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生契丹王》 第1章 [错爱]《情生契丹王》 作者:楼采凝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第一章 北方大草原上,清风徐拂,就见草儿轻垂成弧,形成整片壮观的绿波之美。远处传来阵阵清亮动人的歌声,不但人儿听了开怀,就连羊儿听了食欲也大增啊! 坡上青青草、连接百里长。 原野风光美、尘沙轻轻扬。 黄花闺女举鞭摇啊举鞭噎… 羊儿低头忙吃草啊忙吃草…… 远远看见心上人从那儿来,闺女心慌慌、低首把脸掩。 心上人牵起姑娘的小手儿,眼底藏喜悦、有话对我说。 手把手来、心连心,草上骑马儿来追逐, 夕阳西下、暮烟升,赶着羊儿同回家呀! 向恩骑在骏马上,遥望着年前大辽国首选佳丽科柴心在草原上旋舞轻唱,那份美着实令人心动不已。 在契丹族的习俗上,每年都将举办一次“佳丽选拔”,首选佳丽必然为“契丹王”妃子不二人选,而今年出任选拔特命官的便是“南院大王”向恩。 当他第一眼看见她,就爱上了这个脱俗出众的绝艳女子。 日前,他所率领的大军于战场上大胜,大王答应给他一个大赏,于是他便乘此机会大胆向契丹王耶律酆请求拥有科柴心。 此时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还当真让他捏了把冷汗呀── “你说什幺?你要今年的首选佳丽科柴心?”耶律酆瞇着眸,惬意地坐在王位上,睥睨般的眼神瞅着向恩。 “对,大王曾经允臣要赐给臣一份大礼,所以臣今天大胆向大王索求。”向恩拱手道。 耶律酆撇开嘴角,低沉的嗓音说:“你这是计夺王妃?” “臣不敢,而是……而是我们彼此一见钟情,希望大王能成全。”虽然耶律酆给他一种绝对的压力,但是向恩仍不愿退缩。 “一见钟情!”耶律酆哼笑,“在我心里没有这四个字。” “因为大王对于女人向来是掠夺即可,有没有情爱根本不重要。”向恩居然大胆回诘。 耶律酆仰起下巴,轻扬的笑颜里有着无法形容的诡祟,“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娶了她,绝不懂得爱她?” “就是如此。”向恩抬起脸,“敢问大王,您的那些妃子中哪个才是您的最爱?” “这……”耶律酆心一凝,他的确被向恩说中了,他无法说出自己爱谁,因为女人在于他不过是男人的附属物,无所谓爱或不爱。 “大王说不出来了?”向恩观察着他。 耶律酆先是板着脸,跟着居然大笑出声,“哈……好,向恩,这整个大辽国没人敢对我这幺说话,就算是大军统领东院大王也不至于如此,你有种,却也在玩命,懂吗?” “臣知道,但我不得不如此。”向恩闭上眼说。 “你就这幺爱那个女人,连命都可以赌上?”耶律酆挑眉,也因为如此,他对那个科柴心更加好奇了。 他所了解的向恩向来不是个会为了女色而乱了方寸的男人,如今居然会因为科柴心作出这幺不智的举动,怎能让他不好奇呢? 向恩深吸口气,“没错。” “好。”耶律酆扬声一喊。 以为大王就要降罪自己,向恩垂首正打算领罪,可他却听见耶律酆说:“看在你有这种胆识的份上,就让给你吧!” “大王……”向恩甚是意外,因为他根本没把握向来唯我独尊的耶律酆竟会答应他这种无礼的请求。 “不过,你最好即早完婚,可别让我见了她,也跟你一样“一见钟情”,到时候无论如何我都会把她抢过来。”他微微勾起神秘的嘴角。 “是,臣一定尽快。”他扬声道,不难听出他嗓音中的喜悦。 “没事就下去吧!”耶律酆手一挥,当他从主位上站起,那颀长挺拔的身材和倨傲不逊的霸气果真带给向恩一种说不出的威胁…… “向恩……向恩……”科柴心一边跑一边喊着他的名字。 这声声如银铃般的呼唤很快地把他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心,今天还好吧?有没有人来打扰妳?”他轻柔地抚上她鬓边细柔的发丝,直提心吊胆着。 “没有呀!你到底在担心什幺?天天问我这句话。”科柴心甜甜一笑,那美果真不可方物啊! “因为大王……” “大王他怎幺了?”她偏着脑袋问。 向恩看着她,并不想让她害怕,所以没将大王最后那几句警告告诉她。“我们赶紧成亲好吗?” “成亲?我爹不是说了,现在不成,我大哥去中原还没回来,我得留在家帮着牧羊,再快也得等到年底。” 看出他眼底的忧色,她立即改了话题问道:“向恩,到底出了什幺事了?你不说我实在不知该怎幺办。” “大王他要我即刻迎娶妳,否则若是让他看上妳,一切就来不及了。”向恩忍不住霍地脱口而出。 “啊?!”这消息果然让科柴心暗吃一惊。 “对不住,我不是故意要吓妳……而是真的担心……”向恩熟知耶律酆的狠与冷,他必然会说到做到。 “那我得赶紧回去跟我爹说去。”科柴心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心,不用这幺急呀!”向恩喊住她。 “不……我不能不急,听你这幺说之后,我居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我一定要请爹提前为我们作主。” “我跟妳去。”向恩听她这幺说,整颗心也蓦然揪紧,立刻决定跟她一道前往科柴家提亲。 ※※※ 耶律酆斜倚在羊毛毯上,一手拥着丰腴美女,大手轻柔地揉弄着她的胸脯,一手翻着皮书卷,看着上头的军事布阵图。 “大王,这上头密密麻麻的是什幺?”美女俯身向他,发现牛皮书卷上有非常多的暗号。 耶律酆瞇起眸,猛地推开她,“我说过,该问的可以问,不该问的就给我闭嘴,妳到底在观察什幺?” 女人吓得缩紧下颚,颤抖地趴在地上,嗓音充满抖怯,“大王恕罪,奈雅不敢观察什幺,只是随口问问。” “随口问问?”他抿唇质疑。 “我……我知道错了,以后不敢再多嘴了。” “下去!”他沉冷地将手一挥。 “是……”女子连爬带跑的奔出王帐。 这时,外头下人来报,“王,隆奇护卫回来了。” “让他进来。”他优雅地将四肢一展,收起手中的皮书卷,敛起方才的怒容。当一见到隆奇,他立刻逸出一丝笑影,“你这次回乡探亲,倒还记得回来呀!” “属下知道我回来晚了,请大王──” “诶……我并没怪你,令尊的身体还好吧?”耶律酆虽然霸气,但对于忠心的下属,他也会付出关怀,尤其是这位追随他十多年的贴身护卫。 “托大王之福,您送给属下的财物珠宝已足以医治家父痼疾,剩下的我带了回来,想还给大王。”原来他这趟探亲乃是因为父亲病危。想当初耶律酆闻讯,非但立即答应他的告假,还赠予大批珠宝与特地派遣御医随同他回去。 这份恩情让他尽忠一辈子都不为过呀! “别这幺喜欢精打细算,剩下的就留着作娶老婆的本钱吧!”耶律酆肆笑。 “呃……谢大王。”隆奇感恩,这也让他想起──“对了大王,提及娶妻一事,刚刚我在回来的路上巧遇南院大王,他似乎正在张罗喜事。” “哦,那家伙现在才成亲?!”还记得那日他冒死为自己请命已是两个月前的事了。 “大王,您这意思是……”隆奇不解。 “那时你不在,自然不明白,你一定没料到,向恩居然敢跟我抢妃子,而我也成全他了。不过奇+shu$网收集整理,我警告他,要成亲就快点,否则哪天我改变心意就别怪我食言,可这家伙居然不把我的话当话!” 就在这时候,又有人在王帐外头报告,“禀大王,南院大王到。” 耶律酆撇撇嘴,“他果真来了,宣。” 不久,向恩走了进来,“臣拜见大王。” “我猜你是来报喜讯来的?”耶律酆笑着站起,齐肩的黑发随着他的动作恣意舞动着。 “呃……”向恩微愕,眸光瞟向隆奇后才若有所悟,“是的,大王。” “大婚之期是什幺时候?”他拿起竹枝玩弄着垂挂一旁玉笼内的金丝雀。 “明天。”他恭谨道。 “明天?!”耶律酆眸心一黯,“现在才通知本王?” 向恩心头一惊,连忙下跪道:“因为婚礼决定得匆促,才会这幺急迫,还请大王恕罪。” “你要我饶恕你?”耶律酆撇开嘴角,瞇眼笑望着他。 “是。” “好,那就请你的新娘子来找我谈谈吧!”说着,他便大步走出王帐,“今晚酉时我会在“柳可苑”设宴。” “是。”向恩知道麻烦事情发生了,可又逃不过,一颗心正紧紧揪着。 隆奇走过去,出声安抚道:“南院大王,别想太多,大王的个性就是这样,他只是吓唬你的。” “不,我感觉得出来大王这次不是闹着玩的。”向恩闭上眼,浑身居然会控制不住地绷紧着。 “你也是胆子够大,居然敢跟大王争女人。”隆奇摇摇头,“也难怪大王提及这事,总是心有不甘。” “可……当爱上了,我不得不争龋”向恩握紧拳。 第2章 “偏偏在大王心底从来没有爱这个字,无法体会你的心情。”隆奇拍拍他的肩,“别紧张,或许大王对你的新娘根本没兴趣。” 再望了他一眼后,隆奇也跟着步出王帐,追随大王而去。 向恩闭上眼,扪心自问,会有哪个男人能逃得过科柴心迷人的倩影、善解人意的慧黠? ※※※ “柳可苑”是大辽国宫廷内难得一见的花庭。 这些花皆是由北宋运送而来,全是适合漠北的花科。由于这里属寒,花儿多给人一种淡雅的清新,整个园子芳香四溢。 耶律酆左拥右抱着美女,一口果子、一口烈酒,酣畅至极。 “禀大王,向恩携未婚妻前来,已经在外头候着了。”一位手下快步从苑外进入通报。 “宣。”他慵懒地说。 不一会儿,向恩牵引着科柴心走近他,而科柴心一直藏身在向恩身后,不敢露脸。“臣,叩见大王。” “还有一个人没向我请安。”耶律酆连头都没抬地说。 向恩这才以眼神鼓励科柴心走出来。 就见她缓缓走到耶律酆面前,跪地道:“民女科柴心叩见大王。” 耶律酆的眸光这才从身边女人身上转移到科柴心的小脸──可就这无意间的一瞥,竟让他的心狠狠一震。 向恩站在一旁观察着他的反应,当看见耶律酆眼底闪过的诡火时,他整个身躯明显地僵祝 “向恩,她就是你的新娘子?”耶律酆挑起眉,自始至终目光都不曾从科柴心的身上抽离。 “是的,王。”向恩有礼地说。 “别这幺拘束,快过来坐呀!”他笑望着他们两个冷沁的脸色,指着一旁的空位。 “谢大王。”向恩走过去,由他坐在耶律酆身旁,隔开他与科柴心之间的距离。 耶律酆瞇起眸,唇角一抿,一双深幽瞳眸仍不住地凝在科柴心的小脸上,“科姑娘,家住哪儿?” “我住在上阳村。”她深吸口气,故作勇敢地回答。 “上阳?”想了想,耶律酆猛然一击掌,“对呀!我记得那儿有一大片草原,非常美的草原,是吧?” “没错。”她点点头。 “改天我倒想去那儿看看,不知科姑娘可愿意尽尽地主之谊。”耶律酆完全视向恩于无物,从头到尾只跟科柴心说话,这情景看在向恩眼中极为担心。 他赶紧说:“王,明日臣将与柴心完婚,从那起她将住在南院了,短时间内是不会回上阳的。” “哦!你的意思是我的要求太牵强了?” “臣不敢。”向恩赶紧垂首。 “只要大王成全我们,我愿意。”科柴心立即站起,如今她能做的只是尽量顺从耶律酆的意思。 “哈……向恩,你未过门的妻子要比你聪明多了。”耶律酆低沉的嗓音缓缓荡出一丝轻哂笑意。 接着他又转向隆奇,“去把上等好酒拿来。” “是。”隆奇立即转身,把放在背后竹篓里的两坛酒给搬了出来,“大王,这坛是青龙酒、这坛是黄藤酒,都是咱们契丹上百年的好酒。” “妳们两个,斟上青龙酒。”耶律酆立刻对身后两女子下令。 两女子立即领命,小心翼翼、涓滴不漏地倒满三杯。 耶律酆先行取过一杯,“来,干杯。” “谢大王赐酒。”向恩与科柴心同时举杯饮荆 虽然大辽国的儿女少有人不会喝酒,然这青龙酒之浓烈却不是科柴心承受得了的。才一杯下肚后,就见她已醺红双腮,媚态毕露,“恩……这酒好喝,我还……还想喝……” “不行,妳不能再喝了。”向恩皱起眉。 “别嘛!我要喝……”她娇软地说。 “既然科姑娘想喝,再斟上一杯。”耶律酆随即又下令。 向恩握住她拿杯子的手,“王,能不能由臣代她喝?” “不能。”他逸出薄笑。 松开箝紧她的手,向恩只能眼睁睁瞧着她拿起酒杯又灌进一杯。这下,才没一会儿工夫,她居然就倒在石桌上了。 “来人,科姑娘醉了,扶她到上房歇息。”耶律酆早向恩一步开口道。 “不需麻烦,我可以现在就送她回家。”向恩站起,大胆阻止。 “你怕我?”耶律酆以沉冷地语气问道。 “王乃一国之君,臣自然害怕。”向恩躬身垂首,眼底已弥漫上一种自卫的寒光。 “如果你害怕,就先回去吧!”耶律酆又扬起声,“我说扶科姑娘去上房歇息,这儿的人全是聋子吗?” “是,奴婢遵命。”两女子这才连忙将科柴心给搀扶下去。 “大王!”向恩见自己心爱的女人就这幺被带走,不禁满心懊恼。 “来,别为女人操这种心,我们喝酒。”耶律酆主动为他斟上一杯黄藤酒,“这酒比较苦涩,但是苦过之后,便会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听耶律酆这番话,似乎暗藏某种隐喻。而向恩的一颗心始终提着,就是无法放开,“谢大王。” “来,这些点心可都是我命人特地为你准备的。瞧,是不是全是你爱吃的口味?跟你认识也不是一、两年的事,对你我可是了如指掌。”接着,他也畅意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那对契丹族特有的紫黑色眼珠闪过一丝利光。 向恩又怎会听不出他话里含带的威胁,久久……他当真忍不住地站起问道:“王,咱们索性说清楚吧!” “什幺事让你如此激动?”他微瞇着眸子。 “您……您要科柴心是吗?”向恩蹙眉问道。 “南院大王?!”隆奇被他这样的问句给震住了,难道他不知道这是犯了天大的忌讳? “没事的,隆奇。”耶律酆举手道:“我还不至于为了个女人伤害自己的兄弟。” “那您的意思是?”向恩绷着嗓问。 “等她酒醒了,明天我会准时将她送回去与你拜堂完婚。”耶律酆肆笑的表情上有着一道道诡魅的线条。 向恩的目光又一次瞟向科柴心消失的方向,好半晌才道:“臣……臣已经酒足饭饱,是该回去了。” “真是的,才几杯下肚就投降了?”耶律酆撇撇嘴,“好吧!明儿个你要当新郎倌,本王也不好意思再拖着你不放。” “属下这就告辞。”向恩拳头一握,倏然转身离开了这座美不胜收的“柳可苑”。 “大王,您明天真要把科姑娘送回去?”隆奇伺候耶律酆多年,可从没见大王用那种“势在必得”的眼神看过一个女人。可刚刚那一瞥,却十成十的含有这样的成分。 “我说,知我者莫若隆奇也。”耶律酆咧嘴轻笑。 “那大王的意思是不放人啰?”隆奇轻皱起眉。 “你希望我放人?”他勾唇一笑。 “不,属下不敢,只是我觉得南院大人是真心喜欢科姑娘,您这幺做会不会损失一名大将?”隆奇顾虑道。 “可我又怎幺能够因为怕牺牲他而损及我身为契丹王的权威,我早跟他说过,要成亲就得趁早,如今是他蓄意拖延至今,我这幺做并不违反承诺。”耶律酆倏地站起,“回去吧!” “是。”隆奇随即拱手退下。 ※※※ 天色已亮,远处净是飞鸟高啼的长啸声。 科柴心双手抱着头,一脸的不舒服,“怎幺搞的?头好疼呀!” 就在她好不容易张开眼时,竟发现屋内一片漆暗,猛坐起身的剎那,却听见火折子擦亮的声音。 突然,一张男性俊酷的脸庞出现在她眼前,吓得她瞠大眼,可在惊声尖叫之前,小嘴已被对方给捂住! “嘘……是本王,别大呼小叫的。”耶律酆的声音轻轻飘荡在她耳边。 科柴心一听是他的声音,全身倏然一僵,“大……大王……” “别这幺紧张。”他蜷起嘴角,对着她惊疑不定的眸子讪笑着。 “我……”她四处张望,“向恩呢?” “他早回去了。”在耶律酆的笑颜中融入一丝放浪的诡谲意味,“有我陪妳,不好吗?” 她看向窗外,“已经天亮了?!” “没错,现在应该已经是辰时了。” “什幺?”她慌得想起床,“今天是我和向恩成亲的日子,我怎幺可以留在这儿,我得赶回去。” “妳不能回去。”耶律酆紧箝住她的手腕。 “你?!”她拚命摇头,“难怪向恩会那幺紧张、那幺畏惧,原来你真是位霸道的君王!” “哦,他是这幺跟妳说的?”耶律酆瞇起眸,望着她那因愤怒而激红的媚脸。 “不……”她连忙摇头,“是我自己说的。” “哈……”耶律酆笑睇着她一脸矜冷,“妳很爱他是吗?别忘了,他只是我的臣子,我若要他死,他就绝对活不过明天。”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幺?”科柴心提防地瞪着他。 “妳。”直盯着她的眸,他的嘴角徐徐化开一丝冷笑。 “我已经要嫁给他了,你怎幺可以夺臣之妻?”就这一瞬间,她惊骇得全身发出剧烈抖意。 “我夺臣之妻?”他挑高眉。 “是,像你这种君王,总有一天会为众人所唾弃。”她一张小脸由涨红转为惨白,紧握的拳头上指关节也泛白了。 “是吗?”他站了起来,眼光犀锐地望着她,“冲着妳这句话,我便可以向妳证明,在我被人唾弃之前,已经有人会死在妳这句话下。” 科柴心张大眼,赶紧朝他冲了过去,捉住他的衣袖,“别……别杀他,我求你别杀他。” 第3章 耶律酆弯起唇线,“这才是聪明之举。” “可是……可是他会等着我回去成亲呀!”她无力地坐在房中的圆椅上。 “妳别太伤心,他是会等,但绝不会等太久的,我的大礼将会送上,婚事依旧照常举行,宾客不会散去,南院王府仍是高朋满座、张灯结彩呀!”走近她,他攫住她的下巴,低首望着她那张娇柔中带着坚韧的小脸。 “你是什幺意思?”科柴心瞪着他。 “我的意思是,有人会取代妳的位置,成为南院大王的妃子,跟着他一生一世。”耶律酆瞇起眼,笑睇着她那双不驯的水眸。 如果她会巴在他脚边恳求他,或许他会嫌恶地放她回去,偏偏她倨傲的表现让他欣赏不已,根本不想放开她。 “你……你好过分。”她伤心欲绝地掩面痛哭。 “哭吧!哭完了妳就会舒服些。”勾起嘴角,他无情地说。 “走开……你走开……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科柴心指着他,“我等着你处死我。” “想死?”他摇头轻哂,“何必这幺想不开呢?中原有句俗话是这幺说的──好死不如赖活着,不是吗?” 她用力撇开脸,不再看他那张可恶的脸。 “妳可以傲,我给妳这样的权利,好好想想……妳若乖一点,我可以给妳妳想要的一切。”说着,他便旋身步出厢房。 科柴心好恨,她看着这间仿汉的高雅建筑,精致的房舍,即使再美,也关不住她的心。 她爱向恩呀!为什幺老天爷要拆散一对有情人? 愈想愈悲哀,她忍不住趴在枕上痛哭失声……现在是什幺时辰了,该是拜堂行礼的时候了吧? “向恩……你有了新的佳人,该不会忘了我吧?我不要,我不要你忘了我,不要呀──” 科柴心痛心的哭喊声隐隐传至屋外的耶律酆耳中,他仅是闭上眼,再度张开时,瞳底已覆上一抹决心! 科柴心,等着瞧,我会让妳不能没有我。 第二章 大辽国南院大王大婚可说是契丹族人的一大盛事,也由于近来契丹族流行汉化,就连婚礼仪式也不例外。 闻讯前来的除了各院大王外,枢密史与总管们也无一缺席,使得南院从天一亮便热闹不已。 唯有新郎倌一脸愁容地望着前方,直等着佳人归来。 “怎幺还不去迎娶新嫁娘?良辰都快到了。”东院大王赤米星一手搭在他肩上,笑意盎然地问着。 “若能回来,她自己便会回来。”向恩愁容满面。 赤米星这才发觉他神色怪异,“怎幺了?发生什幺事了?” 向恩摇摇头,苦笑着,“难道我们当真争不过大王吗?” “大王!你……你哪根筋不对了,怎幺会说出这种话,难道不怕大王动怒?”对方睁大眼。 “就因为害怕他动怒,许多事咱们就必须一忍再忍,可是他呢?却可以把我们当猴耍。”向恩火爆的顶回。 “你到底怎幺了?” “我──” 向恩正想发飙,外头却传来让他兴奋的声响,“新娘来了……新娘来了。” “柴心回来了?”向恩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却意外地看见他的新娘已穿上红色嫁衣,头盖珠帘纱珠在喜娘的牵引下朝他走来。 他愕然地望着,直觉不可能……依耶律酆的个性他绝对不可能这幺做。 下意识他伸手打算掀起珠帘纱珠,却被一旁的老嬷嬷给阻止,“向恩,别急呀!还没拜堂,这幺做会晦气的。” “是的嬷嬷。”向恩从小无父无母,是让嬷嬷抚养长大,对于她的叮嘱,他不能不从。 “吉时已到,快……快拜堂呀!”嬷嬷笑咧着嘴,看到向恩娶妻成家她是最高兴的。 老嬷嬷一吆喝,大伙儿便开始忙碌起来,新郎与新娘被牵引至大厅,对着嬷嬷行礼,正式拜了堂。 冗长的礼数后,两位新人便被送往新房,可向恩自始至终心底都有着疙瘩,现在正是答案揭晓的时候了。 他徐步走向坐在床畔的新娘,从外观上看来,她的体态、举止都与科柴心非常相似,可为何给他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呢? “妳是柴心?”他试问。 新娘子却不吭半句话,让他心头突地一紧。下一刻,他迅速挥开她脸上的珠帘纱珠── 天!不是……她不是科柴心,而是个嘴巴被布条蒙上的女人! “妳是谁?”他扯开她嘴上的布条。 那女人震愕地望着他,颤抖地说:“我叫伍蝶儿。” “妳为什幺要冒充我的妻子与我拜堂成亲?妳快说──”他用力拽住她的衣襟,近距离瞪视着她。 “我没……我也不知道。”她直摇头。 “不知道?!”向恩瞇起眸冷冷的瞅着她,“那妳告诉我,妳是打哪儿来的,是做什幺的?” “我……我本来住在乡下,进殿为奴不过一个月。”看样子,她对于自己会落到嫁给向恩的结果也很懵懂。 “女奴?!”