言微微紧了紧眉心,询问地看过来。 顾安宁心脏一紧,这男人很敏锐要是被他看出什么端倪就不好了,她邵庭面前果然还是欠了些火候。连忙调整坐姿,状似无意地说:“你们应酬,不是吃完饭就会去喝酒什么,听说还会找人作陪。” 邵庭大概被她这副质问口气取悦,嘴角噙了笑意:“我不喜欢那些,也不喜欢陌生女人亲近。” 他这么深情顾安宁反而无言以对,只能低头吃东西装哑巴。可是脑子里还是暗忖,这男人到底算计什么?而且她忽然有点好奇,他名字到底是什么? 邵庭吃完早餐就准备出门,顾安宁站玄关处看他换鞋,忍不住蹙起眉心:“你这么赶,干嘛还回来?” 邵庭修长手指将领带整理好,这才回身静静回视她一眼:“回来陪你吃早餐。” 这男人今天早上是被外星人掉包了吗?怎么净说些这种话。顾安宁发现邵庭看自己眼神有些古怪,像是一种类似于悲伤情绪。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邵庭主动伸手示意她过去。 顾安宁刚走到他身边就被用力抱住了,淡淡呼吸洒颈间:“我要到临市出差几天,你乖一点……” 他迟疑着,似乎思忖什么,伸手覆住她后脑她唇上吻了吻:“回来我会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一定很开心。” 顾安宁点了点头,心里居然有些舍不得:“邵……,路上小心。” 邵庭握住她手渐渐松开,看了她一眼才离开。 顾安宁站门口看他挺拔身影一步步走远,以前她会怀疑邵庭感情,现反而有些犹豫了。如果邵庭不是邵庭,如果他不是人们口中那个海棠丈夫,那么他爱……或许是真。 *** 迟飞已经等车里,等邵庭上车后才发动车子,从后视镜里看了眼他疲惫神色:“这么累还赶回来看她一眼,既然真爱上了就好好跟人说,还有机会。” 邵庭只是看着窗外走神,像是完全没听到他话一样。 迟飞忍不住叹了口气。车厢里安静下来,车子驶出很远邵庭才低声开口:“我和她,算起来认识十年了。” 迟飞不知道他是不是问自己,皱着眉头想了想:“加上她昏迷那几年你一直陪着,十年了。” 邵庭唇角动了动,目光淡淡瞥了眼已经消失成黑点熟悉房子:“难怪那时候自负到以为自己可以控制一切。” 他认识顾安宁正是年少轻狂时候,有时候邵庭会想,如果是现自己遇上她,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结局……大概也会好一些。 至少她不会这么抗拒自己,不会这么讨厌自己。 迟飞看他眼神奇怪了:“怎么了?这么情绪化可一点也不像你。” 邵庭不意地勾了勾唇角,陷进椅背间又露出那副轻佻模样:“就当我良心发现。” 迟飞一脸不相信,随即想到什么蓦地瞠大眼:“是不是计划出了什么意外,我这几天也有些心绪不宁,不如——” 邵庭凌厉眼神让迟飞剩下话识趣地憋了回去,他目光深沉地看向窗外,淡淡吐出一句:“我不会让计划失败。” 邵庭走后,顾安宁一直没法专心投入工作,做什么事都会想到那个男人,对他不只是好奇,多是想解开自己身后这个谜团。想起那次回顾家,李梅曾对自己说起过不少和邵庭有关事情,邵庭不说,那她自己去查啊! 打定了念头,顾安宁第二天就出发了,不管真相是什么,她都想了解邵庭。不,想了解自己身边这个人! 顾安宁根据李梅提示,找到了那个将“邵庭”带进她生命中小村庄……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然后上章积分我晚上回来送哈,对不起大家,我这会儿着急出门请多谅解!鞠躬~ ☆、38 顾安宁辗转几次才找到李嫂口中的东子,这是帮忙介绍邵庭去顾家的男人,真相的突破口大概就在他身上。对方看起来很普通,穿着洗的发旧的白t和牛仔裤,坐在矮凳上抽烟,细长的眼角微微吊起,透过发白的烟雾眯眼打量她。 “你和邵庭是什么关系?” 顾安宁不擅长说谎,仔细思忖了一番:“算是男女朋友。” 东子一脸错愕,随即皱着眉头道:“邵庭的事我知道的不多,只是帮他介绍工作而已,你既然是他女朋友,知道的该比我多才是,现在跑来问我还真是有意思。” 顾安宁看着东子微垂的眼眸,这男人风评不好,看他眉眼间的闪躲神色就知道他在撒谎。 “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些他的过去。”她想了想,打开钱夹拿出一沓纸币放在身旁的木桌上,“邵庭不知道我来这,并且我保证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东子眯眼看着那沓诱人的粉红钞票,挟着烟蒂的手指捻了捻眉头:“那个……我知道的真不多,他确实不是我们村的,就是给了一些钱让我那么说而已。我也不知道他是打哪来的,你想啊,他本来就是想隐瞒自己的身份,这么重要的事儿哪能随意泄露给外人呢。” 顾安宁蹙眉听着,东子很警觉,说的这些和她猜测的差不多,可她总觉得东子是知道些什么的。 可东子说到这便停住了,没有再继续的打算,手倒是迅速地将那些钱捞进了怀里:“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顾安宁没想到东子这么无赖,这不是将她原本就知道的事儿换了个说法而已吗?她还想再问别的,东子已经起身朝外走了:“女儿该放学了,我得去接她。” 这明显是在下逐客令的意思,她没想到迈出第一步就这么难,只好暂时住在李梅的老宅子里,继续想办法再套出点别的。 如果线索在东子这断了,那么接下来依旧无法查到和“邵庭”有关的任何东西。 顾安宁铁了心不能空手回去,就安心地在这个小村庄里住了两天,倒是和东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每次遇上了就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 东子开始时还客套的回以微笑,后来被她的笑瘆得有些发慌,干脆直接躲起她来,几次远远看到她都绕路走。 顾安宁也不心急,反而换了方式从东子的女儿下手,这男人虽然是个无赖泼皮,可是对孩子却是疼在骨子里的。 东子的女儿七八岁,叫做圆圆,长得也非常漂亮可爱。小家伙很爱跳舞,可惜环境使然一直没什么机会接受正规的训练,顾安宁便教她一些简单的舞蹈知识,还会亲自指导她。 圆圆很快就喜欢上了顾安宁,每天放学都会跑到李家老宅缠着她学跳舞,孩子很单纯,根本不知道大人间那些弯弯绕绕。 东子硬着头皮来接孩子,看到顾安宁笑脸相迎时主动出声打断她:“别的我可真不知情了!你打亲情牌也没用。” 顾安宁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膀:“没关系,我喜欢圆圆,她跳舞很有天分。” 东子怀疑地打量她,可是又从她灿烂的笑容下看不出任何端倪,而且顾安宁对圆圆是真的好,不像是假装的。 顾安宁离开的前一天,圆圆一直哭闹不停,东子吵得没办法,只好来找顾安宁求救:“圆圆好像挺舍不得你的。” 顾安宁把收拾好的行李包放在一旁,从床上拿起一个盒子递到他手中:“这个是我托朋友从榕城寄来的,还好赶上了。你带去给圆圆,她肯定很开心。” 东子打开那个漂亮的纸盒,居然是一双非常秀气的舞蹈鞋,这鞋子他只在电视上见过,女儿一直闹着想要…… 顾安宁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圆圆对舞蹈真的很有天分,如果你信得过我,等她再大一些上学可以交给我。我会资助她上最好的舞蹈学校,孩子的兴趣和天分千万不要浪费了。” 父母都是最疼孩子的,顾安宁不是单纯讨好东子,她的确是喜欢圆圆才说这番话的。 东子沉默良久,心底无法不动容,他在村里名声不好,种地大半辈子也没法实现女儿的一个小小心愿。现在顾安宁不只将女儿的心愿完成,还给了她一条通往美好前景的道路,东子就是再浑,也不可能一点触动都没有。 他紧紧攥着鞋盒,思忖良久终于长长吁了口气:“你让圆圆实现了梦想,我……再不说就太不仗义了。” *** 回去的路不好走,顾安宁倒了好几次车,坐上回榕城的火车已经时近黄昏。马上就要春节了,火车上人非常多,到处都是热闹嘈杂的人声。 顾安宁对面坐了一对小夫妻,似乎是外出打工回来,两人带着一个半岁大的婴儿,和乐融融的样子。夫妻二人看起来很淳朴,尤其是那位父亲,人很黑很瘦,可是一直微笑着逗-弄怀里的孩子。 看到孩子睡着了,他起身将位置留给妻子,让她安安稳稳地抱着孩子半倚在座位上休息,自己则铺了张报纸直接坐在凉冰冰的地板了。 世界上最深沉的便是父爱,然而邵庭的父亲—— 顾安宁再次想起东子的那番话,依邵庭的个性的确不像是会把自己的讯息泄露出来的,所幸东子偷听到了他打电话的内容,这才不虚此行。 她只想过邵庭隐藏自己身份或许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却没想到他背后隐藏着这么深沉的仇恨。 仔细回忆起邵庭每次面对邵临风的样子,的确像是在隐忍压抑什么,现在想来他当时该有多痛苦? 自己的亲生父亲,即使伪装出来的好,那也不是给他的。 顾安宁用手捂了捂额头,心情沉重极了,这与来时的心境截然相反,越是了解这个男人的世界,她心里越是难受的厉害。 第32节 她极少为一个不相干的人产生莫名的情绪,邵庭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转头看向窗外的夕阳,红灿灿的一大片在天边的地平线渐渐消失,不知道为什么,她第一次开始想念邵庭,想听听他的声音,想和他说点什么,不管说什么都好。 此刻想到那个男人的背影,以前觉得是冷漠,现在忽然多了一些落寞萧条的气息,其实这是个孤单的男人吧? 她拿着手机走到火车中段的抽烟区,机身已经被她攥的滚热发烫,调出通讯录又将屏幕按灭,折腾几次之后,手指已经不小心碰到了拨出键。 心跳的频率快的不正常,顾安宁听着彼端传来的嘟嘟声,意外地很紧张。 奇怪的是电话响了很久也没人接通,直到通话自动终止,顾安宁看着黑了的手机屏幕,心里升起一股陌生的失落感。 好像有种……被抛弃的错觉。 直到回到榕城邵庭都没将电话回过来,顾安宁一路上偷偷看了手机好几次,最后折腾的手机都没电了。 回家就马上将手机充电,可是开机后依旧没有收到任何来电提醒,邵庭是太忙了吗? *** 顾安宁是算着邵庭出差的日子赶回来的,可是没想到如期归来的只有她一个人,邵庭不仅没有回来,连手机都彻底打不通了。 从第一天的黯然到第二天的失望,再接着变成焦虑,顾安宁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这么期望邵庭的归来。 管家也急的跳脚,一直在她耳边念叨:“先生从没这样过,连迟先生的电话也打不通了。不行,我得赶紧查查从临市飞回的航班有没有出事的!” 顾安宁看着他折腾,表面上镇定,心里却也开始打鼓:难道真的出事了? 管家打电话的时候顾安宁就一直在边上状似无意地听着,最后确定没有空难没有车祸才微微松了口气—— 邵庭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死掉,电视和小说里的坏人不都是最强的那一个吗? 顾安宁没意识到自己在自我安慰,晚上躺在床上又开始惯例地拨邵庭的电话,可是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她记得邵庭最近好像和庄然走的挺近,灵机一动打给了陆小榛。 没想到离奇的是连陆小榛的电话也打不通了!一夜之间,好像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重大事情,顾安宁心底终于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邵庭忽然消失,只能将这一切归结于父亲还在他手中,好像需要什么慰藉一样,这么想着才有足够的勇气去关心邵庭。 第二天亲自去庄然家找人,开门的下人认识她,对她十分礼貌:“太太去接先生了,已经去了三天,大概很快就会回来。” 庄然谈生意,陆小榛突然跑去找他?还用了“接”这个字眼儿……这怎么听都有些奇怪,可是下人似乎知道的也不多,顾安宁再想问别的就什么都问不到了。 顾安宁站在庄然别墅前,仰头看了眼晦涩的天空,这几天天气都是阴沉沉地好像要下暴雨一般,她茫然四顾,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和邵庭有关的消息。 这时候她才惊觉,对于邵庭这个人,她过去一无所知,现在依旧是一无所知。或者说从没用心了解过,其实仔细想来,邵庭是给过她机会的。 顾安宁心里莫名地一阵恐慌:他的名字、他的身份,一切一切都是假的,如果他就此消失,她其实大概一辈子也找不到这个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就是虐的高-潮了,容我好好酝酿下 t t ☆、39 顾安宁没等来邵庭,倒是等来庄然离世的消息。 事情是管家向她汇报的,语焉不详,只模糊地说了大概,想到邵庭这段时间都在和庄然接洽,她心跳骤快:“那……邵庭呢?” “先生应该没事,迟先生曾打电话过来。”管家露出会心的笑,随即表情微微凝滞几秒,“只是老爷好像也出了点问题,正好和庄先生的事情有关。” 顾安宁疑惑地拧起眉心,可惜管家打探到的也不多,而且庄家在榕城影响力颇大,所以庄然这事儿明显是被压制住不让媒体报道。 难怪她之前什么都搜不到。 顾安宁又想到陆小榛,那丫头这时候恐怕早就吓坏了,不管她和庄然的关系如何也不会没有一点波澜,终究是和自己同床共枕的男人。 顾安宁穿了外套就急急忙忙往庄家赶,庄然的遗体已经运回来了,是陆小榛亲自去接的。 陆小榛不像是被吓到,倒是变了个人似的,开门看到顾安宁时眼神微微有些复杂:“来了?” 顾安宁点了点头,小心观察她的反应,伸手主动给她安抚的拥抱:“还好吗?” 陆小榛没有说话,只是笑容很淡,裹紧身上的黑色大衣重新坐回床上。庄家宅子里很多人,陆小榛却待在房间哪也没去,一直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色走神。 看着她单薄的身影,顾安宁一阵心疼:“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我想他也不希望你不开心。” 陆小榛静静地好似雕塑一样,居然回头冲她笑了笑:“唔,我没事,以前就一直想他死来着,可惜这男人命真大,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他会是这么死的,有点突然而已。” 她一连串说了很多话,却有些语无伦次,最后还状似无意地抿着唇微笑。 顾安宁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一时间反而不知道该怎样继续安慰,只是伸手摸了摸她冰凉的脸颊。 陆小榛脱了鞋,抱着膝盖缩进沙发里,那模样像极了彷徨无措的孩子,明明还是充满悲伤的样子,却又故作轻松淡然。 顾安宁不忍心揭穿她,可是有的情感不宣泄出来只会更加积郁:“既然这么想,怎么还是不开心?” 陆小榛微微抬起眼,看她时眼神挣扎犹豫,果然她再开口说的就是别的话题:“你不觉得邵庭很幸运吗?他们一起去考察的,庄然和邵临风都出事了独独他安然无恙。” 顾安宁微怔,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冒出来,可是那念头就像一只凶残的野兽,一旦挣出牢笼极有可能吞噬一切。 “我还听说之前他曾卷进一起谋杀案中,死者是某家医院的院长,两人一起喝酒之后那位院长就遇害了,可是邵庭依旧是有惊无险。” 顾安宁想起那次,那次她和邵庭是在一起的,所以没有任何迟疑地下意识辩解:“那是误会,我当时和他在一起的。” 陆小榛摇了摇头:“如果他有心设计的话,你就是最好的利用对象。安宁你好好想想,那晚没有什么特别的吗?” 顾安宁只记得自己睡醒非常累,其它的……想到这心脏莫名发紧,睡醒时浑身肌肉酸痛,那种感觉太熟悉了,不是和以前被他用迷香猥亵时醒来的感觉一样? 见她脸色变得难看,陆小榛嘴角微微勾起,眼神渐渐覆了一层寒意: “如果邵庭出事,你会开心吗?” 顾安宁瞪着面前的人,在她有限的记忆里,陆小榛一直是个单纯直接的姑娘,傻乎乎的没什么心眼。可是此刻注视着她的眼睛,好像在里面窥伺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她紧张的吞咽一下,忍不住讪笑:“邵庭能出什么事,小榛你到底想说什么?庄然的死不是警方证明和邵临风有关吗?” 陆小榛无声地看着她,最后缓缓摇了摇头,嘴角的嘲讽更明显了。顾安宁被她这表情刺得心里不舒服,这时候的陆小榛阴沉沉地,与往日的她实在太不一样了。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和庄家有关的消息都被藏得很紧,或许邵庭也一样,有些事发生了只是她还不知道罢了。 陆小榛秀气的眉间有深深的郁结,似是想说又在犹疑,最后只深深汲了口气:“庄洁的事也是和邵庭有关的。庄然曾经告诉过我,庄洁是中了邵庭的圈套才欠下巨额贷款,他们两人一同投资,可是为什么出事的只有庄洁一个人呢?安宁,你身边的是怎样的一个男人你该比我更清楚才对!怎么这么多的事都碰巧和他有关。” 顾安宁苍白着脸,喉咙干涩的发不出声音,许久才沙哑地挤出一句:“有证据吗?邵庭不会的,他——” 这话说的她自己都信不过,现在知道了邵庭和邵临风之间的恩怨,自然相信邵庭很可能真的策划了整件事。而且之前庄洁的事她就怀疑过的,在邵庭休息室看到的那份文件一直在她脑海中盘旋。 她沉默着,心情如翻涌的海面起伏不定,的确是太过巧合了。 陆小榛伸手用力握了握她瘦削的肩头,眼神坚定:“这男人太可怕了,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陷害。待在这样的人身边你不觉得害怕吗?安宁,趁着还没爱上早点离开不是挺好?你原本也很讨厌他不是吗?” 讨厌邵庭?