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上变色龙》 第1章 [北海传说]《吻上变色龙》 作者:楼采凝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序 凝凝宅急便(三) 真不容易,我终于交出了三本现代版的稿件了!(给我一点儿掌声好吗?谢谢,谢谢!) 坦白说,这个系列的故事凝凝本身非常喜欢,甚至比“诸葛四郎传”更甚之。并不是凝凝偏心,同样是自己所著作的东西哪会厚此薄彼,只不过人总是会成长的,连带写出来的东西也会有所不同,因为“诸葛四郎传”算是凝凝较早期的作品,其生涩与不成熟总是比较多一些,我想,有挑剔才会进步,你们说是不是? 当然,我还是非常感谢许多朋友们对“诸葛四郎传”的爱护与支持,也就因为这一点,凝凝才不敢大意,希望能以更好的故事情节呈现在各位面前。 (喂,你好了没?感言发表超过时间了,我们都快睡着了!) 哎呀!凝凝差点以为自己是在金马奖颁奖典礼上呢!真糟糕,被人轰下台了。嘻,不好意思! 太正经的没人爱听,那么凝凝就谈些不正经的吧! (什么!不正经的你也敢谈?) 不是不是,是凝凝一时口误说错了,应该说谈些轻松一点儿的。喝,吓得我冷汗直冒! 自从《狩猎将军的心》出版后,有不少朋友写信来向凝凝要荷兰村的相片,但都把它写成“荷兰”了,所以我在此澄清一下,确实的地点是“日本荷兰村”,别以后你们有机会到荷兰玩,却写信来骂凝凝,怎么一点都不像嘛!这下凝凝可就含冤莫白了。 其实真正的荷兰已是非常先进都市化了,除了几处观光据点有特别的风车景致外,其余的地方也和一般欧美国家没什么两样。但“日本荷兰村”则不同,它是完全仿造古老的荷兰建筑物去建造的,到处可见美丽的风车、古式游艇,以及荷兰特有的木制船鞋。置身其中仿若身历其境,真的很不错。 甚至有朋友来信称赞凝凝的摄影技术,还真不好意思,凝凝没什么技术,倒是我的那台傻瓜相机帮了不少忙,再加上那天天气很好,所以拍出来的东西竟有连凝凝也意料不到的效果。 有些朋友反映,认为我的小说中女主角性情都太好了,希望我能编排一些恰北北、不讲理的个性。天呀!凝凝好为难耶!恰北北的女人我还可以接受,说到不讲理我可是讨厌透了。难道你们喜欢不讲理的女孩子当主角,太不可思议了! 当然,一点点的不讲理,凝凝可以把她假设为是撒娇,这一点我倒是可以办到,你们说好不好?ok,就这么办罗!有机会或有合适的角色,凝凝一定会试试看的。 好了,轻松的闲话到此为止,可别忘了翻开下一页哟! 第一章 在夏威夷海滩的一隅,伫立着一栋红瓦白木小屋,使这到处充满浪漫气息的观光圣地更添上了一份写意。 而在这栋中西风格互融的玲珑屋里,衬上同样以木质为主的枫木地板,让人忍不住想拾取其间流露出的自在风华,而墙上一片光可夺目的琉璃摆饰,更是引诱人欲去捕捉那一抹刹那即逝的光芒,除此之外,并无其余繁琐复杂的装饰,轻描淡写倒也平添了一股自然与幽静。 美丽的屋子当然有个美丽的名字,它叫——琉璃小屋,因为这屋子的主人非常喜欢收集琉璃,甚至将它视为自己的最爱。 光彩耀眼的琉璃当然要有个光彩耀眼的主人——她就是叶纤纤,也是这栋琉璃小屋的女主人。 这里通常是纤纤洗涤烦恼、忘却孤寂与落寞的地方,眼看着这一簇簇光可鉴人的琉璃,更是让她内心平静的最佳良药。 她是一名孤儿,父母在她八岁那年无缘无故地卷入一场黑道火并的纠纷中,也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离开了她。最后她由父亲生前的拜把兄弟亦是她的义父所扶养长大;但好景不长,三年前义父却重蹈她父母的覆辙,也在莫名的情况下失去了行踪,是生是死至今仍是个谜。 而接替其义父照顾她的即是她的义兄——萧墨榕。 看着纤纤长大的萧墨榕对她有的是一份疼惜、关怀,更有一股潜伏在心底深处却说不出的爱…… 随着她的成长,出落的愈是娉婷动人,一头及腰的长发更加深了她那抹绝尘脱俗的美丽,晶莹灿然的翦水秋瞳总像雾一般的让人捉摸不定,白皙细致的肌肤,柔若无骨的体态均是令人心动的诱因。 然而,萧墨榕心中的那份爱更是随着时间有增无减。 “纤纤,怎么又唉声叹气了?” 墨榕走向她,眼中尽是怜惜。他已在房门外看了她好一会儿,而她只是痴痴地盯着窗外海滩上的游客,毫无所觉。 纤纤蓦地抬头,看清来者后,这才对他轻轻一笑,“大哥是你!害我吓了一跳。”墨榕暗自叹息,就是这声“大哥”封锁住了他爱的告白。 “神游到哪儿去了,怎么跟小时候一样老爱作白日梦呀!”他揉了揉她的头,真像是个宠爱妹妹的大哥,他极力的想杜绝自己的胡思乱想,在还没找到父亲之前,他还不能对她示爱,他真的怕吓着了她,若由父亲来做中间人,或许她会接受他这个“大哥”变成恋人。 “没什么,只是在想我父母,明天就是他们的忌日了。还有义父,为什么三年了却始终没有他的下落?”她幽远的眼眸蒙上一层雾气,脑子里实在有太多的回忆与牵系让她快乐不起来。 “明天我陪你一块儿回洛杉矶祭拜你父母,事后你就搬回纽约吧!别再一个人住在这儿了,我真的无法放心。” 墨榕的事业在纽约,偏偏纤纤又爱一个人往夏威夷跑,他担心几年前的事件又会再度发生,更担心仇家不会放过纤纤,所以他常常两地往返,实在感到有些分身乏术。 “你就别管我了,自己的工作要紧,放心吧!我没事,我喜欢这儿,不想离开。” 纤纤对他回眸一笑,令他又是一阵心悸。 “不行,我坚持。”说什么他也无法承受纤纤发生意外的冲击。 “那么迟点再说吧!”她并不正面回答他。“对了,义父有消息吗?三年前无缘无故奇qisuu.书失踪了,怎么连点线索也没有。” 当年她在阁楼上看见义父萧育重坐进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车中,未对她交代只字片语即与一位陌生人离开,自此之后音讯全无,实在令她纳闷不已。 “我已经派了顶尖的侦探人员调查此事,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了。”他并不是安抚她,因为最近确实有某些迹象说明了当年他义父失踪是人为蓄意造成的,应该再不久就会有更进一步的线索出现。 “真的!” 纤纤的脸上泛出了光彩,她真的好想念义父,比他的父母更甚之,毕竟他们走时她还小,已不复太多的记忆,而义父不同,他的好、他的关心都深深刻在她的心上。 “相信我,父亲遗留下来的势力还算可以,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他的下落。”墨榕一脸坚定的神情,说明他所言不虚。 由他的神情看来,纤纤也相信他定有这份能耐。 “明天我想一个人回洛杉矶,你回纽约吧!就不用送我了,义父不在,有许多事都落在你的肩上,我不要成为你的重担。” 纤纤一脸坚决,她已不是当年才八岁的小女孩了,已二十二岁的她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应付一切突发的事件。 “你怎么还是那么固执呢!十四年前你来我们家,我就已把你当成一家人看待,什么重担不重担,我不准你再胡思乱想!”他一脸斥责的味道。 “可是——”“别可是了,再说下去就连一点情义都没了。”墨榕阻止他再说一些生疏的话,他心里很明白她是不想再拖累自己,也常常暗示他应该娶个老婆以慰藉义父的心,无论是生是死,她相信义父都会很高兴他娶妻生子的。 但她可曾明了,他心目中的最佳妻子人选就是她! 纤纤踩在枫木地板上,慢慢靠向他。心思就跟其名字一样纤细的她怎会不懂这个她从小就视为大哥的心呢! 只不过她对他真的就只有兄妹之情,两人既然不可能,又何必耽误他的一生,沉默疏离原是她想采取的办法,但如今看来似乎不能够了。 “大哥,我并不笨,在这世上有很多事是用言语所说不清楚的,而我只能说我敬重你这个大哥,永远将你视为我最亲爱的大哥,不要让这份感觉变质好吗?” 墨榕猛地一阵心颤,她竟然知道,而他却以为自己表现得天衣无缝,真是可笑极了。 他尴尬的笑了笑,“别再说了,洛杉矶之行还是让我陪你去,说什么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涉身险境,就算是我对伯父伯母尽一份心吧!” 纤纤拗不过他,只能浅笑道:“说不过你,那就随你了,但这可是最后一次哟!”墨榕不置可否,“祭拜过后,你当真还要回到这儿?” 纤纤看了眼他那紧蹙的浓眉、深邃的眼眸,说实在的,他真可说是个无可挑剔的俊逸男子,只可惜她就是无法对他激起心底下那一股悸动,也许是月老忘了把她脚上的红线拴在他那儿吧! “反正要开学了,我跟你回纽约吧!”她轻轻一笑,不想再带给他烦忧。 “那就好,明天我叫翠嫂将行李收拾一下,我们就回纽约。”他总算松了一口气,至少暂时不用在开会、研究开发时,心里还一直惦念着她的安危。 第2章 纤纤点点头,亦不再说些什么,转向落地窗,她的视线又凝向远处湛蓝的海域,一颗心也随着海潮的高低起伏飘摇着。 ※※※ “你说什么?已经有我义父的消息了?” 这个消息对萧墨榕简直是无价之宝,他兴奋得眼神中闪烁着一束耀动的光芒。 “没错,这消息是北海传来的,你说能不可靠吗?”说话的是他业务上的伙伴兼好友林丰。 “‘北海’?” “就是‘北海’,记得前阵子你跟我提过萧董就像石沉大海般一直没有下落,而且找了不少人去调查依然没有音讯,所以,我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北海’,除了依赖他们,不会再有其他办法了。”林丰胸有成竹的说。 “听你的口气他们很行罗!” 墨榕这几年来都将心思放在公司及纤纤身上,对于外界他已很久没去注意了。 “这当然。”林丰弹了下手指,笑道:“道上还盛传着一句话,你知道吗?” 墨榕眯起眼,显然无意再继续打哑谜。 “咦,别这样看着我,我说好了。”林丰很无趣的继续说:“道上常说这么句话——玉皇主宰天上众神,阎罗领导地底魂魄,钟魁监管四周鬼怪,‘北海’驾驭黑白两道。” “哦,看来我真的已经沉寂太久了,连这么个‘伟大’的集团都没听说过。”他自嘲地笑了笑。 “唉,也不能怪你,太多事情缠住你了,尤其是那个女人。”林丰含沙射影的说,可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他替墨榕不值。 他俩认识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林丰发现墨榕变了,从前他风流倜傥、做事随性,随着那女人一天天的长大,他竟变得事事拘谨、小心翼翼了。 但他或许不知,太过在意、小心呵护的东西反而容易被自己捏碎,而完完全全的失去它。 “你不能这么说她,她完全无知。”说什么他也不能让纤纤受伤害,即使是无意的。 林丰摊了摊手,无所谓的说:“反正我说什么你总护着她,这样下去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只能告诉你,迟早你还是要离开她身边的,就像这次有了老董的消息,你能坐视不管吗?” 提起父亲,墨榕这才又想起“北海”二字,“你方才说北海有我父亲的消息,那他人呢?这三年来他到底在哪儿?” 一连好几个问号从他嘴里吐了出来,他内心的焦急、欣喜可见一斑。 “他们打听出来是在帛琉,可是我一直想不透老董一个人隐居在那儿干嘛?虽说当地风景秀丽,也没那个必要嘛!”林丰搔搔脖子,这表情够逊了。 “隐居?是谁告诉你是隐居来着。”墨榕狐疑地看着他,心想:这家伙向来挺聪明的,今天怎么又一副“蠢到最高点”的模样。 “北海呀!只要是从他们口中说出的情报,我一定奉为圭臬。” 墨榕从林丰眼里那抹不容置疑的神采可断定,他已百分之百成了北海的仰慕者,且中毒已深。 “你是被下盅还是中毒了,怎么对他们比对圣母玛丽亚还忠诚不二?”他挑眉睨视,蓄意调侃道。 “唉呀,届时你见了他们,你就会懂得了。”林丰不想多谈,反正只消一眼,他相信墨榕立刻就会纠正心中的想法。 “我为什么要见他们,我可以一个人去帛琉救我父亲。还有,你刚才说隐居又是怎么一回事?他又为什么会在帛琉,在那儿我们并没树敌呀!” 所有的疑问都从心底排山倒海而来,紊乱了他一向有条不紊的思考逻辑。 “据他们所说,他们发现老董的时候,他正在帛琉的一处海边别墅内的阳台上,嘴里叼着烟,坐着张大摇椅,挺惬意地欣赏着海边的景致。你说这不是隐居是什么?像被绑架吗?” 林丰那一脸丰富的表情,十足十的耍宝德行,惹得墨榕大摇其头,因为他并无心去欣赏林丰的幽默,一心只想着为什么父亲在帛琉会过着这样的生活,挟持他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在帛琉的何处,我明天就出发去找他。”他面无表情的说,一如平常的沉稳,只不过在他平常的外表下却有一颗翻腾的心。 “明天?你丢得下美丽佳人?” 林丰简直成了他肚子里的蛔虫,果然一语惊醒梦中人。 对呀,纤纤!他怎么给忘了,若他去了帛琉,那她的安全不就堪虑了,他又不能带她去,若此去危机重重呢? 天,他该如何是好? “告诉你吧!我早就将你的问题给解决了。”林丰话说到一半,故意吊他胃口。 “你是指纤纤的问题?” “当然罗!世上还有谁会带给你那么多的烦恼与担忧。”林丰话中带着一抹自信。 “那你的意思是——” 林丰大笑了两声,“我已经自作主张替你请求北海的组员保护纤纤了,你瞧我替你设想得多周到。” “为什么又是北海?”不知怎地,只要一提及北海,他心中就有些不安,像是他们会抢走他什么东西似的。 “老兄,你太不满足了耶,通常北海是不屑于替人做保镳的,他们认为太大材小用了,是我恰好利用他们寻找老董的业务之便,麻烦他们帮个忙,也偏巧这阵子北海手上没什么大case,所以才答应我保护纤纤的,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你还挑剔,真是的!” “他们真的值得信赖?”他明显的在犹豫了。 “拜托,他们可只答应暂时保护纤纤两个星期,要我们在这段时间内另找人手,你说他们不值得信赖会那么忙吗?” 林丰伸了个大懒腰,对自己说:如果再沟通不良,他就不想管这档事了,这阵子为了联络上来无影去无踪的北海,他不知费了多少心血及人力,简直是吃力不讨好,还累得他半死。 “好吧!我的确需要值得信赖的人手;最近我常瞧见在夏威夷的小屋前有几个人在那鬼鬼祟祟的,我担心纤纤会有危险。”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只好选择北海了。 “行,那我这就去联络了,看什么时候有空你们会会面,看了人之后,你就会否决掉所有的担心了。” 林丰满意地走了出去,并在转角处停下脚步,转身对墨榕说:“我终于可以喘口气,回家睡觉了,你知不知道我几天没合眼了。” 墨榕看了眼他的笑脸,听着渐渐消失的脚步声,心中不禁暗忖道:明天开始,或许将轮到我无法安心合眼了,老爸还等着我去救他! ※※※ 在纽约绚烂的烈日下,走着一位举止英姿卓绝的男子,在他炯然的黑眸外罩着一副深色墨镜,让人瞧不清他此刻是何表情,但由其紧抿的薄唇及刚毅的下巴可看出他的内敛沉着,和一股睥睨群伦的气势,咖啡色长风衣下是一双裹着牛仔裤修长匀称的腿,其下则着了双同为浅咖啡系列的短靴,再加上他那头怒发冲冠的朝天发,整体看来实在是叛逆狂妄得可以。 他走进坐落于纽约椰林大道上的一间不怎么起眼的咖啡坊,却引来四周所有人的注目,当然更是以女性居多。 站在进门处两步的距离时,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并摘下墨镜往里面所有人群扫视了一遍,在这一刻,他得到了许多女人狂烈的尖叫声,更有着男性挫败的哀叹声,但他却不以为意,直接往他的目标走去,因为这种场面他看太多了,只算是他生活中少不了的一种点缀罢了! “他的眼睛好迷人好有神哟!”一个女人忘情的喊出。 “我从没见过那么帅那么酷的男人,他是从好莱坞来的大明星吗?今天实在太幸运了,竟然能看见明星。”一声声的惊叹层出不穷地自他背后响起,他却置若罔闻、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前走。 “你,萧墨榕。”他的口气不是询问,更不是想确定,而是一句直接的肯定句,且不待对方回答,他已简单的自我介绍着:“变色龙——沈达尔,你好。” “你就是北……海……” 墨榕怯怯地看着他,如今他才相信林丰所言不虚,甚至还保留了许多,自从眼前这个率性冷峻的男子一踏进这间咖啡坊以后,他的冷汗即从未停过,只见他额际上的汗水都快滴到他胸前的咖啡杯里了。 达尔一切看在眼里,他不动声色的从桌角的纸巾盒内抽出一张纸,递在墨榕面前,从容的说:“想必这儿空调不够,你好像很热,要不咱们可以换个地方。” “不……不用了,这儿很好。”他真想打自己一记耳光,长那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语无伦次过,这一幕要是让纤纤瞧见了,岂不是一切希望都没了。 “既然你没问题,那咱们就把话敞开来说了,我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达尔连说话都是一贯的目中无人,更不刻意去迎合他人。 墨榕一紧张,到嘴边的话全都走位了,他深吸一口气,试着抚平心里的不安,“相信我的助手已经将目的说得很清楚了,我想请你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保护我的‘女朋友’。” 他特别强调“女朋友”三个字,好似在变色龙面前表明他的立场及身份,意思很明显,他绝不容许任何人打纤纤的主意;另外,他更是心有顾忌,担心这个浑身充满致命吸引力的男人会成为他的对手。 达尔洒脱的一笑,锋芒太露的眼瞳有着了然的笑意,“我听说是你乾妹妹吧!怎么又变成女朋友了?不过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究竟谁才是这次的主角,她叫什么名字?还有你何时回来,我几时可以卸下我的责任,林先生应该有告诉你我只有两星期的空档吧!” 第3章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相信不用两星期我就能回来了,即使赶不回来,我也会找人来接续你的工作,另外我尚有个不情之请——”墨榕迟疑了一下,不知该怎么表达接下要说的话。 “请说。” “她叫叶纤纤,是我这辈子最重视的女人,所以我想,除了你之外再多请三个保镳。” 墨榕偷偷地望了他一眼,然而又戴上墨镜的他全然喜怒不形于色,看不出他是否能接受。 “你不信任我?”平稳的口气令墨榕更是猜不出他的心思。 “不,难道你不觉得人多好有个照应,再说那三个保镳跟着我已经好几年,向来忠心耿耿,纤纤对他们也很熟了,有他们在,她也比较不会害怕。” “你呢?把人手都留下,独自一个人去帛琉,难道自己的安全就不用顾虑?” 想不到变色龙考虑的竟是他的安危,这个结果让墨榕怔忡不已。 “我没关系,帛琉并不太远,或许我去看看就回来了。”他的表情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好个痴情男子,那就随你吧!”达尔饶说着,眉宇间多了几分狂傲和不屑,“这个女子太娇气了吧!让你花费那么多精力去保护,她有仇人?” “她一点也不娇气,是世上最好的女孩——”他发现自己表现得太过激动,于是缓了缓口气说:“说来话长,只因她父母在十几年前无意间惹上了黑道,不知手里握有什么秘密,而后平白无故遭人刺杀。这件事纤纤一点也不知情,她一直以为她父母是死于横祸,然而最近似乎有人发觉她的存在,我发现老是有人跟踪着我们,只怕我一不在——” “我懂了,你就放心把她交给我吧!什么时候方便让我去府上看看?”达尔抿抿唇,突然对那女孩有份悯怜。 交给你!这句话在墨榕听来实在不是滋味。然而事到如今,也只好这么做了;但不知为何,他老是有种纤纤会离他而去的感觉。唉,希望一切都只是庸人自扰。 “我明天就启程前往,事先并不想告诉她,怕惹她担忧,这辈子她几乎就是在‘担心害怕’这四个字底下长大的,所以我不愿再加重她的压力。” “我只能说你的想法并不等于她的想法,你就这么肯定你走了之后,她就不会担心不再受怕?” 达尔对他露出一个不解的神色,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墨榕的心又搅乱成一片狂风巨浪的汪洋。墨榕错愕地盯视着他,才发现这个叫达尔的男人好危险,他竟能在一瞬间转换他脸上的表情,由原先的不解、不苟同迅速变成无动于衷,这种改变竟是如此的不着痕迹,就跟他的外号一般——变色龙。 “反正没时间了,至少没亲眼看见她烦忧的脸色,对我来说也比较不会难过。”墨榕心绪复杂不已。 达尔扬扬眉,从心里发出一种声音:像你这种男人,太没担当了吧! 当然,这句话他并没说出口,毕竟别人的“家务事”不属他们北海该管的范畴之内,他甚至觉得自己这么想已经是太多事了。 “也好,她是你的女人,一切由你决定,那你几时出发,我好开始我的任务。”他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无关痛痒的说。 “我搭明早十点的班机,九点就得离开了,你就那时来吧!有任何消息我会再与你电话联络。” “ok,祝我们合作愉快。” 达尔伸出手与他轻轻一握,嘴角撇成充满自信的幅度。 墨榕微微震惊了一下,因为突然间,他竟发觉在变色龙深色墨镜下的眼眸竟然凝聚着一股自傲的光芒—— 这光芒令他胆怯、畏缩、自惭形秽…… ※※※ 达尔漫不经心地走在位于纽约东北角的绿色森林地段,绿意盎然、青葱蓊郁的景致,与方圆十里外的纽约市给人以天壤之别的感受,一踏进这里头,整个人不由自主的都舒畅开来,一览无遗的湖光山色,的的确确是个舒畅人心、忘却烦忧的世外桃园,也难怪这儿会跻身于全美十大休闲别墅风景区。 更令他诧异的是,萧墨榕竟为了取悦佳人,将她安顿在这世界首屈一指的金屋内,这可要花费多少心思及精神呀! 这倒挑起了他的兴趣,他已迫不及待地想会会这次的主角,到底她是个什么样的倾城佳人,能让一个男人这么无怨无悔的付出。 眼看“纤墨园”三个大字已遥遥的树立在远方,达尔不禁莞尔,连名字都舍不得分开,他是在召告天下吗?告诉所有经过这儿或来过这儿的人,那女人只属于他! 达尔摇摇头,他研究那么多干嘛?他是绝不会跟他抢的,放眼天下,女人争夺他的实在不计其数,若要他去抢别人的女人,这还倒是空前呢! 才刚走近,一位体型粗壮略微魁梧的男人突然从一旁跳了出来,“你是?能否出示一下身份证件。” 想必他就是萧墨榕嘴里所提及的三位保镳其中之一吧!还不错,敏锐度可打个九分,只可惜功夫底子就差了一截,只得个六分;达尔以专业的眼光,不落痕迹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矮小子,一只手则伸进衣袋中拿出他的证件。 才一眨眼的工夫,达尔已转了个方向,以迅雷之速在对方还来不及防备的情况下箝制住那人的双手。 “身手与反应太差了,有待加强,在你询问一个可疑人物问题时,必须时时提高警觉,可不是问了就算了。”既然以后要共事半个月,他可不希望对方成为累赘,机会教育是不可少的。 “你——”对方的语气充满挫败感,但也佩服得五体投地,真不愧是北海的人,身手反应他们的确不及他千分之一。 “沈达尔,你好。”他松开那人的手,这回真正的掏出他的证件。 出其不意地,那人在伸出手的同时,不甘示弱地也想反将他一军,却让达尔轻易的闪过,反而被他擒拿住,动弹不得。 “再教你一件事——同一招不可在五分钟之内做两次,很容易就会曝光的。”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但并无讥讽或不屑的意味在里头。 那人真的甘拜下风了,“我牛天,外号大牛。” “大牛,好——好名字。”他沉吟重复念了一遍,又自顾自的往里走。 好名字!大牛搔搔头皮,纳闷不已,从没人说过他的名字好,这还是头一遭呢!看来这位北海的弟兄并不践嘛!原以为会很难共事相处的。 一进大厅,即看见另有两个男人坐在屋里一角打着扑克,一副专心不已、用力思考的神情—— 达尔缓缓走向他们,在剩下两步的距离时,那两人竟然跳起,对他猛然突袭,想将他逼退。达尔利落的两个后滚翻躲了过去,并在最后的一翻着地之前向前用力一踢,将那两人踢得两眼冒金星,差点昏厥,而他最后以一个很优美帅气的姿势着地,成为这出玩笑的落幕。 他慢慢走到方才那两人玩牌的位置坐下,轻而易举的从一叠牌中抽出一张黑桃a,摆在中央,与那两人之前就挑出的五及六放在一块儿,“五和六即使加起来也比不上黑桃a,你们玩牌的技术与反击力都显得太弱了,改天我教你们几招。” “真不愧是北海,我们当初对你们的盛名不以为然,认为有太过渲染之实,所以不服气得想挫挫你的锐气,现在终于了解是我们太异想天开了。”那两人其中一人羞红着脸说出这一段话。“别妄自菲薄,任何人成功之前都是必须付出代价的,只不过往往大家看见的都是他光耀的现在,没人会去注意他辛苦的过往,相信你们只要卖力练习,也会有出头的一天。好了,不多废话,你们两位怎么称呼?主角呢?” 达尔站起身对他俩伸出友谊的双手。 “我是小子。”其中一位个头最小的说道。 “我叫蓝……波。”另一人在说“蓝波”两字时竟有些汗颜;在北海面前自称蓝波,也难怪他会不好意思。 达尔会意一笑,“好体魄,当蓝波无愧。”他用力敲了敲“蓝波”的胸肌,也不再说什么,就往楼上走。 “你去哪儿?”小子叫住他。 “去找主角,她应该在楼上吧!”他嘴里虽这么说,但脚步可没停下来的意思。 “你不能就这样上去见她,她说要静一静,我们一向不习惯去打扰她的。”大牛冲到他面前,一副护主心切的恐怖面孔。 “习惯可以慢慢培养,再说你们认为她一个人锁在楼上,而你们在楼下打扑克,就能保证她安然无恙吗?”他口气中有着一丝嘲讽。 “这……”大牛他们三人踌躇半晌,不知该作何决定。 “放心,我不喜欢吃人,更对别人的女人没兴趣,只不过想了解一下我所要保护的对象。”他撂下这么一句话,摆出他那独一无二的戏谑表情后,绕过大牛的身躯上楼。 而身后的三人面面相觑,对于突然出现这么一位器宇不凡、倨傲卓越的男人在他们的生活中,还真有那么点不习惯。 但,套句他的话——习惯可以慢慢培养的,不是吗? 第二章 达尔以他向来训练有素的敏锐判断能力,很快地找到了纤纤所在的闺房。 他轻轻叩了下门,没有回应。 礼貌性的再叩两声,结果依然。 就当她是默许吧!等待可不是他沈达尔所习惯做的事。 转开门把,他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然而他的心却背叛的微颤了下,是她吗?像仙子谪凡般的女子…… 她身着一袭纯白雪纺纱迷地洋装,露出两个白皙细嫩的脚踝,踩在铺着乳黄色的长毛地毯上,倚着落地窗,望着阳台外的景色——一畦畦的郁金香形成一片金色的光芒…… 由达尔这个角度看去,她就像是伫立在花海中的仙女,四周弥漫着霞光,虽然瞧不见她的脸,但已经够令人迷惘,引人遐思了。 第4章 许久,达尔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叶纤纤吧!我是沈达尔,你的保镳。”平稳的口气将他心中的悸动隐藏得很好,这应该算是他经验所积聚而产生的老练吧! 女孩缓缓转过身,脸上有着诧异与恐慌,更有着达尔意想不到的柔美、纤丽,与一般女人所欠缺的飘逸气质。 这令达尔狠狠地倒抽一口气。 他是怎么搞的,他一向看不起柔若无骨、弱不禁风的女孩,认为这是她们做作、惹人怜爱的一种手段,可是眼前这女子完全不是这回事,他无法将她与做作、欺骗联想在一块儿。 “你是?” 她下意识抓紧前襟,细致的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达尔真怕她捏碎了自己;当然很明显的,她并没听清楚他刚才的那段自我介绍。 “你别紧张,我不会伤害你,我是受萧先生之托来保护你的。”他简单、清楚地表达出自己的来意。 “保护我?”她眉头深锁,显然对这句话很反感,“那么楼下那三个人呢?走了吗?” 达尔摇摇头,瞥见她脸上错纵复杂的神情,心情也随之起落,她到底想知道什么,原来那三个人不是已跟着她很久了吗?怎么见她却是一副受伤的可怜模样? “原来的没走,却又来了一个,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三岁小孩吗?走,走!叫楼下那三个也走!发生什么事我自己会承担,不会牵扯上你们的。” 她竟然在他还来不及收拾起惊讶的同时,往他身上扑了过来,两只小拳头对他是又打又赶的,仿佛他是只讨厌的苍蝇。 达尔一阵错愕,却未移动半步,任她在他身上发泄愤恨,因为她的这点力道对他来说,顶多像是雨点打在身上,还满舒服的。 久久,在她的力道愈来愈微弱,速度渐渐慢下时,他突然攫住她的手腕,眼中两簇严厉似火炬的光芒射向她,极愤怒的一字一句从他齿缝中迸出:“大小姐,玩够了吗?” 