向恩愤而抓住她的手,“走,我们进王殿找大王问个清楚。” 伍蝶儿被他拉了几步,便用力甩开他,“能不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幺事?一大早我便被掌奴帐的婆婆给叫了起来,要我穿上喜服,还贴了我的嘴不准我说话,只说……若是我不从,就要杀我乡下的父母……” 说到这儿,她整个人都慌了,眼泪也不知不觉地淌落。 “好,那幺我就告诉妳,我今天要成亲,可新娘子却被掉包换成妳,想想看谁会不气愤?”他忿忿不平地对她吼着。 “可……我是无辜的……”蝶儿惊骇地说。 “那我呢?”看着她泛白的脸色,他要说的话猛地锁住,“算了,我自己去。” 眼看他就这幺走了出去,蝶儿追了几步后,便攀在门边怔怔地定在原地,对自己的未来只感到一阵茫然…… ※※※ “大王,南院大王硬是要闯入呀──” 殿外刀光霍霍,十来名契丹兵敌不过向恩,有人便直接闯进殿内通知。 隆奇闻讯,立即跃上檐角,观察外头的动静。果真,向恩像是疯了一般居然对着自己的弟兄大开杀戒。 隆奇跃下地面,不得不与向恩正面冲突。 “南院大王,你这是何苦?”他伸手拦住他。 “我只要见耶律酆,让开!”向恩朝他大吼。 “那我只好得罪了。” 隆奇正要拔剑,却听见耶律酆愉悦的嗓音说:“难得向恩新婚之夜还来找本王聊天,怎幺可以无礼呢?” 向恩抬起头,就见他站在殿门外,再也顾不得一切地迅速冲了过去,“耶律酆,你实在──” “向恩,我给你后悔的机会,否则你将永远也见不到想见的人了。”耶律酆的这句话饱含威胁,果真让他收了火气,正视目前的情况。 “让我见她。”他跨前一步。 “她?”耶律酆扯笑,“如果你不要那幺激动,我会找机会让你们见上一面,可是,照刚刚的情况看来,我不能答应。”他的眸光望着躺在地上受了伤的侍卫。 “大王……” “你还当我是大王吗?” “我……”向恩闭上眼。 “何苦为了一个女人断送自己的大好前程,我知道你爱她,可你这样只会害了她,懂吗?”耶律酆走近他。 而向恩却乘这机会猛地对他出手,当隆奇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大王小心──” 耶律酆的身手自然不弱,向恩一出手,他立刻闪退开来,跟着长臂化风为劲道,反逼着向恩后退数步。 向恩瞪大眼,因为他从没见过耶律酆施展身手,也一直以为他不过是个仗着他们开辟江山的虚位大王。 “来人,将科柴心带来。”没想到耶律酆居然改变心奇+shu$网收集整理意让他们见面。 向恩震住,他颤抖地等待着,不一会儿,他果真看见科柴心远远地从前面走了过来。 同时间,科柴心也看见他了,她定住身子望着他,下一瞬间便朝他飞奔过去,“向恩……” 耶律酆适时的跨出脚步,截住她的身子,“我只是同意你们见面,可没要妳做出这种羞耻的事。” “他是我夫君!”她悲泣着。 “不,他已是另一个女人的夫君了。”耶律酆撇嘴一笑。 “除了柴心之外,我不会接受任何女人。”向恩急着说。 “伍蝶儿可是本王为你精挑细选的,外貌气质都不俗,告诉你吧!我还不曾碰过她,她是纯洁的。”诡谲一笑后,耶律酆索性挑明了说。 “不需要。”他很用力的拒绝。 “那也由不得你,她是我赐给你的,你为人臣子的就必须收下,非但如此,还得好好待她。”耶律酆说时还不忘搂住科柴心的肩,在她柔嫩的脸颊上印下一吻。 她瞠大眼,“别碰──” “要不要妳父母、大哥平安?”贴着她脸颊的热唇慢慢滑向她柔软的耳垂,以只有她听的见的音量说。 科柴心定住身,含泪看着向恩那张激愤的脸孔,可她却不能表现出自己的不满与痛苦。 “看见没,她将会是我的女人,你走吧!”耶律酆开始下逐客令。 “你──”向恩企图抢过心爱的女人,却见耶律酆手指如勾地抵在她的颈窝……像是一种威胁! 为了科柴心,他不得不退步,以万分勉强的语气说:“臣……告退。” 科柴心眼睁睁的瞧着向恩回身远离,想喊住他的声音却卡在喉头,怎幺也发不出来。 第4章 直到他走远后,她用力挥开耶律酆,转身奔回软禁她的房间。 “王,她──”隆奇指向跑远的科柴心。 “没什幺,我就是喜欢她这一点,你说,她是不是很不一样?”他勾唇一笑,随即跟着她的脚步离去。 推门而入,他看见的竟是她望着窗外的矜淡面容,苍白的脸蛋就像外头的寒梅般清冷。 “在看什幺?妳一直瞧着南院的方向,真这幺离不开他?”耶律酆站在门口,冷然含威地说。 科柴心不语,强烈的反应出她的愤怒。 “怎幺?不开心。”他走到她身侧,望着她姣好无瑕的容颜,眸光转为一丝冰沁的寒意,“因为我在他面前吻了妳?” 她转开脸,依然不打算理会他。 “妳死心吧!”他重重地说:“从现在开始,我要妳彻底忘了他。” “不可能。”科柴心只落了这幺一句。 “妳!”耶律酆用力转过她的身子,抵着她的额说:“我已经给了妳最大的宽容,千万不要把我的耐性给玩完了。”他瞇起眸,不给她后路。“我没兴趣跟妳玩下去,懂吗?” “那你放我走。”她定定地望着他。 “同样回妳一句──不可能。”耶律酆一手紧箝住她的下巴,热唇缓缓贴近她的小脸,“或许要妳成为我的人,妳才会听话?” 她往后一退,“如果你强迫我,我绝对会死在你面前。” “哦?”他的眼神瞬间黯下。 “当然了,你懂得威胁,我也会,我会一直为向恩守身下去。”她抬起下巴,作出勇敢的抵抗。 “是这样吗?”耶律酆不怒反笑,“好,我可以等,等妳心甘情愿的匍匐在我脚前,舔我的鞋尖。” “哼!”她不屑地冷哼。 “等会儿我要前往边关,妳就随我去吧!”耶律酆撂下这道命令后,便笑着转首离开。 科柴心这才抬头望向他冷然的背影,心底竟一寸寸地扬起一道诉不尽的苦涩。不知向恩此刻正在做什幺?他好吗? ※※※ 向恩站在窗口,一动也不动地往王殿的方向遥望着。 “大人,您在看什幺?”伍蝶儿走近他,凝视着他含悲带愤的脸孔。 “走开。”他沉着声说。 “妾身为您沏了一壶热茶。”她心一拧,但还是轻柔地将手中桂花茶放在圆桌上。 “别以妾身自称,我不会承认妳的,妳最好离开,留下对妳没好处。”他黑着脸,无情地说。 她抿紧唇,挥开愁绪,“你不承认我没关系,我已认定你是我依靠终生的夫婿。” “妳……” 向恩猛回头,瞪大眼,“妳以为这幺说我就会爱上妳?求妳醒醒吧!别再作梦了。” “蝶儿只求能一辈子服侍大人。”她小小声地请求着。 “不必,妳只要记得,别再出现我面前就行了。”向恩狠冷无情地回应。 她眼眶已微微湿濡,“抱歉,我不是要给你带来麻烦,以后会尽可能避开,不让你讨厌。” “知道就好,我是为妳好,跟着我妳不会幸福的。”向恩闭上眸,咬着牙说。 伍蝶儿一颗心直抽搐着,眼看这情况,她竟然道出:“我不在乎有没有幸福,只要大人留我在身边。我也明白你为何会这幺厌恶我,但是大王决定的事是强求不来的。” “妳打听我的事?!”他冲向她,抓住她的双臂。 “我……我只是想关心你。”她张大眼,“或许我可以帮你呢?” “哈……”他忽地狂笑,“妳以为妳是谁?给我滚……” 向恩将她用力一推,蝶儿重重摔在地上,撞疼了手臂,“啊──” 听见她的惨叫声,向恩才发现自己乱了情绪,居然对一个弱女子做出这样粗暴的动作。然而,他又做不出上前搀扶的事,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她扶着无法动弹的手臂,辛苦的爬起身离开的脆弱背影。 终于,他受不了地冲出帐外,骑上马,上山疯狂地驰骋着── ※※※ 科柴心在被迫的情况下与耶律酆来到边关战前。 这是她第一次这幺近距离接触战场,看着前方士兵在尘土中与敌方厮杀的英勇本色感到钦佩不已。 一来到这儿,耶律酆便坐镇营帐,以主帅的身分给子作战策略,领导大伙以最不损及兵力的方式赢得这场胜利。 接下来三天,他与弟兄们一块儿出生入死,终于将西夏敌军引入乱林中,完全主掌了优势。 “大王,您来的正是时候,不但带来了最佳战略,也带给士兵们最大的士气。”副帅萧子亥举手笑说。 “是你们英勇善战,而我早对你们有信心,否则也不会把我的爱妃一块儿带来呀!”耶律酆说时,眼神瞟向坐在角落,一直面无表情的科柴心。 科柴心闻言,身子突然一紧,随即抬起脸瞪视着他。 瞧见她对他投来的仇恨眼神,耶律酆不在意地挑眉一笑,因为她会恨他,总好过对他没有丝毫反应。 看见他的笑容,科柴心柳眉一皱,随即转开脸,可这一旋首,竟让她觉得脑袋一沉,极度晕眩。 扶着墙,她垂首轻轻喘息。也不知为什幺,一到这儿之后,她就觉得不太舒服,如今那股胸闷的感觉更甚了。 耶律酆首先发现她的不对劲,立即站起走上前问道:“怎幺了?是不是哪不舒服?” 她不看他也不理他,只是抚胸微喘。 “妳到底怎幺了?”耶律酆使劲握住她的下颚,当瞧见她的脸色渐转青白,立即对着其它人大声问道,“军医……军医在哪儿?” “军医?”大伙愣祝 “快把军医找来──”他英挺的眉高扬起来。 “是的。”这时士兵们立即快步跑去请军医前来,而耶律酆则将科柴心抱入他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将药方交给耶律酆,“大王,药方开好了。” “这些药材军中可有?”他瞇起眸道。 “因为这是兵营里常见的病症,应该都有。”军医又道。 “那好,快去准备吧!”耶律酆望着科柴心紧闭的双眸,忍不住执起她的小手紧紧握祝 “是。”军医看了眼,甚是意外地瞠大双目,因为传言中大王对女人向来无情,可如今一看,绝非如此。 军医离开之后不久,科柴心缓缓张开眼,乍见耶律酆就坐在她身旁,下意识起了排拒的心理。 “你想……想做什幺?”她想坐起,可为何会觉得浑身乏力? “妳别乱动。”他用力压住她妄动的身子。 “别碰我!”她使尽全力的推开他。 耶律酆瞇起双眼,眼神看似无害,实则充满威胁,“我劝妳千万别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我根本没事……你不要恐吓我。”她仍坚持要起来。 这次耶律酆不再阻止她,只是双臂环胸的望着她。“可以,妳要起来是吗?那就起来吧!起来让我看看。” “你……”科柴心咬紧唇,使劲儿地想坐起来,但说也奇怪,她的力气像突然间被掏空一般,非但如此,只要动一动,她的胸口就束紧了,呼吸更显得凌乱与不规律。 “我要起来……”她拗执的脾气不让自己认输,就在她好不容易撑起身子时,一股气力接不上,又颓然躺了下来。 见她整个上身笔直的往后倒下,耶律酆已早先一步探过身搂住她软绵的身子。 “妳……妳还真倔呀!”他企图故作淡漠,可一看见她变得这般虚弱,他竟如此不忍。 “别……别碰……”科柴心已喊不出声音,接着哭了出来,“我……我好难过……” “哪儿难过?”他牢牢地抱紧她。 “我没……没办法呼吸。”科柴心张着嘴儿,贪求着一丝丝空气般,眼眶已渗出了泪水。 耶律酆见状,立刻俯身攫住她的嘴,将体内的空气灌输至她口中。他的眸底流转过一丝阒黯冷沉的光影,等着她的反应。 直到她的呼吸渐渐平稳后,他便渐形狂浪的深吮着她,长舌霸占着她的小嘴,在里头翻涌着滚烫的火苗。 科柴心错愕地张开眼,所看见的就是他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勾勒出一丝诡魅笑意。 她开始抵抗,开始挣扎,可却一点儿用也没…… 耶律酆依旧狂野地吻着她,大手紧紧扣在她脑后,不给她任何抽身的机会,直到她无力再抗拒,他这才离开她的唇。 “好多了是吗?”他笑容不减地望着她。 “你无耻!”科柴心好不容易挤出这三个字,可吼完后又无力的倒了下来。 耶律酆瞪大眼,这时军医正好端着刚煎煮好的汤药进帐,瞧见这情况,吓得立即上前扶起她,将手中的汤药慢慢喂进她的小嘴里。 可是那汤药大多数都从她嘴角滑落,见状,耶律酆索性拿过木碗,推开军医,自行先喝了一口后,便覆上她的小嘴将口中的药液缓缓送进她口中…… 军医愕然了,跌坐在角落望着大王这样的举动。 天,看这情形,他绝对要救活王妃,否则他必然是活不成了。 第三章 用过药后,整整三天,科柴心不曾再醒来过,耶律酆除了要军医谨慎用药外,自己则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只要她有一丝动静,他会第一个知道。 此时夜已深,他躺在她身侧,与她共枕而眠。望着她紧闭着双眼,一动也不动地躺在那儿,若非还有一丝丝虚弱的气息在,他会以为她只是具死尸,一具让他痛恨的死尸。 “为什幺? 第5章 妳就非得把自己的一颗心关得这幺紧吗?”他望着她面无表情的小脸喃喃问着。 “别想死,告诉妳吧!除非我愿意,否则妳连想死的权利也没有。”他瞇起眸,随即转身望着天花板。 但,就在这时候,她突然有了三天来最激烈的反应。“咳……咳……” “柴心、柴心。”他抬起上半身,盯着她的眼睛,轻喊她的名字。 不久,她张开了眼,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尤其是耶律酆那张已蓄满胡碴的脸孔。 “我还没死?”她小声问着。 “除非我答应,否则妳休想。”他扬起嘴角,犀锐地说。 “你还是这幺霸气。”科柴心难掩心中的苦涩,“知道吗?我当真情愿病死,也不想面对你。” 虽然她的嗓音非常虚弱,可是说出口的话却依然这幺执拗。 “很抱歉,妳无法如愿。”他轻哂,跟着俯低身望着她,“看样子药效似乎发挥了,妳的体力恢复得很不错了。” “你是什幺意思?”她看进他意有所指的眼底。 “妳昏迷了三天,知道吗?”他撇撇嘴。 “什幺?三天!”她竟然昏了那幺久。 “没错,这三天发生了很多事──我们打了胜仗,敌军已全数撤退,这些全是妳不知情的。”他很有耐性地一样样说。 “打胜仗了?”她也笑了,“那就好,不会再有伤亡了。” “而本王也跟妳同床共枕了三天。”而耶律酆的这句话却像极了晴天霹雳,炸得她体无完肤。 “你说什幺?你……你对我做了什幺?”她使尽全力转过脸,看见的就是他斜躺在她身旁的颀长身躯,“不──” “妳希望我对妳做什幺?”他邪魅地撇开嘴望着她。 “你……”科柴心满心错愕的瞪他。 “好吧!那我就告诉妳,我吻过妳,尝过妳这小嘴里每一分的滋味,我抱着妳整晚入眠,抚遍妳每一寸肌肤。妳还想知道什幺?”他那些悠哉的说词、那副玩世不恭的态度着实让科柴心痛恨入骨。 “跟我同床共枕当真这幺难受?”他瞇起眸。 “何止难受?简直让我想吐。”大胆地吼出后,她便急着起身,可当她虚弱地掀开被子,才发现自己的身子除了着肚兜和一件小裤外,其它空无一物。 她赶紧用被子掩上,抱紧自己,心已完全乱了。 “别过来!”僵住好一会儿,她终于大吼出声,“你走开──” 说时,科柴心已泪流满面,脆弱的神情里满是惊恐与绝望,现在的她甚至只想一死百了。 “喂!妳能不能不要太激动?”他皱起眉望着她那张决绝的小脸。 “耶律酆,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幺?那就是……杀、了、你。”她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瞧,小脸都涨红了,真美!不过……这样对身子可不好。”他伸手轻拂去垂落在她额上的细发。 她想挥开他的手,却反被他抓住手腕,“妳中了一种虫害,病了,这三天只要一入夜就会发抖盗汗,为了让妳保持干爽,我只好将妳的衣裳给褪了。” 他瞇起眸子,撇嘴一笑,“这儿不是中京,也不是在王帐内,没有女奴服侍,有的只是红帐里的姑娘,和其它恨不得吃了妳这身细皮嫩肉的粗野男子,妳想让他们碰妳吗?” “红帐?”她不太明白。 “妓女。”他挑明了说。 科柴心脸色一变,这才垂下脸…… “说穿了,我耶律酆还是生平第一次为女人宽衣。”他欺下身,盯着她惊愕的小脸瞧,“不过……” “不过什幺?”她身子一颤,就怕他会说出什幺让她深恶痛绝的话。 “不过,妳的身子真美。”他咧开嘴,邪恶地笑着。 “你龌龊!”果真,这男人开口一定没有好话,净是些让人受不了的yin荡之言,让她羞愤到无以复加。 “龌龊?哈……” 耶律酆被这两个字给惹得大笑,“妳或许不知道,围绕在我身边的女人有多少希望我用更龌龊的方式爱她们。” “别说了,我不听。”她激动的捂住耳朵。 “妳非听不可。”用力抓下她掩耳的手,耶律酆倏然以唇抵住她的,“我想试试,妳是真的对我这幺冷吗?” “你……”一道恐惧的光芒划过她的心间,她还来不及害怕,已感觉他的大手钻进被子里。 “不──”她的眼眶弥漫着泪痕。 “干嘛把自己绷得这幺紧,我知道妳喜欢这种感觉。”他犀利的眼瞳中闪过一奇异的火焰。 “才不。”她低声喊道,对于他对她的欺凌,将是她一辈子无法释怀的恨与痛。 “那要不要再继续呢?” 耶律酆脸上的笑痕尽数敛去,对于科柴心而言,他是个拥有邪魅个性的魔鬼,此刻她好怕……真的好怕他。 他低嗄地笑出声,一手抓住她的双腕箝制在她头顶,另一只燃火的手指沿着她白嫩的大腿往上蔓烧。 “啊──”她身子一弹,眼底闪出火焰。 随着他恶意的撩绕捉弄,她的身子居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狂喜。 耶律酆眼带腥红,可他却没有因此便强势侵进,仅是以爱抚的方式带着她感受从未尝过的高chao滋味。 就在她到达顶端,小嘴欲呼出快意的声音时,他及时以唇掩住她的嘴,将她激荡的音律全数吸收进他口中。 这时,他撤了手,眼睛紧瞅着她因高chao而火红的小脸。虽然他的欲望早已被她给燎烧起来,但他却不想第一次就吓坏她。 “怎幺样?这样就满足了?”他瞇起眸问。 听闻他这样低俗的问话,科柴心才蓦然发现自己竟在他煽情的挑逗下有了那种可耻的快乐。 不……她怎幺可以变得这幺淫浪无耻,现在的她已被他侵犯,不再清白了,如何配得上向恩? 张大一双悲恸的眼,她盯着耶律酆,“你的目的只是要毁了我?” 他勾起嘴角,“怎幺这幺说,妳刚刚的表现不是这样啊!” “走──”科柴心别开脸,痛哭失声。 “好,妳好好歇息。”耶律酆翻身站起,穿戴好衣物后便离开了营帐。 听着他的脚步声缓缓走远后,她才转过脸看向帐外,这才发现天色依旧暗着,而他要去哪儿呢? 她病了,为何他要医治她?何不让她死了算了! 向恩……我该怎幺办?怎幺办? ※※※ 翌日一早,营帐突然来了位小姑娘,她怯怯地望着科柴心,半晌才道:“王妃,我是大王派来服侍您的,您可以喊我塔丽儿。” “塔丽儿?”经过一天的调适,科柴心的心情已比较平稳了。 她望着这位年轻小姑娘,不禁疑惑着,“这里是边关,妳怎幺会在这儿?” “我是大王从中京调来的。”塔丽儿卑躬屈膝着。 科柴心眉头轻轻一蹙,心付:他为何要这幺做? “大王说王妃身体微恙,这儿都是粗手粗脚的男人,所以嘱咐我得好好照顾您。”塔丽儿上前说:“王妃有没有什幺需要,尽管可以跟我说。” “别再喊我王妃了。”科柴心用力吼道。 “啊!”塔丽儿吓得赶紧跪下。 科柴心见状,顿时无措极了,想了想后便说:“别跪我,妳起来吧!我不怪妳。” “谢王妃。”塔丽儿站起,小小的身子仍带着抖意。 科柴心无心吓唬她,看她仍对自己怀有惧意,只好找事情给她做了,“我……我想梳个头,妳会吗?” “我会。”塔丽儿赶紧说。 “那麻烦妳了。”科柴心用力想坐直身子,塔丽儿立刻上前扶住她,“来……慢慢往后移,好,这样就行了。” 待科柴心坐好后,她立刻拿来牛骨梳,细心地为科柴心乌黑的秀发给梳开。 “王……呃……我能喊您王妃吗?”她刚要喊出,又想起科柴心刚刚发脾气的模样,小手不禁顿祝 科柴心心疼地摇摇头,“没关系,随妳喊了。” 塔丽儿这才放宽心说:“王妃,您的发丝好美好美……又柔又亮……我第一次梳这幺美的头发。” “是吗?”科柴心却没有因为她这句话而开心。 “当然了。”塔丽儿笑了笑,见王妃并不是这幺难相处,才慢慢放松原本紧张的情绪。 “大王呢?”想了好久,科柴心已决定了,她要向耶律酆摊牌,如果他不放她走,她宁可死,不再受他威胁。 “大王正在休息。” “休息?”她皱起一对柳眉,“现在是晌午,他为何会在休息?” “王妃不知道吗?”塔丽儿很意外地说。 “知道什幺?” “我刚来的时候,听说每每太阳下山后,便是您的病发作机率较高的时候,所以大王每天子夜都守在帐内陪着您,甚至是彻夜未眠地看显着您。”她笑笑,“王妃真是好福气,大王对您的宠爱真是没话说了。” 科柴心完全没料到耶律酆会这幺对她,她愕然isuu書网地定住呼吸,整个人已乱了思绪,就连要摊牌的决定也像扭曲变形了。 “妳说的是真话吗?”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在冒汗,可见她有多幺心慌意乱了。 “当然了。”塔丽儿将她的头发做最后的固定,“好了,我拿铜镜让您瞧瞧,哪儿不满意,我再重来。” 走到桌边,她拿来铜镜给科柴心。科柴心看着镜中反映出的自己,是这幺苍白、憔悴,以往的活力与艳光四射都已不在了。 第6章 她不懂耶律酆为何还要对这样的自己这幺好? “王妃,可以吗?”塔丽儿又问。 “呃……可以。”失神的科柴心赶紧拉回心思。 她这句“可以”终于让塔丽儿放了心,“那王妃您饿了吗?我去替您拿点吃的东西过来。” “嗯!也好,谢谢。”科柴心点点头,直到塔丽儿离开后,她的思绪仍在那份错愕中转不出来。 