顾安宁知道自己以前真的是很厌恶这个男人,可是现在…… 见她迟疑,陆小榛眉间的褶皱更深:“你难道喜欢上他了?好好问问你自己,是习惯了还是真的因为爱,或者是别的?同情,感动?” 顾安宁的心乱的更厉害,本就羞于承认自己对邵庭最真实的情感,现在被陆小榛这么咄咄逼人地追问,越发的不敢说了。 她要怎么承认,自己对一个处处强迫自己的男人摇摆不定了? 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顾安宁走在空荡荡的街头,耳边一直回荡着东子和陆小榛的话语。 这个男人的世界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还要黑暗,似乎与她接触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对于这样的男人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没有任何经验,眼下的情况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夜风很凉,穿着羽绒服依旧能感觉到浓重的雾气,睫毛上覆了一层水雾,看路灯的光晕都是模模糊糊的样子,所以看到站在路灯下静静等候的男人时,她几乎以为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是不是因为最近想他的时候太多,所以产生幻象了?他的五官仿若一幅墨画般晕染开,又像是泛着一层暖暖的光晕,亦真亦假。 直到他朝自己走过来,低沉的声音在夜色里尤为悦耳:“天很冷,我来接你,两个人会暖和很多。” *** 他穿着一身暗色西服,唇角微抿,凌厉的双眼依旧是深不可测的漆黑一片,站在她面前微微垂眸注视着她。 顾安宁直直看着他,这个男人于她,感觉一直很奇妙。很多时候她以为自己已经完全了解这个男人,可是每当这时候,他总是有惊人之举让她再次产生新的认知。 就像此刻,忽然觉得他仍然是陌生遥不可及的。 邵庭捉住她发凉的小手塞进口袋里,嘴角微微弯起浅浅的弧度:“回家看不到你,感觉不习惯。” 顾安宁还是无言地注视着他。 邵庭忍不住低头蹭了蹭她红红的鼻梁,双手覆在她颊边,狎昵地试探着,声音微微黯哑下来:“怎么了,才几天不见就生疏这么多?还是太想我?” “庄然死了。”说这话时她一直注视着他的眼睛,像是想要探寻到什么一般,执拗又坚定。 邵庭神色如常,好像听到一个无关的话题,淡淡颔首:“我知道。” 顾安宁吸了口气,依旧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的眼睛:“和你父亲有关?” 邵庭静了片刻才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在他乌黑的眼里什么都看不到,和以前每次一样,这个男人将所有情绪都收拾妥帖。她咬了咬嘴唇,声音低落下来,带着几分期盼:“邵庭,和你无关对不对?都是巧合。” 邵庭没有回答,反而伸手将她半拥进怀里,带着她朝马路对面走去:“还记得我说回来给你个惊喜,不好奇?” 他逃避的意味太明显,顾安宁看他的眼神有些失望。 她可以接受邵庭为了夺回母亲的一切耍些手段,但那都在法律允许的范围之内,更何况邵庭现在做的,已经伤及了太多无辜的生命,这让她如何心无旁骛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邵庭刻意忽略她眼底的黯然,好像压根没看到一样,将她柔软的指尖捏紧扣在掌心,力道很大。 他微微看向远处,口气充斥着不容置喙的意味:“如果这一切与我有关,警察早该有定论。庄然的事警方已经调查过,是因为这次在政府的招标项目中与父亲有利益冲突,更何况之前因为庄洁的事他们一直心存芥蒂,这次父亲会起杀心一点也不奇怪。” 顾安宁迷惑地仰起头,却在他脸上一无所获,邵庭说的坦然镇定,好像事实就是如此。 在车边等候的迟飞已经替她开了车门,微微抬起手:“路上很冷,有什么事回家说吧。” 邵庭也静静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顾安宁紧了紧手指还是弯腰上了车,不管怎么样现在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更何况她心里的确有很多话要与邵庭说。和这个男人纠缠了这么多年,可他们没有一个敢于表露过自己,一直这样猜测下去只会将问题更加复杂话,是该摊牌的时候了。 迟飞将两人送到门口就离开了,临走前喊住邵庭细心提醒:“既然问题都解决了,那就对她说出真相。任谁被欺骗都会不高兴,你们之间的问题就是因为她一直在猜测,而你什么都不说。” 邵庭凝重地看了他一眼:“我有分寸。”他又何尝不知道到了该摊牌的时候,可是越是想说,越无从开口。 真相是什么又如何?他们之间的问题从来都不是他的身份,或者是他结婚与否,是她根本不爱他啊…… 邵庭看着迟飞的车尾灯渐渐消失,这才转过身,孰料顾安宁根本没进屋,一直站在门口无声地等着他。 邵庭那一刻心脏居然有些刺痛,她站在明亮的灯光下,看他的眼神却充满了探寻和审视。现在回想起来,认识快十年,这个女人注视他的眼神始终都不曾带有半丝迷恋过。 抬脚一步步走过去,还没开口,她已经毫不避讳地直言:“我去找过东子,了解到了一些事。” 邵庭闻言脸色稍变,抿紧唇角没有回答。 顾安宁深呼吸,隆冬的雾霭将她说话时带出的白气轻轻晕染开,她看着面前的男人,一字字缓慢地问出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邵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大家更晚了!对于更新太乱我真心抱歉,如果能早更我一定更的,现在不能和之前专职的时候比,总之不多找借口了,只能说真的对不起各位!鞠躬~这章写了好几遍都不满意,虐的地方还没写到,本来想多写点但是已经晚更了所以就先放上来大家先看。然后庄然和陆小榛的故事的确是be的,所以他们的番外大家酌情订阅吧,我到时候会提前注明的。 邵庭和安宁一定是he,这个放心吧,然后虐神马的……肯定不是简单的分离之类的…… ☆、40 第33节 邵庭其实并没有想到顾安宁会这么直接地问自己,他以为依照顾安宁的个性即使知道了也只会继续装作不知情。 他平静地看着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也从未了解过这个女人。 顾安宁忽然嘴角微微弯起,伸手主动握住他干燥的指节,她的手很小很软,一根根葱白般的手指轻轻缠绕在他指缝间。 邵庭被她突兀的动作怔得浑身僵硬,顾安宁极少会主动碰他,每次都是他强硬主动。 “我想了解你。”顾安宁艰涩地开口,眼神却悄悄避开了。 或许第一次对他说这种话还觉得不习惯,她颊边有浅浅一层薄红:“有些东西我还不确定,可是我、我似乎已经——”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阵刺眼的灯光投射过来,几辆车子缓缓驶进院中,轮胎碾压在地板上发出窸窣作响的声音,在静谧的夜色中突兀刺耳。 顾安宁转头看去,意外地发现是穆震的车子,后面还跟了两辆警车……心口狠狠一跳,缠在他指间的手指更加用力收紧。 大约是感觉到她的紧张,邵庭顺势将她半揽进怀里,宽厚的大手轻轻覆在她肩头,多了一股安心的力量。 邵庭眉间的褶皱加深,一直冷冷地看向从车里走出的穆震。 穆震没穿制服,身上的英气却浑然天成,他大步走向两人,微微瞥了眼顾安宁,那眼神很奇怪,像是充满了怜悯和同情,隐约还有几分犹疑不定。 顾安宁被他看得后背发凉,却还是紧紧贴在邵庭结实的胸口。 穆震汲了口气,拿出一张纸摊开在两人面前:“邵先生,我们有理由怀疑你和一起恶意伤人案有关。你可以通知你的律师,但是现在需要和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恶意伤人案?顾安宁几乎没有细想地半挡在邵庭前面,这举动是下意识的,她盯着穆震严肃冷淡的面孔,声音都在发抖:“什么伤人案?” 穆震看她的眼神很复杂,充斥着怜悯和同情:“半年前在暮色酒吧发生过一起恶性杀人事件,受害人被砍去双手斩断手筋。” 这话让顾安宁险些站立不稳,暮色酒吧她一辈子也忘不掉,她就是在那里亲眼看到熟知的邵庭露出最可怕的那一面的。想起那里发生的一切,紧张的喉咙发哑:“你们……有证据吗?” 穆震静了片刻,微微颔首:“证据确凿。” 身后的男人一直没有任何反应,顾安宁却整颗心都是凉的。 穆震没有再和她多说,对身后的队员扬了扬手,随行的警察将手铐倏地挂在了邵庭一只手腕上,那只搭在她肩头刚刚产生温暖的大手,慢慢地滑落下来。 冰凉的金属温度,若有似无地刮过她的手背。 邵庭很冷静,与平时没有任何异样,只是从始至终都没看顾安宁一眼,跟着那几个警察就准备往警车的方向走。 “邵……”顾安宁开口想喊他,可是发现她连名字都不确定。 邵庭顿了脚步,停滞几秒才慢慢转过身来,他看了她一会,和平时出门一样淡然的口吻:“惊喜还是来不及给你,迟飞会将它补上。” 他说完眉头皱的更深,像是有什么话要说,最后只是扯了扯唇角:“晚安,安宁。” 顾安宁一直都觉得邵庭无所不能,他很强,就像之前一直杳无音讯也坚信他不会出事一样。可是这次,为什么心却好像要被捏碎一样。 穆震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他站在顾安宁面前,等一切重归宁静才缓缓开口:“邵庭比你想的要可怕,安宁,离开他吧。他的事别再管下去,如果继续,你会后悔的。” 顾安宁不懂穆震话里的意思,但是邵庭的世界,她好像开始有些懂了。 *** 迟飞很快就让人打听到了消息,原来当时包厢里发生的事居然被人拍了照匿名寄给警方。邵庭的脸很清晰,事情比想象的要棘手。 “这事应该和庄家有关,庄洁和庄然都不在了,而且都和邵庭扯不开关系,即使没有证据他们也可以制造证据出来。邵庭进去的话,恐怕就真的要凶多吉少了。” 顾安宁抬眼看向迟飞凝重的表情,心越发地往下坠。 她知道警察手里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伪造,因为当时她就在门口看到了这一切。正是因为看到了昔日温文尔雅的男人突然面目狰狞,更亲手拿刀将那男人的手指一根根切断,她才会那么害怕邵庭…… 迟飞看了她一眼,将手中的半截烟蹄捻灭:“早点休息,这事我会想办法。” 他起身要走,顾安宁忽然倏地站起身喊住他:“迟飞,如果、如果找到那个拍照片的人,会对事情有帮助吗?” 迟飞回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顾安宁给他的印象一直不算好,虽然知道是邵庭一路算计一路逼迫,还是被她的态度气得不轻。可此刻看这女人眼中的焦急和紧张,忽然觉得或许她和邵庭都是两个感情白痴。 他摇了摇头,实在不忍心掐灭她的希望:“除非证明那照片是假的,或者证明那个拍照的人和邵庭有仇故意陷害。” 迟飞说完就走了,只剩顾安宁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 接下来几天迟飞想尽了办法都没能将邵庭保释出来,倒是迟飞替邵庭将迟来的惊喜带了过来。 顾伯平站在客厅门口冲她微笑,半年不见,身体却看起来比以前还要硬朗许多。顾安宁混乱的脑子此刻才有短暂的放松,她跑过去紧紧抱住父亲,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爸——” 顾伯平危险着拍了拍她肩膀:“傻丫头,哭什么,你给爸的蛋糕、还有信爸都看到了。” 顾安宁抬起眼,满脸泪痕,好像这几天压抑的情绪找到了合理的突破口。这半年与父亲都是靠书信往来确定对方的安全,虽然父亲在信里从来不说自己的处境,可是见不到人还是会格外担心,哪怕他说的再好,还是会怀疑这话里的真实性。 顾伯平抬起粗粝的手指替她擦完泪痕,低声安抚:“别哭了,爸一点罪都没受过,这半年其实都在做研究。邵庭给我建了最好的工作室,海棠的事我早就知道了,离开前我曾和她见过一面,可惜她被她父亲的谎言欺骗太深,邵庭是怕我出事才将我转移的。” 顾安宁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怎么都想不到真相会是这样,她为此误会了邵庭那么久,可那男人居然也不知道解释。 想到邵庭眼泪掉的更凶了:“那你为什么也不告诉我?” “邵庭说,以你的脾气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忍不住跑去找我,那样我就暴露了。没想到他这么了解你。” 父亲显然还不知道邵庭的事,言谈间半带揶揄。顾安宁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先瞒住父亲,省的又多个人一起担心。 “您之前就认识邵庭?”只有这样父亲信赖邵庭才会配合他这么做。 顾伯平深深看着她肃穆的小脸,微微叹了口气:“邵劲他,其实是个可怜的孩子。” 这是顾安宁第一次听到他真正的名字,邵劲。 她在心里默念了很多遍,那种感觉很奇怪,像是有什么在心里缓缓流淌着,酥酥-麻麻的滑过心口。 “当年他母亲生下他们,是我买通了丁思政,丁思政将邵庭抱去给了邵临风,隐瞒了邵劲的存在。” 顾安宁惊愕地听着,想到这个男人自小的遭遇,胸口那个地方开始隐隐作痛。 随着顾伯平的归来,榕城最具影响力最有口碑的杂志和报纸相继爆出了顾伯平被诬陷抄袭的真相。海棠的父亲生平不得志,又不希望女儿失望,这才胡乱找了借口欺瞒女儿,却不曾想一个无意的谎言耽误了女儿半生。 邵庭将一切都做的准备充足,这算是替顾伯平澄清一切了。可是父亲回来,愈加加深了顾安宁对邵劲的想念。 这个男人在后面替她做了这么多,可是却从未开口说过,不知道他是不善表达自己,还是真的不愿将自己封闭的内心轻易展示在人前。 从父亲口中知道这些后,顾安宁更加坚定要将邵劲救出来的念头。 他以前已经那么苦了,以后……一定要幸福才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更,积分回来再送,霸王票也晚上一起感谢。下章会有反转,安宁其实一旦爱上就很勇敢,乃们看完下章就知道了。 ☆、41 迟飞为邵劲的事忙的焦头烂额,与此同时发现顾安宁也一直神出鬼没几乎找不到人,他不明白这女人还有什么事值得如此操心,难道她真的一点儿也不关心邵劲? 邵劲在看守所的第十七天,迟飞终于忍不住爆发了:“那女人居然都没想着来看看你?你——” 他欲言又止,最后无声叹了口气:“照片已经查到是谁寄的,就是顾安宁那个朋友陆小榛。” 邵劲安静地听着,脸上没有过多表情,似乎对这个结果也并不意外。 迟飞难以置信地瞠大眼:“你早就知道了?不会连拍照的人是谁都清楚吧?” 邵劲摇头,目光凌厉地看向面前的男人,即使在这种地方也丝毫不显狼狈潦倒:“不要怀疑安宁,不可能是她。” 迟飞眼神深邃起来,似乎能洞悉一切:“你是在骗我还是骗你自己,我已经从庄家下人那里查过了。顾安宁曾经交给陆小榛一份东西保管,在你出事那晚顾安宁才将它们取回,但是不保证陆小榛不会留有后招。” 邵劲唇角微抿,很久才缓缓抬起眼:“你也说了,是陆小榛做的。” 迟飞几乎气结,恨恨地咬牙道:“你他-妈的是不是邵庭做久了,都忘记你邵劲到底是什么人了?你什么时候为个女人变得这么没出息了,自欺欺人,真不是你的风格。” 邵劲不说话,只是表情沉静地坐在那里。 迟飞忍耐着吁了口气:“好,你和她的事我管不了,从以前开始就管不了。你不是只是想弥补她吗?不是说只是看不得她眼里只有白沭北没有你吗?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 “我也不知道。”邵劲打断他,语气低沉,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平静淡然,“如果早知道会在这过程中率先丢了心,我大概不会选择这么做。爱上她,实在太累,我从没这么用心做过一件事,第一次对一件东西上了瘾,可惜发现倾我所有也无法得到。” 迟飞瞠目结舌地看着邵劲,他从没想过邵劲会有这么无措的一面,像是个委屈的得不到糖果的孩子。就连当初说起自己的身世时也不曾看过这么黯然的神情。 邵劲嘲弄地扯了扯唇角,带了几分痞痞的气味:“很滑稽不是吗?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但是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注定让你尝遍挫败感。” 迟飞无声地听着,最后连揶揄都有些不忍心了:“那又怎么样,离开她你的世界照样在转。” 邵劲没有回答,只是微微蹙着眉头一脸凝重的模样,其实有些东西,最怕的就是在自己毫无知觉的时候悄悄蔓延进心底,无声滋长。就像这段关系里,他一直以为自己才是主导者,最后悲哀地发现,其实主导的一直是顾安宁才对。 她不爱,一切都是枉然。 迟飞识趣地不再继续,说多了也无济于事,爱情本来就是没有道理的事情。各人有各人的偏执,旁人永远无法理解。 他转移话题道:“这次问题很棘手,大概是庄家在背后施压,你可能还要在里边待一段时间。” 邵劲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也不是第一次待这种地方。” 迟飞无奈地摇头:“要是对顾安宁你也能这么淡定,你们的过程会轻松很多。你这辈子的弱点大概也就一个顾安宁了。” 邵劲回以微笑,眼中微微有些失落。 迟飞看得出来他还是很在意顾安宁没来,忍不住替他打预防针:“你知道她一直不爱你,如果照片是她拍的,这次出来好好考虑两人的将来吧。强求的终究不会有好结果。” 邵劲眉心一紧,沉默着没有回应。 *** 数天后案子才开始庭审,迟飞忽然接到顾安宁的电话,她说自己已经找到拍照的人,并且对方可以替邵劲脱罪。 迟飞很意外她会为邵劲的事尽心尽力,等还想再问点什么,顾安宁就率先挂了电话。 