蓦然间,她停止了所有的挣扎,抬起水汪汪的双瞳,长长的睫毛眨呀眨的,凝在睫毛上的泪珠就这么掉在达尔的手臂上,他微微一愣,忘了接下来该说的话语。 是要骂她不识好歹吗?但此时此刻他却骂不出口,他已莫名其妙地被她的眼泪完完全全给征服了。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激动。”她幽幽吐出这几个字,慢慢低下头。 达尔这才发现他还扣住人家的手,陡地放开了她,却因力量过猛而让她踉跄退了好几步,险些跌坐在地毯上。 “出去好吗?我会和萧大哥说的,请他遣你们走。”她鼓起勇气抬起头直视着他,递给他一个歉然的笑容。 纤纤这才发现眼前这名男子,与楼下那三个人可有着大大的不同,他不漂亮,不斯文,甚至称不上美男子,但那一脸粗犷的线条,充斥着男性味道的五官,和一身壮硕的体格,将男子汉的本色、钜细靡遗地全部表现出来了,再加上隐约中那股英姿焕发、无可比拟的气势,足以让全世界的女人为他倾倒。 帅、酷、冷、烈,可以说是从他身上所找出的代名词。 她勉强挪开自己那不甚庄重的注视,再度开口,“我不会让你们难做人,所有的错我会自己承担下来。” 达尔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望着她,“你口口声声说‘承担’,那么请问一下,你打算如何承担?” “我——我可以揽下一切后果——” 他的一句话竟像一把利刃穿透她的全身,使她颤抖的声音将这个理由说得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你是可以揽下一切后果,甚至可以死,但你可曾想过萧先生会做何感想,让他带着担心去找你的义父?” “你——” “不要再说了,我立刻派人勘察现场,设下所有的监控仪器,这东西你带着,有危险时按下警铃,我会立刻出现在你身边。” 他以强制性的语气说道,并将一个类似b.b.call的东西塞进她手中;其实它是属于一种跟踪型警报器,只需按下按钮,拥有另一台主机的人马上可以判定她身在何处,而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她身边。 “我不要!”又是一阵怒吼,她愤然的将那玩意儿丢在地毯上,跑至门边打开房门,“出去,出去,我说不要就不要,我已经失去好几年的自由了,我不要再这样继续下去!” 达尔缓缓捡起警报器,在走出门外与她交错的那一刹那,他以色厉内荏的眼眸凝睇了她一眼,“相信我,你才有自由可言。”同时他亦以出其不意的速度将警报器塞进她手中,迈着大步离去。 纤纤张口欲言,却又退缩了下来,手中握着那冰冷毫无感情的电子警报器,却感到突如其来的疲倦及落寞席卷着她,眼泪也不由自主地倾泄而下。 ※※※ 达尔走下楼时,在楼下等他的却是六只好奇的眼睛。 “怎么,眼睛‘脱窗’还是‘抽筋’了?用这种眼光看着我,不怕我想入非非。”达尔真佩服自己,受了一肚子窝囊气,他还有心情说笑话。 “被轰出来了?” 这三个人最不怕死的可能就是小子吧!他总以为个子小,大伙都会让他,也因此他就常常这么畅所欲言了。 达尔猛然抬起犀利如鹰眼的眼眸瞥向他,刚毅的脸部线条说明了他的气还没消尽,却又被人挑了起来。 “难道不是?”小子刚说完,就被大牛踩了下脚尖,哇的叫了出声,他的箭头终于转向大牛了,“好小子,你踩我干嘛?疯了呀!” 大牛对他使了个眼色,将他拖至一旁咬着耳朵,“你才疯了,难道看不出他一脸铁青吗?你若还想多活几年的话,最好闭嘴。” “呃!” 小子这才倏地捂住嘴巴,偷偷地瞄向变色龙,却发觉他早已不在原地,一个人走到园中东看看西看看,南摸摸北摸摸着。 “喂!龙,你在干嘛?”大牛和小子异口同声的喊了过去,坦白说,他俩也一起生活了好几个年头了,还头一次这么有默契,因此喊完后彼此都笑了。 达尔这才感觉到常年在生死一线中挣扎的他们,也是有天真、憨直的一面,他对他们笑了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你们刚刚喊我什么?龙?” “对呀!你不是外号叫变色龙吗?三个字太长了些,所以我们俩刚才经过一番讨论,决定喊你龙,你觉得呢?”蓝波也走过来插上一嘴。 达尔嘴角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微挑起浓眉,“龙!不错,我喜欢。”语毕,他随即换上了另一种严谨不容轻忽的表情,“现在,我们一块儿将这四面八方五百公尺内的地形勘察清楚,我必须在那设下一道防护网。好,立即行动!” 自然而然的,没有半点勉强,他的一言一行,就像是一股强大且稳定的磁场,莫名地就可将所有人的意志紧紧吸引,甚至心甘情愿的听命于他。 “好,这里我们三个最熟了,就交给我们吧!” 大牛一行三人立刻着手他们的工作。 达尔打量着这些伙伴,的确,虽然他们身手并非很强,但却有颗最热情、最真实的心。 ※※※ “一个女孩住这么一栋别墅,未免太大了吧!坦白说也不好保护与监控她的安全。” 蓝之搴一踏进这地方,下意识就道出这段话;手里并拿着一只高性能侦测器,准备挑个视野佳的地方放上。 “没办法,那男人有钱。”达尔一副不屑的表情,但他手上的工作并未松懈,一个劲儿的赶着进度。 “现在有钱人就是奇怪,以为住个大房子就会比较安全,其实这种房子死角才多,容易‘藏污纳垢’。” “也增加我们安装上的负担,瞧,这里少说也有二十来间房,待全部机台都装上后,我半条命也去了,所以不得已将你拖了来。” “哟,什么时候咱们变色龙也会说这种气馁的话呀!要变天了吗?”之搴搓搓鼻翼调侃着。“是,是要变天了,晴天变雨天,你动作若再不快些,难保不会变成落汤鸡。”达尔看一看天色,有一抹愁容涌上眉峰。 眼看远处天色阴郁,乌云满布,果真是像要下大雷雨的样子;不妙的是,看这种模样说不定一天还下不完呢!如此一来,手上的工作势必又要耽搁下来了。 “说的也是,得快点才行了。” 原本做起事来吊儿郎当的之搴一眨眼间像换了个人似的,动作快速又不拖泥带水,没一会儿功夫手上的工作全都弄妥当了。 “想不到咱们‘鲸鱼’不仅医术佳,连动作也比寻常人要快。”达尔绝不会错过这个揶揄他的好机会。 “你太夸奖了,我只是不愿当落汤鸡罢了。”之搴帅气的站起身拍一拍身上的尘土,露出个满意的笑容。 达尔也不甘示势弱的把手上的工作摆平了,“好了,我也差不多了,进屋坐坐吧!顺便瞧瞧大牛他们处理得如何。” “真羡慕你耶,这次不仅能有个冰山美人做陪半个月,又平白无故多出了三位助手,谁像你那么幸运来着?” 之搴一手搭在达尔的肩上往屋内而去,一张脸笑得可是莫测高深、万分戏谑呀! “行,我让贤,可以吧!”达尔将自己用力的抛在沙发上,对之搴所说的话一点也不以为忤,反而还一心想卸下这身重担。 “不,不,不!我可是开玩笑的,你是知道的,我对女人一向是敬谢不敏,尤其是这种得寸步不离保护着她的女人。” 之搴准备为自己倒杯水好顺顺气,想不到水壶里连个老鼠屎也没。 第5章 “这女人不煮开水的吗?”他好奇的看着达尔。 达尔却递给他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意兴阑姗的说:“我来这儿两天了,她连楼下都没踏下来过,吃饭是由钟点女仆送上楼,所以,想喝水自己煮,要不冰箱有矿泉水,你勉强用吧!” “什么?她是这么对待她的保镳呀!那大牛他们呢?跟了她那么多年,该有点不一样吧!”之搴瞄了眼正在楼上部署的三个年轻人,信步走到厨房拿了两罐矿泉水,一罐丢给达尔。 “没什么差别,最主要是他们已经习惯了。”达尔利落的接过手。 达尔无所谓的语气惹得之搴对阁楼上的那个女子产生一丝好奇,“她长得很丑吗?或是有缺陷什么的?” 噗!他的疑问将达尔口中的矿泉水硬生生的给逼了出来,喷得他满身都是。 达尔不禁暗忖:若是她现在出现在他面前,保证喷饭的人是他。 “怎么了,我的话有问题吗?瞧一向冷静自持的你变得那么激动。”之搴咧嘴一笑,看着他出丑。 “如果我告诉你她很美,美得会让人犯罪,而且从头到脚健全得很,你会怎么想?”达尔潇洒的倚在沙发背上等待着之搴的反应。 “我?我不会怎么想,你明明知道我向来对女人不假辞色,管她们美与丑。”蓝之搴老实说道。 他总把女人“骄矜、善变、不讲理、爱哭”的缺点根深蒂固的深植在心中,怎么拔都拔不动。 达尔听了他的话后直摇头,却在这时楼上砰的发出一声巨响,随即一位身着橄榄绿吊带裙的少女出现在楼上栏杆处,娇俏的脸上泛着红晕,指着达尔咄咄逼人的说:“就是你,就是你,为什么不走,为什么不放过我,我早说过我宁愿被人暗杀,也不要像只金丝雀让你们捆绑在这儿。” “你就是——”之搴皱着眉问道。 “怎么又多了一个,为什么?好,你们不走是不是?那我走!”纤纤忿然的跑下楼,准备往外冲出去。 “你给我站住!” 达尔愤怒的大喝,眼眸闪着怒火,狠狠地瞅着眼前这个骄纵不讲理的女人。 之搴对空呼了口气,那表情就好似说:你瞧,女人嘛!说穿了就是这副让你恨得牙痒痒的模样,总归一句话——惹不起。 “你想干什么?” 纤纤在他火焰般的目光瞪视下,已有些不安的轻颤着。 他走向她,像捉小鸡一样容易的将她拎在怀中,不管她的抗议、挣扎,即在众人面前将她抱上楼。 然而在上楼时,他只对之搴丢下一句话,“等我一下,我教训完后,马上下来!” 之搴却对他使出一个感兴趣的表情,“我会等你,不过你自己可得好自为之呀!,女人没那么好应付的。” ※※※ 一进纤纤的房间,他则用力甩上门,将她重重的掷向床上。 “你别过来,大牛他们会保护我的。”她很困难地吐出这几个威胁性的字眼。 “是吗?刚才是谁大言不惭的说‘我宁愿被暗杀也不要人保护’来着?”他一脸轻蔑,双手已开始动手扯下自己的上衣。 眼睁睁看着他剥除自己身上的衣物,纤纤整个人都傻了,她不禁激动的大叫着:“萧大哥救我,萧大哥你在哪儿?大牛、小子,你们快来救我!” “没有用的,我已经将门给反锁了,况且他们正在忙,也没空听你在这儿鬼吼鬼叫!” 他魁梧健硕的体格犹如一面铁墙竖立在床头,遮去了一大半的光影,在他的阴影下瑟缩成一团的纤纤,根本无力招架这种狂野的压力。 “萧大哥,萧大哥!你在哪儿?”她微弱的呼救声由嘴里逸出,或许只有她和他才听得见。“你这是想叫给谁听呀!我吗?那我可以告诉你,你的萧大哥兼监护人已经远赴异都并不在纽约;这样的回答你是高兴,还是失望?” 此刻,他的上身已空无一物,有的也只是纠结的胸肌,以及几处明显的疤痕,纤纤别过脸不敢面对他那充满雄性刚毅的体魄,深怕自己会迷失其中。 陡然,她竟发觉他的手已缓缓在她胸前的衣扣上游移,这一刻她所有的惊讶、哀凄、悲怜的模样都表现出来,一大串眼泪更是不由自主的流下。 “你现在是不是很想有人来救你?”他解她钮扣的动作极为缓慢,不知是为了凌辱她还是折磨自己。 纤纤脆弱地点点头,已几乎失去意志,达尔一时竟有些软化了,但他告诉自己不能心软,他要让她知道谁才是操纵她生命的主宰,更不喜欢她动不动就说宁愿死也不需要保护的话。 “那好,我再问你,有些歹徒并不想要你的命,或许在要你命之前,就像我现在这样想先要了你的人,你又如何自处?”他眯着眼问,想洞悉她眼底的痛楚。 “我……会……自尽。”她抽搐的说,神情黯然,像是绝望了。 “自尽!哈哈……”突然,他笑得极为狂妄,“可以,你现在死给我看,死啊!” “你!”纤纤像是受了刺激般,收起眼泪怒视着他,“我为什么要死,我不死了,我不要死,你是我请的保镳,怎么可以这么对我,等萧大哥回来,我要叫他杀了你!” “怎么,你现在承认我是你的保镳了?让我告诉你吧!一个人千万别太任性独断,尤其像你这种骄纵的千金大小姐。保镳也是人,他用不着听你在这儿大呼小叫、唤来骂去的,我也同意你所说失去自由的痛苦,但保镳所处的险境和丧失的自由比你更甚,你好好想想吧!” 教训完毕后,他跳下床,一把抓起地上的衣物往外走去,但由他涨红的脸、泛着血丝的双眸可看出,他已自我克制到最高极限了。 看来这种教训人的方法,以后可别乱试了;在这个足以令人心魂俱失的美女面前演这种戏码,可真是不智之举,还好他撑过去了。 听见关门声“砰!”的一声巨响,纤纤才找回自己的意识,她连忙护着自己的胸口,不知被他看光了没?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衣服上的钮扣竟好好的一颗颗留在原处,并没有被解下来,原来她被戏弄,被骗了!他这么做只是要她屈服于他,承认自己是需要一个保镳来保护的。 天,想不到她竟是输得这么惨! ※※※ 听见楼上传来的脚步声,之搴这才从一大堆仪器中霍然抬起头,然而看到的竟是达尔满头满脸湿漉漉的走下楼的景象。 “怎么,刚才不小心掉进浴缸里了?”之搴实在难以形容他看到此情此景时,胸中泉涌的笑意。 “去你的,我只不过是去淋个浴。”达尔没好气的说。 “想藉着淋浴将全身的欲火熄灭是吧!”达尔一切异常的举动皆逃不过之搴精明犀利的眸光。 “你真是——”达尔从浴中中探出头来,一抹不悦的神情睥睨着他。 “被我说中了?也真难得,一向在女人堆中驾驭自如的沈达尔,竟会被个黄毛丫头挑起欲望,说出去可能还没人相信,我看就连‘鲨鱼’都还以为是我胡诌的呢!”之搴调笑着。 “你一向不多话的,今天怎么搞的,吃错药了?” 达尔将浴巾朝之搴那笑意盎然的俊脸丢过去,却被他很快地闪过了。 之搴连忙叫道:“咦,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样就有失君子风度了,可别为了一个女人坏了咱们好几年的交情!况且我看今天吃错药的人是你吧!” “唉,那个女人刚才你也见识过了,她太不识好歹了,硬是不要人保护,偏偏雇请我的萧先生又不在这儿,否则我一定甩甩衣袖走人,在北海那么多年,还头一遭遇见这么棘手的女人!”他挫败的说着,顺手捡起脚旁的浴巾又擦起头发。 “所以你就用强的,好让她知道保镳的重要性罗!这招不赖,不过也算是着险棋,瞧你刚才那副样子,好像也不太好受吧!”聪明的他一语就道中达尔难言的苦处。 达尔摇摇头,不想再面对这恼人的问题,“学医的就是不一样,虽说是庸医,但还是比我们这些不学无术的人聪明,能被你说中我也认了。” “什么?你又说我是庸医,我也只不过是医学院没毕业的学生罢了。” “没毕业就等于没拿到那张文凭,意思不也一样吗?好了,别跟我争了,死的也不会争成活的。”达尔故意对准他的要害反击他,这已是他们彼此间常玩的游戏了,所以,之搴绝不会在意,只不过两人都互不相让就是了。 “虽然我当不上医生但也是优秀的电脑工程人员,这样总能弥补前过吧!” 好久没抬杠了,之搴此刻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太过瘾了! “这还算差强人意,不过跟我这个易容高手比起来,你还略逊一筹……” 两人就这么一搭一唱得正起劲儿,任谁也没发觉楼梯口正站着一个柔弱的身影,像是正专心凝听着他俩的斗嘴嘻闹,嘴角也扬起一个开心的菱角形。 面对楼梯口的达尔,眼角余光突然瞥见她,一时停住了口,两眼满是疑惑地望着她。 之搴也觉有异,于是循着达尔的视线望去…… 纤纤发现自己被他们发现了,一时酡红了双颊,嗫嚅着:“对不起,打扰你们了,你们可以继续,我走了!” 她正准备返回房间时,却被达尔一阵粗哑的低吼声给唤住了,“等等,这是你的住处,你可以自由来去,而且,你也没有碍着我们,当然,你若是愿意也可以下来和我们聊聊。” 这句话使得原本低着头深感难为情的纤纤倏地抬起头,眼中却闪着兴奋的光彩,“我可以坐下参与你们的谈话? 第6章 你们俩刚才的对话好有趣,不知不觉就吸引了我。” 之搴一抹促狭的眼光瞟向达尔,好似在对他说:这难道就是刚才那位“任性、不识好歹”的女孩儿? 达尔亦蹙起眉峰,深觉疑惑,怎么前后才不过几十分钟,她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此刻温柔婉约、纤细动人的她,和方才那个嚣张乖戾、任性胡为的她,难道真是同一个人的行为? 莫非她心里正酝酿着什么诡计,看来他得小心应对才行,千万别掉进她伪装的陷阱里。 “我们的对话吸引你?我看不是吧!你是不是想找机会溜走,以便逃出我们的监控。”达尔话中带刺的说。 但当他看见纤纤眼中的脆弱时,心中却没来由的一阵颤动,难道这不是她想逃脱的伎俩,是他估算错了吗? “咦,变色龙,你此话差矣,有待商榷哟!人家小姐想加入我们的话题,你也不能一开口就那么辣吧?”之搴赶紧出面打圆场,“你是叶小姐吧!我这个哥儿们就是这副样子,别理他!”“鲸鱼你怎么搞的,见色忘友!”达尔气腾腾地暗啐了一声。 “你叫鲸鱼,他叫变色龙?怎么那么有趣呢!”她故意忽略达尔那段伤人的话语。 纤纤自知是自己先得罪人家的,也难怪人家会对她印象那么差,不过经过刚才房里的那一幕后,她的想法的确变了,不再那么厌恶保镳,也稍能忍受其所带来的不便。 那个叫变色龙的说得对,保护她的人所受的压力可比她还大呢!她又怎能为一己之私来怨恨这些竭尽心力保护她安全的人呢! 可惜她觉悟得似乎太慢了,眼看这个男人好像不太容易原谅她,不过没关系,她有信心,有道是“铁杵磨成锈花针”,她就跟他慢慢磨吧! 在萧家生活了十几年,还第一次碰到这么有挑战性的事,她突然觉得好兴奋、好刺激,一股潜藏在心底已久的顽皮因子彷若在此刻全被挑起来了! “这是我们的外号,实际上他叫沈达尔,我叫蓝之搴。”之搴看了下达尔默不作声的脸色,只好摸摸下巴唱着独脚戏。 “沈达尔?”纤纤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直瞧着他,让他觉得浑身不对劲,“沈大哥,我能这么叫你吗?” 沈大哥!达尔险些跳了起来,为了这个肉麻兮兮的称谓。通常女人见了他,不是叫他达尔,就是更亲昵地叫他单字“达”,然而他并不觉得有何不对,反而乐在其中,反倒是“沈大哥”这句普通的称谓,让他全身长满了鸡皮疙瘩! “你好像很喜欢在别人的姓氏后面加上‘大哥’两字,像萧墨榕,你也是叫他萧大哥是吧!”达尔不置可否的说。 “他是我乾哥哥,当然我要叫他大哥呀!”单纯的纤纤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对,反而觉得合情合理。 “这你就听不懂我们变色龙的意思了,他向来不爱与人相同,当然就不喜欢你也叫他大哥,这样好了,你就唤他达尔吧!既简单也不会过于生疏。” 蓝之搴自作聪明的建议道,却立刻接收到来自达尔眼里炽烈的怒焰,于是,他忙不迭的想冲出这充满火药味的现场,“叶小姐,这里一切都打点得差不多了,那我先回去了,记住,一定要叫他达尔。” 在达尔的拳头尚未击上他的下巴时,他已一溜烟的逃开了。 纤纤此刻的脸上却浮上一片红云,“达……尔,你和小子他奇qisuu.书们都饿了吧!翠嫂还没来,那我去炒个饭让你们先裹腹,等我一下!” 说着,她已飞奔至厨房,隐身在彼端的一个角落。 坦白说,她也说不上来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会心跳如擂鼓般地紧张,宛如坐在他面前盯视着他那冷冽的面孔时,就会令她想起方才他那结实豪迈的胸肌直压在自己的视线上,令她产生莫名的恐慌、心悸。 至于达尔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他先是错愕,而后又被一脸迷惘所取代,他甚至比她更不明白,她刚才的那一抹羞涩又意味着什么? 第三章 一股蛋炒饭的香味由远至近的传来,达尔的思绪很显然的已被饥饿感超越过去,肚皮所发出的哀嚎声,虽然只有自己才感觉得出,但已经够令他难为情的了。 “饿了吧!先吃点,我已经好久没炒饭了,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纤纤说话的同时,已经将那盘让达尔难为情的罪魁祸首递在他桌前了。 为了怕自己待会儿狼吞虎咽的模样吓坏了她,他想找理由引开她,“我想蓝波他们应该也饿了——” “这个你放心,我已经端上去给他们了,我想那一大盘炒饭虽搞不好但都已经被吃光了。”一朵美丽的笑靥,在她的嘴角绽放开来。 该死! 达尔心里狠狠的诅咒了下自己,什么时候她从他眼前走过,他却一无所觉,看来他变色龙还真是白混了。 为了心安,他决定要求证一下,“你刚才拿饭上楼,是由前面这个楼梯上去的吗?” 纤纤掩嘴噗哧一笑,更是娇艳,“去楼上就只有这个楼梯,你以为我是小龙女,会飞天遁地?” 他一时语塞,被她堵得哑口无言,看来这番求证只不过证明了一件事——他在自取其辱! 索性他用耙饭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不安。 “好吃吗?” 她一脸期待的问,虽然只不过是盘蛋炒饭,说好吃也好不到哪儿去,但她还是想从他嘴里知道他对她手艺的评价。 达尔看着她那期待的表情,只好无奈地点点头,只不过他心里却直犯嘀咕:有饭有蛋,加起来一炒不都一个味道,还有所谓的好不好吃吗?倘若真要比起来,她的和自己的还真是比不上,可说是逊了好几筹,毕竟他自幼离乡背井,这已是他从十三岁开始就炒到现在的拿手菜,足足炒了十四年,能不有点火候都难。 “真的?” 达尔皱着眉思忖道:这女人怎么那么罗唆,都已经说她炒得不错了,还要再问句“真的吗?”,那她前面那句问话可不就一点意义也没。 他这回懒得回答她了,只说:“厨房还有吗?”摸摸肚子好像还不大满足。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你食量那么大。” “那你自己没吃罗!”因为自始至终她都坐在这儿,也没瞧见她动过筷子。 “炒完后,我有吃上一口尝尝味道。” “一口!你不饿?”达尔扬起眉难以置信的问,难道这女人的身材就是这么保持下来的,真不懂得照顾自己。 “早上吃的还没消耗完呢!我不饿。”她浅浅一笑。 这是哪门子的理由,达尔不予置评,“厨房还有白饭吗?” 纤纤点点头。 他二话不说的就往厨房的方向走去,没一会儿功夫手上就端了两盘炒饭,将其中一盘搁在她面前,“吃吧!别糟蹋自己的肚子。” 虽然他口气不甚温和,但听在纤纤耳中依然有丝丝甜蜜沁入心田,她缓缓拿起面前的那盘炒饭,不知这个大男人当起厨师弄出来的东西能吃吗? 看他吃来津津有味的痛快劲儿,应该还不难吃吧! 于是纤纤也舀了一小匙入口,才嚼没两下,她的俏脸整个都羞红了起来,现在她才知道,若说他的炒饭难吃的话,那么她刚才的杰作简直就难以下咽了。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有那么好的厨艺呀! 真令她难以想像。 “还真是难为你了。”她没头没脑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什么?”他蓦地抬起头,似乎没听懂她这话的意思。 “我……我的意思是……我刚才炒的饭跟你炒的简直是天壤之别,你还为了安慰我吃了进去,不但如此,还骗我说好吃。” “我没说假话,你炒得不错呀!况且我向来不挑食,能吃的东西就算好吃了。”他看她不相信的表情,又补上一句,“你可以去楼上问小子他们,就会相信我说的话了。 听他这么一说,纤纤一颗紧绷的心也释然了许多,“能告诉我,你这番好手艺是怎么练出来的?” 达尔噤声不语,只是嘴角噙着一个若有所思的笑意,“你好像跟我初来乍到时所认识的那个女孩不太一样了,你原来的倔强、任性、反叛呢?” 纤纤微微一怔,没料到他会突如其来的这么一问,原本释然的心又沉入了谷底,握着裙摆的双手也微微颤栗着。 达尔绝对想不到他的一句玩笑话,会惹得她泫然欲泣、伤心落泪,一慌却不知该如何接口,他甚至有些不忍心见她如此,有股想拥她入怀安慰佳人的冲动。 想不到他正要找适当的言辞安慰她时,纤纤却先开口了,语气很平顺,看不出她是否为他的话而气恼。 “对不起,我承认刚开始我的态度是恶劣了些,只是自私地为自己着想,是你的话敲醒了我,我的自由比起你们工作的危险性根本是微不足道,还一味的任意妄为,以为只要赶走你们,我就能获得解脱,希望我的醒悟还来得及。” “你既然提了,我也对我刚才对你不礼貌的地方说声抱歉,因为我火气一来,根本忘了自己在做些什么,一心只想着要打醒你那混沌不清的脑袋,希望没吓着你。” 达尔帅气十足地对她使了个童军三指礼,惹得纤纤灿烂的笑了,只不过脸上还挂着些许残泪,就宛如芙蓉出水般的清丽,让人见了为之屏息,不饮自醉…… “会笑就好,老实说我最怕看见女人的眼泪,它就像是我的克星。” 达尔嘴角勾起一个大大的幅度,脸上原有的冷漠、孤傲渐渐消失,完全迥异于最初那副霸气十足的模样。 第7章 纤纤似乎并不讨厌他的霸气、孤傲,甚至在她眼里这些全是令她难以抗拒的优点。 达尔在她盈盈的注视下,显然有点儿不自在,他连忙抽回视线以避开她那若有所思的眼眸,他轻咳了两声以掩饰目前的尴尬气氛。 纤纤困窘的低下头,红晕满颊的说:“以后我不会乱掉眼泪,我们能做个朋友吗?在异乡能遇上家乡来的人也算是种缘份。” “当然可以。” “那咱们握手言和。”纤纤很有礼的伸出手臂。 达尔以一种饶富兴味的眼光看向她,“我们彼此都已经吃了对方炒的饭了,还需要言和吗?不过为了慎重起见,这个手我还是握了。” 当两只手相碰触的那一刹那,彼此都感觉得到有一股激流泛过他俩的全身,只不过他们都隐藏得很好,却各怀心事。 ※※※ “嗨,大牛、小子、蓝波,你们早啊!” 一件大红t恤配上一件紧身牛仔裤,将纤纤正值二十年华所该有的青春洋溢、蓬勃朝气表露无遗。更让楼下三个大男生唏嘘不已的是,像她这么热情的打招呼方式,对他们来说真可说是史无前例,一时间三个人傻不愣登的站在原地,不知该做何表情。 “怎么?我今天有哪儿不对吗?”她打量起自己的全身上下,对他们这种反应处于五里雾中。 小子脑子滑溜,第一个恢复正常,只见他搔头抓耳的说:“纤纤小姐今天漂亮极了,所以咱们都给看傻了。” 她却突然掩嘴一笑,忍不住拿起手上的一叠书往小子头上敲了一下,“你少胡诌了,平时我不就是这样的打扮吗?只是t恤和牛仔裤的颜色换了而已,怎么就今天漂亮,那么以前我都不漂亮啦?” 她的话让一向油嘴滑舌的小子为之语塞,接不上话了。 “纤纤小姐,别怪小子,他平日就太会鬼扯了,难怪今天会闹笑话,别理他。”蓝波见色忘友,开始数落起小子的不是。 “蓝波你——”小子气得想掐死他。 “别吵了,我今天才发觉你们好可爱,过去是我太孤僻又不合群,一直没发现你们这些优点。” 纤纤的动作此刻像极了白雪公主,不时摸摸他们的脑袋,拍拍他们的肩膀,而小子他们就成了小矮人了。 “我们——”他们三人更是一惊,张大嘴不知该怎么搭腔。 “好了,别再说了,现在我问你们,谁愿意护送我去学校呀?” “我送你去。”门外传来达尔低哑沉稳的嗓音,他的整个身影挡住了企图钻进来的阳光。 纤纤的心狂乱地跳动着,下楼前她曾偷偷的找过他,但就是没发现他的踪影,眼看上课快迟到了,她只好退而求其次的请求小子他们送她去学校了。 想想也好笑,昨天以前她上学总是偷溜的,要是溜不过,她就会沉着一张晚娘面孔,恐吓他们三人不许跟在她后面。 而今天她整个都变了,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她已不再争取自己那微不足道的自由,也难怪大牛他们三人会有这种口吃兼脱窗的表情。 “你在呀!我以为你出去了。”她腼腆的笑了笑。 “我一直都在这,至少在两个星期内我是不会走的,因为在这段期间内,你就是我的责任。”他的语气像是在宣告什么似的,太耐人寻味了。 纤纤细细咀嚼他话中的含义,又看了看他屹立不摇的身形,她在他眼中只是份责任吗? 的确,无论站在哪儿,他永远都是受人瞩目的焦点,一个介于冷静与狂狷间的孟浪男子。 而她只不过是介于纯及蠢之间的傻女人,能受到他的注意多久呢? “走吧!快八点了,上课就要迟到了。” 达尔半眯起双眼,见她一动也不动的杵在那儿,似乎已走进自己的梦境般,一点也未受到外在的影响。没办法,他只好开口唤醒她了。 纤纤回了神,尴尬的看了看他,只好说:“那快点。”之后她再也无法自处的往外跑了出去。 达尔似笑非笑的扯动了下唇角,也跟着她的背影步进了车库。 ※※※ “你刚才说你一直都在,可是我怎么找不到你呢?”纤纤原本想缓和车内沉闷的气氛,没想到一开口却泄了自己的底。 “你找我?” 这倒是达尔想不到的,她会主动找他! “也……也没什么,我……我……”纤纤这才发现自己口拙得厉害,连想撒个小谎都比学校期考还难。 “我一早起来就到别墅四周做巡视的工作,顺便试试那些仪器的灵敏度,评估一下咱们昨天忙了一整天的成效如何。” 经验老道的达尔怎会看不出纤纤社会经验的青涩,他立即接上她的话,以避免使她为难尴尬。 “原来如此。你当保镳都是那么尽责吗?”她这时才敢正面看他,论及她的好奇话题。 “我说了或许你不相信,我还是头一次当保镳,不是不屑这个工作,而是我们没有多余时间浪费在保护一个人的身上。” “既然如此,为何你还要‘浪费’时间在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身上,也不想想两个礼拜的时间,可以让你发挥多少。” 