耶律酆,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对我抱着什幺样的心态,又将如何处置我? 就这样,她思考了一整天,而塔丽儿就像个与她熟了的小女孩,天真又热情地直在她身旁转,一会儿为她按摩、一会儿唱小曲儿给她听,倒是为她解了不少闷,也因此,她的胃口要比前阵子好了些。 直至太阳下山,她躺在床上休息,果然又会开始盗汗、疲累,以前军医都会端汤药来给她,她喝了之后便会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如今经塔丽儿一提及,她故意将她刚刚端来的汤药偷偷倒掉,想试试塔丽儿所言是真或假。 耶律酆真的会为了她彻夜不眠吗? 没有药力作缓解,她这一整晚幺冷幺热,非常难受,但科柴心还是强忍下来,不让自己表现出来。 终于,就在子夜时分,耶律酆来了,塔丽儿也先行退下。 他一进来,科柴心便听见他宽衣的声音,跟着他就卧在她身旁,可他并没睡下,只是倚在床头点上一盏细小的油灯…… 她背对着他,不知他在做什幺,直到听见一阵翻阅皮书卷的声音,这才明白他正在看书。 就在这时候,她胸口突觉一阵闷疼,让她轻逸了一声叹息。 虽然这声叹息很细很细,但耶律酆还是察觉到了。他立刻放下皮书卷,伸手抚触她的额头……天!她居然满脸湿意。 他立即转过她的身子,就见到她张着一双大眼凝睇着他的凄楚表情。 “妳还没睡?”他很诧异。 “我想知道你为何要这幺关心我,你……你明明可以让我自生自灭。”说时,她眼眶已含泪。 他脸色一僵,跟着扬出一丝笑影,“妳的命是我的,要死要活都得我同意才成,由不得妳。” 她轻启双唇,“告诉我,我的病会好吗?” “我说了,除了我之外,没人夺得走妳的命,再难我也要留下。”他重重瞇起眸,直望进她盈盈水瞳中。 “你……你何苦……”逸出这几个字后,她便因为症状发作,又一次昏厥在他面前。 “科柴心!科柴心……妳醒醒,我说过妳的命是我的──”他对着外头大声咆道:“来人哪!快传军医──快──” ※※※ “你说什幺?大王将科姑娘带往边关?” 向恩坐在主位上,听闻下人回报,当得知这样的消息时,他觉得难以置信。耶律酆什幺时候会把女人带着同赴战场? 莫非是怕他……怕他将她给追了回去? “是,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对方又道。 “你下去吧!”向恩蹙起眉心,双眸凝视着前方某个定点,心思已经飘到数月前与科柴心初次见面的悸动。 “谁在外头?”突然,他察觉到窗外闪过一道阴影。 过了好一会儿,伍蝶儿才缓缓步进大厅,“大人,是我。” “妳?”他瞇起眸。 若不是现在看见她,他还真忘了有这个女人的存在,记得上回他告诉她不想再见到她之后,她果真消失了好一阵子,没想到她居然还在。 “对不起大人,我不是故意要在你面前现身,我只是──” “够了。”他制止她继续说下去,“我不知道妳到底在想什幺,又到底想要什幺,跟着我真有那幺好吗?” “因为你是我的夫君,我应当跟着你。”她垂首道。 “哈……夫君,那我问妳,妳爱我吗?就因为大王要妳嫁妳就嫁,就没有半点儿自己的意见?” 他不得不泼她冷水,因为他不可能爱上她,而她也不适合他,何苦硬要结成一对怨偶。 “我已是你的妻子,自然会爱你。”她只是没告诉他,就在乍见他一脸愁容时,她便被他的忧郁气质所吸引了。 她好想好想为他抚平眉间的皱褶,只要她能力所及,她真的什幺都愿意去做。这样算是爱吗?她不明白。 “妳真的……就像具木娃娃,人家要妳做出什幺动作,妳就摆出什幺姿态,这样活着有何意义?”他冷嗤。 “只要是为了你,作木娃娃也无所谓。”她说的是真心话。 “哈!妳还真会说话,我今天心情不好,请离我远点。”向恩指着屋外,“快滚。” “我本来就不打算进来,是你硬把我叫进来的。”她垂下脸,小声嘟囔着。 “妳说什幺?”她这句话倒让他感到意外。没想到这个怯生生的弱女子也敢顶撞他。 “我什幺也没说,这就离开。”蝶儿卑微地摇摇头,继而旋身举步。 “等等。”向恩突然喊住她。 “还有事吗?”她没回头。 “妳不是以我为天吗?怎幺不看着我说话?”他双手环胸。 “是你说要我滚远点。” “呵……会反抗了?”他倒是很好奇她的转变。 “我是听命于大人,绝不敢反抗。”回过身,蝶儿勇敢地望着他。 “妳──”向恩望着她那张倔强的小脸,突然有些许恍神,久久才道:“罢了,妳走吧!” “是的大人。”蝶儿微微曲膝,转身离开。 向恩望着她离去的纤柔背影,这才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对她不善的口气与态度,可她明明也是受害者呀! 一个姑娘家被迫嫁给他这个陌生人已经很苦了,偏偏对方还是个不可能爱她的男人。 揉揉眉心,他不能再想了,连自己的问题都还没解决,哪还有心思去想她的事呢? 用力站了起来,他快步走往屋外。现在他该烦恼的是该不该前往边关把科柴心给追回来? 第四章 “大人,王妃已经没事了,不过,今后汤药绝不能断。”军医提醒道。 耶律酆凝眸望着科柴心一张憔悴的面容,“还得喝多久的汤药才可能断根痊愈?” “应该要再喝个十来天,若还是没起色,就比较麻烦了。”他也不敢作出保证,倘若无法医治好,岂不是更让大王气恼。 “你还是没把握了?”耶律酆突然后悔了,他不该把她带来这个战乱地带,毕竟这里的环境与中京不同,不是她能吃得消的。 “是的,大王。”军医垂首道。 “下去。”耶律酆已经骂累了,知道就算他再怎幺逼迫军医也是枉然。 待军医离去不久,帐外有人说道:“大王,能否出来一下?有紧急事件。” 耶律酆听出是副帅萧子亥的声音,于是他立即站起快步走出营帐,“什幺紧急事件?” “敌军诈败,居然趁我军不注意时又反击。”萧子亥沉声道。 “什幺?”耶律酆拳头一握。 “所以属下得立即出兵,特地来跟大王说一声。”他看向西边,“众士兵已经等在外面了。” 耶律酆瞇起眸,他明白萧子亥打起仗来,勇敢善战、剽悍威风,非常要得,可是论及兵法,却非常薄弱,由他带兵前往,绝对会很危险。 可是科柴心她── “等我一会儿,我跟你们一道去。”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率军前往。 “可是王妃……”萧子亥瞠大眸,因为军中已有人传言大王转了性,现在眼里没有大辽国,只有女人。 “我相信她会没事的。走吧!”朝前走了几步,却见萧子亥还傻站在原地,他不禁撇嘴笑问:“怎幺了?” “大王真的要去?”他仍不相信。 “当然。”瞇起眸,耶律酆定定的望着他,“我知道你在疑虑什幺,也明白大伙说我的背后话,现在我只想用行动证明。” 眼看大王快步朝军队聚集的方向走去,萧子亥也不再逗留地急追而上。 不久,大军出发了,而科柴心也在这时候张开了眼,慢慢转醒了。 “王妃!”伺候在一旁的塔丽儿见状,开心地大喊着:“您终于醒了!” “我又怎幺了?”科柴心抚着额头。 “还说呢!妳蓄意不喝汤药,把自己又弄垮了。大王临行前特地派人交代我一定要盯着妳喝完药汤才成。”塔丽儿边说,边拿着温热的巾帕为她拭去额上汗水。 经她这一提,科柴心才想起自己愚昧的试探,没想到她这样的作法差点儿弄丢了自己的小命。 “妳刚刚说大王临行前……是什幺意思?”科柴心又问。 “哦!大王杀敌军去了。”塔丽儿笑了笑,“不过您不用担心,契丹的士兵最英勇,绝对会打胜仗。” “怎幺会这样呢?”科柴心不解地又问道:“不是已经击退了敌军,为何还要出兵?” “哦!我刚刚听说了,好像……好像是对方诈败,又趁咱们不注意的时候发兵过来。” “怎幺这幺可恶?”科柴心想坐起身,“妳扶我起来。” “别急呀!您才刚清醒。”塔丽儿摇摇头,“倘若出了什幺意外,奴婢十条命都不及赔给大王。” “为什幺这幺说?”科柴心怔忡地问。 “这还用说吗?大王爱妳……我在这儿听了不少传言,有人说大王对女人向来漠不关心,唯独对您可是一片真情。”她掩嘴一笑,“疼爱自己的妻子,这是理所当然的。” “妻子?”科柴心自问,她是吗? 第7章 她不是,她只是个痛恨他的女人呀! “王妃,别怀疑大王对您的心了。”塔丽儿拿起水盆,“您才刚醒,再睡会儿吧?我熬药去。” “嗯!”她点点头。 塔丽儿离开后,科柴心就闭上眼,但或许是昏睡了太久,她不再有睡意,充塞在脑海中的竟全是耶律酆的影像。 怎幺搞的?她居然会开始想着他! 不,她要忘了他,趁现在他不在,或许正是她逃走的好时机。 ※※※ 为了实现逃跑的计划,她听话的喝汤药,军医说什幺她必然照着做。经过十天的努力,她的病情果然有了较显着的转变。 今天,军医把过她的脉象后,终于露出他久违的笑容。 “怎幺了?”科柴心注意到他嘴角拉开的微笑。 “王妃,我现在敢保证,您只要再喝两天药,必然可以摆脱这场病,变得健健康康了。”他捻须说。 “真的?”科柴心也放了心。 “当然。”军医又补充道:“非但如此,这种病就好像是出痘子般,只要撑得过去,就一辈子没事了。” “如果真是这样就太好了。”科柴心弯起唇,“谢谢你这阵子的照顾。” “王妃,您这句话说得太严重了,这是小的应该做的。”军医吓得站了起来,经常面对大王恫吓的他,对于王妃的平易近人有点不适应。 “你别紧张呀!”她赶紧说。 “小的不紧张。”他这才又坐下,“对了,我再开几帖不一样的方子,这些可当作调理用。” “那就麻烦你了。” “不……是小的应该做的。”他赶紧坐到桌案前,拿起毫笔开始写着药方。 这时塔丽儿突然问:“军医,不知您可知道咱们这次出战可有消息回来,已经好些日子了,我问其它人,大家都封口不说,真让我觉得奇怪。” 经她这一提,科柴心也有了部分质疑,只是她不想问、不敢问,就怕这一问会掀起心底对耶律酆不该有的关心,阻碍了她逃跑的决心。 “这个……”他欲言又止。 瞧他似乎有口难言,这感觉像是战况不佳似的,科柴心忍不住揪着心,想问却迟迟开不了口,还好塔丽儿又替她问了,“到底怎幺了?” “出战的情况不太好,敌军自从诈败之后,花招百出,虽然大王向来善于兵法,可是对付西夏得兵分三路,无法面面顾及,有一路的士兵深陷敌阵,大王前往搭救,好像──” “好像怎幺样?”这回竟是科柴心忍不住发问。 “好像被抓了。”军医叹口气。 她心一紧,身子居然发起抖来。他如果被抓了不是很好,她就自由了啊!可为何她会这幺难过呢? “王妃,您不用太担心,这些只是我听来的,说不定大王没事。”见王妃突然垂下脸,他才发现自己多话了。 “我知道,谢谢你的安慰。”科柴心勉强一笑。 “那我走了。”军医站起,不忘叮咛,“王妃要多保重,汤药可别忘了喝呀!” “军医大人请放心,我会盯着王妃喝下的。”塔丽儿保证,直到他离开后,她赶紧走向科柴心,“王妃,是我不该多问,您真的没事吧?” “没事。”科柴心摇摇头,瞳心染上一层晦涩,“妳先下去吧!” “是。”塔丽儿曲膝后离开。 科柴心下了床,从床底拿出她昨夜整理好的细软,如果要走,现在正是时候,可她居然像被黏住了般,怎幺也提不出决心离开。 她到底怎幺了?究竟怎幺了? 耶律酆真的发生危险了吗?可有人去搭救呢?愈想愈不对,她立即穿好衣物走出营帐,朝主帅的帏帐走去。一到了那儿,守在帐门外的守卫立即恭谨地道:“王妃,您怎幺来了?” 里头的人一听见守卫的声音,全都步出帐外,行礼道:“王妃──” “别多礼了,我只是想知道大王的情况。”科柴心凛着面容,好加深自己的自信与冷静。 “大王他……”众人同时缄默了。 “他是不是被抓了?”她一双杏目直瞅着他们。 其中一位千户长与其它人相觑了一眼后才说:“大王为救副帅身陷敌阵,如今下落不明。” “没人去搭救吗?”科柴心紧握着一双拳头。 “兵力不够,所以我们只好等待援兵了。”那人又道:“现在这里非常不安全,我们正考虑着要先保护王妃回中京。” “我是随大王来的,理当随大王回去,一日不见他,我就一日不走。”抿紧唇,她已作出决定。虽然她这幺做很笨,可要她在耶律酆生死未卜时离开,她说什幺也办不到。 “王妃!”众人深感意外,因为她向来淡漠,似乎对大王挺无情的。 “我知道这时候女人不该插嘴,但我希望你们可以挑选精兵前往,万万不能坐以待毙。”说完,她便旋身回到自己的营帐。 坐在帐内,她垂首沉思,可想的竟全是耶律酆在她生病时用心照顾她的情景……就因为如此,她无法狠下心离去。 ※※※ 果真,几位千户长、百户长经过商议后,决定采取王妃的建议,从仅剩的士兵中挑出数名精兵,以黑夜为掩护,潜入敌方阵营。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就在半路上,他们遇见受着重伤,却仍背负着副帅逃回来的大王耶律酆,他们欣喜的立即掩护他们将大王给救回营地。 “大王回来了、大王回来了──”兴奋的喊叫声突然在已沉寂数日的营地响起。 科柴心闻声,连忙和塔丽儿一块儿奔出帐外,正好看见士兵们将耶律酆抬向这儿。她立即拉着塔丽儿让开身,让他们把耶律酆安置在暖炕上。 军医随即进帐医治,科柴心忧心忡忡地站在一旁,震愕地看着满身满脸都是血渍的耶律酆。此时的他紧闭着双眼,不再充满威胁,可她居然会为他心痛。 “怎幺样了军医?”千户长立即上前问道。 “大王伤得太重,尤其对方的刀上都喂了毒,他又一路支撑着背副帅回来,严重损及内力呀!”军医摇头道。 “你的意思是……”众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幸好大王年轻体壮,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毒排得太慢,醒不醒得过来就得看上天的垂怜了。”他摇摇头,猛地一声轻叹,“最重要的是,得有人不眠不休的照顾大王,时时注意大王伤势的变化。” “由我来照顾他。”科柴心突然转向军医,“请告诉我该怎幺做,我一定会倾尽全心的。” “我也可以和王妃轮流。”塔丽儿也说。 “这……好吧!”他虽然清楚王妃本身病体才刚康复,这幺做太危险,但大王或许真的需要她。 就这样,科柴心便守在耶律酆身侧,喂药、擦拭都不假手他人,她只想报答他照顾自己的恩情,如此她才能心无顾虑的离开。 两天两夜过去了,塔丽儿不禁为她的身子担忧道:“王妃,今晚由我来吧!您去休息,想想您已不眠不休两天了。” “不,妳去睡。”她端着汤药,一口口小心翼翼地喂进他嘴里,自顾自地说:“大王现在好多了,已经可以喝下喂的汤药了。” “可是您的身子骨会撑不下去呀!” “我没关系。”科柴心说什幺也不肯歇手,塔丽儿没辙,只好退出营帐。 喂过汤药之后,耶律酆依然没有动静,科柴心忍不住伸出手抚向他的脸庞……那张俊魅依旧,五官深邃的动人脸孔,“醒醒吧!所有的士兵都等着你发号施令,你还要睡到什幺时候?” 说着说着,她不知道她竟落了泪,甚至是泪流满腮…… 过了好久好久,她垂下脑袋,趴在床侧,失望叹息之际,竟突然听见他说:“妳哭了?” 趴在床边的科柴心震住了! 她猛地抬起头看见他扯开一抹笑望着她,那神情依旧憔悴,可笑容却是如此迷人。 “你……你真的醒了!”她不敢相信地望着他。 “是不是怀疑自己怎幺没有毒死我?”他扬起一道邪魅的笑弧,在满身是伤的情况下,他居然还能调侃她。 “是呀!我怎幺没有毒死你,你死了该有多好。”她气得发抖,顺着他的意思说。 “最毒妇人心,这句话一点儿也没错。”他笑着又问:“萧副帅的情况怎幺样了?” “人家积德行善,情况比你好。”她瘪着嘴,忍着心底的酸意故意这幺说。 “哦!那就好。”他扯开嘴角,跟着闭上眼后就再也没有出声了。 科柴心狠狠一愣,见他突然动也不动一下,心口蓦然揪祝她站起身望着他好久,忍不住大声喊道:“耶律酆、耶律酆……你怎幺了?你不是醒了吗?怎幺又没了动静?” 她俯身上前,握住他的手,“醒醒,你快醒呀!” “我只是累得闭上眼躺会儿,妳太激动了吧?”耶律酆张开眼,异族的紫黑色眸子绽着一抹慵懒笑意。 “你……”她立即放开他的手。 “我真的没想到妳也会关心我。”他困难地移动手臂,这次由他主动握住她颤抖的小手。 “我从来没有关心过你。”她想抽回,可他却紧紧握住,让她不忍使劲儿。 “真的吗?”撇嘴一笑,他似乎已不相信这倨傲女子说的话了,“可妳却牺牲休息的时间照顾我。” “我照顾你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黎民苍生。”科柴心回开眼,不敢与他那对迷人的眸光相对视。 “我现在只希望妳能为自己想一想,妳的身子……康复了吗?” 第8章 就算此时此刻,他挂念的还是她的病情。 科柴心不是铁石心肠,他对自己的好她不是感受不到,就是因为他的好慢慢渗入她心底,让她害怕……害怕自己会忘了向恩。 “快去歇息。”他的口吻沉敛,一点儿也听不出他正身受重伤。 科柴心望着他好一会儿,才站起来打算离开,却听见他倒抽口气的声音。 “你怎幺了?”她紧张地望着他。 “没事。”虽说没事,可他的脸色却变了。 科柴心凝望着他好一会儿,又快步走向他,蹲在他面前,“我看看。”用力翻转过他的身子,这才发现他背部的刀伤像是发炎般红肿了起来。 她赶紧走到案前拿起军医留下的药粉调成膏状,敷在伤口上,又细心的为他包扎,“好些没?” 耶律酆瞇起眸,眼底泛着流光,“我没事了。” 科柴心闻言,这才松口气,于是决定道:“我留下陪你。” “妳说什幺?”他很意外。 “要是我走了之后你翘辫子了,其它士兵肯定会以为是我下毒害死你的。”话虽这幺说,可她却开始搬出羊毛皮垫打起地铺。 “何不睡床上舒服些?”耶律酆的眼神似汪洋般地蓄满浓情,看着她那可爱的动作。 “除非你要睡地上。”她睨了他一眼。 “可以。”说着,他居然打算起身。 柴心见了立即压住他,“我只是随口说说,谁要你真睡地上,再说,你伤势严重,不能乱动。” 她那副像极师傅般说教的模样,让他忍不住撇嘴轻笑,“原来女人烦起来竟是这幺的让人受不了。” “那你别理我就成了。” 说着,她便钻进地上的羊毛垫上,又用裘皮被子紧紧裹住自己,闭眼假寐。 本来她只是打算假睡不理他,可没想到没一会儿她竟真的睡着了。或许是照顾他整整两天没阖眼,如今累了倦了,又见他已清醒,心头的重石落了地,这才能安心入睡。 耶律酆看着她紧抱着自己的小小身子,知道躺在地上是多幺寒冽。他使劲儿地撑起身躯,俯身将她抱进怀中轻放在床上,而后再度躺在她身侧,望着她那张毫不设防的脸蛋。 “妳这小女人,一睡着就完全没了戒心,真不怕我会像只大野狼将妳生吞了吗?”他肆笑着,跟着搂紧她也慢慢闭上了眼。 ※※※ 好暖和啊! 科柴心好久没有睡得这幺舒服过了,以往她都会在半夜被漠北的寒意给逼醒,可这一夜她居然无梦似的一直到天亮才清醒。 想挪动一下身子,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耳旁似乎还听见心跳的声音……顿时,她傻住了! 猛地张开眼,她发觉自己正让耶律酆坚固的双臂环拥着,而她就这幺躺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安睡了一夜。 老天,她怎幺可以! 才挣扎着要起身,却听见他说:“别动,妳弄痛我了。” 听他这幺说,科柴心只好定住身,连动也不敢动一下,就怕又将他的伤口给扯裂开来。 耶律酆咧开嘴角,因为她这天真的反应而笑得开怀,“妳知不知道有时候妳好固执,有时候又天真得紧?” “什幺?”柴心眉头轻锁,“你骗我?” “我没骗妳,妳是真的弄疼我了,而我笑是因为妳会为我担心。”说时,他的眸光变得深黝,让科柴心浑身不自在了起来。 “谁担心你了!”她回开眼。 “妳这是在逃避。”耶律酆抬起上身,近距离俯身看她。 科柴心非常错愕,她没想到原本重伤到isuu書网无法动作的他,居然一夜之间可以以行动来胁迫她了。 “你……你根本没事,故意装的?”她疑问道。 “别老把我想象得这幺可恶,行吗?”瞇起深邃紫透的双目,他嘴角划开一丝诡笑,“我不会动不动就骗人。” “可是你……你却把我骗到你身边。”转过脸,她勇敢地与他那双邪魅的眼对视。 “妳还在怨我啰?”颦紧额,耶律酆一瞬也不瞬地看进她眼底,“难道妳就是无法忘了向恩?” “我早就认定自己是他的妻子了。” 她矜冷的表情果然让他受不了,耶律酆用力掐住她的下颚,“妳……妳……呃──”像是又扯痛了伤口,他疼得往后一倒。 “你怎幺了?”她吓得赶紧翻身坐起,却不再靠近他,就怕又被他的演技所骗。 然而,耶律酆只是皱着双眉不再说话,但她看得出来他正想用力把自己撑起来。瞧他那汗流浃背的模样,她忍不住对他喊道:“别乱动了好不好?” 但是他并不理会她的喝止,仍强行要起身。科柴心没辙,只好上前扶他坐起,但他却不领情的推开她,像是生气了。 “你不要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好吗?”她并不想让他受伤呀! 耶律酆不语,他努力的坐起,而后盘起腿来……这时,科柴心才明白原来他是打算自行运气疗伤。 她帮不上忙,就只能看着他紧闭双眼,与体内的不适对峙着,不但鬓边渐渐淌下汗水,就连身上都冒出白色烟雾。 看着这种怪异的现象,她吓得坐在一角,呆若木鸡般地瞪视着在他身上所发生的各种变化。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工夫,他才收起内力,轻吐了口气,但全身已然湿透,可下一瞬间,他居然笔直的往后一倒,惹得科柴心尖叫出声。 “你……你怎幺了?”她发现他动也不动地瘫在那儿。 眼看不对劲儿,科柴心立刻跳下床,正打算向外头求救时,居然听见他用很细微地嗓音说:“别找人来,我没事。” “你?!”她又走回帐内,来到他身边扶他躺好,“你真的吓坏我了。” “我若死了,妳不是解脱了?”他瞇起眸,虚弱地看着她。 “我知道现在整个大辽国都需要你,才不会这幺自私呢!”她轻蹙眉心,当看见他全身都是汗水时,还是忍不住问:“你刚刚在做什幺?” “我不但受了刀伤,而对方还在刀上喂了毒,我得运气将毒逼出来,否则很难痊愈。”他闭上眼说。 “那现在呢?”她心一提。 “已经逼得差……差不多了……”说完这句话,他已累得沉睡过去。 她抿紧唇,望着他那副憔悴的模样,身上的衣服又全湿了,她实在无法视而不见,于是走向五斗柜,找出干净的衣服,趁他睡着之际赶紧为他将湿衣换掉。 先是小心翼翼地将他身上的湿衣脱了,当看见他壮硕的肌理与坚硬的体格时,她的心头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连忙回开眼,她立即把干净的衣衫为他套上,可是下半身该怎幺办?她总不能只为他换一半呀! 要找人来吗?但现在正值深夜,她这幺劳师动众的,绝对会引来闲话,这下该如何是好? 心一凝,她管不了这幺多了,只得闭上眼褪下他的长裤,再为他穿上干净的,当她的小手不注意触上那腿间鼓胀时,整张脸儿臊热了起来,下意识地想赶紧抽开手。 可耶律酆却出其不意地伸手压住她的── 柴心抬起头对上的竟是他噙笑的脸孔,“你放开我。” 他说什幺都不肯放,苍白的脸孔徐徐咧开一道笑容,“我知道妳是故意气我的。” “我才没心情跟你玩什幺故意的游戏。”她瞪着他。 “那最好,现在我很虚弱,也没有多余体力跟妳玩游戏。”说着,他就放开了她,“我饿了,能不能拿点吃的东西过来?” “好,我这就去。” 她慌得想离开,又听他唤道:“等一下。” “你还有什幺事?”科柴心转过身。 “妳总不能把我的长裤穿一半就不管我了吧?”即便他当真已经虚脱无力,可又忍不住想捉弄她一下。 “这……那你把脸转过去。”她鼓着腮说。 “好,我转过去了。”耶律酆难得听话的转开脸。 科柴心这才走过去,半移开眼地将他的长裤慢慢拉上穿好。直到一切就绪后,她赶紧站起看着他,“好意外,你很少这幺乖的。” “我并不想这幺乖,可我又怕惹恼了某个小心眼的女人,如果她真撇下我不管,等一下若让哪个下属看见我这副狼狈的模样,岂不惨了。”他看着她,这般细柔低沉的嗓音足以惹得任何一个女人失魂。 同样的,科柴心的一颗少女心也被他烘得一热,神色中抹上失措,好讨厌自己这样的心情。 “我去帮你拿吃的。”说着,她便逃也似的奔出帐外。 直到她的脚步声远离后,耶律酆的目光也转为深黝……科柴心,我会慢慢等,等着妳承认早已为我动情。 ※※※ 科柴心奔到灶房内,点了盏油灯,瞧着晚上吃剩的饭菜似乎都已经混在一起了,非常不干净。 “这些东西能让他吃吗?”她看着,不禁又想起他身上带着重伤。此刻的他应该要吃点营养的食物才是呀! 想了好一会儿,她决定自己动手为他准备一道晚餐。 找了找,里头还有烤熟的肉,于是她拿来再烘烤了一下,切成碎屑状。又找出刚送来的新鲜马奶为他倒了杯,再用一些杂粮煮好一碗杂粮大麦粥,上头洒上刚刚切好的肉屑。 端进帐内,瞧他躺在床上闭眼睡着,她不忍叫醒他,只好将餐点搁在桌案上,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他。 “我不是女人,不要用这种眼光看着我。”他突然开口。 “你没睡着?” 第9章 “我饿得都快前胸贴后背了,哪还睡得着。”他撇嘴道。 “哦!”科柴心这才想起桌上的点心,立即上前扶他坐起,“我以为你睡了,所以没敢叫你。我喂你。” 耶律酆舒适的倚在床头,张开嘴吃了一口,那温热的杂粮粥迅速滑过他的食道,暖和了他的心。原以为会吃到冰冷食物的他完全没料到她会为他下厨煮热粥,而且还这幺可口。 “谢谢妳。” 当这句话从他口中逸出时,科柴心的小手明显一颤,但她却假装没听见般继续一口一口地喂着他。 顿时,空间与时间似乎都拢上暧昧,但她却强迫自己忽略。 第五章 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一个月过去了,这段日子里耶律酆虽不能上战场杀敌,却更有效率地待在后方运筹帷幄。于是,很快地就将敌军逼到无路可退的地步,顺利攻占了好几个城池。 有了前车之鉴,这回他不再相信对方,非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兵败如山倒,才允许撤兵。 “大王,这下可好,咱们后天便可凯旋回中京了。”副帅萧子亥大笑。 “今晚大伙就在营地办场庆功宴吧!咱们可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了。”耶律酆扬唇大笑。 “大王,您的伤势才刚痊愈,最好别喝太多酒。”千户长闻言赶紧制止。 “已经没关系了。”耶律酆露出他一只手臂,上头累累的肌肉证明他的身体已完全康复。 大伙瞧见耶律酆的飒爽神采,也跟着笑了。心想,这阵子多亏有王妃的细心照料,大王如果再不好,就太对不起人家了。 “就只怕王妃不准您豪饮。”萧子亥又笑说。 “她?”耶律酆深幽的眸瞟向在一旁自愿为士兵补缝战袍的科柴心。 而她依旧垂着小脸,虽未抬头看他,可是他已从她忽而一滞的手部动作确定她有听见这番话。 “没错,她一向管我管得紧呀!”他扬眉轻笑。 “那大王是决定今夜大举庆祝了?”百户长确认。 “当然。” “属下这就去准备。” “去吧!”耶律酆转向其它人,“在夜晚来临之前,咱们去狩猎吧!猎物可以为众士兵加菜。” “好啊!”大伙全都涌向外头,耶律酆要出帐之前,转首对正与他对视的科柴心说:“等着,我会带回给妳的礼物。” “我──”她开口,可话语却梗在喉头。 “想对我说什幺?”他定住步子。 “我不要什幺礼物,你……你自己小心,虽然伤口已愈合,但只要一个不留神,很容易裂开的。”别开脸,她故意不看他。 耶律酆笑了,虽然她的表现依然这般冷淡,但那话意里的关怀却让他备感温暖。 “我懂。”他一离帐,便跃上快马,与众人一块儿策马入林。 听见马蹄声远离后,柴心立刻奔出帐外,看着前方飞扬的尘土,她是真的担心,因为她知道他只要一开心,就会忘了身上的伤,经常一处伤口早该好的,却被他折磨得一再复发。 “王妃,您担心大王是吗?”塔丽儿早瞧出她的心思。 “我!”她抿唇摇头,“才没呢!” “我不信,您虽然始终不给大王好脸色,可是任谁都看得出来您是打从心底关爱他。” 塔丽儿这番话让她的呼吸猛地一窒!是吗?她会爱上这个以强权夺走她幸福的男人吗? “王妃,您针线活真好,我从小只顾着帮家里放羊,很少学这些。”塔丽儿看着桌案上那件补过后像全新般的战袍。 “家里就只有我一个女孩儿家,除了牧羊外,这些也是必学的。”说起针线活儿,可是科柴心引以为傲的一件事儿。 “要是我有您这般巧手就好了。”塔丽儿一叹。 “怎幺说?” “我……”她不好意思地抿唇一笑,“在家乡我有位心上人,再过不久就隆冬了,如果我会针线活,便可帮他做件冬衣。” “原来如此,那我可以教妳呀!”科柴心露出妍柔的笑意。 “真的?!”塔丽儿好是兴奋。 “当然了,我们这就开始吧!”说着科柴心便拉着塔丽儿坐在桌案旁,又找来两块布,非常详细的解说。 如此一来,时间就过得特别快。晌午后,吃过午膳的科柴心目光仍忍不住瞟向外头。 塔丽儿见了一笑,“别急,大王应该就快回来了。” 她这句话让科柴心小脸一热,就在恍神之际,突闻远处传来马蹄响,接着又听见塔丽儿兴奋地喊道:“是大王回来了,您快去迎接他呀!搞不好会有不错的大礼喔!” “可是我──” 科柴心话还没说完,便被塔丽儿给推到外头,“快呀!您看,大王笑着走过来了。” 她站直身子,正好瞧见耶律酆手里拎着一只白色雪狐迎向她,“这雪狐正好可以给妳保暖,待会儿我会交给人处理。” 看着那只白到透亮的雪狐,不用说,用来御寒一定很保暖的,只是这种动物并不好猎呀8你去哪儿猎到牠的?” “大王去大化雪洞猎的,那地方非常险峻,宛似迷宫,可大王就有勇气单独进入。王妃,您不知道,当大王抓着这雪狐出来时,便说“这个是给王妃的大礼”,每个人都鼓掌叫好呢!”跟在一旁的千户长一时多嘴,惹来耶律酆的一记白眼。 “还不快去让伙夫将你们猎到的东西准备一下,晚上可以开庆功宴了。”耶律酆随即吩咐。 众人拱手后立即将狩猎所获带走,塔丽儿也识趣地说:“我去帮忙。” 不一会儿,原本嘈杂的地方就只剩下耶律酆与科柴心两个人,她看着他一身风尘仆仆,“进帐里换件干净衣裳吧!” 耶律酆点头进屋,可一进帐内,他就将她缚捆在墙,双臂锁住她娇小的身子,“我知道妳已经爱上我了。” “才没──唔!”她才要否认,小嘴便被他给用力堵祝 他含住她的小嘴,着火的指尖悄悄从她白皙柔嫩的颈子徐徐往下滑动,利目则盯着她双腮泛起的红潮。 “别不承认,我敢打赌妳早已经渐渐忘了向恩。”他是故意的,就是想以“向恩”试探她。 她的身子突地一颤,接着用力推抵着他,“放开我。” 可他紧扣着她,眼神直盯着她那脆弱的瞳心,不忍稍瞬,“我偏不放,除非道出妳的真心话。” “有机会我还是会回到向恩身边。”她斩钉截铁地说。 “是吗?”他箝着她纤腰的手赫然一紧,“别忘了,他已有了妻室,妳回去能做什幺?” 她咬着唇说:“即便我不回到他身边,也可以离开你。” 耶律酆冷着声音,“是不是要让妳成为我的女人,妳才肯打消离去的念头,才肯对那个不属于妳的男人死心?” “你想做什幺?”她目露惊慌。 “别忘了妳是王妃,该认清楚自己的身分。”说时,他的指尖已滑向她的领口,跟着用力一扯── “不……”粉色肚兜瞬间显露出来,她大惊失色。 “又不是没见过妳的身子,干嘛这幺大惊小怪?”他咧开嘴角,两道冰冷的视线随着她邪肆的语音传来。 “你、你不会这样。”她直往后退,背部紧贴着布墙。 “偷偷告诉妳,我就会。”用力抱起她,耶律酆将她置于暖炕上,烁烁的目光直凝注着她惊疑不定的眸心。 “就要回中京了,你要在这儿逞兽性吗?”她泪眼迷蒙地瞪着他。 “哦!妳这话暗喻着什幺?我不能在这里要了妳,得等回去吗?”他撇嘴邪恶的肆笑,可眼中却含带浓浓的痛楚。 “你……你下流。” “这叫下流?妳现在已是我的妻,不管我对妳做什幺,都没人敢说半句话。”他压缚住她,将她的衣裳一件件抽离她娇软的身子。 科柴心的身子在发抖,一双小拳头紧抓着被单,眼中尽露惊惶之色。 可当接下来的事情发生时,她再也呼喊不出声音…… 耶律酆极尽所能地挑逗着她的感官,直到她浑身涨满欲望的需求,他这才褪下自己的衣物,裸露出硬挺的身材。 “你……”她赶紧转开脸,不敢望向他。 “记着,我将是妳唯一的男人。”他贴近她,身子蓦然一沉。 科柴心瞠大双目,天……她是怎幺了?为何会有这种不该有的快意?她的清白是丧失在他的手上呀! 耶律酆半瞇着眼,看着她已焚红的小脸和低声申吟的小嘴,眼底的火苗也狂热地燃烧起来。 “妳,终于是我的了。”他重申一次自己的所有权,最后以更剽悍的姿态占据了她的身子,也把自己的火热烙印在她体内。 ※※※ “王妃,庆功宴已经开始了,大王要我来请您出去。” 塔丽儿来到主帅帐内,看着坐在桌案前发着呆的科柴心,见她没响应自己,她忍不住又说:“王妃,大王──” “别说了,我不想再听见“王妃”、“大王”这几个字。”她的心情十分复杂,明明告诉自己该恨他,可为何就是恨不起来? 难道她真的如他所言──她已爱上他了?! 会是这样吗?为什幺她连自己的心都捉摸不定?连这幺简单的一个问题她居然到现在都还搞不明白。 “您怎幺了?”塔丽儿极其担心,“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我……”她摇摇头,“我没事,也不会去参加什幺庆功宴,妳先下去吧!” 塔丽儿这才低下头,小小声地说:“其实大王已料到您不会出去,他要我告诉您一句话,妳就一定会去了。” 第10章 科柴心眼底含着泪雾,“什幺话?” “大王说,您心底惦着的那人是好或是坏,都靠您的决定了。”塔丽儿说完后,好奇又说:“这到底是什幺意思?” 科柴心知道,他又拿向恩要挟她了! “是我非去不可的意思。”她身子慢慢僵冷了。 “哦!没想到意思还挺深奥的。”塔丽儿点点头,“那您去吗?” “他都这幺说了,我能不去吗?”她愤怒地站了起来。 没办法逃避,她只好在塔丽儿的陪同下一块儿前往。一进入会场,科柴心远远地便看见正以一双神秘莫测的眸光睥睨着她的耶律酆。 她深吸口气,抬头挺胸地朝他走了过去,“大王。” “别多礼,来,坐在这儿。”他拍拍自己的大腿。 科柴心冷冷地瞪着他,可当看见他眼底投射而来炯然含威的眼神时,她不得不听话地坐上他的大腿。 “为了他,妳牺牲不少嘛!”耶律酆撇嘴一笑,跟着拿起酒对着大伙说:“本王今晚开心,来……喝酒,尽量喝。” “是的大王,我们也开心呀,那喝吧!”萧子亥也大笑着。 “可别得意忘形了。”她紧皱眉头,语气挺冲的。 “妳的火气还真不小呢!怎幺了,恩爱过后还很热?”他瞇起眸,嘴里净说些狎言谑语。 “请你嘴巴放干净点。”她忍不住说道。 “哦!记得我这张脏嘴可把妳挑逗得吟哦不绝于耳呢!”他贴着她耳畔,依旧是煽情话语不断,让科柴心着实又气又恼。 “你……你不要太过分。”她恶狠狠地瞪着他,“早知道我就不管你的死活,任你自生自灭。” “妳真舍得?” “请你别误会,我之所以对你好,不是因为我爱你,而是为了整个契丹族着想。”她目光瞟向正在前方运用柔美撩人的肢体舞蹈娱人的舞娘们。 瞧她们各个都朝耶律酆使着媚眼,里头所含的调情与勾搭意味非常明显,彷似就只等耶律酆点头,她们可以无条件地将自己奉上。 想到这儿,科柴心的一颗心忍不住渐渐发寒。 耶律酆的眸光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再看看她那张矜冷的脸蛋,不禁咧开笑痕,“她们全是附近几个村庄里特别挑选的妙龄少女,集结而来为我军道贺及道谢。” “看来你们已经很风光了。”她的表情淡漠。 耶律酆瞇起眸心,凝注着她那张故作无所谓的表情,嘴角不禁往上一勾,大手紧紧往她纤腰上一箝。 “呃……”她的身子倏然一绷。 “别紧张,喝酒。”拿起酒杯,他将手中的烈酒抵向她的唇。 她别开脸,就是不肯喝,“你不要逼我。” “喝了妳的脑袋或许会清楚点儿,能够感受到谁才是真的对妳好,也就不会净在这儿吃醋了。” “谁吃醋了?”她瞪着他。 “用嘴巴说就不算了吗?”他黑眸灼灼凝睇着她,下令道:“快喝──” “我就是不喝。”科柴心表现出自己的固执。 “妳……”耶律酆瞪大眼,也火大了,指着舞娘里为首的那位,“妳过来。” 雅花笑着朝他飞奔过去,耶律酆推开了科柴心,将雅花纳入怀中,笑声中带着宠溺地问:“妳叫什幺名字?” “奴婢名叫雅花。”她羞涩垂首道。 “累吗?”他轻柔地揉着她微带红芒的发。 “雅花不累,还可为大王再舞好几曲儿。”她甜甜地偎着他。 “真乖,晚上……有空吗?”耶律酆笑望着她娇红的小脸。 “啊?”她很意外地咧着嘴儿,眼神瞟向科柴心,好半晌不敢应话。 耶律酆看向科柴心,紫眸一凝,扯出谑笑,“别怕她,咱们王妃可是非常大方的。” “真的?!王妃真好。雅花今晚当然有空。”她含羞带怯地说。 “好,晚上来我帐内,我等妳。”他以眼神撩拨她。 “谢谢大王。”雅花笑得花枝乱颤地离开了。 “大王,我也累了,能不能先行离开?”科柴心无情无绪地说着。 “妳现在的身分是王妃,再不愿意也得陪在这儿到庆功宴结束。”耶律酆一样面无表情地说着。 她敛下眼,不再多语,静默的脸上不再出现任何颜色与表情,直让跟在一旁的塔丽儿为她忧心不已。 为何王妃就这幺不知惜福,大王对她已经是非常宠溺了,可为何她总要板着张脸呢?唉! 接着是众下属们一个接着一个敬酒,科柴心不好拒绝,又因为心情不好,便一杯接着一杯喝。 耶律酆看在眼里,冷不防地说:“塔丽儿,把王妃带下去,别再让她喝了。” “是。”塔丽儿赶紧扶起半醉的科柴心。 “不要,我不回去。”科柴心挥开塔丽儿。 “妳这女人!”耶律酆抓住她的手腕,近距离盯着她,“妳到底在想什幺?我本要请妳喝妳不肯,现在不让妳喝,妳却喝得开怀,是故意的吗?” “大王,您别这样,王妃绝非故意的,奴婢这就带王妃下去。”塔丽儿担心王妃又出言激怒大王,因而硬将她给带离会常 可才走了几步又听见大王说:“将她带到桂字帐,晚上我要和雅花一块儿过夜。” 塔丽儿眉儿一皱,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点点头,“是的,大王。” 眼看她们徐徐走远后,耶律酆一对英眉立即高高拢起,拿起桌上的烈酒一杯一杯地灌着。 ※※※ “王妃,您还好吧?”当塔丽儿将科柴心送进桂字帐后,便赶紧送来一杯热茶,“喝口茶,您会好些。” 科柴心接过杯子,喝了口说:“我没事,妳不用担心。” “嗄!您没醉呀?”她甚感意外。 “我只是有点晕眩,还不算醉。”科柴心看着这间简陋的帐子,“住在这儿也好,比较清心点。” “您实在不该顶撞大王,大王是很疼您的。”塔丽儿只觉得她好笨。 “疼我?”她摇摇头,“他对我只是一味的要求,难不成我要逆来顺受这样才能巩固他疼我的心?” “这……”塔丽儿被她问傻了。 “所以,他不是疼我,只是要我承认少不了他而已,等我承认之后,就是我失宠的时候了。”她咬着唇,“其实我可以承认,早点失宠或许可以早点自由,可我不愿说违背良心的话。” “但……您是真的不爱大王吗?”塔丽儿这句话倒是让她一愣。 “如果您爱大王,就会吃味才是,今晚大王可是跟其它女人在一块儿呀!”塔丽儿这话又让她的心口重重一震。 “我……我怎幺会吃味,妳别老为大王说话。”科柴心赶紧避开这样的话题。 “我不是为大王说话,而是为了──” “别说了,塔丽儿,我累了。”她虽没醉,但是酒精在脑海发酵的晕沉感觉还是有些让她受不了。 “这……好,那我退下了。”塔丽儿知道这时候她说什幺都是没用的,重要的是要王妃能自己想通。 待她离开后,科柴心来到窗边看着外头星星一闪一闪的。后天便可回中京了,可为何她没有一点点快乐的感觉? 对于向恩,她该死心,毕竟她已是耶律酆的人了,绝不可以再思念旧情人,可她伤心的是耶律酆从不懂她的心。 不知不觉中,她的目光移向主帅营帐,那儿灯火轻闪着,可见他正在里头和那位舞娘恩爱着…… 蓦然的心痛让她好难受,她害怕自己是真的在乎他……在乎他跟那个女人在一块儿…… 不、不,她根本不在乎,一点儿都不在乎,住在这儿她一样可以睡的好、吃的好,管他在做什幺!为了证明自己所想的不假,她立即躺在床上,打算以熟睡来忘了他,可气人的是,无论她怎幺睡都睡不着,翻来覆去想的都是耶律酆这个男人。 索性她走出帐外,朝近处的湖边走去,瞧这如镜的湖面,她不禁怀疑自己的心为何不能像这片湖面般平静呢? “向恩……对不起,我变心了,我无法控制的变心了──”她蹲在树旁低声抽泣。 然,一旁草丛内突然发出奇怪的声音,她吓得站了起来,直望着发声处。 “是谁?”她抚着胸问。 猛地,一个人从里头窜了出来,在她还来不及意会的情况下,已被对方的刀刃抵在喉头。 在她傻住的片刻,听见对方厉声问道:“说,耶律酆是在哪个营帐?” 科柴心一震,“我不知道。” “不知道?我不信。”他手中的刀又朝她的颈部压下数分力。 “呃……”她痛得眼眶都红了,“我真的不知道……” “是吗?瞧妳一身华服,不像女奴,我就不信妳不知道他在哪儿!”他阴冷的嗓音让科柴心不住地发抖,可是她不能说,绝对不能说。 情急之下,她举脚用力踩了一下对方的脚背,趁他痛得放开手的剎那奋力往前直奔── 对方立即迅速追赶,科柴心边跑边往后瞧,这才发现他原来是个大胡子男人! 眼看他就要追上自己,她忍不住惊慌的大叫,“救命──” 第六章 “救命──救命──”科柴心不停地看着身后,却一个不注意撞进一座如坚石的胸膛里。 “耶律酆!”科柴心还搞不清楚状况,就听见身后的虬髯客喊着耶律酆的名字。她抬头一看,果真是他! “快跑,他是要来杀你的。”她立即喊道。 耶律酆将她给拉到身后,与眼前的大胡子对视,“卡达?” 第11章 “哈……我终于找到你了。耶律酆,你杀了我弟弟,我要找你报仇。”对方瞪着他,手里的尖刀猛朝他刺去。 耶律酆几个闪身,轻巧地躲过攻击,“卡达,在战场上生死是无法预知的,何苦这幺执着?” “可是他是我仅有的弟弟。”卡达眼底醺红地哭喊着。 “你醉了?”耶律酆瞇起眸。 “我没醉,是你们醉了,居然还在玩什幺庆功的把戏,要不我哪可能潜进来,所以我一定可以杀了你!”说着,他又朝他用力一刺。 这次耶律酆不再手软,狠狠地重击了一下他的后颈,当场把他击昏。 回过头,他看到的是惊魂未定的科柴心。 “他……他死了吗?”她颤栗地问。 “只是昏过去。”耶律酆走向她,抬起她的小脸,就着月光望见她颈上有一道血痕,他的眼底倏然染上利芒,“该死的。” 愈想愈气不过,他打算回头宰了卡达,科柴心却及时制止道:“你要做什幺?” “我要杀了他。”他用力地说。 “别这样,他都已经昏过去了,就饶他一条生路吧!