这女人可真是被邵劲给宠坏了,迟飞这么想的时候,心里却多少对顾安宁有了些改观。或许她对邵劲也并非全然没有感情,毕竟邵劲曾经那样强迫过她,不能释怀也是情理之中。 到了开庭那天,迟飞开车去接顾安宁,可是这女人居然说自己有事不能去! 迟飞就是再好的脾气也炸毛了:“你还真是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这种时候还有什么事比他的宣判结果更重要?” 顾安宁沉默着,任迟飞如何发火都不置一词。 迟飞终究是不能将她怎么样的,摔了门大步离开,临走前冷笑着扔下一句话:“邵劲这辈子最倒霉的其实应该是遇上你才对。” 顾安宁背对着他,交叠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蜷缩起来,骨节因为用力到发白紧绷,脊背挺得笔直,始终沉默着没有任何解释。 开庭时邵劲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观众席,迟飞同情地看他一眼,隔得很远两人也读懂了对方眼中的讯息。密实的睫毛缓缓垂下挡住了眼中的黯然,即使早就有心理准备,他还是免不了偷偷寄与一丝期盼。 迟飞看邵劲这副样子,肃穆的神色越加冷淡,在心里将那不识趣的女人又骂了一百遍。 庭审进行到三分之一时,法官宣布有新证人出庭,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门口看去,实木门缓缓被人推开,走进来的人却让邵劲和迟飞当场愣住。 顾安宁镇定地迎接所有人讶异的视线,一步步沉稳地走向证人席。 “所以这照片是你拍的?”律师藏在镜片后的眼神犀利威严,微微泛着冷意,“顾小姐,你知道你现在所说的一切意味着什么吗?你将为自己所说的一切承担法律责任。” 顾安宁轻轻点头:“我知道,可是照片的确是我拍的,也经过后期处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律师打量着她,问题尖锐刻薄,“既然你将照片寄给警方,现在为什么又要出庭承认这一切,不觉得矛盾吗?” 第34节 顾安宁脸色发白,一张小脸几乎没有任何血色,她没敢看向邵劲的方向,但即使不抬头也能清晰感受到那两束阴郁森寒的目光。 她紧咬着嘴唇,唇肉几乎渗出血来,却还是目光坚定地回视着对方律师:“当时我正好在暮色,这点邵庭的助手叶强可以为我作证。我偷拍到的照片也并非如此,这些都是被处理过的。” “会匿名寄照片给警方,是因为我实在无法忍受邵庭的威胁和强迫。但是从父亲那里知道邵庭曾经帮助过他,所以我良心发现,想说出真相。” 律师嘴角微微勾着冷笑,对她的说辞显然不相信。 顾安宁微微昂着尖瘦的下巴,倨傲地说:“照片被处理过,如果不经过细致的技术分析很难看出被我动过手脚,我希望警方能将照片再仔细对比。” “如果我没记错,你并非计算机专业出生,技术能有这么好?” 面对律师的故意责难,顾安宁沉着应对:“我自然是没有那么好的技巧,但是我可以找人帮我。而且我可以提供当时我拍的原版照片作对比。” 律师眯起凌厉的眸子,最后扯了扯唇角:“希望你能为自己说的一切负责。” “自然。” 顾安宁直到准备离开时才鼓起勇气看了邵劲一眼,目光与他交汇,短短数秒,然而在他眼里却什么都看不到。 他的眼神平淡的没有一丝波澜,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 顾安宁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那扇大门的,邵劲痛苦而又阴沉的视线一直在她脑海中盘旋。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这么在意他的目光,以前究竟是不在意还是没察觉到?可惜一切都为时已晚。 第二天她还是去见了邵劲一面,本以为会被拒绝的,可是那男人再次意外地答应了。 顾安宁看着一个多月没见过的男人,心跳骤然加快,说话也开始有些微微的不利索:“你、你还好吗?” 邵劲点了点头,眼神从未离开过她紧张的双眸,开口时声音微微有些低哑:“真的这么恨我?” 顾安宁藏在桌面下的手指紧紧掐着掌心的嫩-肉,邵劲眼中的痛苦深深刺伤了她,她险些控制不住就将心底的话全都告诉他了…… 她沉吟着,在心里组织着最合适的语言,可惜话还没说出口,对面的男人忽然冷冷地笑出声:“也好,既然如此,那么让我来告诉你一些事情。你不是说想要了解我,现在或许是最好的时机。” 顾安宁看着他冰冷的眸子,忽然有些脊背发凉。 “知道暮色酒吧被我切断手指的男人是谁吗?我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他低沉的嗓音很动听,说着这么可怕的事情时脸上还带着温柔的笑意,可是这温柔之下像是有一层暗流浮动,随时都有什么东西喷涌出来。 顾安宁紧张地吞咽一下,邵庭缓缓靠回椅背上,嘴角的笑意加深:“因为他曾经做过一件事,害我后悔终生。” 顾安宁瞪大眼,指甲死死扣着桌沿,目光落在他淡色的唇间,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缓慢地吐出来:“还记得我说过最后悔的两件事吗?另一件就是……我在多年前无意地强-暴过一个女学生。” 顾安宁乌黑的瞳仁剧烈紧缩,里面倒映出邵劲冷酷的面容。 他却一刻没停地继续说着:“在暮色被我处理掉的,就是当初设计陷害我的人,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招惹那个女学生。也不会在偶然重遇上她时想着弥补,若不是对她还存了那点内疚感,现在也不会被她算计吧……你说他那只手,该不该被废掉?” 顾安宁的喉咙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生生扼住,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许久才发出声音:“那个人……是你?” 她不记得那个人了,现在看着那双眼,此刻微微带着邪佞的情绪还真是和记忆里的如出一辙! 邵劲眼神微微一凛,无声点头。 顾安宁用力咬紧牙关,极力克制着心底深处的颤意:“你从见我第一天开始,就故意隐瞒了这些?” 邵劲沉默几秒,再次毫不迟疑地承认了:“对。” “想弥补,那为什么又要……对我说爱呢?”顾安宁这句话几乎是低声呓语,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对面的男人。 她并不指望邵劲会回答,或者说,也害怕听到真实的答案。 孰料邵劲平静极了,一字字清晰地说:“你知道男人都有占有欲,被我上过自然就会视为所有物,看着你对那个男人那么上心。我自然觉得不舒服。” 顾安宁眼眶发胀,表情微微呆滞地看着他,此刻的邵劲才是真的陌生啊。她真的是没有一刻认清过他,到底他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时候是假,她已经完全分辨不出来了。 这个男人,还真是可怕。 邵劲看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流露出一丝失望的模样,心里竟生出一股异样的扭曲感,像是自虐,又像是要她也尝尝此刻自己的疼痛一样:“难道你不好奇,当初你和白沭北的事,我究竟是怎么想的吗?找那个代孕母我真的是为你好?顾安宁,我教过你很多次了,凡事要多动动脑子才好。” 顾安宁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看着邵劲,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就让眼泪那么静静往下流淌,让这男人亲眼看到这是为他流的。 她咬了咬唇,居然笑了笑:“的确是最好的时机让我看清你,还好,不算晚。” 幸好没有将自己的心轻易交出去,否则,就真的是自取其辱了。 顾安宁离开后,邵劲坐在原位很久都没动,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选了最不恰当的时机将一切摊开。 她好像真的很难过,离开的时候那抹纤瘦的背影好像一颗坚硬的石头堵在他胸口,邵劲微微低头压住心脏的地方,比想象的还要痛。 顾安宁走在熙攘的街头,眼泪汹涌地往下掉,手心的地方被蛰的生疼,那里有道细细长长的疤痕,是她几天前在为邵劲寻找拍照真凶时落下的…… 现在看起来,还真是讽刺。 作者有话要说:安宁是不是真凶且看下回分解,咳,并不是一直都是邵狼在付出啦,安宁也悄悄为他做了一些事,可惜邵狼自己作死了== ☆、42 邵劲出事的第二天,顾安宁曾经约了陆小榛见面。 陆小榛穿着一袭黑色长裙,坐在咖啡厅一角低头看杂志,看到顾安宁进来只微微抬眸。 顾安宁也一眼便看到了对方,此刻的陆小榛让她觉得陌生极了,爱到底有多少魔力?可是让人变得疯狂,也可以让人变得如此城府。 陆小榛等她坐定,这才弯起唇角挤出一抹笑:“这么急约我,什么事?” 顾安宁看着她无懈可击的笑意,轻轻吐了口气:“为什么有人寄照片给警方?小榛,你偷看我给你的东西了。” 陆小榛微微挑眉,似乎真的意外:“有人把那些照片寄给警方?我还真不知情。” 顾安宁抿紧唇,陆小榛被她严肃凌厉的表情逗笑:“你真爱上他了?安宁,现在是要为了他和我翻脸吗?” 顾安宁静默几秒,终于将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袒露出来:“小榛,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和庄然就是个例子,我不想也等失去以后才后悔。以前我不敢承认,可是在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知道他悄悄为我做了多少之后,我承认自己动容了。我不是铜墙铁壁,看着一个人的真心摆在我面前,做不到不屑一顾。” 因为这个男人错误的表达方式,她一直羞于承认这份感情。有时也会偷偷回想,或许在过去相处的几年间,某个瞬间就对这个男人产生了特殊的情愫。否则为什么会对他说的每句话都深信不疑? 可惜……这份还来不及破土而出的感情终究是被他拦腰斩断了。 陆小榛面无表情地听她说完,随即微笑着微微倾身靠近她:“是吗?那你真应该告诉他,想必他会很高兴,至少在牢里也能过的很开心。” 陆小榛说这话时表情甜美,她的五官长得很秀气,此刻看起来也是单纯无害的模样,可是话中的语气着实让人不舒服,透着一股讽刺嘲弄的气息。 “那些照片没用的。”顾安宁同样平静极了,丝毫没有被她的语气揶揄到,“你最清楚真相究竟是怎样,我给你的照片根本不是那些,凭庄家的势力,要想打压邵庭在照片上动点手脚很简单。” 陆小榛没有回答,只是眼神变得越加阴鸷骇人:“你怎么确定照片就是假的?你很清楚邵庭到底是什么人不是吗?” 顾安宁的手指下意识收拢,却没有露出一丝慌张。 陆小榛微微笑道:“安宁,如果你是觉得他被捕和自己有关系,内疚的话,真的不需要。我并没有用你给的照片,我只是找到了拍照的人而已——” “你不用我给的照片,是因为你知道告他强-暴没有用。” 顾安宁一眼便看穿了她:“那些照片拍的不够清楚,只拍到他在包厢强迫我做那种事情,而且当时我的脸被他挡住了,你很清楚。你也怕我会为了维护他不承认是被迫,所以你才顺藤摸瓜找到了拍照人,而那个人手里正好有之前拍下的邵庭伤人的照片。” 陆小榛看了她一会,并没有回答她的猜测,只是眼里染了几分悲伤:“我们是好朋友,我在替自己的丈夫报仇,更何况那个男人罪有应得。你到底在纠结什么,难道我做的都是错的?” 顾安宁拿了东西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昔日的好友,想了很久才说出这番话:“你替庄然报仇我不怨你。但是如果邵庭出事,我大概也会选择做相同的事情,到时候,你也一定不要原谅我。” 陆小榛惊愕地瞪大眼,不敢相信向来柔弱没有主见的顾安宁会说出这番话。 顾安宁已经抬脚往外走,她忍不住出声喊道:“那些照片都是真的!邵庭坐牢坐定了。顾安宁你的原则呢?他那样的人,你明知道他的双手沾满血腥。为了他你连是非道德观都没有了吗?” 顾安宁默了默,缓缓转过身:“他坐牢我可以等,可是如果看着他去死,我没办法。庄家千方百计送他入狱,真的只是想让他坐牢吗?” 陆小榛脸色微变,大概是没想到顾安宁知道的会这么多。 顾安宁淡淡扯起唇角,苦涩地看着陆小榛:“即使邵庭死了,庄然也活不过来的。” 陆小榛苍白的小脸上总算有了裂缝,澄澈的双眼渐渐溢出透明的水滴:“不这样……我一辈子都会欠庄然。” 顾安宁无声地看了她一眼,缓缓合了合眼:“对啊,如果不这样,我也一辈子欠邵庭。” 顾安宁往外走的时候脚沉得提不起来,陆小榛是她唯一的朋友,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和对方决裂。 并且,是为了那个男人。 顾安宁不知道和邵劲之间到底该不该用欠或补偿来形容,至少她此刻做不到完全不管邵劲。既然事情和陆小榛有关,那么从她下手追查肯定不会错。 *** 找到拍照的人到底对事情有没有帮助?顾安宁思忖了很久,还是决定先找到对方再说。或许事情会有意想不到的转机也说不定。 顾安宁没见过拍照的人,当时在暮色她被陌生又狰狞的“邵庭”给吓坏了,往后退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门口的装饰物,就这么被叶强发现给带了进去。 或许是她眼里的震惊和厌恶太明显,又在极度恐惧之下说了伤他的话,“邵庭”忽然毫无预兆地将她压倒在沙发上…… 男人结实的身躯隆在她上方,滚烫又火热的男性象征狠狠挞伐着她最私密的部位,顾安宁从没想过自己最信赖的男人会用这种方式对待自己。绝望和恐惧袭遍全身,她死死抓着身下的沙发垫,头微微一瞥却看到了包厢门口一闪而过的白光。 看不清站在那里的人是谁,只知道这最耻辱的一幕被人拍了照,身后的男人力气太大,她随着他进攻的频率颠簸摇曳着,只在恍惚间看清了那人指间有很特殊的纹身,像是一种很奇异的图腾。 再后来被“邵庭”关在家里好几天,大概是还没想好要将她怎么办,又或者是怕她冲动之下去报警将事情搞砸了。 她最后还是成功逃了,之后直接回了顾宅收拾东西,却在家里的邮箱发现了那沓照片……或许那个人是想要威胁她?亦或者是想要和她一起对付邵庭? 总之顾安宁还没来得及想到对策的时候,邵庭的人又找上了门,她只好随意将那些东西都收尽包里带走。 再后来为了不被邵庭发现将它们全都交给陆小榛,彼时她的确存了些私心,或许真的可以用来威胁邵庭也说不定。 那时候当真是被“邵庭”给逼迫怕了,他越是强势她就越想逃,可是那些照片却一直留在陆小榛那里,再厌恶那男人时也没真的下定决心将它们拿出来。 陆小榛肯定是偷偷看了那些照片,顾安宁从邵劲被捕时就确定了心中猜想。可是她记得很清楚,自己给陆小榛的照片并没有“邵庭”恶意伤人的画面…… 陆小榛肯定是找到了拍照的人!凭她一己之力要找到拍照的人实在太难了,茫茫人海只凭一枚不甚清晰的刺青连着手处都很难,但是从陆小榛这里下手就不同了。 顾安宁跟了陆小榛许多天,可是陆小榛的生活很简单,每天除了家里就是庄然的墓地,有时候在墓地一坐就是一整天。 顾安宁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心里除了同情唏嘘之外还有几分感伤,可是看着时间一天天流逝,心里又充满焦虑和燥闷。 不知道那个拍照的人是不是被庄家给处理掉了,或者早就拿了钱远走高飞。 事情还是有了转机,贪婪是无止境的,那个拍照的人果然又联系了陆小榛。可是顾安宁怎么都没料到,找到那个男人之后反而将自己最后一丝希望也掐灭了。 “陆小姐给的钱很多,我反正也是求财,就把照片全给她了。照片是真的,没动过手脚……” *** 一个月后,迟飞来接邵劲。 邵劲走出看守所大门,依旧是西装笔挺的样子,只是脸上的神情较之以前似乎更冷淡了。迟飞从后视镜里无声打量他几秒:“先回家吗?” 邵劲没有说话,迟飞适时地说了一句:“她搬走了,出庭后第二天就离开了。” 邵劲只微微侧过脸看向窗外,依旧没什么反应,过了半晌才低声说:“回公司,那栋别墅替我处理掉。” 迟飞张了张嘴,终究是没再说什么,只是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没想到那照片居然是假的——” 与此同时,顾安宁将最后一箱行李办了托运,顾伯平站在远处看着她单薄的身影站在人群间,忍不住叹息一声:“不知道这丫头怎么想的……” 第35节 穆震也看向顾安宁的方向,没有发表意见。 顾伯平伸手拍了拍穆震的肩膀:“这次真是谢谢你帮忙。” 穆震微微笑了笑:“谁让你是我的恩人呢,我现在的一切都是你给的,如果真的被发现,大不了重头来过。” “可是换掉证据这么大的事,而且庄家那里——” 顾伯平还是担心,穆震嘴角微微牵起,潇洒地冲他扬了扬手:“我会解决,别担心。你和安宁好好照顾自己。” 顾伯平欲言又止,最后无奈摇头:“算了,不走这一遭,大概谁也看不清自己的心。安宁愿意为邵劲那孩子做这么多,想必也是明白自己的感情了。只是掉包证据又做假证,手段太极端。” “大概是在邵劲身边待久了,耳濡目染。”穆震还有心思开玩笑,顾伯平也忍不住笑出声,“那还得多谢你配合,不然这丫头也得把自己搭进去。” 穆震笑了笑:“其实还有陆小榛,我猜她后来应该也在暗中帮忙,不然庄家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43 邵劲的生活又重归宁静,和他有关的恶意伤人案结束后,庄然的案子也相继开庭,邵临风居然当场就承认了自己是凶手,这让邵劲微微有些意外。 他托人传话给邵劲,说想要最后见他一面。 邵劲并不想去见他,可是转念一想,他还没以真正的身份去见过自己这位所谓的父亲。 邵临风没有了往日的凌厉气势,穿着囚服,头发也剃得很短,除了一双眼异常有神地盯着他。 