一向不懂得说话艺术的达尔绝对想不到他的直言不讳,会惹来这个小女生的不高兴,瞧她那含嗔带怨的眼神,他真不知该说些什么,从未安慰过人尤其是女人的他,这下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手足无措”。 他只好将车停在路旁,没好气的说:“算我说错话吧!这样好了,你看我要怎么做你才会高兴就直说,只要我办得到的,我一定尽量。” “你不会后悔?”她眨眨晶亮的眸子。 他坚定的摇摇头。 “那好,这个要求我暂且保留,待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人小鬼大。”他不在意的浅笑着,又发动引擎驱车前往学校。 然而才转过两个街道,达尔凭着他多年的历练及临场经验告诉他,他们现在已被人跟踪了,由照后镜看过去,后面一辆黑色轿车始终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尾随在身后。 为了确定他的判断是对或错,达尔紧急踩下煞车,纤纤却因为他这突兀的举动忧心的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达尔却口气急促的回答,“系上安全带,找个东西攀扶住,看来我们得上演飞车表演了。”随即他用力踩下油门,他们的座车马上像风驰电闪般的勇往直冲,然而后面那辆车的技术也不凡,随后立刻就跟上;其实让达尔捏一把冷汗的原因是,方才他紧急煞车时,那辆黑色轿车竟能同步做出同样的动作,显而易见,它绝对是装了高科技且精密度极高的监测系统,才能以千分之一秒的差距做出同一个动作。 不行,他非得甩掉他们! 倘若是平时,他一定会好好跟他们玩一玩,但今天纤纤在车上,说什么他也大意不得。 “抓紧了?” 纤纤点点头。 “把眼睛闭上吧!以免你的尖叫声妨碍了我的动作。” 她乖乖的又将眼闭上,也不知为何有他在身边,她就觉得充满了安全感,不知不觉的听命于他。 “那好,开始了。” 达尔按下喷射钮,瞬间车速猛然加快了许多;他想,既然它有模仿其速度的功能,而他何不将计就计把他的这项功能变成它的致命伤。 他倒想看看是人脑聪明,还是电脑行。 “绝对不可以睁开眼,懂吗?”他唯一不放心的就是纤纤了。 “你放心,我懂得分寸。”她一点也不敢大意,上下眼皮死紧的黏在一块儿,这种举动让达尔为之心痛。 忍不住他伸出手在她的手上握了一下,以表达他的关心,她却因为这么轻轻的抚触全身颤抖了一下。 他故意忽略她这种反应,强作镇定的面对现实,由照后镜可以看出对方也加快了速度紧跟着他,他轻撇嘴角微微一笑,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中。 达尔尽可能往学校附近的山区行驶,以免误伤了路人,绕了许久,他终于找到了一处可以让他施展特技的地点——高峻的峭壁。 他专心一致的注视着前面那座峭壁,而后笔直地往前冲,速度也愈加愈快…… 在旁人眼里,他现在的举动就像飞蛾扑火般自寻死路,以那么快的速度撞上峭壁,想不死都难,但他却没有一丝迟疑,在他眼中能找到的只有决心,一股绝不能输的决心! 眼看就只差一个车身就要撞上了! 但他却在这生死一线间的紧要关头,用力将方向盘来个大回转,车子也立即呈九十度的方向调头而去,想当然尔,紧跟在身后穷追不舍的那辆轿车,在还没来得及反应的当儿已撞上峭壁,车毁“电脑”亡。 由于撞击力太大,一阵轰然巨响之下,带着火花的残余碎片飞溅四处,达尔的车亦逃不过波及,被其碎片弹到油箱,瞬间燃起大火。 “快,跳车!” 达尔紧抓住纤纤的臂膀,将整个人掩护在她身上,抓起她奋力的往外跳,两个纠缠的身躯不停往外翻滚,终于翻至危险范围之外,车辆陡地爆炸开来,强而有力的火光从两人头顶上飞掠而过,也不知过了多久,漫天红色的烟幕慢慢散去,一切都渐渐归于平静。 “告诉我,怎么会变成这样?”纤纤惊魂未定地抬起头,以颤抖的嗓音嗫嚅的问道。 “很抱歉,让你上课迟到了。”达尔答非所问,因为他暂时不想让单纯的纤纤陷入紧张的气氛中。 “我今天不上课没关系,但你一定要告诉我,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我一直以为这些镜头都只有电影上才会有的,怎么也想不到今天竟会发生在我身上。” 第8章 纤纤有些歇斯底里的叫着,她真的是吓着了。 “这些我自会处理,你放心好了,无需太过紧张。”他四两拨千金的不想再深入讨论这个话题。 “你叫我不用紧张,怎么可能,现在我终于明白你的工作有多么危险了,我真的好担心好担心你……”蓦然,她像是下定决心般坚决的说:“我不要你再保护我了,我不想害了你,我是个扫把星,从小就害死我的父母,现在又要来害你,我不要!” “你父母的死并不是你害的,是那些利欲熏心的黑社会分子,至于我,你就放心好了,变色龙要是那么容易死,就不叫变色龙了!” 达尔再也沉不住气,他不希望看见她活在自责中,他喜欢看见的是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笑脸、欢乐。 “今天请假吧!我不放心你去学校,回去后我再叫小子帮你请假去。” 拉起她,他率先往前走,纤纤温暖的小手握在他粗糙的掌心中,心里千头万绪却说不出口。 ※※※ “你说你们遇上突击?” 达尔将之搴找了来,将今早遇见突击车的来龙去脉叙述了一遍,心情顿时沉重了许多。 “那不是一辆普通的车子,上面坐的是假的机器人,它完全是由一处摇控站来控制它的行动,它的车速可比我快上百倍,目的就是想将我逼上绝路时,再一口气撞击上来,让我和纤纤粉身碎骨、死无全尸。”他面无表情的说道,手指关节因愤怒而喀喀作响。 “需不需要让我去调查看看谁是幕后主使者。”伸张正义对他们北海每个人来说均是义无反顾的;当然之搴也不例外。 “暂时不要,以免打草惊蛇。但我想这地方可能不能住了,那辆车既然能跟上我们,表示对方早已对纤纤的作息调查得非常清楚,甚至连这个地方的一草一木可能都已了若指掌。”他看了眼之搴又问道:“老实说,你认为我们这里的防备措施安全性有几成?” 之搴帅气的抚了抚下巴,以专业的眼光巡视了一下所有的防备仪器,他说:“不是很好,时间太紧迫弄出来的东西就是有瑕疵,我看只有百分之六十至七十之间。” “这就对了,这也是我为什么每晚睡不着,立即开始检查一切设备,等确定没有问题才放得下心的缘故。” 达尔脸上净是复杂的线条,看得出他极为在意纤纤的安全。 “想不到你还是挺尽职的嘛!是不是有特别的理由?”之搴戏谑的说道,他怎会不知达尔此刻进退维谷的心情。 “我们出任务何时有过特别的理由了,你说说看。”聪明的达尔反将他一军,弄得之搴不知该怎么回答。没错,他们出任务只在于达成不达成,根本不在于任何理由。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不用跟我打马虎眼了。”之搴以狐疑的眼光看着他,眼神莫测高深。 “你少来了,别在我面前乱编剧,我哪会猜不出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别忘了她可已是名花有主,虽然我承认对她有点动心,但夺人所好并不是我的习惯,我更非常不屑于这么做。” 达尔双手交握抵着额头,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解剖自己的心,他相信情同手足的之搴绝对不会出卖他的。 之搴也沉默了,因为达尔说的没错,爱一个女人对不时得出生入死的他们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何况那女人已有个极为爱他的男人,即使是他,也绝不愿意当第三者的。 “别谈这些,什么时候咱们铁铮铮的男子汉也变得多愁善感了,岂不惹人笑话。话入正轨,我今天找你来,是希望你能抽空去‘磕茶’瞧瞧,看能不能在最快的时间内,把那边的防备措施弄得完善,我这次要的是百分之百的安全性,少一点都不行。” “磕茶”是达尔所开的一间复古风格的coffeeshop,生意好得不得了,他不在时则全权交由他的伙伴阿健管理。 “你打算把她接过去你那儿?”公私分明一向是达尔处事的准则,之搴再怎么也料不到他会让那女人住进他的地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千万别想歪了。”达尔看见之搴隐在嘴角的嗳昧笑容,连忙解释道。 “可别愈描愈黑喔!” “你这小子。”达尔往他胸前送他一记肉槌子。 “行了,我可不想住进医院呀!”之搴护着胸口,佯装投降状。 见达尔笑了笑又坐回原位,他也才回复正经道:“告诉你一个消息,‘鲨鱼’说过些时候我们有个同伴要从台湾过来,听说是为专门对付大毒枭而来,他叫做‘海豚’。” 说实话,虽同为北海组员,有很多都彼此未照过面,因此多年下来均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海豚?这个伙伴一定很可爱罗!什么时候来?”乍听这个奇怪的外号,达尔倒想尽快见见他,毕竟从事这行已经五年了,他们大多是各自行动,彼此少有联系,能多认识一个同伴也是蛮好的。 “这个鲨鱼就没交代清楚了,他只是叫我们要有心理准备,由于这次的毒枭案挺棘手的,所以要我们尽量予以配合,到时候还得让你去接机。” “我?那纤纤——”达尔怕他到时候会分身乏术。 “放心,有我。”之搴给他一个“安啦”的表情。 “好吧!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到时候再说了。”达尔闭上眼,轻轻闻着手上的乌龙茶,好久没去“磕茶”品茶,突然间,他好怀念那个地方,纤纤也应该会喜欢那儿吧! 第四章 纤纤自学校回来后,脸上很明显的堆满了笑容,有时独自沉浸在幻想中,有时又嗤嗤笑出声还浑然未觉,这一切异于平常的表现,不仅达尔看出来了,就连少脑筋的大牛他们三人也感受到了。 “龙,你难道没发现纤纤小姐今天好像有点怪怪的,动不动就笑咧着一张嘴,我好久都没见过她笑得那么开心了。” 最粗绵条的蓝波,最后还是拗不过心中的好奇,开口发问了。 “我知道,但我认为她若是愿意说出来与我们分享,那么她就会说,我不想逼问她。”达尔悠闲地坐在沙发上,擦拭着手上的枪枝,虽然他有着探究纤纤心灵深处的喜怒哀乐的欲望,但是现在他应该做的是全心全力防御歹徒的进犯,而不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要是纤纤小姐有什么出乎意料的危险举止,我们不就不知道了吗?到时候若来不及阻止,岂不是很糟吗?”蓝波搔搔耳朵,对于达尔所讲的什么“愿意分享”的逻辑他是搞不懂,他没念过什么书,只知道保护小姐是他的责任。 达尔诧异的抬起头望着蓝波,突然对他们三人产生一股敬佩之情,想不到单纯的他们护主的心思竟是那么强烈,对于这点他倒有些自叹弗如。 “蓝波,你们真有心,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那么我就放心了。”蓝波吐了一口气,顿时轻松了不少,因为他们都非常相信达尔。 他们三人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后,纤纤这才蹦蹦跳跳的从楼上跑了下来,“达尔,你看这是什么?”她欢欣鼓舞地挥动着手上的一张小小的纸片。 “我不知道,但由你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它对你来说一定非常重要。”达尔站起身与她平视,欲捕捉她眼底的喜悦神情。 “你真厉害,我期待它已经好久好久了,今天终于让我给等到了。”她漾着徜徉在幸福里的笑容,快乐地飞舞着。 达尔有一瞬间迷失了!迷失在她卓约青春的风华中,大厅就像是她的舞池,舞池中的她拉起小圆裙的裙摆快乐的绕着圈,只要看一眼她的脸,任何人定会沾染上她那股快乐的气息。 “等到什么?”向来不好奇的他还是问了。 “你瞧,就是它。”纤纤终于将那张暗藏玄机的纸张递给他了。 他低头一看,只看见几个不足为奇也没啥好兴奋的大字印在上头。 英国著名琉璃创始人班森·强,率领他的“琉璃魔工园”及近年来一些脍炙人口的作品来美,将于十一——十五日连续五天在纽约哈尔仕文化艺廊展出,欢迎有兴趣的朋友们共襄盛举—— “就这个能让你高兴成这样?”达尔依旧觉得不可思议,道:“据我所知,班森·强已年愈七旬了,你该不会是对他有兴趣?” 达尔摇摇头叹息的想:这个自幼丧父的小女孩八成有恋父情结,不过照班森的岁数,当她祖父都绰绰有余了,真搞不懂这些小女生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思想! 也不能怪达尔会那么想,毕竟这年代有太多小女生迷恋偶像的异常现象,所以他直觉纤纤也就是其中之一。 “哈……”此语一出,却引起她的捧腹大笑,还笑得眼泪四溢,一副痛苦不已的样子。 “你——”他攒起眉,发觉她今儿个还不是普通的不对劲。 她好不容易勉强收拾起笑容,但却依然呼吸困难的说(因为刚才笑岔了气):“我对老头子没兴趣,倒是对那些亮闪闪、晶盈剔透的水晶琉璃着迷不已,我已经和同学约好要去看展览,不准你不答应,懂吗?” “你就这样私自跟同学约好了才来知会我,你有没有把我看在眼里?”陡地,他发现自己的措辞有些怪异,连忙又补上一句,“你现在生命的所有权是我的,不准你把它当儿戏。” “什么我生命的所有权是你的,我收回行吧!不管你怎么讲啦,反正我是去定了!” 纤纤气愤难当的暗忖着,他以为他是谁呀!别以为救了她一次,她什么都得听他的,别的事还好商量,但这次展览可让她期盼了整整一年了耶! 第9章 要她放弃是绝对办不到的,虽然她很喜欢他,但他也不能那么不讲理嘛! “不行!”他口气强硬,冰冷如铁。 “我非要去!”她也对他吼回去。 “好,那么咱们就试试看谁会屈服。”他的眼神寒光四射,有股不容忽视的气势。 “你!沈达尔我讨厌你,我恨你,一辈子都不想再见你!”纤纤几近绝望地向他厉声斥喝,硬是压抑着那股即将崩溃的泪水,倏然跑上了楼。 达尔懊恼地叹了声长气,颓然坐了下来,他绝不能任由她因为一时的高兴而让她伤了自己,否则他一辈子都会在悔恨中度过! 为什么经过上次那件意外后,她还要那么固执?难道不知道目前她正处于危机四伏的处境,只须踏出这个地方,离开他们身边一步,她就极可能遭到不测,更何况要去那种人多复杂的展览会场。 天呀!,他刚才几乎快被她的眼泪及伤心所征服了,差一点就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答应了她的要求。 想起方才她心碎欲绝的容颜,至今他仍感到心痛,真想不透错过一场琉璃展会那么严重吗?严重到她一辈子都不想理他。 “发生了什么事了,龙?”小子跑了进来,四处张望了下,“我好像听见纤纤小姐在喊些什么,是不是我听错了?” “你没听错,是她在对我吼,因为我得罪了她。”达尔一笑置之。 然而小子却认为这太不可思议了,他和大牛他们三人早就看出来纤纤小姐对沈大哥是言听计从,依顺得不得了,怎么可能会闹僵呢? “不会吧!你在开玩笑。” “我也搞不懂她,为什么她一心想去看什么琉璃展,那东西虽然漂亮,但也不能拿来抵命哪!”他绝不答应,纵容她只会使她的无知戕害了自己的性命。 “你没答应让她去?”小子睁大眼问,似乎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了。 达尔也听出了他的奇怪的口吻,于是问道:“怎么,有什么不对吗?还是你知道些什么?”“难怪你不知道了,这也不能怪你,唉!” “有话快说,别吞吞吐吐、唉声叹气的。” 被小子这么一搅和,达尔更急了,莫非有什么内情是他所不知道的,而被蒙在鼓里的他却伤害了她。 “是这样的,纤纤小姐从小就爱琉璃,听说萧先生在夏威夷的海滨买了一栋小木屋送给她,里面全是琉璃的摆设,连装璜都少不了它,纤纤小姐一到寒暑假就会上那儿度假,常常一去就不知道回来,还是萧先生不放心的去把她催回来的呢!”小子像连珠炮似地一口气说完。 但达尔的心情却显得更沉重了,他还是伤了她!比起萧墨榕对她的宠爱、顺从,他自认是差了一大截,毕竟他从未对一个女人温柔过,更不懂顺从为何物。 纤纤有萧墨榕的爱是幸福的。 ※※※ 叩!叩! “是我沈达尔,请你开门好吗?”他真是弄不懂,自从他一遇上这个女人,他好像说起话来都变得低声下气了。 纤纤将整个人埋在棉被里头,死也不肯抬起头来,因为她早已哭肿了双眼,两个像核桃般的眼睛教她怎么见人嘛! 再说他刚才那凶神恶煞般的狠样,她怎么能那么容易就把它给忘了。 “你听我说,开门好吗?”达尔脑子里那几句安慰人的话语早已用尽,已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你走,你走,你忘了吗?我讨厌你,不喜欢你,一辈子都不想看到你,你还来做什么?”纤纤捂着耳朵不停地摇晃着小脑袋。 达尔呼了口气,彷佛又回到数天前他刚来这儿的景象,这个女娃儿似乎三天两头就要跟他闹上一场才高兴似的。 “纤纤,咱们面对面谈谈好吗?别固执了。”他耐着性子拚命在脑中搜寻着好听的词句。 纤纤!她蓦然一惊,心中泛起了一阵莫名的涟漪,说真的,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他亲口喊出自己的名字,能不感动都难。 “你什么都不答应,还有什么好谈的。”显而易见的,她口气已软化了许多,还带着些许属于女性天生的娇斥声。 “你怎么知道我不答应呢?先开门再说吧!” “你说什么?”她猛地抬起头,以为是她的幻觉。 “我说先开门!”他没好气的翻了下白眼。 纤纤眼眸还含着泪珠,在开与不开之间挣扎着,最后拗不过自己想见他的心情,还是把门打开了。 门锁一转开后,她看也不看他一眼,倔强地往房里走,小嘴还不时翘得高高的,以强烈地表现出自己还在气头上。 “有话快说,要不就请吧!” 达尔摇摇头,这才发觉有一句古话说得好:女人绝不能给她几分好的颜色看,否则她马上就开起染房来了。 “琉璃展示会几点开始?”没头没脑的他却冒出这句令纤纤大感意外的话。 “六点半。”她很委屈的说,眼看时间已将至。 “那么快走吧!我陪你去。”他终于说了句让纤纤兴奋的话。 就见纤纤杏眼圆睁,久久说不出半个字,“你……你……” 达尔笑意盎然的瞅着她脸上那变化多端的表情,他还是头一次发觉,原来一个人面部的表情可以那么丰富。 “别你呀我呀的,要是赶不及可别怪我呀!对了,由于那边太挤太杂,我也会麻烦大牛他们暗中跟着咱们,多一层保护对你来说会比较安全些。” 但纤纤原本喜悦的神情却遽然黯淡了下来,“我真是个大麻烦,连出个门看个展览也要劳师动众的,就说平日上课好了,也得麻烦你守在教室四周维护我的安全,你知不知道好多同学都取笑我,说我是个天之骄女……” “别再这么说了,你只要安慰自己:每个人的人生均不同,只不过你的比较多彩多姿罢了。或许这么想,你就不会那么介意了。”达尔截断她的丧气话,的确,人活在这世上,很多事并不是自己能完全控制的。 他看了看表说:“该走了!” 这下纤纤又赖着不走了,只是偷偷地瞄着他性感帅气的侧面说:“你刚刚在门外喊我什么?能不能以后都这么叫我,不要老是喂来喂去的,好难听。” “我刚才有喊你什么吗?我怎么不记得了。”他嘴角噙着一抹莫测高深的笑意,饶富兴味地看着她乍青乍白的脸色。 “你有健忘症呀!还是老人痴呆症,我看准没救了。” 她咬牙切齿的想,平常他看起来机灵得不得了,反应也不是普通的快,怎么这会儿又变得那么白痴,简直气死人了。 “别让时间在你毫无意义的生气中溜走,我去车库等你,记得动作要快点儿,纤纤。”他勾起一抹坏坏的笑,并踩着豪迈的步伐离去。 嗄,他叫我啥来着,是纤纤吗? 原来刚才他那副呆模样是故意装出来骗我的,天呀!我怎么那么蠢,又上当了;纤纤在心里唉声叹气又直跺脚。 “不过从他嘴里喊出的那两个字还真是充满磁性的好听,算了,那就将功抵过原谅他吧!”纤纤自言自语地叨念着,最后才满意自己所下的结论,雀跃不已地跟着他的背影而去。 ※※※ 位于“文化艺廊”的某些角落,有好几个西装革履、衣冠楚楚的男性流连其间,然而他们的目光绝不是在这些亮璨迷人的琉璃水晶上,而是锁定于一个他们长久以来一直觊觎的目标——叶纤纤。 但是那位天真的当事人却完全不知道危机正笼罩在她的头顶上,正一心一意、兴致勃勃地盯视着厨窗中那一件件晶盈剔透的琉璃作品。 “达尔,这个花瓶好漂亮,淡淡散发出一抹橘紫色薰光,充满梦幻般的感觉,简直美极了,我真的好喜欢,我们买下它好吗?” 他随她的视线望去,果真是一个亮丽高雅的琉璃窄口花瓶,接近瓶口处散发出渐层的橘紫色泽,当真是可以掳获每个人的眼光。 二话不说,他拿出皮夹,掏出里面的金卡替她付了帐。 “我有钱。”纤纤误会他以为自己没带钱,所以连忙打开自己的小背包。 达尔阻止了她的动作,只是淡淡说了句,“那不是我的钱。” 纤纤愣愣地看了他半晌,本来嘛!她皮包里的钱当然不是他的,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思忖了良久,依然理不出半点头绪,她也觉得这样胡思乱想太伤脑子了,算了,反正买都买了,管谁付的帐,思及此,她又欢天喜地的将那只装了花瓶的盒子紧紧地搂在怀里。 达尔却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仔细看着她的一举一动,那模样就像极了小女孩儿好不容易拥有自己希望得到已久的洋娃娃,是那么满足的疼惜它。 他这才告诉自己他并不后悔带她来,这一切所做所为都是对的! 忽地,他耳里的隐形传音器发出了声响。 “龙,我是蓝波,我发现在会场里埋伏了不少‘奇海帮’的人,虽然我无法确定有几个,但至少有三个是我见过的,不会错。” 达尔远远地对隐在门口的蓝波点点头,示意他已收到了信息。 奇海帮!这只不过是近年来在日本黑道上刚成立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帮派,他们不惜千里而来潜伏在这儿有什么目的,为了纤纤吗? 他的眼光也四处逡巡了起来,并没看出什么破绽,参观的人数太多了,一切显得杂嚣纷乱,同是黄皮肤黑头发的人更是不少,想将会场中的一切一览无遗谈何容易,现今只有亦步亦趋地跟着纤纤了,在这么吵杂的环境下杀人一定得近距离,到时候他就不难找出目标中的人了。 第10章 又经过了约两个小时,结果竟是出乎意料的安然无事,对方并没有采取行动,依他的经验告诉自己,那些人必定是等他们离开会场的那一刻好趁机下手,毕竟在这地方下手太明目张胆了,若是不小心伤到位居权贵之人,搞不好还会惹来美国政府下令追查,如此一来可就太得不偿失了。 达尔轻笑了一下,想不到那些人还是有点头脑的。 “我好累哟,回去了好吗?” 纤纤一脸疲态,刚来的兴奋与欢愉如今在她的脸上已不复见。 “好,我们回去。不过我想去一趟化妆室,你必须跟我进去。” 她以为他在说笑,不敢置信地深蹙秀眉,但他脸上除了严肃与正经之外找不到别的东西。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她小声的问,但她心里知道即使他不想说,她也会跟着他,因为自己就是信任他——没有理由地信任他。 “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果然他没有直接说出目的,只给了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跟我来!咱们来玩个捉迷藏的游戏。”随即他牵起她的小手,特意往人群多的地方钻,一会儿绕过来这里,一会儿又绕过去那儿,最后他索性带她到琉璃所制成的八仙镜前转着圈,目的是想藉着四面八方的镜面反射,以混淆那些“蟑螂”的视觉。 最后,达尔利用最恰当的时机窜进了化妆室,并在水箱中翻出了他的法宝“变妆百宝箱”。(凝凝在这儿介绍一下:“变色龙”顾名思义就是善于变妆,变妆也就是所谓的化妆术,而且化妆的结果可是百分之百无破绽;再则就是泳技了,变色龙在水底可谓是一条无惧的游龙,任何狂风骇浪均难不倒他,这两点也是“鲨鱼”看中他的重要关键。) “这是什么东西呀?”纤纤难以掩饰其心中的诧异,没想到这么一个小箱子,真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什么假发、假牙,还有她想都想不到的假面皮都有,而且个个都做得是栩栩如生、难分真假! “乖乖坐好不要动,我要在你脸上做个小魔术,外面有人要对你不利,记得千万得配合我。” 达尔已拿起百宝箱内的家伙,在纤纤脸上迅速挪动挤揉着。 “你说什么?外面有人要杀我吗?”纤纤后悔极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只不过是要看一场等待已久的展览,却会惹来杀身之祸,更令人懊恼的是还要连累那么多保护她关心她的人。 “嘴巴别张那么大,放轻松点儿,否则我很难上妆。”达尔只是专心他手上的工作,对于纤纤后悔加上惊愕的表情并没有太多注意。 “放轻松!你教我怎么放轻松呢?为什么那些人就不能放过我,我又没招惹他们,这下又要害你们为了掩护我而出生入死,我怎能安心呢?对了,蓝波还有小子、大牛他们呢?会不会有危险?” 纤纤整个人都乱了,如令她能依靠的就只有达尔了,“达尔,你会不会恨我,假如我不吵着要来,不耍小姐脾气,就不会——” “够了纤纤!现在并不是你自怨自艾的时候,我们要想办法出去,这才是当务之急。”达尔那利如枭鹰的视线,逼着她住了口。 纤纤惧于他那怒气腾腾的目光,这才收起自己的胡言乱语;更感受到他那临危不乱的眼神,她似乎也变得有勇气多了,她这才深吸口气开口道:“那我现在该怎么做呢?” 在他孤傲不群的脸上这才露出一丝淡薄的笑容,“来,把这件衣服换上,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纤纤怯然的接过他手上一套华丽的名牌套装,这算是她这辈子最讨厌穿的服装,她一直感觉穿着套装,就像它的名字一样被套住似的,全身都没有自由,充满了拘束,所以她喜欢的依旧是那简单轻便的牛仔裤加t恤,但想不到今天却为了逃命,要穿上这件她以为一辈子都不可能会碰的衣服。 达尔背转过身,让她较能安心的换下身上的衣服。 “我已经换好了。” 当纤纤柔柔的嗓音自他身后响唤起时,他倏地转过身,呈现在他眼前的乃是由一位天真的少女所变成的一位雍容华贵的少妇,那袭套装是达尔临时所购买的,想不到穿在她的身上,竟是那么的合身,毫无不当之处,再加上他在纤纤脸上的精心杰作,无不把三十多岁女人的那种丰姿卓约的美表现得淋漓尽致,连达尔都无法不佩服自己的功夫。 “赶紧出去,尽量装成自然点儿,然后一步步缓缓地往大门走去,大牛他们会在门外接应你。”他镇定地说。 “那你呢?” “我引开他们的注意力。” “不行,那不是很危险吗?”她扯着他的衣袖,难过不已。 “放心,我的字典里没有‘危险’两个字。对了,这个交给你,可能等会儿我没办法好好照顾它。”他将装着那只花瓶的袋子交在她手中,催着她出去。他们进来太久了,在找不到人的情况下,想必他们已经起了疑心。 “可是……” “别再耗时间了!”他用力将她推出门外,并将门闩上,不能再让她踏进来一步,否则他不知道还能不能狠下心赶她出去。 纤纤这才绝望地回过头,正准备迈出去的刹那,她看到了镜中的自己,在错愕中她差点惊叫出声,还好化妆室里没有别人,否则那人一定会被她的表情吓坏了。 细致的眉、单凤眼、小巧的嘴,羽毛剪的发型垂挂在右颊边,左耳则以一只大却不俗的耳环作搭配,将整张脸衬得出色至极,一个完完全全东方少妇的打扮,好美呀! “咳!” 厕所传来达尔的暗示声,他又在催她了。没办法,纤纤只得加快脚步战战兢兢地走了出去。按照达尔之前所交代的,她徐徐地、自然地往外走,其实她也不是故意要慢的,只因为脚上蹬着那双三寸高的高跟鞋,简直要了她的命,不慢点走,她还真怕自己会摔个狗吃屎。 好不容易就这样顺顺利利走出了大门,在她还来不及鼓掌庆幸的当儿,突然一只大手掩住了她的嘴,纤纤一双手抚在胸口,却叫不出声。 “纤纤小姐,是我,快,快走!”原来是大牛。 纤纤就这么不知所以的被拉进了一辆轿车中,正当车子欲驶离时,一声惊心动魄又极为响亮的枪击声划过了天际。 达尔!达尔!此刻纤纤满脑子只有达尔的安危,她甚至发觉她不能没有他,不能没有他呀!“停车,停车!”她狂吼着,双手不停与大牛抢着方向盘。 “纤纤小姐,不行啊!很危险的。”蓝波忙不迭地抓住她的手,不让她乱来。 “你们怎么全在车上,没有一个人陪着达尔!”纤纤这才看清楚大牛他们三人全挤在这车子内。 “沈大哥不准我们管这档事,要我们以你的安全为重。”小子解释着,他们的确想与达尔同进退。 “我不管!好,你们怕死我可不怕,我去救他!”她准备打开车门下。 “小姐,你疯了!他们要找的人是你,你这一去不是送死吗?”小子连忙喝止她几近疯狂的举动。 “就是因为是我,所以让我去……让我去,你们不答应是吗?