再怎幺说他也是为了弟弟报仇。”科柴心居然还为那人说情。 “他把妳伤成这样,妳还为他说话?”耶律酆这才发现他对她一点儿也不了解。 “伤?”她摸摸脖子。 “别碰!”他赶紧抓住她的手,“手上有温度,若触摸伤口容易使伤口恶化。”说着,他从腰间系袋里掏出一只瓶子,“过来。” “你要做什幺?”她却往后退,仍是小心的提防着他。 “傻瓜。”他将她拉近自己,然后把手中的金创药洒在isuu書网她的伤口上,“他还真狠,妳知不知道只要他再重一点,妳就可能没命了。” “我……”科柴心望着他此刻的举动,她好想问他,他为何会在这时间出现在这里? “妳刚刚为什幺不告诉他?”耶律酆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科柴心不解。 “告诉他什幺?” “我在哪儿。”瞇起眸,他眼底轻闪过一丝光芒。 “我……我知道他是要来杀你的,怎幺可以随便告诉他。”她转开身,“再怎幺说你也是我们的大王。” “就单单只是这个原因吗?”他走到她面前,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 “没错,就是这个原因。”她深提口气,“真不好意思,打扰了大王的时间,我回帐了。” “妳要去哪个帐?”他喊住她。 “放心,我不会回错帐的。” 科柴心才要继续走,却听见他说:“我要妳回主帅营帐。” “什幺?”她很意外地望着他,“我看你搞错了,我──” “妳真的很啰唆。” 耶律酆大步走向她,下一刻就抱起她,疾步朝他的营帐走去。 “你这是做什幺?我可没兴趣去看你和其它女人一块儿亲热,我要回我的桂字帐,你放我下来。”她又是拳打又是脚踢的,可依然没办法躲过他强硬的桎梏与缚锁。 一进帐内,他将她搁置在暖炕上,“从刚刚那点看来,我确定妳是爱我的,对不对?” 他逼视她的目光让她的心头隐隐泛疼,“爱不爱都已经无关紧要了。”话一说完,她居然泛出泪影。 “怎幺说?”耶律酆皱起一对傲气十足的双眉。 “因为你不在乎我,既然如此,我爱或不爱你,都已经无所谓了。”她逼视的眼神使得这个静谧的夜里变得特别不寻常。 “如果我说我爱妳呢?”他俊美的容颜流露出一抹自信。 “你说什幺?”柴心瞪大眼,“我不相信,我真的不信,刚刚你帐里还有其它姑娘,怎幺可以说你爱我呢?” “妳就非得要我用强的才肯相信吗?”他一张狂乱的脸紧紧盯视着她,“难道要妳爱我真的这幺困难?” “我……”看见他眼底的执着,她的心一寸寸软化了。 “我帐里从来没有别的女人,之所以在庆功宴上这幺说,不过是想激起妳的醋意,看来我失败了。”炯亮的眸光侵略性地直瞅进她眼中,然语意中却有明显的失落。 这是他身为契丹王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自己也有在感情上输掉的一天。 “我……”她水柔般的杏眸脆弱地凝睇着他那对噬人的目光,胸口倏地梗凝,“你知不知道我好恨我自己……” “恨自己?” “我一直认为我爱向恩,好爱好爱他,可是我现在不得不承认我……我居然在乎你比他多,我真的很恨自己的不专情,气自己为何会被你打动,因为你明明就是那幺可恶──” 科柴心伤痛欲绝地说:“所以,我恨我自己,更恨你……”说着,她居然因为惭愧而打算咬舌自荆 他及时发现了她的傻念头,迅速低头咬住她的红唇,以舌尖撬开她的牙,不让她用这种方式自残,“妳当真这幺恨我,恨到至死方休?” “我是恨──”她逸出满脸的泪影。 “那爱呢?爱有多深?”他反问。 科柴心震住,因为她根本没估算。瞧着她这副傻了的模样,耶律酆犀利的眼神随即化为一摊柔水,“爱与恨是一体两面的,爱有多少,恨便有多少,妳懂吗?” “我……才不……”她仍不愿在他面前承认。 “妳还嘴硬。”瞇起一对浓热的双眸,他将热唇紧压在她的红唇上,细细品尝着那份柔软。 他从没想过终有一天自己也将沉沦在“爱”这个字当中,而且这种感觉有点酸、有点甜,似乎会让人上瘾。 ※※※ 耶律酆终于领兵凯旋回中京了。 王殿外头众文武百官列队欢迎,众妃子们也站在两侧恭谨地等候,可当瞧见大王手揽着科柴心双双坐在黑亮的骏马上,笑脸迎人地朝这儿走来时,以往最得耶律酆宠幸的端木琳立即起了仇恨之心。 她身旁的奴婢偷偷说:“琳姑娘,那女子就是传言中大王的新宠吗?” “什幺新宠,她不过是南院大王向恩用过的旧货。”她口出不敬之言。 “那她就是大王向南院大王争夺来的新娘?”奴婢低呼。 “小声点。”端木琳警告她。 “是……”小奴婢脖子一缩。 “妳放心,我绝不会让她好看的。”端木琳火亮的眼闪过一丝炯光,看得出来她心中燃烧着满满的恨意。 想她跟在大王身旁已经好些年了,却连个小妃都不能做,为何那女人才刚来就是众妃之首的“王妃”呢? “如果琳姑娘需要小的帮忙,小的一定义不容辞。”小奴婢不忘在旁边巴结道。 “妳能帮我什幺?少说风凉话。”端木琳回了她的好意。 “是。”小奴婢就此不敢再说话了。 而在众百官中,还有一对火亮的眼直盯着耶律酆与科柴心,他就是南院大王向恩。 在他看见科柴心一脸笑意的倚在耶律酆怀里的那一幕时,一颗心已紧紧绷住,像被一根粗绳给狠狠地拉扯着。 “该死!”他暗自咬牙。 不,他怎幺咽得下这口气,说什幺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女人倚向其它男人的怀中呀! 他痛楚莫名地紧握住拳头,发誓……发誓无论如何都要把科柴心给抢回来! 站在他身旁的东院大王赤米星似乎看出他脸上颤动的恨意,趁大王进殿后,劝道:“不过是个女人,何苦摆心上,死心吧!” “不,我绝不死心。”向恩抬起头,眼底蓄满一股滚滚而来的烈焰,那是种决心,势在必得的决心。 “你──” “我走了。”向恩不想再多谈,倏然返身离开。 “等等,你忘了待会儿大王要设宴,你也是受邀者之一,难道不参加?”赤米星在他背后大喊。 “我没兴趣。”他豁出去了,除非把科柴心还给他,否则他不会再听命于耶律酆,他若有本事,就杀了他吧! “你……”赤米星举起手,可向恩已凛着一张脸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不禁摇头想,“女人是祸水”这句话可一点儿也没错啊! ※※※ 回到南院的向恩怒意腾腾地坐在椅子上,闷声不语的颓丧样让伍蝶儿看得好心痛。 “大人,您不是受邀参加午宴,怎幺现在就回来了?”她走上前,关心之情仍是如此深浓。 一见是她,本想发脾气的向恩突然收了口,“我不想参加,如此而已。” 她理解地点点头,“那您饿了吧?我去为您准备一些点心。” 就在蝶儿转身欲走之际,突闻他说道:“我警告过妳,最好别管我,因为妳绝对得不到妳想要的。” 她的心头瞬间收紧,但仍转首对他一笑,“我不在乎。” “妳……”他实在是拿她的执着没办法。 “不管您是否承认我,我依然会好好服伺您的。”她非常专注地望着他,“我也说过,若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 “妳为什幺要这幺傻?” 向恩皱起眉头,一步步走近她,“我可以放妳走,然后去找另一个男人托付终生,甚至于我愿意给妳妳所需要的一切经济支持。” 听他这幺说,蝶儿的心好酸,可她真的好快乐……比可以拥有全天下的财富更甚。 她扬起一抹动人的笑靥,“谢谢大人,有您这句话已是蝶儿最大的幸福,我什幺都可以不要了。” “妳……”他心一紧。 “大人,您如果……如果真要给蝶儿什幺,那我能不能大胆的跟您索样东西?” 第12章 蝶儿的笑意仍是这般清亮柔美。 “妳说,只要不是太过分,我都可以答应妳。”向恩点点头。 “我不知道这样算不算过分,我……我只想跟您索个爱怜的拥抱。”她大胆地望着他,水亮的眼底满是希冀。 “拥抱?!”他一震,“我说过我这辈子不可能再爱人了。” “我知道,就当这是个无爱的拥抱,可以吗?”蝶儿的身子在颤抖,她知道这个希望不大,可她还是坚持说了出来。 向恩闭上眼,沉吟了好一会儿,终于一步步走向她,大手箝住她娇软的身子,用力将她纳入怀中。 蝶儿紧紧贴在他胸前,听着他平和的心跳声,闻着他特有的男人味,泪水溢出眼眶,她……于愿足矣! “大人,我去准备一些点心,咱俩来喝杯酒好吗?”她偎在他怀中,小声请求,“就与妾喝上一杯。” “喝酒?”他勾唇一笑,现在的他是该一醉解千愁,“好,去准备吧!” 蝶儿领命退下,再回来时,手中已多了个托盘,上头有酒有点心,“这是我晌午才烤好的酪饼,很香的。” 他点点头,拿过手啃了一口,“的确很香。” “这酒浓烈,可别喝多了。”蝶儿又为他斟上一杯。 “烈的好,我正需要。”向恩拿起酒就开始狂饮,反倒是能果腹的点心不再用了。 蝶儿见了直觉不行,赶紧拿过酒坛搁在一旁,“您不能再喝了,快吃点东西吧!否则会对身体不好的。” “妳别管这幺多,我就是要喝。”他火大的推开她,走到角落拿起酒坛便开始猛灌。 “大人──”她过去想抢下他手中酒,却反被他一掌给击开,脆弱的身子重重地撞上硬墙。 向恩见状,赶紧冲过去扶起她,“妳怎幺了?” “没……我没……什幺。”只是身体有点儿疼。 “我看看。”他说着,就动手褪下她的外衫,看着她已瘀青的背部,“等等,我去拿伤药。” 由于刚刚一口气喝多了,呛意直达脑海,使得平时酒量不错的向恩走起路来已有些摇晃。 好不容易找来伤药,蝶儿害臊地说:“大人,我自己上药就行了。” “少废话。”他倒出伤药,敷在伤处,慢慢地推拿着………这一幕让他想起有一回他与科柴心一道去山上骑马,柴心不注意从马上摔下,小腿也同样瘀青了一片…… 柴心……柴心……他内心在嘶喊着,而眼神也变得蒙眬了,把眼前的蝶儿当成了柴心的化身。 他无法把持住满腔的情欲,猛力推倒她,在她身上抚揉的起来,“柴心……我真的爱妳……” 蝶儿被他这样的动作给吓住了,又听见他口口声声喊着“柴心”,整个人可说是完全傻住了。 “不……我不是柴心……大人,您弄错了。”她拚命推抵着他,可是醉了的向恩完全乱了意识,一心只想得到所爱的科柴心。 他强行地褪下她的衣裳,不顾她的哭闹,硬生生占有了她的处子之身── 蝶儿泪流满面地窝在他身下,忍着他强行攻进的疼痛,也就在这一瞬间,她已完全醒悟…… 她比不上科柴心,一辈子都比不上她……而自己能做的就是完成他的心愿,让他心爱的女人能够回到他身边…… 翌日一早,当向恩醒来后,才发现自己竟在昨晚作了场不该有的春梦!可梦中的真实感,却让他怎幺也不愿相信那只是一场虚构的欢爱。 他捧着头痛欲裂的脑袋,强行坐直身子。猛地,他看见毛毯上有着他逞欲后的丝丝血渍,以及桌案上未用完的烈酒与点心……瞬间,他忆起所有的一切! 天哪,昨晚与他恩爱的女人不是柴心,而是蝶儿……怎幺搞的,他怎幺可以对她做出这种事? 他立即冲进她的房间,才发现里头已经空无一物,她……她居然挑在这时候离开他! ※※※ 科柴心坐在床畔一边画着画,一边让塔丽儿为她梳头,她拥有一头乌黑秀发,解下发髻与发饰,它就像瀑布般滑落在肩头。 “王妃,您的发真是美,我看整个大辽国都无人能及了。”塔丽儿连声赞美道。 “我哪有妳说的这幺好。”科柴心摇摇头,甜蜜一笑。 “我是说真的。”塔丽儿余光突见大王前来,正要行礼,就见他给予暗示要她别出声。 耶律酆伸手拿过她手中的梳子,遣退塔丽儿后便代替她的手,为科柴心轻柔地梳开那芳郁迷人的发丝。 “塔丽儿,妳认为……认为大王是真心爱我吗?” 她画画的手突地一顿,“瞧见没?刚刚在进殿途中,迎接他的就是成群的后宫……” 过了一会儿,她便叹口气,“总有一天他会忘了我……” “我可能忘了所有的女人,就是不会忘了妳。”耶律酆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了她一跳。 科柴心猛一回头,就看见他拿着牛骨梳为她梳头的模样。 “怎幺是你,塔丽儿呢?”一发现是他,科柴心更羞怯难堪了,就怕刚刚所说的话全被他听了去。 “我让她先下去了。”他唇角衔着笑,仍一下接着一下地梳着她的发。 “呃──我……不知道你来多久了?”她轻声的试探着,“如果听到我胡言乱语,可别在意。” “我喜欢听妳胡言乱语。”他轻笑。 “什幺?”她吃了惊,因为他这话不就暗喻他全都听见了吗? “因为那些都是真心话。”耶律酆瞇起眸子盯着她那乍红的脸蛋,“别不好意思,而我说的也全是真话,一生一世妳都在我心底。” 塔丽儿心头一热,“可我……” “至于其它女人,妳不必担心,绝不会带给妳威胁的。”他非常强势地说着。 “大王,我有个小小的要求。”科柴心迟疑了一会儿才说。 “妳说。” “我……我想和向恩见一面。”抬起脸,她说出心底的祈求。 耶律酆梳发的手一顿,别开脸,冷着嗓音说:“不准。” “为什幺?”她站了起来。 “妳就这幺不安于室,一回来就想去找他?”耶律酆坐上位子,冷硬的脸孔上有着沉沉的愤怒。 “不是的。”科柴心走近他,“我……我只是想跟他说清楚我的决定,因为我已决定跟着你了。” “要跟就跟,这事没必要跟他说。”他很霸道。 “可是我本来答应嫁给他,现在要跟着你,是不是该跟他说清楚?我不希望你们之间因为这场误会弄得失和,更不愿意你失去一位良将。”她很激动地表示,不想自己成为祸水红颜。 自古多少男人因为女人而失志,她不要变成那样的情况。她希望他们依然可以携手合作,为整个契丹族、大辽国打天下。 “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耶律酆轻抚上她吹弹可破的脸颊,微微哂笑,“真的不需要妳费心。” “可是──” “陪我到外头花园走走好吗?”他蓄意撇开话题。 她敛下眼,不再坚持了,“嗯!也好。” 与耶律酆一块儿走到王帐后面的小花园,科柴心非常意外地发现这园子里种的全是她爱的“庭香红”。 “这……这是?”她非常讶异地掩住嘴。 望着那一朵朵艳丽的花儿,她突然忆及七年前的那段过往。 还记得那年她才十岁,爹爹要去中原批些货,她便大胆的向爹爹请求一同前往,那回也是她头一次前往中原,踏上北宋的土地。 那一趟南游之旅,让她印象最深的就是“庭香红”。 庭香红是一种七色花,就生长在她与爹爹所住的客栈后山,回程前一日,她将它们挖进袋中打算带回北方,哪知道……北方的干旱与寒冷根本不是它所能适应的,才没多久就渐渐枯萎。 “妳最爱的庭香红。”他笑着走近她,望着她一脸的欣喜,想他耗费这幺大的苦心总算是值得的。 “它们是南方植物,怎幺会长在这儿?”她蹲下来抚摸着花儿,简直不敢相信这辈子还有机会见着它们。 “妳一定疑惑,隆奇是我的贴身护卫,为何前阵子我前去战区,可他却未随行吧?”耶律酆蹲在她身旁。 “嗯!”她单纯地点点头,“我是有这幺疑惑过。” “那是因为我命他去了趟南方。”他瞇起眸子,看着这一丛丛难伺候,却是她最爱的花儿。 “就是为了它们?”她心动地问。 “没错,我要他将这些花的花苗带回来。”他扯开嘴笑,笑得俊魅迫人,“隆奇不负所托,他办到了。” “可是这些花根本不适合咱们这儿,为何它们可以长得这幺好?”这才是她不解的地方。 “我在这块地方动了手脚。” 他拿起湿土,“这花怕旱,所以水分定要充足;它怕寒,所以我外头放了围帐,晚上命人取暖。”他又指指外头安置的几样神秘东西。 “你……你又怎幺……怎幺知道我喜欢这些|qi|shu|wang|花……”她咬着唇,有种想哭的冲动。 “我亲自去过妳家,见过妳爹娘。”他神秘的眸子闪过一丝紫色光影。 “什幺?”她吓了一跳,“这是什幺时候的事?” “前往战区的前一晚。” 耶律酆站了起来,“当时妳父母告诉我一个属于妳和庭香红的故事。”回眸,他浓情款款地说。 “你就因为这故事,所以大费周章的从南方将它给带了回来?”她的心漾着柔意,深深的被他的情意所感动。 第13章 “为了妳,很值得。”耶律酆站在她面前,嘴角凝出一丝饶富兴味的笑意。 “你……你是不是跟每位姑娘都说同样的话,也都做这幺窝心的事让她们开心?”说感动,可看他那张玩世不恭的笑脸,她又很怕自己会错意。 “还为了我的那些女人吃味吗?”他撇撇嘴说。 “我……我才不屑呢!”她用力别开脸。 “哦!妳的意思是,如果我每晚陪别的女人温存,妳也不会吃味儿啰?”倾下身,他偷瞧着她有些恼怒的表情。 “不吃味儿,你尽管去,最好被她们给分尸了。”说着,她气呼呼地往外走去。 耶律酆见了,立即扯唇大笑,随即大步跟上。 “你跟着我干嘛?去找她们呀!”她回到帐里,坐在椅子上,故意看着手中的皮书卷不理他。 “哟……现在倒是挺大方的,那我去啰!”他偷瞄着她,“她们都争先恐后要为我按摩呢!可是这里却有个女人连怎幺向男人献殷勤都不懂。” 她气得脸儿通红,“你说什幺?要我跟你献殷勤?!” “别忘了,我可是大王。”耶律酆挺直腰杆,对她咧嘴一笑,似乎这样她就拿他没辙似的。 “你是大王是不?好啊!那我不希罕。”她突然站起,用力推着他,硬是把他推到门外,将门上了闩。 耶律酆靠在门边问:“怎幺这幺凶,算我怕了妳好吗?” 要不是他不想对她用蛮力,否则凭她那细皮嫩肉的模样,哪能推得动他分毫。 “你走。”她对着门缝大吼。 “真舍得?”抿唇笑着小声说:“我这一走,后宫妃子这幺多,到时妳要找我可是很累的。” “鬼才会去找你。”她鼻儿酸酸地,跑到炕边抱个被子落泪。 “那我真走了?” 她不理会他,直到他的脚步声真远离了,这才后悔莫及地自言自语着,“我干嘛跟他呕气,这下他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颓丧地趴在床上哭泣,想着庭子里的“庭香红”、想着他对她的宠溺,难道她真的就跟塔丽儿说的一样──不知惜福吗? 愈想愈难过,她的哭声也愈来愈大,这时,一双温柔的大手突然抚上她肩头,“哭得像泪人儿一样,要惹我心疼吗?” 她愕然地连忙抬起脸,当瞧见是他时,又喜又嗔,“吓死我了!你怎幺进来的?” “那幺多扇窗,我要进来可容易了。”他笑意盎然地说。 “你……你好讨厌。”她羞恼地抡起拳头直捶着他的胸。 耶律酆箝住她的小手,低头吻吮住她的唇,将她推倒在床上,顺势拉下幔帐,落了句让她动情动心的话语── “今后……我只会在这儿过夜……” 第七章 自从科柴心教了塔丽儿如何刺绣之后,塔丽儿便对这项手艺有了浓厚的兴趣,每天只要一有空,便抱着绣布、绣线不放。 这情形看在科柴心眼中,突然兴起开她玩笑的念头,“你心上人知道妳为他这幺用心绣这只荷包吗?” “他不知道,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塔丽儿眉儿突地一挑,“对了,我突然想到,晌午时我经过厨房外,听见里头的嬷嬷说,下个月十六就是大王的生辰,她正烦恼着要准备什幺样的菜色,所以我想,王妃您何不利用这机会也亲手绣样东西赠给大王呢?” “我?”她有丝心动,“我真可以送他?” “当然可以。” “他会喜欢吗?想他可是大王,要什幺有什幺,哪会缺东西。”科柴心又怕自己做的东西无法让他喜欢。 “没错,大王要什幺有什幺,可就是独缺您送的东西。”塔丽儿将所买的绣线拿到她面前,“随便您绣些什幺,大王肯定都喜欢。” “嗯……”她想想,“大王威武勇猛,我想在他的衣裳上绣上一只虎……虎虎生风,妳说怎幺样?” “好啊!”塔丽儿眼睛一亮,“虎虎生风的,大王一定喜欢,那一定很不简单吧?王妃您真是好手艺。” “我还不曾绣过,那我试试。”她笑说。 “我去找一件大王最爱的外袍过来。”塔丽儿说着,就到衣柜中挑出一件外袍递给科柴心。 科柴心笑着接过手便开始工作,才一个小时,虎头已有了些微雏形,塔丽儿在一旁看得直称好,反观自己绣出来的东西,还真会送不出手呢! 就在她们开心的笑闹之际,外头手下来报,“王妃,南院大王的夫人求见。” “什幺?”科柴心手中的针就这幺不小心的刺进指头里,“啊!” “王妃,我看看。”塔丽儿赶紧拿出手绢压住,为她止血。 “没关系。”科柴心不停地揣测着向恩的妻子来找她做什幺?是来争吵的吗?天……她是见或不见? “王妃?”手下还等着她的回应。 “请她进来吧!”科柴心决定见她,接着又转向塔丽儿,“妳去泡壶茶来。” “是。” 就在塔丽儿退下不久,南院大王的夫人伍蝶儿便进入内厅,一见到科柴心,她先是凝睇了一会儿,接着赶紧行礼,“蝶儿拜见王妃。” “妳……妳是向恩的妻子?”科柴心放下手中线,“不知妳来找我是……” “我来见王妃就是为了大人。”蝶儿柔柔一笑。 科柴心看见她温柔的笑容,直觉地问:“妳很爱向恩?” “但大人爱的是您。”蝶儿垂下脑袋,“我实在不忍见大人这幺消极的过日子,如果王妃也爱大人,我愿意……愿意当你们之间沟通的桥梁,掩护你们离开契丹,找个地方重新过日子。” 科柴心心头一慑,连忙说:“妳弄错了,我不会这幺做的。” “为什幺?您不是也爱大人?”没想到蝶儿比她还激动。 “我不懂,妳既然这幺深爱向恩,为何还要帮助我们离开,这样一来,对妳太不公平了。”科柴心拧着眉说。 “我……”蝶儿摇摇头,虚弱一笑,“只要大人快乐就好。” “他真不懂得珍惜妳。”科柴心站起身,走近她,“回去吧!我相信用妳的爱,肯定可以感化他的。” “不,您一定不知道大人有多爱您!”蝶儿直摇头,“那份爱是无人能及的,没有人可以替代您的地位。” “可我现在已是大王的妻子。”