邵劲坦然和他对视,他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拿回属于母亲的一切天经地义。 邵临风看了他一会,这才默默垂下眼睑:“我真没想到,居然真的还有一个儿子。” 邵劲冷笑一声,不屑于给他任何回应。 邵临风沉默几秒,长长吁了口气:“也罢,我一直不知道该将这些话告诉谁,对你说,她在天上看着你的时候或许也会听到。” 邵劲的眸色变得深沉,眯眼打量着邵临风,似是在分辨他话里的真假。 “其实,我一直想对她说对不起。”邵临风表情复杂,眼神更是从未有过的痛楚和忧伤,“她眼里从来都看不到我,只记得顾伯平。就连我们结婚了,她也从来都不开心。我嫉妒了,嫉妒真是件可怕的事情。我恨不能时时将她禁锢在我身边,可惜还是错了,这样好像将她推得更远了。” 邵劲冷漠地听着,可是心底居然有丝隐隐的触动。 “我和庄洁,开始真的只是合作关系。后来……”邵临风说到这有些羞于启齿,“我以为她会在乎的,可是她连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都不介意,怀孕后更是想带着你们逃走。我离不开她的,不想放她走。” “所以你就继续逼她,把她囚禁起来?”邵劲说这话时脑门的青筋都在突突直跳,每一个字似乎都带着压抑的恨意。 邵临风缓缓抬起眼,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不是一样吗?我以为你应该明白我的感觉。” 这话一出口,邵劲全身蓦地僵住。 “顾安宁,一开始不是就是被你强迫留在身边的。我们是父子,手段都一模一样。” 邵劲紧咬牙关,覆在桌面上的修长指节缓缓蜷紧,他和邵临风怎么会一样,他们根本就不一样!他对顾安宁…… 邵临风看他脸色铁青,可是却尴尬地无言以对,只是淡笑着摇头:“只是你比我运气好,遇上了一个不够狠的女人而已。” 邵劲眉心一拧,邵临风却不再继续说了,只是目光幽深地看向不知何处:“我后来其实只是想找回她,可是我不知道她已经那么恨我了,处处躲我连见我一面都不肯。我以为、以为她和顾伯平走后就生活在一起了。” 邵劲沉吟几秒,还是冷冷说道:“顾叔将我们带走后,母亲就悄悄离开了,她并不想和顾叔有任何牵扯。” 邵临风静静望着他,随后合住眼用力点点头:“我该猜到的,她不是那样的人。” 这是邵劲第一次以真实身份和邵临风摊牌,居然意外地平静。他以为邵临风找自己就是为了说这些,临走时,邵临风忽然喊住他,语重心长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你之前的人生是怎么过的,但是想来一定不好受。我并没想到自己做的事会给你们带来这么深的伤害,如果可以,我一定不会选择这么做。如果我的结局可以让你开心一点,那就算是我对你唯一的补偿。希望你能少恨一点,恨谁都不会幸福的。” 邵劲挺拔的脊背安静矗立在门口,垂在身侧的指尖却微微有些发抖。 邵临风无声看着他,又说:“我希望你剩下的时光,不再为仇恨而活。想想你要的,做真正的邵劲。” 邵劲没有一刻迟疑,快步走出了这个逼仄的房间,里面那些话满满地充斥着他的脑海,邵临风明明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现在装什么深情与和蔼。 邵劲走到监狱的铁门外,深深抬眸看向外面自由的天空,湛蓝的天幕上有浅浅的几缕云彩,天气非常好,还有微微的暖风拂过面颊。 一转眼,冬天就这么过去了。 邵劲上车时迟飞刚刚挂了电话,转头看到他满脸的不虞之色,微微摇头:“我以为报仇成功了,你该开心才对。” 邵劲紧抿唇角,狠狠瞪视过去。 迟飞摊了摊手:“刚才你大哥打电话过来,他们已经到草原了,身体也很好让你不用担心。” “谁担心他。”邵劲冷淡地回了一句,表情却有明显的放松。 迟飞也不揭穿他,转身发动车子:“小宝说很想你,可惜顾安宁不会生,要是给你生个儿子,你大概就不会这么孤单了。” 迟飞说完偷偷瞄了眼后座的男人,邵劲淡淡看着窗外的景致,居然没有一丁点反应。 *** 邵劲真的没有再回那栋别墅,属于和顾安宁的记忆,好像被他有意的封存起来。迟飞有时也会想,或许这两个人真的是没有缘分,不然为什么总是好像什么都错了一步。 真正的邵庭带着海棠和小宝去了草原旅行,海棠说想陪邵庭度过人生的最后一段旅程。邵庭将公司和所有产业一早就交给了邵劲,所有人都瞬间在生活中消失的干干净净,好像谁都不曾出现过。 邵劲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这座城市,心底忽然有丝落寞。 当一切都达到自己的预期时,还是有那么一个人在计划之外。她永远不会按他以为的轨迹行走,而他,也有累的时候。 迟飞看着邵劲把自己当铁人,每天都在公司加班到凌晨,忍不住在他边上提醒:“如果那么喜欢,不如去找找……” 邵劲回应他的是冷冰冰的两道视线:“我说过不想再听到她的名字。” 迟飞欲言又止,最后深深叹息:“你和她在一起之后,学会的最大一件事便是自欺欺人。” 等迟飞离开后,邵劲才将手中的钢笔轻轻扔在桌上,微微转动转椅,目光暗沉地看向窗外。自欺欺人终究不能欺骗一辈子,顾安宁不爱他,这个事实已经骗不了任何人了。 邵劲越是不想想起顾安宁,可是和她有关的一切却无时无刻不在滋扰他的生活。 “邵总,顾小姐一走工作室的事全乱了,学生们都等着她上课呢。”楼下的员工趁他午餐时大着胆子找上来,喋喋不休说了许多有关那女人的话题。 邵劲头也不抬,微微抿了口咖啡:“找迟飞处理。” “迟助理让找您的。”一身工作服的小姑娘不怕死的说着,偷偷抬起黑白分明的大眼观察他的反应。 邵劲眉心紧了紧,这个迟飞还真是—— “那就解散。”邵劲靠回椅背,环保着胳膊阴沉沉地觑着面前的小丫头,“他们付了多少学费双倍补偿,这种小事都处理不好,我雇你有什么用。” 面前的小姑娘眼圈微微泛红,咬了咬嘴唇:“顾小姐真不回来了?” 邵劲眼中的戾气更甚:“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其他不该你打听的别问。” 小姑娘最后抿着唇走远了,邵劲看着盘中还剩下的一大半食物,瞬间没了胃口。 他向来不做亏本生意,如果不是有把握的事情也绝对不会做。可是顾安宁从来都在他预料之外,就像他硬生生把这个女人安插-进自己生活中,现在却变得哪里都不对劲,顾安宁于他而言永远都是一笔亏本买卖。 邵劲扔下手中的餐巾,起身快步离开。 *** 一整天都不顺利,临下班的时候秘书又眼神闪烁地悄悄走了进来:“邵总,有顾小姐的包裹,我们要帮忙接收吗?” 邵庭不耐烦地抬起头:“这里还有一个人叫那名字?” 秘书被噎的胀红了脸,讪笑着摇头:“我知道了。” 秘书说着就准备带上房门离开,邵庭忽然暴躁地又出声喊住他:“等等,签收之后拿来我办公室。” 秘书狐疑地眨了眨眼,也没敢多逗留悄悄带上门板就离开了。 邵庭盯着秘书送进来的那个包裹看了好一会,直接拿了手机拨给迟飞。 迟飞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赶回来,在知道自己被匆匆喊来的原因后额角狠狠跳了好几下,忍耐着把手机递到他面前:“邵总,这种事您可以自己来。” 邵劲端坐在办公桌后纹丝不动:“让她回来收拾自己的东西,拿走包裹,放在我这里又占地方又浪费资源。” 迟飞懒得拆穿这男人:“她未必会回来拿,再说这种事你可以找秘书送过去。” 邵劲斜睨他一眼,继续漫不经心地处理公事:“我为什么要为那女人再浪费人力。” 迟飞咬牙切齿地看了他一会,不是说要放手让人家走,两人相忘于江湖?还没半月就又变卦了!他忿忿拿起手机拨号,片刻后表情古怪地将手机拿下:“号码是空号?” 邵劲倏地抬起头,凌厉的目光像是要将他穿透一样。 迟飞紧张地喉结动了动,往后退开一步:“别这么看着我啊,我哪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啊。是你说不用跟着她,我当然就——” 迟飞的话还没说完,邵劲伸手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电话,再拨出那个熟悉的号码时他的心跳快的几乎不能自已。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文下体谅我的姑娘们,我也在想办法调整这种作息时间,我只能说我会尽力更,在自己体力和精力保证的情况下。多的不解释了,相信能体谅的妹纸会体谅,如果等不及弃文的姑娘们也感谢支持到现在。 完结大概还有几万字 ☆、44 邵劲说过自己疼的时候也不想看到别人好受,这种扭曲的心理让他和顾安宁一次次错过了最佳转机,可是这种阴暗的心理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滋生了。 母亲去世后,他尝遍了辛酸,就连给母亲办葬礼也是求了大半个村才办下来的。帮他的是村里很有钱的一户人家,那个男人据说在外面包活赚了不少钱,邵母的葬礼之后,邵劲也被他带去大城市打工还债。 说是打工,其实是乞讨。 大城市里从来都不缺到处行乞的孩子,这些孩子大都是被拐卖或者诱哄来的,还有些更是被打断手脚以此来博取人们同情心。 邵劲知道自己被骗之后,心底异常愤怒,小小的孩子紧握拳头,双眼赤红的瞪着面前的男人,可是他最后没有讨到任何好处。 力量的悬殊,注定他逃不出那个男人的魔掌。他只能和其他孩子一样,每天做着这种可耻的生计,看别人脸色的淡漠,或被辱骂或被殴打,最后这些钱还要干干净净交给那群管制他们的人手中。 邵劲好几次站在广场上,看着熙来攘往的街头,窗明几净的大厦让他望不到头,路人脸上刺眼的笑意,这些都让他憎恶。 再后来邵劲在一次行乞中遇到个喝醉的男人,那是他人生的又一个转折点,喝醉的男人将啤酒瓶砸上他的脑门,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着。 腥稠的血液沿着邵劲白净的额头往下流淌,听着那些刺耳的辱骂,他透过模糊的视线冷冷看着对面的男人,心底渐生杀意。 邵劲几乎是无意识的,所有的屈辱和不甘以及愤怒,在顷刻间汹涌地爆发了。他伸手捡过一旁的碎玻璃片,用尽全身的力量,一下子贯穿了这男人的胸口。 那个男人本就喝醉了,僵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看着邵劲。 邵劲却没有慌乱和紧张,他冷静地拔出那片沾满血迹的玻璃片,再次狠狠地戳进了男人鲜血横流的伤口。 一下又一下…… 直到那男人虚弱地发出求饶声,邵劲年少的心居然在那一刻感受到了扭曲的快-感。 远处的天空被路灯的光线衬得赤红,好像指间的颜色一样,邵劲等面前的男人瘫倒在地上才开始发抖。 他是杀了人吗?这个念头于当时还是孩子的邵劲而言,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一件事,他呆站在原地,短暂的畅快过后就是无尽的恐惧。 他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在他最彷徨的时候,身后有个男声缓缓响起:“害怕吗?” 第36节 邵劲回过头,那人安静地站在巷子口,不知道待了多久,一点儿声响也没发出来。他的五官被黑暗隐匿了,只能看到挺拔颀长的身形。 他再次开口时,冷酷中带着几分笑意:“害怕的话,可以到我这里来,我会让你变得强大,以后再也不惧怕任何事。” 邵劲不敢再随意相信谁,可是那一刻,鬼迷心窍般地抬脚走了过去。 这个男人比他高大许多,站在面前微微有些压迫感,邵劲这时候才透过清冷的月色看清他的样子,凌厉的双眸,透着威严的色泽。 他勾起唇角,沉稳地说:“陆湛,记住这个名字,它会让你的人生从此不一样。” 陆湛的确让邵劲的人生彻底改变了。 他注定是黑暗的,所以遇上白色的顾安宁,似乎总是无法融合。 *** 邵劲颓然地坐在皮椅里,手中的电话屏幕渐渐熄灭,这些经历铸就了他不懂的用正常的方式去得到自己想要的。 陆湛说过,想要就自己去掠夺,否则注定成为失败者。 陆湛还说,让自己疼的,也绝对不要放过。 可是陆湛没有教过他,到底该怎么正确地真正地爱一个人—— 即使顾安宁真的对他做了什么,他应该选择原谅才对,为什么一时冲动又说出那番话刺激她?那段最糟糕的过去,明明他可以一辈子隐瞒的,但是还是忍不住,知道她那么恨自己时心真的太疼了。 那种疼痛,恨不能马上有人将它从心底狠狠抽-离。 邵劲在顾家寻人未果之后,终于意识到顾安宁是真的离开了,他想过很多次顾安宁会走,以前一直秉持一份信念,她走到天边也要把人找回来。 这次他却不想找了,再找回来结局也还是一样,更何况他现在,肯定让她伤透了心。 管家李梅以前就认识他,对他忽然出现还惊喜不定:“小邵你这么久都去哪了?安宁之前和你在一起?” 邵劲看着面前慈祥的老人,微微颔首:“是在一起。” 李梅蹙着眉头,面前的年轻人好像变了一副模样,以前虽然待人平和温润,可是眼神始终有些冷冰冰的。现在却截然相反,即使话比以前少了,可是目光却似乎多了些温度。 “老爷也没说要去哪,就说和安宁出去走走。” 李梅似乎真的不知情,邵劲并不想为难她,更何况顾安宁真要有心躲避自己,他即使找到了也无济于事。之前那么多次追追逃逃的游戏已经让他心生倦意。 邵劲欠了欠身准备离开,身后的李梅忽然又喊住他:“小邵,安宁这丫头对感情其实很迟钝,她以前和白先生都是老爷在之间撮合着。” 邵劲顿了顿,微转过身看着面前的人。 李梅眼里有明显的担心,她接着又说:“虽然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可是安宁心里肯定是有你的,我在顾家这么多年,从没见她对谁像对你一样。就连白先生,她在他面前也是刻意讨好的,将自己任性的一面藏得很好,只有在你面前才最放松。” 邵劲知道李梅的好意,嘴角终于露出几丝微笑:“谢谢您。” 李梅还是皱眉看着他,忍不住试探道:“那你要去找她吗?” 邵劲抬头看了眼天空,今晚的星星很少,黢黑的天幕像是一个望不到头的黑洞。他缓缓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却很清晰:“我们的世界太不一样,大概真是我强求了。” 李梅不知道邵劲的背景,以为邵劲说的不一样是指家世,语重心长地安慰道:“这个你放心,老爷根本没有门第观念的。你又这么能干,老爷很赏识你,安宁那就更不在意了。” 邵劲被善良的老人逗笑,只是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以前是他太偏执了,算计了这么久也没能得到她的心,反而是将自己完全陷了进去。既然本就不可能是两条相交线,那就继续平行吧。 *** 邵劲将顾安宁的包裹全都收拾好放进她的房间,他很奇怪为什么顾安宁都离开了,可是包裹还是不间断,已经连着收了好几个。 连迟飞都开始提醒他:“要不要打开看看?” 邵劲想了想还是摇头:“她不喜欢别人乱碰她东西。” 迟飞叹了口气,最后也没说什么,反正这两人之间的问题只能他们自己解决,其他人是什么忙都帮不上的。 邵劲终究是没舍得把那栋别墅处理掉,偶尔还是会想起顾安宁,想的受不了的时候就在她房间一待待整晚。 陆小榛会主动来找自己,这是邵劲意料之外的。庄然去世已经三个月,她依旧穿着一身黑色呢子大衣,妆容也很素净,只有敞开的衣襟处露出了微微隆起的小腹。 她坐在邵劲的办公桌前,脸上的表情异常平静,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和狰狞。 “安宁走了,你不想去找她吗?” 邵劲对她的好奇没有回答的义务,只是靠进椅背间阴沉地看着她:“如果你是想来看我的落魄潦倒,那么你要失望了。” 陆小榛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回答:“的确是失望了,我以为你爱她爱到无法自拔,现在想来,真的不值得她为你做那些。” 邵劲拧眉看着她,眼中有些不耐烦。 陆小榛把玩着装热水的玻璃杯,轻轻开口:“你真的相信那些照片是安宁拍的?” 邵劲冷酷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须臾才缓缓摇头:“不相信。” 陆小榛对他的答案有些意外,邵劲沉默几秒才说:“我只是认清现实,她不爱我,强求不来,我愿意放她走。” 陆小榛微微抿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点到为止:“安宁给我的照片,内容和警方收到的并不一样。” 邵劲微怔,看她的眼神陡然深邃起来。 “警方收到那些是我找到以后交给他们的,其实说起来和安宁也没有任何关系。而且安宁还为你做了假证,我本来不想说这些,甚至恶毒地想着要让你误会安宁,因为我知道你在乎她。你越在乎,也就会越痛苦……” 邵劲听完,表情没有多少变动,可是眼里却瞬息万变:“你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些?” 陆小榛耸了耸肩:“我虽然恨你,可是我还是做不出伤害安宁的事。我想让安宁安心离开,如果你出事她一定会很难过。庄家那里因为我怀孕了多少会听我几分劝,但我马上要去美国待产——” 她顿了顿,表情肃穆地抿了抿唇:“庄家大概不会善罢甘休,祝你好运。” 邵劲淡漠地坐在那里,陆小榛站起身,转身前又说:“安宁对你如何,你真的一点儿都感觉不到吗?你曾经那样强迫过她,她就算真的有了感情也不敢轻易承认的。” 大概真是感同身受,陆小榛语气沉重:“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她提起你的次数比白沭北还多。” 邵劲震惊地抬起头,陆小榛微微笑了下:“其实你如果耐心一点,大概会等到惊喜也说不定。” 邵劲呼吸渐沉:“你现在不恨我了吗?” 陆小榛抬手抚了抚小腹,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恨啊,可是有了这条小生命,我想庄然也希望我活得开心一些。