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空间之力至诸天》 1.空间 空间是一种很难理解并去形容的东西。 和“力”不一样,空间、时间、命运虽然没有“力”威力强悍,但其余方面却是远远超出。 空间特有的诡秘性。 时间特有的不灭性。 命运特有的观测性。 论难缠程度,在三千大道中,只有这三种是最难缠的。 “所以我要怎么去使用它?” 陆渊躺在破旧的小床上,抬起右手,盯着手背上奇特的花纹自言自语。 纹路的颜色是银色,从外表看,更像是是一个圆。 当然,之所以说“更像是一个圆”。 主要是因为有一条笔直的银色横线从圆中间横穿而过,破坏了这个圆的完整性。 和其他孩子不一样,陆渊是这个小村子里唯二的先天满魂力。 之所以是“唯二”,主要是因为他并不是唯一的先天满魂力。 村子里,另一个先天满魂力的拥有者叫唐三。 他还有个酒**亲,叫唐昊。 对此,陆渊非常庆幸自己穿越后还没有忘了大致的剧情。 当然,如果单看主角,陆渊还是觉得跟萧炎混比较好。 和二、三部的唐三相比,萧炎自始至终都挺讲义气。 想法是美好的。 但最终结果证明了一件事————想法是想法,事实是事实。 别说再度穿越世界了。 现在的他连自己的武魂都没摸清楚应该如何使用... 陆渊可以感觉到,手边的空间一直有非常明显的波动。 甚至联带着他身边的空间也有所波动。 这证明他的武魂和空间有非常密切的关联。 但他不知道该如何去使用、去操控。 唐三的第一武魂蓝银草,后续发展路线走控制,然后最后进阶成蓝银皇,提高武魂品质。 唐三的第二武魂昊天锤,后续发展路线走强攻,由于武魂品质极高,因此不需要再提升武魂品质。 或者说,即使唐三想要提高昊天锤的品质,也是进无可进。 但他不同。 空间系没有短板。 无论是攻击方面,还是防御方面。 甚至辅助方面也有所涉及。 发展路线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一点也不用他操心。 唯一难住他的,是面前这道大门无法推开。 连入门都做不到,想象中的未来终究是梦幻泡影而已。 陷入沉思的陆渊丝毫没注意到时间。 直到肚子发出了鸣叫,陆渊才回过神来。 夕阳西沉。 天色渐暗。 确实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陆渊轻叹了一口气,穿好鞋,走到厨房里看了看米缸。 果然,米缸里一粒米都没有。 小脸忍不住一垮。 虽然他的记忆力非常出色,值得骄傲,但记忆力并不能当饭吃... 多喝了点水,安慰了一下表示抗议的肚子,陆渊回到床上盖好被子,闭上了双眼。 “睡吧,睡着了就不饿了...” 邦邦邦! 邦邦邦! 短有力且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刚有些睡意的陆渊。 “谁啊!?” “小渊,小渊,开门,我是你杰克爷爷,有个事需要问问你的想法。” 陆渊忍不住腹诽道:我还约瑟夫呢... 当然,这不影响他起身去开门。 倒了杯水放到村长老杰克的面前,陆渊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听着老杰克絮絮叨叨的诉说着问题。 片刻后,陆渊将老杰克的话简单总结了一下。 无非就是一个入学名额给谁的问题。 虽然是以工读生的身份入学,但作为一名小村子走出来的孩子,能有入学名额其实已经很不错了。 毕竟是一所初级“魂师”学院。 如果是往常,这个名额给谁其实没有悬念。 但今年竟然同时冒出了两个先天满魂力的天才。 唐三机灵、讨喜。 但他虽然是先天满魂力,武魂却是蓝银草这种废武魂。 前路似乎已经被注定。 陆渊虽然也是先天满魂力,但武魂究竟是什么,没人知道。 甚至负责觉醒的武魂殿执事素云涛,都说自己不清楚这孩子的武魂是什么。 全身上下,就手背上多了个花纹。 鬼能认出来这武魂究竟是啥? 难不成是老天爷给的防伪标识? 一个废武魂的天才,一个武魂不确定的天才。 只有一个入学名额。 从觉醒完后到现在,这大半天下来,老杰克只感觉自己的头发是一大把一大把的掉... “那唐三是怎么说的?” “别提了!小三倒是挺想去的,但你也知道那个酒鬼的臭脾气。” “非得要死要活的拦着小三,不让小三去!” 一说起来,老杰克被气的吹胡子瞪眼。 陆渊摊摊手道:“既然唐三的父亲拦着唐三不让去,那这个名额还不如给我得了。” “反正给唐三他也大概率去不了。” “浪费了也是浪费了。” “还不如给我试试,万一我能闯荡出来什么名堂呢?” 老杰克忍不住点点头。 这话说的在理。 不过,虽然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总会有偏向的。 老杰克难免还是有一丝丝的犹豫。 “再者,杰克爷爷你这么想:唐三的武魂已经是废武魂了,但我的武魂还没摸索出来究竟是什么。” “就算我的武魂也是废武魂,那也是半斤对八两,和唐三也差不多。” “但万一我的武魂不是废武魂呢?若是个有用的武魂,潜力岂不是比唐三大多了?” “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陆渊的话打动了老杰克。 老杰克激动的一拍桌子:“那行,咱们村子的入学名额给你。” “你收拾收拾,这两天我看看找个时间,带你入城。” “那就麻烦您了。” 陆渊站在门口一边说着,一边作势要送老杰克,但被老杰克连忙拦住。 看着老杰克远去的背影,陆渊关上门,回到床上安心的进入了睡眠。 但此时此刻,睡不着的人还有很多。 例如躺在床上,焦躁的翻过来翻过去的唐三。 真的甘心吗? 唐三扪心自问道。 很多问题都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但也有一些问题存在多个答案。 你无法说这些答案哪一个是对的、哪一个是错的。 因为这个问题本身,就不存在对错;所以答案,自然也不存在对错。 听着侧房里传过来的轻微响动声,唐昊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一手蓝银草,一手昊天锤,先天满魂力的唐三,不当魂师,简直就是浪费天资。 但成为一名魂师后,想要再过上安静、稳定、平凡的生活,几乎是不可能的。 是走他的路,然后在他的阴影下活过一生... 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安稳、开心的过完一辈子... “阿银,我该怎么做...” 嘴上说着,唐昊心中其实已经拿定了想法。 作为一名父亲,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挡住孩子追求梦想的道路。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也一直都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但这回,他想尝试着去做一名合格的父亲。 2.变故 一捧凉水打在脸上,让唐三精神了不少。 一夜没怎么睡觉。 再起,眼睛上已经有了淡淡的黑眼圈。 不明显,但确实有。 不过对于同样一夜没睡的唐昊来说,这点精神上的疲惫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封号斗罗都站在了魂师界的顶点。 强悍的不可思议。 不多时,唐三已经做好了粥。 但让他惊讶的是,父亲唐昊不知何时已经醒来,坐在桌子前朝他招了招手。 唐三放下手中的碗,快步的走到唐昊身边。 一只厚重的大手放在了唐三的肩头。 唐昊认真的端详着唐三。 良久,才开口打破了沉默。 “小三,你真的非常想去魂师学院学习,然后成为一名魂师吗?” 唐三犹豫了一下,然后目光坚定的点了点头。 唐昊眼中闪过一丝怀念和复杂,用力的拍了拍唐三的肩膀:“好吧,我同意你去。” 唐三的脸上涌现出一抹喜悦,下意识说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 “不过,你需要先答应我一些要求。” 似乎是被勾起了什么回忆,唐昊的声音慢慢低沉了下去。 炊烟渺渺升起。 家家户户皆如此。 很显然,这个宁静的小村子正在慢慢的失去这份宁静。 不过,当夜幕再度降临时,村子依旧会重新恢复这份宁静。 陆渊一大早就跑到了山坡上。 柔和的风拂过草地,但却丝毫无法掩盖住空间传来的波动感。 苦恼的伸出手,手背上的纹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他的错觉。 因为阳光本身就是熠熠生辉的... 陆渊一边啃着酸涩的野果,一边尝试着去抓住这种波动。 但很可惜,他并没有成功。 不过,这次的失败倒是让他发现了些规律。 如果改变使用方式,放弃捕捉、改为弹动,似乎有不一样的变化。 指尖微动。 遵循着感觉,用力的弹动一条最明显的波动条纹。 体内的魂力总量骤然减少了大约十分之一。 旋即,手边的空间波动蓦然产生了不一样的反应。 确切来说,应该是混乱了片刻。 这条波动条纹直接断裂开,伴随着力量被强行改变了运动轨迹。 在陆渊的感知中,更像是一条稍短的透明色丝线一样。 这条细细的半弧形波纹向前方笔直飞去。 远处的巨石毫无反坑能力,直接被切成了两半。 断口光滑如镜。 但这还没完。 虽然这条波纹的弧度确实小了很多,但还是带着余力轻松的掠过了不远处的大树。 弯曲的弧度慢慢趋向于平滑。 最后,这条波纹缓缓的自动变直,隐匿在了远处的空间中。 似乎再度和空间合为一体。 “空间切割。” 看了看被切成两半的巨石,又伸手摸了摸被切掉了小半个树干的大树,陆渊的言语中满是肯定。 虽然这个“空间切割”的威力和范围都很小,而且运动轨迹还是一条笔直的直线... 但从其锋利的程度来看,绝对是空间切割。 本质没问题。 唯一有问题的就是熟练度... 刚入门使用出来的空间切割,和满熟练度状态下使用出来的空间切割,威力绝对不一样。 波纹前进的过程中没有受到任何阻力。 包括切开巨石! 唯一有所改变的,就是这条波纹的弧度。 虽然最后的弧度慢慢消失,但这也是一种正常的现象。 毕竟他给出的魂力就那么多。 不能去奢求这道波纹,可以一直以一个丝毫没有磨损的状态往前飞个几万米... 体内的魂力以一个极其缓慢的速度恢复着。 当然,若是处于冥想状态中,魂力恢复的速度会稍稍变快。 不过当务之急是提升熟练度。 只有熟练度越来越高,他才有可能接触并且开发出更高级的空间操控技巧。 例如空间屏障... 再例如凝固空间... 再再例如某土的双神威... 再再再例如门师傅的飞雷神二段... 总之,对于精通空间属性的人来说,使出或是开发出一些实用且炫酷的花招并不是什么难事。 帅一点炫一点咋了? 很正常。 毕竟空间的本质就是变幻莫测。 陆渊小心翼翼的用魂力包裹着手指,在空中不断的比划着什么。 村子里。 “什么!!!” 在一间屋子里,唐三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 答应了父亲的诸多条件,唐三本以为这就是最后一道难关了,接下来应该是一帆风顺才对。 没想到名额已经没了! 这个名额给了另一个先天满魂力——陆渊。 和他同村。 虽然算不上较好的朋友,但也算混了个脸熟。 “小三,你确实来晚了点,若是昨晚...哎...” 老杰克的脸上闪过一丝惋惜。 说实话,如果唐三当场就答应下来,或是在他没答应陆渊之前找到他,这个入学名额给谁早就已经尘埃落定。 但事情到了现在,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虽然唐三机灵,讨人喜欢。 但他作为村长总不可能言而无信。 昨天晚上才和小渊说好的事,连一天都没过去就反悔了... 让他这张脸往哪里搁? 虽然强行反悔,把入学名额给唐三他也能做到。 但以大欺小,去欺负一个年仅六岁的孤儿... 别说他不占理,就算是他有道理,良知也不允许他这么做。 唐三“呼”的一下站起来。 “他怎么可以这样!我去找他说清楚!” “等等...” 老杰克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阻拦,但唐三已经跑到了门外。 老杰克只感觉到淡淡的心累。 叹了口气,一边小跑着,一边呼喊着唐三 作为年长者,他想的总是更多一些。 唐三是个机灵的,但也是个心气高的孩子。 恰好陆渊也是个心气高的孩子。 宁可常常饿肚子,也不愿意上邻里邻居家蹭口饭吃。 两个心气高的孩子碰到一起,然后其中一个孩子还带着气去的... 指不定还真能打起来。 打架倒是没什么,村里的皮孩子们哪个没打过架? 但这一动手,若是没有人在旁边拉架,恐怕这两个心气高的孩子总得有一个倒下才能算完事... 别再打出来个好歹啊! 但让唐三遗憾的是,他扑了个空。 从细节上来看,陆渊怕是一大早就出门了。 这让他郁闷不已。 老杰克的心中却安稳了不少。 唐三却不死心,挨家挨户的打听陆渊的动向。 “你找小渊啊?他一早就出门了,因该是去附近几个小山坡上了。” “具体是哪个小山坡说不好,但肯定是出门了。” 老杰克老脸一垮,狠狠的瞪了一眼满脸无辜的中年妇女。 再回头。 果然,唐三又跑远了... 所以,当老杰克带着忿忿不平的唐三来到山坡下时,看到的就是陆渊在空中比划的场景。 唐三仰着头看着山坡上面不知道在干什么的陆渊,心头的火气直往上涌。 就是这个卑鄙小人,趁他之危,抢走了他的入学名额! 枉他还以为对方是自己的好朋友! 没想到竟然做出这种趁火打劫的事! 唐三面无表情的走到陆渊身前,眼中闪烁着冷芒,咬牙切齿的从牙关里挤出一句话: “你很得意是吗?” 3. “得意什么?” 陆渊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唐三,不解的反问道。 “得意什么你知道!” “卑鄙小人!” 看着对方疑惑的样子,唐三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捏紧了拳头一拳朝着陆渊的脸打了过去。 拳头上夹杂着淡淡的玉色。 玉色并不纯。 但就威力来说,也足以在魂师起步阶段充当一下强攻系魂技。 “住手!” 老杰克远远的看见了唐三挥出了拳头。 但他所处的距离已经让他无法亲手制止住唐三的举动。 因此,他只能寄希望自己的言语。 但拳头终究还是落了下去。 唐三眼中的怒火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挡住了! 不! 不对! 应该说是空气阻挡住了他的拳头! 唐三猛的抽身后退,和陆渊拉开了距离。 “原来如此...” 唐三的嘴角下意识的微微上扬,似乎是想笑,又似乎是在嘲讽着什么。 锐利的眼神紧紧的盯着仍然坐在草地上的陆渊。 “武魂能操控空气,这就是你从我手中抢走入学名额的底气么?” 陆渊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怜悯。 没有遮掩,所以唐三自然看的清清楚楚。 “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也不要说的那么绝对。” “尤其是在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最好不要轻易下定论。” “我从来都没有抢,而是顺理成章般的拿到了入学名额。” “希望你不要误会,更不要瞎说。” 话中满满的都是诚意。 就像是一个淳厚的长辈在叮嘱晚辈,告诉这个晚辈哪里做的对、哪里做的不对。 唐三的眼神愈发冷静,但心中的怒火却愈发高涨。 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有什么资格评论他! 还说让他不要轻易下结论。 哪里还用得着他继续下结论? 结论已经出来了! 入学名额已经被对方夺走了! 但唐三转念一想,心中就明白了对方话语中的弯弯绕绕。 说什么要先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还说什么不要误会... 不过是在拿到入学名额后,想回过头来把曾经做过那些丢人现眼的事情粉饰一下而已! 欺人太甚! 简直就是蹬鼻子上脸! “都住手!都住手!” 老杰克上气不接下气的赶到。 说实话,他这老胳膊老腿儿,能追着唐三里里外外跑了这么远的路已经是一种奇迹了。 老杰克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当然,目前的重点不是这个。 而是该如何拦住剑拔弩张的唐三和风轻云淡的陆渊。 看样子,陆渊很冷静。 但一贯机灵的唐三却是很不冷静。 甚至还动手了。 不过,局面总算没有往最坏的方向发展下去。 这让老杰克下意识松了口气。 “我今天一早就出门了,杰克爷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唐三的话,似乎这事儿还和我有关系?” 陆渊开口发问道。 其实当唐三说出“这就是你从我手中抢走入学名额的底气么”这句话时,陆渊就已经大致的明白了过来。 虽然从头到尾都没有人跟他细细的讲解一下事情的经过,但结合一下剧情和人物的大致性格,推测出来结果并不算什么难事。 小时候总喜欢揣着糊涂装明白。 但现在,他更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 直说自己已经了解了事情经过,只会让人感觉到他心机太重。 毕竟他一大早就出门了,不了解事情经过才是正常的。 装作被人冷不丁的找上门来,懵懂且不解的去问村长老杰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无辜者的形象以最快的方式被搭建了起来。 虽然这个形象略有些单薄,但架不住唐三接下来一定会用力衬托。 一个古人,连绿茶都没喝过,懂什么绿茶手段? 就算看透了,也不妨碍陆渊临时再装一把白莲花。 老杰克的老脸上涌现出一丝尴尬,支支吾吾的解释着事情的经过。 “所以,这关我什么事呢?” 在听完老杰克删减了不少片段的事情经过后,陆渊摊摊手摆出了一副依然不明白的样子,对不远处的唐三开口问道。 唐三被气的险些没把牙齿咬碎。 做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猛然的打开老杰克专门拦在自己身前的胳膊,唐三眼中的冷芒已经带上了一丝丝的杀意。 “我要跟你决斗!” “谁胜,这个名额归谁!” 森冷的语气和唐三心中的怒火完全不相配。 但总有些人,越生气反而越冷静。 陆渊冷笑一声。 别说这场决斗有没有意义,就算是有意义,也没有进行的必要性。 赢了,陆渊什么都得不到。 但万一输了,反倒要把到手的入学名额让出去。 “机会来到你身边的时候,因为某些原因,你并没有抓住它。” “但当机会被我抓住后,你却说,应该还给你,因为是你先看到的。” 陆渊平视唐三:“你说,可笑不可笑?” “所以你不敢和我决斗?” 面容上闪过一抹得意,但唐三心中是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 “拙劣的激将法。” “没有上当还真是让你失望了,对此,我表示很抱歉。” 陆渊毫不留情的将唐三的小心思挑明,完后还嘲讽了一句。 “所以你就是不敢和我决斗!” “承认吧!陆渊你个懦夫!” 唐三横着脖子喊道。 完全没有顾及到老杰克铁青的脸色。 老杰克虽然不清楚自己的脸色如何,但也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样子。 原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唐三反复的撩拨和激怒陆渊,别说陆渊一个孩子了,就连他这个老头在一旁听着都有点忍不住了! 陆渊挑了挑眉。 谦让是一种美好的品德。 但过度谦让可就不是了! “决斗可以。” “如果你赢了,入学名额给你我没意见。” “那如果我赢了,我能从你哪里获取到什么东西?” “我...” 唐三的话不由自主的顿住,而后闭口不言。 唐门绝学肯定是不能外传的。 但刨除前世所学的诸多唐门绝学,唐三愕然发现,自己竟然真的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等价值物品。 “你的一身所学!换我的入学名额!” “包括你独特的类似冥想一样的法门,你投掷石子的精巧手法,刚刚你出拳时拳头上淡淡的玉色,和你每天早上看太阳练目的方法。” 虽然知道名字,但陆渊还是觉得做戏做全套为好。 唐三眼角一跳。 这已经不是等价交换的问题了。 这分明就是狮子大开口! 所以他下意识的拒绝道:“不可能!” “那就算了。” 陆渊毫不犹豫的转过身去,往山坡下走去。 一步。 两步。 三步。 五步。 十步。 “等等!” “我答应了!” 身后穿来唐三咬牙切齿的声音。 陆渊转过头。 “希望你不要在这些方法亦或是法门中做什么手脚。” 唐三听闻这话,面色一黑:“我还没那么下作!” “不过,你得先答应我,即便最后你赢了,这些法门也不许外传!” 这是他最后的底线。 若是陆渊不答应,那他也没办法了。 看着被逼迫到快要急眼咬人的唐三,陆渊无语的点点头。 狗急跳墙,兔子急眼了还咬人呢! 这个价码已经算很丰厚了,再往上抬高价码,说不定真会一拍两散。 到那个时候,唐三损失多少他不清楚,但他得到的一定没有现在的这个价码多。 4.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低矮的小山坡上,陆渊和唐三皆后退几步,遥遥站定。 老杰克看了看陆渊,又看了看唐三,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从两人的正中间让开。 唐三目光微沉。 这一战他并没有绝对的把握能赢。 双方都是魂士,都没有获取魂环,所以自然没有魂技。 从刚刚那一拳中,他已经大致摸清了陆渊武魂的用处和效果。 就像他没有魂环却依旧可以简单的控制蓝银草生长一样,陆渊也可以凭借着武魂在没有魂环的情况下简单的操控空气。 在武魂方面,他并不占优。 所以... 唐三随手在地上抓起一把碎石子,用特殊的投掷手法将这些碎石子分成几批接连扔向了陆渊。 碎石子在空中发出了尖锐的呼啸声,但都在陆渊身前不远处顿住,随后掉落到地面上。 远远的看去,就像是有一堵看不见的墙壁矗立在陆渊身前。 “我看你能坚持多久!” 伴随着唐三的一声厉喝,一堆碎石子再度朝着陆渊劈头盖脸的打来。 但再度被拦在陆渊的身前。 紧接着,又是一捧带着啸声的碎石子。 随后又被拦截了下来。 好在这个小山坡上石子很多,且并不难找。 否则唐三也不可能有充足的弹药去消耗陆渊。 远程消耗用碎石子。 远程闪避用鬼影迷踪步。 近身战用玄玉手。 虽然他一时间打不破陆渊的龟壳,但陆渊也不可能一直顶着这个龟壳! 武魂是武魂,魂力是魂力。 他可以不使用魂力,不断的去消耗陆渊的魂力。 但陆渊只能被动的去防守,即便偶尔反击,也会被他用鬼影迷踪步闪开。 长时间下来,陆渊只会不战自溃! 可以说,唐三的战术安排非常不错,充分的理用了地利优势,并且发挥出了自身的长处。 看着不断试探自己的唐三,陆渊的心中涌现出一抹怒火。 当然,这无法缓解他身躯僵硬的事实。 现在的他,连抬起手臂都做不到,根本没有能力去进行反击。 甚至连控制手指微动都做不到! 唐昊! 陆渊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并把愤怒牢牢的隐藏在心底。 能用威压持续压制住他而又不压垮他,威压的范围也只针对他一人、并没有涉及到不远处的老杰克和唐三... 这份精准的掌控力,在这个小村子里,除了唐昊还能有谁! 不过,和其强大的实力相比较,这份心胸更加为人不齿! 虽然不清楚唐昊的旧伤好没好。 但即便唐昊的伤势一丝未愈,也拥有标准的封号斗罗级别的实力。 一个封号斗罗,用威压去压制他这个还没有获取魂环的魂士,让他失去反击的资格,只能被动防御... 虽然知晓你们唐家一贯都是护犊子的性格。 但护犊子也不是这么个护法! 心中产生仇恨是必然的。 难不成他还得感谢唐昊手下留情、没把他压垮? 而且这股威压中还夹杂着一丝丝刺骨寒意。 不多。 由于上辈子没有体会过,所以陆渊并不能确定这是不是杀意。 但今天,确实让他体会到了什么叫作“如芒在背”! 这已经不是偏心了。 这分明就是直接把正确答案给了唐三,然后顺手把他手中的笔撅折了、最后扔出窗外! 就算他知道答案又能怎么样? 连笔都没有的他,拿什么去答题? 换而言之,他还有没有这个胆量继续答题? 阵阵刺骨的寒意让陆渊不敢妄动。 他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去赌唐昊会不会出手。 赌赢了,一个入学名额。 赌输了,他没命。 按照唐昊这个脾气秉性,陆渊还是觉得不赌为好。 深吸一口气,陆渊将涌上心头的屈辱感压下去。 狗屁的公平! 是他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里,就连世界本身都是不公平的! 如果世界是相对公平的,那就不会有魂师,不会有魂兽,更不会有诸神! 不过,韩信昔日尚能忍胯下之辱,他为何不能? 更何况他所受到的羞辱还没有达到胯下之辱的程度。 “停手吧,我认输!” 身前。 虚空中。 在陆渊目光所及的地方,透明色的丝线首尾相连,形成了一个不规则椭圆形状的空间屏障。 空间屏障没有一丝一毫的破损。 但创造出它的主人已经被迫低下了头。 此战,非它之过。 只是因为碰上了一个不讲武德的封号斗罗。 唐三面带微笑的将手中的碎石子丢在地上。 他完美的实现了预想中的战术。 虽然蓝银草是废武魂这一点让他很失望,但他不仅有另一个武魂,而且还在没动用武魂的情况下,战胜了另一个先天满魂力的天才。 这恰恰证明了武魂并不能决定一切!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我确实受到了很大的压制。” “不过,败在另一个先天满魂力的手中,也不算冤。” “入学名额你拿走吧。” “我也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 感受着身体灵活性在慢慢的恢复,陆渊反手摸了摸后背上冒出来的冷汗,忍不住在心中嗤笑一声。 如果说,先前他对于唐昊只是严重的怀疑。 那么现在,就是肯定! 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 前脚他刚认输完,后脚压在他身上的威压就毫无声息的消散掉了。 糊弄谁呢! 合着真以为他是个六岁的小孩子? 唐昊现在要是没在暗处观察着此地,陆渊敢当众表演一个倒立劈叉。 不过,当误之急是先从这个烂泥坑里脱身出来。 陆渊面色难看的走到唐三身边,伸手拍了拍唐三的肩膀,一句话也没说,越过唐三向山坡下走去。 动作和表情无一不体现着陆渊此时此刻内心的沮丧。 唐三下意识回过头。 陆渊落寞且孤寂的背影已经越行越远。 “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这个念头在唐三的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后就被胜利和获得战利品的喜悦挤了出去。 连一丝一毫的存在感都没有留下。 老杰克看了看沉浸在喜悦中的唐三,又看了看走远了的陆渊,深深的叹了口气。 虽然知晓此事具体经过的仅有三人,但很快,此事在临近傍晚时分就被小村子里的家家户户所知晓。 小村子有小村子的好处,大城市也有大城市的好处。 小村子里一但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不用三天五天,只需要一个白天亦或是一个晚上就能被村子里八卦的村民们了解的七七八八。 当然,了解的不仅仅是事情本身。 还有基于事情本身额外衍生出来的七八个改编过的小故事... 陆渊躺在床上,伸手摸了摸右手手背上的花纹。 今日之耻,必当铭记于心。 须知: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 还!复!来! 5.六年 时光过得飞快。 六年的时光,转瞬而逝。 对于在诺丁城初级魂师学院的唐三来说,这是略显平淡的六年。 除了在入学初,大大小小发生过的矛盾有些意思之外,余下的时光更多的还是在日复一日的修炼中消磨殆尽。 枯燥乏味。 但却有一种满满的充实感。 感受着体内充足的魂力,看了看旁边娇小可爱的小舞,又看了看七舍内的众人,唐三的嘴角不经意间微微上扬。 人要往前看。 对于某个在村民口中负气离去的孩童,唐三的心中早已经没有了恨意。 如今的他,是一名高贵的战魂师。 接触到的人,也全部都是魂师亦或是天资出众的魂士。 最后一面所见到对方孤寂的背影,只能在他的记忆中慢慢的淡去,最后融入到那些不重要的记忆当中。 当然,这些不重要的记忆也可以被称作“回忆”。 大多数人都不会翻看这种东西。 除非是一些无欲无求的老人,亦或是功成名就的人,才有时间和精力去翻阅往昔的荣光。 而对于目前正在努力修炼的唐三来说,“回忆”这种东西是毫无意义的废品。 既不能帮他提高修炼速度,也不能让他从中吸取到实战经验。 “毕业咯!” 小舞高兴的跳了起来。 唐三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是啊,六年了,他也该毕业了。 那么,接下来... 就应该去老师口中所讲述的“史莱克学院”看一看了! “六年了。” 陆渊坐在树木的顶端,仰起头看着头顶的月亮。 淡淡的血腥味传出。 但却没有任何一个食肉系的魂兽敢于靠近。 陆渊满脸郁闷,伸手从旁边的树洞中揪出一只胖乎乎且全身长着纯黄色毛发的放大版松鼠,放在手里摩挲着。 一边摩挲,一边说道: “至于么?” “一个个胆子小的跟个兔子似的,我是能一口吃了你们还是怎么着啊?” “对外宣称食肉系的,结果胆子小的连你这个吃素的都不如。” “干脆改行算了!” 听见这话,松鼠忍不住朝树下看了一眼。 硕大的巨兽头颅被放在树下。 合着是谁前天晚上在这里点火烤肉吃?还弄得乌烟瘴气的? 咱们能不能先把这玩意处理干净后再说这种话? 现在说这种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啊! 再者,谁说它胆子大的? 那分明是跑不了了! 就算它能跑,它窝里那几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幼崽能跑? 十万年魂兽可以化成人形,即便不化形,也可以开口说话。 万年魂兽虽然做不到开口说话,但其智慧丝毫不逊色于一般的成年人类。 所以,对于一只千年魂兽来说,听懂一些简单的人话并不算难事。 唯一的缺点在于智商堪忧。 不过,总比傻乎乎的百年魂兽和遵循本能行事的十年魂兽要好的多。 “皮卡丘,你说是不是啊?” 感受到了对方手劲的逐步上升,松鼠慌忙的点了点头,努力控制住有些战栗的身躯,争取让对方手下留情。 说实话。 它非常想表明自己并不叫皮卡丘,也不想要这么一个名字... 然后还想要反驳,眼前这个人类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都是假的... 最后还想要和这个人类说,大半夜的将自己从被窝里拽出来放在手中把玩是一种非常不好的行为... 但为了自己的一窝幼崽着想,松鼠觉得还是躺平了比较好。 它并不是没有想过反抗。 但在看清了树下摆着的巨兽头颅后,它就熄灭了反抗的小心思。 一头两万年的双头赤犬都翘辫子了,它上它也一样。 兽神在上。 并不是它不够勇敢、不够忠诚。 实在是敌人太过于强大了! 它这是为了避免毫无价值的伤亡! 陆渊好笑的摸了摸抖成一团的黄色松鼠,松开手将其放回到树洞里。 对于一些长相可爱、性格讨喜且没有太大攻击性的小动物,陆渊并不介意放它们一条生路。 这里是星斗大森林。 兽族才是这里的主人。 他只能算是一位客人。 所以,除了必要情况和特殊情况之外,陆渊轻易不会下杀手。 顶多为了磨炼自身的战斗技巧,将某只魂兽打个半死再扔回去。 当然,也有可能会被魂兽打个半死,然后凭借着特有的空间能力侥幸逃脱。 总之,在殴打魂兽和被魂兽殴打的过程中,陆渊的魂力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四十六级。 换而言之,如今的他是一名十二岁的魂宗。 魂力等级的提升固然可喜可贺。 但在这六年中,开发出来的一个个成熟的空间魂技,才是他敢继续待在星斗大森林里的底气。 空间切割的威力和范围都有很大的提升,直线型攻击路线也可以被临时扭转方向。 空间屏障的范围已经扩大到全方位,并且可以做到瞬发护住全身。 唯一无法解决的是一处薄弱点。 即便他站在半空中,空间屏障也依旧有一处薄弱点。 任何封闭图形所使用的完整线条,哪怕缩小到最小,也依旧会存在一个点! 这个点,就是他目前无法解决的薄弱点! 只要眼力毒辣,魂技施放的精准,他这个空间屏障可以被一击既碎! 好在这些魂兽大多数都是铁憨憨。 除了这两个老技能之外,陆渊也开发出了不少新技能。 例如: 半成品神威、半成品飞雷神、半成品空间隐匿、半成品空间放逐。 再例如: 成品空间乱流、成品魂力版螺旋丸、成品空间刃、成品储物空间。 半成品之所以称作“半成品”,主要还是因为都有重大且明显的缺点。 半成品神威,技能前摇时间较长,而且解除使用后短时间内对空间的掌控力大幅度下降。 在战斗中频繁使用根本不现实。 半成品飞雷神虽然可以做到远距离空间跃迁,但在半径为一公里的圆形范围内,最好只存在一只这样的匕首。 一旦有数柄烙印着飞雷神印记的匕首被放到一起,很容易造成空间混乱。 空间混乱状态下,一旦操作不好,传送出来的就是一堆马赛克... 不过,把握好距离,将其当成传送坐标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半成品空间隐匿只能隐匿身形,而不能隐匿气味或是踪迹。 半成品空间放逐,魂力消耗过大,而且无法得知放逐的地点。 运气不好,来个原地放逐,大概率会直接坑死他自己。 总之,半成品看看就好。 真要靠着这些半成品技能打天下,那陆渊早就饿死了。 是储物空间不香了还是空间刃不好使了? 是空间乱流威力太大了还是螺旋丸不好看了? 话说回来... “唐三似乎也该去史莱克学院了吧?” 陆渊摸了摸下巴猜测道。 所以... 他究竟要不要给对方送去些麻烦当做毕业的惊喜呢? 还是说... 他亲自过去,时时刻刻给唐三添堵比较好? 毕竟从名义上来说,这也算是专门为唐三道贺了。 虽然这是另一种形式的道贺... 而且大概率不会被欢迎... 但和六年前不一样。 如今的他,有半成品飞雷神在手,只要不是第一时间被唐昊直接捶死,逃跑的成功率就是百分之一百! 浪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6.路遇追杀 一道黑影从树林中一闪而过。 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位穿着黑色皮衣的女孩。 看面容,年龄不大,最多也就是十二三岁,甚至还有可能小于这个年龄。 看身材... 似乎有点犯规了... 在这个年龄,就能拥有如此凹凸有致的身材,只能说是天赋异禀。 不过,对比她良好的身材,她目前的处境可算不上什么良好。 虽然还没有被逼入绝境,但实际上也差不了多少。 三道披着黑袍的人影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 十三个魂环熠熠生辉。 两个魂宗,一个魂王,是这次追杀行动中的三个副领队。 除了这三个副领队之外,还有四十多个杂兵。 但即便是杂兵,平均一下,每个杂兵也有将近二十五级的魂力等级。 换而言之,这些杂兵基本上都是大魂师。 对于同样身为大魂师的朱竹清来说,这些杂兵已经不能称之为杂兵了。 分明就是和她同等级的对手! 稍有疏忽,她的下场就是失手被擒,最后殒命于此。 要知道,虽然这些追杀者都是公爵府中的魂师,但以她现在的身份,毫无疑问是无法号令住这些人的! 不仅仅是因为这些追杀者早已站好了队。 更因为... 她的姐姐朱竹云就在这里! 虽然朱竹云的魂力等级并没有三个副领队高,但当朱竹云亲自领队后,这场追杀的意义就已经完全不同了! 没有朱竹云坐镇。 这场追杀会被人打上“以下犯上”的标签。 即便追杀成功了,这些追杀者也会受到星罗公爵府不死不休的报复。 但有朱竹云坐镇在队伍中。 这场追杀就应该称之为“遵循祖辈立下的族规”。 不仅一点风险没有,表现优异可能还会受到提拔。 对决中的胜者,就是家族继承人。 至于败者... 或是抹杀,或是圈禁。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做法确实避免了家族内乱。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于残酷。 当然,对比星罗历代皇子之间的残酷斗争,朱竹清和朱竹云之间的斗争更像是一场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而已。 看着前方不远处的悬崖,朱竹清一向清冷的面容上也无法抑制的浮现出一抹失望。 她的性格比较冷清。 能流露出这种失望的情绪,已然是内心情绪波动很大的结果。 身后的追兵已经逐渐的追赶了上来,将她团团围住。 “回去吧,我的好妹妹。” 一位身材更加丰满的女子站在距离朱竹清较远的地方开口说道。 手足相残无疑是一种悲剧。 所以,朱竹云并不是非要杀了朱竹清不可。 败者的下场大多都是被抹杀。 但这么多年以来,朱家中也有极个别的失败者是被废了武魂后圈禁起来的。 虽说下场也没好到哪里去,但最起码保住了性命。 作为年长了妹妹七岁的朱竹云,已经取得了绝对的优势。 这个优势中,不仅仅包含着朱家姐妹的斗争,还包含着两位星罗皇子之间的斗争。 孤掌难鸣。 在戴沐白跑路后,朱竹清在朱竹云的压制下,显然连一丝浪花都掀不起来。 更何况外面还有个取得了绝对优势的戴维斯作为她的帮手。 所以,只要朱竹清乖乖的顺从她,作为姐姐的朱竹云并不介意让这个没有什么威胁的妹妹活下去。 但若是固执己见,那么她也不会拿自己的命去赌朱竹清会不会绝地翻盘! 按照常理来说,这种绝地翻盘的概率很小。 但万一呢? 朱竹云可不想赌会不会有“万一”! 因此,她宁可对这个固执的妹妹下杀手,也绝对不能放其去找那个早已经是失败者的戴沐白! 朱竹清的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回去? 回哪儿去? 继续回到那条被规定好的死路上? 她又不是三五岁的小孩子! “朱竹云,我不会回去的。” “当我从那里跑出来的时候,就已经不会再回去了!” 深吸一口气,朱竹清猛的一个倒冲,身影向悬崖的断口处冲去。 朱竹云下意识直接扣动了手中的扳机。 一只短杆秘银弩箭爆射而出,将本身就有些失衡的朱竹清直接带下了悬崖。 由于是下意识的举动,朱竹云根本就没有来的及瞄准,所以自然没有看清这只秘银弩箭射在了哪里。 面色忍不住一黑。 这可真的是到手的鸭子飞了... 但考虑到是自己的失误,朱竹云也就没有开口指责其他人。 面带煞气的收起手上的弓弩。 “追!”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崖下。 看着被砸烂的烧烤架,陆渊无语的将手中的兔子扔到一边。 他只是出去找了找食物。 谁能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天降刺猬? 然后这只刺猬把他烧烤架砸塌了? 那也不对劲啊! 这刺猬大是大了点,但也不应该身上就长着一根刺吧! 这玩意又不是什么装饰品。 走进了一看。 哦。 是人... 伪装的真不错。 剧烈的疼痛将朱竹清从昏迷中唤醒。 “你醒啦?恭喜你,是个男孩。” “?” 迷茫之色从脸上快速的褪去,朱竹清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闪电般的从原地跳了起来。 然后瞬间被陆渊给按了回去。 “跳什么跳?” “开不起玩笑也就算了。” “伤口还没包扎好,再度撕裂了怎么办?” “放开我!” 朱竹清眼中充满了慌乱,拼命的挣扎着。 “真麻烦...” 凹凸有致的身材似乎点燃了火苗。 富有磁性的男声中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丝沙哑。 伴随着这句话的落下,朱竹清猛然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 蹲在保持着奇怪姿势的朱竹清面前,陆渊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箭矢放在对方眼前弹了弹。 “纯秘银所制的箭矢,箭杆箭头一体成型。” “明白了什么没有?” 朱竹清脸色一僵。 很明显,她这是把救命恩人错当成了追杀者。 想想也是。 对面这个男孩若是追杀者,她此时此刻能不能睁开眼睛都不好说。 找到她时,若她还活着,补刀便是。 找到她时,若她已经身亡,挖个坑就地埋了便是。 何必大费周章去解决箭矢的问题? 朱竹清低声说道: “抱歉...” 陆渊叹了口气。 “看来你还是没明白。” 看着对方疑惑不解的样子,陆渊一脸认真的拿起手中的秘银弩箭,郑重的解释道: “追杀你的人,是个狗大户。” “而且不是一般的狗大户,是肥的流油的那种!” “所以,你懂我的意思吧?” 7.倒霉的朱竹云 朱竹清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少年。 刚刚在心中建立起来高大的形象直接崩塌。 好在她本身就是冷清的性格,这才没导致面部破功。 幽幽的叹了口气,朱竹清好心的提醒道: “你吃不下他们的。” “他们驱使着十万年魂兽?” “...没。” “那他们中有封号斗罗?” “...没。” 陆渊翻动了一下手中的肉串,头也不抬的反问道: “这也没有那也没有,我凭啥吃不下?” 朱竹清嘴唇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旋即被迎面而来的肉串堵住了嘴巴。 “我看你就是饿了。” “尝尝,我自认为手艺还算不错。” 陆渊也拿了一串烤好的肉串品尝着。 说实话,手艺这玩意真的是练出来的。 一开始进入星斗大森林的时候,他可是狼狈的很。 别说吃烤肉串了。 吃素的都赶不上茬! 对于素食动物来说,找不到食物的陆渊无疑是个外门汉。 对于肉食动物来说,无法茹毛饮血的陆渊也是个门外汉。 所以,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陆渊不得不尝试自己做饭。 从一开始常常被烤的焦糊的肉块,到现在色香味俱全的肉串,可以说全是被生活逼出来的... 但他目前也只会这一种厨艺,其余的炖、煮、炒等等,皆不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 除了厨艺之外,陆渊还验证了一个事实。 吃啥补啥。 这句话说的没毛病,但确实片面了些。 因为魂兽身上并不是每一个部位都能吃的。 但大量吃魂兽肉,确实可以起到增强身体素质、快速补充魂力等效果。 他这一身四十六级的魂力,最起码是有四分之一要归功于吃魂兽肉。 当然,吃完魂兽肉后,辅以生死之战是必须的一个环节。 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拉升他魂力等级上限。 所以陆渊经常在吃完肉之后,随便找个实力强劲的魂兽打一场架。 然后他的魂力等级就在不知不觉间又破了一级... 这个效果不只对他一个人好使,对于大多数食肉系或杂食系的魂兽来说,都是通用的。 啃食同为兽族的血肉,可以有效的提升自身的年限。 他用这种方法,强行将一只不知道品种的小白鼠堆进了千年。 一只没有血脉、没有传承、没有攻击能力的幼年小白鼠,硬生生吃成了千年魂兽... 也算是达到鼠生巅峰了。 恼怒的将肉串拿在手中,朱竹清皱着眉头似乎还想要说什么。 陆渊轻笑一声,趁着朱竹清从口中拿下肉串的空档期间开口道: “十五分三十七秒。” “说实话,你们的耐心和毅力真的让我很吃惊。” 朱竹清心中一惊,下意识四处观望。 树影婆娑。 严重的遮挡了视线。 这是敏攻系魂师最喜欢的环境之一。 “遇见这种情况,最好的处理方法是将火堆立刻熄灭,因为在火堆附近的人毫无疑问会成为靶子。” 陆渊平静的说着,然后将手中的树枝扔进火堆中。 当年不清楚这点。 贸然在黑暗中生火,险些没被一头千年的黑色豹子一击毙命。 火焰对于一些魂兽的威慑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顶多能震慑住一些十年魂兽。 从那以后,陆渊就明白,没有强大的实力,最好还是不要在夜间生火。 防不胜防的意外在夜间会经常发生。 就像是此时此刻,一只弩箭已经在悄无声息之间停在了他的面前。 剧烈的毒性已经将秘银材质的箭头染的乌黑。 目光瞬间变的冰冷,但很快恢复了原样。 “这个打招呼的方式可不怎么样。” 陆渊笑着说道,然后把目光放在了从黑暗中走出的女子身上。 看着眼前镇定的少年,朱竹云在心中叹了口气。 说实话,现在的局面确实有些棘手。 眼前这个少年虽然年轻,但实力也在水准线之上。 从刚刚轻松的挡下淬毒的箭矢就可以证明一二。 但在两个魂宗和一个魂王压阵的情况下,还翻不起什么浪花。 不过,她的目标并不是眼前这个少年。 而是少年身后的朱竹清! 她现在没心思再去触碰什么麻烦了,她只想立刻、马上就地解决朱竹清,然后为这场斗争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所以朱竹云单刀直入的说道: “星罗朱家办事,闲杂人等让开!” 语气中夹杂着淡淡的杀气。 但这丝杀气很快就被如同惊涛骇浪一般的杀气所镇压。 淡红色的气流如同实质一般缠绕在陆渊的身上。 刺骨的寒意让朱竹云的身体下意识僵住。 但作为一个见过大世面的女子,朱竹云仅仅在瞬间的失神后立刻反应了过来。 “全力攻击!!!” 声音中带着一份沙哑。 就像是过于激动而导致破音的那种沙哑。 武魂瞬间附体。 黄黄紫三个魂环浮现出来。 如同逃命一般,朱竹云顾不得自己的仪态,拼命似的往反方向逃窜而去。 踢到铁板上了! 这是朱竹云唯一的一个念头。 虽然不知道对方具体的实力,但就这份杀气而言,绝对是个狠角色!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被朱竹云用自身的行动诠释的淋漓尽致。 数十道魂技划破了夜空,却通通被一分为二。 同样一分为二的,还有他们的身体。 作为死士,他们确实完美的服从了命令。 但在空间切割面前,他们的抵抗确实是徒劳的。 和其它武魂不一样。 陆渊的武魂本身就是一种纯元素类的武魂。 纯元素类武魂只存在于猜想中,而从未被证实过。 因为从理论上来讲,人类的身躯几乎不可能承受住纯元素武魂觉醒时的冲击。 即便是极致之火、极致之冰、极致之雷、极致之光等等,也都是借助一些强大的兽武魂勉强承载住的。 直接觉醒纯元素武魂,大概率只会爆体而亡。 强大是肯定的。 但无法趋使的强大却毫无用处。 而对比水火光暗这些基础元素来说,空间无疑站在了元素的顶峰。 差一丝,即差天涯。 这句话用来形容空间属性的强大一点都不为过。 因为空间是可以折叠的! 一次折叠,二次折叠,三次折叠,四次折叠... 其它元素掌控者费尽全力击碎的空间,在空间掌控者的眼中不过是随手就可以为之的东西。 毕竟一个做的是加法,另一个做的是乘法。 同样数值的计算中,乘法得到的数值明显更大。 除非其它元素的掌控者境界高到没边,如此才能用加法横推。 否则在同一个境界中,其它纯元素武魂的使用者根本没有办法对空间武魂的使用者造成伤害! 纯元素武魂拿空间武魂都没辙,更不用说被一个“空间切割”直接撂倒的这么多杂兵了! 在黑暗中不知道跑了多远,朱竹云气喘吁吁的停下。 可见,有些时候,身材太丰满也不是什么好事。 “应该甩掉了吧?” 朱竹云回头看了看身后已经毫无动静的黑暗,只感觉到心中似乎在滴血。 一个魂王,两个魂宗,四十多个大魂师和魂尊,看样子是全完了! 如果只看表面,这份代价虽然沉重,但朱竹云也不是承受不起。 问题是,这些魂师都是朱竹云培养出来的死士! 关键时刻真敢往上冲的那种死士! 要知道,魂师作为整个大陆上公认的贵族阶层,地位一点都不低! 效力,可以。 送死,免谈。 这是大多数魂师选择势力时,最基本的要求。 侥幸逃脱的喜悦和损失惨重的悲痛交织在一起,朱竹云还未从这复杂的心情中走出来,就感觉脑后一阵风声袭来。 还未来得及回头,就伴随着这记闷棍昏了过去。 “想跑?” “门都没有。” 陆渊冷笑一声,将手里临时找来的木棍扔掉,把昏迷不醒的朱竹云抗在肩上颠了颠,顺着原路往回走。 论跑路,还得看空间系! 8.战利品 “你...” 朱竹清看着被陆渊扛回来的朱竹云,忍不住瘪了瘪嘴。 说实话,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的心中竟然有了一丝丝不快。 这丝情绪来的太过突然,而且有些莫名其妙。 但在看到朱竹云被陆渊毫不留情的扔到地上后,这丝情绪瞬间消散而空。 “我什么?” 少年反问道,疑惑的目光中似乎夹杂着一点点笑意。 朱竹清下意识扭过头,不敢去和少年对视。 黑色的发丝垂下,遮住了少女面容上略显复杂的表情... 还有那稍稍有些绯红的脸蛋。 “没什么...” “只是感觉有些太热了...” 含糊其辞的解释一点都不符合少女冷清的性格。 “太热了?” 陆渊将手凑到火堆前试了试温度,又看了一眼朱竹清所在的位置。 “按常理来说,不应该啊...” 刚刚冷清下来的脸蛋似乎又有烧起来的迹象,朱竹清一言不发的站起身来,坐到了一个距离少年较远的地方。 虽然也可以被火光照耀到,但一直悸动的内心却慢慢恢复了平静。 她有婚约。 她有未婚夫。 所以,即便是并不能确定的心动,在少女的观念中都等同于一种背叛。 一声嘤咛打断了少女的思绪。 朱竹云迷茫的睁开眼睛。 脑后的疼痛感依然存留着,只不过减轻了许多。 温暖的火光在瞳孔中跳动着,让满心疲惫的她下意识想要昏睡过去。 嗖—— 尖锐的破空声响起。 朱竹云还未回过神来,就看见自己眼角处已经多了一只短剑。 瞳孔不自觉的放大。 一粒圆润的血珠从朱竹云眼角的皮肤上滑落,滴落到紧贴着脸的剑刃上。 但凡这只短剑在投掷过程中往内侧偏离分毫,结果都会是另外一种。 饱满的弧度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朱竹云瞬间坐了起来。 看着不远处一脸仇恨的妹妹,还有坐在火堆旁边人畜无害般的少年,朱竹云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人生无常。 前脚作为追杀者的她,后脚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命运属实是充满了戏剧性。 朱竹云没有反抗,没有逃跑,也没有召唤武魂附体,反而是擦了擦眼角的血珠,安静的坐在原地。 战力差距太悬殊了。 悬殊到,让朱竹云看不见一丝一毫的希望。 与其选择一种狼狈的死法,朱竹云还是希望自己能体面的离开。 “为什么要阻止我?” 看着朱竹云安然无恙的坐了起来,朱竹清攥紧了拳头,锋锐的指甲刺破了手掌,一丝丝鲜血顺着手掌淌下。 但少女却没有管这些,反而目光炯炯的盯着陆渊,似乎是想要得到一个满意的回答。 如此近的距离,以她的准头,根本不可能失手! 更何况朱竹云的体型比练习时使用的靶子大多了! 没有命中目标,只能说有人在中间插手了! 在场一共三个人。 她是出手者,朱竹云是靶子,那么另一个人肯定就是插手者。 陆渊也确实插手了。 但插手的方式却无人知晓。 空间特有的诡秘性让陆渊出手间很难被人察觉到。 只能说,女孩子的第六感是真的灵。 根据基础条件就可以让思维跳跃性的直接找到结果... 属实耍赖皮。 “你们之间的事情我懒得管。” “包括过往的经历,对错,亦或是仇恨等等。” “但作为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你并没有资格来决定我的战利品的生死!” “尤其是你之前还砸塌了我的烧烤架。” 陆渊伸手指了指不知所措的朱竹云,望着满脸愤怒的朱竹清说道: “这是我抓回来的战利品。” “所以我阻止你杀掉她是一种很正常的事情。” 朱竹云在一旁欲言又止。 平白无故就成为了“战利品”。 真的是...让人不知道怎么形容为好。 最起码此时此刻,朱竹云是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去形容自己快要爆炸的心态。 不过,这种快要爆炸的心态,却在少年如同万古寒冰一样的目光中硬生生被冻熄火了... 熄火了... 所以,朱竹云只好一边谴责着少年不讲武德,一边保持着微笑装木头人。 在对面这个救命恩人理由相当充分的情况下,憋了一肚子闷气的朱竹清只好死死的盯着朱竹云,似乎想要用目光将朱竹云就地解决。 “我愚蠢的妹妹哟...” 朱竹云腹诽着,然后给自己的妹妹回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这算是什么? 炫耀吗? 一个战利品而已,有什么可炫耀的! 少女生气的咬了咬嘴唇,冷哼一声,继续死死的盯着朱竹云。 看了一会儿朱家两姐妹演绎的无声默剧后,陆渊轻轻的拍了拍手掌。 清脆的掌声将朱竹云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我这里有两条路可以供你选择。” “第一条,死路。” “第二条,供我驱使。” “选吧?” 朱竹云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只要是精神稍微正常点的人,都不会选择第一条路。 但第二条路的条件属实有些苛刻。 所以,朱竹云委婉的说道: “这位强大的魂师阁下,今日之事小女子做的确实欠缺考虑,冒犯了阁下,属实有些失礼。 但小女子愿意为今天的事情做出赔偿。 而且,小女子不仅是星罗帝国公爵府的长女,还是星罗帝国的太子妃,您看...” 潜台词就是说: 老娘眼神不好,踢到你这块铁板也知道错了;你开个价,这样我可以赎命;但你也别想狮子大开口,老娘身后的背景也很硬,真把我杀了,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呦呵? 陆渊差点没被气笑。 对方的小命都在他手里,还有本事威胁他? 合着谁才是战利品啊? 但陆渊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不咸不淡的问道: “星罗帝国公爵的长女是吧?” “是。” “还是星罗帝国的太子妃?” “是。” 朱竹云心中暗喜。 看样子,眼前这个涉世未深的少年应该是被这两个名头唬住了。 “既然你的身份这么高,那我开的条件很明显低了啊!” “不仅低了,而且显得很没有诚意。” “对于你的诚实且诚恳的发言和建议,我表示非常满意,并且给予表扬和鼓励。” “我呢...也不是一个听不进去别人建议的人。” “所以...” “第二条路临时更改为:除了要供我驱使之外,还要保持对我绝对的忠诚。” “怎么样?” “开心不?” “满意不?” 9.飞雷神印记 听听。 这说的是人话吗? 开心个鬼啊! 满意个鬼啊! 在听懂潜台词的情况下,价码反倒是提高了! 你怕不是个魔鬼吧? 朱竹云的脸色青白交加,被气的差点没把满口银牙都咬碎。 “我是星罗帝国太子的未婚妻!” 朱竹云重重的重复了一遍。 她希望让对方明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动她就相当于动了整个星罗帝国。 虽然她这条命并不值钱。 但星罗帝国的面子可是很值钱的! 啪! 一道清脆响亮的耳光声,让朱竹清下意识的看了过来。 朱竹云呆滞的伸出手摸了摸火辣辣的脸蛋,清晰的触感和疼痛感告诉她,这并不是在做梦。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打她! 因此,在初次挨了一耳光后,朱竹云下意识的失神了片刻。 “除了这句话之外,你就没有什么其他会说的吗?” “星罗帝国的太子妃?你信不信我马上就可以让你做不成这个太子妃?” 陆渊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猛然起身,用力的卡住对方纤细的脖颈,而后将朱竹云抵在树干上。 由于魂力导致身体提前发育的原因,十二岁的陆渊并不比十九岁的朱竹云矮多少。 从侧面来看,两人的身高基本持平。 但在看清楚陆渊饱含着杀意的眼神后,本身就感觉到有些窒息的朱竹云身体发软,然后不自觉的在气势上就矮了半分。 “你之所以能活到现在,主要是因为你的价值比这些人都高。” “但如果有一枚不配合的棋子,即便这枚棋子有再高的价值也毫无用处。” “毁掉一枚棋子的方式有很多。” “例如...” 低沉的嗓音一顿。 嘶啦! 背部黑色的绢布被扯得粉碎。 夜行衣被发明出来主要还是侧重于潜伏、隐蔽。 因此,防御力并不出色。 朱竹云丰满的身躯一僵,眼中不自觉的露出一抹挣扎和恳求。 用力的张开嘴,却发现已经憋的说不上话来。 缺氧的情况不断加重,让她的大脑也变得昏昏沉沉。 直到这时,朱竹云才真正有些慌了神。 两只小手紧紧的抓在陆渊的大手上,似乎想要掰开这只钳着她脖颈的大手,小脚也用力的踢着陆渊。 但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下的朱竹云根本提不起来太多的力气,软绵绵的力道更像是撒娇而不是挣扎。 在朱竹清畏惧的目光中。 陆渊又安静的等待了片刻,直到感觉到对方挣扎的力量越来越微弱后,陆渊才突然松开手。 两条大长腿无法给予朱竹云任何帮助。 她只能失神般的瘫坐在地上,遵循着本能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 陆渊蹲了下来,伸手捏住朱竹云的下巴,将朱竹云的小脸扳了过来。 “我的耐心有限。” “再一再二没有再三的道理,想必你也清楚。” “所以,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回答么?” 红唇翕动了一下。 一句虚弱无力的话语低低的传入了陆渊耳中。 “很好。” 虽然这么说,但陆渊的眼神依旧深沉如水。 伸出手摸了摸对方背部上光滑细腻的皮肤,指尖闪过一丝银芒。 啊!!! 朱竹云下意识发出一声痛呼。 “闭嘴!” 冷冷的声音响起。 朱竹云眼中泛着泪花,伸出小手用力的捂住嘴巴。 虽然不清楚这个魔鬼正在对她做什么,但大概率是一些限制她的手段。 不过出乎预料,朱竹云的心中竟然没有什么太多的仇恨感,反而觉得是一种理所当然的事情。 如果没有这些手段制衡她的小命,她反而要感觉到心疑。 陆渊指尖的银芒闪烁了一下,随后消失不见。 银色的古法“渊”字在朱竹云的后背上熠熠生辉,但很快就黯淡了下去。 黯淡下去后,更像是一个简单的纹身。 “运气还不错。” 这个字就是他所开发出来的飞雷神印记。 只不过他目前还无法像门师傅一样,可以通过攻击将飞雷神印记无声无息的打入对手体内。 但他目前可以勉强的做到将飞雷神印记埋入人体。 陆渊摸了摸这个字。 “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知道。” 朱竹云老老实实的回答着。 “不知道那就最好老实一点。” 不咸不淡的噎了朱竹云一句,陆渊站起身来。 “滚吧!” 朱竹云眼中闪过一丝莫名其妙的委屈,贝齿轻咬,捡起地上被扯碎的夜行衣,身影微动,已经闪入丛林消失不见。 朱竹清微微有些意动。 “别想着去追了,追上了你也打不过。” 陆渊毫不留情的给这名少女泼了盆冷水。 一个大魂师去挑战一个魂尊... 刨除魂力等级的差距,魂尊要比大魂师多一个魂环! 换而言之,也就是多了一个威力更加强悍的千年魂技! 就算是这个魂尊的心态炸裂,容错率也比大魂师高得多。 除非是一些武魂品质非常高的魂师,才有跨境作战的可能。 例如:昊天锤、七杀剑、骨龙、蓝电霸王龙... 幽冥灵猫肯定是不行的。 幽冥白虎说不定可以做到跨境作战。 “能告诉我她究竟和你说了些什么吗?” 沉默良久,少女还是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开口问道。 对于自己的姐姐,朱竹清的心态总是会变得很复杂。 一方面,她告诉自己,要毫不犹豫的下手杀掉对方。 另一方面,却总是在怀念小时候姐妹俩一起度过那些愉快的时光。 陆渊挑了挑眉毛。 “你想知道?” 沉吟半晌,朱竹清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想知道。” “她说,你可以管我叫姐夫了。” “不愿意说就算了。” 少女面无表情的冷哼一声。 这话一听就是假的。 不论是她,还是她姐姐朱竹云,都被婚约绑的死死的。 姐夫? 先不谈嫩草吃老牛的问题,单单星罗皇室的那关就过不去! 陆渊尴尬的摆了摆手:“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实际上,她说的是,你和我的这门亲事她单方面同意了。” 少女清亮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气恼。 “不信?” 陆渊清晰的看见了少女眼中的气恼,笑着反问道。 “你觉得我应该相信吗?” “我觉得你应该相信,朱竹清。” “你知道我的名字?” 朱竹清下意识升起了一丝防备之心。 “知道,因为这是你姐告诉我的。” 盯着镇定自若的少年看了半晌,朱竹清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之色。 “大骗子!” 她忿忿不平的说道。 虽然不清楚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但直觉告诉她,对面这个大骗子绝对不是从她姐姐那里得知她的名字的! “别叫我大骗子,我有名字的。” “我叫陆渊。” “朱竹清。” 看着少年伸出来的手,少女稍稍犹豫了一下,伸手浅握了一下,却没想到被少年紧紧握住不撒手。 这是嬉皮笑脸的少年和面容清冷的少女第一次相遇。 也是第一次记住了彼此的名字。 10.再遇 “索...托...城...” 陆渊抬起手挡住刺眼的阳光,看着城门上的三个大字,拉长了调子说道。 一旁面色清冷的少女翻了个白眼,直接朝城内走去。 “等等我啊?” 陆渊连忙收起手中的地图跟了上去。 索托城是一座大城,位于立马平原中央,隶属于巴拉克王国。 城内设有重兵把守,具体有多么重要可想而知。 除了重兵把守之外,从城内武魂殿的配置为第三级的武魂主殿也可以看出来索托城是重要性。 毕竟武魂殿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在哪里设置主殿、哪里设置分殿肯定有一个明确的标准。 当然,除了这点之外,索托城还有另一个身份。 那也就是巴拉克王国的粮仓。 粮食究竟有多么重要,自然不必多言。 可以说,攻破了此处,就相当于掐住了整个巴拉克王国的命脉。 不过,陆渊此来可不是为了这座城市。 而是为了坐落在索托城外一座小村庄里的史莱克学院! 此时的史莱克学院并不出名。 真正让这所学院走进众人视线中的,还是在魂师大赛上击败了武魂殿黄金一代的那一场战斗。 后面的三神交战、七神飞升,只能说是把“史莱克学院”这块金字招牌加厚了而已。 即便没有三神交战、七神飞升,在打完魂师大赛后,史莱克学院也不会再缺学生。 不过,报名的事情并不用着急,当务之急是先找好下榻之处。 陆渊的脚步停在了一间有三层楼高的酒店前。 “玫瑰酒店。” 陆渊摸了摸下巴,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意味,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的朱竹清:“就住这里吧。” 朱竹清皱了皱眉。 说实话,她也猜到了一些陆渊的小心思。 来这种从外表看起来就有些暧昧的酒店,追求她的心思即便是她自己都能看出来。 但从陆渊的话中,她也没办法挑出什么毛病。 所以,朱竹清干脆把话挑明了说。 “放弃吧,我已经有婚约了。” “有婚约又不代表马上结婚,结婚了又不代表我没机会,就算是现在没机会了也不代表几十年后也没有机会,只要有爱...” “无耻!” 朱竹清冷冷的扫了一眼陆渊,然后快步进入到酒店内,走到前台轻轻的敲了敲前台的桌子:“你好,开两间房。” “非常抱歉,我们这里只有一间套房了。” 酒店前台面不改色的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台词,然后对后面跟上来的陆渊挤咕了一下眼睛。 少年和少女在门外争吵的场景早就被前台收入眼底,在加上少女气势汹汹而来,话语坚决的要开两间房... 这要是还想不明白,干脆别做酒店前台了。 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小兄弟,你的这个忙我帮定了! 陆渊秒懂,然后在朱竹清的身后回了一个微笑。 这家酒店是不是真的只剩下一间套房,陆渊不清楚。 但对于从外表上看疑似情侣的年轻男女来讲,这家酒店永远都只会剩下一间套房。 玫瑰酒店...玫瑰酒店... 哪个正经的酒店会取这个破名字?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 “懂不懂什么叫先来后到啊!” 朱竹清还未想好要不要换一家酒店住,旁边的少女就恼怒的开口了。 和朱竹清不一样,开口指责朱竹清的这名少女很明显是走可爱路线的。 粉色的连衣裙,粉色的高筒袜,再配上粉色的兔儿发饰,一股邻家小妹的风格扑面而来,让人一看就觉得眼前一亮。 朱竹清则不一样。 无论是清冷的面容,还是紧身皮衣,包括那前凸后翘的身材... 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高冷的御姐。 “你女朋友?” 陆渊自来熟的怼了怼唐三的胳膊,眼神示意了一下气鼓鼓的小舞。 “不是,是我妹妹。” “你是...” 唐三看着陆渊,总感觉有些莫名的面熟。 除了这种面熟感之外,眼前这个少年的一举一动也让他感觉到一种熟悉感。 朱竹清懒得和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争辩,迈开大长腿就想要离开,但在酒店的门前怔怔的停了下来。 “抱歉啊,我女朋友似乎有事找我。” 陆渊满脸歉意的拍了拍唐三的肩膀,然后快步向呆立在门口的少女走去。 “他是谁啊?” 小舞疑惑的看着陆渊的背影。 唐三无辜的摊摊手。 “我也不清楚。” “刚才只是简单的聊了两句,应该是那名黑发少女的男朋友。” 小舞乖乖的“哦”了一声,并没多问。 毕竟在小舞看来,一言不发的离开本身就代表对方心虚,且已经知道错误了。 既然竞争对手已经主动退出,那小舞自然是喜闻乐见的。 朱竹清看着酒店外面的一男二女,面色煞白,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即便是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也得被迫相信此时此刻所看到的事实。 她的未婚夫,竟然搂着一对姐妹朝着这家酒店直奔而来! 朱竹清可以容忍戴沐白花天酒地,也可以理解戴沐白丢下她独自跑路的行为,但她无法接受戴沐白这种自暴自弃、放弃挣扎的态度! 他以为他身上背的仅仅是他一个人的性命吗? 从婚约立下的那天开始,她的命和对方的命就已经绑在了一起!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不是说说而已! 戴沐白这样的自甘堕落,凭她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撑得起来? 九死一生和十死无生可是两码事! 若是戴沐白和她齐心协力,未必不能绝地翻盘。 虽然翻盘的概率很小,但并不是没有! 但如果只是她一个人,那根本就不存在绝地翻盘的可能! 别说她的魂力不占优。 就算她的魂力和朱竹云戴维斯持平,也无法用幽冥灵猫去击败对方的武魂融合技——幽冥白虎! 一时间,积压了多年的委屈夹杂着无力感涌上心头,朱竹清身躯无法控制的晃了晃,似乎要向后倒去。 一只大手用力的揽住她的腰肢,将她拉入怀中紧紧的抱住。 朱竹清下意识的挣扎了起来。 “别动。” 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伴随着一阵热气。 “如果你不想在这里下不来台的话,最好听我的。” “如果你不怕此事闹得沸沸扬扬、执意在这里去找他要一个说法,那我可以放手。” 伴随着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更咽声,朱竹清没有再挣扎,两只小手慢慢的攥住了陆渊的衣服,一抹淡淡的湿润感透过衣服传到了陆渊的皮肤上。 戴沐白推开酒店的大门,忍不住好奇的看了一眼这对儿奇怪的情侣组合。 但他并未过于关注,反而将目光投向了正和前台交涉的唐三以及小舞。 “如果我没记错,这间套房是长年为我预留的吧?” 戴沐白罕见的有些动怒。 “戴少,戴少,实在抱歉,他新来的没听说过。” 狠狠的瞪了一眼前台的服务生,经理连忙给戴沐白低头赔罪。 “所以还是我的不对了?” 森森的话语让经理打了个寒颤,连忙陪笑道: “戴少说笑了,还是我们的失职。” 扭头看向榆木疙瘩一样的服务生,经理忍不住呵斥道: “还在哪里杵着干什么?快!钥匙呢!” 11.你让我感觉到很恶心! 剧情发生改变了。 当然,改变的程度仍然很小,仅仅是对话上发生了改变。 唐三和小舞依然和戴沐白产生了冲突。 陆渊摸了摸小猫咪柔软的黑发,忍不住腹诽道: 这就是剧情强大的惯性吗? 一只小蝴蝶煽动翅膀引起风暴的故事,终究还是没有发生。 当然,也许是他这只蝴蝶六年以来一直都在星斗大森林里活动的原因。 众所周知,植树造林可以有效的阻挡风沙。 朱竹清松开了攥着陆渊衣服的小手,擦了擦眼角。 “放开我吧。” “我已经冷静下来了。” 陆渊放下了一直钳制在朱竹清腰间的手掌。 然后... 在陆渊、唐三、小舞以及厅内众人震惊的目光下,朱竹清走到戴沐白身前,狠狠的给了戴沐白一巴掌! 戴沐白也被这突如其来一耳光打蒙了。 这算啥? 偷袭? 问题是偷袭也不至于就为了打他一个耳光吧? 等等! 戴沐白仔细的看了看眼前的少女。 黑发黑瞳,清冷的气质... 不会是自己远在星罗帝国的未婚妻吧! 一瞬间,戴沐白感觉自己的头皮好像都要炸起来,连忙问道: “你叫什么?” 朱竹清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一言未发,朝外走去。 这丝不屑让戴沐白愈发肯定了对方的身份,猛的踏前一步,戴沐白抓住了朱竹清的手腕。 “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朱竹清!” “放手!” 少女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厉喝道。 戴沐白犹豫了一下,慢慢的松开了朱竹清的手腕。 “竹清,你听我跟你解释...” 朱竹清冷笑一声。 “解释什么?解释你为什么和她们来这里吗?” 白嫩的手指点了点站在戴沐白身后的这对儿姐妹。 戴沐白点点头,随后感觉不对,又急忙摇摇头。 “竹清你听我解释,我跟她们真的只是普普通通的异性朋友而已” “朋友?” 朱竹清重重的重复了一遍,差点没被戴沐白的无耻气笑。 如果说,在她心目中,一路走来的陆渊无耻程度是一。 那么自己这名未婚夫的无耻程度起步就是一百! 上限不封顶! “普普通通的异性朋友能跟你来这种地方,看来真是普、普、通、通啊!” 看着面前的戴沐白,朱竹清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和厌恶。 她并不是为对方对于这份婚约的不忠而感到失望。 出生在星罗帝国公爵家庭中的朱竹清知道,强大的魂师通常会有多位伴侣,只不过大多数魂师都不会去那么做。 因为伴随着实力的逐步提升,这些魂师的眼光也逐渐变的高了起来。 就像是人不会看上一只猴子一样。 强大的魂师即便是找伴侣,也不会找过于平庸的人! 如果戴沐白真的非常出色,吸引一些同样优秀的女魂师几乎是必然的。 朱竹清早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 反正对于朱家的历代皇后来说,能坐上星罗帝国皇后的位置从来都不是靠什么情比金坚的爱情,而是朱家和戴家特有的武魂融合技——幽冥白虎。 只要有这张底牌,皇后的位置永远都是朱家的。 当然,前提是戴家一直是星罗皇室... 朱竹清所失望和厌恶的,是作为她未婚夫的戴沐白竟然已经饥不择食到了这种地步! 心气被打没了不要紧,可以通过漫长的时间来重塑。 没有哪个魂师一辈子都是顺风顺水的。 坎坎坷坷才是人生道路上的常态。 但若是一个人自甘堕落... 别说她朱竹清来拯救不了,就算是当今星罗皇帝来了,也是束手无策。 就算星罗皇帝能通过堆资源的方式,把戴沐白的魂力等级堆上去... 但连承认自己所作所为都没有勇气的戴沐白,空有一身强大的魂力又有什么用? 强者之所以恒强,靠的并不是单纯的实力,而是对于自身绝对的自信、坚若磐石的意志力、永不放弃的精神和一颗百折不挠的内心! 所以,在历代星罗帝国的皇室斗争中,才会有不少经典的绝地翻盘的案例! “你知道吗,现在的你,让我感觉到非常恶心!” 朱竹清目光中厌恶的神色,深深的刺痛了戴沐白那颗敏感的内心。 戴沐白脸色铁青,心中无端的升起一股恼怒感,就像是被别人说破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低吼道: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你当我进门时真没有看见你和他搂搂抱抱吗?” “我在你眼中是恶心的,那他在你眼中是不是就不恶心了?是带着香味的?” 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朱竹清正视着脸色难看的戴沐白。 “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是啊!难道我说的有哪里不对吗!” “说的当然不对。” 陆渊轻轻的拍了拍戴沐白的肩膀。 唐三面露骇然之色。 他竟然没有察觉到对方究竟是如何出现在那里的! 虽然他并未开紫极魔瞳,但那也不应该连一丝一毫的运动轨迹都无法察觉! 前一秒对方还站在原地,后一秒对方就已经来到了这位“戴少”的身后。 就像是凭空消失然后凭空出现一样。 别的不说,仅凭这份速度,这名和他只说了两句话的少年就可以轻松的解决掉厅内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 连行动轨迹都看不清楚,根本没有一丝一毫反击的可能。 敏攻系? 作为控制系的唐三下意识想到了这个词。 敏攻系是辅助系和控制系公认的天敌。 爆发能力强,速度快,而且往往还有特殊的位移手段... 这些特点让敏攻系魂师在切入后排时无往不利。 毕竟,辅助系魂师通常都没有什么自保能力,大多数控制系魂师也不怎么擅长近身战。 陆渊笑着说道: “我又没掸香水,怎么会带着香味?” “不信你闻闻。” 戴沐白瞳孔微缩,毫不犹豫的一肘朝身后怼去。 “小心!” 朱竹清下意识提醒道。 陆渊安静的站在原地,似乎要硬接这记凶狠的肘击。 戴沐白眼中闪过一丝快意。 但随后,他就意识到自己高兴的太早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臂从对方的身体中穿过,而后打在了前台的桌子上,发出了一声让人牙酸的响声。 “怎么可能!” 不仅仅是戴沐白在惊呼,就连唐三、小舞甚至朱竹清,也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 唐三的目光摇摆不定,似乎想要从中找到些蛛丝马迹。 如果说,对方是靠那恐怖的速度避开了这一肘,唐三不会感到任何吃惊。 但对方就是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闪躲也没有硬接! 就像是一个并不存在且没有实体的魂魄一样,任由这记肘击从身体中穿过! 让人不自觉间感觉到莫名的畏惧。 12.毫无反抗之力 “就算是不想闻也没必要反应这么激烈吧?” 陆渊指了指被打的凹陷下去的桌子,摆出了一副苦恼的样子。 “最起码桌子是无辜的吧?” “所以...” 话锋一转。 “我替这张无辜的桌子报仇应该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吧?” 指尖闪烁起淡淡的银芒。 单单看上去,就让人感觉到双眼刺痛。 眼见一根笔直修长的手指朝自己刺来,戴沐白不敢托大,怒吼一声。 “武魂附体!” “白虎金刚变!” “白虎金刚变可以给我增加百分之百的攻击、防御和力量,你伤不到...” 戴沐白自傲的话语猛然顿住。 脖颈处传来强烈的刺痛感让戴沐白本身就难看的脸色更加难看。 但他只能选择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对方既然能刺破他的防御,也就可以随时夺走他的性命。 对方的手指只要再往前一寸,他就可以体验一回转世投胎了... 在生命不保的情况下,戴沐白别说是动弹身体了,就算是咽口吐沫都是小心翼翼的。 若他的身份是星罗帝国的太子,他敢毫不犹豫的威胁对方。 可惜他不是。 戴沐白用脚趾头都能猜到,他那位哥哥在听说他被杀后,绝对不会来替他报仇。 毕竟他哥哥戴维斯一直都想对他下手,只不过暂时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虽然这句话并不能完美的适用于任何一种情况,但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句话其实说的没错。 “这个什么“戴少”也太逊了吧!” 一旁远远看戏的小舞用力的拍着墙壁,差点没笑抽了过去。 话还没说完就被当场打脸... 她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看见这么好玩的事情。 “不,你说的并不对。” “并不是这名“戴少”太逊了。” 唐三面色凝重的反驳了小舞的话,伸手虚指了指陆渊:“你看,即便在这名“戴少”释放武魂和魂技后,他的衣角也丝毫未动!” “这能说明什么?” 小舞疑惑的歪了歪头。 唐三被小舞这记可爱的歪头杀弄的面色一红,扭过头去淡淡的说道: “这说明,在这种状态下,他是无法被碰到的!” “我说的这个“无法被碰到”,不仅仅指的是拳头,甚至包含了魂师武魂附体时外散的气势!” “而从他刺破了戴少的防御中可以看出,他不仅可以主动进行攻击,而且攻击的强度非常高!” “否则,不会让一名魂尊的第三魂技起不到丝毫效果。” “要知道,除了专精防御的防御系之外,大部分兽武魂的魂师身体强度都不弱,防御力可以说是相当的出色!” 小舞这回听明白了,惊讶的说道:“这不是耍赖皮吗!” 她们柔骨兔一族的无敌金身本身就已经够耍赖皮的了,但面对这种诡异的魂技,依旧要败下阵来。 绝对闪避对手的攻击、自身可以主动出击、攻击的强度非常高... 可以说,这就是敏攻系天花板级别的模子。 虽然敏攻系的主要发展路线还是速度和爆发能力,但提升速度的根本原因却是为了闪避对手的攻击,达到轻松切入对方阵型中的效果,从而通过爆发性攻击一招秒掉对方阵容中的辅助系魂师,亦或是控制系魂师。 所以,有了绝对闪避这种逆天级别的魂技,速度其实已经不再是必须选择了。 除非速度能快到让人反应不过来。 正因为如此,小舞才无法抑制的感觉到惊讶。 “不能说是耍赖皮,因为他连魂环都没亮...” “如果确切点说,应该是他太强了...” 说到这里,唐三忍不住抬手扶额。 众所周知,释放魂技的必须要求是先有一枚魂环,而在释放魂技时,魂环是会微微亮起一瞬间的。 而纵观整场的战斗,别说释放魂技了,这名神秘的少年甚至都没有亮魂环! 这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自创魂技。 第二种,武魂品质非常高,魂力等级也很高,纯粹是以力压人。 不过,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唐三都有充足的理由去怀疑这名神秘的少年根本就没有使用全力。 而在没有使用全力的情况下,这名和他们年龄相仿的少年,竟然硬生生的将一个三环魂尊压制的不敢动弹。 简直可怕! 但... 唐三眼中光芒一闪而过。 有句话说的很对:全能亦是中庸,专精亦是极致! 但这句话不仅可以正着看,也可以逆过来看:极致亦是专精,中庸亦是全能! 任何魂技和武魂都有着独特的缺点! 中庸虽然不强,但胜在全面。 无论是前期还是后期都很难找到明显的针对方式。 唯一的缺点是:想要“拔尖”很难。 换而言之,在修行这条道路上,走中庸之道的人,永远达不到最顶峰的那个“一”! 但极致,一定有很多方面的短板可以被当成突破口来针对! 一法精,万法通。 一剑破万法。 这些话说的没毛病。 但在没到后期之前,这些话听听就好了,千万别当真。 毕竟,没有哪个新手刚踏上修行路就搞清楚这个“一法精”究竟是什么! 哪怕到了修行之路的后半段,做不到“一剑破万法”的也大有人在。 所以,这招看起来无解,但肯定有其特有的弊端! 而且这个弊端应该不小! 是使用时间上有限制? 还是无法闪避一些特殊的元素攻击? 亦或是使用时魂力的消耗非常大? 唐三默默的思考着。 戴沐白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面色铁青,眼中还夹杂着一丝丝不服。 “收起武魂。” 陆渊淡淡的说道。 似乎是吩咐,又像是一种强制性的命令。 虽然愤怒,但戴沐白显然没有抗拒的资格。 小命都被对方攥在了手里,哪里还敢反抗? 就算有人将来能为他报仇雪恨,但命是他自己的,没了可就真没了! 三个魂环慢慢消失。 白虎武魂附体的状态也被戴沐白无奈的解除。 陆渊散去了指尖上凸出的银芒,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支秘银材质的弩箭递给一旁擦着冷汗的经理。 “我身上暂时没有金魂币,这只弩箭的材质是秘银,就当做我造成麻烦的补偿吧。” 星斗大森林里的规矩拿到人类世界中完全行不通。 毕竟,无论是在星罗帝国还是在天斗帝国,亦或是在武魂殿中,都离不开金魂币这种东西。 吃饭,得花钱。 买衣服,得花钱。 买房子,得花钱。 购买修炼资源,更得花钱。 总之,在人类世界中,有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当然,银魂币和铜魂币也是通用的,只不过价值没有金魂币高。 对于购买一些珍贵物品,例如魂骨、魂导器等等,还是金魂币流通的快,而且便捷。 否则,按照拍卖会上喊出的那些天文数字,换成铜魂币,怕是要把一个小城都堆满。 好在陆渊早就清楚这一点。 趁着某个突如其来的机会,从某位狗大户身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这还要多亏了某个天降少女砸塌了他的烧烤架。 缘分往往就是这么奇妙... 陆渊忍不住瞥了一眼朱竹清。 朱竹清也看清楚了陆渊眼中调侃的神色,轻哼一声,迈开大长腿走到酒店门前,伸手推开大门,身影消失不见。 13.关于某只心态崩掉的小猫咪 看着戴沐白“气势汹汹”离去的背影,陆渊又在酒店中稍等了片刻才推开了酒店大门。 放眼一扫,陆渊的视线很自然的落到了阴影处。 “失望不?” 他扬扬下巴示意了一下戴沐白离开时的方向。 少女从阴影处走出。 身上的气质愈发冰冷。 嘴唇翕动了一下,但随后似乎想到了陆渊也是敏攻系,最终还是没问出那个愚蠢的问题。 反而是开口说道: “你是在嘲讽我?” “哪能啊?” 陆渊嬉皮笑脸的凑了上来:“你可是星罗帝国朱家的二小姐,抱上你这根大腿,我这种草民一辈子都不用为吃喝犯愁了。” “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少女冷冷的看了一眼陆渊。 她就知道,这家伙从来都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别说拥有着这么强大的实力,就算是没有,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哪位魂师是吃不上喝不上的... 努力的想做个凶神恶煞的表情遮掩心中的伤痛。 可惜,略有些红肿的眼角让朱竹清实在是凶不起来。 深吸一口气,朱竹清郑重的说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真的有婚约了,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我并没有骗你。” “婚约这玩意可以改嘛...更何况,有了婚约又不意味着一定要结婚,结了婚又不意味着一定...” “停!” “你不用说了!” 朱竹清直感头疼,连忙打断了陆渊的话。 她就知道,她不应该开这个口子的。 只要这个口子一开,陆渊的这番奇葩的道理又会卷土重来... 两人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陆渊先开口打破了这个僵局。 “你就真的这么甘心?” “甘心能怎样?不甘心又能怎样?” 少女的语气中充满了迷茫。 陆渊回首看着少女略显空洞的目光,心中叹了口气。 说实话,这很正常。 朱竹清不像他一样,可以用上辈子的人生经验和这辈子的先知先觉提前铺好一条石板路。 朱竹清只能凭借着自己的目光,在黑夜中,一步步在泥泞的土路上挣扎着行进。 这种深浅不平的土路往往会让行人体会到深一脚浅一脚的感觉,因为没有人知道下一脚会不会踩到坑里。 “是啊。” 陆渊略有些感慨,旋即话锋一变: “无论你甘心还是不甘心,当你从朱家偷偷的跑出来那一刻起,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是么...” 朱竹清喃喃自语,目光中闪过一丝坚决。 随后反问道:“你是怎么猜到我是偷跑出来的?” 如果她没记错,对于自己过往的经历,她应该是半个字都没透露给陆渊。 陆渊略有些感慨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忍不住腹诽道:大姐,咱能按套路出牌吗? 这话说的,让他接都不知道咋接... 沉吟片刻,陆渊艰难的开口把这个话题拉了回来: “怎么猜到的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你们朱家的族规有一个非常明显的漏洞。” “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 漏洞? 朱竹清暗自思忖,应该没有什么漏洞才对。 毕竟这都这么多代人了,有漏洞应该早就被发现了! 无法找到答案的朱竹清只好望向陆渊:“说说看?” “只要你成为了封号斗罗,以你的实力完全可以无视掉这份婚约,甚至就连星罗皇室都拿你没办法。” 朱竹清险些没被气笑,下意识反问道: “你以为成为封号斗罗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吗?” 这个漏洞说是漏洞也可以,说不是也没问题。 成为封号斗罗的希望何其渺茫。 不要说她一个先天魂力七级的魂师,就算是先天满魂力,也不一定能成为封号斗罗。 强大的武魂、极高的先天魂力只是成为封号斗罗的基础条件。 真正能否成为封号斗罗,主要还是看机缘。 机缘到了,就能顺利的突破八十九级到九十级之间的那道瓶颈! 但机缘是何等珍贵。 每个人的机缘都不一样。 有的天才修炼了一辈子,却依旧卡在了八十九级的门槛上,死活突破不了! 若是只靠堆资源就能出封号斗罗的话,朱家这么多年,也不至于连一位封号斗罗都没有。 星罗皇室时不时的打压一下只能算是客观原因。 主要还是朱家历代家主很少有能修炼到八十九级的,即便修炼到了八十九级也会陷入瓶颈期。 幽冥灵猫的品质虽然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而已。 单凭着武魂极高的品质去突破封号斗罗... 这样的例子虽然少见,但确实有。 不过,幽冥灵猫的品质显然还达不到这个标准。 要知道,全大陆加起来也只有四十多不到五十位封号斗罗! 成为其中的一员... 少女忍不住自嘲着自己异想天开的想法。 没有回答朱竹清的质疑,陆渊淡淡的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知道仙草吗?” ... “小奥!小奥!” 木门被猛然推开。 拍在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刚刚眯了一小会儿的奥斯卡被吓的直接从床上摔了下来。 “不是,胖子,出啥事了?” 捂着自己被撞青的额头,奥斯卡看了一眼可恶的床头柜,满脸问号。 作为一名辅助系魂师,尤其还是食物类的辅助系魂师,史莱克学院的宗旨“不敢惹事是庸才”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毕竟他一个辅助系的魂师,出去惹事那纯属就是挨揍去了。 所以,一般有什么事也找不到他的头上。 “戴老大被揍了!” “被揍了就被揍了呗,又不是没有过,大惊小怪的干嘛?” 奥斯卡忍不住埋怨着马红俊。 说实话,对于戴沐白和马红俊经常挨揍这些事,奥斯卡早已经司空见惯。 争风吃醋还好说。 毕竟以这两个人的实力,一般魂师还真打不过。 主要是院长亦或是赵老大出手... 那场面可谓是惨不忍睹,奥斯卡自从看过一次之后就不想再看第二次。 主要是戴沐白和马红俊被揍得实在是太惨了! 只是看上去,就让奥斯卡有些心虚。 毕竟他一个辅助系的魂师,可没有两个战魂师抗揍... “等等,你干啥去?” 马红俊连忙拦住要出门的奥斯卡。 “不是需要治疗吗?” 奥斯卡很明显也是被马红俊的操作弄蒙了,一脸疑惑的反问道。 马红俊无语的将奥斯卡推到椅子上坐下。 “根本不需要治疗,只是破了点小皮而已。” “那你激动个鬼啊!” 奥斯卡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这死胖子纯粹是在浪费他的时间! “主要是这次的战斗过程和结果太出人意料了!” 马红俊的小眼睛转了转,看见周围无人才压低声音对奥斯卡说道: “据我打听到的消息,戴老大不仅被这个年龄和咱们差不多大的人一招制住,而且戴老大的未婚妻似乎还喜欢这个人。” “哈?” 奥斯卡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戴老大有未婚妻这件事他怎么不知道? 被一招制住也就算了,未婚妻还被抢了,剧情这么刺激? “院长知道这件事吗?” “应该...可能...大概...知道了...吧?” 马红俊和奥斯卡大眼瞪小眼,皆能看清楚对方眼中的无语和一丝丝八卦。 14.史莱克学院 “真特么丢人!” 砰! 身材壮硕的大汉看着坐在一旁颓废的戴沐白,愤怒的把桌子拍的啪啪作响。 弗兰德看着摇摇欲坠的桌子眼角一抽。 “老赵你注意点!” 就算是桌子再结实,也架不住赵无极一个魂圣这么拍啊! “咋了?” “我说的不对吗?” “这小子打不过人家也就罢了,还硬生生把自己的未婚妻给气跑了!” “人家一个小姑娘敢千里迢迢的过来找你,这难道还说明不了什么吗?” “你男儿的骨气呢?” “你男儿的血性呢?” “未婚妻在眼前,面对竞争对手,你连争都不敢争就直接放手...” 赵无极越说越生气,忍不住对着戴沐白吼道:“你是生怕人家追不到手是吧?故意给机会?” 戴沐白低着头坐在椅子上,金色的头发垂下,一声不吭。 金发下面色铁青。 赵老大说的话确实有道理。 但他当时拿什么去争啊! 竹清根本就不听他解释,上来就给了他一巴掌,让他在众人面前出丑。 而后旁边还有个疑似情敌的家伙虎视眈眈... 讲理,他自知理亏。 动武,他被一招制服。 说实话,戴沐白在冷静下来之后也清楚自己做错了,话中满满的怀疑也确实伤害到了朱竹清的内心。 但朱竹清就没做错吗? 大庭广众之下,和陌生男子搂搂抱抱,把他这个未婚夫当什么了! 亏他进门时还好奇的看了一眼! 现在想起来,简直是奇耻大辱! 弗兰德推了推四四方方的黑框眼镜,眯眯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沐白,你确定那小子和你年龄差不多大?” 戴沐白点点头,而后略带迟疑的说道: “年龄应该比我还要小一些。” “难不成是唐三?”弗兰德低声喃喃自语道。 作为老友兼情敌,弗兰德可是非常清楚玉小刚这家伙的目光到底有多高。 能让他夸赞并且推荐过来的弟子,毫无疑问是相当出色的。 但在这个年龄就击败了戴沐白,属实有点离谱。 戴沐白的这次失败,不仅折了史莱克学院的颜面,更是把他弗兰德的颜面也丢的一干二净。 他的弟子马红俊都无法打败戴沐白,没想到戴沐白却败在了玉小刚的弟子手下。 难不成他弗兰德这辈子就真的不如玉小刚吗? 情,败了。 弟子,败了。 除了一身魂力还算不错之外,就连武魂品质他都不如玉小刚。 别看玉小刚的武魂不起眼,但作为黄金铁三角之一的弗兰德清楚的知道玉小刚的武魂究竟是什么! 武魂品质绝对没问题,可惜被先天魂力拖了后腿,导致罗三炮变成了这个不三不四的样子... 否则,那分明就是黄金圣龙! “所以,那小子叫唐三?” 弗兰德的低语声瞒得过戴沐白,却瞒不过赵无极。 而赵无极嗓门本身就大,这么一嚷嚷让门外的马红俊和奥斯卡也都听的清清楚楚。 弗兰德点点头。 “前些日子大师给我来信,说他收了一个天才弟子,年龄和沐白差不多大,想加入咱们史莱克学院。” 对于自己的这番言语,弗兰德没有丝毫心虚。 虽然是他主动找上门的,而且还被玉小刚这个情敌接连拒绝了两次... 但从结果来看,无疑是圆满的。 顶多是话中多了那么“一点点”无关紧要的修饰词。 马红俊要推门的手猛然顿住。 他耳朵又不聋,自然能听清房间里面传出来的话声。 看样子,戴老大分明是被师父好友的徒弟给揍了。 然后,未婚妻好像也被师父好友的徒弟抢走了。 这算啥? 同室操戈? 反正,这个时候推门进去... 大概率会引起自家师父的怒火,然后接下来就是被胖揍一顿,最后被自家师父督促着修炼。 这套流程他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所以,马红俊偷偷的捅咕了一下奥斯卡,压低声音道: “看样子,咱俩来的不是时候。” 奥斯卡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胖子非要拉着他来凑热闹,他宁愿在宿舍里睡大觉。 反正除了治疗伤势之外,他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任务。 趁着房间里面赵无极拍桌子的声音还未结束,两人对视一眼,溜之大吉。 “他不叫唐三。” 戴沐白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丝沮丧感。 唐三这个名字他听过,是和他争抢套房的那一对儿情侣中男生的名字。 长相平平无奇。 虽然并未和其交手,但看气势像是个硬茬子。 当然,外强中干是货色戴沐白也不是没有遇见过,因此,唐三在戴沐白的心中并没有留下深刻的印象。 弗兰德来了兴趣。 “那他叫什么?” “我也不知道...” “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你究竟知道啥?” 赵无极两眼一瞪。 一问三不知。 简直是拉跨到家了! 说出去都丢他赵无极的脸! 戴沐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恐惧之色。 “我只知道...” “他就像是一个幽灵一般...我的攻击丝毫没有用处...” “防御也没有...” “然后我就被一招制住了...” 看着再度陷入到自闭状态中的戴沐白,弗兰德和赵无极无语的对视了一眼。 别的不说,就现在戴沐白的这个心态,绝对是被打废了。 再问下去,毫无疑问会对戴沐白的内心造成更大伤害。 到了那个程度,无非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破而后立。 第二种,一蹶不振。 风险太大,弗兰德属实不敢赌。 毕竟从魂师天赋上来讲,戴沐白毫无疑问是个好苗子。 赵无极对弗兰德点点头,随后拎起戴沐白的后脖领子,将浑浑噩噩的戴沐白带离了房间。 “年轻、实力强悍、魂技诡异...” 弗兰德看着窗外的夕阳,怎么也猜不出这名天才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又为何而来。 反正,总不会奔着史莱克学院而来就对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虽然史莱克学院口号喊的很响亮,但这无法改变史莱克修炼环境非常差的事实。 师资力量和教学环境是两码事。 天斗皇家学院有拟态修炼场地。 武魂殿有庞大且丰富的修炼资源,并且有为黄金一代专门搭建的实战场地。 星罗皇家学院虽然没有以上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但架不住地盘足够大! 上述三个学院,有哪个学院的师资力量比史莱克弱? 别的不说,每所学院里最起码都有三到四位魂斗罗坐镇! 武魂殿学院甚至有封号斗罗坐镇! 史莱克呢? 两个魂圣,两个魂帝... 然后,学院的驻址现在仍然在一个小村庄里... 哎~ 弗兰德长叹一口气。 说实话,他现在真有些怀念三人一起闯荡大陆的那段时光了... 最起码来说,在那件事情未发生之前,他过得很开心,很自由。 15.报名风波 清晨,唐三就带着小舞从索托城南门出发。 虽然大师告诉他,出了索托城南门不远就可以看见史莱克学院,但放眼望去,皆是大片大片的农田。 哪里有什么学院? 不过,事已至此,唐三也只好硬着头皮走下去。 “真是的,放着好好的中级魂师学院不去,非要来这里。” 走了一段时间,仍然没有看见所谓的“史莱克学院”,小舞忍不住噘着嘴抱怨道。 唐三面上闪过一丝无奈。 “放心吧,老师不会做毫无意义的事情,能让咱们来,肯定就有一定的道理。” 小舞皱了皱眉头,但没有再说什么。 虽然她并不喜欢那个大师,但是看在小三的面子上,她也没有反驳。 毕竟无论怎么样来说,大师都算是小三的师长。 虽然那个大师讲述的魂兽方面的知识并不全部正确,有误人子弟的嫌疑... 但架不住小三相信... 所以,在劝过两次后,小舞也就放弃了改变小三对于这个大师的印象。 太难了。 实在不是兔子能办成的事。 不多时,唐三的视线中就出现了一个小村子。 村子并不大。 但比较奇怪的是,有不少人拖家带口般的堵在村子门口。 唐三心中一跳。 这样的景象他曾经看过不少次。 只不过,大多都是发生在新生入学前后。 再结合大师交代给自己的话语,唐三忍不住苦笑道: “应该不会吧...” “怎么了?” 小舞的目力无法与修炼了紫极魔瞳的唐三比肩,因此,唐三所能看清的东西,小舞只能看到个大概。 换而言之,也就是模模糊糊,只能看个轮廓。 “我...似乎找到史莱克学院了...” “那还等什么啊!” 小舞兴奋的向前跑去,只留下站在原地欲言又止的唐三。 没过多久,两人已经来到了村庄前。 抬起头,看着村口用木头搭建起来的拱门上悬挂的破烂牌匾,不仅小舞一脸怀疑人生的样子,就连唐三的表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史莱克学院。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击碎了唐三和小舞的一切幻想。 这五个字加上前面那个绿色的、看起来有些蠢萌的怪物头像,一股浓浓的嘲讽意味扑面而来。 尤其是对呆若木鸡的小舞来讲,更是造成了一万点暴击伤害。 “这就是号称毕业就能成为帝国子爵的学院?这样太...” “谨言!” “不过,应该没有错,毕竟这是武魂殿的人亲口说的。” 前方一对年轻的夫妇小声的讨论着。 声音传入唐三的耳中,唐三不由得一愣。 帝国子爵? 按照常理来说,帝国子爵是属于贵族头衔,一般人可没有这个资格授予,更何况还是“毕业后就能成为帝国子爵”这种大规模的授予条件! 不过,这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这所学院的院长亦或是背后支持者,在帝国中有举足轻重般的地位。 第二种... 那就是魂师毕业时,魂力等级非常优秀! 如此,天斗帝国亦或是星罗帝国才会为了招纳这些天才,而破格授予贵族头衔! 这并不是什么天方夜谭。 毕竟,魂师本身就被戏称为“半个贵族”! 武魂殿的历代圣子圣女,地位丝毫不比两大帝国的太子亦或是长公主低! 魂师的高贵性可见一斑! “报名费十个金魂币。” 看着面前满脸忐忑的少年,衣着朴素的老者指了指一旁简陋的木箱子,示意先缴费再测验。 少年的父亲连忙把十个金魂币扔进木箱中。 “伸出你的手。” 老者懒洋洋的捏了捏少年的手。 “骨龄不合格,你可以走了。” 少年无助的回过头看向身后的父亲,其父皱了皱眉头,凑了上来低声说道: “老师,您看,是否能通融一下?” “你知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 “知道,当然知道。” 老者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不耐,猛的提高了自己的声音: “既然知道我们这里不收超过十三岁且魂力等级没有达到二十一级以上的孩子,那还在这里费什么话!” “去去去!给后面的人倒个地儿!” 少年的父亲犹豫了一下:“那报名费的问题...” “一经缴费,概不退款。” 少年在父亲的身后也大概听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气的涨红了脸:“你们史莱克学院分明都是一群骗子!” “骗子?” 老者冷笑一声。 六个魂环缓缓升起。 一白,一黄,三紫,一黑。 强大的威压瞬间压的少年张不开口。 “我有必要骗你吗?” 老者面色不变的问道。 唐三面色微变。 这分明就是一位魂帝! 负责登记的老师就是魂帝,那么负责教导他的老师和院长究竟有多强? 虽然此地确实破旧了些,但大师果然没有骗他! “前辈此举可是有些不妥啊!” 伴随着这道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一股强大的杀气冲天而起,强行的插入到了老者释放出的威压中,摆出了一副分庭抗礼的架势。 这股杀气来的突然,老者不敢继续托大,只能将威压收缩起来。 但在威压收缩起来后,这股冰冷刺骨的杀气也随之消失,就如同根本不存在一样。 少年和其父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刚才窒息一样的感觉让他们不敢久留,连金魂币都不要了,对着老者鞠了一躬,而后又对周围鞠了一躬,直接离开。 第一躬代表的是对强者的尊敬,而不是感谢老者收手。 第二躬表示对那位不知名强者的感谢。 老者面色微变。 杀气这玩意和威压可不一样。 威压是想收就收,但杀气一但管控不好甚至会伤到自身! 两者如果真的按品类划分,杀气毫无疑问是被划分到气势里的。 虽然杀气只是气势中最简单也是最容易培养出来的一种,但在培养过程中,也很容易走火入魔、六亲不认! 所以,只有大气魄、大毅力者,才有可能培养并且驾驭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 而威压,只要自身实力足够,放出或是收回威压并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威压这玩意,说白了也就是对于体内魂力的高级运用。 一个普普通通的威压,和一个掺加了气势的威压,两者带来的压力完全不同。 就像是封号斗罗和魂斗罗一样,本质上已经发生了变化。 或许,只有掺加了气势的威压才能算是真正的威压! 老者锐利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 说实话,这么一扫还真发现了几个不错的苗子。 就是不知道哪个苗子才是刚才把杀气收放自如的那个。 “看样子,我史莱克学院今日怕是真要迎来一头真正的怪物啊!” 老者忍不住在心中苦笑道。 如果说,小怪物代表的是超越了大多数魂师天才的天才。 那么今天这头真正的怪物,毫无疑问是硬生生踩着他这名魂帝的威名上位! 不过老者的心中却没有任何不快。 毕竟,很快,这头真正的怪物就要加入到史莱克学院中! 16.宁荣荣 经过这么一闹,排队的人直接少了三分之二还要多。 老者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 就算是心有侥幸者,也不想为了十个金魂币和一名魂帝闹得不愉快。 万一惹火了这位魂帝,指不定哪天人头就搬家了... 所以,大多数人干脆不报名了,也不交钱了。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多的是! 这片大陆上又不是找不到其他的魂师学院了,何必执着于加入这样一个破破烂烂的魂师学院呢? 但在大多数人纷纷退却之际,二十枚金魂币被扔进了木箱中。 老者懒洋洋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唐三和小舞。 这是两个不错的苗子。 他有印象。 最起码来说,没在他这个魂帝的目光下被吓得瑟瑟发抖。 “伸出手来。” 老者先捏了捏小舞的手掌,随后按了按唐三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看了一眼唐三: “你手上是不是练了什么魂技?” 唐三点点头。 他确实练了玄玉手。 不过,唐三清楚,他不可能瞒过一位魂帝,所以他根本就没有隐瞒。 “将你的小腿抬上来吧...” 老者皱了皱眉,伸手捏了捏唐三的小腿。 “骨龄合格。行了,释放出你们的武魂吧!” 蓝色的光芒从唐三掌心处升起,两个黄色的魂环缠绕在他手中的蓝银草上,将蓝银草转换成了草藤的形态。 小舞的身上则冒出了淡红色的光芒,同样是两个百年魂环。 释放武魂后,身形愈发高挑,但和唐三武魂特征不一样的是,小舞的头上却多出了两只兔耳。 柔骨兔和... 蓝银草? 老者挑挑眉。 蓝银草这玩意作为公认的废武魂,能修练到二十多级属实超乎了老者的预料。 不过,老者最终也没说什么,挥挥手示意唐三和小舞已经通过了第一关的考核。 “红俊?红俊?” “来了!” 一个小胖子远远的跑过来,满脸的无语和悲催。 由于戴沐白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躲在宿舍里不肯出门,所以,马红俊只好作为一名临时工填补上了戴沐白的工作缺口。 工作任务,是负责将通过第一关的学生们领到第二关,然后来来回回重复这个过程。 换而言之,也就是领路的... 马红俊一点也不想干这个枯燥又乏味的活,但没办法,这是他师父弗兰德亲自安排的... 正要领着唐三两人离去,却被老者猛然叫住。 “还有这个也一起带过去。” 马红俊下意识看去,目光不自觉的顿住。 黑色紧身皮衣,凹凸有致的身材,美丽的面容,还有那身冰冷的好像要冻死人的气质... 可惜不是他的菜! 马红俊忍不住在心里暗叹一声可惜。 他喜欢的还是邻家少女类型的女孩子,亦或是能玩到一起去的女孩子,实在不行爱笑且笑起来好看的女孩子也可以。 这种冰山御姐属实不在他的食谱范围内。 当然,也不在小奥的食谱范围内。 作为好兄弟,马红俊对于小奥喜欢的类型了如指掌。 小奥更喜欢那种外表看起来纯纯一点的女孩子。 当然,这样的女孩子大多数都是辅助系魂师。 不过也好。 最起码家庭地位得以保障。 马红俊屁颠屁颠带着唐三等人离去。 十枚金魂币被扔进简陋的木箱中。 一股淡淡的药草味和血腥味传入老者的鼻腔中。 “是你?” “是我。” 看着面前稚嫩的少年,老者忽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仿佛都活到了狗身上... “你...” “十二。” 陆渊伸出手递给老者,老者简单的捏了捏。 “骨龄合格,过去吧。” 刚刚通过测试的少女满脸问号。 如果她的记忆没问题,骨龄合格后不还需要看武魂和魂环吗? 这步骤直接省略了? 还是说有黑幕? 少女身着淡青色的长裙,裙上有着复杂的花纹,抬手亦或是走动间,皆可以看见袖角和裙边有着数层淡白色的里衣,腿上裹着白色的丝袜,脚上蹬着一双矮跟的高跟鞋。 白色的皮肤嫩的似乎能掐出水来一样。 不过,最值得一提的还是少女那双美丽的眸子。 眸子的色泽和很多人不一样,瞳孔虽然也是黑色的,但眸子的整体色彩却是淡青色的。 而且,这种淡青色并不纯,细细看里面似乎还夹杂着些许不规则的斑驳花纹。 这种斑驳的花纹,有些类似青金石上那些色泽各异的斑驳纹路,但却并不一致。 因此,这双眼睛只是看上去就充满了奇特的美感。 再加上少女本身的颜值和软糯的嗓音,一股高贵而又出尘的气质不自觉的散发出来,让人不自觉的心生好感。 像是遗落人间的仙子,又像是某个王国高贵的公主。 不过,真正的明眼人早就看出来少女的背景不简单。 只看这条和“广袖流仙裙”一样漂亮的裙子,就足以说明一切。 造价高昂只是特点之一。 少女敢不顾环境的穿着这条裙子,足以证明在少女的眼中,这条造价高昂的裙子真的只是一条很普通的裙子。 但事实也的确如此。 对于上三宗之一、七宝琉璃宗宗主宁风致之女、七宝琉璃宗公认的小公主外加小魔头的宁荣荣来说,区区一条裙子真算不了什么。 别的不说,被两位封号斗罗当成孙女来宠的宁荣荣,哪怕是今天说“我要天上的星星”,明天说不定就能收到两位封号斗罗送出的礼物:陨星亦或是陨铁。 好在宁荣荣也知道,有些东西实在是剑骨斗罗搞不到手的。 否则,这位小公主指不定哪一天作妖,就喊出“我要教皇权杖”这种离谱的愿望。 不过,即便喊出了这种离谱的愿望,更大的可能性还是剑骨斗罗联手做出个假的教皇权杖送给宁荣荣... 武魂殿问责就问责呗。 反正也奈何不了两位封号斗罗和背后的七宝琉璃宗。 可以说,宁荣荣从小就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所以,自然就养成了刁蛮、任性的性格。 就像是此时此刻... 少女的小暴脾气涌上,也不管老者是不是魂帝,气势汹汹的指着老者的鼻子说道: “这不公平!” “说的有道理。” 陆渊淡淡的说道。 在少女不可思议的目光中,两个黑色的魂环升起,缠绕在少年的身上。 右手手背上原本隐没下去的花纹也发出了耀眼的银色光芒。 “这...” “你...” 少女结结巴巴的指着这两个黑色的魂环想说些什么,可惜大脑临时死机,限制了她组织言语的能力。 不过负责测试的老者显然也没好到哪里去,同样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啥情况? 两个万年魂环? 两黄两紫五黑的标准天才配置不遵守也就算了。 两黄两紫四黑一红的核心种子配置也闹得跟玩似的呗? 前两个魂环就是万年... 合着要整出来八黑一红的非人配置呗? 让他这个只有一个万年魂环的魂帝脸往哪里搁? 不过... 这小子是怎么没有爆体而亡的? 17.险些没气炸肺的宁荣荣 虽然老者非常好奇,但他终究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不是自己的强求不来,是自己的终究跑不掉。 这是老者为人处世的观念。 更何况,对于他这么一个六环魂帝来讲,万年魂环真的已经不是那么的重要。 现在的他已经有了一个万年魂环。 即便突破后,下一个魂环也肯定是万年魂环。 有探究这个少年两个万年魂环来由的时间,还不如把精力放在如何提升魂力等级上。 毕竟,魂力等级越到后期提升越困难。 “假的吧!” 宁荣荣呆滞的看着少年身上两个黑色的魂环,心中忍不住疯狂吐槽。 这个世界太复杂了... 而且她似乎还没有睡醒... 否则绝对不会梦见如此离奇且虚假的画面。 不过... 宁荣荣用力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嗯! 有痛感! 所以这不是假的。 “嗳...”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树荫下,宁荣荣好奇的看着一旁的少年,伸出手怼了怼陆渊的胳膊。 虽然这个时候,陆渊已经收起了武魂和魂环。 但宁荣荣对天发誓,她绝对没有看错! “你指的是什么?” 陆渊看着不远处仍在考核着的少年少女们,目不斜视。 说实话,大陆上的天才还真不少。 别的不说,敢继续留下来考核的,基本上都是天才。 毕竟,没有谁会明知道不合格,还非要硬着头皮赔十个金魂币进去。 这十个金魂币一进去,再出来可就难喽... 因为史莱克学院的院长弗兰德,本身就以小气、抠门而出名。 一毛不拔铁公鸡。 将这个称号授予弗兰德可谓是再贴合实际不过了。 “就是你的魂环。” “你是怎么做到吸收两个万年魂环的?” “很简单。” 陆渊在空中简单的比划了一下。 宁荣荣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没想到这竟然是一个大笨蛋! 简简单单两句话,就被她套出来了跨级吸收魂环的秘密。 “首先,你需要先杀死一头万年魂兽。” “其次,你要吸取这只万年魂兽的魂环。” “最后,你就会拥有一个万年魂环。” “没了。” 没了... 宁荣荣险些没维持住脸上的笑容,心中仿佛有一万只羊驼奔腾而过。 杀万年魂兽还用得着你教? 亲手干掉魂兽之后,吸收魂环还用得着你教? 过程呢? 详细要点呢? 文字说明呢? 都被你吃了吗! 看着少年满脸不自知的样子,宁荣荣怀疑可能是自己说的不够明白,强压着内心的怒火,柔声问道: “那具体细节应该怎么做呢?” “细节啊...” 少年满脸兴奋的教导着宁荣荣。 “你应该先找到一只合适的万年魂兽。对了,找魂兽可不是那么好找的,除了依靠地图之外,你还可以...” “找到魂兽之后,“我们”要根据其生活习惯包括其弱点做出针对性的猎杀计划,例如人面魔蛛,它的弱点就是...” “再例如柔骨兔,它的弱点就是...” “再再例如幽冥灵猫,它的弱点就是...” 宁荣荣表情木然的听着少年越说越远的话题,努力的理清了思绪,然后打断了少年喋喋不休的话语。 “不用举例子了。然后呢?” “然后啊...” 陆渊舔了舔略有些干涩的嘴唇,“有水吗?” 宁荣荣努力的维持着脸上的笑容,摸了摸玉腕上的手镯,一瓶水出现在她手中。 “谢了哈~” 嘴上这么说着,陆渊毫不客气的扭开瓶盖,“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半瓶水。 “然后就是猎杀魂兽了。” 听到这里,宁荣荣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猎杀魂兽要分为以下几个步骤。” “第一步,猎杀。” “第二步,收拾干净...我的意思是检查一下魂兽身上有价值的身体部位,然后割下来收好。” “第三步,点火、烤...呸!我的意思是需要毁尸灭迹,避免有一些魂兽追着血腥味赶来。” “当然,在森林里不推荐你使用点火这种方式,如果非要使用,请先设置好隔离带。” “不过如果人饿死了...咳...” “不过如果人死了,说啥都是白搭的,必要情况下点火不点火取决于你自己。” “说完了三个步骤,“我们”来看第一个步骤应该如何操作...” “首先...” “其次...” “再其次...” “然后...” “最终...” “仔细的说完了第一个步骤,“我们”来看第二个步骤应该如何操作...” 宁荣荣: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感觉到脑袋“嗡嗡”的宁荣荣猛的喝止道: “停!” 陆渊可怜兮兮的晃了晃手中不知何时喝完的水瓶。 “有水吗?” “你是不是在糊弄我?” 宁荣荣直勾勾的看着眼前这个狡猾的混蛋。 短短的十来分钟内,这个狡猾的混蛋一句有用的话都没说。 虽然他说的话听上去很有道理,但宁荣荣简单的一思考... 这不就是魂师的常识吗? 合着说了十来分钟,全都是废话? 宁荣荣看着少年手里空荡荡的水瓶,恨得牙根直痒痒。 亏她还以为对方还是一个实诚人。 没想到面对她这么一个可爱、无辜、纯真少女的询问,对方竟然能面不改色的欺骗她! 终究是她错付了... 陆渊露出一抹略显浮夸的惊讶之色。 “你竟然看出来了?” “你!!!” 宁荣荣气的差点没一拳抡过去打死这个混蛋。 “住手!” 淡淡的热浪传来。 好在马红俊在把唐三等人带到第二关后折返的及时,远远的看见这边有动手的迹象后,及时的出言制止。 否则,陆渊怕是真要跪在地上求宁荣荣——不要死! 当然,宁荣荣也知道自己一个辅助系魂师单挑能力不强,所以,宁荣荣也根本没想给陆渊这个机会... “你俩怎么回事?” 马红俊疑惑的挠了挠头。 说实话,如果两人不是早就相识,在某种意义上来讲,第一次见面就能打起来也算是一种缘分。 当然,大概率是孽缘... 虽然孽缘不孽缘的并不关马红俊什么事,但架不住马红俊这个人比较八卦。 看了一眼面前这个长得不怎么样的小胖子,宁荣荣撅了撅小嘴,气呼呼的吼道: “你问他!” 一脚踢飞了脚边的小石子,宁荣荣朝马红俊来时的方向走过去。 她就不信了,没了这个领路的难不成还找不到路了? 反正不论如何,她都绝对绝对不想和这个混蛋待在一起了! 一分一秒都不想! 看着小胖子目光中满满的求知欲,陆渊无聊的耸耸肩,晃了晃手里空荡荡的水瓶。 “没什么,除了魂师的身份之外,我还兼职陪聊。” “只不过,小姑娘付不起价钱,只能用一瓶水来应付一下我。” “之所以气势汹汹,实际上那是恼羞成怒而已。” 马红俊竖起大拇指。 “放心,哥们,这事你做的没毛病,我绝对挺你!” 不远处的宁荣荣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没表演个平地摔。 开什么玩笑! 她堂堂七宝琉璃宗大小姐竟然会赖账? 分明是身后那个狡猾的混蛋又在瞎编乱造! 连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都能相信,看来这个小胖子智商也不怎么样! 18.直接来第四关 看着宁荣荣越走越远的身影,马红俊怼了怼陆渊,扬了一下头: “跟上!” 力挺归力挺,万一前面这个趾高气昂的女生出了啥事,马红俊非常怀疑师父弗兰德会生气的把他搓成一个面团,放在面板上来回锤。 临时被抓来已经够悲催了。 他可不想更悲催。 “你们史莱克应该还有另一条规定吧?” 另一条规定? 史莱克的规定多了去了,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一条? 马红俊回过头,疑惑的看着陆渊。 很明显,这是让陆渊先说这个“另一条规定”具体是哪一条。 “魂力超过二十五级,应该可以免试直接进入第四关吧?” 马红俊面色复杂的点点头。 “没想到你竟然还知道这条规定。” 知道这种规定的一般只有史莱克学院的内部人。 当然,史莱克内部人中,也有不少不知道的。 原本他也是那个不知道的。 但在赵老大和师父双重铁拳的威胁下,他花了一天的时间就把所有规定全背下来了... 不得不说,人的潜力是无穷的。 身后几个同样处于等待区的学生不由的心中一惊。 二十一级魂力的录取线已经很高了,没想到还有二十五级魂力可以跳关的说法。 如此看来,肯定是有人达到了二十五级以上,否则这座学院也没必要设置一条用不上的规矩。 但这是十二岁的二十五级啊! 十二岁的二十一级和十二岁的二十五级绝对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在步入实力增长的爆发期后,这四五级魂力的差距,能瞬间拉开八九级魂力甚至是十级魂力! 换而言之,也就是比同龄人多出一个魂环! 陆渊将手伸入怀中,掏出来一块白色的水晶扔给了马红俊。 作为魂师随时随地可以检测魂力的工具,这种水晶的造价并不高昂。 当然,这是对于魂师来讲。 一些平民家庭恐怕要拿出来四个月至半年的积蓄,甚至更多,才能换到这样一块无用的水晶。 马红俊接过,伸手注入自己的魂力。 水晶发出刺眼的白光,但有大约五分之一的边角处却仍然没被覆盖上。 这证明马红俊的魂力仍未到三十级,大概率是二十六级左右。 心中点点头,收回魂力,马红俊将这块水晶又丟还给了陆渊。 陆渊接过,拿在手中注入自己的魂力。 整个水晶瞬间发出了比刚刚还要刺眼的光芒,就像是一枚会发光的光球一样,伴随着“咔咔”声,整块水晶似乎是不堪重负一般,猛然炸裂开来。 马红俊一脸僵硬。 如果他没记错,这种白色的水晶是可以承受住三十级以下魂力的测试。 能炸裂开... 只能说明测试者的魂力最起码在三十级往上。 十二岁的三十级... 马红俊忽然对自己这么多年的修炼成果感到一丝丝怀疑。 十二岁的二十六级算个屁啊! 同年龄,眼前这位小兄弟... 呸! 同年龄,眼前这位大哥硬生生压了自己起码五级往上。 如果这还不算是天才,那什么样的能被称之为天才? 懒得管刚刚赌气、现在已经跑的快看不着影子的女生,还有那些刚刚通过考核处于等待区的新人们。 马红俊在前方老老实实的带路。 别说新人没有几个。 就算是有,也不妨碍他给这位直接进入第四关的大哥带路。 别问。 问就是天才有特权! 走过人数稀稀拉拉的第二关,走过空无一人的第三关,随后陆渊被马红俊领到了同样空无一人的第四关。 “按例来说,第四关是由戴老大负责考核。” “但由于戴老大最近负伤,所以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来负责考核。” “当然,我也不清楚考核的具体规定。” 马红俊无奈的摊摊手。 说实话,像陆渊这种熟悉内情、实力又足够跳到第四关的新生,史莱克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一个... “考官是我。” “考核的规定是,联手在我手下撑满一炷香的时间。” 低沉的声音远远传来。 马红俊身体一僵,脸上的笑容变的比哭还难看。 他发誓,这个声音他绝对不会听错。 “赵老大...” 马红俊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心虚,转过头看向来者,欲哭无泪的低声问道: “怎么是您来主持考核啊?” 别人不清楚,但马红俊可清楚面前这名肌肉壮硕到肩上能跑马的中年人,实力究竟如何。 不动明王——赵无极。 一名实力强大的魂圣。 而且,哪怕是放在所有魂圣中,赵无极也算不上弱者。 而考核规定是... 要求在他的手下撑满一炷香的时间... 虽然允许联手。 但就算是几个魂帝来了,也只能被开了武魂真身的赵无极揉扁了捏圆了揍。 更何况如果是正常考核,能过第三关的人寥寥无几。 根据往年通过第三关的人数记录,满打满算,再往上撩一撩,然后再凑个整数——十人。 十个大魂师,在一个魂圣手下撑满一炷香的时间... 这不是难不难的问题... 而是史莱克学院今年打不打算招收新生的问题。 “怎么,我主持考核不行吗?” 赵无极冷笑一声,捏了捏拳头,拳头上发出了清脆的骨爆声。 “行...那肯定行啊...” 马红俊胖乎乎的脸上堆满了笑容,然后默默的给陆渊递去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不过,这笑容怎么看怎么像是一股满满的求生欲催化出来的... 赵无极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马红俊,又看了一眼孤零零站在原地的陆渊,挠了挠头。 不是... 今年通过第三关考核,进入第四关的就这一个苗子? 那他究竟是放多少的水比较好? 放水是在未开始之前就已经和弗兰德商量好的,能进第四关的新生,基本上都是“百中挑一”的天才。 差不多打压一下骄傲之气就可以了,没必要动真格。 当然... 这个“百”,指的是通过第一关的新生,也就是一般人眼中“十三岁以下、魂力二十一级以上”的天才。 换而言之,就是在一百个普通的天才中挑出一个“天才中的天才”。 但面对这么一个孤零零的小家伙,放水的尺度真成了一个难题... 不过... 这通关的时间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啊! “胖子!你给我过来!” 马红俊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肥胖的身材,又回头看了看赵无极比自己大了一圈的身材,忍不住腹诽道: 赵老大,虽然你的拳头很硬,但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难不成因为肌肉多了,就不算胖子? “还在哪里磨蹭什么!” “来嘞...” 马红俊满脸笑容,屁颠屁颠的跑到赵无极身前。 “这小子通关时间不对啊?” “因为他的魂力是二十五级以上,所以按照规定,我就直接带他来第四关了。” 看着理直气壮的马红俊,赵无极一脸困惑的挠了挠头。 “咱们学院有这条规矩吗?” 马红俊小脸一抽。 连自家学院规定都记不住的副院长,后无来者倒不一定,但前无古人肯定是做到了。 他就说当初督促他背规定,赵老大咋那么兴奋呢! 合着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呗? 19.对战赵无极 赵无极倒是没有注意到马红俊悲愤的心情。 他的注意力全在面前这个少年身上。 当然,赵无极并没有以大欺小的想法。 毕竟一个魂圣和一个大魂师单挑,赢了那叫不光彩,输了那叫... 怎么可能输! 赵无极摇摇头,将脑海中这个奇葩的念头打消。 别的不说,就凭正常大魂师的攻击力,他开启武魂真身一动不动的让对方锤,对方都锤不动! 差距太大了。 他放水都不知道该咋放。 “那就再等等吧!” “等人到齐了你再来找我。” 赵无极背过身去,挥了挥手,示意马红俊到时候记得提醒他。 “那如果晚辈想和前辈讨教一番呢?” 一道年轻的声音响起。 赵无极的脚步顿住了。 马红俊看着口出狂言的陆渊,眼中闪过一丝敬佩。 别管这位大哥最后的下场咋样,最起码这份找死的勇气值得他马红俊钦佩。 “小子...” 赵无极背着身,一股强大的威压铺天盖地似的朝陆渊压了过来,“你还不够格!” 站在陆渊身边的马红俊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上似乎多了一座小山,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这就是魂圣的威压吗? 马红俊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如此看来,当初赵老大揍他们的时候怕是真的留手了。 否则按照这股威压来看,他们连移动和还手的力量都没有。 只是片刻间,马红俊的额头上就布满了诸多细小的汗珠。 赵无极再度抬起脚步。 一股惊天杀气从背后冒出,直接击溃了他所释放出的威压! 就像是热刀切黄油一般,利落、干脆。 好在这把热刀只是从中间划过,并没有针对他,否则他在大意之下怕是真要吃个小亏! 赵无极面色微变。 他释放出的威压他自己清楚,单凭杀气想要冲破他的威压... 要么就是对方的杀气品质极高。 要么就是对方的杀气规模庞大。 而这股杀气,毫无疑问是规模庞大的类型。 因为赵无极并没有从中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提升杀气品质很困难。 但提升杀气规模只需要多杀生就可以。 当然,急于提升杀气规模很容易走火入魔,一般并不推荐这种速成的杀气培养方式。 但这也足以说明,他身后这个小家伙确实有两把刷子! “现在这样,前辈觉得是否合格?” 赵无极转过身,看着不远处面色镇定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欣赏。 “勉强合格。” “不过,小子你可想好了,真要和我讨教两招?” 陆渊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讨教自然要讨教,只不过不是讨教两招,而是讨教一番。” “按照前辈所说,撑满一炷香的时间,就算是成功过关。” “但...” “如果我不但撑过了这一炷香,还对前辈造成了伤害,这怎么说?” 赵无极闻言哈哈大笑。 看样子,他面前这个小家伙信心很足啊! 不过,想打破他这个以攻击和防御而出名的“大力金刚熊”武魂的拥有者,还是太过于异想天开了。 正巧他手头也有些痒痒。 择日不如撞日。 顶多到时候收着点力就罢了。 不会影响到这个傲气十足的小家伙,后续和其余通过第三关的人联手考核。 打定主意后,赵无极反问道: “如果你能撑过一炷香,还对我造成了伤害,那么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答应你一件事。如何?” 陆渊眯了眯眼。 能力范围内... 那借用一下赵无极主考官的身份应该也是属于能力范围内的吧?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旁边马红俊急得感觉自身的邪火都要冒出来了,连忙拉住陆渊:“大哥啊!你知道一个战力全开的魂圣有多恐怖吗?赵老大当年可是凶名赫赫的不动明王!” 潜台词的意思就是:别作死了,面对魂圣低个头不算啥。 “所以你还想帮我准备个战术啥的?” 陆渊的这句话差点没把马红俊给噎昏过去。 准备战术? 同等级准备战术还将就。 虽然不是团队战,但战术这种东西谁都不会嫌少,万一在单挑中用上了呢? 跨等级... 尤其是还跨了四十多级的魂力等级差距... 啥战术也白搭啊! 面对所谓的战术,赵老大只需要横推就够了啊! 马红俊憋了一肚子的槽不吐不快。 所以他很顺利的吐了出来:“我艹!” 可惜这份惊讶并不是为了上述的原因。 而是... “陆渊,四十六级全能型魂师,武魂空间。” 伴随着少年轻朗的话语,四个黑色的魂环慢慢升起。 赵无极猛然瞪大了眼睛。 “小子!你是怎么...” 不过话一出口,赵无极就已经意识到了错误,急忙掐断了后半截的话。 在魂师界中,私自打探亦或是询问魂师自身的修炼问题,乃是大忌! 轻则结怨,中则追杀,重则不死不休! 相反,互相交流修行上的见解亦或是经验,倒不会结怨。 简单来说,对事不对人。 不过赵无极的脑子现在属实有些乱。 十二岁的魂宗... 全能系魂师... 武魂空间... 还有四个万年魂环... 武魂应该是纯元素武魂,然后还做到了跨级吸收魂环... 众所周知,同样情况下,万年魂环带来的魂技效果要远超千年魂环。 十万年魂环更是会附带两个魂技。 也就是说,他已经不能再将眼前这个小怪物当成魂宗来看了。 因为这个小怪物最起码有魂王级别的战斗力! 要是按照之前预想中的放水程度,赵无极非常怀疑自己今天是否会在小河沟里翻船... 当然,一名魂王级别的魂师虽然可以对他造成一些麻烦,但也仅限于麻烦而已。 若想对他造成伤害... 似乎也不是一点可能没有? 赵无极简单的评估了一下双方的战力差距,忽然感觉自己前面答应的条件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 不过,这样的天才如果加入了史莱克学院,他敢当面和武魂殿的教皇说:“你们武魂殿的黄金一代算个屁啊!” 当然,这也只是赵无极的臆想。 真让他上去,他反而不敢。 别说他身上还背着武魂殿的通缉令,就算是没背,挑衅教皇的下场也只有一个字——死! 鬼知道武魂殿里究竟还藏着几个封号斗罗? 当年不追杀他并不是追杀不了。 而是没有这个必要! 派个封号斗罗追杀当时还是魂帝修为的他,无疑是用宰牛刀去宰一只老鼠。 得不偿失。 赵无极盯着陆渊,如同看待一块珍宝一样。 “小子,这场战斗,我会全力以赴!” “如果你接不住我的攻击,一定要及时说出来!” 陆渊拱拱手:“请!” “赵无极,七十六级强攻系魂师,武魂大力金刚熊!” 赵无极不知道从何处掏出来一炷香,手一撮就将香点燃,然后将香随手一掷,插到了一旁的空地上。 轰! 陆渊脚下的泥土炸裂开来。 一道肉眼可见的黑影如同箭矢一般,笔直的朝赵无极冲去。 赵无极大笑一声,脚下用力一踏,竟然也发起了冲锋! 两道黑影对拼一记,随后一触即分。 然后再对冲,再分开。 短短的十秒内,两者竟然接连发起了七次对冲! 马红俊远远的站在一旁,满脸无助。 求问,一名魂圣和一名魂宗肉搏,作为一名大魂师,我该怎么办比较好? 20.横跨三十级的胜利 “好!好!好!” 赵无极兴奋的连吼三声。 别的不说,这头小怪物的身体素质是真的强悍。 实战经验也不弱。 出手狠辣,招招奔着要害去的。 虽然他没使用魂技,仅仅只是武魂附体了而已,但对面这个小家伙同样也没有使用魂技。 如果算上两者武魂的差异,他赵无极反倒是占了些便宜。 陆渊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臂,没有再向前冲锋,反而是借着上一次冲锋被击退的余力向后倒冲而去,拉开了距离。 和赵无极近身交战,属实有些吃亏。 但通过刚刚的数次交锋,陆渊也大致的估算出了自己的身体强度。 他的身体强度可以媲美一名标准的魂帝,但面对魂圣还是有一段不小的差距。 眼神微动,四个黑色的魂环依次亮起。 “增幅!” “增幅!” “增幅!” “增幅!” 没错,陆渊的四个魂环所附带的技能全部都是对自身的增幅。 得源于空间系技能可以自主开发,并且多的数不胜数,陆渊才敢配置出这样的魂环。 虽然大多数的魂环技能都无法由魂师自己选择,但猎杀魂兽时,还是会有偏向性的。 例如,猎杀人面魔蛛,所获得的魂环技能大概率是偏向控制系。 同理,猎杀柔骨兔,所获得的魂环技能大概率是偏向敏攻系。 至于能获得什么技能,还得看具体猎杀的这头魂兽有什么不一样的特点。 例如,猎杀一只普普通通的柔骨兔,和猎杀小舞,所获得的技能数量和技能品质绝对不同。 一个虚化,一个金身。 小舞的两个技能直接碾压了一大票柔骨兔。 不过,技能的品质高归高,但从本质上来讲,依旧还是偏向于敏攻系。 这就是魂兽族群的特性! 所以,陆渊所获取的这四个万年魂环,全部产自于拥有辅助特性的魂兽族群。 这样的魂兽族群是辅助系魂师获取魂环的最佳选择。 可惜碰见了陆渊这么一个不讲武德的家伙... 一个魂环提供的增幅不算什么。 很多强攻系的战魂师,通常都有这样一个增幅技能傍身。 但若是多个魂环一同提供增幅呢? 一环,增幅百分之五十的力量、百分之五十的魂力。 二环,增加百分之五十的力量、百分之五十的速度。 三环,增加百分之百的力量、百分之百的速度。 四环,增加百分之百的魂力、百分之百的速度、百分之五十的反应速度。 也就是说,四个魂环,一共增幅了陆渊百分之二百的力量、百分之一百五的魂力、百分之二百五的速度,还有百分之五十的反应速度。 虽然全部堆增幅会面临没有攻击类魂技的窘境,但对于陆渊来讲... 根本不存在窘境好吧! 空间系技能五花八门,多的数不胜数。 陆渊甚至都怀疑自己在有生之年内,是否能将空间系的技能全开发出来... 一个魂环一个魂技? 太狭隘了! 不适合他! 不过,真正给力的还是最后这个“百分之五十的反应速度”。 如果允许,陆渊真想从速度增幅里扣出五十塞到反应速度里。 跨级战斗需要的不是速度,尤其是对于他这种全能型的魂师来说,速度只需要一个差不多的增幅就够了。 主要还是反应速度! 如果在战斗中,面对敌人的攻击反应不过来,即便是空间能力者也会被一击即死! 这就是反应速度的重要性。 “接好了!” “空间切割、网。” 陆渊大喝一声,双手凭空插入面前的空间,用力往下一划! 体内增幅过的魂力总量骤然减少了十分之一! 近百道无法被人看见的空间波动如同丝线一般,密密麻麻的连接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张看上去略有些松垮的“网”! 而后,这张“网”直奔前方而去。 赵无极的心头猛的一跳。 多年以来,在生死之间磨练出来的直觉不断的发出预警! 