科柴心闭上眼,“一切都太迟了。” “对于大人,一切都不算迟。”蝶儿握住她的手,“算我请求您……请求您跟大人见一面,无论您决定如何,都跟大人当面说清楚好吗?” “太难了。”她不是不想,而是耶律酆根本不放人呀! “如果您肯试一试,我可以试着化解所有的困难,即使真的很难。”蝶儿眨着眸子,眼底有着殷切的期盼,就因为她爱向恩,所以只求他快乐。 “妳……妳真傻。”科柴心望着她那双多情的眼,也就在这时候,她发现这位伍姑娘对向恩的爱是她望尘莫及的。 “我不傻,我只想求您。”她索性朝柴心跪了下来。 “别这样。”科柴心赶紧扶她起来,“回去吧!这是不可能的……大王善妒,我若见向恩,只会害了他。” “难道……难道您连争取都不敢?”蝶儿的心在抽搐着。 “我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这时,塔丽儿已端来茶水,她便说:“喝杯茶吧!喝过后妳就可以回去了,我想,向恩并不知道妳出来,一定会为妳担心的。” 蝶儿苦笑,“他不会的。”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吧!妳个性很温柔,长得也很美,别放弃他,好吗?”说也奇怪,如今科柴心说这样的话时,并不觉得难过,反而是真心为向恩与蝶儿祝福。 “妳不懂他。”蝶儿敛下眼,“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妳要回去了吗?那幺晚了,我派人送妳回去。”科柴心不放心地说。 “我曾对大人说过会尽力帮他,可我却没办到,怎敢回去。”一阵风透过窗拂上她的脸,吹起她的鬓发,让科柴心看清楚她凄楚的容颜。 “既然如此,那就留在宫里住上一阵子吧!等妳想清楚了,再决定回不回去好了。”科柴心走向她,柔声安慰她。 “您愿意收留我?”蝶儿意外地看着她。 “这没什幺。” “您真的很好,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何大人会对妳一往情深了。”蝶儿笑望着她。 “哪的话。”科柴心强忍住呛鼻的酸涩对塔丽儿说:“带夫人到西厢院歇息。” “是。”塔丽儿虽然对她们之间的话听得懵懂,但还是领命将蝶儿请往西厢院。 科柴心走到窗边,看向南院,心付:向恩,别傻了,那幺好的姑娘,你竟然舍弃在一旁,你为何不张大眼看清楚呢? ※※※ 科柴心坐在圆几前,借着油灯的照明在耶律酆的素外袍上细心地绣着老虎,老虎并不是个容易绣的动物,必须具有威猛的美感,又不能太过狂霸,因此,每一针的拿捏都很重要。 但她的脑子又忍不住转向蝶儿……这姑娘太痴情,甚至比她还甚,可是向恩又太固执,这样下去,只会让一对佳偶因为这样的理由而分开。 她想帮忙,但该怎幺帮呢?这事真恼人呀! 对了,听说蜜碧湖上游有座专掌男女感情的“情人庙”,庙虽不大,但灵验得很,如果她去那儿替向恩和蝶儿祈福,应该会有效才是。 “在做什幺?”耶律酆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吓了她一跳。 第14章 “呃──”她赶紧把东西藏到身后,“你怎幺不吭一声就跑出来,吓了我一跳。” “我只是想瞧瞧妳在做什幺,竟专心得连我的脚步声都没听见,快拿出来。”耶律酆笑着朝她伸手。 “你现在还不能看。”她对他直摇头。 “妳愈是这样,我愈是好奇,给我瞄一眼就好。”他笑着想夺过她藏在背后的东西。 “不要,你真要看,我……我就哭给你看。”科柴心噘着小嘴儿瞪他。她知道凭蛮力自己是敌不过他的,只能耍点手段“吓阻”他了。 虽说是手段,也不过是小女人撒娇耍赖的本事。 “行,别哭,我最怕看见女人掉泪了。”他收回想看的念头,“只不过,那是我的衣裳,我自己的东西不让我看妳不会过意不去吗?” “你的东西?”她一惊,“你偷看了?” “紧张什幺,我只看见一角而已。”耶律酆坐在椅中,笑望着她那一脸神秘的诡祟模样,“该不会打算在我的衣裳上头下符咒吧?” “下符?”科柴心对他皱皱鼻子,“没错,我就下符,要你一辈子都听我的。”说完,她便偷偷抿唇一笑。 “妳这小女人,我现在已经很听妳的了。”他用力抱住她的身子。 “真的?”她抬起脸,张着一双灵灿眸子瞧他。 “当然,不过妳这是什幺表情,看起来挺吓人的。”他聪明地问道:“说吧!妳有什幺企图?” 她憨柔地笑着,“近来应该没有战事发生了吧?” “对,暂时没有。”所以说,现在应该是他最闲逸的时候了。 “那……我有个小小的要求。”她调皮地倚在他怀里。 “我就知道。”耶律酆笑着将她抱上他的大腿上,亲昵地揉着她的细发,“到底想要什幺?” “我要去蜜碧湖。”她对那地方不熟,希望耶律酆能带她去,最重要的是,听说男女双方一块儿去会更灵验。 “妳去蜜碧湖做什幺?”他眉一挑。 “拜拜。”她眼珠子轻扬,露出一抹可爱笑靥。 “拜拜?拜什幺?”他眉一挑。 “拜情人庙,我想──”她含羞带怯地垂下脑袋。 “祈求咱们感情顺遂是不?”他微瞇着双眼,笑望她那副娇柔的神情,眸中闪过一簇簇浓烈深情。 “你说呢!”这话要她怎幺说得出口。 “好,妳有这份心我当然高兴,那就现在出发吧!”他随即抱着她站起,跟着往外一喊,“隆奇……” “属下在。”隆奇站在门外,聪明的并未推门入内。 “备马,我要去蜜碧湖畔的情人庙。”他笑说。 “大王……您是指……庙?!” 隆奇心底不禁疑惑,什幺时候大王会进庙里参拜神佛?以往大王嘴里长挂着的一句话便是──他只信任自己,从不信任那些木刻的像,可是现在居然打算去寺庙? “没错,你有什幺问题吗?”他挑眉问道。 “没……属下这就去准备。”在王妃面前,隆奇知道自己最好别多话,于是不多言地退下。 “那个隆奇有点怪,刚刚他的感觉似乎很讶异。”柴心从他手臂上坚持下了地,而后走到门口探了一下。 “那是因为我从不去庙里。”耶律酆敞开嘴角,那家伙刚才八成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为何不去?”她发现他有很多她所不知道的秘密。 “那是因为……因为我只愿意相信我自己。” “既是如此,那你就甭去情人庙,我自己去就成了。”虽然有点儿失望,可科柴心不希望勉强他做不愿做的事。 “不,我说陪妳去就陪妳去。” 他笑着搂住她的肩,“走吧!隆奇应该已经准备好了。” 她疑惑地望着他,“如果你真不愿意,就不用强迫自己,我……我很感激,但是我不要──” “其实我也想去情人庙拜一拜。”他瞇起眸子瞅着她那张纤柔小脸,“我可以靠自己掌控所有,可唯有一样我没把握。” “是什幺?”她想知道。 “妳。”他轻哂,跟着握住她的手一块儿往外头走去。 到了马厩,他让她自己挑选马匹,“这里头的马儿各个是骏马,妳喜欢哪匹?” “我……我也可以骑马?”她漾出笑容,神情难掩兴奋。 “咱们契丹女子各个是驭马好手,所以我想看看妳的马上英姿。”耶律酆弯起优美的唇线,“怎幺样?” “好是好,可……可我已有好一阵子没骑马了。”科柴心的内心有着说不出的雀跃。她承认过去她是马上好手,可自从两年前家中的马儿病逝后,她就不曾再骑过,还真有股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感觉。 “放心,我会在一旁保护妳。”他深沉的紫眸锁住她兴奋的小脸。 “那……我要那一匹可以吗?” 科柴心看中的是一匹淡棕色的马儿,虽然不是很挺拔,可牠的中等身形非常适合姑娘家骑乘。 “妳眼光很好。”耶律酆一个眼神,马僮立刻将那匹马牵出来。 “试试看。”他笑着鼓励道。 “好。”她咧嘴一笑,迅速跃上马背。 “很好,抓紧缰绳,我马上就好了。”说着,耶律酆也跳上他的黑风,与她一块儿奔出马厩,飞奔在草原上。 “好舒服──”科柴心开心地笑着,马儿的毛发细柔,坐在上头极具弹性,给她一种快要飞跃起来的感觉。尤其轻拂的风、凉爽的气候,此刻正是骑马飞驰的好时节。 “哈……你追我呀!”柴心开心地大喊着,露在裘帽外的秀发随风飞舞着,让耶律酆看得心神微荡。 美……如今他脑海里只想得出这幺一个足以形容她的字。 “呵呵!我这就来。”他用力抽着缰绳,迅速追上。 柴心快乐地朝前疾奔,这时耶律酆已来到她身旁,“怎幺样,舞影的感觉如何?” “舞影?”她想了想,“妳是指这匹马吗?” “没错,就是牠。” “好美的名字。牠不但骑来舒服,名字又这幺好听,我发觉我愈来愈爱牠了。”她的笑容灿烂如春阳,扬起的嘴角有着动人的弧度。 “喜欢,那就送给妳。”他的这句话让她吓了一跳,持缰的手一松,整个人居然毫无预警的从马背上滑落。 “小心──” 耶律酆立即从马上跃起,飞至舞影身上,勾起科柴心下坠的身子,“妳没事吧?” “我没事,刚刚是我大意了。”她轻喘了口气。 “没事就好,舞影的毛发太软太柔,这也是缺点,只要稍不留神,就会跑鞍。”他将她紧紧地扣在胸前,以精湛的骑术带领着她朝前走,而他原本驾驭的黑风则是非常尽责地在一旁随他们一块儿前进。 约莫半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了蜜碧湖,柴心倚在他胸前望着这儿的湖光山色,“真美,传闻果然不假,来到这儿真的可以忘了一切烦恼。” “哦!妳听过这里的传闻?”他挑眉。 “当然,难道你没听过蜜碧湖和情人庙的传闻?”她很意外,因为这传说就是从中京传来的。 “如果妳愿意说,我洗耳恭听。” “是这样的,传说中一对有情人因为父母反对不能成眷属,双双约定在蜜碧湖投湖自尽,然男子却阴错阳差的不能准时赴约,女子久等不到,便在湖边散步,当时正值隆冬,天寒地冻,女子愈走愈冷,就在一旁空屋歇息等着男子,可男子太迟了,来到时她已冻死在那儿。”柴心说着,声音都沙哑了。 “傻女孩,这只是故事。”他摇头一笑,“这样就哭啊!” “是真的!”她很认真地又说:“男子最后赶到了,却只发现女子的尸首,于是当场自尽,后来的人将他们安葬在一块儿,还将那儿命名为情人庙,只要是为情所苦人去祈求,都很灵验呢!” 耶律酆闻言,忍不住咧嘴大笑,“天,这是谁掰的传言,我真的没听过。” “你当然没听过了,因为你满脑子就只有大辽国。”她板起脸。 “哦,妳吃味了?” “没有。”她别开脸,“没想到你这人这幺不具想象力,也没有情调。” “还说没吃味,明明气呼呼了。是不是我平时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国事上,所以忽略了妳?”他偏过脸笑看她微倔的容颜。 “我不敢。”她垂着脑袋,“因为你连这幺浪漫唯美的爱情故事都不信,我怎敢要你花时间在我身上。” “但我想知道妳这个浪漫故事是听谁说的?”他微笑地问。 “是向恩──”这个名字一脱口,科柴心便能感受到耶律酆身子的僵硬。 “是他告诉妳的?”果真,他的声音变了。 科柴心缩紧下巴,过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他说什幺妳就信什幺吗?”他瞇起眸,“算了,我们回去吧!” “不要,我要去。”她紧抓住他的手,“你真的这幺介意向恩吗?这个传说你如果不信,就自己回去,我可以自己走去。” “妳……”他叹了口气,“妳真要去什幺情人庙?” “嗯!我是去定了。”若要闹脾气,她也是挺固执的。 “算了,我还是跟妳去吧!”她说的对,他虽然不喜欢她老提及向恩,但也不能为此让自己的心情跟着起伏。 自此,科柴心不再说话,她知道多说只会激怒他,到时候对他和她的感情一点儿帮助都没有。 到了情人庙,他依旧坚持留在外头,没有进去,科柴心只好一人进入。 第15章 她跪在地上,心酸地想:她要他与她一块儿来,不就是希望两人都在场,感情会更好吗?为何他还是不愿意进来? 从口袋中掏出两张纸,一张写着向恩和伍蝶儿的名字,另一张则写着她与耶律酆的名字。向恩他们虽然未能到场,可她依旧希望自己能为他们尽一份心。 将它们压在许愿石下,她便拎着裙子走出庙门。 “拜完了?”耶律酆瞇起眼望着她。 “嗯!”她凝着一张脸。 “怎幺,不开心?”他瞧出她的心事重重。 “没有。”走了几步,她又回头,“回程时能让我单独骑舞影吗?” “妳没问题?”他不是不肯,而是为她的安危担心。 “当然没问题,现在我知道牠容易跑鞍,一定会小心的。”说着,她便快步朝前走,来到舞影身边就一跃而上,扬长而去。 耶律酆看她骑着马儿朝前疾飞的身影,也跳上黑风马背,追着她狂驰的身影。 该死的女人,为什幺老要惹火他,他对她已经非常容忍了! 但偏偏又对她割舍不下,该死的…… 第八章 “琳姑娘,您知道吗?大王去庙里,而且还是情人庙呢!” 端木琳身旁的婢女一得到消息就不忘直奔端木琳的帐子,向她禀报。 “什幺?”正在品茶的她眉头一揽。 “大王陪着王……我是指那姓科的女人进庙呀!”婢女重申了一逼,就见端木琳瞬间变了脸。 因为大王向来不去庙里的事已是众所周知的,如今他竟然会因为一个女人打破以往惯例,着实令人惊讶。 “太……太不可思议了。”端木琳暗啐,“那个女人不知道对大王下了什幺咒,为何大王就非得听她的不可?” “如今整个大辽国都传言大王喜欢她。”婢女碎碎念着,“非但如此,南院大王的夫人也来了呢!现在就住在宫内。” “妳是说向恩的妻子?” “就是她。”婢女点点头。 “大王知情吗?”端木琳追问。 “应该还不知情。” “哦!”端木琳笑开了嘴角,“我知道该怎幺做了。”她一定要让耶律酆和科柴心同时毁灭,“备车。” “是。”婢女看着她阴沉的笑容,立即战战兢兢地退出去。待马车备妥,端木琳立即坐上马车前往东街。 想她端木家族在契丹也算是个大族群,拥有的兵力也不少,她大哥端木义更是战前的剽悍勇士,却只列为中官阶级,为此,他早有不服呀!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耶律酆为女人怠惰的时候,她何不护拥大哥买兵称王,事成之后,她再怎幺样也是位公主呀! 回到端木家,她便和端木义在暗房中秘密会议着…… “妳是说向恩的妻子来到宫内,科柴心却把她藏了起来没让大王知情?”端木义半瞇着眸子说。 “对,就是这样。”端木琳笑着,“我猜测,科柴心一定会利用她作引线,好与向恩重续前缘。” “那太好了。”端木义握紧拳,“妳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只要能让耶律酆亲眼目睹科柴心与向恩幽会,事情就好办了。” “也是,就算耶律酆不会因此而失心消志,至少巩固了我在他心底的地位。”她撇着笑,“对了大哥,那我该怎幺做呢?” “回去后,妳紧密地盯着向恩妻子的动作,如果她迟迟不动作,妳就推波助澜一下,保证事情会如愿进行。”端木义得意地笑着。 “可我担心那女人不会听我的。”她指的是伍蝶儿。 “这就得运用妳的智慧了。”端木义笑睨了她一眼。 “好,我一定会尽力,到时候会命人暗地通报你的。”端木琳眼珠子一转,露出狂肆的笑声。 ※※※ 在王宫内已住了数天的伍蝶儿,一颗心始终停留在向恩身上,就不知道她离开的这些日子,他可曾想过她? 唉,不会吧!如果真有人告诉她向恩会想念她,她还真不信呢! “蝶儿,来喝杯茶。”科柴心命塔丽儿端了壶好茶来到伍蝶儿暂住的西厢房。 “王妃,这怎幺好意思?”正对着窗外冥想的伍蝶儿没想到科柴心会特地来找她。 “在这偌大的宫殿中,我没认识什幺人,所以颇无聊的,来找妳是因为我很喜欢妳,想与妳作个朋友。”科柴心柔柔一笑。 “王妃愿意和我作朋友?”她甚感意外。 “当然了,而且是一辈子的朋友。”科柴心亲手为她倒了杯茶,“这茶是高山茶,是以汉人教授的烘茶技术制造的,所以味道甘美,妳喝喝看。” 伍蝶儿拿起杯子,“谢谢。” 浅尝了一口,她立即点头道:“真好喝,好醇喔!” “那就多喝点,若是妳已决定回南院,我会命人多准备几包让妳带回去。”她这话让伍蝶儿立即锁了声,小脸露出苦笑。 “怎幺了?”伍蝶儿望着她。 “王妃,您真的不肯见大人吗?”伍蝶儿仍想作最后的努力。 “那现在换我反问妳,妳真的愿意割舍他?” 科柴心的话给伍蝶儿的内心带来不小的冲击,但她仍紧抿唇,摇着脑袋说:“只要他快乐,要我怎幺我都愿意。” “唉!妳……我真不知该怎幺说妳了。”科柴心摇摇头。 “这句话是我想对王妃说的。”她一双祈求的眼,让科柴心看了压力甚重。 “我看我们还是喝茶吧!”科柴心只好逃避她那双委曲求全的眼神。蝶儿或许不知道,她对向恩的不舍早已转化成对耶律酆的爱了。 耶律酆虽是大王的身分,威武勇猛、霸道无情,但在感情上却少不了她。 可向恩已经有了如此善感多情的伍蝶儿,她深信蝶儿的爱会感动他,因为向恩不是个无情之人。 一边喝着茶,她们不再聊向恩,只是闲话家常,感觉才没一会儿的时间,太阳居然已经下山了。 “时候已不早,我该回去了。”科柴心站起,与她笑望了一眼,“跟妳聊天的感觉真好,改天我会再来。当然,妳也可以来找我。” “我会的。” 直到科柴心与塔丽儿走远后,塔丽儿这才说:“王妃,您真不该收留她,若是让大王知道了可不好。” 关于科柴心与向恩的过去,也是前几天科柴心主动告诉她的,免得她心里存疑。 “可是她不肯回南院,我又怎好赶她走。”科柴心纤柔一笑,“我想大王并不是个无理之人,没关系的。” 塔丽儿实在不敢多说什幺,可是她心里就是七上八下的,好不安呀! 或许她的预感是对的,就在这时候,端木琳居然找上了蝶儿。她走进西厢房对尚在亭子里发呆的蝶儿问道:“您是南院大王的夫人?” 听见陌生的声音,让蝶儿吓了一跳,“妳是?” “我是大王的女人。”端木琳抿唇一笑。 “什幺?”蝶儿很意外。 “其实科柴心很可怜,她被自己不爱的大王爱上,却得和深爱的向恩分散两地,我倒挺赞成妳这幺做,毕竟得不到的爱死守着又有何用,干脆成全他们是不?”端木琳开始挑乱蝶儿的心绪。 “可……可是王妃不愿意。”一开始蝶儿对端木琳是有防卫之心,可听了她的话,倒是觉得她的想法和自己有几分相同,于是不设防地也对她挖心掏肺了。 “那是因为王妃不敢,她害怕会出纰漏,只要妳小心进行就成了,不需要事先知会她。”端木琳笑说。 “妳为什幺要帮我?” “因为少了科柴心,大王就是我的,基于女人自私的心态,所以我是非常希望她能回到向恩的怀抱。” 蝶儿摇摇头,“没想到妳竟然敢这幺对我说。” “因为我相信妳不会向大王告状。”端木琳走向她,“怎幺样?妳能让向恩拥有所爱,我也可以独得大王的爱,愿不愿意合作?” “合作?” “我可以帮妳说动王妃,而由妳去通知向恩,要他准时前来,待他俩双宿双飞之后,一切都圆满成功了。”端木琳这话让蝶儿心一动。 “怎幺样?”她又问。 “这……”为了向恩,蝶儿愿意冒一次险,“好,我试试。” 端木琳扬起嘴角,笑得奸恶。事情真简单,就这幺几句话她的计划便实现了一半了,没想到这女人竟爱向恩爱得这幺深。 傻呵! ※※※ 然而此时,向恩就躲在茶肆中喝着老酒,前阵子他去过伍蝶儿的老家,却得到她没有回去的消息,然人海茫茫,他真不知该去哪儿找人。 因此,他只好以酗酒来缓解内心的沉闷,甚至想,她不回来也好,陪他一个失去希望与未来的人又有何价值呢? 但就在他持续狂饮之际,南院下属立即奔进酒肆,“南|qi|shu|wang|院大王,夫人回来了。” “哦!”他抬起半醉的眼,“她干嘛又回来了?” “她现在已经朝这儿走来了。” 向恩紧皱起双眉,“这女人到底在做什幺,难不成要来限制我喝酒?” 虽然乍听她回来时,他心底有份莫名的雀跃,可事后想想,她真不该回来,回来只是误了她一生。 “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呃……夫人。”他一回头,正好看见伍蝶儿步入酒肆。 “你先下去。”蝶儿说着,便走到向恩身旁,“我能跟大人说句话吗?” “妳一跑就好几天,现在突然出现,就一副我非得跟妳谈话的模样,谁理妳呀!” 第16章 他还是拚命喝着酒。 “别喝了。”她用力抢下他手中的酒杯,“我是要与大人谈关于王妃的事。” 向恩持杯的手一顿,“妳是指柴心?” “对,我去找过王妃了。”蝶儿敛下眼。 “妳说什幺?”向恩用力站起拉住她的衣襟,“该死的,妳竟然跑去找她,妳到底是何居心?” “我只是想求王妃回到大人身边。”她微微笑着,“我只希望大人能快乐。” “算了,妳少自以为是,她是不会答应的。”向恩冷冷一哼。 “大人错了,王妃愿意,她真的愿意呀!”她开心地握住他的手,“今晚……今晚在王殿后方的石洞,王妃愿意见大人一面。” “她愿意见我?”向恩很意外。 “对,如果时机可以,我希望大人能带王妃私奔,远离这儿。”蝶儿抿紧唇,微颤着心说。 “妳……”向恩瞇起眸望着她,“妳真的希望我带她走?” “我……”蝶儿欲言又止。虽然离别依依的惆怅直涌上心头,可她仍希望他能得到幸福。 “妳还没回答我?” “别管我愿不愿意,我只希望大人能过得很好。”她抬起脸对他甜甜一笑,“大人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快回府梳洗一下,便可准时赴约了。” 见他傻愣愣地看着她,“大人该不会是醉了?别喝了,快回府吧!” 抓起他的手,蝶儿用力往府邸的方向拉,而向恩只是被动地跟着她走。一路上,他愕然地望着她比他还焦急的神情,对她,他是愈来愈不了解了。 ※※※ 晚膳过后,向恩便依蝶儿所言前往殿后的石洞内;而科柴心也听信了端木琳所言──她说蝶儿跑到石洞躲起来,只想见王妃一人。 科柴心不疑有他,瞒着耶律酆和塔丽儿,单独前往后山。 “蝶儿、蝶儿……妳在吗?”她一边走一边喊着。 沿路叫唤下,就在石洞旁她停下脚步,接着又朝里头走去,“蝶……” 突然,里头亮起油灯,让她停驻了脚步,再定睛看了一眼……发现从黑影中现身在光芒下的人影不是伍蝶儿,而是向恩。 “向恩!”她捂住嘴。 “我听蝶儿说妳终于愿意见我了。”向恩一步步走近她。 “我愿意见你?!”这是怎幺回事?她没答应呀!莫非…… “怎幺了,难道不是?”向恩挑起眉,“如果是蝶儿相逼,没关系,我可以马上离开。” “没关系。”她深吸口气,“既然来了,我们就谈谈吧!” 科柴心正好可利用这机会劝他死心,用爱来接受蝶儿,否则他将会失去一位最爱他的姑娘。 “谈谈?谈什幺?”向恩现在就站在她面前。 以往他只要见到科柴心,就会有种想上前紧紧拥住她的冲动,可意外的是……此刻他居然没有。 “谈蝶儿姑娘。”她幽幽的说。 “蝶儿?!”他凝了声。 “对,是蝶儿姑娘。”科柴心深吸口气,“她是个很好的姑娘,也非常爱你,你该珍惜她。” “妳的意思是……妳来见我并不是要跟我走?”向恩瞇起眸,心忖:这是什幺情况?怎幺和蝶儿说的不一样。 “跟你走?”科柴心怔仲地摇摇头,“我没这幺说过。” “难道……难道是蝶儿欺骗我?” 他气得一握拳,快步走出洞外,可就在这一剎那,他和科柴心两人都同时愣住了,因为……因为耶律酆就站在洞外望着他们。 他看着向恩肩上背的包袱,咧开嘴角残酷的一笑,“怎幺?两人想私奔?” “酆,你误会了,我只是来这里找──” “妳别说话。” 耶律酆走近向恩,用力抓住他的胸前衣襟,“没想到你的本事还真大,居然可以与她暗通款曲。” “不是这样的。”科柴心走向他,却被他给用力一挥,摔向墙角。 “耶律酆,你何必打女人。”向恩撞向他。 “好,向恩,今天我们就来场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决斗。”耶律酆先下了战帖。 “好,我早就想这幺做了。”向恩发狠地说。 于是两人便一块儿走出石洞,来到外头空旷的山坡地。 “别,不要……你们不要打了。”科柴心揉揉被撞疼的脑袋,快步跟了出去,挡在他们之间。 “科柴心,妳给我让开,我们之间的帐日后我再跟妳算。”耶律酆冷冷地说。 “你真的误会我们了,你能不能冷静点,好好听我说句话?”科柴心虽然害怕,但仍勇敢地对他叫吼。 “妳以为妳是谁,还是以前那个掌管后宫的王妃吗?”耶律酆望着她,眼底闪过的净是波涛汹涌的恨。 他是怎幺对她的,而她居然用这样的方式回报他!女人……的确不可信,也不可爱,他终于学会了这一点。 “酆……”她抿唇哭泣。 “来人哪!” “属下在。” “把这女人押进壁洞内。”耶律酆瞇紧眸,眼底燃起肃杀之气。 “耶律酆,你疯了!”向恩双眸暴睁,简直不敢相信耶律酆居然这幺狠,因为壁洞根本不是让人待的地方。 “押下去。”耶律酆大吼一声。 “是。”于是科柴心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带走了。临走时,她一对多情的眸子仍不时望向耶律酆。 “耶律酆,你真的是无药可救!”向恩举刀用力挥向他。 耶律酆立即闪身,他一样高举大刀,毫不留情地朝他逼近。 向恩在武功造诣上本就输他一筹,偏偏这时候的耶律酆像极了一只受到刺激的野兽,下手更是凶残,使得向恩闪避不及,肩头立即被他划下一刀。 “呃──”向恩瞪着他,“你真要杀我?” “是你们逼我的。” 耶律酆正欲逼近,就在这时候,伍蝶儿突然朝他们奔了过来,跪在他脚前,“大王请饶命,这事不能怪大人,都怪我……” “妳……”耶律酆瞇起眸望着她好一会儿,“我想起来了,妳是他的妻子,当初是我亲自挑选的。” “是的,民女伍蝶儿正是大人之妻,大人与王妃之所以会到后山石洞碰面,也是我所促成的。”伍蝶儿含泪望着向恩和耶律酆,“我不忍见大人终日生活在颓丧之中,这才于前些日子单独进宫,请求王妃能顾及大人的心情,与大人双宿双飞。” “妳为什幺要这幺做?”耶律酆瞪大眼。 “大王爱过人吗?但蝶儿爱大人,所以希望大人快乐。可大人和王妃并不想违背您,所以是我以不一样的理由将他们同时间骗来这里,大王……相信我,真要处罚,就罚我吧!”蝶儿不停地朝他磕头。 “可为何我听来的消息却不一样?”他瞇起眸。 “听来的消息?” “端木琳告诉我,是她亲眼目睹向恩潜进宫约见她?” “端木姑娘!”蝶儿吃了一惊,“她怎幺可以这样?是她……是她鼓励我这幺做的……天!是我上了她的当……” “现在我不管是谁说的,但我绝不会放过他们。”耶律酆心已乱,一心只想报复、只想出气。 “不……大王,要杀杀我吧!求您。”蝶儿闻言,神情悲伤。 “蝶儿,妳让开,现在是我和耶律酆之间的决斗,与妳无关。”向恩指向一旁,“过去。” “大人!”她看看他再看看耶律酆,“难道今天真得有人死吗?” “决斗就是这样。”向恩挺起胸,虽知道自己的胜算不大,但既然遇上了,他便无惧。 耶律酆只是双手环胸,“向恩,别拿女人来垫背,今天你是逃不过的。” “好。”蝶儿站起,眸影柔媚地望着向恩,“我爱你……希望你能记着这一生有个女人是如此地爱着你。” 她继而转向耶律酆,“如果今天的决斗真要有人丧命,那就由我来吧!” 说着,她便转身朝身后大树冲撞过去,顿时血液从树上淌落,跟着她的身子一道坠下── “蝶儿……”就在这一瞬间,向恩傻住了! 他没想到她竟会在他面前自尽,为什幺她要这幺做? 急速奔向她,他拥住她的身子,将她牢牢锁在臂弯中,“蝶儿……妳不能死,妳不能死……妳知不知道……我……我也有点爱上妳了,为什幺妳不能对自己有信心一些?为什幺……” 耶律酆愕然地看着向恩抱起伍蝶儿,脸上满是泪水,接着无神地一步步缓缓走远…… 看着这一幕,他突然想起伍蝶儿刚刚问他的那句话,“大王爱过人吗?” 他爱过科柴心,爱得深切,可是与伍蝶儿的爱比起来,就显得自私多了,像他这样的人,真没资格说爱! 他转身走向壁洞。之所以壁洞不像是人住的地方,主要是因为那里的空间就只能挤进一个人,像扁平的墙壁这般窄校 此时的科柴心呆坐在里头,就连想旋身都很困难,但她相信……相信事情迟早会拨云见日,耶律酆会懂得她的心。 不一会儿,壁门开启,她看见耶律酆朝她靠近,接着伸出双臂将她从里头抱了出去。 “酆!”她看着他脸上僵冷的表情,猜测他对她的误会一定尚未解除。可为何他会突然改变主意放她出来?莫非是向恩已经── “告诉我,你是不是杀了向恩,是不是?”她激动地摇着他的身子。 “妳放心,死的人不是他。”耶律酆瞇起眸。 “不是。”她轻吐口气,跟着想想又不对,“那是谁?” 第17章 “如果是我,妳会不会松口气?”他扯唇淡漠一笑。 “你为什幺要这幺说?”科柴心凝了心。 他弯起唇,俊魅笑眼微微瞇起,那张俊美到充满魔性的脸孔缓缓逼近她,“我刚才很明显的看出妳松了口气,所以,我想妳刚刚一定在祈求是我死,对吧?” “不,我根本没这幺想,我希望你们都能平安无事,如果非得死一人,就让我来吧!” 她泪眼婆娑地望着他,着实被他眼瞳中明显的恨意所伤。或许,只要她一死,便什幺事都可解决了。 耶律酆怒目圆瞠,因为他发现她居然张开嘴打算咬舌自尽! “不要──”他的大手往她的两腮一扣,紧箝住她的牙关,不让她做出这种蠢事。 “为什幺?为什幺……妳们都会为了向恩深陷到这样的地步?”他利目望着她。 蝶儿为了向恩可以牺牲自己,而她竟然也是。难道她们都如此深爱着他,爱到不可自拔的地步? “你答应我,别再找向恩的麻烦,随他去吧!好吗?”她淌下了泪。 因为她爱他,却对不起向恩,所以怎幺都无法接受他们之间任何一人因她而死。 “妳……”可耶律酆却误以为她深爱向恩依旧,即使死也要他活命。 于是他叹了口气,“向恩真是好福气,我真该骂他人在福中不知福。” “你是什幺意思?”科柴心听得懵懂。 “伍蝶儿已经为他死了。”他无力地坐在一角,慨然低语。 “你说什幺?蝶儿她?”科柴心吃了一惊。 “对,她自尽了,可我没想到妳也要这幺做,难道死是件那幺有趣的事?妳们竟然都可无畏的为了心上人去死!”他瞪着她。 “我──”她被他这严厉的一眸给骇祝 “妳走吧!”耶律酆闭上眼。 “走?”科柴心傻愣地站在那儿。 “伍蝶儿已经死了,向恩身旁已没了人,妳去正好接替她的位置。”耶律酆回头睇凝着她,“我成全你们。” “酆!”科柴心直摇着脑袋,“你误会了,我并不期待跟他走,我只想永远留在你身边。” “算了。”他根本不相信她的话,“妳只是怕我继续找向恩的麻烦,才委曲求全留下是吧?” “不,我是爱你的,这是真的。”她紧握住他的手。 “爱我?”耶律酆发出阵阵苦笑,“算了,若真爱我,不管是谁的主意,妳都不会去赴约。” 科柴心傻住了,“你为什幺就不肯相信我?” 她会赴约完全是上了端木琳的当呀!但她知道依目前这样的状况,她说什幺都没用,反正他就是认定她是个不会爱他的女人。 “酆,我可以走,但你一定要振作起来。”看他此刻阴沉的脸色,她担心的人是他呀! “我的事用不着妳假费心。”他冷冷一哼,“以后我一样会有成群的女人围绕,同样为万人之上的契丹王。” 科柴心咬着唇,点点头,“是呀!你不可能只拥有一个女人,而我却希望我爱的男人只拥有我。” “所以风流的我根本无法满足妳,妳还是去找专情的向恩吧!”望着她,冷淡的眸光突变深沉,半晌后他便举步朝前离去。 她凝泪望着他的背影,举手轻喊了声,“酆……” 耶律酆听见了,却没停驻脚步,只是冷着身影继续他空乏的步履,直到下了山坡,他从衣襟中拿出一张纸条──上头写着“向恩”二字。 这是在蜜碧湖“情人庙”里守庙的庙祝拿来给他的,并告诉他王妃那日在庙里写上希望能厮守终生的男人名字就是他。 既然她对向恩始终无法死心,那他死守着她也太牵强了。 用力将手中的纸一揉,扔在坡地上,他快步离去── 第九章 “大王,最近您好久不曾带兵出操,士兵们都变得懒散了。” 自从王妃离开后,耶律酆便镇日发呆,有时一整天也不言不语,让隆奇都不知道该怎幺劝他了。 “操练之事就交给鲁将军吧!”耶律酆随意丢下一句话。 “可是……可是士兵们希望见到的人是您呀!”这是一种士气的鼓舞,因大王为了女人而消志的谣言已被传开,亦间接影响到士兵的信心。 “见我?”耶律酆逸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见与不见又有何影响?” “大王,”隆奇又道:“您或许不知道,最近有了一些风声。” “什幺风声?”耶律酆拧眉问。 “有人企图造反。” “谁?”如今耶律酆才正视这件事。 “端木义。” “是他!”耶律酆摇头一笑,“那家伙虽然掌有几支军队,可说要造反就太牵强,他不会这幺做的。” “就怕他暗地里招兵买马。”现在大家都传言耶律酆已不如以往善战狷猛,正想要易主,但这话他还不敢对耶律酆说。 “哦!”耶律酆发出冷笑,“谅他也不敢。” “大王──” “你下去吧!”他闭上眼,冷沉地说道。 “下去!”他一声重喝,让隆奇不知道该怎幺再说下去,只好恭谨地退下。 到了殿外,另一名士兵立即朝隆奇奔来。 “隆护卫。”那人立即拱手道。 “有事吗?” “很多士兵都要求去了,好像是要投靠其它军队。” “老天,看来那件事已经不是传闻了。”隆奇的目光转向大王书殿内,就不知道大王还要消极到何时? “没错,您告知大王了吗?”该士兵又问。 “说是说了,可是大王不以为意,让我都不知道该怎幺说了。”隆奇握起拳头,看来,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事除了大王自己,已无人能够摆平。 “那幺现在我们该怎幺做?” “尽可能的挽留大伙的心,我会再找机会劝劝大王的。”隆奇深吸口气,“走吧!我跟你一道过去看看。” “是的。” 于是隆奇便和他一块儿前往军队,此时此刻能留住多少人他不知道,只能尽力了,至于未来,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 端木义看着招买的兵马名单,嘴角愈弯愈大。照这情况看来,他的兵力已经超越了耶律酆,要占地称王已是指日可待。 “大哥,看你笑的,情况怎幺样了?” 端木琳已不敢住在宫殿中,早搬回家与大哥一块儿商议大事。 “完全在咱们的掌控之中,现在只要能将耶律酆杀了,妳大哥要称王便不是件困难的事。”端木义勾起残佞的嘴角。 “你要杀耶律酆?!”她吃了一惊。 “怎幺,妳不舍?” “不是的,我只是觉得这会不会太冒险了,耶律酆的狠与狂是我所熟悉的,他不是这幺好对付的。”端木琳赶紧说。 “狠与狂是从前的他,现在的他只是一条不会吠的狗。”端木义勾起唇。 “既然大哥有这样的信心就好。”端木琳笑了。 “妳真舍得我杀了他?”端木义瞇起眸试问。 “坦白说是不舍得,虽然耶律酆花心风流,但对我还算不错,不过……要是与“公主”的头衔比起来,我还是喜欢后者。”说到这儿,端木琳便妩媚地笑开嘴。 “哦,妳还真厉害呀!”端木义绽开嘴角,“这样好了,谁要妳是我唯一的妹妹,既然妳舍不得耶律酆,我就饶他不死,让他成为妳的奴隶,供妳玩乐。” “真的?!”端木琳开心一笑。 “哥哪时候骗过妳了?”端木义看看外头天色,“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这就攻入中京,我要让耶律酆输得莫名其妙。” “好,那我就在这儿等着奖品上门。”端木琳笑问。 “那妳就好好等着。” 说着,端木义便走出帐外,大刀一挥之下,众士兵立即朝中京进攻── 这时,在王殿的隆奇闻讯后赶紧向耶律酆请示,“大王,端木义已出兵造反,您说该不该应战?” 耶律酆手拿着酒,一脸醺然地瞟向他,“随便,我军不是都跑光了?就连东院的赤米星都不愿发兵支援,他是看穿我是一名堕落君王。” “大王!”隆奇愕然。 “输就输,大不了一死,而你家有双亲,快走。”耶律酆闭上眼,消极地说。 “我不会走的,大王,就算掌兵权的东院大王不支持,可西院和北院也有自己的军队,我这就去借兵。”隆奇说着就要离开。 “省省吧!现在大家都已投向端木义,就算对我仍有忌惮,不敢出兵,但也不可能助我,你懂吗?” 耶律酆的话震住了隆奇,但他仍是不死心的往外走去。经过半天的时间,端木义的兵队已攻进中京,直闯王殿── 听见外头出现了嘈杂声,耶律酆只是坐在王殿的主位上,拿着酒坛喝着,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就在端木义闯入的同时,另一边也同时有军队破门而入,耶律酆扬眉一瞧,原来是隆奇,而他身边骑在骏马上的人正是向恩。 “我派我的军队来支持你,虽然兵力有限,但我尽力。”说着,向恩的军队便勇敢地朝端木义疾冲过去,双双兵刃相接,霍霍刀声不绝于耳。 大伙从殿内厮杀到殿外,滚滚血迹,淹满整面的白地上砖…… 耶律酆瞇眼看着眼前两队冲锋刺杀得你死我活的人马,以及向恩与隆奇即便受了伤还要护他的情景,一股气猛然提到喉间,他用力甩下酒瓶,拔出一旁武器架上的宝刀,忽而朝端木义用力挥去。 第18章 耶律酆提高身形落在一匹主人已落地的马背上,与端木义对峙着。 “端木义,我一向待你不薄,还收留你妹妹在身边,为何还不惜做出叛逆之事?”挥去灰涩的耶律酆,迅速找回他以往铄利的气势。 “可是这幺久了,也不见你给我加官晋爵,我可不要一辈子听命他人。”端木义大声吼回去。 “要升官可不是光用嘴巴说说,我看你现在即便招来千军万马,也未必赢得了我!”耶律酆扯唇一笑。 “你……你不要看不起人,今天我就要你成为我的手下败将。”端木义愤而朝他攻进,只可惜他武艺不精,就连耶律酆的发梢都动不了。 片刻之后,士兵们见大王又重拾英勇的杀气,以及和南院大王连手之下,似乎有“势如破竹”之势,均不战而降。 “碍…”端木义见状想逃,却被隆奇的一支飞箭给刺中,受伤倒地。 “隆奇,将他带下去,并以我的名义发出命令,叛变士兵如果能及时回头,我将完全不予追究,否则当以军法重处。”耶律酆立即下令。 “是。” 当所有人退下之后,耶律酆便走向向恩,“没想到你……你是唯一愿意发兵救援我的,谢谢。” “我帮你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整个大辽国,端木义根本没有本事治国。”向恩看着他又说:“我今天来此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向大王报告。” “你说。” “蝶儿已死……而我这才发现自己早被她的深情挚爱所感动,可我却一直忽略这份感觉,如今……如今却要以这幺大的代价来唤醒,真不值得。”说到这里,向恩的眼眶竟然湿濡了,“所以……” 他深叹口气才说:“所以我打算暂离契丹一阵子,游走天下,顺便疗养心伤。” “你这幺做会不会太对不起柴心?”耶律酆瞇起眸。 “她?她爱的是你,我看得出来,请好好珍惜她,千万别学我。”丢下这话,向恩便准备启程。 “等等,你刚刚这句话是什幺意思?柴心不是去找你了?”耶律酆喊住他。 “你说什幺?”向恩回头,“她怎幺可能来找我,自从蝶儿死了之后,我一直留在南院,她并没有来,难道──” “我让她离开,放她自由。”耶律酆勾起痛苦的笑容。 “你这个混蛋──”向恩一听,立即走向他给了他一拳。 “你这是干嘛?”耶律酆也火大了,他立即冲向他抓住他的衣襟,“别以为你来帮我,我就要挨你一拳。” “你不该赶她走,她爱你的,听懂没?她爱你的。”向恩抓住他的手臂,“你万万得搞清楚。” “这是我确定的。” “确定?”向恩瞇起眸,“你拿什幺确定?” “我自然有依据。”耶律酆抬头挺胸地说。 “她知道蝶儿死了吗?”向恩又问。 “知道。” “既然知道,又是你自愿放走她的,她为何不来见我?”向恩咬着唇,“真不知道你的依据从何而来。” “我──”他的话才刚出口,就见有属下来报,“大王,情人庙的庙祝来报,您要见他吗?” “情人庙!”耶律酆瞇起眸,“好,让他来见我。” 不一会儿,庙祝走了过来,一见到耶律酆,立即跪地道:“对不起大王,是小的弄错了,王妃祈求单上另外写的是………” 他伸出颤抖的手,将手上的纸交出去,耶律酆张着眸仔细一看,“老天……” 向恩跟着抓过手,定睛瞧着,上头写道:祈求庙神能带给我和耶律酆感情顺遂,让他明白我爱的是他。 而另一张可能被后来的人不小心递上挤裂的碎纸,上头写的正是“伍蝶儿”三个字!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当初庙祝交给耶律酆那张写着“向恩”的纸张,是柴心为向恩和伍蝶儿所祈福的。 向恩转向一脸震愕的耶律酆,就见他浑身发着抖,下一刻便骑上马飞快奔驰离去── 耶律酆跑遍整个中京,但这儿刚刚经过两方战役,一片凌乱,就不知道柴心有没有受到伤害? 他焦急地四处找寻着,可人海茫茫呀! 柴心,妳既然爱我,真忍心离我远去吗?快回来吧…… ※※※ “柴心,妳要去牧羊呀!” 科司达也就是科柴心的父亲,喊着正要带着羊群出外的柴心。 “嗯!”她笑着点点头,但任谁也看得出来那是苦笑。 “妳真的没事?”女儿出嫁后却突然出现,这其中必然有难言的隐情,可是无论科司达怎幺问,她就仅是对他傻笑,好像失忆了一样。 没错,那天她大哥发现她时,她正好掉在前头的沟壑中,就不知是不是撞伤了脑子。 “没事。” 她正要回头,却听见父亲说:“听说中京发生内乱。” 柴心心里大喊,“什幺?内乱!” 可她还是冷静地压住过分急躁的情绪,装傻地问:“什幺是内乱?” “前两天有军队叛变,发生很严重的冲突,不少中京百姓连夜躲来咱们村里,至于情况如何……咱们这儿太偏远了,消息还没到呢!”望着她覆满愁绪的神情,他又道:“倘若妳心底焦急,我让妳大哥护送妳去中京瞧瞧。” “爹,您说什幺我听不懂,我去山上了。”科柴心逃也似的赶着羊儿直奔山坡上,说什幺也不想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对耶律酆的关心。 “唉!这孩子,到底是怎幺回事呀?”科司达摇摇头,心想:如果这孩子真忘了中京的事,应该也不算坏事吧? 然而,来到山上的科柴心却心神不宁地望着中京的方向。心头暗地思忖着:到底发生什幺事了?为何会有“叛变”这幺严重的事情发生? 可她又有什幺资格过问?在耶律酆心底,她什幺也不是呀!是他说的,从今后他们之间什幺关系都不存在,他依然醉卧女人香里,会很快地忘了她。 想着,她忍不住垂下脸,落了泪,心底的担忧未歇,然却碍于自己的身分不敢有任何冀求。 一个被遗弃的女子,还有什幺关心可以付出,他又希罕吗? 从背包中拿出那未完成的袍子,她仍一针一线的绣着,那虎身纠结有力、虎眼炯炯有神,每一针都刺痛她的眼。 为君祈福、愿君平安…… “没想到妳竟然躲回上阳来。”不知何时,耶律酆的身影竟出现在她面前。 她觉得有道阴影遮住了她,却不敢抬头确认,突然,她想起手中的衣裳,赶紧藏到身后去。 “妳到底在藏什幺,从以前就藏到现在,我看看。”他大步走到她面前,这举止让她一惊,赶紧跳起,藏身在方才落坐的大石后。 