那么我就死给你们看,我上吊、服毒、绝食。”硬的不行,她使出女人的拿手本事——耍赖。 他们三个大男人没辄了,只好说:“好,我们绕回头看[奇][书][网]看,但只能躲在车里哟!不准你下去。”其实他们也是蛮挂心达尔的安危,必要时他们也好助他一臂之力。 “那快点,快点啦!”反正只要能看见达尔,要她怎么样都行。 于是,大牛掉转了车头,踩足油门往前驶去—— ※※※ “达尔!” 远远地,她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躲在暗处,利落地耍着手中的两把手枪,以一敌十。 “太不公平了,怎么可以这样,以多欺少嘛!”纤纤气愤地准备推开车门冲向前去。 “不行啦!你不能下去,想当肉靶子吗?我实在看不过去了,我们去救他!”蓝波原以为对方只不过四、五人,这下看来至少有十来人,虽然目前达尔暂时居于上风,但子弹有限,总不能以肉身去挡子弹吧! “我们得在龙子弹还没用尽前去接应他才行。”小子也道出了蓝波的想法。 “那纤纤小姐——”大牛迟疑着。 “我没关系,反正在车子里,我躲低点就没事了。”纤纤以哀求的姿态恳求着他们。 “好吧!反正把她放在哪儿都不放心,不如带在身边吧!”小子第一个软化。 “那好,纤纤小姐,你蹲下去点,抓紧了!”大牛将车驶向展览会馆大门的方向,由于大部份参观的人早就吓跑了,所以一路上通行无阻,在接近目的地的那一刻,大牛陡地加快速度,风驰电掣般的往达尔的方向趋近。 “上车,快上车!”蓝波与小子不停开枪帮达尔分散一些人的注意力,好方便他的行动。 车外枪林弹雨,子弹像刨冰般刮在车门上,但纤纤却一点也不为所惧,她只知道要救达尔,于是在小子喊出“上车”这两个字的同时,她亦抬起头,看达尔是否已安全的跳上车。 “达尔,快!”果然,她瞧见他如风的身影,飞也似的边躲边跑,往他们这儿冲来。 纤纤迫不及待的推开车门,这一刹那,坐椅上那只包装完美的花瓶却徒然掉落下来,达尔冲上车时突地瞥见,立刻跃过身接住它,深怕它摔碎了,也因为动作迟疑了一会儿,他的右肩结结实实中了一枪。 第11章 血液滴在他双手所捧住的琉璃花瓶上,他用尽最后一点气力奋力跳进了车内,大牛更是在最紧要的关头,将车迅速开离了现场,靠着对环境的熟悉,他一会儿钻入巷内,一会儿走捷径,不一会儿功夫就把紧跟在后的大批人马给甩掉了。 “达尔,你流好多血呀!其实你不必为了它……”纤纤不停抽出面纸按在他的伤口上,但似乎于事无补,眼看鲜红的血迹很快的自面纸上渲染开来,又一滴滴的淌落在纤纤鹅黄色的套装上。 蓝波见状,忙不迭地扯下自己衬衫上的一只袖子,为他扎在伤口上,可惜血涌出的速度太快,根本没什么作用。 达尔无力地挥动了下手,并摇摇头,示意蓝波别再白废功夫了;他并紧握住纤纤的手,体虚力乏的说:“它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件礼物,我……我不能眼睁睁地看它粉碎了,那就好像会粉碎了我的心。” 耗尽全身的气力,达尔在纤纤泪如雨下、柔肠寸断的心情下说出这么一段让她心折不已的话语。 “不会,绝不会的,我不会让你的心碎掉的。”纤纤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处,泣不成声。 达尔轻轻伸出左手抚触着她濡湿的面容,并用他粗糙的大拇指轻轻抹去她的泪痕,“别哭了,你把我的心都给哭疼了……” 缓缓闭上眼,他自知自己失血过多,就快昏厥了。 纤纤发觉达尔的不对劲,连忙用手轻拍着他的面颊,“不可以睡着,达尔我要你清醒的跟我说话。” 他徐徐睁开眼,还是保持着他那一贯云淡风轻的微笑,“这是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累’,我真的……好累好累。” “你是我心目中的英雄,绝不会累的,不要睡,不可以睡,知——道——吗?”最后三个字,她几乎是用吼的。 泪眼婆娑的她,感觉眼前的他愈来愈不清楚,全被泪水给遮蔽住了,愈去擦拭它,它就愈是不听话的从眼眶中夺出。 达尔却只能半闭上硬撑的眼皮,无力地望着她。 “快快,叫大牛开快一点,赶紧去医院。”纤纤疯狂地摇着蓝波的手,简直悲恸得无以复加。 “打电……话给之搴,叫他……快来纤墨园。”达尔说完最后一个字后,终究拗不过自己的伤势与无力感,合上了眼睛。 “达尔!达尔!老天,他昏过去了!小子你先下车打电话,我们回纤墨园碰面。”纤纤立刻命令道,这可是这十几年来她第一次在这么紧急的状况下,处变不惊的面对这般大事。 小子二话不说的下了车,大牛继续加速驶向纤墨园。 第五章 “蓝大哥,他还好吧?”纤纤忧虑焦灼的神情,已在她急促的语气中表露无遗,她那双因饱受惊吓却又强作镇定而显得憔悴的眸子,此时此刻正定定地望着躺在病床上已无意识的达尔身上。 “放心,他没有危险,但必须得立即输血才行。”之搴为他暂时止住出血,抬头谨慎的说。“输血?我可以,蓝大哥,你别看我瘦弱的模样,我身体可好得很,你就尽管抽我的吧!”纤纤立即卷起自己的衣袖,将手臂伸在之搴眼前。 一抹赞赏掠过之搴的眼眸,“你非常与众不同,通常女人只要一听见血这个字就会抖个不停,更遑论要从她们身上抽出半滴血了。” 纤纤长长的睫毛半掩住她为之黯淡的眼睛,低着头说:“坦白说我也怕血,可是只要能救达尔,就算要我的命,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 “哦!” 之搴睁大眼,觉得事情似乎已偏离达尔预先所设定的计划之中,他必然万万也料不到自己会落入一张温柔的情网内,能否自拔就得看他的定力罗! 他的表情却让纤纤误会了,“你不相信?说真的,连我自己也不相信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如此关心着一个人,这种经验是我从没有过的。” “我相信,因为这世上少有女人能逃得过达尔俊逸不群的外表的诱惑,更没人能得到达尔特有的关心,而你就是其中之一。” “我不是因为他的外表才——”之搴的话显然已污蔑了她对达尔的感情,她得解释清楚。 “我懂,我指的不是你。”之搴这才有机会细细看着她姣好的面容,看来达尔还挺有福气的。 “先不管这些,我能捐血给他吗?”她突然看见面色苍白的达尔胸前微弱地起伏着,他现在急需要血液才是。 “血不能乱输,有些细节我必须问清楚,你是什么血型的?” 之搴又坐下,为达尔量着血压及心跳数。 “ab。”纤纤怯怯地看着他,心中不断对天祈祷着,希望达尔也是ab型,如此一来,她就可以用自己的血救达尔了。 之搴却仍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血压计上的水银柱,然后沉吟道:“看来血压已明显下降了,准备输血。” “你的意思是达尔他——”纤纤握紧之搴的手,激动万分。 “看来想不让你捐都不行了,我们这儿就只有你一个双重性格的人。”他带上卫生手套,从他随身带来的医药器材箱内拿出一些输血所必需的器材。 “双重性格?”纤纤不懂。 “这是典型ab型的特性,有人说有这种特性的人最爱走极端,不是很聪明,就是很笨;不知你和达尔是属于哪一类的?” 他伸出手朝另一张床指了下,示意要她躺上去。 纤纤在走过去的同时禁不住好奇的还是问了:“聪明?笨?” 他递给她一个温文儒雅的微笑,一语带过,“我是指感情方面。好了,把手伸出来,我替你做个血清检验,以证明你真的可以捐血。对了,你几公斤?” “我四十六公斤,一百六十五公分。”纤纤很合作的回答,并自作聪明地报上了自己的身高;她想,反正这两样往往分不开的嘛! 之搴露出洁白的牙齿,灿然一笑,“你很可爱,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达尔对你的感觉会特别不一样。”他看了下血清验出的结果,“勉勉强强通过,你的体重虽然已达到捐血的标准,不过大致而言,还是太瘦了。” 他拿出捐血袋,“闭上眼,一下就过去了。” 纤纤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非常勇敢地将眼睛闭上,不过她那僵硬的面容、紧绷的手臂,就像是要从容就义的壮烈模样。 之搴不禁摇摇头,“小姐,别把全身绷得跟石头一样,这样我怎么扎针呀!” 纤纤闻言,脸差点红到了脖子,她轻轻地说:“对不起,我会尽量放轻松,你尽管动手吧!” 之搴沉默地点了点头,极为专心的做着手上的工作,时间就像在这一秒间停滞住了,两人心里都同样祈祷着:达尔,你快点醒来! ※※※ 输血的当天夜里,达尔就醒了,这个消息对纤纤来说,好比中了头彩一般。当时她兴奋高兴得哭了! 而那天至今也已经三天过去了,达尔恢复得非常快,已能下床走动,甚至能做些轻松的运动,以便活动自己的筋骨,干他们这行的就是要保持好的体力及活跃度,若是生锈了,可就难以挽回以往的灵敏度了。 “看样子,你又可以找我打架了。” 之搴搓搓下巴,伟岸不拘地倚在门口,他眼里除了欣喜之外,最明显的就是成就感,达尔从前老爱拿“庸医”这名词来嘲笑他,但他万万料不到,今天他这条命却是被他口中的“庸医”救起来的,当然还包括了纤纤那两袋血。 达尔看了眼之搴,“你来了,坐吧!” “听纤纤说,那天是你指明要找我来的,可见你对我的能力还是有某种程度的信任呀!” 达尔笑而不语,坦白说他从不曾不信任过之搴的医术,那只不过是在互相调侃揶揄时闹着玩说的,想不到这家伙竟信以为真。 “怎么,如今对我崇拜得说不出话来了。”之搴笑意盎然地走到他身边审视着他的伤口,“复元得很好,不过也不要太过份的运动,要休息的时候就得休息,否则可枉费纤纤那五宝贵的血液。” “纤纤的血?”达尔这才正视他的话语,正做着弯腰运动的他,腰部顿时停在半空中。 “她捐了两袋整整五的血液给你,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却一直不让我告诉你,怕造成你的负担,这样的女人你还在犹豫什么?” 之搴走向他惯坐的角落坐下,跷起二郎腿不解的问道。 “她是自愿的?”达尔脸部神经抽动了一下。 “废话,不是她自愿的,难不成是我拿刀子架在她脖子上胁迫她的?相反的,倒是她半跪半哀求地要我抽她的血。” “你别忘了她是萧墨榕的女人,咱们曾几何时抢过别人的女人了。” 达尔说时轻松,但知“达”莫若“搴”,之搴敏锐的察觉到他眼底隐隐掠过一丝惆怅黯然。“她一点也没有属于萧墨榕的女人的味道,或许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目的只不过是想给你来个下马威。” 达尔随手拂开一绺散落在额前的发丝,未将澎湃汹涌的情绪表现在脸上;当然,之搴确定他的一句话必定会起了某种效果,所以,相当看好这对困于“驼鸟情结”内的有情人,只不过,他得先让他们排除驼鸟心态,勇于面对自己的感情及萧墨榕。 “我从没想过自己会沦入感情的陷阱里,想不到才短短一个礼拜的时间,眼前的一切似乎全变了样,但相信我,我和她谁都未曾表示过什么,这也意味着再过七天,我和她还是会回到原路上过着永不交集的日子。” 第12章 他拿起置于桌上的哑铃,练着未受伤那只手的臂力。 “说的比唱的好听嘛!这我倒要拭目以待罗!看你能这么潇洒撇开一切吗?老实说,你别瞧我怕与女人牵扯不清,那是因为我尚未遇上让我触电的异性,若老天可怜我,赐我一个让我心仪的女子,相信我会不顾一切争取她的。” 之搴挑眉说着,反正吹牛又不犯法,真要让他不顾一切去争取一个女人的爱——一百年后吧! “我看你说的比我唱的还好听呀!我现在奉劝你一句话,在说服别人之前先将自己给打点好,这样底子才够结实。” 达尔撇撇嘴,压根不相信他的话。 “行了,我们也别再王八笑乌龟了,反正我说这些都是为你着想,听不听由你,成不成好事更是你的福气,我根本捞不到半点好处。” 之搴摊摊手,笑得诡异又嗳昧,眼眸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雾霭。 达尔司空见惯地瞥了他一眼,丝毫不在意他那若有所思的眼神,他明白之搴绝不可能就这样善罢甘休的,不将他搅得人仰马翻,成为感情的俘虏,他必不会收手,有时候他觉得之搴像极了他妈,老为他的终身大事乱出馊主意,倒是之搴自己的感情问题他反而避重就轻,能闪则闪,这是哪门子的兄弟嘛! 对于之搴要怎么出主意帮他,达尔倒是不怎么在意,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许多事不都是这么不了了之吗? 但对于纤纤这个扰乱他所有心思的女人,一个星期后他真能那么洒脱自若的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吗? ※※※ “达尔,看来你已完全复元了,有件事我……我想……”纤纤心里正在犹豫着,该将到了嘴边的疑虑说出口吗? 今天已经是达尔担任她保镖的第十天了,四、五天后他真要离开了吗?当初他说得那么笃定、面无表情的,似乎想再求他多留几天蛮难的,不过看在她捐血给他救他命的份上,他应该不会说走就走,那么无情吧!(这小妮子也不搞清楚,那天是谁为了救谁才受伤的。) “要说什么就说吧!别吞吞吐吐的,我很忙,没空在这儿跟你闲扯!” 达尔蹲在花园里检视着防备设施,故意语气凶狠的说,这是为了避免她留下太多温柔在他心灵深处,亦怕她放太多的感情在他身上,他告诉自己他不得不如此,其实他是害怕自己会陷得不可自拔。 纤纤,原谅我!达尔闭上眼,在心里默念着。 少女情怀总是诗,怎能承受这么大的委屈,纤纤眼眶中的泪珠又泛滥成灾了,“对不起,打……打扰你了。” “纤纤!”他反射性地喊住她,当他发现的时候已来不及了,因为她已转过身,用那双楚楚可怜的秋水瞳眸凝视着他。 他骤然回过头,背对着她,“你不是有话要说吗?” “我……”纤纤鼓起勇气说:“我只想问你,四天后你真的要离开吗?没有一点点转圜的余地?” 她盯着他的背影,极为专心地等待着他的答案,是上天堂,抑是下地狱,只在一瞬间了。 达尔凝望着满空的闪亮星辰,感情与理智在纠缠着,最后他把心一横,以斩钉截铁的语气说:“当然。” 纤纤倒退了一大步,泛白的朱唇微微颤抖着,以深情的眼眸看着他,“没有一丝丝眷恋?”达尔倏地回过头,牵强一笑,“没有用心,哪来的眷恋?” 纤纤深吸了口气,强压下那股即将溃决的情绪,“没有用心?我不相信,那你为什么要不顾性命的救我,甚至是那只没有生命的花瓶?” 达尔微微一愣,继而以锐利慑人的目光瞅着她,“我说过,在两个星期内你是我的责任,至于那只花瓶,我只是顺手一接,并不含任何意义,请你不要想歪了!” 他的口气尖锐无比,不只刺伤了纤纤,更将自己伤得体无完肤。 “你骗我,还记得你受伤时偎在我怀里所说的话吗?‘它是我送你的第一件礼物,我不能眼睁睁的看它粉碎掉,那样会粉碎了我的心’。”她伤心脆弱地复诵着他曾说过的话。 “哈……受伤时说的话你也信,况且当时我疼得迷迷糊糊的,哪记得自己在胡言乱语什么?这种鬼话也只有你这种单纯无大脑的女人才会相信。”他昂起头狂笑了几声,眸光寒利似剑;然而他的心却刺痛如刀割。 “你好残忍——” 纤纤退缩了好几步,早已心如死灰、疮痍满目。 “不是我残忍,是你太傻!” 该杀的!看见她受创的容颜,他居然会疼的发狂!他深呼吸着,以抗拒心底那股翻搅的刺痛。 “爱只有真与假,没有智与傻之分,就算我爱得傻吧!我也心甘情愿,至少我爱过。”她力持镇定,鼓足最大的勇气说出她心里最恳切的爱意,希望能唤回他的一点关心、疼惜,即使他不能回报以爱,她也心满意足了。 “爱?你不爱我,充其量你只不过是对于我的一些英雄行径感到痴狂,就像现今的一些小女生看见她心中的偶像一样,这只是个过渡时期,不要执迷不悟了,等过些时候,你就会发现你对我只是一时的崇拜。”他闭上眼以遮上那忍受着巨痛的眸子,继续的把话说完,从外表看来他就像是个没血没肉的冷血动物。 “不——” 纤纤掩住嘴,紧咬住下唇,拚命的摇头,他怎么能这么说,她对他的爱绝不是表面的假象,而是日复一日的情深。 “进去屋里,外面风大。”他快要承受不住她的泪,只好赶她走了。 “是我不漂亮,不够温柔,所以你不喜欢我?”她撑着即将被击垮的心,硬是不肯走。 “不关这些,别再问了。”他依然没有回头看她。 “若是两个星期的期限到了,萧大哥还没回来呢?你是不是一样不打算管我。”她赌着最后一丝希望。 “不会的,你是他最挚爱的女人,他绝不会丢下你不回来的。”不自觉中他的音调伴着沙哑与颤抖。 “我懂了,我在他心中是最挚爱的女人,在你心中却什么都不是,偏偏我不爱他,深爱的人是你,所以你说我傻是吧!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追求的是真爱,即使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她神情恍惚,嘴唇因咬伤了渗着血而不自知。 “相信我,萧墨榕绝对会给你真爱。”这句话,他说的极为无力,但已足够贯入纤纤的耳膜。 “那么,你能给我吗?” “我给不起。” 纤纤被他语气中的决绝及无情伤得瑟缩打颤,她只能攀住最后一丝力气不让自己倒下。 “难道你就要让我伤心,你才能得到解脱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几近昏厥地嘶吼着。 “够了!” 达尔遽然旋过身,竟发现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彷若杨柳一般,他猛地接住她,这才看见她唇角的血迹和苍白的面容是那么的令人怵目惊心,这种强烈的对比色彩差点撕碎了他的心、他的梦…… “纤纤……” 她说的对,你是何其残忍呀!沈达尔! ※※※ 望着床头苍白的容颜,达尔半晌也吭不出半句话,在他讳莫如深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他心里头到底在想些什么,是愧疚吗?还是悔恨? 他那双粗糙的大掌紧紧握着纤纤的玉手,仿佛想把自己体内全部的热气传至她身上,可是良久,她那张白皙的脸蛋依然看不见些许红彩。 他错了吗?他说那些重话只不过是想救她呀!免得她愈陷愈深。 爱他是不智的,终日在生死边缘游走的他根本没资格谈爱情,她有萧墨榕完全的爱,又何必贪求他那份残缺的爱呢? 加入北海是他自愿的,在那之前他早就想过会有今天这种事情发生,只不过他从未想到连他自己也会迷失在情爱的迷宫中,难以逃脱。 他爱纤纤,他确定的告诉自己,甚至怀疑比自己所想像的还爱她,只不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情欲而害了她一辈子。 伸出手摸了下她冰冷的面颊,该死的,这个之搴到底混到哪儿去了,怎么到现在还不来? 两个小时前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听,他就立即叫小子去他的住处拦截他,偏偏小子担心纤纤的身体,来来回回已经跑了三趟了,难道他到现在还没回去,去风流吗?不可能的,之搴最厌恶女人谄媚的那一套了。那么他会上哪儿?他向来离不开他家里那台宝贝电脑,绝不可能出去太久的。 没事的时候,他三天两头来串门子,需要他的时候却找不到他这个大人物,怎么那么没默契呢! 达尔执起纤纤的手抵在额前,重重的叹了口大气。 同时,门也开了,“真难得,什么时候我也让你沈达尔派人三顾茅庐了?”之搴嘴里虽是说笑,但脚步可再快不过了,不一会儿就走到另一边坐下,为纤纤把起脉。 达尔见状,质疑地说:“之搴,别开玩笑了行吗?你到底是中医,还是西医,我从未见你把过脉,你行吗?别人我懒得管,可是纤纤——” 之搴举起食指,往唇中一摆,示意他闭嘴。 须臾,之搴才慢慢睁开眼,面色凝重的说:“她没病,但脉相极虚,似乎是有意放弃生命似的,她是不是受到了什么足以让她放弃生命的刺激?” 他目光犀利地看着达尔,下意识里觉得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面容焦虑的男人! “什么放弃生命!我不相信,一个人的生命哪能说放弃就放弃?”达尔死都不肯相信纤纤会这么做。 第13章 “你说‘自杀’算不算放弃生命的一种?”之搴反问他。 达尔当然了解他的意思,但他就是不愿承认他的几句重话会惹得纤纤去搞什么自杀。 “但她又不是自杀!”他反驳回去。 “她这就叫‘自杀’,且比它更为严重,自杀的人就算肉体死了灵魂还在,但纤纤此刻已经没有了自己的心,她的心早已死了!” 之搴第一次对他训话,因为达尔错得实在太离谱了。 “心死了……”达尔喃喃自语着,最后抱住自己的脑袋狂吼出声;突然他又像发癫般的捉住之搴的肩膀,咬牙的说:“你唬我的吧!你什么都没看,就只把个脉,难道这样就能看出心死不心死,你未免太能干了,华陀再世吗?” “达尔——”之搴硬拉下达尔的手,也用力吼着:“你知道我的能力,该用把脉或该听诊,我自有我的主张,你这么做又能欺骗自己到几时?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是不是对她说了些什么狠话?” “说来话长,但我知道我所说的每句话都不是人话,只是逼不得已呀!我不得不如此对她,唯有如此,她才会对我死心。” 达尔颓然地坐下,他将视线移到纤纤身上,他唯今只求她能醒过来,即使恨他一辈子,他也不会怨谁的,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是哟!你可真是做得彻底,这下可好,她不仅对你死心了,对整个世界也绝望了。” 之搴嗤之以鼻,怎么也难以相信,他怎么会愚蠢到这种地步,他明明知道纤纤不是他所认识的一般女人,只要有金银珠宝奉上就会心满意足,她是要拥有一颗爱她的心。 “怎么样才能让她醒过来面对我?”他只淡淡说出这么一句。 “专心照顾她,拿出你的真心来。”之搴气定神闲的说。 “你知道吗?萧墨格就快回来了!”说来说去他总觉得对不起他。 “但他终究还没回来不是吗?至少在这段期间是完完全全属于你们俩的时间吧!”之搴扯着嘴角那抹惯有的笑意。 “你以为感情就像拉弓,收放自如?以前我与女人交往从没有任何的危机意识,反正玩玩罢了,顺眼就在一块儿,不顺眼就拉倒,可是纤纤给我的感觉不同,她单纯、无心机,一切都让我有深深的压迫感,第六感告诉我,再这么下去我会不能失去她,甚至会不顾一切的争取到她,这就是我所要预防的,所急于避免的,你懂吗?” 他用力抹了抹脸,泛着血丝的双眸凸显出他的挫败与疲累,在情与义的拔河里,眼看自己就快要撕裂成一片一片了。 “爱就去争取呀!” “你说的倒容易,换成是你,你会这么做吗?” 之搴僵在原地,是的,倘若换成是他,他会这么做吗?不会的,他们都不喜欢夺人所好。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他微微牵动了下嘴角,闭上沉重痛楚的眼皮,隐藏起心中一股欲哭无泪的伤感。 “但纤纤呢?她是那么爱你,你是男人可以强压住男女私情,专心于工作上,可是她呢?”之搴不可否认,这对达尔来说算是一场最痛苦的试炼了。 达尔睁开困顿的眼,“我会照顾她的,侍她醒来我会换一种口气跟她说话,相信她会接受的。” “看你的造化了。” ※※※ 阳光修长的触角辗转伸进了窗内,隔着窗幔可隐约看见一袭身影坐在室内的一端,尽心照顾着躺在床上的女孩儿。 达尔用了超乎一般人所及的耐力与爱心,只愿纤纤能早日清醒康复。 纤纤眼皮动了下,只知道似乎有一双很温柔的手不停抚触着她的面颊,在她耳际说着她无法听懂的话(喔,不是她听不懂,而是自己无法集中注意力。),整个脑子嗡嗡作响,好像刚被万马踩过一般,混乱得可以。 她细细思考着,极力想集中注意力,并不断在混沌的脑海中,寻求一些事实,渐渐地,她想起了达尔,也想起了他的狠心,想起了好多好多,全是他的恶言恶语,她的心再次受伤了。 是谁在帮她擦着额际的汗水,那动作好柔好柔,但不小心碰触到她肌肤的时候又感到他的粗糙,是谁呢?到底是谁? 她原本不想醒来的,只知道躺在这好安全,不会有烦恼,不用面对她难以忘怀的男人,可是是谁一直吵她呢? 达尔吗?不会的,他是那么的讨厌她,而她只不过是他一个甩不掉的责任,过了期限后,他就会像个中了大奖的小孩,快乐的放着鞭炮以示庆贺吧! 期限! 今天是第几天了,她躺了多久了,一个小时?一天?十天? 完了,他会不会已经走了,不要她了? “不要,你不要走!” 纤纤霍然从床上跳坐了起来,也撞翻了达尔手中的药汁,溅得他一身都是。 “你醒了!”达尔脸上有的只是诧然和欣喜,之搴不是说她至少还得躺上一个星期才有可能转醒吗?如今才过了两天呀! “真的是你吗?”纤纤颤抖的问:“真的是你一直在这儿陪我的吗?” “没错,两天来都是我在这儿陪你。”他扶她躺下。 两天!这么说能和他在一块儿的日子已所剩无几罗!纤纤悲伤的想。 “谢谢你,沈大哥。”她无法再若无其事般的喊他达尔了,在他这么决绝地拒绝她之后,她还能这么厚颜吗? 听她这么喊他,达尔足足难过了有五分钟之久,这代表什么,结束了吗? 真可笑,他竟会感到难过,这不是他一直希望的吗? 沈达尔,你真是个比女人还矛盾的动物。 “不是一直都喊我达尔吗?为什么改口了呢?”搞不懂自己,他还是忍不住问了。 “你已不是我心目中的达尔了,我认为叫你沈大哥或许好些。” 达尔望进纤纤的眼里,她原来热情温柔的眸子如今已像一潭无底深渊,使他不由自主的往下沉,彷然有种几乎快要灭顶的错觉紧紧袭向他。 “我还是达尔,你还是可以叫我达尔。”他喜欢她唤他的名字,否则“沈大哥”三个字会撕裂他的心。 纤纤抬起头捕捉他的眼神,那神情又回复其灼热痴迷,“你愿意做我的达尔吗?仅属于我一个人的达尔。” 达尔倒抽一口气,猛地一惊,一脸不胜负荷地连忙转移视线,“我们不要再在这种问题上打转了好吗?” “你又在逃避了。”纤纤凄楚一笑,愁思满目。 “我……纤纤——” “你没种!” 她目光如炬地死盯着他,双手抓住他宽广的肩膀不让他再逃避。 “从没人敢说我没种,你胆子真大。”他亦反箝住她的细肩,力道之大可从纤纤痛苦欲哭的表情看出。 但她终究没有哭出来,强忍着泪继续挑衅道:“你有种吗?爱一个人却不敢爱,这是你们北海的人该会有的孬种行为吗?” “别再说了!”他愤而放开她,害她倒回了床上。 “你根本就是感情的逃兵,没种没种没种……”她不停敲着床面,想将心中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无辜的棉被上。 “你太可恶了,再说再说啊!”他火速地跳到床上,双手各扶住一边的床沿,将纤纤娇小的身子整个禁锢在他的身躯之下,两眼冒火般地逼视着她企图闪避的眼。 纤纤虽然慑于他火爆、粗鲁的气势,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退缩,瞧他那生气的模样,她肯定自己已成功一半了,她绝不能在这紧要关头半途而废,无论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她依然不会后悔。 “你不承认自己没种是吗?那么吻我啊!”她尽量稳住自己的声调,不让它露出了马脚。 见他半天没有动静,纤纤几近万念俱灰的道:“不敢了是吧?你不仅没种,而且不是个男人——” 冷不防地,达尔赫然吻住了她滔滔不绝的愤慨之语,双手更是出人意表地按住她高翘的山峰,拚命挤压着,一脸浪荡、玩世不恭的笑容想彻底粉碎他在她心目中的完美的印象…… “这就是你想要的是不是?好,我可以给你,免得你像弃妇般的直数落着我的不是,这样你满意了吧!我可以让你更进一步体会到何谓欲死欲仙。” 达尔被她激得快七窍生烟了,她以为他一直都能这么君子吗?不吓吓她,她简直单纯得不知道勾引男人后果的可怕。 但是事情似乎已偏离了他所假设的一切,这个傻纤纤非但不害怕,反而硬将双臂攀伸到他脑后,更要命的是,她还带着满是红晕的面容,配上那会让人销魂的声调说着,“我信赖你,你想要,我可以给……给你。” 天,扯着她钮扣的手指顿时产生一阵麻痹,一股排山倒海的情欲霎时退了潮。他醒了,完完全全的醒了,他在干嘛?她只不过是个不解世事的小女孩儿,他怎能这么做! 老天,他沈达尔几时变得那么可怕了? 他猛然跳下床,仿若她是个会吃人的鬼魅般的躲着她,“你刚醒,好好休息吧!”说着,他已像只狼狈的狮子,快速冲向门口。 “达尔——” 他停了下脚步,须臾,头也没回的说:“你还是叫我沈大哥吧!” “砰!”的一声关门声,将纤纤拉回了现实,她在做什么呀!或许他真的不爱她,所以才能对她的付出完全无动于衷。 对,一定是这样,他那么优秀,无论外表或是内在,都是令一般男人望尘莫及,这样的新好男人怎会没有红颜知己呢? 而她更是傻,为了当初他中枪时的一句没有根据的话,让自己那不该有的情愫漫无止境的滋长,而今却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是她错了吗? 第14章 难道在他心里她真的一点份量都没有? 达尔!沈大哥!你以为换一个称谓就能把我付出的感情收回吗? 