虽然并没有看见攻击,但他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 “第一魂技,不动明王身!” “第二魂技!大力金刚掌!” 一声怒吼,赵无极已经化作熊掌的手掌猛的向前推出。 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气势让一旁观战的马红俊面色发白。 但... 赵无极手掌上包裹着的淡淡金光在这张“网”面前直接破碎! 没有丝毫阻力! 甚至就像没有出现过一样! 几乎是在金光破碎的同一时间,大量的鲜血从赵无极的熊掌上四溅而出! 不能硬挡! 不动明王身都扛不住,再挡下去怕是手掌都要被切掉! 赵无极看着一触即伤的肉掌,顷刻之间就做出了决定,魂力涌动间,已经收回了肉掌,朝一旁跃去。 嗡! 淡淡的嗡鸣声响起。 赵无极扭过头看了一眼身后。 不论是树木、土地还是石头,亦或是其它的什么东西... 只要是在他刚刚站立过的那条直线上,全部被切成了一块块不规则的碎块! “这特么是什么玩意!” 赵无极看了一眼皮开肉绽的手掌,忍不住在心里怒骂了一句。 太锋利了! 他的第一魂技不动明王身连片刻的阻挡都做不到! 至于反弹身体周围三米内的攻击更相当于无稽之谈! 空间武魂难对付,赵无极是知道的。 否则,七宝琉璃宗的那位也不会被公认为最诡异的魂师。 但谁也没告诉他空间这玩意还能有这么极致的杀伤力啊! 一不留神,直接吃了个大亏。 看着不远处的这头小怪物又要摆出刚刚的那个姿势,赵无极眉心一跳,提前出手。 “第四魂技!定位追踪!” 赵无极身上的第四魂环飞出,直奔陆渊而来。 只要被这个魂环套住,百米内,他可以凭借着跳跃之力瞬间拉近距离。 换而言之,到时候就不再是他这个魂圣被动挨打,而是这头小怪物需要面对一位强攻系兽武魂魂圣的近身袭杀! 不过赵无极也没把全部希望全部寄托在第四魂技上。 “第五魂技!重力挤压!” 赵无极伸出鲜血淋漓的手掌,用力一握。 陆渊面色微变,身体无法抑制的被向前拉去,双脚用力的踩着地面,想要阻止住继续向前。 但这并没有什么用。 地面上,已经被硬生生的犁出了两道浅沟。 并不是空间屏障不管用。 而是这个魂技的效果本身就是通过重力挤压将对手拉到自己的身前。 换而言之,属于偏向辅助类,并不存在特别强的直观杀伤能力。 所以,哪怕是陆渊身边的空间屏障没碎,也得在重力的挤压下被推着向前... 凭心而论,赵无极的战术安排的很不错。 哪怕是陆渊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先使用第四魂技,然后通过第五魂技限制他的移动,确保第四魂技成功的套住他,而后跳跃到他的身边,开启第三魂技重力增强来和他近身作战。 一来,限制了他发出那种高杀伤力的魂技。 二来,将善于近战的特点发挥的淋漓尽致。 “想的挺好,发挥的也很好...” 不过... “画地为牢!” 陆渊冷笑一声,抬手一圈,一层看不见的圆柱形空间屏障形成,将飞来的魂环圈在半空中。 魂环是无实体的。 但魂技是有实体的! 赵无极的第四魂技,充其量是套了个魂环的皮招摇撞骗而已! 本质依旧是魂技! 随后... “神威!” 在散去身体周围空间屏障的同时,陆渊的身影短暂的模糊了一下。 而后... 牢牢的站在原地! 直接无视掉了赵无极的第五魂技! 耀眼的银芒化作一柄拳剑,如同实质一般,被陆渊持握在手上。 体内的魂力似乎也沸腾了起来。 奔涌着... 咆哮着... “用你的实力去向这个世界证明吧!” 似乎是听见了什么,陆渊遵循着本能抬起了剑。 眼中爆发出耀眼的银芒。 一步、一步... 不紧不慢的... 持剑向赵无极走去! 赵无极面色凝重,显然也是看清楚了陆渊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 问题是这股心悸感是闹哪样? 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武魂真身!” 伴随着这声怒吼,赵无极身上的熊毛疯长,身躯在一声声沉闷的心跳声中肉眼可见的变得庞大起来。 吼!!! 一道五米余高的巨大熊类魂兽出现。 棕色的毛发已经变成了灿烂的金色,随风飘摇。 强大的魂力波动扩散开来,哪怕是距离此处较远的第二关考核场地,正在考核的学生们都感觉到身上一沉。 正在考核的唐三面色凝重。 眼中却闪过一丝渴望和羡慕。 如此遥远的距离,仍然能让他感觉到身上一沉... 究竟是多么强大的魂师能有这份实力? 不过他相信自己,终有一天,也会拥有这份强大的实力! 这不是自傲。 而是因为他出身于唐门! 唐三一直坚信着这一点。 “嗯?!” 院长室里,一道抑制不住的惊疑声响起。 “这好像是老赵的武魂真身...” 弗兰德扔下了手中刚翻了几页的书,走到窗前推开窗户,自言自语道: “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吧?” 话音未落,弗兰德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这院长室中。 第四关的考核场地。 躲得远远的马红俊用力的揉了揉眼睛,然后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嗯! 疼! 没看错。 肥胖的身躯在这一刻被全面激发出了潜力,马红俊直接奔着陆渊窜了出去,在快到陆渊身前时,一个灵活的滑铲停在了陆渊身前。 “老大!!!” “牛逼!!!” 凄厉到有些破音的嚎叫声让陆渊差点没拿稳手中的空间刃。 “闭嘴!” 赵无极仰着头,恶狠狠的瞪着跪在地上的马红俊。 再让这个小胖子在这里喊,怕就不是他脖子破不破皮的事了... 万一面前这个怪物被吓的手一抖... 他就要提前下去报道了! 21.香肠专卖 弗兰德赶到时,看见的就是这幅美好而又略显尴尬的场景。 陆渊散去手中的空间刃,增幅消退,体内的魂力总量还有十分之四左右。 地上插着的香还未燃完。 可见这场战斗从开始到结束究竟有多快。 主要是陆渊的武魂和魂技都比较奇葩。 将空间的“奇”、“诡”发挥的淋漓尽致。 而且陆渊的战术完全是走极端路线,一击不中远遁千里的那种... 赵无极唯一的错误,就是选择硬抗。 但凡赵无极不硬抗,拖着、收敛着打,凭借着魂圣的速度周旋,结局都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别看陆渊上来打的挺轻松,实际上体内魂力的消耗比例要远超赵无极。 别的不说,一个空间切割,变化一下形态,就耗去了增幅状态下十分之一的魂力... 属实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起的! 赵无极苦笑一声:“小怪物,就以你的实力,哪里还用得着我答应你什么事...” “话不能这么说。” 陆渊眯了眯眼睛:“明人不说暗话,你这个主考官的位子,我看上了。” 主考官? 赵无极一脸无语的挠了挠头。 这位子有啥好的? 他咋没看出来? 哪怕是动手也要束手束脚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唯一比较有意思的是能打击打击这些通过第三关考核的小怪物们。 可这点乐趣连他都看不上,就更不用说面前这个刚刚击败他的大怪物了... 在赵无极的观念中,和强者对战,是一种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即便是败了,也能吸取教训,努力变得更强。 而和弱者对战... 只是用来打发无聊的空闲时光而已。 所以赵无极一点犹豫都没有,点点头就准备应下。 “等等!” 树林被推开,一位中年人从中走出。 “师父?” 马红俊下意识惊呼道。 陆渊看向来者。 黑色短发,额头正上方和两鬓处,被三块白发所覆盖,一缕灰白相间的头发从额头上方延伸出来,耷拉在左眼旁。 别的不说,这幅样貌的辨识度绝对够高。 更不用提马红俊刚刚还失言了。 弗兰德! 陆渊心中默念了一遍来者的名字。 弗兰德推了推死板的四方形眼睛,遮住了眼中闪过的精芒。 如果他猜的不错,眼前这头小怪物的要求分明是奔着立威去的! 变强亦或是追随强者,是魂师的天性。 没有任何一个魂师不是如此。 否则他们也不会选择踏上魂师的道路。 而没有什么,会比一场实战更加能诠释“强者”的含义! 如果真让他成了,那么史莱克战队的队长之位就已经是眼前少年的囊中之物! 那么戴沐白该怎么办? 念头一出来,弗兰德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说实话,面前这个苗子他是真不想错过。 但戴沐白很明显也是个刺头... 两把宝刀相撞,任何一个崩刃了都足以让弗兰德感到心疼。 但戴沐白最近的心态一直不怎么稳定... 一念至此,弗兰德叹了口气。 “老赵答应的给你主考官的位子我没有意见,但我这里还有一些更好的合作方案,你要不要听听?” 弗兰德给赵无极甩了个眼神。 赵无极点点头,伸手夹着一脸茫然的马红俊直奔训练场而去。 不多时,马红俊已经站在了这个无比熟悉的训练场上。 “赵老大...” 马红俊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接下来的惨状,不过他还是不死心的问道: “下手轻点行不行?” “你说呢?” 看着赵无极脸上兴奋的狞笑,马红俊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哀嚎。 虽然他刚认的老大确实很厉害。 但现在揍他的人却不是老大啊! “别打!” “别打脸!” “再打脸我要反抗了!” 炙热的火焰刚刚升起,旋即被赵无极一巴掌拍灭。 “反抗啊!你越反抗我越兴奋!” 赵无极用力的捏了捏拳头,发出清脆的骨爆声,然后看着鼻青脸肿的马红俊,毫不留情的挥了下去。 ... “买香肠,买香肠了!”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瞧一瞧看一看了誒!” “物美价廉,用料干净,量大管饱,只要五铜币一根!” 吆喝声伴随着阵阵肉香,一时间倒还真吸引了不少顾客。 推车后面的人满脸络腮胡子,看样子年龄已经不小了,但却有一双大大的桃花眼,目光流转之间,专门看向考生队伍中比较漂亮的女孩子。 这让人不得不感叹一句:男人至死是少年! “给我来一根。” 奥斯卡看着面前的女孩,忍不住怔住了片刻。 太漂亮了! 不仅是外貌,就连气质也是无可挑剔。 只是第一眼,就让奥斯卡有了心动的感觉。 半晌未等到回应,宁荣荣抬头一看才发现面前这个大叔正痴痴的盯着自己看。 脸色一黑,宁荣荣生气的一拍桌面,扭头就走。 奥斯卡也被宁荣荣这冷不丁的发火吓了一跳,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招呼对方回来。 他确实是有些孟浪了。 不过,虽然这个女孩子确实是他喜欢的类型,但脾气也太暴躁了些。 驾驭不住。 驾驭不住。 驾驭不住。 奥斯卡叹息着摇摇头。 “奥斯卡,你的香肠我全包了。” 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 奥斯卡心中一惊,看向来者。 面生,不认识。 但不妨碍他接下这个大单子。 毕竟四海之内皆兄弟,聊着聊着说不定就认识了呢? 指不定是未来的学弟呢! “好嘞!” 一边应着,奥斯卡将正烤着的香肠翻了个面,然后吹嘘道: “不是跟您吹,吃过我家烤香肠的考生,大多数都通过了考核。” “但像您这种有魄力的人,这么多年来,我奥斯卡一个都没遇见过。” “由此可见,您通过考核简直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停!” “别吹了!” 奥斯卡脸色一僵,毫不在意的说道:“哪里是吹捧,这都是我真心实意的话啊!” “我是第四关的考官。” 陆渊觑着眼敲了敲推车的桌面:“别糊弄我,直接把你第一魂技的香肠制作出来,刚和赵老师打完,我急着要用。” 奥斯卡差点没被噎住。 虽然没见过这个人,但从对方的话中可以听出,对方确实是这个史莱克学院里的人。 否则绝对不会对他这么了解! 不过,既然都是自己人,那事情就好办的多了。 奥斯卡猥琐一笑,念动了那奇葩的魂咒。 宁荣荣压着怒火顺着原路往回走。 她发现了,这个史莱克学院里大多都是一些怪人! 考官怪! 考生怪! 领路的人怪! 就连路边小摊的摊主也是个怪人! “一把年纪了,还盯着老娘看,什么素质!” “难不成以为老娘会看上你?” 宁荣荣小声嘀咕着,生气的低着头往前走,然后一头和来者撞了个正着。 嘶! 由于正在和唐三说话,没有防备,小舞直接被撞了个踉跄。 好在唐三及时反应了过来,在背后撑了小舞一把。 不过宁荣荣显然更倒霉。 身为一名辅助系魂师,宁荣荣的身体素质自然没有小舞强,反应能力也没有小舞快。 旁边也没有像唐三一样的人能及时帮她。 所以,宁荣荣毫无疑问的被撞坐在了地上。 呆呆的伸出手捂着自己略有些疼痛的额头,宁荣荣的眼中无法抑制的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22.某只邪恶的反派 “你谁啊!” “走路都不看路的吗!” 小舞指着宁荣荣埋怨道。 宁荣荣努力的吸了吸鼻子,将眼眶里的泪珠憋了回去,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一言不发的朝前走去。 “不是!你什么态度啊!” “撞了人连句道歉都没有吗?” 小舞张牙舞爪的想拦住宁荣荣,但被一旁的唐三慌忙拦下。 开什么玩笑! 在这里打架,难不成等着让考官过来劝架吗? 一位魂帝,过来劝架... 有没有道理可讲,唐三不敢保证。 但唐三敢说,给考官留下的印象绝对不会太好。 印象分虽然不太重要,但万一关键时刻给他们俩穿小鞋咋办? 作为一名唐门弟子,唐三可深知人心叵测的道理。 “所以你想要让她给你赔礼道歉?” 一名路过的少年嚼着烤肠含糊不清的问道。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小舞下意识的反问道。 陆渊嘲讽的笑了笑,“你有什么资格让七宝琉璃宗的大小姐来向你道歉?” 唐三目光一凝,显然是认出来了眼前这位在酒店内一招制住戴沐白的少年。 一股陌生的熟悉感萦绕在心头。 但唐三怎么也想不起来这股熟悉感从何而来。 小舞冷哼一声。 “她撞了我,给我道歉不是应该的?” “难道就是因为她是什么七宝琉璃宗的大小姐,撞了人就可以不道歉吗?” 陆渊摩挲了一下指肚。 很明显,这只十万年的兔子对世界的认知依旧停留在非黑即白的阶段。 这样的兔子虽然单纯的点,但确实胜在好忽悠。 由此看来,唐昊当年没有处理掉小舞可能也是因为看出了小舞好忽悠的特点。 腹诽了一瞬,随后,陆渊满脸赞许的点点头。 “你说的有道理。” 小舞脸色一喜。 “希望你面对七宝琉璃宗的两位封号斗罗时,依旧可以坚持住本心,让七宝琉璃宗的大小姐向你道歉。” 小舞刚扬起的笑脸直接僵住。 她不清楚是不是对方看出了什么。 虽然这句话听起来没毛病,但小舞心中总是有股怪异且不好的预感。 但很快,她这种不详的预感就得到了应验。 “当然,这个道歉对于七宝琉璃宗来说,并不亏。” “一句道歉可以换来一个魂环,还有一块魂骨...换成我,我也会道歉。” 陆渊面带笑容补充道:“而且是心甘情愿的道歉。” 明明头顶上就是烈日高悬,但小舞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少年温暖的笑脸,在小舞眼中,更像是一张通往地狱的门票。 刷脸的那种... 小舞紧张的抓住了一旁唐三的胳膊,面色一瞬间变的煞白,牙齿不自觉间发出了打颤的声音。 她的身份被识破了! 虽然面前这个恶魔并没有说魂环和魂骨的年限,但小舞怎么会不明白? 这个恶魔分明是想独吞! 如果直接说十万年魂环,哪怕是身边的小三再愚蠢也会反应过来。 对于这个想要独吞的恶魔来讲,到时候就会多了一个竞争者。 甚至更多。 而不说年限,这段话反而包含了些云里雾里的意味。 即便是被人听到了,也不会联想到十万年魂兽化形的冷门知识上。 目光扫过小舞抓着唐三胳膊的小手,少年英俊的面容一肃。 “撒手!” 声音不够洪亮。 但无论是唐三还是小舞,皆能够感觉到这句话中不容置疑的意味。 唐三眉头一皱,心生反感。 对方这行事风格也有些太霸道了! “这位朋友,我觉得,你还没有资格管教我的妹妹该如何做!” 唐三锐利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陆渊,一步也不肯退让。 陆渊眼珠转动了一下,扫了一眼唐三,目光没有任何焦距,就像是看见了一团空气一样,随后又将目光重新放回到了小舞身上。 “我最后说一遍。” “撒手!” 温润的声音中夹杂着刺骨的寒意,小舞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唐三面容上浮现出一抹怒气。 但还未开口,就感受到了小舞用力的抽回了手。 一口恶气还未上来就憋在了胸口。 唐三不敢置信的看着小舞,眼中充满了失望。 啪! 啪! 啪! 学着电视剧中,反派志得意满时鼓掌的姿态,陆渊慢悠悠的拍了三下手掌。 不多不少,就三下。 多了容易崩人设,少了容易失去精髓。 “很好。” “我很满意。” “那么接下来...” 陆渊看着小舞,笑着抬起手。 “过来。” 小舞站在原地,咬着嘴唇倔强的看着眼前这个魔鬼。 陆渊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但他抬起的手并没有放下。 “第二遍。” “过来。” 语气明显加重了不少。 小舞脸上浮现出一抹挣扎之色。 淡蓝色的光芒从面目狰狞的唐三手中浮现。 数条由蓝银草形成的粗壮草藤,猛然间从陆渊身旁的地面窜出,朝陆渊的身躯缠绕了上去。 “小舞是不会跟你走的!” “无论你打着什么样的主意,我都会阻止你从我身边带走小舞!” 唐三看着被绑的结结实实的陆渊,目露寒光,不动声色的威胁道: “我的第一魂环来自于曼陀罗蛇,因此,带有强烈的致命毒素。” “如果你不想死,跪下来对着小舞磕两个头,我可以帮你解毒。” 不屑的轻笑声响起。 “这么多年了,你不仅没什么长进,反而还越活越回去了啊...” “唐三!” 自以为胜券在握的唐三面色狂变。 浓浓的危机感就像是黑压压的大片乌云一样,疯狂的席卷上了他的内心。 浓郁的银色光芒如同液体一样,覆盖在了陆渊的身上。 强大的魂力波动传开。 粗壮的蓝银草藤直接被从陆渊的身上震散开来。 随后,伴随着愈发强烈的魂力波动,在空中被炸成了粉末。 唐三双眼微凸,一口鲜血横洒长空,直接倒飞了出去,在撞断了一颗合腰粗的大树后,弓着身子,无力的半跪在了地上。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事不过三。” “过来。” 少年伸手扯下被草藤绞的破破烂烂的衣服,淡漠的说道。 结实而又有力的肌肉合理的布满了上半个身躯的每一处,形成了某种意义上完美的黄金比例身材。 并不臃肿,且足够美观。 唯一的缺欠是这具达到了完美艺术品级别的上半身上,布满了无数条伤疤。 有的伤疤早已经淡去,只留下一个浅印。 有的伤疤还未脱落,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虽然这些伤疤确实给这具完美艺术品级别的身躯减了不少分,但如果换一个角度,反而多了些异样的美感。 这种异样的美感毫无疑问是属于野性类的。 因为,只有野性类才敢下如此重且不规则的手,塑造出其特有的魅力。 小舞银牙紧咬,伸出颤抖的手抓住了陆渊的那只大手。 大手反握住小手,随后用力一扯。 伴随着一声尖叫声,小舞被陆渊拉到了怀中。 附着了魂力的拳头狠狠的打在陆渊的身上,但对于陆渊来说,小舞的这点攻击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如果是小舞本体来,陆渊保证有多远跑多远。 但小舞这只十万年的兔子不仅化形了,现在还落到了他的手里... 这还怕个鬼啊! 就算是小舞按照这个力道捶一天,都捶不破他的表皮和护体魂力。 唐三倔强的抬起头。 “放开她!” 陆渊伸出食指慢慢的摇了摇。 一股强大的魂力强行把唐三压趴下。 “你应该庆幸,而我也应该庆幸。” “我应该庆幸在这个偏僻的地方遇见了你这位老朋友。” “真的是太有缘分了。” “你应该庆幸...” 陆渊轻笑一声。 “你应该庆幸...有人替你受过!” 伸手掐住小舞的小脸,在唐三目眦欲裂的目光中,陆渊低下头,一口咬住了小舞的嘴唇。 唔... 小舞淡淡的鼻音直接击垮了唐三仅存的励志。 眼角处流的不再是泪,而是血。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如同杜鹃泣血般的凄厉嚎叫声惊起了林中的飞鸟。 23.反派的恶趣味 “味道不错。” 陆渊抬起头,饶有兴趣的当场点评道。 小舞只能屈辱的看着面前的恶魔,一行清泪缓缓的流淌下来。 “哭什么!” 一声厉喝让小舞下意识止住抽噎。 看见对方停止了抽噎,陆渊这才换上副笑容,慢慢的松开手,补上了下半段话:“你这么一哭,整得我好像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了似的。” 小舞幽怨的看着面前这个恶魔。 这个人已经不是无耻不无耻的问题了,这分明是把脸皮都扔了。 俗称——不要脸。 看向一旁仍然爬不起来的唐三,陆渊挑了挑眉毛。 “我在第四关等着你。” “希望你不要让我等太久。” 陆渊伸手抓住一旁的小舞,在唐三不甘的目光中,两人消失不见。 半晌,唐三沉着脸从地上爬起来。 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喃喃自语道:“小舞,等着我。” ... “怎么?” “盼着你那位情哥哥来救你?” 陆渊挑挑眉,伸手从储物空间里摸了根胡萝卜出来,塞到小舞手中。 “别想了。” “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了。” “先给我表演个兔子吃胡萝卜再说。” “我还真没见过十万年柔骨兔吃胡萝卜是什么样的。” 小舞对准陆渊的脸,将手中的胡萝卜用力扔了回去。 要杀便杀,要剐便剐。 在这儿拿根胡萝卜羞辱谁呢! 陆渊没动,胡萝卜自动消失在空中。 也幸亏这是根胡萝卜。 但凡是个魂技,陆渊放在储物空间里的东西怕是都要被炸烂。 “话说回来,你们十万年魂兽都是这么勇的吗?” 摸着下巴,陆渊反问道。 小舞却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目光遥遥的看向远方:“你打算什么时候杀我取环?” “这个恐怕还需要再等等。” 陆渊笑眯眯的掰着手指计算道:“你看,我现在四十六级,如果按照正常的修炼速度来看,四级的魂力怎么也需要一个月到两个月。” “也就是说,你再等一到两个月就可以成为我的魂环了。” “想必你一定很开心...” “所以,你真不考虑表演一下柔骨兔吃胡萝卜吗?” 小舞眼角一抽,直接忽视了后面的这句话,没好气的反问道: “你五十级就能吸收十万年魂环?” 她肯定是不会献祭的。 最起码是不会对这个恶魔进行献祭的! 所以,对方哪怕想要吸收她的魂环,也得先成为一名魂斗罗。 因为一名魂圣的身体素质还不足以吸收十万年魂环。 强行吸收的下场只有一个——爆体而亡。 可以说,现在的她对于陆渊来讲形同一只鸡肋。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陆渊无奈的耸耸肩,“吸收不了魂环,我难道还吸收不了魂骨吗?” 小舞心一沉。 事情果然朝着最不妙的方向发展了。 魂环虽然说有吸收限制,但魂骨没有! 虽然弃环留骨有些暴殄天物,但对于这个恶魔来说,也确实是一个好选择。 咬咬牙,小舞做下了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 “我可以对你献祭,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陆渊面色古怪的伸出手竖在小舞面前。 “献祭不可以,条件也免谈。” 小舞下意识磨了磨牙,恨不得冲上去咬死这个混蛋。 什么叫“献祭不可以,条件也免谈”? 合着十万年魂环的吸引力还没有一块魂骨大? 更何况魂骨又不是不给你了! 从储物空间里摸了个瓜出来,指尖微动就将其平均切成了八瓣,陆渊伸手拿起其中的一瓣瓜递给小舞。 小舞未接,陆渊只好把瓜放在小舞身旁的地上。 “少女,别担心了。” “虽然你是一只十万年的老兔子,但你的魂环和魂骨并不适合我。” 啃了一口瓜,陆渊装作没看到一旁小舞越来越黑的脸色,继续慢悠悠的补充道: “更何况对于魂环这种东西,我有我独特的想法和思路,你的魂环和魂骨无疑会成为我思路中的变数。” “所以,能不吸收我就不会去吸收。” “换而言之,除了特殊情况之外,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对你动手的。” 陆渊挑挑眉,“现在这么一说是不是感觉心情好多了?” 小舞黑着小脸点点头。 虽然这个恶魔这么说让她很不爽,但能活着谁都不想死。 陆渊打了个响指。 “这就对了嘛!” “根据某条不靠谱的研究表明,食物在愉悦状态下死亡和在悲伤状态下死亡,做出来会是两种口感和味道。” “所以你要尽量保持心情愉悦,为我减少一些不必要的工作量。” “......” “我跟你拼了!!!” 小舞崩溃般的对着陆渊打出了一套花拳绣腿。 随后被陆渊反手镇压。 马红俊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已经肿了一圈的脸上硬生生的挤出来一抹羡慕的表情。 “老大!” 陆渊回头一看。 好家伙,差点没被吓出心理阴影来。 就问一个猪头人身的怪物朝你跑来,你究竟是害不害怕? “你这是?” 顺手将小舞擒住,抵在一旁大树的树干上,陆渊迟疑的看着马红俊。 “被赵老师揍的...” 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记忆,马红俊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陆渊凑近看了看马红俊脸上的包,忍不住赞叹道: “大师般的手法。” “伤皮伤肉不伤骨,力道控制的真好,落点也足够精准。” “足够让你疼个三五天的,但却不影响你修炼。” 马红俊小眼睛眨巴了一下,一行泪水委屈的涌了出来。 现在是应该评论手法轻重的时候吗! 就算不拉着我去报仇,怎么也得在言语上谴责一下吧! 你这一脸赞叹的表情是闹哪样? 好在马红俊在心里吐槽完后,还没忘了来这里的根本目的,可怜兮兮的看着陆渊说道: “老大,我刚从小奥那里回来...” 陆渊下意识拍了拍额头。 没毛病,被揍完之后,奥斯卡的香肠确实是快速恢复伤势和魂力的不二之选。 马红俊去肯定是拿不到香肠的。 因为奥斯卡刚刚已经被他给榨干了... 真真是一点点魂力都没有了。 伸手一拉,储物空间的口子被拉开,数根香肠被从里面挤了出来。 马红俊急忙接住,然后往嘴中塞了一根。 脸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当然,一根香肠很明显是不够的,所以马红俊又往嘴里塞了一根。 陆渊啃着瓜,马红俊嚼着肠,小舞孤零零的被抵在树干上... 犹豫了片刻,陆渊终究还是放下手里的瓜,从空间里拿出一根胡萝卜递给了小舞。 “我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心太软。” 陆渊摇头晃脑的自我感慨道。 小舞恶狠狠的瞪着陆渊。 她就是死,也不会吃这个恶魔递过来的胡萝卜! 陆渊做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在小舞不详的预感中,这个恶魔果然把胡萝卜直接塞到了她的嘴里... 小舞在心里泪流满面。 苍天可鉴,她只是想让这个恶魔放手,不要再把她抵在树干上... 她不反抗了还不行嘛! 似乎是想要说话,腮帮子蠕动了一下,小舞的眼神猛然亮了一下。 这股味道... 是星斗大森林里的胡萝卜! 好吃! 24.主考官 “小舞!” 陆渊正吃着瓜耐心的等待着,没想到身后冷不丁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哥!” 小舞下意识蹦跳着起来,想冲上去,随后被陆渊一掌擒住,抵在树干上。 “你是我的。” “懂了没?” 淡淡的热气哈在少女的耳垂上,小舞的身躯僵住,停止了挣扎。 “回答我的问题!” “懂了没?” 小舞简直要委屈的哭了出来,急忙点了点头,“懂了...” “那就好。” 陆渊满意的点点头,松开手掌。 没去理会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小舞和一旁大脑死机的马红俊,陆渊将目光笔直的投向前方。 唐三。 朱竹清。 宁荣荣。 陆渊在心里点点头。 很好,都是熟人。 唐三快速来到陆渊身前,扫视了一眼陆渊,眼中闪过一抹仇恨之色,不过当看到一旁小舞毫发无损的样子,唐三总算是在心中松了口气。 “哥!” 小舞下意识想蹦跳着冲上去抱住唐三。 但在感知到两道和善的目光被放在自己身上后,小舞畏惧的止住了自己的动作,放下了刚刚抬起的手臂。 就像是魂兽拍死魂师不需要理由一样,魂师猎杀魂兽也不需要理由。 换而言之,万一激怒了这个魔鬼,对方当场把她杀掉取环,不会承担一丝一毫的谴责,更不会接到武魂殿的通缉令。 但如果是魂师对贵族,亦或是魂师对平民,万一失手了造成误杀的情况,魂师是需要承担责任的! 不想承担也可以。 代价就是被武魂殿的执法队全力追杀。 不死不休的那种。 心疼的看着小舞委屈的样子,唐三赤着一双眼睛,眼中满是血丝,死死的盯着陆渊。 就是这个人! 从他的身边硬生生的抢走了小舞! “陆渊!” 嘶哑的声音从唐三的喉咙中发出。 哪怕是只听声音都可以感受到唐三心中的不甘和仇恨,可想而知唐三此时此刻心中的负面情绪有多大! 宁荣荣用异样的眼光瞅了一眼唐三,然后挪动了一下脚步,和一旁冰冷的朱竹清站到了一起。 虽然靠着一名高冷的大冰块让她感觉到很不舒服,但总比靠着一名刃上滴血的魔兵强。 鬼知道这个看上去不正常的人会做出怎样不可理喻的事来? 她可是一名辅助系魂师。 战斗能力可谓是魂师中最弱的一批! 保护好自身的安全是每位辅助系魂师必须要学会的课程。 当然,若是有非常默契的防御系魂师也可以不学。 陆渊温和的笑了笑。 “看样子,你终于想起我是谁了。” “是啊!” 唐三蓦然抬首,仰天长笑道,然后垂下头,语气森冷的说道: “你叫陆渊。” “和我一样,来自圣魂村。” “六岁那年,你以卑鄙无耻的手段从我手中抢走了入学名额,但幸在我反应及时,又从你手中夺回了这个入学名额。” “而后,你这个自知无脸见人的小人就从圣魂村里神秘的消失了。” “所以...” “你出现在这里,是觉得你做过的那些事情都被人遗忘掉了吗!” “还是说...” “你觉得你已经不怕死了,所以敢站在我的面前?” 看着一脸挑衅之色的唐三,陆渊怜悯的笑了笑,抬起手就给了对方一记响亮的耳光,然后面色平静的从储物空间里拿出来纸巾擦了擦手,最后一脸嫌弃的将纸巾丢到了唐三的身上。 呼! 一道沉默的破空声响起。 玉质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陆渊身前的空气上。 唐三面色难看的暗骂一声,身影倒射而出。 一片黑压压的、各式各样说不上来名字的暗器,劈头盖脸的朝陆渊砸来。 火红色的赤焰横空席卷而来,将这些普通材质制成的暗器通通融化成铁水。 “暗器伤人的小人!” 马红俊用力的撇了撇嘴,想摆出一个蔑视的神情。 但由于脸上的伤势还没完全好,所以这个蔑视的神情也被摆成了一个“四不像”的神情... 虽然马红俊刚刚也有片刻的怀疑,但没想到这个污蔑老大的小人竟然先出手了! 而且一出手就是“暗器”这种为人不齿的玩意! 哪个魂师经常使用暗器? 而且还是这么黑压压一大片的暗器? 这一看就是藏头藏尾的小人! 而他马红俊,刚刚竟然有一瞬间相信了这个小人的蛊惑。 马红俊肿成绿豆般大小的眼睛中燃起怒火。 “凤凰火线!” 一道长长的直线火焰朝唐三爆射而去。 唐三冷哼一声。 数十只粗壮的蓝银草藤编制成了一面粗糙的盾牌。 “天堑!” 陆渊轻叹一声,伸手一划,一块巨大的、四四方方的空间屏障挡在了马红俊魂技行进的必经之路上。 凤凰火线如同撞上了一层看不见的巨大盾牌一样,被迸溅的四散开来。 “你既不是考生也不是主考官,因此,擅自出手并不可取。” 看出了马红俊的不解,陆渊淡淡的解释道。 马红俊点点头,收回了自己的武魂。 看着火焰散去后,唐三构建出来的草藤盾牌,马红俊不屑的对着地面吐了口吐沫。 “什么玩意!” 唐三脸色铁青,“你再说一遍试试!” “试试就试试!什么玩意!呸!” 马红俊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格,说完之后还特地“呸”了一声... “看来我刚刚还是下手轻了!” 伴随着这道豪爽的笑声,一阵强大的威压突然降临。 马红俊的表情跟见了鬼似的,警惕的看了看周围,磕磕巴巴的试探道:“赵老大?” 随着一阵狂风过后,场地上已经凭空的多出来一个人。 哦,不对,应该是两个人! 只不过是一个人被另一个人夹在腋下罢了。 将手中如同死狗一般的戴沐白扔到地上,赵无极看着马红俊,嘴角扯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怎么?不欢迎?” 马红俊的小脸抽了抽,似乎是扯到了什么伤口,疼的倒吸一口冷气,但他还是忍着疼痛连忙陪笑道: “欢迎,肯定欢迎!” “临时加试两个。” 赵无极拿出香递给陆渊。 加试两个? 马红俊看着地上剧烈咳嗽的戴沐白,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老大...” “小胖子,该叫主考官了!” 望着赵无极离去的背影,马红俊的嘴唇翕动了几下,险些没骂出声来。 有这么坑人的吗! 刚被揍了一顿,接下来又要考核? 那之前那顿揍岂不是白挨了? 戴沐白剧烈的咳嗽了几声,茫然的看着周围的环境。 当他的目光扫过朱竹清时,猛然顿住。 被赵无极硬生生熏昏过去的感官总算恢复了不少,戴沐白连忙凑了上去。 “竹清,你听我解释...” “滚!” “......” 陆渊轻咳一声,拍了拍手。 场地内顿时一片寂静。 忽略了兴奋、羞恼、仇恨、冰冷、复杂、求手下留情等目光,陆渊无奈的耸耸肩。 “先生们女士们,很高兴你们能通过前三关,而后,欢迎你们来到第四关。” “我是本关的主考官。” “通关的条件有两种。” “第一种是撑到香燃尽。” “第二种是击败我亦或是击杀我。” “为了让你们快些认清这个世界残酷的现实,也为了替我节省一些宝贵的时间,我个人有个建议...” “建议你们最好一起上!” 陆渊笑着摊摊手:“现在,你们可以讨论战术了。” 25.区区沙砾,不及我半分 六个人大眼瞪小眼的聚到一起。 每个人的面色都很古怪。 戴沐白看着朱竹清感觉很尴尬。 唐三看着小舞欲言又止,看着马红俊又是满脸怀疑。 朱竹清看了看满身颓然之气的戴沐白,忍不住看了一眼远处的陆渊,叹息的扶额摇了摇头。 宁荣荣左看看右看看,面对这样的阵容也是醉了。 六打一。 听起来很不错,但前提是这个“六”别在没打之前就先在内部分崩离析... “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我叫宁荣荣,武魂是七宝琉璃塔,魂力是二十六级。” 有了宁荣荣先开口,接下来众人也就顺理成章般的开始接上了自我介绍。 “唐三,武魂蓝银草,魂力是二十九级。” “我叫小舞,武魂是柔骨兔,魂力二十九级。” “朱竹清,幽冥灵猫,魂力二十七级。” “老...咳,我叫戴沐白,武魂白虎,魂力三十七级。放心,正面强攻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朱竹清冷淡的目光,涌到嘴边的称号硬生生的被戴沐白憋了回去。 上回硬生生把对方气走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戴沐白可不想再次重蹈覆辙。 戴沐白自我介绍完之后,声音就没被续上。 众人将目光看向鼻青脸肿的马红俊。 马红俊用力的翻了个白眼,“我就不自我介绍了,反正待会儿还得被揍,先省省动嘴皮子的力气吧...” “还没开打就先言放弃,你这位置倒是站的挺明白!” 唐三冷笑一声。 话中的讥讽任何人都能听得出来。 “若不是老大拦住了我,你早就被我的凤凰火线烤成肉串了!” “废武魂蓝银草,能有什么攻击力?” 马红俊反唇相讥。 但这话说的确实没毛病。 不要说是区区蓝银草了,就算是强大的植物系武魂,也一样有着怕火的弱点。 区别只是在于烧的快慢而已。 唐三攥紧拳头,“蓝银草不是废武魂!” “是不是废武魂你心里清楚。” “都别吵了!” 宁荣荣厉喝一声,在言语争吵未升级之前,喝止住了马红俊和唐三之间的争吵。 队伍的配置倒是不错。 有强攻,有敏攻,有控制,有辅助。 可惜这个队伍暂时是无法拧成一股绳的。 宁荣荣直感头疼。 挥了挥手道:“你们谁清楚对手的情报?”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宁荣荣一直看着马红俊。 别的人不敢肯定,但作为小弟的马红俊若是说自己不清楚老大陆渊的魂技,宁荣荣是不信的。 “他有一招特殊的魂技,可以避免物理攻击,但在这个魂技使用期间,他是可以主动攻击别人的。” 戴沐白伸手摸了摸喉结,将自己所知道的情报公布了出来。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小舞眼神猛然一亮,举起手说道:“他应该可以在一瞬间转移到很远的地方。” “十二岁,魂力等级是四十六级。” “武魂是空间,全能系魂师。” “在这场战斗未发生之前,老大刚刚和赵老大打了一场。” “结果是老大赢了...” 马红俊苦笑一声。 正因为知道,他才选择放弃抵抗。 六个人联手又如何? 纸面实力虽然达到了平衡,但硬实力不行,一击即溃。 戴沐白面色大变,抓着马红俊的肩膀用力的晃了晃:“胖子!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 戴沐白面色难看的松开手,沉默不语,垂着头靠在一旁的树干上。 宁荣荣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世界上究竟存不存在纯元素武魂都是个问号,难不成对方说自己的武魂是空间就真的是空间了? 连她骨爷爷那么强大的封号斗罗,武魂都是骨龙。 对面这个小子武魂是空间? 呵! 不是她宁荣荣小看对方,实在是太离谱了些! “就算是魂宗又能怎么样?” “我们队中有一名三十七级的魂尊,还有两名二十九级的准魂尊,还有我这名七宝琉璃宗的辅助系魂师,以及竹清。” 伸手拉住一旁的朱竹清,宁荣荣似乎又找回了自信。 “赵老大是一名魂圣。” “七十六级,武魂是大力金刚熊,是一种攻击力和防御力极端恐怖的武魂。” 戴沐白闭着眼睛,淡漠的讲述道,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几乎没有任何胜算,即便是在他手底下撑过一炷香,都是一种奢望。” “但我们并不是没有任何胜算。” 唐三站了出来。 “他的魂力是他最大的短板,因为他只有四十六级。” “而我们的魂力叠加起来,最起码有一百五十级魂力!” “即便是三份魂力换他的一份魂力,我们也能取得胜利!” 陆渊耳朵动了动,嘴角上扬了一瞬,随后恢复原样。 似乎是商量好了战术,六人简单的站好了阵型。 戴沐白在最前方,小舞和朱竹清被安排在了侧方,唐三居中,宁荣荣和马红俊在队尾。 “看样子,你们是准备好了。” 陆渊轻笑一声,指尖弹出残影,将香点燃插在远处的地面上。 “七宝有名,一曰:力!” “七宝有名,二曰:速!” 伴随着宁荣荣的一声娇喝,五道彩光从她手中的七宝琉璃塔中射出,笼罩在唐三等人的身上。 宁荣荣时间卡的刚刚好。 略有些提前,带了几分预判的味道在内,但并没有违反规定。 速度和力量同时增加百分之三十,别说是唐三这样的土狍子了,就连身为皇子的戴沐白都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样强大的增幅。 “白虎金刚变!” 戴沐白的皮肤上出现黑色条纹。 这是他的第三魂技,也是唯一一个对自身增幅的魂技。 魂技持续的半个小时内,力量、攻击力、防御力和对异常状态的抵抗力增加一倍。 唐三未动。 大量的蓝银草从他脚下疯狂蔓延出去。 作为一名控制系魂师,尤其在确认了打消耗战的基础上,控场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虽然控场需要浪费不少魂力,但越打到后期,作用越大。 “白虎烈光波!” 一团白色的光球从戴沐白口中喷出。 在宁荣荣怀疑人生的目光中,四个黑色的魂环猛然跃出,陆渊目光微动,四个增幅重新附加到他的身上。 这是开大的前奏。 操控空间所需要的魂力简直是海量。 毫不夸张的说,从觉醒武魂开始到现在,陆渊的魂力就从来没有满值过... “安静些吧!” 指尖上泛起耀眼的银芒。 一圈一圈被渲染上了银色的波纹在空中浮现出来。 这次的波纹和以往的不同。 即便是唐三亦或是其他人,也能看清楚这规则而又不规则的波纹! 陆渊深吸一口气,体内的魂力瞬间减少了一半。 十指猛然收缩,似乎是抓住了什么,陆渊用力的往起一抬,半圆形的透明色屏障如同一个大罩子一般,将唐三等人扣在了其中。 域、画地为牢! 26.飞雷神印记再现! 光球怼在空间壁垒上直接炸开。 戴沐白一脸懵逼。 啥意思? 光球你演我? 打不破对方的防御也就算了,咋还凭空就炸了呢? 难不成是对方刚刚释放的那个魂技所导致的? 问题是他到现在都没搞清楚,对方究竟放了个什么样的魂技... “这特么究竟是什么!” 看着自己召唤出的蓝银草被圈禁成了一个完美的圆形,唐三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宁荣荣看了看地上被圈成了圆形的蓝银草,带着几分不确定说道: “似乎是一个巨大的结界?” “该怎么做?”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打破它。” “怎么打比较好?” 宁荣荣鄙视了一眼唐三。 “怎么打都行,讲多了你们也听不懂,我就告诉你们最简单的一点,只要是结界,都有承担伤害值的一个上限标准。” “换而言之,只要超过这个上限,结界就会不攻自破。” “说的不错。” 一道淡淡的声音传来。 陆渊站在空间屏障外,伸出手向外虚拉,唐三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飞了出去。 “所以你们在里面慢慢敲吧,我先陪他玩玩。” 唐三面色凝重,蓝银草藤疯狂涌出,想往陆渊身上缠去,给自己多争取一些时间。 但可惜这些蓝银藤蔓连近身都做不到,直接被空间挤压成了单薄的草片。 唐三看着被压成草片的蓝银藤蔓,面色难看的暗骂一句,“什么破玩意!” 也不知道是在骂蓝银藤蔓的不给力,还是在骂他的武魂蓝银草是废物。 看着两人越来越近的距离,唐三心知不能再等了,双手几乎同时抬起。 咔嚓~ 伴随着细微的响声,机括类暗器直接被激活。 六抹寒光从唐三的袖子里窜出,对着陆渊的脸直奔而去。 细细一看,这六抹寒光分明是被打磨的无比精致的弩箭。 只不过是小型版的而已。 但这并不影响弩箭的威力。 尤其是在这种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距离上进行战斗,唐三手中的机括类暗器可以说是使用的如鱼得水。 尖锐的破空声和沉闷的上靶声几乎同时响起。 六只小弩箭无力的掉落在地面上。 几乎被撞平的箭头证明了这面盾牌究竟有多么坚固。 唐三眯了眯眼睛。 这六只弩箭并不能说是寸功未立。 因为... 眸子上浮现着淡淡的紫色,唐三猛的伸出手按在了陆渊所创造出的空间壁垒上! 玄妙的手法一闪而过。 控鹤擒龙使出,借助这道刚刚被试探出来的空间壁垒,唐三如同泥鳅一般,灵巧的从周围传来的空间挤压中找到了缝隙,闪身脱离了出去。 几乎是在脱离出去的一瞬间,唐三的身影就化作了模糊的黑影。 左边传来了唐三得意的声音。 “陆渊,如果你并没有选择拉我出来,我恐怕还真要在你的结界里面对束手无策的窘境。” “但现在...” 察觉到陆渊目光微微向左倾斜,唐三的身影猛的停顿在了陆渊因为偏移目光所暴露出来的死角处。 “优势在我了!” 唐三大笑一声,双臂内敛,一片针雨穿透了他的衣衫,对着陆渊爆射而去。 在确认发射成功后,唐三看都没多看一眼结果,一声不吭的再度化为一道黑影,游走在陆渊的周围。 针雨并未突破陆渊的空间壁垒。 依旧是像先前的弩箭一样,被撞得弯弯曲曲,最后掉落到了地面上。 不过,唐三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 否则,依照唐三的性格,绝不会对暗器发射完后的结果不闻不问。 宁荣荣专注的盯着结界外两人的战斗。 毕竟她作为一名辅助系魂师,辅助完成后,或是在自身处于安全状态下,除了看戏之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劣势已经被拉回来了!” 宁荣荣眼神一亮,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丝赞叹和惊讶。 “可是那个恶...考官的防御依旧没被打破啊?” 小舞的语气中夹杂着些许的担忧。 恶考官? 还是饿考官? 宁荣荣瞥了小舞一眼,对这个奇怪的称呼略感好奇。 不过她还是耐心的给小舞讲解道: “虽然这个考官的防御并没有被打破,但目前的局势已经被你那位三哥逐渐拖入了持久战。” “他的魂力又不可能一份掰成两份用,只要把他的魂力耗干,无论是结界还是防御,到时候就都不存在了。” “即便那个时候你三哥魂力同样也被耗干了,凭借着竹清、你还有戴沐白这个魂尊的实力,撑过一炷香的时间简直是易如反掌。” “说不定还能反败为胜呢!” 听见宁荣荣有理有据的分析,小舞险些没笑出声来,但她还是下意识的反问道: “真的?” “真的。” “假的!” 小舞可爱的捂住自己的兔儿晃了晃头。 见鬼! 她怎么又听见了那个恶魔的声音? 幻听! 一定是幻听! 下意识抬眼望去,小舞猛然顿住。 一道惊呼声不合时宜的响起。 “他在干什么!” 众人下意识抬眼望去,只见陆渊慢悠悠的从虚空中拖出来一个大麻袋。 一边不着慌不着忙的解着袋口的麻绳,陆渊一边笑着说道: “虽然我并没有学过专业的暗器投掷手法,但...” 哗啦! 金铁碰撞声密密麻麻的连成一片。 一大堆样式古怪的匕首显露在众人眼中。 之所以说“样式古怪”,只要因为这些匕首看上去就不知道该如何上手。 长度比一般的匕首要短。 但却比最大尺寸的飞刀还要长。 刃比较厚重,而且还多出了两个小的分叉... 实在是古怪的不能再古怪了。 “你就打算用这个对付我?” 唐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但不难听出话中的讥讽。 “是啊。” 陆渊淡淡的说道。 手一扬,大片大片的飞雷神苦无追着唐三这道黑影打了过去。 唐三不得不承认,对方这个战术在某种意义上来讲确实限制了他的身法。 他的身躯是肉做的。 所以唐三不得不伸出两只完全变成玉色的手,去拨开那些实在躲不开的匕首。 陆渊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扎好袋口,站起身来,问了一个古怪的问题。 “你知道飞雷神之术吗?”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脚下的鬼影迷踪步越踩越快,唐三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裤子上已经多了一条细微的缺口,望着似乎已经黔驴技穷的陆渊,目光中闪过一丝兴奋。 “看样子是不知道了。” “如果你知道...” 陆渊的身影凭空消失。 “你肯定不会再卖弄你那可笑的步法!” 这道声音。 好近! 似乎... 就在他背后一样! 唐三感觉自己的头皮仿佛都要炸起来一样。 瞳孔微缩,大脑已经瞬间下达了指令。 但很可惜,他神经传递的速度依旧慢了些许。 一颗足球大小的银色光球已经按在了他的背上! 体内,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鲜血刚刚涌到嘴边,还未来得及喷出来,唐三就听到了另外一道声音。 轰! 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发出。 一道人影从土雾中飞出,笔直的向前飞去,撞断了三颗等腰粗的大树后,在一颗坚硬的巨石面前,停下了继续向前的动力。 27.没有合适的标题 唐三半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冷汗好像不要钱似的,大片大片的从唐三的额头上冒出,而后滴落到地面上。 作为一名唐门弟子,他可以轻松的估算出自身的伤势。 毕竟他上辈子也解刨了不少,对于此道略有了解。 背部的肋骨最起码碎了三对,肩胛骨也略有损伤。 甚至脊柱也受到了一定的冲击! 这才是导致他不敢动弹的真正原因。 脊柱是人身体中第二重要的地方,仅次于大脑。 如果说,大脑损伤意味着失去智力,亦或是死亡... 那么脊柱的损伤就意味着失去对下半身的控制力,亦或是全身上下直接瘫痪! 唐三不敢赌。 因为陆渊刚刚的那记攻击可谓是一点都没留手! 背部鲜血淋漓、皮肉翻卷、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血肉糜烂的伤势,证明着刚刚那记攻击的强悍威力。 而且这还是在他第一时间用魂力护住后背的结果! 如果当时的反应稍微慢那么一丝丝... 唐三丝毫不怀疑自己会被打个对穿! “哥!” 看着唐三凄惨的样子,小舞撕心裂肺般的喊道,用力的拍着拦住她的空间屏障,大声喊道:“放我出去!” 陆渊大步从土雾中迈出,看都没看一眼半跪着的唐三,直接走到空间屏障面前,伸出手用力一拉。 小舞不由自主的朝陆渊所在的方向飞了过去,一只大手出现在小舞的视线中,然后... 毫不怜惜的钳住小舞的脖颈! 陆渊仔细的端详了一下小舞的脸蛋,而后贴到小舞的耳边,低沉的嗓音中略带些沙哑。 “我是个很没有耐心的人。” “也是个迫切需要获得尊重感的人。” “如果非要让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提醒你认清自己的身份,会让我觉得你根本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里。” “我会很愤怒。” “因为你并没有尊重我的话,也没有尊重我。” 宁荣荣冷冷的注视着掐着小舞的陆渊。 这样的人在她的眼中已经不配做一名考官! 即便是考生,也已经恶劣到了不能再恶劣! 毕竟,今天掐的是小舞,明天就有可能会是竹清,后天就有可能是她自己! “放下她!” 瞥了一眼气势汹汹的宁荣荣,陆渊轻笑一声。 “我会的。” “我说的意思是...” “立刻!马上!给我放下她!” 斩钉截铁般的话语被宁荣荣直接撂下,丝毫没管会不会影响到陆渊的脸面。 此时此刻的宁荣荣,才真正有了些七宝琉璃宗继承人的架势。 这种强势的态度不仅让戴沐白等人大吃一惊,就连朱竹清都忍不住看了一眼这位一路上以来娇娇弱弱的女孩。 “如果我是六年前的我,我会听你的。” 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陆渊紧盯着小舞的眼睛。 “我最后再叮嘱你一遍。” “记清楚你自己的身份!” 小舞挣扎着点点头。 粉嫩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青色。 这是缺氧的症状。 但小舞却并没有挣扎,反而是乖乖的停止了反抗,闭上眼睛,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架势。 陆渊轻笑一声,慢慢的松开了手。 小舞纤细的脖颈上赫然多了一圈紫青色的印记。 背靠着空间屏障,小舞用力的大口呼吸着空气。 说实话,小舞从来没觉得能呼吸到空气是一件如此幸福的事。 但今天,她被好好的上了一课。 拽着小舞走到唐三面前,陆渊嘴角微微上扬,伸手摸了摸小舞脖子上那条青紫色的痕迹。 “唐三,心疼么?” 唐三努力的抬起头,翻了翻眼皮。 他可以听见自己的骨骼正在不断的发出哀鸣声。 但他尚有一击之力! 这个距离... 不! 还不够! 最好是要再近些! 陆渊蹲下身来,伸手捏住了唐三的下巴,迫使唐三昂起头。 一瞬间传来的剧痛,甚至让唐三怀疑自己的下巴是不是被捏碎了。 “对!” “就是这样!” 陆渊的笑容中夹杂着一丝癫狂。 “不甘!” “愤怒!” “怨恨!” “无力!” “还有那份无助感!” “太像了!” “简直像极了六年前的我!” “那只如同丧家之犬的我!” 癫狂嘶哑的笑声让众人不寒而栗。 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陆渊抬起手,用手背用力的拍了拍唐三的脸蛋。 “我很喜欢你眼中的情绪。” “正是这些情绪,支撑着我从地狱中爬了出来!” 停顿了片刻,陆渊收敛起脸上那略显病态般的笑容,一把扯开自己上半身的衣服。 密密麻麻的伤痕和伤疤,第一次出现在戴沐白等人的眼中。 宁荣荣惊讶的捂住小嘴,避免自己发出尖叫声。 “看见了吗!” “能看清楚吗!” “看不清楚你可以慢慢看!” “我今天就站在这里!” “堂堂正正的站在你面前!” “我有的是时间,我有的是耐心!” “为了今天这一刻,我足足准备了六年,两千一百九十余天!” “一千三百七十八道伤疤。” “重的曾经让我开膛破肚过,轻的曾经让我在切掉腐肉与不切掉腐肉的边缘反复横跳过!” “一个六岁的孩子,在星斗大森林里生存了六年,然后又活着出来了...” “一般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由此可见,我能活着从星斗大森林里出来,还真是托了你的福啊!” “唐三,你说是不是?” 陆渊笑着将唐三的头用力的压了下去。 咯嘣! 清脆的骨骼碰撞声响起,陆渊脸上病态的笑容又浓郁了几分。 “回答我的话啊!” “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陆渊毫无保留的爆发着自己的魂力。 被迫和泥土亲密接触的唐三在这股威压下,连抬起手指都是一种奢望。 “你看你看!你还是老样子,又不回答我的话了...” “为什么想要让一个人学会尊重他人,总是这么困难?” 在众人战栗的目光中,陆渊按着唐三的脑袋,笑眯眯的自说自话。 “有一个人,说过一句很著名的话。” “有被射杀的觉悟,才有开枪的资格。” “你不用去理解“枪”是个什么东西。” “你只需要思考一个问题...” “当年,你们父子把我的尊严踩在脚下,有没有考虑过,有朝一日你们也会被踩踏尊严的问题?” 一脚将唐三从泥土里卷出来,陆渊脸上的笑容淡去,认真的说道: “放心,我不会将你杀掉。” “我要让你看着我的背影,然后一辈子都活在我的阴影下!” “最后...” “谢谢你给我送来了小舞。” 陆渊捏着小舞的小脸,当着唐三的面再次的低下了头。 唐三无心无力的张合了一下自己的左手。 狼狈躺在地上,直勾勾的看着头顶的天空,心脏猛的一跳,一口心血喷出,精疲力竭的昏迷了过去。 28.马红俊 夕阳西斜。 金红色的阳光洒下,史莱克学院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当然,这份宁静主要归功于地理位置选的好。 史莱克学院位于索托城外的一座小村庄内,周围要么是大片大片是农田,要么是其它的一些小村庄。 在这个家家户户都该吃饭的时间,如果不安静,那才叫见了鬼呢! 宿舍里。 陆渊刚刚把床铺好,就听见了门外传来的扣门声。 走到门口拉开门,才发现门外站着的是弗兰德。 “小怪物,你今天可是给我惹了不少大麻烦。” 弗兰德用力的拍了拍陆渊的肩膀,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抱怨。 唐三是大师的弟子。 虽然他和大师之间的关系是一种很复杂的关系,但唐三伤的太重的话,他也不好和大师交代。 不过,好在面前这个小怪物没把唐三往死里弄。 虽然唐三的伤势看起来很严重,实际上也很严重... 但在魂师界中,只要没当场死亡,及时的找到一名强大的辅助系魂师,基本都能救回来。 不过,救倒是救回来了,但唐三这伤势最起码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的。 陆渊无辜的摊开手。 “院长,这事真不能赖我,当初我只答应您不把人打死,或是断绝魂师生涯。” “这件事,真的和我亿点关系都没有,更何况我并没有食言,不是么?” 弗兰德差点没被陆渊的这番诡辩给逗笑了。 这头小怪物确实没把唐三打死,也没断绝唐三魂师生涯的道路... 但当唐三奄奄一息的被戴沐白和马红俊抬到他面前的时候,分明也是一只脚踩在了鬼门关的门槛上。 不过,弗兰德并没有深究陆渊的这番诡辩。 一来,魂师界历来的规矩是,谁的拳头大,谁有理。 二来,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唐三硬生生的把这头真正的怪物踢出史莱克。 三来... 揍得又不是他的弟子马红俊。 更何况这番诡辩也站得住脚,这头小怪物确实没有食言。 所以,弗兰德略带深意的说道: “这次就算了,下次注意。” 陆渊笑着点点头。 很明显,对于这件事,弗兰德并不想深究。 当然,陆渊也没有深究的意思。 心中的这口气发泄出去就好受多了。 剩下的,他只需要一步步压制唐三,然后一步步蚕食唐三应得到的资源就可以。 就像是温水煮青蛙一般。 毕竟,唐三是穿越者不假,但他陆渊也是一名穿越者! 虽然两人穿越前的世界并不一样,但老乡见老乡,背后插一刀这种事,很正常不是吗? 怎么能说他卑鄙无耻呢! 在和弗兰德进行了短暂而又愉快的交谈后,陆渊来到了食堂。 然后他就从马红俊口中得知了一个悲催的消息——史莱克的食堂就是个空架子。 主要是史莱克学院中,无论是教师还是学员都没有一个好好按时吃饭的... 戴沐白天天花天酒地的在索托城里厮混。 马红俊可以上翠花那边开小灶。 奥斯卡可以自产自销... 在陆渊等人未到来之前,史莱克学院中最出色的三个学员都是这副德行,可想而知史莱克食堂的地位究竟有多低... 当然,填饱肚子还是能做到的。 但如果说想吃多好,怕是做不到。 否则马红俊作为史莱克学院院长的弟子,也不至于被逼的出去开小灶。 虽然也有可能是为了解决邪火去的... 陆渊摸了摸下巴,感知了一下在索托城中放置的那只飞雷神苦无。 “红俊,要不我请你去索托城里吃一顿?” 马红俊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 这个时候去,然后吃完再回来,怕不是要半夜了吧? “老大,时间上恐怕来不及啊!” “没关系,肯定来得及。” 看着略显犹豫的马红俊,陆渊大手一挥:“总之,你直接告诉我想不想去就得了。” “肯定想去啊!” “那就站稳了。” 陆渊伸手抓住马红俊的肩膀,神秘一笑,两人悄无声息的消失。 “真是不可思议!” 弗兰德推了推眼镜,轻叹一声,而后从树林中消失不见。 ... 嗝~ 坐在一家餐厅中,马红俊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饱嗝。 从史莱克学院到索托城需要多长时间? 如果是以前,马红俊一定会回答:不知道。 大魂师有大魂师的速度。 魂圣有魂圣的速度。 封号斗罗有封号斗罗的速度。 速度都不一样,让他拿什么去计算? 但如果现在再拿这个问题来问马红俊,他一定会坚决而又肯定的回答道: 一瞬间! 真的就是一瞬间! 眼睛一闭,再睁开,就到了索托城。 虽然强烈的眩晕感让马红俊干呕了好一阵儿,但马红俊不得不承认,老大是真的快! “说实话,我觉得你应该害怕我才对。” 陆渊擦了擦手,端起一旁盛在高脚杯中的果汁慢慢摇晃着。 明明是果汁,却硬生生的让人感觉到他像是在品尝红酒一样... 优秀的外貌,整洁合体的衣物,还有那不自觉间一举一动透露出来的高贵典雅的气质,让陆渊看起来更像是一位翩翩有礼的贵公子。 丝毫无法让人联想到,在半天前,这名少年刚刚把另一个少年打的一脚踏入了鬼门关。 “老大,说真的,我一点都不害怕,也没必要害怕。” 马红俊的目光瞥向窗外,似乎能看清楚过去的自己。 “我不是什么天才。” “有些时候,甚至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我究竟是一只凤凰还是草鸡...” “我没有天才应有的毅力、信心,甚至连我的武魂,也有缺陷,无法与那些真正的天才媲美。” “但我相信我的眼光!” “十二岁的魂宗,而且四个魂环都是万年魂环...” 说到这里,马红俊忍不住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找些词来形容一下他的心情。 但最终还是因为知识匮乏没找到。 马红俊只能在空中胡乱的比划了一下,象征了一下他现在激动的情绪。 “在未听见老大你后来和唐三说的那番话之前,我想要追随你。” “在听见老大你说的那番话之后,我依旧想要追随你。” “我想要追随你,然后从你的身上学到东西,让我变得更好,更完美,最后变成像你这样的人!” 陆渊笑了笑,反问道: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实力强大、性格果断、外冷内热、坚韧、坚强...” 说到这里,马红俊犹豫了一下,然后缓缓吐出后半句话:“...有仇必报。” “你可真看的起我...” 陆渊自嘲的笑了笑,挥挥手阻止了马红俊继续发言的势头。 “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你口中说的那么完美,但我祝愿你,希望你能成为刚刚你口中述说的那种人。” 两只高脚杯在空中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29.半路杀出个...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纤细的手指虚划过小摊上的每一个物品,宁荣荣一摸手腕,一个装满了金魂币的小袋子出现在她的手中。 “付钱,刚刚指的这些,本小姐全都要了!” 商贩点头哈腰,急忙计算了一下总价,然后给出了一个价格,宁荣荣豪气的将只多不少的金魂币拍在桌子上,然后把买到的东西收进魂导器中。 简单的感知了一下手镯内剩余的空间和储存的东西,宁荣荣开心的眯起了眼睛。 这些可都是她大浪淘沙中找出来的宝贝! 虽然这些宝贝对于她这位七宝琉璃宗的小公主来讲算不上什么,甚至有很多都无法入了她的眼... 但她就是单纯的享受这种在沙子中刨出金块的刺激感! 对于一名拥有七宝琉璃塔武魂的魂师来讲,缺钱是永远不可能发生的情况,毕竟他们的武魂在先天上对宝物就有着特殊且强大的感应能力。 这种感应能力可以让他们以最小的代价去换取最有价值的东西。 例如宁荣荣。 再例如宁风致。 所以,上三宗之一的七宝琉璃宗,称其一句“富可敌国”丝毫不为夸张。 当然,从某种角度上来看,也算是弥补了七宝琉璃塔没有战斗能力的缺陷。 有句话说的好。 有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七宝琉璃宗可以说是把这句话演绎的明明白白... 毕竟他们没有战斗力... 所以,宁荣荣此行出来逛街也顺手把小舞和朱竹清拉了过来。 可惜朱竹清本身就是个清冷的性子。 虽然女人的天性爱逛街,但朱竹清还是本能的矜持着。 小舞就更不用提了。 没穿往日随身的小衣,反而穿了一件略显宽大、护颈的连衣长裙。 看这身穿着打扮就可知白天的事情究竟给她带来了多大的不便。 当然,小舞的衣物自然是没有这么丰富的,这件衣服实际上是宁荣荣借给她的。 否则依着小舞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带着脖子上的紫痕出来逛街... 这玩意又不是草莓。 就算是草莓也没有什么好炫耀的! 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画面,小舞连忙喝了口水漱漱嘴,然后嫌弃的吐到一旁的草丛中,最后擦了擦嘴。 朱竹清和宁荣荣无语的看着小舞反常的举动。 从中午的那件事情结束后,小舞就一直是这个状态。 在宿舍中疯狂刷牙。 出来后时不时的喝点水漱漱口,然后再吐出去。 初吻究竟是不是甜蜜的,朱竹清和宁荣荣不清楚。 因为她们俩也是“理论”大师。 但看小舞这样子... “我寻思着我也没吃大蒜啊?” 身影几个闪烁就到了三女的身前,陆渊尴尬的挠了挠脸,满脸郁闷。 看清楚来者的面孔,小舞下意识的干呕了一下。 很明显,心理阴影面积太大了,一时半会儿估计是无法清除掉... 宁荣荣挑了挑眉,横跨两步拦在小舞身前。 “呦!这不是我们的考官吗!欺负一个小女孩算什么啊!” “那我欺负欺负你?” “那你可要想好了!哦,对了!你应该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吧?” “管你是什么身份,先上车后补票,反正剑斗罗和骨斗罗也不在这里。” 陆渊邪笑着伸出手,慢悠悠的朝着面色青白交加的宁荣荣靠去。 一只小手猛的抓住陆渊的大猪蹄子。 “行了,别装了。” 陆渊咧咧嘴,放下手。 “朱竹清你这就没意思了,好歹让我先吓吓她,再拆穿我。” 宁荣荣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戏弄自己,一张小脸气的通红。 气势汹汹的一跺脚,就准备往回走。 “用不用我带你回去?” “不用!本小姐会走!” “那我们先走了?” “走吧走吧!反正本小姐不需要你带也能找到回去的路!” “......” 一阵冷风吹过,宁荣荣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顿被吓得毛骨悚然。 空无一人。 当然,这个词用的并不准确。 准确来说,应该是街上原本众人应该站立的地方,现在空无一人。 毕竟街上的行人和小商贩也算是人。 所以“空无一人”才不准确。 不知所措的僵立了片刻,宁荣荣一咬牙一跺脚,硬着头皮往回走。 殊不知跟在身后的陆渊险些没笑抽了过去。 朱竹清虽然没笑,但嘴角也上扬了一瞬。 “老大...这是?” “空间隐匿...” 陆渊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名字挺高大上,实际上就是光学隐身。 操控空间,将某处的景象投射过来,遮掩住几人。 当然,这只是遮掩。 几人的身体并没有消失,依旧可以发出声音、被触摸到、被攻击到。 只不过,如果配合上陆渊的神威,这招才是真正的防不胜防。 “总之,就是宁荣荣看不见咱们。” 陆渊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悄咪咪的跟在了宁荣荣的身后。 跟了有一段距离,眼看着已经快到城门口了,朱竹清迟疑的问道: “继续跟着...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 陆渊将脑袋上的投影散掉,看着朱竹清反问了一句。 他能看见对方,是因为他是发动这个技能的人。 但在这个技能中,对方是看不见他的。 所以,为了避免朱竹清对着空气说话的尴尬情况发生,陆渊只好把投影关掉一部分。 现在这个场景在外人看来,确实有些惊悚。 一个头颅飘在空中,然后还能说话... 不过在小舞等人的眼中,这无疑是滑稽到了不能再滑稽的场景。 小舞终究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行了,别废话了,再废话人要走没影了。” 陆渊恼羞成怒的将自己的投影重新覆盖好,但声中的不好意思任何一个人都能听得出来。 夜幕降临。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宁荣荣大声的哼着歌。 晨间的乡间小路充满了朦胧感。 正午的乡间小路充满了朴实感。 傍晚的乡间小路充满了诗意感。 半夜的乡间小路... 适合讲鬼故事... 一道幽怨的声音,随风飘飘摇摇的传入宁荣荣的耳中。 “我好冤啊!” “我太冤了!” “路过的小姑娘,你听见了么?” 宁荣荣被吓的牙齿上下打颤,身体虽然依旧是面向前方,但眼神已经不自觉的偷偷打量着周围。 “哈哈哈哈哈!!!” 一道大笑声在宁荣荣的身后突然响起。 宁荣荣先是被吓的一哆嗦,随后就觉的这声音咋这么耳熟呢? 回过头一看。 刚好看见陆渊等人从投影中浮现了出来。 宁荣荣的面色青了白,白了红。 再联想到,刚刚那道听起来不阴不阳的声音... “陆渊!!!” “老娘要宰了你!!!” 宁荣荣张牙舞爪的朝陆渊等人所在的方向跑过来。 但陆渊却突然失神了片刻,随后面色狂变。 四个黑色的魂环直接浮现,随后亮起。 宁荣荣猛然怔住。 啥意思? 她只是闹着玩的啊! 合着对方认真了? 陆渊也自然看见了宁荣荣面容上的疑惑,但他已经来不及细细的解释了。 抬手间,就从储物空间里抓出一只飞雷神苦无朝着宁荣荣扔了过去,随后指尖原地一划。 “画地为牢!” 话音未落,陆渊已经出现在了宁荣荣面前,一只手抓住飞雷神苦无,另一只手抓住宁荣荣的后脖领子。 “神威!” 陆渊和宁荣荣的身影几乎是同时波动了一下。 随后... 一柄巨锤裹夹着狂风和雷电横空而来。 瞬间穿过了陆渊和宁荣荣的身躯,直接轰击在了陆渊划下的空间屏障上面。 空间屏障几乎在一瞬间就颤抖出了十余道圈状的小波纹,随后慢慢的扩散开来,最后变的平稳如初。 引发波纹的核心就是这柄硕大且附带雷电的锤子! 好在空间屏障足够稳固。 也幸亏他反应速度被增幅了百分之五十。 否则陆渊丝毫不怀疑他们会在这柄巨锤下被砸成肉酱。 “昊天锤!” “唐昊!” 30.突如其来的命令 宁荣荣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问道:“哪个唐昊?” 不过,下一刻,宁荣荣就意识到了自己问了一个无比愚蠢的问题。 拥有昊天锤的唐昊,还能有哪个? 分明是昊天宗出身,锤死上任武魂殿教皇,被封为昊天斗罗的唐昊!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上一个拥有这个封号的还是昊天宗的开创者——唐晨冕下! 可惜在七宝琉璃宗的记载中,唐晨不知道为何离奇失踪,这么多年以来,连个消息都没有。 否则当年昊天宗根本不可能被武魂殿逼的封山,甚至连门下附属的四个大族都不要了。 这种断臂求生的做法根本不是昊天宗一贯的风格! 除非是... 昊天宗可能得到了唐晨身陨的消息! 当然,具体得没得到这种消息,别说宁荣荣了,就连宁风致都不清楚。 上三宗虽然被称作上三宗,但并不是说这三个宗门的关系非常铁。 如果不是怕出现唇亡齿寒的情况,七宝琉璃宗和蓝电霸王龙家族连理都不会理昊天宗。 毕竟在某种意义上来讲,三大宗门也是属于竞争关系。 谁不想登临“天下第一宗门”的宝座?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宁荣荣失声叫道。 陆渊拎着宁荣荣的后脖领子,淡定的解释道: “因为我白天刚把他儿子揍了一顿。” “?” 把昊天斗罗的儿子揍了一顿? 宁荣荣的小脑瓜一时间陷入了混乱状态。 如果依着这个混蛋的话逆推... 宁荣荣得出了一个让她自己头皮发麻的结论。 幽怨的盯着陆渊,试探的说道: “你别告诉我,唐三是唐昊的儿子...” 陆渊满脸认真的点点头。 “好,我不告诉你。” “......” 一瞬间,宁荣荣简直想一把掐死眼前这个混蛋! 这个混蛋早知道唐三是唐昊的儿子,还敢下那么重的手... 是不要命了吗! 问题是,他一个人不要命也就算了,把她们牵扯进来干什么啊! 她的剑爷爷和骨头爷爷又不在身边,单凭一个七宝琉璃宗大小姐的名头根本无法让唐昊有所顾忌! 宁荣荣悲愤的看着眼前这个不靠谱的混蛋,欲言又止。 别的不说,唐昊万一动了杀人灭口的念头,她也没办法! 甚至她的剑爷爷和骨头爷爷在接到消息赶到后,能不能从现场的痕迹中找出凶手是谁都不一定。 就更不用谈报仇和追杀了... “好了,不要想太多了。” 似乎是看出了宁荣荣目光中的谴责,陆渊的声音中充斥着淡淡的无奈,松开手,目光平视周围。 “唐昊,好久不见。” 听见这个称呼,宁荣荣的小脸剧烈的抽搐了一下,腹诽道:对封号斗罗要尊称“冕下”,这难道不是魂师界中的常识吗? “是好久不见了。” 不知何时,这道乡村土路的尽头处已经多了一道人影。 披着破旧的黑袍,一身浓重的酒气,偶尔抬首间依稀可以看见那不修边幅的零碎胡茬。 总得来说,看上去更像是一位颓废的中年男子,而不是一位封号斗罗。 但当昊天锤飞回,被这位中年男子重新抓在手中的时候,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不自觉间就散发了出来。 陆渊笑嘻嘻的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众人身前。 “所以,唐昊叔这是打算替小三报仇来了?” “当然。” “因为我想不到第二个、亦或是更好的理由。” 巨锤被中年男子独臂抬了起来,平举,对准陆渊。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就让宁荣荣等人如陷冰窟。 “唐昊叔还是和以前一样呢...” “不讲武德。” 陆渊笑眯眯的说着,丝毫没注意到身后宁荣荣如同被雷劈了一样的表情。 “不过,也对。” “毕竟六年前,我和唐三公平对决,您也是在暗处出手,用掺加了杀气的威压压制的我无法动弹。” “和当初比起来,您现在进步了很多。” “最起码您敢露面了。” “不是么?” 巨锤没有一丝颤抖,但中年男子的呼吸却停顿了一瞬。 低沉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看样子你早就知道了。” 陆渊开心的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说道: “是啊!” “我早就知道了。” “但我真没想到,您这么多年都没察觉到不对劲。” 布满了老茧的大手微微攥紧锤柄,唐昊垂下目光。 “既然你知道了,那,你准备好激怒我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吗?” “当然!” 陆渊洒脱的摊了摊手,然后紧接着补充道: “不过,如果您打算现在就和我动手,我敢和你打赌,您一定会有很多的麻烦。” 陆渊微微侧身。 “宁荣荣,现任七宝琉璃宗宗主宁风致的独女,也是剑斗罗和骨斗罗的掌上明珠。” “如果她死了...” 陆渊的话猛然停顿了一下,然后并未说出后半截究竟会怎样。 不过,这却给唐昊留下了想象的空间。 不过,唐昊这个莽夫肯定是不会动脑子的,要不然当初也不至于选择主动脱离昊天宗。 不屑的嗤笑一声。 “这就是你的护身符?” “不。我只是想把一个随时会出现的大麻烦提前解决而已。” 中年男子沉吟片刻,再度开口。 “七宝琉璃宗的小丫头,你可以走了,但不许对任何人提起今天的事情。” 宁荣荣纠结的看了一眼陆渊和身后的小舞等人,咬咬牙从手镯中拿出一块武魂殿的长老令。 “尊敬的昊天冕下,请问我能否带走我的同伴?” “不要得寸进尺!” 唐昊冷哼一声,强大的威压让宁荣荣的小脸不自觉涨红。 但这却反向激发出了宁荣荣心中的傲气。 玉腕再抬起,手中又多了两块令牌。 唐昊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两块武魂殿的长老令,一块代表着七宝琉璃宗副宗主的令牌... 真是个棘手的大麻烦! “你可以带走除了这小子之外的其他人。” “尊敬的...” 宁荣荣刚开口,就在突然增强的威压下被迫闭上了嘴。 陆渊轻笑着拍了拍宁荣荣的肩膀,淡红色的雾气镀在了宁荣荣的身上,帮宁荣荣驱散了威压。 伸手一划,画地为牢崩解。 “带着他们回去吧。” 宁荣荣面色复杂的点点头。 “老大!” “知道我是老大那就听我的!” “不!” “我不要!” “放开我!” 咔吧! “聒噪!” 朱竹清面无表情的收回了手刀。 然后拽着如同死猪一样的马红俊站在宁荣荣身旁。 小舞站在宁荣荣的身旁,看看陆渊,又看看远处的这位“昊天冕下”,嘴唇蠕动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就在小舞犹豫不决的时候,一道身影朝着陆渊跑了过去。 “宁荣荣,现在不是胡闹的时...” 话还没说完,宁荣荣已经跑到了陆渊的身前,踮起脚,陆渊下意识瞪大了双眼。 一触即分。 宁荣荣伸出小手指着陆渊的鼻子。 “听好了!” “你现在就是本小姐的男朋友了!” “我命令你!” “一定要给我活着回来!” 31.我想走,你留不住我! 看着落荒而逃的宁荣荣,陆渊无语的抿了抿嘴唇。 瞅瞅! 这都是什么事啊! 战前叠buff就算了,问题是这buff叠的一点加成都没有... 当然,对宁荣荣的心思,陆渊也多少猜到了几分。 七宝琉璃宗小公主的面子,价值虽然不大,但也不小,如果是正常情况,最起码可以保他一条狗命。 可惜现在不是正常情况... “人都走了,可以继续了。” 一柄巨锤横空飞出,直奔陆渊而来。 然后穿过了陆渊的身影,狠狠的轰击在了他身后的地面上,留下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坑。 唐昊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 伸手一招,锤子按照原来的路线倒射而回,再次穿过了陆渊的身影。 “唐昊叔,我劝你还是不要浪费魂力比较好。” “反正你也打不中我。” 陆渊装作没看到唐昊头上蹦起的青筋一样,笑嘻嘻的说道。 哼! 伴随着这道短暂的冷哼声,两黄两紫四黑一红的极限配置流魂环,出现在唐昊的身上。 和普通的封号斗罗不一样。 第九环为十万年魂环的封号斗罗,无论在任何地方都是一个大势力的核心支柱。 因为正常封号斗罗所拥有的魂环全部都是两黄两紫五黑的标准配置。 换而言之,也就是说,唐昊比一般的封号斗罗要多出来一个魂技和一块十万年的魂骨! “昊天真身!” 低沉有力的怒吼声响起。 唐昊的身后浮现出血红色、持握着巨锤的巨大人影,就像是把他和他手中的昊天锤同时放大了数十倍一样。 不要说是直面这招的陆渊,就连跑远了的宁荣荣等人,也能清楚的看见这道血红色的巨大人影挥舞着手中的巨锤用力的砸了下来! 小舞用力的抿着嘴唇,停下脚步,赤着眼睛不死心的看着拿道挥舞着巨锤的巨大人影。 宁荣荣叹了一口气。 这种战斗,她们别说帮忙了,就连观看都做不到。 一位封号斗罗开武魂真身,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别的不说,就连她也很少看见过剑爷爷亦或是骨头爷爷开武魂真身。 “他真的是一位封号斗罗...” 小舞淡淡的述说着这个事实,声音前所未有的低沉。 如果说先前她还有所怀疑,怀疑陆渊是不是在骗她... 那现在,看着远处那巨大的武魂真身,还有隔了这么远依旧扑面而来的威压感,小舞不得不将心中仅存的那一丝侥幸掐掉。 唐三的父亲是一名封号斗罗! 如果是正常女孩,肯定高兴的不能自已。 谁会嫌弃自己身后的靠山太多呢? 但对于小舞来说,这却是一个坏到不能再坏的消息! 甚至比陆渊夺走了她的初吻都坏! 小舞不得不临时接受和面对一个残酷的事实: 唐昊留着她,究竟是为了让唐三日后取环还是... 日后取骨? 两个选择似乎没啥区别。 无非是前一个她可以走的轻松点,后一个她死的可能会惨一点... 唐三昔日里对她的全部承诺和讨好,在得知真相后,小舞回过头再看,更像是一种早有预谋的算计! 唐三和她不一样! 唐三是纯粹的人类! 而小舞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一头十万年魂兽! 虽然她这头十万年魂兽单纯了点,但从智商和思维上来讲,她是不弱于一般成年人的! 所以... 唐三一个小孩子是怎么能忍受住她的胡闹,包容她的所作所为的? 还是说... 从进入诺丁学院的那一刻开始,唐三就已经从其父唐昊那里得知了她的身份! 如果是这样,那真的是太可怕了! 这意味着,她在两个披着人皮的恶魔共同编制的美梦中沉睡了六年! 而等她再度醒来,说不定就已经被摆在了餐盘中... 任人宰割! 想到这里,小舞顿感一阵恶寒。 看见小舞呆立在原地不动弹,宁荣荣担忧的伸出手想拍拍小舞的后背,提醒对方不要在这危险之地久留。 但伸出手后却发现,她的手竟然凭空穿过了小舞的身躯! 小舞也被身前冒出来的这半截胳膊吓了一跳,连忙往一旁躲去。 两女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 气氛一时间倒是略显尴尬。 “我这是...” 宁荣荣呆呆的抬起手,在空中晃了晃,一脸茫然之色。 “应该是他的魂技。” “刚刚遇袭时,我和小舞在后面看的很清楚,那柄锤子直接穿过了你们二人的身躯,但却没造成任何伤害。” 朱竹清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宁荣荣身上的异常状况,然后迟疑了一下,补充道: “这个魂技很强大,在我的眼中几乎没有什么弱点,所以自然找不到解除的方法。” “要么请院长出手看看能不能解除,要么就得等...” 朱竹清的目光望了望远方。 话说了一半就被咬断。 但宁荣荣和小舞皆能听懂话中的意思。 “糟糕透了!” 气鼓鼓的谴责了两句某个大混蛋,宁荣荣和朱竹清等人急忙往史莱克学院跑去。 这时候往史莱克学院跑去并不是为了避难。 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说能在封号斗罗手下保人。 尤其是这名封号斗罗还是当年锤死武魂殿教皇的昊天斗罗——唐昊。 但宁荣荣清楚一点! 陆渊既然独自留下,要么是有什么特殊的保命手段,要么就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牺牲! 无论哪种,她们都不可能再回头了! 事情已经发生,无论结果是怎样的,都已经被注定。 她没有改变结果的能力和实力。 她只能好好的保住她和其余三个同伴的命,避免因为愚蠢而导致不必要的死亡! 血红色的巨锤中。 陆渊安然无恙的站在原地。 英俊的面容上写满了无奈。 “你这样让我很难办。” “按照正常的流程走,我这个魂宗在你这位封号斗罗的锤下肯定会变成一摊肉泥。” “但我并不想用我的命去走这个流程。” “所以...” “要不你看看,双方各退一步成不?” 唐昊冷笑一声。 “白天的时候,你揍小三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各退一步呢!” 陆渊笑着摊摊手。 “你看,和你好好说你又是这副态度...” “那行!” “那我就换种沟通方式和你交流吧!” 陆渊伸手揉了揉脸,然后往上捋了捋头发,叉着腰,摆出一副骂街的架势。 “唐昊!” “我给你脸了是吧!” “好好说话你听不懂,非要我不说人话你才能听明白!” “我今天就把话撂这了!” “我想走,你留不住我!” “不信你试试!” 32.忌惮 “试试就试试!” 巨大的武魂真身将巨锤抬起,然后再度狠狠砸下。 地面龟裂。 以陆渊为中心,方圆数里的泥土同时微微下陷,被唐昊强大的魂力强行压实,形成类似黄泥石板一样的硬板路。 当然,如果算上地面上龟裂的痕迹,更像是黄色的沥青碎石路。 唐昊冷笑一声。 他就不信了,就算一次打不着这小子,十次八次难道还打不着? 就算十次八次打不着,一百次两百次总能打得着吧! 他可以挥锤无数次,但这小子连一次失误都不敢有! “真是麻烦!” 年轻的声音中充满了强烈的不耐烦。 “或许我早就应该想到的。” “让一个习惯挥舞拳头的人安静下来,听别人讲道理,无疑是一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所以...” 陆渊目光如炬,一抹银光笔直的从眼中射出,直接穿透了唐昊的武魂真身,照在唐昊的身上。 随后,双手交叉,两根食指和两根大拇指抵在一起,其余六根手指成犬牙交错状握紧,形成一个不规则的三角形。 “我只能用我的拳头先帮你清醒一下!” “我相信,很快你就可以冷静下来听我讲道理!” “空间乱流!” 刹那间,三根银色的、粗壮的、等长的光柱从虚空中浮现出来,首尾相连,形成一个三角形,挡在唐昊的面前。 随后,又是三根同样的银色光柱从虚空中浮现出来。 但这三根银色的光柱却并没有连在一起。 反而是独立、似缓实快的和三角形上的三个点拼接、融合在了一起。 随后,这三根光柱的另一头迅速的向内部靠拢,在唐昊的身后汇成了一点,形成了一个把唐昊完全包裹在内的“三角体”! 一股无法被感知到的“风”拂过。 巨大的武魂真身上刹那间就多了一块不规则的缺口! 虽然很快就被汹涌的魂力填补上了,但这仅仅是一道冲锋号而已! 大片大片无法被感知到的“风”疯狂的撕扯着唐昊的武魂真身,仅仅片刻,唐昊的武魂真身上就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缺口。 当然,也有部分的空间乱流彼此之间发生了碰撞,导致没有造成伤害之前就先被抵消了。 否则,唐昊的武魂真身要比现在还要凄惨的多! “给老子滚开!” 目光微凝,唐昊手中的昊天锤直接砸在了散发着银芒的三角体上。 “三角形是最坚固的一种构造方式。” 看着连波纹都没有荡起的三角体,陆渊淡淡的解释了一句。 不过很显然,唐昊这个莽夫是听不进去陆渊讲述的。 一锤接着一锤,狠狠的砸在三角体的一个面上。 第十七锤,空间屏障第一次出现了波纹。 第二十四锤,空间屏障上面出现了裂纹。 第三十七锤,构成三角体的六根光柱微微颤抖了一下。 第四十六锤,六根光柱已经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声。 “第四十七锤!” 咽下肺腑中呕上来的逆血,伴随着唐昊的一声怒吼,三角体第一次被从内部锤破! 如同玻璃破碎般,三角体炸成一块块散发着淡银色的碎片,随风消逝。 “很精彩。” 陆渊笑着拍了拍手掌,装出一副赞叹的样子。 说实话,武魂真是一种不讲道理的东西。 昊天锤的武魂品质极高。 在唐昊的魂力增幅下,甚至带有了一丝丝“雷电”“杀气”的规则之力! 陆渊敢保证,他绝对没有看错! 那丝规则之力虽然微薄,但确确实实是干扰到了他对空间的掌控能力! 这也从侧面给陆渊提了个醒。 无论是原著中,小舞的无敌金身和比比东的永恒之创、亦或是菊鬼两斗罗的武魂融合技、再或是现在唐昊凭借着昊天锤硬生生打破他的空间屏障... 这些例子都证明了一件事: 有些魂技是涉及到了规则的碰撞! 毕竟小舞的金身,理论上免疫神级以下的任何攻击... 而比比东的第六魂技永恒之创,能无视一切物理防御... 换个角度来看,这分明就是异界版“最锋利的剑和最坚固的盾”。 决定这两者胜负的,已经不再是魂技本身,也不再是两个规则哪个更强大。 而是在魂力的增幅下,谁的魂技中包含的规则之力更多,谁就更有希望获胜! 这也就诠释了小舞的无敌金身为什么挡不住比比东的永恒之创。 泯灭规则泯灭掉了少量的防御系规则。 防不住是正常的。 很合理。 不过很快,陆渊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小子!你在硬撑什么?” 昊天锤的锤柄已经被鲜血染红。 巨大的武魂真身终究还是没能挡住空间乱流。 这一点,从唐昊身上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就可以看出。 不过唐昊的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锋锐。 “你体内的魂力几乎等同于零!” “我说的没错吧!” 脸上的笑容慢慢垮掉,陆渊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 伸出手,指尖处,一抹银芒绽放。 “你可以试试我究竟还有没有魂力。” “我猜没有。” “那你来试试就知道了。” “......” 良久的沉默后。 唐昊收起了自己的武魂。 说实话,他不敢赌。 他已经拿出了百分之八十左右的战力,但仍然没有把这个小子锤成肉饼。 如果拿出百分百的战力... 这小子的下场怎样,唐昊不清楚。 但打完这场之后,他自己就该提前下去报道了。 当年和武魂殿教皇那场战斗中留下的旧伤还没好利索,妄图动用魂骨技能或是昊天宗的绝技炸环,只会让他死的更快。 唐昊并不畏惧死亡。 他畏惧的是... 如果在全力出手后,仍然没有留下对方,等他死后,唐三无疑会面对对方疯狂的报复! 而唐三能顶住对方的报复吗? 唐昊沉默不语。 但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苟延残喘,苟且偷生,他也不是第一回了。 在唐三未成长起来之前,他这个做父亲的,即是唐三最坚强的后盾,也是唐三在面临危机时,最后的一张底牌! 而这张底牌,并不应该使用在一位不值得浪费的“天才”身上! 和真正的强者相比较,对面这个小家伙还稚嫩了许多。 “各退一步,如何?” 陆渊绷着神经,面无表情的试探道。 “如果我不想退这步呢?” “我会去武魂殿告发你,然后直接选择加入武魂殿,后半生,唐三是别想好过了,我会时时刻刻的盯着他,找出他的破绽,最后杀掉他!” “......你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你?” “我最后重复一遍,我想走,你留不住。” 陆渊弹了弹手指。 “请相信我。” “在这种小事上,我没必要骗你。” 33.玉小刚 “不是!你们倒是说话啊!究竟是怎么了?” 赵无极顶着一对熊猫眼,看着面前几个垂头丧气的小怪物,忍不住拍着桌子直言问道。 弗兰德重重的咳嗽一声,目光死死的盯着赵无极的大手爪子。 赵无极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掌。 值得一提的是... 这张桌子是新买的。 花的是赵无极的钱。 至于原先的那张桌子... 不说也罢。 “弗兰德!弗兰德!” 熟悉的呼喊声让弗兰德顿感心累。 玉小刚气势汹汹的推开门,本就严肃的脸上在添加了心中的怒火后,不自觉的有些扭曲起来。 “小三这是怎么回事?” 弗兰德下意识抬手扶额,欲言又止。 宁荣荣看了一眼这个没有礼貌的中年男子,皱了皱秀气的眉毛。 没有铺垫,上来就是直述。 这对于她们这几个人来讲,无疑是很不尊重她们的! 毕竟她们的问题还没有结束就被强行打断了。 不过,直述归直述,语气中的那股强势感是闹哪样? 合着到这里耍威风来了? 宁荣荣憋了一肚子火,心也一直悬着放不下,正犯愁没有地方发泄呢,没想到天降玉小刚这么一个出气筒。 于是... “你谁啊!” “进来之前要先敲门懂不懂?” “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连最基本的常识都不明白吗!” 基础三连... “我没有兴趣去教导你这些基本常识,如果你有兴趣,可以自己去翻阅书本!” “现在!立刻!马上!向我们道歉!然后出去!” “真是晦气!这年头,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敢大呼小叫了,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高级三连... 两个三连送出后,宁荣荣的怒火消散了不少。 不过玉小刚的脸色却跟吃了屎一样难看。 任谁一进门就被一个小姑娘“突突突”的骂了六句话,心情都不可能高兴的起来,更何况玉小刚本身就抱着一肚子怒火来的。 不过玉小刚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不善言辞。 尽管被气的仿佛要爆炸了一样,但玉小刚还是铁青着脸色,快速的找到了一个输出口。 “弗兰德!” “我把小三交到你手里,换来的就是这个结果?” 回想起见面时唐三的惨状,玉小刚顿感头晕目眩。 这是要他的命啊! 如果唐三出了事,别说他能否验证自己的理论,就连他的小命,也会被愤怒状态下的唐昊一并收走! 比梦想破灭还要悲惨的事实是什么? 命没了! 玉小刚自认为自己的命无比珍贵。 当然,大多数人对于自己的生命都是这个看法。 可惜,封号斗罗可不会有空和人讨论有关于“生命珍贵与否”的看法。 除非提出这个问题的人是另一位强大的封号斗罗... 弗兰德看着面前的老伙计兼情敌,忍不住叹了口气,起身钳住玉小刚,将玉小刚按在了一张空闲的椅子上坐下。 “你冷静一下。” “我现在很冷静!” 弗兰德剧烈的咳嗽了一声。 他连“现在我正在解决学生们的问题,唐三的事情稍后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这种话都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被玉小刚硬生生的噎了回来... 一瞬间,弗兰德感觉自己拳头硬了。 深呼吸~ 深呼吸~ 缓缓吐出。 弗兰德总算抑制住了脑海中动用拳头的想法。 不过,当看见玉小刚那张臭脸后,弗兰德刚刚抑制住的冲动又突破了封锁。 宁荣荣生气的一拍桌子,结果手却直接从桌子中穿过,拍了个空。 这让宁荣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听清楚我的话了没有?” “立刻道歉,然后滚出这间屋子!” 玉小刚脸上的严肃绷不住了,低声喝道: “你知道你在对谁说话吗?” 手腕一翻,一块武魂殿的长老令就出现在了玉小刚的手中。 拿着手中的这块长老令晃了晃,玉小刚的面色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倨傲。 “说的好像谁没有一样。” 宁荣荣不屑的撇了撇嘴。 手腕同样一抬,两块长老令被宁荣荣拿了出来。 赵无极眼角一抽。 武魂殿对于每一块长老令都有着严格的审核机制。 要么是封号斗罗,要么是... 类似宁风致这样的一宗之主,在天斗帝国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总之,要么实力出众,要么地位出众。 否则,武魂殿根本不会发下长老令。 而这间小小的屋子里,却一下子多出了三块长老令... 似乎一下子把武魂殿的长老令贬的不值钱了一样。 不过有一说一,这场面真刺激。 最起码在赵无极从出生到现在的这么多年里,还没看见过如此劲爆的场面。 “怎么样?” “我有两块,你只有一块,还不乖乖听本小姐的吩咐?” 玉小刚脸上淡淡的倨傲之色已经消失不见,板着一张脸,目光瞥向一旁看戏的弗兰德,疯狂示意。 弗兰德看着老友窘迫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暗叹一声,轻咳一声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小刚,这样,我现在真的有急事需要处理。明天,明天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怎么样?” “行,我倒是要看看,你明天能给我一个什么样的答复!” 啪! 房门被用力的关上。 借着弗兰德给的这道台阶,玉小刚总算是成功的从尴尬的局面里脱身,风风火火的朝着唐三所在的宿舍赶去。 可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什么人啊!” 宁荣荣不满的吐槽道。 弗兰德尴尬的咳嗽一声,把话题重新拉回来。 刚刚的事情确实是他这位老友做的不对,因此,弗兰德并没有反驳面前这名七宝琉璃宗的小公主。 如果是修炼上的事情,凭借着手里那份七宝琉璃宗宗主宁风致的亲笔书,弗兰德可以合情合理的训斥宁荣荣。 但在一些杂事上,弗兰德还不敢把手伸太长。 否则,他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剑斗罗或是骨斗罗会把他的手打断。 尤其是在宁荣荣随手拿出两块武魂殿的长老令后,这种理由无形之中变的更加充分了... 宁荣荣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长老令放到桌子上。 但离奇的是... 这块长老令竟然成功的摆在了桌子上! “我试过。” “这个魂技的效果仅限于我本身。” “但让我无法理解的是,我魂导器中的物品不仅可以被我拿起,还可以被其他人拿起。” 宁荣荣抬手示意了一下。 弗兰德和赵无极分别拿起一块长老令捏了捏。 真实的触感。 宁荣荣再度将手放在桌子上,毫无疑问的穿透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 赵无极楞楞的挠了挠头,一脸不解。 “很简单。” “因为荣荣手上的魂导器本身就是稀有的空间魂导器,和我的空间属性形成一定的对冲,从魂导器中取出的物品自然也附带上了这种空间波动,所以你们才能拿起。” “反之亦然。” “虽然荣荣无法触摸到任何东西,但由于我同化时,也顺手把魂导器同化了一部分...” “所以,宁荣荣也可以拿起从魂导器中取出的物品。” 如同幽灵一样,陆渊穿过墙壁,对着宁荣荣眨了眨眼。 “是不是?” “我的...女朋友?” 34.你这是在玩火! “谁是你女朋友啊!” 宁荣荣嘟着小嘴,躲到朱竹清身后做了个鬼脸。 陆渊伸手作势欲抓,但被宁荣荣嬉笑着躲开。 被围在中间的朱竹清尴尬的清咳一声。 她是猫,不是狗。 所以这两位秀恩爱的时候能不能注意一下。 虽然她也羡慕这样的场景,但在这样的场景中,她更愿意当女主角,而不是一个没有戏份的配角。 “别躲了,我是来帮你解决你身上的问题的。” 眼瞅着朱竹清越来越尴尬,陆渊只好停下来无奈的说道。 虽然他可以直线穿过朱竹清的身体,以最简单的方式抓住宁荣荣,但这显然对朱竹清不太尊重。 宁荣荣这才笑着停下来。 抬起手按在宁荣荣的肩膀上,陆渊和宁荣荣的身影几乎同时波动了一下。 随后,陆渊面色一白,身躯不由得一晃,无力的向后倒去。 宁荣荣被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拉住陆渊的胳膊,趁着陆渊未倒地之前将陆渊拽了起来。 “你怎么了?” “没什么。” 陆渊瘫在椅子上,无力的摆摆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魂力透支的后遗症而已。 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只不过该难受还是会难受,并不会因为他习惯了就不难受。 弗兰德伸手一搭,魂力一探,就明白了陆渊如此难受的原因。 迎着小怪物们期盼、希冀的目光,弗兰德说出了原因。 “没什么其他的问题,只是魂力过度透支而已。” “吃点好的,喝点好的,休息好一些,慢慢就能恢复过来。” “行了,没什么其他事儿就赶紧回宿舍睡觉。” 弗兰德伸了个懒腰,抬起手把这些小怪物们哄走,又看了看挂着的钟表,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小怪物们精力充沛的很啊!” “明天...” “是不是可以把任务量提一提了?” “......” 房间内寂静无声。 弗兰德蓦然回首,却发现赵无极这个憨货竟然已经打起了瞌睡。 啪! “谁!谁打我!” 赵无极下意识的嚷嚷道,随后被弗兰德一句话噎了回去。 “要睡滚回自己的窝里去睡,我这里又不是睡觉的地方。” “好嘞!” 赵无极满脸喜色,如同一阵风似的逃出了弗兰德的办公室。 冥想归冥想,睡觉归睡觉。 冥想并不能代替睡觉,即便是实力再高的魂师也得遵守这条定律。 因为冥想本身就是一种消耗精神力的行为! 但此时此刻,在男生宿舍中,陆渊却躺在床上翻过来调过去的睡不着。 感知中,一枚飞雷神印记被断断续续的输入魂力,把陆渊也刺激的不上不下的。 “烦死了!” 陆渊猛的从床上坐起来,身影瞬间消失在这房间里。 ... 星罗帝国。 朱家。 一间富丽堂皇的闺房内。 身材丰腴的少女慵懒的躺在宽敞整洁的大床上,将头埋在被子中,发出了如同小猫喘息一般的声音。 按道理说,“丰腴”这个词并不应该用在少女身上。 因为少女亦或是女孩,代表的是青涩、单纯。 而“丰腴”这个词,更适合用在某些充满魅力的玫瑰身上。 危险、成熟,但却有不一样的吸引力。 而躺在大床上的这名少女,很明显是属于玫瑰品种的,而且还是玫瑰中最为危险的“黑玫瑰”。 朱家的大小姐、星罗帝国的太子妃——朱竹云。 只不过,此时此刻,这只“黑玫瑰”也遇上了解决不了的难题。 姣好的身段扭成一团,朱竹云成功的反手摸到了自己的后背,肌肤上,一个淡银色的小字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朱竹云蓦然垂下头,剧烈的喘了两口气,然后再度抬起头,闭着眼睛,用魂力试探的注入进去。 她信不过任何人。 尤其是在这件随时随地能让她身败名裂的事情上,朱竹云更不敢相信任何人。 哪怕是她所培养出来的死士亦或是心腹! 太子妃的后背上被刻了一个字。 这种事情何其荒谬! 虽然星落帝国皇室的人并不会相信,但朱竹云怕的就是那个“万一”! 万一星罗帝国皇室的人要求验身... 怎么办? 难不成她还能立刻把这块肌肤割下去不成? 虽然她也能对自己下得了这个狠手,但这么做无疑与把一件并不能证实的事情牢牢坐实了... 到时候,别的不说,恐怕就连星罗帝国皇室都会怀疑她。 “如果你不心虚,为什么要割掉它?” “如果你没做错什么,为什么心虚?” 简简单单的两个问题,朱竹云自己就可以想出来,然后把自己噎住。 不是她不想狡辩。 问题是人证物证皆在,她就是想狡辩亦或是遮掩也没有这个机会啊! 至于去求戴维斯... 理论上来讲,这是最好的选择。 不论朱竹云做错了什么事,只要去和戴维斯好好讲清楚前因后果,戴维斯一个人就可以抗住星罗皇室的压力。 毕竟在星罗皇室的眼中,“太子”和“太子妃”是两个概念。 如果出了意外,太子妃可以死,太子不能死! 但在“太子”的眼中,“太子妃”的重要程度甚至要压过星罗皇室。 因为,无论是在夺嫡的过程中,亦或是尘埃落定后,“太子妃”都是“太子”可以毫无保留信任的人。 这和死士不一样。 用专业术语来解释: 死士是消耗品,属于战斗序列,就如同刀剑一样,不需要有过多的思想。 星罗皇室属于观战者,兼职裁判。 而“太子妃”则是“太子”的左膀右臂,属于辅助兼战斗序列,而且有着高级的智商和独立行动能力。 刀剑会背叛你,甚至在遇到更强的刀剑面前会被撞得支离破碎。 而左膀右臂则不同,它们是无法背叛身体的,因为它们本身就是属于身体的一部分!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死俱死。 所以,只要“太子妃”没把天捅出个窟窿来,“太子”都会努力的去拯救“太子妃”。 这要得益于星罗帝国“优秀”的制度。 可惜,这条最好的选择在第一轮分析时就被朱竹云排除了。 朱竹云的理由很充分: 没有任何一个男子,会容忍自己未婚妻的背部上多了一个其他人的名字! 她可以中毒,可以奄奄一息,甚至可以命系他手,但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不贞”的嫌疑! 哪怕只是怀疑,都不能有! 所以,走投无路之下,朱竹云只能尝试自己解决这个问题。 最起码要先把自己的小命保住。 鬼知道那个下咒者下的是延时自动启动的咒印,还是亲手遥控启动的咒印? 第二种朱竹云不怕。 但若是第一种... 朱竹云打了个寒颤。 死了也就死了,但问题是晚节不保啊! “需要我帮忙吗?” 一道沙哑、低沉、充满了怒火的声音响起。 朱竹云被吓的差点没撅伤了胳膊。 鬼知道她的闺房内为什么会有别人! 下意识想要尖叫,不过声音还没有发出就被朱竹云硬生生的憋在了自己的喉咙里。 扭成一团的身躯以最快的速度伸展开来,小手伸出,拉住旁边的被子,几乎是片刻间,朱竹云就将自己裹成了一个粽子。 乌云散去,月光洒下。 陆渊棱角分明的侧脸出现在朱竹云的视野中。 “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额...应该...差不多快两点了...吧?” “两点十三。” 陆渊拿起手中不知道何时出现的闹钟晃了晃,然后顺手扔进储物空间里。 眼帘微垂,几样道具已经出现在了陆渊的手中。 “皮鞭、皮带、戒尺、教鞭。” “选一个你喜欢的吧!” 35.你不对劲 朱竹云小脸一白,支吾的嘟囔道:“我可以不选吗?” “可以...” 朱竹云的笑脸还未扬起,就被对方的下一句话强行转换成了惊恐的表情。 陆渊将其余三样东西扔进储物空间,手持皮鞭在空中甩了一下,一声清脆的炸响在朱竹云的闺房里回荡。 “反正我已经帮你选好了。” 谁特么要你帮选啊! 朱竹云在心里疯狂咆哮着,随后,就看到了一道鞭影朝自己飞来。 “等等!” ——啪! 嘶! 朱竹云倒吸一口凉气。 淡红色、狭长的鞭痕瞬间印在了她的肌肤上。 别说她的被子并不厚实,就算很厚实,也挡不住一位魂师的鞭子啊! “别打!” ——啪! “你再打我一个试试!” ——啪! “等等!我想我们...” ——啪! “就不能谈谈吗!” ——啪! “非要鱼死网破是吗!” ——啪! “我跟你拼了鸭!” 大体战况如下: 朱竹云怒吼着冲了上来... 朱竹云被制住了... 朱竹云被捆住了... 朱竹云被吊了起来。 啪啪啪啪啪啪! 鞭子被舞成一团残影。 虽然陆渊并不擅长使用这种武器,但魂师对于自身身体出色的掌控能力,可以让他不用担心会一不小心伤到自己。 “唔...” 感受着身上不断传来火辣辣的痛感,朱竹云的肌肤不自觉间泛起了诱人的粉红色,一双眸子中也不知道何时出现了柔柔水意,无意识的发出了娇憨的鼻音。 陆渊手中的动作猛然一顿。 真是个妖精! 暗骂一声,鞭子已经再度破空而出,打断了绑着朱竹云的绳子。 被捆成一团的朱竹云直接掉落到了大床上。 由于没太搞清楚刚刚的情况,朱竹云甚至还迷茫的在大床上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弹了两下... 不过,很快朱竹云就回过神来。 伸手扯掉绳子,拉起身旁已经破碎的被子,勉强的遮掩了一下春光,随后跪坐在床上,贝齿紧紧的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唯有那幽怨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面前的陆渊。 就像是看到了一位负心汉一样... 陆渊也被朱竹云这怪异的目光盯的有些发毛。 谁知道朱竹云竟然有特殊爱好? 而且这爱好还正好被他给激发了出来? 陆渊现在真的是有理也说不清,不过好在他已经猜测出了朱竹云的特殊爱好具体是什么。 这个特殊爱好很不正经,也很不对劲。 但...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没见过猪跑还没见过猪吗? 没见过猪总能看见猪的照片吧! 陆渊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在星斗大森林里日常冷冰冰的样子,翘起二郎腿,语气森森间夹杂着些许的漫不经心,发问道: “错了没?” 朱竹云丰腴的娇躯一颤,低下头。 “错...错了...” 如同小猫爪子在轻挠一般,荡人心魄。 “错在哪了?” “错在...错在...” 朱竹云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上来话。 很明显,这位朱家大小姐的思维已经成功的被陆渊带到了沟里。 不过这很正常。 失神状态下的朱竹云,就算脑子转的再快,也没有清醒状态下思绪涌动的迅捷。 陆渊轻叹一声,装作失望的样子摇摇头说道: “我对你很失望,因为你连自己错在哪儿了都不清楚。” 朱竹云似乎是被话中的失望所刺激到了一样,炸毛尖叫道:“不!不是的!” “那你错在哪儿了?” “我错在...” “...我没错!” 朱竹云这个时候总算是稍稍清醒了点,连忙改口。 随后,似乎是顾忌到什么,连忙摆摆手表示陆渊不要冲动,然后迅速的说道: “你冷静点好不好?” “我知道私下尝试解咒确实是一种很不好的行为,甚至很大概率会引起你的怀疑,但请你也要考虑一下我的难处。” “我是星罗帝国太子妃,命系你手本身就已经很过分了,而我还不敢声张此事,只能自己慢慢摸索着去尝试解决,一切都是因为你给我刻的...” 朱竹云委屈的挪动了一下身子,将后背上那个淡银色的“渊”字显露出来。 其意不言而喻。 “走的时候你也没告诉我这究竟是什么,如果是定时咒杀,那我岂不是白白死了?” 陆渊嗤笑一声。 “难不成你还想黑黑死了?” 朱竹云恼怒的拍了拍床垫。 “我没跟你开玩笑,说正事呢!” “你开个价码,我能给的都给,我只要求你把这个解除掉就可以!” “事成之后我保证不会报复你。” “真的!” 陆渊摆摆手,然后说出了让朱竹云恨的咬牙切齿的一番话来。 “我不会解除的。” “无论你能拿出来什么,只要我坚持不解除,这些东西最后都会变成我的。” “所以,我根本不需要和你交易。” “你的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磨了磨牙,朱竹云一脸憋屈的骂道:“无耻!” 打蛇打七寸。 朱竹云的七寸,毫无疑问就是她的命被对方抓在手里。 换而言之,即便她开出再高的价码也一点用没有。 因为双方手中持握的东西始终是价值不等的。 对方可以随时随地掀桌子。 但她不敢啊! 她但凡敢掀桌子,对方就敢让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暴毙而亡。 “你说的对,我确实很无耻。” 原以为这个无耻的混蛋会被激怒,但出乎朱竹云的预料,这个无耻的混蛋竟然洋洋得意的承认了! “但那又怎样?你不还是得乖乖听我的吗?” 陆渊哑然失笑道。 朱竹云的面色阴晴不定,斟酌了片刻,才再度开口道: “我可以听你的,但你先告诉我一点,这玩意是不是定时爆发的?” “不是。” 陆渊摆弄着手指,似乎是不经意间自言自语道: “飞雷神之术是一种强大的魂技。” “这种强大性并不是指它的杀伤能力有多强,而是指它的功能性远远超越了任何魂技。” “和瞬移不一样,飞雷神之术并没有使用次数限制,也没有使用时间限制,更没有距离限制。” “这也就是说,使用者可以在一瞬间抵达万里之外,甚至更远。” “而且,由于涉及到了空间属性,因此,任何障碍物都会被直接忽略,哪怕是深陷密室中,也可以从容逃出。” “飞雷神之术唯一一个缺点在于...” “坐标。” 坐标? 朱竹云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扭头想看看自己后背上的那个印记。 但她忽略了一点。 她是猫,而不是狼。 司马懿可以身子不动回头看,是因为人家有狼顾之相。 朱竹云这只幽冥灵猫显然是做不到的。 所以朱竹云只能把目光放在了陆渊的身上,希望能从对方的回答中验证自己的猜想。 陆渊轻点头,肯定了对方的猜想。 “没错,那就是坐标。” “飞雷神之术可以随便让使用者瞬移,但飞雷神坐标并不能瞬移。” “每次瞬移的时候,使用者必定会落在某一处的坐标上,因此,在实战中,坐标反而成为了最大的弱点。” “强大的魂兽亦或是魂师可以在一瞬间内,将铭刻着印记的物品粉碎,迫使使用者停止瞬移亦或是改变路线。” “所以,在吃过无数次亏后,我借鉴了某位前辈的经验,研发出来了...” “人形坐标!” 36.彻夜未归的戴沐白 “我就是那枚坐标...” “人形坐标...” 朱竹云神情恍惚的呢喃道。 似乎是不敢相信,又似乎是放下了疑惑和警惕。 “人形坐标的制作要求很高,失败率也很高。” “当然,这个过程也更加的残酷。” “因为,人,不像金属一样坚硬。因此,对于空间力量的承受能力远远不如金属。” “往往会在铭刻印记的时候,承受不住空间的力量亦或是痛苦,被迫炸开,亦或是选择自我了断。” “但,付出和收获终究是成正比的!” “如果说,铭刻在物体上的飞雷神印记可以被人为损坏,那么...” “人形坐标身上的飞雷神印记是永不磨灭的!” “皮肉、血液、骨骼、乃至你的灵魂;只有当这些全部被泯灭的时候,印记才会被毁坏。” 陆渊笑吟吟的说着,丝毫没意识到这是一件多么惊悚的事情。 不过,或许在当年仅仅八岁的陆渊为了求生,面不改色的亲手将盲肠塞回去的时候,就已经摒除了对血液和痛感的恐惧。 因此,他才能面不改色的说出这段失败了不知道多少次、才总结出来的经验。 毕竟,星斗大森林不仅仅是陆渊的历练场地。 还是陆渊的实验场地!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想必那些连全尸都没有的魂兽,有朝一日,若是知道了自身在解决空间的难题上、做出了巨大贡献,恐怕也会含笑九泉吧! 反正陆渊觉得应该是含笑九泉。 至于具体是不是... 对于想要在这个问题上找到明确答案的人,陆渊表示,自己可以简单的帮个忙。 而对于一名空间能力者来讲,满身的伤痕并不是勋章,而是耻辱。 因为真正的空间能力者,永远会优雅的站在原地,任由强大的空间乱流将对手撕成碎片。 就如同撕布娃娃一样。 朱竹云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在彰显着她心中掀起的波澜。 红唇轻启。 “你想要我配合什么?” 这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女人...咳...少女。 陆渊在心里默默地点评着朱竹云。 自知之明在有些时候并不是贬义词,而是褒义词。 清楚的认知自己。 亦或是清楚的认知这个世界。 无论是哪一种自知之明,都足以珍贵。 如果说,马红俊的自知之明是对自身的自知之明;那么朱竹云的自知之明很显然是对这个世界的自知之明。 坐标,代表着没有攻击性。 但,如果这枚坐标会让一个人在一瞬间内,跨越万里甚至更远的出现在你身边,那这枚坐标很显然是有攻击性的! 而在有攻击性和没有攻击性之间徘徊,只能证明一点:对方有更大的谋算。 毕竟,这就好比一个富人和一个穷人住对门。 穷人手里只有刀,富人手里只有钱。 那对于穷人来讲,邻居家就是我金库。 而这名穷人,在挥下刀的瞬间改变了意图,没挥下去,反而把刀架在了富人的脖子上... 那肯定是有什么更大的需求。 而这个时候,富人为了活命,更应该问:你需要我怎么配合? 而不是抗拒和威胁。 毕竟命是自己的,且只有一条。 钱没了... 虽然让人心痛,但总比心无法疼痛好。 慢悠悠的掌声在朱竹云的闺房内孤单的响起。 “说实话,突然间,我竟然有些欣赏起你来。” “努力的证明自身的价值,而后努力的争取被利用,最后努力的让自身被利用的时间尽可能的延长...” “真是一条不错的出路。” 陆渊打了个响指,言语中满是赞叹。 不过,这丝赞叹转瞬间就淡去,话锋一转,谈起了一件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我想要送给一个人一份礼物,而这份礼物一定要厚重,非常厚重!” “既然已经有人先选了一半,那我这名后来者,也就只能惭愧的把另一半勉为其难的收入囊中了。” “朱竹云。” “在!” 少女挺了挺娇躯,丝毫没在意春光外泄。 “在不涉及到我的情况下,我允许你用任何手段、任何方式;以一种妥善、安稳、无人察觉的方式,操控亦或是把持住星罗帝国的政权!而后等待我的下一步通知。” “时间不限。” “这是我发布给你的第一个任务。很难,甚至已经超出了你目前的能力范围。” 修长白皙的手指,以一个不紧不慢的频率敲着椅子的扶手;但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细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慢停顿下来。 如同卡帧了一样。 朱竹云的瞳孔剧震。 一张年轻、英俊、棱角分明的脸已经贴在了她的面前! 两对瞳孔皆是黑色的眸子对在了一起。 她甚至都能感受到对方平稳的热息! 修长的手指一寸一寸的划过她的脸颊,从光洁无暇的额头,到娇小玲珑的琼鼻,再到温润剔透的红唇,最后到了那看上去尖尖的、实际上摸起来有淡淡肉感的下颌。 “我不喜欢画画,但我并不介意吃饼。” “如果这张饼做的足够好吃,在吃饼的时候,我并不介意分一块给做饼人。” 低沉沙哑的嗓音在朱竹云的耳边回荡着,朱竹云只感觉身子有些发软。 伸手轻轻按住朱竹云的后背,一股强大的魂力被注入了进去。 “呃!!!” 十指深深的扎进床垫中,朱竹云翻着白眼忍受着这股强大魂力的冲击。 陆渊轻笑一声,摸了摸朱竹云柔顺的头发,身影消失不见。 “大小姐,您...” “滚!” 冷酷的声音把门外的丫鬟吓得瑟瑟发抖,直接跪下。 不知道具体过去了多久,朱竹云才从那阵身体仿佛要被撕裂了一般的魂力冲击中恢复过来。 夜幕如同潮水一般,已经开始慢慢褪去。 黎明即将到来。 白嫩的小手拿起了房间内的闹钟,而后停顿了几秒,遵循着直觉,拿着闹钟对准心脏的位置直直的怼去。 奇迹发生了! 在视觉上,闹钟和手同时消失了! 少女的嘴角微微上扬。 似乎... 也不错? ... 朱竹云那边发生了什么事,陆渊表示,自己不清楚。 当然,这么说有点太昧良心。 确切的说,在他走后,朱竹云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他才是真的不清楚。 但史莱克这边发生了什么事... 陆渊一开始也是不清楚的。 后来清楚了。 看着被朱竹清堵在门外的戴沐白,陆渊顺手从储物空间里拿出瓜,切开,递给奥斯卡一片,递给马红俊一片。 彻夜不归,衣冠不整,胭脂扑鼻... 这一看就是功课没学好。 功课没学好的代价就是... 硬生生把朱竹清这头小猫咪都快气肿了。 当然,这个“气肿了”指的是幽冥灵猫都快被气成幽冥灵虎了。 毕竟猫虎不分家。 所以,一只猫咪被气成了老虎,一点问题都没有! 37.裂痕 “你就是这么改过自新的?!” “和我真的一点关系都...” “你先把你身上的胭脂味洗干净再来反驳我!” 朱竹清不顾仪态的嘶吼道,伸手想点点戴沐白的胸膛,让他扣心自问一番;但看见衣服上面所沾染的水粉,朱竹清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终究还是没点下去。 戴沐白满脸郁闷。 苍天可鉴,他昨天真的什么事都没干。 顶多是喝醉了,然后被那对儿姐妹搀到了酒店,后面就啥也不知道了... 这事儿真的不能怪他啊! 感知到数道戏谑的视线看来,戴沐白脸色微僵,叹了口气道: “那行。竹清,我先去收拾一下,然后再和你解释。” 朱竹清冷笑一声。 “解释?” “解释什么?” “解释你是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我吗?” “还是解释你昨晚究竟在哪个酒店和其他人发生了什么故事?” “不是...”戴沐白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你小点声行不行啊?” “我小点声?” 朱竹清险些没被戴沐白的埋怨气笑。 “你做了这么不要脸的事,还希望我小点声?” 情绪激动之下,朱竹清下意识提高了一下自己的嗓门。 戴沐白脸色铁青。 他已经预感到了近期的“身败名裂”。 虽然史莱克学院目前没多少学生,但老师可有不少! 如此劲爆的事情,对于这些闲的没事干的老师们来讲,怕不是能一直八卦到明年去。 难不成他要被钉到耻辱柱上一年之久? 戴沐白的脸色阴晴不定,看着依旧气愤且喋喋不休的朱竹清,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低喝道: “闭嘴!” 朱竹清面色煞白,伸出手指指着戴沐白,不敢置信的反问道: “你竟然吼我?” 愤怒的拍开朱竹清指着自己的手指,戴沐白反问道: “你之前也不是吼我了吗?怎么,我吼回来不可以吗!” “那是因为你做错了!” “我做错了就应该被你吼吗?你难道没有做错过吗?” “我没有!” “那用不用我去把陆渊找来,你们俩当面谈谈,我做听众?” 戴沐白嗤笑一声,目光中满是怀疑。 朱竹清险些被这句话直接破防,但看了一眼身后的小舞和宁荣荣,硬生生的把夺眶而出的眼泪压制了回去。 深吸一口气,平复片刻。 少女的身子被气得瑟瑟发抖,但她还是咬着牙挤出了一句话。 “我对你很失望...” “那你从今往后可以不用失望了!” “我单方面解除你我之间的婚约,我不再是你的未婚夫,因此,你没有权利干涉我的生活!” 从怀中取出一纸婚书,戴沐白用力的将婚书撕成两半丢在地上,故作洒脱的和朱竹清擦肩而过,进入了男生宿舍。 尖锐的指甲刺破了朱竹清的手心。 一滴滴鲜血顺着手掌流下,滴落到地上。 眼尖的宁荣荣连忙拉住朱竹清的胳膊,掰开她的手掌,禁止她的自我折磨;小舞也有模有样的学着宁荣荣的做法,掰开了朱竹清的另一只手掌。 但此时此刻,朱竹清却没管两位闺蜜的所作所为,反而是失神的看着地上那被撕成了两半的婚书。 被撕成两半的婚书不仅代表着他们之间破碎的关系,还似乎象征着她早已被注定的命运。 戴维斯会放过一个丧失了所有心气、凶的和头白猫一样的弟弟吗? 朱竹清不清楚。 朱竹云会放过一个时时刻刻都想要反击、如同一头黑豹一样的妹妹吗? 朱竹清敢用自己的性命做担保,朱竹云绝对不会放过她。 凡事,有一,必有二。 有二,必有三。 有三,即无数,亦永恒。 她已经反抗过了一次。 哪怕她现在回去和朱竹云赔礼道歉、低头认输,也一样没有活路! 所以... 摆在她面前的似乎就真的只有成为封号斗罗这一条路了? 而以她的资质... 一言难尽。 “没事吧竹清?” 宁荣荣看着发呆的朱竹清,略有些犯怵,连忙摇了摇朱竹清的手臂。 “没事...” 朱竹清冷清的小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让你们见笑了,我们回去吧。” 宁荣荣和小舞点点头。 这个时候,她们可不敢刺激朱竹清。 别说她们刚刚已经目睹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就算是没看见,宁荣荣也深知朱竹清是个什么样的人。 朱竹清这样的人,神色轻易不动。 但凡动了,肯定是碰见了什么大事。 别管是喜事还是悲事,总之,肯定是大事。 “她们俩走,你就别走了。” 一只大手好笑的按住小舞的小脑瓜。 不知何时,陆渊竟然已经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三女的身后。 小舞脸色一僵,尴尬的伸出手打了声招呼。 “早上好。” “好在哪儿?” “那...早上不好?” 陆渊故作生气的敲了敲小舞的额头。 “一大早上就咒我早上不好,你居心何在?” 小舞瘪了瘪嘴。 她就知道,碰见这个恶魔肯定没什么好事。 不过,好在这个恶魔并不会伪装。 和唐三那个恶魔一对比,忽然感觉这个恶魔似乎也不是很难接受了... 想什么呢! 小舞连忙摇了摇头,将脑海中这个离奇的想法甩掉。 他就是再容易被接受,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千万不能被蛊惑! 小舞恶狠狠的在心中叮嘱着自己。 宁荣荣用力的咳嗽两声,踮起脚拍了拍陆渊的肩膀。 “可以啊!” “那可是,毕竟我可是你的...男朋友。” “我不承认!我反悔了!” 宁荣荣红着小脸反驳道。 显然是想到了昨天晚上,事急从权时踮起脚的那一幕。 陆渊笑嘻嘻的舔了舔嘴唇。 “不承认也行,想反悔也行,那我把它还给你就可以了。” “要死啊你!” 宁荣荣红着脸推开靠的有些近的陆渊,拉着朱竹清的手连忙跑开。 小舞绝望的看着不靠谱的宁荣荣拉着朱竹清越跑越远,战栗的回过头。 陆渊低下头,仔细的盯着小舞那双灵动的眸子。 沉吟片刻,突然开口说道: “今天我刷牙了。” 小舞的眸子不自觉的开始闪躲,但却被陆渊的眼睛死死盯住。 “你...” “唔!” 小舞下意识挣扎了两下,随后慢慢的垂下双手,闭上眼睛。 一只手环住小舞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轻轻按住小舞的小脑瓜,陆渊身形一动,就把小舞和自身换了个位置。 咯嘣! 树林深处,一声闷响传出。 唐三面无表情的看了看手中被撅成两段的树枝,蹲下身来,慢慢的将其放到地上。 无视了陆渊那具有强烈嘲讽意味的动作,唐三压着心中的怒火。 “等着吧!” “总有一天,我会把属于我的一切都夺回来!” 伴随着低语声,唐三总算感觉自己的心态平稳了不少。 唐三的眼中满是留恋和后悔,再度深深的看了一眼小舞,他缓步从另一个方向退出丛林。 ... “嗯?” 白发少年端坐在神位上,略带惊讶的睁开了眼睛,但很快又再度闭上,陷入似睡非睡的状态中。 “有趣。” 声音慢慢的回荡在神殿中。 七轮暗橙色的光轮在少年身后缓缓浮动着。 压抑、令人疯狂的气势不自觉的扩散到了整座神殿中。 但似乎是顾忌些什么,光轮和气势很快被收回,消失不见。 38.命运的岔路口/蝴蝶的翅膀 午后。 温暖的阳光洒下。 陆渊眯了眯眼睛,一边盘算着布局,一边捋了捋某只兔子的头发。 值得一提的是... 某只兔子若是不扎蝎尾辫、披散着长发,手感非常不错。 当然,看看小舞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就知道她是否是自愿的。 “老大!” “老大!” 人还没到近前,马红俊的声音就已经传到了陆渊的耳中。 由此可见,嗓门大的确有好处。 “怎么了?” 陆渊挑挑眉,拉出旁边的椅子让马红俊坐下慢慢说。 “院长让老大你还有嫂子过去一趟,说是找了个什么“大师”,想...” 小舞秀气的小眉毛一挑,生气的站了起来,气势汹汹的问道:“谁是你嫂子啊!” “啊?” 马红俊愣了一下,然后扭头,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家老大。 陆渊干咳一声,摆摆手。 “不用听她的废话,你接着说。” 片刻后。 马红俊风风火火的离开。 陆渊坐在原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马红俊的话中,大多数都是废话,精简一下,一共只有三个有用的信息。 第一个,弗兰德似乎有了组建战队的想法。 第二个,大师因为某些原因提前赶到了史莱克学院。 第三个,唐三好的差不多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 陆渊忍不住轻笑两声,“好的真快啊!” 一天多,甚至不到两天,唐三的伤势就痊愈了。 虽然并没有恢复全盛时期的力量,但这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当然,这要多亏了玉小刚请来的一位治疗系魂帝。 否则依照着当时唐三的伤势,一百天已经是最快的恢复速度了! 小舞面色惨白的拽了拽陆渊的衣角。 “三...唐三好了,那我怎么办?” “凉拌!” 陆渊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这问题问的,让他没法回答。 唐三好了他能有什么招? 这得问那个治疗系的魂帝,为什么一下子把唐三治疗好了。 分段收费不香了么? 更何况,唐三好不好跟你一头十万年的柔骨兔有什么关系? “不是...不能凉拌啊!麻烦你帮我想个好办法行不?” “那你先教教我,怎么热拌?” 小舞急得差点没哭出来,紧紧的拉住陆渊的衣袖不肯放手。 陆渊看着可怜兮兮的小舞叹了口气,蹲下身来,温柔的弹了弹小舞的额头。 “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 “但请你记住,你是我的。最起码现在你还是我的。” 小舞哭笑不得的点点头。 虽然这段恶魔低语并没有让她开心起来,也没有改变她终究要在取环和取骨中反复横跳的命运... 但被一个更强大的恶魔罩着,显然要好不少。 尤其是这个恶魔还是个直肠子,不爱说谎。 退一万步来讲,最起码这个恶魔日后取环亦或是日后取骨的时候,能提前跟她说一声... 而唐三和唐昊那对恶魔... 小舞已经在心中默默的诅咒了他们一万遍。 老的骗了阿银阿姨,小的还想来骗她... 是不是还有个兄弟姐妹、包括儿女之类的,继续来骗她们这些星斗大森林里的化形魂兽? 咋滴? 魂兽单纯就应该被骗呗? 哪里来的奇怪逻辑! ——咻! 一道带着冷风的手指,用力的敲了一下小舞的额头,将小舞从沉思中打了出来。 “醒醒,还不到做白日梦的时间段。” 陆渊满脸嫌弃的说道。 然后,抬手制住张牙舞爪的小舞,将其抱了起来,往院长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快放我下来啊!” 小舞被吓了一跳,挥舞着小拳头挣扎着。 “我凭什么要放你下来?”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陆渊颠了颠胳膊。 “我这是宣示主权,不懂就不要瞎说。” “......” 小舞沉默不语。 求问,如果一个恶魔不爱说谎、且脸皮厚到离谱,那这个恶魔是什么品种的? ... “喔!!!” “喔!!!” “喔!!!” “都别瞎起哄,小心叫多了,有一天红俊的武魂真退化成火鸡,乐子就大了。” 陆渊笑骂道,随后将羞得不敢抬头的小舞放下,任由宁荣荣摆出一副老母鸡护小崽的架势。 “那是凤凰,我那是凤凰!不会退化!” 马红俊拼命为自己的武魂争辩着,但遭到了一旁奥斯卡毫不留情的拆台。 “胖子说的没错,是凤凰...但那是邪火凤凰哈哈哈哈!” 房间内瞬间哄堂大笑。 别说赵无极等人了,就连弗兰德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马红俊卡着奥斯卡的脖子狠狠的晃了晃,奥斯卡连忙求饶。 辅助系的魂师和一个战魂师硬杠,小心把战魂师杠急眼了,就地把他这根“人杠”撅折了... 毕竟他又没有什么战斗能力。 不过好在两人关系还算不错,偶尔开开玩笑,还不至于动怒。 “好了好了,小怪物们,安静一下听我说。” 弗兰德拍了拍手掌,房间内的哄笑声顿时为之一肃。 “今天,把你们这些小怪物们拉到一起,主要是考虑到我们史莱克学院的战队也是时候该成立了。” 弗兰德的眼神,满意的从这群小怪物的身上一一扫过。 这是史莱克学院这么多年以来,首次凑满纯“天才”战队的人数! 七宝琉璃宗的大小姐,七宝琉璃塔、宁荣荣。 幽冥灵猫、朱竹清。 白虎、戴沐白。 先天满魂力的食物系魂师、奥斯卡。 他的亲传弟子,邪火凤凰、马红俊。 先天满魂力的柔骨兔、小舞。 还未赶到,但同样是先天满魂力的蓝银草、唐三。 还有最后这头大怪物,纯元素武魂的魂宗、陆渊。 八个人。 首先,人数这关是过了。 战斗力方面,弗兰德并没有担忧。 毕竟筛选之初,就是奔着“天才”的条件筛选的,否则也不至于这么多年来都凑不齐一支队伍... 唯一需要担忧的,就是队伍的磨合问题。 但这群小怪物的基础战力在那里摆着,就算磨合不好,只要熟悉几套常规战术,打一些基础的学院战队还是手到擒来。 更何况... 距离魂师大赛开始,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 在老朋友兼情敌——大师的帮助下,弗兰德有充足的信心把这只队伍推进决赛。 更何况,他手里还握着一头大怪物当底牌! 因此,在时隔多年凑足了让自己满意的手牌后,弗兰德才重新想起了史莱克战队这档子事。 至于参加魂师大赛的资格问题... 虽然史莱克学院目前还达不到,但弗兰德相信,没有什么问题是金魂币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只能证明金魂币不够多! 这么充足的时间可以让他慢慢运作,他如果还拿不到一个天斗亦或是星罗所承认的魂师学院证书... 那干脆也别在魂师界混了! 如果审核实在太严苛,弗兰德心里还有个备选方案。 当然,启用这个备选方案,也就意味着他永远的失去了争夺所爱的资格! 不到迫不得已,弗兰德绝对不会用这个备选方案。 39.“大师”? 邦邦邦! 房门被敲响。 迎着屋内众人的目光,玉小刚和唐三淡定的走入房间内。 无论是表情还是动作,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似乎证明着他们二人的心态也极其平稳。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友——玉小刚,他在魂师界中还有个尊称,叫做“大师”。” “他也是唐三的师父,接下来会担任我们史莱克学院的老师。” 弗兰德站起身来,对房间内的众人郑重的介绍道。 赵无极皱了皱眉头,什么都没说。 虽然“大师”在魂师界中名气不小,但经过昨晚之事,赵无极觉的... 见面不如闻名! 当然,抱着这种看法的不止赵无极一个人,还有宁荣荣和小舞。 宁荣荣是早就听说过“大师”的名头的。 这要归功于她的父亲——七宝琉璃宗宗主宁风致。 若不是宁风致时常在她面前提起这位“大师”是个人才,宁荣荣恐怕也记不住。 至于这个“人才”是否真的是人才,还是要看宁风致夸赞的是哪个方面。 聪明到一定程度,可被称之为人才。 愚蠢到一定程度,也可以被称之为“人才”。 所以,这个名头还是要看具体用在何处。 至于小舞,则是在这六年间和唐三一直在一起,耳濡目染之下,早就有了这种看法。 这位以学识渊博而出名的“大师”,在教授唐三魂兽知识上,有不少错误之处。 而这些错误之处,并没有瞒过小舞这头十万年柔骨兔的目光。 按照小舞的逻辑来讲... 如果这名“大师”并不知道自己教授知识中的错误之处,那只能证明他的学识还不够。 如果这么“大师”已经知道了自己教授知识中的错误之处,反而证明了他的人品有问题。 知道错了还教,是生怕无法坑死学生吗? 总之,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证明了这个“大师”绝对不是什么优秀的老师! 可惜她跟唐三提了几次之后,不但没有让唐三及时醒悟过来,反而还被唐三训斥了一顿。 当时想想还有些委屈。 但现在想想... 幸亏唐三当时没听她的! 否则岂不是减少了被坑死的概率? 感受到唐三的目光向自己瞥来,小舞狠狠的瞪了一眼唐三。 唐三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的看着小舞躲到了陆渊的身后。 小舞是不可能背叛他的。 唐三清晰且执着的认定着这一点。 所以... 大概率是这个卑鄙无耻的混蛋威胁了小舞! 唐三眼中划过一丝杀意,但很快压下。 他清楚“大局为重”的道理。 所以,今天早上,他才选择眼睁睁的看着小舞被那个混蛋强迫着,而后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树林中。 身为一名唐门弟子,唐三最不缺乏的就是耐心。 打磨机关需要耐心。 绘制图纸需要耐心。 组装机关依旧需要耐心。 甚至刺杀亦或是潜伏时,也需要耐心。 充足的耐心让他就像一条毒蛇一样,轻易不开口,一开口就能保证命中目标,而后迅速致死。 所以,他要克制住自己,耐心的找到陆渊的弱点,然后等待着陆渊在某一天不自觉的露出破绽,最后... 一击毙命! 可惜,唐三浅薄的见识让他无法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空间能力者是不可能有弱点的! 时间能力者可以锁死自身状态,命运能力者可以预观和修改弱点... 三千大道,没有任何一条大道拥有明确的弱点。 唯一的弱点,这三千大道间可以相互克制。 但唐三需要先触碰到一条“道”才行! 在没触摸到“道”之前,唐三想找到陆渊的弱点,无异于天方夜谭! 就更不用谈什么一击毙命了... 玉小刚严肃的面容上勉强挤出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笑容,简短有力的说道: “大家好。” 可惜这个笑容不仅没给他带来亲和力,反倒是增添了不少滑稽感。 所以说,实在不会笑、就不要笑了,别笑起来之后、反而把大家都逗笑了。 好在史莱克的这些学生还算给面子。 没笑出声来... 