恨一个人,实在太累了,我以前已经恨了他那么多年,以后想轻松一些。” 陆小榛离开后,邵劲一个人呆坐在办公室里,他脑子里闪过无数和顾安宁有关的片段,她少女时期的模样,她昏迷时的样子,那时候他绝望地以为这辈子都会失去她了。也是那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有多爱她,而并非是简单的弥补和占有欲。 秘书站在门口怯怯地敲门:“邵总,顾小姐的快递。” 邵劲抬起深沉的眸子,接过那份快递时脑子里好像有什么飞快地一闪而过,他拿过裁纸刀将快递盒子小心地打开,修长的手指都在剧烈颤抖着。 ☆、45 邵劲看着包裹里一点点露出的安神茶,眼眶忽然痛的厉害,这种感觉对他而言很陌生,好像有什么东西慢慢浸润了那颗干涸太久的心脏。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孤独的,这么多年,这种孤独已经深入骨髓,得不到关心和安慰,好像一点点慈悲于他而言都是奢侈。 回家将她房间里的包裹全打开,无一例外都是这个牌子的安神茶,而他居然一次也没发现,更没有打开看过…… 他照着快递单上的电话打过去,对方态度很好地说:“顾小姐之前一起付了款,可是让我每周定期寄过去,她说自己记性不好怕忘了——” “她最近,和你们联系过?”邵劲哑了嗓子,问这话时指尖用力,手中的包装盒已经深深凹陷一角。 “没有,这都是她之前订的。”客服小姐还在说着,邵劲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顾安宁只有那一次是直接给他的,剩下几次都是管家和秘书给他冲好送进来。 那段时间他忙着对付邵临风,而庄然的背景太强,他花了不少心思才让对方入套,所以从未留意过。只是当时觉得奇怪,味道很熟悉,现在想来应该都是她悄悄做的一切。 他疯了一样在她房间翻找,很快就发现所有送她的礼物当中,唯独那个镯子不见了。那是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东西,母亲临走连一句话也没留下,那只镯子是他亲手从母亲腕上摘下来的。 他坐在床边,看着这个曾经属于她的房间,里面的东西都是他买的,顾安宁从住进来那天开始似乎就没把这当过家和归宿,可是她现在却带走了他最在乎的东西,还用这种无声的方式关心过他? 邵劲就是再傻,也知道了这个女人刻意掩藏的真实内心。 陆小榛说得对,他曾经那么强迫过她,就算真的有感情也不敢轻易承认,更何况他还一时冲动说了那件事。 邵劲已经无暇顾及找到顾安宁之后该怎么办,或许她会更讨厌自己,或许会害怕。大概一切还要重头来过,可是他等了这么多年才等来她迟到的心动,说什么也不能轻易放弃。 邵劲倏地站起身,拿起手机给迟飞打电话:“我要找她。” 迟飞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怔了怔:“这又是怎么想明白的,你不是准备放手了吗?” 邵劲没有回答,直接挂了电话往外走,他们错过了一次又一次的转机,每次她的爱才悄悄露出一角就被拦腰斩断了。 这次无论如何也不容许她再退缩。 邵劲拿了车钥匙,大门刚刚打开就看到了门口的男人—— *** 两个月后。 顾安宁坐在蒙古包前,看着眼前一望无垠的草原,有微微的细风拂过面颊,视野开阔不少之后,好像连心境都变得祥和宁静起来。 远处有牧民在放牧,还有脸颊带着高原红的小男孩和老人在嬉戏玩闹。到处都是惬意温暖的气息,顾安宁深深汲了口气,唇边露出恬然笑意。 身后递来一杯牛奶,她皱眉看了一眼,为难地仰起头看父亲:“真要喝吗?我喝不下。” 顾伯平不容置喙地将杯子塞进她手里,顺势在她身旁一同坐下:“不是都过了前三个月吗?孕吐反应还这么大?” 顾安宁脸颊微红,小声回答:“其实是每天喝这个,有点腻了。” 顾伯平笑着点头:“下午我们去市里的超市看看,给你买点别的?不过现在还是得喝,没有营养孩子会很弱。” 顾安宁抿唇回以微笑,掌心轻轻覆在了小腹上,那里软软的隆起部位不太明显,可是居然已经有个孕育了三个多月的小生命了。 没想到上帝还是垂青她的,没有爱情,她至少还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孩子。 春节之后她已经三十岁了,这些年兜兜转转,却连一份简单温暖的感情都没找到。想起白沭北她觉得怅然,可是想起邵庭,整颗心都疼的厉害。 她悄悄摩挲着手腕处的镯子,临走时什么都没带,可是鬼使神差地私心将它拿走了。后来才从父亲这里知道这个镯子是邵劲母亲的遗物,后来觉得有些不妥,可是现在已经没法再还回去了。 顾安宁用力握紧,上面只有属于自己的温度,可是这样触碰着好像心里某种空洞的滋味才缓解一些。 下午和父亲去了市区,他们出来旅游,可是却对这片草原情有独钟,于是一住便是一个多月。市区离得稍微有点远,开车得四个多小时,到的时候天色稍微有点晚了。 顾安宁站在零食区挑东西,想吃的全都不能吃,对孩子很不好。只能过过瘾伸手拿起来看看,或者再嗅一嗅,明知道闻不到什么气味,心里上却很满足。 她暗笑自己都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做这么幼稚的举动,转身想走,意外地看到了不远处的孩子。 小宝她很熟悉了,所以绝对不会认错人,可是怎么会在这里看到她? 顾安宁发愣的间隙,身后有人拍她肩膀,身体蓦地僵了僵,再回头果然看到海棠意味深长地笑脸:“没想到真是你。” 顾安宁有些尴尬,想起以前和海棠之间的误会,不由有些别扭:“真巧,你们——” “我们来旅游。”海棠说着,询问地看了眼她周围。 顾安宁指向不远处顾伯平的方向:“和我爸一起出来走走,没想到在这也会遇到熟人。” 第37节 海棠表情复杂地“哦”了一声,两人一时无话可说,还是凑过来的小宝打破了僵局:“顾老师,你想吃零食为什么不买呀?” 顾安宁更加窘迫,只好敷衍道:“因为老师怕胖。” 海棠的目光在她身上微微扫过,但她向来懂得掩饰自己,一手牵起小宝对顾安宁道:“既然在这都能遇到,一起吃晚饭吧。” 顾安宁不好拒绝,只能买完东西和她们一起离开。出乎预料的是邵庭没和她们母女俩在一起,这让她轻松不少,至少不用对着和邵劲一模一样的那张脸。 *** 海棠为父亲的事对顾伯平很歉疚,刚刚上菜就自饮三杯算是赔罪。顾安宁对海棠的印象很深刻,一直都觉得她活得潇洒坚强,这时候更加钦佩起她来。 顾伯平摆了摆手急忙拦住她:“你父亲我很了解,之所以那么说,大概真是不想你失望。孩子,他是个好父亲。” 海棠眼里有流光浮动,微微颔首:“我知道的,谢谢您体谅。” 顾伯平含笑,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三人相谈甚欢,中间还有小宝在调剂着,一顿饭倒是吃的很开心。饭局快结束时小宝吵着要看酒店大厅鱼缸里的观赏鱼,顾伯平和小家伙很合拍,倒是一副爷孙情深的样子。 空下来的时间正好给两人聊天,顾安宁看到海棠时不时低头摆弄手机,嘴角紧抿,可是眉眼间却透着几分温柔的味道。 “只有你带着小宝来吗?你先生——”她还是不习惯说出邵庭的名字,认识了十年,忽然有些改不了口。 海棠将手机收好,这才支着下颚目光深沉地打量她:“他和我一起来的,昨天才刚刚回榕城。” 顾安宁点了点头,低头吃东西。 “邵家出了点事。”海棠忽然毫无预兆地开口,语气淡淡地,可是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顾安宁蓦地抬起头,黝黑的瞳仁紧紧攫住面前人的五官,海棠不像是开玩笑的,表情很凝重:“邵劲遇上了大麻烦。” 顾安宁的心脏剧烈跳动着,盯着海棠看了好一会才艰涩地问出口:“邵劲,他、怎么了?” 海棠双手交叠,优雅地放置在胸前,歪着头细细打量她:“既然这么关心他,亲自回去看看怎么样?” 顾安宁闻言眼神黯了黯,掩饰性地低下头:“我回去也帮不上忙。” 海棠似乎叹了口气,再开口时便语重心长地:“虽然不了解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看得出来你很在乎他。不然不会离开了还选择留下他的孩子。” 顾安宁脊背一僵,缓缓看向对面的女人。 海棠抱歉地耸了耸肩:“虽然没生过孩子,可是很容易就能看出来,你不喝酒也不喝碳酸饮料,连辣的都很少吃。” “可以帮我瞒着,不告诉他吗?”顾安宁咬了咬嘴唇,微微垂下眼眸。 海棠想了几秒,轻轻摇头:“这是他的孩子,他也有权知道的。安宁,这样才是真的为孩子好。” 顾安宁并不奢望海棠会帮自己,不管邵劲和邵庭的关系如何,他们都是一家人。海棠也自然是要站在邵劲那一边的。 海棠大概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不由失笑道:“你千万别误会。我自然是相信女人可以独自撑起一片天的,可是那太辛苦了。安宁,既然是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要为过去的错误一直彼此折磨,人生还能剩下多少时光经得起浪费。” 顾安宁知道邵庭患病的事,大概海棠真是有感而发。 她不知道该怎么对海棠说起自己和邵劲的事,可是海棠的话在她心里也并非完全没有触动。当时知道邵劲就是年少时强-暴自己的那个人时,除了震惊之外居然只剩撕心裂肺的疼痛。 本该愤怒的不是吗? 海棠看她垂眸不答,又说:“好好想想你真实的感受吧,听到他出事,你早就坐不住了。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你根本就是爱他,哪里舍得恨。” 顾安宁指尖一颤,用力捏紧手中的刀叉。 离开之后她一直刻意强迫自己不去想邵劲,和他有关的一切都被她有意回避了。现在不得不继续正视自己对他的感情。 邵劲被带走的那晚,她其实想对他说,她好像已经动心了。 可是事情终究是背离了预期的一切,他们之间总是错了一步,不管时间还是感情。到了这一步,她该怎么做?他们之间还会有转机吗? 海棠也不逼她,点到即止:“邵庭暂时不会回来,事情似乎比想象的还糟。我和小宝明天也飞回榕城和他团聚。如果你想明白了,一起吧?” 海棠和小宝走后,顾安宁坐在原位一动不动。 顾伯平也没催她,只是适时说了一句:“如果真的放不下,回去看看,至少确定他好不好让自己安心。你的心都丢在了那里,走的再远也没用。” 顾安宁目光犹疑地看向顾伯平,顾伯平微微笑了笑:“也许那小子也在等你,他主动了那么久,你偶尔主动一次才公平。”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倒计时了,目前准备写的番外有:1、邵劲和安宁的初-夜……感觉有点顶风作案的嫌疑,咳2、邵庭和海棠的,这个不会写be,会停在最恰当的地方,里面会解释一些大家的疑问,比如小宝是谁的,是不是邵庭的? 3、庄然和陆小榛番外,这个大家知道是be,但是我个人很喜欢这个故事,构思了挺久。这里面也会写到邵劲如何引庄然入局,知道be大家很难接受所以番外大家都随意购买,好奇的就看看,怕虐心的就不看吧o(n_n)o~ ☆、46 顾安宁那晚做了很多梦,和那个男人有关的每个细节居然都能清晰回忆起来。 她梦到有次“邵庭”陪她熬夜给白沭北准备生日礼物,那时候她像所有为了讨好男朋友而做尽傻事的小女孩一样,为了白沭北一句“想吃小时候吃过的馄饨”而包下整间餐厅,连夜找师傅学艺。 她又特别笨,在厨艺上没那么高的天赋,连在一旁沉默观看的“邵庭”都学会了。他将白色衬衫的袖口微微挽起,一言不发地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低语一句:“我教你。” 那是他们第一次“牵手”,她明明很讨厌陌生异性的触碰,可是那一刻待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气味,居然没有强烈的抵触感。 她从和面到拌馅,每一件都亲力亲为,“邵庭”就陪在她身边一直轻声指导着。后来终于做出来的时候,她激动的夹起一颗喂进他嘴里。 那时候“邵庭”的表情是什么呢?她当时只顾着欣喜地问他“好不好吃”,此刻回想起来,他眼里的情绪复杂极了。 幽深的瞳仁紧紧盯着自己,像是有什么东西就要失控地闯出来。他极力克制着,最后只抬手抚了抚她的面颊,微微牵起唇角:“满脸面粉,被白先生看到很失礼。” 那一瞬间,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牵强笑意总在脑海中盘旋,顾安宁忽然觉得一股苦涩的味道从心底蔓延开来。 接着画面回转,那次她参加灾区的慰问演出,突然又发生强烈的余震,和“邵庭”正在通话时信号被迫中断。 接着第二天一早就在帐篷前看到了风尘仆仆的男人,他高大的身影立在面前,逆着晨曦初露的一片金黄色,脸上带着温和舒心的笑容:“老爷担心你,让我来看看。” 那时候她怎么就忽略了他眼底的放松,也忽略了他额头那层濡湿的汗意,相信了他拙劣的谎言? 接下来“邵庭”说什么都不肯走了,一直等到她演出结束离开灾区。 回去的时候,顾安宁坐在部队的大巴车里从窗户往外看,一眼便能看到“邵庭”的车慢慢地滑行在后面。 那一刻她感觉到一股油然而生的安全感,甚至想着,再发生地震也不怕,反正“邵庭”就在身边…… 画面再次转动,这次的梦境沉闷压抑,她梦到因为那些照片,邵劲真的坐牢了。法庭根本不相信她的说辞,邵劲被带上沉重的镣铐,隔着冰冷的铁窗面无表情地看向自己。 她心急地想解释,可是邵劲什么都不想听。 他只是充满寒意地低斥一声:“我再也不想见你。” 那一刻顾安宁感受到了一种彻骨的冰冷,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凝固一样,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可是邵劲却再也不肯多看她一眼。 梦境好像碎裂的玻璃,却每片都折射出她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顾安宁被惊醒,睁眼看着漆黑的一切。 她原来记得那么多和“邵庭”有关的事,到底心是被现实蒙蔽了,还是被自己刻意忽略了? 其实他的心,早就可以看到,那么明显,那么孤独。 夜晚的草原很安静,偶尔能听到小动物发出细微的呜咽声,顾安宁掀开蒙古包的帘帐,走出去时只看到一望无际的黑色。 吹着微微的寒风,她此刻的脑子很清醒。 不管当初邵劲做了什么,她清楚自己此刻的真实感受,她爱这个男人,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总之这个男人已经刻进她生命里。 走的再远,他依旧在她心里。 *** 海棠带着小宝在机场办登机牌,小宝忍不住站在她身后左顾右盼:“妈妈,顾老师会来吗?” 海棠头也不回,语气很坚定:“会的。” 小宝好奇妈妈为什么这么笃定,还没问出口,真的看到顾安宁的身影慢慢出现在视线里。她的行李很少,只拿着一个简单的手提包,走到面前还微笑着伸手抚了抚小宝的发顶。 小宝发现今天的顾安宁很不一样,但是哪里不一样又说不清楚,好像笑容比昨天美多了。 “顾老师!”孩子用力抱住顾安宁,歪着头打量她,“你这是想明白了,准备回去生小宝宝吗?那样我就可以看到他出生了。” 海棠听到她的话徐徐转过身,将小丫头拉开一些,看顾安宁时眼神多了几分赞许:“想明白遵循自己的内心了?” 顾安宁轻轻点头,昨晚她想了很久,可是想的越久不是说明自己想回去的念头越强烈吗?犹豫已经是最好的证明。 “我不想将来后悔,至少应该让他知道我的心意。” 海棠意外地伸手给了她一个拥抱,在她耳边轻声说:“加油安宁,勇敢追逐自己的爱情才是最正确的决定,过去的错误就留在昨天吧。” 顾安宁腼腆地笑:“谢谢。”她和邵劲的将来会如何她不清楚,可是至少该告诉他,自己也是爱他的。 小宝不知道两个大人在说什么,只是仰着小脸在边上鼓励:“顾老师,你现在有小宝宝就不能乱跑啦,要好好待在家里吃东西,这样小宝宝才会长得又胖又可爱,像我小时候一样。” 顾安宁忍不住被孩子逗笑,可是笑容还是轻松不起来,不知道邵劲现在怎么样了,海棠依旧什么都没告诉她。 回去的时候海棠和小宝都在补眠,顾安宁却一直心绪难平,看着机舱外厚重的云层,有些只能看到苍白的气体,十万米的高空,心情却开始慢慢沉重。 邵劲究竟出了什么事,她问了海棠好几次,海棠的回答都是闪烁其词,想来大概真是棘手的问题。 有空姐过来送喝的,她要了杯橙汁,顺便小声询问:“有今天的报纸吗?” 空姐刚想把报纸给她,原本沉睡的海棠忽然挺直身子,横过胳膊接住了对方递来的报纸。顾安宁吓了一跳,海棠略微严肃地咳嗽一声:“我忽然很想看,看完再给你。” 顾安宁皱了皱眉头,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海棠随便翻了翻,好像在确定什么似的,表情明显多了几分松懈,这才把报纸递进她手里:“没我感兴趣的内容,还是你看吧。” “……” *** 飞机降落榕城之后,顾安宁一心记挂着邵劲,可是海棠却劝她先回去休息:“现在实在太晚了。” 顾安宁早就发现海棠这一路的行为很奇怪,可是不管她如何追问,海棠再难露出一丝破绽,只不断强调:“明天会带你去见他。” 顾安宁问不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只好失望地回了别墅,管家看到她时半天没反应过来:“顾、顾小姐?” 顾安宁看他堵在门口,忍不住叹口气:“你这是不欢迎我吗?” 管家慌乱地摇头,手足无措地将她的行李接过来:“我是太惊喜了,每次你出门只担心还会不会回来,没想到——” 顾安宁看了他一眼,沉重地露出一丝笑容:“我以后都会待在这里,除非他赶我走。” 管家瞪直了眼,像是不认识她一样。 顾安宁也不解释,以前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有很深的感触,现在看到这些,居然有股诡异的熟稔感。 她低头换鞋,忍不住开口询问:“他呢?” 