你更是错了! ※※※ 狼狈逃出纤纤闺房的达尔,一拳击在楼梯的扶手上,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当初他根本没料到的后果,他竟会爱上一个小她七八岁的小女孩儿! 萧墨榕呀!你为什么还不回来,基于道义我是不会抢你的女人,但是你就真的那么信得过我,将她丢给我后就这么不闻不问的消失了半个月! 达尔心弦猛地一振,不对劲,似乎有什么不对劲,按照常理来说,依萧墨榕对纤纤的感情,他不可能就此一去完全没有任何消息,最起码也得拨个电话来问问她的近况,可是在他的印象中,萧墨榕只在到达帛琉的第一天来过音讯,之后即像个断了线的风筝完全不知去向,难道……他倏地冲下楼,拿起茶几上的电话,匆匆按了几个按键,心中不断祷告着:电鳗,你非得在不可啊! 直到电话铃声响到第十二声,达尔几欲绝望的同时,话筒中突然传出一阵慵懒低沉的男音,“谁呀!那么有耐性,吵死我了!” “电——鳗!” 达尔拉长语调,试着唤回电话那头的那个臭家伙清醒的神智。 果然达到效果了,电鳗停顿了半晌,终于以较正常的嗓音问道:“是变色龙吗?” 也难怪他会猜对,因为北海中除了鲸鱼与变色龙外,没人认得他,更没人知道他的电话,而且这不是鲨鱼那电脑合成的声音,很显然的对方非变色龙莫属。 “好耳力,今天独自在家爬枕头山呀!真难得。”达尔报以一笑,他突然好羡慕起电鳗这种悠哉逍遥的生活。 “我忙到凌晨五点才回住处,少吃味了。” 电鳗趁讲话空档打了个大呵欠,状似悲惨。 “在温柔乡忙到凌晨五点,也难怪会那么累了。”达尔故意促狭道。 “去你的,我是办鲨鱼交代下来的正事,哪像你那么幸福,天天有美女做陪。”看来远在迈阿密的电鳗,对变色龙目前的近况蛮了解的嘛! “你闲来无事打听我?”达尔惊愕地抬高双眉。 “少臭美了,是鲨鱼无意间谈起的。大清早你绝不会打这通长途电话来慰问我吧!有何贵干快说吧!” 电鳗硬撑着眼皮说话,一心想赶紧回到他温暖的被窝继续作他的美梦,老天知道他为了这次的工作已经五天没合过眼了。 “麻烦你帮我打探一个人的消息。”达尔开门见山的说了。 “谁?” “既然你知道我的近况,应该知道萧墨榕这个人吧!” 这句话够有威力的,马上扫掉电鳗不少的瞌睡虫,当然他也清醒了不少,“你打听他干嘛?他不是去查访他父亲的行踪吗?难不成他也失踪了?” “有可能,否则他不可能一点消息也没,再说他与我约定的期限再过一两天就到了,届时他若不出现,我走得开身吗?” 因为他怕纤纤,更怕自己,在纤纤的柔情攻势下,他简直快招架不住了。 “这问题倒是挺棘手的,到时你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托付人没现身,表示你责任未卸,总不能丢下那美女一走了之啊!” 电鳗裴唛杉并不了解达尔与纤纤之间那段不为人知的情愫,因此乃以一种较客观的立场说道。 “所以罗!能不能麻烦你代我跑一趟帛琉?” 紧张与不安之感回荡在达尔心中,就担心裴唛杉一口回绝了他。 “拜托,我三个小时前才卸下任务耶,连个最起码的觉都还未补足,你未免太残忍了吧!”电鳗又在他耳前打了个大呵欠,明明白白表现出他的累与困。 “这么说你是答应罗!好,我不吵你了,你继续睡吧!记住,无论你什么时候醒来,都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呀!” 喀!半睡半醒的裴唛衫一时还反应不过来的,达尔就已挂上了电话。 哇,高招啊! “喂,喂,变色龙,真他妈的,竟趁我意识不清的时候耍我;唉!算了,睡觉去了!一切等醒来再说罗!” 拖着无力的步伐,电鳗闭上眼,迷迷糊糊晃回了他温暖的床上。 第六章 “大牛,叫纤纤把她的一些必备的东西先准备一下,咱们今天得转移阵地,这里不太安全。” 三天了,纤纤总是躲着他,要不就视而不见,两人已完全形同陌路,无庸置疑地她恨他,达尔心里是明白得很。 他不怪她,因为自始至终都是他欠她的,然而最令他困扰的是,他无法忘了她以往对他那痴缠、娇嗔的天使笑容。 人,原来就这么贱吧!拥有时你认为是种负担,失去时又是一股深深的落寞簇拥着你! “转移阵地,我们要去哪儿?”待大牛走后,小子二人才齐声问道。 “‘磕茶’,那是我的地方,这些日子之搴已将那儿部署得差不多了,我们今天就可搬过去了。” 他眉宇深锁,仿佛心里有着极大的困惑;如何才能劝说纤纤离开这儿,心甘情愿地随他去“磕茶”,是他心中最大的问题所在。 “我们也得去吗?”蓝波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我希望你们能去,如果你们愿意。”达尔坦诚的说,毕竟有他们在,对他来说不无帮助。再说半个月的时间相处下来,四人早已成为无所不谈的好友,少了他们三人,他还真有点不习惯呢! “我认为我们还是留在这里好了,但有关纤纤小姐的安全,我们仍然会竭尽一切保护着她。”他们三人必然是有所顾虑,当初聘请他们的是萧墨榕,如果擅自离开“纤墨园”似乎不合情理。 达尔点点头,当然能够体会他们的心境,“那我就不勉强你们了,希望你们不会怪我硬要把纤纤带走。” “我知道你是为小姐好,只是我们不便离开。”小子豁然开朗的笑说。 “谢谢你们,时间不早了,我去看看她准备得怎么样了。”达尔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颈部,叹口气后直往纤纤房间的方向走去。 才刚走到门口,纤纤的门却霍然敞了开来,她纤细柔美的身影伫立在门扉旁,三天没见着她了,她依然是那么楚楚可人、温柔婉约,只是那双眼有股令人费解的哀凄。 “真准时,九点二十分整,要走了是不?”她面无表情的说。 “九点二十分!你说些什么东西?”他满是疑惑地看着她,原本不安的心情在看见她那么可爱的表情之后,顿时消逝了一大半,取而代之的倒是些有趣的念头,想看看这女孩的小脑袋里,究竟装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两个星期前的这个时候你来到这儿,按照约定今天即是合约期满的日子,你若想走,没有人会留你的。” 纤纤噘着小嘴,虽没说出任何的不满,但心中的不悦从她愤慨的表情中已能探知一二。 “原来你说的是真的,想不到你不仅记性一流,算数更是无人能及,不错,今天正是期满的日子,但是不是九点二十分,这我可就不得而知了。”他不请自进地兀自走入她的房间,这下才发觉她房里一如当初,根本没有动过的迹象。 “怎么,大牛没叫你整理些行李吗?” “为什么要我整理行李?要走的人是你耶,难道你还想鸠占鹊巢?”纤纤所讲的话未经大脑过滤,就猛然冲出口。 达尔闻言,登时哭笑不已,“纤纤小姐,你的想像力也未免太丰富了吧!什么鸠占鹊巢,你何不说我是想霸地为主呢?” “那你为什么要我整理行李,三天对我不闻不问,一见面就要赶我出运河,有这种道理吗?你讨厌我、不喜欢我,也不能这么对我呀!”蓦地,一股酸楚莫名的泪溢满她整个眼眶。 “拜托,你想想看行吗?这三天来是谁对谁视若无睹的,是谁不理谁的,这下子怎么罪过全都在我身上了。”达尔抚头长叹,最令他没辄的是属于女人的反覆无常。 “你——我不理你,不和你讲话,那是在强迫自己适应没有你的日子啊!”她抽咽地抹一抹眼角的泪,语气悲怆的说,“可是你可以找我说话呀!但是你没有,你没有!” 达尔露出一抹苦笑,继而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却以为你还在恨我,不去打扰你,是想让你冷静一下,你是不能体会我心里的苦……” 他陡地住了口,不愿在她面前泄漏太多自己的心情,看来爱她只能放在心里了。 “你会为我所苦?”她唇际漾起一抹战栗感。 傻瓜,你是一个让我知道什么是情苦的女人;达尔一双浓情似火的眼凝望向她的心灵深处,然而他却避而不答地转移话题,“快收拾一些简单的衣物,今天你和我都必须搬出去,这里已成为对方明显的目标,而且地方太大守备困难,迟早会出问题的。” 纤纤顿时睁大眼,朱唇微启,泪盈于睫的说:“你还是丢不下我的。” 达尔故意忽略她的眼神,状若无事的说:“你放心,在尚未找到萧墨榕之前,我是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你不是明天起另有其他的任务缠身?”她小小声的问着。 “没办法,只得两者兼顾了。”他耸耸肩,露出狂野不羁的笑容。 纤纤却发觉他的一切一切都早已深植在她心中,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笑容都牵引着她的心,就像此刻他脸上那毫不虚假的笑就几乎一寸寸蚕食了她的意识、她的灵魂。 “达……沈大哥,你该不会怪我刚才的无礼吧!” 第15章 纤纤突然的改口,令达尔有些神伤,但他继而一想,这不是他所要求她的吗?自己怎么反而矛盾起来了。 “不会,我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他点了下她的小鼻子,脸上诡异的表情像是在说明:他才不像她那么小心眼呢! 她偷偷地抚了下自己的鼻尖,心里却想着,他有多久没对她做出这么亲密的动作了?他还是在意她的吧!只是碍于萧大哥对她的…… 唉,迟早她会让他知道,无论有没有义兄在,她对他的感情永远不会变质,即使他走,她亦不会对萧大哥产生任何感情的,以前如此,以后更是如此。 “怎么了,你有心事?” 见她半天没反应,他遂问道。 “没……没什么,只是在想萧大哥怎么都没有捎回半点音讯呢?义父不知找到了没?”虽说她对萧墨榕没有半点儿女私情在,但毕竟共同生长了十几年,对他她永远有着一种妹妹对哥哥的关心。 “这个你放心,我已经托人去查了,可能过不久就会有消息回来,你静心吧!若有任何消息,我一定会让你第一个知道。” 就是那股卓然不凡的架式,让人一见就会不由自主的信赖他。 “谢谢你,不仅要照顾我这个累赘,还要麻烦你去打听我义父及义兄的下落。”她十指交拧,深怕他会嫌她麻烦。 “纤纤,不准你这么说!”他扶住她的肩,逼着她抬起脸蛋看着他。 “沈……沈大哥!”出乎意料的,她突然冲进他的怀抱,一双玉臂紧紧围上他的腰际,她的泪占湿了他的衣襟,滴滴泪水却像一颗颗火星烧灼着他的心,禁不住地他亦反抱住她,捧起她粉嫩的容颜,深深烙下了自己火热深情的吻,想将此刻永远镌在心版上。 老天原谅他,容许他无法克制的放纵吧! “我知道你在意我的。”分开的那一刻,纤纤认真的神情让他心悸。 “纤纤——” “别说不,别说你对我们这半个月相处而滋生的情感一点也不恋栈。我懂你的苦衷及身不由己,但只求你别说不!” 达尔早已臣服在她的款款浓情之中,他知道他不能说不,而且这份感情必会随着时光消逝,日复一日地沉淀堆积。 “我爱你,纤纤。”他将额头抵在她的胸前,心绪激荡。 “达——” 他倏地用食指抵住她的唇,“在找到萧墨榕之前还是叫我沈大哥吧!我要跟他来个公平竞争,绝不能在他不在的时候偷偷盗垒,我定要光明正大的当着他的面把你争到手。”他呼地吐了一口气,没想到当自己能勇于面对心底那份根深蒂固的感情时,竟会是如此的轻松。 是的,他爱她,这是无庸置疑的;当然他要诚实面对自己的感情。 萧墨榕也好,任何人也好,他要拿出北海的精神力挽狂澜,无惧无畏的面对他们。 “你愿意对我坦诚自己的心意,不再逃避了?”她颤抖的手抚着他俊逸的脸蛋,深怕是自己听错了。 达尔点点头,露出一抹震撼人心的笑容,“是的,不逃避了,即使被冠上夺人所爱的恶名我也认了。” “达……哦,不,沈大哥!”纤纤紧紧拥着他,挨在他宽广的臂弯中,“希望我唤你‘达尔’的日子能早日来到,我会每天祈祷的。” 他轻拧了下她酡红的粉颊,“行,不过你得赶紧先收拾东西,搬到我那儿去住。” “搬到你那儿去?”纤纤的脸蛋更红了,想必是会错意了。 他忍不住地朗声大笑,拍了拍她的脑袋,“别想歪了,之搴也暂时住在我那儿;最主要是我那儿比较安全些,因为再来我必须分身做些事,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我放心不下。” ※※※ 她迎上他一脸湛然,心中霎时激荡不已;他真的敢勇于面对他俩之间暗涌的情愫了,本是一块拒绝溶化的冰,终究在她面前呈现他的热情了! “我去外面等你,快点罗!再发呆的话我可不等你了。” 他嘴角漾出一抹狂放率性的笑意,炯炯发亮的眸子闪耀着一股浓情蜜意,在她的面颊轻轻拂过一吻后,才旋身走出房门。 纤纤呆愕了半晌,手指不停触着脸上温热的印记,这情景多么像一位深爱妻子的丈夫在晨间去上班的时候对他的妻子献吻的镜头…… 噢,不!她不能再幻想了,否则他真的不等她就惨了。 脸上绽出幸福的光芒,纤纤着手打理着行李,说不出现[奇][书][网]在是怎么样的一个心情,好似既兴奋又纷乱…… ※※※ “原来这儿就是‘磕茶’啊,好雅致哟!达……沈大哥,我好喜欢这里!”看着纤纤那份狂喜的笑脸,达尔这才放下悬宕已久的心,也肯定自己的选择是对的了。 “喜欢就好,以后好好住在这儿,我会照顾你的。” “萧大哥不知是不是发生事情了,真让人担心。沈大哥,萧大哥的事就麻烦你了,等他回来我会对他表明我的心意,绝不会让你为难的。”纤纤拉着他的衣角,有些歉然的说。 “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别操心了。你带来的东西不少,有得整理了,你先去楼上休息会儿,待会儿我们再一块儿动手。” 瞧她额头都沁出了汗水,达尔心里还真有些不舍,虽然这还称不上搬家,不过光是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也够折腾纤纤了。 “好,那我们晚餐时再见。” 她回头给他一个微笑,踩着愉悦的脚步上楼。 达尔宠溺地看着她的背影,良久,才猛地想起今天正是电鳗答应要给他消息的日子。他拿出腰际的发射器,按下了几个密码后,便快步走向电话旁坐定,等着回应。 约莫过了五分钟,电话铃声终于响了,他很快地拿起话筒,沉声问道:“电鳗吗?” “是我。老兄,你可真准时,一刻也不放过我,又来跟我讨消息了!”透过话筒,一道诙谐椰愉的声音传了过来。 “没办法,我很急,我甚至有预感萧墨榕或许已经遭遇不测了,否则两个礼拜的期限已至,他没有理由毁约,更没理由忘记。” 达尔烦躁极了,据蓝之搴所说,海豚于下个星期即要前来纽约处理缉毒案,鲨鱼也下令要他与之搴配合,这样看来接下来他必定没时间调查萧墨榕的消息,只怕一耽搁下来,要再查起就会棘手多了,唯今的办法就只好偏劳电鳗的协助了。 “我看你可能有得急了,据我这两天的暗中查访,萧墨榕有可能已经遇害了,不过——” “遇害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变色龙,拜托你别打岔,我只是说可能罢了,而且这只能算是我最粗浅的调查,在还没有掌握到最确切的证据之前,我可不敢妄下断言,只不过让你心里有个准备。”裴唛杉摇头兴叹,何时最沉静自若的达尔,也变得如此浮躁不安了。 “好吧!也许是我心急了些,说句比较自私的话,在我还没有找他一决高下之前,我不希望他发生任何意外。”达尔怅然若失的说。 “你们干嘛要一决高下,是为了女人吗?”这个臆测令裴唛杉唏嘘不已。 “你说呢?这世上还有什么事足以让人孤注一掷而毫不后悔的?” 哇,今天果然让电鳗大开“耳”界了,竟能听到向来不可一世的变色龙对爱情这两个字的剖白,实在让人心生佩服之意。 “数日不见,刮目相看呀!想不到在爱情的领域里,我也会有对你甘拜下风的一天!” “别耍嘴皮子了,萧墨榕的事就拜托你了,再过几天台湾的海豚就要过来与我会合了,趁这几天我得先去搜集些资料,希望能对这次的行动有所帮助。”谈起任务,他又回复他应有的沉稳自信。 “海豚!真他妈人见人爱的好名字,哪像我电鳗,怕被我电到的人早就逃之夭夭了。” “会的,凭你的条件,总有一天会有人被你的高压电给电着的,别紧张!” 两个狂野的笑声,结束了这场空中对谈。 ※※※ “几点?”达尔沉峻的脸孔上展露了一丝喜悦,因为明儿个就可以与从未谋面的伙伴海豚见面了,心中更是不由自主地开始揣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起来也是蛮悲哀的,同为北海的成员也有四五年之久,平时大多各忙各的,各办各的事,极少有机会碰面,有的就是连一面之缘也没有,海豚当然就是其中之一,坦白说整个组织里他只见过鲸鱼,对于电鳗也不过是在电话或空中藉着声音传递信息,至于长相,倒还没有机会见上一见。 “上午十点。喏,这是海豚的相片,拿去找人吧!” 之搴饶富兴味地看着他骤变的脸色。 “就凭这张十五六岁、乳臭未乾的相片,要我去机场那种万头攒动的地方认一个已经二十七岁的大男人,这太说不过去了吧!” 达尔望着照片里的男孩,有着一头自然卷曲的头发,脸上带着一抹稚气的笑容,活脱脱就像是个女娃儿,这样的人能加入北海吗? 之搴看着达尔那副挑眉夸张的表情,知道他对照片中的海豚有诸多偏见,就和自己当初一样,所以立即插嘴道:“鲨鱼说,人家现在可是台湾首屈一指的企业财团总裁兼召集人,长得是风流倜傥、潇洒不拘,别被这张不成熟的照片给骗了。” “既然如此,鲨鱼又何必拿它叫我去认人?简直是找碴嘛!”达尔蹙眉冷哼了一声。 “他可能是怕你最近大闲了,浮在那儿胡思乱想,所以找个好玩的差事让你做做。” 第16章 之搴戏谑的笑说。 “我什么时候闲得在胡思乱想了?”他哪会不知道之搴指的是什么,于是逃避着问题说。 “不是最好,不过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指的是什么?”之搴当然不是在嘲笑他,所谓情这个字看似简单,但却极少人斗得过它,倘若有一天自己遇上了,他也不知道是否能潇洒的摆脱掉。 “去去,你怎么跟电鳗一样讲话老用影射的,拐弯抹角的话我不想听,也没时间听了,眼看还剩下一个钟头就九点了,我还是尽快赶去机场才是正确的选择。” 就在达尔站起身正准备披上外套的当儿,茶几上的电话铃声也凑热闹似的响了起来。 “喂,沈达尔。” “哈,变色龙你在家呀!我有急事找你,还担心碰不到你人呢!”对方的声音听起来蛮急促的,似乎有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发现。 “电鳗,讲话说重点行吗?是不是我要你调查的事有了眉目?”达尔急呼道。 之搴冷眼旁观着,照这种情况来看,他用膝盖猜也猜得出来一定是有关萧墨榕的事了,因为唯今也只有关于他的一切才能激起变色龙那么大的反应。 “据我的眼线传来的消息,约一个星期以前在帛琉西南海域的沿海地区发现了一具尸体,凭那身材及穿着打扮与萧墨榕非常相似,更令人诧异的是在那人身上的西装内找到了证件,上面的名字的确是萧墨榕没错,你看真会是他吗?” 虽然在电话中看不到电鳗的表情,但由他犹豫的声音可听出他对这件事仍保持着怀疑的立场。 “我们不能光凭这样的证据就断定一切,能不能……” “能不能要我再去趟帛琉是吧!我都快要变成你肚子里的蛔虫了。好吧,我就舍命为君子,不过事后……”他露出个坏坏的笑容,“有付出必要求回报”这是他做人的条件。 “没问题,事后两个月内你所有的任务我全接了,让你好好逍遥六十天。”达尔不计后果很阿沙力的承诺下来。 “那么慷慨呀!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好挑的呢?”裴唛杉得意极了,放假是他最喜欢的一件事,即使没事在家里睡觉、纳凉,他也心甘情愿。不过这回有关萧墨榕的事情可不是三两天就能解决的,说不定还会赔本呢!但寥胜于无,两个月就两个月吧! “那就麻烦你啦!我现在有事在身,改天再联络了。” “ok!” 挂下电话后,沉默已久的之搴这才开口道:“有萧墨榕的消息了?” “电鳗说在帛琉海域发现了一具男尸,身上有证件证明他就是萧墨榕,只不过在未确认尸首之前,我还是持保留的态度,如今只有再等电鳗的消息了。”他看了下腕上的表,陡然一惊:“我得赶去机场了,希望海豚是个好脾气的男人。” “我也得回去办我该办的事,有事再call我吧!” 第七章 海豚殷尧是个很爽朗、漂亮又不乏幽默的男人,在与达尔及之搴相处的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彼此结下深厚的友谊。侦查毒枭孙樵的犯罪证据虽然困难,但凭三个男人的机智及无畏生死的勇气,总算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把任务给摆平了,殷尧不仅立了个大功,而且还因缘际会结识了他一生的伴侣、挚爱的老婆——孙荃。 (有关殷尧及孙荃的爱情故事,请各位看倌翻阅——北海传说之一——深情放在你手里,凝凝在这儿就不复述,以免多占了篇幅。) 也由于在这事态紧急的节骨眼上,达尔免不了为了公事忽略了纤纤,所以这阵子他们之间极少碰面,更遑论好好坐下来谈心了。 纤纤更是害怕自己惹得达尔分心,最后竟坚持去住校,两人为此还起了一次不算小的争执呢! 虽然表面上达尔一直以公事为重,并没将心底的不安摆在脸上,但殷尧并没有因此而忽略了隐藏在他内心深处的踌躇与沉默。 “我明天就要带荃荃回台湾了,也是你该找纤纤好好谈谈的时候,千万别为了我坏了你们之间的感情。”殷尧拍拍达尔的肩,有点愧疚的表示。 “我和纤纤之间的事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她害怕失去我,而我却无法给她一个安定的未来,在矛盾与挣扎下往往就会产生负面的问题。” “你太多心了,你应该学学我,‘人堪爱时直需爱,莫待无人空想爱’。”相形之下,殷尧要比达尔豁达多了,反正人生也只不过数十载,把握享受都来不及了,哪还有空在那儿长吁短叹。 “你就是那张嘴会掰,杜秋娘要是地下有知你将她那首‘金缕衣’改成这么逗趣的打油诗的话,包准会从地底下跳出来找你算帐哟!”达尔一听烦恼顿消,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狂笑。 “反正都是诗嘛!想必她也不会太计较啦!”殷尧滑不溜丢的回道,“但我觉得你最近好像在故意冷落她。”他将话又绕回了正题。 达尔收拾起笑意说:“我是气她坚持要去住校,你也知道学校人多防不胜防,有多么危险,偏偏她就像没事一样,所以,我只是想气气她,看她会不会想通了就搬回来。” “但她还是不肯回来是不是?你也别太多心,纤纤是个好女孩,她之所以坚持搬出去就是不希望你在处理公事时还得为她分心,但她却不懂这么做后,只是更增加了你的忧心。”殷尧三两下就说出了重点。 达尔脑中此刻却又想起了另外一个人,“坦白说,你和荃荃要比我们单纯多了,你们之间除了爱之外并无其他因素,然而我和纤纤之间却多了个萧墨榕。” “抢过来嘛!与他来个公平竞争,我相信你绝不会输的。” “问题是这一个月来完全没有他的下落,电鳗在获知他的死讯时曾赶到现场,只可惜那边的人未等到他去认尸就将那具尸体给火化了,更绝的是连萧育重都失去了行踪,当初他曾出现的那间别墅也已成了一间空屋,待这里的事情完全告一段落后,我会去一趟帛琉。” 达尔用心揣测着这些接二连三所发生的诡异现象,早已迫不及待的想去一探究竟。 “需要我帮忙吗?我可以晚点……” “不用了,电鳗会在那儿与我会合。”达尔露出一抹帅性洒脱的笑容,“好好回去当你的新郎,别担心我和纤纤的事了。我曾对自己承诺过非得找到萧墨榕,当着他的面告诉他我爱纤纤,否则我不会与纤纤更进一步的谈论感情,或许正因为如此,她才这么患得患失,现在我有了自己的时间,从这一刻起,我就要为我和纤纤的未来奋斗了。” “那么我只能说祝福你了。” 殷尧从他眼中看见了当初他追求荃荃时的自信与勇气,他也相信他定会成功的。 ※※※ 费了一番唇舌,达尔好说歹说的还是将纤纤劝回了“磕茶”,虽说她住校的这些日子,均有蓝波他们三人日夜轮流守护着,甚至他也向校方打过招呼,要他们特别注意纤纤的安全,但是这些均不及由他自己保护她来得令他安心,只可惜他分身乏术,要不纤纤就算和他吵破了喉咙,他也不会放任她去住校。 “你终于想起我了!”她口气中没有责难,只有娇嗔。 “我什么时候忘过你了,你看你又瘦了!”达尔眼中有着疼惜与不舍,他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像宝贝般温柔的呵护着她。 “你怪我吗?”好久好久没有偎在他宽阔的肩膀上,这种感觉舒服极了,真希望时间就这么打住,不知有多好! “怪你?” “对呀!我还记得我坚持要搬出去的那天你生了好大的气哟!简直就像只愤怒的雄狮。”她笑着回忆着,手指还不听话地在他唇上画着轮廓,这种灼热的感觉让达尔难以自持。 他一把抓住她调皮的手指头,将它含在口中,“就只差没有像这样一口吃了你。对哟,我怎么没想到呢,把你吃进肚子里就不怕你溜了呀!” “你真残忍。”纤纤嗤嗤一笑。 “是你狠心。”他将她的纤纤玉指包围在他的大掌中,轻轻吻着。 “沈大哥……” 沈达尔紧闭上眼,“你偷偷喊我一声达尔行吗?就一次。” 纤纤睁大眼,随即换上一个灿烂的笑脸,“达尔,达尔……你要几次都行,我的达尔。” “不,纤纤够了,你会宠坏我的。”他用力扣紧她的身子,嗅着她发间的芳草香味。 “达尔……我好喜欢这种感觉哟!好安全好安全,你知道吗?这两个月里每天看你和蓝大哥及殷大哥他们埋首于公事中,那种认真的表情好吓人哟!有时候我故意从你们身边晃了好几趟却都没人知道,让我好泄气!” 达尔敏锐地嗅出空气中的酸味,于是他调侃地说:“所以你就想到住校的办法来报复我?”“我哪有,是我真的怕影响到你嘛!人家做了那么大的牺牲,你还好意思这么说,不理你了啦!” 纤纤噘起小嘴背转过身,脸上却浮起狡黠的笑容,他知道达尔爱她,她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想要让他感到歉疚。 达尔从她背后紧紧抱住她,露出一排皓齿,如阳光般和煦的笑道:“算我错了,我向你赔不是,你接受吗?” 纤纤倏地回过头,两双眼睛不期而然的相遇了,两人均被对方眸光中所散发出的浓烈情意所震慑住了。 达尔近乎着了魔般地忘了他对自己许下的承诺,而在柔情弥漫无法控制的气氛下,印上了他炽烈的双唇。 当下,纤纤足足瞪大眼错愕了三秒钟,渐渐她懂了,他的意志还是拗不过自己的感情,对她盗了爱情的垒包。 第17章 她亦不愿多想,反正这正是她所乐于见到了,她爱达尔,达尔也爱她,这就够了,自始至终她从未对萧大哥动过情,更没对他承诺过什么,所以她问心无愧。 问题则在于萧大哥在临行前曾向达尔暗示她是他的女人,就这么莫须有的一句话,逼得达尔不得不等他回来,才能正式对她展开追求的行动。 纤纤了解,达尔并不是怕他,论外表论才能,达尔也绝不逊于萧大哥,症结在于这是他们男人之间的问题,他说他必须以男人的方法去解决,所以他硬是强压下自己的感情,毕竟北海的男人有北海的作风,他们绝不乘人之危夺取人之所爱,这亦是事后殷尧偷偷告诉她的。 有时她好呕,谈感情又不是做买卖,他们何必就非得那么正直不可,难道还有商誉不成呀!不管了,现在他不是情不自禁的做出影响“商誉”的事吗?这也表示她在他心中的份量还是最重的。 轻轻张开唇,含住他趁隙而入的舌头,她不想放他走,她心里明白他这一走又得埋怨自己好一会儿了。 达尔万万没想到,他会掉进自己所设的陷阱中,眼见她卖力又生涩的演出,只为了挽留住他的温柔,他的心就狂乱不已。 这小妮子知道她在干什么吗?接吻可不是这么乱咬一通、口水乱递的,他可真是服了她了;也罢,他就教教她吧!否则事后满嘴的伤痕,他还怎么出去见人啊! 老天,再原谅我一次吧!(这已经是他最近最常用的口头禅了) 他微微一使劲儿,角色马上互换了,他慢慢引诱着她的唇进入他温热的口里,并以舌头轻巧的缠绕着它,轻轻啃噬着她弧度优美的唇型,双手更是锢紧她娇柔的身躯,让她紧紧地贴在自己身上。 离开她的唇后,他火热的舌并没有休息,反而更肆无忌惮地袭向她的颈部,及裸露的细肩……直到他舔上她那高低起伏的胸窝时,那这种火辣的触感却让他遽然惊醒了,待他霍地抬起头,看见的竟是纤纤闪着璀璨奇异火花的双瞳。 他是怎么了,三十岁的大男人竟还有把持不住情欲的一天,对象还是个不经人事的清纯少女! “达尔……”发现了他的异状,纤纤低首羞涩地问着。 “我又逾矩了。”他耸耸肩,企图忽略心底那股奇妙的感受。 “我喜欢你这样,这才是真正的你不是吗?”她痴痴地望着他,想知道他的答案。 “小魔女,你明知故问。” 他按捺不住心里的悸动,吻了下她小巧挺立的鼻尖,虽说这只是个点到即止的小动作,但已足够表达出他对她的疼惜与爱怜。 “答应我一件事好吗?”忽然,他的表情转为认真,口气正经多了。 “只要我能力所及,我一定答应你。” 女人往往就是这样,在还不知道下文之前,就喜欢乱承诺;倘若让她知道内容,不吵得天翻地覆才怪。 “我想离开几天,你乖乖待在这儿,听大牛他们的话好吗?”达尔软语伺候,希望她的反应不会太过于激烈。 天,她太过平静了吧! 