宁荣荣努力的忍住嘴角上扬的冲动,举起手问道: “我想知道,这位“大师”究竟能教我们什么?” 大师魂力二十九级并不是什么秘密。 上三宗基本都清楚,武魂殿的大部分人也都清楚,甚至魂师界中的大部分人也清楚。 唯一可能不太清楚的,是某只十万年化形的柔骨兔。 所以,宁荣荣这只小魔女很明显就是要拆玉小刚的台。 好在玉小刚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弗兰德早就跟他交代过: 史莱克学院多刺头! 而且这些刺头大多数还是无师自通的那种... 宁荣荣这种小魔女的性格,只能算是刺头里比较弱的那个。 真正强的那个刺头还要看... 玉小刚用余光瞥了一眼房间里那位英俊的少年。 皮相真不错。 有他年轻时的几分风采。 可惜为人不怎么样。 玉小刚默默的在心里给出三道评价,随后回答道: “那要看你们想学什么。” 不得不说,玉小刚这太极玩的倒是挺溜到。 宁荣荣问玉小刚能教什么,玉小刚立刻反问宁荣荣想学什么。 “我想学怎样才能成神。” 陆渊默默地举起手,补上了致命一击。 玉小刚默默地打量了陆渊片刻,斟酌了半晌才开口道: “神灵,只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传说。” “没有任何人能证实神灵的存在,所以,我没有办法解答你这个不存在的问题。” 说实话,面对这样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刺头属实让玉小刚感到心累。 哪怕是陆渊问出了“如何能成为封号斗罗”,玉小刚感觉自己都有办法回答。 但这个“如何能成神”... 属实超纲了。 武魂殿藏书阁里,海量的书籍中都找不出一个可以被证实成神的例子来,他上哪儿去借鉴经验? 虚无缥缈的传说? 不存在的问题? 陆渊轻笑一声。 “传说不是用来看的,也不是用来听的,更不是用来传唱亦或是改编的。” “在我之前,没有纯元素武魂。” “在我来之后,就有了纯元素武魂。” “所以,传说这种东西是用来打破的、证实的!” “狂妄!” 玉小刚生气的呵斥道。 一张老脸上已经布满了阴霾,他痛心疾首的谴责着陆渊:“魂师的极限就是封号斗罗,百级成神只不过是一个不切实际的童话而已!” “这就是天才和凡人之间的差距。” “也是你和我之间的差距。” 陆渊的眼神中夹杂着满满的怜悯,就像是看见了一个可悲又可笑的小人物一般。 “与无法仰望星空相比,失去抬头的勇气才更为可悲!” 40.气结的玉小刚 声音渺渺,回荡在众人的耳边。 如同惊雷从天贯顶。 亦如怒涛扑面而来。 玉小刚面色涨红,嘴唇不住的颤抖着。 但却吐不出来半个字用以反驳。 诺大的房间内,一瞬间安静的竟然落针可闻。 “也就这样了...” 陆渊看了一眼玉小刚,丝毫未掩饰眼中的轻蔑和失望。 “院长,如果战队真要组建,我希望能给我一个候补的名额。” “因为,我并不想把我宝贵的时间,浪费在一个只会说大话的人身上。” 优雅的躬身,一道银芒闪过,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放肆!” “太放肆了!” “弗兰德!你们史莱克学院的学生都是这么目无师长的吗!” 确认陆渊走后,玉小刚终于爆发了。 可惜,却是声厉色茬的爆发。 弗兰德看着老伙计把矛头对准自己,尴尬之余,心里也产生了一丝丝不满。 他早就告诉过玉小刚,这些小怪物们大多数都是刺头。 你自己没做好准备,还能怨我情报给的不够充分? 宁荣荣在一旁却是听不下去了,猛的站起身来说道: “你是谁的师?你是谁的长?” “你是唐三的师父,你是唐三的长辈,但不是我们的!” “在这里指桑骂槐谁呢?” “论身份,你还要比我低半截呢!” 不屑的冷哼一声,宁荣荣拉住小舞和朱竹清的小手,拽着二人往门口走去。 “走!” “这师傅谁愿意拜谁拜!” “反正我是不拜!” “等我找个合适的时间,求一求剑爷爷和骨头爷爷收你们为徒。” “放着两位封号斗罗不拜,非要拜一个被蓝电霸王龙家族除名的大魂师,就算是蠢货也不能这么蠢!” “最起码不应该这么蠢!” 宁荣荣的一番话,把玉小刚贬的一文不值。 但从字面上看,说的还挺有道理。 一个封号斗罗亲传弟子的名额,放到外界怕是要被不少年轻魂师争抢着要。 当然,并不是说年龄大的魂师就能遏制住这种争夺的欲望;只是在先天条件上,他们已经知道自身肯定会被排除在外,所以才不会去做一些无用功。 至于一个大魂师的弟子名额... 别说还不是亲传弟子。 就算是亲传弟子,能不能收到徒弟还是个问号呢! 毕竟大家都会最简单的加减法。 封号斗罗就算是再不会教徒弟,教出个魂圣还是轻轻松松的。 大魂师就算是再会教徒弟,教出个魂尊已经是超长发挥了! 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 一个大魂师,自己都没摸索出上面的路该怎么走,哪来的“一句话”? 至于“万卷书”... 如果徒弟在没拜师之前,就有翻阅万卷书的机会,那还用得着拜师吗? 即便是拜师,也得拜能给出“一句话”的师父! “站住!” 唐三伸手将宁荣荣三人拦在门前,面色阴沉的说道:“道歉!” 宁荣荣美眸一瞪,“我错在哪儿了?你就让我道歉?” “你不应该贬低师父。” 唐三一字一顿的说道:“所以,你需要向我师父道歉!” 宁荣荣冷笑道:“本小姐若是不道歉呢?你还能动手不成?” “你可以试试!” “试试就试试!” “本小姐今天站在这里,就直接把话撂下了;你敢动我一根寒毛,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宁荣荣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主,碰见唐三这么一个敢直言威胁她的人,她若是不反威胁回去简直是掉了她的面子。 好在宁荣荣有反威胁的底气。 或者说,在整个大陆上除了寥寥几人之外,都没有人比宁荣荣的底气更足。 两个封号斗罗当靠山,还有一个富可敌国的七宝琉璃宗... 就算是星罗或是天斗的太子,也不敢拿自己的势力和宁荣荣掰手腕。 那纯粹就是送菜去了! 看着宁荣荣脚步未停,唐三的眼中闪过一抹杀意,但很快就被玉小刚的一声厉喝给叫停。 宁荣荣骄傲的挺了挺小胸脯,就像是一只得胜归来的大公鸡一样,伸手拉开门,带着两位闺蜜走出了房间。 玉小刚本来就铁青的脸色,蓦然黑了半分。 虽然武魂殿的长老令让一般魂师都不敢挑衅他,但... 七宝琉璃宗。 他是真的惹不起。 或许那个女人能惹得起,甚至还盼望着挑起点事端来;但他这个没有实力的废物显然惹不起。 上三宗里,哪个宗门没有封号斗罗坐镇? 真的就是“试试就逝世”。 否则他也不至于喝止住唐三。 似乎是感受到房间内充满了尴尬的气氛,戴沐白猛的站起身来,冲到门前扭开把手。 “院长,赵老大,我去看看竹清。” 话音未落,人已经不知道窜出去了多远。 “你们都等等我啊!” 马红俊也是皮惯了,正巧弗兰德这个院长又是他的师父,连声招呼都没打,拽着奥斯卡急吼吼的冲出了门。 房间内,一瞬间只剩下了四个人... 唐三、玉小刚、弗兰德、赵无极。 唐三木着脸,讷讷的走回到玉小刚身后。 好家伙。 这算什么? 他这一拦,反倒是把人都拦跑了? 玉小刚用力的拍了拍桌子,指着弗兰德的鼻子就吼道: “目无尊长,这样的学生就应该立刻开除!” 弗兰德推了推死板的黑框眼镜,精光闪烁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玉小刚。 “所以,你想开除哪个?” “陆渊、宁荣荣!” “我告诉你,不可能!” 弗兰德斩钉截铁的说道。 用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一股强大的魂力瞬间爆发,玉小刚直接被压的倒退了两步。 赵无极无语的看着那张桌面上多了一个坑的办公桌,心中暗忖:不知道这张桌子还要不要我出钱赔... “这些小怪物们,我一个也不会开除!” “玉小刚!你给我听清楚了!是:一、个、也、不、会、开、除!” 弗兰德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真的是,崽卖爷田不心疼。 招收一个小怪物,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和代价才能打动对方? 开除一个小怪物,却只需要一句话,一个简单的手续而已。 凑齐七个... 凑齐八个小怪物有多难,没有任何一个人比弗兰德更清楚。 史莱克学院本身就无法和一些大学院媲美;无论是修炼环境,还是师资力量,亦或是修炼资源。 但正因为资源有限,史莱克学院才能做到那些大学院做不到的一点:专注的培养每一只小怪物。 换而言之,就是走核心流。 把所有有价值的资源、师资力量,全部堆到这几只小怪物的身上。 付出跟收获肯定是成正比的。 但短时间内,肯定收不到什么成效。 成效多久能出,这个问题弗兰德只能交给时间去解决。 但玉小刚谈不妥就开除的这种想法,分明是在掘他史莱克学院的根啊! 弗兰德背过身去,猛的一抬手,指向大门。 “要么你放弃你的想法,要么请你离开史莱克学院!” 玉小刚气的身体直哆嗦,拉着唐三,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门口,推开门。 “弗兰德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再也不是那个“飞翔之角”时的弗兰德了!” 木门被用力摔上。 赵无极的脸色一言难尽。 这就是黄金铁三角中的智慧之角? 这智慧之角也太“智慧”了点吧? 难不成智慧之角的含义是献祭智慧? 那飞翔之角为什么现在还能飞翔? 这逻辑也说不通啊! 41.索托大斗魂场 十余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玉小刚终究还是没狠下心来离开史莱克学院。 好在弗兰德也并没有揪着此事不放的意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把玉小刚留了下来。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玉小刚损失了一定的声誉,却保住了未来... 但玉小刚的这个选择,无疑是进一步把唐三推入了深渊。 平稳的心态对魂师来讲,有多么重要? 玉小刚不清楚,但陆渊清楚。 星斗大森林里的六年,是寂静无声的六年。 高压状态下,身边连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长时间下来,无疑会让人的思想往极端化发展。 就像是半个月之前,他把唐三碾在脚下一样,只要开了一个口子,大量的负面情绪很容易宣泄出来。 宣泄着宣泄着,心态慢慢的就平稳住了。 怕的就是这个口子开不了、亦或是打开口子后缝补不起来。 前者很容易抑郁致死。 后者很容易变成一条咬人的疯狗。 所幸陆渊及时注意到了这两点,并且按照自己的方法努力调整着心态。 当然,业余时间也会拉着小舞一起去刺激刺激唐三,当做放松。 虽然不清楚唐三的心态失衡到了什么样的程度,但只要是确保失衡,陆渊就可以保证唐三一定会往歧路上发展。 有船的人不会去抓稻草。 只有落水且无船的人,才回去不顾一切的抓住那根救命稻草。 因为除了这根不靠谱的救命稻草之外,他别无选择! 捧了把冷水洗洗脸,陆渊从储物空间里拿出毛巾擦拭了一下。 虽然魂力的妙用很多,但该节省的还是需要节省。 毕竟他既不是“哈西辣妈”,也不是“那撸多”。 体质不行,又没有充电宝,魂力自然要省着点用。 穿好衣服,陆渊的身影接连几个闪烁,已经站在了村口前,破旧的牌匾挂在村口,依旧还是那副惨不忍睹的样子。 但站在村口处的人数,却再不复当初报名时的“盛况”。 虽然这个“盛况”并没有达到人山人海的程度,但显然也比目前村口处的八个人要好看的多。 陆渊自动归位,挤到了小舞身边。 “今天,我将带你们去看一看索托大斗魂场。” “而大斗魂场,也和你们日后能否顺理毕业有一定的关联。” 弗兰德开门见山的说道。 而后脚尖点地,轻飘飘的蹿了出去。 “跟上!” 众人也急忙动用魂力,紧紧的跟在弗兰德身后。 最轻松的当属陆渊。 可紧跟在弗兰德身后的,却是魂力等级三十七级的戴沐白。 朱竹清和马红俊作为第二梯队,紧紧的咬在戴沐白身后。 剩下的,就是第三梯队的唐三和小舞。 虽然小舞的武魂是柔骨兔,但并不意味着她奔跑能力很强,反而是说明了小舞的弹跳能力很强。 所以小舞无法像朱竹清这个敏攻系的魂师一样,以速度占得先机。 至于队尾的二人,则是浑水摸鱼的陆渊和被带飞的宁荣荣... 和其他人不一样。 宁荣荣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拉住陆渊的衣角,就可以直接被带飞到第一梯队,然后耐心的等待被其他人追上、落到队尾之后,再度被带飞。 说实话,宁荣荣的待遇属实让队伍内的其他人羡慕,尤其是小舞。 小舞的理由也非常充分。 都要被日后取环了,省省力气被带飞一次,也不能算什么过分的要求吧? 可惜,这份待遇小舞在试过一次之后就表示了拒绝。 空间的挪移感非常明显。 不要说这种连续性的空间跳跃了,就连一次性远距离的空间迁跃,马红俊都差点没当场吐出来... 可是,出乎陆渊的预料。 小舞都扛不住的空间眩晕感,宁荣荣竟然能抗住! 而且看其轻松的样子,恐怕是连点负面影响都没产生... 这抗性属实离谱! 在陆渊不断的腹诽中,不知不觉间,众人已经来到了索托城的门口。 索托城是很少关城门的。 可能也是和地理位置有关。 毕竟,若是被人正面攻破,一路打到索托城这座“大粮仓”下,防不防御其实已经没有太大的区别了。 防住了,版图被撕开个大口子。 防不住,版图裂成两半。 总之都是让人难以接受的结果... 入了城,弗兰德和戴沐白等人显得很淡定。 当然,宁荣荣也很淡定。 大斗魂场嘛! 又不是什么稀罕的玩意。 之前偷偷溜出来逛街的时候,宁荣荣早就在无意间把索托大斗魂场的位置找了出来。 和天斗大斗魂场相比,索托大斗魂场只能算是“一般”。 虽然宁荣荣自认为给出的评价很中肯,但在其他人眼中,这已经是一种高级的凡尔赛了! 一百二十余米高、椭圆形的庞大建筑物就坐落在众人面前。 这叫“一般”? “这是...什么?” 唐三喃喃自语道。 无论是唐三还是小舞,很显然都被震住了。 虽然二人曾经在玫瑰酒店内住了一晚,但他们并没有发现这栋高耸的建筑物,甚至从来没往这边走过... “这是大斗魂场。” 沙哑的声音让唐三下意识回身望去,玉小刚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老师!” 唐三脱口而出,声音中满是惊喜。 玉小刚摆了摆手,示意唐三不要打断自己的讲解。 “大斗魂场是拼斗武魂的地方,简洁的来说,就是魂师之间对战的地方。” “通常来讲,战斗的方式分为两种。” “第一种是切磋,第二种是死斗,也就是生死战。” “当然,也还有“赌斗”这种生死战的变种玩法。” “但总得来说,还是两种主流方式占了多数。” 唐三若有所思的敲了敲手掌。 “所以,这个大斗魂场是用来提升实战经验的地方?” 玉小刚赞许的点点头。 弗兰德在一旁接过话茬。 “任何魂师在进入大斗魂场后,都只能用“斗魂”二字来代表自己的身份。” “例如铁徽章,就是铁斗魂;铜徽章,就是铜斗魂...向上以此递增,共有八个等级。分别是:铁、铜、银、金、紫金、蓝宝石、红宝石、钻石。” “得分规则很简单,每获取一场胜利,就会增加一定的积分,分数满了,徽章的等级会自动提升。”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提一点。” 弗兰德意有所指的说道:“如果连胜一定场次之后,还能继续保持连胜,那么每一场战斗胜利后得到的积分会大幅度提升。” “而在毕业之前,我希望你们每个人手里都有一枚银徽章,懂了没?” “懂了!!!” 众人齐声说道。 弗兰德话都已经点到这个份上了,就算是小舞这头化形魂兽都能听明白。 这并不是单纯的“希望”每个人手里有银徽章。 这分明是毕业时的第一道关卡... 42.唐三和小舞之间的隔阂 取得一枚银徽章,本身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尤其是对于宁荣荣来讲,更是难如登天。 其他队员可以自由选择一对一的斗魂... 她怎么办? 一个辅助系魂师,去进行一对一的斗魂,确定不是去当沙包的? “小舞,竹清,你们带带我呗?” 宁荣荣拉住小舞和朱竹清的胳膊,撒娇般的晃了晃。 宁荣荣的小算盘打的响亮,既然自己不行,那就找一个厉害的队友。 她相信,没有任何一名魂师会拒绝一位拥有七宝琉璃塔武魂的辅助系魂师。 如果有,那肯定是没体会过七宝琉璃塔强大的增幅效果! 可惜... 宁荣荣清亮的眸子打量了一眼某个懒散的家伙,然后默默收回自己的视线。 一个大魂师和一个魂宗组队,无疑于难为索托大斗魂场的负责人。 规则上不允许是第一点。 另一点在于:如果真的允许跨级别组队了,那么刷分这种事情就会层出不穷! 那些大势力的嫡系子弟们,手里的金魂币多到花不完,雇个高级魂师带带自己,拿个金徽章简直是轻而易举。 可惜,规则被破坏下的金徽章并没有丝毫价值。 只有现在这种在规则范围内产出的金徽章,才能证明持有者的真正实力。 因此,任何一座大斗魂场中,对于一场斗魂中双方选手魂力等级的要求,是有硬性标准的。 大魂师的对手是大魂师,魂尊的对手是魂尊... 所以,陆渊这名魂宗的对手也只能是另一名魂宗。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封号斗罗闲着无事来斗魂...” 陆渊失笑着摇摇头,把这个大胆的想法踢出脑海。 能走到封号斗罗的强者,哪个会缺乏实战经验? 既然不缺乏实战经验,那封号斗罗也没必要来这里。 去任何一个大势力,当个供奉亦或是长老,这条选择不香么? 何必为了区区十来个金魂币动手。 “但我还得入乡随俗啊...” 手掌一合,而后再度张开。 陆渊的手中就多了一沓横卧着、排列整齐的金魂币。 “生死斗。” “魂宗。” 柜台上,十枚金魂币被堆成一个圆柱体。 也难怪大陆上把“魂师”公认为半贵族。 消费高,收入也高。 十枚金魂币的购买力,足够一家三口的普通家庭在一年内,达到小康水平。 但对于大多数魂师来讲,却只是在大斗魂场内一次简简单单的报名费用... 生死斗? 这个词吸引了不少魂师的注意力。 在斗魂场中,切磋其实是很常见的,就连赌斗也不少见。 少见的是生死斗! 对于“半贵族”的魂师来讲,生死斗无疑是非常残酷的。 哪怕是赌斗,打不过也可以认输。 顶多付出些代价,但好歹能保住自身的小命。 可是生死斗中是不存在“认输”这个选项的! 要么你死,要么我死。 反正两名魂师总得死一个,斗魂才能算结束。 似乎是于心不忍,漂亮的女前台在落笔之前还提醒了一句。 “你确定?” “确定。” 陆渊眼帘微垂,手指不轻不重的在桌面上划过。 片刻后,陆渊回到小舞身边,将手中的铁徽章抛了抛。 “拿到手了。” “你在哪个场?” 小舞急忙拉住陆渊,好奇的问道。 唐三也把好奇的目光投了过来。 陆渊无辜的耸耸肩。 “不清楚,等通知。” 生死斗一般都是压轴戏。 更何况还是两名魂宗的生死斗。 若是不安排个好场地,索托大斗魂场的负责人那才叫脑子有坑呢! 可问题是“场地”这玩意并不是大斗魂场想安排就能安排的,再怎么快,也得让现在正打着的魂师打完了再说。 “好吧...”,小舞悻悻的放开陆渊的衣袖,一脸不开心。 陆渊也看到了小舞可爱的小表情,哭笑不得的揉了揉小舞的小脑瓜,笑着说道:“没骗你,我是真的不清楚。” 小舞犹豫了一下,试探性的问道:“那我先去注册了?” “行。” 目送小舞离开,陆渊伸出双臂靠在栏杆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唐三。 “怎么?想和我谈谈?” 弗兰德直接把办理手续的事情甩给了戴沐白和马红俊,然后自顾自的拉着玉小刚不知道跑到那个观战席上去了... 戴沐白则找了个借口,带着朱竹清去注册;马红俊带着宁荣荣去注册;小舞也在机缘巧合之下被支开,目前,此处只剩下唐三和陆渊两个人。 所以,唐三也懒得继续维持那张虚伪的笑脸;阴沉着脸,就像是别人欠了他多少钱一样。 “从小舞身边离开。” 唐三开门见山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看着唐三恨不得吃了自己的表情,陆渊失笑的虚点唐三,说道: “你的性格依旧还是这么强势。” “看样子...” “还是上回揍你揍轻了!” 唐三攥了攥自己的拳头,低喝道:“你还敢提上回!” 陆渊没有回答唐三的质疑,慢悠悠的走到唐三的身前,伸出手。 唐三心神惊惧,害怕这个疯子突然动手,鬼影迷踪步下意识踏出,想要往后方退去。 但很快,唐三就惊恐的发现... 自己竟然还是一动不动的站立在原地! 腿脚在似乎一瞬间内,就脱离了他身体的控制,任凭他的大脑如何下令都无法给予丝毫回应。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陆渊的大手朝自己伸来,然后... 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唐三眼中闪过一丝恍惚,心中骤然产生了一种不真切的虚幻感。 “面对强者,要学会尊敬。” “当初你们教我的东西,怎么现在你们自己反倒是忘了?” 语气中带着些责怪。 似乎是训斥着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轻轻的拍了三下,陆渊平静的从唐三身边走过。 半晌,唐三回过神来,嫌弃的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是错觉吗?” 不过在看见小舞蹦跳着回来的身影后,刚刚产生的一丝丝诡异感立刻被唐三忘在脑后。 唐三兴奋的迎了上去。 这半个月以来,他连和小舞单独见面的机会都没有,就更不用谈单独相处了。 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唐三也渐渐确认了自己对小舞的感情究竟是什么。 他准备找个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正式的和小舞表达出自己心中的感情。 当然,此时此刻肯定不是合适的机会。 唐三知道。 更何况他也没打算在大斗魂场里和小舞告白。 心中的小算盘打的噼啪作响,唐三兴奋的开口说道: “小舞,我觉得两人的上分速度肯定要比一个人的上分速度快,要不...” 43.拒绝 “不好意思。” “唐三,我还是决定进行单人斗魂。” “如果你想双人组队斗魂,还是找荣荣吧,毕竟她的武魂是七宝琉璃塔。” 小舞委婉的拒绝道。 她相信唐三能够听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提出“宁荣荣”只不过是个托词罢了,宁荣荣刚刚已经决定要和朱竹清组队,这种消息自然不可能瞒住小舞。 当然,也没必要瞒着小舞。 朱竹清想避开戴沐白那只不要脸的白虎,宁荣荣是辅助系魂师,正好需要有人带她。 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情,小舞知道后也是表示支持的。 但对于唐三这个披着人皮的恶魔,小舞还是采取了“善意的谎言”,以最大的努力去避免激怒唐三。 毕竟那天夜里,一位封号斗罗的突然出现实在是太惊悚了。 小舞知道,无论是宁荣荣、还是朱竹清、亦或是马红俊那个胖子,都以为昊天斗罗是为了给儿子报仇来的。 但只有小舞隐约的猜测到另一种可能:那天晚上,唐昊出现在那里是在警告她! 警告她不要生出一些小心思! 否则,堂堂昊天斗罗没必要直接堵路。 什么时候不能和陆渊单挑? 非要在那晚上当着众人的面拦住陆渊? 而且队伍中还包含着她这只十万年化形的柔骨兔? 怎么看怎么蹊跷! 尤其是当小舞回到宿舍后,和宁荣荣详细的训问了一下昊天宗的历史,心就更是拔凉拔凉的了... 据宁荣荣所讲,昊天宗鼎盛时期,下面有四大附属家族。 力之一族、破之一族、敏之一族、御之一族。 就算唐昊再落魄,驱使一个家族总是能做到的吧? 唐三怎么可能和她一样,顶着个工读生的名头在初级魂师学院里混了六年! 封号斗罗的独生子,在初级魂师学院边打工边混了六年... 小舞用自己的兔耳朵想,都能猜到为了什么! 不就是馋她么! 一个没有任何风险的十万年魂环加魂骨,足以让一位封号斗罗的儿子安心的潜伏下来。 利益太高了! 听见小舞口中的称呼,唐三的思绪如同被雷劈了一般,里焦外嫩、无法转动。脸色晦暗,艰涩的开口问道: “为什么?” 小舞被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问的一头雾水,反问道: “什么为什么?” “你以前都是叫我三哥的...” 唐三怅然的看着小舞,片刻后,才补充上了后半截话:“而不是称呼我为“唐三”!” 小舞的娇躯僵硬的一瞬,尴尬的撩了下头发,笑着说道: “男女授受不亲嘛!” “继续叫你三哥,别人还以为我是你的情妹妹呢。” “我们都长大了,有些事情也应该需要避讳了。” 唐三脸色苍白,心若刀绞。 此时此刻,他多么想当面对小舞说出: 我就是喜欢你啊! 我不在乎你的初吻被夺,我也不在乎你是否还干净。 我只是希望我这份感情能得到你的回报而已! 但这些话,都被唐三含着泪混着血咽下,压在胸膛里,一个字都不敢说。 不说,心意明了。 至少还能做表面朋友。 说了,连表面朋友都没得做。 虽然不清楚小舞是否是自愿说出这番话来的,但唐三清楚,这个时候,自愿与否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自愿的,他无力改变。 非自愿的,他也无力改变! 仇恨在心中发酵,酿出愤怒的种子;痛恨的泉水灌溉下,愤怒的种子得以抽芽生长... 那接下来,又会是什么? 唐三不清楚。 但命运的轮盘其实已经在悄然转动着。 “避讳...” “避讳好...” “避讳好啊...” 唐三失神般的念叨着这个词。 熟悉,而又陌生。 他从来没想到这个词,有朝一日,竟然会用在他和小舞的身上。 小舞看着唐三不对劲的样子,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和唐三拉开了距离。 这是为了防止唐三狗急跳墙,情急之下就地把她制住,然后直接杀掉,取环亦或是取骨。 虽然说十万年魂环唐三肯定是吸收不了,而且过时会自动消散,但十万年魂骨是可以被拿走的! 和她跑了相比,小舞自觉的取骨是个好方法。 在某种角度上来讲,确实避免了更多的损失。 但... 她宁可献祭给另一个大恶魔,也不会献祭给唐三! 虽然陆渊这个人,平时喜欢捉弄她、刺激她、炫耀她,而且占有欲特别强,必须顺着毛撸,不能反着来... 但陆渊这个恶魔最起码没骗她! 一见面就摆明了车马,就是为了她的魂环和魂骨来的。 即便是站在不同的立场来看,小舞也不得不赞叹一声:坦荡、大气! 唐三掀动了一下眼皮,自嘲的笑了笑。 “你什么时候竟然变的这么害怕我了?” 小舞抿了抿唇角,没做回答。 但... 有些时候,不回答的意思,其实比回答还要更加明了。 唐三僵硬的笑了笑,背过身子,将自己的视线强制性的投向下方斗魂场上的战斗,同时心不在焉的问道: “你能告诉我吗?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这是唐三的一次试探。 他自认为这些年中,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小舞的事情。 正因为如此,他才有把握试探出小舞的回答是否真的出自于真心。 如果能回答的上来,他日后可以慢慢补救。 如果回答不上来... 唐三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他和小舞两情相悦,又岂是陆渊这个卑鄙小人能在中间作梗的! 它日,定要以陆渊的心头血来祭奠! 仔细的观察了片刻,察觉到唐三眼中的坚决,小舞深吸一口气,压住内心激荡的情绪。 都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还没死心。 真有韧性! 不过小舞转念一想,也觉得正常。 毕竟对方在六岁的时候就开始伪装,这么多年了,就算伪装不好,心理素质肯定也练出来了。 如果真让她发现了心虚,反倒证明唐三还没坏到骨子里。 最起码他有正常的感情。 六年的时光... 别说人了,就是条狗,也该养出来感情了! 不过这样也好。 最起码让她自己死心了。 纤细的手指摆弄着心爱的辫子,小舞站在原地,清脆娇嫩的声音响起,传到唐三的耳中。 “你没错。” “但我也没错!” “我只是选择了另一种方式而已。” “如果这也能算错误,那也许是我错了...” 声音突然顿住。 随后,斩钉截铁的说道: “但我并不后悔!” 唐三闭上双眼。 他已经明白了一切。 他自己没错,但小舞也说了她也没错。 另一种方式? 什么方式? 话语中含糊其辞,而且能让小舞心甘情愿的选择这种方式... “陆渊!” 唐三咬牙切齿的从嘴里吐出这两个字。 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混蛋竟敢拿他的安危来威胁小舞! 真的是死八百遍一千遍都不够! 44.一封信 唐三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小舞自然不知道。 当然,即便是知道了,也不妨碍小舞发自内心的排斥唐三。 很多事情往往都是这样。 爱之深,恨之切。 虽然对于陆渊这个恶魔,小舞也喜欢不起来,但“两弊相衡取其轻”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轻叹一口气,视线中猛然出现陆渊的身影,小舞揉了揉眼睛,惊喜的扑了上去,完全忽视了旁边唐三气到扭曲的表情。 “陆渊!” 被一头十万年的柔骨兔撞了一下,后果会是什么? 陆渊可以肯定,胸骨和肋骨破碎是最轻的后果。 但如果这头十万年柔骨兔化形了... 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倒退两步抵消冲击力,伸手掐住小舞的后脖领子,陆渊一脸无奈的把小舞拎了起来,挑了挑眉毛说道: “才半个小时没见而已,就这么想我?” 小舞生气的盯着陆渊的眼睛,一言不发,同时张牙舞爪的挣扎着。 虽然她是兔子,但并不喜欢被拎着! “生气了?” “没关系,我有个好办法,保证你不生气。” 陆渊自问自答,然后在小舞悲愤的目光中,无耻的把脸贴了上来。 半晌,陆渊移开脸,当着唐三的面炫耀似的舔了舔嘴角。 小舞呆若木鸡的被陆渊拎在手中,下意识伸出双手捂住通红的小脸,很明显,小舞已经放弃了挣扎。 对于某些脸皮薄的人来说,“社死”只需要一件很小的事情就可以达到。 “你看,不生气了吧?” “说到做到。” 陆渊洋洋自得的说道,而后把小舞放下来。 小舞红着脸躲在陆渊的身后,好像感觉四面八方的人都在看她一样,用力的拉着陆渊的袖子,满脸恳求的往外拽了拽。 咚! 唐三扭过头去,心若刀绞,不忍直视;一拳用力的砸在了栏杆上,似乎是在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好在栏杆比较结实,没被捶坏。 否则,索托大斗魂场的负责人怕是要过来和唐三聊一下赔偿等事宜。 “哎呦!唐三你竟然还没去斗魂?” 陆渊一脸震惊,下意识惊呼了一声,似乎才发现唐三也在这里,随后忙不迭的补救般的说道: “抱歉啊,希望我和小舞刚刚的亲密举动没对你造成什么影响,毕竟你待会儿就该斗魂了。一定要保持心态平稳,这样你才能在斗魂中汲取到实战经验。” 唐三抿了抿嘴,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个嬉皮笑脸嘲讽自己的小人,一言未发,转身离开此处。 什么“没注意到他”! 唐三心知这是假话,但他实在没有反驳的勇气。 或者,换句话说,他有反驳的勇气,但无法承担反驳后的后果。 陆渊找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半个月下来,唐三也算摸清楚陆渊一举一动间想要干什么了! 无非就是想要激怒他,然后借着“合情合理”的理由来不断教训他。 打伤他,他的修炼速度自然变慢,亦或是被迫终止。 即便是无法找到合适的理由动手,对方也可以用言语刺激他,让他的心态失衡,无法平心静气的以高效率去冥想。 总之,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强行拖缓他的修炼速度。 唐三自然能看明白这步棋。 毕竟上辈子他也熟知阴谋诡计。 问题是... 这个卑鄙小人走的这步棋,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这就让唐三有些麻爪了... 破局的方法很简单,他只要在心中放下小舞就可以。 这样对方的刺激手段就等于不攻自破,自然没有理由来继续揍他。 可他偏偏就是放不下! 刚刚确认了感情就要被迫断掉,唐三感觉自己若是真以这种方式破局,那他的骄傲和心气也会一同碎掉! 但这么拖着也不是一回事。 “等着吧...” 遥遥的望了一眼小舞,眼中闪过一抹疼惜,唐三收回目光,骨节分明的手掌用力的攥成一个拳头。 “我会让你求生不得...” “求死不能...” 扭曲沙哑的声音,低低的在喉咙中翻滚着,却始终没有丝毫外泄。 ... 七宝琉璃宗。 尘心和古榕一进门就看见了宁风致手边桌子上摆的白皮信封。 两道狂风从门口卷起。 信封的两段分别被一只大手按住。 “我先看。” 尘心的目光沉静如水,直视着老伙计,简单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古榕淡定的看着尘心。 “凭什么你先看?” “凭什么...”,剑斗罗尘心冷笑一声,身后浮现出一圈圈淡青色的虚幻剑影,每一道虚幻剑影的剑锋都对准了古榕,“就凭这个够不够?” “我觉得不够。” 一股特殊的波动也在骨斗罗古榕的身后浮现出来,实质的白色巨骨浮现出来,将古榕层层包裹住。 都是封号斗罗。 谁还没有两手花里胡哨的魂技了? 拿剑影吓唬谁呢! 宁风致看见这熟悉的场面下意识抬手扶额,挥了挥手中褶皱的信纸,哭笑不得的说道: “剑叔,骨叔,别争那个信封了,信纸在这儿呢...” 四道锐利的目光同时射了过来。 目光中的意思很明显:为啥你小子不早点说? 宁风致陪笑着把信纸递了过去。 没办法,老小孩、小小孩;到老了,封号斗罗的脾气也变得跟个小孩似的。 更何况这还是自家的老小孩... 打不得、骂不得。 问题是... 一个老小孩就算了,两个老小孩之间还特别容易因为口舌之争就打起来。 好在近些年来,俩人很少因为口舌之争打起来,也算是让宁风致少操了不少心。 因为他只需要管好自己的女儿宁荣荣就可以了。 看着剑叔和骨叔盯着一封信时喜时怒的表情,宁风致总算松了口气,并默默感谢当年自己突发奇想,特地制造出了“宁荣荣”这个情绪遥控器。 当然,这个“情绪遥控器”肯定是玩笑化的说法。 一来,剑斗罗和骨斗罗早就和七宝琉璃宗密不可分了,并不需要提防。 二来,谁没了妻子都高兴不起来。 宁风致也是如此。 但没办法,没有时间给他沉浸在往日的回忆里。 毕竟他是七宝琉璃宗的宗主! “风致,你先说说你是什么看法?” 看着尘心和古榕在看完信后,默契的统一了战线,异口同声的询问自己的看法,宁风致只感到又好笑又好气。 无奈的理理思绪,宁风致开口说道:“荣荣的来信我已看过,但对于信中某些重要的信息,我觉得不能错过。” “十二岁的魂宗,四个魂环皆是万年魂环,武魂据说是纯元素类武魂“空间”,这样的天才,我觉得不能错过。” “而且...” “荣荣似乎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这样...重视过。” 宁风致的话显然意有所指。 尘心和古榕回想了一下刚刚的那封信。 确实有些重视了。 五百多个字的信中,一共提了十七遍“陆渊”这个词... 重视的有些不太正常... 45.宁风致的盘算 不会是心动了吧? 尘心和古榕的脑海里,几乎同时浮现出这个念头。 也不怪两位封号斗罗这么想。 事实上,宁风致刚才在阅读完这封信后,心中也同样充满了怀疑。 虽说宁荣荣在信中把这个什么“陆渊”给臭骂了一顿,说对方戏弄了她;但宁风致可知道,有些夫妻真的就是靠这种“孽缘”最后走到一起的... 一天不拌嘴反倒感觉不对劲。 总之,感情这种东西,宁风致也不敢说的太死。 更何况自家女儿信中提到的“陆渊”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 对于一名辅助系魂师来讲,恐怕没有什么是比伴侣是一名强大的战魂师更有安全感了。 不过,或许“天才”二字都不足以证明其天赋。 如果信中描述的无误,那... 就已经可以媲美武魂殿的“黄金一代”! 甚至是超越黄金一代! 宁风致的手指不紧不慢的敲着桌子,目光幽幽的看向远方,似乎能穿越时空一样的看到宁荣荣和这个“陆渊”! 他了解自己女儿的性格和特点。 胆子很大、性子急躁、喜欢撒娇、喜欢耍小聪明、做事要先谈条件、思想上比较以自我为中心... 这些都是她的缺点。 但宁荣荣唯一的优点就是在于... 她从不说谎! “那这可就有些意思了...”,宁风致暗忖道,神色自若,心中开始拨弄着自己的小算盘。 招揽肯定是要招揽的。 占了情报上的先机,如果不招揽一下试试,那不是宁风致的一贯作风。 问题是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而在付出代价后,对方是否在未来可以扛起七宝琉璃宗? 只要付出和收获相等,宁风致就愿意做这笔投资。 一个天才虽然难找,但一个和女儿有着微妙缘分的天才准女婿更难找! 如果事情真成了,对方也能真心待他女儿,那么,区区一个昊天斗罗在七宝琉璃宗面前根本不算什么! 如果说是当年背靠昊天宗的唐昊,宁风致还要给予几分尊重。 但现在如同丧家之犬一样的唐昊,则完全不被宁风致放在眼里! 一个封号斗罗而已。 他七宝琉璃宗又不是没有! 七宝琉璃塔的辅助一给上,宁风致丝毫不怀疑剑叔可以单杀唐昊。 至于杀了唐昊之后,三大宗门反目成仇的问题... 根本不存在好吧! 别说宁风致这么一个聪明人了,就算是不怎么聪明的明眼人都能看出:三大宗门本身的关系就不咋地! 昊天宗被武魂殿逼的隐世。 七宝琉璃宗亲近天斗,借助天斗帝国来抗衡武魂殿的打压。 蓝电霸王龙一族则保持着混乱中立的状态,既不过度偏向天斗,也不偏向星罗亦或是武魂殿。 如此微妙的关系,宁风致就算围杀掉了昊天斗罗唐昊,昊天宗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毕竟,当年谁也没想到唐昊这个蠢货在关键时刻,直接表明退出昊天宗! 是的,在宁风致看来,这就是毫无疑问的“蠢货”。 七宝琉璃宗和蓝电霸王龙家族都被昊天宗说动了,主动报团取暖,意思表示的还不够明白么? 要么,武魂殿放弃追究此事,保持原有的局面;要么,上三宗和武魂殿宣战,趁着力量凝聚起来还算充足,狠狠的给武魂殿一个教训! 打的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计划制定的挺好。 当年上三宗的话事人也都很有先见之明,能看得清局面,彼此之间的关系也算不错。 结果计划刚实施没多久,就被唐昊在背地里给了一刀... 别说当年的昊天宗了,就算是宁风致在接到这种离谱的消息后,也是狠狠的憋了一股火。 对手没出招,队友先跑了! 没有什么话可以用来形容当时宁风致心中的无力感。 哪怕是现在,偶尔想起来的时候,也会感觉有些郁闷... 宁风致怅然的叹了口气,将脑海中的回忆封存,温和的说道:“找个合适的时间,也该去看看荣荣了,离家这么久,也不知道吃没吃苦。” “剑叔,骨叔,你们觉的怎么样?” 尘心和古榕无奈的点点头。 这么多年了,谁还不知道这小子心里打着什么算盘? 这是单纯的去看宁荣荣吗? 这分明是挑个合适的机会,去考察考察未来的女婿! 不过... 尘心的眉头微皱,捻起信纸,又仔细的看了一遍。 四个万年魂环。 这段描述让他想起了一些往事... ... 七宝琉璃宗中发生的事情,陆渊自然不清楚。 不过,他知道唐三被气的没吃晚饭。 这让陆渊非常开心,所以他找个理由把唐三那份饭也吃了。 “不能浪费食物。” 合情合理的理由,差点没把玉小刚气个倒仰。 不知道的还以为就做了这么多的饭不够吃呢! 但这里是饭店啊! 饭店! 小三没吃饭,至于乐成那样吗! 又不是吃不着了! 玉小刚看着陆渊恬不知耻的样子,生气的摔门离去,来到前台,自己掏钱,打包了一份饭菜给唐三送过去。 和玉小刚的关注点不一样。 陆渊的关注点在于... 唐三的心态失衡了! 否则,依照唐三死要面子的性格,绝对不可能在明知道大家聚餐的情况下,选择不来。 尤其是小舞还在他手上! 想到这里,陆渊用诡异的目光看了眼小舞。 忽然感觉自己成反派了怎么办? 俗话说的好,黑化强三倍,洗白弱三分。 既然他已经洗不白了,那干脆往三倍方向发展好了! 小舞冷不丁的感觉到身上发冷,下意识缩了缩头,扭头往周围看了看。 然后... 她就看见了陆渊这个恶魔眼中的贪婪! 哆哆嗦嗦的从碗中挑出一块肉,小舞可怜巴巴的把这块肉放到陆渊的碗中,眼中满是恳求的情绪。 很明显,某只单纯的兔子以为陆渊没有心思继续等日后取骨了。 她怀疑陆渊现在就要! 但现在肯定是不行的,最起码她还没活够啊... 眼角一抽,陆渊手中的筷子已经下意识夹起肉块丢到嘴里。 吃了!吃了! 小舞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把碗里的肉都塞给了陆渊。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吃了她夹的肉,短时间肯定不能再对她动手了吧! 如果再动手... 她好像也没什么办法? ... 邦邦邦! 酒店的木门被敲响。 被打乱了思绪的唐三压抑住心中的苦闷,走到门前打开木门。 门外站着的是他的师父——大师玉小刚。 玉小刚的手还端着一盒热气腾腾的饭菜,盒盖刚刚被打开。 “没吃饭呢吧?” 唐三忽然间感觉到有些热泪盈眶的冲动,抿了抿嘴,平稳住心中的情绪,接过大师手里的盒饭,把大师请进屋来。 关好门,唐三开门见山的说道: “师父,我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我感觉到压抑的环境!” 46.新的风暴已经出现 玉小刚呆若木鸡,看着正在口若悬河般讲述自己想法的唐三,心态差点爆炸。 这才半个月不到啊! 你哪来的压抑情绪? 就算是有压抑情绪,为什么要在事情刚落幕没多久后才说? 此时此刻,玉小刚真的很想拽住唐三的脖领子,然后狠狠的给唐三几个大嘴巴子让他清醒清醒。 其实不是玉小刚不理解唐三。 恰恰是因为理解,所以才对唐三的想法感觉到棘手。 史莱克学院是玉小刚从所有已知魂师学院中,精挑细选出来最合适的一个。 从客观上来讲,史莱克学院可以给唐三一个相当安稳的发育时间,而且这个时间不会太短。 但... 事与人违。 离开的想法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来... 早些时候,若是萌生出了离去的念头,他可以直接摔门走人;正好借着唐三被打伤的借口,理顺成章般的从史莱克学院离开,让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 如果再晚些时候,玉小刚觉得他可以凭借着唐三出色的天赋,努力操作操作,转学到一所高级魂师学院里。 毕竟这些高级魂师学院特别喜欢招收天才。 前提是这些破格录取的天才,天赋亦或是实力非常突出! 一个武魂是蓝银草的二十九级大魂师... 玉小刚自认为是没什么操作希望。 武魂不占优、魂力等级不占优、年龄不占优、履历不占优,目前来看,唐三也就是一般天才的标准。 如果算上第二武魂昊天锤,唐三肯定是绝世天才。 可玉小刚用手指头想都能猜到,唐三的第二武魂只要敢暴露出来,那么武魂殿一定不介意摁死一只小蚂蚁。 片刻后,唐三停止了自己滔滔不绝的讲述,把希冀的目光投向大师。 搓了搓僵硬的脸皮,玉小刚沉吟片刻,问道:“那你想去哪里?” 人,总是要在事实面前低头的。 唐三是昊天斗罗之子不假,但也是他玉小刚的亲传弟子,未来有望帮他验证他所提出的各种理论。 于情于理,玉小刚不可能放弃唐三。 所以... 他只能先问问唐三的看法,然后努力的去办好这件事。 唐三沉吟不语。 很明显,他也是没怎么想好。 热血一上头,念头就一堆堆往外冒,可惜没有任何一个念头有完整的规划。 看着唐三沉默的样子,玉小刚也难免叹了口气,无奈的继续问道: “你真的想离开?” “想!” 唐三目光中充满了坚决,立刻回答道。 玉小刚拉着张老脸,心里怒骂着唐三不懂事,但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清了清嗓子,说道: “我先走了。” “你把饭吃了。” “这件事,我需要仔细的考虑考虑。” 唐三的眼中闪过一抹兴奋,抓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着饭。 说是“考虑考虑”,实际上唐三明白,自己师父肯定是动心了。 要不然就该直接拒绝。 亦或是反过来让他再考虑考虑。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玉小刚捏了捏眉心,满面愁容。 从史莱克脱身很简单。 可找个下家,很难。 “弗兰德,真的非我之愿啊...” 长叹一声,玉小刚拉开台灯,拿起笔摊开书信。 此夜,这对师徒皆未眠。 破晓时分。 一抹耀眼的阳光划破了深沉的夜幕。 弗兰德坐在椅子上,满脸复杂的看着玉小刚和站在玉小刚身后的唐三。 “真要走?” 玉小刚没说话,坐在椅子上把手中的申请书往前推了推。 意思很明了。 “那我批准。” 弗兰德知道自己这位老伙计的倔脾气,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所以,也没多废话,伸手抄起笔在退学申请书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小刚,打算去哪儿?” 一边写着,弗兰德好奇的随口问道。 “蓝霸学院。” 听见这个出乎意料的回答,手中的笔尖不由得一顿;好在弗兰德很快反应了过来,压制住心中翻涌的情绪,把笔下的字迹写完。 看见弗兰德收起了笔,玉小刚把申请书拿回来过目了两眼,一言未发将其收入怀中,拉着唐三的胳膊就走出了房间。 虽然师徒二人皆顶着淡淡的黑眼圈,但精神上依旧保持亢奋的状态。 新的旅程又要开始了! ... “你说唐三走了?” 陆渊诧异的从酒店的大床上翻坐起身,然后跳到地上。 马红俊点点头,然后又接着补充道:“据说那个什么“大师”,也跟着唐三一起走了。” “好家伙...穷思变,变则通啊...唐三开窍了...还是说...是玉小刚的主意?” “老大你说什么?” “没事,我准备去和院长打听打听。” 伸手往空中一抓,然后往后一拽,一套衣服就被拽了出来,快速的被陆渊套在自己的身上。 马红俊挠挠头,看着自家老大急吼吼离去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 送走了玉小刚这个老友,弗兰德坐在椅子上和赵无极小酌着。 酒是赵无极买的。 弗兰德的心情总算没有继续低落下去。 可依旧很难受。 玉小刚这一去,和柳二龙双宿齐飞是肯定的。 哪怕玉小刚不愿意,也在柳二龙这个魂圣的手下翻不起浪花来... 虽然早就选择默默观望,但当“蓝霸学院”这个名字被玉小刚吐出的时候,弗兰德还是感觉到种种不舍。 那是他的青春。 那是他喜欢的人。 可他喜欢的人不喜欢他! 他又能怎么办? 吨~吨~吨~ 空空如也的酒瓶子被扔到垃圾桶中。 赵无极眼角一抽,欲言又止的放下手中的杯子。 说好的小酌呢? 合着是借酒消愁? 虽然很想阻止弗兰德这种光明正大蹭酒喝的行为,但赵无极也表示理解。 “老赵啊...你说...” 弗兰德下意识想找个人倾诉,但话刚出口就意识到了不太好。 于是弗兰德放下酒瓶,重新开了一瓶酒给杯子倒满,然后举起杯子,“不说了,老赵,今天尽兴就够了...” 赵无极连忙举起杯和弗兰德撞了一下。 “行,我保证你喝的尽兴,从小到大,在喝酒这件事上我还从来没怕过谁!” 说是这么说。 实际上赵无极也在心中默默的吐槽道:弗兰德这只铁公鸡不会是宰我吧? 气氛刚刚升起,一阵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响起。 看着弗兰德喝的五迷三道的,赵无极只好起身去开门。 “赵老师?” 陆渊抬头看了一眼门牌号。 没错。 “我找院长,请问他在这...” “进来吧!” 赵无极惊愕的回过头,才发现弗兰德早就整理好了仪态,甚至还有时间把那副死板的黑框眼镜都擦干净了... 擦! 你个奸商竟然坑老子! 赵无极用目光谴责着弗兰德不道德的行为。 可惜,弗兰德又岂是那等脸皮薄之人? 47.永胜之策 无视掉赵无极那幽怨的小眼神,弗兰德轻咳一声,笑道:“陆渊,你这头小怪物找我有什么事儿啊?不会是又捅出什么篓子来了吧?” 陆渊连忙摆摆手。 “当然不是。” “刚刚我听红俊说了,唐三和大师已经走了。所以,我来找院长你打听一下,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顺手拉开凳子坐下,自来熟的剥了粒花生米扔到嘴里,陆渊可谓是一点也不见外。 赵无极憋着口闷气,也拉了把椅子坐在陆渊旁边。 同时,愈发坚定了回去后,和弗兰德好好“切磋”的想法。 吃他的,喝他的,然后还装醉... 咯嘣~ 花生米被咬碎的声音响起,让稍稍有些失神的弗兰德立刻回过神来。 弗兰德脸上闪过一丝哑然。 似乎是没想到陆渊的消息竟然这么灵通,同时,也没想到自家徒弟的嘴这么不严。 不过弗兰德还是正面的回答了陆渊的问题。 “是真的。” “退学申请书都写好了。” “我只能批。” “今天一早,大师和他的弟子就已经出发了。” 无力的摊摊手,弗兰德叹息一声,眼底闪过一丝黯然。 没有什么是比老友的背叛更为伤人的。 如果有,那只有...仅存在理论上的“直系亲属”的背叛更为伤人! 陆渊也被这个效率给震惊了一下。 直接退学,退完学之后立刻走人... 速度够快。 但这逻辑链有漏洞啊! “那...院长,请问你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 弗兰德心疼的猛然一哆嗦。 沉吟片刻,最终还是吐出了那个不愿提及起的名字:“蓝霸学院。” 蓝霸学院? 陆渊瞬间从脑海中筛选出来这所并不出名的魂师学院。 如果把这所魂师学院换一个名字,想必会出名的多。 重组过后的“史莱克学院”! 目前的院长是柳二龙,也是玉小刚的堂妹,更是玉小刚的追求者。 带着唐三进蓝霸学院,玉小刚可谓是一点阻力都不会遇到。 这手笔,绝对不是出自唐三。 因为唐三没有这么广阔的人脉关系! 几乎在片刻间,陆渊就猜到了操盘手是谁。 玉小刚! 默默地在心中把这个名字念了数遍,陆渊眼帘低垂,一抹暗色不知何时已经附在瞳孔下方。 轻轻拍了拍手上不慎沾染的碎屑,陆渊轻笑一声,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劣势局他又不是没打过。 “谢谢院长。” “还有...” “能否给我批个长假?我打算出去历练一阵子。” 尴尬的挠了挠头,陆渊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说道。 这条件属实有点过分。 更加入学院半个多月就准备出去历练... 合着学院的规定完全成了摆设? 弗兰德也被面前这头小怪物“狮子大开口”般的条件吓了一跳,不过转念一想,却并未立刻反驳,反而问道: “你准备历练多长时间?” 陆渊掰着手指头简单的计算了一番,抬起头回答道: “最多不超过一年。” “一年的话...”,弗兰德剥了一粒花生米扔到嘴里,自言自语的砸了咂嘴,然后冷不丁的说道:“我答应你了。” “谢谢院长!” 陆渊猛的站起身来,真挚的握住弗兰德的手用力的晃了晃。 弗兰德也被陆渊这番举动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笑道: “当初入学的时候,我答应过你,只要不涉及到一些原则性问题,我都会对你网开一面。” 招揽一头大怪物怎能不付出些代价? 史莱克学院不比那些高级魂师学院财大气粗,自然要拿出更多的诚意才能留下这头大怪物。 不过,弗兰德相信付出和收获会是成正比的。 因为... 看着这头稚嫩的大怪物风风火火离去的背影,弗兰德推了推眼睛,目露精光,“我还从来没有看错过人呢!” “他走了,那也该算算旧账了。” 赵无极冷笑一声,不怀好意的捏了捏拳头。 弗兰德甩了个不屑的眼神过去。 “说的好像你能打过我一样。” “......” 赵无极沉默不语,很显然是找不到什么言语来反驳。 弗兰德走到赵无极身边,笑着拍了拍赵无极的肩膀。 “行了老赵,别不痛快了,你想想,这酒店的套房还是我出的钱呢...” 赵无极鄙视的看着这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这奸商心里打的什么算盘,真以为他不清楚? 分明就是为了让刚刚那头大怪物感受到史莱克学院的诚意,所以在小怪物们打完斗魂后,直接聚餐,外加开酒店套房。 否则按照这个铁公鸡一贯的作风,才不会主动掏钱请客! 后续的事情,陆渊不清楚。 因为他正忙着准备和收拾东西。 当然,还有一个额外的工作。 “小兔子,过来。” 陆渊对着小舞招了招手,笑的不像是个好人。 小舞的心“咯噔”一下,但她不敢不听陆渊的命令,只能苦着小脸磨磨蹭蹭的走过去。 可谓是,一步的距离恨不得能走八步... 纤细白嫩的玉手猛的拉住小舞,宁荣荣对着陆渊挑挑眉,娇蛮的说道: “她被本小姐借用一天,有事明天再说吧!” “不巧,这件事必须要今天解决。” 陆渊耸耸肩,笑着说道:“我明天就该走了。” 走? “你要去哪儿?” 宁荣荣的话语脱口而出,似乎根本就没经过思考。 “去历练。” 一步踏出,陆渊已经出现在小舞的身边,毫不怜惜的拍开宁荣荣的小手,把小舞拉了过来。 小舞脸色煞白,无力的瘫软在陆渊的怀中。 历练之前,肯定要把一些没用上的资源收集一下,避免浪费,不是吗? 小舞努力的安慰着自己,但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没问题我就先回去了。” 陆渊客气一句,懒得管这个回回坏他好事的宁大小姐,拽着小舞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毫不怜惜的把小舞扔到了床上。 失神的望着天花板,小舞躺在大床上安静的问道: “取环还是取骨?” “总之会很痛。” 所答非所问。 但小舞似乎明白了陆渊的意思。 嘴唇被咬的发白,小舞用心中最后一点勇气抑制住流泪的冲动。 恶魔走近了。 愈发近了。 恶魔贴了上来。 手掌也贴了上来。 那接下来就是疼痛了... 小舞自嘲般的在心里开着玩笑。 但并没有疼痛感传来,反而是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灼热感从腹部传上。 灼热感越烧越烈。 两只白嫩的小手紧紧抓住床单,小舞下意识张开小嘴,努力的呼吸冰冷的空气。 恍惚间,她甚至听到了一声“刺啦”的灼烧声音。 疼痛压过了理智。 小舞双眼一翻,被迫在身体自我保护的机制下昏了过去。 陆渊若有所思的收回手。 魂兽化形后,身体素质确实要比同等级的魂师要强。 虽然遭罪程度确实上升了不少,但得到的好处估计也很多。 别的不说,单单经过空间之力的洗礼,皮肤对于元素的抵抗能力肯定会大幅度增强。 甚至会对空间产生亲切感。 有可能会自带一个或是数个储物空间。 总之,肯定不会白遭罪。 48.熟悉的地方 清晨。 阳光穿透密密麻麻、大片大片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斑。 吱! 从自己的窝里爬出来,黄色的大号松鼠骄傲的站在粗壮的树枝上,小爪子一挥,六七只同样是黄色的小松鼠从树洞中拥挤着往外蹿。 不过,这些幼崽很明显不知道“谦让”是什么东西。 所以,它们不幸的被卡到了有些窄小的洞口上... 无语的将其中两个用爪子推回去,剩下的幼崽这才得以脱身出来。 不过,这也给这只修为千年的黄皮松鼠提了个醒:它有必要考虑一下,换个更大、更宽敞的树洞了... 否则,一但幼崽步入生长期,这个由它亲手搭建起来的小窝,很容易变的拥挤,然后无法居住。 和人类世界不一样。 星斗大森林里,可没有那么多房源可以供无家的魂兽筛选。 要么亲自找来原材料,而后亲手搭建。 要么找个无主的房屋,清理干净后,鸠占鹊巢。 总之,现实总是很残酷的。 不过,这只大号的黄皮松鼠仍然相信,只要它努力,日子总会一天天好起... 来的... 看着面前熟悉的人类,黄皮松鼠两只小爪子一抖,差点没踩稳树枝直接从树上掉下去。 天知道这个鬼东西怎么又回来了! 下意识想跑,然后下意识收住脚步,急吼吼的将自己的幼崽赶回树洞中,黄皮松鼠抖成一团,但仍然坚持的堵在洞口。 一只大手伸过来,把它抓在手里。 来了... 来了... 一行屈辱的眼泪飚出,这只大版的黄皮松鼠,无奈的接受了被这个可恶的人类抓在手里肆意把玩的命运。 反抗是不可能哒! 只要不想死,最好还是不要反抗。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画面,这只大版的黄皮松鼠打着哆嗦将自己的腹部显露出来。 “很熟练啊?” 银色的光芒闪过,一只指甲被裁剪的圆润的手指,轻轻的按在这只黄皮松鼠的腹部上刮了刮。 很好,不用死了... 这只大版黄皮松鼠的脑海里冒出这个念头,随后,尽力的配合这跟手指装出一副舒服的表情。 魂兽并不是无法被驯服的。 只要你先让它感觉到你的诚心,它就会自然而然的被你驯服。 陆渊也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他一直以来也是这么做的。 虽然过程中采取的手段可能激进了些,但效果也是出奇的好。 看看现在,哪怕他离开了一个多月,再回来,这只皮卡丘也依旧对他这么乖。 这就从侧面证明了:这只皮卡丘已经被他征服了! 当然,陆渊的心里活动自然无法被这只“皮卡丘”得知。 否则,这只黄皮松鼠肯定会偷偷的在心里啐他一脸:当个人吧! “知道人面魔蛛都在哪里吗?” 人面魔蛛? 这是哪种蜘蛛? 听见面前这个人类的问话,黄皮松鼠愣了愣,小脑瓜一时间陷入了死机状态。 人类的货币无法在这里通用。 人类的规则无法在这里通用。 所以人类对于某些魂兽的称呼,在这里也无法通用。 毕竟,大多数魂兽都不识字,就算扔给它们一本魂兽百科,它们也看不明白... 不过很快,陆渊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连忙换了种问法: “人面魔蛛就是肚子上长着一张类似人脸图案的大型蜘蛛,你见过没?” 这玩意很少见。 陆渊在星斗大森林里生存了六年,见过的人面魔蛛也不满一掌之数。 不过,对于这些长年生活在星斗大森林里的小型魂兽来讲,它们见过人面魔蛛的次数肯定要比陆渊这个外来者多。 所以,询问它们,可以以最快的速度获取到人面魔蛛的位置。 当然,前提是这些小型魂兽能听懂话,且主动配合。 不过,很幸运。 这只“皮卡丘”不仅见过,而且还愿意主动配合;吱哇乱叫的同时,还配合小爪子在空中比比划划,很明显是在讲述着什么。 可惜陆渊听不懂... 不过,这也让陆渊冷淡的眼神稍稍柔和了几分。 同时,在心中默默思考了一下,是否给这名“皮卡丘”一个转正的名额。 黄皮松鼠自然不清楚陆渊在心里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要不然,它一定会流着泪表示:我给您办事,真的不求任何回报... “你指方向。” 把皮卡丘放到自己的左肩上,陆渊淡淡的吩咐道;然后随手一划,把脚下踩的这颗大树从下至上的圈了起来。 双重画地为牢若是防不住,那么皮卡丘的这些幼崽跑不跑都没两样。 留恋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幼崽们,这只大版的黄皮松鼠眼中闪过一丝坚决,小爪子一挥就指向了左前方。 陆渊的身影悄无声息的消散在原地。 猎食者归来。 总要让某些老朋友知道。 不是么? ... 一只精英小队在星斗大森林的外围停下脚步。 之所以被称为“精英小队”,主要因为这只小队的成员普遍在七十级以上。 换而言之,就是说,这只小队的大多数成员都是魂圣! 可惜,终究不是全部。 两位四十级的准魂宗,还有一个三十九级的魂尊,严重的拉低了这只精英小队的平均战力。 好在两位封号斗罗的加入,强行把平均战力又拉了上来。 一席华丽的长老服,上面点缀以大量的宝石,生怕无法凸显出自己高贵的身份。 如果是常人,这些魂圣早就把这个骚包的家伙喷出翔来,可惜这是一位封号斗罗... 月关——封号“菊”! 和张扬的月关不一样,另一道披着黑袍的身影就明显低调了不少。 不仅没有任何的装饰品,甚至在黑袍下还穿着黑色嵌蓝宝石的轻甲,可谓是将“谨慎”的人生信条刻进了本能中。 鬼魅——封号“鬼”! 两位封号斗罗亲自出动,若是传出去,肯定会在魂师界中引起轩然大波。 仇视武魂殿的势力,肯定会高度警惕。 不过,恐怕谁都想不到,这两位强大的封号斗罗此行的缘由,其实只是为了保驾护航... “娜娜,前面就是星斗大森林了,你累不累,要不停下来恢复恢复魂力?” 邪月无奈的扶额,侧过脸走向一旁。 虽然他和焱的关系不错,但焱这么舔,让他这个当哥哥的也很难办啊! 就算是想送助攻,这个时候肯定也没法送... 不出意外的话,自家妹妹肯定是拒绝加呵斥。 果然,不出邪月所料,胡列娜冷冷的开口说道: “第一,请叫我的全名胡列娜,而不是娜娜,谢谢。” “第二,我不累,也不需要恢复魂力,如果是你坚持不住了,可以主动提出。” “谢谢你的关心,但下次不用了。” 经过短暂的沟通过后,小队再次起步。 焱满脸喜色的追上前怼了怼邪月,邪月无奈的降低了一下自己的速度,和焱保持同列。 “娜娜对我说“谢谢”了,你说,我有戏没?” 焱满脸喜色,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刚刚胡列娜的话其实是想要拉开距离。 邪月脸一冷,一眼不发的把自己的速度拉了起来。 猪队友! 没救了! 给助攻也没救了! 不要求你成为战狼,最起码要先听懂话吧! 49.一只被碾碎的人面魔蛛 两天后。 “停下。” 鬼魅一挥手,这只精英小队立刻的变换成了防御阵型。 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讲,这个时候,首先应该变换成战斗阵型,然后根据具体情况,适当的进行阵型调整。 可惜,此时此刻,队伍中有黄金一代。 因此,这些魂圣迫不得已的把阵型强行换成了防御阵型,用以防止这三位不慎受到伤害。 鬼魅眼神示意了一下。 菊花关不满的翘起兰花指,虚点了点鬼魅。 “老鬼,你可真会指使人...” 一阵香风拂过,残影慢慢破碎。 月关的身影再现,已是百米之外。 鬼魅紧了紧眉头,压住了想要打喷嚏的冲动。 对于自己的这位老搭档,他可谓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刀子嘴,豆腐心。 别看嘴上说着不满,真正办起事来,绝对不含糊。 让月关去探路,鬼魅一点也不担心。 当然,也就是武魂殿有这么大的手笔,拿出两位封号斗罗做领队不提,还舍得让一位封号斗罗探路。 换成其余任何一个势力,都不会这么奢侈。 “行了,没事,过来吧。” 没好气的给鬼魅这货传了个音,月关看着一片狼藉的现场,不由得皱了皱眉毛,嫌弃的捏着兰花指在空中挥了挥,似乎想扇走这里的异味。 红的、绿的、紫的、白花花的湿痕;还有大片大片已经碎的不成样子的甲壳、飞的到处都是的牙齿;以及五颗黯淡下来、豪无光泽的瞳孔... 完美的和周围破碎的树木、植物,镶嵌在一起。 别说是月关这样一向喜欢以优雅示人的封号斗罗了,就算是后面跟过来的鬼魅和精英小队的全体队员,也是头一回看见这种难看的场景。 按照常理来讲,魂兽之间的斗争,基本上都是为了求偶,亦或是捕食。 所以,这种支零破碎的场景大概率不会出现在魂兽的斗争之中。 相反,魂兽之间的斗争,倒是会对周围的环境造成不小的破坏。 但如果说是魂师和魂兽之间的斗争,那就更不应该了! 魂师胜了,大多都是利落的一击毙命,然后吸取魂环。 魂兽胜了,只会把魂师吃掉,然后找个地方消化增加年限;毕竟,魂师身体中残留的精纯魂力,对很多魂兽来讲是大补! 眼前如此让人不适的场景... 更像是把周围的环境,连同这只可怜的蜘蛛,一起扔进了一个专门制作饲料的搅拌机里。 搅完后,出来的一坨成品,就是眼前的惨况... 月关眼角不住的抽动着,似乎想要隐藏心中的厌恶感。 鬼魅反倒是冷静的走上前去,仔细的观察了一下。 “人面魔蛛。” 捡起地上的眼珠辨识了一下,又看了看甲壳上的纹路,鬼魅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虽然,这只人面魔蛛被打的连头都不知道碎成几瓣了,身子更是不知道碎成了多少块... 但对于一位封号斗罗来讲,从蛛丝马迹上判断出魂兽的身份,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鬼魅把甲壳递过去想让月关看看,却得到了月关一个嫌弃的白眼。 默默的看了一眼菊花关手上套着的暗金色轻甲手套,鬼魅无语的丢掉甲壳,忍不住腹诽了一句:不是亲手触摸还这么嫌弃... “看够了就赶紧走吧!” 月关催促着鬼魅,很显然是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了。 鬼魅也点点头,一挥手,精英小队重新组成原来的阵型跟在两人的身后。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又不是他们做的,何必要刨根到底问个究竟呢? 魂兽杀魂兽,不管他们的事。 魂师杀魂兽... 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吗? 虽说现场难看了点,但又不用他们掏钱重新装修... 轰! 剧烈的爆炸声在远处响起。 林中飞鸟被瞬间惊起。 月关抬起头看了一眼声音传出的方向,眼神中满是惊愕,连忙从魂导器里取出武魂殿编制出的地图。 这张小小的地图,是武魂殿不知道花费了多少的代价,才摸索出来的精确地图。 上面标注着安全路线和魂兽族群之间的划分。 和外界买的地图不一样,这张地图甚至把各个魂兽族群的位置都给标了出来,且误差基本不会超过十里... 每年探索一次,年年修改,确保精准无误。 具体花了多大的代价... 属实让人无法想象。 暗金色的指甲落到了地图上,月关重重的点了点,低骂道: “这是哪个不长眼的王八蛋!” 没错,胡列娜的第四魂环,产出地就在前方。 问题是,听这一声巨响,要么是打起来了,要么是出事了。 魂兽死不死,月关不在意。 怕的就是魂兽族群跑了! 魂兽族群要是一跑,鬼知道他们还需要花几天时间才能重新找到踪迹? 偷偷的瞄了一眼旁边气质阴鹜的鬼魅,月关在心里默默收回了刚刚的气话。 很明显,鬼也不知道... 将地图塞到魂导器里,月关火急火燎的下达了命令:急行军,以最快速度赶到目的地! 把胡列娜的魂环先解决了,然后才能腾出手来去解决邪月的魂环。 毕竟,邪月的魂环产出地要比胡列娜的魂环产出地远的多。 当然,急行军所要面临的严重后果就是:战斗力会减弱。 由于魂力消耗比较大,急行军过后,基本都保持不了标准战力。 好在有菊、鬼两位封号斗罗兜底。 远处。 轰! 一个约摸有半人高的银色光球被陆渊抓在手上,狠狠的按在了人面魔蛛的两只利爪上。 两只锋利的爪子,毫无疑问被炸的弯曲开来。 剧痛让这头人面魔蛛发出了痛苦的嘶吼声,眼冒红光,张开血盆大口朝陆渊扑来。 随后... 被一个更大的光球直接打飞了出去。 甲胄破碎,左侧的四颗蛛眼直接被强大的冲击力炸的血肉模糊。 失去了左侧视野的人面魔蛛只能摇晃着脑袋,希望能看见自己视野的死角处,然后试图绝地反击。 可惜,没有“然后”了。 淡漠的站在人面魔蛛的死角处,陆渊手上凝起光球,狠狠的怼了上去! “快住手!” 苍老的声音远远传来,但话中的急切却仿佛要溢出来一样。 眼珠微动,但陆渊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 轰! 爆炸声再度响起。 三颗螺旋丸,直接灭杀一头千年的人面魔蛛。 论消耗,比空间切割小多了。 眼帘微垂,陆渊缓缓的放下手掌。 “若是往常,好好跟我说,我让了也就让了;但现在不同了。” “连个“请”字都不会说,还让我住手...” 一股强大的银色魂力爆发,掺加着赤红色的杀气,铺天盖地的朝蛇婆和孟逸然压了过来。 蛇婆猛的一挥蛇杖,一股强悍的魂力爆发,拦在孟依然身前。 少年扭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蛇婆和孟依然。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命令我?” 50.不讲武德! 初生牛犊不怕虎。 蛇婆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 虽然说,一些老怪物都驻颜有方,习惯以少年亦或是青年的面貌示人,但驻颜有方的前提是... 修为需要达到一定的高度。 而面前这个小子,虽然看上去有点像那些老怪物,但从爆发的魂力波动来看,比她这个魂帝还是要弱了不少。 冷笑一声,两黄三紫一黑——六个魂环从蛇婆的身上缓缓浮现出来。 “在魂师界中,老身算不上什么东西,但应对你这个不是东西的东西,老身还是有把握的!” 少年挑挑眉毛,饶有兴趣的反问道:“你打算和我动手?” 蛇婆挥舞了一下三米余高的蛇杖,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这名年轻人。 “并不是动手,你还没有资格挑战老身。老身只是...代你的师傅管教一下你而已!” 话音未落。 蛇杖带起一道恶风,已朝着少年扑面而来。 少年站在原地,丝毫未动,反而面色平静的弹了弹手指,笑道: “不用玩这些文字游戏。” “我也没兴趣陪你聊天玩。” “没有武魂真身,你连站在我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伴随着这句话的落下,空间似乎在一瞬间被凝固起来。 恶风散去,被恶风包裹其中的蛇杖连同它的主人蛇婆,被直接压制在了半空中,寸进不能,寸退亦不能。 蛇婆瞳孔微缩。 “反应过来了?” 少年清朗的笑声中夹杂着些许戏弄感,旋即话锋一转:“那是我让你反应过来的!” 失重感传来,蛇婆连爆发魂力都没来得及,就被直接压的跪在了地上,不偏不倚的对准了少年所在的方向。 蛇婆的面色青白交加。 远处的孟依然倒是反应了过来,面色突变的同时,数把锋利的飞刀被其抽出,握在手里。 “依然!住手!” 看见自家孙女莽撞的举动,蛇婆瞬间反应过来,连忙厉喝道。 她一个魂帝都跪了,一个准魂尊能掀起什么浪花来? 万一惹得面前这只老怪物不高兴了,再把自己孙女搭进去怎么办? 真以为那几把小飞刀能伤害到一位魂圣甚至还要往上的强者? 孟依然的动作僵硬了片刻,最终还是听取了蛇婆的呵斥,缓缓的收起手中的飞刀。 看着眼前似笑非笑的少年,蛇婆满嘴苦涩。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但凡当初多加个“请”字,她也不至于落魄到如此境地。 看了一眼蛇婆膝下被砸出来的两个小土坑,陆渊满意的点点头,而后故作懊恼的叹息道: “为什么我说的实话总是没有人相信?” “说了你没有资格站在我面前,你就是没有资格站在我面前。” “可你非要验证一下...” 少年无奈的摊摊手,表示自己的无辜。 随后,似乎是恍然大悟一般,猛的一拍手掌,指着蛇婆的鼻子,激动的说道: “原来如此!” “我早就应该想到的!”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你这是宝贵的实践精神啊!” 蛇婆眼角抽动了一下。 神经病吧! 我实践个鬼啊! 我分明是不知道你是一只驻颜有方的老怪物好吗! “既然你有这份宝贵的实践精神,那我有必要成人之美。” “毕竟我本身就是一个喜欢成人之美的人。” 少年丝毫不清楚“脸皮”是什么东西,为自己的善意感到骄傲了片刻后,决定把“成人之美”进行到底。 “所以,为了成全你的实践精神,我决定...” “让你继续在这里跪到明天天亮。” 少年得意的打了个响指,似乎是为自己的主意感到骄傲。 蛇婆嘴唇翕动了一下,陆渊恰好看见了此幕,连忙摆摆手。 “不用谢!不用谢!我只是单纯的喜欢助人为乐的感觉罢了!真不用感激我!” 感受到突然增加了一倍有余的压力,蛇婆眼角一抽,涌到嘴边的怒骂被硬生生的压了回去。 当然,更主要的是... 压力太大,致使她无法开口。 众所周知,当麦克风失音的时候,有再多的腹稿也只能被重新压回肚子里。 所以,当有些朋友唱的极难听且唱嗨了的情况下,二话不说直接拔电源是最简单且最有效的处理方式;虽然这么做可能会影响到友谊... 孟依然满脸愤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被蛇婆用严厉的目光死死的制止住。 孟依然不懂,但蛇婆很清楚。 面对强者,认栽就得了。 尤其是这里还是星斗大森林,魂兽种类繁杂、数量繁多,可谓是毁尸灭迹的绝佳之地。 指望着龙公找到踪迹,然后顺着蛛丝马迹报仇,还不如指望着龙公现在及时赶到救场。 “哟哟哟~” “这不蛇婆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中充斥着满满的幸灾乐祸感。 听见这略有些熟悉的声调,蛇婆朝天香忍不住一怔。 这个声调... 似乎是捏着嗓子说出来的... 蛇婆的面色黑了半分,显然是回忆起这种阴阳怪气的声调是属于谁的了。 “一天多未见,怎么这么...” 一席大红色的长老服,点缀以大块大块的宝石,菊斗罗月关捏着兰花指在空中比划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贴切的形容词,只能应付的补充道:“怎么这么优雅了?” 优雅? 如果不是打不过,蛇婆保证自己绝对要捶死这个娘娘腔! 讥讽就算了。 毕竟这个娘娘腔是封号斗罗,讥讽一个魂帝很正常。 更何况一天半之前还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误会,虽然这个误会被解开了,但并不代表这个误会没发生过。 问题是讥讽归讥讽,你好歹找个好词儿来形容啊! “优雅”这词儿也适合用在这里吗? 合着跪下叫“优雅”,站起来就叫“不优雅”了? 陆渊倒是赞许的点点头,接着月关的话尾补充道: “确实,优雅且高贵的实践精神。” 说实话,但凡目光能对人造成伤害,陆渊怕是早就被孟依然和蛇婆朝天香的目光给千刀万剐了。 就在这短短的交谈时间内,鬼魅带着精英小队已经赶到。 二十余位魂圣,两位封号斗罗。 蛇婆朝天香越看越感到心惊。 这阵容,说是去猎杀十万年魂兽的,她都相信! 邪月的目光扫过现场。 一个少年,蛇婆和她孙女,还有一只脑袋被打的稀烂的人面魔蛛。 嗯? 人面魔蛛? 邪月似乎一下子想起了刚刚那惨不忍睹的画面。 倒不是感觉残忍。 邪月只是单纯的感觉到恶心而已... 他喜欢优雅的杀戮,而不是像一个不入流的画家一样、把诸多染料掺到一起胡乱的往画布上泼去。 那样既没有艺术感,也会损失他的优雅感。 51.龙公、蛇婆、孟依然 邪月的思想风暴并没有波及到一旁的焱和胡列娜。 焱的眼中满是胡列娜。 至于胡列娜,则是在惊讶蛇婆朝天香这名魂帝为什么跪在地上。 无论是公共场合下,还是私下里,这都是对一名魂帝极端的羞辱。 别的不说,这件事一但被传扬出去,蛇婆肯定是没法在魂师界里混了。 名头都臭了,凭什么让其他人尊敬你? 当然,朝天香也清楚这点。 可问题是... 她现在根本站不起来啊! 连嘴都张不开,即便是想要忍辱负重向月关这个娘娘...菊斗罗冕下求救,她都做不到! 孟依然这个时候倒是激灵的很。 可惜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阵强大的压力给压了回去。 “啧...啧...啧...” 月关在一旁摇了摇头,翘起兰花指点了点陆渊,话中夹杂着几分可惜:“你小子真是不懂怜香惜玉,这么个小美人站在你小子面前,竟然真能狠心下得了手。” 淡淡的点评完后,月关又对一旁的鬼魅抛了个媚眼。 “老鬼,你说,有没有道理?” 鬼魅只感到心底一阵恶寒,扯了扯黑袍上的兜帽,沉默不语。 很明显是在表示“我不认识这货”。 “可她既不香,也不玉。” “我觉得,她更应该是一位蛇蝎美人,并不需要我怜,也并不需要我惜。” 少年轻笑一声,满不在乎的反驳道。 孟依然的脸色很不好看。 无论是哪个女生被人当面称作“蛇蝎美人”,想必都不会高兴的起来。 月关显然也没想到这个小子竟然敢反驳自己,不过他却并没有动怒,反而对这个胆子特别大的小子多了一丝兴趣。 不过,这丝兴趣还没升起,就被惊怒给直接压下。 两朵鲜红的血花在空中绽放。 两名七环魂圣的受伤使得队伍瞬间多了一个缺口。 但对于两名魂圣自身来讲,反而倒是一间好事。 逆血吐出去了,体内并没有留下暗伤,对于未来的魂师生涯没造成太大的影响,只能说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当然,回去之后,一些苛责肯定是免不了的。 一道身影带着狂风呼啸而来,无视了武魂殿众人,直奔着陆渊而去。 “放肆!” 月关苍白的脸色上浮现出一抹涨红。 打了他们武魂殿的人,然后还无视了其余这些武魂殿的魂师们,当他们两位封号斗罗是什么了? 阿猫阿狗吗! 硕大的菊花在月关身后浮现出来,两黄两紫五黑的标准魂环配比,缓缓浮现出来。 同时,似乎也感知到了不对劲,这道身影微顿之间,八个明晃晃的魂环已经缠绕在他的身上,手中也多了一把龙头拐杖。 这位突如其来的闯入者赫然是一位魂斗罗! 虽然魂环的配比并不是很好,两黄三紫三黑,但这并不能改变来者是魂斗罗的事实。 顶多战力上有些水分而已。 但很可惜,在月关面前,来者显然不够看。 月关甚至没有使用魂技,单凭武魂本身以及魂力催动,就强行把来者拦了下来。 “孟蜀,别以为我给你脸了你就可以不当回事!” “擅闯我武魂殿的营地,还打伤了我武魂殿的两名魂圣;你真以为我给你个面子,称呼你们夫妇为“盖世龙蛇”,你们就真的是龙是蛇了?” “今天,你要是不给我月关一个交代,你信不信我和老鬼当场斩了你们这对“龙蛇”,拿你们泡酒喝!” 老者面色凝重。 他知道,对方绝对有这个实力。 虽然他们夫妇的武魂融合技号称可以抗衡封号斗罗,但事实并不像字面上说的那么完美。 别说两位武魂殿的长老了,就算是一位武魂殿的长老,凭他和老婆子的武魂融合技也只是能勉强逃命罢了。 抗衡,终究不是击败。 境界上的差距太大了,凭一个武魂融合技根本拉不平。 可是... 老者站在原地,用力的敲了敲手中的龙头拐杖说道: “菊斗罗冕下,鬼斗罗冕下,莫非你们武魂殿非要为难小老儿?” 只是打眼一扫,孟蜀就判断出了这里根本不是武魂殿的营地。 所以,月关随手扣的大帽子直接被孟蜀无视掉了。 谁不知道武魂殿做事风格一向霸道? “哎呦~” “我们哪敢为难你这位魂斗罗啊~” “冲击队伍的是你,打伤我们武魂殿魂圣的也是你,你这位魂斗罗多能耐啊!” “一般封号斗罗都不敢做的事,你一个魂斗罗就敢做,我这位“普普通通”的封号斗罗哪敢为难你啊!” 月关翘着兰花指,阴阳怪气的讥讽道。 能不动手尽量不动手。 这是月关目前必须要考虑的事情。 胡列娜的魂环产出地离这里很近,如果和孟蜀动起手来,月关并没有把握立刻拿下对方。 一个魂斗罗,哪怕实力再有水分,开启武魂真身后,也不是随随便便来个封号斗罗就能一招制住的。 而双方都开武魂真身... 孟蜀死不死的不重要,反正那群魂兽肯定是要尥蹶子跑路了... 赶了两天的路,一点收获没有。 别说胡列娜等人是否会有意见,就连月关本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向比比东这位教皇解释。 两位封号斗罗,二十余名魂圣,在有精确地图的帮助下,还让一个头领只是两万余年的魂兽群跑了... 这已经不是一个“失误”能诠释的事情了。 不过,越在这种时候,越要拿出武魂殿横压一切的态度来。 让对方主动退却的效果,永远要比商谈亦或是己方付出代价要好的多! 握在龙头拐杖上面的大手紧紧攥紧,僵持了片刻后,孟蜀还是无奈的放下了剑拔弩张的姿态。 “对于老朽不慎打伤武魂殿下属的事情,老朽会做出相应赔偿,但老朽希望...能否先放了老朽的妻子?” 盖世龙蛇。 丢了龙不行,丢了蛇也不行。 更何况里面不仅有蛇婆,还有孟蜀的孙女——孟依然。 眼神不自觉转动了一下,月关瞥了一眼鬼魅,然后对龙公孟蜀点点头;接着,回头看向站在原地的少年,说道:“小子,放人吧?” 少年丝毫未动,就像根本没听见月关的话一样。 一边挽起袖子、露出白皙但却遍布伤疤的小臂,一边自顾自的开口说道: “我不喜欢被别人命令,也不喜欢听从别人的命令。” “这是我的战利品,又不是你的。” “你没资格替我决定战利品的归属。” “更何况...” 少年淡定的把皮卡丘从肩膀上拎下来,然后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把这只大版的黄皮松鼠扔向了胡列娜。 一脸懵逼的松鼠在空中下意识张牙舞爪着,然后被同样一脸懵逼的胡列娜下意识抓住,掐着后颈上的肉拎在手里。 “麻烦帮我照看一下,它不伤人,谢谢。” 少年如同如释重负一般,咧了咧嘴,露出兴奋的笑容。 “更何况,一枚魂斗罗修为的棋子,也总算是能被当成礼物送给另一枚棋子了!” 黑!黑!黑!黑! 四个魂环同时跃出,缠绕在少年身上。 此地,刹那间落针可闻! 52.辅棋 鬼魅眼皮微跳。 笼罩在身边、淡淡的黑雾都不自觉的剧烈波动着,似乎代表着其情绪上正在受到极大的冲击。 其实,鬼魅这个心理状态维持的还是相当不错的。 因为在场的其余魂师,大多数都陷入了纠结的状态中。 癫狂倒是算不上,但一个“心态爆炸”估计是跑不了了。 黄、黄、紫、紫、黑、黑、黑、黑、黑/红,是无数魂师通过大量的时间,摸索出来的最佳魂环配比。 这套魂环配比足以应付百分之九十九往上的魂师。 可惜,想要达到这个魂环配比,大多数野路子魂师是很难独自做到的。 因此,也就有了一些一环白环、甚至是二环白环的魂师存在。 可是今天,他们看到了什么? 四个万年魂环! 关键这个人还是个魂宗! 起步就是万年魂环的魂宗,如今就活生生的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合着无数魂师花了大量的时间摸索出来的“最佳魂环配比”定律,就真的只是一场大型的行为艺术展? 哪怕是月关和鬼魅这样的封号斗罗,也不由得失神了片刻。 魂环的真假对于这些魂圣和封号斗罗来讲,非常好分辨。 寻常幻术根本瞒不过这些人。 不过,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更加感觉到惊骇。 不是惊骇少年的实力。 而是惊骇一贯的常识被打破。 如果说,众多武魂殿的魂圣心中充满了惊骇;那么,龙公孟蜀的心中就是充满了惊恐! 鬼知道这玩意是个什么东西! 伸手一挥间,巨大的武魂真身已经出现在孟蜀的背后。 小觑对手的代价就是自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所以,深知此点的孟蜀半点犹豫都没有,直接开启了自己的武魂真身,巨大的龙头拐杖劈头盖脸般的对准陆渊砸下。 少年的面色无悲无喜,抬指间,手上已经泛起了纯质的银芒。 轻轻拨动间,龙头拐杖的前半截蓦然消失。 随后,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这截消失的龙头拐杖,凭空出现在了孟蜀武魂真身的正后方,随后狠狠的砸在了孟蜀的武魂真身上! 喉头一甜,一口逆血翻涌上来。 经脉隐约作痛。 但孟蜀来不及管这些,咽下逆血,急忙抽回手中的龙杖。 虽然并不清楚对方搞得什么鬼,但吃过一次亏后,他也没有蠢到继续攻击去吃第二次亏。 不过,和受了点内伤相比,武魂真身没破才是不幸中的万幸。 武魂真身被强行击破和自主解除是两个概念。 自主解除武魂真身,顶多是短时间内陷入虚弱状态而已。 而被外力强行击破... 魂师自身不仅要承担虚弱的代价,还要应对武魂本身传来的反噬! “斗转星移你已经尝过了,那么...” “再试试这个吧。” 少年专注的盯着自己的指尖,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值得他分神一样;十指轻划间,似乎像是抓到了什么一样。 手臂上立刻出现了数道溢着鲜血的小口子。 但少年却面色平静,似乎像是根本没看见这些小口子一样,双手用力抓住面前的空气,指尖泛起实质般的银芒、灿烂的耀眼,体内魂力骤降,随后,向两边用力一扯... 刺啦! 一道清晰而又有些虚幻的声音突然响起。 孟蜀高大的身躯如同被雷击一般,面若金纸。 摇摇晃晃停止身子,努力回过头,神情恍惚的看着被撕成两半、慢慢消散而空的武魂真身,孟蜀惨笑一声,再也压制不住内伤,一口逆血横洒长空。 武魂化作一团光斑,瞬间消失不见。 武魂传来剧烈的反噬感让全身的经脉如同刀割一般,孟蜀眼前一黑,就地昏死过去。 淡淡的银芒散去。 陆渊惋惜的摇摇头,自言自语的感叹道:“太弱了。” 不要说和唐昊比较。 就算是和一般的魂斗罗比较,龙公孟蜀都是毫无疑问的弱者。 刚刚越过八十级的关卡,魂力不占优、武魂不占优、魂环不占优... 可谓是最水的那一批魂斗罗了! 就如同最水的封号斗罗——毒斗罗独孤博一样。 慢悠悠的走过去,如同拖死狗一样把龙公孟蜀拖到仍然跪在地上的蛇婆朝天香旁边后,陆渊满意的拍了拍手。 “盖世龙蛇,集结完毕。” 随后,似乎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慢悠悠的走过去,把瑟瑟发抖的孟依然也牵到了蛇婆和龙公旁边。 修为最高的龙公孟蜀,生死不知的躺在地上。 修为其次的蛇婆朝天香,束手无策的跪在地上。 修为最低的孟依然,毫发无损的站立在地上。 要说没有点内幕... 反正武魂殿的众人是不信的。 擦了擦小臂上的鲜血,少年平静的放下袖子,遮住那些丑陋的伤口。 吱! 异样的声音响起。 众人纷纷望去,才发现是被胡列娜拎在手里的黄皮松鼠正在不断的挣扎着,似乎想要脱离束缚。 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少女扭动着娇躯,拎着手里的黄皮松鼠主动向前走去。 焱在后面忍不住看直了眼。 看见焱又是一副丢了魂儿的样子,邪月略感头疼的扶额叹息一声。 虽说舔到最后应有尽有,可问题是... 你得在这个过程中主动进化啊! 哈士奇确实不被人看好,但一头威风凛凛的头狼可不一定! 即便是一头威风凛凛的头狼仍然不被看好,一头高傲无比的噬月天狼肯定可以折服很多人的心! 对于他妹妹这种性格很高傲的女孩,只顾着放低姿态去追是不行的。 最好的方法只有一种:正面击碎她妹妹的骄傲。 不过,这一点很难。 邪月很清楚,黄金一代中,无论是他自己还是焱这个憨货,都无法压制住他妹妹胡列娜。 既然这条路走不通,邪月只能准备换一条路:曲线救国。 舔为主,展示肌肉为辅,通过长时间的磨合慢慢让焱进入胡列娜的视线中,然后配合上他的助攻... 邪月的计划安排的很好。 可惜,焱这个没脑子的憨货一到执行的时候,就总是把他设计好的计划扔掉,然后自顾自的沉浸在个人世界里... 没救了! 从胡列娜的手里接过不再张牙舞爪的皮卡丘,陆渊好笑的把皮卡丘翻了个面,修长白皙的手指插入到皮卡丘腹部那蓬松软嫩的毛发上按了按。 皮卡丘瞬间四脚朝天,摆出了舒服且毫无防备的姿态。 两只玉手轻轻的绞在一起,放在身前,少女的眸子中瞬间覆盖上了一层水意,红唇轻启,扭捏的娇叹道: “你真的好厉害啊!” 53.空间的包容万象 对于自己的魅力,胡列娜非常有自信。 因此,她才摆出这副让男性垂涎欲滴的姿态来,尝试着去试探面前这个纯真的小男孩。 如此出色的少年,被她发现了,却因为种种原因,并未提出招揽的意愿... 胡列娜觉得,那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当然,也可以侧面证明她的不作为。 魂宗力战魂斗罗,且最终取得胜利,如果这样的人不是天才,那什么样的人能被称之为“天才”? 虽然这个魂斗罗本身的水分很大,但最起码来讲,魂力等级肯定是够了。 以力压人谁不会? 跨级作战的才叫“天才”! 而这样的天才,如果不被武魂殿收纳... 少女依旧是一副笑语嫣然的样子,美目含情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似乎刚刚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冰冷残酷的念头只是一种假象而已。 少年似笑非笑的点点头,然后笑眯眯的反问道: “我厉害在哪儿?” “当然是打败了一位魂斗罗啊!” 忍着反胃的恶心劲,少女脸上的笑容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用甜的仿佛能齁死人的语气夸赞道。 两句话而已。 说了也不会掉块儿肉。 胡列娜非常清楚,一步到位是不可能的。 但有些事情,你不铺垫肯定是没有结果的! 殊不知,在少女身后、处于队伍中的焱,正喘着粗气、双眼赤红、死死的盯着陆渊,似乎想要把这个人的样子牢牢记在心底。 “打败魂斗罗算不了什么...” 少年低下头,慢慢的撸着手里温顺的皮卡丘,略有些不自然的笑道:“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也可以轻松的打败一位魂斗罗。” “那我就承你吉言咯?” 少女笑的花枝摇曳,娇躯微颤间,一股诱惑人心的魅力无声无息的散发出来。 开始了! 月关和鬼魅目光微凝。 从这个时候开始,他们二人就要全神贯注的把精力放在这对儿少年少女身上。 武魂殿未来的圣女,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损伤。 虽说娜娜的魅惑力是有目共睹的,但凡事都有个“万一”。 万一对面这小子突然反应过来,恼羞成怒的下杀手... 月关和鬼魅可不敢赌这个概率有多大! 笑声慢慢收敛起来,胡列娜目光中带着一丝丝崇拜,不断追逐着少年躲闪的目光,满脸好奇的问道: “你也是来获取魂环的?” “是啊...” 一只手托着皮卡丘,另一只手指了指远处死的不能再死的人面魔蛛,少年自信的目光逐渐开始变得闪躲起来,支支吾吾的反问道:“恐怕也没有哪个魂师因为其他理由来星斗大森林里吧?” 似乎是找到了合适的理由,少年的声音稍稍高亢了少许。 少女好笑的围着陆渊走了几圈,直到察觉到少年略有些窘迫感后,才停下了脚步。 “介意认识一下么?” “......” 听见这个无声的回答,胡列娜险些没在心里笑出声来。 她懂。 不过是小男孩们一贯爱面子的心理作祟而已。 实际上,到了这一步,面前这个单纯的少年心理防线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她只需要在加一把力,就可以顺利的攻陷对方,完成第一个步骤! “娜娜!该出发了!晚了魂兽群就该跑了!” 一道不合时宜的大喊声响起。 胡列娜直接被这道嘹亮的声音打断了思维。 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气氛直接被这一句话打破。 四道锐利的目光同时扎在了焱的身上。 月关和鬼魅几乎同时在心里把焱骂了个狗血淋头! 就连他们这种外行都能看的出来,事情差不多到了节骨眼上,再推一把就能收到成效。 偏偏在这个时候! 就偏偏在这个时候! 有一个嫉妒心爆棚的蠢货跳了出来! 此时此刻,不仅月关和鬼魅恨不得把焱的嘴给堵起来,就连胡列娜,也是在心里把焱这个“猪队友”给默默踢出了黄金一代的行列。 实力归实力,智商归智商。 吃醋那是焱这个蠢货的问题,可你这个蠢货不能干扰老娘的工作啊! 刚刚找好工具,好不容易挖开土,就快要把好感的种子放下去了,结果你告诉我突然不放了,并把好感的种子直接砸碎了... 哪怕是先种下去也行啊! 发芽不发芽,需要看是否静心照料。 可问题是种子都没种下去,就算是想发芽也没那个条件啊! 银牙紧咬。 可少女还是要努力的维持住脸上的笑容。 现在硬撑着,说不定对面这个少年发现不了。 如果态度变化的太快,就算是个傻子都能感觉出来不对劲! 陆渊似乎也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连忙对着胡列娜摆摆手,说道: “既然你的队友喊你该出发了,那就快走吧,猎杀魂兽获取魂环才是要紧的事。” 一边说着,少年的眼神不断闪躲着,似乎是突然之间看到了一旁的人面魔蛛,眼神一亮,跑过去拉着人面魔蛛的蜘蛛腿,把人面魔蛛拖到了胡列娜的身前。 似乎是骄傲的炫耀,也似乎是为了掩饰心中复杂的情绪,少年拍了拍人面魔蛛余下的四颗大眼睛,笑着说道: “你看,我也要吸收魂环了,你们着急就赶紧走吧!” 一时间,少女的心情略有些复杂。 骗鬼呢? 你一个四环皆万年的魂宗,说要吸收一只千年人面魔蛛的魂环... 这借口找的也太烂了些吧! 所以,这颗好感的种子究竟是埋没埋下去? 就在胡列娜犹豫的片刻时间内,少年已经伸出手,在胡列娜惊骇的目光中,用魂力牵引起了这枚紫色的千年魂环! 你疯了吗! 红唇轻启,但少女终究还是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看着少年毫无防备的盘膝坐在自己的面前吸收魂环,胡列娜神色依旧,犹豫了片刻后,在背后打了个手势。 月关和鬼魅瞬间明悟。 身形微动间,在原地留下残影。 虽然不清楚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两人之间又发生了些什么,但这个手势代表的是护法。 陆渊安静的坐在原地,闭目、专心致志的把魂环牵引到自己体内。 虽然他目前的魂力只有四十八级,但空间最大的特点就是——包容万象! 无论是时间、命运、引/斥力、甚至是构成世界中所有的物质,都离不开空间! 如果不存在“空间”这个概念,那么,一切的一切,都会被归于泯灭和虚无! 有,所以有。 无,因为无。 54.外附魂骨的诱惑力 吸收魂环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因为这代表着魂师实力得到了提升,迈入了下一个阶段。 不过,很可惜,这种美好的事,总要有一些不那么美好的前提条件。 安静的环境只是最基本的一点。 魂环的年限若是超出了魂师的吸收上限,很容易造成爆体而亡的后果。 毕竟魂兽的怨念总会在关键时刻捣乱。 不过对于陆渊来讲,这些只是毛毛雨而已。 似乎是被抽干了能量,淡紫色的魂环慢慢黯淡下来。 但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这枚淡紫色的魂环并没有融入到少年的身躯里,反而是发出了“咔嚓咔嚓”的破碎声。 就像是一面镜子,在被砸烂的过程中所发出的声音一般。 伴随着这道越来越难听的声音,似乎是到了临界点一样,魂环猛的炸碎开来,化作一团光斑消失在空气之中。 鬼魅和月关下意识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力看出了惊异。 有些时候,身份和地位并不能混为一谈。 虽然胡列娜的身份比较高,但封号斗罗的地位足以让他们知道一些隐秘的事情。 而眼前这幕,让两位封号斗罗下意识想起了密室中密密麻麻的蜘蛛,大片大片乳白色的蛛网,以及蛛网中一个个被不断抽取魂力的丝茧... 月关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绝对是一段不美好的回忆。 尤其是对于他这种从鬼门关走过一回的封号斗罗来讲,实在是难以提及,更难以启齿。 少年缓缓睁开眼睛,入目而来的就是满脸好奇的少女蹲在自己的身前,如水般的眸子中带着一丝丝笑意。 脸色微红,少年似乎是被吓了一跳,主动的往后退去,却没想到这一动却好像触发了什么连锁机关一样。 后背上的衣服瞬间被炸的粉碎,零星的碎布片随风飘散。 八条深紫色的蜘蛛腿仿佛是从血肉中刚刚长出一般,带着丝丝鲜血,胡乱的在空中挥舞着,掀起一道道风刃。 这些数量繁多的风刃迅速的朝周边弹射而去,在地上亦或是树干上留下了深深的划痕。 可胡列娜就倒了血霉。 她站的最近,因此,大多数风刃全都扑头盖脸的朝她打来。 而她一丝防备都没有... “娜娜!” 焱下意识惊呼道,脚步微动间就想冲上去挡住这些风刃。 不过很快他就停下了脚步。 并不是焱畏惧了,只是不需要他而已。 论速度,两位封号斗罗肯定要比焱这么一个准魂宗快。 更何况,这两位封号斗罗里,还有一位是敏攻系的封号斗罗。 密密麻麻的风刃全部打在黑雾上。 黑雾却连个波纹都没有起,就好像直接把这些风刃吞噬了一样。 “魂骨?” 月关下意识低声说道。 随后,似乎感觉到不太对劲,又仔细的看了看,瞳孔微缩间,显然已经认出来的这并不是单纯的魂骨。 “老鬼!好像是外附魂骨!” 鬼魅面无表情,似乎根本没听到菊花关给自己的传音一般。 手一招,笼罩在胡列娜身前的黑雾全被收纳回己身。 少年惊愕的坐在原地,似乎是并没有从刚刚的突变中反应过来,伸手捉了捉,却全部被八根蜘蛛腿灵巧的躲开。 “小子,静心,用你的意念尝试去控制它。” 看着少年一脸茫然,不断做出愚蠢的举动,月关忍不住开口提点道。 话中满满的都是酸味。 不过,仔细想想也很正常。 一个封号斗罗,全身上下一块魂骨都没有。 结果碰见一个魂宗,当场看见这个魂宗获得了外附魂骨... 月关心态没崩,脾气和涵养已经算是好的了。 一头千年的人面魔蛛,产出了“外附魂骨”这种东西,简直就离谱! 千年魂兽产出魂骨的概率本身就小的可怜。 万年魂兽产出魂骨的概率也不高。 虽说十万年魂兽必掉魂骨... 可问题是,那也不一定是外附魂骨啊! 可以随着魂师自身成长而逐渐进化的魂骨,哪个魂师不想要? 此时此刻,月关感觉自己仿佛硬生生恰了一颗未成熟的青柠檬一样,满心酸涩。 “用我的意念?” 少年喃喃自语,似乎突然明悟了什么,八根乱成一团、正在互相打架的紫色蜘蛛腿陡然间停住,然后快速的排列好队伍。 左边四根,右边四根。 整整齐齐,均匀且对称,瞬间征服了强迫症患者的心灵。 “这...是什么?” 少年满脸懵懂的请教道。 月关眼角一抽,眼中闪过一丝羡慕和贪婪,捏着兰花指点了点陆渊,语气吃味般的吐槽道: “你小子可走大运了!” “这是魂骨,还是魂骨中最珍贵的“外附魂骨”!” 听见这个熟悉的称呼,胡列娜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小嘴,防止因为过于震惊导致发出惊呼声,破坏了自己的形象。 不过,对于其他人了来讲,自然就没有了这种顾忌。 “外附魂骨???” 惊呼声连成一片。 外附魂骨的存在并不是什么秘密。 只不过,大多数人都是从文献上知道这种东西。 亲眼所见者,寥寥无几。 不过,即便是从文献上得知,众人也明白这种魂骨的特殊性和珍贵性。 仅次于十万年魂环的珍贵品。 可谓是实打实的“无价之宝”! 更关键的是... 这玩意是可以通过杀死魂师掉落的! 只要没完全融合,干掉魂师,外附魂骨也会自动掉落出来! 一时间,数十道炙热的目光几乎在同一时间落到了少年的身上。 是选择要外附魂骨,还是继续招揽? “圣女殿下...是否...” 低沉,阴涩的传音传入胡列娜的耳中。 这个难题一下子被推到了胡列娜面前。 哪怕是一向聪慧的胡列娜,也不由得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中。 两位封号斗罗和二十余位魂圣在,留骨肯定是能留下的,但伤亡肯定不小。 毕竟对方曾经硬生生撕裂了一位魂斗罗的武魂真身。 但如果不留骨,选择继续招揽... 鬼知道对方的心中有没有她? 计划没完成就被焱这个蠢货破坏,第二次执行的难度肯定会更大! 犹豫中,胡列娜下意识瞥了一眼少年,想看看这个少年的表情。 但出乎她的预料。 她并没有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任何一丝不安,反而是满满的信任,还有一丝丝... 那是她也有些看不懂的情绪。 只不过,直觉告诉她,那并不是带有恶意的情绪。 贝齿轻咬着红唇。 一只白嫩的小手伸到陆渊的面前。 “我叫胡列娜,介意认识一下么?” “...陆渊。” 少年红着脸回答道,目光飘忽不定的避开了少女的眸子,但并没有伸出手去握住胡列娜的小手。 少女娇笑一声,悄无声息的对鬼魅等人打了个手势。 炙热的目光慢慢被收敛起来。 可惜,嫉妒和嫉恨的目光并不在收敛的行列之中。 55.应邀 既然初步接受了自己的好意,胡列娜认为,自然没有必要去让对方察觉到自己队伍中某些人的贪欲。 哪些是加分点,哪些又是减分点,她还是分的清楚的! 这个时候,更应该... “陆渊,加入我們的队伍中吧,和我们一起行动,多少也有个照应,好不好嘛~” 少女清亮的眸子中,瞬间涌现出满满的哀求之色。 就像是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狐狸一般,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你,一句话也不说。 不得不说,总有些少女天生一副戏精的性格。 说起假话来,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不过,心若澄镜,里外皆澈。 少年急忙摆了摆手,支支吾吾的回答道:“这...不太好吧...我才刚认识你...” 似乎是感觉到话中有歧义,少年又连忙咬断自己的话,解释道:“你不要想太多了,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呆子...” 很小的一句娇哼声,但音量控制的刚刚好。 既能确保被对方听见,也能伪装成不满意的嘀咕声。 少女羞恼的跺跺脚,一言不发的跑回队伍中。 少年失神的贮立在原地,眼中满满的都是少女离去时羞涩的背影。 眼神微动间,两位封号斗罗已经明白了接下来要做的工作。 “呦~” “傻小子,还不追上去?” 不阴不阳的声音响起,月关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少年,捏着兰花指,满脸怒其不争的神色。 少年似乎这才清醒过来。 匆匆忙忙的抬起脚,随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连忙停下脚步对月关轻轻一躬。 “谢谢前辈提点。” 月关伸手捂着嘴轻笑一声,挥挥手示意请便。 少年急吼吼的追了上去,一路无阻的来到了少女身边。 殊不知,焱的瞳孔里已经燃起了愤怒的火苗。 “欢迎。” 邪月伸出手来和陆渊握了握,然后松开手自我介绍道:“邪月。是娜娜的亲哥哥。” “陆渊,这次来是为了历练,以及获取魂环。” 少年礼貌的自我介绍了一番。 丝毫没有刚刚的窘迫感。 嘴角微微上扬,胡列娜已经可以确定,眼前的少年确实对自己有好感。 虽然说被焱这个蠢货横插了一手,但从结果来看,这件事情还算是圆满。 “焱。” 冰冷且简介的介绍,一只手伸到了陆渊的面前。 看着面前这只包裹着熔岩、散发着腾腾热气的“大号手套”,少年似乎是不知所措的挠了挠脸,下意识把目光转向一旁面色微变的胡列娜身上。 胡列娜努力的维持住脸上的微笑,心里却恨不得给焱一刀,帮这个蠢货清醒清醒。 “焱!这是我邀请来的朋友!” 冰冷的目光让本就处于怒火中烧状态下的焱,更加愤怒起来。 如果是平时,焱大概率会感觉到畏惧。 并且还会怀疑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惹得胡列娜生气。 但现在... 主动避开了胡列娜的目光,焱的臂膀丝毫未动,就这么平举在陆渊面前。 显然,是要让陆渊出个丑。 火焰领主本就是力量和防御并驾齐驱的顶级武魂。 在不动手的情况下,对面这个一看就是远程输出的小白脸,肯定会在他面前吃个小亏! 少年面色无奈的伸出手。 一层淡淡的银芒覆盖在了手上,让人一看上去,就怀疑是否能经得住熔岩大手的揉捏。 一只白嫩的小手猛的插入进来,直接握住了少年的手腕。 面若寒霜,目带煞气;胡列娜狠狠的瞪着焱,一言不发。 面容僵硬的顶着胡列娜的目光,心若刀绞的焱最终还是被迫低下了头,熔岩大手不由的低垂下去,臂上所覆盖的熔岩也慢慢的消退下去,恢复成了正常的模样。 冷哼一声,也顾不得打招呼了,焱转身往走开。 “真抱歉,又给你添麻烦了...” 少年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丝惭愧之意,接着散去了手上的银芒。 “知道添麻烦了还赖着...” “焱!!!” 娇喝声中带着明显的愤怒。 焱的嘴唇颤抖着,双拳紧攥,骨骼间发出了一声爆响,却终究没有勇气再去反驳胡列娜。 “焱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的,时不时的有些...” 少女满不在乎的指了指头,接着连忙安慰道:“所以,真不是你的原因,陆渊你千万不要多想,我代他对你表示歉意。” “不会不会。” 少年急忙的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没有想多。 “差不多该走了,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带的东西?” 胡列娜迅速的转换思维,话锋一转,强行把刚才这段不愉快的小插曲揭了过去。 “要带的东西...” 少年小声嘀咕着,目光已经放在了昏迷过去的孟蜀身上。 虽然这个魂斗罗水了点,但当个门面还是可以的。 摸了摸下巴,少年伸手凭空一划,胡列娜不禁轻咦一声。 如果她没感知错,这股波动和她使用魂导器收放物品时产生的波动是一样的。 莫非... 很快,胡列娜的预感就得到了验证。 在众人目瞪口呆中,陆渊优雅的薅着龙公孟蜀的后脖领子,把正处于昏迷状态中、毫无意识的孟蜀凭空塞了进去。 随后,又把毫无反抗之力的蛇婆朝天香,以及孟依然也一同塞了进去... 完工后,少年拍了拍手掌,露出满意的笑容。 然后对着没回过神来的胡列娜点点头,笑着说道: “可以出发了。” “......” 说实话,此时此刻,胡列娜仿佛也恰了一颗青涩的柠檬一样,心里酸涩的要命。 同样都是武魂,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看看人家的武魂,能攻能守还能装人。 看看自己的武魂... 哦,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妖狐而已... 如果不是涵养好,胡列娜怕是早就绷不住脸上的笑容了。 两位封号斗罗腾空而起,一位在队首处领队,另一位则在队伍中间,负责坐镇和保护。 胡列娜自然处于队伍中间的核心处。 当然,焱和邪月也同样处于队伍中间。 同为黄金一代,虽然这二人并没有胡列娜重要,但万一不慎折损了,月关和鬼魅回去后也是要被比比东批评的。 如果胡列娜折损了... 月关觉得自己还是好好想想,以哪种方式叛逃成功率比较高为好。 鬼知道愤怒状态下的比比东会不会直接动手,把他这个封号斗罗擒下,然后丢到密室里喂蜘蛛? 眸子微眯,胡列娜很快的从人群中找到了那个同样出色的少年,用力的挥了挥手,接着开始主动降低自己的速度,来到少年身边说道: “你跟在我身边。” 随后速度骤提,回到队伍的核心处。 邪月担忧的看了一眼胡列娜,压低声音道:“小心点。” 少女给了自己哥哥一个大大的白眼。 趁热打铁懂吗? 炉子的温度就这么高,还有个蠢货时不时的往里面倒凉水,不抓住这好不容易烧红的机会,难不成还要冷落着对方让对方慢慢反应过来? 那她前面付出的岂不是全打了水漂? 56.猎杀魂兽 获取一个魂环,所需要哪几个步骤? 跟随着武魂殿行动的陆渊,亲眼见识了这只小队高效的行动率。 一,根据地图,找到魂兽的族群。 二,通过观察,选定合适的魂兽。 三,团队合作,把魂兽群分割开。 四,击杀魂兽,安静的吸取魂环。 夕阳稍稍西斜。 战斗已经结束。 一头硕大的狐狸,毫无声息的倒在胡列娜身前。 和魂兽群中大多数狐狸不一样,这只狐狸的颈部和尾部,比其余的狐狸多了一层雪白的毛发。 这种异样的皮毛,若是平时,肯定会在求偶的过程中占据极大的优势。 可惜... 在逃亡的过程中,这身异样的皮毛并不会给魂兽自身带来什么优势,反而会带来死亡。 就你一个不一样,不打你打谁? 正巧这头狐狸的年限还合适。 于是,这只倒霉的狐狸,就遭受到了月关这位封号斗罗亲自出手的“优待”。 收着力打了个半死,然后丢到胡列娜面前,让胡列娜补刀。 可谓是给足了这头狐狸的面子。 当然,若是这头狐狸会说话,肯定会怒骂月关这个封号斗罗不讲武德。 可惜... “武德这种东西,在这个世界上是属于奢侈品啊!” 少年轻叹一声,坐在树枝上轻晃着腿。 瑟瑟发抖的啃了一口松子,黄皮松鼠的情绪缓和了不少。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兔死狐悲。 虽然兔子没死,反而是狐狸死了;但不妨碍它这只松鼠从这个过程中体会到畏惧和悲伤。 嗤! 昂起头,焱不屑的看了一眼坐在树枝上无所事事的陆渊,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 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 他在干什么? 他在给娜娜护法! 而再看看对面这个小白脸在干什么? 束手旁观,坐在树枝上发呆! 娜娜醒来后,一定会为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而后发现他这个忠心耿耿的伙伴竟然一直为她护法,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感动的情绪,最后倾心于他! 为自己有理有据的想法点了个赞,焱收回目光,专心致志的继续给胡列娜护法。 这样的人,还不配做他焱的情敌! 殊不知,站在一旁的邪月正在用看待一个傻子的目光看着他。 他妹妹用得着焱这个憨货来护法? 真以为一旁“搭建营地”的两位封号斗罗都是摆设呗? 努力要用对地方。 反向努力还不如不努力。 浪费时间,浪费魂力,浪费精力,做的全是无用功... 有这时间,还不如去周围找找有没有什么好看的花,然后采摘下来当做礼物送给胡列娜呢! 虽然邪月清楚,胡列娜并不是特别喜欢鲜花,但... 只要那份情意能被胡列娜感受到,礼物的贵重与否并不重要。 有什么礼物能贵重过魂骨? 而对于未来的武魂殿圣女来讲,魂骨这玩意只是触手可及的东西而已。 所以,干脆还不如送心意得了! “似乎...你也觉得他很蠢?” 一道轻轻的声音,伴随着风飘到邪月的耳边,邪月顿时惊觉起来,肌肉紧绷,下意识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随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抬起头看向了正坐在树枝上的少年。 眼底一片清明,少年对邪月点点头,作出了一个温暖的微笑。 邪月顿感毛骨悚然。 这份毛骨悚然,并不是为了对方这个微笑,而是为对方眼中的那份清明感到害怕! 玩脱了! 这是邪月第一个念头。 如果说,先前时,对方的眼中充满了“懵懂”“纯真”等情绪... 那么现在,对方眼中充斥的,就是那份似乎能看透人心一样的清明! 这样的人会被魅惑吗? 邪月不清楚。 反正,他可以肯定,这类人被魅惑的概率很低。 所以... 对方是一开始就看破了娜娜的魅惑,还是刚刚清醒过来? “总之,请你相信,我没有恶意。” 这回就不仅仅是毛骨悚然了,邪月甚至感觉到自己头皮都好像要炸开一样。 对方竟然能窥探人心? 神色变化了数次,邪月好不容易稳住自己的心态,随后,又有一句话随风飘进了他的耳中。 “放心,我不会读心术。” 手指颤了颤,邪月垂下眼帘,强制自己进入空明状态。 这话说的,连鬼都不会信。 不会窥探人心是怎么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莫非是猜的不成? 用力的抿了抿嘴唇,邪月皱着眉头直视着陆渊。 可少年并没有紧张,反而轻笑一声,坐在树枝上对邪月招了招手,很明显,是让邪月过来说话。 短暂的权衡利弊后,邪月沉着脸走到树下。 “魂力是一种很神奇的力量。” 迎着邪月奇怪的目光,少年并没有跳下来,反而是自顾自的开口说起了完全不相干的话题。 “虽然,和我见过的另一种能量本质性不同,但两者之间还是有一定的相同处。” “将魂力均匀的分配到脚掌,踩在树干上,你就会感觉到有一股若隐若现的吸附感传来。” 这是何意? 眼神微动间,一丝丝魂力已经被邪月覆盖到腿上,稍稍向前抬起脚步踩在树干上,一股若隐若现的吸附感传来。 不过,很快魂力的输出不由自主的开始波动起来,树干上瞬间炸开了一个小坑。 这是... 放下腿,邪月似乎是猜到了什么,也似乎是摸索到了什么诀窍。 再次抬起腿,控制自己的魂力输出。 这一次,他成功的迈出了第一步。 不多时,邪月已经走到了陆渊的身边。 虽然因为中途的几次失败,变的狼狈了不少,但精神上却很振奋。 坐在另一旁的树枝上,邪月发自内心的赞叹道:“你真是一个天才。” 如何增强对魂力的掌控度,一直是很多魂师需要面对和解决的问题。 当已知前路无望后,大部分魂师都会把注意力放在这个问题上。 再次之前,这个问题的通用答案是:看个人的天赋。 换而言之,就是没有答案。 不过,在今天,这个通用答案终于可以换掉了! “天才么...” 自言自语的念了一遍邪月的话,少年轻笑一声说道: “我只是一个幸运儿而已。” “无论是武魂,还是我这个人,亦或是我的经历,都是幸运被放大到极致后的体现。” 邪月不解的看着陆渊。 过度的谦虚就是虚伪。 他觉得对方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少年似乎也看出来了邪月心中的想法,笑着摆摆手打断邪月想说的话。 “刚刚只是一点点感慨而已,不要在意。” “现在,让我们来回归到刚刚的问题上。” “你觉得,我是否有恶意?” 57.外附魂骨大促销? 沉吟半晌,邪月缓缓摇了摇头。 “我觉得你没有恶意。” 似乎感觉这句话说的太过片面,邪月连忙补充道:“我觉得,在当前来看,你应该是没有恶意。”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逻辑。 如果对方真抱着恶意来的,就不会指点他有关锻炼魂力掌控力的技巧。 毕竟,邪月从来都不相信如此聪慧的人会被魅惑,更不会相信这样的人能被自己看出马脚。 对自身永远保持谦逊的态度,对他人永远保持客观的态度,对世界永远保持一份敬畏的心态;这是邪月对自己的基本要求,源于少年时早熟的心理。 当然,目前的邪月也不大,才区区十五岁而已。 少年笑着轻轻拍了拍手,满脸唏嘘的感慨道: “总算是有一个明白人了!” 听闻此言,邪月眼角一抽。 他心里已经明白,这句话中都包括了哪些人... 首先,焱这个憨货肯定是不用说了。 其次,他妹妹胡列娜也肯定是“金榜题名”。 随后,武魂殿的两位长老,菊斗罗和鬼斗罗肯定也在内。 最后,二十余名魂圣当个添头。 当然,也有可能连他自己都被对方划分到了“蠢货”里... 若是对方不提醒他,他甚至都没察觉到异样! 似乎是没看到邪月眼神中变化的情绪,少年荡着腿,玩世不恭的笑道: “说实话,我对你们武魂殿的印象并不好。” “第一次见面,上来就魅惑我,大舅哥,你说这是不是有点太假了?” “我又不是被下半身管控的动物。” 说到这里,少年好笑的摊摊手,换上一副无奈的表情。 好在邪月的脸皮比较厚。 无视掉那个不知道真假的“大舅哥”,面不改色的看着眼前的少年,想听听对方还想要说些什么。 慢慢收敛起脸上的笑容,陆渊淡淡的继续叙说道: “我这个人,比较喜欢看结果。” “融合魂骨时,你們并没有打断我;焱为难我时,胡列娜站了出来维护我。” “当中肯定有很多原因,可惜,我并不想去纠结。” “以谎言去试探一个人,得到的结果必定是谎言。” “可在这个过程中,我觉得,有必要找一名安静的观众,来给他讲述,来让他观看,来让他推测下一步的剧情发展。” “孤独,是种很可怕的东西。” “所以,目前作为配角的我,想要不体会到这种感觉,最好的方法就是像上述所说一样,找一位“观众”过来。” 说到这里,少年浅笑着搓了搓手里温顺的皮卡丘;同时,愈发确定了发放“员工名额”的念头。 主要是... 揉捏起来手感太好了! 软萌、q弹、温顺、听话、甚至还有一定的战斗能力和自保能力,可谓是随身宠物的不二人选! 邪月阴柔的面孔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不悦。 任谁听见这种奇葩的理由,心情都不会开心的起来... 尤其是刚刚他还处于“蠢货”的行列里。 “我喜欢在规则的范围内起舞,更喜欢去尝试一下,这颗由谎言构成的果实,是否能真真切切的触摸到。” 说到这里,少年认真的看着邪月。 “所以,请你答应我,不要因为知晓了内幕,就妄自破坏剧情。” 脸颊不受控制的抽动了一下,邪月满脸郁闷的点点头,随后反问道: “我能问一下你么?如果你上述所说的那两件事情往反方向发展,你会以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我们?” “不能。” “?” 邪月显然被这个驴头不对马嘴的回答给弄蒙了,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陆渊只好耐心的把这个回答详细的重复了一遍 “我的意思是,你不能问我。” 脸上的假笑差点没绷住,如此...清新脱俗的回答,是邪月平生仅见。 可惜,这种“清新脱俗”的回答对于邪月来讲,却险些导致他内心破防... “总之,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恶意。” 看了一眼陷入沉思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邪月,陆渊顺口安慰道。 殊不知,这又在邪月“幼小且稚嫩”的心灵上产生了一次暴击。 邪月悲愤的看着面前这个满脸无辜的少年,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对方给干掉。 知不知道窥探人心是一种很讨人厌的行为啊! 而且,这种奇葩且无耻的能力,为什会被这个充满了恶趣味的混蛋所拥有! 嘤~ 一声娇吟打断了邪月的死亡凝视。 下意识往下看去,邪月就发现了自己的妹妹已经吸收完了魂环,正站起身来活动着筋骨。 不过... 为什么视角这么全面呢? 邪月把怀疑的目光放到了陆渊身上。 少年似乎也感受到了邪月灼灼的目光,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敷衍的说道: “魅惑是魅惑,美是美。” “我们永远都不要缺少一双发现美是眼睛,因为眼睛这种器官,长出来肯定是要使用的。” “而我,只是把它使用到了观看“美”的身上。” “......” 我可去你的吧! 邪月在心里怒喷了一句。 他算是看明白了,对面这个恶趣味的混蛋嘴里连一句真话都没有。 粗略一听挺有道理。 仔细分析... 全特么是狡辩! 轰! 巨树突如其来的晃动,险些没把邪月从树上摔下去。 下意识的抓紧树枝,往下看去... 邪月呆滞的揉了揉眼睛,然后死死的看着胡列娜身后那条巨大的尾巴。 “外附魂骨...” 月关自闭般的掐了掐白嫩阴柔的脸蛋,连兰花指也顾不得翘了,连忙冲上前去,小心翼翼来到胡列娜的身侧,仔细的端详着这只变的如同狼牙棒一般巨大的外附魂骨——狐尾! 越看越感觉到头晕目眩。 越看越感觉到心中压抑。 咋的? 魂骨这玩意也和他们武魂殿一样,都是组团来的呗? 一来来俩就算了,还都是外附魂骨,而且都产自千年魂兽的身上... 不仅把概率拿捏的死死的,连时间掐的也是够准的啊! 月关这边被气的是咬牙切齿。 天见犹怜,他这个封号斗罗,全身上下连一块魂骨都没有。 结果今天一天,就接连碰见了两块外附魂骨。 前后半天都不到。 而且全都被无法下手的人吸收掉了... 此时此刻,月关也不知道是该称赞自己的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 欲哭无泪的看着胡列娜炫耀着自己的外附魂骨,月关只能默默盘算着... 回去后,要不和教皇冕下试着提一下关于“业绩”和“高层奖金”的问题? 他不多求,随机给一块魂骨总可以吧... 哪怕魂骨的属性不合适,他也可以去黑市上尝试以物换物啊! 万一换到了心仪的魂骨呢! 58.反常 夜幕悄无声息的降临。 一轮明月高悬。 月关孤独的坐在树梢上,仰起头看着天上的明月。 原谅他。 毕竟,他已经陷入到了自闭状态中,走出来肯定需要一定的时间。 一捧篝火被点燃。 忽明忽暗的火光,闪烁在每张年轻的脸上,也给刚刚消散下去的热烈气氛、带来了不一样的燃料。 武魂殿未来的圣女获得了外附魂骨。 别的不说,就凭这条功绩,在场的诸位魂圣最起码可以荣升一级。 实力是实力,资源是资源,地位是地位。 有往上更进一步的机会,谁想待在原地终老一生? 所以,虽然在星斗大森林里点起篝火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但由于是胡列娜提出来的建议,正巧大多数人也都保持赞同,鬼魅也就半推半就的应允了下来。 两位封号斗罗压阵,哪怕碰见只十万年魂兽,也有获胜的几率。 而且这个几率并不小。 更何况他们现在还处于星斗大森林的外围地带。 碰见一头十万年魂兽的概率可谓是小的可怜! “干!” 四只酒杯在半空中轻撞。 可惜,酒杯里的液体则各不相同。 胡列娜的杯中是红酒,焱和邪月的杯中是烈酒,至于陆渊的杯中... 则是白开水。 无视掉他人异样的目光,少年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举起杯子,优雅的将杯中的白开水一饮而尽,然后再度蓄满。 “真是要谢谢你了~” 少女红着脸,娇躯前倾,媚眼如丝的看着少年,舔了舔丰润的红唇,举起手里的酒杯示意着。 呼吸微微变的急促,少年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目光,然后举起手里的酒杯和胡列娜撞了一下。 似乎是遮掩,也似乎是紧张,少年连忙弓着身子往远处挪了挪,然后把杯中的冷水饮下。 胡列娜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也学着少年的动作,往少年所在的方向靠了过去。 只不过,同一个动作让胡列娜来做,总是会显得充满了诱惑力。 邪月重重的咳嗽一声。 胡列娜好奇的瞥了一眼自己的哥哥,目光中满是清明;随后,当再度把目光放回到少年身上的时候,目光中已经覆上了一层淡淡的水意。 眼角一抽,邪月无奈的端起酒杯轻抿一口。 愚蠢的妹妹呦... 现在还没看明白对方是耍你玩的? 对方心知肚明你就是在诱惑他,然后接着心安理得的欣赏美,最后心狠手辣的结束这出闹剧。 全是和“心”挂钩的。 愤愤不平的摇晃着酒杯,邪月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玩战术的人心都脏! 殊不知,胡列娜其实也是玩战术的... 一股浓厚的酒味扑鼻而来。 手中的酒杯一抖,邪月视线微移,看着焱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目光中满满的都是嫌弃。 而且还是那种丝毫不掩饰的嫌弃。 “你说...嗝...娜娜...为什么...嗝...就看不到我的...嗝...我的心呢...” 焱满眼朦胧的和邪月哭诉着,言语颠三倒四;随后,脑后一疼,双眼一黑,顺利的昏了过去。 面无表情的收回手刀,邪月轻咳一声,对胡列娜点点头,而后拖着如同死狗一样的焱,把焱丢回了帐篷里。 队友实在是不给力,他就算再给助攻也没用啊! 无语的在小溪边撩起水洗了洗手,一股淡淡的魂力涌上,瞬间将手掌上残留的水珠震散。 淡淡的风声在脑后响起。 邪月心底闪过一丝不悦,转身间已经抬起手,一柄锋利的月刃出现在他的手里,毫无阻力的将袭来的魂兽切成两半。 似乎是还没有从偷袭中反应过来,蛇躯倒在地上下意识挣扎了两下,随后剧烈的翻滚起来。 不过很快,这条被从中间劈开的小蛇就停止了挣扎,失去了生息。 淡漠的将蛇头蛇身碾进土里,邪月回到营地中,却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这是直觉。 邪月清楚。 没有逻辑,没有调理,甚至没有任何可疑之处,但他就是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就像是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魂师要相信自己的直觉。 但不要过度相信。 尤其是在危机四伏的星斗大森林里,更不要过度相信自己的直觉。 所以... 邪月急忙找到了自己的老师——鬼魅和月关。 “你说,你是在营地北边的小溪边上遭到了魂兽的袭击?” 月关诧异的反问道。 邪月点点头。 “不应该啊...” 月关翘着兰花指不轻不重的敲着桌子,自言自语道。 对于武魂殿所属来讲,进入星斗大森林后,是有一套标准流程的。 别说是这种全员魂圣的精锐小队了,就算是普通的武魂殿小队,也不会忘记在驻地周边撒驱虫药的基本流程! 当然,名字虽然是叫“驱虫药”,但应对一些十年以内的小型蛇虫还是可以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邪月拎着手中的月刃,面色挣扎着,最终低声说道:“我答应过他,不能说。这就是我所能给出的提示。” 答应过他? 这个“他”是谁? 目光微沉,月关下意识看向一旁的鬼魅,却发现鬼魅也是一脸凝重的样子。 驻地外围出现了反常的情况,而队伍内部似乎也出现了反常的情况... 两者之间是否有什么关联? 知道有他和老鬼在这里坐镇,却依旧出现了反常的情况... 是奔着他来的? 还是奔着老鬼来的? 亦或是奔着... 联想到武魂殿内部、近些年来愈发激烈的冲突,月关半眯着的眼睛猛然瞪大,身影一闪,就消失在了帐篷里。 偏偏就在此时此刻。 嘶!!! 一道巨大的嘶吼声响彻天际。 地面微微颤动,似乎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鬼魅平静的抓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邪月,身影一闪就已经冲出了帐篷,来到了外面的空地上。 另一边,刚刚来到胡列娜帐篷外面的月关也听到了这声嘶吼,下意识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一只丑陋的大蜘蛛带着数量繁多的蛛子蛛孙们,远远的形成了一片铺天盖地般的黑潮,对着营地直扑而来。 “艹!” 来不及管男女大防,月关怒骂一声,然后一把撕开帐幕,扯着刚刚穿戴整齐、一脸茫然的胡列娜,直接把其送到了鬼魅的身边。 鬼魅显然也看到了远处的那头大蜘蛛,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这玩意他们到死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因为这只魂兽,就是现任武魂殿教皇、比比东的武魂! 死亡蛛皇! 而且还是一头五万年的死亡蛛皇! 不仅如此,这头该死的死亡蛛皇还带着不少蛛子蛛孙们! 59.回头反击 恍惚间,月关和鬼魅甚至以为是自家教皇开了武魂真身,带着密室里那些蜘蛛过来戏弄他们来了... 这玩意战斗力有多强悍,没有谁比在场的这两位封号斗罗更清楚了。 同年限,死亡蛛皇不比泰坦巨猿弱到哪里去,甚至隐隐约约还要强上一线。 主要是因为,死亡蛛皇的毒性实在是太强了。 一般魂师只是不经意间的触碰到,就会被腐蚀成一具枯骨,甚至连枯骨都不会留下。 最好的解决方法自然是当机立断,用刀沿着腐蚀周围的地方切个大范围的弧形,然后把这块血肉丢掉。 如此,算是能捡回一条命来。 所以,别说鬼魅不想去试探,就连月关都不想硬接这玩意的毒液。 众多魂圣也都从这阵非同寻常的震动感中清醒了过来,慌慌忙忙的批起衣服,推开帐门... 随后,入眼可见的,就是这片不断逼近的虫潮。 虽然这片虫潮看上去极远,而且行进速度似乎并不快;但众人都清楚,这只是视觉的假象而已。 真要是看起来快了,那他们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直接吞噬。 怎么办? 众多魂圣迅速的把目光放在月关和鬼魅这两位封号斗罗的身上。 在危难关头,强者的核心地位一下子被凸显了出来。 月关望着仍然看不到尽头的虫潮,心中一沉。 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 第一条:固守原地,将配合与实力发挥到极致,迫使虫潮改路。 第二条:避其锋芒,凭借着队中数量很多的高级魂师,先手向外突围。 怎么选? 月关下意识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鬼魅,很明显是想听听老伙计的看法。 但很可惜,鬼魅并没有给月关任何回应。 “陆渊!来这里!快!” 胡列娜用力的挥了挥手,刚刚走出帐篷的少年似乎是怔了一下,不过其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两步踏出,已经来到了少女的身旁。 邪月满脸复杂的看着陆渊,欲言又止。 “这事儿我真不清楚。” 少年嘴唇微颤,淡淡的声音传入邪月的耳中。 心中一惊,邪月努力的克制住脸上的神情,扭过头去,不再看这个肆意窥探人心的家伙。 一个恶心人的魂技,再搭配上一个恶趣味的人;这个组合毫无疑问会遭到任何人的嫌弃。 没有人喜欢被读心。 邪月也一样。 深吸一口气,看着愈发逼近的虫潮,月关不敢再继续观望,被迫做出了决定:避其锋芒! 二十余位魂圣的性命,以及武魂殿的黄金一代;如果今天全砸在这里,月关觉得自己和鬼魅也该考虑考虑那种死法能少遭点罪了... 不得不说,这只武魂殿的精锐小队执行效率非常高。 命令刚刚下达,就已经摆好了阵型,直接起步。 帐篷、篝火甚至酒水什么的,全部被丢弃到身后。 没有什么是比生命更加珍贵的。 如果有,那也许是自己的生命比其他生命更加珍贵! 轰! 一团金黄色的火焰在虫潮中突然炸开。 极致的光和热瞬间将这些百年左右的魂兽烧成了一片飞灰。 好在,这只是这道攻击的余波。 主要伤害还是被无辜的死亡蛛皇给扛下了。 代价就是这头死亡蛛皇的身躯上,又多了一块黑糊的大坑。 已经分不清是痛还是恐惧了,死亡蛛皇发出了刺耳的尖啸,虫潮的行进速度,在极短的时间内竟然又上浮了一次。 伴随着这股浪潮,死亡蛛皇的速度也随之加快了不少。 不过,这可就苦了前方正在跑路中的武魂殿众人。 魂力不是无限量供应的。 也不是消耗完之后,氪点金就能补充上来的。 武魂是敏攻系的还好说,偏偏队伍里就有那么两个防御系的魂圣。 大量输出着魂力,甚至还要时不时的爆发... 很快,这两名防御系的魂圣速度就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 至于慢下来的后果... 默默回首看了一眼那两个巨大的虫堆,胡列娜打了个寒颤,速度又提了两分。 “体内的魂力还剩多少?” 听见鬼魅的问话,邪月下意识估算了一下体内的魂力,然后回道:“还剩下三成左右。” 说实话,这个消耗量其实已经很大了。 但在这个紧要关头,反倒是显得更加优秀。 一个准魂宗,保持着一个魂圣的平均速度赶路,在个别魂圣魂力不支掉队后,还能剩下三成左右的魂力... 黄金一代名不虚传。 若是平时,鬼魅好歹也要夸邪月两句,可惜现在鬼魅根本没有那个心情。 默默地叹了口气,鬼魅嘴唇微动。 “菊花关,邪月还剩下三成魂力。” 月关面色微变,连兰花指也没心思捏了,低声问道:“你们的魂力还剩多少?” “接近三成。” “三成有余。” 焱和胡列娜分别回答道。 月关沉默不语,悄无声息的给鬼魅传了道音:“你想怎么办?” “当然是把那头大的先杀掉。” 冷冷的扫了一眼身后那只丑陋且穷追不舍的大蜘蛛,鬼魅面色不仅黑了半分。 跑是跑不掉的。 最起码,目前是跑不掉的。 胡列娜、邪月、焱三人,体内的魂力剩下的也不多了,再这么跑下去,恐怕连最基本的生存能力都没有了! 哪怕是队伍被打散,只要这三人能平安的活下来,他们二人回到武魂殿内就不会受到刑罚。 顶多是被苛责两句而已。 更何况... 封号斗罗也是有脾气的! 要不是有顾忌,一头五万年的死亡蛛皇也配在他们二人面前蹦跶? 一个武魂融合技下去,直接把这头死亡蛛皇给拍成肉饼! 刚何况,月关和鬼魅都清楚,一些魂兽是有盲从性的。 这种盲从性,在同类之中尤显突出。 一头五万年的死亡蛛皇,大概率是这场虫潮中的核心点,只要把这个核心点毁掉,虫潮就无法接到一个准确且一致的命令! 到时候,诸多虫群大概率会各自为战,而后如同一盘散沙一样,被喘过气来的武魂殿逆推回来。 “娜娜,从现在开始,你接任队长。” 月关突然开口说道。 被魂力增幅过的声音瞬间传遍了整个小队。 随后,没给胡列娜拒绝的时间和思考的余地,月关转身和鬼魅一起直接扎进了虫潮中。 “菊花残、遍地伤、花落人断肠!” 硕大的灿金色菊花在月关身后浮现。 每一道花瓣都如同锋利的刀刃一般,不断旋转着,然后和更多同样锋利的花瓣聚合到了一起,形成了一个灿金色的刀刃龙卷风。 所过之处,虫潮就如同被扔进了搅碎机里一样,被打成了一团团血雨和肉渣。 虫潮的冲势为之一顿。 但当死亡蛛皇的嘶吼声再度响起后,虫潮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往前冲去。 “真是一群没礼貌的小东西...” 菊花关脸上浮现出一抹病态的哀愁,随后迅速的转化为怨毒,目光瞥向那只巨大的死亡蛛皇,捂着嘴轻笑了一声。 “那就把你这只老东西干掉好了!” 60.三眼金猊 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月关的话,还是被蛛子蛛孙们的大量死亡所激怒,总之,这头巨大且丑陋的死亡蛛皇怒啸一声,一口深紫色的粘液从其口中喷射出来,直奔月关和鬼魅而去。 说是粘液,实际上也是毒液。 仅仅是不慎沾染上了一部分,菊花龙卷风就被腐蚀出了一个前后通透的缺口。 “老鬼!” 伴随着月关这道刺耳的声音,一道黑影从夜幕中浮现出来,如同没有实体的幽魂一般,双脚踩在这头死亡蛛皇的头颅上。 的源于武魂的特殊性,鬼魅可以免疫大多数物理伤害。 因此,虫潮是否发动“人海攻势”,对于鬼魅来讲都没有区别。 他只需要将他封号斗罗的速度发挥出来即可。 大片大片裹夹着黑雾的半人脸出现在鬼魅的身边,疯狂的撕咬着死亡蛛皇的八颗巨大的眼睛。 任何东西都是有弱点的。 人是如此。 魂兽亦是如此。 对于一头蜘蛛来讲,眼睛无疑是很重要的一个器官。 因此,在八颗眼睛同时遭到攻击后,死亡蛛皇的凶性彻底被激发了出来。 一只利爪直接朝着鬼魅的方向斩去,随后另一只利爪努力的在自己的眼前挥舞着,试图驱散那些被鬼魅召唤出来的鬼魂。 淡漠的看着死亡蛛皇的利爪从自己躯体中穿过,鬼魅的神情不变,反而召唤出了更多的鬼魂。 凭他个人的能力,杀死这只死亡蛛皇还是有不小的难度。 但如果菊花关也到了,杀死这只死亡蛛皇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老鬼!” 月关凄厉的喊叫声划破了夜空。 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鬼魅皱着眉,抬起头向月关看去。 如果连这种虫潮都突破不了,他怕是真要怀疑月关在演他了... 不过,预想中的景象并没有出现。 在鬼魅的目光中,月关反而是激动的对自己挥手。 挥手? 疑惑一闪而过。 随后,身体不由自主的就传来了一股冰冷的寒意。 寒意来的是如此的突然,如此的迅烈。 心头一跳,鬼魅的脚步刚刚抬起,一团刺眼的光球带着极致的温度,就在他身边突然出现,然后猛的炸开! 