管家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几分焦虑:“最近一直没见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好像挺忙。” 顾安宁更疑惑了,可管家向来不会说谎,应该是真的不知道邵劲去了哪里。回来的时候她想过很多种所谓糟糕的情形,或许庄然的案子又翻供了,或许是庭瑞遇到了很大的商业危机…… 第38节 可是怎么都没想到回来面对的情况却是找不到他人? 这个别墅很大,空荡荡的,走在走廊上几乎没有任何回声。 顾安宁从没觉得这么孤单过,或许夜晚人的情绪格外容易受影响,她站在邵劲的房间门口,犹豫再三还是抱着枕头走了进去。 这里她很少来,每次邵劲想和她做-爱的时候就会主动到她房间,他们一直都分房睡,其实同床的时候很少。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因为思念他的气味而做出这种傻气的举动,蜷缩在他的被子里,闻着枕头上属于他特有的气息,好像周身都被他的味道包裹着,似乎他就在身边一样。 夜晚很长,明天海棠说了就可以见到邵劲,可是顾安宁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见他的心情会这般的亟不可待。 好像短短一夜都等不及了。 忍不住拿出手机再次给他打电话,一整晚打了很多次,可是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这让她不由想到之前邵劲和庄然他们一起出差那回,情况有些类似。 心底生出不好的预感,又被她用力赶出脑海,好像安慰自己一样:“不会出事的,他那么强,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肯定只是在忙而已。” 傲一直蜷缩在床脚,一双眼滴溜溜地盯着她,像是也在无声地关心着主人的情况,顾安宁抬手抚了抚它毛茸茸的脑袋:“你也在想他吗?” 傲蹭了蹭她的掌心,将脑袋耷拉在前爪上,样子看起来憨厚可怜。 顾安宁看着熟悉的屋子,忽然有些难受,她一直以为邵劲会等在这里,不管她走多远,潜意识里总觉得回头便能看到他。 可是这次,总觉得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果然第二天,海棠和邵庭就带来了一个她无法接受的事实。 作者有话要说:接着码明天的更新,本来白天写完了,可是回来又改了下后面的内容,大家不用担心烂尾,虽然完结倒计时,但是还是会把该交代的事交代清楚的如果我说之后其实不虐,你们大概不会信是不是?tt ☆、47、结局(上) 邵庭说的很简单,可是顾安宁却怎么都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注视着那双熟悉的黑润眼眸,她有片刻的晃神:“你说什么,我、我听不懂。” 对面的一双男女沉默地注视着她,最后还是邵庭耐着性子又解释一遍:“邵劲,要结婚了。” 不是听不懂,只是太惊愕,或者是不愿相信……顾安宁瞪着一双如水眸子,里面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她以为邵劲会一直在原地等她的,只是两个月而已,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对面的两人面无表情地坐着,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更没有开口劝她。 顾安宁低下头,努力咽下眼眶中酸胀的情绪,说出的话断断续续地:“结、结婚……挺好的。” 一点儿也不好,可是她才刚刚探出的一角就这么悄悄缩了回去。 白沭北也说过喜欢她的,但是最后也找到了心爱的人,没有谁会一直无条件等着谁,邵劲或许也累了。说不出心底此刻有多难受,像是有什么东西细细密密地扎着,又像是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无情地抽走了。 可是不能哭,也不能丢脸地责怪,她没有立场更没有资格。邵劲已经为她做了很多,是她发现的太迟。 顾安宁再抬头时,邵庭和海棠挺直脊背坐好,两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像是在等她的反应。 “他,和谁结婚啊?”顾安宁故作轻松地说着,生怕被两人看出自己的窘态。 “商业联姻,庭瑞之前因为和庄洁合作那次已经亏损不少,现在庄家又有意打压。邵劲大概是看你走了绝望了,想着随便找个女人结婚吧。至少能对他的事业有些帮助。” 邵庭说着,不慌不忙地拿出一张请帖推到她面前,顾安宁直勾勾地看着,可是手却怎么都探不出去。那明艳艳的大红色扎眼的很,好像一道鲜红的火焰灼的她双眼发痛。 她没想到两人会再次因为这种无足轻重的误会而擦身而过,而且这次,似乎是彻底的结束了。 可是邵劲坚持了那么久,为什么不再等等她呢,哪怕再晚一点点。 顾安宁狠狠咬着下唇,直到嘴里充斥着一股铁锈味,这才缓缓抬起头:“连请帖都印好了,好像挺急的……” 她的笑难看极了,任谁都看的出在刻意伪装。然而邵庭好像看不到她的悲伤,兀自点头:“婚期正好就是今天。” 今天?!顾安宁怔了怔,呆在原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那海棠找她回来又是什么意思?是要她亲眼看着邵劲结婚?不是说邵劲遇上了麻烦? 她的疑问没机会说出口。海棠微微咳嗽一声,手指虚握成拳抵住唇角:“安宁,既然你决定要为你们的爱情努力,不如就去——” 她的话还没说完,顾安宁就双眼发红地摇了摇头,还挤出一个自认无懈可击的笑容:“唔,不要。” 声线越来越低,最后嗓子哽的说不出一句话。邵劲都决定结婚了,她做什么都无济于事。可是她还想告诉他,自己其实也是爱他的…… 看着顾安宁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海棠和邵庭古怪地对视一眼。 邵庭挺了挺身板,作出凝重的样子:“他要结婚,你的反应好像不怎么激烈,还是不爱他?” 顾安宁苦笑,那她该怎么做,难道真的听海棠的去抢亲吗? 她不说话,邵庭和海棠反而无计可施了。 两人沉默许久,海棠将桌上那张大红请帖收进包里:“既然都知道了,去见见他最后一面吧,当是给两人的这段关系来个结束。” 顾安宁又是一愣,还没来得及拒绝已经被海棠搭着肩膀带了起来:“你要是不去,他会觉得你爱他爱到舍不得放手,会很得意。” 顾安宁可一点儿也不介意邵劲得意与否,她反而有点害怕面对眼下的情况。思前想后,还是小声拒绝:“我不想去。” 海棠怒其不争地瞪着她:“那你就是还喜欢他,既然喜欢就努力一下呀,不是说了至少要让他知道你爱他吗?” 顾安宁表情一滞,片刻后微微颔首:“好。”去见他一面也好,至少看他最后一眼。 *** 只是海棠和邵庭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两人一直鼓动她向邵劲告白。 顾安宁想到人家两人都扯了证,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可能就要害一个女人被世人耻笑,想到这些便更加犹豫起来:“这样很不道德。” “追求自己的爱情,管它道德不道德。”邵庭果然和邵劲是亲兄弟,连对待事情的态度都一样。 顾安宁有些发窘,可是心里却怎么都舍不得放手。 她不由有些吃惊,想不到邵劲在她心里的地位这么重要,当初知道白沭北和林晚秋已经结婚的时候,她虽然难过心痛,可是最后还是决然地选择了放手。 但是邵劲……她真的舍不得。 海棠看她对着镜子发呆,将手里的礼服递到她面前:“知道自己有多在乎了?那就勇敢一点,反正他和那个女人没有爱情。” 顾安宁为难地看了眼被精心打扮的自己,这哪里像是要去参加婚礼,倒像是要去捣乱的! 邵庭还夸张地为她准备了礼物,小小的四方盒子,包装的异常精美。拿起来并不重,顾安宁有些好奇是什么。 邵庭对着她神秘地摇了摇手指:“不可以打开,这个得他亲手打开才有意义。” 婚礼在一个会所的露天场馆举行,人已经聚集的非常多,顾安宁跟着邵庭海棠一起进去的时候,发现里面的人居然她一个也不认识。 连迟飞叶强这些熟悉的人都没出现。 依照邵劲的个性,至少迟飞一定会在这才对。 顾安宁总觉得这两天的一切都有些奇怪,可是邵庭和海棠一副认真严肃的样子,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一路跟着两人往宾客区走。 一路上倒是没看到邵劲,不知道是不是在忙,或者在和新娘…… 顾安宁想到此刻更衣室里邵劲会和新娘做的事,心里又是一痛,这时候她才更强烈地感觉到邵劲即将成为另一个女人的丈夫,他们曾经做过的每一件事都可能发生在邵劲和别的女人身上。 心脏钝痛的快要迈不开步伐,海棠终于发现了她的异状,眼里难得有些歉疚:“没事吧?” 顾安宁摇了摇头,强忍着胸口的悸恸:“没事,他的婚礼,我不可以丢人。” 海棠眼里的内疚更明显,默了片刻,忽然紧紧攥住她的手:“安宁,我不想再骗你,其实——” 邵庭蓦地捂住她的嘴,对双眼圆瞠的顾安宁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邵劲。” 顾安宁沿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到邵劲正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发呆。他穿着一身黑色礼服,在人群中格外显眼,身材挺拔修长,像极了从墨画中穿越而来的英俊男子。 顾安宁心跳很快,下意识紧紧攥住手中的四方盒子。 *** 是邵劲主动走过来的,步伐看似沉稳,可是紧绷的唇角微微泄露了他此刻的真实情绪。他走到她面前,静静看着她。 两人无声对视着,谁都想先开口说点什么,可是又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僵持了好一会儿,邵劲才哑声说:“你回来了。” 邵劲极少会说废话,说完又不禁懊恼自己此刻显得有些蠢。 顾安宁调整好情绪,微微笑着抬头看他:“新、新婚快乐。”她将手中的盒子递给邵劲,努力挂上最完美的笑容。 邵劲却没伸手接她的东西,只是垂眸一直盯着她,那眼神像是要生生将她吞下去一样。 顾安宁举得双手都开始发酸,心里又满腹委屈,明明是他自己选择结婚的,现在作出这副样子又是给谁看? 可是再赌气,她还是好脾气地笑着:“太突然了,这是邵大哥帮我准备的,以后、以后再补送你别的。” 邵劲还是双眼凶狠地瞪着她。 顾安宁有些无趣,手里的东西被冷落太久,只好默默地收了回来。 邵庭和海棠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只剩顾安宁和邵劲诡异地面对面而立。邵劲更是莫名其妙到不招呼客人也不理人,只是这么凶巴巴地瞪着她。 如果下一秒他忽然扑上来掐死她,她也不会感到意外。 邵劲最后气鼓鼓地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盒子,说话的语调更奇怪:“我结婚,你倒是很释然。” 这语气和邵庭也是如出一辙,顾安宁不善解释,将自己眼中的真实情绪努力遮掩好才说:“结婚这么重要的日子,我们不要吵架。” 邵劲又是心事重重地看她一眼,似乎还磨了磨牙,半晌才挤出一个字:“好。” 顾安宁偷眼瞥了下四周,真的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倒是更衣室那边出出进进不少人,很快门板打开,她看到了里面美丽的新娘。 是真的漂亮,和她见过的很多女孩儿都不一样,笑起来时嘴角有浅浅的梨涡,牙齿洁白,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顾安宁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嗫嚅道:“新娘很漂亮。” 邵劲冷冷的声音在上方响起:“是吗?” 顾安宁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即使低着头不看他,依旧能感受到他炙热的视线胶着在自己身上。 忽然难过的很想哭。 “你去忙,不用管我。” “没有你漂亮。”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顾安宁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就倏然撞进那双深沉眸子里。他的眼睛很漂亮,即使不说话时似乎也有一股诡异的魔力吸引着人不断靠近。 就像此刻,她差点看呆了,直到他眼中的玩味将她唤醒,她才自觉失态。 “你是不是该去陪陪新娘。”转身想走,手腕却再次被人攥住了,顾安宁看着面前蕴了怒气的男人,一脸疑惑。 邵劲看了眼四周,扣在她腕间的手更用力:“跟我来。” 顾安宁被他拽着踉踉跄跄到了一个无人的房间,门板被重重合上。她能感觉到邵劲身上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好像很生气,可是她却怎么都不明白这怒气从何而来。 无措地看了眼四周,不得不小心提醒他:“婚礼快开始了——” 第39节 “你很希望我和别人结婚?”邵劲不理她的说辞,固执地想知道答案。 顾安宁被他满含期许地注视着,所有话都卡在喉咙口。时间好像被拉长了,每一秒都变得极其缓慢。 他伸手覆上她微凉的脸颊:“告诉我,你真的这么不在乎?” 顾安宁紧张地注视着他,这个男人陪伴她的每一刻时光忽然不合时宜地闯进脑海,不管是“邵庭”还是邵劲,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真的舍不得。 ☆、48、结局(下) 忘了是谁先主动的,等顾安宁清醒的时候,已经箍住他的脖颈热切地和他湿吻。他们的每一次接吻都不算美好,几乎都是他强迫的,很少有她愿意的时候。 可是这次不同。 和他唇舌交缠,口腔里都是他的气息,居然有种可耻的幸福感,真想沉溺其中一辈子不醒来。 渐渐地有咸涩的液体流过唇角,邵劲松开她,看到怀里的女人居然满脸泪痕。那一刻,他其实有些后悔—— “我喜欢你。”顾安宁小声哽咽着,却再也没有逃避他的视线,“很早就喜欢了,可是我胆小懦弱,一直不敢承认。原谅我这么晚才发现,我知道说这些只会给你负担,但是,我、我还是想让你知道。” 原来有很多话想说的,可是这时候看着他,居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其实他应该懂的,她相信他懂,只是终究还是晚了。 邵劲一直沉默地看着她。 顾安宁紧张极了,她和白沭北恋爱算是被别人一手撮合的,他们都不是主动的人,所以向人告白,她还是第一次。邵劲没有回应,这让她觉得很尴尬,想来也是,他都要结婚了能给她什么反应呢? 顾安宁将手中的盒子再次塞进他怀里,用了蛮力,很小声地嘟囔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他们之间孰对孰错,谁又能说清呢? 顾安宁待不下去了,偌大的房间里明明充满了阳光,可是却让她觉得逼仄昏暗,喘不过气,几乎要窒息了。 再次想逃,却被他牢牢困住。 邵劲将她一把抱进怀里,阻止她鸵鸟的举动:“又想跑?” 顾安宁狼狈地撞在他胸膛上,抬起泛红的小脸,近乎祈求地说:“让我走吧。”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娶别人,那样她千疮百孔的心会碎成片的。 一双眼红的像受尽委屈的小兔子,邵劲看了她好一会,温柔亲吻她的眉眼:“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还会只想跑吗?安宁,老实回答我。” 顾安宁看着他认真的脸庞,渐渐沉溺在他的温柔中泣不成声,以前和他在一起,几乎没有一刻不想着逃离。现在不想逃了,他却也不再原地等了,不知道是造物弄人,还是该说他们缘分太浅。 “我以为我们还有机会。你为什么等了那么久,最后却不等了。我以为你会一直在的,明明是你自己做错事,为什么却让我来后悔,我恨死你了。”顾安宁好像疯了一样,将心底所有压抑的情绪尽情宣泄。 邵劲用力扣紧她的后脑,将她狠狠压在胸口:“你真的要我结婚?” 心如刀绞,可是这感觉该怎么清晰地传递给他,顾安宁看着他鼓励的眼神,断断续续地挤出一句话:“不要,我想、想和你结婚。” 道德准则,是非黑白,到他这里全都变得一文不值,全世界好像只剩他了,顾安宁紧紧攥着他的衣角,恨不能永远和他待在只有两人的小世界。 邵劲扣住她的下颚,将她的脸微微抬起一些,目光深邃而庄重:“这算是向我求婚吗?” 顾安宁抿紧唇,紧张的喉咙沙哑:“可惜来不及了。” “如果,还来得及呢?” 邵劲的回答让顾安宁愣了愣,她茫然似看着他,只见他唇角勾起浅浅的笑意,箍住她的双臂收的更隆。 “其实,今天不是我结婚。” *** 不是他结婚? 顾安宁反应了好一会才明白自己又被骗了,这次骗自己的不只是邵劲,还有邵庭和海棠。 想到之前自己的伤心和难堪,又羞又窘。她气到踮起脚尖就狠狠咬了他下巴一口,偏偏挣脱不开,气愤地指责:“你就会算计我,以前算计我的爱情,现在连求婚都算计我先开口。” 邵劲用力勒住她,防止她跑掉,不管她怎么指责都沉默接受。 顾安宁越想越生气,每次当她有一点点动容的时候,这男人总是毫不留情地又将现实撕碎。 “为什么要骗我?难道你信不过我?”顾安宁微微仰头看着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他们以前就是因为一次次的谎言变得复杂艰难,虽然邵劲每次都有苦衷,可是为什么不能相信她,对她多一些信心呢? 邵劲忽然毫无预兆地低头堵住她的唇,将她剩下的话语全都吞进暧昧的纠缠间。