纤纤只是愣愣的望着他,没有任何的动作与言语,这是不是所谓的“风雨前的宁静”? “纤纤,你别这样,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我只不过是想去帛琉查探你义父及义兄的消息。”达尔尽量对她动之以情,看她这种冷漠无语的模样,他的心真的很痛。 纤纤眼睛眨了两下,她没有激烈的言词,只是静静的说道:“带我去好吗?我也急欲知道他们的下落。” “纤纤,我这次行动是有危险性的,你不能跟!”他一听,立即粗鲁的反驳回去。 “那你还说你不会丢下我不管,你骗我的是不是?”她倒退了一大步,泪眼迷蒙地反唇相讥。 “不是!你听我说,我保证会平安回来的,而且还会将你义父及萧墨榕带回来。” 达尔清晰有力的强调着,他只要她放心。 “带我去只会成为你的包袱是吧?”她显然有些泄气了,只恨自己什么都不会,还自不量力的想缠着他,事实上她也只不过想陪在他身边罢了。 “我爱你纤纤,你对我来说绝不是包袱……”达尔深感顿挫,心中的千言万语一时全告消失,不知如何措词。 他了解自幼失去双亲的纤纤心灵上是脆弱的,当她遇见深爱的人,她必极力保护他,不愿再让他从她身边消逝,他该向她解释这件事情的轻重缓急,让她打从心底信任他绝不会弃她于不顾,一定会平平安安回来的。 “那么你带我去,我保证会乖乖的,好不好?”纤纤扯着他的衣袖,一种属于女性的柔弱哀愁,激起了他飞扬的心绪。 “你坚持要跟?”达尔刚毅的脸庞掠过一丝抽搐。 “到了那儿,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要我待在哪儿,我就待在哪儿,绝不再耍脾气、闹情绪。”她长长的睫毛随着她的音调轻轻飘动着,令他看得心神俱失,也忘了自己该有的坚持。 “好吧!不过这是我最后的让步了,你也得信守你刚才的承诺。” “你答应了?” 她手舞足蹈、兴奋不已地攀上他的颈项,在他性感的唇上献上一个火辣辣的深情之吻,速度之快令达尔措手不及、招架不住。 望着她脸上千变万化的微妙表情,达尔禁不住的想:就是她这份自然不矫作的个性,天真不虚伪的动作,让他打从心底投降了。 他溺爱的点点头,“你也得答应我,此去危机四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得听我的。” “一定一定,只要能跟着你,即使上刀山、下油锅我都愿意。”她点头如捣蒜般的答应。 “傻瓜,我有那么狠吗?”达尔爱怜地揉揉她的头,将她倚在自己的肩上,缓缓轻抚着她一袭青丝。 他的表情虽是平静如水,但内心却波涛汹涌,脑子里不停思忖着接下来该如何进行手上的计划,最重要的是纤纤的安全,他该如何兼顾呢? ※※※ 帛琉群岛乃位于密克尼西尼群岛的最西端,属于加罗林群岛的一部份。全部由北部的平坦环礁石,南部的珊瑚岛及周围的暗礁所组成,语言则属印度尼西亚语系,它不似亚浦群岛仍保存自然的原始型态,反因受德、日、美各国的相继开发而呈现代都市的样貌。 ※※※ koror乃是帛琉群岛的政治、经济与文化中心,在其市中心有一处以三角形屋顶而著名的建筑物内,住着两个艳冠群芳的女人。 展佩瑕年约四十余岁,成熟妩媚,眼波流转之处尽是万种风情,她身着一件白色套衫,其下乃是一件同色系的农夫裤,虽是随意的穿着,但整体看来却是如此的优雅庄重、卓约感性。 另一名女子可就较为青春活泼了,莫约二十岁左右,眉眼之处完全是那女人的翻版,明眼人一看就可断定她们是母女,她的笑容像阳光,灿烂而动人,一头俏丽的短发更显出她开朗、豁达的个性;她的眸光璀璨、灵活生动,一排贝齿更由于她爱笑的个性常常展露出来,稍浓的秀眉亦表现出她颇为刚强不服人的个性,然而她更有个能与她的个性相辉映的好名字——展妍。 “展”颜欢笑,“妍”丽动人。 “小妍,你爸爸呢?”展佩瑕正在为垂吊于墙角的万年青喷水,其动作总是离不开优雅、成熟的韵味。 “睡了!他迟早会被你养得又胖又肥,吃饱了睡,睡饱了又吃,享受到了极点,我看这世界上已没有人能像他那样的好命罗!”展妍口齿不清的说着。 坦白说她的动作行为是一点都不像她母亲,简直是大而化之嘛!就见她双腿跷在茶几上,嘴里还不停喀喳喀喳咬着玉米。 她母亲摇摇头,却笑在心底,“吃东西就别说话,这样谁听得懂啊!还有请你把脚放下吧!也不想想自己是个女孩子。” “反正就只有你看见,有什么关系,那么辛苦伪装干嘛!爸就开明多了,他从不管我的。”小妍嘴里逸出一连串的咕哝声,心不甘情不愿的将她那双玉腿放下。 “他就是太宠你了。” 佩瑕无奈地翻了下白眼,拿这对父女实在是没办法。 展妍这才站起身,瞄准屋角的垃圾桶,将手中的玉米用力一投—— 哇!帅耶,正中红心! 她用力拍拍手上的玉米屑,转身对着她母亲说:“爸他是打从心里头愿意留在我们身边的吗?他就不管他远在纽约的儿子了呀!听说他还有个漂亮的干女儿留在那儿呢!他都舍得下吗?” “三年了,我也劝他要捎个消息回去,但你爸却说不用了,原因是他不想让他儿子知道他曾对不起他母亲……” 佩瑕说至此,神情为之黯然,想当初身为一个第三者,并不是她所愿的呀! “想不到他还挺要面子的嘛!”展妍心不在焉地玩着手上的汽车钥匙圈,这辆车是三年前也就是她十六岁那年第一次与她父亲相认时,他送给她的见面礼。 从那时候开始,萧育重就未再离开过她们母女,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补偿她们——两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有时候我怀疑是不是自己错了,三年前我只是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里遇见他,连我自己也没想到终究我会打破自己的誓言冲动地告诉他他已经有一个十六岁的女儿了,更没想到他会当真放下一切与我们隐居于此。” 展佩瑕姿势优美的点燃一支烟,徐徐吐出迷蒙的烟雾。 “我看得出来爸他是真心爱你的,否则他不会因为知道我那无缘的哥哥找到这儿来之后,就赶紧带着我们搬家了,坦白说我还是比较喜欢我们位于南岛的家,在这儿太嘈杂了,我不习惯。” 第18章 别看展小妍她一副前卫新潮的新人类打扮,但她的个性却是浑然不同于这种外表。打从一出世,私生女这个称谓就紧紧跟随着她,往往她只好用这种叛逆的行为来掩饰心中那份莫名的空虚及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愁绪。 即使三年前突然有了父亲,仍然改不掉她这种伪装的习惯,因此笑容成为她脸上常驻的表情;青春活跃、明艳奔放也成为展妍的正字标记。 幸而善良单纯的她不懂叛逆,更不会伤害母亲的心,因此没有走上私生女常走的歹路,也因为这样,她才得以受到萧育重如此的珍爱与疼惜。 “但我总觉得良心不安,对萧墨榕很过意不去。”佩瑕眼神幽远的瞟向窗外,心底有股不安。 “妈,你也真是的,他都已经是个快三十岁的大男人了,你还不安什么,少了爸他不会自己照顾自己吗?倒是我才需要大人的保护。”展妍天真烂漫的说。 “哦,这你倒说说看,长了快二十岁了,从小你就独立自主惯了,什么时候需要大人保护来着?”佩瑕努力压抑着胸中的笑意,洗耳恭听她宝贝女儿的高见。 “那,老妈,这你就不懂了,虽说我们才差二十岁,这中间就有一大条代沟了。”她干脆站起来,正而八经的继续说,“你知道吗?我上个月才刚满十九岁,也就是说目前的我还没有投票权呢!换句话说我还只算是半个小孩子嘛!小孩不是需要大人保护吗?再说我将来还要结婚耶,那天不是都要父亲牵着我的手,将我交给未来的另一半吗?所以综合以上几点的结果,就是老爸对我来说还有利用价值,但对那位无缘的哥哥算是可有可无啦!” 佩瑕笑着捻熄手上的香烟,“那你的意思是以后等你嫁出去后,你老爸的利用价值没了,就可以把他甩了是不是?” “至于到那时候甩不甩就由你全权作主了,再怎么说他都是你丈夫呀!我可没权利留或不留罗!”展妍精灵古怪的转着她那双慧黠的大眼,把伤脑筋的问题一古脑儿送给她妈。 “你这超现实的丫头!” 阁楼上传来一阵低沉轻责的嗓音,接着看见一个身型略胖的中年男子含着笑意缓缓步下楼来。 “爸,你怎么能偷听别人说话嘛!这是很没道德的事耶。”她快速趋上前搂着萧育重,出其不意的在他面颊上重重的印上一吻。 展妍别的不会,“先发制人”和“见风转舵”却是她最擅长的。 “听说你在同学面前都介绍我是你的情人,这种不伦不类的事你认为道德吗?”他爱怜地拧了拧小妍红嫣嫣的面颊。 “我怕人家怀疑我怎么突然多出个爸爸嘛!所以只好这么搪塞了,谁教老爸你长得一表人才,脸上又没有留下岁月的痕迹,没事去染个头发什么的,简直就像个三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他们都说我们好配呢!”展妍故意摆出一个妖娇的模样,对她老爸抛着媚眼。 “你这孩子!”年近五十的萧育重竟被她搅得脸都红了。 展佩瑕也忍不住笑了,“小妍,你会吓死你爸的。” “好嘛!妈都吃醋了,那我让贤好了。”她香甜的一笑,“我去帮你们泡杯茶,你们慢慢聊,我不当电灯泡了。” 看着她迅速钻进厨房的俏丽身影,萧育重欣慰不已的对展佩瑕说:“你知道吗?三年来我从不后悔留在你们身边,看着小妍一天天的长大,变得如此婷婷玉立,这算是我今生最大的安慰。” “但你又何其忍心让墨榕忧心了那么久,捎个消息回去吧!相信他会原谅你的,毕竟二十年前的错是在我……” 萧育重打断了她的自责之词,“两情相悦,没有谁是谁非,再说你也无心破坏我的家庭,否则也不会瞒着我独自生下小妍,在这儿生活了十六年。” 对她,他有的只有歉疚与一份无怨无悔的爱,只愿今后他所做的一切能回报她的深情于万分之一。 “至于墨榕,我只能对不起他了,相信时间是忧心最好的催化剂,他迟早会认为我已不在人世,进而放弃再漫无目标的寻找我了。” “父子乃天性,你真以为他会那么容易放弃吗?我宁愿坦然面对他的质询与怨慰,也不要你们父子变成生离的地步,这绝不是当年我让你知道有小妍存在的目的。”她为之激动的反驳他。“事隔二十年,你还是那么善良,这是你唯一的缺点,你知道吗?放心吧!或许有一天时机成熟了,我会跟他说清楚的。”他回过头看看厨房,笑说:“小妍这丫头泡杯茶需要那么久的时间吗?我看准是溜了,这正好,咱们也出去散散步吧!好久没和你一块儿漫步夕阳下了。” 倚在他怀中的佩瑕激动的流下泪来,不管以前,不论以后,最起码她知道现在的她是幸福的———— 只不过任他们三人谁也不知,在对面大厦的一间屋子内,正有一个男子极其悠闲地一手拿罐可乐,一手拿了支红外线广角望远镜侦测着这屋子里的每个人的一举一动…… 第八章 在美国大陆航空co班机上,纤纤兴奋的望着窗外变幻莫测的云层,当飞机飞越原始气息浓厚的亚浦群岛后,闪亮耀眼的翡翠色海洋立刻呈现在眼前;当这一幕景致擦过纤纤的眼帘时,她禁不住抓紧身侧达尔的双手,差点狂叫出声。 “好美好美呀!我一直以为夏威夷的海洋已经很美了,想不到这儿的海域更充满了与世隔绝的旷世之美……”连连的惊叹声从她嘴里逸出,达尔从她的眼底、眉间看见的尽是关不住的笑意。 “你只去过夏威夷,也难怪你会这么认为了,其实世界何其大,有得是isuu書网让我们看不完的稀有景观。” 达尔爱怜地自嘴角浮出一抹笑意。 纤纤顿时收敛起笑容,“你真好,可以去那么多地方看看,而我从小就被保护着,除了偷偷溜去夏威夷的小屋躲起来外,世界是何其大,却无我容身之处,我真的真的……好羡慕你!” “我会带你去的,就明年夏天。” 达尔从不对女人作出承诺,除了纤纤。 “没骗我?” 达尔宠溺的点点头,他不善于讲恶心巴拉的甜言蜜语,但他懂得如何发自内心去爱他所爱的女人,也正因如此,纤纤对他日益显出的爱意感受得更为强烈、浓密。 “好棒呀!我可以先带你去我的琉璃小屋看我收集的琉璃,顺便在海滩戏水,享受冲浪的刺激与乐趣,然后我再跟你去你想带我去的地方玩,这样好不好?”此时纤纤整个人已笼罩在欢乐雀跃的气氛中,看着她天真的笑容,达尔也笑了。 “喏,到了!”他下颚比了比窗外,这底下正是帛琉著名的airai机场。 “那么快呀!我都还没看够耶!” “傻瓜,美国距离这儿本来就很近,大约两个多钟头就到了,你还想坐多久,那么爱坐飞机,下回咱们去亚洲,听说北海道的秋枫很美。”他投给她一个爱昵的眼神。 “红色的枫叶吗?”此时纤纤的脑海中已绘制好一幅满是红枫景致的图画,她和他正漫步其中,多诗情画意呀! “没错,就约在明年秋天吧!”他站起身拿下他俩的行李,笑意盎然的附加了一句,“到了,暂时别再幻想秋景了,这里的风景并不亚于它,趁现在好好欣赏吧!不过到了饭店后你可得乖乖的做好答应我的事——不可乱跑,懂吗?” 瞧他一脸认真的模样,纤纤无可奈何的只能点点头,暂时应允了。 下了飞机,办好了入境手续,当他俩走进机场大厅时,突然一位年约二十左右的年轻人伫立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然而,从这年轻人的眼底达尔并没感觉到敌意,有的只是一股焦急不安的味道。 “你就是变色龙?”那男子急切的问道,他认识纤纤,所以也笃定纤纤身旁的这名男子正是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北海情报网组员之一——变色龙。 “林丰,你怎么会在这儿?”代而回答的却是纤纤惊讶的口吻。 “他是?”达尔问着纤纤,但眼神却没离开林丰半秒。 “他是我义兄的挚友,他们一向是无话不谈,算是死党吧!”纤纤也很好奇,他怎么会来这儿,难道跟萧大哥有关吗? “你的声音很熟,好像我们曾通过电话是吧!当初纤纤请求保镳的事就是你在联络的,我猜的没错吧!” 只要听过见过的人,通常都逃不过他的耳和眼。 “好记性,好听力,没错!就是我。”林丰抬起灼亮的眼眸,与达尔冷峻慑人的眸光对个正着。 “找我有事?”达尔冷静的问道。 “我求你救墨榕,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看着他死。”林丰悲哀的说,但他的话却引起纤纤的一震。 “你说什么?萧大哥怎么了,他怎么会死呢?” 一直以来,她只以为萧墨榕只不过是寻父心切而一时不愿回家,万万没料到竟会有生命的危险。 达尔却目光深沉的打量着他,据电鳗所透露萧墨榕极有可能已遇害,他能相信他吗? “你要我救他,这么说你知道他在哪里了?”达尔质疑道。 “我当然知道,是他打电话向我求救的,我只身来这儿,才发觉他已落入‘奇海帮’之手,那些人也就是十几年来一直想置纤纤于死地的蒙面人。”林丰娓娓诉说着起这场阴谋:“当年纤纤的父母就是在帮美国的军事组织从事弹药的研究开发,就在成功之即她父母却惨遭毒手,连同那张价值连城的武器设计图也不翼而飞,因此,一些地下组织、帮派得知这个消息后,就不择手段的想要从才七、八岁的纤纤身上得到他们想要的束西,一旦拥有那张设计图,不仅可以转卖获利,更可掌握世界局势,十几年来,大多数人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相信当时年纪还小的纤纤并不知道这项秘密,唯有‘奇海帮’却一直穷追不舍,我和墨榕怀疑他们必定已和某个国家联系上,誓必夺取这份资料……” 纤纤听至此,掩住嘴惊呼出声,“我根本不知道什么设计图、秘密资料的,我真的不知道。” 第19章 达尔紧搂住纤纤,温柔的将他紧扣在自己的怀抱中,宁愿让她滚烫的泪灼伤了他的胸,也不愿让她伤了自己的心,“别怕,别怕,有我在,我不会再让你受到惊吓了,别怕……”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不晓得这件事。”林丰很尴尬的说。 “萧墨榕很爱她,并没将这件事告诉她。”他轻抚着纤纤的发丝,心中不起半点波涛,因为他相信萧墨榕的爱永远比不上自己的。“继续说吧!为什么他会联络上你,要你去救他?” “其实并不是他打来求救的,是奇海帮的人打给我的,他先让我和墨榕说了几句话,而后他们夺去话筒,告诉我要我……”林丰偷偷瞄了眼纤纤,不知该不该继续说。 达尔看出了他的犹豫,于是更加拥紧她的身子:“说吧!她必须学习坚强。” 林丰点点头,期期艾艾的说:“他们要我拿纤纤去换墨榕。” 纤纤倏地抬起头,“我去,我去换萧大哥,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恩人。”她不停摇晃着达尔的手臂,祈求他能答应。 他安抚性的拍拍她的背,转而对林丰说:“你说刚开始你曾和萧墨榕交谈过,都说了些什么?” “他说无论如何都得保护纤纤,要我别管他的死活。” “英雄所见略同,他的意思也就是我的意思。” “达尔,你的意思是要我别管他的死活,这怎么可以,我不能做这种忘恩负义的人!”纤纤激动不已的狂吼道。 “我是说你别管,我管。”他神态自若,潇洒轻松。 “可是……” “别可是了,我先送你去饭店休息,再从长计议。”他突然转过身看着林丰,深邃的眼神透着犀利的灼亮,“对了,我倒忘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来帛琉了。” “我打电话回去,是大牛他们告诉我的。”碍于他那道会杀人的目光,林丰说话的声音都明显的在颤抖。 “原来如此。” 他黝黑的眸子掠过一丝理解后,随即搀扶着纤纤步出机场。 ※※※ “你当真要单枪匹马的去救人?”饭店里,纤纤惴惴不安的问道,说什么她也不要让他一个人去。 “我一个人就绰绰有余了。”他却像是个没事人似的,丝毫也没有畏惧的模样,仿佛这一切均已掌握在他手里。 “那么我跟你去!” 话一出口,她立刻接获达尔眼中严厉的光束,令她连忙噤了口。 干什么嘛!那么凶,她也只不过是担心他的安危,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忘了曾答应我的事了?”达尔蹙着眉峰,脸部线条微微抽动着,无疑昭示着她的话惹恼他。 “我担心你嘛!好心被你当成驴肝肺!”纤纤低着头嘟嚎了几句,两滴泪就这样掉上她的鞋尖。 他耙了耙头发,戏剧化的挤出一脸怪异的笑脸,“是我不对,别哭了纤纤,你明明知道我不愿你什么危险的行动都要参与,更不喜欢你不遵守自己的诺言。” “但这次是你一个人耶,你又教我怎么放心得下,我是人,不是木头,何况你知道我绝不能失去你的。”她眼泪滂沱,抽抽噎噎的说。 女人的眼泪真的有某种让男人心慌意乱的功力,眼看纤纤的哭声直教达尔心笙摇曳,差点答应了让她同行。 不行,一百个不行,一万个不行,不带她,他可以无畏无惧的冲锋陷阵与敌人对峙,带着她他得分心于她,对她对自己都不好——对,他要坚持下去。 他强压下苦涩复杂的情绪,毅然坚决的对她说:“原谅我,纤纤,我绝不能让你去冒险,你也不愿因为你而让我分心对不对?乖乖待在这儿,等我的好消息,我会完好的回来的,不仅如此,我还会带回你的萧大哥。” “达尔——”纤纤陡地奔向他的怀抱,“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我怎么忘了自己只不过是个手无搏鸡之力的女孩,去了也只会让你分心,面临更危险的状况。” “纤纤,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纤纤用食指抵住他的唇,轻轻摇摇头,含着泪说:“我懂,你一切都是为了我着想,否则你不会自愿来趟这浑水,你大可都不必管的。” “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何必分你我呢?” 他含住她的手指,眼底亦闪烁着他最憎恨的泪;纤纤更是难以相信眼前这个一向视眼泪为毒物,狂狷不拘的大男人也会有泪。 “我相信你,你一定会好好回来的,倘若真救不出人就不要逞强,保住性命要紧,到时候咱们再做打算,或许用我去换他会省事些。” “不准你这么说,我沈达尔再没用,再想不出法子,也不会拿自己的妻子去做赌注。”蛰伏在达尔胸胸中的一股刚毅的气势,早已蓄势待发了。 妻子! 纤纤难以置信的望着他,原以为在有了萧大哥的消息后,他又会经历一阵情与义的心理挣扎,想不到他不但没有,反而认定她了! 达尔怎会看不出她打从心底发出的惊愕与喜悦,他笑着对她说:“不要怀疑,既然我已决定要你了,就没有不会胜利的道理,迟早你会成为我的妻,唯一我深爱不悔的女人。” 纤纤激动的用她纤细的双臂圈紧他坚硬结实的腰身,“我也是,我也是,我认定你了,这辈子、下辈子,无论多少次的轮回……” “我爱你……” 达尔不顾一切的低头吮吻她薄而性感的唇,在电光石火的刹那,他恍然明白在他近三十年生命的旅程中,唯有纤纤能勾起他的情欲狂涛。 她看起来是如此的柔软香甜,一双小手生涩的寻着他的衬衣钮扣,急欲取悦他的模样竟是那么的可爱,他甚至感觉得出他体内的血液再次为她而滚烫! 他困难地拿出最后一丝理智推开她,嘶哑的说着:“别引诱我,这种后果你会承受不住的。” “我只要你爱我,不管后果。”纤纤痴痴的看着他已着火的双瞳,认真的说出她的真心话。“傻纤纤!” 他深吸了口气,力持清醒的将她揽入怀中,轻抚她的背,款款柔情的笑说:““难道我现在就不爱你了,我的感情是无人能及的,你要相信我。” 纤纤整张脸现出了彤晕,难堪地躲在他胸膛前,“我不是这意思,我只是怕……” “怕不交出自己的身体就无法拥有我的爱?”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羞赧的模样,他就是喜欢看她那红扑扑的小脸蛋。 “我……唉呀!讨厌。” 她简直羞死了,连头也不敢抬起来,只是一个劲儿的往他的胳肢窝欺进。 达尔轻柔的掬起纤纤小巧的下巴,紧紧盯着她的俏脸瞧,“对我不要害羞,我只要你爱我,不要你怕我。” “我没有怕你,只是你说话太直了,让我……” “哈……你脸皮还真薄,不敢听我说,却敢对我做!”他忍不住又想逗逗她,他想他或许已经看上瘾了,对她这怯生生的害羞样。 “你……不来了啦!以后你休想再吻我了,别忘了刚才也是你先吻人家的,我才会……不理你了!” 纤纤羞愧的挥开他强壮的身躯,奋力往外跑。 “纤纤!”想不到达尔的身手比她更快,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用力的将她往他身上一拉,但由于力量过猛,纤纤禁不住拉扯地往他身上一倒,双双倒在房内的双人床上。 “我是逗你的,不要生气,我知道你为我明天的行动心里一直感到难安,所以想舒缓你的心情,我也知道你不是真的生气,对不对?你不是真的在生我的气吧!”达尔只好学着殷尧在荃荃面前撒娇的模样,看那家伙似乎屡试不爽的,就是不知道自己撒娇的样子像不像。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的耍宝功夫对殷尧来说,永远难望其项背,不过总得试试呀! 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反正撒娇这件事换句话说也不过是脸皮要厚,赖皮度要高罢了。纤纤终于被他这模样逗笑了,想不到他这种大男人主义挂帅的男人,还会撒娇这一套,只不过瞧他那样子好滑稽、好好笑哟! “不生气了?”他像小孩子似的说道。 纤纤憋着气摇摇头。 “那么亲我一下,你刚才说不理我也不吻我,让我好伤心耶!”达尔心忖:想不到撒娇并不难,说多了也蛮得心应手的。 难不成自己的脸皮真的很……嗯,啊,算了! 纤纤还是忍俊不住地噗哧笑了出声,“我不玩了啦!憋死我了。想笑又不敢笑,真难受。”她索性蹲下身,痛痛快快的笑个够。 他干脆也蹲下身与她的眼平视着,双眼闪过一抹难测的目光,纤纤霎时停住了笑声,愣怔地望向他,脑中已被他盯视成一片空白,只能任凭他温柔地执起她骄傲的下巴,再度印上他深情不悔的烙印。 “达尔,明天……” “嘘,已经很晚了,好好睡吧!或许明天你一睁开眼我就已在你身边了,我会平安回来的。”他温柔的眼瞳似乎有定心与催眠的作用,纤纤偎在他安全感十足的臂弯里不知不觉已沉沉睡去。 达尔轻巧地将她放回床上,看了下腕上的表,思忖着:是该行动的时候了! ※※※ 小妍慢慢睁开昏沉的双眼,第一个窜进她四肢百骸的感觉就是疼,她的后颈怎么像是被万马践踏过一般,疼得发麻呢! 虽然她脑袋里的一些神经还没有全连贯上,但她直觉反应到这不是她的房间,不是她的家,一个完完全全陌生的屋子,若硬要说有什么熟悉感的话,充其量她只能说这里像极了每一间饭店的摆设。 第20章 好疼!为什么脑袋就不会安安稳稳的待在她的脖子上,东看西望的结果,她的颈子更疼了,怎么会这样呢? 想抬起手替自己按摩一下,怎奈连手也像被石膏给定住了,动也动不了,定睛一看,原来她全身上下都被捆扎得死紧,唯一能活动的大概就是那双赤裸的小脚丫了! 早上的一切,突然像幻灯片一般闪过她脑际—— 她被人绑架了! 唯有这个可能,否则她好好的在街上闲逛,怎会突然感到颈后受到重击而昏厥了过去。天呀,她是招谁惹谁了,为什么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呢! 房门猛地敞了开来,半天却没见到一只蚂蚁走进来,一向胆大心细的展小妍马上大声叫道:“谁?鬼鬼祟祟的,敢绑我却不敢露面!” 其实她心里紧张极了,只不过想虚张声势,壮壮胆罢了。 还是没有动静,难道是风? 她困难地转过身,看着立于她背后的落地窗,窗外静谧无声、阒暗寂寥,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吗?骤然往上一看,一簇淡薄的日光灯束由头顶罩了下来,忽明忽暗的,更加深了阴恻恻的恐怖感。 展妍深吸了口气,强制镇定道:“快……快出来,不要在那儿装神弄鬼!” 胆子再大也有丧胆的一天,运气再怎么好,也会有睬到狗屎的日子,天呀!她并没得罪任何人呀!为什么要受这种罪? 难不成她在作梦? 展妍一咬牙狠心的将两只绑在身后的手互相用力掐了一下—— 啊!好痛,不是梦呀!怎么会这样呢? “妈——妈——爸——爸——”她突然脆弱的像一个幼儿一般,两眼扑簌簌地淌下泪来,美丽的眼瞳深处浮出一抹怯生生的愁容…… 裴唛杉的胸口为之一痛,突然生出某种怜惜的情愫,但很快地他将自己这种莫名的情绪给否决掉了! 笑话,像她这种女人有什么好怜惜的,他若有同情心不会用在非洲难民身上,浪费在这种女人身上,扯,太可笑了! 他躲在某个暗处角落,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打量着眼前这个被捆得像肉粽的女人。 平心而论,她还真是漂亮,典雅的瓜子脸搭配上颇为叛逆的唇型,虽然不太搭调,却又完美得无可挑剔,尤其是在她眨眼时上下两扇长睫毛似乎老爱纠缠不清的相互交错着,把她那灵水秋瞳更添上一副迷人的神采。 但为什么她要去勾引比她还老上三十岁的男人呢?她一个人去勾引也就算了,竟然和另一个女人一块儿迷恋着萧育重。 萧育重,他有什么好的!竟值得她将他暗藏了三年。 “放我出去!谁来救我?”她凄厉的呼喊声将他拉回了现实。 裴唛杉硬拉住自己冲动的双脚,逼着自己要冷静些,好歹要让她再受点苦,否则太便宜她了! “呜……”展妍快恨死自己了,她从不爱哭的,今天怎么搞的,宛如二十年来的泪水全部凝聚在这一天发泄出来。 她不怕恶人,就怕来自另一个空间的魂魄,完了,不想还好,愈想愈抖得厉害,这模样要是让爸看见了,他一定会笑着说:平日的母老虎变龟孙啦! 然而现在唯恐在被他笑死之前自己已先被吓死了! “想不到你胆子还真小。”随着声音的接近,一抹疾如风的身影倏然从天花板的梁柱上落下,速度之快令展妍看傻了眼,眼泪还垂挂在眉睫的她却忘了何谓哭泣。 “你从打哪来的?古代吗?哪个朝代?”最近窝在家里看了太多穿越古今的小说,人也变得容易幻想了。 但话说回来也不能怪她,眼看天花板离地至少也有个十来丈,一般人不摔死也早就骨折内伤了,哪像眼前这个男人竟能潇洒翩翩的挑眉看着她。 斐唛杉眯起眼看着她,话中带着轻蔑的讽刺,“我?我是自宋朝来的,包青天身旁的展昭,特地要押你回去治罪。” 展昭,好耶!还跟她同姓,说不定冲着这一点,她还可以要求他教她轻功。但是她没罪呀!“我有什么罪呀!你不要以为你是包青天身旁的红人就可以随便诬赖人。” 老天,电鳗瞠目结舌的看着她,想不到她竟然相信他鬼扯的话,她精神是不是有问题,“你!诱拐‘良家丈夫’,私藏己用,这算不算是罪?展小姐!”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又什么时候诱拐良家……唉呀!什么跟什么嘛!反正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他双眸闪过一抹难测的目光,“那么萧育重是谁?” “他……他是我爸爸呀!”展妍气急败坏的吼了出去,早已忘了要隐藏他的身份。 “爸爸!可是他姓萧,你姓展呀!”他压根不相信她的话。 “如果我说我是个私生子,你满意了吧!”她嘴角扯出一个无力的苦涩笑容。 私生子!会吗?看她一脸愁怅,会不会他无意间撕裂了她的伤口,这会儿裴唛杉真想打自己一个耳光。 “但是认识你的人都说他是你的情人。”他的口气明显缓和了下来,不再这么犀利伤人了。