极致的光! 极致的热! 大片大片的幽魂在这次攻击的余波中灰飞烟灭。 死亡蛛皇痛苦的嘶吼一声,随后惊喜的发现... 自己的眼睛似乎能看见东西了? 一道黑影顺着夜幕倒射而出,带着长长的白色气浪,朝着月关所在的方向爆射而去。 面若金纸,七窍处皆有着淡淡的血迹,身上还带着如同附骨之疽一般的金色火焰;此时此刻,鬼魅丝毫没有一位封号斗罗应有的风度,反而是狼狈不堪。 不过,是否狼狈终究是次要的。 就连鬼魅也是没想到,自己竟然真能活着跑出来。 极致之光,极致之火。 包含着这两个属性的攻击,打在了他这名走阴暗和灵魂路线的魂师身上,没当场把他给烧成灰,属实算他命大! 大多数武魂中,附带的元素是有一定等级之差的。 第一批次,就是光、暗、空间、雷电、生命、精神等等。 这个批次的元素,要么功能性很强,要么威力上会很强。 总之,前途光明。 第二批次,就是水、火、风、土、冰、毒等等。 这批元素虽然也很稀有,但相对于第一批次的元素来讲,上限并不高。 不过,先天就能附带元素的武魂,起步最起码也是个高级武魂,而且先天魂力保守估计不会低于五级。 换而言之,觉醒了这类武魂的魂师,就是大多数势力都会抢着要的那种学员。 而元素之间,也存在一定的克制关系。 在同等级上,光克制暗、水亦或是冰克制火、雷电克制水、生命克制毒,这些都是很常见的事。 而极致元素属性,则可以逆转这个规则! 极致之暗是可以反过来克制光的。 极致之火也可以反过来克制冰亦或是水。 极致之冰也可以反过来克制雷电。 极致之毒可以反过来克制生命。 而他鬼魅受到的这次攻击,被属性克制也就算了,还特么是极致属性的克制! 瞥了一眼身上附着的淡金色火焰,鬼魅一向平静的面容上,也不仅浮现出一抹畏惧。 并不是为刚刚的攻击感到畏惧。 而是为攻击里所附带的极致属性感到畏惧。 “老鬼!” 伸手扶住鬼魅的后背,将倒飞而出的鬼魅强行逼停了下来,看着鬼魅身上的伤势,月关瞳孔微缩,下意识的伸手想要用魂力把火焰扑灭,但被反应过来的鬼魅一巴掌打开。 “别碰!” 魂力涌动间,浓重的黑雾涌上,强行的把那几股火苗抽离。 鬼魅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淡淡的解释道:“那是极致之光和极致之火融合后的产物。” 就这么几股小火苗,硬是耗费了他体内不少的魂力才卸除掉,说不是极致属性,那才是假话! 月关沉默的看向站在死亡蛛皇头顶上的那只魂兽,仔细看了半晌仍没有看出来这是个什么品种的魂兽。 极致之光,极致之火。 按常理来说,这样的魂兽种族不应该籍籍无名,反而应该是异常强大才对。 淡金色的毛发随风飘扬着,似狮,但看其头颅很明显又不是狮类,四爪如龙,皆踏着金色的火焰,三眼共存,唯有中间一目是灿烂的血红色,其余两目同样是灿金色。 越是观察,月关越看不懂这头魂兽究竟是什么。 难不成是狮子和龙杂交所生出来的新品种? 可极致之光和极致之火又是从哪里来的? 从来没有魂兽能同时拥有两种不同的极致属性,甚至连拥有一种极致属性的魂兽,都屈指可数! 武魂殿卷宗明确记载过的,只有极北之地中,曾经偶然一现的三十余万年的冰碧帝皇蝎,拥有极致之冰的属性。 其余的,全部都是怀疑,并不能确定。 而今天,他们两位封号斗罗恰巧得见这个场景,属实是三生有幸。 可惜,这个“三生有幸”并不足以让月关和鬼魅心情高兴起来。 主要战力间接的被废了一半。 换而言之,就是说... 目前突围的重担全部被压在了月关一个人的身上。 看着已经深陷入虫潮中的自己和鬼魅,月关脸上浮现出一抹疯狂之色,并且做出了一生中最愚蠢的一次抉择。 “擒贼先擒王!老鬼!先把那头极致属性的魂兽抓住!” 咽下口中的鲜血,鬼魅化作一道黑影跟在月关身后,再度奔着前方那头死亡蛛皇冲去。 他们手里还藏着一张至关重要的底牌。 此时此刻,也是时候该掀开了! 61.赤王 抓我? 三眼金猊的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恰好,这丝嘲讽也让月关和鬼魅真真切切的看见了。 面色上闪过一丝恼怒,月关用力的一招手,金黄色由菊花花瓣组成的龙卷风再度出现,劈头盖脸的朝着死亡蛛皇的方向打去。 一口深紫色的毒液直接对着这道金色的龙卷风喷去,将这道刚刚成型没多久的龙卷风腐蚀出一个大洞。 眼角一抽,月关忍不住暗骂一声。 这玩意的毒液,对于他这种没有强大单体攻击魂技的魂师来讲,简直是天克。 而对于鬼魅来讲,踩在死亡蛛皇头上、拥有极致之光和极致之火属性的那头魂兽,一样是天克。 既然都是天克... “老鬼!” 月关一声厉喝,主动的朝着鬼魅的方向扑去。 鬼魅也一反常态的做出了相同的举动。 十八个魂环熠熠生辉,缠绕在背靠背站在一起的二人身上。 三眼金猊的心中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当然,她脚下踩着的死亡蛛皇也一样。 不过,很快,这种不详的预感就被转化为了现实。 “两极静止领域!” 月关阴阳怪气的声音响彻天际。 空间、时间似乎都在这一刻被强制的按下了暂停键,陷入凝固。 两位封号斗罗的武魂融合技,还是主打控制方面的;控制住一头五万年的死亡蛛皇和一头五千年的三眼金猊简直是轻而易举。 别的不说,当年他们两人的武魂融合技,甚至能在短时间内控制住炸环状态下的唐昊! 可见控制强度有多强。 但下一秒,一只缠绕着火焰的巨爪横空出现,一爪就抓碎了刚刚开启的两极静止领域。 一口老血喷出,月关和鬼魅差点没把眼睛瞪裂。 他们看见了什么? 一头十万年的三头赤魔犬! 不! 不对! 能一爪撕裂他们二人武魂融合技的这只魂兽,绝对不可能是十万年! 是二十万年,还是三十万年? 总之,肯定不是他们力所能敌的魂兽了! 连最引以为傲的底牌都被直接打碎,月关和鬼魅丝毫不敢再战,对视一眼,魂力被拉到最大,直接弹射而出,带着长长的白色气浪的往远方飞去。 “想走?” 赤王冷笑一声,三颗大脑袋相互对视一眼,一口地狱之火就喷了出去。 月关不敢硬接,一挥手间,数千片菊花叶片直接拦住烈焰,随后,很快被烧成一团灰烬。 地狱之火是仅次于极致之火的一种强大的火焰。 挡不住是正常的。 可月关根本就没想挡,只是借着拦截的这个举动争取逃跑时间罢了。 鬼魅肯定是不敢挡的,刚吃过一次亏,再挡地狱之火怕是真要伤筋动骨。 所以,这个重任就只能落在了月关身上。 “两只小虫子!” 三只巨大的狗头上同时浮现出一抹拟人化的恼怒,似乎是感觉在瑞兽面前丢脸了,赤王猛的一低头。 “尊敬的帝皇瑞兽,请允许我亲自将那两只肮脏的小虫子捉到您面前,让他们向您赔罪。” 赔罪吗? 金色的瞳孔中划过一抹思索,三眼金猊站在死亡蛛皇的头顶,高傲的点点头。 显然是同意了赤王的此番建议。 看见帝皇瑞兽点头同意,赤王晃着三颗大脑袋重重的叩首后,身躯舒展开,轻轻一动,一阵狂风掀起,消失在了原地。 作为有智慧、且修为达到了二十九万年的三头赤魔犬,赤王有充足的把握在短时间内将那两只人类小虫子捉拿归案! 什么封号斗罗不封号斗罗的,在赤王眼里,这名头只不过是一层纸壳子,一戳就碎的那种。 目送赤王离去,龙爪无趣的拍了拍死亡蛛皇的头颅,似乎是在寻找那个部位容易下手。 殊不知,三眼金猊的此番举动,把死亡蛛皇直接吓的瘫软了下来。 那么接下来... 三眼金猊蔑视的看了一眼已经被吓的瘫软的死亡蛛皇,嫌弃的收回了自己爪子上的金焰。 虽然偶尔换一下口味没什么问题,但她现在突然没什么心情了... 自顾自的从死亡蛛皇的头上跳下,三眼金猊高傲的迈着优雅的步子转了一圈,所过之处的虫群皆为之臣服。 嗅~ 鼻子抽动了几下,三眼金猊停下脚步,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满意。 相当纯质的精神力。 看样子还是人类魂师的。 所以... 看了一眼毫无诱惑力的死亡蛛皇,三眼金猊毫不犹豫的跟随着这道气味追了上去。 零食是零食,主食是主食,两者不可混为一谈。 如果是刚才,她还有心思去尝尝零食。 可惜现在,她只想去品尝一下这种闻上去更香的主食。 从畏惧中慢慢清醒过来,死亡蛛皇巨大且丑陋的身躯停止了瑟瑟发抖,抬起头,八颗硕大的眼珠转了转,捕捉到了帝皇瑞兽离去的背影。 一瞬间,悲喜交加。 再回头仔细的看了看自己“美丽”的身躯上大大小小的疤痕,以及焦糊的伤口,死亡蛛皇不禁愤怒的拍了拍地面。 这都是什么兽啊! 捕食就好好捕食,捉到手了却不把她吃掉,而是选择了放生... 咋的? 帝皇瑞兽也要练习捕猎经验了? 星斗大森林里,核心圈的那些凶兽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就放任这小祖宗胡闹呗! 一时间,无形之中被羞辱过一遍的死亡蛛皇陷入了无能狂怒的状态中。 利爪愤怒的敲击着地面,将柔软的泥土戳出来一个个深深的大坑。 可惜早已远去的三眼金猊并不知道死亡蛛皇的这番举动,否则,她一定会好心回来捧捧场。 一伙人类魂师在林中飞速的奔走着。 不过,对比一开始的速度,此时此刻众人的移动速度却降低了不少。 不过这也是难免的。 魂力对于魂师来讲,就像是大多数的汽车不能缺少油一样。 一但魂力耗尽,魂师连最基本的武魂都无法召唤出来,就更不用提加快速度的问题了... “娜娜...” 邪月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拍了拍胡列娜的肩膀,然后伸手指了指后方。 胡列娜脸色也有些发白,停下脚步,回过头向后方看去。 黑压压、如同潮水一般的虫潮并未追上来。 换而言之,他们可以短暂的休息一下,顺便恢复魂力。 两名防御系魂圣被虫潮淹没、四名先后掉队的魂圣生死未卜、两位封号斗罗留下断后至今未收到消息,临时接任队长的胡列娜只感觉到焦头烂额。 当然,还有淡淡的心累。 挥了挥手,众多魂圣立刻分成两批。 一批坐在地上,直接开始恢复魂力;另一批则是强打精神,为队友护法。 “娜娜,你先恢复魂力吧,我给你护法!” 扶了扶额头,胡列娜哭笑不得的看着魂力已经基本耗尽的焱在那里说大话。 这个时候,谁应该先恢复魂力还看不明白吗? 她和她哥哥邪月,体内或多或少还有点魂力。 焱这个三十九级的魂尊,除了维持武魂的那点魂力之外,可谓是连一丝多余的魂力都没有了! 万一这个时候虫潮再度席卷上来,这个蠢货恐怕连跑路的力气都没有! “行了,不用争了,你们三个人赶紧坐下恢复魂力,我来护法。” 少年靠在一旁的树干上,面色如常,丝毫未见魂力透支的现象。 胡列娜苦笑一声,深知此时不是来回推脱的时候,干脆利落的坐在地上,慢慢的闭上双眼。 “希望...” “你不会趁人之危吧...” 玉臂上的肌肉微动,一把匕首已经顺着衣管滑落到手腕处。 62.被阻 陆渊自然也察觉到了胡列娜的这番小动作。 不过,更有意思的是... “胆子真大啊...” 少年自言自语的弹了下手指,安静的靠在树干上直视着远方。 睫毛微颤,胡列娜缓缓睁开眼。 如果她没听错,对方话中的意思应该是发现了她的小动作? 还是说... 对方可能根本没有被她魅惑! 背对着陆渊,胡列娜眼中的杀意一闪而逝。 这个时候,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意外。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恰巧,胡列娜是一个很自私的人。 不过,胡列娜还是选择压下了眼中的杀意,故作娇柔的反问道:“陆渊,你说什么?” “我说...” “你就别演了。” 温热的哈气从耳垂边上传来,带着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湿润感,胡列娜下意识瞪大了眼睛,随后如同炸毛一般从地上跳起来,匕首滑落到手中,反手朝着身后刺去。 如同扎入了一块木头中一样,胡列娜用力的扭动着手里的匕首,却依旧酸涩的不像样。 “娜娜!” 处于恢复魂力状态中的焱和邪月,也被胡列娜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看了看胡列娜身后插着的树干,一脸懵逼。 僵硬的回过头,胡列娜这才发现匕首是真真切切的插入到了身后的树干上。 幻觉? 匕首被轻轻抽出,指肚在锋利的刃口上轻轻一按,一丝鲜血留了出来。 胡列娜抿了抿嘴唇,悄无声息的瞥了一眼背靠树干同样满脸诧异的少年,脸色冷的吓人,一言不发的将手中的匕首收回衣袖,同时下令道: 警戒! 众多魂圣疲惫的起身,连同那些同样疲惫的护法者们,开始组成阵型。 可惜,阵型还没组建好,一团金焰就从远处横空而来。 黑暗的星斗大森林中,一团金焰究竟有多么耀眼? 胡列娜不知道。 不过,当两名魂圣想要阻拦,却被硬生生烧的需要断肢求生后,她就知道了。 优雅、高傲且威风凛凛的三眼金猊从黑暗中走出,金色的火焰一瞬间蔓延出去,将武魂殿小队的所有成员圈在一起。 一瞬间,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在魂力都不充足的情况下,遇见一头前所未见、但实力强大的魂兽,无疑是运气不好到了极致。 前所未见意味着不知道弱点。 实力强大意味着己方伤亡会很惨重。 当这两点同时出现后,想杀死这只魂兽,恐怕只能用人命堆了。 金色的瞳孔一一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了胡列娜的身上。 “你很香。” 三眼金猊认真的说道,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话中的歧义。 众人一脸僵硬的看着面前这头通体金黄色的魂兽。 能说话。 那就肯定是十万年魂兽... 十万年魂兽可以用数量堆死吗? 可以。 但前提是,必须要有封号斗罗的坐镇。 否则,没有任何一个魂圣亦或是魂斗罗敢说能抗住十万年魂兽的攻击,而且还是长时间的抗住。 擦着边就伤、碰到皮就死,这绝对不是一句空话。 低下头嗅了嗅,胡列娜皱着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她身上没有任何异味。 所以,这头魂兽绝对不是凭借着气味找过来的! 所以,是她忽略了什么吗? 一柄月刃横在了胡列娜的身前,邪月扭过头,平静的看着这头未知的魂兽。 忽视掉了某只渺小的人类,金色的瞳孔死死的盯着胡列娜,额头上血红色的独眼也不安分的转动了一下,三眼金猊自顾自的开口说道: “我想要吃掉你。” 单纯的思想并没有让三眼金猊觉得这句话有什么歧义;当然,在场的武魂殿众人也很明显的没往歧义方面去想。 毕竟,在大多数人的眼中,魂兽说吃,那就真的只是单纯的“吃”。 “不行!” 邪月黑着脸拦在胡列娜的身前。 当着他的面摆明车马说要吃他的妹妹,就算是十万年魂兽也不行! 无视了某只蝼蚁无力的怒吼声,三眼金猊慢悠悠的迈步向前,强大的龙威震慑的几位魂圣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 悄无声息的拽了拽邪月的衣袖,胡列娜突然开口下达了命令。 “我以武魂殿圣女的名义命令你们,杀掉它!它的魂环和魂骨按照功劳分配,余者在武魂殿内的待遇和资源全部上升一级!” 听到这个命令,众多魂圣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并不是贪婪,而是不可思议。 哪怕没有魂环和魂骨,待遇资源全部上升一级的奖励也足以让大多数武魂殿的成员眼红。 不过随后,不可思议的念头就被贪婪强势攻陷了高地。 众所周知,十万年魂环是每一名魂师都梦寐以求的东西。 外附魂骨以及十万年魂骨紧随其后。 当十万年魂环和十万年魂骨出现在魂师眼前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位魂师可以抑制住获取其的冲动。 不知道是谁先冲了上去。 总之,大片大片的武魂真身直接亮起,五颜六色的光芒划破了夜空,劈头盖脸的朝着满脸懵逼的三眼金猊砸去。 灿金色的火焰再度爆发,挡住了五颜六色的攻击,爆炸声不断响起,伴随着时不时飞出的血肉。 几乎是一瞬间,战斗就陷入了白热化的状态。 不过... 并没有人注意到,两道黑影已经悄无声息的融入夜幕,脱离了战场。 月色冷清。 一道黑影停下脚步,抬起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似乎是在推算方向和时间。 月光洒下,一张绝美苍白的脸蛋显露出来。 胡列娜半跪在地上,小手用力的抚着波涛汹涌的胸口。 在魂力耗尽后,体力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虽然慢,但总比待在原地等死好。 “娜娜。” 邪月也在一旁停了下来,担忧的看着魂力已经严重透支的胡列娜。 同样是四十级的准魂宗,胡列娜已经失去了战斗力,但邪月并没有。 的源于先前陆渊的指导,在有意控制魂力输出的情况下,邪月竟然真保存下来了几分魂力。 量不多,但在这种情况下却显得异常珍贵。 胡列娜无力的摆了摆手,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显然是没有时间理会自己的哥哥。 一团金焰横空划过,在两人身前不远处轰然落地。 熟悉的火焰。 胡列娜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惧,惨笑着对邪月说道:“你先走!” 拿出了袖中的小匕首横在身前,胡列娜的眼中闪过一丝怀念和留恋。 自从进入武魂殿后,她还从来没有被逼迫到这样的地步。 童年时的防身短刀,没想到在今天成了手中唯一的武器。 还真是颇俱嘲讽啊! 63.一击垂死 话音未落,胡列娜就眼睁睁的看着一道黑影从自己身边窜了出去。 一轮刺眼的银月蓦然出现在胡列娜的眼前。 如封似闭,水泼不进。 胡列娜清楚,这是她哥哥邪月刚刚开发出来没多久的自创魂技——圆月。 威力强悍,但弊端同样也很明显。 邪月用行动表明了自身的态度。 所以... 她也不会放弃! 胡列娜闭上眼睛,心中的波澜瞬间平静下来,再度睁开时,眼中已经充满了坚定。 在面临危险时,她的确会毫不犹豫的抛弃掉和自己关系不密切的人,哪怕是临时的队友! 但... 总有些人,是没有“抛弃”这个选项的! “愚蠢!” 三眼金猊的声音中带上了少许的气急败坏。 原谅她。 毕竟,今晚的捕猎实在是充满了太多的波折。 先是突发奇想的想要换换口味,随后好不容易找到了大蜘蛛,却被对方提前发觉直接跑路。 连个“夲”都不带打的那种跑路... 害得她在后面追了半天才追上。 接着,就是在攻击大蜘蛛时将某只散发着臭味的小虫子也囊括在内,但似乎是激怒了这只小虫子,另一只小虫子也飞了过来,两只小虫子贴在一起,发出了一股强烈的波动,直接限制了她的一举一动。 好在三个头的大狗狗护驾及时,把她救了出来。 随后,三个头的大狗狗为了弥补过错,主动请求把刺客捉拿归案,她点头应允了下来。 这个时候,奔波了一下午,她的肚子突然又饿了。 迫于无奈之下,她只好选择放弃到手的零食,追着美食主动上桌。 可惜,好不容易追上,却被另一群同样讨人厌的小虫子挡住了去路,这些小虫子比想象中的要难打的多,也抗揍的多。 委屈的看了一眼身上凌乱的皮毛,三眼金猊金色的瞳孔里浮现出一抹愤怒。 敢弄乱她的造型,简直不可饶恕! 龙爪上猛的燃起大片大片的金焰,三眼金猊直接伸出爪子,朝着眼前这个小虫子拍去。 肚子已经很饿了! 她没心思再拖延下去了! 开饭!开饭!开饭! 金色的兽爪势如破竹的打碎了圆月,然后余势不减的轰击在了邪月的胸膛处。 带着让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一个巨大的凹陷出现在邪月的胸口处。 邪月瞬间倒飞了出去,砸在了树干上。 鲜血好像不要钱似的、哗哗往外吐,现在的邪月,更像是一条退潮后、不慎被留在沙滩上濒死的鱼,仅仅是看上去,就让人感觉到难受。 那是一种想速死却死不成,只能慢慢的在窒息中失去意识的无力感。 “哥哥!”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夜幕。 胡列娜挣扎着想跑过来,但被三眼金猊随手压在地上。 邪月的眼珠,努力的转动了一下。 意识快要沉寂了么... 旁边的金属碎片,怎么这么眼熟... 哦,想起来了,是他武魂月刃的一小部分... 还有... 他的妹妹娜娜... 猛的呕出一口鲜血,邪月如同回光返照一般的抬起手,抓住手边仅剩下小半截的月刃。 “如果不想死的很难看,那就不要死的很难看。”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突然出现,按在邪月的手上,阻止其继续举刀。 虽然血液已经模糊了视线,而且火辣辣的刺眼睛,但邪月却知道,对方就是那个充满了恶趣味的少年! 这种说了和没说一样的说话风格,完全符合对方恶劣的性格。 满脸惋惜的摇摇头,少年脸上浮现起一抹感慨。 “大舅哥啊!你说说才几分钟不见,怎么混成这个熊样了?” “难不成你这是在给我送助攻?想刻意的主导一场英雄救美?还是说,想让我展示强大的武力,主动吸引住你妹妹的目光?” “可你付出的代价也太大的点吧?” 少年不禁“啧啧”赞叹两声,捻起一块小的金属碎片放到眼前,简单的鉴定了一下。 “瞅瞅!瞅瞅!” “武魂都被打碎了,你这表现的也太卖力了。”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和你妹妹真成了,你却死了...” “这个账怎么算?” “给助攻助死的?” “这个理由不太行...主要是说不出口。” 自言自语间,话题就不自觉的被少年带偏了。 听着这个不着调的家伙说着同样不着调的话语,邪月差点没气的一口老血喷对方满头满脸。 这个时候了,还在这里磨叽什么? 想帮就赶紧帮,不想帮就赶紧走,在这里故意恶心人是不是! “别生气,毕竟...” 少年蹲在地上,抬起手,轻轻落在满脸茫然的胡列娜的小脑瓜上,颇为满意的揉了揉,把后半句话再度接上: “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 龙爪茫然的抓了抓,却只抓到了一团空气,三眼金猊愤怒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小虫子。 是他! 就是他! 就是他虎口...猊口拔牙般的从她手里抢走了食物! 惊魂未定的心神被头上那只温热的手掌慢慢的安抚下来,胡列娜长出一口气,看着眼前重伤垂死的兄长。 嗯? 这视角怎么有点不对劲? 一只蓬松的大尾巴落在少女眼前荡来荡去,顺着这条大尾巴向上看去,胡列娜就看见了一只洋洋得意的黄皮松鼠。 不知怎么的,少女竟然从这只松鼠的眼中看出了一丝丝嘲讽和争宠的意味... 直感自己神经错乱,胡列娜用力的摇摇头,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 话刚出口,胡列娜就主动顿住。 她实在是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了! 但这些问题,都不应该在现在这个时间段问。 “我没入戏还真是抱歉了啊...” “实在是太不敬业了...” 少年说着说着就自顾自的笑了起来,然后伸出手按在了邪月的胸膛上。 “想死,你就动吧。” 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骨爆声响起。 邪月双眼凸出,十指张开,狠狠的扣住了地面上的泥土,似乎这么做就可以缓解他身体上传来的剧痛感。 胸膛处的凹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恢复过来。 似乎是看见差不多了,邪月精神稍稍放松了些,顺利的陷入了昏迷中。 “真是个硬骨头。” 少年慢慢的把手缩回到袖子中,面色平静的赞扬道。 这是除了他以外,唯一一个可以在重塑骨头时,一声不吭、一动不动的狠人。 武魂殿新一代的领军人物是真的强。 败的也是真冤枉啊! 64.交朋友吗? “谢谢。” 迟疑片刻,胡列娜低声说道。 似乎是在感谢陆渊救了邪月,也似乎是在感谢他救了自己;总之,少女的话中悄无声息的多了一丝不清不楚的意味。 “不用谢。” 少年挥挥手,脸上浮现出一抹坏笑,恶意的调侃道:“在我的家乡,大恩不言谢;要么以身相许来偿还恩情,要么下辈子做牛做马来报答恩情...” “你想选哪一种?” 少女心中刚刚升起的感激之情,瞬间就被这句话打散。 她哪个都不想选好吗! 以身相许不可能,下辈子做牛做马也不可能。 鬼知道这辈子发下的誓言,下辈子是否会被实现? 万一被实现了,那她不就亏了么! 更何况... 就算是以身相许,也不应该这么生硬的提出来啊! 有没有考虑过女孩子的脸面啊! 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呆子! 恶狠狠的在心中臭骂了对方一顿,少女故作羞涩的扭过头去,不做回答。 似乎是不好意思,又像是把难题推给了对方来选择。 百无聊赖的站起身来,仔细的看了看胡列娜的侧脸,陆渊下意识轻笑一声,随后淡淡的问道:“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的演技真的很差?” 睫毛微颤,少女欲盖弥彰的掩饰道:“我听不懂你在...” “你能听的懂!” 斩钉截铁的话语在刹那间落下,直接斩断了少女所有的退路。 “以纯粹的谎言为基础去博取他人的信任,得到的只会是同样的谎言。” “时至如今,你还是继续选择谎言吗?” 声音中带着几分怒其不争的失望。 犹豫了片刻,胡列娜回过头来,清冷的目光直视着面前正在微笑的少年,镇定的开口询问道: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 少年自言自语般的重复了一遍,无视掉了在身后突然炸开的金色火球,抬起头,紧紧盯着胡列娜的双眼,然后伸出手,认真的讲述道: “我想要一个诚心待我的朋友。” 听起来最像玩笑话的一句话,很可能不是玩笑话。 呆呆的望着突然认真起来的少年,胡列娜下意识抬起手,缓慢而又坚定的抓住了对方那白皙修长的五指。 很奇妙一种的感觉,类似水乳交融一般的奇特感。 她似乎能感受到对方心里那份久藏的孤独,以及... 如同万年寒冰一般、冰冷彻骨的、由仇恨编织起来的阴霾;如同灼灼曜日一般、明光万丈的、由希望编织起来的晴空。 很矛盾的一个人,甚至是极端矛盾的一个人。 剧烈的爆炸声再度响起,惊醒了正处于失神状态中的胡列娜。 如同小鹿受惊一般,胡列娜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背在身后,眼帘微垂,目光不自觉的闪躲着,避免被对方看破自己心中正在不断悸动的情绪。 狗男女啊!!! 金色的瞳孔中,燃烧起了实质般的怒火,三眼金猊悲愤的喷出一团团金焰,试图从物理上阻止住这不断产出的狗粮。 从事情的结果上来看,她貌似已经成功了。 所以... 陆渊故意咧着一口大白牙,伸出大拇指做出了点赞的姿势。 如果说,邪月大兄弟的助攻量排行第一,那么这只三眼金猊的助攻量,怎么也能排到第二。 英雄救美的最低配置是什么? 首先,要有“英雄”和“美”。 其次,要有“坏人”和为了凸显英雄强大的“配角”。 所以,四舍五入一下,陆渊觉得很有必要给三眼金猊认真的工作态度点个赞,以示鼓励。 殊不知,在三眼金猊的眼中,这就变成了丝毫不加掩饰的嘲讽和挑衅;单纯的头脑中,已经自动脑补出了对话: 你抓到了食物又能怎么样?我直接一个空手套白狼~ 好嘞!食物到手了! 感谢你的努力,替我节省了不少的工作量~ 不过,食物宁愿跟着我,也不愿意跟着你,小老妹儿你不行啊,亲和力不够啊! 不过,这种勇于付出的精神还是值得表样的~ 下次努力哈! 下次继续哈! 下次我还来哈! 随随便便一个动作,直接把三眼金猊的仇恨值拉满... 陆渊表示,若是在穿越之前就会这个技能,也不至于每次打团的时候,队友老是喷自己:坦克你会不会拉仇恨啊! 一团团金焰不断在空中炸开,少年清澈的眸子微眯,毫不留情的将邪月抓起来扔到了胡列娜的后背上。 故作嫌弃的挥挥手,夹杂着强烈不耐烦的声音响起:“赶紧走赶紧走,别当误我好事。” 好事? 能有什么好事? 拦在一头十万年的魂兽面前,别说好事了,恐怕连坏事都不会有。 毕竟,直接死翘翘了,哪来的好坏区分? 贝齿紧咬着红唇,胡列娜心里清楚,这只不过是对方的托词而已。 但... “你还在犹豫什么!” 胡列娜下意识抬起头,却看见少年正皱着眉头呵斥自己。 心头一软,少女干脆利落的从魂导器里取出一块令牌丢给陆渊,同时背起邪月就朝外跑去。 少女未回头,但声音却远远的传来。 “令牌送你了,如果你能活下来,见到任何一个武魂殿的成员,都可以拿着它获取最高规格的救治。” 无语的翻看了一下手中的令牌,陆渊直接将其塞到储物空间里。 又是一个辅助类的任务道具。 而且和上回宁荣荣的那个类似,都是属于战前叠即死buff的那种... 想凭借着这玩意活命,还不如给自己毒奶一波。 更何况... 少年看着三眼金猊,不怀好意的放声大笑。 能打赢的对手,他连毒奶都不需要啊! 咔嚓! 清脆的声音在虚空中突然响起。 一团灿金色的火焰再度轰击在空间屏障上,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无数透明的空间碎片四散开来,慢慢在飞翔的过程中被虚空吸收、接纳、融合。 三眼金猊威风凛凛的出现在陆渊面前,金色的瞳孔中满是高傲。 “人类!到此为止了!” 这是她第一次承认面前这个人类是“人类”,而不是“小虫子”。 同为极致属性的拥有者,三眼金猊觉得有必要给予对方应有的尊重;因为,这不仅仅是对对方的尊重,更是对自己的尊重! “到此...为止?” 一字一顿的咀嚼着这个评价,少年的瞳孔蓦然间变成了纯银色。 强大的银色气焰爆发,包裹着少年的身体,将少年整个人都渲染成了银色。 三眼金猊金色的瞳孔微顿,一股同样强大但却是金色的魂力爆发,和这股银色的魂力成分庭抗拒之势。 “你在骄傲些什么?又在评论些什么?” 抬起手,陆渊的眼中满是不屑。 “若不是在这个世界中,空间被归属于元素...” “你甚至都没有和我对战的资格!” 65.极致属性之间的战斗 这个世界? 空间被归为元素? 每一句话拆分成字,三眼金猊都能听得懂,但当这些字被组合到一起后,三眼金猊愕然发现... 她竟然无法理解对方究竟说的是什么。 空间本身不就是元素吗? 有必要在前面加上“归为”这两个不合事宜的修饰词吗? 还有“这个”世界... 难不成对方见过另一个世界? 龙爪不安的抓了抓地面,三眼金猊忽然间感觉到事情似乎超出了她的掌控。 这让一贯强势的她感觉到很不爽。 “疯言疯语!” 伴随着这道偏向中性的声音,极致的光和热在三眼金猊的前方汇聚,形成一个灿金色的光团。 随后,这个光团猛的飞出,直奔陆渊而去。 所过之处,地面瞬间干裂。 “光,确实是一种很强大的东西。” “可惜,这个世界中,光也是元素。” 少年伸出手,赤手空拳的把光团捉在手里,浓烈的银芒强行包裹住了欲要爆裂的光团,无声无息的将其压缩成一个淡金色的珠子。 翻手间,一条银色的长线被塑造出来,从这颗孤零零的金珠中穿过,将这颗金珠串了起来。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攻击被这种工匠化的方式化解,一瞬间,三眼金猊竟然有些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但现实这种东西,并不是她不想接受就可以不接受的。 任何东西,任何物品,任何生命,都要顺着大势而为。 否则,只会被大势碾压至死。 锋利的龙爪轻轻舒展开,三眼金猊缓缓的闭上金色的眼睛,额头上血红色的独眼闪过一丝光芒。 风,悄无声息的出现。 划过树梢,划过草地,带着整座星斗大森林的意志,悄无声息的降临在三眼金猊所在之处。 ... “嗯?” 生命之湖下,一道惊异声突然响起。 悦耳动听,但却把位于此地的碧姬吓了一跳,紧张兮兮的喝问道:“是谁!” 这里可是星斗大森林的核心圈。 除了几个被特殊对待,允许提前进入的小家伙之外,剩下的,全都是兽族中赫赫有名的强者。 因此,在经常见面的情况下,对于这些家伙,碧姬也算是比较熟络。 但这道声音,在碧姬的记忆中,却从来没有出现过! 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有人类强者闯入进来。 第二种,此地一直就有一位强大的魂兽坐镇,而她一直以来毫无察觉。 第二种被碧姬先手排除在外。 就算是兽族中,最强大的兽神帝天,也不可能让她这么长的时间里,无法察觉到一丝一毫的异常。 所以,按照排除法来算,那就只能是人类的强者了! 而她本体又是一只毫无战斗力的翡翠天鹅,真要是碰见了人类中的强者,毫无疑问会被打的很惨。 一只玉手猛的从生命之湖中伸出来,然后在碧姬的目瞪口呆中,一位绝美的银发女孩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匆匆赶来的兽神帝天猛的跪下。 “主上...” “不用说了。” 银发少女轻轻摇头,随后抬起手,感受着这股不一样的风在指尖流动着,淡淡的说道:“瑞兽遇到麻烦了。” “是。” 帝天拱手应下,满脸肃穆的倒退几步,随后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你是翡翠天鹅一族的小家伙?” 听见对方的问话,碧姬的本能瞬间压过了理智,不加思索的脱口而出道:“是。” 随后,她才意识到,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虽然不清楚眼前这个银发少女究竟是什么身份,但能从血脉上压制住她的,恐怕整个兽族中也没有几人了吧! 通透的眸子似乎能看透人心一般。 银发少女浅笑着,接着意有所指的暗喻道:“你的怜悯心很重。” “...是。”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不回答又显得很不尊重,碧姬无奈之下只能继续回答“是”。 不过,她并不认为自己有问题。 翡翠天鹅本就是专注于治疗的魂兽,一些必要的怜悯心本身就是一种不可或缺的东西。 似乎是看出了碧姬的窘迫和心不在焉,银发少女没再说什么,只是悄无声息的再度沉入湖底。 只剩下碧姬这只翡翠天鹅,怅然若失的盯着生命之湖的湖面,同时在心中默默推算着对方的身份。 话说回来。 此时此刻,三眼金猊的状态可谓是好的不得了。 星斗大森林的气运瞬间被她调动了起来,并且把其中一小部分附加到了自己的身上。 虽然只是“一小部分”,但这个比例的整体部分,是星斗大森林在漫长的时间里、积攒下来厚厚的底蕴... 所以,保守估计,三眼金猊的战斗力最起码翻了三倍有余。 当然,并不是说只能翻三倍,而是三眼金猊目前能操控的气运上限就在这里。 平地虽可一日起高楼,然地基决定楼塌后还能剩几层。 金黄色的火焰再度燃起,然后随着突然浮现的风化作一片广袤的火海,朝陆渊压了过去。 “很明显,你的战斗经验并不充足。” “那么,就先欣赏一下我的...” “江山如画!” 少年平静的伸出手,然后轻轻一拂,这片火海瞬间被碾成平面,就像是一张立起来的画卷一般。 随后,从左往右的开始曲折起来,最后形成了一个金红色的硕大圆柱体。 “然后是...” “袖里乾坤!” 轻轻挥手,这块金红色的硕大圆柱体瞬间缩小成一个小卷轴,被陆渊拿在手中摆弄了一下,塞到一旁的储物空间里。 焦躁的抓着地面,三眼金猊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能如此轻松的破解了她的攻势。 并不是说她的攻势不容易破解。 而是说,对方竟能在气运的压制下,以一种滴水不漏、甚至还有些轻松的方式,成功破解了她的攻势! 面对这种奇葩的情况,三眼金猊只能表示:就离谱! 不要求你在气运的压制下,魂力错乱走火入魔... 最起码你在施展魂技的时候,有点僵硬或是凝滞的动作也可以啊! 动作这么丝滑,合着气运难不成对你没有压制左右? “还有什么其他的攻击吗?” 话音未落,一只龙爪已经出现在了陆渊的眼前。 四个黑色的魂环浮现。 陆渊毫不犹豫的一拳怼了上去。 咯嘣! 三眼金猊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耷拉着左前肢向后蹦退了两步。 怪物! 烦人的怪物! 拼极致属性,她略输一筹;拼力量,她仍然略输一筹... 合着总是略输一筹呗? 陆渊甩了甩发麻的右手,满脸凝重的说道: “帝皇瑞兽,你的力量实在是太过于强大了!” “对不起,我不能放任你不管!” 66.你不要过来啊!!! 瞅着面前这个不要脸的家伙在那里夸赞自己,三眼金猊怎么听怎么感觉这话有些不对劲。 虽然她的力量的确强大,但以对方拥有更强大的力量为基础来看,应该没有必要来表扬她。 似乎是从话中感觉到一种不详的预感,三眼金猊警惕的往后退了两步... 两步... 步... 步呢!!! 发现自己迈不开脚步的三眼金猊在这一刻彻底的慌了,张牙舞爪的爆发魂力来驱动金焰,试图从这种无法移动的窘境中脱离出来。 殊不知,她操控极致之光和极致之火的技巧在陆渊眼中,简直是烂到家了。 虽然空间是元素这一点,让陆渊很不愉悦;但在操纵这些元素战斗时,技巧上的差距并不会因为品质而变小。 “安静一点吧...” 一步迈出,少年已经来到了三眼金猊的身前,五根修长的手指轻轻的一抓,虚空中倏地冒出数根长长的银色锁链。 从头到脚,直接把三眼金猊绑成了一个肉粽子的形状,顺便把三眼金猊身上附着的金焰一并泯灭。 “呜!呜呜!” 感到无比羞耻的三眼金猊发出了悲愤的吼声,但很可惜,由于嘴巴也被绑住了的原因,她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只能用恶狠狠的目光注视着面前这个坏家伙。 “别这么看我,我会害羞的...” 似乎是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少年拿捏着尺度,装出了一副羞涩的样子。 只不过,由于从没演过这样的角色,少年扮演出来的样子实在是有些辣眼睛。 用诡异的目光扫了一眼面前这个让兽作呕的家伙,三眼金猊嫌弃的在心中给出了一个评价:疯子! 而且还是实力很强的那种疯子! “还看!还看!” 急头白脸的猛批了三眼金猊一顿,随后话锋一转,“既然你真的这么想看,那我就帮帮你好了。” “?” 一股不详的预感再度涌上心头。 看着少年干净的脸庞,慢悠悠的靠了过来,三眼金猊终于明白对方想干什么了... 虽然不清楚对面这个疯子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但现在显然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 三眼金猊发出了比杀猪还惨的吼叫声,同时,身体不自觉的往后蹭去,头颅左摇右摆,似乎是想避开少年的额头。 “真是不乖啊...” 两只大手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三眼金猊的头颅旁边,轻轻的把住。 灿金色的瞳孔猛的缩小,三眼金猊无师自通的学会了腹语,说出了她人生中的第一句腹语: “你不要过来啊!!!” 可惜,这句话还是说晚了一些。 额头轻碰,陆渊已经顶住了对方额头上那只如同红宝石一般的独眼。 一瞬间,无比刺眼的银色光芒以陆渊的手背为源头,瞬间爆发了出来。 二者所处之地及方圆二十公里内,瞬间被强大的空间之力渲染成了一片银白色,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带着不同的纹路,好像化作了一片巨大的秘银矿脉。 额上的皮肤猛然被撑开,鲜血顺着少年的脸颊滑下。 可惜,此时此刻,少年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丝毫没有应有的理智和意识。 否则,他就会看到亦或是感知到... 一只虚幻的银色独眼,在他额头上的血框里正在不断的凝实着! 就像是一粒刚刚抽芽的种子一般。 稚嫩,且充满希望。 不过,虽然陆渊失去了大多数的意识,但三眼金猊可并没有! 不过,对于此时此刻的三眼金猊来说,她宁可失去意识,都不想继续遭罪了。 鬼知道对方额头上的这个眼睛是什么东西! 强行翻看她的记忆就算了,阻挡她阅读一大半的记忆也算了... 你掠夺老娘的命运之力算是几个意思? 仅仅是片刻间,三眼金猊就感觉到自己对于命运之力的掌控力下降了一大截! 看着愈发强壮起来的银色独眼,三眼金猊甚至感受到了对方发来的要求:再让我吃一口,一口,真的就一口... 疯了! 自己一定是疯了! 而且还是被传染的! 三眼金猊努力的尝试进行反掠夺,却感知到了一个悲催的事实:她的命运之眼似乎也被同化了... 换而言之,就相当于人家一家人产生了口舌之争,而她这个表亲只能尴尬的坐在一旁,保持礼貌的微笑示意道:你们继续,把我当成空气就好。 三眼金猊感知的并没有错。 她额头上血红色的独眼,不知道何时已经被镶嵌上了一圈淡银色的银边。 平心而论,比原先好看了不少。 但这都是用命运之力的权柄换来的。 浩瀚、广阔、震撼到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的星空,以及包裹着自己、璀璨色的银芒和金芒,穿梭着,不知道要去向何方... 突然接受到如此大的信息量,三眼金猊的大脑不可避免的陷入了死机状态中。 银色的锁链自动崩解。 陆渊的身体无意识的瘫软下去,砸在了同样昏迷过去的三眼金猊身上,陷入到了金色且柔软的毛发中,沉沉睡去。 一人一兽在这里睡的正香,殊不知一只三个头的大狗狗正在挨揍。 拳头猛然挥出,带着狂风落在了赤王的身上,三个头颅上的六只狗眼微凸,庞大的身躯横飞出去,将一只没来得及避开的七千年大地之王硬生生砸死。 中年男子面色阴沉,毫不留情的又是一脚跟了上去,愤怒的情绪和强大的实力甚至引动了天象,天空中一瞬间乌云密布。 “让你保护瑞兽,你就是这么个保护法吗!” 赤王缩着头,满脸委屈却不敢反驳。 上一次帝天动怒,好像还是那只莽撞的熊瞎子不慎伤到了他;结果就是那只愚蠢的熊瞎子被打了个半死。 而这次瑞兽走丢了... 好吧,赤王其实已经大致清楚了自己存活下来的几率有多少。 说句略有些冒犯的话,星斗大森林可以没有熊君,甚至可以没有帝天,但不能没有瑞兽。 哪怕是龙神在的时候,帝皇瑞兽也是兽族中类似“顾命大臣”一样的角色。 说是一兽之下,万兽之上,丝毫不为夸张。 哪怕今天他没被问责,这件事一旦被传扬出去了,有的是九万年甚至十九万年的魂兽过来找茬... 而万一瑞兽真出了点什么事... 残了或是死了... 赤王有充足的证据预感帝天会生撕了自己。 他这不是弄丢了一个普普通通的魂兽。 而是弄丢了所有魂兽的突破丹啊! 大限来临,哪个魂兽会嫌弃自己的突破概率太高? 增加突破概率还来不及呢,结果回头一看... 猪队友竟然把突破丹弄丢了? 换位思考,赤王觉得,要是他碰见这种搞兽心态的事情,大概率也会把那个保护者撕了。 翡翠天鹅一族纯治疗系的,都没有魂兽愿意招惹,帝皇瑞兽这个纯天然且无损耗的突破丹,那就更没有魂兽敢招惹了! 深吸一口气,帝天按耐住内心的焦躁,魂力离体化作龙爪掐着赤王的狗头,把瑟瑟发抖的赤王拽到自己身前,咬牙切齿的吩咐道: “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现在!立刻!马上!以最快速度!用你的狗鼻子找到瑞兽的踪迹!” “否则...” 虽然帝天的话只说了一般,但赤王已经明白了下场是什么。 颤栗的点了点狗头,赤王苦着脸重复着自己少年时期经常做的工作——凭借着嗅觉找到猎物... 哦,不对,是找到瑞兽... 67.帝天 不知过了多久。 刺眼的阳光穿透了树梢,洒下,打破了这静谧的氛围。 悠然转醒,陆渊捂着疼痛的脑袋坐了起来,骑在仍然昏迷不醒的三眼金猊身上,忽然间感觉到触感似乎不太对劲,连忙试探性的摸了摸额头... 嗯,确认了。 就是不太对劲。 额头中间有个圆滚滚的东西,轻轻按了按还有良好的弹性。 推了推地上的三眼金猊,察觉到这货没什么反应后,陆渊才放心的从储物空间里拿出镜子来。 一只手持握着镜子,另一只手按着自己的脑袋试图调整角度,以便更好的观察额头处的异样。 一看就是个不常用小镜子的臭男人。 门外汉中的门外汉。 半晌,终于成功看到自己额头的陆渊被吓的手一哆嗦,镜子直接滑落到了地上,摔成两半。 不过... 此时此刻,陆渊的心情仿佛也跟这碎掉的镜子一样,稀里哗啦的。 求问,额头上长了一颗银色的眼睛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说实话,但凡有哪个沙雕在这个时候回答“放狗提枪披甲cos二郎神”,陆渊保证一定不打死对方。 顶多打个半死。 眼眸深邃的看向依旧昏迷不醒的三眼金猊,陆渊突然发问道: “原来...这也在你的预料之中吗?三眼金猊!” “......” 一阵喧嚣的风吹过,强行的插入到了这尴尬又附带了些哲学的气氛之中。 脸颊剧烈的抽搐了一下,陆渊不信邪的从三眼金猊头上薅下了一缕金毛。 很好,没有反应。 所以,他就可以当做无事发生。 虽然不清楚三眼金猊为什么不按照一贯的剧情走,但并不妨碍他继续走着应该走的剧情。 按照标准剧情,男女主在不慎发生错误后,应该怎么办? 很明显,要么就是男主先醒女主后醒,要么就是女主先醒男主后醒... 总之,肯定要有一个先醒的,然后和后醒的那个对上了眼。 最后,率先感到不好意思的那个偷偷拽起被褥蒙住脸... 剩下的另一个则穿好衣服,强装镇定的找个理由说服自己,避开这种尴尬的场面。 所以,像他这种遇事随缘、做事洒脱、做人跳脱的家伙,还是直接跳到下一段剧情比较好。 至于入戏很慢的三眼金猊,就让她一只兽在那里慢慢入着吧... 反正在星斗大森林里,对方可以像螃蟹一样横着走,谁都不怕。 找到了一个完美的理由,陆渊总算可以放下心里的负担,安心跑路了。 扔掉手里的金毛,陆渊起身,披上黑袍瞬间消失在原地。 不过,很快就在不远处停下了脚步。 强大的魂力瞬间爆发出来,身上带着骨甲的中年男子眯着眼睛看了看眼前的这个人类,视线最终落在了陆渊黑袍边的金色毛发上。 “人类,你见过她。” 这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抬起头看了看来者还有站在来者身后的赤王,陆渊轻叹道: “请问你是万妖王还是帝天?” 能命令和驱使赤王,肯定是排行在赤王之上的凶兽。 黑金色的头发,中年男子,霸气侧漏,首先可以排除女性凶兽,其次排除熊君。 毕竟熊君是暗金恐爪熊一族的,即便化形恐怕也是个光头肌肉大汉,甚至大概率会长金毛。 所以,剩下的也就是万妖王亦或是帝天两个凶兽了。 “看样子...” “你对我们很了解?人类!” 一只遮天蔽日的龙爪瞬间出现在陆渊脸前,然后在千钧一发之际停住,彰显着对自身力量的绝对掌控;呼啸的劲风吹开了黑袍上的兜帽,额前凌乱的碎发,被吹的四散开来,一只银色的独眼无法被遮挡住,只能被迫显露在帝天面前。 “我并不是对你们很了解,而是她对你们很了解。” 少年平静的往后退了一步站定,“所以,麻烦你这位兽神保持冷静的态度,以一个客观的角度来看待整件事情。” 死死的盯着面前这个人类、额头上散发着银色光芒的独眼,帝天大致已经猜出了对方究竟做了些什么! 帝皇瑞兽就算没死也绝对不好过! 龙爪顿了顿,以极快的速度压下,似乎要将眼前这个人类拍扁。 但当看见面前这个人类依旧淡定的站在原地时,帝天还是忍着怒火停下了动作,然后慢慢收起魂力。 他不怕对方畏惧。 怕的就是对方无所畏惧。 无所畏惧的前提是:对方手里、亦或是对方伙伴的手里,肯定有能威胁到三眼金猊生命的东西! 否则,对方绝不会如此淡定。 帝天不敢赌他这一爪子下去,会不会造成什么连锁反应,导致帝皇瑞兽死亡。 如果帝皇瑞兽真死了,哪怕他能扛过自己心灵的谴责,也无颜面对那些已经到达了瓶颈期的魂兽们。 他将会被永远的钉在兽族的耻辱柱上。 所以他赌不起。 最起码,在未确保帝皇瑞兽生命安全的情况下,他赌不起! 轻轻的抬起手,摸了摸额头上的独眼,少年不紧不慢的把被吹下去的兜帽拉了上来。 整套动作做下来,越发让帝天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悄无声息的给了赤王一个眼神让赤王自己体会,帝天沉着脸说道:“人类,你应该清楚,这里是星斗大森林。” “废话,我当然知道。” 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张地图,陆渊腆着脸上前把地图塞给了帝天。 “你看看,上面都标注好了。欸!对了,你不会不识字吧?” 面容上的阴影愈发多了几分。 尽管在心里已经把对面这个人类挫骨扬灰一百八十遍了,但帝天还是淡定的翻看着地图。 “看样子你识字。所以...” “那边的大狗狗,你打算干什么去?” 丝毫不见外的对正在潜行中的赤王招了招手,陆渊主动跑了过去。 赤王满脸迷茫的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帝天。 蠢货! 帝天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声。 在星斗大森林里,保护瑞兽简直是轻松的不能再轻松的任务,结果硬是给搞砸了。 帝皇瑞兽被抓了,授意潜行去把帝皇瑞兽解救出来,结果又被搞砸了。 你特么倒是先化人形再去潜行啊! 不化形,一头三十万年的三头赤魔犬在那里玩潜行,就算是瞎子都能察觉到好吗? 一瞬间,帝天简直想化出本体来,拎着赤王的三颗大脑袋问问:你究竟是不是人类派来的卧底? 三十万年合着白活了是吧! 就算你吃的是盐,三十万年下来也该比正常人类吃的米多了吧! 难不成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68.卑劣的骗子!!! 丝毫不知道自己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的赤王不知所措的和另两个脑袋对视了一眼,然后似乎像是得到了什么认可一般,慢慢退回原地。 我自己认可了我自己。 可以。 这波赤王的逻辑非常强大,且变向速度很快,甚至连帝天都没来得及跟上节奏。 魂力涌动,将地图震的粉碎。 目光冷冷的扫过面前的人类,似乎能透过黑袍看穿对方心中的情绪一般,帝天放下手背在身后,淡定的讲述道:“人类,你应该清楚,本王是不可能放你离开的。” “然后...是不是需要和三眼金猊生俩孩子才能放我走?” 少年的思路总是那么跳脱,笑嘻嘻的反问道。 随后,自言自语的补充道:“三眼金猊若是化为人形,感觉似乎也挺不错的...” 帝天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如此拙劣的激将法,他这个活了八十万年的老龙怎么可能还会上当? 更何况... 这个低贱的人类也配和高贵的帝皇瑞兽生孩子? 还想让瑞兽化形... 真是异想天开到了极致! 不动声色的调整了一下稍稍有些紊乱的呼吸,帝天打断了对方拙劣的表演。 “说说你的来意吧!” 陆渊摆出了一副无奈的样子,耸耸肩,玩世不恭的笑道: “如果你不介意...三眼金猊在我讲述的这段时间里死掉,最好还是不要在这里和我浪费口舌。” 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帝天反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这个人类的话?” “你可以不信啊~” 少年嘴角微微扬起,满不在乎的摊开手补充道:“毕竟...我又没要求你必须相信我说的话。” “......” 瞅瞅! 这说的是人话么? 要不是因为不清楚帝皇瑞兽会不会被撕票,你以为本王愿意跟你一个人类废话? 早就把你拍成饼了! 冷冷的扫了一眼对方,帝天化作一道黑影从陆渊身边擦过。 “你不去吗?” “赔礼道歉亦或是请罪,可要亲自去才有诚意喔!” 少年对着赤王挥挥手,自来熟一般的劝诫道。 赤王的心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当他将这句话反复咀嚼了两遍后,却发现...很有道理啊! 于是,也摇晃着三颗大脑袋跟了上去。 抬起手背遮住额头,陆渊看了看明媚的阳光,忍不住轻叹一声。 这些魂兽也太单纯了点。 让他都有些不忍心骗了... 殊不知,这么好骗,主要是因为他手里攥着一枚让整个兽族都无法拒绝和舍弃的筹码——三眼金猊。 如果有一天,有这样一个问题摆在兽族面前:是要赤王还是要帝皇瑞兽?强制二选一。 相信百分之九十九的魂兽都会选“要帝皇瑞兽”。 所幸赤王也清楚这点。 因此,才更加好骗。 草地上。 三眼金猊迷茫的睁开眼睛,只感觉头痛欲裂。 汲取过来的少数记忆碎片,全部被那浩瀚的景象冲击的支离破碎。 反而是那片浩瀚的星空在她的记忆力愈发清晰。 同样,也愈发的让她头痛。 眨了眨眼睛,周围的景象慢慢由模糊变的清晰起来。 如同陷入了一片秘银矿脉中,入眼所见皆是一片亮银色。 三眼金猊下意识的翻身站了起来,一阵风吹过,凉嗖嗖的感觉从头上传来。 下意识的抬爪,摸了摸那片凉嗖嗖的地方,三眼金猊的身躯不自觉的僵住,随后,一道愤怒的吼声瞬间传遍了周围。 “陆渊你个混蛋!!!” 气鼓鼓的放下爪,身上涌现出的金焰无风自起,三眼金猊如同炸毛了一般,鬼鬼祟祟的掩盖着自身被拔毛的事实。 殊不知,这一切都被及时赶到的帝天收入眼底。 哭笑不得的看着毫发无损的帝皇瑞兽,帝天由衷的表示:他很反感人类的狡诈。 能凭借着智慧,夺取了一部分命运之力后,还从他这位黑眼金龙王的手下毫发无损离开,真是... 让人讨厌。 不过,再狡诈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的弓箭。 只要赤王能把对方拖在那里,不需要多久,他就可以腾出手来把对方抓... 帝天脑海中的想法猛然顿住。 感知中,一头修为在三十万年左右的三头赤魔犬悄咪咪的跟在自己身后。 嘴角刻意上扬,却总在下一刻垂落。 黑着脸,帝天把目光看向赤王。 赤王很明显也是被吓了一跳,但由于事情的起因还是他保护不利,因此,为了避免被帝皇瑞兽讨厌,他还是硬着头皮和帝天说道: “我...听说人类世界那边有个规定...是说...做错了事情后,还是亲自来请罪比较有诚意...所以...” 面对着帝天愤怒的目光,赤王被吓得瑟瑟发抖,结结巴巴的把自己想说的都说了出来。 一言难尽的叹了口气。 帝天从来没有此时此刻这样,清晰的体会到心累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他早年也是追随过龙神的。 因此,他才能特别理解“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是个什么意思。 无语的挥挥手,示意赤王滚远点后,帝天调整了一下情绪,满面温和的走了出来。 好不容易看见了自己的亲人,三眼金猊瘪了瘪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帝天手足无措的哄着这个小祖宗。 原谅帝天。 毕竟,他还从来没有哄过小孩子的经验。 更何况这次并不是三眼金猊瞎胡闹,而是赤王在护卫的工作上出现了严重的纰漏,导致帝皇瑞兽受了如此大的委屈。 合情合理的理由。 所以,哪怕是三眼金猊再哭闹,帝天也得努力的去哄着她。 一年不行就两年。 两年不行就三年。 反正他们魂兽一族寿命很长。 赤王耷拉着大脑袋在一旁默默地待着。 虽然不清楚打断帝皇瑞兽的哭泣算不算大错,但万一因此导致帝皇瑞兽把怒火和委屈转移到他的身上... 那么,他的下场估计不会太好。 所以,还是安静的在一边待着吧,等帝皇瑞兽情绪稳定点再上去道歉。 殊不知,在看到赤王退缩的举动后,帝天心中的火苗愈发旺盛了。 扭过头去,狠狠的瞪了两眼不明所以的赤王,帝天无奈的扭回头来,继续哄着哭闹的三眼金猊。 放你过来,你不过来。 不放你过来,你非要跟过来。 在这里默默的待着不敢上前,还不如留在原地帮忙看管一下那个人类,防止那个人类狗急跳墙直接跑路。 现在好了! 竹篮打水一场空。 自家的帝皇瑞兽被占了便宜不说,连罪魁祸首都抓不到... 一边哄着哭闹的三眼金猊,另一边,帝天已经在考虑了... 今晚... 是生吃狗肉还是烤一烤吃? 烤一烤吧! 正巧能安抚一下帝皇瑞兽受伤的心灵。 69.人生中总是有那么多的巧合 丝毫不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导致了一头凶兽在今晚发出了狼哭鬼嚎的噪音,少年哼着轻快的小调,坐在大斗魂场对面的餐馆里,悠然自得的点了一杯果汁在那里慢悠悠的吸着。 时间还早,才处于正午。 起码需要再等一个下午才可以去朱竹云那里。 所以,这段时间就由他个人支配啦! 虽然以前也一直是由他个人支配... 但此支配,非彼支配。 “吱~” 身后的单肩包里发出了细微的叫声。 陆渊无奈的打了个响指,把单肩包从肩上摘下,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同时伸手拉开拉链。 “服务员,再来三杯。” 伴随着这句话,一堆大大小小的脑袋急切的从锁链的缝隙处挤了出来。 “韦德,你要知道,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看着仗着自己身躯庞大、强行占位想要第一个出来的皮卡丘,陆渊笑着按住它的脑袋,把它又重新按了回去。 七只黄色的小松鼠撒了欢的跑到了桌子上,随后,一只体型较大的黄皮松鼠登场,轻松震慑住了这些年幼的幼崽们。 利爪挥斥间,七只小版的皮卡丘已经排好了队列。 直到这个时候,韦德才再度探出头来,满脸委屈的走到一旁。 为了这份工作,它连老婆孩子都一起带出来了,没想到竟然得到了如此对待,实在是太伤鼠心了... 铛~ 略有几分沉闷的碰撞声响起,一只玻璃杯被推到了生着闷气的韦德面前,被韦德下意识抱住。 “尝尝?” “我觉得味道还算不错。” 看了看自己老婆和孩子共享的两杯果汁后,韦德这才放心的将吸管塞进自己的小嘴巴里吮吸着。 它大度的收回刚刚的话,并且原谅了这个鱼唇的人类对它不敬的行为。 四杯果汁,被一人九鼠瓜分掉。 这种格外奇特的景象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当然,众多被吸引的目光中,大部分都是女性的目光。 对于毛茸茸且颜值在线的小动物,大多数的女孩子,是基本没有抵抗力的。 至于这些小动物是不是魂兽... 这种不应该有的想法,直接被从脑海里剔除掉。 而且,这么温顺乖巧的小动物怎么可能是魂兽! 你们不要污蔑它们! 它们只是一群单纯、弱小、可怜、无辜的宠物而已! 锋利的小爪子上闪过一丝无人看见的蓝弧,韦德无语的感受着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数道目光。 怎么? 现在的人类胆子都这么大的吗? 一般的魂师见了它都要小心翼翼,这些灼热的目光是怎么回事? 还有个别目光中潜藏着的渴望... 别看了!爷是有主的! 嫌弃的挥了挥小爪子,韦德拖着尾巴蹿回了单肩包里。 殊不知,这个不经意间的举动又给他吸引了不少粉丝... 有什么是比一只可爱的宠物更能吸引女孩子注意力的东西? 当然是一只更加可爱且聪明的宠物。 喜新厌旧是要不得的。 可惜,这是人类的天性之一。 “请问...” 看见陆渊突然抬起头来,带着温和的笑容看着自己,站在桌子前、本就有些社交恐惧的叶泠泠直接忘了自己早就已经打好的腹稿,尴尬的陷入了卡壳状态中。 同时,心中的窘迫让她下意识的回头望向自己的队友,似乎想从队友那里获取什么有用的提示。 但很可惜,这么远的距离,对于这群少年来讲,只有两种方式能提醒到叶泠泠。 第一种,大声呼喊。 第二种,寄望于叶泠泠能看懂唇语。 虽然走过去缓解尴尬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但皇斗战队的成员一致认为... 可能都不用走过去了。 大概率走到一半,就会迎来自觉无脸见人、灰溜溜跑回来的叶泠泠。 从队友那里没有获取到任何有用的支援,深感无助的叶泠泠只能自责着自己为什么不把话语先想好了再来,以至于面对现在这种窘迫的局面。 牵强的笑了笑,叶泠泠眼帘微垂,刚刚张开嘴就被一道清脆的响指声打断。 “为什么要道歉呢?你又没做错什么。” 心头一跳,叶泠泠下意识抬眸望去,只见眼前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收回了目光,专心致志的盯着手里的杯子,似乎根本不是在和她说话。 但叶泠泠心里清楚。 那绝对不是自言自语。 抿了抿嘴,少女努力的转动着聪明的大脑。 但在此时此刻,思维运转一向迅速的大脑却变得一片空白。 眼前的少年轻叹了一口气。 似乎是在失望,也似乎是在不满。 这让叶泠泠更加不好意思了起来。 原以为接下来听到的是送客的话语,却未曾想到事情并未按照叶泠泠的想法继续发展下去。 “你和从前的我很像,非常像。我甚至从你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所以...找个椅子自己坐吧...” 少年缓缓说道,随后放下了手里一直端详着的玻璃杯。 下意识感到抱歉,随后,叶泠泠轻轻的拉开凳子,坐在了少年的对面。 “说说吧,为何而来?” “为...” 不善言辞的少女再度卡壳。 灵动的心灵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给出一些繁琐的建议。 直接说为了对方的宠物而来...是不是有些太过分、太直白了? 而想要委婉的表达自己的意愿... 她没打好腹稿啊! 轻轻的敲了敲桌面,少女下意识抬起头,恰好可以看见少年脸上无奈的表情。 “不要患得患失,也不要想太多,直接把你真实的想法说出来就好。” “我说过,在你身上,我看见了我从前的影子。” 带着淡淡的忐忑,少女刻意的把语气放缓,用以压制过于敏感的内心。 “我想摸摸您的宠物,然后,还想问一下,您的宠物是在哪里购买的...” 似乎是察觉到这么说有些不太好,少女连忙改口道:“是在哪里获取到的?” “亲手抓的。” “?” 少女不明所以的歪了歪自己的小脑袋。 这东西也是可以自己抓的吗? 还是说,对方的本职是一位驯兽师? 只是一打眼,陆渊就猜出了对方脑海里的想法,好笑的拎起单肩包放在桌子上,拍了拍外壳,韦德疑惑的探出头来。 “给她表演一下,注意收着点力。” 陆渊轻轻扬了扬下巴示意道。 韦德立马明白了主人的意思,跳到桌子上,无视掉少女那炙热的目光,高高的举起右爪。 咿呀!!! 伴随着可爱的怒吼声,脸盘大小的淡蓝色雷球出现在小爪子上。 明灭不定的雷光照亮了叶泠泠呆滞的面容,随后,雷球慢慢的消失不见。 给了这个愚蠢的女人一个蔑视的目光,也不管对方能否看懂,韦德趾高气昂的钻进了单肩包里。 “你看,我没骗你,真的是亲手抓的。” 看着面前一脸无辜的少年,叶泠泠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凡尔赛”。 亲手抓魂兽,然后驯服魂兽... 若是真像这十一个字一样如此简单,天斗和星罗的皇室,也不至于每次出行都坐马车... 70.背刺总是来的辣么突然... 似乎是喝完了果汁,另一只大皮卡丘挥舞着爪子,驱赶着诸多幼崽回到了单肩包里。 全程无视坐在一旁的叶泠泠。 似乎是感受到少女充满了求知欲的目光,陆渊轻笑一声,自顾自的说道: “当你们用出“驯服”这个词的时候,本身就是站在了魂兽的对立面,并且把魂兽设为了假想敌。” “而当你把“驯服”换成“朋友”后,你就会发现,这是一件相当简单的事。” “毕竟...” 摇晃了一下玻璃杯,轻轻把它推到叶泠泠面前,少年意味深长的补充道:“没有人会拒绝一位强者的友谊...” 自顾自的站起身来,两枚亮闪闪的金魂币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桌子上,整齐,并且被放置在了一个非常显眼的地方——桌子的正中央。 少年从叶泠泠身边走过,略有几分缥缈的声音传入了少女的耳中。 “非常高兴能够认识你,过于羞怯的...” 杯子被一只小手转动过来,杯壁上,一层凹陷的字迹显现出来,刚好把那段未说完的话补充完整。 “叶泠泠女士。” 下意识回头,却发现身后已经没有了那个少年的身影。 叶泠泠皱着眉头,看着杯壁上的字,暗忖了片刻,最终还是放弃了纠结,放下杯子慢悠悠的往回走。 真是个奇怪的人! 殊不知,早已经跑到八百米外的陆渊也疑惑的计算着时间。 皇斗战队从这个时间段,就开始了踢馆生涯吗? 虽然不清楚原著里,具体都到了哪些大斗魂场踢馆,但在天斗境内,皇斗战队无疑是很强的一只队伍。 不过... “蓝电霸王龙家族可真是会押宝啊!” 默默地吐槽了一下上三宗的那些老狐狸们神奇的操作,陆渊毫不在意的把此事抛到了脑后。 如果是那些老狐狸们当面,他还要小心三分。 但区区一个皇斗战队... 连目前的三眼金猊都打不过,根本不值得他关注。 说句难听点的话:连做他手里的棋子都不够格。 眼看着天色渐暗,无声无息间,陆渊借着夜幕的掩护已经消失不见。 ... 星罗帝国。 太子府。 这是一座豪华的府邸。 不过,只有这样豪华的府邸才能配得上居住在这里更加高贵的主人——星罗帝国的太子、戴维斯。 和大多数官员的看法一样,朱竹云也觉得,戴维斯在未来继任星罗帝国皇帝之位几乎是一种必然。 实力强大,手段狠辣,做事果决,目光敏锐,心思缜密,外加上经营多年所积累起来深厚的底蕴... 可以说,拥有了这些品质的人,已经算是一个成功者了! 剩下的极个别缺点,就只能交给时间来慢慢解决了。 有些事情总是急不得的。 坐在书房里,优雅的给自己斟了杯茶,朱竹云眯着眼睛,如同小猫一样,慢慢品味着。 当然,以上皆是她之前的看法,而非现在的看法。 凭借着星罗皇室以及星罗朱家所立下的扭曲规定,她这个太子妃,可以说是渗透的如鱼得水。 不! 甚至如鱼得水都不足以形容。 戴维斯对她开放了所有能开放的部门,其中甚至还包括了戴维斯亲手组建的情报部门,以及私下招募并加以培养的死士。 得到了戴维斯的允许后,朱竹云光明正大的把忠于自己的心腹安插了进去,并且不断的从中汲取力量,借用着戴维斯的情报网快速发展着自己的势力。 这番借鸡生蛋的举动并没有引起戴维斯的怀疑。 因为... 高大挺拔的金发青年,推开房门走了进来,看见自己的未婚妻依旧是一副满面愁容的样子,心疼的走了过去,坐在了朱竹云的对面。 “怎么,还因为你妹妹的事?” 清冷的目光扫过戴维斯有些不太老实的手,朱竹云轻咳一声,用折扇不声不响的阻拦了一下,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带着几分如麝如兰的香气说道: “根据调查,我那个不省心的妹妹已经到了天斗境内,找到了你那个弟弟...” “还用继续说下去么?” 不知从何处取出来一个硬皮的本子,朱竹云递给了戴维斯,示意让对方看一看。 讪讪的收回手,戴维斯打开本子,认真的翻看着。 不多时,戴维斯看完了情报,将硬皮本子随手扔到桌子上,一言不发的沉默着。 朱竹云那个不省心的妹妹他听说过,也见过几面。 原以为自己的未婚妻只是神经过敏,过于紧张,却没想到... 她那个妹妹竟然真搞出了点名堂来! 戴沐白这个废物,早些年被打废的心气竟然在自己未婚妻妹妹的帮助下,开始慢慢重塑。 从情报中记录下来的一举一动皆可以看出,虽然这个重塑的过程极其缓慢,但戴沐白已经找回了基本的自律! 而且“自律”这种品质,还是戴沐白第一个找回来的! 自律是一种非常可怕的东西。 戴维斯非常清楚这一点。 纵观星罗帝国皇室这么多年的历史,自律者要么成为了最后的赢家,要么则是赢家走过的道路上最难啃的硬骨头! 而一个完全体的戴沐白,还有一个韧性十足的朱竹清... 哪怕这两个人因为默契度的原因,使用不出来武魂融合技,也足以让戴维斯感到头疼的了! 这意味着他一手维持的大好局面随时有可能被崩灭。 夺嫡这种事是极其危险的。 不止是对皇子本人来讲,对那些投机者来讲也是一样。 但之所以还有那么多的投机者,主要还是因为得到的利益实在是太大了! 赢家通吃,输家一无所有。 这是最现实的写照。 一个毫无长处、心气被打废、注定以失败告终的皇子,肯定是没有人愿意追随的。 但当这个皇子展露出锋芒,哪怕只是一点点锋芒,也会有死里求生的追随者过来追随。 当第一个这样的追随者出现,第二个第三个也会随之而来。 这个时候,为了避免基本盘被动摇,戴维斯知道自己就会被事实逼着和戴沐白进行对决。 没有人可以和大势相抗衡。 所以... 拳头猛然攥紧,清脆的骨爆声响起,戴维斯锐利的眼睛微眯,一抹毒辣闪过。 铲除一颗参天大树,最好的方法就是在幼苗时期把树苗毁掉! 如此,就没有了未来的参天大树。 “竹云,放心,此事我会慎重处理的。” 面色微沉,戴维斯站起身来,拿起刚刚被扔在桌面上的硬皮本子塞进魂导器里。 看了眼渐暗的天色,朱竹云脸上的愁容明显消散了不少,优雅的站起身来说道: “天色不早,我就先回去了,殿下记得保重身体。” “我送送你。” “不用,马车已经在外面了,还望殿下留步。” 依依不舍的送走了自己冰清玉洁的未婚妻,戴维斯紧皱着眉头,在书房里踱步,似乎在思考怎么处理戴沐白这对儿不稳定的因素。 殊不知... “蠢货罢了...” 车厢中响起扣人心弦的声音。 车厢外,一脸木然的车夫挥动着手里的马鞭,机械般的抽打着马匹,不轻不重,带有独特的韵律感。 不过,若是专精精神力的强者,或许可以发现车夫的异常。 那是一枚奇特的符文。 散发着银色的光芒。 被死死的镶嵌在了车夫的眼中。 71.非常抱歉,扰了您的雅兴 将鞋子脱下,柔顺的黑发被解开,如墨一般撒下遮住了白嫩的后背,一件件繁琐的皮衣连同内甲被卸下,取而代之的则是白皙的皮肤。 玉手轻按开关,暗黄色的灯光洒下,给这间房间增添了一丝丝暖意。 或许,正是因为这间房间的主人性格冷清,才更喜欢这种不一样的气氛。 安静,温馨,却不张扬。 温热的水从花洒中喷出,少女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安详之意。 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觉得自己是朱竹云,而不是别人口中“星罗帝国的太子妃——朱竹云”。 大权在握的感觉很好。 朱竹云从来没想过会是如此的美妙。 她的未婚夫——戴维斯,毫无防备的把所有开放给了她。 因此,按照正常逻辑,她也应该把全部的事情跟戴维斯如实相告。 但... 一头白虎,又怎么敌的过阴险狡诈的恶龙呢? 而且,这头白虎甚至都没看见隐藏在暗中的恶龙。 依旧自大、自满、极度自信的把目光放在了一个错误的选项上,试图从这个错误的选项中找到正确的答案。 殊不知,提出这个错误选项的人,本身就是个错误啊! 当然,如果戴维斯能把戴沐白连同她妹妹朱竹清一并干掉... 也是件好事。 这样,当计划完成时,她这枚棋子就是唯一的了! 只有不可或缺,才愈发珍贵。 更何况... “就连我,也不知道对方终究要做什么啊!” 幽幽的叹道。 纤纤玉指顺着锁骨滑入了沟壑之中,接着一路往下。 是否会成为弃子,朱竹云不清楚。 但如果没有其他的棋子可供选择,她就不会成为弃子! 至于棋手的许诺... 玉腿轻颤,朱竹云仰起头,眯着眼睛暗自想道:就当对方没许诺过好处罢了... 反正,她要的只是她自己的命。 当事情真走到那一步的时候,戴维斯要怪,就怪他自己手段不硬吧! 毕竟... 戴维斯并不是她的效忠对象... 不是吗? 眯着眼睛,朱竹云恍惚间竟然看见了自己身前站着一位少年。 一身黑袍,额嵌独眼,肩膀上站着一只大版的黄皮松鼠,还背着一个单肩包,正满脸古怪的看着自己... 看着自己... 自己... “啊...” 尖叫声下意识响起,但旋即被反应过来的朱竹云及时掐灭在嗓子中,伸手迅速的扯过一旁的浴袍遮住春光。 “非常抱歉,扰了您的雅兴。” 少年优雅且淡定的轻轻躬身,然后丝毫不见外的推开浴室门离开;在出门后,还贴心的合上了门,并且附上了一句:“祝您生活愉快。” 脸色青白交加,心中仿佛有一万只羊驼奔腾而过。 如果说,这个时候有人问朱竹云:最想做的是什么事? 朱竹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把我刚才的那段记忆剪掉。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对方。 半晌,朱竹云穿戴整齐的从浴室里走出来。 从容不迫、沉稳大气的气场,配合上雍容华贵的衣貌,仿佛这里不再是闺房,而是星罗帝国的皇宫里。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宫殿。 按照朱竹云目前的气场,怎么算也是个正宫皇后。 当然,这都是装出来的。 好在陆渊也没戳破对方的纸壳子。 万一戳破了,把对方刺激的恼羞成怒反问自己: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冲动吗? 到时候他该怎么回答? 那岂不是更尴尬了? 所以,干脆把这件事忘掉,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就好。 反正吃亏的也不是他。 但少年丝毫没有注意到,其实他自己的思想已经发生了一定的变化。 若是过去,他的第一选择毫无疑问是冷着脸把朱竹云揪出来,但现在,他采取了更为理智且委婉的方式去应对。 似乎是猜到了对方的来意,朱竹云伸手从胸前的虚空中拽出了一个小箱子,打开,里面放着密密麻麻的文件袋。 “这是属下组建出来的全部势力...” “以及一些比较重要的情报。” 陆渊粗略的看了看,似乎是不经意间的提问道:“有天斗太子的情报么?” “有。” 细心的翻看了一下,朱竹云把一个文件袋挑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简单的翻看着,两者谁也没说话。 房间内暂时的恢复了安静。 但这份安静并没有持续太久。 轻轻的放下手中的文件,陆渊脸上挂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失望。 出乎他的预料。 但也并未出乎他的预料。 这份资料上写的全部都是太子雪清河的一举一动,并且给出了一定的推测。 由此可见,朱竹云的情报网发展的真不错。 任何一个帝国都不是那么好渗透的。 能渗透到皇庭内的人员,无不是精英中的精英。 这些人很有可能决定一场战争的走向。 但... 还是没看清本质啊! 天斗太子的真实身份为什么没有人怀疑过? 纨绔雪崩为什么很少有人关注? 从一开始,关注点就放歪了! 不过,若是这些人真能查出雪清河的真实身份是千仞雪... 怕也无法把这份情报传回来。 如果能传回来,那只能证明一只大鱼咬钩了。 别误会,这条鱼指的不是武魂殿。 而是指朱竹云借鸡生蛋所培养出来的情报网。 千仞雪身边,明面上的牌就是两位封号斗罗,暗中甚至可能还有供奉殿所派出的支援力量。 哪怕是一般的封号斗罗,都不一定能从这个阵容下逃出来,一些修为魂尊、魂宗的情报人员就更不用提了。 只要查出来,没死,那肯定就是鱼饵。 这点根本不用怀疑。 察觉到少年有些失望的神色,朱竹云的心中一紧。 这个表情很明显是不满意。 而不满意的代价很可能是... 她被当成一枚无用的弃子,最终被处理掉! 而和她有同样身份的朱竹清,毫无疑问是接替她位置的人。 尤其是... 朱竹云偷偷瞄了瞄少年年轻的容貌,不禁在心里哀叹一声。 年龄合适、样貌和身材也很好、气质清冷、坚韧不拔,她的妹妹朱竹清对大部分年轻人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虽然不清楚眼前的少年是否心动,但朱竹云觉得,她妹妹应该不会蠢到拒绝。 有一个百分之八十往上的活命几率,谁愿意去赌一个连百分之十都不到的活命几率啊? 很多愚蠢的抉择往往都是被现实所迫。 若是有非常多的可选项任由挑选,只要有基本的智慧,恐怕每个人都能无忧无虑的活下去。 所以... 她的优势在哪儿? 这个优势要足够突出,且碾压她妹妹朱竹清。 毕竟第一次见面时,她可是完整的观看了英雄救美的过程。 虽然那个时候她是以配角加反派的身份登场的... 但那不重要! 犹豫再三,朱竹云还是对残酷的命运低下了头。 偷偷在魂导器中取出一条细细的小马鞭递了过去,朱竹云别过脸去,不敢看对方的神色。 一脸懵逼的接过小马鞭,陆渊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以下几个问题: 朱竹云把这玩意递过来是几个意思? 她是在隐喻还是在直示? 我现在该做什么比较好? 72.诚惶诚恐的朱竹云 神色莫名的甩了甩小马鞭,陆渊面无表情的把其放在一旁,随后拿起了手中的纸张抖了抖吩咐道: “以防万一,停止调查天斗太子...” “当然,如果戴维斯执意调查,那就把你的心腹先撤出来。” 这是个坑。 虽然不清楚这是朱竹云授意的,还是戴维斯授意的,但这无异于在钢丝上行走,稍有不慎就会在空中摔下来。 到时候,大概率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朱竹云是个聪明人,自然听出来了陆渊话中的隐意,迟疑的试探道:“水很深?” 没有回答朱竹云的疑问,陆渊笑吟吟的反问道: “听说过狸猫换太子的故事吗?” “没听说过。” 朱竹云实话实说回答道。 不过... 狸猫...换太子? 朱竹云按照字面意义分析,忽然间想到了一个很可怕的事实。 太子肯定指的是星罗太子亦或是天斗太子。 是人类。 这点不用质疑。 而用狸猫换太子,首先需要做的就是把二者的体型维持到差不多大。 否则,根本不用换就会被立刻发现。 什么时候,一个人类的体型会和狸猫一般大小? 毫无疑问,人类在刚出生时,体型和狸猫确实差不多大,而且同样无法言语。 如果在配合上魂师诡秘的手段呢? 调换太子是有可能做到的! 而且这个成功的概率还很高! 更何况... 谁规定了必须用狸猫来替换太子? 如果把“狸猫”换成同样是刚刚出生的婴儿... 朱竹云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寒而栗。 “看样子你应该是明白了。” 把散乱的纸张整理好,放回到文件袋内,少年平静的目光扫过有些明悟过来的朱竹云,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 有些话,并不需要说的很明白。 但有些话,一定要说的很明白。 就像是他那天晚上正式和朱竹清表白,却被拒绝一样;有些时候,明确的拒绝也是一种高尚的品质。 可惜,对方没有敏锐的眼光,且思维过于死板。 这在一点上,朱竹云深得他心。 丝毫不知道自己受到了一阵表扬的朱竹云,心里却满是恐惧。 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 怎么一下子变的让她不认识了? 搅风弄雨的家伙这么多吗? 面前坐着一个拿捏着她生命的怪物,天斗太子还是个假货... 能把一国太子换掉,这个假货背后的靠山有多硬可想而知。 再联想到天斗太子雪清河,早年曾拜七宝琉璃宗宗主宁风致为师... “七宝琉璃宗”这五个字,瞬间被朱竹云在心里打上了高危的标记。 这布局,真不愧是七宝琉璃宗的宗主。 而根据调查,蓝电霸王龙家族中年青一代的两个领头人,其中一个就加入了皇斗战队... 至于昊天宗,则隐世不出。 所以,上三宗这是把宝都押在了天斗帝国身上吗? 而上三宗既然押宝了,那武魂殿... 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朱竹云偷偷看了一眼端坐在那里的少年,很明显是自以为猜出了陆渊所属的势力。 看着神色略微怪异的朱竹云,陆渊轻轻拍了拍手打断道: “好了。我此行来,是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 漩涡状的空间在陆渊身后缓缓浮现出来,似乎是在吞吐着什么,不一会儿,三个人影被从中甩出,摔落到地上。 少年淡定的伸出手,指着这三个人分别介绍道: “龙公孟蜀,魂斗罗。” “蛇婆朝天香,魂帝。” “还有一个付赠品,孟依然。” 这也能当礼物? 说实话,这场面连久经大风大浪的朱竹云都没见过。 而且,送礼物就送礼物,这还有个重伤垂死的算怎么回事? 看着奄奄一息的龙公孟蜀,朱竹云根本无法把这个老头当成一位魂斗罗看待。 封号斗罗神龙不见尾,而且大多数都是作为一个势力的核心支柱。 所以,魂斗罗就是位于魂师食物链顶端的一批人,也是大多数普通魂师都能看见的一批人。 数量少吗? 真不少。 星罗和天斗加起来,魂斗罗最起码可以凑出来七十个。 但多么? 也不多。 其中的一大半都是作为皇室的底蕴,轻易不会动用。 剩余的一小部分,身兼要职。 如果说,封号斗罗是一个帝国的定海神针,那么,魂斗罗就是一个帝国中不可或缺的骨干力量。 这一点看看她的未婚夫戴维斯手下的势力就清楚了。 培养出来的死士中,修为最高的是一位准魂圣。 情报网中,修为最高的是一位魂帝。 除了星罗皇室给予的一位魂斗罗级别的护法者以外,戴维斯身边的最高战力竟然是一位准魂圣! 虽说有些荒谬,但事实确实如此。 凭借着实力和天赋就可以获取爵位、身份高贵的魂师,哪里是那么好招揽的? 说句难听点的话,若是有一位封号斗罗愿意屈尊来星罗帝国当供奉,朱竹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星罗帝国的皇室会不会出城十里相迎。 没办法,天斗那边有独孤博这个封号斗罗,在一些小摩擦上,星罗这边不知道吃了多少次的亏。 一人成军真不是吹吹而已。 高机动性,高战力,且可以反复使用。 这样的强者实在是让星罗帝国眼馋。 不过,好在星罗帝国历代都有武魂融合技——幽冥白虎,作为一张强有力的底牌。 否则,鬼知道哪个封号斗罗会一时想不开,直接进行斩首行动... 朱竹云的思绪自然无法被蛇婆朝天香得知。 更何况,蛇婆朝天香也没有心思去管这个前凸后翘、妩媚妖娆的女人。 看了看依旧昏迷不醒的孟蜀,以及一旁饿的毫无力气的孙女孟依然,蛇婆朝天香满面颓然之色,叹道: “老身有眼无珠,冒犯了阁下,愿以死谢罪...” “但,能否放过老身年幼的孙女,还有重伤垂死的老头子?老身在此代他们向阁下保证,从此之后,阁下所立足之地,我等自当避退三舍!” 在蛇婆朝天香的这段话说完之后,房间内寂静了片刻。 随后,被一道年轻的声音打破。 “放...” “是不可能放的...” 少年拉长了调子,慢悠悠的说道。 话中漫不经心的意味让朱竹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盖世龙蛇的大名,她也听说过。 但近来年,这对儿盖世龙蛇的名声却收缩了不少。 虽然也有小道消息流传,说,龙公孟蜀再为突破魂斗罗做准备... 但这毕竟是小道消息。 直到今天,才在她的面前以这样一种奇葩的方式体现出来。 而能把一位魂斗罗打的重伤垂死,并且还活捉了对方... 怎么看都像是封号斗罗出手的结果。 众所周知,武魂殿封号斗罗的数量是最多的! 比星罗天斗两个帝国加起来还要多... 不敢再往下想去,朱竹云低下头耐心的等待主上的吩咐,却没想到听见了一个让她有些惶恐的条件。 抽出笔习惯性的在手指间转动着,陆渊淡定的讲述道: “给你一个机会,自觉献上你的忠诚,成为她的属下。” 73.一名出色的女下属,应该... 让一位魂斗罗做她的下属? 还附赠了一个魂帝以及一个小侍女? 朱竹云直接被这个天降大礼包砸晕了。 不怪她。 毕竟,还从来没有那个势力会如此大方。 哪怕是武魂殿都不可能随随便便赠送出一位魂斗罗。 虽然此事还未尘埃落定,但就凭借着这份突如其来的信任,朱竹云觉得,自己就没有跟错人! 听闻此话,蛇婆朝天香本就有些佝偻的身躯瞬间又低了几分。 献上忠诚这种话,听听就可以。 哪怕是她当真了,对方也不会当真。 更何况... 还是给一个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女孩的小姑娘当属下! 简直是对她们盖世龙蛇的羞辱! 如果说是给面前这个实力强大的少年当属下,蛇婆朝天香一点意见都没有。 面对强者,要懂得尊敬。 但... “有意见就说出来嘛...” “我又不是不接受意见。” 看着面前笑眯眯的老怪物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蛇婆朝天香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低声说道: “老身没有意见。” 这绝对不是畏惧。 更应该叫做审时度势! 面色难看的对着朱竹云一躬,蛇婆朝天香硬着头皮说道: “属下朝天香,见过...” “朱竹云。” 听见这个略有些耳熟的名字,蛇婆朝天香一愣。 如果她没记错,朱竹云应该是星罗帝国的太子妃吧? 下意识瞄了瞄四周,直到这个时候,蛇婆朝天香才发现,自己所处的这间房间里的装饰有多么华贵。 虽然无法与魂骨的价值相比,但普通贵族肯定是用不起这么多珍贵的东西来点缀一间房间。 所以... 那个恐怖的老怪物难不成是星罗帝国的太子——戴维斯? 不! 不对! 更有可能是朱家的某个老祖宗出世! 一瞬间,蛇婆朝天香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答应的太草率了点? 无论这个少年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按照目前在场的人来看,做的很有可能是一场改天换地般的大事。 做成了还好说,没做成... 万千思绪瞬间从脑海中浮现,然后以一个极快的速度消失着,最后留下了最重要的那一条。 默默的叹了口气,蛇婆朝天香恭敬的说道: “诧闻您的名字,老身有些失态。” 嘴角微微勾了勾。 朱竹云无语的伸出手,把仍然处于躬身姿势中的蛇婆朝天香扶了起来。 虽然这话听起来没毛病,但从某种角度上来看,二者也算是同病相怜。 当然,对方无疑要比她更惨,甚至还被拖家带口的抓了过来。 不过,却莫名的符合武魂殿一贯的作风。 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朱竹云对自己的想法更加确信。 “去给她们找点吃的...” 少年指间飞舞的幻影猛然停住,随后补充道:“不用找治疗系的魂师,武魂真身被破后轻微的反噬而已。” 轻微的反噬...而已... 若不是明知道自己打不过,蛇婆朝天香一定会上去狠狠的喷对方一脸吐沫星子。 武魂真身被破后的反噬如果算是轻微,那还有什么反噬算得上严重? 武魂破碎吗? 朱竹云轻轻的点点头,出门吩咐自己的侍女。 大多数魂师都没有魂导器。 有魂导器的,也很少会选择往魂导器里塞干粮。 即便是塞干粮,也会选择那种口感不好、但可以快速补充体力的食物。 更何况... 是魂兽肉不好吃了、还是现买的干粮不新鲜了? 为什么要提前准备这些无用的东西呢? 因此,在被强制关在空间里两天后,盖世龙蛇夫妇身上仅存的一点干粮也被消耗殆尽。 这也是孟依然为什么被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原因... 不多时,一顿丰盛的夜宵被送了进来。 虽然不知道自家大小姐为什么突然要吃夜宵,但作为一名尽职尽责的厨子,他只需要负责做就是了。 反正又不用他花钱采买食材。 狼吞虎咽般的吃着热气腾腾的食物,孟依然差点没掉下来眼泪。 硬邦邦的干粮配上冷冰冰的水,这就是她在这两天中所吃的东西;连个热乎点的东西都没有也就罢了,后来还发现干粮似乎不够吃,需要省着点吃... 简直是悲催到家了! 心酸的看着自己的孙女,朝天香由心而外的感到愧疚。 如果不是她莽撞的举动,老头子和孙女也不至于落魄到这个地步。 看了看生死未卜的孟蜀,朝天香怎么也吃不下去。 殊不知,孟依然这个孙女倒是比蛇婆朝天香看的明白。 反正结局已定,纠结那么多有必要吗? 听吩咐就得了! 阶下囚没有谈条件的资格! “主上~” 软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朱竹云可怜巴巴的瞅着陆渊,欲言又止。 “你那种掌控方式只适合一些死士...” 招招手示意孟依然过来,随后陆渊毫不留情的伸出手掌覆在孟依然的额头上。 刺啦! 一阵热锅下油的声音响起。 孟依然瞪大了眼睛,额头上的剧痛让她无法理智的思考,疯狂的挣扎着,惨叫着,但却被一只大手死死的捂住了嘴巴。 半晌,陆渊轻轻松手,孟依然目光呆滞的瘫软了下去,被蛇婆朝天香慌忙抱住。 一个银色的符文赫然印在了孟依然的额头上,熠熠生辉! 看见这似曾相识的一幕,朱竹云娇躯不由得发颤,紧紧的从后面抱住少年,似乎是在恐惧。 “看懂了没?” 轻轻的皱了皱眉毛,陆渊问道。 好一会儿,朱竹云算是调整好了激动的情绪,轻轻松开手,点点头。 “那就好。” 少年满意的点点头,接着说道: “有些时候,其实并不需要强行控制一个人的思想;只需要控制住一个人的生命就可以。” “如果他觉得有什么东西比他的生命更加贵重,那我们应该尊重他的观念,并且送他一程。” 少年的黑瞳愈发深邃,额头上的独眼慢慢闭合,轻轻放下手抚摸着小猫咪柔顺的黑发。 邪恶的低语回荡在房间内。 窗外的夜幕又深沉了少许。 一朵鲜花的命运就是绽放。 无论这朵鲜花是罪恶的,还是善良的,终究是要遵循命运的安排。 对敌人的残忍,就是对自己的仁慈;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而众所周知... 他并不会对自己残忍。 感受着炙热的大手撩动着自己的头发,朱竹云努力的控制住颤抖的娇躯,悄悄的控制自己的尾巴缠绕了上去。 作为一名合格的女下属,应该为主上分担忧愁不是么! 上架感言 唔...... 这本书凌晨就要上架了,按照惯例,总要立下一个上架感言,以作纪念。 关于上架感言,我是个纯粹的外行,但根据难兄难弟(自夸)的上架感言,我得知两个核心要素:卖惨+立g 所以,按照惯例,我先来卖惨。 我惨... 呕~ 不行,我张不开这个嘴,还是太嫩了。 然后立g。 凌晨先三更为敬,后面外加上当天的两个,勉强算是五更... 目前收藏...我看看...稍等...15455 首订比,按照20:1来算... 你们等等,我去找计算机... 算出来了! 772.75 然后,根据此为基础,每涨... 额... 我也想加更啊!!! 可是我没存稿啊!!! (﹏) 总之,这是一段有些滑稽的上架感言。 当然,还是希望各位能给个首订吧... —————— 以下为心里话。 可看可不看,皆为废话。 我呢,是个纯萌新,第一次签约,第一次上架。 一点经验没有,一点人缘没有。 这本书呢...经历很坎坷吧... 前期毒点不断,中期毒点不断,后期毒点不断(目前来看) 我想要塑造一个略有些神经刀的主角,但因为种种原因,导致主角变成这个样子,真的很抱歉。 我在这里,对每一个看见毒点的书友表示抱歉,对每一个提出毒点但没喷我的书友表示由衷的感谢。 对每一个毒抗点满的书友表示敬意。 然后... 感谢编辑蓬莱,是你把我的书从作家助手里挑了出来,后面又耐心的解答我的所有问题。 着重感谢编辑苏木,特别感谢,非常感谢,因为我当初签约时,遇到了两个难关,全部是他帮我解决的,真的很抱歉,也很感谢。 感谢不吹不黑灬,如果我没记错,你是第一个给我投月票的家伙。 感谢猫猫要吃鱼,这哥们是头一个给我打赏五百点的,原因也很奇葩,是因为讨论剧情然后一气之下打赏了五百点... 感谢墨染轻尘,第一个打赏1500,属实把我吓到了。 感谢qq阅读那边,我记得有一个大额打赏,是1666,稍等,我去找找...找到了,花有重开日。(qq阅读那边的书友们,不是我不想回你们的评论,属实发不出去啊...) 然后,感谢毒抗点满的大胖胖肥肥,最起码,你维护了我的玻璃心。 感谢暗夜之隐者,以及这张帖子下所有提出意见的书友们。 感谢星辉...223吧?时间太久了,记不清了。这哥们前期和我吵的最凶,最后发现是一场误会...如果还没被毒走,记得看到这里吱一声。 感谢到目前为止,所以支持过我的书友们,谢谢你们,给了我勇气。 感谢夜祭(书名,人在秦时,君临天下),我和他都没评上三江,所以同天上架,前面的上架感言也是借鉴他的,谢谢。 感谢哈大帝、最菜小萌新、菜狗月落落、米奇以及八菜一汤群中所有的作者,谢谢你们,教会了我不少基本常识。 不过话说回来,我一直很好奇...这个群名的含义是什么?为什么叫八菜一汤? 咳!偏题了。 总之,很感谢大家。 当然,特别特别特别感谢书友...数字太长,我记不住,目前改名叫:梦s神。 也就是置顶+加精的那位哥们儿。 是你教会了我,不要因为固执就选择不封言。 等我有钱的,一定以你为核心组建出一只正规军。 不知不觉间,水了1143个字。 谢谢能看到“这里”的所有书友。 74.出发!落日森林!(求首订) 朱竹云的讨好在陆渊的预判当中。 和她妹妹朱竹清不一样,朱竹云这只小猫咪,在选择立场上有着非常敏锐的眼光。 这是一个人的天赋问题。 亦如朱竹清骨子里的倔强。 当然,陆渊也难免会考虑到朱竹云的忠诚问题。 不过,是人就会有把柄。 三国之中,贾诩的把柄就是怕死。 虽然这个把柄并不光彩,但对大多数人通用且实用。 这就够了! 瓜甜不甜是次要的,解渴就可以。 将盖世龙蛇夫妇以及孟依然分别打上飞雷神印记后,陆渊伸出手按在朱竹云的后背上,强行抽取了少量低品质的空间之力,随后注入到这三个飞雷神印记当中。 只要盖世龙蛇夫妇稍有异动,他保证让对方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尤其是这三个人的印记还都是种在额头上,哪怕只是往里面转移一根劣质的牙签... 嗯,空间的力量就是这么防不胜防。 “理解了没?” 顺手抹去抽屉上的飞雷神印记,陆渊侧了侧身,示意让朱竹云当面操作一下。 朱竹云轻松的控制着空间之力在上面留下自己的印记,随后将一柄利刃凭空塞进了抽屉中,整个过程中,凸显的就是一个“丝滑”。 不过... “为什么你的印记会是这个?” 摸着复杂且带着花纹的心形印记,陆渊越看越觉得这个印记眼熟。 朱竹云抿了抿嘴,心跳加速,突然伸手抹去了那道心形印记,扭过头去,不知怎的竟然又想起了刚刚在浴室中,那让人面红耳赤的场景。 看见沉默良久却依旧不吭声的朱竹云,陆渊无奈的摇摇头。 “好吧,你不愿意回答,我也就不多问了...” “借你的床补个觉总可以吧?” 少女依旧没吭声。 全部过程中,凸显出一个不抗拒。 自顾自的躺到了床上,少年缓缓的闭上眼睛,陷入沉睡之中。 殊不知... 良久,朱竹云回过头来,看着熟睡中毫无防备的陆渊,轻轻的叹了口气。 似乎是为自己的不争气感到惋惜,也似乎是为对方的不多问感到羞恼。 踮起脚,轻轻的走到床边,朱竹云小心翼翼的把被褥给陆渊盖好,然后慵懒的趴在床上,像一只小猫咪一般的蹭了蹭陆渊的手臂,随之陷入了梦乡。 夜幕被一抹耀眼的光芒刺破。 下意识抬手遮挡了一下,陆渊这才感觉到另一只手臂的异样。 沉甸甸的,似乎像是带了负重一样。 目光扫过沉睡中的朱竹云,陆渊轻叹一口气,将手臂从对方的怀抱中抽了出来。 却没想到,这个简简单单的动作一下子惊醒了沉睡中的朱竹云,她迷茫的睁开眼睛,似乎并没有从刚刚的梦境中走出来。 春光乍泄。 礼貌的挪开视线,看着窗外美好的景色,少年忍不住感慨道: “黑夜终将散去,黎明总会到来。” 当然,这是只属于少年的看法。 同样看见这番景象的孟依然,还有盖世龙蛇夫妇,感觉到的却是发自内心的悲凉。 那是对前途渺茫的恐惧感。 不知道在一夜间,偷偷哭了几次的孟依然,到现在依旧还是肿着眼睛。 好在朱竹云比较理解她。 在整理好仪表后,友情赠送了一条黑丝带,帮她遮挡住了额头上奇怪且不好看的印记。谷契 否则,这个一向傲气的小姑娘怕是都不敢抬头走路了... “我的主上~想吃什么?” 朱竹云调皮的眨了眨眼,贴着陆渊的耳朵低声问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渊总感觉昨夜过后,朱竹云的胆子变大了不少。 面色淡定的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腰部,随后又默默的看了眼床单,稍稍有些不安的心情总算镇定了下来。 在朱竹云这里蹭了一顿丰盛的早餐,接着借走了一张日月森林的地图,陆渊的身影瞬间消失在房间内。 怅然若失的感觉很快被朱竹云摒除。 核心支柱直接被送到了自己手中,如果还以现在这种不紧不慢的方式发展着,那简直是对她才能的侮辱! 三个月! 只要三个月的时间,她就有充足的把握把戴维斯手下所有势力的核心,全部替换为自己的心腹! 在朱竹云默默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时,位于星罗帝国太子府中的戴维斯正在大发雷霆。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监视监视,懂什么叫监视吗?” “谁给你们的命令允许你们出手的?” 价值数千金魂币的狼毫笔狠狠的砸在了为首的魂宗头上,直接断成两截。 以这名魂宗的实力,是可以躲开这道攻击的,但理智告诉他,最好还是不要躲。 目光含煞,戴维斯简直没被这两个蠢货气的心态崩掉。 戴沐白只有他能处决。 自作主张的后果无疑是打草惊蛇。 关键是打草惊蛇也就罢了,连一点收获都没有... 若不是现在害怕力量流失... 忍着怒火按了按眉心,戴维斯嫌弃的挥了挥手道:“都滚吧!” 两名魂宗面面相觑,一言不发的躬身退出书房。 此时此刻,焦头烂额的戴维斯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把嗜血的匕首已经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背后,正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出击时间。 ... 时光总是过的那么快。 一转眼,五天就过去了。 挥手间将一只不到十年的野兽禁锢在原地,陆渊满脸郁闷的对照着地图继续搜寻着。 地图上自然是没有冰火两仪眼的标注。 若是有,恐怕星罗帝国也不会放着这个宝地不管。 哪怕是不知道仙草有什么用,但肯定不能便宜天斗啊! 全拔了!全拔了! 额滴!全是额滴! 似乎是想到过于鬼畜的场景,陆渊嘴角微微上扬,但终究还是没笑出声来。 不过,这张地图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用处的。 最起码来说,帮他排除了很多不是冰火两仪眼的地方。 一步踏出,身影扭曲,瞬间出现在数十米开外;如同鬼魅一般,惊动了不少落日森林的原住民们。 不断有兽吼声响起,似乎表示不欢迎这个突然访客。 咿呀! 从单肩包的拉链处兴奋的探出头来,韦德用力的挥舞着小爪子,和这些同为兽族的朋友们打着招呼。 当然,更主要还是炫耀着它所抱上的大腿有多厉害。 别以为魂兽就没有虚荣心了。 慕强不仅是人类的本能,也是兽类的本能! 75.冰火两仪眼(求首订) 如果说冰火两仪眼最为出名的是什么,那肯定是仙草。 但搜寻的时候,肯定不能按照这个线索去搜寻。 毕竟,仙草不可能长着腿跑过来给他带路,也不可能肆意的散发着自身的体香,帮助他找到方向。 应该按照... 冰火两仪眼周围布满了毒障的这条线索来寻找! 众所周知,独孤博是封号斗罗中最弱的那个,但在使用毒上的造诣,独孤博直接碾压了大部分封号斗罗。 当然,在唐三这种用毒行家的面前,独孤博还是差了点。 “如果描述无误的话,在落日森林中,有毒障的也就仅此一处了...” 站在树木的顶端,少年摇摇的看着远处紫青交织的浓重毒障,自言自语的分析道。 他是空间系,而不是毒系。 不过,空间系克制大多数的元素系。 用力的一蹬脚下的树干,一道黑影带着狂风瞬间扎进了毒障之中。 “无缺!” 伴随着少年的低喝声,透明色的空间屏障瞬间包裹住了他的周身,唯一的一个缺口扭曲了一下,覆在他的手背上。 三尺境内,万法不入! 这是对于空间之力的高级运用技巧,因为,他已经可以做到把空间进行简单的折叠了! 这种情况下,肯定是不能用神威的。 如果用了神威,他的身体就会被强制性的与空间同化,进而被这片空间中所附带的毒气侵扰。 除非他能一直保持这个状态。 否则,当神威解除的时候,就是毒气爆发的时候。 刺啦! 剧烈浓厚的毒气瞬间和空间屏障发出了碰撞,但很可惜,并没有腐蚀成功。 虽然在这个世界里,空间是种元素,但起码也得是极致之毒才有可能腐蚀成功。 懒得去寻找路线,作为一名自诩不是天才的人,陆渊明确且理智的选择了最合适的方法:走直线! 在能保证自己走的是直线的基础上,进入冰火两仪眼,可以说是非常简单的事。 往前莽就得了! 因此,在走了一段不短的路程后,一步踏出,眼前的景色已经变换了模样! 不再有色泽各异、隐隐约约的毒雾遮挡视野,入目皆是一片祥和,各式各样的花草争奇斗艳,种种异香扑鼻而来。 下意识屏住呼吸,陆渊小心翼翼的从花丛中走过,周身的空间屏障并没有散去。 别人不清楚,但他这个看过原著的穿越者可是有所了解。 唐三后来毁掉杀戮之都,所用的雪色天鹅吻,可就是出自这里! 换而言之,在这里生长的花草,不全都是仙草,也有极端致命的毒草! 在不认识大多数毒草、仙草也认识寥寥无几的情况下,陆渊觉得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免得不小心因此丢掉了小命。 星斗大森林里的六年悲惨时光,以及所经历的事情历历在目。 空间能力者又能怎么样? 被杀就会死的规矩,可不是一个空间能力者能改变的! “八瓣仙兰...” “鸡冠凤凰葵...” “绮罗郁金香...” “水仙玉肌骨...” “相思断肠红...” 以及... 看着眼前这醒目无比的金色菊花,陆渊连忙摇了摇头,把月关那个娘娘腔的形象忘掉。 武魂和仙草长得一模一样。 也算是没谁了。 无数叫不出名字来的仙草,围绕着两个泉眼密密麻麻的生长着。 外面生长着的碧鳞七绝花,若是放到这里,品质估计连中游都排不上。谷鮅 神品仙草不算少,天材地宝多如草... 说实话,当亲眼看见这一株株天材地宝后,陆渊忽然觉得... 天梦冰蚕好惨。 若是兽神帝天和居住在湖里的那只银龙王,知道这里有这么一个福地,怕是早就急不可耐的跑过来了吧... 何必逮着一个冰蚕在那里养着,用以汲取修为? 替天梦哥默哀了一秒钟。 随后,空间感知直接拉满,铺天盖地的扫过了整个冰火两仪眼。 很好,没有异常。 虽然独孤博不在这里让陆渊感到了少许的惊讶,但他相信,当独孤博回来时,会感到更加的惊讶。 不过... 眉头微皱,轻轻一步踏出,已经来到了一株古怪的植物面前。 如果刚刚他并没有感知错... 轻轻抬起手,指尖上缠绕上了一抹空间之力,当触碰到这株植物的瞬间,空间之力以一个极快的速度消逝着! 不! 这已经不属于自然消逝了! 而是...吞噬! 望着眼前这株病恹恹的银色藤蔓,陆渊第一次感觉到了一抹错愕。 那是一种看见了不可思议的现象,所产生出来的错愕。 纯银色的藤蔓,不高不矮,不宽不细,软软的靠在身后的石壁上,看起来一点精神没有。 地理位置并不占优,既不靠近中央的冰火两仪泉眼,也不像很多相生相克的仙草一样扎堆在一起。 就这么孤单的长在原地。 平静的蹲下身来,少年轻轻的摸了摸这株藤蔓。 “你的名字叫什么?” 微风吹过,银色的藤蔓随风轻轻晃动着,似乎已经回答完了问题,也似乎是并没有回答陆渊的问题。 犹豫了一下,陆渊还是遵循着自己的直觉,将空间之力分出一部分注入到了这株银色的藤蔓里。 就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 银色的藤蔓瞬间挺立了起来,一股莫名的力量覆盖在藤蔓的尖端,随后如同闪电一般朝陆渊打了过来。 同样变化莫测的波动完美的抵消了空间屏障,银色藤蔓以一个完美的角度和完美的应对方式,准确的穿过了外层的防御,随后狠狠的扎在了陆渊的手背上。 刚刚给予出空间之力的手,险些被直接刺穿! 面无表情的伸出另一只手,并指如剑,银色的空间刃覆上,轻轻的横在自己的手腕后面。 草率了! 但... 如果有壮士断腕的魄力,解决这点麻烦还算在他的能力范围内。 但,就在陆渊准备做出最坏的抉择时,异变发生了! 银色藤蔓的根部迅速枯萎,一股纯质的银色汁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挤了出来,随后强行注入到了手中,和体内流动的鲜血混合到了一起。 强烈的空间失重感传来,陆渊闭上了眼睛,指上的空间刃丝毫未曾错乱,依旧死死的抵在手腕处。 未往前一寸,未往后分毫。 随着汁液的不断吐出,藤蔓尾部的银色慢慢暗淡。 由纯银色化为了斑驳的银色。 由斑驳的银色化为了淡银色。 由淡银色化为了暗银色。 最后,暗淡到极致的银色再也坚持不下去,当完全黑下来的那一刻,藤蔓的根部直接化作一片飞灰,随风而逝。 但奇特的是... 当根部消散后,藤蔓的中部竟然就那样凭空悬浮在空中! 依旧不断的往前输送着汁液! 76.虚空玄藤!(求首订) 它在干什么? 越来越强烈的空间失重感传来,陆渊下意识思考到。 但他并没有注意到... 额头上的独眼,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瞪大;同时,在无法看到的背部上,八个凹陷处突然出现,皆浮现起了淡淡的银芒。 银色藤蔓如同拼命一般的往前挤着汁液,丝毫未在意藤蔓中部逐渐黯淡下来的银色。 额头上传来如同撕裂一般的剧痛,精神和灵魂仿佛在此刻受到了重重一击。 一口逆血不自觉的涌上喉头,却被陆渊面无表情的咽了回去。 嘭! 一声轻响发出。 一小捧黑灰随风而逝,藤蔓再度缩小了一节。 血脉仿佛在奔涌! 灵魂仿佛在升华! 在仅剩下前端后,银色藤蔓在刹那间爆发出了最后的精华! 肉眼可见的灰飞烟灭。 仅存的一捧黑灰封锁住了陆渊的手掌,算是曾经存在过的证明。 无比霸道的银色汁液瞬间侵染了陆渊的全身。 从血管,到骨骼,到心肺,再到大脑。 手指不自觉的颤动着,陆渊用自己仅存的意志力把指尖的空间刃散去,随后陷入了听天由命的状态。 有害无害他还是能分得清的。 但具体这种汁液要做什么... 他也不清楚。 由于同属空间系,他甚至连操控这玩意都做不到... 不过,陆渊很快就清楚这玩意要做什么了... 嘶啦! 这种声音就像是某种生物在褪皮一样,但不同的是,这层皮是刚刚开始褪就被硬生生的扒了下来! 一根笔直的银色短竹类物体,从陆渊的后背上出突然窜出,随后不断的往外冒,最后带着“根部”以及血淋淋的碎肉掉落到了地上。 脸色煞白的伸手摸了摸,陆渊将其拿到眼前。 鲜血模糊了视线,但他还能看清楚这只短矛的样子。 古朴、秀气,上面嵌着螺旋状花纹,这样的花纹从头到尾布满了整根短矛;长度较短,比正常的长剑要略短一节,但和短剑相比,却又长出了不少。 笔直,圆润,没有一丝一毫的棱角,甚至包括短矛的头部,也是类似陀尖一样的圆弧形。 轻轻的甩动了一下,良好的反弹感。 手掌中长出银色的光刃,满头大汗的忍着痛劈下... 再抬起手来,银色的短矛毫发无损。 反倒是陆渊手中凝结出来的空间刃多了一个圆弧形的缺口。 “好材质...” 陆渊珍惜的抚摸着这跟短矛。 这东西的材质,是做枪杆和箭杆的不二之选。 上辈子他有幸,曾看见过有大师用古法制作出来的长枪。 柔韧而杀伤力十足! 可惜当时他兜里没钱,买不起... 不过,若是他没猜错的话,他恐怕还要经历... 撕啦!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陆渊苦笑一声。 好吧,看样子他没猜错。 又是一根同样长短的银色短矛从他背后长出来。 暗骂一声,哆哆嗦嗦的从储物空间里掏出一大包止血药,直接拆封,然后往背后撒去。 此时此刻,陆渊无比感谢自己祖传下来的火力不足恐惧症。 虽然说,当时买止血药的原因是:怕在星斗大森林里因为战斗剧烈而没时间细致上药,导致失血过多死亡... 但此时此刻,这不也用上了么? 似乎是长到了一定长度,银色短矛带着根部脱落,掉在了地上,砸起了淡淡的血花。 脱落时的剧痛让陆渊的手下意识一抖,止血粉全部被撒到了另一旁。 “没关系!” 一边安慰着自己,陆渊直接把储物空间的出口微调。 哗啦! 数十个大包装的止血粉凭空掉落下来,砸在了地上。 伸手把第二根银色的短矛挑出来,摆在自己的身前,陆渊撕开包装,像是在倒面粉一样往背后倒着止血粉... 精准度不足,就用火力覆盖来弥补。 没毛病。 陆渊在痛苦的深渊中不断挣扎并且享受着;和内心中、六年间发酵出来的腐烂感相比,这点疼痛只能算是开胃菜。 身躯上的血洞,怎么抵得过心灵上的脓肿! 更何况,身上的血洞每多出一个,他手里的短矛就多了一支;而心灵上每多出一个脓肿,他的精神状态就差了一分。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第八次伸出手的时候,陆渊心里已经明白,结束了。 但他清楚,自己不能睡! 一旦睡下去,很有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强撑着千疮百孔的身躯,伸手从储物空间里拿出腊肉,也不管肠皮撕了没有,直接用空间之力碾成肉渣吞下。 虽然他的实力已经可以支持他做到辟谷了,但食物这种东西发明出来,可不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而已! 必要时,这是补充营养最便捷的方式。 当然,前提是,你要有一个强悍的胃。 刚刚往嘴里塞了一口肉沫,颈椎就不由自主的扬起,迫使陆渊的头颅高昂,双眼望天。 心中忽然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但还没来的及反应过来,陆渊就“看”到了自己额头上的独眼猛然睁开! 他是怎么看到的! 根据这个视角,按理说是绝对不可能看到的! 他可以感知到,可以猜测到,但唯独不可能看到! 但事实就是这么的诡异。 就像是忽然被转换了视角一样。 他不再是陆渊,而“陆渊”也只是一个躯壳罢了,他的灵魂仿佛就站在天上,眼睁睁的看见了自己额头上那只瞪大的独眼。 如此矛盾的感觉,让陆渊下意识怀疑自己是否是精神分裂了。 但很快,一抹剧痛就从灵魂层面上席卷而来。 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这一刻,陆渊飘在半空中,恍惚间竟然看见了一道铡刀在半空中对自己和肉身缓缓落下。 目眦欲裂的急切间,一道金色的火苗突然在独眼中跃出。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被放缓了一千倍! 一万倍! 十万倍! 甚至已经无法被推算出究竟放缓了多少倍! 思维被无限制的拉长。 心中所有的脓肿在这一刻全部被炸碎! 一股强大的动力强行让他的灵魂动了起来,瞬间和他的肉身合为一体! 但奇特的是... 他仍然可以清楚的看见天上的那柄铡刀! 奋不顾身的挪动着自己的身躯。 冥冥中的预感让他知晓,如果被劈成两半,那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活下去的机会! 动啊!!! 给我动起来!!! 似乎是听见了陆渊的怒吼声,一抹彩色的光芒在独眼中悄无声息的划过。 铡刀猛然顿住,随后再度往下劈来。 但就是这顿住的一刹那间,一道黑影如同被狗追着一样,猛的扎进了不远处的冰火两仪泉眼之中! ... 哇! 一口精血被逆着喷了出来,浇了人形态的帝天满头满脸。 不过,帝天这个时候可没有心思追究这点小节,更没心思追究自己的形象问题。 神色慌张,直接化出龙形,强大的魂力如同不要钱一般,拼命的往三眼金猊体内注入进去! 虽然这种举动,对三眼金猊未来的前途会造成一定的损伤,但此时此刻,帝天管不了那么多了! 人体内一共有多少精血,帝天不清楚。 但三眼金猊可是和星斗大森林的气运挂钩的! 她的一口精血,哪怕把赤王那个蠢货宰了都不一定能补的回来! 下意识打了个喷嚏,满脸郁闷的揉了揉鼻子,一头三十万年的三头赤魔犬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被打折的后腿,一脸郁闷。 感受着体内慢慢恢复平静的气血,一脸懵逼的三眼金猊刚想张开嘴巴说“不用给我注入魂力了,我没事”,但这句话刚刚吐出头一个字,又是一口精血逆着喷了出来。 随后,一阵剧痛从额头上的独眼传来,三眼金猊感觉自己好像要裂开了一样,半个字都没说出来,就两眼一翻,直接昏迷了过去。 一阵愤怒的龙吟伴随着强大的威压,瞬间席卷了整个星斗大森林! “小刚!” 同样是一道龙吟声响起,火红色的武魂真身直接被柳二龙开了出来,护住了瑟瑟发抖的玉小刚以及面色煞白的唐三。 只不过,这道微弱的龙吟声很快就被帝天愤怒的吼叫声直接压下。 尤其是当另三道同样愤怒的兽吼声响起时,接近两百万年的魂力威压直接把柳二龙的武魂真身压破。 面色煞白,嘴角带着血迹,柳二龙伸手抓着玉小刚,另一只手拎着唐三,以最快速度朝星斗大森林的外围跑去。 虽然不清楚这是多么强大魂兽的吼声,但从威压来看,前前后后四道吼声,恐怕都是十万年的魂兽! 她柳二龙脾气确实是火爆了点,但这不意味她蠢! 现在不跑,难道等着兽潮起来之后再跑吗? ... 铡刀变换了方向,慢悠悠的对准冰火两仪眼劈下。 但就在此时此刻! 一只骨节分明的食指出现,轻轻的抵在了铡刀面前。 屈指,轻弹! 铛!!! 修罗神瞬间睁开眼睛。 位于毁灭神殿中的毁灭之神,手中的棋子无意识的掉落在桌面上,一旁的生命之神担忧的看着自己的丈夫。 “你听见了吗?” “当然...” 同样是神王,她又怎么可能听不到? 想必此时此刻,神界中修为达到神王级别的人,怕是都听到了吧! 沉吟少许,三道神念在空中进行了短暂的交流,随后接连扫过人间,却并未发现丝毫异样。 “坐井观天啊...” “可是始终都无法看到世界的广阔呢...” 轻笑声响起,指甲上抵着铡刀,这古怪的组合在三道强大的神念扫视下,竟然完美的掩盖住了所有踪迹! 不! 不对! 或许应该说... 这三道强大的神念,连窥探这只骨节分明的手指都做不到! “好不容易...等到...觉醒了呢...” “本君心情很好。” “所以...” 另一只手指出现。 先是慢慢的竖起了中指,随后中指配合着食指将铡刀调转方向,轻轻一弹。 铡刀瞬间消失不见,就像是根本没存在过一样。 “只是小惩大诫一番。” “不必谢恩了。” 随着这道声音慢慢消散掉后... 轰!!! 面色大变,毁灭之神和修罗之神瞬间从自己的神殿内飞了出来,目光在空中短暂的碰撞了一下,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华丽的刀气! 横贯了神界,并且还在继续向上! 刀气本应没有华丽与否之分,但这道不一样的刀气,却真的只能用华丽来形容! 见过没有刀刃的刀么? 相信大多数的神灵都见过。 毕竟,总有那么几个铸刀师不按套路出牌,喜欢铸造出不一样的刀。 但这种刀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没有什么杀伤力。 而今天这个戳破了神界的刀气,是... 圆润,丰满,带着世间所有的色彩,美轮美奂的一把刀! ------题外话------ 求首订啊... 本章3500 77.蜕变开始(求订阅) 阴寒...炽热... 空间...时间... 深入骨髓的疼痛感不断袭来,但总算不再会感受到...那股从灵魂上传来的刺痛感了! 额头上的独眼似乎是耗尽了能量,不再散发着光芒,缓缓的闭合上,只留下一条微不可见的缝隙;就像是此时此刻沉入湖底的陆渊一样,带着些许死里逃生后的疲惫感,失神的从湖底望着湖面。 虽然不清楚后面又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但那柄彩色的铡刀总算没有追过来。 算是好事。 当然,对于一脸懵逼、毫无防备的三眼金猊来讲,隔空挡刀这种事情实在算不上“好事”。 不过,可怜的三眼金猊,现在依旧处于昏迷状态中,连最基本的意识都没苏醒,自然无法通过命运之力窥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火辣辣的刺痛感从后背上传来;就像是在伤口上撒盐一般,酸爽的要命。 偏偏还不全是撒盐... 如果说左半边后背上,结起的冰霜算是白盐;那么右半边后背上,蔓延的焦黑就算是白糖。 糖和盐分别撒在自己的后背上,这酸爽劲儿,让陆渊哆嗦了半天才缓过神来。 后背上的伤势,已经无法清晰的被感知到了。 不过,他敢肯定,肯定是一片糜烂。 至于为什么敢坚决的肯定,又有什么样的证据... 伸出被冻得有些僵硬的手,面无表情的将脸上凝结出来的冰柱拍碎,陆渊看了眼手里的冰碴... 这,就是最简单的证据。 没有伤口的地方都被冻成了这样,有伤口的地方能好到哪儿去? 更何况还不止冷冻,另一边的身体还被烤着... 撒点辣椒面那就更完美了... 淡定的吐槽了一句,随后淡定的在心里低语道: “无缺。” 挥手间,无事发生。 再挥手,依旧无事发生。 满脸问号的抬起手背,借着穿过湖面照射下来的黯淡阳光,陆渊这才看清楚,自己手背上的魂印正在慢慢的旋转着。 不紧不慢,不慌不忙,显得无比淡定。 满头黑线的看着自己的手背,陆渊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转动方式像是下载文件卡住后的那个图标。 图标底下还应该配上一行小字: 正在下载中,请耐心等待... 将记忆深处浮现出来的几张照片扔出脑海,陆渊欲哭无泪的甩了甩自己的手臂。 下载文件的时候,一卡卡个十来分钟很正常;虽然很生气,但实在下不下来,顶多耐心重下就是了... 但现在不一样啊! 越往底下沉去,面对的阴寒和炽热感就越强;火毒和寒毒可不会管掉下来的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物品。 如果有八角玄冰草和烈火杏娇疏在手,陆渊一点都不害怕。 照着答案抄若是还能抄错了,那也就别混了。 可问题是... 第一:他手里没有八角玄冰草和烈火杏娇疏。 第二:他被临时封号,连身边的储物空间都无法打开。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挣扎着操控着失去了大半知觉的身躯,陆渊无师自通的学会了狗刨。 对此,他要表示感谢。 第一,他要感谢魂师强大的身体素质,让他没有立刻窒息... 第二,他要感谢上辈子、小时候、村口的那条老黄狗,用实际行动让他知道了狗刨的基本姿势... 第三,他要感谢自己的模仿能力非常出色... 大片大片焦糊的肉片被陆渊疯狂的举动直接撕扯下来,当然,还有时不时掉落下来的血色冰渣。 这些皮肉带着点点银色的血液,慢悠悠的往湖底沉去。 良久。谷悫 “翡翠?” 虚弱到极点的意念之力发出,很快就得到了另一边的回应。 那是一道肯定的回应,并且带着一份不确定,传了回来:“似乎还有时间。” 淡蓝色的光影与淡红色的光影在湖底被勾勒出来。 威武霸气的火龙王,以及高傲冷酷的冰龙王再度重逢,当看见对方同样都是一副迷你的样子后,两张龙脸上皆浮现出一抹唏嘘之色。 岁月在他们强大的实力面前,皆是一抹浮云;但当失去了躯壳的庇护后,灵魂却不可避免的走向了消亡。 这是龙族的悲哀。 但和已经死去的诸多同伴相比,苟延残喘下来的他们,已经很幸运了! 虽然...他们也不清楚自己还能保存住意识多久... 两个神级的灵魂,却已经虚弱到连幼年的形象都无法构建出来,只能构建出来一个虚幻且迷你的形象来面对老朋友... “好丢脸啊...” 同体赤红的小龙开口说道。 没想到却得到了老伙计冰龙王的赞同。 目光遥望,冰蓝色的龙瞳中已经看见了挣扎着往上游的少年。 说实话,他并没有想到来者竟然是个人类。 当然,他并没有看不起人类的意思。 只是觉得... 以人类那种孱弱的身躯、短暂的寿命、粗糙的修行手段,怎么也不可能承载住翡翠龙王和时间龙王的力量。 而当人类可以承载住龙王的力量时,反倒是不需要了... 因为那些天资聪颖的人类,早已经走出了自己的路。 “真是个奇怪的种族...” 迷你的冰龙叹道。 火龙王很快的明白了老伙计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指的是谁,随后也赞叹道:“确实。出生时皆如同一只蝼蚁,但走到巅峰后,却可以媲美一头高贵的巨龙。” 水流推动着冰渣,来到了冰龙王的身前,再次看到那股熟悉而又纯质的力量,火龙王忍不住问道:“你真的想好了?” “你没想好吗?” 迷你的小龙扭过头,冷冷的反问道。 被这双蓝色的龙瞳盯得有些不自在,火龙王下意识扣了扣地面,想要发火,旋即才意识到自己是灵魂体... “如果...你还没想好...那就再想想吧!” 一捧冰蓝色的火焰猛的升起,在冰龙王迷你的身躯上跳跃着、欢呼着。 “没有时间可以允许我再想下去了...” 龙瞳上闪过一丝悲伤,冰龙王板着一张脸,淡淡的叙说着这个残酷的事实;随后带着一抹决绝之色高亢的怒啸道: “我是龙族的冰龙王!有资格选择自己的死法!” “苟延残喘的时光终将过去!” “不管成功与否...” “我愿意把我的生命,赌在龙族新的希望上!” 极致冰寒的泉眼开始转动! 泉水违反常理的沸腾起来,一个巨大的漩涡从湖底升起... 越来越大! 越来越大! 仿佛要把那个正在逃离的人类小子重新拖回来一样。 蔚蓝色的龙瞳中,已经没有了极端的冷静和理智,反而带着骄傲和兴奋。 他在为他勇敢的选择而兴奋! 他在为他高贵的身份而骄傲! 当褪去了时光所给予的屈辱后,冰龙王在这一刻重新拾起了往日的荣威! 78.精神空间(求订阅) “说的好像老子怕了似的!” 火龙王两眼一瞪,两道小气蛇从鼻孔中喷射出来,嚷嚷道: “好不容易碰到这么一个合适的人类,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我表示反对了吗?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依旧还是老样子!” “问你?” 迷你的冰龙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屑的笑容,蔑视的看了一眼愤怒起来的老伙计,身躯随着蓝色火焰的灼烧慢慢的碎裂开来。 一句话也没说,却对火龙王造成了一万点伤害。 而且这伤害还是真实伤害... 怒吼一声,鲜艳的红色烈焰瞬间在火龙王的龙甲上点燃,把火龙王的灵魂体包裹在内。 看着冰龙王的漩涡越来越大,红色的烈焰猛然间再度高涨。 咔嚓! 清脆的破裂声响起。 迷你的灵魂体直接破碎,换来的则是身后的极阳泉眼处,瞬间出现了一个同样巨大的漩涡! 红色的漩涡和蓝色的漩涡慢慢交织在了一起。 整个冰火两仪眼仿佛都在颤动! 噗! 一个人头突然冒出湖面,将不慎呛入肺中的泉水吐了出来,然后用力咳嗽着,大口大口的鲜血带着碎肉呕了出来。 说实话,陆渊觉得,自己这回怕是真的玩脱了... 当初就不应该手贱去碰那株银色的藤蔓,也不应该相信他并不靠谱的直觉。 现在好了。 在外伤已经很严重的基础上,还不慎伤到了内腑...也不知道这副破破烂烂的身躯还能不能再坚持十年。 或许,都不用十年。 再给他七年... 甚至是五年也可以! 五年的时间,足够让他做完想做的事情了。 说不定,还可以留下个后代,继承他这名穿越者的精神... 当然,这里指的是积极一点的精神,毕竟陆渊也知道自己扭曲的心灵,这种东西就没必要继承下去了。 不过,目前更重要的是... 他的武魂无法动用了! 虽说武魂的更新换代是件好事,但不知道更新完成的时间则是把这件好事变成了坏事。 更新一年是它... 更新十年也是它... 更新到死还是它... 唐三会给他十年的更新时间吗? 陆渊觉得不太可能。 即便剧情现在已经发生了偏移,但依照着唐三的天赋来看,只要按部就班的走,十年后最起码也是个封号斗罗。 打唐三这种封号斗罗,凭借着四十八级的魂力肯定是不够的。 打唐昊那次都是唬着来的,一招下去直接魂力亏空... 剧情这种东西,在吃过一次大亏后,陆渊就是死也不敢再完全相信了! 原以为能趁着唐三这货没反应过来,先手把名额拿下... 却没想到,唐三这个榆木脑袋竟然在第二天就反应过来了! 唐昊也是不按套路出牌! 原著中不是横档竖拦的吗? 怎么到他这里,就直接变卦了? 难道因为他是穿越者,就必须要受到全世界的针对? 暗骂一声,一口腥甜的逆血再度呛了出来,滴落在湖面上;一半被覆上寒霜,另一半则冒着腾腾热气被蒸发着。 殊不知星斗大森林那边,气氛已经压抑到了极点... 万年魂兽不敢出声,十万年魂兽不敢瞎走,凶兽们如临大敌,帝天阴沉着一张脸默不作声,帝皇瑞兽奄奄一息。 驱动着千疮百孔的身躯,努力的用狗刨的姿势往岸边划去,但没想到... 惊恐的看着自己身边反常的波纹,陆渊下意识回头看向自己的身后,脸色兀的又黑了几分。 谁能告诉他... 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有漩涡出现? 已经完全脱力的身体,连最基本的挣扎都做不到,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陆渊用力的抬起手,伸出中指对着天空比划了一下,最后,带着一抹不甘之色安静的被卷入到了漩涡之中。 很快,似乎是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冰火两仪泉眼慢慢的恢复了平静。 谷内再度回到了寂静之中。 只有地上的单肩包和一旁八只银色的短矛,代表着曾经有人来到过这里。 ... 迷茫的睁开眼,入目就是那盏熟悉但却不再熟悉的白炽灯,下意识伸手从枕头边上拿起手机... 随后,如同触电一般,陆渊反手将手机扔在了床上;立刻翻身坐了起来,一把扯开被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我...回来了?” 目光呆滞的盯着蓝色的床单,他自言自语的发问道,似乎还并没有接受这个事实。 良久。 一行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伸手拽住灰色格子的被褥,毫不在乎的把自己的眼泪抿了上去。 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 小时候他不好好学习被打后,躺在被窝里抹眼泪,顺带用被褥擦脸的行为早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即便他长大后不再会轻易哭泣,但每当换上新被褥后,依旧还是喜欢贴上去感受一番软糯细腻的材质... 可惜,这种奇奇怪怪的癖好早已经消失了十二年。 直到被此时此刻再度捡起... 强忍着心中的激动,陆渊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急冲冲的蹬上拖鞋,快速冲到门边拉开门,一道久违的话语脱口而出。 “老爸老...妈...” 没有熟悉的客厅,没有熟悉厨房,没有熟悉的卧室...以及... 没有熟悉的人... 一片璀璨的银河如同无数根钢针一样,狠狠的扎在了少年的心上,再度给了那颗稚嫩且腐烂的心灵狠狠一击。 击碎外壳的同时,还碾破了所有的脓包。 最残酷的事实就是当看见希望的同时见证了绝望... 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手掌从门把手上滑落下来,踉跄的后退着跌倒在地,没有调整姿态,就这样紧紧的抱住膝盖,少年嚎啕大哭。 “孩子!快醒醒!” “孩子!快醒醒!” 震耳欲聋的声音突然出现,身体不由的腾空而起,如同幽灵一般,穿过了房屋,也穿过了房屋外面那层金银交织的光幕。 猛的翻身坐了起来,一阵眩晕感涌上。 陆渊伸手扶了一下额头,脸上的泪痕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抬起头下意识左右张望了一下。 很好,场景又变换了。 和那熟悉的家不一样,这次的场景是一片白茫茫的空间,无法让人分辨出具体的方向... 因为...这里甚至没有地面可以作为基本的参照物! 所以... 面色微妙的看着自己被金银两色包裹着的手掌、手臂、躯干、大腿、小腿、脚掌... 陆渊垮着个脸。 不用猜他都知道,自己的头部肯定也是这副马赛克一般的模样。 不,这么说也不准确。 准确来说,是一副“圣光”护体的样子。 只不过这个“圣光”,可能不是那么的好看... 不知道是银色过重还是金色色质不纯,总之,看上去更像是打了纯质的白光,而不是金光... 当然,这只是思维上的杂念而已。 真正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目光缓缓的停留在了两位含笑而立的老人...老龙身上... 额头上的龙角都没掩盖,这是生怕别人认不出来你们是龙族吗? 79.重塑身躯! “看样子,他醒了。” 火龙王欣慰的摸了摸自己的长须,丝毫没有意识到他这句话完全是废话。 冰龙王悄无声息的翻了个白眼,为自己这位脑子不灵光的老伙计感到悲哀。 从当年两人第一次交手后,他就知道,面对火龙王,使用激将法是最简单的一条计策。 截止目前为止,在他使用过的这些激将法中,火龙王这个憨批,中计概率是百分之百... 所以,他略施小计。 果然,这为了老伙计就屁颠屁颠的跟了过来。 当然,他其实也感觉到挺惊讶的。 并不是说为眼前这个人类小子清醒过来而感觉到惊讶,而是说... 他怎么也无法想象,以那具千疮百孔、暗伤无数的身躯,是怎么支撑着眼前这个人类苟活下来的! 对方在湖水里拼命挣扎的时候,他和火龙王其实已经醒过来了;因此,见识到了这个人类后面的全部举动。 原以为是对方身体强健,才能承载住翡翠龙王和时间龙王的力量... 殊不知... 直到他和火龙王把自身仅存的精神力量注入进来后,才明白过来。 眼前这个人类小子,并不是依靠着强壮的身躯强行承载住了时间和空间的力量... 而是依靠灵魂! 以他半神级的龙魂,都无法承载住的力量,竟然被眼前这个人类小子做到了... 虽然不知道一旁的火龙王是什么感觉,但冰龙王莫名的感觉到一阵牙酸。 不过,很快冰龙王就调整好了自己的负面情绪。 “我们已经动用躯体中残存下来的全部力量,帮你修复好了你的身躯...包括你体内的暗伤。” “并且,给你留下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礼物。” 冰龙王淡淡的诉说道。 火龙王一反常态的没有反驳冰龙王的话,反而慢悠悠的补充道:“我们的龙魂已经破碎,站在这里的只是一丝残念。” “所以...” “有什么想问的,就赶快问吧...” 冰火龙王有史以来第一次,异口同声的说道。 眼帘微垂,陆渊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那个问题: “你们为什么会帮助我?” 似乎是觉得这个问题问的太过于笼统,陆渊随后补充道:“我比较相信一个道理:欲取之,当先予之。” “我从来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边,但当这种事情真发生时,我反倒会觉得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所以,我希望两位...龙王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冰龙王第一次有些羡慕起来人类这个种族。 以眼前这个人类的年龄,放在龙族之中也就是幼龙们平均的年龄。 而以幼龙们平均的智商... 总之,一言难尽。 “从你的血液中,我感受到了翡翠龙王和时间龙王的力量。” “与其继续等死,还不如相信一下他们的目光。” 冰龙王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讲述道。 虽然进来后才发现...似乎是找错继承者了,但当看见眼前这个人类小子身边环绕着的七彩之色后,冰龙王觉得,也不算错的太离谱。 虽然不是翡翠龙王和时间龙王选定的继承者,但能得到三眼金猊的青睐,也算是一个偏向兽族的人类了。 这就很好。 避免了资敌。 虽然从本质上来讲,冰龙王偏向龙族多一些,但龙族也是兽族中的一种! 兽族要是在人族的打压下过的不太好,龙族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可惜...龙神已经不在了... 当然,后面这些话冰龙王并没有说出来。 说出来徒增尴尬。 不如直接按照最好的印象,直接把事情扣在翡翠龙王和时间龙王的头上就好了... 反正大家都是龙王,偶尔看走眼了,能拿他怎么办? 更何况... 目前活着的龙王恐怕也没有几个了吧! 一头雾水的听着这两个陌生的名字,陆渊的脸上布满了问号。 翡翠龙王? 时间龙王? 这都是谁啊? 不过,如果时间龙王代表着时间,那么翡翠龙王代表的...应该就是空间了... 电光火石间,陆渊就想明白了大概的缘由。 那株藤蔓,以及其中的汁液... 一瞬间,陆渊感觉自己似乎陷入到了一个局中。 如果说原著中的唐三,是凭借着八角玄冰草和烈火杏娇疏淬炼身体,那么,那株空间系的藤蔓怎么可能会被唐三忽视! 就算吸收不了,拿出来编制一下,当成储物魂导器也应该是绰绰有余。 还是说... 后来枯萎死了? 目光闪烁着,陆渊脑海里思绪万千。 不过很快,陆渊就清理掉了脑海中的杂念。 事已至此,纠结那些有什么意义吗? 更何况,他也不清楚那株银色的藤蔓是不是和翡翠龙王有关系。 于是,陆渊镇定的反问道: “那么,请问两位前辈,是否还有什么遗愿?” 冰龙王和火龙王的眼帘低垂,显然都猜到了彼此的念头,犹豫了半晌,冰龙王率先开口说道: “想必...你也能猜到我们的身份。” “如果可以,希望你在未来方便的时候,多多关照一下兽族,如果不方便的话,那就算了。” “相信我,作为龙族中高贵的冰龙王,从来不会占你便宜;更何况...我和他送出的小礼物,自觉应该可以让你满意。” 目光微凝,陆渊缓缓的点点头。 带着一抹欣慰的笑容,两道身影炸成一团碎片,随后被这片白茫茫的空间快速吞噬掉。 一阵强大的冲击力突然传来,陆渊毫无反抗之力,被从这里踢了出去。 ... 湖底。 少年安静的躺在极寒泉眼与极阳泉眼的正中间处。 淡淡的红色聚集在右臂上。 淡淡的蓝色聚集在左臂上。 一股股强大的波动从这两只臂膀上不断传开。 同时,一股股焰红色与冰蓝色的鲜血不知道从何处冒出来,带着极致的冰寒与炽热冲进了少年的体内。 咯嘣!!! 一道... 两道... 三道... 一瞬间,已经无法分辨出究竟有多少骨骼发出了折断声。 皮肉瞬间被撕开,但诡异的是... 没有丝毫鲜血流出! 一片片不规则的骨头碎片被排出来,在两股血液的帮助下,新的骨骼以极快的速度生长着。 当这些骨骼已经生长到极限后,余下的两色鲜血,自动开始冲刷起少年的身躯。 大片大片的皮肉突然爆开,然后被涌动的湖水迅速冲掉,大大小小、触目惊心的缺口出现在少年的身躯上。 此时此刻,少年就像是一个被扯碎的布娃娃一般,全身上下找不到一块好肉。 除了头颅。 新生的血肉迅速的填补上了这些缺口,寒毒和火毒自动的被吸引了过来,随后被这副强健的身躯如饥似渴的吞噬掉。 不知过了多久。 少年猛的睁开了眼睛! 80.双臂双骨、五十级 轰!!! 如同在水面上扔下了一颗炸弹一样。 二十余米高的水浪蓦然间腾起,如同一道蔚蓝色的幕布一样,铺天盖地的朝地面上砸了下来。 吱!!! 韦德被吓得屁滚尿流的跑回到了单肩包里,紧张兮兮的把拉链从里面拉上。 他是雷系的。 虽然雷克水,但并不代表他这幅小身板有能力抗住水浪的拍击。 毕竟,水浪中不仅仅有水元素,还有从高空中落下所附带的巨力。 不过,就在此时,一道极致的寒气猛的从水浪的底部升起,瞬间把这道十余米高的水浪冻成了一堵厚厚的冰墙! 坚韧的黑发微垂,随风飘扬着;一只冰蓝色、有着强烈金属质感的手甲,轻轻的按在冰面上。 很明显。 就是它刚刚散发出的寒气强行冻结了水幕。 顺着手甲再往上看去,就是一只造型威武霸气的冰蓝色龙头,作为臂甲和肩甲。 连同之前的手甲,将陆渊的左臂连同左手完全包裹住,没留下一丝一毫的缝隙。 所有的关节处,全部都是采用的圆弧形鳞片,因此,并不需要担心不注意间会伤到自己。 冰蓝色的、圆弧形的龙鳞,不仅给予了整条手臂外表上的美丽,同时,也将堪称完美的防御一并赋予了下来。 当然,这么做的代价是... 无法通过肘击等关节击,给予对手以重创。 相反。 陆渊轻轻挥动右臂。 一道炽烈的火焰出现,将眼前这堵厚厚的冰墙缓慢的烧掉。 淡淡的火焰在右手上燃烧着,同样是焰红色的手甲在火焰中带着一抹虚幻之感,似乎像是并不存在一般。 但若是仔细看去,一只看上去就无比狂躁的手甲赫然入目。 每一个关节处,皆带有尖锐的甲片,手腕处更是有一层隐隐约约的倒钩镶嵌着。 接着往上看去,一只狰狞有力的火红色龙头出现在肩甲的位置上。 臂甲,则全部是由一片片倒立起来的焰红色鳞片所构成! 密密麻麻的鳞片,让人无法看清究竟有多少;但从每张龙鳞上闪烁的寒芒来看,无疑是非常带有攻击性的利刃。 