他吻技向来很好,轻易就让原本义愤填膺的女人迅速地酥-软下来。 伸手揩去她唇角情-色的水渍,邵劲抵住她的额头微微喘息着:“我主动了那么多次,你主动一次,虽然是我算计的,可是自当骗骗我也好。至少别让我吃亏。” 顾安宁被他这副坚决不做亏本生意的架势气得哭笑不得,可是想到他又用这种招骗自己,还是觉得不舒服。 邵劲微垂着眼眸,睫毛密实黝黑,眼底却沾染了几分难言的悲伤:“我以前没爱过什么人,第一次爱上的,就是一个心里完全没有我的女人。从来没尝过的失败,全都在你这里尝遍了。我以为自己很强,想要的都可以得到,可是你永远是个例外。不管我做什么,永远都打动不了你。” “安宁,我为你花了那么多心思,自然不会轻易放手。不管你爱不爱,我都要定你了。” 顾安宁震惊地看着他。邵劲从没对她说过这么多话,他眼里的真诚和脆弱还是将她无声溺毙了。 “我试过放手的,可是那感觉太疼了。我只好继续用卑鄙的手段把你带回来留在身边,我怕你还在怪我,当年的事,不管有意或者无意,我伤害到你都是事实。可是我不能失去你,安宁,我就是这么一个卑鄙无耻的家伙,可是我会用最后仅存的一点良知来爱你。” 顾安宁心境复杂地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个男人不是好人,她到现在依旧坚信这一点。他的爱阴郁深沉,甚至有些扭曲,如果是以前她一定离他远远的。 可是在经历一切之后,她还是毫无原则地爱上了。 不管他的爱多沉重,她都想试一试。 只听邵庭低沉的嗓音继续着:“至少,有一件事我赢了白沭北。” 顾安宁不知道该说什么,想到他其实一直都在意白沭北却什么都不说,心还是不可避免地软了下来:“傻瓜。” 这辈子大概都要被这男人拿捏的死死的没法翻身了,想到这心里还是很委屈,可是却甘之如饴。 邵劲看她小脸胀红,以为她还在生气,忍不住心虚地又解释一遍:“其实也不全怪我,两个月前准备去找你,可是临时被我养父的事给困住了。帮他处理完事情,迟飞那笨蛋还是没能找到你。 而且邵庭也不算真的在骗你,我的确出了一些事,庄家处处针对我,庭瑞现在正处在最大的经济危机中。” 邵劲认真地看着她:“安宁,我随时可能破产变成一个穷光蛋,那时,你会收留我吗?” 顾安宁愣了愣,看着他毫无城府的微笑,焦急地握住他的手:“我又不是为你的钱才爱你的。” 说完之后忍不住又开始脸红,邵劲却被她急于表明心迹的举动逗笑,低头蹭了蹭她发顶:“今天其实是我养父的婚礼,不是我。” “养父?”顾安宁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起自己的事。 “他叫陆湛,待会介绍你认识。” 顾安宁微微颔首,还是觉得自己太好哄了,可是婚都主动求了,再摆架子也没用。顿时心里沮丧极了,人家结婚都是下跪、鲜花、钻戒一样不缺,怎么到自己这里…… 邵劲看她走神,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把手摊开。” 顾安宁瞪着眼,傻乎乎地张开手。 邵劲从刚才自己递过去的盒子里变戏法一样拿出了一个蓝色丝绒盒子,看大小她也知道里边的会是什么。 果然盒子打开,是一对结婚对戒。 邵劲握住她的指尖,目光沉沉地睨着她:“我买了很久,以前不敢送,送给你你大概也只会把它扔掉。以后要一直带着,一刻也不许离身。” 顾安宁眼眶酸胀,用力点头。 *** 邵劲牵着她步入会场的时候,婚礼已经开始了。 顾安宁第一次见到了邵劲所谓的养父,和她以为的白发苍苍的暮色老人完全相反。那是个目光凌厉压迫感极强的男人,他光是站在那里负手而立,就有种说不出的威严。 而且重要的是,他还很年轻,或者是保养得当? 新娘倒是看起来很小,虽然刻意将妆容化得浓了些,但也能清晰辨认出他们间的年龄差。她好像不太会穿高跟鞋,走路摇摇晃晃的样子,听到周围宾客窃笑,顿时羞红了脸。 而陆湛却嘴角露出一闪而过的笑意,他似乎不擅长微笑,很快就将那温柔掩盖住。只是大步走过去,伸手就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新娘缩在他怀里看起来很小只,脸上的笑意却一刻也没停过,最后居然主动地凑过去在他唇边偷亲了一口。 陆湛愣了愣,最后神色肃穆地继续往前走,可是看的出来他眉眼间多了几分放松,原来之前一直在紧张…… 他们间的亲密互动让周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顾安宁也跟着露出微笑:“你养父好像很爱她。” 邵劲淡笑着没有回答,只是更加用力地扣紧她的手指。 世间有一百种人,那么就会有一百种爱情,只要结局都是幸福,那么过程如何又有什么关系呢? 忽然记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纯真的少女、湛蓝的校服短裙,那时候也从未想过这个女人就会这样闯入他孤独的世界,从此生根发芽,让他再不是孤身一人。 49、番外之遇见你是最美好的意外(一) 晚上回家顾安宁一直想找机会跟邵劲说孩子的事,观礼的时候她穿的是白色的韩式小礼服,下摆将肚子遮挡得很严实,三个多月也没有很显怀,可是她还是迫不及待地想第一时间和他分享这个好消息。 管家看到他们一起回来笑的合不拢嘴:“我去给你们准备宵夜。” 邵劲微微颔首,牵了她一整天的手这时候才舍得松开:“我去洗澡。” 顾安宁点了点头,邵劲却很久不动弹,一直盯着她看。 顾安宁疑惑地皱起眉头,询问地看回去。别扭的男人这才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小声低喃:“你在卧室等我,要随时让我听到你的声音。” 没想到他的安全感这么少,顾安宁又没出息地心软了,脸上晕着浅浅的薄红,小声“嗯”了一句。 邵劲洗澡的时候,顾安宁就靠在浴室外的墙壁上走神,掌心轻轻摩挲着柔软的小腹,有些期待邵劲知道她怀孕时的表情。 以前因为心理问题,她抗拒异性的接触,也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无法怀孕。这些邵劲都是知道的,想来他早就做好了没有孩子的心理准备,可是哪有人不爱孩子的? 现在想起年少时的那段往事,她反而心态平和了。过去这么些年,现在幸福就好,何必为过去的事一直耿耿于怀。 浴室门忽然倏地被打开,高大结实的男人站在门口,居然……没有穿衣服,逆光的脸上微微有些暴躁。 顾安宁傻乎乎地看了一眼,那一眼还看的特别真切,从头到脚,视线还在某个雄壮的部位停留了好一会。脸瞬间火辣辣地烧了起来,说话也丢脸地不利索:“你、你干嘛?” “有三分钟没和我说话了。” 这话他说的坦然极了,伸出胳膊横在她腰间,紧实的肌肉上还沾着温暖的水渍。顾安宁没来得及解释,等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他抱起放在了洗脸台上。 他眼里的欲-望太明显,顾安宁已经很熟悉这种眼神了,想起医生的叮嘱依旧心有余悸,想说话的时候,嘴率先被他含-住了。 他吻得很凶猛,像是饿了多年的头狼。 唇-肉被吮的又麻又舒服,身体也被抱得很紧,顾安宁感觉到细密的电流传遍全身,只是被他这么亲-吻着,就有种奇怪的舒适感,身体深处渐渐有奇怪的悸动,像是不满足,好像还缺了什么亟需他给予。 第40节 乖乖张开嘴放他进去,小心地探出丁香与他互相舔-舐。 邵劲很满足她的回应,掌心在她光-裸的脊背上摩挲着,接着一路往下,直接从露背的接口处滑了进去。 肌肤触碰的一刻,两人都明显颤抖一下。 大概是太久没有这么亲昵过,彼此的呼吸都变得沉重,四肢交缠着,将彼此用力箍紧。邵劲退出来时脸上的情-欲更明显,他的手还在不断往下,已经覆在了她翘-挺的臀线上。 肆意揉-捏着,他还在专注地睨着她的小脸,像是想要看到她最真实的反应,执拗而坚持。 顾安宁羞得满脸通红,可是身体比自己坦白多了,清楚地感觉到隐秘深处有汩汩的渴望流了出来。大概连身下的大理石台面都湿透了,她羞赧地将头垂的更低,却被他另一手扣住下巴抬了起来:“想看你心甘情愿的样子。” 他的声音因为高涨的欲-望变得沙哑,五官带着致命的性感气息,眉眼间的深情几乎让她控制不住。 顾安宁咽了口口水,勾住他颈项的手紧了紧:“邵劲,我——” “别说话。”邵劲抵住她滚烫的额头,掌心换了方向,温柔地在她腿-根开拓,“乖,腿分开一点让我看看。” 顾安宁紧咬着嘴唇摇头,邵劲已经强势地按住她底-裤处泥泞不堪的那一处,指腹按压几下就感觉到一阵液体溢了出来。 这让他有些受宠若惊,随即玩味地挑起眉:“真的不要?明明流水了。” 顾安宁窘迫地别开眼,比流氓她当然不是邵劲的对手,在床-事上永远没有什么胜算,只好一手紧紧攥住他手腕:“你先停下,我有话跟你说。” “边做边说,不妨碍。” 邵劲说着已经将她的腿盘在腰上,丛林间的昂然巨兽咆哮着在入口处轻撞,隔着一层薄薄的蕾丝布料,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强壮和温度。 “应该多点耐心,但是我忍不住了。”将她粉-嫩的耳珠衔住,低声哄着,“看见你我就硬了。” 顾安宁早就感觉到他的反应,他身上未着寸-缕,那巨兽直接和她腿-根的肌肤做着亲密接触,摩挲的她那一片白净的肌肤都热辣赤红。这时候抵在要命的地方就更糟糕,撞得她心眼发-酥。 修长的手指微微用力,勾住遮挡春-光的那一根细带,顾安宁还没来得及发声,他已经挤开两片花瓣入了几分。 *** 邵劲额角有微微的汗渍,看她的眼神深邃极了:“腿抬高一点,里边放松,咬太紧了。” 顾安宁被他直白的话说的又羞又窘,死死扣住他结实的手臂肌肉做抗争:“别再进去了,会伤到孩子。” 邵劲正低头专注地看着她紧紧含住自己的地方,闻言脊背一僵。 顾安宁紧张地看着他,等他的视线疑惑地投射过来,心跳也变得急促:“我怀孕了。” 邵劲眉心微蹙,表情有些滑稽,紧抿着嘴唇很久都没说话。 顾安宁被他的反应弄得哭笑不得:“你不高兴?” 邵劲愣了好一会:“怎么会,怀孕?” 顾安宁翻了个白眼:“当然是你做了让我会怀孕的事啊!” 邵劲喉结动了动,显然还在状况外,居然伸手将她堆叠的裙摆慢慢卷起,目光古怪地打量着她白皙的肚皮,还伸手小心地摸了摸。 他的反应和自己预期的有些不一样,顾安宁无奈地捉住他的手,一字字缓慢说道:“先出去。” 邵劲为难地看了眼自己身下,才刚刚进了个头部,可是湿-热的紧致感让他头皮发麻。商量着又悄悄插-进几分,腰也缓缓抽-送几下:“在里面待会,保证不碰到他。” 顾安宁被他这话说的好笑又好气,伸手戳他胸口:“医生说我年纪有点大了,要特别小心。” 这话终于让邵劲停了下来,或许是想起自己曾经给她留下的创伤,深深的罪恶感又铺天盖地袭来。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心疼地吻她眉眼:“对不起。” 顾安宁笑着摇头,伸手抱紧他:“老天待我不薄,给了我一个这么爱我的男人,还仁慈地给了我他的孩子,你不知道我有多幸福。” 邵劲微微皱着眉头:“真的……不怨我?” 顾安宁微笑着摇头,他的自责她都懂,或许这个男人在很多人眼里都算不得一个好人,可是正如他说的,他用所有的良知和仁慈在爱她。 沾满晶莹液体的柱身慢慢滑出,他恋恋不舍地抱着她吻了好一会。 *** 躺回床上邵劲一直很安静,两人紧紧拥抱着,久别重逢却什么话都没有说。他们之间有太多想说的了,可是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对于那段往事,邵劲一直想找机会对顾安宁解释,他微微侧过头看身边的女人,密实的睫毛微微合着,呼吸很轻,像是睡着了。 忍不住凑过去又开始吻她,从额头一路下来,又慢慢落在柔软的唇-肉上。 粉-嫩的两片已经被他蹂躏得微微充血,这一晚不知道吻了她多少次都觉得不够,她的气息令他着迷,一旦沾上就舍不得放手。 他撑着胳膊打量她,身下的女人缓缓睁开眼,原来一直在装睡。 一双眼弯的月牙似得,笑盈盈地望着他,软绵绵的胳膊也缠了上来:“睡不着?” 邵劲点了点头,一本正经道:“没开场就喊停,一直没缓过劲。” 顾安宁瞪了瞪眼,邵劲捉住她的小手按在自己胯-间,证明自己话里的意思。顾安宁燥的不好意思,可是手却没松开,还试探着上下抚-弄起来。 邵劲被她的举动再次惊住。 “舒服吗?”脸颊红扑扑的,却还是尽力取悦他,顾安宁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勾-人。 邵劲呼吸加重,不说话,只是另一手覆上了她胸口起伏的柔软。 两人沉默地感受着对方,可是邵劲那里始终硬梆梆的没有示弱的意思。 顾安宁手都酸了,委屈地抱怨:“还要多久?” 邵劲也不知道,这种事该怎么回答?两人尴尬地继续着,邵劲最后忍不住提醒:“要不,用嘴?我光是看着就会忍不住。” 顾安宁狐疑地看着他,邵劲一脸的认真严肃,想起以前那几次,他的确比较喜欢那种方式。 以前顾安宁觉得不适,甚至觉得恶心,每次被他弄一嘴都会第一时间蹦下床吐个天昏地暗。 可是这次不一样,她做的很卖力,看着他隐忍动-情的英俊模样,她心里居然觉得很幸福。这种隐秘的羞耻感不再让她觉得难堪,反而释然了,这是她爱的男人,做什么都甘之如饴。 当他提醒她可以了的时候,顾安宁却执拗地含着他吞-吐不松口。 邵劲按捺不住,看着她唇角溢出的那几滴,既心疼又抱歉:“先去洗——” 他的话没说话,这女人忽然对着他媚-惑地笑了笑,居然要命地将自己的东西全都咽了下去。 那一声清楚的吞咽声让他全身都紧紧蹦了起来,身下几乎马上又要立起来。邵劲呆在那好像忘了呼吸,这女人现在……还真是要命。 他用力抱住她,将她牢牢困在怀里:“顾安宁,要是可以我真想马上弄死你。” 顾安宁居然还不怕死地挑衅他:“得等好几个月呢,邵先生你可要好好养精蓄锐哦。” “恃宠而骄?真以为我治不了你。”邵劲恶狠狠地咬了她唇上一口,顾安宁疼的气呼呼地瞪着他。 邵劲俯身注视着完全不一样的顾安宁,现在的她,像极了当初傻乎乎为白沭北付出一切的笨女人。 他终于还是等到了。 “安宁——”摩挲着她的小脸,他迷恋地注视着她红晕未退的脸颊,“当年的事,我应该向你解释。虽然那是一场噩梦,可是我不想你心底一直有块惧怕我的地方。” 顾安宁瞪着水润的眸子,平静地回视着他。 邵劲搂得她更紧:“其实那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会遇上你是意外……” *** 那年秋天,邵劲再次回了榕城。自从和陆湛去美国之后他已经许多年没回来了,那次接手的任务是保护一个华裔商人的安全,说是商人,其实做的都是见不得光的黑市交易,要不然也不会怕死到处处提防着。 邵劲当时很年轻只有22岁,当时已经是陆湛的得力助手,能力可见一斑。 保护这种人得随时做好掉脑袋的危险,或许是政府,也或许是仇人。像他们这种人树敌太多,遇上报复的手段也层出不穷,所以邵劲几乎十二小时都竖起了警戒。 遇上顾安宁那天正好是阴天,天空灰蒙蒙的却始终不见雨水落下来,到处都冒着一股湿冷的气息,好像一场无声的暴风雨正在逼近—— 50、遇见你是最美的意外(二) 邵劲记得那天陪雇主去谈生意,地点在酒吧。下午的酒吧没什么人很安静,只放着怀旧的英文歌曲,他百无聊赖地靠在一边,对他们生意的内容闻若未闻。 大门忽然弹开,一个穿着校服的花季少女悄悄地探进头来。 原本黑暗的光线露出一片明晃晃的光线,邵劲眯起眼也没能看清楚她的长相,只看到她身上白色的衬衫和蓝色褶皱裙。 “吴叔叔,媛媛在吗?”小姑娘像是来找人的,看到一屋子男人时紧张地僵在门口没敢动。 吧台后的老板皱了皱眉头,急忙对她挥手:“媛媛和她妈妈去商场了。” 小姑娘抱歉地笑了笑,转身走了。她身上的褶皱裙随着转身带起的微风而轻轻地在大腿处摇曳,周身都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邵劲看了会收回目光,心里有股异样的情愫流动,不由暗自失笑自己是不是真到了血气方刚的年纪,居然有些心痒难耐。 谈判进入尾声的时候还是谈崩了,雇主这次约的是一个越南佬谈合作的事,越南佬看起来就不是好惹的,带着刀疤的脸上表情狠厉。 接着酒吧忽然闯进一群人,邵劲第一时间将雇主护在自己身后。他们和保镖的职责也是差不多的,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还会彻底毁了自己的招牌,连带整个营地都受人耻笑。 对方人很多,空间又窄小有限,邵劲很难施展拳脚,但还是死死护住身后的人。他们带的人有限,能逃出去已经是万幸。 等将雇主带出酒吧门口的时候,邵劲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脊背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了,可是那又不太像是子弹…… 等他发现那是什么的时候,意识已经开始有些恍惚。 将雇主送上车,他留下来断后,枪里的子弹用的差不多了,一路后退躲进了旁边的巷子里。等那些人的脚步声消失,巷子重新归于宁静,邵劲才将背上的针头艰难地拔下来,倚靠在巷子尽头的墙壁上重重喘息着。 越南佬用的是什么药水他不清楚,可是剂量似乎很足,只一会他就浑身燥-热的难受。 邵劲不是什么都不懂,之前训练的时候就试过很多种催-情剂的药效,他向来克制力很好,这次却有些不一样。 艰难地扶着墙壁站起身,想撑着回到酒店,或者到附近随便找个地方用凉水浇的自己清醒一些。眼前的场景晃晃悠悠的,好像拉长的时空隧道,走出每一步都能听到自己放大的粗重喘息声。 快走出巷子的时候,看到不远处蹲着一个小小身影,白色的,像一团耀眼的光线吸引了他所有焦距。 邵劲走的再近一些,这才发现那里蹲着一个女孩,身上正好穿着之前见到的那身校服。 她把手里最后剩的小半截火腿肠塞进小奶猫的嘴里,这才微笑着站起身,转身就看到了不远处站在巷子里的男人。 一股穿堂风呼啸而过,顾安宁身上的白色衬衫荡起细密的波纹,里面的浅粉色文-胸花纹若隐若现。她没敢太仔细打量那男人的长相,只是感觉到他的目光有些古怪地不适感,于是拽了拽书包带转身想走,可是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忽然追了上来。 