“这是我撒的谎,一方面是我父亲不想泄漏他的身份,另一方面则是我觉得好玩才乱掰的。”不知怎地,她对他总是无法暗藏心事,心底话一古脑儿全都说了出去,或许她认为他是个“古代人”,对她不构成威胁。 妈的!裴唛杉啐了口脏话,用拳头击上了墙面。多丢脸呀!她竟被这女人当猴子耍,要是让达尔他们知道了,岂不毁了他一世英名。 “他为什么不愿泄漏自己的身份?” 展妍叹口气,“他说他对不起我妈,也对不起我,整整十六年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所以他想用他的后半辈子弥补我们。”她抬起头认真的看着他说:“但我们没有强留他,一切都是他自愿的。他甚至不愿让萧哥哥知道他曾经背叛过他母亲,所以也一直没勇气联络他。” 裴唛杉揉着眉心沉吟着:“原来如此。” 他趋身向前,解开她身上的绳索,唇上带着一抹魅惑的笑容,“对不起,你可以走了。” 故意忽略她迷惘的神情,他率先走向门外,在隐身之前他突然转身对她说:“我来自公元二十世纪未的美国,不叫展昭。” “你——”展妍一时不能消化他所说的话,更难以置信他就这么在她面前一走了之了,只能哑口无言的看他像一阵风似的消失在她眼前。 他究竟是谁? ※※※ 达尔循着林丰给他的地址,小心沉稳的慢慢趋近该处,沿路两旁尽是丛生的灌木,及一畦畦的甘蔗田,相形之下,koror人声鼎沸的热闹气氛要比这种鸟不生蛋的鬼地方好多了。 他现在的外表已完完全全是林丰的模样了,虽然他俩身高起码差上有十公分以上,而且他亲手研制出的一种独家缩身药水也搁在美国忘了带在身上,但他相信在等会儿那种两兵相接紧张的气氛下,不会有人看出这点破绽的。 沿着一条几乎被两旁芦苇淹没的小径,达尔双手忙不迭的拨开它们,以保持良好的视线,一方面又得心无旁骛地注意着四周的一切动静。 林丰既已接获对方的电话,想必他们早已有所准备,等待着他去自投罗网。 既然如此,他也无心与他们玩捉迷藏的游戏,坦然相对或许很笨,但也是最节省时间的方法。 唯今也只有纤纤的安危足以令他分心,将她一个人安置在饭店可说是不智之举,但他已无其他更好的办法了,林丰答应代为保护纤纤,在黔驴计穷的情况下,也只好信任他了。 纤纤,我不在你身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他只能藉空中飞鸟来传递他的思念。 在踏出芦苇花丛的最后一刹那,他看见了!看见那栋屹立在半山腰上的小木屋,奇怪的是屋外竟没有半个人影看守着,难道他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他甩甩头,赶忙打消这令他头疼的臆测,不会的,纤纤不会有事的。 拿出红外线望远镜监看着小屋内的一举一动,达尔不胜唏嘘的想,好家伙!外面连只苍蝇都没,里面却隐藏了那么多黑抹抹的人头,真他妈的够贼了。 再望望小屋门外一片低洼的水滩,这或许就是他们敢掉以轻心的原因,因为只要有人从这水滩上跨过,无论多谨慎小心,一定会发出些微滋滋的响声,这无异是投鼠忌器。 当然,他绝不会是那只老鼠。 他先在身边的树干上绑上一排小型摇控弹药,而后再拉低帽缘,等一切就绪后,他扯开模仿能力甚佳的嗓门吼着:“喂,我是林丰,我依循你们给我的地址来了,让我进去看看萧墨榕好吗?” 半晌,竟没有一丝动静,他不放弃的用那哀戚的嗓音又说:“求求你们,我已通知他们带那女的来交换他,你们可千万别伤他,让我进去先看看他好吗?我现在是一个人来的,你们可以用望远镜检查呀!” 说完,他张开手臂,表现自己的真诚。 然而屋内被蒙住口的萧墨榕却忍俊不住的想大吼:你这小子,谁要你拿纤纤来交换的,她来了,不但救不了我,反而我们俩都会被杀呀! 然而手脚被捆的他,怎么挣扎也只是徒劳无功。 屋内这回有人开口了:“怎么会是他呢?老大不是说是那女人身旁的保镳来赴约的吗?” “要不要放他进来,老大现在不在呀!” 另一人又说:“让他进来好了,否则那个女人的保镳就不会来了,那么老大的计划不就完蛋了吗?” “可是老大现在已经带人去抓那个女人了,怕来不及了!” 第21章 “算了,让他进来吧!瞧他那没胆样,还敌得过我们八个人吗?” “也对。” 于是有人对外放声说道:“你可以进来了,不过将手放在头顶上慢慢走进来,千万别耍诈,懂吗?” “是,是,我懂。”达尔佯装怯弱弱的声音,频频点着头,并将手放在头顶上,徐缓的一步步往前挪近。 满地的烂泥水,沁入他的鞋底,令他有作呕之感,不过救人在即,即使脚下是会致命的流沙,他也非踏不可。 “我要进来了,你们千万别把枪指着我,我好怕啊!”他低着头唯唯诺诺的抖着声说。 “少废话,快进来!” 其中一人往达尔的臀部用力一踢,将他踢了进去。 达尔恨得牙痒痒的睨了他一眼,心里想着:好家伙,我卯上你了!不过不是现在。 他转移目光,在这间不及十坪的木屋内逡巡着萧墨榕的身影,果不其然,在一处稻草堆旁找到了被五花大绑并用布条塞住口的他。 “我想跟他说说话行吗?”达尔故作期期艾艾的要求状。 那个踢他臀部不知死活的家伙吆喝道:“把手举起来,我检查看看。” 达尔乖乖的伸直手,放在脑后,任由那可恶的家伙搜身。 “去!有话快说,只给你五分钟。”那人并没在达尔身上找到任何可疑的东西。 “谢谢,谢谢。” 他见机不可失,快步走到萧墨榕身边,不等他开口,萧墨榕却先开骂了,“为什么要骗纤纤过来换我,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她!” 达尔用眼角瞄了眼守在门口的那一群狗腿,见他们自顾自的在闲聊着,并未将往意力放在他这个“假林丰”身上,太好了! 他转身对萧墨榕摆出个无懈可击的笑容,“想不到死到临头的你,对她依然是一往情深,我只能替她说谢谢你。” “你——”萧墨榕发觉不对劲,凭他与林丰的交情,他断定眼前这个男人不是爱打屁的林丰;况且身高也不对,一向比他矮的人怎可能两个星期不见就长得比他还高 “先别说话,装得自然点,待会儿我说跑就跟着我跑懂吗?”他偷偷塞给他一只迷你小刀,“先想办法割掉手上的绳子,他们不时看着我,这点我不能帮你。” “你到底是谁?”他边卖力地割着背后的绳子,一边疑惑地问道。 “你又犯了我的大忌罗!”很显然的,达尔现在并不想告诉他;又给他使了一个眼色问道:“可以了吗?” “好了。”萧墨榕对他点点头,并抓紧后面的绳子以免穿帮。他心忖:不论他是谁,先逃出去再说吧! 达尔对他点点头,正好站在门口的其中一人走了过来,对他们喊着:“五分钟了,你可以走了,以后不准来了!” “是,是,谢谢……”达尔点头答谢着,趁其不注意之际将隐藏在表中的摇控器按下,霎时,窗外连连枪声响起,一阵枪声穿越天际,传了进来。 那一群人根本没功夫理他,全部处于备战的状况,对外开枪还击着;达尔更趁这人荒马乱的难得时机,由鞋底掏出一把麻醉消音枪,瞄准那几个蠢蛋的后颈部各射上一枪,最后又在那个踢他臀部的家伙屁股上又补上两枪,这两枪够他多睡上好几天 这叫做“人家送你一分,你还人双倍!” “快走,我怕他们尚有人手埋伏在附近。”拉起萧墨榕的手臂,他倏地往反方向夺窗而去。 第九章 “现在能告诉我你是谁了吧!”快接近纤纤的房间时,萧墨榕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沈达尔。”他挑眉说道。 “我早该料到的,因为你是变色龙。”他抬头望了下房间的门号,兴奋异常的说:“就这间是吗?纤纤在里面等我!” 突然,达尔猛地打掉他那只迫不及待想要旋开门把的手,将他拉至门边,压低嗓音说:“里面有异,小心点。” 达尔虽然外表镇定不已,其实心中早为纤纤的安危急得快要窒息了。 “怎么,你发现了什么吗?” “太静了,不对劲,里面除了纤纤外,尚有林丰及两个临时保镳,再怎么说也会有一些声响。躲在我身后,我要冲进去了!” 达尔说着,已拔起腰际的麻醉枪,慢慢趋近房门旋转门把,当他以快如闪电之姿破门而入之际,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猛抽口气。 林丰倒卧在床上,血迹染满他白色的衬衫,另两个保镳一个垂挂在窗棂,一个平躺在酒红色的地毯上,然而纤纤却不见了…… “林丰!”萧墨榕冲向前,将林丰抱起,不停在他耳际吼着:“醒醒,你这小子不能死呀!快点醒来。” 一丝幽然的气息自林丰口中发出,他吃力地挪动了一下。 “他没死,他没死,沈达尔,他没死!”萧墨榕高兴地在呼吼着,达尔这才从茫然中回过神。 他跑到林丰身边,按着他的颈动脉,“他还有心跳。”接着他走近另两位保镳身边检视着,最后只能摇摇头对萧墨榕说:“他们两个就没他幸运了,你快打电话叫救护车,我去救纤纤。”“喂——” 萧墨榕无奈地看着躺在自己胳臂上的林丰,他知道暂时自己是走不掉了。 沈达尔,纤纤就拜托你了! ※※※ 忙碌了一天,转看月落星沉,天色已呈鱼肚白,但纤纤的音讯依然渺茫。 帛琉说大不大,但真要在一天之间翻遍每一寸土地又谈何容易呢!偏偏一时之间他又找不着电鳗的栖身之处,他到底混到哪儿去了,叫他查个线索,查得人都不见了。 他真是后悔,恨不得杀了自己,他压根儿不该将纤纤一个人丢在饭店,也应该明白单凭林丰及两个临时保镳的能力是保护不了她的,然而他却这么做了。 他一向对自己的推断极有信心,认为对方找不到这种隐在角落的不入流饭店内,然而就在他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时,却发生了这种失误,一种万万不能发生的失误。 到了医院,达尔不假思索的就冲到楼上的手术房外,希望林丰能摆脱死神的纠缠,脱离险境。 不能再有人牺牲了,他委实不愿再看见有人踏上死亡之途。 “手术进行得如何了,能挽回一条命吗?”一到楼上,达尔即看见一脸沧桑憔悴的萧墨榕窝在那排长椅上。 “不知道,已经一整夜了,红灯还亮着,纤纤呢?有下落了吗?”他和达尔的焦虑是一样的,一颗心全都塞满了纤纤的安危。 “没有一点痕迹,我甚至去囚禁你的小木屋查探过,已经没有半个人影了。”他将头整个埋在自己的手掌内,气恼不已。 “那怎么办,我把她交给你保护,你竟把她给弄丢了,你这个保镳是怎么干的?”萧墨榕闻言,整个脸色都变了,变得绝望、忧心,继而将整个过错都往达尔的身上推,以发泄他悲愤不满的情绪。 达尔倏地抬起脸看着他,眼中怒意横生,眉宇间满是轻蔑不屑之意,“别忘了,你我之约才半个月,今天已经是几号了,你知道吗?” 萧墨榕倒抽一口气,这才记起他俩之间的约定,不错,立约至今已近一个月,他是没理由责怪他,况且他还千里迢迢冒险来救他,他又怎能怪罪于他。 达尔见他呐呐的说不出话来,于是又接腔,“我这么说并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救你也是看在纤纤的面子,你不用对我摆出任何愧疚或感激之色。” 纤纤!他叫她“纤纤”,这么亲昵的叫法,只有他可以!萧墨榕仿若被五雷轰顶似的突然醒了。 他蓦然明白了,从一开始沈达尔就唤她“纤纤”,为什么他到现在才发觉? “你和她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萧墨榕突发其问。 “我不准备瞒你,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向你说明我和她之间的爱。”达尔坦诚以对,眼神清亮有神,毫无愧色。 萧墨榕惊讶地站起身,对他狂吼道:“爱?你知道什么叫爱?你们才相处不到一个月呀!”这个事实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噩耗,他完全不能接受。 难道他对纤纤长达十多年的感情,跟他们这十几天的相处没得比吗? “你错了,爱情是没有时间,没有距离的,它不是在做算数,哪个长,哪个久,她就属于谁的!”他耸起两道浓眉,严峻的脸上闪过一丝愤怒。 “不,我敢打赌,你根本不爱她,你们北海的人哪个不风流,会喜欢上一个不经世事的黄毛丫头?你只不过是用你的外表及魅力去颠覆她的感情,以达到你的征服欲!” 萧墨榕毫不经过大脑的将心中的怨愤像连珠炮似的全都发泄出来,一时将手术室外的气氛弄得很僵。 达尔双手交叉在胸前,沉静自若地斜倚在白墙上,深沉的瞳眸中闪烁着一抹复杂与难言的悸动。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幽幽说出一句话,“若不是纤纤现在还不知去向,生死未卜,我一定会毫不客气地送给你一拳,好打醒你的心。” 萧墨榕顿时像大梦初醒一般,大叫着:“对,纤纤被抓了,纤纤……我不能相信你的片面之词,我要纤纤当着我的面告诉我她不爱你,是你强迫她的,我更会用我今后的岁月向她证明,我爱她更胜于你!” 达尔摇摇头,幽冷深邃的眸光不经意地又瞟向了手术室的大门上,轻轻说着:“现在只有把希望放在林丰身上了,或许他在昏迷前有听到些什么。否则我只好出动北海全体组员做地毯式的搜寻,已经没有时间再让我浪费了。” 第22章 “你是说林丰他知道纤纤被绑到哪儿去了?”萧墨榕抬起头用茫然的眼神,语音咄咄地问道。 达尔露出一抹萧瑟的苦笑,“但愿他知道,更希望他能好好活下去。” 随即两个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注视着那盏代表生死一线的红绿灯。 也就在这时,出现了一个大转机—— “他有救了!”当灯光霍然转为绿灯的刹那,他们同时站起身,奔向手术室门口,已忘了之前的争执,目前两人唯有一个共同的信念——只求纤纤平安。 ※※※ “林丰,你醒了!” 萧墨榕喜不可抑的喊出声,将坐在门外沉思良策的达尔也唤了进来,“你真的醒了,谢天谢地,这表示你的危险期已过。” 林丰两眼无神的看着他们,虚弱的问:“我怎么了,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医院,你与死神交战了一整夜,结果你嬴了。”达尔亦蹲在他身旁,给予他鼓励的言词。 林丰掀动了下嘴唇,却无力对达尔说些什么。 “别说话了,你好好休息再睡一觉,醒来后我有话问你。”虽然他急欲得知纤纤的下落,但面对林丰那抹苍白的面孔,他也不忍逼之过急,只能让自己的心继续承受如火般灼烫的煎熬。 但萧墨榕可就没那么沉得住气了,就在林丰快要合上眼的当儿,叫着:“你先别睡呀!我有事要问你。” 林丰这才打开沉重的眼皮…… “纤纤,纤纤呢?她被带去哪儿了?”萧墨榕抓紧他的手臂,扯痛了他的伤口,令他倒抽了口气。 “你别那么心急,他才刚转醒呀!”达尔忍不住喝止他。 “我不管,我要知道,你还敢在我面前信誓旦旦的说你爱她,可见你一点也不在意她的死活!”萧墨榕用力的想推开他,然而达尔却还是文风不动的站在那儿,目光停驻在林丰灰白的脸上。 “我何尝不急,但你瞧瞧他那张脸,还有他那混沌的神智,他又能给你什么答案?” 萧墨榕仿如被冷水淋到了般,迅速清醒了,方才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就像个疯子,一个没有大脑的疯子。 气氛就这样冻结住了,时间慢慢地从指缝中流逝,萧墨榕不再说话,只是愣愣的看着不知何时才会再度清醒的林丰。 两个小时后,林丰的头些微挪动了一下,达尔紧张的握住他的手,等待着他眼睛睁开的一刻。 “你们?”这会儿他的声音浑厚多了,表示意识处于清醒的状态。 “纤纤呢?快告诉我她到哪儿去了?”心急的墨榕迫不及待地开口了。 林丰看了看,他再看了看达尔,眼神渐渐变得幽远,脑子似乎在追忆着什么? 半晌,他终于轻声地开口了,“坚忍峡,我好像听他们说要带去坚忍峡。” “坚忍峡?谢谢你了。”达尔连忙起身开始行动。 “我也要去,救纤纤不只是一个人的事。”萧墨榕追了过去。 “放心,我的确需要人手,但是在此之前,我得找出坚忍峡的所在位置,等我有了眉目,我绝不会忘记你的,在那之前你就先留在这儿照顾他。” 语音一落,他飞也似的冲出了病房外,徒留下对他怒目以对的萧墨榕。 ※※※ 坚忍峡就像谜一样的名词,达尔问过当地老者不下百人,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它的地点,难不成是林丰听错了! 达尔坐在临海的大石崖上,眉峰凝聚,脸色如腊像,面对着无数个大小峡谷,不知坚忍峡究竟在哪里。 “我终于找到你了,不过幸好是我,否则你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电鳗站在他身后良久,他却一无所觉,可见焦虑已让他的灵敏度减退了不少。 虽然他未见过沈达尔,但直觉告诉他,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了。 达尔往后搜寻着挑衅的来源,漫应了一句,“我猜你就是电鳗了,谢谢你留我一命。” “还会开玩笑!不错,表示你还有救。”电鳗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走近他身边坐下。 “你怎么找到我的,这些日子你溜到哪儿去了?” “问萧墨榕,以及凭我的直觉。顺便答覆你有关萧育重的事。”斐唛杉将达尔嘴里抽剩的半支菸抢了过来叼在自己的嘴上。 “你找到萧育重了?”达尔挑起浓眉,这才正视他的话。 “没错,你八成猜不着,他不是失踪,也不是遭绑架,而是心甘情愿跟着心上人和女儿隐居在koror。不但如此,他更是蓄意不让萧墨榕知道他的下落,宁愿让别人经由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淡忘他。”斐唛杉讪讪的说。 “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的一己之念竟会害了那么多人,这一定是他事前所想像不到的。” 达尔叹了口气,回想这一个月来,开始是萧墨榕为了寻找他而被俘,而后又是林丰受重伤,最后连纤纤也不见了。 “他的确是没料到那么多,正和他心爱的女人及女儿开开心心的过着生活呢!哪晓得我们这些人在为他劳碌奔波,还误抓……” 他陡地止住了口,而今只要一想起他曾将他们的宝贝女儿绑架羞辱了一顿,斐唛杉就忍不住地想自我嘲笑一番。 但无论如何这种丑事还是千万别让达尔知道的好,否则,他们今后岂不多了一则笑话好调侃他了。 “你是说他们正住在koror,那他们对这里的一些峡谷熟吗?”达尔像是突然想到些什么,急迫的问道。 “峡谷?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了?” “如果他们对这里的地理环境很熟悉,或许就会知道坚忍峡在哪里了。”达尔彷如枯木逢春般,脸色又有了神采。 “你又为何一定要找到它?”斐唛杉觉得事情似乎已超出他想像的麻烦了。 “纤纤被劫到一座名为坚忍峡的峡谷,问题是太隐密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他用力耙过他那一头朝天发,一股深深的沮丧与落寞紧紧包围住他,令他无法喘息。 “哦,想不到还有地方难得了你,可见它还真是神秘呀!这样好了,我带你去见见他们,听说萧育重的那个情人是在这儿出生的华侨,或许她听说过这地方。”斐唛杉骤下决定。 “那好,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动身。但有关他们的事暂时不要让萧墨榕知道的好,我现在已无精力去忙他的事,等救出纤纤再说吧!” 达尔考虑的也是,目前满脑子杂乱无章的他,除了纤纤的安危外已无空余的思维及足够的信心去处理好其他的事。 “有默契,正合我意!” 裴唛杉帅气的一哂,两个器宇超凡的大男人就这么大步迈向接下来的旅程,然而它是顺利的,或是充满着荆棘,却没有人知道。 ※※※ “当我一听到‘北海’这个名字,我就知道自己再也逃避不了。”萧育重啜了口清茶又说:“是墨榕托你们来找我的吧!” “不是,坦白说我们也尚未将发现你的事告诉他。” 达尔以精锐犀利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这位已年过半百的男人,由于三年来过着隐居的生活,其商场上精明干练的气势自然已不能同日而语,然而依旧超脱不了那一股天生的稳重气度。 在他身旁这位雍容不凡的女人,应该就是他的“情人”吧!果然拥有让萧育重脱离俗世的条件;他以一个男人的眼光打量着她。 “噢!这么说你们找我是为了私事了?”他放下杯子,端详着这两位年轻人。 “也全不尽然。”斐唛杉突然转了话题,“你知道在两个星期以前,萧墨榕被奇海帮的人所掳了吗?” “当真?”虽然心情乍起狂涛,但萧育重的表情及声调依然控制得无懈可击,仿佛这世上已无任何事惊动得了他了。 “我们没必要骗你,只不过我们已把他救出来了。” 达尔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很难想像会有像他如此沉着稳重之人,他这样的表现是无心,还是无情?竟能将亲生儿子的生死看得如此淡漠。 “谢谢你们。”他吁了口气,虽然非常轻,但达尔与斐唛杉依旧感觉得出来,那表示他还未到达无情、无心的境界。 “你还记得叶纤纤吗?”斐唛杉试探性的又问。 “纤纤怎么了?”这回他要比方才激动了些,波澜不起的表情也现出了焦急的线条;内敛自若的双眸也闪过一抹难测的悸动。 “由于我分身乏术,在救萧墨榕的同时,她亦被人劫了去,我猜测可能仍是奇海帮的人下的手,是我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计。” 诉说至此,达尔脸上有着痛苦欲焚的自责神色。这又怎能逃得过萧育重的双眸呢! 他只能为墨榕感到遗憾,出现了如此强劲的对手,他也不指望他的儿子会赢,只能静观其变了。 “我能帮得上什么忙吗?”相信他们来找他,必然是为了某种原因。 裴唛杉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他立即道出:“听说您的夫人是在这儿土生土长的华侨,是吗?” “不错,我在这片土地上生长了近四十几年了。” 始终保持缄默的展佩瑕露齿一笑,举手投足间尽是风华,坦白说一点儿也不像是个年近四十的女人。 “那么你听说过坚忍峡吗?”达尔满是希望的问道,他相信自己再也无法接受又一次失望的打击了。 “坚忍峡?”展佩瑕思忖了半天,最后给他们的答案依旧是摇头。 天,达尔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颓丧不已。 “你别失望呀! 第23章 咱们可以慢慢找。”电鳗裴唛衫也只好安慰他了。 达尔摇摇头,“我逢人就问,就只差没去街上张贴海报询问它的所在了,然而还是没有任何答案。” “你们确定是坚忍峡吗?”展佩瑕突如其来的一问,立即引起在场三位男性的注视。 “佩瑕,你的意思是?”萧育重首先发问。 她安抚性的一笑,“你们别紧张,是这样的,家父曾经提过在这东北角地带有一处唤为‘千刃峡’的山谷,因其地势险峻,在其水域之间更夹杂着无数个变幻无常、利如刀锋的暗礁,因此被称做‘千刃峡’。” “千刃峡?坚忍峡?难怪我怎么问都没有着落,八成是林丰那小子听错了。”达尔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斐唛杉也不胜唏嘘道。 “那谢谢萧先生及夫人了,我得立即赶去救纤纤,恩情来日再报。”达尔立即站起身,完全无心再坐下来了。 “慢点,你不能就这么去呀!”展佩瑕忙不迭地喊住他,她没想到这个年轻人怎会那么急,难道他对纤纤……那么墨榕呢? 她默默地看了下萧育重,已从他激赏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 达尔静静地看着她,“夫人还有何吩咐?” “我刚才形容千刃峡的那段话,你难道没听清楚?”展佩瑕又强调一遍。 “他当然是听得一清二楚,只不过为了救心上人,再怎么样的危险他也不会看在眼里的。”裴咳杉悠悠闲闲地帮他回答了,却遭来达尔的一双横眼。 “或许是我说得不够明白,其实千刃峡何止危险,它甚至有地狱海之称,自古以来从那儿经过的大小船只没有能幸免于难的。”对于他们这种憾人心肺的爱情她自然感动,但也不能去送死啊! “这么说他们是搭乘小飞机或直升机去的?”达尔完全没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上,一心只想着如何救出纤纤。 “搭乘飞机是可以到达,但那儿地势不平,又有许多岩石,是绝对无法停机的。”她解释着。 “这么说他们得爬绳索下去罗!真糟,纤纤吃得了这种苦吗?”达尔用力捶向墙面,愤怒不已。 “而且那儿每逢十五午时必定涨潮,每当那时候千刃峡几乎完全被淹没,明天就是十五了,你去是很危险的,虽然纤纤是我的义女,但我也不希望有人白白牺牲了。”萧育重语重心长、脸色黯然的提醒他,有关千刃峡的诡异他也早已有所耳闻。 “该死的!” 留下这句三字经,他早已飞奔得不见踪影。 “他当真要去?”展佩瑕焦急地问。 裴唛杉挑眉一笑,“没有人能阻止他的,相信他能度过难关,因为他不仅是变色龙,也是绝无仅有的‘悍将游龙’,任何魔鬼水域都难不倒他!” ※※※ 达尔先去了趟医院将萧墨榕约了出去,这是他先前对他的约定,他不能爽约。 “先跟你说清楚,千刃峡危险万分,你若是不愿意去,我也不会强迫你的。” “你少假仁假义了,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打退堂鼓,我会向你证明我对纤纤的爱,绝不会比你少。”萧墨榕依旧改不了那自以为是的习惯。 “那很好,时间不多了,咱们快走吧!”达尔懒得理他,更不愿耗费时间在斗嘴上,率先起步走了。 千刃峡气势磅礴、龙蟠虎踞,那深堑高壑的雄伟景观,足以令人赞叹不已,若不是纤纤被挟持其中,达尔倒有心想一探这么一处诡谲多变的地方。 他下了车,因为前面有一处陡长的峭壁挡住了去路,不仅如此,想要与千刃峡远远相望,控制住它的情势,还非得攀上这座峭壁不可,他是没啥关系,倒是文文弱弱的萧墨榕让他伤透了脑筋。 “可以吗?” “我……可以,为了救纤纤,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我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他猛吸气,像是给自己勇气一般。 达尔看了他一眼,不再说什么,便走向峭壁下的一处石洞中。 “喂,你做什么?”萧墨榕紧张地唤着他,最后也跟了进去。 “我们没有准备攀岩的工具,我想在这里面找找看有没有多余可用的绳索。我刚才有仔细研究过,在峭壁上有着许多攀岩立钩的痕迹,相信这里应该是爱好攀岩者常来挑战的地方,或许这洞里会有他们遗忘下来的东西。”达尔现在唯有靠洞外微弱的光线四处搜寻着。 “这是什么?” 忽然间,萧墨榕发现他的脚底一阵柔软,趋身向下一瞧,原来是一只登山袋。 达尔迅速地翻开,眼神也为之一”亮,“太好了,有绳索,有钉,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只有一根绳子。” “那么让我去好了。” 萧墨榕还真不是普通的想逞能,只可惜他不知道逞英雄的结果就是跌落万丈深渊,或许尸骨也无存了。 “不,我们一块去,不过你千万别连累我啊!” 达尔将一大捆绳索扛在肩上,走出洞外后,他开始着手攀岩的事前准备工作,而萧墨榕却只能傻傻的在一旁乾着急,在商场上他可以叱咤风云,可惜对攀岩他却是个十足的门外汉。 待一切就绪后,达尔说:“我先上,你跟着我的脚步跨钩,手要抓紧岩壁,就这么简单。”简单?是喔!萧墨榕冒着冷汗想。 “来吧!别紧张。否则你一抓不稳掉了下去,连我也受你连累,我可不希望做你的陪葬。”达尔钉了勾钉,将绳索往上一抛,率先攀爬了上去。“来,照我的做法上来,没事的。” 萧墨榕深吸了口气,也随着他所抓过的地方往上攀爬…… 半个钟头过去了,一切都满顺利的,达尔正想夸奖他几句,给他鼓励的当儿,萧墨榕的右脚突然踩了个空,整个人重心一个不稳,直往下栽了去。 “小心,抓紧绳子!”达尔惊吼一声,一手拚命攀住突起的山石,一只手则拉紧绳子,以稳定萧墨榕下坠的身躯。 “我……我快要……快要掉下去了。”他抖着声说。 “不许你掉下去,你腰上的绳子是和我绑在一块儿的,只要你抓紧绳子,稳住自己不要再乱晃动,我一定会拖你上来的。”达尔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依旧强自镇定,并安抚着他的情绪。 萧墨榕紧闭双眼,尽可能保持平稳,但是战栗的双手却掩不住心中的惊慌感。 “好,很好,就这样,我慢慢拉你上来,你要沉住气。”达尔将绳子绕住钉钩,并用嘴咬住它,然后腾出双手,使出全力慢慢将他拉了上来。 一个七十几公斤的大男人,要拉上来还真得费点力气。 “快到了,你要抓紧你头顶上的钉钩,双脚踩在那块大石上,重新稳住自己。”达尔至此已汗流浃背,但他仍不死心。 