这样的鳞片,从大臂一直延伸到了小臂,让陆渊的右臂一看上去就显得臃肿了不少。 奇特的是... 他的整只右臂如同一个有意识的生命体一样,龙鳞随着陆渊的呼吸,不断微微颤动着,时不时还喷出一阵白茫茫的雾气,轻易的把面前的冰墙腐蚀出来一个凹凸不平的坑面。 这无疑是把攻击力点满了的一条手臂! 反手间,没有任何人会怀疑这些鳞片会不会扎在自己的身上! 因为这几乎是一种必然的情况! 冰龙王的馈赠——十万年左臂骨! 火龙王的馈赠——十万年右臂骨! 陆渊清楚,这个“十万年”的年限,只是最低估计。 能追随龙神的那些龙,十万年已经是最低限度了! 二十万年三十万年都很有可能。 毕竟,星斗大森林里的帝天,可是有八十多万年的修为! 换算一下,就算是这两块魂骨因为龙王的死亡掉了些年限,但四五十万年估计是可以保证的... 可惜,他并不知道该如何鉴定魂骨的年限,所以一切都只是猜测。 当然,这个世界上,大多数魂师可能也没有鉴定过这两只臂骨。 万年魂骨都少见。 十万年魂骨更少见! 能被拿出来鉴定的十万年魂骨... 目前还没有... 一来是太过于珍贵,二来则是... 怕引起全身上下连一块魂骨都没有的封号斗罗的窥伺。 毕竟,蒙上面、披上黑袍,只要我永不开口,谁敢在事后诬陷我? 直接把一个诬陷封号斗罗的罪名给你按上! 举起两只完全不同的手臂,陆渊仔细的端详了片刻,随后,轻轻叹道: “怪不得他们会说...这是一份让人满意的小礼物...” 冰龙王和火龙王说的太谦虚了。 如果连两块强大的十万年魂骨都无法让他满意的话,这个世界上,恐怕很少有能让他心动的东西了! 如果,把这个世界比作一个游戏。 那么,他现在已经拿到了两种顶级的装备了! 外加上他在开局时,抽取到的顶级天赋——空间... 以及前些日子刚刚在三眼金猊那里转职成功,得到了限定职业... 丝毫不夸张的说,只要他把等级提升上去,这个区没人是他的对手! 哦,不对。 是这个世界... 不远处。 似乎是没有等待到那股剧烈的冲击感袭来,韦德疑惑的从里面拉开拉链,探出头来观望。 吱!!! 小眼睛下意识瞪大,不敢置信的看着那缓缓融化中的冰墙;随后,他迅速注意到了自己的主人,用力的挥舞了两下小爪子,跳出背包落在地面上,直奔陆渊跑去。 只剩下单肩包里七只幼崽以及...另一只大版的黄皮松鼠,正在用幽怨的目光看着自己离去的丈夫。 双手轻轻翻转了一下,两只臂甲消失不见,露出了里面那没有一丝丝伤痕存在的手臂。 白皙,但却坚韧! 皮肤上面就像是覆盖上了一层角质膜一样,捏上去软软的,还有些奇特的弹性,但却无法触及到里面的表皮。 手背上的魂印,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转动,散发着银光。 不过,中间的那条直线,却被嵌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边。 一股更加难以捉摸的空间感传来。 不明显。 但如果耐下心来,是可以感受到的。 精纯! 但似乎无法动用! 陆渊清楚,大概率是自己的武魂在进行蜕变;因为,他第一次觉醒武魂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觉。 直到他后来慢慢摸索,并加以练习,算是掌控了自己的武魂。 如今看来,他大概率怕是要重新走一遍当时的流程了! 只不过这一次的流程,陆渊心知肚明,肯定比上一次难走的多。 但他总是要走的... 抬手,将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扯下,把手上的碎布条扔到储物空间里,接着,重新换上了一身衣服。 保护环境,人人有责。 偷偷的表扬了一下自己,陆渊抬起手接住朝自己飞扑过来的韦德,安抚般的撸了几下韦德,把他放在了肩膀上。 随后,陆渊伸手从储物空间里掏出一根绳子,三下五除二的把长长的黑发绑了起来。 他不会什么高超的技术。 所以,就扎了一个最最简单的马尾。 当然,说是扎了一个马尾都算是往他的脸面上贴金。 实际上,就是把垂下的黑发系了起来而已... 虽然很感谢冰火龙王的无私原著,但陆渊还想建议一下,下回能否不要把他的头发变的这么长? 反正都是加速生长,换个地方加速生长不一样么? 视线微微下移,随后迅速抬高。 好吧...看来是不需要了... 81.第一个十万年魂环! 轻展身躯,强烈的舒畅感从体内传来。 当然,还有久违的轻松感。 不再隐隐作痛的身躯...他有多长时间没感受到了? “恐怕四五年是有的...” 轻轻叹了口气,陆渊似慢实快的攥了攥拳头,淡白色的气流被抓出,然后在指间的缝隙中流出。 身体已经被强化到了当前的极限。 虽然这么做的代价是对力量的掌控不如以往精准;但考虑到原先那副破破烂烂的身躯,在修补完之后,还被强化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算是很了不起了! 该说,不愧是龙王么... 眸子微眯,精光闪烁间,却是前所未有的透彻。 重忆起原初的美好... 回望着来路的扭曲... 驱散了前路的阴霾... “我错了...” 紧攥着的拳头,慢慢的松开;陆渊抬起头目视前方,淡淡的说道。 似乎是在表达着歉意,也似乎是在陈述着一个事实。 可惜,此时此刻,并没有观众在这里聆听并且给予回应。 但... “观众”这个词汇,虽然是人类创造出来的,并且为之附加了意义;但并不是说这个词汇只能用在人类身上。 微风拂过地面,无数的仙草亦或是毒草皆发出了“沙沙”的声响,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来回应着站在湖面上的少年。 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略有些低落的情绪,韦德主动的贴上去蹭了蹭脸,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颗栗子,带着一丝丝的不舍,把这颗栗子递到了陆渊的眼前。 “想什么呢...” “我还差你这一个板栗?” 哭笑不得的把栗子推了回去,陆渊伸出手指,轻轻的给了韦德一个脑瓜崩,随后一步踏出,来到单肩包前,把韦德从肩上放了下来。 伸手在储物空间里摸了摸,就掏出来一袋打包好的栗子;撕开包装袋,陆渊把这一袋栗子扔进了单肩包里。 说实话,陆渊真为这个单肩包感觉到悲哀。 别人家的单肩包,要么是放书本,要么是放一些其他的东西。 结果他定制的单肩包... 用来养皮卡丘... 还是养一窝皮卡丘... 合着这玩意成随身便携的宠物基地了? 吐槽归吐槽,目前还是有不少的事情需要他来处理。 最简单的一个事情就是... 如何处理那八根银色的短矛。 一步迈出,陆渊已经来到了先前所坐立的地方。 无法计算具体时间。 但根据地上已经干涸下去的红黑色血液来判断,一两天的时间应该有。 皮屑,干瘪下去的碎肉,以及大片大片还有些粘稠的红黑色血液,让这里一看上去就让人发自内心的厌恶。 没有人会不喜欢一个干净的地方。 但人和人之间,对于“干净”的定义各不相同。 所以,陆渊很快就把目光从地面上移开,放在了不远处那八根“出淤泥而不染”的银色短矛上。 这并不是夸张的说法。 八根古朴大气的银色短矛上,没有一丝丝红黑色的血迹残留;就好像它们生长出来的地方不是血肉中,而是虚空中一样! 一尘不染! 似乎是接受到了某种明确的信号。 八根银色的短矛瞬间腾空而起,在空中短暂的变化了一下外形,化作一柄银色的长枪飞入陆渊的掌中。 枪长八尺。 目测两米六有余。 枪杆上骨节分明,但却严丝合缝,如同一体打造。 枪杆侧面有一条透明色的白痕,看上去应该是中空的。 不深,但却非常显眼。 即便只是一扫而过,也会注意到这条突兀的白痕。 握着枪身旋握了一圈,手腕突然用力往上一挑;紧接着,陆渊凭借着自身出色的神经反射速度,强行往身侧的湖面上甩去。 枪杆先是弯曲了一下,枪头带着圆润的锋芒在半空中留下一道白痕;随后,枪杆被突如其来的强大的反作用力扭曲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如同一条银色的长鞭,带着白色的气浪横扫过湖面。 一层淡淡的水幕被激荡起来,足以见这道白色的气浪并不是花架子。 “好枪!” “就叫...太虚骨枪吧!” 陆渊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轻喝道。 要知道,刚刚的攻击中,他可是连一丝一毫的魂力都没有注入进去! 如果把魂力注入进去... 看了一眼缓缓恢复平静的湖面,陆渊还是觉得不要在这里实验为好。 因为冲动,就选择打扰了冰火龙王的安静,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 尤其是刚刚人家还送了两件装备... 但... 如果让冰火两仪眼继续停留在这里,是否会被独孤博糟蹋不说,就单单有可能成为唐三助力的这一条,就让陆渊无法忍受。 所以... “抱歉,两位龙王,在下失礼了...” 虽然估计冰龙王和火龙王并不会介意此事,但陆渊觉得,还是有必要给予这两位龙王充分的尊敬。 先前,在灵魂空间里,他只是付出了一句口头承诺而已。 怎么做全靠他自觉。 清醒后,在空间感知中,身体里也没有被留下过任何后手。 就这份大度,值得他送上一份尊敬。 强大的筋脉中,汹涌的魂力疯狂的涌动着,却再也无法给这重组过后的筋脉造成任何负担。 黑!黑!黑!黑!红! 五个魂环蓦然间跳跃出来,鲜艳的红色瞬间被陆渊所看到。 抿了抿嘴唇,陆渊一言未发。 背后突然出现八个小孔洞,银色的魂力从中喷吐出来,强大的推背感把陆渊推向空中。 似乎是感受到了同根同源的力量,手中的太虚骨枪自动分解成了八段,然后轻轻的和背后八个小孔洞对上。 魂力的消耗立刻减少了百分之六十五。 圆润的矛头部位突然喷射出一阵蓝焰。 很明显,是代替了原本那八个小孔洞的工作。 带着几分惊诧,陆渊回头看了一眼八根太虚短矛,随后,嘴角微微上扬,自言自语的说道: “很好。” “那...就叫...太虚八神翼吧!” 作为一个起名废,陆渊表示,可以逮着一个名字用到天荒地老。 太虚骨枪...太虚短矛...太虚八神翼... 好家伙,一听上去,全是太虚系列的啊! 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是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感到好笑;不过很快,在陆渊的刻意控制下,他的表情又重新恢复了正常——也就是面无表情。 站在高空之上,俯首看着下方的冰火两仪眼,在陆渊的脑海里,已经有了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还记得那年... “把一头大象塞进冰箱里,需要几个步骤?” “三个步骤!” “第一步,打开冰箱门!” “第二步,把大象塞进去!” “第三步,关上冰箱门!” 所以... 陆渊不自觉的轻笑一声,抬起手,站在天穹上缓缓说道: “就让我来重复一遍这三个步骤吧!” 82.打包带走! 四个黑色的魂环依次亮起。 强大的增幅效果被直接附加到自己的身上,陆渊平静的伸出手,直接插入到了虚空之中! 想要把冰火两仪眼带走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三个步骤,可以做到。 但,均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和大量的精力。 首先,他需要满足第一个条件:在自己的身体周围,开辟出一个绝对能装得下整个冰火两仪眼的“储物”空间。 这和之前所开辟的储物空间不一样。 开辟储物空间这种事,说白了很简单。 无非就是强行打乱空间的秩序,然后把自身的空间之力填充进去,在不破坏规则的前提上,把这段秩序重新塑造起来。 这套流程下来,一个储物空间就被打上了“合格”的标签,得以存在下来。 而想要创造出一个巨大的储物空间,甚至是小世界,所需要破坏的空间秩序则更加牢固。 换而言之,就需要更多的空间之力作为铁钳,掐断空间秩序编制起来的锁链。 而目前... 以他五十级的魂力,在增幅状态下,已经足够他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更何况... 一堆堆的物资从空中撒落下来,掉到了地上,快速堆起了一座小山包。 随后,一个个无形的储物空间被立刻摧毁,转化为大片大片的空间元素粒子,肆无忌惮的破坏着空间秩序。 一粒... 两粒... 十粒... 百粒... 已经数不清有多少粒的空间元素粒子在飞舞着,被陆渊驱使着,不断扰乱着附近的空间。 一阵阵莫名的波动蔓延开来。 大片大片的空间元素粒子被悄无声息的泯灭掉,但每当成功斩断一条空间秩序的锁链后,都会有更多的空间元素粒子突然出现! 反反复复,不断的来回拉扯着。 虽然陆渊是属于入侵者阵营,但这名入侵者并不擅长持久战。 可惜,空间似乎没有反击能力,只是在凭本能反击着。 由此可以看出,双方都在试图找到一个平衡点。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这种无休无止的争夺战终于产生了一个结果。 空间慢慢的平稳了下来,不再散发着异样的波动;陷入了疗伤阶段。 一个巨大的储物空间,出现在陆渊的背后,冥冥之中似乎被打上了“合格”的标签。 当然,如果此时此刻,有一层金光笼罩在上面就更完美了。 毕竟,这是彰显赢家身份最简单的一种方式。 空间被迫接受了协谈,在对方不讲武德的威胁下,做出了让步和妥协。 不过... 打不过怎么办? 很简单! 诏安啊! 把对手变成自己人,变相增强了己方实力。 开辟小世界又能怎样? 不还是得获取我的盖章吗? 由此可见,不仅是大宋自欺欺人,就连空间这种毫无意识的东西也是这样... 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 “规矩,是人定的...” “所以,我可以制定新的规矩。” 陆渊平静的收回手,感受着体内还剩三分之一左右的魂力,为自己蛮横不讲理的所作所为给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当完成这第一个步骤后,第二个条件随之而来。 他必须要想办法,把整个冰火两仪眼完整的带走,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损坏。 所以... “请你继续配合我,空间...” 眼帘微垂,陆渊伸手立在胸前,掐着剑指;身后的小世界迸发出了强大的吸力,疯狂吞噬着这里原有的空间秩序。 空间,是一种很抽象的东西。 如果直接把冰火两仪眼挖出来,并且塞到小世界里... 额... 这种操作并不是没有。 但已经被陆渊先手排除在外。 第一,他没有那么多魂力,也没有那么大的力量,根本搬不动冰火两仪眼。 第二,这个做法对于地面的磨损实在是太严重了,严重破坏了环境。 还不如把这里的空间接管过来,和小世界的空间秩序接轨,然后把冰火两仪眼转移进来。 这样,就根本不存在破坏与否的概念了。 反诏安又何尝不可呢! 虽然... 这么做,时间可能会长一点... 但陆渊还是觉得这些时间花费的值。 ... 星斗大森林。 三眼金猊从昏迷中转醒过来,摇了摇仍然有些疼痛的大脑,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众多凶兽脸上怪异的表情。 赤王疑惑的和自己另外两个头对视了一眼,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眼中的疑惑。 当然,其他凶兽也没好到哪里去,皆是一副怀疑兽生的样子。 吐两口精血,昏迷过去后,反倒是涨了一万年的修为... 虽然这笔买卖表面上看起来有些亏,但要是放在帝皇瑞兽的身上,可就是一点都不亏了! 气运折损没什么,反正这么多年也都挺过来了;没帝皇瑞兽的时候,他们难不成还不活了? 有,更好。 没有,也不是非死不可。 不过,帝皇瑞兽增添了万年的修为,也就是意味着...对所有渡劫期的魂兽来讲,突破的几率再度提升! 一头十万年魂兽可能弥补不了气运的损失,但若是十头十万年魂兽成功渡劫,那么星斗大森林的气运迎来一次暴涨几乎是必然的! 捂着自己仍然有些发痛的脑袋,三眼金猊清晰的窥探到了她所能窥探到的一幕。 那是一把彩色的大刀,面对面的对她劈了下来。 当然,三眼金猊心里清楚,这肯定不是对她劈下来的;因为,她借用的是那个人类的视角! 凭借着这一幕的画面,再结合自己无缘无故的昏迷... 三眼金猊发出了愤怒的咆哮声: “陆渊你个混蛋!!!” 吼声中夹杂着无尽的悲愤,还有一点点的委屈和心酸。 她不强求对方能够顾及到她这个魂兽的感受,但... 你作死前能不能告诉老娘一声啊! 无缘无故,毫无防备,一无所知,直接被隔空挡刀... 三眼金猊被气得那叫一个牙根痒痒,恨不得立马就把那个喜欢作死的混蛋直接抓过来吃掉。 但考虑到这么做,可能会有什么未知的后遗症... 算了! 有机会把那个混蛋抓回来囚着吧! 反正她们魂兽的寿命都很长,百年时光她等得起。 反正,绝对绝对不可能,让这个混蛋再出去作死了! 太吓人了! 鬼知道她在那把刀上感知到了什么样的力量! 同根同源就算了,品质比她掌管的命运之力高出了不知道多少层... 没被当场吓尿,已经是她心中最后的尊严了! 众凶兽面面相觑。 帝天满脸问号的看着自说自话的三眼金猊,担忧的把自己的魂力又输送了些过去。 不过,被反应过来的三眼金猊直接切断。 “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看着如同哄小孩子玩一样的帝天,三眼金猊带着一抹无奈之色。 不多时,检测到帝皇瑞兽的身体真没有什么隐患,帝天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挥了挥龙爪,众多凶兽纷纷退去。 轻轻的拍打了两下地面,三眼金猊不知怎么想的,突然开口说道: “我要化形!” “我要去把那个喜欢作死的混蛋亲手抓回来!” 帝天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位小祖宗突发奇想,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当然,听闻此言,还未离去的碧姬以及湖底的银龙王,也不仅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前些年,听闻一只十万年柔骨兔化形。 再前些年,听闻一株十万年的蓝银皇也化形。 合着星斗大森林里,最近流行的是化形流? 一旁,类似白色茧状的生物动了动,随后继续一动不动的在那里趴着。 大小姐想干什么,和他一只混吃等死的冰蚕一点关系没有。 两者唯一的交集... 嗯,希望对方下回进餐时,能少割一点肉。 还有... 如果这位大小姐来了善心,能跟那些凶兽建议一下,给他换上更好的止血药草,他感激不尽。 抱着这个奢望,天梦冰蚕陷入了沉睡当中。 83.突如其来的包裹 寂静的落日森林里,一名面容英俊的少年正倚在树干上微微气喘,似乎刚刚进行完了什么剧烈的运动,面色微微发白。 半晌,陆渊伸出手,从小世界里取出一瓶水,轻轻抿了一口,润了润干涩的喉咙。 体内残余的魂力不多。 虽然没达到见底的地步,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尤其是在第三步——也就是最后一步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吞噬力险些没把他体内剩余的魂力直接抽干。 鬼知道为什么在接轨成功后,第一次需求的魂力会那么多! 但好在这并没有伤及本源。 亏空和透支不一样。 魂力透支会很容易造成根源的损伤,因为当你透支魂力的时候,肯定是原本的魂力都耗光了,一丝一毫魂力都没有的那种。 但魂力亏空则是指体内原有的魂力所剩不多,甚至有可能见底了,和全盛状态下所拥有的魂力一对比,缺失的这部分算作是亏空。 因此,才有了严重亏空和略有些亏空的区别。 虽然有这么一句老话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可魂力这玩意,就算借完之后及时还上,也会对本源造成损伤的! 他的身体好不容易被重塑了一遍,再玩魂力透支、加速成长的那一套,简直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命看! 眼前的土地一片平整。 就像是自古以来都是如此一样,根本没有冰火两仪眼存在过的痕迹。 八根银色的太虚短矛“滴溜溜”的从背后逐个飞了出来,在空中拼成一柄长枪,旋即被陆渊持握在手里。 背后八个小孔洞慢慢闭合,背部恢复如初。 斜横着枪,背靠在树干上,陆渊就这么安静的望着远处的满天红霞。 夕阳西下。 可以判断出时间已经临近傍晚了。 从进入冰火两仪眼的那天开始,到接下来冰火龙王赠予的身体重塑,再到最后的转移冰火两仪眼... 陆渊不知道这是一段多长的时光。 反正,保守估计得有一周。 毕竟,从他重获意识的那一刻开始,转移冰火两仪眼就用了大约五天左右的时光。 算上进入冰火两仪眼的当天,再算上目前夕阳西斜的美丽景象,七天已经是保守估算了... 实际上,也的确是保守估计。 从陆渊找到冰火两仪眼的当天算起,已经过去了二十三天有余。 今晚过去后,就是完整的二十四天。 好在他目前的身躯可以做到辟谷,因此不用担心吃饭的问题。 目光出神的看着远方,直到红霞散去、夜幕降临后,陆渊才缓缓回过神来。 从仇恨中醒悟过来后,才能发现这个世界的美好。 回望星斗大森林里的六年... 陆渊只感觉到那个时候的自己简直是傻透了! 在这个豪无污染的世界里,竟然不去看看大自然壮丽的景象,简直是愚蠢到家了。 复仇复仇... 不过是...本就惶恐的心灵在接受到剧烈的冲击后,产生的错误想法而已。 而把这个错误的想法设立成目标后,他的所作所为,也毫无疑问被引导上了错误的途径。 好在有人及时点醒了他...好在有兽及时点醒了他... 呸! 听上去一点都不准确! 应该说: 好在他回到了自己那间熟悉的卧室,虽然时间很短,而且是虚假的;但确实是及时的点醒了他,没让他在错误的路径上越走越远! 轻轻的拍了拍太虚骨枪后,陆渊盘膝坐下,静下心来,闭目冥想。 在森林中,夜晚总是比白天还要危险。 因为这是大多数魂兽猎食的时间。 猩红色的兽瞳出现在不远处黑漆漆的草丛中,贪婪的盯着眼前的这个人类,思想蠢蠢欲动间,永远的被定格在了这一刻! 一只魂兽悄无声息的死亡并没有震慑到其它魂兽。 面对一位鲜嫩可口的人类魂师,还是毫无防备的人类魂师,大多数万年以下的魂兽恐怕都无法按耐住内心的冲动。 毕竟,它们的理智还没有那么高。 因此,在一道道划过空间、不断闪烁的银芒面前,全部步入了第一只魂兽的后尘。 深沉的夜幕终于散去。 一缕晨光出现,穿透了幕布,洒在了落日森林中。 斑驳的光影照在少年英俊的面容上,凭空增添了一份立体感。 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陆渊睁开眼睛,随后下意识眯了一下眼。 晨光略有些刺眼。 但他并不讨厌,甚至还有些喜欢。 “人的心思啊...真鳝变...” 轻声自嘲了一句,陆渊嘴角微扬。 很明显,他的心情很不错。 因为他以往从来不会开这种毫无意义的玩笑。 轻轻一招手,八根太虚短矛就从不同的方向飞了回来。 伸出手握住其中的一根,轻轻的翻动手腕旋转着,片刻间,一柄长长的太虚骨枪出现。 停止了这种和风扇工作时一样旋转的动作;从小世界里拎出单肩包,把骨枪扛在肩上,枪尾朝下,枪头朝上,把单肩包挂在枪头上,一个不伦不类的装扮新鲜出炉。 轻轻眯了眯眼睛,刻意等待了片刻,陆渊掂量了两下太虚骨枪,轻声哼唱着歌,一摇一晃的走向远方。 “你挑着担~我牵着...” 身影越走越远,声音渐渐淡去。 ... 从梦中惊醒,小舞捂着突然传来灼热感的腹部,下意识蜷缩成一团。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但大概率是那个恶魔在折磨自己。 果然,不多时,她的被窝里就凭空多出来三个玉盒。 一脸茫然的把这三个玉盒从被窝里扔出来,看着上面贴着的纸条,小舞生气且无奈的磨了磨牙。 这个混蛋究竟把她当成什么了! 就算把她当成一个信箱,也不能就扔三个玉质的盒子过来啊! 额... 这么说不太准确。 毕竟这个恶魔在三个盒子上面,还分别贴了纸条... “让我来看看...都写了什么吧!” 小舞自言自语的搓了搓手,头没梳脸没洗,把三个玉盒摆到桌子上,带着报复性的笑容,把三个玉盒翻了过来,仔细的看了看上面的话。 她已经决定了,为了报复这个恶魔瞎扔东西,她一定把这三个盒子重新打混后,给上面写的收件人送去。 谁让这个恶魔选择把东西扔到她这里的! 太天真了! 竟然相信了她! 不过,很快,她就面红耳赤的把其中一个玉盒偷偷的塞到了自己的被褥里。 随后,似乎是感觉到不怎么安全,又小心翼翼的取了出来,看着上面那扭扭歪歪的字迹,不由得一笑;然后把贴纸撕了下来,整齐的叠好,放入自己的怀中。 这个恶魔... 看起来也不像是坏人嘛... 可是,为什么... 下意识摇了摇头,小舞把那丝不应该有的疑虑甩出脑海。 没有什么为什么! 肯定是对方脑子有问题,或者是偶尔发善心想要收买她! 她才不会上当呢! 顶多... 不知道小脑瓜里都想了些什么,反正小舞的脸颊上却是涌现出来一抹绯红之色。 “小妮子思春啦~” 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把正处于联想翩翩状态中的小舞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却发现是刚刚梳洗完的宁荣荣回来了... 悄悄松了口气,小舞张牙舞爪的扑了上去。 “你个臭妮子,竟然还敢和你小舞姐开玩笑,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来啊!上回也不知道是谁,笑的都缩成一团了...” “要不是上回有竹清帮着你,你根本挠不到我!” “那你也可以让竹请来帮你啊...欸!你别动手啊!我错了...我错了好吧!” 看见秒认输的宁荣荣,小舞悻悻的收回手。 说实话,一提起这个她就感觉到特别无语。 每次挠痒痒都是二打一。 都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姐妹,能不能不要这么不讲武德? 扫了一眼桌面上剩下的两个玉盒,小舞没心思和宁荣荣在这里继续胡闹,把自己的玉盒收好,拿起另两个玉盒急匆匆的跑出了门。 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宁荣荣走到小舞的桌前,轻轻的嗅了嗅,随后又看了一眼小舞未叠的被褥。 虽然什么异常的气味都没有,但直觉告诉她,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想瞒过我? 少女灵动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狡黠,没有翻找也没有等待,反而是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她倒是要看看,这个小妮子究竟还藏有什么秘密! 84.凤凰涅槃 “胖子!胖子!出来!” 叼着包子刚刚回来的马红俊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和熟悉的称呼,胖乎乎的圆脸下意识抽搐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走过去问道: “嫂子...什么事啊?” 小舞被吓了一跳,连忙回过头来,埋怨道: “你们一个个走路连点声都没有吗?” 随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把手上的两个玉盒递了过去。 “他给你和奥斯卡的。” 马红俊一脸懵逼的看着蹦跳着离去的小舞。 不是... 大姐,咱们能把话先说清楚吗? 连前因后果都没有,两句话就把东西塞给我了,然后就走了... 真的合适吗? 我啥都不清楚啊! 马红俊哭丧着一张脸,不清楚嫂子是不是又在戏弄他,无奈的掂量了一下手里的玉盒,进入到了面前的男生宿舍。 吱格~ 木门被毫不怜惜的推开,刺耳的声音惊醒了发呆中的奥斯卡。 把包子递给还没吃饭的奥斯卡,马红俊做到桌子旁边,把手里的两个玉盒放在桌子上。 “怎么?还有好吃的?” 奥斯卡咬着包子,含糊不清的问道。 随后,似乎是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连忙仔细的看了两眼这两个玉盒,目瞪口呆的赞叹道:“胖子你可以啊!这玩意是纯玉的吧?” 虽然金魂币是大陆上通用的货币,但总有一些东西是通用货。 例如:美玉、魂导器、魂骨... 而大部分硬通货,做工越精细,功能越强大,卖的越贵。 比如他眼前的这两个玉盒,单单从外表上看去就显得天衣无缝,价格不用问,一定非常贵! 马红俊无语的拍掉奥斯卡油腻的爪子。 刚抓完包子就想来摸... 弄脏了玉盒,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腹诽了两句,马红俊解释道:“嫂子说,是老大给咱们的。” 闻言,奥斯卡挑了挑眉毛,迅速擦干了手,翻看了一下两个玉盒,把其中一个递给了马红俊,努努嘴示意马红俊先开。 无语的接过来,马红俊也不清楚这次是不是嫂子的恶作剧;但,当他看清上面那行扭扭歪歪的字迹后,他的表情慢慢变得严肃起来。 “赠马红俊。” “凤凰涅槃。” 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就让马红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样的笔力绝对不是嫂子能写出来的! 默默地注视了半晌,马红俊抬起手,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擦了擦手,小心翼翼的把上面的贴纸私下,启开玉盒。 入目而来的是一块薄薄的玉板,上面放着一张薄薄的信件。 郑重的将这封信拿起,马红俊没有管一旁不知道何时凑过来、不再嘻嘻哈哈的奥斯卡,打开信封,取出信纸,开始阅读。 ... “望红俊亲阅。 在我的少年时期,我曾听闻过一个故事。 那是一位老人和一位少女的对话。 虽然很不想借用他人的对话,但用在这里,我相信会非常合适。 很久很久以前,一座大山上有一个凤凰的窝;窝里有两颗凤凰蛋,一天,突然发生地震;一颗凤凰蛋从窝里滚落出来,掉到了山谷里的养鸡场里... 过了几天,一只漂亮的凤凰破壳而出;但这只凤凰却被当做一只鸡来抚养,很快,凤凰也就相信自己就是一只鸡;有一天,它在养鸡场里玩耍时,抬头看见天空中,有一只美丽的凤凰在翱翔... 凤凰感叹道:我多么希望能像它们一样在空中翱翔啊! 把这个箱子...咳...写错了...我们接着说。 它的小伙伴们毫不留情的嘲笑他说:你生来就是一只鸡,而且长得这么丑,你怎么可能像凤凰一样飞翔呢? 后来,每次当它想要飞的时候,小鸡们都说:你不可能飞起来的! 于是,慢慢的,那只凤凰也开始相信自己飞不起来;最后,直到凤凰老死,它也没有飞起来过。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 命运!就是一只掉进鸡窝里的凤凰! 如果你梦想着成为一只真正的凤凰,就不要放弃。 或许,你本来就是一只凤凰! ...故事到此,已经讲完了。 你面前有三个选择。 一、拿你目前的修为去赌一下,吸收鸡冠凤凰葵,大概率会涤清你体内的邪火,使你的武魂蜕变成火凤凰。 二、拿你的命去赌一把,吸收烈火杏娇疏,这株仙草很烈,不是一般的烈;想要压服它,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但在它的面前,鸡冠凤凰葵只能算是小辈。 三、不赌,继续按部就班的修炼下去。 提示:把盒子摆正,左手边的是鸡冠凤凰葵。 言止于此。 陆渊留笔,不用回。” 和大多数人不一样,陆渊的话一向是想到哪里说哪里,亦或是想到哪里写到哪里。 格式? 规矩? 抱歉,他生来就是一个不守规矩的性子,尤其是在这个疗伤的时期,这种性子被发挥到了极致。 虽然摒除了恶劣的性格,但这种跳脱的思维并不归属于恶劣的性格,因此,也就侥幸的存留了下来。 不过,此时此刻,却没有人关注到这张不是那么合乎规格的信件。 不止是马红俊哭的撕心裂肺,就连一旁旁观的奥斯卡也努力的眨巴着眼睛,试图止住眼眶中打转的泪珠。 这封信,每一个字都没有提到马红俊目前的处境。 但这个故事,无时无刻不在说明着马红俊的心酸之处。 他是凤凰吗? 他是。 出身于一个小村庄里,武魂变异,成为了邪火凤凰。 但他真的是凤凰吗? 他不是。 从始至终他都不是。 他的武魂是邪火凤凰,而不是那高贵而强大的凤凰! 虽然他一直嘴硬和不承认,但那一声声的“草鸡”属实是深深的扎进了他的心底;没有人来帮他证明邪火凤凰不是草鸡,甚至慢慢的,他也开始用这个称呼自嘲着... 直到他第一次碰见了老大... 哪怕明知道自己武魂的缺陷,老大的眼中却连一丝嫌弃都没有,甚至连一丝丝的怜悯也没有! 满满的都是鼓励,和相信他未来可期的那种期盼! “我本来就是一只凤凰么...” 马红俊的神色恍惚,喃喃自语着,犹豫着,直到他再次看到了贴纸上的那行字迹——凤凰涅槃。 “也是时候该凤凰涅槃了!” 他这样告诉着自己。 随后,放声大笑。 毫不犹豫的将信纸合起塞到信封中,轻轻的抬起那块薄薄的玉石板。 似乎是被激活了某种机关,银色的光芒四射,但很快,就被强大的炙热感冲散。 房间内的温度不断上升着。 几乎是片刻间,奥斯卡就感觉到自己的头上冒出了一层薄汗,邪火凤凰直接被马红俊召唤了出来,算是把席卷而来的热气冲散了一部分。 不过这也让马红俊面色微沉。 两株毫无生命的仙草所散发出的热气,连他的邪火凤凰都驱散不了,只能勉强的护住小奥... 这两株仙草究竟有多强? 而他的老大,竟然能把这两株仙草采摘下来,甚至还可以封存到玉盒之中... 期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马红俊不想去纠结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因为他知道,这是老大目前给予自己唯一一次跟上来的机会! 如果说老大是九天上的神龙,那么,他这只邪火凤凰想要追随上去,即便无法进化成神凤凰,也要进化成一只纯血凤凰! 以前没有这个机会。 但老大给了这个机会! 若是他仍然抓不住... 也不配继续追随那只九天上的神龙! “小奥,你先走,去找院长和赵老师。” 把另一只烧的滚烫的玉盒塞给奥斯卡,马红俊把奥斯卡推出门外,随后,紧紧的关死房门。 不成功,便成仁! 有更好的,他凭什么选那个鸡什么凤凰什么葵的? 他是凤凰! 不是草鸡! 85.九首火凤凰! 即便门扉已经被关上,但丝丝热气仍然从门缝里往外冒,奥斯卡摸了摸被烤的有些发烫的脸皮,夹着玉盒,转身跑出宿舍。 这个时候,再想说什么都晚了。 与其在这里犹豫、纠结,亦或是说一些没有用的废话,还不如直接听胖子的意见去找院长比较好... 更何况,他越早找到院长,胖子所要面对的危险就越少。 瞥了一眼手上夹着的玉盒,奥斯卡的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之前被马红俊一顿忽悠、稀里糊涂的拜了老大的几分怨言,也消失的干干净净。 虽然他并不清楚他手里的这个玉盒、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但能和胖子手里的那个玉盒为同一款式,想必里面的东西也是异常珍贵。 这东西不给他行不行? 行。 奥斯卡很清楚,马红俊和陆渊的关系要比他和陆渊的关系近很多。 但即便如此,他刚刚拜的这个老大,在拿到好东西后竟然没有忘了他... 将心中升起的感动压下,奥斯卡清楚的知道,现在还没到他自我感动的时候,急吼吼的朝着弗兰德和赵无极所在阁楼跑去。 若是晚了一刻,保不齐...胖子可就真要变成一只烧鸡了... 奥斯卡应该表示庆幸。 目前史莱克学院的面积还没有那么大。 弗兰德也要表示庆幸。 当他赶到现场的时候,事情还处于可以控制的阶段。 一股股热浪扑面而来。 弗兰德一挥手,强大的魂力把四处奔涌开来的热浪打散,显露出坐在房间中间的马红俊。 马红俊盘膝而坐,屏息凝神,小圆脸上不时闪过一阵痛苦的表情。 而这...才仅仅是刚开始的阶段! 弗兰德清楚,吸收任何东西,都是越往后越困难;同样,出差错的时候,往往是距离成功最后一步的时候。 不多时,赵无极匆匆赶到,皱着眉头问道:“这是怎么了?” 邪火爆发? 可看这架势,也不太像啊! 更何况邪火这玩意是在体内爆发,又不是在体外爆发;更应该类似于怒火、心火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负面情绪。 可看看现在... 目前,房间里除了几个金属物品还能保持大致的样子,剩下的东西全部被点燃,放眼望去分明就是一片火海! 木门都被烧着了... 难不成是邪火进化了? 缓缓收回目光,弗兰德伸手扶了一下那副死板的黑框眼镜,目漏精光,不动声色的说道: “没怎么。这小子正处于一个蜕变期,如果成功了,说不定还真可以解决他身上邪火的问题。” “这不是好事吗?” 赵无极脱口而出,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试探性的问道: “是不是有什么危险?” 着急归着急,但奥斯卡还算没有失了分寸,在回来的路上,他已经和弗兰德解释了一遍事情的具体经过。 因此,弗兰德虽然心里没底,但多多少少不是那么慌了。 再度推了推眼睛,强压着内心中不断翻涌的焦躁感,弗兰德淡淡的说道: “危险肯定是有的...但此时此刻,我们这些师长还是要相信他...” 毕竟... 你可是我弗兰德的亲传弟子啊... 就像是玉小刚关心唐三一样,对于自己手把手带出来的唯一一个弟子,弗兰德在马红俊身上倾注的心血,已经无法用数量来衡量了。 说是培养出来的继承人,丝毫不为过。 打归打,骂归骂,真要是马红俊出什么事了,弗兰德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但目前来讲,事态还没有发生到那个地步。 看马红俊的样子,还能坚持一段时间。 最起码在这段时间内,他还可以稍稍放下心。 把奥斯卡拽到一旁,赵无极和奥斯卡嘀咕了半晌,总算是弄明白了具体都发生了些什么。 源于弗兰德急切的心情。 他这个同样是魂圣,但不能走直线直接飞过来的队友,就被直接扔在了原地... 因此,除了奥斯卡刚进门说的那两句之外,赵无极可谓是两眼一抹黑。 而他又不敢一路横冲直撞过来... 因此,不清楚事情经过是正常的。 高亢嘹亮的凤鸣声中夹杂着难以言表的痛苦感,当然,还有一丝丝悲壮感。 邪火凤凰的身上蓦然间燃起了赤色的火焰。 马红俊的身上也出现了灼伤的痕迹。 当然,还有胸前皮肤上鼓起的大片大片的水泡... 那株烈火杏娇疏就凭空悬浮在那里,一缕缕红光不断的被马红俊纳入体内。 火属性武魂的拥有者,被灼伤... 不能说没有,只能说离谱。 尤其是当灼伤他的物品,并不是什么强大的魂兽,而是一株药草... 这种离谱一下子被放大了无数倍。 可在弗兰德等人的眼里,这既不滑稽,也不可笑。 因为大多数魂师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这样的仙草,包括以前的他们... 红光愈发浓烈。 一阵肉香散发了出来。 马红俊现在已经无法住控制自己脸上的表情,只因为... 他脸上的肥肉已经被烧焦了! 站在门外的奥斯卡干呕了一下,随后捂着嘴跑出了男生宿舍。 不知道跑出去多远,奥斯卡下意识扶住一旁的树干,“哇”的一声把早上吃下去的早饭吐了出来。 不知道吐了多少,只知道头晕目眩。 虚脱般的在一旁找了块儿干净的地方坐下,奥斯卡努力的控制自己,把刚刚看到的景象忘掉。 太吓人了! 也太挑战他的心理防线了! 合着信上写的“拿命去赌”没开玩笑啊! 这要是赌输了,岂不是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直接一步到位,变成了烧鸡? 似乎是又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奥斯卡干呕一声,面无表情的仰起头,看向天空。 不能想了! 真的不能再想了! 只不过,神游天外的奥斯卡并没有注意到,一道倩影伸出小手嫌弃的扇了扇,随后悄无声息离开了这里。 “越来越有意思了...” 娇小可爱的公主鞋踩在路面上,发出了不轻不重的敲击声,扣人心弦;古灵精怪的宁荣荣面露思索之色。 一大早上就发现小舞鬼鬼祟祟的... 等小舞开始往回走的时候,手里的两个玉盒就消失不见了... 随后,无事发生... 但很快,弗兰德和赵无极就赶到了... 最后,这个满脸胡茬的奥什么跑出来一阵吐... 但即便是吐成这样,手里也依旧死死的抓着玉盒... 怎么看怎么感觉有猫腻! 如果按照正常的思维,她应该先把注意力放在玉盒上;因为一切都一切,都和这两个玉盒脱不了关系。 可惜,她宁荣荣又何时会按照正常套路出牌? “小妮子...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还有什么是瞒着我的!” 这道淡淡的轻语很快消散在风中。 但在男生宿舍中,一道高亢嘹亮的凤鸣声响起,随后被弗兰德主动压下,防止声音外传。 再也没有了痛苦,也没有了悲壮。 带着朝气蓬勃的力量和极致的火焰,邪火凤凰完成了最后一道关卡,化作一道深红色的光幕,把已经烤的通体焦黑的马红俊包裹在内。 一层层红色的光幕反复覆盖着,慢慢的形成了一个如同实质般的巨大蛋壳! 可惜,这个蛋壳并不完整。 因为它没有底部,完全和地面契合。 一股股火焰被吸附进来,化作能量不断的填充进这具黑色的躯壳中。 在黑暗中沉睡了许久。 再度睁眼,焦黑的躯壳猛然脱落,马红俊下意识坐起身来... 伴随着一道细微的破壳声,原有的躯体化作一片飞灰,连同突然化成碎片的红色蛋壳,随风而去。 茫然的看着门外的师父和赵老师,马红俊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颤颤巍巍的召唤出了自己的武魂。 平时重复了千百次的动作,在这一刻竟然有些生涩感。 当一道嘹亮的凤鸣声响起时,马红俊如同被雷劈了一般,久久回不过神来。 半晌,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的马红俊慢慢的回头,朝自己身后看去。 一头硕大的九首火凤凰虚影赫然浮现在他身后! 这不是火凤凰。 而是比火凤凰更加强大的九首火凤凰! 从出生开始就拥有了极致之火的强大存在! 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表达自己激动的心情,马红俊只能呆呆的坐在那里傻笑着,丝毫没注意到身上的不妥之处。 “成何体统!” 半晌,实在看不下去的弗兰德黑着脸从魂导器里拿出一套衣服扔了过去;板着脸呵斥了一句,反手拉着一旁看戏的赵无极出了宿舍。 他的弟子马红俊傻呼呼的没有注意到也就算了,你赵无极一个大老爷们,是没看过还是咋滴? 至于笑的那么不怀好意吗? 一脸懵逼的看着手里的衣服,马红俊这才注意到... 总之,在以最快速度穿好了衣服后,他又发现了一个让人惊喜的事实:他变瘦了! 每个胖子都是一个潜力股。 看了看自己棱角分明的脸,又转了转自己被淬炼后阳刚有力的身躯... 这间残破不堪的房间里,传出了一阵努力压抑着的笑声。 ... 阿嚏!阿嚏!阿嚏! 连着打了三个喷嚏,小舞一脸茫然的揉了揉小鼻子,默默地反诅咒着某只恶魔。 86.倚枪独游 晨光初显。 清晨,薄薄的白雾还未彻底散去。 朦胧、不真切的虚幻感更加符合了清晨静谧的气氛。 但此时此刻,却有纷杂的、凌乱的、不合时宜的马蹄声,扰乱了这份宁静。 数辆马车从白雾中缓缓走出,随后继续走向前方的白雾。 车厢内。 一只干净整洁修长的手,轻轻的端起茶杯。 抿了一口,雪清河淡定的放下茶杯,看向对面那个温润如玉的中年男子。 男子已经不再年轻。 虽然依旧可以看出昔日的风姿,但他毕竟不是封号斗罗;依靠着七十九级的魂力,还不足以让宁风致的容颜常驻。 车厢内除了这二人之外,还有两位年轻人;这两位年轻人就是“容颜常驻”的典型例子。 剑斗罗——尘心。 骨斗罗——古榕。 这是七宝琉璃宗最为强大的两张底牌。 丝毫不夸张的说,这间车厢...目前是全天下最安全的一节车厢。 两位封号斗罗坐镇,外加上七宝琉璃宗的宗主宁风致,就算是月关和鬼魅想要来找茬,也得掂量掂量。 当然,如果算上另两位潜伏中的封号斗罗... 月关和鬼魅若是敢来,四个封号斗罗就敢把他们俩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不过,或许雪清河反手把尘心和古榕安排了,也很有可能... 可惜,她的母...她的姐姐还没有那么好心。 帮助她? 这个可能想想就好了。 真要是相信对方能帮她,还不如相信她未来无法继承神位... 对于先天魂力二十级的她来讲,继承天使神的神位是一件必然的事情。 截止到目前为止,在所有拥有六翼天使武魂的魂师中,她的天资是最出色的,她的耐心和韧性也是最强的! 如果连她都不行,恐怕很难再找到一个比她还出色的神考者了! 所以,她是在用这种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表明一个坚决的态度:她连一丝一毫都不会相信那个女人! 宁风致安静的品着茶,不急不躁。 既然,是他前些年收的这位学生主动找他,那他也就没必要先开口了。 先开口的人,总是会在气势上弱一截。 更何况... 他目前还不清楚,对方是以天斗太子的身份来问他问题,还是以一个学生的身份来问他问题... 虽然人还是那个人,但身份,决定了他该如何回答对方的问题。 “能否请问老师此行的缘由?” 沉默了一会儿,雪清河开口试探到。 七宝琉璃宗有宁风致这样一位老狐狸坐镇,可谓是被打造的滴水不漏;说句难听点的话:她目前想听到的风声,只不过是对方刻意放出来的风声而已。 她手下的探子想要打入进去,不比登天轻松多少。 再加上万一被发现、容易破坏二者之间的关系,雪清河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但...在七宝琉璃宗周围撒一些探子还是可以的。 对此,宁风致也清楚,只不过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雪清河做的不是特别过分,他也不会针对那些探子。 因此,宁风致也就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说道: “小女前些日子离家出走,我这做父亲的,也难免有些担心,正巧近日略有些闲暇时间,就打算去看看小女。” 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这只老狐狸,雪清河心中颇为无语。 谁还不清楚谁啊? 我布在七宝琉璃宗周围的那些探子,你有几个是没猜出来的? 还在这里装! 牙关轻启,雪清河字正腔圆的说道: “学生偶然见听闻一绝世天才,正想去看看,尝试为我天斗招揽其,却没想在路上碰见老师,真是好巧啊!” “是啊,很巧。” 宁风致笑眯眯的把这个太极推了回去。 这个巧合真的是巧到不能在巧了! 刻意等待了两个小时的巧合,也真难为他的这位学生了! 不过,这也让宁风致更加看好雪清河。 以一种委婉的方式侧面的告诉自己:他已经知道了;这份功力,已经有了雪夜大帝的几分意味了。 比起雪崩那个纨绔,更是直接碾压。 不过,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侧面想想其实雪崩的例子也很正常。 雪夜大帝指不定是透支了后面仨皇子的智力,全堆到了皇长子的身上。 不过,若是他的继承人是雪清河这么出色的男子,他怕是也要笑的睡不着觉。 虽然雪清河的手腕还稚嫩了些,但雪清河几岁?他宁风致又是几岁? 两者之间,根本没有对比性的好吧! 真要想对比,再过几年看看就清楚了。 总之,宁风致对于雪清河的评价很高;可惜雪清河对于宁风致的评价不怎么好。 毕竟她并不是真正的雪清河。 保不齐哪一天,她就会和这头老狐狸刀兵相见... 唏律律!!! 三匹洁白的高头大马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仿佛前方有什么极大的凶险一样。 雪清河眉头微挑。 话到嘴边,但还是没说出来。 显然,马车的突然停下,让她略有些惊讶。 虽然这三匹马并不是魂兽,但它们也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即便是面对一般的百年魂兽,也不会畏惧的停下脚步。 宁风致也清楚天斗皇室驯马的手段,因此,他好奇的侧了侧头,撩起车厢上的窗帘看去。 雪清河也撩起自己身边的窗帘。 不远处,一位少年的背影赫然入目。 扛着一杆银色的长枪,枪尖上还挑着一个怪模怪样的背包,大摇大摆的继续往前走去,似乎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的这队马车。 看了一眼畏缩不前的白马,雪清河脸上尽皆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这小子有点意思。” 古榕冷不丁的开口说道,丝毫没有注意到尘心古怪的目光。 宁风致倒是察觉到了什么,问道: “怎么?骨叔是觉得...” “嗯。如果没感知错的话,前面挡路那小子,他的武魂应该和我的武魂差不多,那种感觉...不会错的!” 那股熟悉的空间波动,对于古榕这种武魂中带有空间属性的封号斗罗来讲,实在是再清晰不过了! 配合上对方扛在肩膀上的那只长枪... 一瞬间,古榕甚至感觉找到了自己心仪的继承人。 同样是骨头,同样有空间波动。 教这小子,就跟教他年轻时候的自己一样;不敢说面面俱到,但一句“得心应手”他还是敢保证的。 带有属性的武魂,不管是器武魂还是兽武魂,品质都低不到哪里去。 因此,古榕并不担心前面挡路这小子是个废武魂。 听见古榕的言语后,雪清河眸子中闪过一丝不一样的意味,缓缓的把窗帘拉好。 和古榕的武魂差不多... 如此,即便未来成不了七宝琉璃宗的核心战力,最起码也是个顶级战力。 这无疑于给她添麻烦... 想要避免这样的麻烦... 那就只能先手把对方招揽过来,亦或是变相的推给武魂殿! 总之,肯定不能给七宝琉璃宗! 87.无比奇葩的少年 一脸懵逼的被喊住... 然后,一脸懵逼的收到了邀请... 再然后,一脸懵逼的登上了马车... 再再然后,一脸懵逼的面见了车厢内的老丈人... 呸! 是面见七宝琉璃宗宗主——宁风致! 虽然那天和宁荣荣开了一些很过分的玩笑,但好在...无论是他,还是宁荣荣,都没有把那段玩笑话当真。 因此,“女朋友”什么的,并不能当真。 好奇的打量着车厢内华贵的装饰,少年的脸上带着几分拘谨,并没有选择把背包放到一旁;之前扛着的长枪被盘成一圈别在腰上,纤细的身材不由得臃肿了几分。 这些微不足道的小动作,并没有逃过千仞雪和宁风致这两个心细如发的人的眼中。 几乎是瞬间,两人对于少年的家庭背景就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 拎起精致的茶壶倒了杯茶,雪清河轻轻的把这杯茶推了过去,推到一个礼貌而又不显尴尬的地方,随后收回手,淡淡的自我介绍道: “在下天斗太子——雪清河,这位是我的老师,七宝琉璃宗宗主...以及,剑斗罗冕下和骨斗罗冕下。” “唔...” 少年把面前距离自己两掌远的茶杯拉过来,放到自己的身前,拄着自己的下巴,打量了两眼天斗太子“雪清河”,沉吟少许,轻吟道: “在下无名小卒——柳园,各位叫我小柳就可以。”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好在他是真小人。 温和的笑了笑,雪清河没有再开口。 原因有二。 一,怕有喧宾夺主之嫌。 二,怕说多了引起对方的警惕。 开口缓解了一下初见的尴尬,不显得突兀,也变相认识了一下。 宁风致并没有理会雪清河的小聪明,优雅的问道: “不知,小兄弟这是要去往哪里?”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陆渊平静的给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预料之外的答案。 “还没想好要去哪里。” “目前只是走着看...嗯...边走边看。” 丝毫没有意识到“话题终结者”这个头衔开始发挥作用的陆渊,在回答完宁风致的问题后,再度陷入了沉默当中。 喝茶... 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宁风致清楚,这是又碰见一个闷葫芦了。 两位封号斗罗在这里,正常年轻人就算不欣喜若狂,怎么也应该有几分激动的情绪吧? 你这么镇定是闹哪样? 一开始宁风致以为对方可能是太过于紧张,不好意思开口;现在一看,分明就是一闷葫芦。 众所周知,能言善辩者最讨厌的就是一个闷葫芦。 而且,一但碰到心平气和、不骄不躁、你说你的我干我的那种闷葫芦,就算是再能言善辩又有什么用? 对方根本听不进去他的“劝导”啊! “那...小兄弟是否愿意来七宝琉璃宗看一看?” 等待了片刻,宁风致似乎是无意间问出了这个问题。 其实这已经不是暗示了。 宁风致已经用这句话表达出了明确的招揽意愿,只不过话没有说的那么直白而已。 七宝琉璃宗又岂是谁想来看、就能来看的? 真要是如此,那七宝琉璃宗早就不知道被灭门多少回了! 想看,可以! 要么成为自己人,要么成为自己人。 “没兴趣。” 陆渊干脆利落的回答打乱了车厢内众人的思绪。 眼皮微跳,雪清河带着一抹淡淡的疑惑替宁风致解围问道: “为什么没有兴趣?” “还能有什么为什么...我个人性格中的自由感太强呗...” 谷飹 拨弄着茶杯,陆渊大大咧咧的开口解释道: “天斗、星罗、武魂殿、各大势力的管控力度都比较强,而我又是个散漫的人,不喜欢时时刻刻都有人在我...” 在脑袋上方轻轻比划了一下,省略了这一小段有些粗鲁的词汇,随后,接上了后半句话: “...管着我。” 抿了口茶水,陆渊接着说道: “我知道...各个势力里,确实有那么一部分人,不需要接受管控...” “但大多数人还是需要的。” “纵观这部分能被上面绝对信任的人,无不是从小培养起来的一群...咳,一群忠心耿耿的人。” “像我这样的外来者,尤其是还有了一定观念的外来者,有哪个宗门会把我当自己人看?” “核心圈没有我的位子,边缘圈我又不想呆,然后我还想要有充分的自由...” 无奈的摊开手,陆渊反问道: “你们想想看,我没有兴趣、这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么?” 随后,少年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摆摆手,满含歉意的说道:“抱歉,在下并非有意拿贵国和贵宗举例,慌不择言...慌不择言...望诸位见谅。” 雪清河尴尬的笑了笑。 这话说的...太透彻了... 让她想接都没办法接。 说完之后还直接把话都堵死了,让他们想追究名誉的问题都没有这个机会。 当然,想追究也是可以的。 只不过道义方面不太好立足而已。 而且... 这只小狐狸还借着这句“道歉”的话狠狠的点了点他们,满满的都是指桑骂槐的意味... 别以为她雪清河听不出来,那声清咳前面想要说的是“一群忠心耿耿的狗”! 万一剑骨斗罗来一波“对号入座”... 停止住脑海中那个正在进行、且非常不礼貌的想法;对此,雪清河只能表示:初生牛犊不怕虎。 若不是她知道自己的这位便宜老师“宁风致”心机很重,不会轻易动怒;今天但凡换成任何一个宗门的宗主来,怕都是少不了要流血了。 可惜,宁风致能不动怒,但有些人可达不到宁风致如此好的养气功夫。 “放肆!” “小子!切莫狂傲!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锐利的目光如同两只利剑一样,戳在了陆渊的身上;语气中夹杂着丝丝寒气,尘心不悦的训斥道。 古榕在一旁沉默着不说话。 很明显,也是用另一种方式支持着尘心的意见。 车厢内的气氛一下子变的尴尬了起来。 比之前更加尴尬。 雪清河心底闪过一丝喜意,面上带着一抹担忧之色,欲言又止了片刻,开口试图缓和气氛,说道: “剑斗罗冕下,刚刚这位朋友也说了,只是慌不择言而已...” “那我收回刚刚的话。” 陆渊突如起来的一句话,直接把雪清河干卡壳了... 无语的扭过头去,雪清河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对面这个不太对劲的少年。 不是...兄弟你能不能看出来我这是在帮你? 就算你不领情,也看不出来我在帮你;不要拆台总可以吧! 你这么不配合,我后面想帮你圆都不知道该怎么圆... 大陆上通用的潜规则之一:挑衅封号斗罗,死了也是活该! 所以,你现在要是真硬着头皮反驳剑斗罗的训斥,剑斗罗尘心当场斩杀你是符合道义的! 虽然这个道义并不是光明正大的,但也不是行不通! 伸手,轻轻的拍了拍雪清河的肩膀,陆渊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丝的开心和自信。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但...” “若是连我都都没有资格放肆和狂傲...” “那和我处于同一个时代的所有魂师,就更没有资格放肆和狂傲了。” 88.更加奇葩的愿望 用最淡定的声音,说着最狂妄的话语。 并且对此深信不疑。 这样的人,要么是陷入自我幻想中的疯子,要么是... 不夭折必定能站在巅峰之上的天才! 心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念头,雪清河看着一旁少年意气风发的样子,忽的有些莫名的后悔。 她在天斗付出的时光、付出的努力,是否真的有所收获? 没有人不想意气风发,被众人瞻仰。 她也一样。 和眼前这个不知深浅的少年不一样,她若是想达到对方那种意气风发的样子,并不需要做什么准备。 因为她的天赋和她的背景,可以轻轻松松的做到压服所有同龄人。 包括当今武魂殿中,那个女人意图设立的圣女胡列娜! 可惜,她选择了最难走的一条路。 并且自绝了退路。 只为了试图证明自己... 向那个女人证明自己! 尘心眼眸微合,侧了侧身,陷入沉默之中。 和一个蠢货说话,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而和一个蠢货继续争辩,只能证明他也是个蠢货。 若非天斗太子当面... 算了... 心下轻叹,尘心放弃了动手的想法。 并不是说他手软了。 哪位封号斗罗不是血里火里滚三滚爬出来的? 手软? 不存在的。 他只是考虑到了这么做影响不太好。 为了避免“树大招风”受到武魂殿借此机会的打压,在一定程度上,他能不动手都尽量不动手。 古榕也和老伙计站到了一条战线上。 收徒嘛... 他等了这么多年,不介意再等下去。 更何况,借此机会能看清这名少年的心性已经足矣。 天赋是天赋,心性是心性。 天赋决定了一位魂师能走多远,而心性决定了一位魂师夭折的概率有多大。 看眼前这小子的自大和狂妄... 古榕在心底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看好面前这小子。 沉吟良久,宁风致笑道: “好吧!人各有志,我七宝琉璃宗虽广迎天下英才,但从不强求!” “希望有朝一日,能看见小友站在山巅上吧!” “借宁宗主吉言。” 快速喝完手里的这杯茶,反手把茶杯扣到托盘上,起身,马车自动停住;面无表情的走下马车,站在车厢外面,陆渊礼貌的拱了拱手。 三头白马这才敢迈开脚步往前跑去。 侧了侧身,给后面的马车让开道路,少年面无表情的抓出太虚骨枪抗在肩上,然后把随身的单肩包挂在上面;重新恢复成了一开始那副吊了郎当的样子。 扑面而来的尘土自动被空间屏障挡住。 “每次当我心情很好的时候,总是有一些让我心情变坏的事情发生...” 轻叹一口气,陆渊发自内心的感觉到了一丝丝无语。 他没招谁没惹谁,走在路上被突然喝止住,然后接到了对方的邀请,简单的试探之后,听到了拒绝的话,就被婉拒... 可谓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好在他反应很快,先手喝完了茶扣在盘子中,反客为主的表示了“送客”,算是保留了自己为数不多的尊严。 虽然不清楚这个世界上有没有这种潜台词,但陆渊自认为有... 这就足够了。 对于自身的所作所为,何须在意他人的看法? 过往诸事的对于错,也不过是他给自己附加上的概念罢了。 在这个奇葩的世界上,只要他实力足够强大,就算说出“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这种话来,又有几人敢反驳? 当然,这只是他目前浅薄的看法而已。 就像是六年前他自认为正确的浅薄看法一样。 谷湌 陆渊不敢说自己这次的看法很成熟。 他只希望,这回不要像六年前再次走入歧路就好... 对与错是片刻存在的。 但善于恶永久存在的。 原初的善已经被恶腐蚀的千疮百孔,但恶是无法被根除的,只能用更加美好的善去融合,并加以抑制。 所以... “他们应该高兴,并没有遇见三个月以前的我。” 自言自语的低语片刻,少年突兀的笑了起来。 不是那种歇斯里地的狂笑;而是像碰见了一个非常有趣的事情、不经意间引起的那种失笑。 从小世界里掏出来一个小本本,拔开笔帽,陆渊在本子上面留下了一行扭扭歪歪的字迹。 偶然间的突发奇想,总要记下来避免以后的遗忘,不是么? “一、希望能纵酒高歌而行,见识到这个世界上所有美丽的风景。” “二、希望养一群可爱、活泼又机灵的小动物们...” 默默地看了一眼身后枪尖上挂着的单肩包,陆渊笔锋微动,在这段愿望的后面留下了“已完成”的字样。 太活泼了也不太好。 还好韦德和他的妻子能管的住... “三、希望能品尝到全天下所有味道不同的美食。” “四、希望谈一场甜甜的恋爱。” “五、希望每一天都可以过的开开心心,不会碰见个别愚蠢的人类。” 凌乱的马蹄声传来,笔尖微顿,在纸面上留下一个黑点。 一名骑手飞奔而来,在距离陆渊不远的地方停下。 “请问是柳园先生吗?” “我是。请问何事?” 骑手翻身下马,然后勒住一旁腿脚发软的骏马,想把这头骏马拽过来。 殊不知在这匹骏马眼里,这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因此,一人一马开始了尴尬的拉锯战。 等待了片刻,陆渊无语的转了转笔,喝止了这场闹剧。 “说吧,找我什么事?” “受太子殿下之托,得知先生无坐骑,特让小人把一匹骏马牵来,送先生代步以用。” “我知道了,谢谢。” 骑手点点头,然后拽着一旁骏马的缰绳,想把这匹马扯过来。 “好了...放那里吧,别拽了...” 看着骑手被气急眼,摩拳擦掌间准备开武魂,陆渊哭笑不得的喝止住了对方,走上前去,骏马温顺的跪下。 尴尬的对陆渊一鞠躬,骑手干脆利落的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追赶着车队。 柳门驭马。 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两道银芒闪过,骏马欢快的摇了摇头,然后在魂力的支撑下被抬起了身。 “我不太喜欢跪姿,包括动物的跪姿。” 顺手把掉下来的马笼头塞到小世界里,陆渊抓着本子,踩着马鞍,以一个略显狼狈的姿势爬上了马背。 人生中第一次骑马。 奇妙的感觉。 而且这匹马还特别的温顺,无比配合他的一举一动。 让他非常满意。 因此,在隔空给了千仞雪一个五星好评后,陆渊在第一条愿望上又添加了一行字: 一、希望能“驭马”纵酒高歌,见识到这个世界上所有美丽的风景。 没错! 愿望是可以补充并且修改的! 这是陆渊所附加给手里小本本的一个奇葩的特性! 就像是他在这里信口胡言、瞎编乱遭的奇葩性格一样~ 奇葩的很。 随后,笔尖微顿,在小本本上面留下了最后两行字迹。 六、希望悲剧不再发生。 七、希望死后能重回故乡。 89.这是一头有想法的马... 骏马慢悠悠的走着。 沿着主路,以一个略快于步行、但略慢于马车的速度往前走着。 它发誓,这是它有史以来走的最慢的一次。 源由有二。 第一,它要配合骑手的兴致。 骑手想要看风景,它就要展现出精湛的技巧来,把速度维持在一个不快不慢的频率上。 它是专业的、称职的。 更何况... 受过严格训练的它,怎么也不能侮辱了那张合格证书啊! 第二,背上坐着一头巨龙,就算它想跑快点... 它也没这个胆子啊! 现在没被吓得尥蹶子,已经是它尽力后的结果了! 感受着巨龙的爪子在自己的皮肤上慢慢划过,骏马努力的控制住自己不断颤抖的肌肉,欲哭无泪的往前跑去。 雾气逐渐散去。 清晨的阳光洒下,从两侧高大的树木中穿过,在茂盛的枝叶中,形成了复杂且不断改变的斑驳光影,最后洒在少年那张英俊的面容上。 慵懒的伸了个懒腰,陆渊把手中的小本本合上,连同手中的笔,一起放进了小世界中。 随后,毫不在意形象的趴在了马背上。 轻轻拍了拍身下骏马的脖颈,抬起手指着前方,陆渊说道: “沿着这条直路笔直的往前走,走到尽头就是索托城;累了就停下歇一会儿,饿了就出声叫我,我先少眯一会儿...懂了没?” 骏马轻轻打了个响鼻。 虽然它不理解背上这只伟大的巨龙为什么要用人类的语言,但长期培养下来的灵智足以让它理解这段话中、大部分比较简单的词汇。 这就足够了。 骏马专心致志的往前走着。 在它看来,这是自己一生当中最为光荣的时刻了! 驼着一头巨龙往前跑,而且这头巨龙还非常放心的趴在它的背上... 哦~这该死的激动感~ 但... 骏马的眼中突然燃起了愤怒的小火苗。 一头高贵且伟大的巨龙,怎么可以因为它的缘故,被那批低劣的马匹落在后面! 这是对它的羞辱! 更是对这头高贵且伟大的巨龙的羞辱! 高贵且伟大的巨龙可以不在意,但它必须要在意! 因为... 此时此刻,它代表着巨龙的脸面! 小声长嘶,努力控制背部的肌肉避免让颠簸惊醒了沉睡中的巨龙,骏马撒开蹄子一路狂奔... 丝毫不知道有一只骏马正在后面疯狂的追赶着,车队依旧还是保持在一个平稳的速度行进着。 得益于索托城的战略意义,作为通向粮仓的每一条路,天斗帝国和巴拉克王国都尽可能修的整洁且宽敞。 而且大部分路径都是直线的,避免了中途转路的尴尬情况。 车厢内。 气氛非常融洽。 就像是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宁风致和雪清河亲切的交谈着,剑斗罗尘心和骨斗罗古榕,则是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沉默着。 他们是战力担当;对于治理国家亦或是治理宗门这方面,并不精通。 “老狐狸!” 套了半天没有套出来任何一句有用的消息,雪清河看着对面儒雅随和的宁风致,忍不住在心底暗骂了一句。 刻意放出风来,然后把一些核心的消息死死的捏在手里... 这不是吊人胃口是在干什么? 可她偏偏还不得不上这个当... 因为,她的人设就是礼贤下士、求贤若渴、待人宽厚、居安思危、忧国忧民、不恋权势、父慈子孝...谷薸 总之怎么完美怎么来。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这个人设被设立起来的时候,她真是傻透了! 竟然设立了这样一个完美无缺但难度超高的人设... 干掉二皇子三皇子后,再看看四皇子雪崩那副纨绔的样子,雪清河忽然间有些怀疑自己的这个人设,当初是不是真的没有必要设立... 不是她能力出色。 主要是同行衬托的也太好了... 就算保持原先那个雪清河的人设,也足以碾压其余这几个皇子... 苦笑一声,雪清河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借此掩饰自己波动的情绪。 宁风致深色不变,但心里还是蛮高兴的。 很难得能看到这个聪明的弟子吃瘪的场景,偶尔看一次,满足一下那丝微不足道的恶趣味也是可以的。 殊不知,这也是雪清河想让宁风致看到的。 由此可见:玩计谋的,心都脏。 一骑绝尘而来,车队被搅得一片混乱,好在各个骑手的控马技术还算不错,短暂的慌乱之后,迅速的维持住了车队的阵型。 车厢内的众人自然也听到了这阵嘈杂之音。 雪清河眉头微皱,旋即心平气和的撩开了窗帘。 眼神微动间,无语的放下了手。 车队里的马,她还是能认得出来的,更何况...马背上那柄高挺的银色长枪已经证明了来者的身份。 唏律律~ 轻轻的低吟两声,骏马刻意的停下脚步站在了路的中间。 不走也不跑,就那么横在路中间。 白马畏惧的停下脚步,马车被迫再度停下。 当然,不止拉车的白马是这个反应,车队里所有的马匹都是这个反应。 无论是用力的鞭挞,还是大声呵斥,都不能驱使这些骏马再往前前进一步! 薄弱的、但却纯正的龙威吓得所有马匹瑟瑟发抖。 当然,除了那匹“马借龙威”的骏马。 不屑的打了个响鼻,淡淡的白雾被从骏马的口中吐出,马鬃不再干爽,反而是带着一丝丝潮湿。 尽管此时此刻有些疲惫,但骏马依旧是高昂着头,蔑视着自己这些昔日的同伴们。 别问众人是怎么从一头马的眼中看出这种拟人化的情绪... 因为,它后面做的事情,更加凸显了气焰嚣张。 这匹骏马在耀武扬威了片刻后,转过头去,竟然又以那种不紧不慢的速度向前走去。 它这么走,其实没毛病。 一个马一个跑法。 这玩意不能强求。 可它这么慢悠悠的走,就苦了后面的那些马儿们... 前面有一头驼着巨龙的马,哪个不长眼的马敢超越一头巨龙? 在本能面前,训练出来的那些规矩全部被扔到了一边。 抽我咋滴? 我就是不敢上去,你又有什么办法? 胯下马匹突然尥蹶子的行为差点没把所有骑手气昏过去。 刻意的挡住天斗太子的路,并且还让天斗太子的马车在后面跟着... 前面挡路的这个胆大包天的贼子,下场如何,这些骑手并不敢断言;但他们这些护卫,一个“失职”甚至是“渎职”的罪名怕是跑不了了。 雪清河眯了眯眼睛,歉意的对宁风致告罪了一声,下了马车、从身旁护卫的手里接过缰绳,翻身上马。 一次,也许是偶然。 两次,那就是有猫腻。 体内圣洁的魂力轻轻注入马匹的体内。 如同被打了鸡血一般,胯下白马瞬间载着雪清河飞驰了出去,以一个极快的速度追上了前方的骏马。 但出乎雪清河的意料,她胯下的白马并没有超越对方的马匹,而是紧紧跟着对方的身后,死活不敢和前面的马匹并驾! 90.魏武...咳...主角挥鞭 “柳兄...” “柳兄...” 迷迷糊糊间,听到身后传来轻轻的呼喊声,陆渊嫌弃的侧了侧头,换了个姿势接着睡。 赶路是一件无聊的事情。 上辈子他自驾游走高速就是这样,不靠吃吃喝喝基本顶不住;开两三个小时就有点困了... 更何况... 他姓“陆”,不姓“柳”。 别人喊柳兄,关他陆渊什么事? 雪清河哭笑不得的看着“柳兄”换了个姿势,把头侧向另一边;无奈的解下腰间的折扇,轻轻的怼了怼对方。 嗯... 没反应。 再怼怼... 嗯... 仍然没反应... 再怼怼... “没完没了了是吧!” 陆渊烦躁的说了一句,眼未睁,直接把空间感知打开,背过手去干脆利落的抓住了那柄折扇,用力的往自己这边一拉... 嘎嘣... 一道沉闷的声音,让两个人的手同时顿住。 默默地松开手,陆渊睁开眼,从马背上坐了起来,回头看去。 嗯... 雪清河拿着一把前端破碎的折扇,坐在一匹白马上静静地看着自己。 沉吟片刻,陆渊略带迟疑的问道: “抱歉...要不我赔给你一把?” 骑着人家送的马,然后把人家的扇子弄折了,再想让人家主动开口... 那也太不是人了! 轻轻用扇子敲着自己的手掌,雪清河面带笑容的说道: “那倒不用,左右一把扇子罢了,又不是什么珍贵之物;柳兄也是一时失手,事出有因。” “再说了,清河又岂是贪得无厌之人?” 陆渊满脸赞叹的点了点头。 “确实,要是论有钱,全天下都没有比你更有钱的人了。” “过誉了过誉了...” 尴尬的笑了笑,雪清河接着说道:“清河只是天斗太子,国库里存放的那些金魂币乃是国有,并非私有;因此,柳兄的夸誉在下实在是不敢当。” 轻轻的夹了夹马腹,速度提升了些许,陆渊回头笑道: “无妨。” “总有一天,这天下的金钱都会归于一人之手;甚至这个天下,也会归于一人之手...” “我觉得,你很有希望。” 同样夹了夹马腹,雪清河不慌不忙的跟在陆渊身后。 “此话怎讲?” “唔...” 摸了摸下巴,伸手从小世界中取出来一条细细的小马鞭,在雪清河无比古怪的目光中,陆渊对着前方的空气,用力一挥鞭。 啪! 一声炸响突然响起。 当然,还有陆渊已经酝酿好的话语。 “话说,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今有三足鼎立之势,为:天斗、星罗、武魂殿。” “正巧对应战争三要素:天时、地利、人和。” “三者之中,武魂殿缺少地利;天斗缺少天时;星罗缺少人和。” “相互制衡,相互警惕。” “因此,当有一个可以打破平衡的人出现后,要么是武魂殿一统天下,要么是武魂殿一统天下。” 一瞬间,雪清河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是... 若都是武魂殿一统天下,你在这里跟我说“要么”是啥意思? 不应该说:要么是武魂殿一统天下,要么是天斗/星罗一统天下吗? 听开头甚为精湛,一下子挑起了她的兴趣,结果到末尾了,突如其来的说了这么一句废话... 此时此刻,雪清河感觉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 谷鋃 当然,目前她已经听完了;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再者... 雪清河欲言又止的看着依旧保持着挥鞭姿势的陆渊。 当然,她的注意力并不在陆渊身上,而是在那条奇奇怪怪的小马鞭身上。 别以为她认不出来那条马鞭究竟是抽谁用的! 正常的马鞭哪有那么细的? 再说了,谁家的马鞭是粉红色的啊! 半晌未等到回话,陆渊面无表情,头也不回的问道: “怎么样?” “有没有魏武挥鞭的姿态了?” 忽略了奇奇怪怪的话语和奇奇怪怪的东西,雪清河摩挲了一下手里的折扇,保持着笑脸夸赞道: “柳兄气宇轩昂、英姿勃发,倘若在下是女儿身,恐怕也免不了会心动吧?” 不就是夸人嘛! 夸“姿态”方面,肯定就是什么:玉树临风、仪表堂堂、龙驹凤雏、文质彬彬、神采英拔... 总之怎么好听怎么来。 在简单的夸完对方后,雪清河温和的笑了起来。 不过很快,她就慢慢的收敛起来自己的笑声... 按道理来讲,她在说完这种话之后,无论是她还是对方,都应该自顾自的笑起来才对;找到了最简单的默契后,两者之间的关系再拉进、就不至于像一开始那么生硬。 因为两者在这阵笑声中,已经逐步建立起了最基本的一点点默契。 可惜... 她碰见了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 这货正满脸认真的看着她,没有笑,仿佛并没有把她刚才的话当成一句玩笑话,而是当真了... 心头一跳,雪清河尴尬的笑了笑。 “柳兄这么看着我,可是清河哪里做的不妥?” “并没有。” 那就好... 雪清河放下了心中的不安。 旋即,被对方突如其来的下一句话险些弄破防了... “我给你一个建议:最好不要心动。” “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心动是一种毫无意义的情绪,而且会导致在某些布局上出现严重的错误。” “避免对任何人心动,自然很少会出现错误。” “错误对于我们来说...” “意味着努力、付出、成果、甚至是自己的生命,都会付之东流。” 陆渊淡淡的说道,无视了雪清河笑容下隐藏的惊愕的表情;旋即,话锋一转,反驳着自己刚刚的言论。 “但,心动是一种无可避免的情绪。” “它们总是来的很突然,让人猝不及防;但在悸动的过程中,却又会是热烈的、疯狂的、难以抑制的...” “因此,我们可以心动。” “但,对谁心动...很重要!” 轻轻一夹马腹,骏马载着陆渊再度加快了速度,几个踏步间,就和跟在身后的雪清河拉开了距离。 遥望着少年的背影,雪清河头一次感觉到了事情超乎了自己的预料。 而且还是那种远远的超乎了预料。 信息量太大。 对方不仅把她的话当真了,而且,还说出了: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 “我们”这个称呼本身就有问题! 除了“我们”之外,甚至还有“布局”、“努力”、“付出”、“成果”,这些带有特定含义且只有特定含义的词语! 她明面上的身份是天斗太子。 但当这几个词语被用在她身上时,其实已经可以说明相当多的一部分问题了! 眸子微闪,笑容下的表情阴晴不定,轻轻的夹了夹马腹,雪清河跟了上去。 目前,她只需要确认一件事: 对方的身份是否是自己人! 如果不是... 不管对方是在试探,还是在抖机灵,亦或是明确的知道秘密想借此要挟她... 须知,这段路,一时半会儿是走不到头的! 长路漫漫,可要小心而行啊! 因为,任何意外,都有可能随时发生... 91.长路漫漫 长路漫漫... 晨光下,少年的影子被拉得细长。 雪清河在后面,骑着马,不紧不慢的跟着。 耐心,是人一生中,不可或缺的东西。 有的人确实很缺少这种东西;但,她恰恰拥有非常充足的耐心。 虽然并未回身看去,但雪清河已经料到了身后众人的疑惑。 当然。 除了疑惑之外,肯定还有不少人在思考她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何用意;例如...她的那位便宜老师——宁风致。 她所能看到的,只是宁风致想让她看到的。 但,谁说宁风致看到的...就一定是真实的了? 宁风致所能看到的,也只是她想让宁风致看到的而已! 电光火石间,略有些紊乱的思绪被雪清河整理好,她无视了身后众人神色各异的神情,策马跟了上去。 车队再次开动。 雪清河一反常态,没有回到车厢里,反而是一马当先,站在了整条车队的最前端。 当然,前面还有陆渊压着她,让她死活都无法策马超过去... 实力是实力,礼貌是礼貌;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虽然,陆渊愿意尊重雪清河,但对于雪清河胯下的白马来说,一条高贵且伟大的巨龙的尊重,实在是让它承受不起。 即便体内不断的被注入圣洁、光明的魂力,但在那淡淡的...但是却无比纯正的龙威面前,白马还是可耻的怂了。 毕竟,它祖辈的直系上司就是龙族... 见此,雪清河只好无奈的放弃了并驾齐驱的想法。 路过森林,路过山丘... 路过小溪,路过草原... 道路是越走越坦荡。 因为,索托城就位于立马平原的中间地带。 日升日落。 眼见天色渐黑,陆渊慢悠悠的从马背上翻落下来,迷迷糊糊的拍了拍骏马,表示很满意对方今天兢兢业业的工作态度;随后拿出一个大水壶,扒开水壶的盖子,拿出盆和毛巾,倒了捧温水,洗了洗脸。 没办法... 老毛病了... 擦去面容上的风霜和疲倦,在雪清河哑然的目光中,陆渊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折叠的帐篷;在主路的旁边,挑选了一块儿干净整洁的地方,三两下就把帐篷搭建好后,旁若无人的钻了进去。 行云流水...且无比丝滑。 这是雪清河给予的评价。 不过... 为什么你会这么熟练啊!!! 今天白天,你不还是狂的展现出了“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的气势吗? 怎么到了傍晚,你倒是先睡着了? 睡着也就罢了。 问题是... 你睡着了,为什么这些马还是不敢走啊! 雪清河用力的夹了夹马腹,可惜,胯下的白马就像是一个死物一样,宁可站在原地也不敢往前一步。 无语的下马,雪清河耐着性子走到帐篷面前拍了拍帐篷门。 “谁啊?” 面露微笑,雪清河不断暗示着自己: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 一路上,她和对方的交谈虽然不多,但也不少。 不过,看在对方是个健忘症的份上,她不追究这点小过失... 努力的说服着自己。 片刻后,雪清河带着温和的笑容,笑着说道: “柳兄,不要开玩笑了,在下是天斗太子雪清河。” 谷捯 “所以,太子殿下还有事吗?” 一道神鬼莫测的声音突然在她的身后响起,雪清河身躯微僵,然后淡定起身,回头看去... 脱去了外面臃肿的黑袍,少年身着一席干净整洁的黑色劲装,手腕处带着浅蓝色毛茸茸的护腕:英俊的面容加上黄金比例的身材,瞬间吸引住了雪清河的目光。 异性之间产生的吸引力是非常强大的一种。 尽管雪清河快速的反应了过来,偏移了目光;但刚刚回首间看到的景象,还是让她的内心悸动了片刻。 深吸一口气,轻轻吐出。 雪清河快速镇压了自己的内心,看了看帐篷,淡定的问道: “柳兄这是打算在这里...” 一段意犹未尽的话,配合上动作亦或是眼神,就会让大多数人明白其中的意思。 语言的艺术,往往会在微末处得到极致的体现。 扫了一眼不远处一片寂静的车队,陆渊面无表情的叹道: “看样子它们的胆子并不大...” “那就赶紧过去吧!” 似乎是在冥冥之中得到了许可一样,骏马们长嘶一声,低着头,拉着身后沉重的车厢,温顺的从陆渊身侧的主路上走过。 眼神微动,雪清河伸出双手作揖,但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拦住。 “切记,千万不要动心。” 轻轻的拍了拍雪清河的肩膀,陆渊一个迈步,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只剩下雪清河怅然若失的站在原地。 片刻后,雪清河才重新上马,跟随着车队的行进而行进。 不知道又走出多少里地后;车厢内,古榕的手指微顿,微不可查的叹息声响起。 尘心眼神微眯,带着一丝丝歉意主动开口劝慰道: “别感到惋惜了...收徒这种事,还是看缘分啊...你看,我目前为止,不也没找到合适的徒儿吗?” “再说了,这次去,不也是为了那个据说有“空间”武魂的小子去的?” 听见自己老伙计的劝慰,古榕目光古怪的扫了尘心一眼,梗着脖子杠道: “谁说我惋惜了?我一点惋惜都没有!反倒是你这个现在还没有收到徒儿的,我觉得你到时候怕是又要牙酸了吧?” 听见这种熟悉的回答风格,宁风致苦笑着打断了两位老人的对线,迅速的把话题扯到了宁荣荣的身上。 劝人的话被说的硬邦邦的,让人难以下咽;回答的话也带着些许的火药味,听上去更像是挑衅而不是感谢... 这要是继续说下去,怕是又要打起来。 望着窗外神色莫名的雪清河,宁风致眼神不由得闪烁了一下。 说实话,魂师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 但有些直觉,却和常理背道而驰。 就像现在一样,他的内心隐隐约约传来一种不安感。 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感。 就像是他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 但在脑海里把所有事情过了一遍后,宁风致也未找到任何纰漏之处。 因此,他只能默默地收回注意力,把大部分的精力,放在即将要去面见和招揽的那名“绝世天才”的身上! 没有人会不出错。 但若是依靠着本能去面对每一个人,出错的几率无疑会很大。 为了避免丢失印象分,宁风致还是打算仔细想想,该如何面对那位从未见面的“天才”。 夜幕渐渐降临。 雪清河下意识回头轻瞥,旋即失笑的摇了摇头。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过了。 但她忽然间心情很好。 所以... 她大人有大量,就饶了那个狂妄无礼的小子一命吧... 92.再回史莱克 阿嚏!!! 小兔子揉了揉眼角,睡眼惺忪的从被窝里爬起来。 首先要做的工作不是洗漱。 而是先掀开被子看一眼,有没有突然出现的物品... 很好,没有。 那么下一步就是...洗漱。 天生丽质难自弃~ 虽然这么说并不准确,但对于大多数魂师来讲...尤其是大多数女性魂师来讲;成为魂师所得到最大的好处,永远不是获得了强大的实力。 而是... 嗯... 容颜不老... 咳! 虽然听起来很奇葩;但归根结底,大多数女性魂师向上努力拼搏的原因真的就是这个... 当然,也有例外。 例如:当今武魂殿教皇——比比东 对于这种天资横溢的天才来讲,容颜不老只是她一路上所得到的付赠品而已,强横的实力、长生不死,才是她所追寻的目标。 她所能达到的高度,是一般女性魂师连看都无法看到的! 小舞目前还无法和比比东比肩。 但魂师这个职业所附带的优秀特性,已经帮她省掉了那些不必要的化妆时间。 女为悦己者容。 可是在大多数时候,女孩子们还是比较懒的... 能多睡两分钟,且在不影响自身形象的前提下,谁愿意爬起来化妆啊! 简单的洗漱完后,小舞拿出了那把类似紫红檀材质的木梳,熟练的把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梳好,然后快速的扎成一条长长的蝎尾辫。 过于专注的小舞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宁荣荣正在用八卦的目光看着自己。 对于心思玲珑的宁荣荣来讲,摸透室友的性格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了;虽说只有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但架不住她的这两个室友太过于单纯... 一个面冷心热、刀子嘴豆腐心。 另一个单纯的可怕、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非黑即白。 因此,宁荣荣只好当仁不让的接过了“狗头军师”这个职位。 想要担任狗头军...呸! 想要担任军师这个职位,不仅要有过人的智慧,更要有常人所没有的敏锐目光。 就像她这次一样! 在事发当天就感觉到了小舞的反常! 这! 就是敏锐的目光! 在心里狠狠的夸赞了自己一顿,宁荣荣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小舞的身后,一脸严肃的突然开口说道: “你有事瞒着我!” 手里的梳子一抖,小舞回过头,讪笑着拉住宁荣荣的手摇了摇,撒娇般的嘟囔道: “荣荣~” “停!” 宁荣荣竖起白嫩的手掌,打出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你先说,你还有没有把我和竹清当好朋友?” “当然有。” “那你这两天鬼鬼祟祟的是在干什么?” “......” 小舞一下子被这个锐利的问题噎住了。 并不是她无法回答。 只不过,她但凡说出玉盒的真相,她的仙草恐怕也要被发现! 而她的仙草,可是有遮掩魂兽气息的功效的! 这跟不打自招有什么区别? 她只是单纯,并不傻。 更何况那株仙草她还没有摘下,现在可谓是一逮一个正着... 就在小舞思考如何回答的时候,寝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黑发、面容冷清、身材傲人的少女出现,看了一眼寝室内正在“玩闹”的二人,朱竹清有板有眼的说道: “荣荣,院长让我告诉你:你的父亲,以及剑、骨两位冕下,将会在今天傍晚时分拜访史莱克学院。” “?” 谷暓 宁荣荣直接被这个突如起来的消息给砸蒙了,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小舞如释重负的神情。 茫然的摸了摸额头,宁荣荣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父亲和剑爷爷骨头爷爷怎么突然就来访了... 连个消息都没有,搞突然袭击是吧? 烦躁的磨了磨小银牙,宁荣荣这个小魔女第一次产生了慌张的情绪。 说实话,在家里的时候,她并没有这种奇怪的情绪。 来就来、走就走呗... 她又不是见不得人... 但当出来后,再次接到父亲以及两位爷爷来访的消息后,她却慌张的不得了,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手足无措。 可她任何事情都没做错啊! 处于迷茫中的狗头军...呸! 处于迷茫中的少女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小舞不知何时已经溜出了门。 很好。 看样子,不仅被反伤了,连到手的猎物也跑了。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朱竹清+小舞+消息>宁荣荣 一条奇奇怪怪的公式成立了... 午后的阳光很好。 奇怪的组合不少。 和着急忙慌、似乎在和时间比赛的雪清河等人不同;陆渊可是悠哉悠哉的骑着马往回走。 累了就歇歇,困了就翻出帐篷睡觉。 并不是他不想去小世界里睡觉,只是睡完觉后,出来时...容易找不到路。 当然,路在眼前,肯定是能看见的。 可惜,在这个几乎没有路标的漫漫长路上,一但走错方向,那可就要了老命喽~ 他是来看风景的,填补内心缺口的。 顺便回史莱克转转,看看马红俊咋样了。 并不是来炫技的。 若是真的着急,直接飞到小舞这个人形坐标的身上不就得了? 不过,就算陆渊再悠哉悠哉,他胯下的骏马总有一个最低的速度。 更何况在个别时候,陆渊来了兴趣,还喜欢策马狂奔一会儿... 这不... 看看他胯下“升级换代”的骏马,就知道这货飙马飚的有多快了... 出发时是一头普普通通的黑色骏马。 现在... 骏马的额头上冒出了两个并不明显的小鼓包;四蹄带着火烧状的、大片大片的银色花纹,瞳孔周围长出了几条细微的银线;皮毛好的发亮,仔细看上去,还带着细细的纹路,就像是披上了一层散乱的鳞片一样;口生利齿,爱好喝酒吃肉... 好家伙,硬生生变成了一头进化不完全的龙驹... 对于这种异常的变化,陆渊对天发誓: 除了最后那条“喝酒吃肉”是他刻意教出来的,其余的所有变化,完全是它的自主进化... 空间属性太过于霸道。 再加上体内被重塑过后的龙筋。 强行促使骏马进化,并非是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当然,前提是这头骏马能承受住这样的力量。 走走停停,不知不觉间,陆渊竟然和雪清河等人在同一天抵达了索托城。 雪清河等人是早上赶到的。 陆渊则是在正午,骑着龙驹,慢悠悠的踏过了索托城,从北门而入,从南门而出,朝着史莱克学院的驻址而来。 索托城是索托城。 史莱克学院是史莱克学院。 若是想在索托城里找史莱克学院,那肯定是白费力气。 当然,陆渊觉得,以宁风致的聪明才智和情报网,还不至于连这点小事都无法调查清楚。 留在索托城里,大概率是上门送拜帖去了。 “大势力啊...” 少年幽幽的长叹一声,胯下的龙驹载着他,消失在了大片大片、一望无际的农田之间。 只剩下后半句话轻轻的回荡在原地,散开: “规矩太多了...” 93.意外之喜 午后的阳光正盛。 小舞却有些怅然若失的在索托城逛街。 朱竹清是个修炼狂。 除非她和宁荣荣强拉着对方来。 否则,对方宁肯默默地修炼、提升自己的实力,也不愿意把时间花费在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宁荣荣虽然也喜欢逛街,但现在这个时候,显然是不能来陪她了... 当然,不陪也好。 免得她不小心再露出什么马脚来... 可惜,当时正在走神中的小舞完全没有注意到朱竹清后半句话说的是什么。 否则,打死她她都不会出来逛街... 一只化形的十万年魂兽,在没达到六十级之前,在两位封号斗罗眼前晃悠,简直就是在找死。 还是生怕死的不够惨的那种找死... 不远处,一架马车慢悠悠的驶过。 车厢上的标志以及那招牌性的浮雕,无形之中在向世人彰显着来者的身份——天斗皇室。 当然,如果说第一辆马车让众多见识卓著的魂师感到惊诧,那么第二辆马车的出现,带来的就是惊骇了! 七宝琉璃宗! 天斗皇室+七宝琉璃宗... 即便是不知内情的魂师,面对这个堪称豪华的阵容,也感觉头皮有些发麻。 一时间,猜测纷纷。 有的魂师猜测:索托城城主贪赃枉法,天斗皇室派专员来调查的... 还有的魂师猜测:索托城里隐居着一位盖世强者,七宝琉璃宗和天斗皇室此行,正是为了邀请这位盖世强者出山... 以及一些更离谱的:有皇家血脉流落民间... 总之,片刻间,就无中生有并且衍生出来了七八个版本。 当然,车厢内的人并不清楚外界满天飞的谣言。 宁风致拉开窗帘,仔细的看了看外面的平民以及魂师们,随后回过头,带着几分赞叹感慨道: “恍惚间,我甚至以为自己处于一个太平盛世。” 这段话听起来有些不太好听。 侧面来看,更有些像是在说“现在是个乱世”的意思。 但雪清河清楚,以宁风致七宝琉璃宗宗主的身份,所说出的这番话,是实实在在的夸奖。 天斗和星罗这些年,摩擦一直都有。 外加上如鲠在喉的武魂殿。 虽然算不上乱世,但也没比乱世好到哪里去。 顶多...算是乱的不那么彻底! 这些情况并不是什么秘密。 若是宁风致装糊涂、说他不清楚这些情况,那才会让雪夜大帝以及当前的雪清河感到警惕。 宁风致放下手,刚刚撩起的窗帘滑落下来,两道平静的目光下意识扫过,随后猛的顿住。 “太子殿...” “风致!” 两道厉喝声几乎重叠在了一起,强行打断了宁峰值的话语。 宁风致不明所以的看着两位老人。 若无大事,在外人面前,剑叔骨叔不会轻易的打断他的话。 所以... 究竟是出什么事了? 当然,同样在车厢内的雪清河,也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直到她听见了一句微不可查的传音,目光才猛的一凝。 可惜,在这个时候,她只有接受消息的能力,并没有发出传音的能力;更没有发布命令的能力... 一道剑气卷起了窗帘。 平日里或锋利、或刚猛的剑气,在尘心手中却显得丝滑、柔顺。 这位以“剑”作为封号的老人,实力端的是深不可测。 可惜,无论是尘心还是古榕都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道剑气上;而是透过车窗,直接把目光看向了外面那个扎着长长蝎尾辫的女孩身上。 顺着剑叔骨叔的目光看去,宁风致第一个想法就是... 不会是想老牛吃嫩草了吧? 平心而论,这个女孩子长的还算不错。 虽然比不上他的女儿宁荣荣,但也是世间一流的女孩了;最重要的是,这个女孩身上那股未经雕琢、纯真的气质,是怎么模仿也模仿不来的。 不过,在仔细观察了一下剑叔骨叔的目光后,宁风致放下了自己脑海中那个不太礼貌的想法。 目光中没有爱,没有喜欢。 只有如水的平静以及一丝想要将对方抽筋拔骨的炙热。 就像是见到了... 宁风致思考了片刻,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比喻。 就像是见到了一块十万年魂骨一样。 等等! 谷豱 电光火石间,宁风致准确的抓住了这丝灵感。 带着一丝丝无法掩饰的惊讶,宁风致轻声问道: “剑叔,骨叔...是...” 尘心和古榕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如果说刚刚只是惊鸿一瞥,看的并不准确;那么现在,就是十拿九稳,几乎不可能出错。 “看样子,我们此行的运气非常好。” 淡淡的说着,古榕用力的一挥袖子,神秘莫测的空间波动出现,一个等身高的空间漩涡出现。 与此同时,另一股银色的空间波动突然浮现出来;虽然力量较弱,但凭借着极高的品质,硬生生和古榕面前的空间漩涡形成分庭抗拒之势。 眼神微凝,古榕再次一挥手。 封号斗罗强大的魂力被注入了进去,空间漩涡瞬间增大,把另一股银色的空间力量磨灭掉。 随后,小舞一脸懵逼的出现在了这间车厢中。 几乎是在出现的瞬间,数十道剑气就牢牢的封住了她的周身。 小舞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 轻轻一动...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出现。 面色僵硬的看着面前这四个人,小舞嘴唇蠕动了半天,却连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 情况已经很明了了。 她还能说些什么? 隔空把她拉扯到车厢里,甚至刚一见面连解释的机会都没给她,数十道剑气就直接封锁了她的周身... 她身份的暴露已经是一种事实了! 在两位封号斗罗面前,她连自杀都是一种奢望! 小舞目光中闪过一丝悲愤。 比起不想献祭;想要主动献祭时身边却无人,无疑是一种更加悲凉的情况。 沉默了半晌,古榕开口说道: “小兔子,你胆子可真大。” 小舞清楚对方指的是哪一点。 没到六十级,就敢出来,可不是“胆子大”吗? 没说她蠢就已经很给她面子了... 不过... 就连小舞也没想到,她会在这个偏远的城市里一下子碰见两位封号斗罗! 能隔空把自己拉过来的是一位。 使用剑气的又是一位。 对于这两位封号斗罗的实力,小舞没有丝毫怀疑。 因为... 当初她的妈妈留下来断后时,面对的对手也拥有这个级别的力量! 她不会感知错的! 此时此刻,小舞唯一后悔的,就是她终究没有摘下怀里的那株相思断肠红。 并不是她不想摘。 而是...先前想摘的时候,没想好爱慕的对象,犹豫不决;而现在想摘,也下定了决心,却没有了时间和机会。 看着面前这头一言不发、面色灰败的化形魂兽,尘心挥挥手,数十道剑气瞬间连接在一起,把小舞捆了起来。 一头十万年魂兽,无论是魂环还是魂骨,都可以助宁荣荣一臂之力。 放肯定是不能放的。 种族都不同,凭啥要放? 机会只有一次,失不再来。 好在他们及时抓住了! 实属意外之喜! 一旁的雪清河无语的收回目光。 说实话,她是真的有点酸。 虽然她有天使神装,并不需要十万年魂骨,但十万年魂环附带两个魂技的特性,还是很香的! 再说了,就算不吸收,留着招揽一个天才不好吗? 一块十万年魂骨,外加一枚十万年魂环,这个价钱,整个大陆上都很少有人能给的出来! 要是还不能换个死心塌地的追随者,那只能证明她是个废物... 当然,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雪清河轻叹一声,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开口索要崩人设不说,虎口拔牙也不是这么个拔法。 而她又不想把这个化形魂兽就这么白白送给七宝琉璃宗... 马车仍然在慢悠悠的行驶着。 丝毫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少女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中。 94.洗净铅华 小舞被抓这种事,陆渊自然不清楚。 不过,飞雷神坐标的信号减弱,确实是不争的事实。 半眯着的眼睛猛然睁开。 一抹丝毫不加掩饰的震怒浮现,银芒闪烁在眼中,隐隐待发。 深吸一口气,陆渊镇定的翻身下马。 当务之急,还是把自己已经回来的消息先告知给院长弗兰德、以及赵无极。 其次,就是把马红俊未服用的那一株仙草收回来,重新栽种于冰火两仪眼中;趁着仙草内是生命力还没消散,及时回本一波。 飞雷神坐标若隐若现,微不可查。 很明显是收到了剧烈的冲击。 想要凭借着这种残缺的坐标传过去,不亚于找死。 能削弱、甚至是险些完全抹除掉他飞雷神印记的人,陆渊绝对不相信自己可以安全落地! 空间乱流是一个难题。 对方感知到并且出手阻拦,又是一个难题。 两个难题加起来,他传送过去无限等同于“送人头”。 还不如把这个飞雷神印记当成信号发射器,用来不断的追踪,保证有迹可循。 不过,飞雷神印记虽然残缺,但只要它还存在着,就证明小舞的生命特征并没有消亡。 换而言之,就是说:小舞现在还没死。 冷静是一种非常好的情绪。 因为它可以在一些必要的时候,协助理智,迅速的把接下来该做的事情安排妥当。 轻轻的拍了拍身侧的龙驹,示意让对方原地等待自己一会儿;随后,陆渊大步流星的走进了史莱克学院。 身影几个闪烁间,已经消失在龙驹的视线中。 ... 史莱克学院。 院长办公室内。 弗兰德瞪大了眼睛,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少年;半晌后,才放弃了继续观察,但心中仍然残留着些许不敢置信的情绪。 武魂是那个武魂。 人却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眉宇间,褪去了初见时的那份戾气;性格上,也少了那份冲动;外貌上,似乎也脱胎换骨了一般,没有了往日里、不经意间透露出的那种虚弱的感觉,现在的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位拥有着兽武魂的战魂师! 强大,而又谦逊! 就像是一块精雕细琢的玉佩一样;打磨掉了外面的斑驳之色,才能显露出来那极其优秀的材质。 当然,性格上,发生这样的变化并非没有前例。 只是... 大多数魂师都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走完这段心里路程。 弗兰德清楚;就像是人终有一天会长大一样,性格和脾气这方面,他们这些师长只能做到带领和引导,而非强行改变。 如果说正常人中,出现这种极端的性格很少见;那么,在魂师界中,这反而是一种很常见的事情。 虽然弗兰德也不明白其中的原理,但根据他年轻时的经历,他也做出了一个大致的推测: 有了强大的实力,自然产生了过度的自傲;有了过度的自傲,自然产生了矛盾与冲突;有了矛盾与冲突,自然产生了仇恨;有了仇恨,路径就会走错。 很简单的逻辑。 但大多数年轻人都不明白。 弗兰德相信,即便是他选择苦口婆心的劝告,起到的效果也是微忽其忽。 因为他...也是从少年时期一步步走过来的... 黄金铁三角中,没有人比他起步更低。 甚至在大多数高级魂师里,他弗兰德也是起步最低的那一个。 正因为如此,他才比大多数魂师都更加清楚路上的泥泞与深坑。 因为这些深坑,他大多数都亲自踩了一遍... 话有些扯远了。 所以,弗兰德又重新把思绪扯了回来。 三个月的时间... 满打满算不到四个月。 眼前这个大怪物就完成了一次心灵上的蜕变! 谷黲 简直离谱! 不过... 弗兰德的小眼睛眯了眯,问道: “小怪物,你跟我说实话,你的修为多少级了?” 三个月的时间。 按照正常天才的平均修炼速度,提升两级魂力,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难不成... 他们史莱克学院也终于要迎来一个少年魂王了? 弗兰德美滋滋的想着。 虽然他并没有想过当对方的老师,但不管怎么说,对方都是从史莱克学院毕业的! 这就足够了! 弗兰德一直认为,一所学院,优秀的成绩并不在于那一张张荣誉证书、亦或是两大帝国以及武魂殿所颁发的许可;而是教出众多优秀的年轻魂师! 轻笑一声,陆渊谦虚的摆了摆手。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目前才过五十级。” 听闻此言,弗兰德眼角一抽。 这学生没法带了! 现在就魂王,难不成毕业之前就可以成为魂圣? 那...到时候,究竟是谁教谁了? 史莱克学院里,大多数老师才是魂帝修为... 揉了揉太阳穴,弗兰德笑骂一声,主动结束了这段有些凡尔赛的谈话;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拜帖,放在桌面上平推了过去。 陆渊饶有兴致的接过来,打开,简单翻看了一遍,然后叠好,再度放回到桌面上。 看了一眼神色自若的陆渊,弗兰德在心里暗自点点头。 表象是表象,内在是内在。 看起来性格上发生了改变,但实际上究竟改没改变,谁也不清楚。 不过,在对事亦或是对人方面,总能看出来一些端倪。 “这是七宝琉璃宗的邀请函,想必他们的来意你也能猜到。” 弗兰德开口简单扼要的介绍道。 陆渊点点头。 “很正常。毕竟,七宝琉璃宗的小公主可就在这里上学呢...” “那...”,弗兰德推了推黑框眼镜,“你怎么想的?想好没有?” “来的路上,我们见过一面。” 陆渊淡淡的说道,随后,快速的补充道:“但很可惜,我并没有从他们身上感受到诚意;我错过了那次机会,他们也错过了那次机会。” “而我...” “很少会给人第二次机会。” 轻轻点了点拜帖,少年意味深长的说道。 若有所思的收回了那张拜帖,弗兰德点点头,漫不经心的说道: “马红俊那个臭小子还算可以,卸除掉了邪火,进化为九首火凤凰...” “谢谢...” 最后的那句“谢谢”声音很低。 若不是陆渊的身体重塑过,险些都没听清弗兰德说的是啥。 看着陆渊脸上明悟的笑容,弗兰德恼羞成怒的挥挥手,把陆渊赶出了办公室。 一位院长对学员说“谢谢”,不能说是史无前例,最起码,弗兰德是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 尤其是这头大怪物刚刚还听见了... 不过... 弗兰德摘下眼镜擦了擦。 算了,说出来也好,毕竟,作为马红俊的师傅,他确实欠对方一句道谢。 他不是以院长的身份和学员道谢。 而是以师傅的身份,对弟子的好友表示道谢! 95.七宝琉璃宗的拜访 “老大...你又变帅了...” 马红俊欲言又止。 原以为,只有他自己把硬件更新换代了一番,变的更加立体,更加英俊;却没想到,他的老大——陆渊,也把自身的硬件给更新换代了... 如果说他更新换代完后,颜值可以达到九十分;那么陆渊更新换代完后,颜值已经快破百了... 魂师的颜值基本都在平均线以上。 丑男丑女很少见。 但,若是能变得更加英俊些,相信大多数人也不会介意。 笑着拍了拍马红俊的肩膀,陆渊挑挑眉头说道:“关于你的武魂,院长已经和我说过了,干的不错。” 马红俊带着几分腼腆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回答道:“让老大你费心了,主要还是借着那颗仙草里的力量,我才能蜕变成功。” 一边说着,马红俊把那个已经开启过的玉盒拿了出来,递给了陆渊,同时说道: “我只吸收了其中的一株,还剩下一株,就放在这个玉盒里,也不知道...额...药效散没散去。” “无妨。” 陆渊伸手接过来,打开盒盖一看... 果然,不出所料,剩下的那株仙草是鸡冠凤凰葵。 命运,真是一种奇特的东西。 想改变的时候,往往改变不了;但没有想着去改变的时候,偏偏就发生了变化。 暗自感慨两句,陆渊伸出手拂过这株仙草,随后,把空无一物的玉盒扔进了小世界里。 “小奥呢?” “奥斯卡他差不多快三十级了。我目前魂力等级是三十级,根据师傅的提议,奥斯卡他决定在三十级以后再吸收仙草,我呢...则巩固一下实力,适应一下武魂,和小奥一起去星斗获取魂环。” “不错,安排的很合理。” 依照奥斯卡目前的情况:临近三十级的魂力等级,确实没有必要着急吃仙草。 吸收仙草所提升上来的魂力,不会动摇根基。 因此,在三十级后吸收仙草,可以把得到的收益最大化。 带着马红俊走出宿舍,陆渊似乎是不经意间瞥了一眼村口的方向,笑了一下,随后恢复了面无表情。 看样子,小兔子运气不怎么好。 而且还很不听话。 上来就撞见了七宝琉璃宗的两位封号斗罗... 而且,还是在没吸收相思断肠红的情况下撞见的... 好在七宝琉璃宗并没有立刻动她。 也好在他阴差阳错的在今天赶了回来。 否则... 在未来,七宝琉璃宗怕是真要灭宗了。 村口处。 两辆马车先后停下。 为首的自然是天斗太子雪清河的车架。 后面跟着的,才是七宝琉璃宗的车架。 从这个细节上就可以看出:七宝琉璃宗和天斗帝国的关系亲密,是有一定原因的! 带着两位封号斗罗,自身还是上三宗宗主之一;宁风致却愿意让一个太子的车架走在自己前面... 属实是把尊重给到位了。 无论此事是否传开,天斗帝国对于七宝琉璃宗的印象都不会太差。 谁都不希望自己的盟友是一个没有礼貌的人。 但是,若是盟友先表示出了自己的诚意和尊重,天斗帝国也不可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且没有丝毫表示。 天斗帝国一表示,七宝琉璃宗一接受;来来往往几次,关系密切就已经是一种必然。 当然,这要归功于宁风致这头老狐狸,也要归功于雪夜大帝这头老狐狸。 雪清河以及宁风致等人,从车厢里走出来后,第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村口处的那头龙驹。 之所以吸引住了众人的注意力,并不是说这头龙驹外表上特别好看,亦或是实力比较强大。 而是... 这头龙驹身上的纯血气息,实在是太浓了! 纯血气息能浓到什么程度? 在众人的感知中,这头龙驹血脉上的品质甚至要比一般的亚龙种高! 众所周知:大多数亚龙种的魂兽,是由纯血龙族与普通魂**配产生出来的。 因此,它们或多或少都继承了一部分龙族的天赋,例如:魔免、物免、龙息、操控特殊元素... 因此,这部分有了龙族天赋、但还算不上龙族的特殊魂兽们,就被人类归到了“亚龙种”里。 意思是:比同类魂兽强大,但达不到巨龙的水准。 而在血脉上比亚龙种更高的,也就只有纯血龙族了... 偏偏这种“纯血”没有出现在一头巨龙身上,反而是出现在了一头龙驹身上...怎么可能会不吸引众人的目光呢? 当然,众人在简单看了两眼后,就把注意力重新拉了回来。谷宜 魂兽是不可能被驯服的。 再说了,这匹龙驹看上去也就是四五岁左右,估计当场摁死也不会产生魂环... 惊讶是有的。 但也只限于一丝丝惊讶了。 弗兰德主动迎了上来,恭敬地说道: “在下弗兰德,拜见太子殿下,拜见宁宗主,拜见剑斗罗冕下、骨斗罗冕下。” 赵无极也在后面恭敬的重复了一遍弗兰德所说的话。 面对强者,该有的尊敬还是要有的。 在魂师界混了这么多年,赵无极可是很精明的。 当然,能在魂师界里混迹多年,最后全身而退的魂师,一个个都很精明,并不只有赵无极是这样。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而已。 经历多了,只要没死,慢慢就都懂了。 宁风致温和的笑了笑,主动上前把微微躬身的弗兰德拦住。 “不必多礼。” “小女这几个月间,给弗院长填了不少麻烦,应该是我表示歉意才对。” 弗兰德借势挺起身来,惶恐之色溢于言表,连忙说道: “您言重了。” “管理好每一个学员,是我这个院长应该做到的事情。” 宁风致可以这么说;但他弗兰德一个小小的魂圣,可不能把“表示歉意”这种话当真! 在两位虎视眈眈的封号斗罗以及天斗太子的面前,让宁风致表示歉意... 确定不是他活腻了? 有些话听听就好了。 再说了,当初要是没有你的亲笔信,我一个小小的魂圣,哪里敢管七宝琉璃宗的小公主啊? 默默地腹诽了一句,弗兰德满脸堆笑的把宁风致一行人引进史莱克学院。 ... “难不难受?” 少年背着手,站在村子外面不远处的乡间小路上,头也不回的问道。 马红俊沉默的点点头。 虽然说尊重强者是这个世界的潜规则之一,但当亲眼看见、待他如亲子一般的师傅卑躬屈膝的样子,他这个做徒弟的,肯定是高兴不起来。 “牢牢记住这份难受吧...并把这份难受化作前进的动力。” “力量,是有多么的重要。” “亲眼所见,永远比从文字上寻找要来的更为直观。” “现在的你,是一位魂尊,准魂尊。” “但当你在未来成为一名封号斗罗时,将没有任何人会轻视院长...即便他只是一名魂圣。” 马红俊用力的点点头,若有明悟。 “你的武魂已经完成蜕变,但你的心还没有。” “一头真正的凤凰,即便陷入泥泞,它的心灵也是不屈的、骄傲的、甚至是翱翔于九天之上的...” “而想要塑造出一颗强者之心,首先要做的就是自律。” 看着若有所思的马红俊,陆渊毫不留情打断了对方的遐想。 “戴沐白那不叫自律,他是被朱竹清看管着的伪自律而已。” “自律是自己能管控住自己。” “而不是依靠着他人的管控来控制自己躁动不安的心灵。” 马红俊用力的点点头,坚定的说道:“老大,我想我应该明白了。” “那就去吧...” 目送马红俊回到村子里,陆渊揉了揉太阳穴,看向停留在村口处的两辆马车,无奈的叹了口气。 “还有你...” “从我寄出仙草那天算起,十七天有余,还没有做出决定...” 沉吟半晌。 “算了,还是再关一会儿吧!” “好好磨一磨你这性子。” 他这样说道。 随后,身影消失不见。 欠的,他会还。 但怎么还,是他的事。 96.尴尬的见面 从进入史莱克学院开始,到众人纷纷落座,并没有花费太长的时间。 一来,大家都心知肚明,此行来用意为何。 二来,史莱克学院实在是太小了。 是的,这不是在开玩笑。 第二个原因虽然听起来很搞笑,但此时的史莱克学院,真的和大多数魂师学院没法比较。 注意! 是大多数魂师学院,而不是大多数“高级”魂师学院! 别的不说,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就连诺丁城初级魂师学院的占地面积以及学院内的各种设施,都比目前的史莱克学院强出一截... 最起码来说,诺丁城初级魂师学院好歹有自己的专属驻地,而且这个专属驻地还是在城市里、一个比较繁华的地段。 史莱克学院却只能落居于一个小村子里。 而且还是索托城外几十里的一个小村子里... 当然,史莱克学院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就是师资力量。 任何一个学院都没有魂圣带队的例子。 但史莱克学院有。 即便是天斗皇家学院皇斗战队的领队,也只是一名魂帝! 而且这名魂帝,还是天斗帝国以及天斗皇家学院,为了给当今太子培养骨干力量的机会,特地给出了这个职位。 否则,一名魂帝怎么可能担任这个没有多大压力的职位! 不就是希望让其成为太子和皇斗战队之间的纽带么! 天斗帝国苦心积虑后,才给出了这个职位;由此可见,在师资力量上,史莱克学院直接和大多数魂师学院都拉开了距离。 或许,只有武魂殿这种...封号斗罗经常有、魂斗罗遍地走、魂圣魂帝不如狗的大势力,才敢在一个队伍里放二十位魂圣以及两位封号斗罗... 当然,这和队伍内的成员全部是黄金一代也有关系。 “荣荣~” 听见宁风致的声音,同样坐在房间内的宁荣荣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丝毫没给宁风致的面子。 好吧... 小魔女的脾气又发作了... 宁风致无奈的苦笑一声,在一旁剑叔和骨叔威胁的目光下,还是可耻的放弃了训斥宁荣荣的念头。 当然,或许这头老狐狸一开始也没打算训斥。 在压制住宁风致后,尘心和古榕小心翼翼的哄着这位七宝琉璃宗的小公主。 “荣荣,回家吧...” “你放心!宁小子要是再敢逼你修炼,我就逼他修炼!” 听见剑叔骨叔这种不着调的话,宁风致满心无语。 他都已经七十九级了... 由于武魂受限,他就算再修炼也丝毫不得寸进... 所以,他修了也是被白修。 除了能得到天大的机缘,打破武魂的限制,才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好在这个时候,一旁的雪清河似乎看出来了什么,开口替宁风致解了围,避免让宁风致继续尴尬下去。 至此,房间内就分成了两个战区。 一个是尘心、古榕以及宁荣荣。 另一个则是雪清河、弗兰德、宁风致这三头老狐狸... 俗话说的好,都是千年的狐狸,所以也就没必要玩聊斋了,直接敞开了谈就是。 当然,这只是前奏。 关键还是要看那名“绝世天才”什么时候能到。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不具体看一看、考量考量对方,宁风致这个七宝琉璃宗的宗主,也不会随意招揽天才的。 万一有哪头老狐狸,喜欢逆向思维,派了个天才过来做卧底...怎么办? 就在三头老狐狸笑眯眯互相试探的时候,另一边,古榕和尘心却是有些招架不住了。 宁荣荣清亮的眸子中满是怀疑。 来的突然,来的蹊跷。 好不容易不用和自己的父亲对线,她哪能不好好试探试探? 果然,一试探,宁荣荣就迅速的坐实了自己的猜想。 此行来,他们根本就不是来看她的! 而是为了招揽那个可恶...且充满了恶趣味的陆渊来的! 瘪了瘪嘴,大颗大颗的泪珠瞬间出现在宁荣荣的眼眶里,一下子让两位封号斗罗慌了神。 “荣荣你别哭,是不是在这里受了什么委屈?说出来,爷爷给你出气!” “放屁!出气用得着你出?” “怎么的?我替荣荣出气不行?” 谷薗 “就你那个武魂,揍完之后,指不定那个小混蛋还不知道是谁揍得!” “你好!一出手全是杀招!打算挫骨扬灰呗!” 很好。 两三句话间,又要掐起来了。 不愧是七宝琉璃宗的两位封号斗罗。 默契度高的没话说。 看着剑爷爷和骨头爷爷都不理自己,宁荣荣呆愣了片刻,“哇”的一声,就要哭出来了。 恰恰就在此刻,一道饱含无奈的声音突然响起。 “别哭了...” “你都几岁了?也不怕被我笑话是吧?” 熟悉的声音! 还有那突如其来的空间波动! 雪清河、宁风致、以及古榕和尘心,下意识看向来者。 从虚空中浮现出来,陆渊对雪清河点点头,然后笑吟吟的看着宁荣荣,调侃道: “怎么? “宁大小姐不认识我了?” “我就是那个入学时的陪聊啊~” “你花了一瓶水雇的我。” 险些溢出眼眶的眼泪瞬间被憋了回去。 说实话,一提起这个事情,宁荣荣就恨得牙根痒痒。 听对方唠叨了半天,然后一句有用的话都没有,白白损失了一瓶水,然后最后才明白过来,对方是在逗自己玩... 在过往的这么多年里,这次黑历史足以排上第一! 看着被气得脸色涨红的宁荣荣,陆渊笑嘻嘻的打了个响指。 “你看,现在是不是心情好多了?” 磨了磨银牙,宁荣荣懒得理这个喜欢捉弄人的大混蛋,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房间内瞬间寂静下来。 一片鸦雀无声。 弗兰德清咳一声,并掌如刀,指着陆渊介绍道: “这是陆渊,目前就读于我们史莱克学院...看样子你们认识?” 尽管弗兰德已经在尽力隐藏自己幸灾乐祸的神情,但面对宁风致这只老狐狸,还是被看了出来。 宁风致不由得扶了扶额头。 似乎是在思考,又像是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总之,在沉默了半晌后,宁风致才重新开口说道: “小兄弟,你瞒的我们好苦啊!” 早有这能耐,为什么当时不直接说呢? 陆渊陆渊,多音字外加同音字,可不就是“柳园”么! 问题是当时他为什么要化名啊? 你这么试探来试探去,小心翼翼的使用化名,和你的年纪很不相符啊! 这个年纪,大多数年轻的天才们不都应该是傲气十足的吗? 不过,宁风致转念一想,就意识到,在这复杂的魂师界中,有个化名似乎是很常见的事情... 再说了,对方似乎也很傲气。 敢放言:若是连他都没有资格狂傲,那个他处于同一个时代的所有天才,就更没有资格狂傲了。 不得不说,能说出这句话,本身已经证明了对方傲气十足。 可是... 一瞬间,无数疑惑已经堆满了宁风致的大脑。 而且这个数量还在增多。 又沉默了半晌,宁风致长叹一口气,显然是多多少少理清了自己的思路。 总得来说一句话:固定思维害死人! 没有任何人规定,对方只能呆在这个学院里三个月。 同样,也没有任何人规定,对方无论见到谁都必须说实话。 因此... 只能说是他大意了,并且失误了。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怨不到对方的身上。 不过... 还是感觉莫名的好憋屈啊!!! 97.君子不夺人所好... “害人之心,我虽未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太子殿下,您觉得,有没有道理?” 言谈举止间未见丝毫心虚,陆渊坦荡的拉开椅子坐下,笑着把这个问题扔给了一旁的雪清河。 雪清河微微眯眼,随后淡定的说道: “道理自然是有的。” “但陆兄如此做法,却难免让有些人面上难堪啊!” “陆兄...难道就不为自己考虑考虑?” 宁风致瞥了一眼谈笑风生的雪清河,神色微动间,笑道: “盛名之下无虚士,七宝琉璃宗一向以德服人;所以,才能得到魂师界中众多魂师朋友的一致认可。” “而小兄弟既然喜欢自由,为何不来七宝琉璃宗亲自看看呢?” “七宝琉璃宗不像一些大势力,有苛刻的规矩;在七宝琉璃宗之中,每一名魂师都如同兄弟姐妹一般,和谐相处,不受拘束。” “更何况...”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啊!” 话中的意味很诚恳。 但明里暗里皆贬低了一下天斗帝国。 从刚才雪清河说出那句话开始,宁风致就清楚了:两人目前已经不再是盟友! 他们是师徒,是支持者与被支持者。 但此时此刻,他们的身份则是“七宝琉璃宗宗主”和“天斗太子”! 无论是他,还是雪清河,此时此刻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站在各自的立场上所发表出来的言论。 无关真相,无关对错。 只因为立场不同,他们就必须面对互相反驳的局面。 当然,无论此事结果如何,在事情结束后,双方的关系又会重归如初。 他还是雪清河的师傅,以及支持者。 雪清河还是他的徒弟,以及被支持者。 被宁风致反击了一手的雪清河依旧稳如泰山;不多言,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里,保持着微笑。 谈判,是一个需要投入耐心和精力的事情。 同样,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果会是怎样的! 最起码来说,截止目前为止,她在印象分上已经超过了一旁的宁风致。 所以... 为什么要急着去反驳呢? 做好自己,继续保持宽厚的人设就可以了! 更何况... 就连她也不清楚对方是不是那个女人派来的... 那个女人的手笔很大,她不敢赌。 不过,耐下心,往后继续看就能知道! 瞥了一眼毫无情绪波动的雪清河,陆渊笑着弹了弹手指,接过宁风致的话。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句话说的很精辟,但我这里有一句更加精辟的话,不知宁宗主可有兴趣听听?” “那我可就要洗耳恭听了!” 宁风致笑着说道。 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波动,不过很快消失不见。 陆渊自然察觉到了对方的情绪波动,淡定的夸赞道: “宁宗主还是太谦虚了;洗耳恭听倒是谈不上;毕竟,这句话叫做...” “亲眼所见,亦非真实!” 雪清河轻轻的拍了拍手掌,带着几分惊讶之色开口赞叹道: “精辟!实在是太精辟了!清河这么多年以来,也自认为博学多识;但在听见了这两段话后,还是发自内心的产生了一抹惊艳之感!” 背刺的机会,总是有的。 但,不一定意味着所有的背刺机会,都需要个人去创造。 借用其他人给的跳台,往往可以背刺的更狠。 眼皮微微颤抖了几下,随后慢慢的恢复平静,宁风致第一次感觉到... 弟子太过于出色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个捧眼当的...谷敌 还能再优秀点吗? 凭心而论,在这个时候,理智的选择是闭嘴、不说话。 先把主动权让给雪清河,然后再从对方的言论中挑出毛病来,以此达到反客为主的效果。 只不过很可惜,宁风致现在是连半步都退不得。 在双方僵持的阶段,印象分是一种非常重要的东西;因为这个东西决定了中立者会偏向谁。 不需要太多,只需要中立者几句话,就可以把局势推向一边倒的局面... 所以,哪怕明知前面的路不好走,宁风致也得硬着头皮当这个先行者。 他现在手里唯一占优势的,也就是这个先手权了... 放弃先手权... 那后面的事情,他就可以不用谈了! 直接打道回府就可以! 不过,宁风致想要用先手权,雪清河没意见;但陆渊可就有意见了! 用食指关节轻轻的敲了敲桌面,陆渊一改常态,主动开口,问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预料的问题: “我曾听闻一句话:君子不夺人所好。” “宁宗主,您觉得,这句话说的有没有道理?” 沉吟片刻,没搞清楚对方葫芦里卖的都是什么药;宁风致只好按照正常的回答,笑着说道:“当然有道理。” “恕在下冒昧,请问,宁宗主是否是一位君子呢?” 听见这种不太礼貌的、甚至是有些尖锐的问话,宁风致不由得再度沉吟片刻。 说实话,他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就像是进入了一个埋得很深的陷阱里一样,当你发现它是陷阱的时间,已经跑不出来了... 可是... 他目前连这个陷阱是为了什么所设的都不清楚,如何才能快速破局? 雪清河眸光忽闪。 瞥了一眼突然顿住的宁风致,似乎是在不经意间提道: “陆兄可以放心。七宝琉璃宗一向以德服人,在魂师界中拥有很好的名声,上至宁宗主,下至普通弟子,几乎全都是风度翩翩的君子。” 绝了! 宁风致和陆渊同时在心里赞叹到。 只不过,陆渊是在感谢对方给予了一次关键的助攻;而宁风致则是无语的被雪清河再度背刺了一回。 宁风致绝对不相信他的这名弟子看不出来这段问话中的蹊跷之处,但... 你自己不跳也就罢了! 推我下去干什么? 合着死道友不死贫道是吧! 面色微沉,目光凝重,宁风致刚想出言表示此话太过,就被陆渊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问懵住了。 “那么...既然宁宗主是君子,不知...” “为何要夺走我的东西呢?” 挺直了腰板,身体微微前倾,少年的声音中带有一抹强烈的愤怒和不悦,给人一种就像是风雨欲来前的那种压抑感。 “是因为她的美貌?” 低沉的嗓音慢慢抬高... “还是因为她的价值?” 平静的目光中逐渐变的锐利... “还是说...” “宁宗主不怕我在未来灭了你们七宝琉璃宗?” 少年咧开嘴,露出八颗森森白牙,板着脸,一边笑着,一边平静的问道。 黑、黑、黑、黑、红! 五个魂环,缓缓从少年的脚下升起! 这极致的魂环配比、以及那枚颜色纯质到不能再纯质的血红色魂环,让处于房间内的每一个人都停止了思考! 唯有一旁的雪清河还勉强维持住了自己的思考能力。 不过,她眼中的那份惊骇,却是怎么遮掩也无法遮掩住的! 98.当然是玩笑话啦~ 沉默了半晌,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总算是按下了心中激荡的情绪;宁风致这才开口说道: “陆小兄弟不要动怒...” “谁说我动怒了?” 陆渊板着脸反问道。 身旁浮动的五个魂环缓缓消失,随后,他伸出食指,指了指怪异的笑脸,一脸微笑的说道: “我只是在开玩笑而已啦~” “你看,我笑的多真诚。” “宁宗主不会没看出来吧?” 宁风致点点头,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我早就看出来了...” 如果这个微笑能够再自然点,且不要板着脸呲着牙,更不要释放那五个惊骇世俗的魂环;相信说服力会更高一些。 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前倾的身体微微后仰,坐回到椅子上;陆渊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屋内突然紧张起来的气氛,双臂随意的搭在椅背上,带着几分慵懒,开口说道: “有些话是玩笑话,但有些话可就不是玩笑话了。” “我是一个很少会开玩笑的人。” “所以...” “麻烦宁宗主把你们中午抓到的人,放了!好吗?” 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宁风致笑着说道: “小友此话有些过了吧?” “我们可从来没有在中午抓到过人。” 想凭借着一番言语,就让他放了那头十万年的化形魂兽,即便他确实很想要招揽对方,也不应该是这么个招揽法! 再说了,他们抓的是一头化形魂兽! 不是人! 魂兽是魂兽,人类是人类! 即便是化形魂兽,那也是魂兽而不是人类。 而一头化形魂兽的吸引力... 他就不多解释了,详情参考:当年武魂殿教皇千寻疾亲自领队围杀唐昊。 不过,出乎宁风致的意料。 对面这个年轻气盛的少年并没有加以反驳,而是带着几分叹息站起身来,说道:“那好吧...” 那好吧? 这算是什么回答? 妥协? 还是无奈? 说实话,别说宁风致想不明白,就连一旁的雪清河也没没想明白。 不过,很快,他们就明白了。 “我这个人,有个坏毛病...” “我给你的,你可以不要;但我不给你的,你不能抢!” “同理,我想做的事,我想偿还的情,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拦住我!” 一边说着,陆渊伸出手,浓烈的银芒浮现,横跨虚空,将一个满脸懵逼的少女从虚空中拽了出来! “小舞???” 宁荣荣的声音中夹杂着些许的惊讶。 显然,她并不清楚为什么小舞会被拽过来。 更没有想到,她的“好闺蜜”会是一只十万年的化形魂兽... 目光一扫,伸手一拍,数十道剑气猛的从小舞体内窜出,朝宁风致所在的方向爆射而出。 一道白袖猛的出现,挡在了宁风致的身前,纷乱的剑气击打在白袖上,却连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无法留下。 轻轻一卷,将残余的几道剑气收回,尘心皱着眉头,冷冷的看着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淡淡的杀气夹杂着魂力威压直接碾了过去,但却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抱歉啊~” 少年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弹了弹小舞的额头。 言语中没有丝毫诚意。 更何况,也不知道这句话究竟是对谁说的,话中还夹杂着淡淡的宠溺。 “唔...” 可怜兮兮的捂着自己被弹红的额头,小舞下意识偏过头去闪躲着;不过下一秒她就意识到... 那个恶魔回来了! 然后,再下一秒,她就注意到了... 自己正处于龙潭虎穴之中。 身旁就是这个邪恶的恶魔,不远处站着两位封号斗罗,再加上一旁的院长以及不远处满脸古怪之色的宁荣荣;这个房间说是龙潭虎穴丝毫不为过。 尤其是对于她这么一个十万年的化形魂兽来讲,更是龙潭虎穴... 看着正处于失神状态中的小舞,陆渊无语的伸出手,揽住小舞的腰,把小舞拉到自己的怀里抱住。 下意识的捏了捏,陆渊不动声色的控制住了自己突然不听话的手掌。 柔若无骨,偏偏带有一股韧性。 手感相当不错。 受到突然袭击的小舞,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随后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乖乖的趴在了陆渊的怀里。 眼帘微垂,陆渊把玩了两下小舞的蝎尾辫,笑着说道: “实在不好意思;看样子,是我感知错了。” “大人不记小人过,还望宁宗主高抬贵手。” 宁风致的脸颊不由得抽动了一下。 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就是! 直接把人抓了过来,当面对质。 他若是反悔,说出面前这个少女是化形魂兽的身份,想必七宝琉璃宗的名头也就臭了! 魂师杀魂兽虽是常理;但七宝琉璃宗敢做不敢当的事情也就暴露了... 他相信,天斗帝国绝对不会因为七宝琉璃宗的原因,放弃一名绝世天才;这样的绝世天才,只要不夭折,保守估计又是一个骨斗罗! 换而言之,是可以成为天斗帝国擎天之柱的那种天才! 如果不是目前武魂殿大势所趋;宁风致毫不怀疑天斗帝国会因此而和七宝琉璃宗翻脸... 别怀疑。 一名绝世天才,真的就有这个价值! 目前,各个大势力都缺核心支柱...除了武魂殿。 因此,只要能被拉拢过来的天才,就算他宁风致看不上,玉元震那头老龙也会亲自过来拉拢... 试一试嘛! 成功了更好,不成功也没必要往死了得罪。 万一这样的天才在未来成长起来了呢? 混个脸熟,到时候好歹也能说上话吧! 但,他若是顺水推舟的成全了对方... 一头刚刚到手的十万年化形魂兽,就这样硬生生插上翅膀飞走了! 嗯! 从他的眼前,硬生生插上翅膀飞走了! 怎么想怎么郁闷... 偏偏他还有口难言。 宁风致深吸一口气,凭借着多年的养气功夫,强行按耐住了自己焦躁的内心,拉住身旁面带煞气的剑斗罗尘心,笑着说道:“小友也太小看我宁某人的气量了!” “无非是一次误会罢了,小友亦诚心表示了歉意,我又怎会深究?” “那小子就先行告退了。” “啊...啊?” 还没等宁风致反应过来,陆渊和小舞已经消失在了这间房间里。 雪清河的嘴角微微上扬,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笑容,避免笑的太放肆。 达到目的后直接闪人... 还真是这家伙一贯的作风! 可怜她的老师宁风致,打了一肚子腹稿最终却没有用上。 不过,她的心里倒是安定了几分。 那个女人很有魄力,很有野心。 但,那个女人还没有疯狂到把一位神考者安插过来的地步... 更何况,除了从神之外,一般的神考者之间,也没有资格命令另一个神考者。 这和身份无关。 当获取到了神考者的身份后,大家的地位其实已经站在了同一个层面上。 真要论起来... 现在的她,恐怕还要差对方半筹! 99.愚蠢的小兔子 晚风轻抚。 夕阳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残阳伴着满天红霞映入小舞的眼中。 但如此瑰丽的景色却无法掩饰住小舞震惊的情绪。 “不是...就这么走了?” 略显突兀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分惊异,小舞怎么都有没想到,她们竟然走的是如此的顺利... 按照她稚嫩的想法来看... 就算不打起来,也一定会闹得很不愉快吧! 怎么可能会想现在这样,轻轻松松就脱身出来? “要不然呢?” “难不成你还想留下点啥再走?” 陆渊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嘲弄,盯着小舞看了片刻,随后,伸出手用力敲了敲小舞的小脑瓜,一脸嫌弃的批评道: “我之前说过,你是我的。” “没得到我的允许前,你掉根毫毛都得问问我。” “懂?” 咬人的狗不叫。 高端局中,你永远也无法预判一个青铜的想法。 就像很少有守门员在大赛上预判对手踢直球的概率... 因此,只要自身有足够的底牌,能够确保自身的安全,剩下的相互试探...直接操作就可以了! 爷不跟你试探! 也就不会出现失误! “...不懂!” 小舞生气的撅着小嘴,气势汹汹的反驳道。 “不懂?” 言语中带着几分笑意,陆渊一脸认真的低下头,缓缓贴近到小舞的脸前,盯着小舞那双漂亮的眸子。 “真的不懂?” “懂!懂!我懂...好了吧?” 带着几分急切与慌张,小舞快速的回答道。 还差点没因为回答的太快而导致咬伤了舌头... 说实话,在面前这个坏家伙低下头、逼近过来的那一刻,小舞就猜到了这个坏家伙究竟想要干什么。 刹那间,小舞就想明白了自己该如何回答。 因此,这个答案可谓是脱口而出,一点犹豫都没有的那种。 为了避免吃眼前亏,小舞决定还是温顺一点... 呸! 是“配合对方一点”。 为了活命,必要时配合一下对方;这还算不上吃亏。 不过这一回,却超乎了她的预料。 眼前的这个坏家伙,并没有因为她的良好配合而抬起头,仍然认真的盯着她的眼睛看。 就像是可以通过她的眼睛看穿她的内心一样...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小舞眼神下意识闪躲着,想要避开这个坏家伙的目光,却被陆渊牢牢的抓住,躲闪不得... 被迫和眼前这个坏家伙对视了片刻,小舞脸皮上浮现起一抹淡淡的绯红之色;心脏在加速跳动,跳动的速度让她整个人都感觉到发慌,身体微微发热,带着几分眩晕感和无力感一齐冲上了大脑。 “唔...” 娇憨的鼻音不自觉被发出。 仅存的几分理智告诉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用全身最后的力气站稳,小舞挣扎的抬起手,挡在了对方那双似乎有魔力的黑瞳面前,打断了对视的过程。 “别看了...我错了还不行嘛...” 小舞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哀求的意味。 身子发软、气喘吁吁、心跳加速、大脑一片空白,有史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这股奇怪的感觉,小舞属实是有些害怕了。 半晌,小舞才听到对面的这个坏家伙问道: “真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真知道错了!” 谷牅 小舞急忙回答道。 虽然狂跳的心脏仍然没有恢复到原来的速度,但总算可以让她喘口气了。 可惜,过于慌乱的小舞并没有听出陆渊语气中的异常;如果她听出来了,想必肯定不会用这种娇媚的语气火上浇油。 “呀!!!” 一道尖叫声突然响起,惊起了一旁林中的飞鸟。 小舞奋力的挣扎着,但在陆渊强大的力量面前,这种挣扎更像是在撒娇,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 似乎是被这阵挣扎激发了兴趣,陆渊的呼吸声加重了几分,手臂上的力量也加重了几分,死死的把小舞圈在自己的怀里。 柔骨兔柔骨兔... 虽然不清楚是否真的是柔若无骨,但就目前来看,也算得上是柔若无骨了! 无论他怎么施加力量,怀中的这只小兔子都像是一个肉团一样,富有弹性。 龙族血脉中的本能欲望被瞬间激发了出来。 龙族血脉中的本能欲望很多,除了破坏欲、贪财欲之外,还有一个无法忽视的本能欲望:征服欲。 虽然这个欲望听上去很正经... 但本质上确实是很不正经。 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额头上的独眼睁开,强大的空间力量强行压制住了心猿意马。 可这也只是短暂的压制住而已。 臂膀稍稍松开几分,让几乎窒息的小舞能够呼吸到空气,一边遏制住杂念,陆渊一边低吼道: “都别动!!!” 怀中娇躯挣扎的动作猛然顿住。 随后,悉悉索索的哭声响起。 一抹烦躁感瞬间从脑海里冒了出来,带着一抹强烈的不悦感,然后,加入了攻击理智战场... 陆渊面无表情的抬起头,看着天空。 空间力量本身对情绪的影响很小。 换而言之,就是说...不在情绪的专攻序列里。 如果说,他的精神力量很强,那么应付这点杂念真的很简单。 但空间力量最多只能起到压制的效果。 而且这个压制的效果还不是很强... 目光微微下移,看着身体本能被自动激发的特征,陆渊生无可恋的一巴掌呼在了自己的脸上。 这奇奇怪怪的身体... 为什么会在这个奇奇怪怪的时候... 发出了奇奇怪怪的信号? 真就是奇奇怪怪呗? 但这样很容易让他被别人误会啊! 没看见小舞都找到坐的地方了吗??? 理智在战场上节节败退,但好在有空间力量的帮助,算是勉强守住了高地;若是高地再被破了,那么水晶被平推几乎是一种必然。 带着最后的理智,陆渊做出了一个无奈的选择:进入小世界里。 借助冰火两仪眼的寒泉,强行把身体本能先压制住... 虽然不知道能否反败为胜,但总要先试一试单带能不能成功吧? “屏息!凝神!” 声音不自觉的颤抖着,沙哑且扭曲。 “啊?” 少女的疑问声刚刚发出,就被突然出现的空间漩涡连人带声的吞了进去。 同样被吞进去的还有一脸生无可恋的陆渊... 晚风依旧很温柔。 丝毫没有人注意到一对儿少年少女消失在了史莱克学院里。 即便... 有或明或暗的四位封号斗罗在这里... 也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包括那几位封号斗罗! 100.甜甜的... 小世界。 冰火两仪眼。 极寒泉眼上空,两道身影凭空出现,然后迅速下坠。 噗通!!! 伴随着四溅的水花,一道沉闷的响声突然响起。 不远处,已经在这里安家落业的韦德机警的从洞中窜了出来,等待了片刻后,见毫无动静,于是朝着声音所发出的方向跑去。 感受着身体周围环绕的冰凉水汽,确认自己已经狠狠的砸进了极寒泉眼之中,陆渊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被冰火龙王用血肉精华重塑过的完美身躯,已经不再畏惧寒冷与炽热。 即便是龙族众多天赋中的物免亦或是魔免,他也一并获得了。 唯一没有获得的就是类似“龙息”这样的特殊攻击... 因此,一般冰冷的泉水对他毫无效果。 甚至说...哪怕他现在伸手插入到火堆之中,也丝毫不会被灼伤。 因为,若是能被自己的权柄所伤到,那么冰火龙王也不至于能坐在龙族九大龙王的位子上! 可惜,极寒泉水并没有像陆渊想象中一样、成功的压下他体内升腾的火气... 想想也对。 极寒泉眼本就是冰龙王残躯血肉的衍生品,又怎么能伤到由冰火龙王血肉精华构建起来的身躯呢! “唔!!!” “唔!!!” 咕噜咕噜... 一阵水泡爆裂的声音响起。 陆渊下意识回过神来,却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他刚刚为了避免小舞再被抓走,于是进来的时候也把小舞一起带进来了;而他选择的落点并不是冰火两仪眼的任何一处地面,是极寒泉眼的正上方! 小舞可不想他一样,不怕这强大的极寒之力! 即便是他,当初也险些折在这里,最后还是被冰火龙王搭救才捡回来了一条命... 小舞... 陆渊下意识低头看去,就看见脸覆冰霜的小舞无力的抓着他的衣领,嘴角不住地往外冒着水泡,小拳头轻飘飘慢悠悠的砸在了他的胸膛上,眼中满是恐惧和无助。 似乎是在提醒他,也似乎是要引起他的注意力。 眼帘微垂,伸手把快要失去意识的小舞牢牢抱住,毫不犹豫的低下头,启开怀中佳人的贝齿。 入口冰寒。 心底不由得一沉。 陆渊知道,这只小兔子绝对是不慎喝到了极寒泉眼的泉水... 换而言之,就是被呛到了。 一般情况下,呛水没什么大不了的,吐出来就是;对于魂师来讲,就更没什么大不了的了,对于自身精确的掌控让他们几乎避免了“呛水”这种可能性。 除非到了无法掌控自身躯体的地步;否则,很难见到魂师呛水的场面。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这里的水全部都是带有极寒之气的水! 寻常魂师泡在这里,片刻间就会被冻成冰雕! 人都死了,就不用谈呛水了! 小舞之所以没死... 可能和魂兽的底子有关。 但即便是小舞的底子很厚,也被水中的寒气所侵蚀,以至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躯被迫呛水。 似乎是察觉到了新鲜的空气,小舞意识模糊的吞咽着、索取着;但迷迷糊糊的她并没有发现,陆渊的面色越来越阴沉。 为什么阴沉? 很简单,因为他尝到了一口冰凉腥甜的血液。 当然,陆渊并不是因为品尝到血液而感觉到不悦;而是大致清楚了怀中佳人的伤势而面色阴沉。 五脏六腑肯定是冻伤了! 魂师的防御很出色。 即便是最低级的魂师,表皮的防御强度都比一般平民要强。 但哪怕是再高级的魂师,只要没淬炼出神躯亦或是半神躯,体内的内脏一样是脆弱的! 没了心,依旧会死! 小舞这种伤势让他救都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当初救邪月,那是外伤。 他可以用空间之力护住邪月的内脏,只因为当时邪月的内脏并没有太大的损伤,只是微微有些震伤而已。 但小舞目前的伤势... 这种手段一点都没用! 他保护一些已经被冻伤的内脏能有什么用? 该死不还是得死吗? 谷鴗 内脏的自我持续损伤,他又阻止不了... 反手给了自己一巴掌,让思绪不要被杂念带歪,陆渊一步踏出,已经抱着小舞来到了地面上。 微微抬起头,把肺中残余的空气吐出。 小舞也是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随后,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大口大口的血色冰碴被呕出,随后就是大量被呕出的鲜血。 温热的鲜血与寒冷的血色冰碴混合在一起,整洁干净的地面瞬间变得狼藉起来。 眉头紧锁,陆渊伸手捧住小舞的俏脸,浓烈的银芒从他的双手向下蔓延,护住了小舞稚嫩的喉管。 “我要死了么?” 忍受着体内的剧痛,小舞看着少年眼中布满了眼白的红血丝,迷茫的问道。 陆渊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 “最初,我只是把你当做一个工具,一个报复的工具;但后来,死过一次后,我才明白,没有谁是工具...” “最起码,没有谁从出生开始的命运就是成为一个工具。” “我欠你一个未来。” “所以...” 身旁的虚空中浮现出一支短矛,陆渊反手一抹,将鲜血直流的手腕塞到了小舞的口中;淡淡的说道: “在我把未来还给你之前,就算是死神亲至也要排我后面!” 大量灼热的鲜血涌入小舞的腹中,两股力量碰撞产生的对冲感;所产生的强烈痛感让小舞无法抑制的发出了哭喊声。 龙血的温度很高。 足以从头到脚的融化掉一个人。 手腕上的伤口快速愈合着,陆渊反手想再开一个窟窿,却突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白痴!!!” 清脆娇蛮的声音从虚空之中传来。 无形的空间屏障瞬间被撑起,旋即被那道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声音直接点破。 “省省力气吧!真以为我这次还看不到是吗?” “你的身份。” 沉寂了片刻,这道清脆的声音再度响起。 只不过这回,声音中却带着几分无奈和羞涩的意味。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要把你额头上的那只眼睛管理好就可以...” “...还有...念在同为兽族的份上,告诉你们俩一个方法;蠢龙,你别往那只小兔子嘴里继续灌龙血了,她承受不住龙血中强大的力量...” “换一种...嗯...缓和些的方式。” “懂了吗?” “能说的再透彻点吗?三眼金猊?” “......” 沉默了片刻,再度响起的声音中多了几分抓狂的意味。 “我不是三眼金猊!!!” “还有!你这头蠢龙的传承记忆难道都是空的吗!” “你的传承记忆就没有告诉过你:成年之后遇到心仪的巨龙该怎么办吗!” “就那么办!” “不要再问了!” “再在那里装不懂,你就看着那头小兔子死在你眼前吧!” 额头上猛的传来一阵剧痛,就像是被砸了一锤似的;陆渊无奈的伸手捂住额头上酸涩的独眼,控制着独眼闭合、重新恢复成一片光洁的额头。 “那是...咳咳!” 小舞刚说了两个字,腹中的剧痛再度遏制住了她的言语。 陆渊无奈的接上了话:“那是三眼金猊,也就是魂兽中俗称的帝皇瑞兽。” “至于缓和些的方式...我想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了...” 听闻此言,小舞嫌弃的翻了个白眼。 提示的都那么明显了,要是眼前这个大坏蛋再说不懂,那才是假话。 不过... 蠢龙? 电光火石间,小舞就推导出了一个让人震骇的可能:面前的这个坏家伙竟然和她一样!是个化形魂兽! 虽然逻辑上说不通,但帝皇瑞兽显然没有必要来骗她一只小兔子! 更何况... 目前的人类魂师,还不知道魂兽里有“帝皇瑞兽”这个品种! 不过,能知道“帝皇瑞兽”,外加上帝皇瑞兽刚刚的称呼“蠢龙”,已经足以证明面前这个大坏蛋的身份! 咬了咬嘴唇,一瞬间,小舞似乎明白了全部。 101.解救 这个混蛋一直在骗她! 从头到尾都没有说出任何一句实话! 如若不是帝皇瑞兽刚刚不慎叫破了这个混蛋的身份,她还不知道要被对方继续瞒多久! 羞恼的捶了捶面前这个大混蛋,一时间,小舞也说不出来自己心中究竟是“悲”多一些、还是“喜”多一些... 当然,从整体来看,小舞觉得还算得上是一件喜事。 和上一个欺骗她的唐三相比;这个大坏蛋的手段虽然过激了些、性格偏激,但无论是他的所作所为、还是和她一样化形魂兽的身份,都比唐三那个卑鄙小人要可信的多! 至于说:为什么一见面、对方就能看出她的身份,而她却无法反过来看穿对方的身份... 小舞猜测,大概率和双方血脉品质上的差距有关。 柔骨兔本身就不是非常强大的魂兽。 血脉的品质自然也很普通。 别的不说,哪怕和泰坦巨猿比较,都要略逊一筹。 而能和泰坦巨猿相提并论的天青牛蟒... 虽然走的也是龙族的道路,但天青牛蟒还算不上纯血龙族。 毕竟,在整个星斗大森林里,纯血龙都没有几只... 在兽族中,上位魂兽对于下位魂兽的压制力很强。 一头万年的纯血龙,哪怕是一只十万年的柔骨兔也不敢以下犯上去攻击其! 先天血脉上的压制力只是一部分原因。 主要的原因还是:十万年的柔骨兔很有可能打不过万年的纯血龙... 嗯。 听起来很离谱。 但事实确实就是这样。 站在全体兽族顶峰之上的纯血龙族,可不是只靠着血脉的强大来管控下面的众多魂兽;而是靠着自身强大的实力、硬生生逼得众多魂兽臣服! 不过,一代代下来,这种残酷的事实也被慢慢的淡化掉了... 但纯血龙极强的战力可没有退步! 只不过生育率减少倒是真的... 综合上述原因,她无法看穿这个大坏蛋的身份倒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了。 想着想着,小舞竟然偷偷乐了起来。 抱着傻乐的小舞沉默了片刻,陆渊拥了拥小舞,说道: “可以么?” 救人就到底,送佛送到西。 再说了,这种事真论起来,他也算不上吃亏。 至于说... 这样做会导致剧情发生不可逆的变化... 屁! 他都穿越了,还考虑剧情? 若是真考虑剧情,当年他也不至于耍小聪明想要偷天换日拿走入学名额! 不过,虽然剧情已经乱了,但有些事情终究不能肆意妄为。 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心里要有一杆秤。 听见面前这个大坏蛋的询问,小舞下意识抿了抿嘴唇,冰冰凉凉的鲜血染红了她的嘴唇,在她苍白的脸色上多少点缀了一下。 “当然可以...” “大坏蛋...” 玉臂主动缠绕了上来,轻轻抱住陆渊的脖颈;怀中佳人紧张的闭上了双眼,如麝如兰且不稳定的气息伴随着话语轻轻吐出,睫毛轻轻颤抖着,似乎象征着心中的不安和激动... 见此一幕,本身就刻意压着冲动的陆渊再也无法抑制住了。 怀中佳人这副“任君采撷”的样子实在是太诱人了! 再不冲动... 陆渊估计会怀疑自己不是正常人... 挥手间,一个巨大的睡袋凭空出现。 抱着怀中的佳人,陆渊一个闪身就钻了进去,然后从里面把锁链拉好。 轻轻撕开外包装,看着里面如同白玉一般的产品,陆渊的手微微颤抖,带着几分贪婪、从头到脚的抚摸着这个独属于自己的产品,头一次有了几分小心翼翼的意味。 不怕别人笑话。 两世为人,他还是第一次亲身上阵... 经验不一定是实践所得,但实践一定能得到经验。 遵循着上述的这个道理,太虚龙枪闪电般的弹起,整个过程中展现出了非常良好的韧性。 “啊!!!” 伴随着突如其来的尖叫声,一阵狂风暴雨突然出现、袭来... ... ... ... 众所周知,当天色依旧阴暗时,一阵狂风暴雨的后面、往往还会有一到两次狂风暴雨。 狂风暴雨的次数取决于天色是否依旧阴暗,而不是自身的主观意念... 只不过,在这里,在此时此刻;却有一艘小船始终不曾在狂风暴雨里翻船... 尽管这艘小船已经被势大力沉的狂风暴雨拍的不知道要去向何方、更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来袭的狂风暴雨;但处于防守方的小船永远比进攻方的狂风暴雨要节省体能... 可惜,这种节省也是有限度的。 毕竟,这是这艘小船的第一次航行,也是第一次遭遇到了这种长期、持续来袭、且势大力沉的暴风雨... 好在... 这阵暴风雨并没有故意破坏的意味。 因此,在熬过一段长长的、且难熬的时光后,小船还是精疲力竭的,带着浅浅的伤痕,以及出发前挂着红旗、现在却几近损毁的桅杆;落魄的抵达了岸边。 深呼吸,然后缓缓吐出。 抱着怀中柔若无骨、伤势痊愈、容光焕发、精疲力竭已经睡着了的小兔子,陆渊也慢慢的陷入了沉睡之中。 殊不知,睡袋的外面,一只皮卡丘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呆呆的看着眼前睡袋的拉链口处,伤心的泪水顺着毛发滑落到地上。 小爪子用力的捂住嘴巴,韦德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可谓是:见者流泪,闻者伤心... 韦德哭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才几天啊! 他竟然又被偷家了! 上回是狐狸偷家、这回是兔子偷家... 你们一个个的,能不能讲讲武德? 知道当面偷家会对他造成多么大的心里伤害吗? 再说了,这种行为无疑是对他极端的羞辱! 任何生物都是有占有欲的。 属于他的人类大个子...被梅开二度,当面抢走,这种残酷的事实,严重的粉碎掉了韦德仅有的且骄傲的占有欲。 也难怪他哭的撕心裂肺。 换任何一个魂兽来,恐怕都要哭的撕心裂肺... 我拖家带口来追随你,结果反手你就不爱我了... 太伤鼠心了!!! 陆渊丝毫不知道自己在无意之中,伤到了自家宠物那颗幼小脆弱的心灵。 当然,哪怕是知道了,恐怕陆渊也会选择先安抚住怀中小兔子的心灵,才会再安抚韦德的心灵。 世间安有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再说了... 你一头公的皮卡丘,拿什么和一头粉嫩的小兔子相比? ------题外话------ 过吧... 让我过吧... 102.我之前又没有喜欢的人,我怎么摘? 清晨。 迷迷糊糊间,陆渊就感觉到了脸庞有些发痒;就像是有一个毛茸茸的小动物在脸上摩擦似的... 下意识皱了皱眉毛,陆渊睁开眼睛。 一双充满了情意的粉红色眸子刚好和他对视上,随后,这双眸子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快速的闪躲开来。 似乎是并不想让对方看穿自己心中的羞涩,少女故意的扭过头去,避开了陆渊那让她发慌的视线。 见此,陆渊不由得失笑了片刻。 起身穿好衣服,并拿出另一套中性的服装放在这一片狼藉的战场上,身影倏的消失在了这里。 一道年轻的、淡淡的声音从睡袋外面传来,传入了心中有些忐忑不安的小舞耳中。 “小兔子,简单收拾收拾,出来吃饭。” “知道了...唔...” 不一会儿,一道踉踉跄跄的身影从睡袋中走了出来。 刚迈开步子想要走,小舞就发现自己有些腿软;当然,还有强烈的疼痛感,以及全身如同散架子一般的酸痛感。 好在这个时候,陆渊把手伸了过来,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小舞。 要不然,小舞直接摔倒在地都是有可能的。 无力的捶了捶面前这个大坏蛋,小舞委屈的说道: “你一点也不心疼我!” 陆渊满脸问号。 不是... 事情都进展到那个地步了,理智都没存在多少了,我咋心疼你? 心疼你的最低标准是我先能把持住... 我自己都把持不住,怎么可能还有心疼你的这个概念? 不过,在这件事情上,小舞确实吃了不少亏,外加上陆渊并不是一个翻脸不认人的人;因此,陆渊还是想了想,笑着安慰道: “我下次注意点就是了;这次...真的不怪我,主要是因为你太美了,我一时间没把持住...” “油嘴滑舌的家伙...” 小舞轻哼一声。 心里美滋滋,但面上还是很不满意。 “不过,看在你还算贴心的份上,这次就过去了,下不为例。” 身体散架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全身都使不上力气,甚至还伴随着阵阵酸痛,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刚化形成功的那一阵儿。 “油嘴滑舌?” “贴心?” 上前一步,把小舞揽在怀里,低沉的嗓音伴随着热气,哈在了小舞的耳垂上。 小舞如同触电一般,先是下意识挣扎了一下,随后慢慢瘫软下来。 不过,她还是强撑着发软的身躯,面色绯红,羞恼的说道: “陆渊你不要转移话题!” “我说的贴心,不是那个贴心;我说的油嘴滑舌,也不是那个油嘴滑舌;你不许瞎想或是想歪了,也不许想干坏事!” 可能是察觉到语气太硬了,犹豫了一刹那,小舞强撑着的气势土崩瓦解,软糯的哀求道: “主要是...我实在不行了。” “如果...你还想...明天,哦,不对,后天行不行?” 看着羞的已经说不下去的小舞,陆渊轻笑一声,抬起手揉了揉对方的小脑袋。 “想什么呢?” “别说后天了,就算是大后天,估计你也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 “怎么可能?” 小舞不服气的撅了噘嘴。 身为魂兽,她的恢复力可是很快的! 和同等级的人类魂师比较,她作为一只化形魂兽,无论是抗击打能力,还是承受力和恢复力,都要强出一大截! 昨晚的那阵狂风暴雨,换成任何一个同等级的人类魂师来承受,恐怕现在连爬都爬不起来! 后天都是保守估计。 怎么可能“大后天都没有时间和精力”? “相思断肠红你吸收了么?” “你武魂正处于蜕变中你知道么?” “你现在多少级你自己没有察觉到么?” 三连问,直接把小舞给问懵了。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她似乎...还真的有不少事情都没有处理呢! 魂力等级略有些虚高。 但已经突破了二十九级,魂力等级达到了三十级。 换而言之,她目前已经是一名准魂尊了! 唯一缺少的就是一个魂环。 不过这个东西她可以自己凝结。 然后就是武魂。 被陆渊这么一提示,小舞才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 武魂附体。 两个黄色的魂环缓缓升起。 只不过,这一回,小舞背后的武魂虚影却发生了异变。 首先就是那双瞳孔;已经由粉红色蜕变为了纯银色;看上去少了些魅惑的味道,但却多了些高贵的姿态。 其次,在武魂虚影的额头处,还有着一道并不明显的、由红蓝二色交织而成的龙影印记。 其余的无所变化。 但这些变化已经足够惊人了! 别的不说,就看小舞目前御火驱水的架势,就可以看出这次的武魂蜕变,跨度有多大... 至于空间的力量... 目前小舞还动用不了。 陆渊作为武魂的掌控者,尚且需要六年的时光才初步掌握了使用方式;小舞才刚刚获得,且并不纯质,怎么可能像驱使水火一样如臂指使? 在验证完前两个问题后,对于最后的这一个问题,小舞可就有话说了! “想要摘下相思断肠红,需要什么条件你不知道么?” “你在纸上明明白白的写道:需要在脑海中想着挚爱之人,并且逼出一口心血吐在花上,如果爱意足够真诚,那么相思断肠红自然会脱落下来...” “我问你,之前我又没有喜欢的人,你让我怎么摘?” 小舞那有些幽怨的小眼神看的陆渊心里直发毛。 不过,陆渊转念一想... 这话说的有道理啊! 并不是说小舞怕不怕死、愿不愿意摘、犹不犹豫的问题... 而是说... 小舞她根本摘不下来啊! 剧情已经发生了改变,他却拿原有的思维套入进去... 得到的结果自然是错误的! 尴尬的笑了笑,对于自己弄出来的乌龙事件,陆渊也是感到了极度的无语。 不过,陆渊这个尴尬的笑容落在小舞的眼中,却被脑洞大开的小舞直接联想到了某件事上。 小舞急忙从陆渊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摸了摸自己的小魂导器,从里面拿出来一个玉盒,当着陆渊的面直接打开。 陆渊有些摸不着头脑。 直到小舞从玉盒中,捧出仙草相思断肠红后,陆渊这才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拦住小舞的举动。 “你先等等。” “以你如今的状态,逼出一口心血来很容易对你的身体造成负荷...” 小舞倔强的说道: “你不要拦着我!” “我要你亲眼看着,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 一边说着,小舞面色一白,一口心血被吐出,滴落到了手中的相思断肠红上。 花根迅速蜷缩起来,底下包裹着的乌绝石脱落,掉落在地面上。 陆渊无语的拍了拍额头,看着面前如同献宝一般、脸上写满了“夸我、快夸我”的小舞,哭笑不得的把对方揉进自己的怀里。 “傻丫头...” 听着面前这个大坏蛋的喃喃自语,小舞趴在陆渊的怀中,羞怯的笑了笑。 虽然当时的举动有些冲动,有些莽撞... 但,现在回想起来,小舞却忽然有些庆幸当时的冲动。 最起码来说... 她知道了自己对于对方的感情! 爱上了就别后悔。 这是她妈妈教给她的! 103.关于彻夜未眠的宁风致等人 和神清气爽的陆渊不同。 宁风致等人昨晚可谓是彻夜难眠。 越是心思缜密者,越对之前发生的事情感到无语。 一件件阴差阳错的事情全都积累到了一起,就酿成了他们本次招揽失败的苦酒。 说是误会也可以。 说不是也没问题。 鬼知道当时他们脑子为什么没转过来? 就算是脑子没转过来,对对方多一些重视、少一些轻视,不行吗? 白白的把这个印象分扔给了雪清河... 想想之前路上发生的那些事儿,宁风致就感觉到阵阵气闷;好在他的修为和身体还算不错,没被气出来什么毛病。 当然,在宁风致隔壁房间里住下的雪清河,并不在这个“彻夜难眠”的队伍当中。 虽然从目前来看,陆渊并没有成为自己人,但换个角度来看...不也没有加入七宝琉璃宗、成为敌人吗? 对于一名天才,雪清河知道自己需要足够的耐心。 而对于一名神考者,雪清河知道,自己不仅仅需要足够的耐心,更需要付出相当大的诚意。 如此,才有可能打动对方。 最起码... 在确保对方不会把情况透露出去后,她要先把自己的真实身份说出来。 别管说的透彻、还是说的比较含糊,总之肯定不能瞒着! 先付出诚意,才会有可能得到对方的投靠。 这也是为了避免在未来的某一天,她和对方因为身份上的问题,闹得分道扬镳。 到时候... 相信那个女人绝对不会介意对陆渊这个神考者递出橄榄枝... 本来一个罗刹神就够难对付的了;雪清河可不想再给自己增添负担。 至于宁风致昨夜究竟睡没睡着... 这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一宿未睡,宁风致的眼神中多了些淡淡的疲惫之色;但精神状态还算是不错,丝毫无法让人联想到他昨天刚刚遭受到了一次挫折。 不过,清晨再见面,这丝疲惫感自然被精神充沛的雪清河察觉到了。 “老师看上去有些疲累啊...” 雪清河不动声色的问道:“是一路以来积攒的风霜所导致的么?” 宁风致拿起温热的毛巾擦了擦脸,精神上稍稍振作了几分;随后,放下毛巾,笑着说道: “清河,你差不多可以出师了。” 没有正面回答雪清河。 但这句话中的隐喻,却侧面回答的雪清河的问题。 众所周知,要么是达到一定的标准,要么是在某些方面足够出色、甚至已经超越了老师,才会得到出师的许可。 宁风致能说出这样的话,潜台词就是在表明:这次的对局我认输了,你小子干的不错... 虽然雪清河目前也没有赢,但宁风致知道,他自己肯定是没有赢的机会了! 也不知道雪清河听没听出来这话中的意思;总之,她笑了笑,说道: “老师过誉了,清河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不敢妄自菲薄。” 宁风致看着手里的毛巾,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忍不住在心中叹道: 这一次,我倒是希望你能成功啊... 招揽天才的过程,就如同熬鹰一般。 要么驾驭住鹰,要么驾驭住鹰。 过程中没有第二种选择。 但... 却有最后的止损方法。 如果这只鹰仍然被囚在笼子里,哪怕没有被立刻驯服,猎人也不会心急的去采取一些暴烈的手段。 但如果这只鹰想要挣脱囚笼,重新翱翔于天际... 那么,猎人只好把这只桀骜的鹰摁死在囚笼里。 而对于七宝琉璃宗来讲。 一名五环魂王的绝世天才,也只能算是一头鹰了! 魂环配比再强又能怎么样? 谷筱 魂力上的差距可不是几个魂环就能抹平的! 封号斗罗的境界,一级一重天。 一位九十五级的超级斗罗,可以轻轻松松的撵着五位九十一级的封号斗罗揍;就像是一个手持武器、身穿护甲的人类撵五条狗一样... 就算这小子再能打,以他目前魂王的修为,匹敌一名魂斗罗已经是最高的估算了。 而他七宝琉璃宗,有剑叔骨叔这两个超级斗罗坐镇! 除去一头桀骜不驯的鹰,只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 思绪如同白驹过隙一般转瞬而逝,宁风致把手里的毛巾收好,走到雪清河的身边轻轻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而后从雪清河的身旁走过。 史莱克是一个藏宝库。 数年前,出了一位秦明。 如今,虽然这个藏宝库中最珍贵的宝物与他无缘,但其他的宝物,他还可以去试一试。 比如:那个疑似拥有火凤凰武魂的马红俊... 又比如:那个据说是先天满魂力的食物系魂师... 再比如:那个身份特殊的星罗皇子... 这些,不都是非常不错的宝物么? 但... “老师你错了啊!” 雪清河站在原地,低声叹道。 一名神考者,不是鹰,而是... 一头巨龙啊! 而巨龙的身边... 怎么可能会没有龙裔的存在! 与其去尝试收复龙裔,为什么不选择“不成功便成仁”的路子,尝试着去敲开巨龙的心防呢? 此刻,雪清河无比感谢自己的出身。 虽然她的童年尽是阴影,但她的出身,给予了她接触到“大多数人都无法知晓的信息”的机会! 站得高,望得远。 她的阅历虽然浅薄,但在高瞻远瞩这方面,她丝毫不逊色于一些老狐狸。 “想什么呢?” 心头猛的一跳,雪清河的身躯一僵,随后淡定的转过身来,带着几分无奈,笑着说道: “陆兄怎么在这里?” 笑嘻嘻的打了个响指,陆渊笑道:“对于大多数魂师来说,神出鬼没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说的也对。” 雪清河附和了一句,示意了一下宁风致离去的方向,似乎是不经意间,透露出来几分内幕。 “宁宗主为了陆兄,可是一晚都没休息好呢...” 噫~ 摸了摸手臂上突然竖起的汗毛,陆渊哭笑不得的摆摆手,叹道: “太子殿下你这样说,很容易让其他人误会啊...” 误会? 雪清河仔细的思考了一下刚刚自己所说的话,神色顿时有些复杂起来;看向陆渊的目光中,也附带上了些许怪异的神色。 这都能想歪... 实在是让她没想到... “话说...” “太子殿下就不想和我聊一聊么?” 看见面前“太子殿下”明悟的表情,陆渊赶紧把这个话题挑开。 男子之间,偶尔开开玩笑还可以。 但对一名少女来说,开这样的玩笑还是有些过分... 差不多就可以了。 再往下开玩笑,难免就有些恶意了。 再说了... 也不利于下面的交谈。 104.聊一聊 “聊一聊?” 目光从上至下的扫过眼前的少年,雪清河沉吟片刻问道: “你真的想和我聊一聊?” “当然。” 慢悠悠的走到雪清河身旁,陆渊神秘一笑,伸手从小世界中拿出一块金属材质的东西,塞到了一旁雪清河的手中;随后,慢悠悠的说道: “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在临别时所赠。我觉得...你应该认识。” 听闻此言,雪清河眼神微动,袖子垂落下来,罩住手掌以及手中的东西;摩挲了两下,雪清河的手掌顿时僵住,险些没拿住手中的这块儿令牌。 不过,好在她的心理素质和反应能力都很强大,这才及时的抓住了手中的这块儿令牌,没有让其掉落在地上。 圣女令! 如果她没有记错样式和细节的话,就是圣女令! 武魂殿的圣女令! 虽然...这块儿令牌对于大多数的魂师来讲还不如一块儿长老令有用,但对于武魂殿所属的全体人员来讲,这块儿令牌的优先程度要远超长老令! 武魂殿所发布的各种令牌,代表着持有者不同的身份。 例如:长老令的持有者,通常是封号斗罗;偶尔有例外,也是对武魂殿做出了巨大贡献的人。 因此,在一些情况下,这部分持有长老令的魂师会得到武魂殿的优待。 例如... 在猎杀魂兽时,受到伤害亦或是迷失方向;持有长老令的人无疑会得到武魂殿小队的全力保护和支援。 重要的是:像这种额外的保护和支援,并不需要向武魂殿支付代价! 这种制度无疑消耗了武魂殿不小的人力和物力;因此,每一块长老令在颁发时都会受到严格的限制。 既然提到了长老令,就不得不提另外两种奇葩的令牌: 教皇令! 以及... 圣子/女令! 教皇令可以号召武魂殿所属,长老令也可以得到武魂殿的优待,这两道令牌在面对各大宗门亦或是帝国时,是通用的。 但和教皇令以及长老令不同... 圣子/女令并不具备“通用”的性质! 换而言之,就是说:拿着这块儿令牌无法得到各大宗门的承认! 但这块儿令牌在武魂殿的制度内,权限却高于长老令和主教令,仅次于教皇令... 所以...这就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了。 当然,雪清河是知道内部情况的人,因此才了解这么多细节。 不过... 对方能拿到这块儿令牌,并且还能找到她,把这块儿令牌交给她... 现在,哪怕对方说自己不是比比东那个女人派来的,千仞雪都不会相信。 教皇令,圣女令,以及圣子令都是传承制度! 而上一任圣女令的持有者,就是当今武魂殿教皇——比比东! 而已目前比比东半神级的实力,只要她不松手,全天下都没有人能从她手里抢走圣女令! 这一任的圣女虽然有了候选者,但圣女的职位还没有定下,圣女令自然不会在这个候选者的手里。 不过,也有可能是比比东那个女人偏心,提前把圣女令给了那个候选者... 想到这里,雪清河失笑的摇了摇头,把这个不靠谱的想法甩出脑海。 开什么玩笑! 连她这个亲生的都没给,还能给那个候选者? 这块儿令牌百分百是被一直掐在手里! 所以... “她究竟给你了什么任务?许诺了多少好处?” 安静的房间内,雪清河风轻云淡的给陆渊倒了杯茶,漫不经心的问道。 “没有人给我任务,也没有人许诺给我好处。” “话说...” 端起茶杯,陆渊专注的盯着茶水表面上升起的腾腾热气,带着几分抱歉和几分不好意思,委婉的说道: “千女士,我没有喜欢被窥探的爱好,能否让那两道目光稍微收敛些?” 眼帘微垂,千仞雪不慌不忙的说道: “收敛些...自然是可以的!” 谷觬 “但,你要和我说实话。” “她许诺你的,我一样可以许诺,甚至是翻倍;不要有什么顾虑和负罪感,无论是什么问题,只要你愿意弃暗投明,我都会全力帮你;你应该很清楚、谁才是六翼天使武魂的拥有者...” “而未来,又会是谁的...” 千仞雪很聪明。 因此,她非常清楚,比比东那个女人绝对不是对方的上级! 要么是有把柄被比比东抓住了,要么是被比比东许诺的东西打动了... 不过... 既然是合作者的关系,那留给她操作的空间可就不小了! 谋划对方跳反只是最简单的一步。 关键时刻,借此给比比东那个女人重创才是千仞雪真正想要做的事! 如释重负的长叹一声,在千仞雪兴奋和雀跃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疲惫,陆渊轻声感慨道: “你们这些人啊...” “为什么都要用大师的思维去预判一个青铜的走位?” 用大师的思维...去...预判...一个青铜的走位??? 千仞雪不明所以,无奈的分析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 大师——玉小刚。 预判——预先的判断。 青铜——某种魂兽? 走位——奔跑活动? 连起来的意思就是:为什么都要用玉小刚的思维去预先的判断某种魂兽的奔跑活动路线?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千仞雪黑着脸把脑海中奇奇怪怪的新知识删掉。 就算是对暗语,也不会编出来如此稀奇古怪的暗语啊! 更何况... 她又不是查不到武魂殿所有的暗语本... “忘了你听不懂这个比喻...” 看着雪清河逐渐危险起来的目光,陆渊无奈的比划了个“停”的手势,慢悠悠的解释道: “我这句话的意思是:你们为什么要用人类的思维来预判一个魂兽的想法?” “没有人给我任务,也没有人许诺给我任何好处。” “我只是代表我个人,来和你谈一谈。” “毕竟,我很早就说过,我和你是同一类人。” 千仞雪差点没被这番解释给气笑了,把袖中的那块儿令牌甩到桌子上,指着这块儿令牌低声质问道: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这块儿令牌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你可不要告诉我,你的那位“朋友”就是当今武魂殿的教皇冕下!” 千仞雪看着陷入沉默中的陆渊,忍不住笑了笑。 小样儿! 铁证如山,你还想骗我? 若是你真能当场给我个解释,我就把这个桌子吃... “从胡列娜手里得到的。” “......” 脸上的笑容不自觉的僵住,千仞雪呼吸骤然急促了起来,五指向内弯曲,发出了一道轻微的骨爆声。 良久,她才抑制住自己复杂的心情。 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声音中带着几分不为人知的颤抖。 “你是骗我的。” 试探,怀疑,甚至有一些哀求的意味。 “是...也不是。”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确实是骗出了你的身份。” “但...” 指了指桌子上的那块令牌,陆渊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怜悯。 “这块令牌,真的是胡列娜在分别时塞给我的。” 105.惊喜大礼包 亲妈的背刺来的是如此的突然、又是如此的真实... 直接把伪装多年、心若止水的千仞雪气破防了。 虽说,这只是一块圣女令牌;千仞雪若是想要,千道流肯定能从比比东手里把这东西要回来,然后送给千仞雪。 可问题是... 这两种行为的意义完全不一样! 一个是主观意愿,另一个是被迫意愿。 千仞雪清楚的知道:目前比比东还不想和千道流翻脸。 虽然二者关系一向不和睦,甚至是经常发生些小摩擦;但,无论怎么说,比比东和千道流目前还是武魂殿的一份子! 因此,千道流想要圣女令,比比东肯定会给。 只不过是“不情愿”的给... 但从主观意愿上来讲,再加上今天的一系列的事情经过,千仞雪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情: 比比东是真的把胡列娜当做亲生女儿看待了! 千仞雪不仅被比比东的这番操作气的有些牙疼,还被比比东这番神奇的操作气得有些怀疑人生。 自家有亲生女儿不疼,偏要去疼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女孩... 她原以为那个女人是对于权利的追逐欲太旺盛了,因此才把她当做是累赘。 现在看来... 分明是先手把她排除在外了! 根本就没把她当亲生女儿看! 而且那个女人的思维绝对不正常! 敢把她这个亲生女儿潜伏的事情告诉胡列娜... 是真怕她死的不够快? 还是怕她这个计划进行的太顺利? 这要能算得上是“思维正常”,恐怕全天下就没有几个思维不正常的人了! 就连雪崩那个废物纨绔都没有如此... “强大”的思维! 一边暗骂着,一边恶狠狠的在心里鞭挞了一遍比比东这个精神不正常的女人;千仞雪这才算是把心中的闷气释放了出来。 可惜还是有些不舒服... 最伤人的往往不是谎言,而是事实与真相。 将心中骤然泛起的种种疑惑压下,千仞雪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瞥了一眼桌面上的令牌,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对你很感兴趣。” “怎么样?交个朋友?” 胡列娜那个小姑娘,肯定是没有资格掌管住对方。 既然不是比比东的人... 那对方所说,大概率就是实话。 他和胡列娜是朋友。 ...但肯定是关系非常紧密的朋友! 不过,既然对方的立场并没有问题;那么,千仞雪觉得,她似乎也可以和对方交个朋友?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允许比比东那个女人偏心,凭什么不允许她“狐”口拔牙? 暗自赞叹了一下千仞雪在没有恋爱脑之前的心理素质,陆渊笑了笑,回答道: “从你那天把马匹借给我后,在我这里,你就已经是我的朋友了;虽然...你可能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有些事情,结果要远比过程重要。” 听闻此言,千仞雪沉吟少许,带着几分疑惑问道: “不知陆兄究竟想和我聊什么?” “聊一聊...合作的事情。” 并掌如刀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对面安坐的千仞雪,陆渊淡淡的说道: “吾有所需,吾有所求,吾有所望;汝有所需,汝有所求,汝有所望。” “需求结合,所望一致,方为顺途。” “...说人话!” “我有麻烦,想让你帮我解决;解决完之后恐怕还会有麻烦,你还要帮我解决。但你的麻烦,我也会帮你解决;你和我的立场一致,所以是最契合的人选。” 千仞雪点点头。 这么说就透彻的多了。 谷巬 前面瞎编的古文驴头不对马嘴,听上去就让人头疼。 还是直来直去比较好。 思考了一阵儿,千仞雪挥挥手,随后低声问道: “能具体说说你的麻烦吗?” 神考者口中的麻烦,大概率小不了;万一对方说“他惹怒了比比东”,希望她帮忙解决这个麻烦... 这种麻烦她一个人可抗不下来! 事先问清楚,她多少也有个心理准备。 伸出手,陆渊掰着手指头,一边算一边说。 “第一个麻烦:十万年魂兽。 她的来历很复杂,但我有不得不保她的理由;我可以和你保证,她身上的魂兽气息绝对不会外泄,但这只是权宜之计。 万一发生了些...莫须有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帮我抗住比比东那边的压力。” 千仞雪没有丝毫犹豫,干脆利落的点点头。 “可以。” 其实这件事情的难点在于魂兽气息。 既然陆渊敢保证那只化形魂兽的气息绝对不会外泄,即便到时候七宝琉璃宗真的流传出来什么“流言蜚语”,她也有把握凭借着双重身份,完美的遮掩过去。 千仞雪清楚,这第一个麻烦,真正论起来只能算是防患于未然。 对方的做法已经很到位了,并不需要她出太多力。 “第二个麻烦:我手上的人不够。 星罗那边,太子妃朱竹云是我的人,但她那边只有一个八十一级的魂斗罗坐镇,而且目前得不到任何额外的援助。 我希望,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星罗那边的武魂分殿、主殿,可以提供给朱竹云一些助力。” 当陆渊的这句话说完后,房间内顿时陷入了久久的沉寂当中。 千仞雪扶额思考了半晌,才算是勉强消化了这个震撼人心的消息。 星罗帝国太子妃朱竹云是你的人? 朱竹云的手下有个八十一级的魂斗罗坐镇? 星罗帝国一共才几个魂斗罗啊! 就算是天斗帝国也没有几个忠心耿耿的魂斗罗啊! 这基本盘已经很扎实了好吗? 再加上星罗帝国太子妃是你的人... 一瞬间,千仞雪甚至觉得,她若是和对方联手,很有可能会直接吞掉整个大陆! 她的天斗,对方的星罗,如果两个计划都成功了,那么,再加上她裹挟着大势接管武魂殿... 整个大陆这不就一统了吗! 深呼吸!!! 压抑住过于激动的心情,千仞雪慢慢冷静了下来。 “你接着往下说...” “最后一个麻烦:我需要你给我一些特殊的东西。” 千仞雪愣了一下,随后,皱着眉头反问道: “你想要什么?” 她保证,对方但凡敢出言讨要女儿家的贴身物品,她一定会把对方揍得连他自己都认不出来! “一张标注着杀戮之都的地图;天斗帝国的镇国之宝——那颗蓝色的宝石;圣魂村附近山洞里的一株蓝银草;以及一个能代表你千家的标志性信物!” “当然,我建议:圣魂村的那株蓝银草,最好趁着那名叫做“唐昊”的铁匠离开后,再去寻找,并且挖掘出来!” 说完这些,陆渊随意的摊摊手。 “至于我...” “在你真的决定帮我之后,我会给你准备一个惊喜大礼包。” “相信我,是非常非常丰厚的那种惊喜大礼包!” 千仞雪眼角猛的一抽,直接忽略掉了后面的那个“惊喜大礼包”;反而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前面的几段话上。 对方都提示到这个份儿上了,如果她还意识不到什么,那她也未免太蠢了些! “唐昊!还有蓝银皇!” 银牙紧咬,半晌,千仞雪缓缓的吐出这几个字。 在少女的小黑本上,如果比比东能排第一,那么第二肯定就是唐昊! 这点根本不用怀疑! 106.吊一吊你的胃口 揉了揉太阳穴,看着愤怒状态下的千仞雪,陆渊不由得一阵无奈。 在这个傻孩子的心目当中,她的父亲千寻疾一直都是一个光辉伟岸的形象。 因此,对于比比东和唐昊,千仞雪没有半分好感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但事情的真相并不是如此。 这傻孩子也不想想,无缘无故,她母亲比比东会杀千寻疾吗? 再说了,千寻疾也不知道抽什么风,非要千里迢迢的追杀唐昊和蓝银皇... 千寻疾他缺魂环吗? 陆渊可以很负责任的说:千寻疾当时并不缺魂环。 千寻疾一个九环的封号斗罗,缺个鬼的魂环! 就算蓝银皇的魂环摆在他面前,他是能吸收还是咋的? 真要是想找个合适的理由... 怕不是惦记着那块儿十万年魂骨吧! 惦记魂骨也就算了,可问题是昊天宗并不是个好捏蹦的软柿子! 唐晨在的时候,哪怕是千道流想要对付昊天宗,恐怕都要感到棘手。 可惜唐晨不在了。 即便如此,昊天宗依旧可以拉着另两宗和武魂殿对着干。 由此可见昊天宗的底气有多硬! 可惜,若不是唐昊带着阿银跑路了,然后自己宣布: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唐昊自愿退出昊天宗...陆渊非常怀疑,千寻疾可能根本找不到围攻唐昊的机会。 可惜,唐昊做出了一个愚蠢的选择。 然后千寻疾觉得有机可寻,所以带着手下围攻唐昊去了... 后面的事情陆渊就不多讲了。 爆种反杀在各个小说里,已经是常用化的套路了... 总之,从某种角度来看,千寻疾变成这样全都是自找的。 主动找茬,然后被唐昊锤成了重伤,最后被比比东补刀;全部过程中,唐昊只能算是自卫,比比东也只能算是自卫... 听起来很离谱。 但站在一个公平的角度来看,得到的结论就是这个。 谁让千寻疾当初开密室来着? 自己种下的因,结出来的苦果只能由自己咽下。 活该啊... 收回衍生出来的种种念头,陆渊无奈的弹了弹桌子上的令牌说道: “好了,别想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就像是我之前对宁风致说的那句话一样,很多事情,往往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现在,能不能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 “究竟是帮我,还是不帮我。” 诧异的看了一眼陆渊,千仞雪收敛起脑海里杂乱无序的诸多念头,思考了片刻,诚恳的回答道: “帮!” 对方提的这些要求以及麻烦,对她来讲并不算什么难事。 一头十万年魂兽而已。 对于大多数神考者来讲,并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当然,像比比东这种有双生武魂的神考者并不算。 有了她的刻意隐瞒,再加上对方许下的保证,保下一头十万年化形魂兽可以说是轻轻松松。 至于第二条... 说实话,在千仞雪眼中,这哪里是个麻烦? 这分明是一个蛋糕啊! 还是别人给送来餐具,就差她自己动手切开吃掉的那种! 不就是要求支援和配合么? 一定配合! 虽然,这种事肯定瞒不过那个女人的眼睛,但若是她的爷爷亲自出面,那个女人也不会反驳就是了! 毕竟他们二人所站的立场始终都是统一的! 然后就是最后一条的要求。 “你要去杀戮之都?” 虽然千仞雪并不知道另几个物品是做什么用的,但对方提出需要一张标注着杀戮之都地图的这个要求,肯定是打算去杀戮之都里历练! 因为比比东那个女人就是从那里走出来的! “当然。” 陆渊点点头,一点也不意外。 谷毝 “为什么?” “因为那里有一样东西,需要我亲自过去拿回来。” 微微眯着眼,瞧着眼前这个年轻的男孩半晌,千仞雪轻叹一声,点点头应下;然后随口问道: “打算什么时候走?” “再等等吧...” 摸了摸下巴,陆渊不确定的说道:“怎么也要等我从星斗大森林里回来,再说...” “又要走了啊...” 千仞雪带着几分惆怅感慨道。 刚刚确定好合作的关系,转眼间却得知对方准备再过一阵儿就再度出发... 你这也太随性点了吧! 忽然间,千仞雪为远在星罗帝国的那位太子妃感到淡淡的心疼。 摊上这么一个实力强大,性格随性的主上,也不知道是祸是福... “怎么?舍不得我?” “不。只是那位化形魂兽感到不值,摊上你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家伙。” 千仞雪翻了个白眼,面无表情吐槽道。 可惜,现在她用的还是雪清河的外表,因此,乍一看上去不伦不类的。 “我觉得肯定是值得的。” 陆渊将杯中的茶水一口饮尽,然后放下杯子,淡淡的补充道: “最起码...我不会让她再死一次。” 平常的话语。 但却夹杂着不可动摇的坚决。 话音缓缓消散;房间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中。 半晌,千仞雪才淡淡的接过了话题。 “她很幸运。” 少女这样评价到。 这道评价很中肯。 一位神考者的庇护与青睐,对于一只十万年的化形魂兽来讲,简直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当然,也是一道坚不可摧的保命符。 不过... 女孩儿的心思,总是千变万化的。 你永远也不知道上一秒她在想什么,也无法猜到下一秒她又在想什么。 就像是此时此刻一样。 上一秒两人还愉快的谈着合作,下一秒千仞雪就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了内心传来的淡淡酸意... 因此,这句感慨中,硬生生多出了一丝羡慕的味道。 “她并不幸运...” “只是,她在命运的岔路口处,选择了正确的那一条路。” 陆渊慢悠悠的反驳道。 千仞雪冷冷的笑了笑。 “你这是在和我聊哲学?” “所以你并不好奇我的“惊喜大礼包”究竟是什么吗?” “不好奇。” 千仞雪斩钉截铁的话语顿时把陆渊给噎住了;无语的摆摆手,陆渊将杯子摆好,把桌子上的圣女令拿起,起身朝门外走去。 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 千仞雪翻了个白眼,愤愤不平的在心里谴责了一句;丝毫没有意识到:若是原先的她,并不会有这种强烈的情绪波动。 “你真不说了?”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陆渊侧了侧头,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不说了。等我从杀戮之都回来,自然会告诉你。” “现在...” “就先让我吊一吊你的胃口吧!” 少年爽朗的笑声随风而去。 抿了抿唇角,少女嫌弃的把对方摆在桌子上的茶杯收好,带着几分傲娇,自言自语道: “吊我的胃口?” “想的美!” “就算你不说,我也能查到!” 107.心事重重的宁荣荣 和陆渊以及雪清河那边不一样。 这边,宁荣荣却是心事重重。 尤其是...当宁风致旁敲侧击的问她对陆渊有什么看法的时候,宁荣荣更是感觉到压力山大。 “都是什么跟什么嘛!” 烦躁的翻了个身,宁荣荣把床头的玩偶抓了过来捶了捶,一边捶着玩偶,一边嘟囔着。 半晌,颓然的把这个玩偶放在一边。 宁风致话中的意思是什么,她这个做女儿的难道不懂? 不就是想试探一下她对于陆渊这个人的看法嘛! 有必要那么小心翼翼的试探吗? 难不成宁风致觉得她喜欢上了那个恶趣味的混蛋? “怎么可能啊!” 随手抓起被丢在一旁的玩偶,在床上用力的拍了拍,宁荣荣生无可恋的望着窗外刚刚升起的太阳。 很好。 又该起床了... 宁荣荣从来没有觉得起床是一件如此折磨人的事儿。 但是,当她一想到昨晚宁风致旁敲侧击的样子... 算了,累了,赶紧毁灭吧! 一想到待会儿还要面对自己的父亲,宁荣荣就感觉到一阵绝望。 感情这种事,本身就是说不清、理还乱的! 目前摆在她面前的,似乎也就只有两条路。 第一条路:将错就错,乖乖承认。 第二条路:打死不承认,然后在自家父亲、剑爷爷、骨头爷爷包含着“孩子终于长大了”的目光中,无奈的败下阵来。 不过... “开什么玩笑!我可是宁荣荣!” 宁荣荣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想法已经走偏;没有做过的事情,为什么要“打死不承认”... 怒吼一声给自己打气,宁荣荣举着小拳头,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随后,她就看见了... 刚刚推开门的朱竹清正在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朱竹清好奇的看了一眼举着小拳头的宁荣荣,然后,礼貌的退出了房间,并且礼貌的说道: “抱歉,荣荣。你继续。” 你...继续... 我继续个鬼啊!!! 宁荣荣在心中疯狂怒吼着,接着,愤怒的一拳揍在了身边的玩偶上。 她的形象全毁了好吗! “果然...我就不应该的...” 从床上爬起来,穿戴整齐,宁荣荣垂头丧气的嘟囔着。 也不知道这个“不应该”,指的是不应该做出刚刚冒失的举动,还是指... 当初就不应该寄信回去... 烦躁的坐在桌前,沉思良久,却连大致的事情经过都无法写出来,宁荣荣无语的收起笔。 讲真,她也是服了。 一觉睡醒,她的脑海里还是乱糟糟的。 连大概的事情经过、某些要点、各别意味深长的话都整理不出来,她拿什么去应付自家父亲今天可能会提出的问题? 一般问题也就算了... 还全部都是旁敲侧击、甚至是暗示她的问题... 叽喳~ 叽喳~ “烦死了!” 宁荣荣烦躁的把本子重重的合上,窗外驻足的几只小鸟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四散而去。 轻叹了口气,宁荣荣揉了揉太阳穴。 事情太多了... 她需要考虑的事情也太多了... 如何滴水不漏的回答自家父亲的问题? 而且,还要在这个条件的基础上,摈除掉自身的疑点... 说实话,任何一个辅助系的魂师,在面对陆渊这样一位实力强大、年龄相当、做人做事有担当的天才魂师,恐怕都无法把持住自己的内心。 慕强是大多数魂师都有的特质。 尤其是在辅助系的魂师身上,这个特质体现的更为明显。 可是,这并不代表她——宁荣荣,也无法把持住自己的内心! 不过... 为什么她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关注着陆渊呢? 难道...她真的喜欢上了那个恶趣味的混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突兀的摇了摇头,宁荣荣把那个家伙的印象甩出脑海。 一来,性格上不合适。 二来,那个家伙喜欢的似乎是小舞。 一说到小舞,宁荣荣不禁下意识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床铺,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声。 人类魂师和化形魂兽之间的爱情,通常是没有结果的。 举一个鲜明的例子: 上一个和化形魂兽谈恋爱的天才魂师,还是当初拦住他们去路的昊天斗罗——唐昊。 而对方的下场自然也就不用多说了。 一位封号斗罗,能狼狈到那个地步,若非迫不得已,谁会认为那样一个酒气扑鼻、衣衫不整的中年男子,会是当年意气风发的天才魂师? 对自身的感情无法确定,对自身的直觉不敢相信,对身旁最好的闺蜜感到迷茫,对几乎可以预见的悲剧感到伤感... 一瞬间,宁荣荣似乎成熟了不少。 可惜,成熟;并不是说她在某些事情上可以做出最优的选择;而是说,她所观看一件事情时,站立的高度已经不一样了。 因此,可供挑选的选择也就自然而然的变多了... 看着推门而入、眉宇间多了几分成熟气息的小舞,宁荣荣无奈的停止了自己发散的思维。 很好。 看样子,她目前还是没有选择项可以供她选择... 站起身来,宁荣荣快步来到小舞身前扶住了小舞,同时,带着几分埋怨,批评着陆渊不够怜香惜玉。 小舞羞涩的笑了笑,然后拉着宁荣荣的手坐在床边上。 “荣荣,你真的不知道么?” 听到这句突如其来的疑问,宁荣荣的动作微顿,然后顺势坐到小舞身旁,笑着问小舞: “知道能怎么样?不知道又能怎么样?” 小舞讷讷无言。 宁荣荣拉过小舞的手,看着手腕上面的淤痕,轻叹一声。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好的闺蜜...” “荣荣~” “但你却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你的真实身份。” 宁荣荣落寞的神情让小舞欲言又止。 她确实对对方隐瞒了身份。 即便有着种种原因,但事实确实如此,无可辩驳。 因此,小舞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比较好。 哪怕宁荣荣用怀疑的态度面对她,小舞都会觉得心里会舒服不少。 但就是现在这种落寞的神情,却让小舞感觉到了发自内心的愧疚。 和朱竹清不一样。 宁荣荣和小舞之间的关系很好。 或许,从第一次宁荣荣看不下去、主动插手想要护住小舞的那一刻开始,两人的命运就已经发生了交汇。 因此,无论是小舞,还是宁荣荣,都把对方当做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不多时,宁荣荣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你...们,真的想好了么?” “上一个和你们相差无几的例子,下场可不太好。” 少女友善的提醒着,从话中不难听出,她并没有把小舞当做是一只化形魂兽,反而依旧和之前一样,把小舞当做了最好的朋友和闺蜜。 “想好了...” 小舞低声回答道。 然后,伸出手。 “荣荣~” 无奈的笑了笑,宁荣荣和小舞轻轻抱了抱。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是你最好的闺蜜... 不会改变、无关身份。 108.准备启程 两个女孩儿在房间里说着悄悄话。 但宁风致那边却碰了一鼻子灰。 陆渊拒绝也就罢了,毕竟路上的事情让双方都感觉到很尴尬;而他后续的应对,也确实没有雪清河好。 拒绝他的招揽也很正常。 可是... 马红俊、奥斯卡、戴沐白、朱竹清接连拒绝招揽是几个意思? 史莱克学院目前一共就这么几个出色的天才。 刨除自家女儿,再刨除陆渊和那头十万年的化形魂兽;剩下的几个天才全部都拒绝了他的招揽... 虽然... 接连被拒绝并不至于让宁风致动怒,但他还是会感觉到些许的沮丧和无语。 一个是拥有九首火凤凰的天才,另一个是先天满魂力的食物系魂师,还有一对儿有祖传武魂融合技的魂师... 只要不夭折,妥妥的是一个个核心支柱啊! 说真的,宁风致觉得,只要能把这些人招揽进七宝琉璃宗... 不! 退一步来说! 哪怕这四个人中,只有两个人被成功招揽,那么,七宝琉璃宗的未来就不再前途未卜! 上一辈的剑叔骨叔坐镇,下一辈的这些人坐镇,到时候,他也算可以放心的把七宝琉璃宗交到自家女儿的手中了... 可惜,他的想法挺好,但事实并没有按照他的想法继续发展下去。 想到这里,坐在长椅上的宁风致不禁深呼吸,然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老师这是怎么了?” 温和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当然,这道声音的主人也正在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随后,坐到了宁风致的身边。 微微笑了笑,宁风致摆摆手。 “没什么。” “不知,清河你那边怎么样了?” “我这边很顺利,在此,清河要多谢老师的高抬贵手...” 雪清河此话一出,宁风致顿时就感觉到了满口苦涩。 一开始,他是抱着怀疑的态度过来的。 即便他很相信自己的女儿宁荣荣,但架不住信上的描述实在太离谱了,实在让他无法相信。 因此,宁风致也就没有选择刻意的封锁消息。 却没有想到,现在被他的弟子雪清河成功捡漏... 有些事情,总是会阴差阳错的发生了碰撞,并且产生了一个任何人都无法预料到的结果。 如果陆渊没有来到史莱克学院,他和宁荣荣也就没有交集点。 如果不存在交集点,宁荣荣自然不会在信中提起“陆渊”这个人。 如此,宁风致也就不会知晓。 雪清河自然就更不会知晓了... 由此可见,蝴蝶的翅膀虽然无法掀起暴风,但它可以掀起微风。 而当一道道微风汇聚在一起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暴风的成型就是一种必然。 “太子殿下又为天斗帝国招揽了一位擎天之柱啊...在这里,我就先对太子殿下道贺一声吧!”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再说这个结果本身就在意料之中。 宁风致站起身来拱拱手,目光游离,心不在焉的附和道。 雪清河也急忙站起身来,恭敬地回应了两句,算是勉强安慰了一下宁风致略有些低沉的情绪。 随后,二者再度分道扬镳。 雪清河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但宁风致尚有努力的余地。 他总不可能就这样来一趟,然后空手回去吧? 如果真是那样,七宝琉璃宗的名头也太不值钱了! ... 一天的时间转瞬而逝。 一切都还是老样子。 马红俊独自一人修炼着;戴沐白则被朱竹清督促着修炼;小舞早早的起来,蹦跳着去找陆渊,然后一天都腻歪在一起... 很正常。 热恋中的男女基本都是这个样子的。 区别在于谁更加主动一些。 唯一不一样的是... “我三十级了!!!” 奥斯卡猛的从床上蹦了下来,惊喜交加的呼喊道。 奥斯卡的修炼速度并不慢。 谷敔 最起码来说,比同年龄的朱竹清以及宁荣荣要快。 最重要的是... 奥斯卡的三十级,可并不是像马红俊小舞一样、吸收仙草提升上来的魂力! 虽然吸收仙草提升的魂力并不会造成根基虚浮,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马红俊和小舞并没有把仙草的作用发挥到极致! 小舞是在三十级的时候,吸收的相思断肠红。 因此,一级魂力都没有提升... 而如果小舞在获取魂环之后,再吸收相思断肠红;那么,保守估计,小舞的魂力会立刻涨到三十五级! 可惜,无论是小舞还是马红俊,吸收仙草都是为了特殊的功效。 一个是想要褪去邪火。 另一个是想要遮掩气息。 因此,魂力的提升与否,反倒在这些功效面前显得不重要了... 但对于奥斯卡来讲,功效的作用无疑逊色于魂力等级的提升。 他刻意不吸收仙草,不就是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到达三十级、吸收魂环、然后在最后吸收仙草、一步登天吗? 所以,他硬生生的拖累了胖子,多等了他二十多天... 而在今天... 他终于达到三十级了! 奥斯卡的这阵鬼哭狼嚎并没有瞒过众人的耳目。 开什么玩笑! 史莱克学院就这么大。 四位封号斗罗在这里,四位魂圣也在这里,外加上一个身躯已经淬炼了一遍的穿越者... 就算是风吹草动的声音,也瞒不过这些人啊! 不多时,赵无极就闯了进来,强行打断了奥斯卡兴奋的喊叫声。 他都听见了,那两位冕下能没听见? 只不过是因为尊重史莱克学院,不想插手史莱克学院的内务问题,没有亲自出言打断罢了! 但若是放任奥斯卡继续这么狼哭鬼嚎的话... “嚷嚷啥?” “再嚷嚷,腿给你打折,你信不信?” “不就是三十级了?有什么可嚷嚷的?瞅瞅你小子这个没出息的样...” 赵无极的三桶凉水浇下来,奥斯卡顿时冷静了下来,同时,他也不禁反思了一下刚才的所作所为。 确实。 三十级没什么可嚷嚷的。 老大和他们同岁,比戴沐白那家伙还小了点;然后,修为五十多级,魂环配比四黑一红... 老大嚷嚷了吗? 没有。 那他有什么可嚷嚷的? 这么一对比,奥斯卡忽然觉得... 自己就像是一个废物一样,堪称一个废物。 不过,自我批评的奥斯卡并没有看见赵无极眼中那丝满意的神色。 奥斯卡真的和自我批评中的一样吗? 不见得。 十二岁的三十级。 放到任何一个地方、任何一个势力、任何一个学院中,都是核心成员! 即便是放到武魂殿中,也是黄金一代的备选成员! 赵无极依稀记得... 他当年十二岁的时候,修为应该是二十六级。 如果接下来,行动顺利的话... 有陆渊那小子给的仙草,再吸收一个压年限的魂环,运气再好点,魂力等级的提升按照上限来看... 在同样的年龄,奥斯卡竟然超过当时的他足足十级! 这是个怎样的天赋? 赵无极无法做出具体的估算。 但... 却有人替他做出了具体的估算。 尘心缓缓睁开眼睛,瞳孔中不断闪过锐利的剑芒。 “不夭折,五十岁前必入封号。” 他这样评价道。 可惜,人有失手,马有失蹄。 尘心此次,算漏了奥斯卡手中的仙草。 当然,也算漏了奥斯卡性格中那份坚韧不拔的意志。 109.说是两个封号斗罗,实际上,是四个啊! 一天很平静的就过去了。 期间并没有发生一些额外的波折。 唯一不怎么平静的,甚至是举止间略显匆忙的,还是史莱克学院内的几个人。 例如奥斯卡、马红俊。 再例如弗兰德、赵无极。 虽然奥斯卡突破的时间是早上,但猎杀魂兽获取魂环这种事情,并不是立刻想去就能立刻去的。 更何况,还有一个同样是准魂尊的马红俊。 因此,弗兰德大手一挥,就把出发的日子定了下来: 明天清晨! 因此,史莱克众人皆有充足的时间来准备自己的物资。 确定出发的人员不多。 一共八人:弗兰德、赵无极、陆渊、小舞、朱竹清、戴沐白、马红俊、奥斯卡。 虽然表面看上去,这支队伍实力单薄了些,但若是考虑到、这只是为了猎杀魂兽获取魂环... 那么,这支队伍的配置可谓是相当不错了。 两位魂圣带队。 就算是把某位严重破坏战斗力平衡的魂王刨除在外;也没有任何一个学院能拿出来这个阵容... 包括天斗皇家学院。 不过,弗兰德怎么也没想到,当他第二天清晨站在村门口时;队伍却不再是八个人的队伍,而是变成了一个十三人的队伍。 而且配置方面也变了。 额外多加了两位封号斗罗和一位魂圣。 “看上去,不像是准备猎杀千年魂兽,而是准备猎杀一头十万年魂兽。” 暗自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弗兰德忽然感觉到... 自己这个“指挥”的位子很烫手啊! 他一个魂圣,去指挥两位封号斗罗? 还是去指挥...另一位同样是魂圣,但身份却是七宝琉璃宗宗主的宁风致? 他真要指挥这些人,确定不是活腻了? 而且队伍当中还有一个天斗帝国的太子殿下... 默默地叹了口气,弗兰德顿感一阵阵心累。 殊不知,这支表面上看起来是十三人的队伍,真要是确切点说,就会变成一支十五人的队伍... 而且队伍中还要再多两位封号斗罗... 幸亏弗兰德并不清楚事情的真相。 否则,怕是真要眼前一黑直接昏过去。 即便如此,弗兰德的压力也相当大。 好在宁风致和雪清河都是心细如发的聪明人,在略显尴尬的碰面之后,三言两语间就固定住了弗兰德在队内的地位。 对此,弗兰德就只能表示“呵呵”了。 虽然他没有面前这两位老狐狸精明,但他在魂师界里混了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 确保他指挥权的话只不过是胡扯而已。 先扔给他一个定心丸倒是真的... 无奈的接下了这个麻烦,弗兰德只能希望此行不要出现太多的波折了。 脚尖轻点地面,弗兰德已经率先窜了出去。 随后就是赵无极,几个年轻人,以及宁风致。 至于剑斗罗尘心和骨斗罗古榕,则是跟随在队伍的两侧,牢牢的护住了整个队伍的核心。 这是两把锋利的宝剑,也是两个坚固的盾牌。 在这种阵型的保护下,队伍中间的几人几乎不可能会出现意外。 除非... 有两位、或是更多的封号斗罗,提前设伏;然后,才会有一定的可能撕开口子,突破尘心和古榕的防护界限。 不过,这里怎么可能有两位或是更多的封号斗罗? 将突如其来的想法斩灭,尘心不紧不慢的跟上众人的脚步。 当然,有马的肯定是骑马。 可惜,除了陆渊、雪清河几人之外,其余人并不会骑马... 马红俊、奥斯卡是根本没有条件骑马。 戴沐白、朱竹清是根本没有机会骑马。 宁风致、宁荣荣习惯坐马车,不习惯骑马。 至于小舞... 她不需要骑马... 因此,队伍在出发时,就变得怪模怪样了起来。 谷睭 伸手把小舞抓了上来,抱在怀里,陆渊轻轻夹了夹龙驹的腹部,龙驹载着背上如胶似漆的二人,以一个不紧不慢的速度跟上了众人。 雪清河紧随其后,骑着一匹毫无杂色的白马。 “你似乎很喜欢白色。” “...当然。” 雪清河嫌弃的给了陆渊一个白眼。 这个问题问的...六翼天使不喜欢白色还能喜欢什么颜色? 黑色还是金色? 喜欢黑色的六翼天使,确定不是堕天使吗? 至于金色... 她的品味有那么低吗! 当然,武魂本身还是会对拥有者造成一定影响的! 就像是邪月的嗜血,焱的狂躁冲动,胡列娜的妖娆妩媚,比比东的心狠手辣,宁风致的八面玲珑... 这些都是鲜明的例子。 没有影响的武魂反倒是少数。 例如... 面前这个家伙... 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陆渊手背上、那个银色的图案,千仞雪也算是服了武魂殿的工作效率。 空间武魂都能被硬生生的拒之门外... 比比东那个女人识人用人的眼光真不咋地! 殊不知... 在一开始觉醒完武魂后,就连陆渊也差点没认出来自己的武魂是啥... 太不引人注目了。 比唐三的蓝银草都低调。 属实不怪素云涛认不出来。 “不过,让我没想到,它居然是你的。” 停顿了片刻,雪清河指了指陆渊胯下的龙驹,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淡淡的惊讶。 诧异的看了一眼雪清河,陆渊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 “你想要?” “恐怕没有人会面对一匹龙驹而不感到惊讶的吧...” 雪清河笑了笑,委婉的表达出了自己的看法。 惊讶。 而不是羡慕,亦或是渴望。 陆渊也听懂了话中的意思。 因此,他轻笑一声,没有再提此事。 ... 太阳缓缓的升到天空中的最高处。 然后又缓慢的开始从天空中的最高处往下滑落。 代表着时间流逝。 夕阳西斜。 距离夜幕的降临已经不远了。 好在目的地也快到了。 赶路是一件枯燥而又乏味的事情。 尤其是当为了赶路而赶路的时候,疲惫总是会很轻易地袭来。 好在温香软玉在怀,陆渊才不至于昏昏入睡。 即便如此,他也有些精神不振。 好笑的看着自家男人低垂着头、萎靡不振的样子,小舞伸出手摸了摸陆渊的脸,偷笑着,然后突然回头亲了陆渊一下。 一旁的雪清河看见此幕,顿时感觉到了饱腹感。 当然,队伍内的其他人也是感觉到了淡淡的饱腹感。 这口狗粮恰的... 真是猝不及防。 胯下龙驹喷吐出一口白气,然后放缓了脚步。 虽然它有些累,但这并不是放缓脚步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 “我们到了。” 看着不远处的小镇,弗兰德看了一眼地图,然后把地图收入怀中,被魂力加持过的声音瞬间传遍了整个队伍。 110.命运再度交织于此 既然已经抵达了目的地,那后面的事情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吃饭,睡觉。 养足精气神,准备第二天早起去猎杀魂兽。 值得一提的是... 七宝琉璃宗的手伸的确实很长。 星斗大森林附近,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城镇里,都有七宝琉璃宗的弟子给提前安排好了住址。 属实让雪清河吃惊。 虽然她也可以动用武魂殿的势力,也能做到这番安排... 但... 武魂殿的这张网铺了多少年? 七宝琉璃宗的这张网才铺了几年? 宁风致心思缜密的程度,实在是让雪清河感到了一丝丝惊讶。 将胯下龙驹和雪清河的白马拴在同一间马棚后,陆渊拍着龙驹的后背,扭过头笑着和弗兰德商量道: “院长,趁着天还没黑,我带小舞出去转转行不?” 听闻此言,弗兰德犹豫了一下。 但随后,他就想起了入学时这个大怪物的战斗力;四环就能力战赵无极,五环...而且这个第五环还是十万年魂环... 能猎杀十万年魂兽,这小子的战斗力估计已经摸到封号斗罗的边上了。 “行。但晚上必须回来。” 无奈的摆摆手,弗兰德叮嘱道。 一旁的马红俊以及奥斯卡听闻此言,眼神一亮,嬉皮笑脸的说道:“院长...” “吃饭,睡觉,养精蓄锐,懂?” 一句简短的话,再配合上弗兰德那张面色阴沉的老脸,威慑力直接拉满;奥斯卡和马红俊瑟瑟发抖的点了点头,然后乖乖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作为目前、队伍里面地位最低的两个菜鸟,马红俊和奥斯卡还是非常清楚自身地位的... 当然,弗兰德也清楚。 因此... 对于尘心和古榕带宁荣荣出去玩的这件事,弗兰德只能当做没看到。 人家父亲都没说啥,他一个小小的魂圣哪里敢插手阻拦? ... 这所小镇并不富饶。 面临星斗大森林的诸多小镇,基本上也都不富饶;但这些坐落于星斗大森林边上的小镇,金魂币的流通量可是非常的大! 除了金魂币流通量大之外,这些小镇往往还有两个普遍的特点: 魂兽皮毛、珍稀材料很多,甚至会偶尔出现魂骨等奇珍物品。 以及... 魂师数量众多! 概因魂环是魂师的必需品,因此,这些坐落于星斗大森林边上的小镇就成了大量魂师的落脚点。 他们要在这里休息,要在这里提前准备食物亦或是武器,要在这里恢复伤势,甚至实力不足者,还会在这里雇佣其他魂师帮忙猎杀魂兽。 当然,雇佣的魂师是否会杀人灭口... 这和小镇没什么关系。 识人不明,活该受死。 魂师界的规则,总是血腥、狡诈甚至是残酷的。 面色苍白的少年从酒店中走出,望着落日的余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他叫唐三。 十二岁。 是一名魂师。 目前三十级,未获取第三魂环。 听上去很不错,毕竟,一位十二岁的准魂尊,已经算得上是一位天才了。 但... “若不是上一回的那些兽吼声浪,致使我内腑受创,恐怕我早就已经是一名真正的魂尊了!” 一想起这个事来,唐三难免有些郁闷。 他的运气确实有些不好。 师娘一位魂圣,亲自为他保驾护航,按理来说,应该是万无一失。 却没有想到,就在他们已经找到想要猎杀的魂兽踪迹时,却从星斗大森林内部传开了一阵阵强大的兽吼声! 即便师娘开启了武魂真身,也没能挡住那阵声浪。 因此,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师娘只好先护着他和师父退出星斗大森林,避免伤势加重。 谷巰 即便如此,这支三人小队的战斗力也是大损。 玉小刚的修为并不高,又受了内伤,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提供有效的帮助。 柳二龙的武魂真身被破,没受到严重的反噬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至于他... 他只是一名小小的准魂尊,也受了一定的内伤,在这种情况下,若是还想着去猎杀魂兽获取魂环,那才是不智之选! 所以,唐三只能选择耐心等待。 等待他自己的伤势变好,等待大师玉小刚的伤势变好,等待师娘柳二龙反噬的伤势变好。 哦... 不对... 唐三扶额叹道: “不应该叫师娘,应该叫柳姨...” 这是玉小刚千叮咛万嘱咐的称呼,虽然唐三并不明白,为什么要叫“柳姨”而不是师娘,但师命难违,他也只好改口。 柳姨对师父的情意,他这个弟子都能看出来。 但... 唐三再度叹了口气。 子不言父过。 有些事,他真的没办法直说。 不过,乌云和阴霾都是短暂的,唐三相信,这些东西总有一天会散去。 就像是他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把小舞夺回来一样! 骄傲使人落后,谦虚使人进步。 在大师和柳姨不留余力的帮助下,唐三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他把陆渊踩在脚下,抱着小舞,不留余力的羞辱其一番之后,再将其挫骨扬灰。 对方已经有了取死之道。 对于这样的人,他丝毫不会手软! 不过就在此时,远远的,似乎是在酒店后面的小吃街上,一道模糊但却熟悉的声音随风传来,引起了唐三的注意力。 “大坏蛋,我要吃这个!还有...这个!” 这是小舞的声音! 唐三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这个挥之不去的念头。 旋即,他失笑的摇了摇头,抬起脚步准备向前走去。 开什么玩笑! 小舞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小舞也三十级了? 按照自己的修炼速度,做了个简单的评估,唐三就大概估算出了小舞的修为。 满打满算,二十九级。 绝对不会达到三十级。 看来还是他太想小舞了,随随便便一句话竟能联想到小舞的身上... 自我嘲笑了两句,唐三一脸自信的迈开脚步,随后,似乎是看到了一幕让他不敢置信的画面,身躯顿时僵住。 他看见了什么? 他喜欢的小舞、那个也是一直喜欢他的小舞,正拉着陆渊那个混蛋东西的手,晃来晃去;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串烤肉,不知道是哪一种魂兽的肉,吃了两口之后,就把这串烤肉塞到了陆渊那个混蛋的手里。 动作无比亲密,而且举止间并没有什么顾忌,就像是一对儿... 男女朋友一样! 两人缓缓朝他所在的方向走来。 唐三默默地站在原地,身躯僵硬,沸腾的心如同被浇了一桶凉水,瞬间被强制冷却了下来。 最残酷的事实就是... 不想要面对现实的时候,却偏偏要面对现实。 心脏如同狠狠的被插了一刀,痛的难以呼吸;唐三深吸一口气,想要压抑住内心的疼痛,但却让这阵疼痛更加的腐蚀人心。 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此时此刻,唐三真希望眼前的一切只是梦境! 快些让我醒来吧! 快些让我醒来吧! 快些让我醒来吧! 唐三无助的在心里怒吼着。 殊不知,不被各人承认的现实,也是现实。 而既然是现实,就不会存在“醒来”的说法! 111.他竟敢把我当傻子!!! 魂师的感官很敏锐。 但这只是相对而言。 如果是一位同等级的魂师,收敛气息,默默地站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小舞大概率无法察觉。 但是像现在这样,站在一个开阔地,并且呼吸粗重,看上去如同一只发怒的疯狗一样... 小舞要是再察觉不到,那她就真有问题了。 好奇的瞥了一眼不远处,那个浑身颤抖面色苍白的少年,小舞刚刚要收回来的目光陡然顿住。 很明显,她认出了这个年轻人是谁。 虽然三个月未见,不论是她还是对方皆发生了一定的变化;但那段刻骨铭心的欺骗让小舞绝对不会认错,眼前这个面色苍白的少年就是那个卑劣的骗子: 唐三! 恶狠狠的在心里啐了一口,小舞主动拉着陆渊的手,目中无人般的快速从唐三面前走过。 除了最开始看的那一眼后,一眼都没有再看唐三! 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唐三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望着和自己擦肩而过的二人,突然开口。 “小舞。” 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干涩。 不仅听上去很难听,也吓了唐三自己一跳。 不过,很可惜。 刚刚和他擦肩而过的二人,似乎并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依旧保持着欢声笑语,快步的继续向前走去。 唐三愣了愣。 难道他认错人了? 不过很快,唐三就反应了过来,一步踏出,身影化作一道黑影,瞬间来到了小舞陆渊二人的身前,将二人的去路拦住。 “等等,小舞。” 他低声、诚恳的说道,无视了一旁的仇敌陆渊。 他已经想明白了。 无论如何,他都要把自己的感情表达出来,让小舞知道。 单相思很苦;但不敢表达出来的单相思更苦。 也就是俗称中的“暗恋”。 今天,有这样一个机会摆在他面前,他不想放弃,即便...他的死敌现在就在他面前站着。 唐三挑的机会很好。 在目前的情况下也很适用。 毕竟,人多眼杂;在大庭广众之下,即便陆渊再愤怒也不会动手。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 他目前确实是打不过对方,但有些事情并不是靠拳头能解决的! 但这一回,唐三却又算错了。 目光中包含着满满的情意,似乎像是快要溢出来一样。 小舞被这种目光盯着,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躲在陆渊的身后;随后,她就听见唐三用前所未有的、温柔的语气,说道: “我喜欢...” “住口!!!” 一道突如其来的、愤怒的娇喝,打断了唐三刚刚说出三个字的表白。 小舞气鼓鼓的从陆渊背后蹦了出来,直接冲上前去,当着陆渊的面,丝毫没有顾及到旁人傻眼的目光;狠狠的给了站在原地不闪不躲的唐三,一个响亮的耳光。 说实话,不仅一旁吃瓜群众傻眼了,就连唐三和陆渊也有些傻眼。 这也太... 一时间,陆渊竟然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可以形容当前这种劲爆的场面。 当然,在这个时候,大多数吃瓜群众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如果说是两男争锋,他们可有不少的形容词。 但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 分明是挨揍的那个少年,想要和少女表白,结果少女的男朋友没出手,少女倒是忍不住了,上去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事情复杂的很。 还有,那记耳光打的... 听上去都疼啊! 话说,这女孩的武魂不会是老虎吧? 看目前的举动非常符合老虎的特点。 旁人的猜测,并没有影响到作为整件事情核心点的三人;唐三摸了摸火辣辣的脸庞,顿了顿,继续坚定的说道: “小舞,我喜欢你。” 很明显,唐三今天算是铁了心的要和小舞告白。 哪怕被小舞给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也拦不住唐三倔强的内心。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小舞黑着一张小脸说道: “唐三!好狗不挡道!让开!” 谷骠 唐三的话已经说出来了。 这个时候,再用物理手段尝试打断已经没有丝毫的作用,还不如赶紧离开这个让人尴尬的地方。 更何况... 小舞偷偷的瞄了一眼身旁面无表情的陆渊。 完蛋! 老公似乎生气了! 所以... 目光偏移,重新放回到一动不动的唐三身上,小舞本就高涨的怒火再度升腾起来。 就是这个卑劣的小人! 不仅想要子承父业,骗取她的魂环和魂骨;还想继续破坏她好不容易和陆渊培养出来的感情! 真是坏透了! 当初阿银阿姨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还说什么“喜欢她”... 事情都已经败露了,还想着在这里试着挽回... 真把她当傻子了呗! 看着身旁气势汹汹、已经召唤出武魂的小舞,陆渊无奈的伸手将其拉住,然后把小舞抱在怀里。 淡淡的声音响起。 被魂力加持过的声音,不急不躁的传入到每个吃瓜群众的耳中。 “小舞,不要生气。” “喜欢,是每一个人都拥有的权利;无论他喜欢的是谁,他都有这个权利。” “但,并不是每一个喜欢,都能得到另一方的回应。” “所以,他喜欢你,是他的事;但你喜欢谁,是你的事。” “两者并不矛盾。” 小舞咬了咬嘴唇,带着几分委屈,嘟囔道: “可是我不想让他喜欢我...” “那,此生不见就足矣。” 陆渊不急不躁的分开人群,抱着小舞离开。 不过,就在众人如梦初醒,以为事情结束的下一刻... 一道硕大的冰拳横空而来! 裹挟着淡淡的凉爽的气息,穿过周围还未散去的吃瓜群众,狠狠的轰击在了早有预料的唐三身前。 玄玉手! 唐三在心中暴喝一声,手上浮现出一抹纯正的玉色,然后,如同玉石一般的手掌紧握成拳,不闪不避,直接对着这道袭来的冰拳怼了上去。 咯嘣! 骨骼率先发出了哀鸣。 不过,唐三的玄玉手,确实抵挡住了这道横空而来的硕大冰拳! 随后,更加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在相持片刻后,冰拳猛的爆开! 一阵耀眼的白光产生。 看见这一幕,周围的吃瓜群众不由得发出一阵尖叫声,害怕的往旁边跑去。 魂师打架,遭殃的永远是普通人。 可惜,即便知道这一点,骨子里的吃瓜爱好还是改不了。 不过,很快他们就意识到... “这震动感不太对啊!” 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之中,突然说出了这个奇葩的关注点,众多吃瓜群众这才回过神来,纷纷扭过头看向爆炸的中心点。 只见... 脸上还带着巴掌印的少年,虽然人并未冻僵,但衣服上已经挂满了冰霜;微风轻轻吹过,全身上下的衣裳瞬间化成了一片片的碎片,随风而去... 唯独没有随风而去的,是少年腰间、腰带款式的魂导器。 即便如此,这个腰带款式的魂导器,也可以轻易地从外表上看出,必定是经历了一番摧残。 “喜欢谁,是你的事。” “跟谁告白,又得到了怎样的答案,与我无关。” “但,当着我的面跟我的女人告白,无论你得到的答案是什么,已经是把我的脸面踩在脚下了!” “念你修行不易,此次为小惩大诫。” “若再有下次...” “必取汝~项上人头也~” 渺渺无踪的声音再度响起。 只不过这一次,现场响起的却不再是尖叫声。 而是一波又一波的哄笑声... 112.运气、气运和命运 唐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只记得... 他当时不知所措的呆立了片刻,然后从魂导器里取出衣服,胡乱的穿上,低着头疯狂的从那里跑开。 每一道目光都如同利剑一般,狠狠的扎在了唐三的心上。 即便... 有些目光中并没有嘲笑的意味。 一路东奔西走,也不知道跑了多远,更不知道目前所处的地方是哪里。 他唯一能判断出来的,就是他目前仍然处于这个小镇里。 浑浑噩噩的走到附近的池塘边,唐三蹲下身来,对着浑浊但却平静的水面,微微侧了侧脸。 一道鲜红色的巴掌印子仍然停留在他的脸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道鲜红色的印子并没有褪色,反而红的更加纯质;而且还连带着他的脸也有些浮肿了起来。 由此可见,小舞当初下手有多重。 伸出手,恍若无人的摸了摸脸上淤肿的红印;唐三不自觉的笑了起来,似乎是忽视掉了那阵难耐的刺痛感。 低沉的笑声中夹杂着些许嘶哑。 以及... 淡淡的疯狂。 似乎是在自嘲,也似乎是在无言的对这片天地发出质问。 ... 高坐于神位之上的男子,目光平淡的看着地面,似乎能透过这皑皑云雾、看清楚人界中那个接近癫狂的少年一般。 半晌,他轻轻摇了摇头。 “更适合那个疯子...” 他这样说道。 也不知道这个“疯子”究竟指的是哪位神灵... 命运不可能总钟情于一人。 气运亦是如此。 人界之中,不甘、愤怒、怨恨甚至是许许多多的情绪,数不胜数。 而情绪这种东西,并不是永远不变的。 若是真的一个个去观测,然后从中挑选出合适的人类作为神考者... 那他这个神恐怕得累死! 没那个精力,也没有那个心情。 之前,气运已经帮过了唐三一次,短时间内,估计是没有能力再帮唐三了。 因此,在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命运再度发生了改变,并且继续运转下去... 唐三不知道。 陆渊也不知道。 但和唐三相比,陆渊无疑要多多感谢他的灵魂。 穿越和转世投胎并不一样。 因此,陆渊并没有气运之说。 哪怕是现在,陆渊也依旧没有气运。 他有的,只是三眼金猊共享给他的一部分气运。 所以,在和三眼金猊贴贴之前,他的运气一直不是很好。 但在这个世界意识尚未觉醒的世界中... 气运只是辅助! 真正决定事情发展的,还是看个人的实力! ... 唐三丝毫不知道,自己刚刚被一位陌生的神灵选择放弃掉。 此时此刻的他,正呆滞的坐在酒店的房间里;双目无神,完全没有注意到玉小刚和柳二龙脸上急切的神情。 “小三这是怎么了?” 柳二龙本身就是个火爆的脾气,平生最讨厌闷葫芦。 可惜,她眼前就是两个闷葫芦... 因此,在短暂的等待后,看着依旧处于失神状态中的唐三、和一旁满脸担忧但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的玉小刚,柳二龙再也忍不住了。 直接伸出玉掌,揪住唐三的领子把唐三拽了起来。 面对玉小刚,她肯定是不敢这样的。 但面对唐三,自认为是唐三师娘的柳二龙还是敢动手的。 看着唐三如同一摊烂泥、随时有可能倒下去的样子,柳二龙顿时升起了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好好站着!” 一声暴喝,将浑浑噩噩的唐三从失神状态中踢了出来。 “二龙!” 玉小刚皱着眉头喝止道。 柳二龙丰腴的身段一僵,涌到嘴边的后半段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再度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柳姨和一旁满脸担忧的大师玉小刚,眼泪“唰”的一下顺着唐三的脸颊流了下来,砸到了地上。 谷鲈 男儿流血不流泪。 可惜,这句话在唐三看来,完全是在放狗屁。 对于唐门弟子来讲,自己的生命才是排行第一的东西。 其次,就是自身的名誉。 当然,也有极少数的唐门弟子,在明知道活不下去的基础上,选择一死,来洗清自身的名誉。 毕竟... 没有任何一个唐门弟子想要体验自己门里的惩戒手段。 因此,像“男儿流血不流泪”这种关乎到骨气和尊严的话,在唐门弟子中,只能排到第三亦或是第四。 恰巧,唐三今天所受的委屈,就是“声誉”的问题。 因此,这眼泪流的,他是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 “老师...柳姨...” 干裂的嘴唇张了张,嘶哑、甚至有些失音的话语被唐三吐出。 不过,好在这一回,唐三的心理素质还算可以;并没有精疲力竭的昏过去,亦或是心力憔悴的吐出心血。 想想也对。 被打击了这么多回,怎么也该有点长进了。 愁容微散,玉小刚挥挥手示意了一下一旁的柳二龙,然后,站起身来按住唐三的肩膀,把唐三按在沙发上问道: “小三,和老师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旁默默倒水的柳二龙听闻此言,无语的瞥了一眼神色焦急的玉小刚。 看魂导器磨损明显的样子,估计是发生了战斗。 再看衣衫不整,而且不是原先的衣服... 估计是被打炸了衣衫。 孩子可能是自觉丢脸,无颜以对,因此才钻牛角尖... 不过... 脸上那个红红的掌印是怎么回事? 不过,目前并不是继续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 好不容易让孩子不再钻牛角尖,你这个做师父的怎么能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继续追问下去呢? 这不是纯心挑事儿呢嘛!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而是先让孩子的心态稳定下来。 心态稳定下来后,孩子愿意说,自然就说了;不愿意说,再问也不迟! 最起码来讲,等心态稳定下来后,孩子也能冷静的、完完整整的把事情讲明白,而不至于说的牛头不对马嘴的... 不得不说。 有些时候,女子的心思确实比男子更加细腻。 这和年龄无关。 纯属是先天天赋偏向的问题。 唐三木着一张脸,面色很难看,甚至还带着几分明显的颓然之色。 心灵刚刚复苏的他,又被自己的老师狠狠的给了一刀... 发生了什么? 他的小舞被抢走了! 而且还是被那个让他恨不得千刀万剐的陆渊抢走了! 不仅如此,小舞还当着对方的面给了他一巴掌! 最后,陆渊那个混蛋还卑鄙无耻的把他衣服打爆了! 自我剪辑掉了某些“不是那么重要”的前因后果,唐三口若悬河般的和玉小刚哭诉了起来,顺便把这口黑锅死死的扣在了陆渊的头上。 看着自家徒弟这样,玉小刚也只好无奈的配合着唐三,对陆渊进行单方面的恶意评判。 陆渊又不是他的徒弟。 一碗水没必要端平。 柳二龙贴心的把热水递了过来,然后被口若悬河的师徒二人同时忽略掉。 一股淡淡的委屈涌上柳二龙的心间。 但她还是很好的克制住了自己委屈的情绪,坐在一旁,静静的充当一个旁听者。 而在另一边... 阿嚏!!! 陆渊一脸迷茫的揉了揉鼻子。 “你怎么了?” 同样迷迷糊糊的小舞,在他的怀中低声问道。 疑神疑鬼了片刻,陆渊看着怀中逐渐清醒过来的小舞,只好无奈的躺下,把小舞抱住。 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睡意,在小舞的耳边响起... “没什么...” “快睡吧...” “明天还要早起呢...” 113.再入星斗大森林 清晨。 窗外的鸟雀还未开始鸣叫,众人的身影就都已经在出现在楼下各处。 例如刚刚吃完早点的马红俊、奥斯卡、戴沐白等年轻人... 再例如不紧不慢、已经辟谷的宁风致、尘心等人... 嗜睡这种毛病并不会出现在魂师身上。 精力充沛的身体所带来的,自然就是饱满的精神状态。 而当精力充沛的身体和饱满的精神状态聚合到一起后,大多数魂师只需要短暂的休息时间,就可以容光焕发的继续新一天的生活和修炼。 在短暂的修整过后;弗兰德领队,这支小队从小镇中启程,赶往镇外不远处的星斗大森林。 星斗大森林,是目前已知且最大的魂兽聚集地。 因此,占地面积自然也很大。 根据魂兽的实力以及年限,目前一共分为以下几个常用的区域: 核心区、高风险区、中风险区、低风险区、外围。 但不论是核心区还是外围,都没有魂师会选择骑马进入... 即便这匹马是龙驹。 危机四伏的星斗大森林中,任何危险都有可能随时随地发生;这一点,即便是在星斗大森林里生活了六年的陆渊,也不敢掉以轻心。 因此,陆渊和雪清河二人,这次也是步行。 缩地成寸虽然便捷,但陆渊还是采取了魂力弹射起步的方法。 什么时候该讲究团队合作,而什么时候又能允许自己炫技,他还是分的清楚的! 而在弗兰德等人进入星斗大森林后,另一只三人小队也紧随其后,来到了星斗大森林的外围处。 当然,两波人出发的时间和地点都不一样,进入星斗大森林的路线也不一样... 所以,这个“紧随其后”只是字面意义上的紧随其后。 一边行进着,玉小刚一边说道: “小三,这次的猎杀目标,仍然和上次一样;蛛类魂兽优先,一千七百年最好,一千五百年往下不做考虑。” “在蛛类魂兽中,优先选择带有强烈毒性的蜘蛛;其次,选择蛛网的束缚性比较强大的蜘蛛。” 听闻此言,唐三点点头。 老师玉小刚的博学多才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能研究并且公布出来最佳魂环配置,在为自己弟子的魂环选择上,眼光自然和常人不一样。 植物系武魂怎么了? 吸收兽系的魂环,一样可以促使他的蓝银草发生蜕变! 殊不知,玉小刚的路线完全走错了。 蓝银草强大的不是兼容性。 而是顽强的生命力! 弱小,但却坚韧。 这样的草叶,有两条路可以走,而且都是通天大道。 第一条,走生生不息之道。 凭借着自身恐怖的生命力和治愈力,强行把蓝银草当成治疗系的武魂来使用;甚至可以形成一个偏向于治疗系的领域。 凭借着不断生长的蓝银草,以量取胜。 第二条,走极致的攻击路线。 凭借着绝世的天资和悟性,再配合上蓝银草天性中那种坚韧的意志,形成无坚不摧的效果,达到“片叶可斩星辰”的地步。 这是蓝银草仅有的两条路。 但很可惜,玉小刚完全没有领悟到这两点。 因为,在此之前,这个世界并没有人领悟到。 所以,武魂殿的藏书中自然就不会有所记载。 玉小刚给唐三选择了一条上限并不高的路,但无论是玉小刚还是唐三,皆为这条路感到高兴。 或许,在他们看来,他们开创了一个新的时代。 但... 唐三却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一点。 为什么他的父亲唐昊并没有在暗中出手帮他获取魂环呢? 唐三的第一个魂环,取自险象环生、最终猎杀成功的曼陀罗蛇... 唐昊真的在暗中观望吗? 如果观望,为什么不出手? 谷忮 如果没有观望... 是否会从侧面证明,唐三的第一武魂蓝银草,在唐昊的眼中并不重要,甚至有可能是一个试验品? 可有可无、魂环配比无所谓的试验品! 当然,这种事情,玉小刚和唐三自然不清楚。 或许在唐三“单纯”的思想中,他的父亲唐昊,一直是个无名的铁匠。 至于知道自己具体是怎么想的唐昊... 他既不露面,也不明确的给予玉小刚提示。 属实让人无法猜测。 不必要的思绪,走了万千,但换算成现实,只有短短的一秒钟。 在听完老师的讲解后,唐三自言自语是推测道: “毒性强烈的,而且年限为千年...大概率只有人面魔蛛了。” “至于蛛网束缚性比较强的,在千年这个界限内,地穴魔蛛是最为合适的。” 玉小刚点点头,说道:“说的没错。” 魂兽的年限,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节点! 在万年以内,人面魔蛛,可谓是凶名赫赫,大多数蛛类魂兽连和其相提并论的资格都没有。 但在万年以上,十万年以内,人面魔蛛就真的算不上什么了... 无论是死亡魔蛛,还是数量稀少的噬魂魔蛛,亦或是同样稀缺的紫翼魔蛛;哪怕是万年的地穴魔蛛,都可以压着同年限的人面魔蛛打! 这和天赋无关。 每一个魂兽都有自己独特的发育时期。 而在唐三第三魂环的年限范围内... 人面魔蛛确实是不二之选。 “那好。小三,小刚,跟我来。” 柳二龙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随后,速度再次提升;玉小刚和唐三紧紧跟上。 猎杀千年魂兽这种事,必须要靠柳二龙这位魂圣。 否则,两位大魂师来,纯属是找死。 尽管内心中有着些许的不情愿,但为了自己的弟子唐三,玉小刚还是克服掉了心里的那丝不悦。 征服是门艺术。 但,并不是每个男人都可以学会这门艺术。 而恰巧,他谈的两个女朋友,全部都是对艺术有造诣的人... 比他更有天赋... 说实话,玉小刚的心理阴影面积属实有点大。 但,很不幸。 没有人愿意分心出来,去为其计算心理阴影面积。 同样的话,在另一边也响了起来。 当然,台词自然要换一换。 “小奥!小胖子!来来来!看我发现了什么?” 赵无极的大嗓门,瞬间惊起了林中的飞鸟;当然,还有远处的魂兽群。 魂兽总是机敏的。 不机敏的魂兽已经成了其他魂兽排出的粪便... 不过,很可惜。 鸡冠凤尾蛇的机敏用错了。 虽然它跑的很快,躯体也很灵活,但在两位封号斗罗的面前,这无限等同于“一个会动的靶子”而已。 尘心淡定的一甩袖。 这只刚刚窜出去的鸡冠凤尾蛇就从空中摔落了下来。 七道剑气牢牢的将其钉在地上,但这只悲催的鸡冠凤尾蛇却连丝毫的鲜血都没流出来。 想必,如果这只鸡冠凤尾蛇会说话,一定会破口大骂。 一个封号斗罗,对付我这么一只千年魂兽,还要不要脸了?有能耐你去单挑核心圈的那些凶兽啊? 可惜,它并不会说话。 所以,它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奥斯卡掏出了匕首,干脆利落的一刀下来... 114.奥斯卡的第三魂技 一个淡紫色的魂环,从这头已经失去生息的鸡冠凤尾蛇身上,缓缓升起。 年限无错。 众人都是猎杀魂兽的老手了。 看走眼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因此,奥斯卡也就盘膝而坐,用自己的武魂牵引着魂环,尝试吸收。 虽然从理论上来讲,奥斯卡的第三魂环有着更好的选择,但...谁也不知道继续找下去能否找到那个“更好的选择”。 万一选择继续找下去,却并没有找到... 那他们此行,就可谓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至此,不得不说,众人的运气很好。 不知道是否是受到了星斗大森林的气运加持;总之,他们此行并没有平添波折,反而是很顺利的找到了适合奥斯卡的魂兽——鸡冠凤尾蛇。 当然,在搜寻魂兽的过程中,也在所难免的花费了一定的时间。 这一点,看看头顶上高悬的太阳,就一目了然。 清晨出发,至此已经正午。 不过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毕竟魂兽不是死物,不可能长时间待在原地任人宰割;找不到是很正常的事,如果一下子就能找到,那就算运气不错。 至于突如其来、送货上门的魂兽... 那自然就是“惊喜”了。 例如:眼前这只不知道从何处跑来的鸡冠凤尾蛇... 可惜,运气和运气是不一样的;对于这只鸡冠凤尾蛇来讲,它的运气可能就不是很好了。 既然奥斯卡在那里吸收着魂环,众人也不可能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 再说了,吸收魂环有什么好看的... 还是一个准魂尊吸收一个千年魂环... 除了赵无极被留下护法之外,余者皆三三两两的找到阴凉处,耐心的等待着奥斯卡吸收完魂环。 当然,除了这些耐心等待的,也有正在思考的。 例如...弗兰德。 奥斯卡的魂环倒是找到了。 但马红俊的魂环... 说实话,弗兰德还没有想好。 任何武魂都要获取合适的魂环,才能保证这名魂师的前途不会折损。 魂环拖累武魂的例子并不是没有。 只不过很少见。 而能配得上九首火凤凰的魂环,起步就得是杂血的凤凰,而且还要带有强大的火属性。 一般的火系魂兽,根本无法适配。 但即便是猎杀一只杂血的火凤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凤凰是百鸟之王。 珍贵,且踪迹难觅。 虽然寻找次一等的不死鸟也可以,但作为一名师傅,弗兰德觉得自己怎么也要给马红俊争取一下。 能否成功,他这名魂圣不敢保证。 但试一试还是可以的。 手指顺着地图一路滑动,最终,停在了地图中心一行字迹上面。 核心区! 弗兰德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死鸟是不死鸟,凤凰是凤凰。 既然想要去寻找凤凰,那自然不可能去火山地带附近寻找。 即便是再喜欢火焰的火凤凰,也不会居住于那片并没有高峰的火山地带。 而根据凤凰在兽族之中的地位来讲,唯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就是在星斗大森林的核心圈附近。 准确来说,还没到核心圈。 但这也够让弗兰德头疼的了... 鬼知道星斗大森林的核心圈里藏着什么魂兽? 拥有众多封号斗罗的武魂殿都没敢派人试探,他这么一个小小的魂圣,很可能没走到核心圈就会暴毙。 至于说,让队伍内的剑斗罗尘心、骨斗罗古榕出手,帮忙猎取魂环... 封号斗罗自己去,都风险十足;再带着一群拖油瓶去,和找死没什么两样! 谷凕 地形不熟悉,已知难度很大... 适合的无法猎杀,不适合的无法入眼... 也不怪弗兰德想了半个多月,都没想好合适的魂兽;限制实在是太多了! 瞅着一旁没心没肺的马红俊,弗兰德无语的推了推那副死板的黑框眼镜。 时间过得很快。 当太阳不再高悬,逐渐向另一边滑落的时候,缠绕在奥斯卡身上的淡紫色魂环逐渐消失;盘膝而坐的奥斯卡,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两黄一紫,三个魂环瞬间跃出。 从这一刻开始,他不再是一名大魂师。 而是一名新鲜出炉的魂尊。 见此,众人纷纷围了上来。 并不是为了观看那个紫色的魂环,而是为了目睹一下奥斯卡的第三魂技。 辅助魂师的魂技总是会引人注意。 即便是尘心、古榕,也不禁把好奇的目光投了过来。 看见众人都或多或少的关注着自己,奥斯卡也就不卖关子了,念动奇葩的魂咒,一根造型奇特的香肠出现在他手里。 “我的第三魂技极速飞行蘑菇肠,完全继承了这头千年鸡冠凤尾蛇的精髓。” “吃下后极速飞行蘑菇肠后,可以让服用者以千年鸡冠凤尾蛇的速度飞行一分钟,飞行距离可达到两千米以上。” 奥斯卡满脸自豪的介绍道。 不出所料,收获了众人惊讶的目光。 只有陆渊没有显露出任何的情绪。 一来,他看过原著。 如今的这一幕,只不过是命运的重演而已。 二来,这样的魂技真没什么可骄傲的。 虽然听起来很不错,以千年鸡冠凤尾蛇的速度飞行一分钟,距离两千米以上;但换一个角度来讲,这个魂技就是鸡肋。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那种鸡肋。 这个世界有着独特的规则。 正常的魂师,只有达到封号斗罗的境界才可以踏空而行。 但... 陆渊轻描淡写的扫过在场的每个人。 这里的哪一个人未来不是封号斗罗? 宁风致是因为武魂的限制。 否则,宁风致估计也能摸到封号斗罗的门槛! 千年鸡冠凤尾蛇,本身就无法依靠着自身的速度从尘心手里逃脱,它的速度能快到哪里去? 飞翔优势失去。 速度优势失去。 时间过于短暂。 到了后期,奥斯卡的第三魂技几乎是全废。 就连赶路都是最鸡肋的那一种。 一瞬间,陆渊忽然觉得...宁荣荣的七宝琉璃塔似乎也很香啊! 虽然百分比增幅听上去很弱,前期也不怎么强悍;但到后期,每个魂技都不会出现浪费的情况! 不过... 陆渊轻轻的瞥了一眼一旁笑而不语的宁风致,面色平淡的收回了目光。 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没有那个人格魅力可以吸引宁荣荣叛宗追随他。 他也不相信自己能玩过宁风致这头老狐狸。 在剧情一成不变的基础上,他有信心。 但目前,他没有。 不过,按照他自身这种走一步看三步的风格,他似乎倒是成为了新的反派... 思绪飘忽了一瞬,但被陆渊很快的拽了回来;看着身旁的小舞情绪略有些低沉的样子,陆渊轻轻的捏了捏小舞白嫩的小手,安抚着她。 人,总是要成长的。 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对错,只有立场和善恶。 就像是这只鸡冠凤尾蛇一样... 115.黄金铁三角再见面 嬉闹之后,自然就是安营扎寨。 虽然没有说的这么严重,但目前确实没有继续走下去的必要。 摸了摸下巴,思索了片刻,陆渊突然对着身边的马红俊问道: “你觉得,你的武魂的优点是什么?” 就像是他的武魂空间,被精神系天克一样;每一种武魂都有着独特的优缺点。 乍闻此言,马红俊不由得愣了一下。 随后,他下意识反问道:“优点不是凤凰吗?” 说的有道理。 但很可惜,并没有理解陆渊的意思。 无奈的摆摆手,陆渊对刚才的话语给出了细致一些的解释。 “我说的不是这个优点。” “凤凰虽然也是你武魂的优点,但并不是说在战斗中,你单凭这个名头就能给对手造成伤害...” “我所说的优点,是指从始至终、超乎常人、且有发展空间的优点。” 不明所以的思考了半晌,马红俊带着几分不确定,说道:“火焰?” 在大多数凤凰的生涯之中,火焰是必不可缺的东西。 凤凰涅槃! 一个词,足以诠释火焰的重要性。 即便是数量稀少、但却同样强大的冰晶凤凰,也无法改变凤凰一族中“浴火重生”的概念。 “火焰贵在精纯,而不是招式。” “所以...我应该怎么做?” 马红俊一脸懵逼的问道。 沉吟片刻,眼神微动,陆渊起身朝着弗兰德所在的方向走去。 “你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咳...和院长沟通。” 有些话说习惯了,突然改变,还略感不适。 好在陆渊及时管住了自己的嘴。 没办法,身为一名穿越者,在说话这方面,他恐怕这辈子都改不回来了... 夕阳西斜。 红霞布满了天空,在深黄色的天幕上留下了不一样的色彩。 趁着奥斯卡在吸收仙草的功夫,陆渊和弗兰德好好谈了谈。 虽然弗兰德最后仍没有拿定主意,但最起码他的思路得到了一定的拓展,也从谈话中得到了一些灵感和启发。 对此,陆渊只能表示: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身体重启、心灵重启后的他,不再和过去一样,要求任何事情都要按照自己的设想去进展;反而多了一丝丝的随缘之意。 不过,就在此时,古榕和尘心却率先感知到了异常。 一道黑影裹挟着劲风,从侧方猛的窜了出来,直接朝着满脸惊恐的宁荣荣还有一脸淡定的宁风致冲去。 不过,很可惜,也很倒霉。 这只魂兽招惹到了这支队伍中最不能招惹的几个人。 眼看着直面兽口的宁荣荣、被吓哭了出来,尘心和古榕怒不可遏;数十只森森白骨以及数十道锋锐的剑气,瞬间把这只不长眼的蛛类魂兽串起,然后剁成了碎片。 动手之迅烈,下手之狠辣,甚至让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没看清这只魂兽长什么样... 而且... 在动手的前一刻,古榕还贴心的在宁荣荣面前竖起了一道骨墙,帮宁荣荣挡住了那花花绿绿、喷溅过来的鲜血。 见此,无论是戴沐白还是朱竹清,亦或是马红俊,都倒吸一口冷气。 原谅他们,没有见识过封号斗罗出手。 看着碎肉上飘起的紫色魂环,众人面色皆很复杂。 一只千年的魂兽... 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变成了一堆碎肉... 看了一眼连武魂都没有召唤出来古榕和尘心,朱竹清的眼神中不自觉的闪过一丝惊骇;当然,还有她自己也未察觉到的一丝艳羡。 如果说,没有使用魂技,代表没动用全力;那么,连武魂都没有召唤出来... 算什么? 陪小孩子过家家吗? 即便这样,也可以抬手间抹杀掉一只千年魂兽... 属实让朱竹清初步见识到了一位封号斗罗的强大。 “如果有这样的力量...” “我也就不用这样奔波了吧...” 看了一眼旁边这个冲动、鲁莽、贪花好色且不争气的未婚夫,朱竹清无奈的在心里叹道;同时,还感觉到了阵阵心累。 这段时间,她过的很难受。 督促戴沐白修炼,不仅戴沐白感觉到了很大的压力,就连她自己,也感觉到了很大的压力。 她督促戴沐白修炼的时候,首先,她要保持一个清醒的状态。 谷蔒 换而言之,她在戴沐白修炼的时候,不能进入冥想状态。 否则,朱竹清非常怀疑... 自己这个未婚夫怕是要直接跑路! 别认为她多疑。 她手里可是有不少证据的... 不过,即便是她反应过来了,去抓人,也是打不得骂不得... 两人本身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对方若是心态崩了,死活不肯配合;她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在戴沐白花天酒地的时候,她还要默默地修炼,以此确保自身的日常修炼进度不被落下。 朱竹清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自己抱有希望是什么时候了。 因为她目前所能感觉到的,只有发自内心的无力感。 同时,还有着淡淡的恨意。 恨先天魂力为什么这么低... 恨她的姐姐朱竹云为什么比她早出生那么多年... 恨她的未婚夫为什么是个懦夫... 当然,恨归恨。 朱竹清的优点在于她的性格很冷静,自然也就很理智。 这样的女孩,轻易不会动心。 但一旦动心,那就是天雷勾动地火,至死方休的爱情。 简单来讲,就是大多数浪子最害怕的“麻烦”。 不知怎的... 似乎是被眼前的这幕勾起了回忆,朱竹清下意识想起了当初,在小溪旁,陆渊和自己所说的话。 不过旋即,朱竹清就苦笑着摇了摇头。 先天魂力七级的幽冥灵猫,成为封号斗罗的几率很小、很小、很小。 不出意外的话,她此生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也就是魂斗罗了。 魂斗罗到封号斗罗之间的那道瓶颈,是非常难破的! 一来,少有经验。 二来,天赋不够。 所以,她是几乎不可能成为一名封号斗罗的。 而且,她相信,她的那位“好姐姐”也不会允许她慢慢成长下去。 缺的是时间。 而越缺时间,却偏偏要把时间浪费在另一半身上... 轰!!! 一阵爆炸声伴随着四散的热浪打断了朱竹清的思绪。 下意识看去,一位身材丰腴、丝毫不逊色于她的中年女子登场;容貌绝美,可以很轻松的看出来年轻时的绝代风姿;七个魂环在女子身上浮动着,熠熠生辉,象征着其并不是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是一名强大的战魂圣! 而且,这个“战魂圣”还不是一般的战魂圣。 看其身上附着的赤红色龙鳞,就可以判断出,眼前这名女子,拥有在兽武魂中名列前茅的龙类武魂! “谁杀了老娘的...魂...兽...” 开口气势十足, 越说到后面,柳二龙的声音越低。 别的人认不出来在场的这些人,她可是认识的! 虽然她的身份很不光彩,但在某种意义上来讲,确实给予了她更加宽广的视野,强行拔高了她的见识。 七宝琉璃宗宗主——宁风致! 七宝琉璃宗的两位封号斗罗——剑斗罗尘心、骨斗罗古榕! 还有,在魂师界中赫赫有名的不动明王——赵无极! 以及... 许久未见的弗兰德。 再次看见自己曾经的追求者、黄金铁三角中对她最为照顾的大哥,柳二龙不由得升起一股怀念感。 当然,还有这些许的唏嘘感。 岁月不饶人啊! 当年,年轻的他们在魂师界中闯荡;现在,却也成了魂师界中的前辈,带着后辈来猎取魂环... 当然,此时此刻,和老友叙旧的事情先放一放。 赶紧和七宝琉璃宗宗主道歉才是正事。 眼前这三位,无论是实力还是地位,都远远超过了她的父亲;足以和她的那位大伯——蓝电霸王龙家族的族长,平起平坐。 面对这种层次的前辈,摆好姿态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所以,像陆渊这种“龇牙咧嘴”、“没个正形”的货色,当真少见... 116.柳二龙 “在下柳二龙,见过宁宗主和剑、骨两位冕下;刚刚,在下正为学生猎取魂环,大意之下失手,急切之下慌不择言,还望诸位恕罪。” 不急不缓,条理分明。 简洁的两句话,把事情的起因经过一笔带过,而后,还清晰的表达了歉意。 瞬间平复掉了剑骨斗罗心中的怒火。 虽然不清楚...对方一位魂圣,是怎么做到让千年魂兽从手中溜掉的,但既然是无心之过,自然也就没有必要追究。 出门外在,多交一个朋友很难得,但多结一个仇人很简单。 既然对方态度很好的道歉,尘心和古榕也自然愿意保持住封号斗罗的习惯——轻易不会对后辈出手。 一来,魂兽已经被他们所斩杀。 如果从价值上看,对方还亏了不少。 二来,看这位女子的武魂,疑似和蓝电霸王龙一族有关。 在一些小事上面,七宝琉璃宗还不至于刁难蓝电霸王龙一族的魂师;毕竟,上三宗的关系还是比较融洽的。 “黄金铁三角的威名,在下还是有所耳闻;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一场小插曲而已,又没有酿成大祸。” “更何况...” 宁风致伸手指了指地上的那摊碎肉。 “真要是说起来,反倒是我们破坏了你已经找好的魂环。” 魂兽的魂环,只有亲手将其毙命者才可以吸收。 因此,补刀可以。 但全程代打不行。 所以,这个紫色的魂环只能被浪费掉... 听见宁风致这样回答,柳二龙急忙摆摆手,带着几分不好意思,推脱道: “不敢当,不敢当;本就是在下的失误所导致。一只千年魂兽,没了再找就是。” 宁风致笑了笑,没再出言,而是安慰着刚刚被吓哭的宁荣荣。 原谅宁荣荣。 直面兽口的视觉冲击力,和见血的视觉冲击力是两码事。 一个是自己的命不保。 另一个是对方的命不保。 震慑力当然不一样。 因此,宁荣荣被吓哭也是理所当然的。 看见宁风致并没有继续追究此事,柳二龙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弗兰德,微微压低了几分声音,熟络的打着招呼。 “弗兰德?你怎么在这里?也是带着你的学生猎取魂环的吗?” “哪个是你的弟子?让我看看?” “对了!小刚也来了,就在我身后;还有小刚收的弟子也一并跟来了;我跟你讲,小刚的弟子天赋很强,在我看来,丝毫不逊色于各大学院里的首席天才。” “不过,让我没想到,我们黄金铁三角竟然有重聚的一天...” 柳二龙说着说着就跑题了。 言语中的跳跃性,一般人都跟不上。 不过,这也符合她那火爆的脾气和大大咧咧的性格。 弗兰德在一旁尴尬的笑了笑。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比较好。 话到嘴边,却又下意识顿住。 想要附和着对方的话语,却总是感觉这样过于生分;更何况,人都是有私心的,他并不想给玉小刚那个家伙送助攻。 当然,弗兰德也清楚,他的助攻可有可无。 不过,他就是不想这样主动的送助攻! 至于说... 问对方最近过的怎么样...是不是有些太刻意了? 问对方想要猎杀的魂兽是什么...是不是有些唐突? 至于说小刚的弟子天赋很强... 默默地瞅了一眼陆渊、小舞、奥斯卡、朱竹清、戴沐白以及自己的弟子马红俊,弗兰德沉吟片刻,还是决定不谈论这个话题。 说这个话题,怕是在拆柳二龙的台... 唐三他见过。 武魂上被他的弟子马红俊天克。 再加上他的弟子马红俊武魂已经蜕变完成... 咳! 谷伲 还是不说这个话题为好!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一瞬间,奸商弗兰德在言语上,出现了极为少见的卡壳。 不过,面对暗恋已久的人,手足无措是常态。 这个时候,就需要... 一旁,默默吃瓜的陆渊悄无声息的甩了个眼神过去;马红俊一愣,然后回了个充满了疑惑的小眼神。 无语的揉捏了两下小舞的小手,陆渊暗叹道: 猪队友,带不动! 弗兰德不知道该怎么说,怕唐突了心仪的人。 你这个弟子怕啥? 说好了说坏了,后面不都有弗兰德替你兜着? 再说了,这也是给弗兰德创造机会的一种方式嘛! 当然,陆渊在这里吐槽的话语并没有被马红俊听见;不过,依照马红俊这个机灵的性格,在迟疑片刻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快速的跑到弗兰德身边。 马红俊深吸一口气,迎着弗兰德和柳二龙疑惑的目光,恭恭敬敬的对柳二龙鞠了一躬;同时,大声说道: “师娘好!” 咖嚓~ 天空很晴朗,红霞遍布。 但众人皆感觉到似乎有一道雷霆凭空劈下。 就连心态非常稳定的宁风致、雪清河都不例外。 当然,陆渊也没好到哪里去... 助攻玩这么大,而且直接点题,连半点委婉都话都没有;他两辈子加起来也是头一回见。 说实话,宁风致自认为他这一辈子,见过的大风大浪绝对不少。 但眼前这种... 主动上前认师娘的场景,他还是头一回看见,属实让人哭笑不得。 柳二龙喜欢谁,宁风致不清楚。 但根据蓝电霸王龙家族、多年以前的一道传闻来看,大概率不是眼前的弗兰德。 更何况,宁风致觉得... 玉罗冕似乎并没有理由,拒绝一位魂圣女婿吧... 虽然弗兰德武魂次了点,达不到一流水准;但在平民魂师中,已经算得上是出类拔萃的了! 背景干净。 履历干净。 没有不良嗜好。 而且,这名女婿还是一只脚踩在魂斗罗门槛上的魂圣;只差临门一脚,就可以和玉罗冕这个老丈人同级别。 这样的女婿,配玉罗冕的女儿还算不上高攀。 所以... 宁风致在一旁笑吟吟的加入了吃瓜的行列。 别以为宗主就不吃瓜了。 他若真的是一个不喜欢吃瓜的性格,七宝琉璃宗的情报网也不会发展的这么快、这么大。 学识是一方面。 天赋的加持也有一定的关系。 见此,宁荣荣也坐在自己父亲旁边,加入了吃瓜的行列... 柳二龙如同被石化一般,被这句突如其来的话,震的半晌没反应过来,一张俏脸被气的忽青忽白;随后,不紧不慢的抓住了见势不妙、欲要跑路的马红俊,带着和善的笑容,恶狠狠的问道: “来。小胖子。你告诉我。是谁教你这么说的。” 语气森森。 且全是句号。 似乎是在代表着马红俊一但拒绝回答或是回答不好,小命随时有可能终结。 一边说着,柳二龙还用异样的眼光盯着手足无措的弗兰德。 眼中的意思很明显: 弗兰德你可以啊!多年不见,上来就玩花招!枉我还以为你这个奸商改性子了,如今一看,改个鬼啊! 117.一名合格的僚机... 迎着柳二龙的目光,弗兰德尴尬的咳嗽一声。 “那个...二龙...” “我问你了吗?” 弗兰德悻悻的收回了想要辩解的话。 原本还想着保一保马红俊,防止他的弟子被揍得鼻青脸肿;现在看来,估计是不用了。 这分明是奔着他来的啊! 一边问马红俊,一边盯着他... 啥意思懂得都懂。 看见柳二龙把“和善”的目光重新放回到了自己的身上,马红俊欲哭无泪;但事已至此,只好继续编下去了。 根据已有的消息,配合上瞎编乱造且不是“那么”重要的细节,相信在短时间内,瞒天过海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毕竟... 相对于大多数人来讲,马红俊还是很了解自己的师父弗兰德。 至于说事后... 责任完全可以分摊啊! 他本身就是接到了老大的示意,为了给自己的师父创造机会,才这么喊的... 所以,无论是未来师娘在事后问责,还是师父在事后的询问,他都可以毫无心里负担的把这件事推到了老大身上。 反正老大入学时,就能和赵老师打个平手;到时候,谁问责谁还不一定呢! 当然,马红俊清楚,这个时候肯定不能把事情往老大身上推。 他是来当僚机的,不是来当轰炸机。 殊不知,陆渊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也很头疼。 助攻也不是这么个助攻法啊! 当然,如果在这时,陆渊能听到马红俊的心里话,他肯定会说...我可能不是人,但你是真的苟! 思绪万千,但仅在一刹那间被终止。 看着煞气腾腾的柳二龙,马红俊强烈的求生欲似乎是被激发了出来,趁着自己尚且年少,直接出言。 “没有人教我,我只是听见您的名字,因此,下意识想起了我的老师...” 说到此处,马红俊似乎是颇为畏惧的看了一眼弗兰德。 柳二龙冷笑一声,充满了威胁之意的目光扫过如同鹌鹑一般的弗兰德,头未回,抖了抖手里的马红俊。 “接着说,小胖子。” 马红俊深吸一口气。 头脑瞬间清醒了起来,大段大段的言辞在脑海中被罗列出来。 接下来这段话... 不出意外的话,他只有一次机会。 一口气、从头到尾说完的那种机会。 帮人帮到底。 拼了! 在心底怒吼一声,马红俊开始了他的演讲... “下意识想起了我的老师弗兰德...每逢夜半之际,独自一人仰望夜空,小酌间,老泪纵横,醉眼朦胧间,常和我念叨,他终究还是忘不了您!” “他说...他喜欢您,很喜欢您,非常喜欢您,没有您的日子夜不能寐,茶饭不思;但好像是因为什么我不知道的原因,他最终并未和您修成正果,他后悔,很后悔,非常后悔!” “但他又不敢在您面前说,不敢和您亲口表达他对您的喜欢,甚至不敢去找您;只能在一间冰冷的屋子里,日复一日默默地关注着您,可能是怕被拒绝,也可能是怕让您感觉到不好意思!” “但作为弟子,我觉得有必要把这件事情告知您;我虽年幼,但也知感情此事耽搁不得;我不希望我的师父到了晚年,甚至是临去之时,心中还抱着遗憾!” “弟子马红俊,希望师娘您能给我师父一个机会。” “弟子马红俊,希望师父您能原谅弟子的冒犯,因为在未经您允许的情况下,我将您心中那份隐藏了多年的情感公之于众。” 文采很好... 情真意切、言语诚恳、还在话中运用了排比句;以一个“很有勇气”的手法,把一个暗恋者的形象生动刻画了出来。 以上,是陆渊给出的点评。 当然,文采很好的另一重特点就是... 不管成不成,回去后,马红俊估计会被弗兰德打着“指点”的旗号狠狠的扒一层皮下来。 这一点不用怀疑。 看弗兰德脸颊上不断抽动的肌肉就能猜到。 谷鬤 说实话,弗兰德现在的内心,可谓是一团糟。 此时此刻,他真想冲过去拽住自己的弟子,好好的问问马红俊,然后顺带喷这个逆徒一脸吐沫星子。 他什么时候有过在夜半之际,独自一人仰望夜空的动作? 他的武魂是猫头鹰,但他不是猫头鹰! 他需要冥想不假,但他也是需要睡觉亦或是休息的! 他又是什么时候老泪纵横,醉眼朦胧间和这小子念叨柳二龙的事情了? 他一个魂圣,喝醉酒后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魂力有醒酒的作用,你小子是不知道还是被你小子吃了? 喜欢柳二龙这点,无可反驳。 但他什么时候有夜不能寐、茶饭不思的情况了? 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再说了,要是天天这样,他恐怕也活不到现在。 还有,他什么时候“日复一日默默地关注着柳二龙”了? 说出这话,小子你不心虚? 最奇葩的是... 听上去,前言后语间,逻辑还对的上。 话尾还特意留了个活口:多年的感情。 好家伙,三年也是它,五年也是它,十年也是它,二十年更是它! 直接堵死了弗兰德唯一能够反驳的点。 假的谎言很容易分辨。 但真真假假的谎言就很难让人分辨。 一口气说了一大堆,马红俊不由得喘了口气,摊摊手,似乎是心虚一样,主动避开了弗兰德的目光。 “好了,我说完了。” “师娘,给我师父一个机会吧...” 在马红俊放弃挣扎后,林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众多复杂的目光分分落在了柳二龙和弗兰德的身上;包括尘心和古榕这两位不喜欢吃瓜的老人。 马红俊完美的完成了他的任务。 甚至还超额完成了。 自爆后产生的威力,瞬间超过了所有正常的僚机... 很好。 又是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 弗兰德脸上肌肉细微的抽动自然逃不过柳二龙的目光。 而在此时此刻,这种小动作无疑加深了马红俊言辞的可靠性。 一名魂圣在什么时候,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肌肉? 答:情绪失控时。 再看看马红俊畏惧的小眼神... 柳二龙满心复杂的松开手,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被人喜欢,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但在心里有喜欢的人、多年以后;突然接到了一份埋藏多年、厚重的喜欢之情,愧疚感是远远大过于高兴的... 而她,在喜欢玉小刚、但玉小刚并不喜欢她的基础上,却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以这种尴尬的方式,知晓了多年未见的弗兰德仍抱有那份喜欢之情... 柳二龙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她甚至觉得,此时此刻根本无法面对弗兰德;火爆的脾气和冲动的性格,无法在这个时候给予她任何帮助。 “二龙,你不要听这小子的,他...” “他说的是不是实话?” 看着弗兰德偷偷的把马红俊拎走,一脸尴尬的解释着;柳二龙神色复杂,但总算理清了思路,一句话直插核心点。 弗兰德张了张嘴,随后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闭上了嘴。 没有肯定,但也没有否定。 而是选择了避开此事,不做回答。 118.玉小刚和唐三 但弗兰德这样不做回答的举动,更加验证了柳二龙心中的猜测。 她不由得轻叹一声。 带着几分忧愁,说道:“弗兰德,你这又是何苦呢...” “师娘...” “闭嘴!” 两道呵斥声几乎同时响起。 一道是弗兰德的,另一道是柳二龙的。 迎着自家的师父似乎能杀死人一样的目光,马红俊不由得缩了缩头,乖乖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在这次异口同声的呵斥过后,气氛再度陷入了尴尬之中。 有的时候,一些小小的误会,总能造成大大的影响。 就像是现在一样... 弗兰德想要解释,但看着柳二龙一副“我看看你接下来怎么骗我”的表情,不由得感到阵阵无奈。 至于柳二龙,看着弗兰德欲言又止的神情,心中也是感觉到很慌张;莫名其妙的很慌张。 就像是怕... “二龙...不是,魂兽呢???” 玉小刚和唐三刚刚穿过丛林,追寻着柳二龙留下的踪迹跟了上来;结果,入眼所见的就是地上那团烂肉,以及上面飘着的紫色魂环。 玉小刚直接就不乐意了。 什么意思啊? 一只千年魂兽能从你一位魂圣的手里溜走,已经够离谱的了! 怎么... 现在连活捉都做不到了? 非要直接就地处决呗? 还是说,就是不想让唐三顺利的获取魂环,借此机会逼迫他做出表态? 情绪急躁之下的玉小刚,完全忽略了问题并不是出在柳二龙身上。 而是出在他自己身上! 如果不是他一个大魂师在千年魂兽面前没有自保能力,而且还被这只千年魂兽主动针对,柳二龙怎么可能放弃攻击,选择保护他? 世间安有双全法。 既然选择了保护玉小刚,那么,这只千年魂兽钻空子溜走,也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了... 柳二龙只是一位魂圣,能力有限。 不像比比东,即便护着玉小刚也可以一掌摁死千年魂兽。 不过,或许是玉小刚觉得,柳二龙并没有使出全力,所以才导致了这头千年魂兽溜走,让他的弟子唐三失去了魂环。 因此,这句短短的话中,还夹杂着强烈的不忿和质疑。 闻言,柳二龙脸色一白。 但尴尬的气氛总算是被打破了。 宁风致神色莫名的看了看玉小刚,又看了看略有些紧张的柳二龙,心中顿时多了几分猜测。 同时,在心里嘲讽的笑了笑。 蓝电霸王龙一族的事情,他大概是弄明白原因了! 确实是耻辱。 不予言表很正常。 玉元震和玉罗冕当时没把玉小刚这个“人才”掐死,已经算是气量很大了。 若是换成他... 剑叔和骨叔,恐怕早就把某只拱自家小白菜的野猪给下锅了! 拱别人家的小白菜,那叫能耐。 拱自己家的小白菜... 算了,还是直接人道毁灭吧! 最起码来说,可以让其走的体面点。 不过... 宁风致眼中的神色晦明难辨。 如果像真是他想的那样,那可就太可怕了! 从当年武魂殿的横生波折,到后来黄金铁三角的分裂,再到现在收昊天斗罗之子为徒... 一环环,一件件事情,在宁风致的脑海里不自觉的被拼凑到一起,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 虽然这个闭环缺少细节,但基本的框架毫无问题! 不过,随后,似乎是才发现在场的众人一样,玉小刚死板严肃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之色。 “见过宁宗主,见过剑斗罗冕下,见过骨斗罗冕下,见过太子殿下。” 呵~ 看! 细节这不就送上门来了? 柳二龙一位魂圣,都没有认出来雪清河这位天斗太子;你一个搞学术的大魂师,如果不是特意了解过,怎么可能一眼就在人群中认出雪清河的身份? 当然,不排除对方巧遇过雪清河的可能性。 不过,这些可能性,让七宝琉璃宗的弟子去调查调查就清楚了! 两头狐狸打牌,最怕的就是手里的牌不好。 因为在同等级的对手面前,算计毫无用处! 宁风致在心里轻笑一声,面上却是带着几分惊讶之色,开口说道: “久闻大师学识渊博的大名,却没想到竟然在今天得缘一见。” “不敢当,不敢当。” 言辞很谦虚,但玉小刚并未反驳,反而是理所应当般的接下了“学识渊博”的夸赞。 随后,玉小刚似乎才注意到了站在柳二龙身旁不远处的弗兰德,丝毫没有心疑的表情和举动,带着几分唏嘘之感,和弗兰德打了声招呼。 老友再次碰面,玉小刚自然很激动。 但他的弟子唐三,却直勾勾的盯着陆渊身边的小舞,丝毫没有注意到陆渊越来越危险的眼神。 显然,有些执念不是那么好消除的。 或者说,好消除的,也算不上执念。 唐三目前有两个执念。 第一个执念,把陆渊这个杂碎挫骨扬灰。 第二个执念,把小舞夺回来。 殊不知,当他使用“夺”这个字的时候,他就已经输了。 小舞紧张的拉了拉陆渊的衣角。 似乎是有些不安,也似乎是有些厌恶唐三。 无奈的揉了揉小舞的小脑瓜,陆渊贴着小舞的耳边,轻声安慰了两句;直接无视掉了唐三几近要抓狂的目光。 不过,唐三很快就反应过来,收敛起了自己的目光。 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他绝不会暴露自己的杀意,包括愤怒、怨憎以及种种负面情绪。 潜伏,对于他来讲,不过是再次从事老本行的工作罢了。 迟早有一天,他要让陆渊这个... 住口啊混蛋!!! 目眦欲裂的看着陆渊和小舞旁若无人的亲在了一起,被突如其来塞了一肚子狗粮的唐三,刚刚在心里默默发誓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气的忘词了... 唐三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从外表来看,显然是被气的不轻;无奈之下,他只好扭过头去,不再看眼前这扎心的一幕。 他怕他一时冲动,直接冲上去... 然后被对方找到合适的理由,直接扼杀在这里!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唐三在心中这样安慰着自己。 短暂的攀谈过后,玉小刚带着几分疑惑看了看周围这些年轻的孩子们,压低声音问道: “他们中,谁来获取魂环了?” “小奥,小舞,还有我那个不成器的傻徒弟。” 眼神闪烁了一下,弗兰德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七宝琉璃宗宗主宁风致、和陆渊那头大怪物交谈时,他又不是没听见;因此,自然可以多多少少的猜到小舞的身份。 但... 有些理想,比十万年魂环和十万年魂骨更为重要。 因此,弗兰德也就装作不知道。 顺水推舟的把这个人情送给了陆渊。 所以,并不是他对老朋友不真诚,实在是... 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119.愚蠢的选择 闻言,玉小刚心中一惊。 如果他没记错,弗兰德所提到的这三个孩子,在他离开史莱克学院之前,全都是二十多级的吧... 所以,这就都达到三十级了? 除了那个奥斯卡比唐三略大了些,其余那两个和唐三同岁。 而他们的修为也在这一刻和刻苦修炼的唐三持平! 这怎能不让玉小刚感到吃惊。 要知道,在之前的日子里,他一直把唐三当成一个无可比拟的绝世天才来看待;即便被陆渊击败,打成重伤;但玉小刚非常清楚,唐三的发力期是后期。 而且,陆渊的那个修为,大概率是透支未来的潜力所提升上来的! 他敢放言:给唐三五年时间,足以超越陆渊。 玉小刚估算的大致无错。 只不过,陆渊并没有透支自己未来的潜力,而是透支了自己的身体潜力。 因此,当冰火龙王把血肉精华填补进来帮他重塑躯体后,陆渊并不会出现魂力等级退步的情况。 面容严肃的玉小刚犹豫了刹那,最终还是把涌到嘴边、想要炫耀自己弟子唐三的话语咽了回去。 虽然他的弟子唐三修炼很刻苦,但这个残酷的世界,并不是靠“刻苦”二字就能取得成功的! 第一,看天赋。 第二,看结果。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有兴趣去关注你究竟在背后付出了多少。 就像是他一样... 