像是恶魔的气息骤然笼罩了她,她吓得拔腿就想跑。 媛媛家就住在酒吧后面的胡同里,这里她来过很多次,而且都是大白天,从来没遇到过什么危险。可是这个男人直觉就让她觉得恐惧害怕,周围冰冷的墙壁像是忽然拔高了不少,筑成了一个可怕的牢笼。 肩膀被攥住,瘦小的身体如纸片一样轻轻就翻转过来,顾安宁被按在墙壁上的时候脊背撞在水泥墙上发出剧烈的一声闷响。可见这男人是用足了力气的,她疼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隔着水雾怯怯地看着他,可是又不想表现的太懦弱,还是小声地试图抗争:“你、你要干什么?” 离得太近了,那男人高挺的鼻梁几乎抵住了她的鼻尖,还有他唇上的冰凉气息似乎都微微擦和着她的。 顾安宁紧张的不敢喘息,更不敢动,生怕一动就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将自己吞噬。 “对不起,是你自己撞上来的。”低沉的男音,沙哑地在耳边呢喃。 顾安宁疑惑地皱起眉头,下一秒肩上的那只手就用力将她的白衬衫撕开。 第41节 *** 当年轻的身体暴露在陌生人面前时,顾安宁脑子一片空白,周围的一切好像都静止了,这些来的太突然,突然到她都忘了作出最直接的反应。 接着那只罪恶的手,直接伸进她裙摆下再次扯掉了她不堪一击的底-裤。布帛碎裂的声响这才让她瞬间惊醒过来。 费尽力气的挣扎都是徒劳,力量的悬殊再明显不过,邵劲只稍稍用力就将她的双手牢牢锁在头顶。 少女发育不算很好的小小胸脯,在他赤红的视线里剧烈起伏着,粉色的文-胸上还有幼稚的卡通图案,看起来实在不够吸引人。可这时候的邵劲已经全然没有心情思考这些,身体里那些该死的药水几乎控制了他的思维,所有自制力都土崩瓦解,只剩下最原始的兽性。 她挣扎着想呼救,他本能地扯下领带将她捆绑住,直接拖进了巷子最深处。 顾安宁被他捂着嘴,脚上的白色球鞋在肮脏的地板上拖曳出了好几道划痕,已经完全暴露的上身凉飕飕地瑟瑟发着抖。 周围静极了,这片都是酒吧区白天几乎没什么人,喊不出声也逃不掉,只剩下绝望的眼泪不住往下掉。 她以前也在报纸和新闻上看到过这种事,可怎么都没想到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太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可是没有经历过的事还是让她惧怕的不住颤栗着。 最恶劣的天气,最糟糕的环境,邵劲就那么野蛮地要了她。 将少女白净的身躯牢牢抵在墙壁上,一下下冲撞着。他初尝情-事,再加上越南佬不知道哪里弄来的催-情药水持久力惊人,这个晦涩的下午也不记得逼着她做了几次。只隐约记得到后来,原本还顽强抵抗的人已经泪流满面地哭不出声,被他强行捞起的双腿一次次从腰间滑下去…… 邵劲干脆只架起她一条腿,狠狠挞伐着最生涩的柔软谷地。 开始的时候她不肯配合,那里干涩的厉害,邵劲刚进去的时候弄得自己一点儿也不舒服。火辣辣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烧一样,身体里那把火也烧的很旺,干脆用手指挖-弄一会,结果发现她一张小脸白的吓人。 等后来他再低头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下和指尖都有浅粉色的血丝—— 邵劲模糊地看着她的脸庞,十六七的年纪,长得倒是很漂亮,只是一双眼哭了太久红的像小兔子似的,真是可怜。 邵劲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了,捏住她的下颚就开始和她接吻,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吻别人,电影里学了不少技巧,真正用的时候还是有些笨拙。 尤其那死丫头还妄图用牙齿撕咬他。 邵劲带着一股狠劲,将她尖瘦的下巴捏的发痛,只顾着自己在她唇中翻搅舔-舐,他想做的从来就没做不到的时候。 天空下起绵绵的细雨,冰冰凉凉地落在交-合的两具躯体上。 邵劲倒是穿的很整齐,除了领口处敞开的几粒扣子,还有深埋进她体-内的巨物偶尔露出剩下的根部,其它哪里看得出一点儿狼狈的样子。 雨水在他肩头落了一层水珠,而她却被寒意冻得嘴唇发青,裸-露的肩头用水渍滑下,细细密密地淌过双-峰间。 邵劲看了一眼,目光更深暗浊,将她推得更高一些,低头就将那些透明的水渍一点点舔-舐掉。沾染着她身上的甜美气息,居然让他嗅到了甜的滋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以前完全没经验,邵劲对身下的女人很满意,甚至想着不如就完全要了这丫头,反正他会对她好的。 他没爱过什么人,因为母亲的事对爱情和婚姻更不抱一点期望,只要对胃口了,反正换谁都一样。 打量着这具白皙的诱-人躯体,唯一不满意的大概就是她发育尚不完美的那对小肉包。 劲皱眉捏了捏,一只手完全能握住,倒是软软的挺挺的捏起来很舒服,好像上了瘾一样,把玩着,偶尔舔-弄几口,她顶端的小花蕊还是颤颤巍巍地立了起来。 这一个下午几乎都在干这件事,而且很棒,邵劲后来回忆起,还是能记起那畅快淋漓的感觉。 *** 做完之后他已经清醒了不少,小丫头体力明显不够好,早就昏死过去。他给她简单包裹好,皱眉想了好一会。 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可是这丫头……上完了就扔是不是有些太缺德? 他不是好人,可是那一刻居然见鬼地有了责任感。 邵劲将她带去了一个私人小旅馆,这种地方只要有钱就可以,老板对昏迷的还穿着学生装的顾安宁视而不见。 自己洗完澡,邵劲坐在沙发上看着床上一直没反应的少女,最后良心发现还是拿着热水给她清理了一番。 看着她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好像做的有些过了,可是这也不怨他,都是那群越南佬—— 邵劲想到这脸上的狠色一闪而过,后来接到陆湛的电话就直接走了。 有不少事还需要他马上去善后,至于这小丫头,邵劲想着只要自己看上了的,总还是有机会的。 谁知道几天后邵劲就得回美国,这件事就这么被耽搁了下来,他并不知道自己那天随性又冲动的做法给那个女孩带来了怎样的厄运。 直到多年后帮海棠复仇,在顾家再次看到她,他觉得恍惚极了,那时候穿着衬衫蓝裙的少女,恍然间就变成了亭亭玉立的柔美女子。 那一刻他脑子里闪过太多的情绪来不及捕捉,有感概,有惊奇,似乎还有一丝丝的欣喜。 只是随着越来越多的了解,知道她后来的遭遇,他还是内疚了。大概这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他对她的感觉很复杂,会情不自禁想帮她,甚至窝囊地帮着她讨好另一个男人。 好几次邵劲都想着,就当是弥补自己给她带来的伤口。 可是人最怕的就是放纵自己的感情,在一天天的相处中,看着这女人傻乎乎地做尽一切,每次她忽略自己的时候,就忍不住想将那天对她做的一切再做一次,提醒她,看清楚谁才是你的男人! 他内心深处速来都有暴力因子,可是对着她,终究还是舍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还是这两只的番外哈,喝奶奶神马的,咳,不知道下章会不会写到……知道大家看的不尽兴,但是你们也知道最近非常时期所以大家就将就看初h吧…… 51、遇见你是最美的意外(三) 顾安宁微微仰起头,看到邵劲无限感怀的神情。 这些事她还是第一次从他这听说,那段过去被她刻意封存起来,像是一颗毒瘤一直扎根在心里,挥不去却也斩不断。现在听着他的叙述,另一番截然不同的说辞,让她原本溃烂的伤口得到了一丝慰藉。 邵劲抱得她很紧,像是怕她再凭空消失一样,紧张地解释:“我那时候真的想回去找你,可是忙完之后,已经没你的音讯了。” 房间里静极了,邵劲紧张地看着她,如同等待宣判的死囚一样心情复杂。 顾安宁只是点了点头,乖巧地缩进他臂弯:“我相信你。” 邵劲看着怀里的女人,一时竟无话可说。会被轻易原谅是他始料未及的,他甚至想着事情揭穿之后她大概真会头也不回地离开,可是没想到最后还会峰回路转—— 顾安宁看他发愣,伸手戳了戳他硬梆梆的肌肉:“要是内疚,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邵劲没有迟疑,马上就点头了,别说是一件事,只要顾安宁以后都不离开他,一百件都不成问题。 “以后不许再做不好的事,我和宝宝需要你,你现在不再是一个人了,你有家了。” 看着她明亮的眼眸,邵劲感觉到孤寂多年的灵魂似乎真的找到了归宿,他几乎要将她揉进身体里,狠狠亲了亲她额头:“我保证,一定给你们最安定的生活。” 顾安宁靠在他怀里,听着低沉的男音和沉稳的心跳,鼻端似乎嗅到了幸福的味道。 他们两人很少会说这么多,以前邵劲在顾家的时候,大概是怕身份暴露,一直不多话,大多时候也只会默默地为她付出。如果不是仔细发现,真的一点也看不出来他一眼便认出了她。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险些以为你也认出了我。” 邵劲说这话时似乎还带着些不高兴,顾安宁被他别扭的样子逗笑,无奈摇头:“我从宾馆醒来,警察问起我当时的情形,我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一想就头疼、害怕,还会呕吐……再后来,就真的什么都记不得了,大概是潜意识在逃避。” 她说这些话时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与自己全然无关的事情,邵劲却听得揪心:“是我不好。” 顾安宁回以微笑:“都过去了。” 两人的开始实在太糟,如果没有邵劲后来做的一切,他们大概会变成芸芸众生中最陌生的那两个。谁又能说不是冥冥之中上天注定的呢?原来以为缘潜,其实爱浓。 邵劲紧紧捉着顾安宁的手,放在唇边印下一吻:“我说过会用最好的爱补偿你,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吃半分苦。” 说这话时邵劲还不知道一个女人怀孕有多辛苦,最初时孕吐严重的三个月他没看到,可是眼看着顾安宁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晚上睡觉会腿抽筋,东西掉在地上连弯个腰都非常难。 最重要的是,有了孩子之后顾安宁的心思大都放在孩子身上,除了刚回来那段时间和他黏糊了一阵,再后来便每天泡在亲子论坛上和妈妈们交流。 邵劲抗议了好几次,可是顾安宁答应的好好的最后又变卦了:“我们都没经验,爸工作又忙,只好在上面找人取取经啊,你不知道我有多紧张。” 她都这么说了,邵劲更不好多说什么,再抗议就显得他这个爸爸一点也不体贴。 后来邵劲干脆直接注册了账号,偷偷地也溜到那个亲子论坛看了看,不看的时候不知道,看完顿时觉得触目惊心——原来生孩子是这么可怕的一件事。 他用鼠标一行行往下拉,看着上面分享出的生孩子的经历,心情好些坐过山车一样起伏不定。而且顾安宁这年纪,是该要格外小心的。 *** 当天晚上顾安宁就发现邵劲变了,晚上睡觉将她裹得严严实实不说,连被子都分开各自一床。顾安宁惊讶地看着他,半天没回过味儿来:“怎么了?” 邵劲闪烁其词:“怕晚上你着凉。” 顾安宁蹙眉打量他,对这个答案一点也不信服。 然后这男人的举动就更奇怪了。大概是因为两人以前一直没敞开心扉,刚回来的那段日子邵劲总是把持不住,每晚都要想方设法和她亲热。医生说只要过了三个月就没问题,所以顾安宁不舍得苦了他,还是会半推半就地就做了。 可是连着好几天,邵劲忽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了,晚上连抱她的姿势都很僵硬。 顾安宁忍不住问他:“你最近很奇怪,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邵劲蹭了蹭她温暖的颈窝,声音低低沉沉地:“没事,别乱想。” 再后来顾安宁不乱想都不行了,邵劲连着半月都这样,这和他以前太不一样了。而且邵劲总是背着她不知道在鼓捣什么,有时候她睡着了都不见他上床,有时候下班了也总不见人回来。 论坛上有不少妈妈分享孕期老公出轨的事儿,可是顾安宁不会这么想,邵劲对她的心意她一直知道,怀疑他才是对这份爱的最大亵渎。 果然没过两天,顾安宁就发现了邵劲的秘密。 这男人书房里忽然多了很多和孕期有关的书籍,而且管家偷偷告诉她,邵劲还和老人学做了月子汤,准备亲自伺候她做月子。这段时间他忙也是因为想赶着将工作进度提前,陪她一起等待孩子降生。 顾安宁听着他为自己做的事,除了感动之外,更多的是确定自己更爱这男人了。他在关心人这方面似乎天生有些笨拙,不善将自己的真心完全剖露出来,可是他做的每件事却都让人无法不动容。 真是个笨蛋。 顾安宁心里甜蜜极了,他们错过了那么多时光,幸好现在一切都不晚。 *** 怀孕的日子不好过,产前才真的是种煎熬,对于一把年纪才当爸妈的两人而言,这无疑是要并肩走过的最艰难时期。 邵劲表明上纹丝不动,其实一直着急上火,甚至还找了私人医生住在客房以备不时之需。 顾安宁被他的举动闹得更紧张。 好多时候晚上都睡不着,身旁的男人就陪着她说话,让她贴着自己的胸口,一手温柔地抚摸她鼓起的肚皮。 邵劲的手慢慢就变了方向,顾安宁发现自从怀孕后胸围猛涨,邵劲的手停留在上面的时间也越来越长,而且目光明显比以前更热烈了。 顾安宁心里堵着一口气,干脆直接问他:“你以前,有没有嫌我……很小?” 邵劲愣了愣,随即弯起好看的眸子:“怎么会,只要是你,大小都无所谓。” 顾安宁还是气鼓鼓地看着他,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她很清楚,就是再不懂,小说电影里也描述过很多了。 邵劲说是这么说着,可是手在上面不断变换姿势,将她一双白-嫩揉得微微泛着红。唇齿落在上面也有些着迷,很久都舍不得松开。 顾安宁气得不想说话,伸手抱住他的脑袋要将他推开。 邵劲眼里的笑意更浓,舌尖卷住那粒发硬的粉红就开始吸-咗,而且力道掌握的刚好,很快就让她所有怨气都变成了呻-吟。 夜晚很安静,他的气息和水渍轻响就变得格外清晰。顾安宁听进耳朵里羞得抬不起头,大口喘息着,小声嘟囔:“好痒,别弄那里——” “哪里痒?”邵劲偏偏还有心逗她,握着另一边被冷落的雪-峰把玩,另一手却按在了她底裤外,手指倏地探进去滑弄着,“这里?还是这里?” 怀孕后的身体更敏感,好像对这事的渴望也比从前多了,但是她羞于启齿,再加上邵劲前段时间都有意克制着,这时候稍稍被他撩-拨一下,身下马上水渍泛滥。 第42节 邵劲显然也感受到了,指尖才刚刚没入花心,里边又是一阵暖潮涌过。热热的包裹着他,像是有无数柔软的小蛇缠了上来。 他从她双-峰中抬起头,呼吸渐沉,那双深沉的眸子像是一湾溪水要将她溺毙其中。 顾安宁心跳很快,她从没有任何一刻是这么渴望他的进入,迫不及待地想要他填满自己。 然而下一秒,邵劲却只是用手指满足她,最后翻身睡觉。 顾安宁愣住,有些状况外。微微喘息着看屋顶,全身还软的厉害,等换过那口劲儿便紧紧拥住他,手指一点点悄悄探到他胯-间。 果然那里像铁一样又硬又灼。 “为什么要委屈自己?” “我不能冒任何危险,失去你或失去他,我都受不了。” 邵劲很少会说情话,每次说都让她承受不住,紧紧回抱着他,心里所有的感动和温暖渐渐化成泪珠夺眶而出:“邵劲,我爱你。” 邵劲全身蓦地僵住,惊喜地将她拉开一些,看着她眼中涌动的热液,哑声不确定道:“你再说一遍。” 顾安宁在他耳边低喃了好几遍,这句话她早就该对邵劲说的,却迟迟没有开口,这个男人这么傻,如果她不说,他大概一辈子都会有遗憾。 这晚邵劲还是抱着她做了一次,从她身后缓慢地进入,她本来就分泌很好,进入的很顺利。 顾安宁侧躺在他身前,这种姿势能更清晰地感觉到他抽-送的每一个动作,身后就是他结实滚烫的胸口,说不出的安全感。 邵劲吻着她略微圆润的肩头,滚烫的气息喷洒着上面:“不舒服就告诉我。” 顾安宁轻轻地“嗯”了一声,原本空虚的部位被充斥着,只是之前觉得发痒的地方好像更痒了。 她情不自禁地扣紧他的手臂,小声喘息着:“很舒服,再、再用力一点。” 邵劲狠狠顶了一下,张嘴含住她的耳垂:“死丫头,你在质疑我?” 邵劲的手心微微摊开抚摸着她的肚子,这样的顾安宁给他的是不一样的感受,她总怀疑自己怀孕后不漂亮了,可是这时候看着,觉得这样的她同样美极了。 就连这次**的感觉都不太一样,虽然一直提醒自己小心翼翼,可是被她包裹的滋味太棒,他险些没控制住。 两人正激烈的时候,邵劲忽然感觉到那小家伙动了动,很明显的凸起,好像一只小手狠狠给了他一下。 邵劲马上就停了下来,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接着那小家伙又动了一下,好像在抗议,又好像在打招呼。 邵劲愣了好一会,竟然一脸单纯地问:“是不是……我们吵到他了?” 顾安宁哭笑不得,拍了拍他的手背:“他就喜欢晚上运动,没关系的。” 邵劲皱着眉头,这臭小子也太能捣乱了。 等再想继续的时候,邵劲却怎么都投入不了,肚子里的小家伙好像刻意和他过不去,一直动来动去。 后来邵劲丢脸的很早就丢盔弃甲了,这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看着媳妇儿一脸不满足的样子,邵劲狠狠地想,这小东西还没出生就给他下马威,以后还得了,一定要好好整治才行。 ━━━━━━━━━━━━━━━━━━━━━━━━━━━━━━━━━ 本文内容由【有时huo】整理,海棠书屋网(<a href=" target="_blank"></a>)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