好不容易,萧墨榕抓住了钉钩,也稳住了身子,脚下的那块大石却冷不防因而坍落,他又掉回了原位,更不幸的是,由于达尔是用牙齿咬住绳子,一个力道不足,也跟着摔了下去,唯一撑住他们两个人体重的就是最上方的那个钉钩。 “你别管我了,用刀子割断绳子吧!或许还可以保住你一条命。”萧墨榕绝望的说,当他不经意舔到一股咸湿味时,才惊觉自己也会流泪。 “别说傻话,也别再浪费体力了,你只要想着纤纤正等着你去救她,你就会出现百倍的勇气。”达尔一边说,一边目测着自己与岩壁的距离,想试着横越过去。 “沈达尔,你不用这样对我,我死了对你只有好处,没有人会和你抢纤纤了。”他丧气的说。 “你省省吧!我根本没有将你列为敌手,你只要保住自己一条命就行了。来,我数到三,咱们一起使力往壁上晃去,然后趁机抓紧岩壁的洞穴,机会只有一次,我们一定得成功,你不希望让我死吧!” 萧墨榕睁大眼看着他,心忖:好个孟浪狂做的男人啊! “好,我会尽力的。”说也奇怪,在这紧要关头,他却不再害怕了。 达尔给他个鼓舞的眼神道:“那就开始罗!一、二、三——” 两人使尽所有的气力,滑向石壁,当一触及壁面时,即抓紧壁洞凹穴,死命的攀住它。 “太好了,我们成功了!”萧墨榕首先欢呼道。 当然达尔也吁了一口气,眼看还有好长一段路还需要他们努力…… 第十章 经过长达一个小时的努力奋斗,他们总算到达了顶峰,从这往东北方向看去乃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其惊涛骇浪、白浪滔天的水势,大概就是所谓地狱海的千刃峡吧! 大约一里外耸立着一座岩叠嶂,纤纤一定就在那儿了。 由于天色趋于灰暗,达尔只好拿出绑在身上的强力探照灯,对着对isuu書网面的山岳打着电码暗号,以确认是否有人在那儿。 良久,那儿并没有任何回应。就在他准备再重复一次的时候,背后传来直升机的机叶声。 “是电鳗!” 由于他们所在的这片山头较大,因此顶峰地广又平稳,直升机很容易的就停了下来。 “嗨,我来得正是时候吧!我知道你需要这些东西。”裴唛杉利落地跳下直升机,背上还扛了个大布袋,一落地,他就将它一古脑儿全都倒了出来,“喏,你们瞧,扩音器、望远镜、远程红外线雷射枪、蓄电瓶,还有一大堆零食、矿泉水。” “你也不会早点来,害我们刚才攀岩攀得差点成了岩下冤魂呢!”达尔无奈地看着那一堆东西又说:“你当我们是来郊游、打野兔的,又是食物又是枪。” 第24章 他苦笑着,不过扩音器及望远镜倒是他最需要的。 “需要用到枪吗?那么纤纤不是很危险。”萧墨榕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些东西。 “我希望不会用到。”达尔深锁的眉头突然松了,他深吸口气,强迫自己要镇定下来,“来,我要和他们喊话了。” 他拿起扩音器,对前方喊着:“我不管你们是谁,现在你们在我们的重重包围下是绝对逃不出去的,如果你们放了那个女孩儿,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果然,顷刻间,那儿也传来了扩音器的声响,“你们少异想天开了,我们是不会放人的,她是我们的护身符,更是我们的财神爷。没了她,我们根本不相信你会那么好心的放了我们。” “我说到做到,徜若你们不放她,我是不会饶了你们的。”达尔义正辞严的对他们吼出,眼中愤恨犀利的神情让人害怕。 “达尔,救我!我好怕,达尔……” 突然间冲至他耳膜的竟是纤纤凄厉的哭喊声。 “听见了没,你的心上人正可怜的哭泣着呢!识相点,就赶紧走人吧!对了,你们去叫萧墨榕来和我谈判,或许条件够,我们可以放她一马。” 对方邪恶贪婪的声音穿峡而来,箫墨榕就连忙抢过达尔手中的扩音器,急切的说:“我就是萧墨榕,快说什么条件,只要你们肯放了她,我什么都答应你。” “那很好。我本想从这丫头口中知道当年她父母的研究计划,只可惜无论我用什么样的方法她就是说不知道,我想她或许真是不知道,现在大条的没赚到,赚个小条的应该不为过吧!这样好了,我就要你们公司所有的产权,你应该没有意见吧!” 他们竟然对纤纤用刑!达尔闻言,双手不自觉的握紧拳,青筋在他额际暴跳着,现在的他巴不得宰了他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 他遽然一转身拿起手上的雷射枪,对准彼岸的那个不要命的家伙。 斐嚷杉陡地制止他,“不行,现在天色已暗,你靠着微弱的月光是没有办法百分之百的把握的,万一有丝毫偏差……” “对,你千万别乱开枪,就算你杀了他,他的手下也不会放了纤纤的,我来跟他谈条件,他们会答应的。”萧墨榕也赶忙加以制止。 “就让萧先生跟他们说说看吧!即使是拖延时间也好。”斐嚷杉也这么说。 达尔犹如醒醐灌顶般突然平静了,他颓然地丢下枪枝,全身散发出冷肃深沉的气息,锐利的字眼从他齿缝里挤出:“尽可能拖到明日午时,我只有趁那混乱之际才能救出纤纤。” “你不是说明日午时就会涨潮吗?你有把握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救得出纤纤?”萧墨榕可不这么认为呀! 在他深邃睿智的瞳眸中散发出冠绝群伦、卓尔不群的气势,从容又恣意的说:“我一定得救出她,绝不容许失败。” “好吧!我只能与他们玩下去了。”萧墨榕旋过身继续对对岸说:“只要你们放了她,我什么都答应。但若是你们出尔反尔的话,可就别怪我们了。” “没问题,我们什么时候拿到产权就什么时候放人。”他们笑声得意,好似就快要得手一样。 “可惜我东西没带在身上,你们愿意等吗?” “反正两天都耗下去了,多耗上一天也无所谓,但是你们别跟我玩花样,否则这女的必定成为地狱海底下的另一个亡魂。” “唛杉,你回去多调些人手来,我要将他们一网打尽。”眼看拖延战术奏效,达尔也着实松了口气,但对那些人渣他铁定不会放过的。 “好,明日午时前,我一定赶到。”语毕,电鳗立即驾机离去。 此刻,达尔突地又想到什么似的夺下萧墨榕手中的扩音器咬牙切齿地大声喊着:“我已经派人回去拿了,明天午时之前东西会到手,在这之前你们不准伤害她,听到没,不——准——伤——害——她!” 然而前方却传来一群人阵阵邪气十足的狂笑声,似乎正得意的根本不将达尔的话当成一回事。 “别笑了,我要跟她说话,我要确定她平安无事,别不在意我说的每一个字,我会让你们后悔莫及的。” 达尔咄咄逼人的气势和低沉危险的嗓音令对方猛地收住了口,片刻后果真传来纤纤战栗虚弱的声音,“达尔,别管我了,你们回去吧!知道你已救出了萧大哥,我很安慰,你就带着他离开吧!” “不,纤纤,你一定要对我有信心,我绝不会舍你不顾的。告诉我,他们有没有对你用刑,有没有对你怎么样?”达尔心急如焚的说。 纤纤黑幽雾朦的翦水秋瞳滴下了两滴他所看不见的泪,她伸手轻抚着自己的脸颊,在其清丽绝尘的小脸上有着黑暗瘀青的五指印,他们甚至对她禁食禁水,想强迫她说出秘密,然而她却根本不知道他们所谓的秘密是什么?她现在好想睡,只想闭上眼好好睡一觉。 余光一瞥,她瞧见身旁那凶恶的男人不停用警告的眼神瞅着她,所以她无法让达尔知道,也不愿让他知道自己所受的“待遇”,以免让他忧心。 她静默了半晌,终于用她干哑的声音说:“我没事,因为我是他们的财神爷,他们还不至于对我……怎……怎么样。” 但达尔由高倍望远镜中所看见的情形却不是如此,虽然有点模糊,可是他依旧能看见她清瘦的黑影伫立在风中,是那么的弱不禁风、摇摇欲坠。 何况她悠悠的声音穿过峡谷,引出许多回音,听来更是幽怨凄凉,达尔顿觉体内的血液全都凝结了,牵肠挂肚的心亦更为之疼痛。 “纤纤你怎么了,怎么愈来愈虚弱?” “我好想睡,我真的好……想睡。”她细如蚊蚋的说,但达尔依然听得一清二楚。 他几近疯狂地对他们吼着:“你们把她怎么了,快说!” “这也不能怪我们,谁要她这两天绝食抗议呀!这是她自找的。”对方吊儿郎当的说着谎,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什么?两天了,她竟粒米未进,滴水不沾,怎么受得了。 萧墨榕一听,也想抢下扩音器对纤纤说话,但是达尔根本不让他有说话的机会。 达尔他痛彻心肺的大声叫嚷着:“纤纤,你千万要坚强起来,一心想着我会来救你,懂吗?来,说一遍,跟我说一遍:“我会坚强地等着你来救我”,快,纤纤快说,不要睡着,不能睡着啊!”最后没法子他只能对那群家伙吼着:“你们全是废物啊!快弄点水先给她喝下去,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记住,你们也别想活了!” 那些人慑于他如出闸之虎勇猛的气势,连忙照着他的话做了。 萧墨榕却发现自己像个木头般愕然地看着他,难以置信他向来自信英挺的面孔竟会出现那么紧绷欲杀人的表情。 现在他终于相信他是爱她的,而且比自己更甚之。 接下来的时间里,达尔不断地对纤纤说话,就是希望能抓住她的知觉,尽其所能不让她丧失意识而昏厥过去。 所幸纤纤在喝过一些水后,体力也恢复了些,心里也渐渐感应到达尔离他愈来愈近,所以她亦不断地告诉自己,达尔快来救她了,他一定会救她出去这个鬼地方的。 时间缓缓地流逝,双方人马都处于极为紧张的气氛中,就等着午时快些到来。 照这情况看来,达尔确定他们并不晓得午时会涨潮,否则也不会还闲适悠哉的杵在那儿,等着吞噬人的浪潮席卷而来。 炽热的阳光,慢慢由东方移上了头顶,达尔立即站起身,看着绿波荡漾的水面,随时是提高警觉等待它发威的时候。 不知又过了多久,其间每一分每一秒达尔都觉得万分难熬,电鳗应该快来了吧!他一向相信他的处事能力。 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已经十二点四十分了,平静如镜的海面依然是波纹不起,难道展佩瑕说错了,根本没有涨潮之说! 然而就在达尔心驰意荡,惴惴不安之际,在烟波千里处似乎有股掀天斡地之势隐隐待发;蓦地,眼前净是一片惊涛拍岸、巨浪滔天之势,往这儿席卷而来,他甚至可以听见对岸所发出的大叫声。 纤纤等我,我这就来了! 也就在他准备跳海的同一时刻,他突然看见远方天际来了三架直升机,由他们所飞航的方向来看,应该是他们的同党——是他们准备逃脱了! “我没办法再等唛杉了,等他来了,你叫他去追击那些人,别让他们给逃了。”他很急促的对萧墨榕交代着,并脱下手上的传讯器丢给他。 “那你呢?” “我去救纤纤,时间紧迫,我走了!” 话语一落,他已有如一只海底蛟龙般,以极其优美的姿势,跃入了海中。 这场面让萧墨榕冷不防地倒抽了口冷空气,他……他不要命了! “沈——达——尔——”无论他再怎么呼喊,也唤不回达尔视死如归的决心了。他甚至想模仿他也跳入海中去救纤纤,可惜这一波波噬人的浪涛竟让他却了步。 他颓丧的想,原来他对纤纤的爱根本不及沈达尔的万分之一。 “达尔呢?”斐唛杉的声音自他手里的传讯器中响起,拉回了沉思中的他。 “他去救纤纤了,你呢!” “我正在你头顶上,看样了对方的人马倒挺快的,已开始救他们的人了。” 随着他的话语,萧墨榕望向前方,果真看见那三架直升机已放下吊索了,而纤纤似乎受到惊吓般的坐在岸上无神的看着前方水面,不,她不是无神的看着水面,而是在那儿有个人正卖力地与排山倒海般的巨浪对抗着。 第25章 他就是沈达尔。 这也让他想起达尔交侍他的话,“他要我通知你,叫你尽可能去拦截那些人,不能让他们给逃了。” “没问题,看我的。”斐唛杉嘴角露出一抹胸有成竹的笑意,继而往前飞去。 令萧墨榕不懂的是,电鳗为什么对沈达尔跳海的危险举动一点也不在意,仿佛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是理所当然的。 ※※※ 看来展佩瑕所言不虚,千刃峡果真水势凶猛,底下更是隐藏着数以万计的魔鬼暗礁,或许改名为“万刃峡”才比较符合实际。 沈达尔身上已出现多处刮伤,咸湿的海水打在伤口上,他早已麻痹得没有知觉了,况且他一心只想救出纤纤,那些疼痛根本看不在他眼里。 突地一个大浪从他上方横打了下来,有好一会儿工夫没看见他的身影。 “达尔——”纤纤心碎欲绝地扑向前,竭尽气力地发出她沙哑的声音唤着他,“你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一条绳索忽然从她的眼前垂放了下来,她顺着它往上看,原来是架直升机。 裴唛杉已将那些想先逃逸的家伙全都摆平了,并叫他调来的人手先押他们回去,而今荒岛上就只剩下纤纤一人了,眼看海潮已淹上岛屿,她的性命已岌岌可危。 “叶小姐,我是达尔的朋友,你能抓住绳子吗?我拉你上来。”由于他所驾驶的是架消音直升机,因此他的话她应该可以听得见。 她看见绳子像是看见救星一般,急切地跟他说:“你别管我,你先去救达尔,我求求你,你有绳子可以拉他上来的。而我根本没力气站起来,更别说抓绳子了,与其浪费时间在我这儿,你不如先去救他,拜托你。” 斐唛杉爱莫能助地皱了下眉头,“没办法,海上风大浪高,直升机是无法靠近的,况且我的泳技也没达尔好,掉下去我准死无疑。” 不是他不救达尔,而是他对达尔的泳技信心十足,想越过地狱海,别人可以说是去送死,然而对达尔来说根本不足为奇。 听说过百慕达神秘三角洲吗?那个大家避之唯恐不及的恐怖海域,连船只都不敢贸然通行,可是沈达尔这个悍将游龙,竟然花费了一个礼拜横越过它,你说这种小阵仗难得了他吗? 问题是时间的拿捏,眼看潮水已淹至纤纤的小腿处,他能即时赶到吗? 远远的海面上,浮出了一个头,他正以勇猛绝伦的气势与海水对抗着,斐唛杉相信此时此刻就算天塌下来也惊扰不了他,莫非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 一波波狂猛噬人的巨浪不断侵袭着他,底下尖锐无情的暗礁也毫不留情地伤害他,两面夹攻他却不为所动,尽管红色血液已混浊了湛蓝的海面,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的。 “你抓紧绳子吧!在达尔还没到达前,你不能被海浪给卷走!”眼看潮水已高达纤纤的腰际,她已摇摇晃晃的跌倒了好几次,吃了好几口水,差点爬不起来了;斐唛杉再也无法自命潇洒了,他将脑袋整个攀向窗外对她嘶喊着;一分心的结果,使他险些坠机。 但纤纤却没有力气回答他,最后整个人倒在汹涌的海水中,随波逐流而去。 “天呀!”就在斐唛杉惊呼出声之际,一个白色的身影从水中窜起,将纤纤整个人扛在自己肩上,“达尔!” 达尔抓住绳子,将纤纤整个人捆绑起来,对斐唛杉急急唤道:“拉她上去,快!” “那你呢,怎么不一块儿上来?” “你不会看吗?已经……没绳子了,我可以自己……回去。”他气喘吁吁的说,似乎已耗尽不少体力,最主要是他失血太多了。 “你可以抓紧绳子啊!难道你抓不动它了?”斐唛杉这才感到不对劲,因为达尔的四周已成了红色血海。 达尔摇摇头,“别忘了我是海的克星,我会回去的……你快走,纤纤需要急救!” 没办法,斐唛杉濡湿了眼,“等我,我马上回来!”他一咬牙加紧马力将直升飞机开回岸上,心里却不停自责着:我不该让他去冒险,我太相信他了! ※※※ 斐唛杉将纤纤带回岸边最近的一家医院后,即又风尘仆仆赶去了千刃峡,留在她身边照顾的就只剩下萧墨榕了。 在纤纤经过呼吸器急救后已悠悠转醒了,然而呈现在她眼帘的身影却不是她最想见的人。 “达尔呢?”她挺起上半身环顾着四周,就是没有他! “他还在千刃峡与地狱海搏斗着。”萧墨榕据实以告,对她他已不再有任何幻想了。 她捧着自己的脑子,慢慢回忆着昏厥前的情景,她好像看见达尔在狂涛骇浪中抱住了她,而她闻到的却是血与海的味道…… 天,他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啊! “带我去,求求你带我去,我要去找他。”说着,她已拔掉手中的针管,慌乱地跳下床。 “不可以!医生说你还非常虚弱,得好好静养。你放心,裴唛杉已经去救他了,他会得救的。”而今他只有挡着她的去路。 “求求你……”纤纤出其不意的向他跪了下来,泪眼婆娑的说:“我要去陪他,我要亲眼见他回来,他生我只有跟着他生,他死我也会跟着他去,求求你让我去吧!萧大哥,我知道你从小就疼我,你一定会成全我的是不是?” “纤纤你真的那么执着,这是为什么?”他按捺不住心中的挫败与不满,终于问出了他心中的一大困惑。 “因为我爱他。”说这句话时,她嘴角隐隐浮出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是那么真切,那么幸福。 萧墨榕输了,彻彻底底的认输了! 他深吸一口气,“走吧!我弄架直升机带你去,你一个人是上不了峭壁的。” “谢谢你,萧大哥。”她满心感激。 在她转身之际,萧墨榕唤住她,“纤纤,我想问你一句话,你曾爱过我吗?” 纤纤递给他一个很美的微笑,“我爱你,因为你永远是我的大哥。” 他痛苦地闭上眼,告诉自己,虽没了爱情,至少他还拥有亲情,因为他永远是她的大哥,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 “达尔!”纤纤跪在岸边,呼喊着他的名字,而斐唛杉驾着直升机一直在海面上兜着圈子,就是无法找到达尔的身影。 难道他已经……纤纤简直不敢想像事情会演变成这种结局。 “你别这么激动,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呀!”萧墨榕扯住她直往外移的身躯,看样子若再看不到达尔的影子,她铁定会跳下去。 “为什么那么久了他还没出来,我都去了医院又出来了,他竟然还没出来。”她简直快崩溃了。 “他不会有事的,唛杉已经去找他了!” “你没看见吗?他根本找不到他,他在上面盘旋了那么久还是没有着落。”滚烫的泪水再度涌进她惊惧的眼底。 “纤纤,你若把我当成哥哥就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了,就算发生了什么事,你也要勇敢的去面对,你知道吗?你的泪伤得我好痛。”萧墨榕搂紧她,只想给予她生存下去的勇气与力量。 斐唛杉也在这时候垂头丧气的回来了,“找不到,连个影子都没有。” 他苦恼地坐在他们身旁,眼神飘浮到远处已慢慢退潮渐趋平稳的海面上,彼端已冒出了些黑压压的陆面。 不期然的一瞥,他却有了个大发现,因为在那块陆面上竟然出现了一个白点——是他! “我看见他了!”裴唛杉忙不迭的跃上直升机的驾驶座。 “他在哪儿?”纤纤也遽然站起身,往前望去。 “就在对面。” “让我去,我要去看他。”她乞求的眼神看着他。 她执着的心感动了斐唛杉,“好吧!快。还有墨榕,我需要你的帮忙。” 他一把扶起她,萧墨榕随后上了直升机,三人一块儿飞往达尔身旁。 到了达尔所在位置的上空,斐唛杉这回学聪明了,他带来了两条绳子,并迅速放下它,对萧墨榕说:“麻烦你下去将达尔捆绑在绳子上,然后你再攀另一根绳子上来后,我们俩再一块拉他。” “好,没问题。” 很快地,他照着斐唛杉的吩咐,一切都处理妥当后又爬上了直升机,却掩不住喜悦之色,笑盈盈的说:“这小子真他妈的不简单,竟然还有体力说话,第一句话就是问纤纤好吗?我们快点拉他上来吧!”说着,几滴泪已润湿了他的眼角,应该说是感动吧! 听了萧墨榕的这句话,最高兴莫过于纤纤了,她喜极而泣的喃喃说着:“他没有丢下我,绝不会丢下我了……” ※※※ 死都不肯住进医院的达尔,在打过几根针后就溜了出来,虽然身上扎满了绷带不适宜到处乱跑,但他就是宁可去窝饭店,也不愿待在医院去闻那股令人作呕的药水味。 “伤口还疼吗?我煮了碗粥,虽没你的蛋炒饭好吃,应该还差强人意啦!怎么样,我喂你喝。”纤纤手上端了碗她费了一个上午的精心杰作轻轻走近他身旁。 “只要你弄的东西我都爱,而且对我来说已算是珍希佳肴了。”他接过她手上的汤碗放在桌上,用他那双大掌紧紧的扣住她的玉腕。 “那你先乖乖听话,把嘴张开。”她又端起桌上的粥,强制他先喝下。 达尔耐人寻味的笑了笑,继而张开嘴大大的“啊”了一声,像是个孩子在等着妈妈的喂食一般。 纤纤也笑了,却也流出欣慰的泪来,曾几何时他这个大男人也会在她面前做出耍宝的举动,虽然是想逗她笑,很显然他成功了。 第26章 达尔咽下一口稀饭,连忙说:“滋味不错,可惜太咸了。” “太咸了?”不会吧!她刚才尝过,咸度适中啊! “和着泪水的粥太咸了。”他意有所指地道,并轻轻用大拇指为她拂去脸上残余的泪痕水。“对不起,是我太高兴了,忍不住……” “纤纤!”达尔霍地抱紧她,抱得好紧好紧,不管身上的伤扯裂的痛苦,更无视于那碗热粥不小心淋上手臂的炽灼。 “小心,粥都差点全翻了。” 她小心翼翼为他擦拭残留在手臂上的汤汁,看着那一块略红的皮肤,她心都拧疼了。 “这点小红肿不算什么!”他索性接过粥,一口气全喝了下肚,“真是美味,待会儿再来一碗好吗?” “那我去盛。” 达尔拉住她,“待会儿。”他痴迷地望着她,又道:“你知道吗?刚才你去市场时,墨榕来找过我。” “哦,他对你说些什么?”她微笑地等待着答案。 “他说他服输了,因为我拥有‘人溺己溺’的精神,他甘拜下风。”他眼神炙热,关不住那如狂如炽的情感。 “人溺己溺!是什么意思?”纤纤含着浓浓的笑意问。 “明知故问。”他哪会看不出她眼底闪过一丝黠慧的光芒。 他强拉她躺在他的胸上,“昨天我真的吓坏了,我告诉自己我若救不了你,我也会舍弃救我自己,还好,你没事。” “达尔。”她紧拥着他,忘了她头枕的地方正是他最严重的伤口。 “哎哟!”他吃力一喊。 “怎么了?”纤纤惊慌的抬起身,这才想到她把他给弄疼了,连忙俯在他胸前检视着他的伤势,“对不起,对不起,我……” 这种角度要偷个吻实在太容易了,当然达尔绝不会轻意放过,他轻轻撬开她的唇瓣,想从那儿索取他思念已久的甜蜜滋味—— 他真的好想她,好爱她,爱得心都痛了,而今萧墨榕这层阻碍没了,取而代之竟是他的祝福,夫复何求呢? “墨榕告诉我,他问过你你曾爱过他吗?”他玩弄着她鬓边的散发,绕着手指是那么的意犹未尽。 “他怎么说?”她学他的手势,在他的胸膛划着圈圈,虽隔着厚厚的纱布,他依然能感觉到那种灼热的挑逗力。 他冷不防地抓住她调皮捣蛋的小手,眼中有着调侃的意味,“他说你承认爱他,是真的吗?” “他没说下文?”她不信,从他眼底她看见了闪动的光束,仿佛正等着她往他所设定的陷阱里跳,她知道他的捉弄习性又在作祟了。 “什么下文?”他不置可否,因为在她面前他不想说谎,但承认了可不就没戏唱,不好玩了。所以异想天开的以为一句问句就能遮掩一切的心虚。 “他没说下文吗?那我补述好了,我回答的下文是:回美国后我就嫁给他。”她的黑眼珠转了一圈,想与他斗斗智。 嫁给萧墨榕,这怎么成! “他不是这么说的,他说你把他当成大哥,那份爱是属于永远的兄妹——” 她霍然顿了下,因为他看见她唇角漾着一抹胜利的微笑。 老天,他竟被她摆了一道! “怎么样,知道说谎的后果罗?”她笑得万分甜美,令达尔心神荡漾。 “我可没骗你,只是拒绝回答你的问话罢了,你才可恶呢!为了激出我的真心话,竟说你要嫁给他!”他赖皮了,似乎还对那句话耿耿于怀。 “天地良心,我可没说谎,刚才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句句属实,我可以对天立誓。”她举起手,真诚不悔的表情看得达尔好心痛。 “你当真要嫁给他?” 她点点头,不以为意的说:“当真,一定,绝对,必然。这么说够不够?” “不要说了!”他垂丧的甩了甩他的朝天发,心碎若狂的吼着:“你既已确定要嫁给那个萧墨榕,何必再来这儿演戏给我看。” 纤纤倒是一脸极其无辜的眼神看着他,“你瞧你伤得都语无伦次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嫁给萧大哥了?” “你——”他怔然的跳起身,再也无法承受她接下来的每一句话,她究竟要将自己嫁给谁?“你刚才不是说回美国后就要嫁给他吗?” “没错,我是对萧大哥说:回美国后我就嫁给‘他’,依照文法来说,那个‘他’对萧大哥来说就是第三者,既是第三者,不就是你——沈达尔吗?” 天,他险些就想切腹自杀了! “好丫头,你耍你心目中的英雄,瞧我这副蠢样,是不是把你心中的英雄模样给抹灭掉了。”他拧了拧她的面颊,疼惜地揽她近身,轻啄她的鼻间。 “不会,我喜欢你这样,表示你重视我;以前的你是那么冷静傲慢,公私是分得如此明白,有时候我的要求就好像是无理取闹似的。”她皱着眉,仿若他过去的缺点是多么的罄竹难书。 他对她摇一挑食指,“你错了,从一开始你的喜乐忧伤即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我可以为你的喜而喜,你的忧而忧,只是公事上我身为变色龙,很多东西我都必须强迫自己撇开,另外我也不想成为夺人所爱的第三者,在与萧墨榕面对面以前,我必需自持,然而这个结果就造成我刻意对你的疏离,因为我知道我不是圣人,懂我的意思吗?” 纤纤欣慰地点点头。 “现在好了,我不仅有了墨榕的祝福,更得到鲨鱼给我的一个月长假,你说我们到哪儿去玩,这一个月我完完全全是你的。” “那一个月后呢?”她显然有些不安。 “傻瓜,还是你的。只不过我有我的公事,你是知道我绝对离不开北海——”他误以为她不喜欢他继续留在这种危险性高的工作环境中。 她用指头抵头着他的唇,对他摇摇头,“我不会跟你的工作吃醋的,我会学荃荃,接纳你的同时,也要接纳你原有的一切。不过,你说的这一个月是属于我的哦!我们去夏威夷玩它一个月,怎么样?” 达尔意味深长的吻住她,算是他的回答,当然其中还包括了浓蜜缠绵的爱意—— 终曲 在夏威夷海滩上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由他所面对的方向望去,远处的海面上辉映出一抹金沙满布的晨曦。 昨晚他待纤纤睡去后,就一个人漫步到这儿来,这种惬意无虑的生活是他多久不曾触及过了,因此他舍不得睡,舍不得这里的山光水色。 迎朝日、送晚霞、揽明月、摘星光、观山水—— 这里应该是最佳的地点。 也难怪纤纤会对这儿情有独锺。 “嗨!”一个冰凉剔透的物体触碰到他的面颊,转过身与他对望的却是一个可爱的猪造型琉璃。 “你这只小猪别躲了,我是屠夫,我来罗!”达尔一个反抓,很快地抓住了她的细腰,痒得她咯咯笑个不停。 “我……我不怪你骂我猪,因……因为我本……本来就是属猪的。”笑声夹杂着话语,变得抖音不断。“让我算算,那你今年二十二,而我今年二十九,足足大了你七岁呀!”达尔伸出手故意在她面前扳着手指头。 “怎么样,最佳绝配。”她笑盈盈地望着他,双手把玩着手中的琉璃猪,突然话锋一转,“这个琉璃猪是我父母唯一留给我的东西,也因此我特别喜欢琉璃制品。” “既然如此珍贵,为什么要把它拿出来呢?” “我想把它送给你,你说好不好?”她睁着天真的眼眸问道。 “不好,我已经有了一个小母猪了,多出一个我养不起。”他正而八经的表情逗得纤纤又气又想笑。 “好哇,你——”在她还没发出攻击前,达尔长脚跑得快早就溜了。 她不甘心的在后面拚命追,她知道达尔会等她。就在她快要投入他怀抱之际,忽然脚下一个踉跄,使她直直往前斜飞了过去,达尔即时抱住了她,却挽救不了她手中的小猪,一阵清脆的破碎声惊吓住两个人。 “对不起,我不该跑的!”达尔因自己闯下大祸而内疚不已,这不是普通琉璃呀,是她父母留给她的遗物! 纤纤定定地看着它,不是在凭吊它,而是一张纸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我不怪你,是我不该拿它出来,可是那张纸……” 达尔也注意到了,他捡起它张开来看了许久,最后以了解的眼神交到纤纤手里,“它是属于你的,由你去决定要或不要。” 她犹豫地接过手一看,虽不是很明白,但也了解个大概了,“它就是奇海帮那些人所谓的秘密了?” 达尔点点头,不置一词。 没有半点傍徨,没有半秒迟疑,她已将它撕成片片雪花般,让它随风飘摇着,有的上山,有的下海,从此永无交集的一日了。 “你不后悔?”达尔眼里有着佩服的神采,毕竟它目前的身价已是千亿呀! “你后悔?” 他摇摇头,“我佩服。” “其实我后悔的是它。”她指着碎成两半的小猪,“耶!你不是会易容吗?将它易个容嘛!你要是将它变成和原来一样的漂亮,我也会佩服你的。” “你这个小克星,不过在你佩服我的易容术之前,我要让你对我另一种功夫佩服得五体投地。”他眼里闪着火花;他告诉自己,今天就要她。 “什么功夫?很厉害吗?”她还真是无邪呀!达尔在心里叹息着。 “用过就知道了。” 他一把抱起她,不让她有再说话的机会,直奔伫立在山巅的那座将会充满爱意缠绵的小屋…… 注:殷尧与孙荃的爱情故事请翻阅《漂亮妹妹我爱你》。 第27章 蓝之搴与殷凡的浪漫情缘请翻阅《我爱冒牌牛郎》。 至于裴唛杉与展妍后来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邂逅与发展?就得拿出你们的耐心,等着凝凝完稿罗! 更多精彩好书,更多原创手机电子书,请登陆奇书网--is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