心中轻叹,玉小刚面无表情的说道: “小三还要获取魂环,时间不早了,弗兰德,我们就此别过吧...” 弗兰德面色微变。 说实话,他并不想这么快的和老朋友分开;但既然对方已经这么说了,他也不好拒绝。 更何况,他知道,自己这位老朋友是一位很固执的人。 或许有成就的人都很固执吧... 弗兰德叹了口气,在玉小刚怀疑人生的目光中点点头。 玉小刚本就铁青的脸色,蓦然间又黑了几分。 不是... 按照正常套路,弗兰德你不应该挽留一下我吗? 就算你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你看在二龙的面子上,也该出言挽留两句啊! 我们追猎了这么久的魂兽,被七宝琉璃宗的两位杀掉了;你就算没有愧疚之心,难道给出一个邀请、让我跟着你们史莱克学院蹭个车,不行吗? 两位封号斗罗啊! 还有七宝琉璃宗宗主宁风致! 外加上在场的三位魂圣... 给小三猎取魂环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再说了,借着这个机会,还能让小三好好发挥一把,借此机会入了天斗太子雪清河的眼。 到时候,即便昊天宗不认唐三,他这个师父也给唐三安排好了退路。 凭借着他的出身,唐昊的威慑力,以及他在武魂殿中的情面,再加上天斗太子一定的支持,足以保证唐三安稳的成长起来! 可惜... 话已出口,是怎么收也收不回来的。 玉小刚只能在心里疯狂吐槽,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板着脸,希望会有新的转机出现。 当然,此时此刻,一旁的唐三却大喜过望,迅速检查好了身上的装备,准备立刻出发。 这个地方,这个场景,他一秒钟都不想多待了! 在这里等待的每一秒,都像是如坐针毡一般。 痛苦感和无力感不断撕扯着他的内心。 似乎要把他拖进地狱里一样。 逃避可耻,但是有用。 而且...他这并不算逃避! 只能算是暂避锋芒,静待良机! 似乎是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唐三,玉小刚顿感头疼。 唐三想走的原因,他大概清楚。 但人总是要向现实低头的! 卑躬屈膝、忍辱负重是一时的,只要能达到目的,更快的成长起来... 尊严、良心、名誉等等,只不过是没用的东西而已! 感悟过人生百态的玉小刚很清楚这点。 但自认为高高在上的唐三,并没有认知到这一点。 因此,当赵无极客气的出言劝阻时,玉小刚直接一口答应了下来,丝毫没有顾及到傻楞在原地的唐三。 眼角抽了抽,唐三下意识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事实则是... 他并没有听错。 他真的要和陆渊那个杂碎以及小舞,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共同行动... “愚蠢啊!” 唐三在心里怒吼道。 玉小刚这个师父是怕他被陆渊针对的不够? 还是怕陆渊没有时间和机会下黑手? 跟陆渊他们组队行动,是生怕他能获取到魂环吧! 唐三本就阴暗的心灵中,悄无声息的多了一丝不解和怨恨。 不过,一根筋的思想,让唐三完全忽略了更深层的用意。 不过,武力和权谋,本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东西;唐三无法推测出玉小刚所作所为的用意,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另一边。 短暂巩固过魂力的奥斯卡,不知何时已经拿出了玉盒。 赵无极颇为无奈的准备继续护法。 说实话,连着护法两次,对于他来讲也是个新奇的事情。 好在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毕竟,像吸收仙草这种事情,奥斯卡肯定要和弗兰德等人吱一声的;像马红俊那种和谁都不说、直接服用的行为,是非常危险的。 奥斯卡可不敢赌自己的小命有没有胖子那么硬... 当然,吸收肯定还是要吸收的。 胖子吸收那株仙草完后,魂力直接冲到了三十级,武魂也发生了进化。 他奥斯卡所求不多。 魂力能稳定的往上涨两级就可以! 根据他目前略有些浮动的三十一级魂力来讲,也就是说,稳固的三十三级魂力就是奥斯卡的心理预期。 不要小看这区区两级。 这两级对于奥斯卡来讲,就是四个月左右的苦工! 目前,大多数天才的平均修炼速度,是一年提升五~六级;因此,凭空提升两级稳固的魂力,已经和很多同年龄的天才拉开距离了! 奥斯卡的举动自然逃不过在场众人的注意。 无论是宁风致还是雪清河,亦或是尘心古榕,皆疑惑的看着奥斯卡反常的举动和手中的玉盒。 直到奥斯卡把盒子打开,银芒四散,一株仙草缓缓被取出后... 宁风致的呼吸下意识紊乱了一下。 虽然他并不知道奥斯卡手中的那株仙草叫什么名字,但从这株仙草上不断四散的精华来看,毫无疑问是一株天材地宝! 和魂骨一样,但又和魂骨不一样。 整个大陆,一年所出产的魂骨总数并不少。 只不过可用的、未用的、能在市面上流传的,很少! 天材地宝也具有这个特性。 只不过,天材地宝的产出数量,可比魂骨的产出数量低了不少。 一来,每株天材地宝的周围都有实力强大的魂兽守护。 一般魂师,即便想要杀掉这只守护魂兽都很困难,就更不用提打败后续袭来的诸多魂兽了! 二来,天材地宝的产出地不明。 和那些生活在森林里的魂兽不一样,人类魂师想要去搜寻天材地宝,在没有大量情报支持的情况下,基本上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付出和收获不成正比,甚至都没有比例可言... 三来,每一株天材地宝的功效,并不一样。 天材地宝对魂师有益不假。 但吃错了也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就像是一名冰属性的魂师,吸收火属性的天材地宝一样;魂力等级退步已经算是万幸了。 轻则魂力退步,重则武魂反噬。 不过,即便有以上种种缺点,天材地宝依旧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一个“稳固提升魂力等级”的优点,足以碾压大多数珍贵的物品。 若不是此物有以上三个缺点,十万年魂环和魂骨,恐怕也要给其让位! 目光闪烁了片刻,宁风致最终还是没有按耐住心中的惊讶,趁着奥斯卡还没有开始吸收,出言问道: “请问,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奥斯卡你手里拿的应该是一株天材地宝吧?” “如果允许的话,能否给我讲解一下它的具体功效呢?” 120.诛心的一夜 我可以说不方便吗? 默默地在心里反驳了一句,但由于考虑到双方身份上的差距,奥斯卡只能含糊其辞的解释道: “八瓣仙兰,药性温和,易于吸收;有固本培元等功效。” 解释了。 但和没解释也没差多少。 哪株天材地宝没有固本培元的功效? 更何况,细节呢? 尴尬且不失礼貌的笑了笑,宁风致止住想要打听此物来源的念头,目光闪烁间不知又在思考些什么。 既然对方不愿意说,那他也不会继续问下去。 这是最基本的礼貌问题。 不过,此时此刻,既然看见了奥斯卡手中的天材地宝,宁风致的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 是否会有一种天材地宝,可以帮他们打破武魂的限制呢? 要知道,不论是他,还是宁荣荣,亦或是以往历代的七宝琉璃宗宗主,都因为武魂的原因,在达到七十九级后不得寸进。 七宝琉璃塔的强大毋庸置疑。 可惜,在这个世上,没有绝对完美的武魂;只有相对完美的武魂。 但... 既然有了相对完美的武魂,宁风致又怎么可能不去思考,亦或是设想“绝对完美”的武魂呢! 收敛起了脑海中大胆的想法,宁风致不动声色的把注意力放在了一旁玉小刚师徒的身上。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七宝琉璃宗的分心之术,可不是吹吹而已。 早已经达到七窍玲珑心的宁风致,在思考之余,关注到一旁举动有些反常的玉小刚师徒,实在是一件再轻松不过的事情! 宁风致的关注很隐蔽。 玉小刚和唐三没有丝毫的察觉,仍然在一旁低声交谈着。 唐三的脸色很难看,情绪上也略有些激动。 尽管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也找到了一个相对比较隐蔽的地方和玉小刚交谈,但玉小刚的固执还是出乎了唐三的预料。 他原以为这次会和上次一样。 但没想到,玉小刚不但坚持留下来,还劝说他,让他暂时放下仇怨,跟随这支队伍走,获取魂环会更加顺利... 而且还有一定的可能,会得到天斗太子的赏识... 简直就是在放屁! 顺不顺利,是你说了算的? 还是我能说了算的? 一马当先、万马无光;有陆渊这个珠玉在前,天斗太子凭什么要招揽他这个陆渊的手下败将? 即便招揽了,他也不会接受! 他是唐门弟子唐三,不是谁的替代品! 抿了抿嘴唇,唐三没有和玉小刚再分辨此事。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他不断用当初拜师时所说的这句话来安慰自己,并且努力的使自己理解玉小刚的良苦用心。 师父是不可能坑徒弟的。 所以,即便结果是坏的,但师父的心却是好的。 在有些事情上,心意比结果更加重要。 因此,他要理解自己师父玉小刚的良苦用心... 一瞬间,唐三似乎找到了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情绪平稳了不少;但不知不觉间,唐三的心底却又多了一丝怨恨。 或许,在他看来... 纵使玉小刚的心是好的,但事情的走向终究还是违背了他的意愿,所以,由此可见玉小刚并没有尊重他! 看着唐三离去的背影,玉小刚微微叹了口气,让寻踪过来的柳二龙顿感愧疚。 柳二龙觉得,可能是自己的失误让玉小刚不满意了,但碍于面子,不好批评她,因此才叹气。 但玉小刚却并不是为柳二龙的失误而叹气。 而是感觉愧对唐三。 不得不说,老旧的思想,确实会得到一部分人的喜欢。 最起码来讲,玉小刚觉得他的弟子唐三很不错。 举一反三、忍辱负重、尊重老师。 即便初期有很多不解,但最终还是能理解他的苦心。 但玉小刚和唐三却忽略了... 这个世界,时时刻刻都在往前发展! 抱着老旧的思想,只能被时代的车轮碾压过去,最后埋入泥泞当中。 望着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略有些出神的玉小刚,柳二龙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低声说道: “小刚...我不是故意的...” 瞥了一眼身边这个丰腴的女子,玉小刚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点点头,然后礼貌的避开。 心动么? 还是有的。 但他也不是心动一回两回了... 男人和女人相比,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够保持住理性。 因此,他们往往会做出一些让双方都感觉到残酷的举动。 极端的理性不可取。 极端的感性也不可取。 但在感性被击碎后,大多数人都会走向极端的理性。 就像是当今武魂殿教皇——比比东。 亦或是像现在心思难测的大师——玉小刚。 此夜,是难眠的一夜。 对于玉小刚、柳二龙、弗兰德三人来讲如此;对于坐在树梢上、泪流满面的唐三来讲,亦是如此。 看着下方的小帐篷,唐三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但... 一片微风吹过,树叶随风飘下,朝着树下的小帐篷飘去。 随后,在这间小帐篷的正上方,猛的停了下来,就像是撞到了一堵不可见的墙壁一样! 惆怅的灌了一口水,唐三双目赤红。 下面这个东西他很熟悉,当年六岁时他就知道这玩意,入学史莱克时,他也被这玩意好好上了一课。 “空间啊!” 唐三不由得长叹一声。 为什么对方的武魂是空间,而他的武魂却只能是那渺小的蓝银草? 再说了,这样出色的武魂,为什么没有被那个眼瞎的武魂殿觉醒人员认出来? 既然没有被认出来... 那为什么不能给他这个同样是废武魂的人? 贼老天! 唐三不由得暗骂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嫉妒。 不过,很快,这丝嫉妒就被转化成了快意。 天赋好又怎么样? 武魂出色又能怎样? 你的潜力已经耗空,未来只能被我挫骨扬灰! 你的一切,都讲不复存在! 看着月色,唐三的心情舒缓了不少。 当然,心痛还是免不了的。 小舞和陆渊那个杂碎居住在同一个帐篷里,鬼知道陆渊那个杂碎会不会兽性大发,对小舞做出什么下流的事情? 深吸一口气,唐三下定决心。 如果陆渊那个杂碎敢对小舞下手,他一定会拼命保护住小舞! 即便死,也要死在小舞身前! 帐篷中。 陆渊翻了个身,丝毫不清楚唐三又在上面发下了誓言。 小舞发出了不满的娇哼。 睡得好好的,又被这个坏家伙给打扰醒了! 抱了抱怀中的小兔子,稍作安抚,小舞很快平静下来,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陆渊也再度陷入了沉睡之中。 没有能力之人,也就只剩下狂吠的资格了... 他没心情去炖狗肉。 但若是真的扰民了,他也不介意浪费些时间,亲自下厨... 121.气运?也不看看这在谁的地盘! 清晨。 星斗大森林里一片寂静。 这是难得的寂静,也是短暂的寂静。 诸多魂兽相争猎食的一晚已经过去。 但并不是说星斗大森林不危险了。 久居过此地的陆渊很清楚,想要在星斗大森林里找个安全些的地方,难度不亚于登天。 不过,难度虽高,但确实有。 无论是星斗大森林里的核心圈,还是某个强大魂兽的老巢,都是安全的地方。 可惜,一般魂师进不去。 陆渊的心情很不错,甚至有兴趣在舒展筋骨的同时,在心里开玩笑。 不过,坐在树上一夜之久的唐三,心情可就不是那么舒畅了! 这一点,可以从唐三的外表上看出来。 双眼赤红,眼白上布满了红血丝,眼眶上还多了两个淡淡的黑眼圈;满面风霜,衣服上不仅带着不少细微的褶皱,还有个别地方被晨露打湿。 整个人一看上去,就像是落魄、失意的浪子一样。 不过,精神状态还算不错。 也不知道唐三本人,在昨晚究竟想了些什么;总之,精神上亢奋的很。 眼神中,一丝疲态都没有。 可惜,精神是精神,身体是身体。 目前连辟谷都做不到的唐三,他的躯体显然无法和他的精神媲美。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 两人回头望去,只见众人纷纷醒来。 玉小刚担忧的走到唐三身边,似乎是不经意间把唐三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礼貌的和玉小刚点点头,陆渊走回到睡眼朦胧的小舞身边,伸手,把小帐篷收到了随身的小世界里。 和时间、命运相比,在一些日常生活细节上,空间要方便的多。 瞄着陆渊的举动,唐三的眼神中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艳羡。 虽然他一直在说:蓝银草不是废武魂,但他也得承认,蓝银草确实是一种毫无长处的武魂。 甚至就连特点,也都是弱点。 玉小刚自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弟子略有些落寞的神情。 当然,即便他注意到了,也仍会不以为然。 蓝银草确实很弱。 但只要这个武魂能帮助唐三完美的渡过前期阶段,那这个武魂就不是废武魂! 有些话,总要看怎么解释。 安静的吃完干粮后,一行人再次踏上猎取魂环的途径。 只不过这一次,队伍的人数再度增加,不仅多了一位魂圣,还多了两位大魂师。 对此,宁风致并没有意见。 一来,目前的领队是弗兰德。 既然弗兰德同意,且并没有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那他自然乐的清净。 二来,对于唐三,宁风致很有兴趣。 当然,这个兴趣是很正经的那种。 唐三这块馍馍,虽然没有陆渊香,但也算可以饱腹。 必要时,也可以试着招揽一下。 至于说,唐三的武魂是蓝银草... 对此,宁风致就只能表示“呵呵”了。 开什么玩笑,堂堂昊天锤能被区区蓝银草压下去? 武魂越强大,就越有机会被后代继承。 在各个大势力中,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昊天锤的强大毋庸置疑,即便是十万年的蓝银皇,也没有那个本事断绝昊天锤的继承率。 因此,唐三这小子大概率是双生武魂。 而一个双生武魂,还是有一定的招揽必要的。 只不过... 宁风致心中轻叹。 唐三背景太过复杂,七宝琉璃宗能否驾驭住其,还真不一定。 他有能力驾驭住。 但荣荣可就不一定了。 瞥了一眼身旁的宁荣荣,宁风致不禁为自家的傻女儿感到头疼。 小聪明不少,但缺乏稳重。 这是宁风致目前给予宁荣荣的评价。 换而言之,就是说:宁荣荣太嫩了,还需要成长。 宁风致悄咪咪的拨弄着小算盘,却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好徒儿——雪清河,情绪不是很稳定。 当然,大多数人也没有注意到。 这要归功于雪清河早年学习的藏心术。 一门无用的小技巧。 但确实,在此时此刻,帮雪清河压住了即将爆发的杀意。 间接且间接的杀父仇人就在眼前,雪清河能忍住,没下杀手,已经是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了。 包括... 远远吊在队伍身后,隶属于武魂殿的两位封号斗罗——蛇矛、刺豚! 呼吸略显急促,雪清河一贯神经质的思维再度出现。 唐三是唐昊的儿子。 唐昊曾将她的父亲千寻疾打成重伤。 而后,因为权力,那个女人借此机会夺走了她父亲的生命。 奇葩的逻辑。 而且还是在没搞清楚事情真相前,奇葩的逻辑。 唐三头上的气运极速燃烧着。 在一个看不见的地方,奋力接引着未来的机缘。 命运总是有所偏爱的。 有些人,生于贫寒之家;但有些人,生来就是富家公子... 这不得不让人承认,气运的作用。 可惜,在星斗大森林海量的气运之力面前,这丝气运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反而让陆渊在冥冥之中感觉到了不对劲。 无意之中瞥到了雪清河,看了对方失神的目光,再顺着对方失神的目光找了找,陆渊心头不由得一跳。 唐三! 对方看的是唐三! 不是...大姐你别玩我啊! 我刚在你身上压了注,你反手就把我坑了进去? 不靠谱也不能这样不靠谱啊! 当初不选比比东,就是怕那个女人突发神经... 合着你们母女俩还真是一脉相传的! 下意识在心底爆了句粗口,陆渊的嘴唇无声蠕动了几下,一道传音快速成型,并被他扔给了雪清河。 雪清河快速反应了过来,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似乎刚刚无事发生。 陆渊悄悄松了口气。 不过,他却并没有注意到自身的异常变化。 额头下,神目虽内敛,但却悄无声息的转动了一下。 强大的气运之力瞬间被调动起来,直接惊动了三眼金猊、帝天和银龙王。 三眼金猊下意识从地上站起来,目光遥望,似乎能穿过丛林看到那个人一样。 “他来了!” “我能感觉到,他真的来了!” 三眼金猊语气加重,再度重复了一遍,似乎是在加深这件事的真实程度。 听闻此言,帝天的脸色再度黑了几分。 “我去将他带回来!” 话音未落,一道巨大的黑色龙影已经冲入云霄。 可惜,当这道龙影刚刚冲进云霄中的下一刻,一股强大的空间之力就将其拉扯了回来。 帝天一脸茫然的砸到了地上。 地面轻轻颤动了半晌,才算是把力量分散开来。 不远处,天梦冰蚕一脸快意。 他早就看这货不爽了! 带头割肉,数这货割的最狠! 带头吃肉,数这货吃的最多! 真以为哥这一身肉不要钱呗? 眼前这一幕,真是恶有恶报啊! 虽然天梦冰蚕并不知道帝天是怎么摔下来的,但并不妨碍它出气。 不过,很快,天梦冰蚕丰富的小表情就凝固住了。 强大的威压... 不! 应该说是...无与伦比的威压! 无论从实力上,还是从气势上,亦或者是血脉上,彻彻底底的碾压了在场的所有魂兽! 在这股威压中,不要说它只是一只小小的冰蚕;就连帝天这头金眼黑龙王,本体周围的气息都被压制没了! 注意,是没了! 一丝一毫都散发不出来的那种! 一样望去,简直和一坨大黑肉没什么两样! 除了帝皇瑞兽、一脸茫然的站在原地之外,其余在场所有的魂兽,连站起来的资格都没有! 颤颤巍巍的探出头来,天梦冰蚕满眼恐惧的仰望了一眼站在生命之湖中心、绝美的银发少女;随后,血脉中的本能强迫它低下了头... 很幸运。 它只是一只冰蚕。 因此,站不站起来无所谓。 122.去,把他请来 “王...” 帝天对着生命之湖中心的银发少女,温顺的低下头,在众多凶兽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恭敬的说道。 说实话,不仅仅天梦冰蚕被吓懵了,就连众多凶兽听见帝天对对方的称谓,也都吓懵了。 帝天的血脉很高贵。 否则,即便他实力很强,也无法压服星斗大森林中所有的魂兽。 金眼黑龙王。 这是帝天的尊称。 如果按照种族来划分,帝天归属于九大龙族之一的黑龙族;而且,还是黑龙族一族的族长。 九大龙族的血脉究竟有多高贵?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早已经灭族的雷龙一族,和九大龙族相比,就是个弟弟;而这个弟弟,衍生出去的诸多血脉之一,就是目前大陆上赫赫有名的蓝电霸王龙... 这是唯一一个,可以以武魂的方式被人类承载住的纯血龙族。 虽然这个武魂也是削弱版的... 由此,可以得见,帝天的血脉究竟有多高贵。 但如此高贵的血脉,却恭敬的称呼一位少女为“王”! 难不成... 众多凶兽的脑海里同时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难不成是龙神? 毕竟,在魂兽的历史上,明确记载过的且能够压服九大龙族龙王的,也就只剩下“龙神”这位魂兽共主了! 这也就从侧面诠释了,他们为什么连一丝丝反抗的念头都无法提起。 可,龙神不是已经陨落了吗? 九大龙王,死的死、失踪的失踪。 但凡龙神并未陨落,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这位银发少女究竟是谁? 事实和猜想剧烈碰撞;一时间,众多凶兽皆感觉到大脑浑浑噩噩的,无法理智的思考下去。 站在生命之湖中心的银发少女却并未理会下方凶兽们的猜测,反而是淡定的抬头望天,清亮的紫色眸子中不断闪烁着星光,似乎能穿过天穹、看穿命运一般。 当然,命运是三眼金猊的权柄。 银龙王古月娜自然无法窥探。 即便是龙神,也无法夺走三眼金猊的权柄;她一个分裂出来的银龙王,又怎么可能做到窥探命运... 不过,虽然无法窥探命运,但凭借着来者身上龙族的气息,她还是可以鉴定出来者的身份! 这丝气息让古月娜感到无比亲切。 因为,这是在她还未分裂之前,就一直追随她的老部下。 论资历,论战力,目前的黑眼金龙王帝天,在这两位老部下面前,也只能算是一介小辈。 当年龙族全盛时期,九大龙王哪一个不是二级神? 甚至有不少都可以媲美一级神! 帝天这点修为也就只能在人界横行,入了神界,根本说不上话。 可是,此时此刻,银龙王古月娜除了感到亲切之外,还有一股难言的伤感。 火龙王和冰龙王怎么死的,她再清楚不过。 死在了自己的上司手里... 还不是因为背叛而被杀... 即便这两位老部下不再记恨于她,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两位老部下! 而龙族被杀之后,龙魂想要转移,可谓是千难万难。 冰龙王和火龙王根本不可能跨过千山万水来找她! 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 失去了龙躯,残存的龙魂能苟延残喘下来已经是万幸;即便是她,在分裂之后并没有失去龙躯,也是元气大伤。 此时此刻,这两道熟悉的气息能出现在此处,只能证明一件事: 冰龙王和火龙王,确确实实的陨落了! 来的,只是他们的继承者罢了。 古月娜甚至可以想到冰龙王和火龙王在最后关头无奈的神情。 若非迫不得已,这两个死对头怎么可能选同一个继承者? 轻叹一声,古月娜一向平静的声音中不禁带上了少许的情绪。 随后,这丝情绪被古月娜快速的压下。 “帝天,去,把他请来。” 玉腕轻轻抬起,一块石质的罗盘被塑造成型,出现在古月娜的手中,一滴银色的血液滴落在罗盘的正中央;随后,不受控制的往一个方向偏移着,但始终被牢牢的圈在罗盘内部。 “遵循着血液的方向,一直走下去就可以。” 冰火龙王的气息很淡。 如果不是刚刚气运之力突然变化,古月娜都不一定能察觉到;所以,指望着帝天这个后辈慢慢去找,还不如直接塑造出来道具指引方向,更为便捷。 帝天化作人形,恭敬的接过古月娜递来的罗盘,身影瞬间消失在这里。 随后,古月娜从众多瑟瑟发抖的凶兽中穿过,来到了三眼金猊面前。 轻抬玉手,古月娜丝毫不见外的摸了摸三眼金猊的毛发,然后以一个极为熟练的手法,轻轻揉捏了几下三眼金猊。 三眼金猊两只金色的大眼睛下意识眯了起来,看表情很是享受。 不过,很快,三眼金猊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凶巴巴的甩开古月娜的手,摆出了一副炸毛的样子。 她可是高贵的帝皇瑞兽! 怎么可以被对方像揉捏猫咪一样把玩! 即便对方血脉再高贵也不可以! 见此,古月娜不由得轻笑一声,下意识回想起了,当年和另一只帝皇瑞兽初见的场景。 “岁月啊...” “总是那么残酷...” 莫名其妙的感慨了两句,古月娜对着三眼金猊摆摆手,然后,自顾自的走向生命之湖;最后,缓缓的沉入湖中,消失不见。 只剩下众多凶兽,大眼望小眼的在这里对视着... 虽然威压已经散去,但没有任何一个凶兽敢先起身。 开什么玩笑! 万一那位没走,他们的举动岂不是大不敬? 再说了,他们又不是帝皇瑞兽,没有帝皇瑞兽的特权;死了就真是白死了! 这样尴尬的场面一直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有所好转。 由此可见,宦官还是有一定必要性的。 这并不是为了皇帝而考虑的,而是为了许多瑟瑟发抖的文武大臣所考虑... 另一边。 陆渊丝毫不清楚,因为他的原因,导致一大批凶兽遭到了无妄之祸。 此时此刻,他正和小舞等人悠闲的站在一旁,看着那头熟悉的魂兽被数十道剑气绽放出的剑花,一步步的逼向死亡。 美观的场景。 也是震撼的场景。 和他枯燥乏味的出手不一样,尘心的出手可谓是赏心悦目。 看另一旁不断鼓掌的宁荣荣就知道了。 不多时,就见这只一千七百余年的魂兽被削的只剩下了一口气... 至此,尘心缓缓的松开了剑指。 虽然他不明白弗兰德为什么要找这种辅助系的魂兽,也不知道这个魂兽是为了谁准备的;但他只负责出手。 打个半死是他的任务。 剩下的,他漠不关心... 漠不关心... 漠不... 弗兰德你大爷的!!! 看着马红俊屁颠屁颠的跑上前去,顺利的补刀,而后盘膝而坐,吸收魂环;尘心险些没把自己的眼珠子瞪出来! 一个强攻系的绝世天才,去吸收辅助系魂兽的魂环... 是他眼瞎看错了? 还是弗兰德脑子不正常? 这么做是会硬生生毁掉一位天才的! 说实话,不仅尘心这么想,大多数人也都是这么想的。 除了极个别的几个人。 例如,陆渊。 再例如,怀疑人生的唐三。 123.不被看好的第三魂环 怀疑人生的唐三所思考的问题,和众人皆不一样。 经历过惨败的他,虽然仍不承认蓝银草是废武魂,但对于一些强大的武魂,心中却也不由自主的生出来艳羡之感。 而眼前这个小胖子的武魂,如果他没记错,应该是邪火凤凰才对! 并不是眼前这只... 长着九个头,且能够驱使极致之火的火凤凰! 武魂不断传来的畏惧感,让唐三面容微僵。 和元素相克没有关系。 是武魂的品质上存在着绝对的差距! 因此,这种畏惧感才会如此的强烈。 不过,疑问随之而来。 对方的武魂为什么会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联想到奥斯卡昨晚吸收的那株仙草... 唐三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史莱克学院里,应该藏有一个能够出产仙草的秘境! 即便不在史莱克学院里,作为院长的弗兰德肯定也清楚,这个秘境究竟在哪里。 仙草这种东西,大多数时候都是数量稀少的。 一株极为难得。 同时得到两株,只能说是撞大运了。 但在环境极其复杂的秘境中,是有可能出现复数甚至多数的仙草! 对此,唐门的古籍上有所记载。 但具体真假,唐三自然无从得知。 不过,根据目前的事实所推断,古籍上记载的很可能是真的! 眉头紧锁,唐三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不远处面色凝重的弗兰德,不满的在心中怒笑一声。 看样子,他离开史莱克还真对了! 不仅避开了陆渊,也早早避开了这个没怀好心的弗兰德! 他的老师玉小刚,真心实意的拿对方当朋友;但对方明明坐拥秘境,却连半个字也未和他们师徒吐露过。 心中升腾的怒火被唐三缓缓压下,收敛起眼神中的寒芒,唐三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现。 言多必失。 这是每一个唐门弟子都能明悟的道理。 唐三自然也是如此。 但有些事情,他自认为有必要好好的记住! 安静的吸收完魂兽的魂环,马红俊缓缓的睁开眼睛,武魂虚影发出了一声虚幻的凤鸣声,随后消失不见。 奥斯卡满脸好奇的凑了上来,替众人问出了那个皆想知道的问题: “胖子,你新魂技是什么?” 强攻系魂师吸收辅助系魂兽的魂环,产生出来的魂技究竟是强攻系还是辅助系? 这是一个很绕口的问题。 但确实是众人想要知道的。 在此之前,没有任何一位强攻系魂师敢这样做。 自然没有前车之鉴。 马红俊闭上眼睛感悟了片刻,似乎是正在熟悉这种新的魂技。 很快,武魂附体。 高傲的九首火凤凰,在马红俊的身后浮现出来,背生双翅,身体周围缠绕着不规则的半环状火焰。 随着马红俊再度睁开眼睛,他的气势立刻上浮了不少。 已经可以和服用完仙草之后、魂力等级三十五级的奥斯卡媲美! “第三魂技——火神降临!” “增幅自身百分之五十的魂力,并且在武魂附体期间,操控所有火焰需要消耗的魂力减少百分之七十。” “......没了?” 看着马红俊半天没再说话,弗兰德急忙问道。 马红俊尴尬的点点头。 弗兰德情绪略有些失控,带着无奈的表情,猛的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似乎是想要打醒自己一般。 一旁的赵无极急忙拉住弗兰德。 弗兰德欲哭无泪的叹了口气。 这个魂技... 说好、算不上,说没用、有些冤枉。 没有一个像样的攻击魂技,你一个魂尊和同等级的强攻系魂师对拼,永远会落在下风! 因为你比其他强攻系魂师缺少了一个千年攻击魂技! 这种状况,甚至要持续到魂王阶段,才会慢慢的有所好转... 弗兰德清楚的,在场的大多数人也都清楚。 尘心、古榕,修为上碾压了弗兰德,自然不必多说。 宁风致修为虽然和弗兰德持平,但见识却远远的超过了弗兰德。 至于柳二龙和赵无极,虽然也是魂圣,但弗兰德能考虑到的,这两位自然也能考虑到。 至于玉小刚... 武魂殿海量的藏书,他也不是白看的! 别说是人了,就算是一头猪,扔武魂殿的藏书阁里关上一年半载的,也该会说人话了! 在这个大陆上,没有任何一个大势力可以把自家的藏书阁拿出去,和武魂殿的藏书阁比较;即便是七宝琉璃宗的藏书阁,也无法与武魂殿的藏书阁媲美。 这一点,宁风致也得承认。 因此,玉小刚的见识自然不必多说。 不过,就在众人皆很失望的时候,却有一个奇葩的家伙,羡慕的不得了。 这个奇葩的家伙正是陆渊。 旁人怎么看这个魂技,他不清楚。 但他这个缺蓝的,若是有这个魂技,简直是如虎添翼。 当然,如果能把“操控火焰”替换成“操控空间”就更好了! 这是个奇葩的世界。 从魂环的制度,以及魂师的体系就可以看出。 一条能被九个魂环束缚住的超凡道路,归根结底不过是一条“伪”超凡的道路罢了! 魂环技能看天命也就罢了... 偏偏这个世界目前还没有世界意识! 也不怪陆渊这个奇葩的家伙喷这个奇葩的世界,主要是这个世界的基本规则,实在是太奇葩了些! 不过,命运是可以被改变的! 陆渊开心的笑了起来,在众人诡异的目光中走到马红俊身前,用力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哭丧着脸做什么?” “你应该高兴才是啊!” 马红俊苦着一张脸,无奈的叹道:“老大,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 这个魂技究竟好不好,他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别人用千年魂技攻击他,他只能用百年魂技反击;一来一回,多大的差距! 不过,事已至此,马红俊也知道埋怨弗兰德没用。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师父弗兰德,是如何考虑的,但从侧面来看,他似乎... 相当于时时刻刻都有一个辅助系魂师在旁边辅助自己了? 如此一想,似乎也不错? 想到这里,马红俊的忧愁感瞬间烟消云散。 说实话,马红俊如此清新脱俗的思路,不仅在场的众人没有跟上,就连陆渊也没有跟上。 看着自顾自笑起来的马红俊,弗兰德略感眩晕。 他承认,此事责任在他。 陆渊只是给出了一个建议,真正做决定的人还是他;因此,责任并不在陆渊,而在他这个毫无判断能力的师父身上。 但... 魂技废了也就罢了! 人可别出什么事啊! 要知道,他可就这么一个弟子啊! 从小他亲自带起来,倾注了不知道多少心血的弟子! 若是马红俊心态崩溃了,弗兰德怕是也要心态崩溃... 124.千杯不醉的宁荣荣 还好,笑了片刻之后,马红俊没有继续笑下去;多多少少算是安抚了一下弗兰德不堪重负的小心脏。 不过,既然马红俊已经获取完魂环。 那么接下来,就该轮到唐三了。 理论上来讲,人面魔蛛是最好的选择。 可惜,也不知道是运气太差,还是某人之前大肆猎杀千年人面魔蛛的原因... 总之,无论是柳二龙带队,还是后来加入了史莱克的队伍;玉小刚和唐三郁闷的发现,竟然找不到一头年限合适的人面魔蛛! 奇了怪了! 人面魔蛛这玩意,按理来说不是什么抢手货,除了拥有蛛类武魂的魂师会吸收,其余魂师看都懒得看一眼。 在又一天搜寻无果下来后,玉小刚面容不由得略有些僵硬。 同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本身就过于严肃的面容,配合上过度的死板和僵硬,看上去不是来猎杀魂兽的,而是来给某个人送葬的... 默默的在心里吐槽一句后,陆渊指尖微动;不小心从树干上掉下来的马红俊,被凭空接住。 马红俊笑着挠了挠头,然后跳回到地面上重新开始练习。 “他在干什么呢?” 宁荣荣看着上蹿下跳、时不时还会从树上摔下来的马红俊,不明所以的问道。 宁风致没做回答,反而是笑着看向一旁的剑叔骨叔。 尘心带着几分并不明显的惊讶,开口给宁荣荣讲解道: “如果我没理解错,这应该是一种锻炼魂力精确度的方法,只不过...” 古榕在一旁接过尘心的话。 “只不过太粗暴了是吧?” 尘心无语的点点头。 虽然他们看明白了对方在做什么,但用爬树这种方法锻炼精确度,还是突破了他们的想象力。 按常理说,对于自身魂力的掌控力,也就是精确度,要么看天赋,要么用时间和努力慢慢打磨。 像这样简单粗暴的训练方法,真的会有所收获吗? 对此,尘心和古榕并不抱以看好。 但这两位老人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宁风致却慢慢坐直了身体,温和的眼眸中,一丝精光悄无声息的划过。 自创魂技! 而且还是偏向于辅助类的自创魂技。 就像是他们七宝琉璃宗那门祖传的分心魂技一样! 马红俊有这样的天赋么? 根据这段日子的接触,宁风致觉得对方没有。 因此... 宁风致默默的把目光偏移到陆渊身上。 不过,在注视了片刻后,宁风致还是不动声色的收回了目光... 但他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 马红俊的举动,虽然吸引到了一部分人的注意力,但还是有个别思考事情的人没有关注到这里。 例如... 目前有些焦头烂额的玉小刚。 当然,还有同样急切的唐三。 “地点没错,踪迹没错,居住的环境也没错...” 玉小刚用最简单的排除法算了算。 哪里都没错! 可为什么就是找不到一只合适的人面魔蛛! 这玩意有这么难找吗? 暗骂一声,玉小刚看了一眼身旁欲言又止的唐三,放缓语气安慰道: “小三,不要着急;即便找不到人面魔蛛,也能找到地穴魔蛛。” 唐三默默的点点头。 显然,他也清楚,猎杀魂兽并不是着急就能办成的事。 虽然有第二选择,但地穴魔蛛终究还是不如人面魔蛛给力。 人面魔蛛可以给他的蓝银草附加强烈的毒性。 但地穴魔蛛做不到这一点。 可惜,这两位并不知道此事的罪魁祸首就在一旁安静的坐着;要不然,玉小刚和唐三气的怕是能找陆渊拼命...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不多时,天色就渐渐暗了下来。 找不到人面魔蛛的玉小刚只好舍弃掉那些无用的知识,退而其次,准备明天寻找地穴魔蛛。 阴暗的森林里,燃起一捧篝火是很有必要的。 虽然这么做并不安全,但有两位封号斗罗坐镇,弗兰德自认为没什么问题。 尤其是这个提议还是宁荣荣提出来的... 只不过,众人并不清楚,上一个在星斗大森林里选择燃起篝火的队伍,下场可不太好... 对此,陆渊表示很有发言权。 不过... 摸了摸额头下毫无反应的独眼,陆渊觉得,这一回,应该不会...发生和上次类似的事情吧? 少年的直觉很灵敏。 这次确实没有发生和上次类似的事情。 因为... 在众人无法察觉到的万米高空之上,一道巨大的黑影不断徘徊着,淡淡的龙威不自觉的散发出来... 万米之内,连一只鸟类魂兽都不存在... 只不过,这道黑影并没有俯冲而下。 似乎是在观望,也似乎是在等待一个合适机会的到来。 ... 欢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 围在篝火旁的人慢慢散去,但仍有未散之人。 例如马红俊、奥斯卡、戴沐白和天斗太子雪清河。 再例如无所事事的宁荣荣和陆渊。 这些少年少女们总是有着常人没有的精力。 当然,并不是说唐三等人没有精力。 只是,为了明天能以更饱满的精神状态吸取魂环,唐三还是按耐住急切的内心,选择安心休息。 “喝!” 宁荣荣神采奕奕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张小脸红扑扑的,丝毫没有醉意。 一旁的戴沐白只能苦着脸,迷迷糊糊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看见戴沐白这样,马红俊和奥斯卡也只能奉陪到底。 鬼知道宁荣荣为什么这么能喝? 莫非是体质的原因,千杯不醉? 默默的吐槽了两句,马红俊看着烂醉如泥、嘴里说着胡话的戴沐白,眼角不由得一抽。 很好。 男生中最能喝酒的戴沐白已经快被喝趴下了... 女生中... 环顾四周,透过重重叠影,马红俊愕然发现:除了宁荣荣之外,竟然没有其他女生留在场上! 努力的摇摇头,马红俊忽然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 不过很快,他也傻笑着睡了过去。 如果马红俊还能保持住清醒的意识,他肯定能回忆起来:不是他看错了,而是他记错了... 看着奥斯卡也倒下了,雪清河无语的扶了一下晕晕的额头,然后,找了个借口离席而去,用还算清醒的理智控制魂力驱散了醉意。 这种弄虚作假的举动会给另一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但既然已经离席,那就无所谓了。 “陆渊,你真的...嗝...” 宁荣荣脸色酡红,刚想借着酒意问出那个一直困扰她的问题,不过,旋即就被这声不由自主的“嗝”给打断了。 羞恼的把杯中的酒一口饮下,却怎么个找不回刚才突如其来的勇气。 “你想说什么?” 端起酒杯,陆渊慢悠悠的喝了一口,然后不紧不慢的问道。 他的身体和常人不一样。 确切来讲,他现在已经不能算是纯血的人类了;因此,宁荣荣相当于在和一头巨龙拼酒。 即便这头巨龙不是纯血的,且对酒的抗性不是很强... 但两者的肚量和消化能力可不一样啊! 所以,陆渊目前也算得上是千杯不醉。 似乎是没有料到陆渊如此直白,宁荣荣下意识愣了一下;随后,她轻轻笑了笑,叹道:“没什么。” 陆渊也没有追问,气氛一时间略有些尴尬。 不远处,尘心和古榕黑着脸,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 “剑叔,骨叔,放心吧,荣荣她...” “你闭嘴。” 尘心和古榕异口同声的说道。 宁风致苦笑着摇摇头。 不就是自家的小白菜想要拱猪嘛! 真要是郎有情、妾有意,反倒是一件好事。 可问题是... 想到那个不翼而飞的十万年化形魂兽,宁风致顿感无奈。 怎么每一个天才都爱好这一口呢? 殊不知,对此观点,一位横跨诸天的大帝曾用实践,留下过一句名言: 只要有爱,万物皆可。 那位传奇的大帝,用它的一生证明了这句话。 因此,不要说是一只化形魂兽,就算是没化形... 咳! 没化形就算了吧... 想想就好... 125.若非如此,怎能轻松获取到十万年魂环呢? “聊什么呢,荣荣?” 宁风致从不远处走来,丝毫没有架子的坐入席中,笑着按下宁荣荣手中刚刚端起的酒杯。 不远处,尘心和古榕面露古怪之色。 虽然小白菜主动进攻小野猪很过分,但老农出手,小白菜还能跳出栅栏跑了? 就算跑了也能抓回来! 不过,您这位七宝琉璃宗宗主亲自出马是不是有些过了? 当然,对于两位老人腹诽的话语,宁风致只能如此回答:面对一位混不吝的小子,他亲自出马一点都不为过。 宁荣荣撅着小嘴,然后乖乖的松开手。 “没聊什么。” “真的?” 宁风致眼神微动,当着宁荣荣和陆渊的面示意了一下陆渊,随后,脸上浮现出一抹促狭的笑容。 “爸爸!你看什么呢!” 宁荣荣脸颊微红,看着对面同样是一脸笑意的坏家伙,心跳不由得微微加速;不过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生气的喊道。 宁风致带着淡淡的笑意,回答道: “没看什么。” 宁荣荣差点被这句话噎死。 如果她没记错,刚刚她也是这样回答宁风致的吧? 现时现报来的这么快的吗? 看着自家父亲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宁荣荣羞恼的站起身来;生怕自家的老父亲误会,甚至都没和陆渊打招呼,就急匆匆的跑回了自己的帐篷中。 目送宁荣荣离开,陆渊淡定的倒了杯酒推到宁风致面前。 “宁宗主不尝尝?” “怎么?很有名的酒?” 宁风致的回答,让陆渊诧异的看了一眼对方。 随后,少年不由得轻笑一声。 “宁宗主很风趣啊!” “这瓶酒确实很普通...不过,和您的身份相称的酒水,在这个大陆上,恐怕也找不出来几瓶吧?” “言之有理...”,宁风致笑着拿起身前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随后说道: “但,酒水终究是次要的!” “若真要分清主次,它始终处于次位。” “如此说来...”,陆渊歪歪头,带着几分好奇问道:“不知道宁宗主想和我聊些什么呢?” “自然不会是招揽...” 陆渊自顾自的低声推测道。 宁风致笑了笑。 这只小狐狸很狡猾,先手把话撂下,让他想往这方面牵引话题、都无法做到。 不过,他这次可不是为了这个而来的。 师傅和徒弟抢人才...他宁风致自认为还是要脸的。 既然无法赢的不光彩,那就要输的坦荡些。 不过,一个话题的开始,总是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切入点;恰巧,对于宁风致来讲,这个切入点并不难找。 “荣荣是个内向的孩子,但她确实喜欢你。” “?” 陆渊满脸问号,甚至就连手中酒杯中的酒水,都被他不自觉散发出来的魂力凝聚成一个个小问号。 可见此时此刻陆渊究竟有多懵逼。 当然,陆渊的懵逼是次要的。 不远处,躲在暗中的两位老人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了,思考着...等这位老农回来,是先给对方一闷棍比较好?还是先给对方一板砖比较好? 敢卖自家的小白菜,当他俩不存在? 丝毫不知道前途未卜的宁风致,此时此刻正淡定的等待陆渊的回答。 他相信,无论对方怎么回答,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因为这种话题,只有两个笼统的答案: 接受or拒绝。 即便对方采取再委婉的说法,也绕不开这两个点。 不过这一回,宁风致的小算盘显然打错了。 在短暂的懵逼过后,陆渊的智商重新占领高地;他沉吟半晌,最终这样说道: “您是一位智者。” “是擅长揣摩人心的智者。” “坦言说,若是真能被您的女儿喜欢,我很开心。” “但...我想听的不是一句假话。” “宁荣荣的性格,我自认为很了解,她是那种在感情方面丝毫不会避讳的女孩儿。” “如今,不是她在此直言相告,只有一种可能:她还未确定自己的心意。” 宁风致轻轻挥手,陆渊止住话语,疑惑的看着对方。 “父母之命不可违。” “但您并不是一位能够舍弃儿女幸福的宗主!” 陆渊面无表情的说着这个事实。 听闻此言,宁风致的眼神不由得微微闪烁;但无论怎么闪烁,他终究还是没有反驳这句话,而是反问道: “那你呢?你是否喜欢荣荣?” “喜欢...”,陆渊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是回忆起了上辈子追剧的那些日子;但很快他就从回忆中脱离了出来,带着几分惆怅,叹道: “当然喜欢。” “不过,喜欢和占有是两码事。” “并不是每一个喜欢的人我都必须要占有。” “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不是傀儡,而是有独特思想的活人;如果她们是傀儡,我毫无心里负担,但她们不是。” 说到这里,陆渊不由得停顿了片刻。 视线微微转动,停留在了自己的小帐篷上,陆渊摇了摇手里的酒杯,把一堆小问号冲散。 随后,漫不经心的说道: “更何况,我的船很小,目前已经装载了一只小兔子,没有多余的地方;曾经也有一位让我心动的客人,但她终究没有选择我这只船。”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过早的客人,与过晚的客人,都不是合适我的那位客人。” “即便...是我先招惹的她。” 听闻此言,宁风致抿了一口酒水,带着几分微醺的醉意,告诫道: “须知当年唐昊之苦啊!” “谁又知道...若是唐昊不那么做,又怎么能轻松获取十万年魂环呢?” “!” 宁风致刚刚有了一丝丝醉意,瞬间被这句石破天惊的话吓出了一身冷汗,连醉意也顾不上装了,带着几分试探,连忙的问道: “此话怎讲?” “话说天下大势,久和...咳!” 尴尬的清咳一声,陆渊反手立起来一个魂力隔音罩。 “话说天下间,诸多天骄!有天资横溢之辈,有起身微末之辈,自然少不了心机深沉之辈。” “若有朝一日立榜,上书叙名,此榜前三必有二者可入:唐昊,玉小刚!” “当年之事,有诸多隐情;但即便是隐情再多,宗门子弟岂是一句话就可以和宗门割裂开来的?” “宁宗主不妨仔细想想,若是宁荣荣突然宣布退出七宝琉璃宗...” “您觉得,会有人相信吗?” 目光微凝,宁风致若有所思的摇摇头。 宁荣荣是他的女儿,这一点并不是什么秘密。 但唐昊也是上一代昊天宗宗主的亲手儿子! 即便那位老宗主病重,即便还有另一位继承人可供选择,但...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一位继承人! 每一位宗门的继承者,都不知道是花费了多少资源、多少心血才培养出来的! 而且,还对继承者的天赋心性有很高的要求! 蓝电霸王龙家族,至今没有能挑起大梁的年轻魂师,就更不用谈“少族长”亦或是“少宗主”了! 一位合格的继承者,稀有性可见一斑! 126.冰冷的真相 而唐昊这样一位优秀的继承人,却选择主动退出昊天宗,甚至是主动退出继承人的待选行列,他所求的究竟是什么? 一瞬间,宁风致就把零零碎碎的诸多疑点全部串联了起来。 唐昊当年被围杀,整件事情都充满了诡异。 首先,唐昊当年为何要主动选择退出昊天宗? 如果说,是怕连累宗门... 宁风致就只能表示“呵呵”了。 一个宗门的继承人,无论是在外行走还是对内,都代表了一个宗门的脸面! 脸面被折,不要说是天下第一宗门的昊天宗;就算是他七宝琉璃宗,也要和武魂殿做过一场再说! 输赢不重要。 重要的是强硬的态度! 如果第一回就怂了,下回对方就会把你当成软柿子随意捏,然后慢慢的把你拿捏至死! 这套手段,宁风致清楚的不能再清楚。 更何况,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宁风致觉得借此机会,直接夺取昊天宗宗主之位,简直是水到渠成的事。 对于宗门内部来讲,对于自家的继承人自然是能帮就帮。 总不可能眼睁睁让他去送死吧? 尤其是另一个继承人还是亲哥哥,两人之间的关系也算不错,不存在兄弟阋墙的可能性。 对外来讲... 总不可能把我们昊天宗的新宗主交出去任由武魂殿审判吧? 那我们昊天宗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上三宗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武魂殿也只能当做没看见,任由此事淡化下去。 所以,如果按照宁风致的设想来,当年那件事情根本不会发生! 但,当排除了这个最有可能成功的选项之后,一个无比阴暗的想法随之而来:唐昊是否是刻意把自己逼入绝境之中? 对此,宁风致不敢妄加揣测。 但他的心里已经大概猜到了些什么。 其次,唐昊的行踪是如何暴露的? 别说什么...武魂殿耳目灵通。 那是对于一般魂师来讲的! 哪个大宗门没有几张底牌? 区区情报网而已,拦住武魂殿的探查者一点问题都没有。 上三宗都有这个能力。 所以,即便昊天宗不出力,情报网自己运转的情况下,武魂殿想要察觉到唐昊的踪迹都不容易。 怎么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组织出大量人手,精确的找到唐昊所处的位置,并且进行完美的包围和围杀? 几乎是一瞬间,宁风致就看出了这次行动中潜藏的猫腻。 “看样子,您已经有所察觉了。” 轻轻的摇了摇酒杯,少年坐在一旁淡淡的说道。 宁风致苦笑着摇摇头,喝了一口烈酒暖了暖有些发冷的身躯。 说实话,他之前从未考虑到这些问题。 但在大胆的推测后,逻辑上竟然能严丝合缝的自恰... 这就很可怕了! 这意味着他推测出来的过程,很有可能就是真相。 而这个真相... 真的让他感到齿冷! 上三宗被一个唐昊玩弄于股掌之间... 哦,不准确。 如果猜测正确的话,武魂殿也和上三宗一样,被唐昊玩弄于股掌之间! 不过,唐昊的事情终究已经过去。 在短暂的失神后,宁风致还是对“玉小刚”这个人比较感兴趣。 唐昊心思已经够深沉了,玉小刚竟然能和其并列... 虽然他不清楚陆渊是否有言辞夸大的嫌疑,但宁风致忽然感觉,自己这个七宝琉璃宗宗主是不是当的太不称职了? 昊天宗,祖传强攻系武魂,一个继承人可以挑大梁,另一个继承人心机深沉。 蓝电霸王龙一族,祖传强攻系武魂,九龙冕的存在,让玉元震那个老家伙单挑几乎无敌,虽然嫡子修为不高,但又是一个心机深沉的家伙... 合着他们七宝琉璃宗一点优势都没有了呗! “简单说完了唐昊,接下来就是玉小刚了。” 轻轻的敲了一下桌子,陆渊带着几丝笑意问道: “宁宗主想知道哪方面的事情?” “自然是你给予评价的因由。” “那好吧...”,脸上的笑意隐去,陆渊沉吟半晌,组织好语言;随后,开口说道: “宁宗主可以思考一下,我下述提出来的诸多问题的答案。” “第一,是什么原因,可以让武魂殿圣女那样高傲的女孩喜欢上一个修为、见识皆不如自己的人?” “第二,是什么原因,促使着一位上三宗出身的子弟,违反自身家族的利益,把魂环最佳配比、以及诸多珍贵的知识公之于众?” “第三,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一位声名赫赫、学识渊博的大师,连自己家族武魂的变种都无法认出?” “第四,为什么这么巧,在当今武魂殿教皇刚刚上位不久,这位大师就愕然得知喜欢他的人就是他的表妹?” “第五,是什么原因,让这位大师甘愿隐居在一座边陲小城里,被一所初级魂师学院的人看不起?” “第六,又是什么原因,让这位大师忽然眼光锐利起来,从人群中准确的挑出昊天斗罗之子,并收其为徒?” “第七,如果他发自内心的知道当年事情的错误,那为什么在时隔多年后,依旧眼巴巴的跑去蓝霸学院?” “第八,武魂殿对唐昊的通缉令一直没有撤销,即便武魂殿的态度很耐人寻味;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他这个名誉长老依旧敢明知故犯?” “第九,为什么他可以一眼认出队伍中丝毫不起眼的太子殿下?” 九个问题,如同九道惊雷一般,顷刻间把宁风致劈的昏头转向。 每一个问题都问到了关键点上。 虽然不少过程都被省略掉了,但宁风致清楚,这些过程只需要让七宝琉璃宗的情报网查证一下即可,即便有个别情报查不清,也只是少了些无关紧要的佐证而已。 但根据问题所问,每个得出来的答案都让宁风致感到惊异。 但当种种答案聚合到一起后,唯一能够做到逻辑自恰的一套答案,形成的就是对玉小刚形象上的颠覆。 玉小刚究竟要做些什么? 宁风致稍加盘算... 以唐三父子代表的昊天宗,以其本身代表的蓝电霸王龙一族,前女友是当今武魂殿教皇,现女友是蓝电霸王龙一族二当家的私生女,还想和天斗太子扯上关系... 艹! 他七宝琉璃宗就这么不知不觉间被孤立了起来? 而他这个七宝琉璃宗宗主,若不是今天心血来潮,想和陆渊聊聊他手中自创魂技的事情,对此竟然毫无察觉! 但即便毫无察觉,宁风致也清楚这些势力若是有朝一日真的联动起来,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丝毫不夸张的说,大陆一统都不是什么难事! 到时候他七宝琉璃宗该怎么办? 连站队都机会都没有,玉小刚这张网编的可真是太妙了! 宁风致只能用“妙”这个字,来形容这个布局。 平心而论,他目前还没有这么大的魄力和能耐! 但如果说,这张网是奔着他七宝琉璃宗来的... 那这个“妙”字,可就代表着有些人接下来,不会太妙了! 潜力是潜力,实力是实力。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潜力根本没有发展空间! 127.我要站在七宝琉璃宗的身后! 计谋,从来都是以小博大的代言词。 即便是阳谋,也是自身实力不足,但找到了对方的漏洞之处,以此让对方接受两难的选择。 但若是对方无懈可击... 擅长使用计谋、却不懂得该如何发展的军师,还是洗干净脖子等死算了。 宁风致心底闪过一丝阴鸷。 和他在棋盘上对弈,目前的玉小刚还没有这个资格! 若是那头老龙拿着这个剧本,他确实需要严阵以待,毕竟双方都是老狐狸,一不留神指不定真会翻船;但玉小刚... 呵! 我让你连棋盘都上不来! 脚下的泥土微微下陷,宁风致不动声色的收敛起魂力。 七窍玲珑心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尤其是当养气功夫破功后! 似乎是并未察觉到宁风致情绪上的剧烈波动,陆渊老神自在的坐在那里,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 “看样子,宁宗主怕是猜到什么了。” “如此,不如抱着疑惑调查一下,相信会得到惊喜。” 宁风致轻笑一声。 喜倒不一定,但惊估计是有了。 不过... “让我惊讶的是,小友居然还能安稳的坐在这里;让我有些怀疑,小女前些日子的来信,信中所描述的恩怨是否属实。” “恩怨?” 听闻宁风致此言,陆渊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那不是恩怨,那只是我收下的一点点利息而已。” 您这利息可真高... 都快把人废了,叫做收利息... 不过,若是对方所言非虚,那么上次在入学考试上对唐三下的狠手,还真的只是利息... 在此之前,没有任何一位...六岁左右的孩童,能孤身进入星斗大森林,并在里面生存了六年之久。 而看如今对方的精神面貌,还有身体上虚无缥缈的元气;宁风致只能夸赞对方一句妖孽。 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形容词。 不过,宁风致很好奇,陆渊和唐三究竟是如何结仇的? 总不可能是俩小孩年幼时打架,唐昊掺手了吧? 宁风致不由得为自己这个奇葩的想法感到好笑。 封号斗罗不是地里的大白菜,随时随地想要就能有;格调高是必然的,眼界自然也要高,如此才能配得上身份。 在默默腹诽了两句后,宁风致笑着打趣道: “那小友你可要小心了,别看你的对手现在很弱,但他的潜力可是很大的。” “见小利而忘大义之辈...”,陆渊遥指唐三的帐篷,带着几分不屑说道:“只要某些人不发神经,他连赢的希望都没有。” 好好一个武魂殿。 硬是让三个女子玩崩了。 也不知道若是千道流在世,会不会气的从虚空里蹦出来,打死千仞雪。 当然,此时此刻,说这话还未免有些太早了。 千道流目前还没死呢... 听闻此言,宁风致的眼睛下意识的眯了眯。 这句话,很有意思啊! 不过,此时并不是继续纠结这句话的时候。 他的来意,直到现在可是还没有透露半分呢! 毫不见外的给自己满上,但宁风致却并没有端起酒杯;反而是低声试探道: “小友的自创魂技可否...” “否!” 慢条斯理的品了一口烈酒,享受着短暂的微醺感,随后,陆渊给出了自己拒绝的理由。 “我有很多自创魂技,我这个人也是一个神经刀;但和很多神经刀不一样,我有三个明确的赠予要求。” “不资敌,是我的第一个赠予要求。” “看心情,是我的第二个赠予要求。” “第三个赠予要求则是...我给你的你可以不要;但我不给的,你不能抢!” 宁风致眼角下意识一抽。 很好。 他一个诈术就把对方的实际情况诈出来了。 对方手里竟然还真掐着不少自创魂技! 但三个赠予要求,对号入座的话... 怎么也不可能是第一个! 他是雪清河的师傅,因此,七宝琉璃宗已经算是站在雪清河背后了;并不算敌人,自然也谈不上资敌。 不过... 宁风致眼中闪过一丝精明,换了个方式问道:“如果不是赠予而是交易呢?” “问得好!” 陆渊称赞了一句,随后反问道:“宁先生想要哪一种?” “我全都要。” 熟悉的话语。 当然,如果能配上熟悉的动作,就更好了。 “你承担不起代价。” 强忍住笑意,陆渊再度开口,只不过声音略有几分走形。 每一个自创魂技都是宗门的压箱宝。 昊天宗的炸环技巧,七宝琉璃宗的分心技巧,蓝电霸王龙一族的龙化技巧... 这些东西才是他们能压服其余宗门的真正原因! 七杀剑威力强悍又能怎样? 同等级,昊天锤炸环后,吊着锤你! 九心海棠治疗能力强又能怎样? 七窍玲珑心一开,傻子都知道选锤人方而不是被锤方! 宁风致自然清楚这一点。 因此,他才对自创魂技异常渴求。 毫不夸张的说,这些自创魂技决定了这个宗门内,大多数弟子的战斗力;也决定了这个宗门能否走上巅峰。 不过,承担不起代价什么的,宁风致不以为然。 全大陆有任何一个宗门比他七宝琉璃宗更富有吗? 人形鉴宝仪见过没? 七宝琉璃宗大多数的弟子,全是这样的鉴宝仪! 因此,宁风致豪爽的笑道:“放心,你尽管说。” “那我真说了?” “放心大胆的说。” “我要站在七宝琉璃宗的身后!” “?” 宁风致一开始以为对方是想要找七宝琉璃宗当靠山;后来,仔细品味了一下对方的这番话... 不对劲啊! 听这话的意思,对方是想让七宝琉璃宗追随他? 宁风致被这个代价,噎的半天没回过神来。 哪怕对方开价宁荣荣,他都有一定的心理准备。 但这个开价... 属实超乎了他的预料! “看样子,您并没有能力支付出这个代价。” 淡淡的笑了笑,陆渊摆摆手,先行打断宁风致的话语,开口说道: “不过您不用着急。” “我这个人,遵循着事不过三的原则。” “对于代价方面,今天是第一次,后面还有第二次机会。” 听闻此言,宁风致不由得皱了下眉头。 看着陆渊洒脱起身准备离席,宁风致连忙追问道:“如果第二次,依旧没有给出你想要的价码呢?” “那就证明,缘分已尽。” 少年回过头来,淡淡的说道。 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的少年的面容也忽明忽暗,就像是这个少年风云莫测的性格一样。 随后,这个少年摆摆手,回过头去,朝着前方走去。 但他仍保持着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淡淡的声音,随风,缓缓飘来... “机会是一种稍纵即逝的东西。” “而在交易过程中,谁占据主导地位,无疑会更加轻松的取得优势。” “也就是说,第三次...” “我会以能获取到最大利益的方式,来进行这场交易!” 128.帝天先生,请问... 这番话听起来让人很不舒服。 字里行间透露着一股高高在上的意味。 但,残酷的现实往往比这句话还要让人不舒服。 七宝琉璃宗真的有选择的空间吗? 没有。 陆渊给出了很明确的答案。 不论是武魂殿一统,还是他未来亲手进行一统,都不会允许像七宝琉璃宗这样的大势力独善其身、存活下去。 和唐三不一样。 陆渊深知一统是有多么的重要。 虽然他的能力有限,但勉强模仿一下政哥还是可以的。 当然,前提是...最后他是赢家! 咔嚓~ 并不清脆的声响突然间响起。 轻叹一口气,陆渊慢慢的抬起脚,一截断裂的枯枝出现在他的眼中;盯着这截枯枝半晌,陆渊缓缓的说道: “帝天先生,请问你打算一直在天空上飞着吗?” 天空中的黑影蓦然间消失。 随后,一个年轻而又霸气的黑发男子从树林中走出;手持一个石质的罗盘,罗盘上那颗银色的血珠,不断往陆渊站立的方向冲去。 好在石盘上还有淡淡的元素波动,勉强束缚住了这颗躁动不安的血珠。 要不然,帝天很怀疑他手里的工具会立刻报废。 冷风骤起。 吹过树梢,吹的黑影摇曳;月光洒下,斑驳的光影笼罩在两人的身上。 但无论是尘心还是古榕,皆没有察觉到此处的异常。 虽然陆渊早就知道这个世界的弊病,但当某种猜测被验证后,还是感觉到了些许的失望。 似乎是察觉到了眼前这个人类小子失望的情绪,帝天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淡淡的说道: “如果说,你指望着那两个稍微大点的蝼蚁察觉到、并且来营救你,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因为,即便是他们察觉到,也无法给我造成什么麻烦。” “这一点我自然清楚...”,陆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十根手指自由伸展开,然后轻轻的搭在虚空中。 在做完这些前置工作后,少年才淡定的问道:“所以,帝天先生此行,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原以为会从帝天的口中得知;为了三眼金猊而来,亦或是为了他额头上的命运之眼而来,再不济也可能是为了抓他而来... 但陆渊独独没有料到... “奉主上之令,请你前去。” 帝天面无表情的说道。 虽然上次的事情闹得很不愉快,帝皇瑞兽也被这个人类小子占了便宜,而他更不清楚主上为何要邀请这个人类前来... 但,不论有多少原因,都不是他抗命不尊的理由。 可惜,如果他在空中并没有反复观测和确认好几十遍的话,这番解释还能更加合情合理些~ 听闻此言,陆渊微惊。 帝天口中的“主上”,自然指的是银龙王古月娜。 对于他来讲,银龙王的存在并不是什么秘密;但正因为如此,即便他可以掌握空间之力,也不敢去星斗大森林的核心圈附近随便浪。 十大凶兽奈何不了他。 他若是一心想跑,十大凶兽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但银龙王古月娜可以! 在这个空间都被归为元素中的奇葩世界里,银龙王已经算是法爷的天花板了! 而他这个在操控空间时、还需要手势配合的法爷,连在对方面前蹦跶的资格都不会有。 不过,唯一让陆渊略有些心安的,是帝天所言中的那个“请”字。 这意味着,银龙王对他并没有抱有较大的敌意。 更何况... 陆渊无奈的叹了口气。 冰火龙王可真是给他出了个大难题。 去肯定要去。 对方已经给出了邀请。 不去那就是不给兽族的面子了! 但肯定不能这样走。 别的不说,他倒是可以一走了之,但营地中的不少人怕是要感到焦头烂额。 他讨厌麻烦,更讨厌给别人带去麻烦。 因此,在沉吟片刻后,陆渊说道:“给我几分钟,我需要处理一些事情。” 帝天微微颔首,目送陆渊离去。 随后,就这样静静地站在这里,等待陆渊完事之后回来;丝毫不担心被营地里的两位封号斗罗察觉到。 绝对的实力,往往会给人带来绝对的自信。 这一点,在帝天身上得到了最充分的体现。 帐内。 刚刚睡下没多久的小舞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在看清楚拨弄自己的人后,无语的打开陆渊的手。 “干嘛~” “有事,赶紧起床。” “?” 不情愿的从床铺上坐起,小舞的神色中还带着些许的迷茫;不过,这丝迷茫很快就被韦德所散发出的雷光驱散。 同样一脸懵逼的韦德只能乖乖的释放着雷光。 尽管他并不喜欢当电灯泡,但在陆渊手里没有照明工具的情况下,他也只能临时兼职一下另一份工作了... 趁着得之不易的光明,陆渊快速写好了书信,然后把一脸幽怨的韦德重新扔回到小世界里。 打扰人睡眠是很不礼貌的。 打扰兽的睡眠也是一样。 伸手拉住小舞,陆渊一步踏出,就已来到了帝天的身前。 “好了?” “好了。” “跟上。” 简洁的对话过后,一道巨大的黑影瞬间冲入云霄;但却连一丝风浪都没掀起! 站在帝天的后背上,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狂风,陆渊淡定的撑起一个半圆形的空间屏障;不仅保护住了他的发型,也防止一旁的小舞被吹下去。 即便... 小舞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正死死的抠住帝天身上的鳞片,用力之大,仿佛要把这块龙鳞从帝天身上撕扯下来一样... 当然,小舞并没有那么大的力气,能够扯下帝天的龙鳞。 即便在她没化形之前也做不到这一点。 虽然清楚帝天龙鳞的坚韧程度,但小舞那种如同溺水之人抓到稻草的姿态,看上去还是有种莫名的喜感。 陆渊笑着把小舞抓过来,放在空间屏障后面。 帝天想做什么,他自然清楚。 但没有任何规则,限制他必须要吃这个下马威。 帝天显然也感知到了自己后背上发生的一幕,巨大的龙瞳中闪过一丝惊讶;好在他还能分清事情的轻重缓急,没有再多搞事,就这样载着陆渊和小舞,直奔星斗大森林的核心圈而来。 不多时,伴随着一阵狂风,一道黑影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朝着生命之湖的方向俯冲而来。 随后,速度暴降。 在落地的瞬间,甚至没有产生一丝颠簸之感。 原本还想夸赞两句,但看着帝天在落地后秒变人形、丝毫没有顾及到两位乘客的感受,陆渊还是觉得... 不夸赞比较好。 淡定的抱着小舞从空中走下来,陆渊在平安落地后的下一刻,就不由得为这里的景色而震惊。 各种奇珍异草仿佛不要钱似的,在这里疯狂生长着;珍贵的秘银矿石,以及诸多不知名的矿石,在这里就如同泥土一样随处可见。 不! 或许从价值上来讲,这些矿石还比不上这里的泥土! 看了一眼脚下弥漫着强烈生命气息的泥土,陆渊眼角微微一抽。 星斗大森林的底蕴究竟有多厚重? 他不清楚。 但由小见大,一定是超乎他想象的资源丰富... 129.告诉我! “这里...究竟是哪里?” 小舞的俏脸上带着几分惶恐和不安,紧紧的拽住陆渊的手不肯松开。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这里目所能及的十万年魂兽,比她见过的所有十万年魂兽还多... 这怎能让她不害怕? 要知道,她现在可是化为人形了,战斗力远远不如没化形之前强悍;但即便是她没化形,面对这么多十万年的肉食系魂兽,也只有跑路的份。 血脉的品质在兽族中可是相当重要的! “这里...” “这里自然是星斗大森林的核心圈。” 高傲而清脆的人类女声突然响起。 三眼金猊脚踏金焰,一边说着,一边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小舞尴尬的躬了躬身,很明显是认出了眼前这只魂兽的身份。 轻轻的凑过来嗅了嗅,三眼金猊略有些嫌弃的摇了摇头,似乎是仍对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怀,带着几分不屑,丝豪不留情面的评价道: “没想到你的口味这么差。” 听闻此言,小舞脸色一白。 很明显,是想到了陆渊的身份以及自己的身份。 如果是吃的,那没什么问题。 但一头纯血的龙族,找了一头十万年的柔骨兔做伴侣,从血脉的品质上来讲,这头龙的口味确实有些差。 眼光也没好到哪里去... 陆渊伸手把三眼金猊凑过来的大脑袋推开,而后,把小舞拉到自己的身后,淡淡的说道: “希望你对言辞注意些。还有,如果你觉得我的口味差,那不妨你亲自下场,替我改善改善口味如何?” 三眼金猊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羞恼。 这个混蛋,什么都敢瞎说! 让人误会了怎么办? 让兽误会了也不行啊! 不过,虽然明知是坑,但三眼金猊还是鬼使神差的讥讽道: “你以为我不敢?” 话一出口,三眼金猊就知道要坏事。 不过很可惜,说过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一样,根本收不回来。 因此,她只能“机智”的补充道: “你是想让我这样回答吧?想得美,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呢!” 好笑的摊摊手,陆渊什么都没说,只是摆出了一副了然于胸的姿态,气的三眼金猊感到爪子痒痒的,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和对方打一架。 不过,在三眼金猊刚刚冒出一丝丝冲动念头的时候,一道温润的女声突然响起,语气中还带着几分无奈。 “好了,别闹了...” 绝美的女子从林中走出,碧姬赫然是化作了人形。 当然,此人形非彼人形。 小舞的化形是完全蜕变,而碧姬和帝天的化形只是凭借着修为高深,强行改变了形态。 就像是当初小舞的母亲阿柔一样。 因此,年限到了,该渡劫还是要渡劫。 渡不过去依旧还是会惨死在雷劫底下... “碧姨~” 三眼金猊炫耀似的凑了上去,满脸委屈的在那边撒娇。 而小舞只能尴尬的在一旁看着。 “这莫名其妙形成的修罗场氛围是怎么回事?” 陆渊默默的在心里吐槽了一句,随后给小舞介绍道: “碧姬,翡翠天鹅一族的族长,修为五十六万年左右。” 十大凶兽的明确排行,要等到万年后才会有体现。 目前日月大陆那边都没靠过来,十大凶兽的排名可有可无。 因此,陆渊也就没有瞎介绍。 碧姬的神色中带着几分惊疑。 她可以肯定,绝对没有见过对方。 但在看到三眼金猊额头上、独眼周围的银色纹路后,碧姬似乎找到了一个合理的答案。 在听完陆渊的介绍后,小舞也赶忙对碧姬鞠了一躬。 没办法。 一个个的,无论是地位还是修为,都碾压了她这只十万年的柔骨兔,就更不用谈资历了... 说句难听些的话,她母亲阿柔都不敢和对方拼资历,她算老几? 对于小舞还算尊敬的态度,碧姬并没有记在心上。 她是翡翠天鹅一族的族长。 截止目前为止,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救助过多少魂兽。 如果每一个尊敬她的魂兽,她都要记在心上,那她也不用修炼了,干脆找个地方默默背诵魂兽种族得了! 犹豫了片刻,小舞小心翼翼的拉了拉陆渊的衣角,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欲言又止。 陆渊扭头一看。 然后伸出手,又气又笑的敲了敲小舞的小脑瓜。 “想什么呢!” 无奈的呵斥了一句后,陆渊回过头来客气的问道:“能否先告知我,那位请我来究竟为了何事?” 随后,少年肆意打量了一下周围,意有所指的补充道:“总不可能是请我过来让我在这里站着吧?” 众多凶兽面露不耐之色。 一个人类,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若不是那位有请,它们早把这个人类吞吃干净了... 当然,那只十万年化形的小兔子也跑不了! 碧姬歉意的笑了笑。 “帝天他已经去禀报了,还望贵客稍加等待。” 虽然不清楚那位的身份,但大致的猜测是有的。 因此,众多凶兽才没有一个敢乱动。 魂兽之间,阶层分明。 血脉是一关,血脉品质又是一关,然后才能轮到修为。 一位能够吩咐纯血龙族的存在,借它们一百个胆子,它们也不敢上前冒犯,即便它们中有不少都位列十大凶兽... 一旁的小舞听的是胆战心惊。 听眼前这位翡翠天鹅一族族长话中的意思,那位叫做“帝天”的存在,在地位上一定位于其上。 而这样强大的存在,却要去禀报另一位不知名的存在... 星斗大森林里的水这么深吗! 为什么她这只土生土长的魂兽不知道? 一时间,小舞的思绪搅成了一团。 不过陆渊倒是清醒的很。 “稍加、等待?” 慢悠悠的念叨着这个词,陆渊眸子里闪过一丝幽光,蓦然间低声笑了起来。 笑声中,夹杂着些许的惆怅。 随后,在一众凶兽诡异的目光中,眼前这个人类少年平静的抬起双臂,不知道要做什么。 不过它们相信,无论这个人类想要做什么,它们都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并且将这个人类拿下! “她请我来,自然就是察觉到了我。” “虽然我并不清楚她是通过何种方法察觉到我的,但看在那两位对我有恩的前辈的面子上,我还是来了。” “无论你们的态度是什么,但我当初的承诺还未实现。” “下马威,我没有说什么;明里暗里贬低了我的女朋友,我也只是维护住其,并没有反击。” “但...” 冰蓝色和赤红色的光芒猛的出现! 耀眼的夺目! 少年轻轻的对撞了一下双拳,回头看向小舞,笑道: “你曾问过我,我的第五魂技是什么。” “十万年魂环会附带两个魂技,但我这个十万年魂环,其实只是相当于附带了一个魂技。” “这个魂技很鸡肋。” “但长者赐,不可辞。” “今天,借着这个机会,我给你展示一下。” 话音刚落,那枚红色的十万年魂环猛的一亮! 极致炙热的火焰和极致阴寒的寒冰,从虚空中涌现出来,快速的汇聚到陆渊身体周围! 周流不息,形成了一个诡异且巨大的阴阳眼,将陆渊包裹在内! 但在下一刻,这个阴阳眼猛的炸开! 不! 不对! 不是炸开! 而是被从内部硬生生的撑开! 冰蓝色和火红色汇聚到一起,巨大的龙躯在这一刻彻底显现出来! 而在这个巨大龙躯的龙头位置,若是能透过外表的皮肤,就可以看到,在虚幻的血肉之中,陆渊正静静的盘坐在那里! 他轻轻的睁开眼睛,双瞳的颜色已经变成了一红一蓝,就像是两颗颜色不同、但同样珍贵的宝石一般,嵌在眼眶之中! 第五魂技:冰龙王/火龙王再现! 消耗四分之一的总魂力量,召唤出冰龙王/火龙王的虚影,虚影会继承实体的所有特性,包括实体的外观、传承魂技以及战斗技巧,每道虚影皆可独立存在,且享有召唤者智商和逻辑的加成。 换而言之就是说,只要想要,陆渊可以在一瞬间召唤出四条冰龙王亦或是火龙王加入战斗! 而且这四条龙王都是能独立战斗的! 而且每条龙王的智商程度都不会低于他自己! 根本不需要他分心操控! 这个魂技唯一的缺点在于... 战斗能力的强弱,取决于当前魂力等级的上限... 换而言之,就是说,目前的虚影只能发挥出来五十一级的战斗力,并不能直接发挥出来二级神的战斗力... 所以陆渊才会把这个魂技评价为鸡肋。 对于任何一位魂师来讲,这个魂技都足以封神! 但对于陆渊这个空间能力者来讲... 有召唤龙魂虚影的魂力,还不如多来两道空间切割比较实在。 龙族是很强大,但也要跟谁比。 和空间比,还是略次了些。 尤其这还是冰火龙王的虚影,并不是空间一脉的龙王虚影。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这不,在这个时候就用上了! 俯冲天际,嘹亮的龙吟声响彻天际。 营地中,尘心和古榕下意识惊坐而起。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抬首望向星斗大森林深处。 不多时,陆渊轻轻压下龙头,落回到地面上。 两颗巨大的龙瞳微微移动,扫过每一只瑟瑟发抖的凶兽。 虽然他的实力并不强悍,但他的气息实在是太纯正了! 几乎可以媲美重伤状态下、银龙王古月娜的气息! 这让这些凶兽如何不怕? 两道长长的白雾从鼻孔里喷出,让陆渊不得不赞叹这个虚影的真实性。 继承实体所有特性,真不是吹吹而已。 在扫视过所有凶兽后,目光落在了娇躯微微战栗的碧姬身上。 “就算是龙神亲至,也不至于让我稍加等待。” “我若等待,是示以尊重;我若不等,是理所应当。” “现在,站在我面前。” “直视我!” “告诉我!” “我需要稍加等待吗?” 130.相当从心 “不...不需要...” 面对这扑面而来的浩瀚龙威,感受着比帝天更加纯正的龙族气息,碧姬的脸色微微色变,急忙开口解释道。 之前阻拦,一方面是因为规矩,另一方面是因为身份上的不同。 魂兽和人类之间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在没有找到合适的解决方法之前,礼貌的问候已经是奢侈品了... 若不是受邀而来,在进入到这里的第一刻,陆渊恐怕就会被群起而攻之。 但现在不同! 现在,碧姬若是还敢阻拦,于情于理不合。 规矩是龙神制定的。 但对于自己族群内的规矩,肯定要比其余兽族的规矩宽松的多。 因此,她可以不尊重一个受邀而来的人类;但不可以不尊重一位受邀而来的纯血龙类。 “那就好。” 宽大的龙翼缓缓的把龙躯包裹在内。 伴随着刺眼的光芒,一个巨大的光团出现;随后,这个光团慢慢缩小、凝实,从外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红蓝色两色交织的鸡蛋一样。 不过很快,伴随着阵阵“咔嚓”声,蛋壳的表面上就布满了裂痕,一块块的光斑飞溅而出,但在半空中就化作了虚无的泡影。 随后,蛋壳猛的炸碎开来,显露出其中正保持着盘坐姿势的陆渊。 少年淡定的睁开眼睛,从半空中换换落到地上。 很好。 逼格方面不知道有没有拿捏住,但气质方面还是拿捏住了。 最起码他自认为拿捏住了... 光影效果满分,出场方式和结束方式满分,战斗力及格... 默默的给了这个魂技一个五星好评,陆渊扭过头来,看向一旁突然浮现出来的那道身影。 “帝天?” 碧姬显然也被帝天神出鬼没的风格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出声说道。 对着碧姬点点头,帝天沉默的抬起胳膊指向这里蕴含生命气息最充沛之地——生命之湖。 “请。” 依旧还是简洁的说话风格。 非常符合帝天高冷、威武霸气的形象。 陆渊点点头,拉着小舞朝着生命之湖走去,但在走过帝天身边时,两人却被突然拦住。 “主上只邀请你一人。” 似乎是察觉到了陆渊眼中的疑惑,帝天淡淡的解释道。 随后,还没等陆渊开口,帝天就接着说道:“放心,她的安危我可以保证,碧姬也不会走。” 深深看了一眼面前的帝天,陆渊揉了揉小舞的小脑瓜,带着几分歉意说道:“在这里乖乖等我一阵,好吗?” “嗯,放心吧。” 小舞抱了抱陆渊,尽管她有些害怕和不舍,但她还是乖巧的笑着说道。 再次对帝天点点头,陆渊孤身一人朝着生命之湖中走去。 目送陆渊离去,三眼金猊看着一旁目光中含情脉脉的小舞,不知怎的,心里突然多出了一丝丝不舒服的感觉。 就像是她喜欢的食物,被别人抢走了一样... 不过,虽然她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她还不屑于去针对一只十万年的柔骨兔! 不爽的冷哼一声,三眼金猊高傲的走到一旁,从一脸无辜的天梦冰蚕身上撕下一块血肉吃掉,随后,懒洋洋的趴在草地上,闭目消化起腹中的血肉。 天梦冰蚕的血肉可是大补。 而且论属性,天梦冰蚕也有一定的精神属性,正好是她喜欢的口味。 碧姬好笑的看着三眼金猊赌气的行为。 但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走到小舞身边,和小舞亲切的交谈起来。 弱肉强食的法则,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赤王简简单单的抓了一把药草,用魂力碾碎后,直接铺到天梦冰蚕的伤口处;看了一眼满脸生无可恋的天梦冰蚕,赤王担忧的在对方的伤口上怼了怼。 “嘶!” 天梦冰蚕倒吸一口冷气,虫躯猛的弯曲起来。 看见天梦冰蚕如此反应,赤王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收回了按在天梦冰蚕伤口处的爪子。 “一个个的...” “不当人就算了,不当兽就过分了啊!” 欲哭无泪的抬头望天,天梦冰蚕默默的在心里发着牢骚,随后,不知道是想到了哪里,下意识长叹一声。 所以... 终究是他背负起了一切么... 陆渊自然没有听到天梦冰蚕的牢骚。 此时此刻,他正站在湖底,和一位银发紫眸、样貌绝美的少女面对面而立。 二者谁都没有先开口。 银龙王古月娜晶莹剔透的紫眸中倒映着陆渊的模样;她带着几分惊讶,仔细的看着眼前这个人类,似乎是想从中看出什么想要看到的东西。 古月娜的视线并没有被陆渊放在心上。 虽然他确实被看的有些发毛... 和古月娜的注意力不一样,陆渊的注意力则全部放在了周围的环境上。 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他未必看不到! 一条条几近实质化的银线,密密麻麻的铺满了整个湖底! 即便有些银线突然的崩解,但更多的银线很快随之而来,填补上了因为银线崩解所产生出来的缺口。 看着这密密麻麻、一眼望去如同银色浪潮的银线,陆渊顿感头皮发麻。 如果他没感知错,这些银线全部是由空间元素所构成的! 换而言之,这是和他小世界截然不同的搭建方式! 他的小世界搭建方法是同化。 而这里则是... 硬生生的把原有的空间分割开来,取其精华,然后夺取过来,形成一个独属于自己的新空间! 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 莫名其妙的,陆渊突然想起了这句话。 “你在想什么?” “错的不是...” 陆渊下意识脱口而出。 好在刚刚说了一半,他就及时反应了过来,把后面一段话吞了回去。 轻咳一声,掩饰了一下尴尬,陆渊重新回答道:“没想什么,我只是在观察周围的环境。” 听闻此言,古月娜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惊讶,开口问道: “你能看到?” “当然可以。” 一边说着,陆渊抬起手,手掌上泛起淡淡的银芒;似乎是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所影响,周围的空间顿时产生了轻微的混乱之感。 玉手轻轻抬起,古月娜简简单单的在空中往下一压,刚刚出现的混乱感立刻被镇压了下去。 当然,陆渊手上的银芒也黯淡了不少。 “收起来吧。” 绝美的少女如此说道。 下一刹,如同瞬移一般,瞬间出现在陆渊身前,玉指轻轻抵在陆渊的额头上,丝毫没有顾忌到陆渊紧缩且不断颤动的瞳孔;顿了顿,似乎是在给陆渊一定的反应时间;随后,少女礼貌的问道: “如果方便的话,能否让我看一看命运之眼?谢谢。” 眼角剧烈的抽搐了一下,陆渊忽然间感觉自己此行... 是不是有些过于仓促了? 别说银龙王古月娜有操控空间元素的能力。 就算银龙王古月娜没有这个能力,也可以凭借着强横的修为,以他无法反应过来的速度,瞬间贴脸! 而且在目前这个时间点,银龙王古月娜还是带伤在身! 若是古月娜无伤,且并没有分裂,处于龙神状态时... 陆渊似乎一下子明白了。 为什么九大龙王死的死,逃的逃;连反抗之力都没有... 不是他们太弱,是龙神太强了啊! 二级神的战力,在龙神面前也就是一巴掌的事... 这就从侧面证明了,为啥冰火龙王死的这么惨。 思绪万千,但该面对的还得面对。 “我可以说不方便吗...” 带着几分无奈自嘲了一句,陆渊相当配合的开启了自己额头上的独眼。 131.命运之眼 银色中夹杂着些许金色的独眼,在陆渊的额头上熠熠生辉。 即便是银龙王古月娜看见这只眼睛,也不由得失神了一刹那。 这只眼睛,在兽族中,代表着至高的命运之力。 和银龙王掌握的元素之力,以及金龙王极致强悍的肉身;并称为兽族中三根顶天立地的支柱。 象征着三条路的极致。 虽然眼前这只眼睛和往昔的记忆中有所差异,但考虑到对方毕竟是一位人类,古月娜也就没有继续纠结颜色的问题。 古月娜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眼前这只命运之眼,纤纤玉手在独眼边上不停的打转,显然是在思考些什么。 若是说古月娜这个动作比较轻浮,陆渊觉得有些片面;但对于他来讲,对方这种举动无疑让他很不舒服。 他不是魂兽。 因此,并不清楚对方这个举动是否是表示亲密的意思。 不过,不论对方是何种意思,最终的结果是让他感觉到了不舒服... 因此,陆渊身体微微后仰,主动拉开了和古月娜之间的距离。 指尖处不断传来的触感突然消失,让古月娜微微一怔。 但她在下一刻就反应了过来。 歉意的笑了笑,古月娜放下手说道:“抱歉,刚刚我在思考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所以可能忽略了你的感受。” 人类该有的客套她懂。 但总不能指望着一头大象和一只蚂蚁用蚂蚁一族交流的方式,进行交谈。 这无疑是不现实的。 因此,即便古月娜能见到人类,也很少会用人类的方式和礼节去进行沟通。 当然,眼前这个人类小子排除在外。 既是冰火龙王共同选定的继承者,又是拥有命运之眼的幸运者,从所处立场的角度来看,眼前这个人类小子毫无疑问是站在兽族这边的。 但其本身毕竟是人类... 即便他身上的血肉是由两位龙王的血肉精华凝聚出来的...也无法改变其本身是人类的事实。 因此,在短暂的迟疑过后,古月娜终于给这个新物种定下了族群的名称:龙人! 这是被兽族承认的新物种。 地位等同于纯血龙族的地位。 稀少且珍贵,能够自由在龙形态与人形态之间变化,战斗力不逊色于纯血龙族;是这个新物种的特点。 即便听上去确实不那么好听就是了... 但这个名称毕竟是族群名称。 因此,古月娜还是淡定的问道:“能否告知我,你的名字?” “陆渊。” 将额头上的命运之眼收起,隐藏在血肉下面,陆渊不咸不淡的应道。 古月娜点点头;随后,再度向前踏出一步,把陆渊刚刚拉开的那点距离感,重新抹平。 “陆渊,想必...你也或多或少的知道当年那件事。” 古月娜的语气中夹杂着些许的愧疚。 眼神微动,陆渊反问道:“您指的是冰火龙王的死因?” 微微颔首间,古月娜并没有肯定,也并没有否定,反而是选择了避而不谈,平静的谈论起了另外一件事。 “我相信他们二位的目光,因此,有些事情也没必要瞒着你。” “我伤的很重,元气大损。” “因此,我想要借助你的一部分力量,尝试恢复。” 听闻此言,陆渊下意识挑了挑眉毛。 借用他的力量? 如果他不曾感知错,他这点力量就算全给古月娜,恐怕也是杯水车薪吧? 更何况他掌握的只有空间。 对于其余元素并不精通。 若不是冰火龙王帮了他一把,他现在恐怕是连水火元素都操控不了... 而银龙王古月娜掌控这个世界的所有元素,就算是需要借用力量恢复伤势,也绝对不可能借用他一个人的! 因此,陆渊也就直言把自己的困惑说了出来。 耐心的听完陆渊的疑问,古月娜轻叹一声。 “我又何尝不知道呢...” 少女这样说道。 旋即,话锋一转,给出了一个让陆渊猝不及防的推测,以及逻辑上说得通的实行方案。 “但我并没有说...要求你借助给我空间的力量!” “我真正想借的,是你命运之眼中的气运之力!” “既然大多数元素之力,在品质上、在量上无法满足我的要求,那我就只能选择另一种品质极高的力量当做代替品。” “而放眼这个世界,能和我的本源力量站在同一个层次的力量,也就只剩下命运之力了...” 逻辑上没毛病。 但... 陆渊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突然好奇的问道:“既然都是命运之力,为什么要选择我的命运之力?” 并不是说他不愿意付出。 而是说,和三眼金猊本源的命运之力相比,他的命运之力只能算是个二手货。 无论是纯度,还是量,都远远不及三眼金猊的命运之力。 所以问题就来了: 古月娜为什么偏偏要二手货,而对三眼金猊这个原装货不理不睬? 没道理原装货不如二手货啊! 古月娜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带着几分无奈和自暴自弃,反问道: “你的命运之眼是怎么得到的?” “和三眼金猊的额头碰了一下啊。” 无奈的扶额,古月娜懒得再提示,直接说道: “那是因为你和她的种类不同!” “你是人类,而她是兽族!” “你以为是个生命和三眼金猊贴额头都可以获得命运之眼吗?” “那命运之眼早就人手一个了!” “是,你和三眼金猊碰额头获得了命运之眼;但归根结底的原因,还是因为你是个人类!” “我和三眼金猊同为兽类,因此,我和她碰额头是汲取不到任何力量的!” 古月娜生无可恋的诉说着这个事实。 陆渊所能想到的方法,她早都已经想到了,并且加以实施。 但... 截止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是成功的。 当年她身为龙神,都没有从三眼金猊手里夺过命运的权柄,现在她元气大损,自然更没有可能。 命运之力和她的元素之力不同。 第一代三眼金猊恒定过的东西,即便是后代刚刚出生,没有修为;她作为龙神也无法夺取过来... 这和修为无关,和实力的上限有关。 至于说不碰额头,让三眼金猊操控气运为她补充元气... 开什么玩笑! 这种方法确定不是拆东墙补西墙? 用星斗大森林所有魂兽共同的气运,为她这个居住在生命之湖里的银龙王疗伤,难道她这个银龙王不算魂兽? 星斗大森林的气运过低,鬼知道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目前的兽族,本就处于大猫小猫三两只的状态;纯血龙族十不存一,九大龙族近乎灭绝! 十大凶兽中的地狱魔龙王紫姬,别看血脉纯正,但论跟脚、论底蕴,还是比九大龙族弱了一筹。 但即便是弱了一筹,目前也是龙族中唯二的血脉纯正者! 可见龙族究竟衰落成了什么样子! 龙族衰落... 普通的十万年魂兽,又大多需要依靠着气运之力渡劫;万一玩脱了,指不定兽族就要在她手里泯灭掉! 到时候,她就算是恢复了修为,又有什么用? 魂兽共主,首先要有魂兽,然后才有这个“主”。 没有大量的魂兽作为支撑,这个名头只不过是水中幻月罢了! ------题外话------ ps:防杠。 无论按照哪方面来看,两者都是不同的种类。 如果说人类的起源是猿人,那么巨龙毫无疑问是幻想种。 所以,无论是科学还是玄学,目前都是不同的物种。 132.借用气运 听着古月娜说着仿佛是在发泄一样的话语,陆渊也难免感觉到了几分尴尬。 确实,他想的太简单了。 别说是一头龙活了如此漫长的岁月,就算是一头猪,在度过如此漫长的岁月后,也不可能什么都没考虑过。 拿他两辈子加起来,还不到三十岁的阅历,去试图寻找古月娜这只活了不知道多少万年的龙王,话中的缺点... 不能说是自不量力。 只能说是几乎不可能找到! “所以...你应该明白了吧?” 似乎也察觉到了自身的话有些多,清澈的紫眸中闪过一丝不好意思,古月娜轻咳一声,没有继续诉说一些不必要的细节,简单的结束了这段倾诉,并且问道。 少年微微颔首,表示清楚。 但... “我该怎么借给你命运之力?” 看着没有一丝一毫迟疑的人类少年,古月娜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意外之色。 当然,目前还不是她可以分心的时候。 轻轻上前一步,和陆渊几近贴身,古月娜轻声说道:“把你的命运之眼打开,接下来的一切,交给我就好。” 不过,在说完这句话后,古月娜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连忙叮嘱道:“切记,在过程中千万不要反抗,还有...一定要相信我。” 陆渊的表情稍稍有些微妙。 这话听起来没毛病,但仔细品味一下... 有歧义啊! 有些句子,不应该是他的台词吗? 虽然思绪发展的方向有些问题,但,好在陆渊及时反应了过来,遏制住杂念,郑重且认真的打开了命运之眼。 看见对方如此配合,古月娜的心底多了一丝底气。 但当她看见对方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后,不知是什么原因,古月娜的心中突然多了一丝丝惊慌的情绪。 迟疑了片刻,看见陆渊仍没有收敛,古月娜只好低声说道: “能把眼睛闭上么?” 这个要求毫无意义。 古月娜自己也知道。 对方都已经很配合了,而她却提出了如此突兀、且毫无用处的请求,属实不怎么尊重对方。 更何况目前也不是任由她任性的时候。 实际得到的东西,永远比虚无缥缈的心理靠谱的多。 古月娜清楚这一点。 但她还是鬼使神差的问了出来... 陆渊微微皱了皱眉头;但是,想到当初冰火龙王慷慨无私的押注行为...他不由得轻叹一声。 “欠下人情的滋味真不好受。” 默默地在心里吐槽着,陆渊配合的闭上了双眼。 有借有还。 这是他目前能保持住的规矩之一。 也是在度过六年黑暗的时光后,唯一幸存下来的东西。 这个举动,让主动凑上来的古月娜微微一顿。 说实话,她已经做好对方拒绝这个要求的心理准备。 即便陆渊拒绝这个要求,难道她还能因为自身可笑的心理原因,放弃到手的这只鸭子不成? 机会,失不再来。 因此,哪怕是霸王硬上弓,古月娜也打定主意要试一试。 因为,这是摆在她面前唯一的机会! 所幸对方一开始就比较配合,没有让她走最后一步。 但能配合到现在这个程度的,也当真少见... 话说... 他不会... 瞬息间把某些疑虑踢出脑海,古月娜伸出双手,扶正陆渊的额头,然后轻轻的贴了上去。 疑虑什么的,以后再说。 当务之急,是先把命运之力借取过来。 虽然未经允许、直接调用其他种族的气运之力很过分,但她目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好在她是借用。 来日要还的,而且还是连本带利的还。 这让银龙王古月娜心中的负罪感多多少少的减轻了些。 士可杀、不可辱。 她可以毁灭人类。 但若是悄悄夺取人类的气运,这无疑会玷污她身为一名强者的骄傲。 电光火石间,思绪已经跑出了很远。 但换算成时间,也只有短短一刹那。 少年和少女的额头轻轻的抵在了一起。 嗡~ 奇特的嗡鸣声突然出现。 这是无法被人或兽感知到的嗡鸣声... 就像是一道根本不存在的声音一样... 但,却是可以被此时此刻、相拥而立的少年少女所感知到的嗡鸣声! 矛盾,但又合乎常理。 大量的元素之力,不知从何处,突然冒了出来,充斥在这个独立的空间内;几乎是在片刻间,种种颜色不同的元素粒子,就以雾气的方式,肉眼可见的布满了整个空间! 红色的雾气,蓝色的雾气;青色黄色金色的雾气,白色黑色虚幻朦胧的雾气;种种雾气并没有因为元素属性不同的原因,产生势如水火的冲突;反而是如同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一样,默契的步入到相互促进、相互增长的阶段... 由此可见...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尽管银龙王古月娜元气大损,但她目前不自觉间散发出来的力量,却仍然遵循着她的权柄而运转! 要知道,目前古月娜的精力全在命运之力上。 别说调理元素了,就连看一眼局势都是奢望! 当然,在排除权柄上的造诣后;这个独立空间里,目前充斥的能量就成为了另一个不可忽视的点! 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都可以和正常的二级神比肩! 虽然听起来很离谱,但继承了龙神一半力量的古月娜,底蕴就是如此的深厚... 只不过此时此刻,无论是陆渊还是古月娜,都已经无法分心去注意到这个空间里的情况了。 通过命运之眼这个媒介,古月娜已经摸索到了最后一层。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再进一步,就可以看到陆渊的气运之力。 凭借着陆渊的这丝气运之力,古月娜有信心追溯源头,而后从人类气运的总量上借用一部分! ... 生命之湖中所发生的事情,小舞毫无察觉。 碧姬和帝天等诸多凶兽,自然也毫无察觉。 只有一旁生着闷气的三眼金猊,若有所察的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独眼。 不知道为什么。 但她就是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就像是... 她的东西又被夺走了一样! 恶狠狠的看着不远处那只十万年化形的柔骨兔,三眼金猊烦躁的磨了磨牙,眸子中闪过一丝思索。 这头十万年的小兔子,不仅从她手里抢走了陆渊那个混蛋,现在还想从她身边把碧姨抢走! 看看对方一口一个“碧姨”... 叫的那叫一个亲切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 早先被劝导下去化形的想法,在这一刻再度冒了出来。 死死的看了小舞半晌,三眼金猊默默地收回目光,闭上眼睛。 “让我找找,那个混蛋最喜欢的形象是哪一个...” 别误会! 她可不是喜欢上了那个混蛋。 只是... 无论在何时何地,她都不想输给那只小兔子而已! 给自己反常的举动找了一个合情合理且光明正大的解释,三眼金猊这才踏踏实实的放下心来,翻阅起陆渊那零碎的记忆碎片。 但... 单纯的她却没有意识到... 若不是喜欢,又怎么会下意识想到“从她手里抢走陆渊”这种话呢? 133.只是一回眸罢了... 夜色深沉。 但在生命之湖下面的这个独立的空间之中,自然是另一番景色。 雾气朦胧。 少年少女双眼皆紧闭,显然是陷入到了精神层面上的交流。 陆渊没什么感觉。 或许,他有感觉,只不过他的感觉就是没感觉... 但古月娜可就不一样了。 此时此刻的她,每向前一步都需要消耗大量的精神力。 但在消耗精神力的同时,巨大的困惑也悄无声息的从少女心底诞生。 如果她没有记错,对方应该只拥有魂王级别的修为。 但略微静下心来,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古月娜忽然间有些怀疑。 别误会。 她并没有怀疑怀疑陆渊不配合。 而是说... 她一个神王级的灵魂,竟然在消耗大量精神力后,突然发现,她似乎仍然停留在原地! 是的! 就好像从来没有前进过一样! 眼前所见的朦胧景色,依旧似乎是...只要往前一步就可以得偿所愿;但她却不得寸进! 始终都是差一步,永远都是差一步;就是这样近在眼前的一步,却好似远在天边一样。 她可以认为自己分裂之后灵魂衰弱。 但就算是衰弱到了极点,一个神级境界的灵魂,古月娜还是可以保证的。 更何况,就凭借着这一个原因,根本无法解释这个残酷的事实! 出现这种情况,唯一的解释就是对方肯定藏有猫腻! 深吸一口气,让自身的情绪波动变得平稳下来,古月娜再度尝试了一次,但得到的结果依旧是老样子;无奈之下,古月娜只好选择遵循着来路回去。 她一个人在这里瞎琢磨,肯定不如当面和陆渊对质来的快。 更何况... 她在这里停留的每一分每一秒,甚至是每一个刹那,都需要耗费她自身的精神力量来维持! 命运之路不好走,古月娜是清楚的。 但如此霸道的条件,她还是头一回见识到。 合着从踏上这条路开始,无论成不成都是按时间收费的呗? 按时间收费也就算了,前面的项目想要体验还得额外付费... 额外付费也就罢了,结果我付完了费你才告诉我:前面正在维修施工,请您下次再来... 说实在的,古月娜没被当场气的喷血已经是心态极其平稳了。 但旋即,更加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古月娜动用自己的精神力量,试图找到来时留下的精神印记,却发现... 全部都无法感知到了! 下意识回头望去,古月娜清澈的紫眸狠狠缩了一下。 她看见了什么? 她竟然看见依旧是往前一步的那种朦胧感! 闪电般的观察周围,周围的环境却再度发生了变化;无论古月娜看向何方,所见到的皆是往前一步就可跨越的那股朦胧感。 就像是薄薄的雾气一般,但却并不是遮挡视线的雾气。 很奇怪的一股感觉。 但此时此刻,对于古月娜来讲,这已经不仅仅是奇怪了,而是惊悚! 虽然她很不愿意承认,但从目前已知的情况来看,她这个神级的灵魂恐怕真被对方区区一个魂王给束缚住了! 眉毛微微动了动,古月娜深吸一口气抬起玉手,猛的攥成拳头,简简单单的一记直拳,朝前方轰了过去。 很不优雅。 也丝毫不符合她的权柄。 但这个举动却是合情合理。 也是最优的选择。 精神力本身就是灵魂的附带品,而她的灵魂就在这里,灵魂的外表也是以精神力临时构建出来的;在这里,操控元素不过是精神力的虚拟显化罢了,还不如简简单单的一记直拳... 威力大,消耗少,溢散的精神力也少。 没理由仍然使用那些花里胡哨的攻击。 只不过,很可惜。 包含着古月娜希望的一记直拳,并没有打破眼前的虚幻之感,反而更像是打在了空处一样。 甚至... 连一丝一毫的波纹都没有掀起! 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空间一样。 但... 这个普普通通的空间,却在时时刻刻的告知着古月娜:你已经踏上了命运之路,且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如此反差,如此矛盾! 古月娜白皙的额头上微微见汗。 这不是她所能控制的,因为,这是精神力消耗剧烈、且快速外散的一种体现。 换而言之,这些汗是假的。 但也是真的,而且比真汗更加珍贵。 残余的精神力不断在向古月娜示警,但古月娜此时此刻却只能压下心中的不安,不断的进行着试探性的攻击。 拼尽全力的后果只会是任人宰割。 而她现在能苏醒过来,还保持着极大的理智,也只是勉强的支撑着。 这样的状态她也不知道能支撑多久。 但时间不会太长。 精神力的剧烈消耗,无疑缩短了她能保持住理智的时间。 在每一次攻击过后,古月娜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攻击已经越来越乱,甚至到了最后已经失去了章法,完全是在凭借着本能进行攻击。 而在这里... 在这条命运之路上... 本能是最不靠谱的一种东西! 精疲力竭的挥出最后一拳,古月娜娇躯一软,直接瘫坐到了地上,不知不觉间,她的身体已经缩小了一圈还要多。 似乎是突然找回了理智,也似乎是回光返照,古月娜福至心灵般的大声喊道: “陆渊!” 狼狈的古月娜丝毫没有注意到自身的形象。 当然,也忽略了...是否是陆渊刻意造成的这种局面。 但不论她忽略了多少,此时此刻,这句话是喊对了。 或许... 如果,当初她没有因为陆渊尊重她的举动而产生信任;此时此刻就不会想起来这个名字,自然也不会呼喊对方,希望得到对方的回应。 因果的关系,谁能说的清呢... 也许,只有命运能说的清吧... 一道声音,带着几分惊讶,在这个虚幻的空间里突然响起。 “你进来干什么?” “我...” 再度缩小了一圈的古月娜抱着头,可怜兮兮的搜刮着自己的脑海,试图找到自己的来意。 很显然,刚刚只是回光返照而已。 要不然她不可能连最初的来意都忘掉... 半晌,古月娜颓然的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不知道?” 这次的声音中带的就是几丝惊疑了。 旋即,这道声音的主人下意识喃喃自语道: “娜儿,你进来想要干什么,你说你自己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进来?” 不过,下一刹那,声音的主人明显是猜到了什么,连忙否定自己之前的话语。 “不!” “不对!” “你不是她!但你也是她!” “你等等,我去看看是那个支流把你给放进来了...” 迷茫之中,古月娜呆滞的坐在原地。 好在,声音的主人很快就回来了,似乎是已经查找完了“支流”的问题;短暂的整理语言后,声音再度响起: “你也真是的,他也真是的,一个个的老来烦我。” “上次触动我的本源也就算了,这次直接找到我身上来了?” “不知天高地厚很容易死掉的知道吗?” 声音里夹杂着几分嫌弃和埋怨。 听起来,就像是老夫老妻之间的相互抱怨、相互嫌弃一样。 旋即,朦胧之感被驱散开来,一颗让天地失色的眼睛突然在虚空中浮现出来,带着几分明显的无语之色,轻轻的瞥了一眼缩小了好几圈的古月娜。 几乎是在一瞬间,古月娜的身躯大小瞬间恢复原样。 当然,连同其一同恢复的,还有那刚刚沉寂下去的理智。 理智和记忆是两个东西。 因此,古月娜在清醒过来后,显然得知了刚刚的事情经过。 但此时此刻,最重要的不是那些事情经过,而是... 她眼前这颗巨大的独眼! 娇躯微微颤抖着,尽管古月娜以极强的意志力遏止住心神的悸动,但身体和灵魂的反应并不是由她说了算的... 巨大的独眼微微转动了一下,一缕微不可查的神光突然出现,深深的烙印在瞳孔之中。 同时,两道煌煌天音垂落下来。 “给你两个任务。” “一:告诉他,让他管好自己。” “二:在合适的情况下,记得参悟你今天所看到的东西,可以满足你那时的需求。” “我这个人不喜欢亏欠。” “因此,我给你准备了一些东西,当做任务完成的奖励。” “在此提前送给你。” “再见...” 伴随着声音慢慢淡去,那颗让天地尽皆失色的独眼也缓缓的破灭掉。 虚空中,数道光华带着流光,瞬间抵达了古月娜的身前。 一块淡青色的木块,一团金红色的小火苗,一滴透明的水珠,一块石质的印章,一截拇指大小的金属片,还有一团... 哦,不对。 是两团,聚合在一起,但黑白分明的雾气。 古月娜呆滞的看着眼前的几样物品,不敢置信的伸出手掐了掐自己的脸蛋,似乎在确认刚刚所看见的那一幕是否真实。 但当她看见来路可见后,一切的怀疑都没有了。 不过,疑问还是有的。 而且很多,非常多,相当的多。 但此时此刻,并不是她在这里提出疑问的最好时机。 因此,在犹豫了片刻后,古月娜伸手抓住眼前的几样东西,迅速的踏上原路,离开了这里。 134.不可听闻的存在 金银双色交织的圆环状气浪,从陆渊和古月娜抵在一起的额头处突然扩散开来;随后,带着势不可挡的冲击力把陆渊和古月娜打的倒仰而去。 一脸懵逼的砸到空间屏障上,陆渊下意识品味了一下嘴中腥甜的血液。 很好。 看样子他又受伤了... 陆渊第一时间感受了一下自己的五脏六腑,见没有什么问题,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伤并没有多重,只是气血暴动而已。 花费些时间,调理一下就可以。 所以...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渊慢慢的把目光转移到古月娜身上。 似乎是在等待着对方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抬起手,抹去嘴角边不慎溢出的银色血液,古月娜脸色苍白,微微气喘,紫眸中还带有一丝恍惚之色。 显然,是在精神层面上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但好在神级的灵魂,多多少少给了她一定的抵抗能力;因此,在短暂的神情恍惚过后,古月娜轻轻抬起手... 虚空中顿时浮现出来几样物品。 见此,紫眸中悄无声息的闪过一丝震惊之色。 眼帘微垂,玉手轻轻扫过,刚刚浮现出来的几样物品,顿时消失不见。 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古月娜淡淡的试探道:“他是谁?” 听闻此言,陆渊心中一惊,下意识感知了一下四周。 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古月娜轻轻挥手,驱散了那股弱小的感知力;同时,自言自语的说道: “好吧,你应该是不知道。” “?” 看着在那里自说自话的古月娜,陆渊忽然间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因此他连忙追问道: “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是看到了什么,还是听到了什么?” “而我,又应该知道些什么?” 虽然这么问很不礼貌,但若是不问,陆渊估计他永远也无法得知真相。 很多事情,往往就是缺少了中间那个关键节点,从而导致整件事情开始往反方向发展。 虽然这样的事情很少见,但... 他穿越的事情似乎也很少见啊! 陆渊可从来不敢去赌那个渺小的概率。 更何况他回回都能赌中... 扶着额头,古月娜欲言又止。 事情发生的太复杂了,也太突然了。 前半段是复杂,后半段是突然。 一时间,她甚至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切入点,来正确且完整的描述刚刚发生的这件事情。 零碎的描述会让整件事情都变得更乱。 古月娜很清楚这点。 当然,在描述事情之前,还有另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 慢慢理清了思路,古月娜淡定的说道: “接下来,我说,你听。” 陆渊微微颔首,示意自己明白。 见此,古月娜才接着说道: “第一,他让我告诉你,管好你自己。” “这是我和他做的一笔交易,交易的内容就是让我代传这句话。” 简单的解释完了这个问题,古月娜开始讲述起事情的具体经过。 但... 她并没有发现,陆渊那越来越严肃的面容。 沉默良久,陆渊开口,打断了空间里诡异的气氛。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当然知道。” 古月娜不满的挑了挑眉毛。 说好的“我说你听”呢? 怎么就这么没有耐心? 看着古月娜言词确凿的样子,毛骨悚然之感顿升,抿了抿干涩的嘴唇,陆渊的声音中,也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干涩。 “那...你刚刚说到哪里了?” 古月娜的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但她还是把心中那丝不满压下,重新说道: “我刚刚说到...” 沉寂! 死一般的沉寂! 晶莹剔透的红唇在那里不断开合着,但除了一开始那几个字外,始终没有半个音节可以被说出来! 脸上的肌肉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陆渊深吸一口气,悄无声息的伸开五指,搭在了身后的虚空之上。 半晌,古月娜才停下了自己的言谈。 晶莹剔透的紫眸中倒映出满脸戒备之色的少年。 古月娜轻轻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 陆渊并没有立刻回答。 空间内顿时安静下来,依旧保持着刚刚死寂的气氛。 沉吟半晌,陆渊才缓缓开口。 “你知不知道,刚刚在这个空间里,半点声响都没有?” 淡紫色的眸子微微顿了顿,一股强大的魂力突然爆发,瞬间扫过这个空间里的每个角落。 大量的元素之力被调动起来,古月娜闭上眼睛,似乎正在从这些元素粒子中提取什么信息。 片刻后,古月娜停下了这毫无意义的举动,轻轻叹道:“你没骗我。” “当然没有。” “...我知道,我的意思就是你没骗我。” 古月娜忍受着乱糟糟的心情,无语的反驳道。 随后,她连忙挥挥手,阻止了陆渊继续提出那些古怪的问题。 她刚刚所说的第一句话并不是疑问。 而是事实。 一开始,她确实有怀疑过对方是不是在骗自己,但当她调取周围所有元素之后,她才愕然发现... 她刚才竟然真的没有发出过声音! 仅有的几段声音,也都是一些不重要的话语;对于整件事情来讲,这几段声音连边角料都算不上。 慢慢放下手,陆渊突然发问。 “你不知道?” 眼帘微垂,古月娜沉默的点点头。 眼神微动,陆渊心里已经多出了几分猜测。 但仅仅是猜测,还远远不够;因此,他接着发问道: “你见过他?” 古月娜点点头,但,旋即想到这么回答并不准确,急忙开口解释道:“我并没有见过他本人,我只是见到了...” 沉寂! 又是沉寂! 眼底闪过一丝幽光,陆渊伸手用力的拍了拍,清脆的掌声打断了古月娜并不存在的描述话语。 古月娜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点。 少女的脸上不自觉的挂上了几分无奈之色。 “好了,不要多想。” 陆渊简单的安慰了一下面前有些失落的银发少女。 他知道,自己已经越来越接近事情的真相了。 随后,他接着问道: “你是在哪里遇见的他?” “或者说,和我有没有关系?” 古月娜用力的点点头。 “和你有关系,我是在...” 听着突然消音的话语,陆渊不由得轻笑一声。 看样子,又是一个不能说的边缘词。 这绝对是一个伟大的存在。 就像他前世,那些奇葩的设定一样。 不可直视、不可名状、不可听闻、不可想象... 虽然不知道那些古神是否存在,但在穿越后,陆渊一直保持着一个观念: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但当这些外在的特质显现出来后,陆渊对其绝对是敬而远之。 因此,在短暂的迟疑过后,陆渊认真的开口说道: “我想,我应该猜到了些什么;但为了避免一些意外,接下来,无论是你还是我,我都希望避开此事不谈。” 虽然这个世界的位格很低,连他都可以凭借着武魂勉强感知到规则的存在;但... 能让古月娜都说不出来话的存在,对于他来讲,肯定是个史前巨鳄。 避而不谈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甚至此时此刻他还要庆幸,古月娜接触到的那位,并不是不可直视的存在,而是偏向于不可听闻的存在... 否则,他干脆抹脖子算了! 他身为一名穿越者,不敢说多高贵,但基本的尊严还是要有的。 变成那些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根本无法接受... 135.羁绊啊... 对于陆渊所提出的建议,古月娜也表示赞同。 虽然她也想了很多,也确实找到了一些疑点,但苦于条件限制,即便猜出了什么也无法告知对方。 更何况... 她连简单的提醒都做不到。 哪怕让她说出“命运之路”等关键词、亦或是当初回光返照之下喊出的那个名字,她相信对方都会瞬间明了。 为什么借助对方的命运之路,却能遇见那位? 更何况她当时还没有踏上主路! 再者,为什么她在无奈之下喊出对方的名字,就真的得到了那位的回应? 那位... 究竟是不是眼前这个少年! 当然,古月娜也知道,肯定不是眼前的少年。 实力相差太大了。 但,未来,谁也说不好啊... 而能够横跨时间,从未来抵达过去,顺手拉了她一把;这样的存在,已经超越了她的想象。 最起码来讲,没分裂之前、尚处于龙神状态时的祂,无法做到。 想到这里,古月娜不禁轻叹一口气。 虽然她也对那位赠予的东西抱有怀疑的态度,但无论是从逻辑上分析,还是从恩情上分析,她都没有拒绝吸收的理由。 她的实力没有对方高,即便是全盛状态下也没有... 更何况那位还无偿的救了她一次。 两个条件,听上去很苛刻,实际完成起来超乎想象的简单。 所以... 目前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这些东西究竟是否能帮助到她。 毕竟,她所设想的一直是借用人类的气运之力;如今换了个方法,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肯定是打乱了她原本的计划。 “不过,在思考和研究之前,还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呢...” 少女玲珑的心思悄然转动起来。 虽然她并没有多说什么,但紫眸微微转动间,这个独立空间里的元素之力突然暴动了起来。 大量的元素之力,被古月娜操控着涌入陆渊的体内。 “不要动。” 少女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陆渊身前,纤纤玉指顶在陆渊的胸膛上,不偏不倚,刚好对准了心脏。 一边叮嘱着,一道银芒猛的从少女的指尖上窜出来,以一种陆渊根本来不及反应的速度,瞬间洞穿了陆渊的心脏。 炙热的鲜血低落到地面上。 一阵阵白色的烟雾升起。 但,还未等无力感涌现出来;大量的元素之力就顺着这个刚刚破开的缺口,疯狂的涌入进来。 冰冷的、炙热的、沉重的、尖锐的甚至是鼓胀的,总之,种种不同的疼痛感和压迫感传来,让陆渊顿感头晕目眩。 这和精神意志无关。 和身体本能反应有关。 一边操控着元素之力试探着对方心脏的强韧程度,少女清澈的紫眸微微扫过地面上冒着热气的鲜血。 玉腕轻抬,一扫而空。 鲜血,往往是转化眷属的最佳材料。 尤其这还是对方的心头血。 但... 再珍贵的血液,和她的血液相比,还是差了些! 即便... 这是冰火龙王用血肉精华凝结出来的血液! 看着眼前这个人类少年至今还没有昏过去,对于对方精神的坚韧程度,古月娜不禁暗自赞叹了一句。 可惜,终究是要昏过去的。 因为,人类这种生物,同级别的上限就在那里! 和她们这些巨龙无法媲美! 除非,能借助信仰之力蜕变... 再说了,对方不昏过去,接下来她会很难办的... 紫眸微微黯淡下来,似乎是在酝酿些什么,古月娜反手给了陆渊一手刀,成功把陆渊劈昏过去;随后,玉指轻轻抬起,而后对着自己的心脏部位,狠狠的刺了下去! 行云流水般的动作。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如同水银般、亦如同岩浆般的鲜血,缓缓流淌出来,随后,被面无表情的古月娜反手拘住,快速的注入到陆渊的心脏部位。 似乎是感受到了权柄的力量,原本有些混乱的元素之力,瞬间相亲相爱了起来,携手修补着陆渊破损的心脏。 轻咳出一口逆血,古月娜毫不在意的抹去嘴角的血迹。 代表着生命的木元素和水元素,纷涌而来,少女心脏部位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 但古月娜的脸色,却蓦然间凭空填了几丝苍白。 元气大损状态下,还敢逼出自己的心头血... 对于这种行为,只有一句话形容的比较贴切:生怕自己死的不够快。 古往今来,她怕是第一个如此疯狂的纯血龙族了吧? 少女忍不住自嘲道。 不过,此时此刻少女却一反常态的笑了起来。 目光幽幽的注视着倒在地上、失去意识的人类少年;半晌,少女低沉到几乎听不清的声音突然响起。 只不过这一次,银龙王古月娜的语气中却带上了一丝从未有过的俏皮。 “你欠我们龙族的两位龙王,但你似乎又救了我,还清了这笔账。但,若是想要把你留在我们这边,不让你继续欠我些什么,怎么可能呢?” “这下好了。” “兜兜转转,你还是欠我的。” “不过...” “羁绊啊,不就是这么相互亏欠才能得到的么...” 说到这里,少女忍不住笑了笑。 可惜,这绝美的风景却无人欣赏。 止住了有感而发的话语,古月娜站起身来,身体不由得微微一晃。 不过很快,她就调整好了状态。 “帝天。” 古老而又呦口的龙言吐出。 不远处一直处于静默状态的帝天猛然睁开双眼。 同时,另一位绝美的黑发女子也惊讶的抬起头。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众多凶兽皆注意到了二者的异样。 “主上在唤我。” 帝天的身影瞬间消失,只留下一句余音未尽的话语。 听闻此言,昏昏欲睡的小舞顿时打起了精神;一旁同样百无聊赖的三眼金猊,也不自觉的兴奋起来。 看着这两个小家伙,碧姬苦笑着摇了摇头。 完蛋喽... 帝皇瑞兽这一回怕真是心动喽... 女子总是比男子细心一些。 因此,碧姬在刻意留心的情况下,长期观察三眼金猊,总算发现了一些端倪。 可惜,在核心圈里,目前也只有她和紫姬是女性,而且紫姬那个家伙又是风风火火的性格... 默默的吐槽了一下紫姬的不靠谱,碧姬悄无声息的在心里琢磨着... 什么时候把这事儿和帝天提一提啊? 三眼金猊还小,不明白。 但他们可要提前考虑到这一步,以防万一。 136.星斗大森林里的惊涛骇浪 碧姬的浮想联翩并没有被三眼金猊注意到。 要不然,依三眼金猊的性格,肯定要言辞确确的反驳碧姬的观点,并且当众表明“谁会喜欢那个家伙啊”... 只不过,事后是否“真香”就不一定了。 不多时,帝天回来了。 但出乎众多凶兽的预料,帝天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后背上还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类。 没错,就是刚刚大放厥词的那个人类小子! 见此,众多凶兽皆神色各异。 但在结果未曾揭晓前,这些聪明的凶兽没有一个敢贸然出言试探。 一时间,这里的气氛倒是突然诡异了起来。 小舞显然也看到了昏迷不醒的陆渊,硬着头皮跑上前去,凶巴巴的把陆渊的身体从帝天手里抢了过来;随后把陆渊的身体护在身后,恶狠狠的看着周围。 显然,她是希望用自己的行动表示她很不好惹... 可惜,这只单纯的小兔子丝毫没有意识到;就算她的本体在这里,面对如此多的凶兽,也不过是一盘菜罢了! 当年她父亲还没到核心圈,就被一只路过的凶兽打的重伤垂死;现在她独自进了核心圈,怎么死还不是这些凶兽说了算? 因此,她这个“把陆渊抢过来”,只是她自认为的“抢过来”而已。 实际上,帝天根本没反抗,反而是很配合。 开什么玩笑! 这小子刚刚被主上赦封为水火两个龙族共同的龙王,借他这个黑龙王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对这小子下黑手! 虽然水龙族和火龙族几近泯灭,但同为九大龙族,帝天作为黑龙一族的族长,还是比较尊重其他龙族的族长。 即便有很多龙族现在已经泯灭没了... 这和实力无关。 和先祖以及身份地位有关。 正好那只小兔子张牙舞爪的过来,帝天也就顺水推舟,把陆渊递给了对方。 要不然,再让小舞多活个八十万年,恐怕都无法从帝天手里抢人。 龙神爪可不是什么闹着玩的魂技! 似乎是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周围,帝天不悦的冷哼一声,强大的龙威压迫了过去;众多凶兽如遭雷击,带着几分畏惧,收敛起了眼中跃跃欲试的神色。 唯有熊君这个铁憨憨,不明所以的追问道:“帝天,怎么回事?” 帝天的眸光微暗,若不是他早就知道熊君是个铁憨憨,恐怕也会认为对方是在挑衅自己... “没什么。” 帝天简单的回答了熊君的疑问,随后按照主上提出的要求,吩咐道: “通知所有十万年以下的龙类和蛇类魂兽,冰火龙王需要追随者;但...并不需要弱小的追随者!” “从此刻开始计算,一个月内,我只要十万年以下、实力排行前二百名的龙类、蛇类魂兽。” “记住,这一次,不限任何手段。” “?” 碧姬满脸问号。 当然,大多数魂兽也是满脸问号。 兽神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这条命令一出,整个星斗大森林里怕是要打翻天了! 别以为它们不清楚,低年限的魂兽是可以通过吞吃高年限魂兽的血肉、以达到快速增进修为和战力的! 而这条命令的涵盖面,还是所有的蛇类以及龙类魂兽... 怕是大多数万年魂兽都会人人自危吧! 咳... 也许是兽兽自危也说不定? 虽然这条命令看上去,和它们这些凶兽毫无关联;但它们族中的那些晚辈呢? 尤其是刚好卡在万年和十万年之间的那些晚辈。 再说了,指不定会有几个胆大包天的小辈,组队来挑战他们... 到时候它们该怎么办? 下死手? 还是卖冰火龙王一个面子,打个半死扔出去? 问题是,若是几头八九万年的杂血巨龙联手,它们中似乎有不少刚入十万年的魂兽都打不过这个组合... 唯有蛇类魂兽,和少数的几只十万年杂血巨龙大喜过望。 对于蛇类魂兽来讲,本就冷血的它们感情很淡薄;因此,在化龙机会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时,生死亦可以抛弃掉! 以往是没有机会。 但现在有机会了,那定然是拼死去争取啊! 能做龙,谁想当蛇? 不过... “兽神大人,小的想问,为什么只需要十万年以下的魂兽?” 一条十万年的曼陀罗蛇皇窜出来,硬着头皮问道。 按理说,在这里,还轮不到它一只小小的十万年曼陀罗蛇来发言,强大的魂兽比比皆是;但事关自身未来,这只曼陀罗蛇皇终究没有按耐住自身的激动,主动跳出来指出要求中的不公允之处。 追随者啊! 冰火龙王的追随者! 而且一招就是两百名追随者! 这是想要干什么? 别说大多数凶兽了,就连它这只曼陀罗蛇都能猜到:这是要重组水龙一族和火龙一族啊! 昔日的九大龙族,究竟有多么辉煌? 它不知道。 大多数凶兽也都不清楚。 但从逻辑上来讲,怎么也会碾压现在的地狱魔龙一族! 从蛇、到龙,一步登天的机会;凭什么不让它们这些十万年魂兽参与进去? 就算最后无法成为纯血龙族,哪怕成为杂血龙族也可以啊! 即便不谈战力,渡劫成功的概率翻倍这一点,也足以吸引它们了! 帝天轻轻的瞥了这只曼陀罗蛇皇一眼。 “你似乎有意见?” “......” 曼陀罗蛇皇犹豫着,畏缩着。 直说它肯定是不敢的。 鬼知道帝天此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但机会到了眼前,让它放手,它肯定也是不愿意的! 因此,在迟疑片刻后,这只曼陀罗蛇皇低声说道: “我希望能给我一个机会。” 听见这种不要脸的话,帝天眼角一抽。 一只十万年的魂兽放下身段和一群万年的魂兽争夺名额... 你不要脸大家还要呢! 正当帝天想要一口回绝时,旁边传来一声清咳;随后,一道声音中夹杂着些许虚弱的话语传了过来。 “给你一个机会,可以。” “但...” “你要表明你足够优秀。” 面色苍白的靠在小舞身上,陆渊眯着眼睛说道。 心脏受损的余劲还未散。 但他总算可以保持住清醒的状态。 身边的种种元素在不停的跳跃着,欢呼着;陆渊知道,这是他心脏里那部分还未消化完的银色血液,所带来的能力。 “银龙王的血液...”,苦笑一声,陆渊默默的在心里叹道:“大手笔!” 虽然他并不知道这团血液出自哪里,但肯定比冰火龙王的血液更加珍贵就是了... 这么一看,他似乎反倒是欠了古月娜不少... 看见陆渊已经醒来,帝天涌到嘴边的话语也就被迫咽了回去。 侧身,在众多凶兽震惊的目光中,帝天指着陆渊介绍道: “陆渊,现任水龙一族和火龙一族的龙王,第二任冰龙王,第二任火龙王,也是第一任的冰火龙王。” “?” 这是三眼金猊打出来的问号。 “?” 这是一脸懵逼的曼陀罗蛇皇打出来的问号。 “?” 这是众多凶兽打出来的问号。 “!” 这是小舞打出来的感叹号。 帝天这句话还未消散开来,星斗大森林的核心圈里就满是一片寂静。 它们猜想过这个人类小子的身份很高。 毕竟那股龙威是实实在在的。 但这么高的身份,属实超乎了所有凶兽的预料... 137.一只不配有名字的冰蚕... “你...” 红唇微张,不断翕动着;但小舞却磕磕巴巴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和其余凶兽相比,她受到的冲击力才是最大的。 虽然她早知道对方龙族的身份,但她从来没想象到自己枕边人的身份竟然如此的高贵。 摸了摸小舞的长发,陆渊调笑道:“怎么了,我不还是我么?有什么可惊讶的?” 小舞气鼓鼓的翻了个白眼。 这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好吧! 她的惊异是对陆渊身份上的变化,而不是说陆渊不是原先那个陆渊了... 毕竟,即便陆渊不是冰火龙王,她和陆渊之间的差距也很大。 “好了好了,别生气...”,一边说着,陆渊站起身来,目光平静的看向下方俯首拜下的曼陀罗蛇皇。 如果他没记错,唐三蓝银草的第一魂环就是取自曼陀罗蛇。 俗话说的好。 敌人的敌人也许是朋友。 虽然眼前的这头曼陀罗蛇皇,并不认识唐三,也不是唐三的敌人;但陆渊相信,很快它就是了... 只因为唐三是他的敌人。 仅此而已。 幽幽的注视着俯首称臣的曼陀罗蛇皇半晌,陆渊开口说道:“作为你鼓起勇气发出质疑的奖赏,机会,我给你了;但能否抓住这个机会,在你不在我。” 听闻此言,曼陀罗蛇皇巨大的蛇头再度向下低垂了几分,恭敬地回答道:“请龙王明示。” 听见这个中二的称呼,陆渊的眼皮抽动了一下。 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来,环顾四周,淡淡的说道:“你可以在这里,挑选一只十万年以上、任意种族的魂兽作为你的对手。” 抬头看了看高悬于天的明月,陆渊自顾自的推算道:“现在,明月高悬,时间截止到月落;胜了、我会把你收为龙裔,败了、此事作废。” “如何?” 锐利阴毒的三角眼从每一个凶兽身上扫过,曼陀罗蛇皇在犹豫刹那后,点点头,说道:“谨遵龙王指令。” 按住自己跳动的眼皮,陆渊无奈的轻叹一口气。 什么时候这个无比中二的名头竟然落到他的头上了? 偏偏他还反驳不了... 看着疯狂对自己示意的人类小子...哦,不对,是新上任的冰火龙王;帝天的脸色兀的黑了半分。 很明显,对方是想要让他多留意些。 实际上,即便对方不说,帝天也有所考虑。 十万年对于大多数魂兽来讲,都是一个门槛。 星斗大森林里虽然魂兽数量众多,但若是每一个魂兽都生死相搏,也经不起如此消耗。 更何况是数量本就不多的十万年魂兽... 能站在这里的,基本上就是星斗大森林的高端战力了。 哪怕是折损任何一个,都足以让帝天感到心疼。 要不然,当初他也不会饶那头熊瞎子一命! 看着曼陀罗蛇皇已经挑好了对手,帝天龙爪轻挥,口中说道:“出去打。” 两道黑影一前一后的窜出了核心圈。 帝天瞥了一眼无所事事的陆渊,保持着人形跟了上去。 一方面,他要保证不出现一方战死的情况。 另一方面,他还要监督,防止这条小蛇找机会打假赛。 帝天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很明显,这是又来了一位小祖宗,和三眼金猊差不多的那种... 连收龙裔这种事都不放在心上,甚至都不去现场监督一下,帝天活了这么多年,也是头一回遇见。 陆渊丝毫不知道已经离去的帝天正在疯狂的吐槽自己。 当然,即便他知道了也无可奈何。 靠在小舞的身上歇息了片刻,陆渊原有些苍白的脸色上,稍稍有了些血色。 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四周,陆渊开口问道:“碧姨,我想去看一眼天梦冰蚕。可以吗?” 天梦冰蚕? 突然听说这个陌生的名字,碧姬不由得思索了片刻,最后把目标锁定在了那只躲在暗处默默装死的冰蚕身上。 虽然说,记不住名字很不可思议。 但... 对于食物来讲,确实没有必要分的如此清楚。 叫什么无所谓。 只需要知道,那是一只修为百万年且毫无战斗力的冰蚕就可以... 如果还想多知道些,就这么科普:那是一只可以食用增加魂兽的修为、另类的天材地宝、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冰蚕。 虽然不清楚这位新上任的冰火龙王为什么会提起一只冰蚕,但对于自己人来讲,碧姬觉得没有丝毫隐瞒的必要性。 但有些话说的不能太死。 因此,碧姬回答道:“这个名字我并没有听说过,但这里确实有一只冰蚕,修为百万年且毫无战斗力,如果您感兴趣,我可以带您去看看。” 听见碧姬这番回答,陆渊眼角不由得一抽。 太绝了! 难怪天梦冰蚕未来会跑路。 你们这也太过分了... 就算是割韭菜,天长日久的这么割,也该对这根韭菜有所了解了吧? 合着割了这么久,连名字都不知道? 天梦冰蚕也混的太惨了些... 默默的在心里替天梦冰蚕打抱不平一秒钟,随后,陆渊兴奋的点点头,跟随着碧姬前往查看。 落魄状态下的天梦哥啊! 怎么也得拍张照啊! 虽然他没带照相机,但仓促之下用空间投影也可以记录一下。 把这份珍贵的景象记录下来,保留到万年之后,以便某位一环百万年的少年探究和考察。 当然,那个时候,神界肯定是另一番格局了! 甚至人界,也会是另一番格局... 陆渊一动身,小舞自然也跟了上去。 虽然,目前这里没有任何一位凶兽敢动她,但她还是喜欢跟在陆渊身边。 见此,三眼金猊眼神闪烁了片刻,竟也跟了上去。 别误会! 她可不是因为那个大混蛋想去,而跟上去的! 她只是... 只是... 只是肚子又饿了! 丝毫不知道自己在不久后,即将遭受无妄之灾的天梦冰蚕,此时此刻,正满脸安详的睡着觉。 充足的睡眠可以让伤势加快愈合。 同时,充足的睡眠也可以让肉质更加鲜美。 如果旁边没有某只三个头的大狗狗把守就更好了... 默默的腹诽了一句,天梦冰蚕继续保持着沉睡的姿态;心中的小心思却愈发活跃起来。 被割了不知道多少茬,也不知道被割了多少年... 总之,现在回想起来,他的过往就是一段惨痛且难忘的经历。 除了... “啊! 我的冰冰,若知如今身陷囹圄,何必当初死而不从啊~ 我的心早就是你的了~ 我的人也早都是你的了~ 回望我的过往,满是失败和痛苦... 唯有你,带给我了一抹温暖的阳光~” 啪!!! 嗷!!! 天梦冰蚕痛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愤怒的想要质问赤王:你凭什么打我? 但话到嘴边,却突然一个拐弯。 “抱歉啊,有感而发,有感而发...” 不屑的瞥了一眼这只胆小怕事、无助弱小的冰蚕,赤王慢悠悠的抬起了按在天梦冰蚕伤口上的爪子,和善的笑道:“没关系,我也是睡毛了。” 天梦冰蚕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 很好。 一头三十万年左右的凶兽,说自己睡毛了... 鬼才会... 迎着赤王不满的眼神,天梦冰蚕猛的一个转折。 鬼才会不信呢! 为自己灵活的反应和底线点了个赞,天梦冰蚕也没心思继续高歌了,低下头再度打起自己心中的小算盘。 138.做个人吧! 悄悄打着小算盘的天梦冰蚕,丝毫没有注意到,气氛慢慢变得古怪了起来。 当然,最后他也没注意到。 直到赤王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狠狠的拍了拍他的伤口,天梦冰蚕才含着眼泪抬起头来。 做个人吧! 不是你的伤口,你拍起来就这么心安理得? 短短时间里,已经三次了! 天梦冰蚕一脸幽怨之色,在心里疯狂谴责着赤王不礼貌的行为。 但当他注意到这里多出的几个人后,脸上的幽怨之色和心中疯狂吐槽的话语瞬间消失不见。 翡翠天鹅一族的族长——碧姬。 星斗大森林里目前公认的小祖宗:帝皇瑞兽——三眼金猊。 虽然他并没有认出那两个人类是什么跟脚,但能跟在碧姬身后,想必身份一定也不简单! 面对着这个组合... 以及一旁满脸诌媚之色的赤王... 天梦冰蚕瞬间摆清楚了自己的地位。 至于说...摆脸子? 开什么玩笑! 好死不如赖活着。 真要是把这个组合惹得不高兴了,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祭日。 眼中闪过一丝古怪,陆渊走上前去,避开了那片鲜血淋漓的伤口,蹲下身,若有所思的揪了揪天梦冰蚕身上的皮肉。 