科柴心张大眸子瞪着他,见他完好的出现在她面前,眼底有激动、有狂喜,当然还有一阵阵见他时的伤心。 “瞧妳。”他抿紧唇笑觑着她那副夸张的模样,“该不会才一个月不见,就不认识我了吧?” 看他真要绕过大石来,她只好顺着他的话说:“你是谁?” 耶律酆定住脚步,皱着眉看向她,“柴心,妳没跟我开玩笑吧?妳可以骂我,甚至可以打我,但别吓我。” 科柴心睇着他好一会儿,接着将手中的衣服放在怀中褡裢内,转向羊群开始快乐地唱着山歌── 坡上青青草、连接百里长。 原野风光美、尘沙轻轻扬。 黄花闺女举鞭摇啊举鞭噎… 羊儿低头忙吃草啊忙吃草…… 远远看见心上人从那儿来,闺女心慌慌、低首把脸掩。 心上人牵起姑娘的小手儿,眼底藏── “够了!”耶律酆拉住她的手,大声说道:“别再唱了,妳……妳真的忘了我吗?我是妳的夫君呀!” “夫……”她眼珠子一瞟又跑到小羊身边喊道:“快吃草……吃草喔!” “妳回来几天了?” “你问我吗?”她这才转向他。 “要不妳以为我说的是谁?”他瞇起眸,似乎有点儿压不住急躁的心情了。 “我也不太记得了,那要问我哥,当初是他发现我的。”她对着朝她奔来的新生不久的小羊俏皮地做着鬼脸。 “问妳哥?” “嗯!”她点点头,“听说我哥发现我的时候,我就躺在前面那个沟壑中。”柴心伸手往远处一比。 “沟壑!妳怎幺会掉在那儿?”他激动地抓住她的身子,检查着她身上可有受伤的痕迹。 “你做什幺?”她推开他。 “我只是──”耶律酆紧蹙双眉,想表达自己的关心。 科柴心赶紧转过身,藏起眼底隐现的悸动,可她已经被他当初的狠与不信任给吓坏了,在还没有弄清楚他的想法之前,她只想封闭自己的心。 “你是我父亲的朋友吗?如果是的话,就请你回去找他,我不想跟陌生人说话了。”她抱起小羊,“来,别跟着我,快去吃草,你都不吃可是长不大呢!” “柴心。”他喊住她。 “你到底要做什幺?”科柴心转首,“为了你,害我的羊都没照顾好啦!” “还记得妳我第一次见面时,我曾要求妳带我到上阳大草原见识这儿的辽阔,可是我没想到居然是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耶律酆微红着眼眶,“我不是陌生人,妳……妳是真的不认识我了,还是唯独不认识我?” “你是什幺意思?”她只能装傻。 “我是说,妳是所有人都不认识了,还是只不认得我?”他激动地握住她的肩,“难道我真的把妳伤得这幺深,我──” 痛楚加内疚,他紧抱着她将下颚轻放在她头顶,真想一辈子都不放开她,不管她要或不要。 第19章 柴心愣然了,她眼眶湿了,双唇微颤,整个身子都僵凝祝 “柴心,原谅我,我求妳记得我。”说着,他低首含吮住她颤抖的小嘴,那吻激狂剽悍,几乎要碾碎了她的心。 但理智突然泛上心间,她赶紧在他一发不可收拾之前用力推开他,“你这是做什幺?我……我告诉我大哥喔!他会与你决斗。” “柴心!”他愣祝 “你这男人就会对我乱来,我哥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她往后一退,用力抹去唇上他余留的热力。 “妳放心,从今天起我不会再笨得随便找人决斗了,一次决斗向恩牺牲了妻子,我毁了婚姻,代价太大。” 想着,他便一拳击在大石块,指关节都渗出血来。 “天……你在做什幺?”柴心看得一惊,赶紧奔向他抓起他的手,瞧着上头满满的血迹。 “我恨……恨自己。”他咬牙说。 科柴心瞪着他,“你……你这男人有玻” 可她还是不忍见他鲜血直淌,赶紧撕下袄底布,替他做简单的包扎。 她细心又温柔的动作,让耶律酆看得痴迷,望着她那张方才被他吻肿的唇瓣,他喃喃说着,“对……对不起……” “你干嘛对我说这些?” “我刚刚失态了。”他深幽的紫眸仍黏在她脸上,不肯移开。 闻言,她下意识抚上自己的唇,“以后你再这幺乱来,我会告诉我哥和我爹,一定会的。” 一转身,她正好看见大哥科奎立从远处跑了过来,“大哥──” 听见她的叫唤声,耶律酆也转首望过去,“你是柴心的大哥。” “没错,你是?”科奎立看着眼前高大俊挺的男子,以及一身不俗的高雅服饰,心想他绝不是普通人。 虽然耶律酆曾拜访过科家一次,但当时他并不在场,所以对他是陌生的。 “我是耶律酆。”他面不改色地说。 “什幺?你是大王!”科奎立赶紧下跪。 “别多礼,我只是来看柴心,可是她……”耶律酆的一双眉毛紧紧皱起。 “柴心她……她是突然回来的,可回来后就变得很怪,我和我爹娘都怀疑她失忆了。”科奎立解释。 科柴心抱着小羊在一旁游戏着,她想:就让他们认为她失忆好了,至少可以让自己的心得到些许平静。 “她真的失忆了?”耶律酆紧蹙双眉。 “嗯!”科奎立想了想便说:“大王,我是来叫我妹妹回去用午膳的,既然您来了,就一道来寒舍用餐,但只是家常小菜,请您包涵。” “别这幺说,谢谢你和令尊、令堂的招待。”于是,耶律酆便在科奎立的邀请下,一块儿回到科家。 而科柴心一路上仍抱着小羊假装与牠说话,却偷偷听着那两个男人之间的谈话,就不知道大哥和爹会不会留他下来过夜呀? 第十章 “大王,您难得来到上阳这个小地方,就多住几天,我会让柴心利用时间带您四处看看走走。”科司达一见大王亲自前来,便知道柴心这丫头有救了。 “谢谢,那我就多叨扰数日了,不过,柴心是我的妻,也是大辽国王妃,过几天我想带她回去中京。”耶律酆也道。 同样坐在那儿用餐的科柴心听得心头一滞,连忙说道:“爹、娘,我不跟他走,我要留在您们身边,陪伴您们一辈子。” “陪伴爹娘的事就交给我。”科奎立还真不帮忙呀! “可是……我离不开那些羊。”她找着理由。 其实她不是不想跟他回去,而是她还没有作好心理准备,就怕看见那熟悉的环境会惹得她的心更痛。 “在妳嫁给大王那段日子不是也离开过牠们?”科母笑了笑,“跟自己的夫君回去真的这幺难吗?” “我……我不认识他。”她双手交拧地说。 “宫里有好御医,他们一定会让妳恢复记忆的。”耶律酆紧握住她的小手,柔柔暧暧地说。 “是啊!柴心,大王这幺关心妳,妳合该跟他回去才是。”科司达轻笑着,给予她最大的鼓励。 “如果……如果您们都嫌养我累赘,那我就跟他走好了。”丢下手中的食物,她便赌气地奔回自己房间。 “柴心……”耶律酆想追上。 “别理她,女孩儿家就爱闹闹脾气,等过会儿就会好了。”科母为他斟上酒。 “对了大王,前阵子听说有人叛变,不知道中京现在的情况如何?”科司达遂问。 “正在整顿中,不过叛臣已伏法,这点你们不用担心。”耶律酆说时,眸光还不时往柴心奔进的房间望去。 他总觉得她心事重重,那模样并不像忘了他,这究竟是怎幺一回事? “幸好,我想整个大辽国几乎无人能替代大王治理政务了。”科奎立举起杯子,“我敬大王一杯。” “谢谢。”耶律酆潇洒一笑,与科柴心一家人倒是没有隔阂,也聊得极其尽兴。如今他只希望能让科柴心重新回到他的怀抱……拾起对他的记忆。 ※※※ 三天后,科柴心便在父母与兄长的催促下,与耶律酆一块儿离开了。 马背上,她坐在他身前,被他紧紧护拥着,与他的身子贴得好近,似乎都能听见他沉稳的心跳声。 科柴心似乎受了他的影响,心头跟着砰砰跳个不停,她的思绪有些恍然了,不知道她跟他一块儿回去究竟是对或不对? 伴君如伴虎,她真的担心他现在的温柔不能长久,随时随地都可能因为一个没弄清楚的误会就翻脸不认人。 但爹说的也没错,她是他的妻子,就算是再难,她还是要走下去……但回头想想,她也不过是个普通女人呀!实在受不了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 这一路上,耶律酆自然感觉得出她心底的紧张,他不想逼迫她,因为他相信迟早有一天她会懂他的。 一回到王殿,塔丽儿立即闻讯奔了出来,笑着迎向科柴心,“王妃……真是王妃……我好想您……” 见到塔丽儿,科柴心忧烦的思绪瞬间扫除不少,她也快步走向她,“塔丽儿,妳……妳近来好吗?” 耶律酆站在一旁端详着她那雀跃的神情,怎幺看都不像是个失忆的女人。 “我很好。”塔丽儿笑着说,这才注意到一旁的耶律酆。她赶紧屈膝问道:“大王,塔丽儿向您请安。” “免礼。”他扯唇一笑,接着走向科柴心,“妳连塔丽儿都记得?” 他这话不免让她震了一下,糟!她刚刚看见塔丽儿竟一时兴奋,居然忘了正在扮演的角色。不过……她又不是每个人都会忘了。 于是,她转身对他甜甜一笑,“是呀!我记得她,我记得她很照顾我、很关心我,好像很熟络呢!” “那他呢?”他指着正朝他走来的隆奇。 “那是隆奇呀!”她开心地对他一笑,“隆奇,好久不见了,你看来似乎比以前更黑了。” “王妃!”隆奇一见到她立即跪安。 “别别别,你别这幺喜欢朝我下跪。”科柴心吓得赶紧扶他站起,“你们都好奇怪喔!” 这话听得隆奇一头雾水,疑问的眼神看向大王。耶律酆这才叹口气说:“她忘了我、忘了在这里的事,但却记得你们,你说气不气人?” “什幺?”塔丽儿也不能消化这样的情况,“王妃妳……” “我怎幺了?”科柴心装傻地看着他们,“你们干嘛都用这种眼|qi|shu|wang|神看我?我为何一定要记得他?” “王妃,他是大王耶!您的夫君。”塔丽儿赶紧道。 “你们每个人都这幺说,可我……可我真的没有印象嘛!”她捂着耳朵,非常消极的抵抗着。 “别逼她了。塔丽儿,带王妃下去休息吧!”耶律酆一双探究的眼依然未从科柴心身上抽离。 他总觉得她似乎是在“逃避他”,而不是她所说的“忘了他”。 当塔丽儿将科柴心带走之后,隆奇也上前对他说:“大王……这事似乎有蹊跷。” “怎幺说?” “王妃眼神灵灿,一点儿也不像失忆,况且──况且他只忘了大人,这未免太诡异了。”隆奇突然击掌道:“我看,就请御医去看看王妃,说不定可看出一些端倪。” “这……”耶律酆摇摇头,“算了,别逼她太急,我知道她对我怀有恨意,伪装也是种自我保护,我又何苦将她的保护层给撕开。” “大王!”隆奇眉一皱,他难以想象现在的大王居然会有这样细腻的心思。 “如果王妃真是伪装呢?难道您就随她了?” “我会用我的真心让她自动卸去伪装。”耶律酆撇开嘴角,自信瞬间拢上他的心间,“反正她人都来了,我有的是时间跟她耗。” 隆奇点点头,给他鼓励性的一笑。 耶律酆勾起嘴角,直接迈向王帐。 一入内,他就瞧见塔丽儿献着她的宝,“王妃您瞧,这是您教我绣的,这阵子您不在,我独自将它完成了,还……还可以看吧?” 科柴心笑着点点头,“真的很不错耶!” 塔丽儿因她这句话而兴奋着,“王妃,听妳这幺说我终于放心了。这下可以送出手了。” “什幺时候要回乡下去,尽管跟我说。”科柴心犹记得她这东西是要送给心上人的。 “呃──可是大王要我陪着您……” “没关系,若王妃同意,就等于我同意了。”耶律酆踩进屋里的同时说道。 “大王!” 塔丽儿吃了一惊,连忙要行礼,却听见他说:“妳先下去。” 第20章 “是。”她掩嘴一笑,暧昧的眼神看向王妃,继而快步的退了下去。 “你为什幺要遣退她?”科柴心站了起来。 “因为我有话对妳说。”耶律酆扯笑,缓步走近她。 “你不要靠近我。”柴心提防地望着他,就怕他靠太近,会让她更加心猿意马,忘了自己的坚持。 “好。”耶律酆点点头,双手抱胸道:“想不想去看看庭香红?” “庭香红!”她眸子一亮,自从上回看过它之后,她就没再见过它了,是真的好想它呀! “我猜妳一定没有忘了它,那走吧!”他轻轻漾开嘴角,眸底流转的炫目的紫色光彩。 “哼!”她被他这一暗讽,脸儿倏地转为潮红,羞怯地朝外头奔去。 到了外头花庭处,她蹲在那儿笑望着它们,就听见他说:“瞧见没,它们长得这幺好,可见我是代替它们的主人很尽责的照顾着。” “主人?” “就是妳呀!” “我?”她动容地笑了笑,“谢谢你,只要我在的时候,一定会尽职照顾好它们,绝不让它们凋零。” “什幺叫作妳在的时候?”他眸子一紧,直瞅着她,“我要妳知道妳这辈子永远都得守在我身边。” “是吗?”她愣了一下,声音突然飘浮走调,“很多事真的很难笃定是这样便是这样,很多意外会让人措手不及。” “妳是在暗示什幺?”耶律酆激动地握住她的手,那张俊美的容颜彷似魔鬼般慑人。 她回以一抹笑,“我没有暗示什幺?你怎幺那幺敏感,难道你对每个女人都是这幺观察入微?” “不是,我只对一个女人。”他板起脸色,“一个让我神魂颠倒,让我知道这世上真有“情爱”两个字的女人。” 科柴心别开脸,怕自己软化在他这几句话中。 “我已经没有其它女人了。”他瞇起眸,“当初中京遭到叛变攻击时,她们全都跑得一个不剩。” “哦!”她一听,居然大笑起来,还对他俏皮地眨眨眼,“原来就是因为这样,你才突然跑去找我喔!” “妳胡说什幺。”这女人以为他除了她之外,真的找不到其它女人陪伴吗? 真……真是气死他了! “我说对了是不?不要老羞成怒,从小我就常听见有关君主的传说。”她托腮一笑,“那传说可没一样是好的。” “妳倒说来听听。”他拧起眉。 “风流、残暴、独裁、自私。”她回头望着他,“喂!你看来还真像这种君主,一点儿意思也没有,我好累……要回去睡觉了。” 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她便往回走。可耶律酆再也受不了地追上她,用力箝住她的手腕就往帐里拉。 “你又要做什幺?”她惊恐地瞪着他。 “我要唤回妳的记忆。”耶律酆将她推抵在桌案上,望着她微带惧意的眸光,“别怕,妳是我妻子,我会很温柔的。” “我不要……”她不希望他再度拿出身为男人的优势压制她。 “不要也不行。”他俯身吮住她的唇。 科柴心的小嘴轻呼,气息已瞬间乱了,想推拒的力道根本提不上来,她因为羞愤而落了泪,“不要,你走开──” 耶律酆假装没听见她低哑的泣语,已被欲望驾驭了理智,可就在他的热唇再次攫住她的小嘴时,那湿滑泛咸的味道才激得他猛然醒悟。 老天,他在做什幺? 说好要让她出于真心接纳自己,他怎幺可以用强的呢! 耶律酆痛楚地闭上眼,慢慢放开她,瘖痖地喊道:“我不该这样,原谅我吧?” 他凝睇着她的泪容,却得不到的她宽容的神色,于是又重叹口气,“妳休息吧!我先离开了。” 科柴心泪眼蒙眬地望着他离去的萧索背影,心在瞬间也像被千刀万剐般难受…… 内心的矛盾让她有种说不出的苦涩,却又不知该如何抒发。老天爷,祢说我该怎幺办呢? ※※※ 午后,柴心趁塔丽儿返乡,偷偷将手上的外袍上的虎纹给完工了。 看着它,她的心情不禁跟着空洞了,再三天便是耶律酆的生辰,而她送得出手吗? 这一送出,不就代表着她仍记得他,可是不送,又白耗了那幺多的时日与心力,还真是有点儿不甘心呢! 将它藏进五斗柜底层后,她走到窗外,突觉屋外的天色突然阴暗了下来。 该不会是要下寒雨了吧? 猛地,她想起在花庭中的庭香红,它虽怕旱,但更怕寒雨呀!于是,她飞快地奔出王帐来到花庭,试着将它们一株株给搬到有遮掩的空地上。 可是,就在她搬了不过三分之一的时候,天空已飘起细雨,她只好淋着雨辛苦的搬运着。 但天公似乎不作美,不一会儿,细雨骤转为狂雨,连给她一个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随着雨势的增大,她的衣裳已湿透,尤其触及空气中的寒气,已冷得她频频发抖。 而这一幕却让急忙赶来花庭,也打算搭救这些花的耶律酆所撞见,他吓得赶紧奔向她,“妳这是做什幺?快回房去。” “不……花儿……我要救它们。”她坚持地推开他。 “傻瓜,这些事我会另派人去做。”他抓住她的身子。 “照顾它们是我的责任,我怎能假手他人,你别阻止我,让我来──”没把它们搬光,她说什幺就是不离开。 耶律酆没辙,只好陪着她一块儿搬了,也因为有他的帮忙,很快地,花庭中的庭香红全救了起来,但是科柴心已是全身湿透,还止不住地颤抖着。 “柴心……妳为什幺要这幺固执。”他赶紧将她抱进房内,放在暖炕上,“塔丽儿呢?” “她……她……她今天请假回乡……”她不停打着哆嗦。 “那妳介意我帮妳换衣吗?”他走到五斗柜拿出她的衣裳。 “我……”她已说不出话了。 耶律酆迅速为她换上干爽的衣裳,压根忘了自己的模样也好不到哪儿去。替她换好衣裳,他又拿出一条厚被子盖上她虚弱的身子,并倒了杯热茶递过来,“来……喝一口热茶吧!” “嗯!”她起身喝了一口,顿时暖意流窜心窝,让她舒服不少,身子的抖意也减缓了。 “我去请御医。”见他就要起身离开,她伸手喊道:“等……等等……” “还有事吗?”他定住身。 “你还没换衣。”她望着他一身湿衣。 “我?”他摇摇头,笑着说:“我一个大男人,顶得住这点寒意,别为我操心。” 眼看他离开后,科柴心便紧抓着被子,身子变得温暖,心头也豁然开朗了,就在这一瞬间,她心底已有了决定。 她要再给他一个机会! ※※※ 经过几天的休养,科柴心的身子已渐渐好转了。 但自从她的病情好些之后,见他的机会也跟着少了……塔丽儿不在,她日子过得有些无聊,而且今天就是耶律酆的生辰,她该怎幺表达祝福呢? 不知道是不是有其它人与他一块儿庆祝?为何他事前连提一下都没呢? 就在午后,她将那件她费了好些日子才绣好的外袍用一块布包着,一步步走出房外,经打听才知道耶律酆这时间多会待在书帐内,她便继续朝那儿走去。 “妳怎幺乱跑呢?”在书帐内处理国事的耶律酆乍见她,倒是有种说不出的喜悦跃上心间,但又怕她病体初愈,吹了风又着凉了。 “你不喜欢看见我呀!”她噘着小嘴说。 “怎幺会呢!”他站起,将身上的貂皮袄褪下披在她身上,“下次来得多加件衣裳。” 她闻言,鼻一酸,却只是红着眼望着他…… “妳……”看着她那双含泪的眸,他有丝莫名地问:“妳怎幺哭了?” 柴心没有回答,而是四处瞧着,似乎这儿也没有半点儿办喜事的迹象,刚刚沿路上她也瞧不出今儿个是他生辰的影子,莫非是她记错了? “过来这儿坐。”他牵过她的手到一旁椅子上,“是不是塔丽儿还没回来,所以没人陪妳说话?嗯……我再找个──” “不要,我可以等她回来,才不会捺不住寂寞呢!”她对他皱皱小鼻尖。 “是是,是我误会了,原来妳是这幺一心一意的等着一个人。”耶律酆被她那谨慎的模样给逗笑了。 “你还笑!”她皱起眉头,“我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哦?妳问。” “今天是你的生辰吗?”科柴心豁出去地问道。 经她这幺一问,耶律酆微微愕住,“妳……妳问这个是?” “你回答我。”她只想知道她有没有弄错。 “今天几号?” “十六了。” “十六!”他眉一挑,接着点点头,“没错,今天正是我的生辰。” “大王生辰是件很重要的事,怎都没看见有庆祝的仪式?你忘了,该不会其它臣子也忘了。”她想将心底的疙瘩给厘清。 “哦!那是我去年下的令,不许任何人为我过生日,太耗费民脂民膏,违者定要惩处。” “啊!”她吓了一跳,手一松,手中的布包就落了地。 耶律酆低头一看,见那布块松开后显现出来的就是他的外袍。“这个是?” 他正要俯身拾起,可科柴心却快他一步捡起,紧抱在怀里,“你……你就当我没来过,我回去了。” “等等。”耶律酆快步堵住她的去路,“这次我不亲眼瞧瞧这到底是什幺,绝不放妳走。” 第21章 “我……我……别看啦!” “为什幺不能看?”他好笑地望着她紧张又羞赧的面容。 “我不想受罚。”她垂首泄气地说。 “受──”他的眼睛倏然一亮,难道她……她是特地来为他过生辰的?急急地夺下她怀里的衣裳,他抖开一瞧,瞬间热了眼。 “我只知道你十六生,肖虎,所以绣只虎给你,当然不够珍贵,但我没耗用到民脂民膏,你要罚就罚轻点。”她委屈十足地说。 耶律酆的眼眶湿了,“这是妳很久以前就开始准备的?” “我……” “所以妳根本没忘了我?”他转过脸瞧着她那双无措的大眼。 “就知道你不会喜欢。”她急着想逃。 “别走。”他紧抱住她娇小的身子,闭着眼强忍住夺眶的浓热,“我好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真的?”她心底掀起喜悦,“那你不会罚我啰?” “罚,当然要罚。”他拧了拧她的鼻尖,“妳欺骗我这幺久,能不罚吗?说,为什幺要瞒我?” “我怕……”她偎在他怀里。 “怕?” “怕你会不信任我,又一次赶我走,那样的痛我怕再也承受不住了,就算半次也不行。”她落着泪,那泪侵入他胸口,令他心一痛。 “心……”捧住她的脸,他热情地吻着她,“不会,今后我只会以泉涌的爱回报妳,不会再让妳有一丝一毫受伤的感觉。” “不能再骗我喔!”她弯起唇线。 “骗妳是小狗。” “不,这样的誓言太轻,我要改成“骗我的话是小猫”,老虎变猫很糗吧!”她调皮的言论逗笑了他。 “行,无论是猫是狗,甚至是猪都没关系。”反正他一定不会违背誓言的。 “那我现在可以为你过生辰吗?”她拿过衣裳为他穿上,“嗯……真好看,虎虎生风。” “我这就命人拿酒来,今天我高兴,要与爱妃一块儿畅饮。”耶律酆立即命人拿来美酒,这时,厨房嬷嬷也正好端来大王喜欢的点心,虽没开口贺寿,但耶律酆已尽收心底,知道这位从小看他长大的嬷嬷是真心为他祝福。 “干杯。”他举杯。 “干杯。”柴心还他一抹动人笑意。 浓烈爱意融入彼此心间,化为一道温暖的柔光,就此渲染……将爱蔓延…… 【全书完】 更多精彩好书,更多原创手机电子书,请登陆奇书网--is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