随后,少年淡淡的问道: “你的遗蜕在哪儿?” “?!” 天梦冰蚕闪电般的回过头,看向自己身边这个渺小的人类。 当然,随后,天梦冰蚕就被一旁虎视眈眈的赤王抓着脑袋,和地面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回答,懂?” 赤王咧着大嘴,顶着“和善”的表情,用最温柔的语气对天梦冰蚕说道。 “唔...懂...” 无比从心的天梦冰蚕,差点没因为过于急切而啃了一嘴泥;不过,他还是努力的抬起头,使自己能发出清晰的声音来。 “遗蜕是我死后才能产生的东西,现在并没有。” 天梦冰蚕没说谎。 其实遗蜕这种东西,本身就是死后的躯壳转化过来的;只不过,对于大多数魂兽来讲,都不会出现这个东西。 蛇类,虫类,往往会有遗蜕。 可惜,在星斗大森林里,大多数魂兽往往都活不到正常寿命的尽头,而是被其他魂兽猎杀,最后丧命。 眼神微微闪烁了片刻,陆渊缓缓的站起身来;天梦冰蚕的遗蜕是个好东西,单方面能困住极北之地的冰帝。 虽然时间并不长,但也足以证明对方遗蜕的珍贵性。 看了看天梦冰蚕身上的金色纹路,陆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百万年了。 说实话,天梦冰蚕附带的冰属性,对于陆渊来讲完全是鸡肋。 但对方所附带的精神属性,恰好是他目前缺少的! “碧姨,能否请您出手给他治疗一下?” 听闻此言,天梦冰蚕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人类少年;在过往的这么些年中,他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暖人心的话语。 额... 也许更应该是暖虫心? 总之,突如其来的一股感动让天梦冰蚕有些不能自已。 天梦冰蚕有些走神,但一旁的碧姬可没有走神。 虽然不清楚冰火龙王为什么要让自己出手给这头冰蚕治疗,但看眼前这头冰蚕身上的伤口,即便治疗一下,也花费不了她太多的魂力... 因此,碧姬也就随手打出一道青光,把天梦冰蚕全身上下笼罩在内。 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停止了流血,随后快速的愈合起来,天梦冰蚕忍受着这又痛又痒的感觉,欲言又止。 不多时,青光散去。 天梦冰蚕的躯体重新恢复原样。 当然,之前损耗的那些修为自然是回不来的。 不过,即便如此,天梦冰蚕也有些泪眼朦胧。 陆渊哭笑不得的拍了拍哭的一塌糊涂的天梦冰蚕,随后对一旁收手的碧姬礼貌的点点头。 他知道,自己提的要求有些过分。 但碧姬还是完美的执行了。 一瞬间,陆渊甚至觉得,他若是站在兽族这边,似乎也不错? 有银龙王罩着他,外加上他目前还算可以的身份地位,在兽族中不比三眼金猊差到哪儿去... 但... 陆渊默默地叹了口气。 他是人类。 更何况,天下一统已经有了苗头。 无论是他,还是本身就站在另一面的唐三,都不会因为对手停歇下来的原因,而放弃自己继续走下去。 不过,比比东那个疯女人,他短时间内是不想见的。 若果说千仞雪还有一定拯救的价值;那么早已经黑化、且恋爱脑不知道多少年的比比东,陆渊觉得可以放弃了。 猪队友有些时候,是真能坑死人的。 他可不想因为比比东一时心软,导致天下一统的局势被破坏。 但,命运,就连他也说不好啊! 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陆渊轻轻的拍了拍天梦冰蚕完好的身躯,说道:“如果你想改变目前的处境,如果我真能拿到一柄神器,你愿意当我的追随者吗?” “?” “?” “?” 说实话,别说天梦冰蚕了,就连一旁的赤王和碧姬都是满脸问号。 这转折... 还能再突然点吗? 再说了,对一头十万年的曼陀罗蛇,你给出的条件那么苛刻;反倒是对一只百万年的冰蚕,你给出的条件无比宽松... “尊敬的龙王,魂兽的战斗能力和年限不能说是毫无关联,但确实关联不大。” 碧姬在一旁委婉的提醒道。 “我知道...”,陆渊认真的回答道,随后看向一旁神色莫名的天梦冰蚕,“所以我才会在拿到神器前面,加上了‘如果’二字。” 碧姬无奈的扶额。 她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她的意思是,让这位新上任的冰火龙王不要选择眼前这只毫无潜力的冰蚕... 但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碧姬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有些事不在她的处理范围内。 因此,她只需要把这件事扔给帝天去解决就好了... 丝毫不知道又有一个大麻烦被丢过来的帝天,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决斗场地——星斗大森林的外围地带。 当然,帝天眼中的外围地带和人类世界的认知并不一样。 帝天所谓是“外围地带”,其实已经相当于人类口中的高危地带了... 毕竟,有十万年的泰坦巨猿和天青牛蟒活动的地带,可不是高危地带吗? 但对于帝天来讲... 连杂血巨龙都算不上都天青牛蟒,算个屁啊! 也就只配让他多看一眼罢了! 要是有朝一日蟒化龙,才值得让他正视一下对方。 察觉到自己的思绪有些发散,帝天连忙把思绪拽了回来,看向下方一蛇、一蛛的对峙。 十万年的曼陀罗蛇皇vs十万年的死亡蛛皇 曼陀罗蛇皇确实狡诈。 身旁没有子嗣,甚至无法召集子嗣的死亡蛛皇,虽然明面上的实力高于它,但真正打起来,也就是五五开。 虽然对方的毒液确实很厉害,但它的毒液也不是吃素的! 更何况... 曼陀罗蛇皇张开巨口,大片大片深紫色的雾气从他的口中喷散出来;这片深紫色雾气所过之处,花草尽皆枯萎,随后腐烂成一摊烂泥。 没错! 它的毒液可以在液态和气态之间转换! 这就是它修为刚刚达到十万年,却可以跻身星斗大森林核心圈里的真正原因! 三十二颗蛛眼微微转动见,已经准确的找到那条隐藏在毒雾里的曼陀罗蛇皇,死亡蛛皇微微撅了撅丝囊,一团巨大的、紫到发黑的蛛网直奔曼陀罗蛇皇而去。 看着下方终于开始打起来的场景,帝天安安静静的坐在远处的树梢上,默默观望了起来。 ... 两头十万年魂兽打架,声势有多惊人? 宁荣荣不清楚,唐三等人也不清楚。 当然,他们今天清楚了! 139.矛与盾的碰撞 “发生了什么?” 望着远处满天的紫雾,唐三的脸上带着几分惊骇,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个问题是愚蠢的。 因此,在话语脱口而出后,唐三也并没有指望得到回复。 但,出乎唐三的预料。 宁风致望着远处那不一样的色彩,眼神中夹杂着些许凝重,在短暂的迟疑后,他出言给出了自己的猜测。 “应该是两只十万年魂兽产生了冲突。” 一边说着,宁风致皱着眉头,走到尘心身边,仔细看了看尘心拘束到掌心里的几丝深紫色的薄雾;随后,带着几分不确定的意味判断道: “其中的一只,应该是十万年的曼陀罗蛇皇。” 虽然并不清楚曼陀罗蛇的毒液何时变成了气态,但在场众人,有一个算一个,不也都没见过十万年魂兽么! 他凭借着毒雾的气味和颜色,给出了简单的判断;至于说,是否正确,那就不在他的学识范围内了... 更何况,从目前他们的处境来看,判断的正确与否,本就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之所以先判断一下,还是魂师最基本的习惯之一。 因此,在刹那间,宁风致就准确的做出了抉择。 “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 时任七宝琉璃宗宗主的宁风致这样和弗兰德说道。 言语间,满是不可质疑。 弗兰德带着几分紧张点点头,一边示意着赵无极和柳二龙,去把那几个小怪物拎出来,另一边和刚刚惊醒过来的玉小刚、以及宁风致、尘心等人翻看着地图。 反常加反常。 这是众人在看清目前所在区域的第一个想法。 在魂兽年限平均千年,上限两万年的魂兽区域里,竟然出现了两头十万年魂兽进行战斗? 这不反常? 而且,如果众人都没看错的话,这个区域应该不是善产曼陀罗蛇的区域! 大多数魂兽都有很强的领地观念。 就算被惹毛了,按地图上最近的曼陀罗蛇的领地来看,也不可能横跨三个大领地跑这里来战斗吧? 基本逻辑还要不要了? 两个反常加起来,外加上目前已经有毒雾开始往这边扩散了;别说弗兰德,就是宁风致都不想卷入到这个漩涡之中! 人,往往还是对自然抱有一份敬畏之心比较好。 对于大多数的魂师来讲,更是如此。 在弗兰德焦急的等待中、以及尘心古榕高度戒备中,一则不好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贯彻了弗兰德的身心。 哆哆嗦嗦的推了推黑框眼镜,弗兰德带着几分不敢置信,对刚刚汇报完搜寻结果的赵无极再度问道: “你说谁不见了?” “陆渊...还有小舞那只小兔崽子!” 赵无极的面容上少见的带着几分不安。 情绪略有些不稳定的骂道。 他是知道实情的,但正是如此,他才更加的感到不安。 一边说着,赵无极把手中褶褶巴巴的信递给了弗兰德。 “这是我在陆渊的帐篷里找到的,上面只说了有事,临时出去一趟,但具体因为什么事情,并没有说。” 一边说着,赵无极郁闷的敲了敲身旁的树干,在树干上留下了两个深深的拳印。 按照他的脾气,这个时候应该早就开骂了。 但有些话实在是没法说。 他年轻时,也曾有过轻率妄为的举动。 不听命令、私自离队,那都是常事。 所以,从这一点上来看,赵无极觉得他自己似乎无法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来批评陆渊。 尤其是陆渊这小子的天资还远超他... 弗兰德心急如焚的接过信纸,没有心思抚平褶皱,一目十行的扫了一眼,随后就把信递给了一旁同样情绪急躁的马红俊。 马红俊还没看完,就被一旁的宁荣荣娇横的抢走了信纸。 奥斯卡欲言又止的看着马红俊,似乎是在无声的谴责:兄弟你也不争气啊,我还没看呢... 除了雪清河悠哉悠哉的在一旁,没有丝毫担忧的表情之外;余下所有年轻的魂师皆因为陆渊消失这一条消息,而牵心动魄。 看了一眼这只人心纷乱的队伍,宁风致眼中闪过一丝幽光。 “该走了。” 他这样说道。 但随后,不出他所料,接到了一大堆纷杂的意见。 马红俊,奥斯卡和唐三都是坚定要求留下来的;但出乎宁风致的预料,他的女儿宁荣荣竟然也要求留下来... 除了雪清河明确表示、支持他的提议之外,余下所有年轻一代的魂师全部都站在了反面。 当然,还有戴沐白这个明确中立的,以及朱竹清这个神情变化莫测的,也可以被勉强归为中立。 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宁风致看了一眼越来越深的紫雾,心中的那股危机感愈发强烈了起来。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但奈何君子的女儿站在危墙之下... 不过,除了站在危墙之下硬抗之外,还有另一个办法! 对弗兰德等人示意的点点头,弗兰德等人顿时明了。 虽然现在心里很难受,但若是再往里搭几个,待会儿可就更难受了! 因此,在短暂的迟疑过后,弗兰德闪电般出手,敲晕了马红俊和奥斯卡;随后,根本来不及反应的宁荣荣,也在同一时间被宁风致敲晕了过去。 柳二龙也在同一时间伸出手。 但被处于高度警戒状态下的唐三,一个驴打滚躲了过去! 实战经验的必要性在关键时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但对于一名魂圣来讲,尤其是柳二龙还是一名颇具实战经验的魂圣,身体的本能反应远远比思维传递的快! 因此,虽然柳二龙心中一惊,但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迟疑,行云流水般的一个变招... 飒!!! 锐利的破空声响起。 这再度的惊变,属实超乎了柳二龙的预料。 当那只锐利的弩箭逼近到身前时,柳二龙才反应了过来;但这个时候反应过来已经有些晚了... 好在这里还有两位封号斗罗坐镇! 三道金铁交击声,伴随着一闪而逝的火花,还有一道并不明显的入肉声,在这夜色深沉的夜幕中猛的绽放开来。 眉头轻轻皱起,弗兰德放下有些颤抖的手臂,一缕鲜血顺着他的手指滴下。 以他魂圣的实力,竟然在一只普通的弩箭下挂了彩... 虽说是突如其来,但这也足以证明唐三的古怪之处! 柳二龙担忧的看了一眼弗兰德,伸手拽住弗兰德刚刚放下的胳膊,干脆利落的从自己的衣襟上撕下一条长长的布条,挑出入肉的、带着倒钩的箭头,快速的给弗兰德受伤的手臂包扎了起来。 一旁的玉小刚微微皱眉。 但念在弗兰德刚刚确实保护了柳二龙的份上,玉小刚也就暂时遏止住了自己有些不安的心理;转首看向一旁的唐三,丝毫不留情面的呵斥道: “放肆!” 短暂的呵斥过后,再无任何其他批评的话语。 或许,在玉小刚心里,这句短暂的呵斥就已经算是“不留情面”了... 毕竟,之前他还从来没有批评过这个让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弟子! 听闻这句呵斥,唐三也是微微一怔。 但一想到,是他自己本能反应射出了暗器,导致险些伤到了柳姨;唐三也就没有辩解,乖乖认了下来。 不过,在这件事情上的认错,并不意味着他要乖乖和众人撤离! “我要去找他还有小舞!” 唐三倔强的站在原地,似乎把刚刚伤人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不过,也对! 对于某些人来讲,自己所看重的事情往往会凌驾于所有事情之上,即便是天塌下来也和他无关。 这种想法不能说错,但绝对是落后的。 毕竟,大人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什么对错... 140.分歧与记恨 “我不允许!” 玉小刚的话语脱口而出。 本就严肃的脸色愈发阴沉了起来。 他就这么一个弟子! 而且这个弟子不仅天资绝伦,他的父亲还是大陆上赫赫有名的昊天斗罗,正是他一直以来崇拜的偶像。 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来思考,玉小刚都不会允许唐三以身犯险。 即便,他很清楚唐三情绪冲动的原因。 但... 未来是光辉的啊! 不能因为眼前这点阴霾就放弃了未来的光辉! 玉小刚如此想到。 因此,他的话语更加严厉了几分。 “现在不是任由你胡闹的时候,小三,不要继续一意孤行,随我撤离!” 一锤定音。 丝毫没有给唐三反驳的机会。 唐三的脸色变的无比难看起来。 一方面是暗恋多年、却始终得不到、目前生死未卜的小舞;另一方面是培养自己多年、亦师亦父的老师玉小刚... 两难的抉择,在这一刻被扔到了唐三手中。 唐三犹豫着,迟疑着。 但有些人可没有给他继续犹豫下去的机会。 古榕身影一闪。 以一个唐三无法反应过来的速度,凭空出现在唐三的身后,紧接着,一记重重的手刀把唐三劈昏了过去。 修为差距太大了! 而且古榕这位封号斗罗,还是被天下公认的“天下第一诡异魂师”。 如果这次突然袭击还能让唐三躲开,那倒在古榕手下的那些魂斗罗和封号斗罗,让他们情何以堪? 玉小刚看见了唐三眼中的不敢置信。 他知道,唐三在晕过去的最后一刻还是反应了过来。 不过,很可惜,太晚了。 看着唐三被古榕扔了过来,玉小刚慌忙接住,丝毫没有注意到众人目光中那丝异样的情绪。 喜欢你的女人险些被你的弟子伤了;你却只关心你的弟子,连最基本的话语和歉意都没有表示? 就算柳二龙没受伤,但黄金铁三角中的弗兰德不也是受伤了? 宁风致面色不变,但心里却微微摇了摇头,暗叹道: 陆渊说的没错! 不过目前不是勾心斗角的时候。 他必须要保证他和宁荣荣,以及剑叔骨叔的安全。 其次,才是天斗太子雪清河的安全。 再其次,才是那些有一定被招揽可能性的天才们。 众人匆忙上路。 虽然增加了不少负重,但好在众人的平均修为都很高。 因此,和来时相比较,行进速度反而快了几成。 不过... 谁也没有注意到,唐三的眼皮正在不断抽动着;他似乎已经通过潜意识认清了自己的状况,正在不断努力,尝试让自身清醒过来。 同时,在唐三的心底,一丝难言的怨毒不自觉的诞生出来... 无声无息! ... 远在万里之外的武魂殿。 一处阴暗的独立空间中,狰狞而又恐怖的巨大神像矗立在这个空间的正中央,不断散发着强大的威压。 这种威压和封号斗罗的威压有所不同。 更加强大,也... 更加阴毒! 按理说,阴毒这种形容词,并不适用于一种力量上。 这个形容词更应该适用于一些情绪上。 但对于一位强大的神灵来讲,在神力中夹杂些独属于自身特点的情绪,只能说是常规操作。 不过,或许,并不是他们想夹杂的... 但结果不会因为他们的主观意念而产生丝毫变化!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传承神位,岂是那么容易找到并且接受的? 但此时此刻,这个巨大的神像却在微微震颤着! 本就狰狞的表情变的愈发狰狞了起来。 “完美!” “非常完美!” “但是还不够!” 一股股无形的意念波动,疯狂的席卷到了这个独立空间里的任何一处角落。 神像下方,披着黑袍、矮小的身影恭敬地跪在地上,五体投地的同时,带着强烈的狂热感说道: “请吾神赐下旨意!” “带他来!带他来!他是最特殊的!也是最适合我神位的继承者!” 神像无声的呐喊着,种种疯狂、混乱甚至是堕落的情绪,瞬间塞满了这个空间。 但跪在地上的黑袍人影却纹丝不动,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这些负面情绪;反而愈发恭敬的说道: “吾神,现在这位该怎么办?” 神像停止了颤动,显然也是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 现在这个继承者... 说实话,还算不错。 契合度也算可以,最重要的是,现在这名继承者属于即战力,而且修为也是人间界顶尖的那一批! 换句话来说,只要她能下得了决心,现在把神位丢给对方都可以。 对方已经拥有了基本运用神权的能力! 差的无非是最后一步,以及一些罗刹神位传承的东西罢了! 例如:神器... 但和目前这位传承者相比,刚刚她所感知到的那位,在契合度上无疑更高! 尤其是那股无比纯正的怨毒,就像是从深渊里刚刚捞出来的黑泥一样,丝毫不逊色于她目前所拥有的疯狂和怨毒。 但她是什么修为? 那只蝼蚁又是什么修为? 毫不夸张的说,若是她和那只蝼蚁生在同一个时代、同一个世界,当今继承罗刹神位的人是谁,还真的很难说! 但鉴于她快要退位了,自然也就没那么多忌惮。 因此,在短暂估算了一下那位冤家的神考者的考核进度后;她觉得,似乎换个继承者... 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那个冤家的继承者神考卡多久,还不是她说了算! 在时间充裕的情况下,她没必要放弃一个更好的继承者! 歉一份情是歉,歉一百份情也是歉。 那个冤家若是实在不满意,那就来找她报复回来啊! 更何况,这也是给她自身的神位一个圆满的交代。 至于这个继承者拿到神位会怎样... 关她屁事! 反正她交出去的时候,是一个完整的神位! 到时候,交接完神位后,她和那个冤家走了,剩下那个满口光明、正义的混蛋独守空房... 想想就开心! 丝毫不知道自家神灵在思考些什么鬼畜问题的罗刹大祭司,仍在恭恭敬敬的等待着罗刹神的旨意。 良久,一道神秘的意念波动穿出。 罗刹大祭司恭敬地聆听完,然后又刻意等待了半晌;确认罗刹神已经离开后,才慢慢起身,高举双手。 一柄造型华丽的镰刀,从虚空中浮现出来,缓缓落到罗刹大祭司的手中。 一股强大的魂力从矮小的罗刹大祭司身上猛的爆发出来。 看其声势,丝毫不逊色于一般的绝世斗罗! 想想也是。 天使神的大祭司千道流本就是一位绝世斗罗。 按照罗刹神小气还有爱记仇的性子,怎么可能会被天使神压一头? 天使神设了一个大祭司的位置,她也一定要设一个! 天使神的大祭司是绝世斗罗,她的大祭司境界上也得是绝世斗罗! 实际战力可以忽略不计,但面子上一定得靠得住! 一股淡紫色的魂力从罗刹大祭司的手中流传出来,缓缓的接触到手中的神器;一瞬间,这柄巨大的镰刀消失不见。 随后,这位修为同样是绝世斗罗的罗刹大祭司,化作一道幽影,瞬间消失在了这个独立的空间中。 141.命运,谁能看清呢? 罗刹神的思考和抉择,以及罗刹大祭司的行动;如今正处于教皇殿内的罗刹神考者比比东,丝毫不清楚。 按理说,这是一件极其离谱的事。 毕竟,神考者的地位居于祭司之上,是任何一个神灵下属都会遵守的制度。 但恰恰因为这件事足够离谱,才更加的真实。 神灵的下属会尊重神考者,是因为在这个以神灵为核心衍生出来的势力中,神考者的身份无限等同于少主! 但在神灵的眼中... 什么少主? 不过是一只尚未进化完全的蝼蚁罢了! 虽然这只蝼蚁在它的同类之中表现得无比突出,无比优秀;但,就像是人类不会关心脚下蚂蚁的死活一样... 神灵,也不会刻意关心这只稍显强壮的蝼蚁。 但当祂一但关注到这只蝼蚁后... 等待蝼蚁的,要么是死亡,要么是飞黄腾达。 没有第二种可能性。 因此,对于罗刹神来讲,挑选出另一只蝼蚁的这种事情,何必需要跟这只蝼蚁汇报呢? 而对于罗刹大祭司来讲... 主上和少主,哪一个身份地位更高,他还是能认清的! 所以,可怜的比比东,就这样被抛弃掉了。 当然,也不能说被抛弃。 最起码来讲,在另一只蝼蚁与她争斗的结果出来之前,她还不会被罗刹神所抛弃。 本就是一场养蛊。 又从何而来的抛弃与否呢? 默默的握紧手中冰冷的权杖,比比东空荡荡的内心中,多出了一丝微不足道、但足够踏实的感觉。 当自信与骄傲同时破碎之后,必要的引导是无比重要的。 否则很容易黑化。 但黑化也是需要看天赋的。 没有足够的天赋,那是想黑化都黑化不成... “真是一个残酷的世界”,比比东在心里感慨道。 当然,比起这个残酷的世界。 “我果然还是更讨厌愚弄人心的命运!” 权杖轻轻点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一股强大的威压散发出来,把位于下方的月关与鬼魅,震慑的不敢妄动。 凤眸微眯,比比东沉吟半晌。 “娜儿她...还是老样子?” 月关和鬼魅面面相觑。 “是我刚刚没有说话?还是你们并没有听见?” 月关干脆利落的单膝跪地,硬着头皮回答道:“回禀教皇冕下,圣女她...确实还是老样子。” 鬼魅面无表情,不屑的瞥了一眼自己这个毫无骨气的老搭档,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自己也已经干脆利落的单膝跪地... 听见这个回答,比比东高贵的容颜上不禁多了几丝微不可查的惋惜。 这样的情绪本不应该出现在她的身上。 但此时此刻,就偏偏出现了。 眸子中闪过一丝思索和担忧,比比东站起身来,看向下首两位正在瑟瑟发抖的封号斗罗,沉吟片刻,淡淡的说道: “念在你们对武魂殿忠心耿耿,且立下了不少功劳的份上;这回的事,我就不过以追究了。” 随后,还未等月关和鬼魅露出欣喜的表情,比比东就接着打击道: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二十余位魂圣,死的死伤的伤,回来的不过十三位;你二人难逃其责,免去一年俸禄,并罚你们二人去武魂学院,兼职一年教师。” 似乎是怕月关想的太好,比比东在临走前还特意补充道: “兼职并不是全职,下次任务记得不要再出什么事端;否则,两事并算。” “......” “......” 默默目送着比比东离开,月关生无可恋的怼了怼一旁、同样满脸生无可恋之色的鬼魅。 “老鬼,怎么办?” 开什么玩笑! 让他们两个封号斗罗去当老师? 也不是不可以,但月关清楚,他们的教学水平实在是一言难尽。 而且这个身份还是“兼职”... 属于额外给他俩找了一份活,让他俩去打工。 这气月关能忍? 鬼魅瞥了一眼身旁跃跃欲试的月关,言简意赅的劝诫道:“如果你想被喂蜘蛛,我可以帮你。” 听闻这话,月关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忍气吞声的认下了。 能忍! 这气他一定能忍! 如果实在忍不了,估计他以后再也不用忍了... 同情的拍了拍老伙计的肩膀,鬼魅飘出了教皇殿。 让月关静一静吧... 正好他去熟悉一下即将上任的岗位和工作。 至于比比东的去向,以及胡列娜目前的情况... 身为一名封号斗罗,要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否则,指不定哪天就被抓去喂蜘蛛了! 另一边。 放下了手中的权杖,比比东轻轻的敲了敲门。 “娜娜,是我。” 殿内,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不多时,殿门被从内部拉开,胡列娜探出头来,勉强的笑了笑,面容上是掩饰不住的憔悴和疲惫。 “老师...” “傻孩子,你这又是何苦呢?” 比比东轻叹一声,拥住突然泪崩的胡列娜走进殿内,殿门无风自闭,把那根冰冷的权杖关在了外面。 或许... 这位高贵残忍冷酷的教皇冕下,也已经找到了足以让她安下心来的人... 只不过,她自己并没有注意到... 而已! 担忧的望了一眼圣女殿,邪月拍了拍被包裹成粽子一样的焱,欲言又止,最终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脑子,是个很重要的东西。 同为黄金一代,你就算不理解,最起码也应该多多关注一下同为黄金一代的我与胡列娜吧? 我们俩都及时撤离了,你还在那里死战不退... 咋滴? 真以为凭借着那十来位魂力消耗的七七八八的魂圣,就可以击退那头口吐人言的十万年魂兽? 若是他的两位老师在场,还有可能。 但凭借着当时那个阵容,充其量只是拖一会儿罢了! 尤其那头十万年魂兽还是一只前所未见的新品种... 说实话,最终幸存下来十三位魂圣,这个数字属实超出了邪月的预料;但也从侧面证明,那头魂兽是直奔着娜娜来的! 否则,一头十万年魂兽主动攻击,幸存下来的魂圣数量,应该是连这个数字的零头都不到! 但即便是那头魂兽没下死手,等武魂殿的援军赶到后,伤残比例也很大。 十三位魂圣,近半的前途被斩断。 剩下的几位也都是受了重伤,没有一年半载根本缓不过来。 这还是因为“断后有功”,在武魂殿给予大量资源帮助的基础上,所需要恢复伤势的时间... 而焱这个家伙,命倒是挺长。 虽然伤的也很重,但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前途也没废。 反倒是他自己,因为那次的正骨事件产生了一定的心理阴影,多花了些时间才成功摆脱。 “不过,话说回来,同样是断后,你和那位可是两种不同的风格啊! 那位叫英雄救美! 你这叫头脑发热!” 当然,这番话邪月并没有说出来,只是自己在心里默默嘀咕。 有些话,说出来难免会刺激到焱这个蠢货。 所以,不说是为了焱好... 但... 邪月无奈的看了一眼焱,又再度看了一眼远处的圣女殿,扶额,默默的在心里感慨道: “其实你已经输了。” “在他揭破事情真相后、却仍然选择留下的那一刻,任何对娜娜抱有幻想的人,其实都已经输了...” “因为那道身影,在某种意义上,和我的父母重合了...” 142.一波...总是要三折... 一队行色匆匆之人,在星斗大森林的外围地带停下了脚步。 弗兰德熟练的捻开地图看了一眼,接着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才慢慢的松了口气。 急行军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讲,并没有什么负担。 但,若是在身后随时会有可能被两头十万年魂兽夹击的基础上,进行急行军;身心肯定是有负担的。 目前已知的情况是:普通的封号斗罗无法独自抗衡一头十万年魂兽。 再考虑到,这里毕竟是星斗大森林,是众多魂兽生息繁衍的地带... 因此,众人是一刻都不敢怠懈,一口气跑到了这里。 粘上了就很可能走不掉。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目前我们在星斗大森林的外围地带,这里栖息的魂兽,大多都是百年修为左右;基本可以确定是安全了。” 弗兰德有理有据的分析道。 龙不与蛇居。 这在任何一个世界都是通用的道理。 因此,对于十万年魂兽来讲,哪怕是相互攻击,也绝对不会来到这里打斗;毕竟这里众多的小型魂兽,无一能在攻击的余波中存活下来... 宁风致微微缓了口气,对一旁的剑叔骨叔点点头。 尘心缓缓的把手中拎着的雪清河放到地上,然后小心翼翼的把仍处于昏迷状态中的宁荣荣递给宁风致;古榕也是一样,把手里拎着的戴沐白与唐三扔到地上。 只不过,和尘心一对比,古榕的动作就简单粗暴多了... 见此,柳二龙也把朱竹清放到了地上。 至于赵无极,早就把奥斯卡和马红俊扔到地上了... 日常切磋时他就是这么做的。 现在只不过是重复一下老动作罢了。 三个并没有昏迷过去的年轻人,刚一落地,就头晕目眩的坐到了地上;过了好一阵儿,才慢慢有所好转。 没办法。 修为太低了。 就连跑路都是拖累... 迫于无奈之下,尘心等人也只好抛弃“失礼”与否的问题,把雪清河等人拎在手中,强行带着他们这些“拖累”跑路。 最起码来讲,肯定比这几个魂尊独自跑路速度要快的多! 玉小刚轻咳一声,从弗兰德的后背上跳下来,歉意的对弗兰德点点头,而后看向仍处于昏迷状态中的唐三。 眼中一丝担忧和惋惜闪过,但被玉小刚很快的掩饰过去。 “都歇一歇吧...” 尘心看向宁风致手中依旧散发着光芒的七宝琉璃塔,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就算宁风致是一位魂圣,也架不住如此长时间的给众人增幅。 好在宁风致一直增幅的是速度方面。 见状,弗兰德也劝道:“剑斗罗冕下言之有理,此地和之前相比确实安全不少,也是时候让这些孩子们喘口气了。” 见弗兰德如此上道,宁风致也就翻手收起了自己的武魂。 虽然此行一波三折,但总算没出什么大问题。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宁风致如此在心里劝慰着自己。 但雪清河漠不关心的表情和态度,还是让宁风致微微起了疑心。 是早就知道些什么? 还是陆渊并没有被他的这名弟子收入麾下? 一瞬间,两种猜测同时出现。 但... 宁风致的目光微动,无声无息的扫过神色镇定的玉小刚,心神微惊。 无论对方是装出来的,还是本性就是如此;都足以让他给予对方一定的重视。 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宁风致重视了起来,玉小刚仍然担忧的看着昏迷中的唐三,目光闪烁间,似乎正在思索着些什么。 咳咳咳! 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玉小刚的思绪。 唐三睁开眼睛,目光中带着几分迷茫。 不过很快,这丝迷茫被驱散开来,唐三挣扎的坐起身来,看都没有看一眼一旁正在歇息的众人,自顾自的说道: “我要去找小舞!” 玉小刚还未扬起的笑容立刻顿住。 原本他还想用夸奖安慰一下自己弟子受伤的内心。 毕竟,两次猎取魂环都没有成功;对于任何一位魂师来讲,心里肯定是充满了失落的! 但看见唐三如今一意孤行的态度... 玉小刚突然间不想夸奖了!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一个“小舞”而已,虽说你们二人在一起生活了六年之久,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但若是缺了她,你是能不活了还是怎么的? 没有力量,你能保住她吗? 没有力量,她能看得上你吗? 就像他自己一样。 没有力量,比比东说分手就分手,连个理由都没给他! 没有力量,蓝电霸王龙家族说不允许他和柳二龙在一起,就硬是不让他和柳二龙在一起... 有才华有什么用? 这个世界是认拳头的! 而不是认什么“才华”! 经历过无数挫折的玉小刚,已经看清了这个世界的本质。 因此,他才不希望唐三走上歧路。 可惜,看如今的样子,天资横溢的唐三终究是走上了歧路... 玉小刚默默地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几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反手拦住了冲动的唐三。 “老师...” 唐三口中喊道。 虽然并未多说什么,但话语中哀求的意思很明显。 “你若是还认我这个老师,就听我的。” 玉小刚板着脸,强势的说道。 闻言,唐三的身躯不由得顿住,嘴唇蠕动了半晌,却连半个字都无法说出来。 一面是自己暗恋多年的女孩儿。 另一面是自己亦师亦父的老师。 听谁的? 看见唐三还算听话的止住了脚步,玉小刚的语气多少缓和了几分,但还是板着一张脸劝道: “你就算现在去,也找不到他们;星斗大森林的广袤你是清楚的,同样,也是危机四伏的...” “去赌一个不确定的可能性,而且是拿命去赌;作为你的老师,我觉得我有必要拦住你。” “这是莽夫的举动,也是极其不理智的行为。” “说句实话,即便你现在去了,也找到他们了,最终仍是无法改变结果。” “小三,你仔细想想,究竟值不值?” 唐三没有回答。 低垂着头站在那里,不知道正在想些什么。 看见唐三并没有反驳自己的话,玉小刚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之色。 可惜,他这番言语却是彻底的伤透了柳二龙的心。 能否救成,在这种情况下全看天意。 去不去救,是一个无比简单的抉择。 就像是弗兰德刚刚拦住那只弩箭一样。 即便剑斗罗和骨斗罗已经出手,但弗兰德还是下意识抬手了! 即便最后受伤,但在那一刻,弗兰德确实是干脆果决的做出了抉择! 柳二龙坐在一旁默默的看着这番“师慈徒孝”的场景,面色微冷,神情却略有几分恍惚之色。 似乎是在回忆当年黄金铁三角时,那份肝胆相照的情谊。 不知过了多久,柳二龙才从失神中清醒过来;踉跄的站起身来,拍了拍并不存在的尘土。 见此,众人也各自站起身来。 就这样气氛古怪的,朝星斗大森林外走去... 143.重建二族的愿望和因由 时光飞逝。 从曼陀罗蛇皇和死亡蛛皇开战开始,到史莱克众人和七宝琉璃宗的几人离开,再至曼陀罗蛇皇的激斗结束... 不知不觉,一夜已经过去。 看着垂死挣扎的死亡蛛皇,以及遍体鳞伤但精神状态良好的曼陀罗蛇皇,帝天挥出一记龙神爪,轻轻松松制住了两个魂兽。 当然,也一同劈散了浓重的紫雾。 清晨的阳光撒下,落在这片变的坑坑洼洼的土地上。 不少的地方,仍然停留着不断冒出气泡的黑色液体。 这是死亡蛛皇的毒液。 看烈性,比曼陀罗蛇皇更加强大。 可惜,曼陀罗蛇皇的毒雾更加强大,堪称无孔不入。 因此,死亡蛛皇在神经已被麻痹的情况下,只能憋屈的败下阵来。 “此事到此为止。” 帝天提点了一句,随后,化作一道巨大的黑影,拎着手里的小蛇和小蜘蛛,直冲云霄。 半个时辰后。 一个如同小山大小的巨猿跑了过来。 淡金色的纹路嵌在它坚硬的皮肤上,平白为其增添了一份强悍的气势。 十万年的泰坦巨猿。 很少见。 但直到此时才敢来这里一观究竟,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而对于二明来讲,虽然他和大明的实力已经到了进入核心圈的资格;但考虑到他们一走,小舞姐很容易找不到他们... 因此,这两只十万年魂兽也就没有离开这里。 厌恶的嗅了嗅空中残余的气味,又看了一眼被腐蚀的坑坑洼洼的地面,二明生气的挥起巨拳砸在了地面上。 很好... 又平白无故的多出了一个大坑。 若是地面会说话,它肯定要谴责这只泰坦巨猿的行为。 当然,也少不了谴责一下那两只不讲武德的魂兽。 泰坦巨猿庞大的身躯抖了抖,沉沉的压力瞬间出现,而后压下,把坑坑洼洼的地面变的平整。 虽说如此使用重力显得有些廉价,但好在原本此地也不怎么美观;被腐蚀的坑坑洼洼的地面重新变的平整起来,也算是勉强的符合了一定的“美学”... “没有死亡,大明应该可以放心了...” 满意的审视了一下自己的杰作,二明屁颠屁颠的寻着来路跑了回去。 丝毫不知道所作所为、让一头泰坦巨猿和一头天青牛蟒如此犯愁的曼陀罗蛇皇,此时此刻,正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两种颜色不同、但波动同样强大的血液。 焰红色血液的周围,不断炸开点点星星的火光。 冰蓝色血液的周围,已经飘起了零零洒洒的雪花。 这象征着两种不同的龙族。 “选一个吧!” 少年淡淡的声音传来,曼陀罗蛇皇细长的瞳孔里不由得闪过一丝思考。 玩毒是走不长的。 九大龙族里,没有一个是玩毒的。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 但具体挑选哪一条路,还是为难住了这只单纯的曼陀罗蛇皇。 不过,能选择,本身就是一种奖励了! 贪多嚼不烂的道理,它这条小蛇还是明白的! 不过,两种血液肯定是有差距的;它只能用它那简单的逻辑思维,进行分析;然后筛选出其中最符合自身的那一种。 火肯定是不能选的。 大多数火系魂兽的脾气极其暴躁。 和它的战斗风格以及习性不太相符。 所以... “尊贵的龙王冕下,在下想加入水龙一族。” 蛇首微微偏向左方的冰蓝色血液,瞳孔里闪过一丝渴求。 简单直接的逻辑思维,才是大多数魂兽应有的状态。 脑子这玩意是越用越灵活。 但对于常年打打杀杀的魂兽来讲,脑子是一种毫无用处的东西。 与其相信这玩意,还不如相信直觉... 默默的吐槽了一下这个中二的称号,陆渊伸手一挥,这颗冰蓝色的血液就飞到了曼陀罗蛇皇的蛇首之上,随后轻飘飘的滴落在了上面。 伴随着刺骨的寒意,曼陀罗蛇皇开始了自己痛苦且漫长的化龙生涯。 这股难耐感,不亚于在蜕皮时、有外人硬生生的把蛇皮帮忙扒下来一样... 但它此时此刻,确实和被扒皮差不了多少。 坚韧的蛇皮和蛇鳞,大片大片的被从内部撑开,粉红色的血肉逐渐染上了一丝淡蓝色;同时,淡淡的寒意伴随着两只突然升起且稚嫩的翅膀,传播开来。 但这只是第一步。 陆渊淡然的看着这有趣的化龙过程。 不知不觉,又是一昼夜过去。 对此,陆渊要感谢两点。 第一点:他目前已经辟谷了。 第二点:曼陀罗蛇皇还算安静。 也不知道、是不是陆渊这位冰火龙王一直坐在它面前的原因;总之,在整个化龙的过程中,这只曼陀罗蛇皇竟然真的没有发出任何一声嘶吼。 唯有少数侧身亦或是翻身蜕皮时,才会发出一些声响。 看着精疲力竭的曼陀罗蛇皇... 哦,不对。 目前应该是叫做“精疲力竭的水龙”。 虽然这只水龙还算不上是纯血,但确实已经迈过了蛇族这道门槛,脱离了蛇族上限的遏制。 走上前去,陆渊摸了摸对方湿漉漉的龙头,不禁暗自感叹了一句。 这个世界当真神奇。 可惜位格太次了。 以他现在的实力,都可以模糊的感知到空间规则的存在,这个世界的位格属实低到不能再低了。 “表现得不错。” 陆渊随口夸赞了一句。 但看见这头精疲力竭的水龙满脸狂热的表情之后,陆渊还是难免感到了些许的头皮发麻... 但发怵的心情只是一闪而逝。 陆渊淡定的把另一个重任扔给了这只刚刚完成化龙的水龙。 “既然如此,在我离开的日子里,你就暂时代管一下水龙一族吧...” 水龙的龙瞳猛的瞪大,下意识微微抬起头,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当它看到面前冰火龙王鼓励的表情之后,立马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精神振奋了不少。 刚刚化龙就被授予重任... 这是什么? 联想到之前自己的踊跃发言,再联想到刚刚自己的不懈坚持,水龙立马就明白了过来。 这分明是考验啊! 若是干的好,指不定这能成为冰火龙王的左右手! 陆渊丝毫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导致这条水龙想了这么多。 说真的... 他只是觉得,自己终究是个过客。 背负着两个龙族走一路,实在是做不到而已... 既然如此,外加上他之前又答应了冰火龙王的请求,以及这回欠了银龙王古月娜的人情;所幸,还不如直接培养起来几个中坚力量,把水龙族和火龙族搭建起来。 这样,在走上正轨以后,他也就不用多操心了... 也算是勉强报答了冰火龙王的恩情。 至于欠古月娜的人情... 实在不行等他掌控规则之后,去神界把金龙王抓过来,把对方掌控的权柄抽出来送给古月娜就可以。 粗暴的方法。 但很简单。 陆渊想象的很好。 但... 事实的发展,往往会超出他的预料... 144.错误到离谱的预判 星斗大森林最近很不平静。 无论是前来猎杀魂兽,获取魂环的魂师们,还是常年居住于此地,龙蛇混杂的众多大小势力,都有所感。 从月初,到这个月的月末。 这种反常的混乱不仅没有平息,反而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在十年魂兽的区域里,时常能看到百年魂兽乱窜... 在百年魂兽的区域里,千年魂兽更是不少见... 千年魂兽的区域里... 据传闻,万年魂兽遍地走,千年魂兽不如狗... 据说,这是一位实力强大的魂圣,亲身潜入这个区域,长期的观察,最终确认下来的事实。 如果说这个事实让众多魂师升起了警戒之心,那么下一条传闻就让大多数魂师感到惊悚了。 十万年魂兽大量的出现! 这个传闻是怎么来的呢? 主要是因为有个倒霉蛋,仗着自己魂帝的修为,一直在万年魂兽的区域徘徊,结果倒霉的碰见了两只十万年、不知名的龙类魂兽,正在进行决斗... 虽说大多数人打架时并不会关心路边蚂蚁的死活。 但对于蚂蚁来讲,哪怕是余波,他也有可能承受不住啊! 如果说这已经够倒霉的了,那后面还有更倒霉的。 在逃离的过程中,这位受了轻微内伤的魂帝,再度碰见了魂兽之间的战斗... 和上次不一样。 这一次,是两头八万年左右的蛇类魂兽围攻一头十万年的白甲地龙皇。 虽然听上去比上面两头十万年魂兽要好听,但从损毁的树木和造成的余波来看,丝毫不逊色上述多少...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位魂帝属实是撞大运了。 只不过这个大运,估计这位魂帝这辈子都不想再撞了! 撞一次,受一次伤。 而且还是在任何魂兽都没有关注他的情况下,被余波造成的内伤... 当然,对此,他仍然表示庆幸。 毕竟,他没中毒。 两只八万年的蛇类魂兽,说没有毒液那简直是在瞎扯;蛇类毒液的烈性丝毫不逊色于一些强大蛛类魂兽的毒液。 哪怕是不小心粘上一滴,都有可能腐蚀掉皮肉,甚至是筋骨。 所以,对于自身这两次,可谓是死里逃生的经历,这位魂帝不仅没有丝毫收敛,反而夸夸其谈。 很明显,是在炫耀他的命长。 但一般这样喜欢炫耀的人,往往命都不会太长。 大多数魂师对于这名魂帝的经历并不关心。 他们只是察觉到了... 天,似乎要变了! 两个反常的事情加起来,在很多聪明人的眼中,就变成了随时有可能发生兽潮的信号。 对此,没有人敢出来反驳。 毕竟在目前这个节骨眼上,任何魂师都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魂兽在搞什么鬼把戏!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现在的人类确实处于劣势一方。 因此,从这半个月以来,古怪的现象就逐一开始发生在星斗大森林边上,诸多的小镇之中。 首先,就是大量普通人自发性的撤离! 小商小贩和常驻民的大量流失,让这些平时有些繁华的小镇萧条了不少。 其次,就是大量的魂师不知从何处听闻到了这条传闻,一窝蜂的涌了过来。 一去一来。 从数量上来看,人不仅没少,反而还多出不少。 酒店爆满那是常态。 不少民用房都被临时租用了。 当然,大量魂师涌入的后果就是... 这些坐落于星斗大森林周边的小镇,已经不自觉的流露出些许的肃杀之意! 大多数魂师都是沾过血的! 即便有少数没沾过血的,在此次兽潮过后,也全都变成了沾过血的。 可以说,此地已经变成了一处练兵场。 当然,也兼职抵抗兽潮的第一道防线。 听起来很不错。 但,兽族这边,其实根本没打算发动兽潮... 它们只是想决出前二百名,然后加入水龙一族亦或是火龙一族而已。 这波,属实是人类预判失误了。 而且失误的还很严重。 看看目前诸多小镇中已经明确知道且抵达的队伍就清楚这次的失误有多严重了! 天斗皇家学院的皇斗战队;领队是一位魂帝,据说叫秦明。 除此之外,据说天斗还派了两位不知名的魂斗罗过来压阵;同时,参与组织防线等工作。 据传闻,还有人在小镇的周边,发现过疑似毒斗罗独孤博和他人交手,所留下的痕迹。 星罗帝国皇家学院,太子戴维斯事务缠身无心参与;因此,由星罗太子妃朱竹云领队,亲至此地。 随行者,尽皆是星罗帝国年青一代的天才。 当然,还有两位魂斗罗亲至,以及数位魂圣,负责保护这些幼苗们。 如果说两大帝国的力量已经让大多数散人魂师瞠目结舌;那么,接下来,就是石破天惊的诸多消息,如同皑皑冰雹一样,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武魂殿,黄金一代已至,菊鬼两位封号斗罗,以及一位神秘的封号斗罗亲至! 蓝电霸王龙一族,族长玉元震亲至! 七宝琉璃宗的宗主宁风致,以及剑斗罗尘心、古榕亲至。 当然,还有七宝琉璃宗的少宗主宁荣荣也一并在此。 昊天宗并未谈及。 不过有坊间传闻,说见到数位手持大锤的年轻人以及一位披着黑袍的老人,曾在小镇周边出现过。 好家伙。 大多数散人魂师直呼好家伙! 粗略算一算,就是七位封号斗罗! 而且这还是没把昊天宗领队的那一位当成封号斗罗来计算的! 但正常人想一想都知道不可能! 昊天宗和武魂殿有仇不是啥秘密! 当年大陆上所有的魂师,或多或少都有所听闻。 不派个封号斗罗过来,面对武魂殿的三位封号斗罗,昊天宗的年青一代怕不是刚碰上就要死绝了! 但,具体能否在抗衡即将来袭的兽潮中出力,大多数人都不敢猜测和妄言。 刨除了这些拥有大量强者效忠的大势力之外,剩余的大大小小的诸多学院,就只能当个添头来看了。 毕竟... 领队的最高修为也就是个魂圣,不是添头是啥? 魂帝不如狗,魂圣遍地走,魂斗罗时常见,封号斗罗甚至都无法单独掌握大权... 人类的底蕴丝毫不差。 可惜就像是散落的满天星一样。 只有聚到一起,才能窥探出人族底蕴的一二。 毫不夸张的说,人类这边,已经做到了目前所能做到的一切。 可以说,目前星斗大森林周边诸多的小镇,就像是一只只上了膛的弩箭。 只要想发射,随时随地都可以。 但在发射之前,还是要确保不会误伤自己和队友。 人多了就容易产生事端。 这是千百年来不变的常理。 同样,对于大多数魂师来讲... 谁还不认为自己是个天才啊! 刺头是很常见的,性格极其恶劣的也不是没有! 145.如此挑衅,岂有不应战之理? 这不? 在一间小餐馆里,一场矛盾再度被激化出来。 愤怒的一拍桌子,焱怒视着那名面容严肃死板的中年男子。 “嘴巴放干净点!” 玉小刚止住了点评的话语,微微侧头。 面上带着一丝淡淡的不悦。 坐在玉小刚身旁的唐三也不禁皱了皱眉毛。 虽说在私下里点评一些天才确实不太礼貌,但他老师点评的又没错;更何况,话中的那些天才都没出来反驳,你出来找什么存在感? 唐三的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杀意。 就凭这句话,他杀了对方也不算理亏! 对子骂父,甚是无礼! 玉小刚是他的师父,而不是师傅。 虽然读法一样,但意义可不同。 因此,唐三也就淡定的反唇相讥道:“我们的嘴巴很干净,倒是某人,无端无故的跳出来惹是生非。” 焱的眼角一抽。 他这叫“惹是生非”? 再说了,哪里“无端无故”了? 你们当着我们黄金一代的面,点评武魂殿的黄金一代... 这叫无端无故? 再说了,如果是夸赞也就罢了,偏偏是一些贬低,而且还是一些捕风捉影、毫无证据的贬低! 像什么:黄金一代中的那个女孩子,拥有妖狐武魂,像这样的女子,大多数都是水性杨花的性格,武魂对于宿主本身的影响力很大,小三你知道吧? 这已经不是贬低了... 这分明是拿他们举例子! 连证据都没有,就敢在那里瞎说。 虽然说出来很丢人,但焱可以用自己的人格保证,娜娜绝对不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孩;要不然,他也不至于追了这么久,却连娜娜的手都没碰过... 咳! 当然,这种话肯定不能说出来。 万一说出来...他还要不要脸了? 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对号入座,焱这个铁憨憨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一个准魂尊,哪里来的胆子敢在本大爷面前口出狂言!” 唰!!! 两根竹筷裹挟着劲风,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朝不远处那个满脸愤怒之色的红发青年射去。 焱皱着眉头将飞到眼前的两根竹筷打落在地,却没想到,还有一根筷子如影随形的跟在了这两根竹筷的后面! 藏影! 投掷技巧中,极其高端的一种手法! 在认知到这一点时,焱的瞳孔微缩。 他知道自己轻敌了! 但他已经来不及收回手,然后再出手打落竹筷了! 焱只能带着几分狼狈的姿态,身体迅速的往身后仰去,堪堪避开了这根直指咽喉的竹筷。 一柄月刃凭空出现,被邪月反手持握在手中,挡在了这根飞来的竹筷面前,将竹筷弹飞。 同时,另一只手臂探出,扶住了微微向后仰来的焱,避免焱压翻桌子以及压翻一桌的饭菜。 他可以不吃。 饿一顿两顿无所谓。 但娜娜好不容易心情好了些,胃口也多少好了些,愿意出来走走看看;这个时候出事,岂不是扫了娜娜刚刚好转的心情? 见此,唐三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面上确实不动声色,反而带着几分谦虚,缓缓放下手臂。 瞥了一眼身边的雪清河等人,淡淡的说道: “连准魂尊的随手一击都接不下,也不知道某人从何而来的自信,敢看不起准魂尊。” 雪清河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唐三。 随后,又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不远处脸色铁青的焱,在心里微微摇了摇头。 那个女人的目光真是越来越次了。 连这种骄傲自满的货色,都可以被称之为黄金一代。 简直是... “丢人现眼!” 默默地在心里暗骂了一句,雪清河继续旁观着事情的发展。 当然,除了雪清河之外,餐馆内还有不少魂师,也在一旁或明或暗的旁观着。 武魂殿在当今教皇的手里可谓是横行霸道! 但下一代可就不好说喽! 借此机会,正好看一看武魂殿的黄金一代在未来能否担起重任;还是说,不仅仅能担起重任... 甚至可以在未来做到横压天下! 手段! 实力! 天赋! 众多旁观者想看的是这个! 尤其是... 玉天恒默默地环视了一圈周围大部分的旁观者,眼角不由得一抽,在心里忍不住腹诽道:你们一个个真是够了啊! 朱竹云你那么好的身材,难不成觉得披个黑袍,别人就认不出你来了? 还有玉天心,你我谁跟谁啊?以为不看我,我就认不出你? 还有风笑天,你就别藏了! 火舞身旁五百米内必有你的存在。 火舞都来了,你还想隐藏? 还有七宝琉璃宗的宁荣荣,以及宁荣荣身旁那名身材同样很好的黑发少女。 真是难为你们姐妹没当场打起来... 当然,也要庆幸你们二人的未婚夫没在这里聚面... 再度瞥了一眼,同样默默看戏的太子殿下,玉天恒无语的揉了揉太阳穴。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说句有些危言耸听的话... 今天,这里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整个大陆的格局都会为之改变! 当然,玉天恒是完全忽略了他自己以及身边的独孤燕。 毕竟,独孤燕在某些时候,还是可以代表毒斗罗独孤博的。 小小的一间餐馆里,可以说是卧龙凤雏齐聚。 说是巧合,玉天恒肯定是不信的。 他是从秦明老师那里得到的示意,想必其他人,也都是差不多的信息获取路线。 反正,肯定没有任何一个是“巧合”! “可惜了...” 独孤燕眼神闪烁了片刻,淡淡的说道。 听见独孤燕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皇斗战队的几名队员面面相觑,显然是没明白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好在御风是个开朗活泼的性格,低声问道: “燕子姐,谁可惜了?” “当然是那小子。” 在空中点了点唐三,独孤燕淡淡的解释道:“这小子是被当枪使了;但太子殿下所扔出来的枪,想必也不怎么珍贵就是了。” “不过,这份心我们应该领会到。” 很好。 有一个思想跑偏的。 虽然是玉小刚主动邀请的雪清河,而雪清河也确实是应邀而来;但千仞雪可以对天发誓,她除了用话语暗喻了几次之外,真没有把唐三当枪使的意思。 要怪,就只能怪玉小刚这个人太过愚蠢吧! 连目前的场合都看出来。 反而是专心致志的向她不断展现着唐三的优点。 开什么玩笑! 就算唐三的优点再多,也比不过陆渊! 陆渊能把星罗帝国送给她,唐三能吗? 陆渊是神考者,不出意外必成神,唐三就算天赋再高,不也还是不稳定的吗? 陆渊和她相交莫逆,两人志向和思路在大的方向上保持一致,唐三的出身和玉小刚的出身,已经决定了他们终究会站在她的对立面! 更何况,唐三还是唐昊的儿子。 在手头不是特别缺人才的情况下,她为什么要招揽唐三呢? 招揽过来膈应陆渊? 开什么玩笑,好牌也不是这么打的! 146.我可是黄金一代啊! 千仞雪的思考,丝毫不影响焱和唐三之间愈发剧烈的冲突。 更何况... 这也许本身就是武魂殿刻意给出的一次机会呢? 眼帘微垂,焱悄无声息的瞥了一眼身旁的邪月。 目光中的意思很明显。 想要主动动手。 虽然按照已知的计划,是邪月先动手立威;但事已至此,也就只好临时变阵了! 邪月也清楚。 因此,虽然他的心里有些不悦,但还是默认了焱的所作所为。 更何况... 天斗这次的试探太过分了! 邪月骨节分明的手掌轻轻攥紧了手中的月刃。 让焱出手也好。 他怕他会忍不住,把那对儿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师徒,切成碎片... 从邪月那里得到了默许的态度,焱忍不住兴奋的对了对拳,狞笑着看向不远处满脸淡然之色的唐三。 “小子,你很狂啊?” “但你要清楚...” “在绝对实力的面前,任何技巧全都是无用的!!!” 黄!黄!紫!紫! 四个绽放着光芒的魂环缓缓升起,一股难言的炙热感和呛人的硫磺味缓缓的在这间小餐馆里散开。 焱的脸上不知不觉间已经爬满了猩红色的纹路,就像是干裂的大地上布满了一条条岩浆河流一样;一眼望上去,让人不由得感到阵阵心悸。 魂宗!!! 不知有多少人,在这一刻,下意识在心中惊呼道。 在同龄人都是魂尊,甚至是准魂尊的阶段时,在武魂殿的黄金一代中,却有一位魂宗! 而且如果估计不错的话,能和他坐在一起的另两位,修为也是魂宗! 龙不与蛇居。 黄金一代中,余下四位之所以没来,就是这个原因。 但这也足够让众人惊骇的了! “焱,四十三级战魂宗。” 自傲的报出自己的实力,焱的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屑,看向对面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的唐三,淡淡的讥讽道: “小子,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道歉,然后滚蛋!” “否则...” “你应该明白你的下场会怎样!” 玉小刚皱着眉头拉了拉唐三。 魂宗和魂尊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唐三直至目前为止,还没有获取第三魂环;更何况,唐三的武魂蓝银草,还被对方的武魂火焰领主天克。 真动起手来,唐三也许连三成的胜算都没有! 唐三自然也看到了玉小刚眼中那丝担忧之色。 但此时此刻,他有不得不战的理由! 找到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唐三的底气顿时充足了不少。 上前两步,蓝色的光芒绽放出来。 黄!黄! 两个略显单薄的魂环从唐三身上缓缓升起;同时,在唐三的脚下,还出现了大片大片的蓝银草,正在不断生长着、蔓延着。 “唐三,三十级准战魂尊。” “对于你所说的话,我只能原数奉还。” “还有,对于我个人的下场,就不劳你费心了;毕竟,我倒是很想看看,你倒下时候的样子究竟会是怎样的!” 唐三无比冷静的声音缓缓传开。 但大多数旁观者的表情都如同被雷劈了一样,僵硬的吓人。 废武魂也能修成准魂尊? 这属实是触及到众人的知识盲区了。 殊不知,能在漫长岁月里存活下来的种种动植物,没有任何一个会是弱的! 因为弱的早就灭绝了! 虽然唐三走的路线完全偏移,但“蓝银草不是废武魂”这句话,他说的确实没错。 不过... 即便不是废武魂,也是存在着克制的! 焱不屑的冷哼一声,轻轻跺了跺脚,大片大片的热浪伴随着点点火星,朝唐三所在的方向涌去。 他并没有发动魂技。 这只是对于自身武魂属性简单的驱使罢了! 唐三目光微顿。 吸收了百年曼陀罗蛇魂环后的蓝银草迅速变的坚韧起来,就像是一株株瘦小的蓝银藤蔓一般。 这种方法确实抵抗住了热浪的侵袭。 却也失去了蓝银草的精髓。 “有些意思。” 焱高高在上的点评,引起了唐三心中的不悦。 目光中闪过一丝刺骨的杀意,唐三面色日常的扶住自己的腰带,笑道: “接下来,会更有意思!希望你能有所准备...” 同时,唐三默默地在心里补充上了后两句话。 “最起码...” “在你倒下之前,可千万别死了!” 话音未落,唐三的手上浮现出一抹玉色的光华,轻轻的从腰带上镶嵌的每一颗宝石上拂过。 但在下一刻,手法再变! 如同在一瞬间多出了六只手臂一样,极速的抖动和移动,甚至在空中留下了数道残影! 几乎是以一种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唐三就扔出了密密麻麻的暗器。 看上去很唬人。 但... 焱深吸一口气,第三魂环猛的亮起。 “地狱烈焰!” 双手猛击地面,一股岩浆猛的冲出,将飞来的诸多暗器,一一融化在这滚烫的岩浆之中。 见此,唐三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手腕猛的一翻,一抹金光浮现,随后,被捏在了手中,以一个无比扭曲的方式,从侧面飞了出去。 战局,是瞬息万变的。 虽然焱的想法很正确,但在岩浆爆发的那一刻,不仅融化了诸多暗器,也遮挡住了他的视线。 因此,直到这几根专门为了破防而制作出来的板晶龙须针逼近到身前,焱才有所发觉。 眼神一厉,焱的右臂瞬间被土石和滚烫的岩浆所覆盖上来。 随后,焱用力的挥动自己的右臂,主动迎上了这些极速飞过来的金光。 叮!叮!叮!叮!叮!!! 一连串密集的金铁交击声响起。 焱的眼神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 不过,在下一刹那,他就压下了右臂传来的剧烈同感;颤抖的左手往地面重重上一拍,第三魂技再度发动。 唐三飞速的向后退去;同时,眼中闪过一丝快意。 但他手上的动作却并没有丝毫停歇。 一边投掷着密密麻麻、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多的暗器,另一边,唐三身上的魂环突然亮起! “缠绕!” “寄生!” 两个魂技,被唐三毫不犹豫的放出来。 数根粗壮的蓝银草藤蔓,避开了中间喷射的岩浆,从两侧朝着焱冲了过来。 焱下意识的想要抬起右臂,一阵剧痛袭来,让他的心下意识一沉。 右臂暂时用不上力。 这是一个很坏的消息。 他作为目前第一位出战的黄金一代,所求的,可不是惨胜亦或是小胜,而是酣畅淋漓、以极致的武力摧毁对方的大胜! 换而言之,他必须保持一种相对无敌的姿态,用以震慑所有旁观者! 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想要保持无敌的姿态,恐怕难度很大。 没有人可以忍着剧痛作战,除非... “我可是武魂殿的黄金一代啊!” 疯狂的在心里咆哮着,极致的骄傲和对武魂殿的信仰,让焱猛的抬起了右臂,一把击碎了缠绕过来的蓝银草藤蔓! 下一刻,焱的身影短暂的模糊了一下。 地面上的地板顿时炸裂开来! 似乎是预感到了什么,唐三本就模糊的身影猛然顿住,面色上带着几分骇然,瞬间向前扑去。 轰!!! 一个巨大的深坑,赫然出现在刚刚唐三所站立的地方! 玉小刚面色突变。 这样的速度,绝对不可能是纯肉身的力量! 大概率是魂力增幅后的! 而在魂力总量上,以及对魂力爆发的掌控程度上,唐三无疑处于劣势。 焱的身份和地位,决定了他可以接触到常人永远无法接触到的一些技巧,甚至是秘法。 虽然有些技巧用不到,有些技巧使用后会有一定的后遗症;但在关键时刻,这些技巧和秘法是能救命的! 武魂殿众多的底蕴之一,就是这些代代相传,并且不断摸索和完善的技巧与秘法。 当然,实力差距过大的情况下,用了秘法也没用;这个世界中,还不存在单凭技巧就能挑翻封号斗罗的事例。 不过,在此时此刻,对于唐三来讲,焱使用的这道秘法,无疑是雪上加霜。 他的容错率无限的接近于零! 只要被那个武魂殿的黄金一代碰上,最轻的后果也是重伤! 但事已至此,已经无法告一段落了! 玉小刚焦急的坐在原地,希望能给唐三一些指点。 但对于四十三级,且正处于魂力爆发状态下的焱;玉小刚连看都看不清,又从何而谈指点呢! 147.两败俱伤 玉小刚的焦急,丝毫帮不到目前正处于窘境当中的唐三。 虽然唐三也猜到了对方是使用了什么爆发性的技巧,弊端应该不小;但,猜到,并不意味着他能解决。 鬼影迷踪步带来的速度增幅,直接被拉平。 双方在此时此刻,都可以拉出残影。 因此,无论是否继续使用鬼影迷踪步战斗下去,意义都不是特别大。 更何况... 他的魂力总量处于劣势。 但这么被动挨打和躲闪,终究是抵挡不住的!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唐三眼中闪过一抹犹豫之色;但,很快,这丝犹豫之色消失不见。 手上再度充斥上了莹莹玉色。 唐三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紫色,轻轻瞥了一眼焱的身影,步法微调,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迎了上去。 之前所言虽然无法完成,但... 能给对方留下一个刻骨难忘的印象也不错! 铿!!! 沉闷的金石碰撞声响起。 大片大片的灰白色烟雾,夹杂着不少破碎的木屑,从两者碰撞处倏然冒了出来。 见此,众多旁观者眼神一亮。 天雷勾动地火的戏码才好看。 谁想看两只狡猾的狐狸,在那里互相试探、互相躲闪啊! 众人的目光无法穿过烟尘看见内部的景象。 但有些时候,看外在的表象即可。 一道黑影从烟雾中爆射而出,带着灰白色的气浪,直冲冲的砸到了墙上,将完好无缺的墙壁撞开一个缺口;最后,带着余势摔到了外面。 见此,众人分分看去。 果不其然,是一开始那个被天斗太子推出来的小子! 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唐三目光阴鸷的咽下涌上喉头的逆血,露出几分略显嘲讽的笑容。 手上附着的玉色已经消退。 取而代之的则是皮肉焦灼的景象。 当然,还伴有一丝丝并不明显的肉香味儿... 但唐三却好似并未感觉到疼痛一样,缓缓松开手。 数颗带着金丝的血红色肉丸,从他的手中缓缓落到地上,砸起了轻微的血花... 随后,被唐三一脚踩在上面,将这些肉丸通通碾成碎末! 这是何意? 众多旁观者迷茫的看着唐三这个突然的举动,一时间,感觉有些摸不到头脑。 不过,很快... 当烟雾缓缓散去之后... 当焱的身躯显露出来时... 众多旁观者的瞳孔不由得微微一缩。 焱的右臂上,赫然多出了八九个大大小小、规模不一致的缺口! 小的约摸有鸡蛋大小,大的约摸有鹅蛋大小... 一眼望上去,触目惊心! 这和普通的伤口不一样。 看上去,更像是连伤口处以及周围的血肉,一起挖出来一样! 大量的血液从这一个个鸡蛋大小的缺口中冒出,如同瓢泼一样,顺着手臂落到了地面上。 焱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沮丧,但面色丝毫未变,反而带着几分强势,淡定的对远处的唐三说道: “你的手已经半熟了吧?” “如果你还想打,我保证,你的左臂将会和你的右臂一样!” 唐三冷笑一声,蔑视的看着焱,同时踢开脚底的碎末,反唇相讥。 当然,这是诈术。 毕竟,对于像“板晶龙须针”这种专门为了破防和折磨的暗器,唐三手上也没有多少存活。 材料稀缺,决定了这种东西的数量。 但他现在,赌的就是对方不知道他手里还有没有这些东西! 他的玄玉手虽然被破,但按照目前的局势来看,只要能够继续拖下去,对方毫无疑问会流血而亡! 当然,唐三也估算到了焱会认输。 甚至有可能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举动... 例如:凭借着武魂的特性,强制给手臂止血... 但,无论走到哪一步,对方的面子都会被他踩在脚下! 这是阳谋。 唐三敢打赌,对方一定会跳下去。 不得不说,唐三谋算的很好。 但他忘了,有一句话叫做: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武魂殿的优势在哪里? 不在大的谋算,而是在于那苦心经营多年、一代代积攒起来的民心! “哎呀!小的求求两位魂师大人不要再打了,小店是小本生意,资金周转紧张,客源来之不易啊...” 一位留着长须的中年男子从楼上跑了下来,一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边满脸歉意的拦在唐三和焱的中间;同时,对着周边围观的客人们接连抱拳赔罪。 带着几丝诧异,邪月看了一眼这个突然出来拉架的店家。 他不相信对方不知道。 毕竟一开打时,焱和那个小子交手的动静就不小。 但事已至此,此时此刻,借着这个理由停止动手,也是个不错的机会。 因此,邪月的嘴唇微微蠕动了一下;焱满脸不爽的放下了攻击的姿态,对眼前这位中年男子礼貌的点点头。 无论对方是否是武魂殿安插的棋子。 此番事情,过错都在他的身上。 他的一意孤行破坏了计划,而且他的自以为是和轻敌,更是差点把黄金一代的声誉搞砸。 因此,对于眼前的这位替他解围的中年男子,焱还是比较客气的。 反倒是另一边的唐三,皱起了眉头,冷冷的说道: “让开。” 刚刚松了口气的玉小刚,听见了唐三如此冲动的回答,心又提了起来;连忙起身训斥道:“小三,和店家道歉。” 有了台阶不下,那叫傻子。 玉小刚不清楚再打下去,对面那个红发青年的结果会怎样;但唐三的前途,以及和同龄人之间的差距,无疑会被彻底拉开! 已经因为两次客观原因,导致唐三没有获取到魂环了。 这事儿拖不得! 因此,在玉小刚看来,让唐三借着这个机会收手,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更何况,对面那个红发青年也已经提前收手了;从结果来看,两者之间只能算是打了个平手而已... 唐三惊愕的看着自己的老师。 直到看清玉小刚眼里那丝固执之后,才浑身颤抖的低下了头;片刻后,从牙缝中憋出来几个字。 “对不起。” 这是对他自尊心的极度践踏! 唐三自认为,他能控制住自己没有当场失态,已经是很给玉小刚面子了! 但玉小刚却并不是这样想的... “认真点,诚心诚意的道歉!” 听着自家师父呵斥的话语,唐三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和恨意;明知道应该听从老师的话语,他却怎么也张不开这个嘴。 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嘴唇,用力之大甚至让牙齿切入到了血肉之中;唐三默默地抬起头,看了一眼满脸严肃的玉小刚,不由得惨笑一声,一言未发,摇摇晃晃的离开了这家小餐馆。 惊愕的望着唐三离去的背影,玉小刚头一回感觉到...事情似乎闹大了! 仔细想一想,他似乎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 无论如何,唐三作为一名封号斗罗的儿子,他都不应该强制的要求唐三当众对别人道歉。 毕竟... 有谁曾见过独孤雁当众对别人道歉了? 即便她做错了,只要她不承认,就很少有人敢问责于她! 这就是“靠山”的重要性! 万一因为此事,昊天斗罗来找他问责... 想到这里,玉小刚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但此时此刻,他实在是分心无暇啊! 一边要以良好的态度来面对着雪清河,一边可能会面对店主的诘问,一方面要把此事平息,另一方面还要去把唐三追回来... 他哪儿来的那么多时间? 更何况,他又不会分身之术,不可能把自己一个人掰成四个人来用! 好在...无论是雪清河,还是邪月,包括店主;都想尽快平息掉此事。 因此... 啪!!! 一个布袋被胡列娜扔在了桌子上。 “补偿。” 妖媚的少女淡淡的说道,随后,和身旁的亲哥哥邪月,以及另一旁鲜血淋漓的焱离开了这里。 在路过满脸歉意的玉小刚身边时,这三人看都没看玉小刚一眼,就像是完全无视掉了玉小刚这个人一样... 也对! 没有任何人可以控制住别人的嘴,不让对方说话... 但总有些人,会慢慢学会...无视掉一些狂吠! 148.天赋很强??? 已经见到了想要见的人。 也已经对想要见的人有了一个简单的认知。 雪清河凤眸微微迷起,心中下意识暗叹了一句。 “这就是你选择的人么...” 她并不认为刚刚那位妖媚的女子,会比她强。 这个“强”,指的是各方面。 如果刚刚的事情换做是她来处理,唐三和玉小刚根本不可能如此轻易的脱身,更不可能为了武魂殿的区区颜面,让一位对武魂殿忠心耿耿的天才硬撑着。 人心难测。 因此,才更应该先对自己人施恩,然后才是用威严和惩罚,规范其的行为。 恩威并施,是“恩”在前,而不是“威”在前。 像刚刚那种处理方式,无疑,会很有可能寒了那名铁憨憨的心。 暗自那自己和胡列娜对比了一下,千仞雪愈发感到了不解。 论手段实力,她不如我。 论身份地位,她不如我。 论血脉因缘,她不如我。 除了有一定可能性的情感原因之外,她样样都不如我! 所以,为什么宁可选她都不选我? 更何况,如果说是因为情感的原因,选择了胡列娜;那么,当初那个女人为什么不来找她,从小培养亲情呢? 就按照最基本的价值论,培养她的成本也远远比培养胡列娜的成本低吧! 更何况培养她的收益比,还比培养胡列娜高! 一瞬间,千仞雪比比东的形象和认知就被完全颠覆了。 培养一个人,是否用心,她自认为还是能看明白的。 胡列娜这个女孩,虽然言语举止间,有着妩媚的气质加成;但从眉宇间来看,还是个女孩儿。 如果是工具,不可能使用的如此慎重! 外加上,胡列娜在三人中隐约为首的地位... 若是说比比东没付出心血,千仞雪绝对不相信! 分析的很清楚。 但越分析,千仞雪的心态越乱。 如果是事出有因的嫌弃和厌恶,她还可以理解;但像现在这样,无缘无故的嫌弃和厌恶她,宁可重新培养其他人... 对于千仞雪这个傲气的女孩来讲,怎么可能不生气、不纳闷! 但... 十余年的潜伏时光匆匆而过。 现在的她,即便是万般心事,都可以面色如常的压在心底。 更何况此事她早就从陆渊那里听闻过... 客气的对满脸歉意的玉小刚摆摆手,雪清河温和的笑道:“大师还是赶紧去看看唐三吧,在这个节骨眼上,可千万别做出什么傻事来。” “多谢太子殿下体谅。” “若有时间,在下一定向您赔罪。” 玉小刚陪笑着说道,然后,礼貌的拱了拱手,风风火火的离开了餐馆。 客人在场,而主人先走,是对客人的不尊重。 但若是得到了客人的理解,再离开,主人的所作所为就不算失礼。 虽然陆渊这种土狍子并不是特别注重这些细节;但玉小刚毕竟出身于蓝电霸王龙一族,基本的礼节还是会给到位的。 见事情的几个主角已经纷纷离开,众多旁观者也就收回了目光。 不过,少数人还是目光闪烁着,似乎是正在思考些什么。 对玉天恒等人微微颔首,看见玉天恒明悟的神色后,雪清河很自然的起身,来到了玉天恒等人的身旁。 这个时候,并不适合她离场。 这无疑会对她的名声和身份造成一定的影响。 因此,皇斗战队这个小团体,就成为了她目前最合适的一个跳板。 当然,聪明人从来不会把注压死。 宁荣荣和朱竹清就是第二个跳板。 “冒昧来访,诸位不会不欢迎吧?” 雪清河笑着给自己倒了杯酒,接着毫无架子的和玉天恒碰了碰杯,一瞬间就得到了所有皇斗战队成员的尊重。 一个没有架子的太子殿下,谁会不愿意追随呢? 尤其是... 目前的天斗帝国中,这位太子殿下连夺嫡的对手都没有... 若能和这位打好关系,他们毕业后的工作问题、以及资源问题,根本不用他们犯愁好吧! 站队的必要性可见一斑。 见此,玉天恒也笑着说道:“欢迎,当然欢迎,最起码我肯定欢迎。” “说的好像我们不欢迎似的...” “先说好嗷,我肯定是欢迎的!” 御风在一旁忿忿不平的插嘴道。 不过大家也都清楚她是在活跃气氛,一阵心照不宣的哄笑声响起;见此,御风只能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席间,玉天恒带着几分醉意,忍不住试探的问道:“太子殿下,容在下冒昧,刚刚那位和焱交手的小兄弟,是什么来历?” 虽然他的叔叔是对方的老师,但碍于初次见面,他也不好直接上去询问。 等着等着... 就更没机会了。 毕竟玉小刚都走人了,他更没办法询问了。 因此,玉天恒只能尝试着在雪清河这里打听一下。 雪清河神色不变的反问道:“怎么?你之前曾见过他?” “那倒不是...”,玉天恒尴尬的笑了笑,随后,带着几分犹豫说道:“只是从他们的交手中,觉得那个少年天赋很强;虽然最后已无再战之力,但能在武魂殿黄金一代的手下撑住如此长的时间,殊为不易。” “天赋很强???” 雪清河慢慢的念叨着这四个字,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得轻笑一声;带着几分感慨对玉天恒说道: “天赋很强这个词儿,不应该用在他的身上。” “难不成...” 说到这里,雪清河眼皮微微上挑,打量了一番面前的玉天恒,带着几分审视,缓缓接上了上面的话语。 “你真觉得一个凭借着歪门邪道、而且还是在一定的条件下、勉强和武魂殿黄金一代抗衡的小子,是天赋很强?” 迎着雪清河怪异的目光,玉天恒微感窘迫。 但他还是拿出了实际的例子进行反驳。 “刚刚的战斗想必您也看到了,一位三十级的准魂尊,在武魂被克制的基础上,凭借着独有的技巧和方式,跨越了十三级,和武魂殿的焱拼了一个两败俱伤。” “那如果他们是在同一等级呢?” “就算武魂依旧劣势,但植物系武魂大多数可以通过吸取魂环而进化的特点,想必您也清楚。” “进化到后期,他的实力很可能并不逊色于武魂殿的黄金一代。” “这样的天才,如果选择加入我们天斗皇家学院,这届魂师大赛我们是有希望赢得冠军的!” 玉天恒理智的分析道。 却没想到被雪清河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噎住了。 “你知道我见过最天才的人,可以强到什么程度吗?” 玉天恒扶着额头思索了片刻,带着几分怀疑和不确定,开口试探道: “可以和当今武魂殿的黄金一代比肩?” “......” 雪清河也被玉天恒这番话给噎住了。 不是... 现在蓝电霸王龙一族中,年青一代的领头人,目光这么短浅了吗? 这一代的黄金一代算个屁啊! 武魂殿历代的年青一代,真要都是这么弱的话,早被两大帝国和上三宗、以及大大小小的宗门联手吞并了! 若是她专心修炼,并且那个女人不对她抱有偏见和嫌弃,她一只手就能按着现在的黄金一代揍! 当然,估计那时候她也是黄金一代... 更何况,刨除时间限制,上一代武魂殿中最出色的年轻魂师,放到如今,也可以按着现在的黄金一代揍。 毕竟那个女人曾经也是圣女! 因此,武魂殿这一代的黄金一代,分明是最弱的好吗? 不敢说是有史以来最弱。 只能说是三代之内最弱... 略感心累的叹了口气,雪清河轻轻扶着额头,环顾了一下皇斗战队众人脸上好奇的神色和满满的求知欲,低声说道: “说句丝毫不夸张的话,他就算是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当今武魂殿的黄金一代联手围攻,胜率都不到一成...” 这是一个极为准确的数据。 甚至还有些高估了。 毕竟... 如果是把陆渊换成她自己,在战力全开的情况下,如今的黄金一代联手围攻的胜率也只是堪堪接近三成! 嗯...准确的说,大概率是两成多一点。 所以,她才更加不理解,为什么那个女人对她抱有无端无故的恶意... 149.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咯嘣~ 玉天恒手中的杯子上,顿时炸开了一圈细细的纹路。 当然,杯子并没有碎。 作为一名魂师,掌握好自己的力量只能说是基本功。 但即便是掌握的再好,当心境发生剧烈波动时,力量也是会轻微失控的。 不过,恰恰是这声清脆的微响将玉天恒从心神失守中惊了回来,才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力量,并没有捏碎杯子。 玉天恒作为大家族出身的子弟,尤其还是双子星之一,都是这种反应;其余皇斗战队成员们的反应可想而知。 深吸一口气,玉天恒缓缓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惊涛骇浪,将手中的杯子慢慢放在了桌上,随后问道: “您...亲眼见过?” 这是句废话。 毕竟雪清河之前已经说过了。 但此时此刻,玉天恒再度问出这个已经有了答案的问题,很明显,是对答案本身的怀疑。 也不怪他如此反应。 属实是这个消息太惊人了! 让他上,单挑黄金一代的任何一个,他都没把握能赢。 但太子殿下口中的那名天才,就算是黄金一代联手,胜率也只有一成左右... 这特么和必输有什么区别? 还有比一成更小的概率吗? 零点五成? 闹着玩呢? 更何况战局这玩意,发展是瞬息万变。 有些时候,七成赢面其实已经代表着必胜了! 毕竟这又不是纸面上的数据... 所以,在惊骇和怀疑过后,玉天恒才如此不礼貌的质问道。 但雪清河却并没有纠结玉天恒无礼的话语,反而是点点头,扫了一眼皇斗战队的众人,淡淡的说道: “他如今并不在这里,如果他愿意,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和时间,把他介绍给你们认识一下。” “当然,到时候你们自然就会知道,我所言的真实程度。” 缓缓的摇了摇酒杯,然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雪清河眼神清明的叹道: “如今的你们,目光要放长远,境界要抬高。” “据我所知,他身边那名实力最强的追随者,论实力,已经可以和天恒你比肩了...” “所以...” “并非我打击你们,只是我天斗帝国年青一代的天才们,在真正的天才面前,始终弱了两个层次啊!” 雪清河丝毫不避讳的说出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当然,如果其他人这么说,肯定少不了这些年轻人反驳的话语;但,雪清河的身份是天斗太子,他的言语在先天上就有一定的可信程度。 因此,刚刚有些缓和的气氛顿时又死寂了下去... 就在这时,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请问,他是战魂师么?” 众人下意识扭头看去,性格本就有些内向的叶泠泠尴尬的举着小手,一脸不知所措的表情。 众人无奈的扶额。 用脚指头想,都不可能是辅助系的魂师吧! 再说了,辅助系的魂师怎么可能打得过联手状态下的黄金一代? 就算是一名辅助系的封号斗罗,恐怕也没有办法应对如此赖皮的打法吧! 亏你想的出来... 最后,还是雪清河开口,会答了这个问题,帮尴尬的叶泠泠解了围。 这间小餐馆里所发生的事情,远在星斗大森林核心圈内的陆渊自然不清楚。 此时此刻,他正无聊的看着一头头蛇类魂兽亦或是杂血的龙类魂兽,在他的眼前进行化龙。 如果说第一次看是好奇的,那么第二次看、第三次看、第四次看,就渐渐变成了无趣,紧接着就是无聊和麻木。 他似乎变成了一个吉祥物一样... 只需要在这里坐着亦或是躺着,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毕竟... 当看到帝天手里,那两团被稀释过后颜色分明的红蓝色血球,陆渊就清楚,接下来的一切已经和他无关了。 人家银龙王古月娜早就考虑到了! 根本不用再从他的身体里抽血用来转化眷属... 直接把他之前流出的心血借用了,而且还极为抠门的,用生命之湖的湖水稀释了一番... 不过,若是陆渊知道雪清河对他追随者的评价,肯定要反驳! 和玉天恒比肩? 玉天恒能和自己身下压着的这只十万年的水龙比肩? 就算没蜕变之前,那也是十万年的曼陀罗蛇皇! 让玉元震来还差不多! 仔细想想... 此次进入星斗大森林;一来,算是故地重游一番;二来,算是勉强报答了一番他欠冰火龙王的因果;三来,算是解决了小舞魂环的问题。 除了这三点收获之外,阅历、实战经验以及实力提升,他一个都没有得到... 而且小舞这个魂环还是她自己解决的... 外加上他又不小心欠了银龙王古月娜一个人情... 哦,不对,是龙情... 掰着手指头,耐心的算了算,陆渊忽然间感觉到,他这次来星斗大森林似乎来亏了啊! 什么都没得到! 臭不要脸的陆渊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不仅仅多了一堆眷属,还获得了兽族对于他地位的认可... 当然,最大的收获是...银龙王元素之力权柄的一部分! 这些收获已经很多了。 而且全都是一般魂师得不到的! 慵懒的趴在水龙的头上,陆渊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身下这只水龙顿时心神领会。 轻轻的站起身来,没有一丝颠簸之感。 随后,这只水龙缓缓的走向生命之湖的另一边。 根据以往的惯例,这个时候,龙王大人应该先去看一看自己的食物,然后就该去龙王夫人那里了... 水龙的思想很单纯。 可能和他的经历以及所处的环境有关。 他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最起码... 他现在的血已经有了温度,也能理解和接触到以前不明白的那些情感! 换而言之,除了实力的增长之外,曼陀罗蛇皇第一次有了“活过来”的这种感觉,让他发自内心的生出了一股欣喜感。 和天梦哥短暂的相聚了一会儿,陆渊离开之前,不舍的和天梦冰蚕摆摆手;天梦冰蚕也用力的挥舞着自己的小爪子,目送陆渊离开。 这个人类是他在漫长黑暗岁月里,遇见的第一抹光芒... 虽然... 它在后来才知道,对方是新上任的冰火龙王,作为九大龙族的族长,和兽神帝天在身份上是同一个级别。 但身份上的差距并没有改变他们俩相处时的态度。 可惜它的小爪子太短,而且很多,根本看不出来究竟是在挥舞的哪一只... “该离开了。” 夜色如水,满天的繁星点缀在这黑色的幕布之上,被生命之湖平静清澈的湖面倒映了出来;少年望着自己在湖中的倒影,对着怀中佳人说道。 小舞不舍的点点头。 “嗯,我听你的。” “好...” 陆渊淡淡的回答道;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紧不慢的问道:“用不用去拜访一下大明二明他们?” 按理说,在这个时候应该去见阿柔的。 新姑爷第一次进门,理应拜见一下老丈人和丈母娘。 但无奈小舞的母亲和父亲全都不在了... 因此,陆渊也就只能试着去认识一下大明和二明。 当然,阿柔目前还没死。 一直再给比比东捣乱。 实在不行... 陆渊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可以找个机会和比比东谈谈,看看能不能把阿柔的灵魂换过来,然后借助神灵的能力帮阿柔重塑身躯。 实在不行的话,他手里目前还掐着冰火两仪眼这道底牌,需要什么药材,只要肯花费些时间,自己种就可以! 毕竟,原著中献祭后的小舞就是走的这个流程... 他只不过是帮阿柔再走一遍罢了! ------题外话------ 第三更... 150.该配合你演出... “我觉得,你们应该是不用去了。” 碧姬走过来,淡淡的说道;柔和的面容上带着少许的忧虑。 “碧姨,怎么了?” “是大明二明他们出事了么?” 小舞打开陆渊作怪的大手,红着脸站了起来,看着突然出现的碧姬,言语间略有几分羞涩和不自然感。 无奈的笑了笑,碧姬也没有去纠结这对儿小两口的亲亲我我。 虽然说,她并不喜欢在这个时候过来当灯泡,但局势发展的太快了;能找到的、且合适的人选,目前也就只有她一个... 轻叹口气,碧姬否决了小舞的猜想,而后淡定的解释道: “放心,你那两个伙伴并没有出事。” “只是...” “人类那边和我们这边产生了一定的冲突和矛盾。” “因此...” 说到这里,碧姬眼眸微微眯起,刻意的停顿了一下,而后说出了一个堪称石破天惊般的消息: “兽族这边,准备发动一次兽潮,来反击人类那边的试探。” 眉头紧锁,陆渊也慢慢站起身来。 “什么原因?” 兽潮,是一个极为恐怖的名称。 这个词的背后,铺满了无数人族魂师以及兽族魂兽的尸体和鲜血。 每一场兽潮,都需要大量的尸骨作为铺垫。 星斗大森林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发起一场兽潮。 毕竟每一只魂兽都是兽族存在的基础。 而人族魂师,肯定也不希望再次面对一场兽潮。 毕竟,一但打起来,肯定就会有亲朋好友战死沙场。 这是在所难免的一个问题。 但两族都不愿意发动和面对的兽潮,却偏偏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产生一次... 实在是让人费解。 听见陆渊的疑问,碧姬无奈的再叹了口气;她今天一天,叹气的次数,比以往一年加起来都多;但她还是耐心的说道: “帝天今天清晨曾出去过一次。” “星斗大森林周边诸多人类的小镇中,已经布满了实力或高或低的人类魂师;这意味着什么,我想您应该可以猜到。” “这些蠢货难不成还想主动开战?” 陆渊脸色异常难看,摸着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语的反问道。 别人不清楚兽族的底蕴有多厚,难道他还不清楚? 不发动兽潮,并不是说不敢发动亦或是打不过。 十大凶兽,目前有六个都在星斗大森林里,有什么打不过的? 帝天就不说了。 陆渊非常怀疑,就算是比比东、千道流以及唐晨联手,也只是勉强抗衡一下罢了! 毕竟,这三人截止至目前为止,只能算是半神! 剩下的五位凶兽,就算是实力最低的赤王,也可以撵着月关和鬼魅揍;就更不用说万妖王以及熊君了... 之所以这些凶兽没出手,主要还是怕引起神界的注意罢了! 毕竟,银龙王古月娜仍在养伤... 但这并不是人类魂师主动挑衅的理由! 这一个月以来,从他手中成功化龙的就是六只十万年魂兽;因此保守估计一下,星斗大森林里至少有着十二只以上的十万年魂兽! 就算帝天等人不出手,这股力量也足够把人类魂师揍的满头是包! 对此,陆渊只能无奈的叹道:“真是在作死...” 碧姬一脸赞同的点点头。 确实,人类魂师那边真的是在作死。 更何况... “帝天还说,他感知到人类那边有神灵的气息存在。” 碧姬面无表情的扔了个猛料出来。 这并非口出狂言,而是帝天亲身感受到的。 昔年,帝天是龙族中的骨干力量;因此对于神灵的气息,他自认为不会认错。 虽然很淡... 感觉似乎是一位神考者... 但确确实实是有着神灵的气息! 这是否是神界对于如今兽族的试探? 神界是否得知冰火龙王已经归来? 神界究竟在打着什么算盘? 这三个问题不自觉的从帝天心底冒了出来,让帝天变得有些多疑。 他甚至怀疑,如今的兽族里是否有神界安插的探子... 虽然理论上来讲不太可能,但从理论上来讲,昔年神界大战时,怎么看也不可能是兽族落败! 一位至高神;九个二级神,战力媲美一级神的存在;外加上大大小小近百个三级神的龙类... 这个组合怎么输? 但事实就是输了,而且输得很惨。 所以,疑神疑鬼的帝天甚至连自己的猜测怀疑都不敢说出去,只能和碧姬以及紫姬聊了聊,然后让碧姬过来通知陆渊,他自己则去拜访主上。 这波操作... 也不知道是人类预判对了,还是人类预判错了... 从事情的出发点看,人类预判错了。 但从目前的结果来看,人类反而是预判对了... 这还要多多感谢兽族的配合... 一时间,整件事情愈发变的扑朔迷离了起来。 似乎在一瞬间,这次的兽潮,已经变成了银龙王古月娜和神界众神较量的棋局,胜负可能会影响到两族未来的发展。 陆渊的面色阴晴不定,手指不断的颤动着,但他还是压抑住心中的不安,理智的分析道: “唐晨坐镇杀戮之都,短时间内不可能出来;波赛西在海神岛;千道流和比比东相互制衡,双方都不会妄动;所以...” 来的究竟是谁! 是他自己的到来,改变了剧情吗? 这是陆渊第二次感觉到事情出乎自己的预料。 上一次还是在圣魂村。 “无论来的是谁,您都不能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 虽然不清楚陆渊吐出的那些人名代表着什么,但碧姬很清楚,现在兽族的选择就是尽最大力量,让这位冰火龙王能够继续成长下去。 为此,哪怕折损一位甚至两位凶兽都可以! 九大龙王若是尚在,哪怕龙神不再,也可以勉强维持住兽族的地位! 这就是九大龙王在兽族之中的地位! 算不上举足轻重,但也是仅次于龙神这根定海神针的存在! 似乎是察觉到话中的漏洞,碧姬又连忙补充道: “并不是说星斗大森林不欢迎您,而是在目前的局势下,您若是呆在这里,我们恐怕没有信心和能力保证您的安全。” “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我们护送您,以一种合理的方式,返回到人类世界之中。” 没有光,就不会有影子的存在。 但在阳光下,所有人最容易忽略的就是自己的影子。 别以为这些魂兽不明白这个道理。 因此,在帝天的仔细研究下,他做出了这个大胆的决策;当然,具体能不能执行下去,还要看银龙王古月娜是否批准。 同为龙王,他是没权利命令陆渊的... “原来是这样么...”,少年自言自语的说道。 随后,话锋一转,抬首望天。 “看样子,我也要加快步伐了!” ------题外话------ 当你预判错了,先不要着急。 也许对方也预判错了呢? (???????)?* ps:主角不知道罗刹祭司的存在 ps:帝天不清楚人类的猜测,外加感知到了神灵的气息,以为是来自神界的试探,恰巧主角这位冰火龙王回来没多久,因此,帝天是处于高度警惕的状态。 ps:至于主角的地位...一共九个,主角目前占其二,换算一下就是两个帝天,两个帝天值不值得拿两个凶兽去保?我觉得从利益角度看,值得。 但具体怎么保,还是要看银龙王和帝天的谋划。 总之,肯定不能就这么硬生生的放在星斗大森林里保,那简直是傻到家了。 先扔出去一个烟雾弹,如果神界真查,简单的一查就知道是烟雾弹,然后继续把压力给到星斗大森林里;如果神界不查,丢出去也就丢出去了;反正这个烟雾弹是要保护的冰火龙王,也算是瞒天过海了... 怎么样? 河狸不? 151.暴风雨来临前短暂的寂静 星辰移位,月落日升。 又是新的一天。 充满了谋算和相互胡乱预判的一晚已经过去。 即将到来的,自然就是真刀真枪拼杀的今天。 毕竟... 无论是怎么试探,总要先动起来才会有后续! 今天的清晨格外的阴沉。 初升的太阳,竟然无法把自身的光辉洒下。 当然,或许它确实洒了,但却被那黑压压的乌云给遮掩住了。 淅淅沥沥的小雨从天空中落下。 似乎是在提前铺垫些什么... 也似乎是在提前冲刷着土地,制造一个合适亦或是不合适的战场。 位于诸多小镇中的众多魂师,似乎也感觉到了这暴风雨来临的前奏,纷纷走出门外望向远方。 当然,也有少数的魂师,正焦头烂额的坐在窗前,一边望着远处的星斗大森林,一边忍受着布防官唠唠叨叨的叙述。 由于武魂殿和两大帝国是铁了心的要把兽潮拦截在第一道防线之外,因此,此时此刻坐落于星斗大森林周边的这些小镇们,内部储存的物资可谓是数不胜数。 当然,如此多的物资,自然不可能共享甚至是公用。 想想也对。 我们这个势力掏出的物资,凭啥要分给大家啊? 我们来到此地,抗击兽潮,并且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本身就远超于那些不敢来的势力了! 还妄图要求物资平分? 开什么玩笑! 当然,共享和平分也可以,前提是有人率先做出表率。 但... 人类性格中最大的弊病就是相互猜忌。 俗称“内斗”。 慢慢的啜了口红酒,气质妖媚的少女坐在窗边,望着远处的星斗大森林,眸子里闪过一丝黯淡的幽光,丰腴的身段凭空为她增添了一份浮世的风华。 “娜娜...” 看见少女如此忧愁,一旁发色火红的青年似乎是有些心疼,但随后就被那双移过来的目光给摄住了心神。 “闭嘴。” 面无表情的说完这句话,少女再度转过头去,却怎么也找不到刚刚那种感觉。 胡列娜只好失意的放下酒杯,如同一只灵动的狐狸一般,轻飘飘的从窗边越下,落到房间里的地板上。 见此,一旁的红发青年险些没控制住自己的神情。 好在另一旁的邪月,及时拉住了热血上头的焱,把这个已经中了魅惑的舔狗拉出了门外。 开什么玩笑? 两位长老都在这里,你冲上去表白,确定不会被打死? 你让娜娜如何处理? 再说了,当众表白也就算了;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场合? 左边隔壁就是星罗帝国的参谋室。 右边就是天斗帝国的参谋室。 而他们刚刚所处的房间里,不仅有两位长老在场,七宝琉璃宗的宗主带着两位封号斗罗也过来串门了... 到时候,真要是丢脸,丢的可不是你一个人的脸面,更不是黄金一代的脸面;而是全体武魂殿成员的脸面! 邪月深知,越是龙蛇混杂时,越是要小心翼翼的为人处世。 当然,同样出来透透气的雪清河,对此也是同样的想法... 雨... 下的越来越大了... 从一开始淅淅沥沥的小雨,下到了现在绵延不绝的中雨。 看样子,如果继续放任下去,会有发展成为滂沱大雨的趋势。 豆大的雨滴,以一个不急不缓的速度砸落到了斗笠上,炸开一朵小小的水花。 幸好微风尚未吹起。 要不然,雨水会是斜着落下的。 少年缓缓伸出手,把头上的斗笠取下。 “我果然还是不喜欢戴这个...” 轻轻叹了口气,陆渊觑着眼,看着身旁少女略显古怪的表情,忍不住伸出手揪了揪小舞的脸蛋。 “你干嘛!” 俏皮的声音中夹杂着些许的不满;小舞气鼓鼓的拍开那只滴水不沾的大手,小声质问道。 当然,也许不是质问,而是撒娇... 抬手,陆渊默默地扣上斗笠。 粗鲁的动作就像是把一个大锅盖扣在头上似的... 动作要美观那是不可能的。 他上辈子又没戴过这玩意。 不过有一说一,他头上这顶斗笠的材质倒是很不错。 最起码戴起来很舒服。 还可以折叠... 陆渊丝毫不知道,制作这顶斗笠究竟花费了天梦冰蚕多少蚕丝,也不知道这顶斗笠的制作时间有多么短暂,更不知道天梦冰蚕是在多少“和善”的目光下编制出来的... 总之,正是因为不知道,他才吐槽的心安理得。 放眼望去,一座矮小的城门映入少年的眼中。 作为第一道防线,虽然武魂殿和两大帝国已经尽可能的重视,并且花费了不少资源修筑城墙;但奈何城墙本身老旧不堪,即便经过一番修筑后,依旧没有达到预期中的那般坚固。 但总归比原先坚固了不少。 只能说是聊胜于无吧... 好在,抵抗兽潮的主力并不是诸多小镇的城墙,而是众多、自天南地北而来的魂师们。 轻轻抖了抖身上由密密麻麻鳞片编制而成的蓑衣,大捧水花成圆环状,朝周围激荡开来。 嫌弃的翻了个白眼,小舞抖了抖手臂上不慎沾染上的水花,气鼓鼓的怒视陆渊,口中质问道: “你满意了?” 她就知道,这个小气的家伙一定会报复回来的。 谁让她刚刚不小心笑出了声呢? 但如此幼稚的报复手段,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料。 少年的嘴角微微上扬。 不过,他很快就用话语转移开了小舞的注意力。 轻轻抬起手,指着不远处的城门,少年认真的说道: “我们该走了。” “那就走呗!” 趁其不备,小舞伸出小手恶狠狠的掐了一下陆渊,随后,蹦跳着朝前方跑去;俏皮的声音中,可以听出明显的欢快之意。 陆渊无奈的低下头,瞥了一眼连个红痕都没有的皮肤,欲言又止的看了看不远处停下来等待自己的小舞,沉吟片刻,最终还是张牙舞爪的追了上去。 同时,心中忍不住轻叹。 “傻兔子,你的力量就算再大,又怎么可能突破龙的防御呢?” “更何况...” “你还没怎么用力...” 见到陆渊张牙舞爪的追了上来,似乎想要将她就地正法;小舞不由得吓了一跳,慌慌张张的从原地蹦跳了起来,朝不远处的小镇跑去。 最终,还是在离小镇城墙两百步左右的距离时,气喘吁吁的被陆渊逮住。 嘴角微微上扬,少女反手抱住了陆渊。 她又怎会不明白,以她的力量根本无法突破巨龙的防御呢? 但... 这个傻瓜如果不明白的话,为什么要一步步的跑过来抓住她呢? 喜欢的人恰好又喜欢你,这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之一。 拍了拍小舞的后背,看着情绪好转起来的少女,陆渊轻笑一声,伸出手在虚空中轻轻一拉。 随后,二人无视了面前的城墙,如同两道虚影一样,穿过了城墙,来到了城内。 虚,与实;始终是对立的。 但有些时候,它们却又可以相互转化。 就像是刚刚所发生的嬉闹一样。 无法分辨出... 究竟是谁的情绪不怎么好... ------题外话------ 第二更。 152.兽潮!!! 啾!!! 鸣声高亢而又嘹亮。 似乎是在刻意的传达消息。 一只未满十万年修为的尖尾雨燕,从天空中俯冲而下,穿过了阴云骤雨,接着悄无声息的落到了地面上。 作为兽族中,鸟类中,飞行速度最快且最隐蔽的一种魂兽,尖尾雨燕在通讯方面和监视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但这种优势,却是拿战斗能力换来的。 因此,刚刚落地的这只修为七万年左右的尖尾雨燕,实际上就是目前尖尾雨燕一族的族长。 听起来很弱。 和其他凶兽对比起来也很弱。 但好在... 没有魂兽愿意主动猎杀尖尾雨燕,且尖尾雨燕在兽潮中从来不上前线。 属于传令兵的角色担当。 看见这只尖尾雨燕成功归来,帝天缓缓起身,大手一挥,指向远方。 “开始!” 他言简意赅的说道。 众多已经化为人形的凶兽皆面色严肃。 今天能坐在此地的所有魂兽,并不是靠年限修为。 要不然这只未到十万年的尖尾雨燕也进不来! 此时此刻,能在这里落足者,皆是各个族群的族长亦或是副族长。 换而言之,只要有了这批人,发动一场兽潮,只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当然,平息一场兽潮亦是如此。 一道道命令,有序的被各个魂兽族群的族长,以独特的方式传达了下去... 星斗大森林逐渐表现出来的躁动,自然瞒不过人类方面的耳目。 一队队的探子如同脱兔一样,闪电般的从星斗大森林里的各个方位逃了出来,迅速的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小镇靠拢。 魂兽的异动不是假的。 而且相比于人类世界中的尔虞我诈,大多数魂兽对于战术的把控性很弱。 兽族也清楚这一点。 所以,一但发动兽潮,也就懒得设什么圈套。 毕竟... 就算设计的很完美,但底下百年亦或是千年的魂兽,若是不理解和不执行,终究也是白搭! 一条条纷涌而来的情报,迅速被整理和收纳完毕;随后,快速出现在了各个参谋部的案头上。 一道道的命令发出。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大量的散人魂师涌上街头,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面对随时可能死亡的未来。 但... 在和兽潮抗衡中,死亡的风险和收获的程度是正比,且任何一方势力都没有强制要求必须来参战、亦或是必须以某个势力的身份进行参战! 换而言之,来不来随你。 若是来了,吃多少看你个人的实力。 但若是不来,别管大家能吃多少,反正肯定没你的份! 在这种可以预料到的、必定是极其混乱的局面下,有两条常年存在、但每次都要重申的规定: 第一,获取到的战利品归属个人! 第二,不允许魂师之间相互争夺! 这两条规定,是武魂殿和两大帝国共同发布的;为的就是避免一些被利益冲昏头脑的魂师,在背地里下黑手。 至于说,违反这两条规定的魂师会是什么下场... 总之,生不如死是肯定的。 具体多惨就不重申了。 反正每次都有几个蠢货,非要冒着死亡的风险非要尝试一番... 这些规定,主要还是为了照顾那些听话的新手魂师所发布的。 最起码,避免了什么都没听说过的新手魂师,无缘无故的掉了脑袋! 望着远处铺天盖地袭来的兽潮,大多数青年魂师都发自内心的感觉到了一股难言的惊慌之感;但每一个老魂师都清楚,这只不过是前奏罢了! 抵挡兽潮,是一个有次序的工程。 就像是兽族习惯先手试探一下一样。 人族,也不可能先手把几个封号斗罗扔上去开团。 那简直是在浪费高端战力。 更何况,到时候若是有十万年魂兽突然冒出,谁来阻拦? 在一头发狂的十万年魂兽面前,魂斗罗根本无法近前! 至于说... 兽潮中会不会有十万年魂兽的存在... 这个问题问的简直是废话。 若是没有,各大势力手中压箱底的那几块十万年魂骨从哪里得到的? 难不成是地里长出来的? 每次兽潮中,十万年魂兽皆有所出现。 只不过,在大多数情况下,人类这边无法围杀掉就是了! 但,漫长的岁月下来,总会有少数倒霉的十万年魂兽被猎杀掉。 在这个时候,散人魂师,就成了最好的炮灰。 当然,这些炮灰的对手也是炮灰。 算是勉强公平了... 吱呀~ 沉重的城门被守城的精锐士卒推开。 一瞬间,在众人怪异的目光中,弗兰德反手拉上了窗帘;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得出来,是早就有所准备的。 当然,不仅弗兰德如此,大多数有经验的魂师皆是如此。 事实证明,他们是对的。 因为... 在下一刻,一大片五光十色的光芒瞬间爆发出来! 参差不齐、武魂附体的呐喊声,响彻云霄。 就连天上的乌云都被冲淡了几分。 星斗大森林周边的这些小镇,全部披上了一层五彩斑斓的光芒... 当然,是从内往外散发的那种。 就像是找到了合适的宣泄口一样,刚刚还塞满了人群的街道上,魂师的总量迅速减少。 仅仅是片刻间,就少了一大半。 直到这时,众多早有预防的老魂师才缓缓从房间内走出,或是拉开窗帘,或是脚尖点地跟了出去。 “院长你是怎么料到的?” 因为好奇、想要偷偷撩开窗帘看看、却险些被恍瞎的奥斯卡长出一口气,捂着自己略有些红肿的眼睛,一边擦试着泪水,一边好奇的问道。 弗兰德扶了扶黑框眼镜,淡定的对房间内的众人说道: “想必你们都知道,魂师在召唤武魂附体时,会有淡淡的光芒外泄。” “例如马红俊,他在召唤武魂附体时,除去火焰之外,还会有淡淡的红芒附着;再例如沐白,他在召唤武魂附体时,会有淡淡的白光存在。” “而下方,刚刚你们也看见了...” “少说,有近千名魂师;你们想一想,如果同时武魂附体,散发出来的光芒会有多耀眼?” 弗兰德淡淡的说道;似乎忘记了他年轻时作为一名散人魂师,第一次面对兽潮,结果还未等开战,就被这些友军的光芒误伤的过程... 听闻这番解释,奥斯卡以及房间内的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唯有赵无极在一旁一言不发,眯着眼打量着满脸淡定之色的弗兰德。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绝对不是像弗兰德分析的那样完美。 或许... “想什么呢?” 弗兰德阴森森的传音突然响起,吓了赵无极一大跳。 但当他看清楚弗兰德眼中“和善”的神色之后,赵无极刚刚想要站起来的身体瞬间又坐了回去。 咱啥也不知道,行了吧? 你是院长,你说了算! 在确认赵无极不会多嘴后,弗兰德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接着,环视了一下房间内聚集起来的小怪物们,意有所指的说道: “你们已经获取了魂环,实力方面毫无问题,因此,接下来,就该考核你们实战经验和团体配合方面了!” “所有人暂且编为一组,由我和赵无极压阵,寻找一只万年左右的魂兽进行历练。” 弗兰德再度推了推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 虽然这只队伍还不是完全体,但团队配合方面以及实战方面,还是要提前磨炼一番较好。 所幸,战魂师方面缺少的不是很多。 要不然,他还真没有这个信心敢放任一只野生的万年魂兽,当做这些小怪物们的对手。 目前的这只小队,缺少了宁荣荣,缺少了小舞,也缺少了陆渊。 当然,陆渊不在也好。 否则,谁历练谁还不一定呢! 回想起陆渊那四个万年魂环,以及不久前刚见到的那个十万年魂环,弗兰德发自内心的感到了些许的惊颤。 ------题外话------ 均订又掉了... (*?????) 为什么我多更反而掉的更厉害了啊... (╯‵□′)╯︵┻━┻ (╯‵□′)╯︵┻━┻ (╯‵□′)╯︵┻━┻ (*?????) 话说...我为什么要说“又”字? 是不是我之前说过了? ps:十万年魂骨在斗一中真不少,我说几个例子:阿柔的魂骨,阿银的魂骨,小舞的魂骨,大明二明的魂骨,这些都是星斗大森林产出的魂兽。 而这些魂骨,就算是机缘巧合,在短短五十年之内,冒出了五块十万年魂骨,这概率也不小了。 更何况是人类这边,如此长时间的猎杀呢? 但具体能否杀死,很难,毕竟有大量的万年魂兽作为下属。 但这总比武魂殿花费大量时间,去星斗大森林里寻找要方便。 毕竟,群龙无首这个词的意思,大家应该都明白。 能压的住一群万年魂兽,说没有十万年魂兽那是假的。 而斗二中,就可以得知,兽潮不是发动一次两次了,但时间太久,也就没办法去探究究竟多少年发动一次。 153.非同寻常的兽潮 “历练???” “还是万年魂兽???” “我们不是已经在索托大斗魂场里历练过了吗?” 再度听见这个熟悉的词汇,马红俊不禁面露惊色,带着些许不敢置信的神色,忽然间开口问道。 当然,不仅仅马红俊感到疑惑,房间内的少年少女们皆感到了一阵疑惑。 并不是说他们畏惧了。 只是从逻辑上分析,似乎并没有这个必要性。 唯有赵无极,似乎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忍不住哈哈大笑;一边笑着,一边看向一旁、脸色蓦然间就黑了几分的弗兰德,说道: “你没跟他们说说,这两者之间究竟有啥差别吗?” 差别? 这两者之间能有什么差别? 实战经验,和谁打不是打? 少年少女们一时间有些迷茫,无法理解赵无极刚刚说的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弗兰德并没有多做解释。 即便他确实已经看出来了这些孩子们心中的疑惑... 但有些事情,不经历一遍,是永远不会懂的。 和他们年轻时相比较,这批孩子们无疑是幸运的一批。 他们有老师,即便他们的老师学识和修为并不是多高,但确实避免了他们在前期少走不少弯路。 他们踏上修行之路后,在少年时期处于一个相对平稳的环境;不至于像他们年轻时为了少许的物资而拼命。 但这些“幸运”,只是短暂的。 甚至无法判断出,这究竟能不能算得上是一种“幸运”! 因为... 这批孩子们真正见过的大场面太少了! 和他们年轻时,与魂兽以命相搏得来的实战经验相比;大斗魂场里所得到的实战经验,始终弱了一个档次。 更何况... 他们打的还不是生死斗! 只是简简单单、手下留情的切磋而已! “跟上。” 弗兰德拉开房门背对众人,淡淡说道。 随后,头也不回的迈开了步子。 在其身后,自然就是笑的不怀好意的赵无极。 之前进入星斗大森林的那次,过程还是太顺利了;虽说顺利没什么不好,但确实少了几分历练的意味。 当然,最后那场紧急撤离还是有些意思的。 可惜这些小怪物们,一个个都是犟种... 根本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和总结经验,就被劈昏了过去。 劈昏过去也就罢了,回来之后那一个个闹的啊! 就差没把房盖掀起来了... 这些小怪物们也不想想,没有一定的把握,人家陆渊敢留信吗? 情绪一上头,就全部情感用事。 真若是放到他们年轻时,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见到赵无极和弗兰德都走了,少年少女们也就只好跟了上去。 不多时,人去楼空。 走在略显稀疏的街道上,马红俊等人惊讶的发现,魂师的数量依旧不少;反而更加有序了起来。 入眼所见,皆是一个个行径分明的魂师小队。 大多数人都身着不一样的服饰,但大多数魂师小队的衣着样式都差不多,一看就知道是出身于同一个势力。 赵无极在一旁低声解释道: “这些都是各个势力亦或是学院中,实力最出色的年青一代。” “别看他们人数很少,但实际战斗能力并不比你们差多少;其中有不少队伍,成员的实力甚至比你们更加出色。” 这是一些基础的信息。 但大多数散人魂师都不清楚。 知识是无价的,情报也是无价的;正因为如此,这些东西的价格才更加高昂;并且总有些知识亦或是情报,在价格高昂的基础上还要有一定的身份地位,才可以获取到。 三六九等。 亦如人的劣根性。 但对于如今的弗兰德和赵无极来讲,史莱克学院已经算是步入正轨了,可以说得上是一所正规的学院! 剩下的,就是一些需要金魂币打点的小问题而已。 因此,自然要有正规学院的样子。 别闹出什么天大的笑话来... 就在赵无极不断低声讲解的时候,小镇的另一边,一对少年少女相互搀扶着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揉了揉自己微微有些发红的双眼,陆渊扭头看向身旁小舞明显红肿起来的双眼,一时间,心里不由得升起了几丝哭笑不得的情绪。 这算什么? 算是被误伤了? 而且还是被余波误伤了? 幸好他刚刚反应了过来,趁着光芒还未四射开来,先一步垂下了自己眼皮下方的内膜。 这是龙躯自带的一个小功能。 但由于初次使用,不太熟练;陆渊还是难免被些许的光芒恍到了。 不过,和有所防护的陆渊不同。 小舞这只十万年化形的柔骨兔,一没有经验,二没有预料;可谓是实实在在的硬接了这道刺眼的光芒。 因此,小舞泪流满面,就是一件可以理解、并且处于预料之中的事。 当然,好在大多数魂师的体魄都比较强健,恢复能力也很快。 尤其是小舞这种十万年的化形魂兽,在恢复能力上甚至还要比一般的战魂师还要快上几分。 因此,在缓和了一阵之后,尽管眼睛依旧有些红肿和发涩,但小舞总算可以看清路了... “这些魂师还有没有公德心啊!” 生气的踢了一脚路边的小石头,小舞擦了擦眼角的泪珠,闷闷不乐的吐槽道。 当然,这完全是不讲道理的吐槽。 傻子都清楚,早冲出去的魂师有更加充裕的选择时间,还有更加充足的选项可以供其选择。 晚一步的魂师... 那就只能看着别人吃肉,然后自己找汤喝。 打得过打不过,要等交上手后才知道。 但若是连交手的机会都没有,那战利品什么的,自然也就无从谈起。 陆渊眨了眨眼,眼角的红痕在短短时间内已经消退了不少,但仍然可以看出几分痕迹。 伸出手揉了揉小舞的脸蛋,陆渊笑着劝道:“有没有公德心我不清楚,但,他们绝对是伤亡最惨重的一批人。” 从碧姬的言语、以及银龙王古月娜默许的态度中,陆渊就已经感觉到了这次兽潮的不寻常之处。 很明显,兽族这次是要玩个大的。 因此,如果人类这边还想要按照以往对付兽潮的方法,来应对这次的兽潮,无疑会被打的很惨。 毕竟... 能让赤王亲身坐镇第一波的兽潮,规模是可以预料到的! 而后续的兽潮规模,恐怖已经不足以形容了! 虽然陆渊并没有刻意去记兽潮的次数和坐镇的凶兽,但作为一名旁听者,他还是多多少少有印象的。 最起码... 他能记住,如果计划不出错,帝天是作为最后一波兽潮的领头人出场的... ------题外话------ ps:兽族这是在赌国运,是在试探神界的底线,毕竟,帝天亲自出手,就是为了刻意针对那名神考者的(罗刹祭司) ps:至于说赌输了,也没什么关系。银龙王古月娜下的这步棋,帝天自己也做好了随时会牺牲的准备,在帝天一死后,在神界的眼中,兽族已经就是分崩离析的状态了,但这种错觉正是古月娜想要的,用来休养生息,迅速发展实力。 ps:因为有主角的存在,古月娜并不担心兽族会在失去帝天之后衰败,但帝天请缨这种事情,也出乎了古月娜的预料,毕竟她不想折损一位龙王。但帝天觉得,这样做戏会显得更真实,也更容易试探出神界的态度。 ps:以上,就是兽潮的大致来源。 ps:也解释了帝天为什么会出手,因为神考者(罗刹祭司)的到来给出了错误的信号。 ps:第一更。 154.院长救我!!! 陆渊的记忆没有错。 当然,也不可能出错。 虽然是自谦的说法,但他目前五十三级的修为,已经可以做到过目不忘了。 但,凡话还是要留个活口才对,要不然很容易把自己坑死。 不过,对此,陆渊丝毫不担心。 也没有什么奇妙的负罪感。 作为混乱中立阵营的一员,目前的他没有立场。 只要和他关系不错的那些人不出事,他就什么感觉都没有。 但仔细想一想... 陆渊不由得轻笑一声。 怎么可能呢! 他都留下信了,史莱克众人在获取完魂环后自然会返回学院中,即便听闻这里会发生兽潮,也不可能再赶回来。 毕竟,从时间上来讲都远远不够,就更不用谈其他意外了! 少年设想的依旧很美好。 但他忘记了,不仅有马红俊和奥斯卡这样脾气性格极端固执的人,还有宁荣荣这个小魔女在中作梗。 就算是宁风致,在脱离了险境之后,也没办法顶着尘心和古榕锐利的目光,强制命令宁荣荣... 不过,和陆渊这边的风平浪静相比,目前处于战场上的那些魂师才是真真切切被坑的死死的! 跑都跑不掉的那种! 谁敢相信,第一波兽潮中,竟然存在着大量的千年魂兽和数量不小的万年魂兽? 百年魂兽就是杂兵! 十年魂兽连狗都不如! 一位魂尊,往往刚上去,就会面色骇然的被一只路过的千年魂兽拍死。 根本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对手! 因此,只是短短片刻内,正面战场上就已是一片血肉模糊的景象。 不时,会有少数魂王冒头,试图强行突围... 而后被万年魂兽拦住去路,伸出那巨大的爪子,强行打散朝自己飞过来的、各式各样的、五颜六色的魂技;最后,一把拍死这些渺小的虫子。 若是单挑,一位人类魂师最起码要有魂帝左右的修为,才可以和一头万年魂兽相持抗衡。 而比魂帝少了一个魂环的魂王,往往需要数位魂王联手,才可以和一头万年魂兽较量一番。 理论上打得过,也可以突围。 但鬼知道为什么拦路的不仅仅是一头万年魂兽? 秦明面色凝重,丝毫没有顾及到自身的形象问题,对着地面猛啐了一口。 开什么玩笑! 天斗帝国这情报都是狗写的吗? “第一波兽潮之中,十年魂兽和百年魂兽较多,千年魂兽较少,万年魂兽基本可以断定为领导者。” 瞅瞅! 瞅瞅! 写的很好,逻辑也说的过去。 但问题是... 瞥了一眼面前这三头虎视眈眈的万年魂兽,秦明忽然间感觉到一阵牙疼。 如果不是目前的局势让他连一丝一毫都分心都不敢有,他一定要冲到天斗帝国情报负责人的面前,薅住对方的领子,狠狠的质问他:会写写,不会写别特么瞎编! 虚假的情报关键时刻会坑死人的! 就像是现在一样。 他想走,可以走;以他目前魂帝级别的修为,三只刚过万年的魂兽还拦不住他;但他一走,他身后的皇斗战队怎么办? 一整只皇斗战队啊! 成员一个不少! 这要是折在这里,天斗帝国的年青一代可就相当于断代了! 再说了,皇斗战队里不仅有蓝电霸王龙家族的双子星之一,还有毒斗罗独孤博的孙女啊! 这要是出事了,天斗帝国都得头疼。 带皇斗战队,确实是出成绩,也是为了给他未来的事业铺路;这一点,秦明非常清楚。 当然,这和天斗帝国宽厚仁义的太子殿下有关。 没有了夺嫡之事,自然也就少了不少利益纠葛。 尤其是雪夜大帝身体一向不好。 可以说,天斗未来的皇帝是谁,已经是明摆着的事情了! 因此,即便明知这个任务很难,但在仔细和天斗帝国的情报负责人询问有关消息之后;秦明这个第一次直面兽潮的魂帝,还是义无反顾的接下了这个任务——带领皇斗战队出城作战。 名字挺好听。 但从实际角度来讲,不应该是“作战”。 而更应该被称之为“历练”。 现成的练兵场,不用白不用。 但在这种情况下,情报可就是非常重要的一种东西了! 毕竟秦明也没啥经验... 面色深沉如水,秦明微微扭头瞥了一眼身后,心底又是一沉。 目前,皇斗战队的状态并不好。 满身鲜血的玉天恒就不用多说了,毕竟他作为队伍前进的突进点,受伤多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叶泠泠的九心海棠不断的撒下光辉,但也只是勉强维持住,不让玉天恒的伤势恶化而已。 独孤燕、叶泠泠以及御风的状况都差不多,处于魂力大量消耗、且来不及恢复补充的情况。 反倒是奥斯罗,魂力消耗一直保持在一个不上不下的地步,尚有一战之力。 当然,他本身的战斗力也没多强。 最起码来讲,他目前的实力还无法帮玉天恒分担压力。 如果说以上这些情况还算的上是乐观,那么,作为队伍中最坚固的两面盾牌的石墨石磨,情况绝对算不上是乐观。 厚重的龟壳都快被打碎了,很明显是扛不住了。 单纯的来看,他们扛不住倒没什么。 毕竟,谁也没有指望两个防御系魂师能逆天改命,从这明显不对劲的兽潮中杀出一条血路。 但他们一但扛不住,辅助系的叶泠泠可就遭了殃! 她连最基本的防御能力都没有! 而叶泠泠一旦出事,玉天恒很快也会倒下... 缺失了坚固的盾牌,又缺失了锋利的武器,还缺失了可以止血的纱布... 这还打个屁啊! 一点胜算都没有! 因此,此时此刻,已经不是秦明想不想打的问题了,而是一定要打! 要不然,大家都没得活路! 已经料到生机渺茫的秦明长啸一声,炙热的火焰轰然炸开,瞬间将一些不知死活靠上来的十年魂兽烤成一团焦炭。 同时,极致冷静的声音缓缓响起,惊醒了身后这些迷茫的少年魂师。 “我会竭尽全力,尽我所能,拖住这三头万年魂兽;很抱歉,你们也许只能以团体的形式进行突围了...” “如果在你们突围的路上,遇到其余魂师小队,切记,不要忘记求援;在我无法陪伴你们的情况下,以你们目前的状态,几乎不可能成功突围。” “这是一场赌局。” “我在赌,在这三头畜生无法追逐你们的情况下,你们可以及时找到援军,而后成功撤离。” “而你们也在赌,即便你们确实很不想玩这个赌局,但此时此刻,你们要拿全部的精力甚至是生命,赌一线生机。” “不要感到悲伤...” “毕竟,悲伤会让我的牺牲毫无价值,也会减少你们生存下去的概率!” 干错利落果决的话语,把所有的退路全部堵上,秦明甚至没有给皇斗战队众人反驳的余地,而是直接把残酷的现实掰开,放在了众多少年少女的眼前。 但... 皇斗战队的众多成员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听见秦明话锋猛的一转折,夹杂着显而易见的欣喜之意,大声喊道: “院长救我!!!” 155.从天而降的大力金刚熊 院长救我~ 救我~ 我~ 秦明这嘹亮的一嗓子,不仅把远处同样疲于奔命的弗兰德吓了一跳,也把他自己身旁围绕过来的这些魂兽吓了一跳。 当然... 对于这些魂兽来讲,虽然它们并不理解眼前这个实力还算不错的人类在鬼哭狼嚎什么,但先冲上去围杀,肯定没错。 这和卑鄙无关。 也和对错无关。 两者本身就属于不同的种族,听命于上司且围杀敌人,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身化流光,随手抓住一只百年魂兽当做武器,砸翻了这些扑上来的炮灰,秦明看着那三只纹丝不动的万年魂兽,心中微沉。 但很快,他就做出了决断。 抬手,朝天空中轰击出了一道火红色的赤焰当做信标,而后,主动朝这三只万年魂兽冲了上去。 他相信他的学生们。 即便,他们相处时间并不是太长... 但他相信,玉天恒他们可以再撑一段时间。 同样,他也相信他的老师们和院长。 即便,他已经毕业很久了... 但他相信,只要看到并且辨认出他,院长和老师们不会袖手旁观看着他战死。 事实也确实是如此。 在看清楚那道熟悉的攻击之后,弗兰德顿时明悟,那句“院长救我”究竟是谁喊出来的。 对一旁的赵无极点点头,赵无极顿时明了。 “小怪物们,准备好,我们要去接你们的师兄了!” 弗兰德笑着说道。 作为一名魂圣,虽然他和赵无极也是处于疲于奔命的状态,但这个前提是:他们并没有开启武魂真身! 魂圣之所以能碾压普通万年魂兽,甚至能正面战胜一只五万年左右的魂兽,所凭借的就是武魂真身。 这也是为什么在各个势力当中,魂圣都是骨干力量的原因! 之前不开武魂真身,主要还是因为这玩意太显眼,而且还会让这场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生死危机”被破解。 但现在则不同了。 现在再不开,那分明是坑自己人。 一个淡紫色的魂环突然飞出,无视掉了所有的障碍,不断闪烁着光华,最终套在了秦明身旁一只七千年的雷蛇身上。 见此,秦明面色微变。 很明显,他是见过这一招的。 因此,他毫不犹豫的往一旁闪去,留下三只摸不着头脑的万年魂兽,仍然在傻傻的追着他打;丝毫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它们和秦明所处的角度已经发生了变化... 远远的看见了这一幕,身处于半空中的赵无极不由得大笑一声,武魂瞬间附体,同时,开启了武魂真身。 “重力挤压!” “重力增强!” 两个魂环闪烁了一下,第三第五魂技被赵无极直接施加到了自己的身上。 虽然这两个魂技如此使用,确实有些浪费;但对于上他这个不怎么实用的自创技巧来讲,这两个魂技确实是绝配! 巨大的武魂真身如同陨石降落一般,携带着势不可挡的冲击力,狠狠砸到了这只悲催的雷蛇身上。 大量骨骼的炸响声,配合着突然升起的大片血雾;远远看上去,这头从天而降的大力金刚熊似乎是入了魔一样。 金红色的光辉,怎么看怎么感觉不像一头好熊... 几乎是在一瞬间,这只雷蛇就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向在场的所有人和兽证明了一条公式: 重力+坠落速度+坚固=无坚不摧 连骨头都被坐成渣的雷蛇,连一声低沉的哀鸣声都无法发出,就一脸茫然无措的咽了气。 当然,具体是否咽气,谁也不清楚。 毕竟,没有人可以从一团肉饼里看出这玩意是否咽气了... 如果说,作为坐标的雷蛇是最倒霉的。 那么,第二倒霉的,无疑就是这三头万年魂兽。 鬼知道为什么会突然遭到空中打击? 而且,还是一头以重量、防御、性情凶悍而出名的大力金刚熊? 话说,这玩意是怎么过来的? 疑虑在三头魂兽的脑海中,迅速浮现出来;但随后,就被身体传来剧烈的疼痛感给激发出了凶性。 刚刚那只雷蛇的位置,可是相当靠近它们位置的。 因此,当那只雷蛇被坐成肉饼之后,它们几个不仅受到了剧烈的冲击余波,还被那头不讲武德的大力金刚熊,在起身时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圆形、且无死角的大逼斗... 本身就毫无防备的它们,没在一瞬间毙命,已经算是比较幸运的魂兽了。 当然,即便如此,也有一只万年魂兽的脑壳微微凹陷,看起来有些神情恍惚、站立不稳。 剩下的两只魂兽倒无大碍,只不过被打断了爪子罢了... 赵无极略感可惜的咂了咂嘴。 没有达到他预想中的效果,还是略有些可惜。 毕竟,这一招施展的条件很苛刻,不仅需要提前准备,还需要第四魂技确保命中才可以。 即便如此,对手也可以选择硬接。 根本无法起到一击毙敌的效果。 若是和同级对手战斗时使用,不被吊起来锤才怪! 如此一来,实验的机会也就越来越少。 好不容易用一次,没达到理想中的效果也是情有可原。 一边安慰着自己的赵无极丝毫没有意识到,他这一招的威力其实并不小;一瞬间把三头万年魂兽的战斗力废去了大半,已经不逊色于一些魂斗罗的第八魂技了! 但弊端太大倒是真的... “赵老师!” 秦明惊喜交加的声音突然响起。 这个出场实在是太震撼了,即便当年他毕业时曾见过这招,也不曾想过这一招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 殊不知... 又有哪位老师,忍心在学生毕业时动用全力和学生切磋呢? 毕业本身就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切磋的输赢,其实并不重要。 听见秦明惊喜的声音,众多皇斗战队成员的脸上皆浮现出一丝震惊。 一开始,他们以为“院长”指的是那位天斗帝国皇家学院的院长。 但仔细一想,却又不对。 因为这个名号,是归属于每一任天斗帝王的! 换而言之,所有毕业于天斗皇家学院的学生,都可以被称之为“天子门生”。 当然,“天子”这个称呼并不常用。 因此,这个“天子门生”的名头也就不复存在。 但在概念方面还是差不多的。 所以,从逻辑上分析,当今天斗帝国的雪夜大帝根本不可能亲临此地,更不可能以身涉险! 但在之前,秦明老师却一反常态的开口呼救... 这个疑惑,直到现在才被解开! “老师,请问这位是...” 玉天恒上前一步,礼貌的问道。 如果是天斗帝国派来的支援者,他绝对不会多言。 但既然是老师的老师,他还是要礼貌的问一下比较好。 虽然... 秦明只是领队老师... 但,他们皇斗战队在某种意义上,还是代表着天斗帝国年青一代的精神面貌。 知恩不报、视若无睹乃是大忌! 156.天斗太子尚未离去 看了一眼玉天恒,秦明言简意赅的介绍道:“这是昔年我尚未执教你们时,教导我的一位老师——赵无极。” “不动明王赵无极?!” 独孤雁下意识惊呼道。 虽然和她的爷爷相比,一名小小的魂圣算不上什么;但赵无极在魂师界中混了这么多年,也算是混出点名号来了。 因此,这些天斗皇家学院出身的少年魂师们,自然听说过这个名头。 当然,具体是好听的名声、还是不好听的名声,这就要等事后再慢慢分辨了。 时间很紧促。 没有多余的空闲时间,可以让他们在这里闲磨牙。 “准备好,要突围了。” 赵无极头也不回的对秦明说道。 然后一马当先,五米多高的武魂真身如同一堵铜墙铁壁一样,直接把挡在前方的魂兽给推开。 当然,看上去更像是硬生生挤开一样。 皇斗战队的众多队员紧紧跟在这堵“铜墙铁壁”的身后。 最后,是秦明负责断后,不断清扫着一些尚有攻击能力的魂兽,确保皇斗战队的成员能够安全撤离。 城外的血战,陆渊丝毫不清楚。 他更不清楚,史莱克学院的众人已经和兽潮进行了交锋。 要不然,他不可能安静的坐在这里,继续扮演一颗烟雾弹。 是的。 兽族那边唯一分配给他的任务,就是扮演好一颗烟雾弹;而且还是那种很容易被看出来的烟雾弹。 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用操心。 因此,此时此刻,他并没有刻意的收敛气息,反而穿戴着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斗笠和蓑衣,安静的坐在一家小酒馆中。 看上去和正常的魂师格格不入! 不能说这样的安排太刻意了。 只能说,是兽族平均智商不高的刻板印象已经深入人心。 扔出个烟雾弹,本身就是超常发挥了。 正常人都不会认为兽族会在这颗烟雾弹上做什么手脚... 好在这间小酒馆里的魂师很少。 因此,没有人刻意关注陆渊,也没有人发觉陆渊身上衣物的珍贵之处。 这也是必然的。 毕竟,没有人扔烟雾弹会光明正大的扔出去。 人总是会相信自己探索到的真相。 因此,他只需要扮演好那个被探索的“真相”就可以! 轻叹一口气,少年带着几分无聊的神色弹了弹手里的酒杯,一道微小但却清脆的声音响起。 他不知道那位“带有神灵气息的存在”究竟是谁。 但做鱼饵的滋味确实不好受。 好在他这只鱼饵并不会被吃掉... 看到陆渊这种无聊的举动,小舞不由得感到好笑,偷偷的瞄了一眼这间小酒馆里少量的客人,看见没人关注这里之后,抿了抿嘴唇,悄悄的把手伸了过去。 陆渊猛的打了个激灵,接着面无表情的端坐起来,抓住小舞柔软的手掌,靠过去低声说道: “别闹。” “你确定?” 小舞也低声说道。 如水的眸子中带着些许粉红的颜色,看上去动人心魄。 神情微微有些恍惚,但下一刻,陆渊就清醒了过来,无奈的掐住小舞的小脸,恶狠狠的低声威胁道: “再敢和我耍花招,信不信我让你下不了地?” 魅惑用一次就算了。 每一次都用... 真以为这玩意是强制控制系技能吗? 就算他一次两次中招了,这么多次也该产生抗性了吧! “好好好...” “我相信还不行嘛...” 一边嘟囔着,小舞顺从的举起双手,在陆渊惊讶的目光中,摆出了一副乖乖投降的姿态。 陆渊只好哭笑不得的放下手掌;一边想着如何惩罚对方,另一边猜测着帝天口中那名“有神灵气息存在”的神秘人究竟是谁。 但就在此时,几句声音微弱的话语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老兄啊,天斗和星罗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你别以为我在这里瞎说,我有实际的例子可以证明。” “那行,你说来看看?” 神色不动的轻瞥一眼,陆渊就看到了声音的来源处,是两名明显喝多了的酒客,正在那里含糊不清的分辨着。 虽然这个话题有些敏感,并且涉及到了两大帝国;但人在喝醉酒时,大多数都会有一些放浪形骸的举动。 更何况... 如果他没感知错,那只是两名普通人。 体内虽然也有几丝魂力,但却连五级的水准都没到,根本不存在用魂力驱散酒意的可能性。 原以为接下来的谈话也就这样了,陆渊也缓缓的收回了注意力,但下一刻,两名酒客之间的谈话,不由得让陆渊面色大变。 “让我说来看看...那你可仔细听好了...” “就拿这次的事来说吧,天斗的太子殿下早在一个多月前,就预感到了要出事,这一个多月以来一直亲身坐镇在这里。” “据说天斗帝都那边,一直有不小的谬论抨击这位太子殿下,但全部被这位具有远见卓识的太子殿下扛了下来。” “不仅如此,据说这位忧民忧国的太子殿下还特地请动了他的老师,也就是那位七宝琉璃宗的宗主过来坐镇。” “如此可见,咱们这位太子殿下究竟在此付出了多少心血...” “相反,你看看星罗那边...” “星罗的那什么太子,连走个过场都不愿意,说什么...” “事务繁多,无法脱身?” “然后派了个太子妃过来...” “屁的事务缠身!” “同样都是太子,人家天斗的太子殿下咋就没有事务缠身呢?” “区区一个太子妃,能拿出什么主意?” “走个过场罢了...” “一位忧国忧民,具有远见卓识;另一个啥也不是,自视甚高!” “你看看,这差距多大?” “就算这里归属于天斗帝国的治下,那星落那边的小镇,也没见到星罗的那个太子亲身坐镇啊!” “合着星罗那边的人命不算人命呗?” “现在来看啊...天斗和星罗都差不多,甚至咱们天斗还要弱一点,但未来,肯定是天斗要强于星罗!” 这名明显喝多了的酒客,说着说着声音就大了起来。 吓得他身旁的另一名酒客瞬间从醉意中清醒了过来,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强行制止住了他这番神志不清的言论;而后,鬼鬼祟祟的朝周围望了望,似乎是在观察究竟有没有人注意到这里。 开什么玩笑! 这些话也是咱们这些普通人能说的? 就算是那些魂师,都对此事保持慎言的态度... 真以为言论无罪呗? 观察了一圈,虽然没见到有人关注到这里的异样,但这名清醒过来的酒客还是感觉到了一阵阵不安和后怕。 因此,在犹豫了片刻之后,他还是扔下了两枚铜魂币,然后,强行拉着这名口出狂言、神志不清的好友踉跄的走出了这间小酒馆。 人心难测。 不得不防。 他能把对方拉走,已经算是做到一个朋友应尽的责任了。 朋友归朋友。 他可不能把自己搭进去... 到时候,他的老婆孩子谁来照顾? 157.冷静,并且理智... 人已离去。 但话音尤在耳边回荡着。 竭力控制住自己微微颤动的手指,陆渊眼帘微垂,面色虽然平静,但任谁都可以看出来他的心情很糟糕。 小舞担忧的握住陆渊的大手。 虽然这个大坏蛋的思维时不时会有些脱线,数个月之前的疯狂也很吓人... 但,对方唯一的优点在于: 从来不欠人情! 无论是回来之后对于她的安排,还是为了她而硬抗七宝琉璃宗的举动;即便陆渊并没有解释,但小舞还是多多少少的看出来了陆渊心底的那份愧疚。 她不清楚陆渊在那一个多月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他的心理状态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但一个人的善恶,她还是能感觉到的。 当然,话也不能说这么死。 例如唐三那个卑鄙小人,她就没看出来对方阴险的小心思! 还有唐昊! 还有阿银阿姨...额,这个不能算。 阿银阿姨还是很善良的。 最起码来讲,很早以前,她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吃掉了不少阿银阿姨的子民,但阿银阿姨却并没有生气。 虽然... 她刚离开,阿银阿姨就反手联系到了她的母亲... 想着想着、思想就跑偏的小舞,丝毫没有注意到,她是来安慰陆渊的,而不是来走神的。 当然,走神也没什么问题。 毕竟陆渊暂时没心情关注小舞的失神。 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少年的情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稳了下来,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覆在自己手背上的小手,用比较平稳的声线低声说道: “我们走吧...” “毕竟,总是有一些麻烦需要面对的!” 无论这个结果是好是坏,陆渊都做好的接受的心理准备。 雪清河没有如此敏锐的眼光。 更何况,还是提前近一个月的时间猜中了结果! 如果是三眼金猊,说不定还可以凭借着命运之力未卜先知。 但千仞雪... 不是陆渊小看对方。 就算千仞雪成神,也没这份本事! 雪清河没走,宁风致也没走,剑骨斗罗也没走;这已经可以从侧面证明,史莱克的众人也没离开! 虽然,此时此刻,他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这些和他有一定关系的人做出如此反常的举动... 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确确实实嗅到了这件事情中误会的气味。 但... “算了!” “但愿此事还有挽回的余地!” 遏止住自己侥幸的心理以及想法,陆渊淡定的扶正自己的斗笠,面无表情的低声说道。 掌中浮现出两枚崭新的银魂币,被少年面无表情的弹到空中,看也未看一眼,少年和身旁俏皮可爱的少女起身,瞬间从这家小酒馆中消失! 银币在高空中不断翻转着。 最后,准确的落入干净的酒杯中。 空旷的座位上,唯有银币和杯壁相撞所发出几道清脆的碰撞声,象征着曾有两位客人在这里停留过,并且刚刚离开... 另一边。 雪清河正在与邪月聊天。 当然,雪清河是在试探邪月,试图验证一下对方究竟能否配得上这个“黄金一代”的称号。 至于邪月... 他只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光,同时看住身旁的某条舔狗罢了... 虽然两者目前归属于不同的阵营,但邪月并没有特别敌视雪清河。 他们此行来,并不是为了和天斗打架来的。 当然,也不是为了和星罗帝国打架... 更不是为了和各大势力以及学院打架... 而是为了抗击兽潮。 当然,除了抗击兽潮之外,武魂殿也有些其他的小心思和图谋。 别误会。 这些小心思并不是关于资源方面和地盘方面的。 武魂殿的大本营不在这里,而且武魂殿的资源还很多,轮不到他们黄金一代亲自上阵获取资源。 至于说,磨炼实战经验... 邪月就只能表示“呵呵”了。 黄金一代基本上都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 就连娜娜,少年时也经常会面对生死搏杀。 武魂殿培养新一代的手段堪称残酷。 丝毫不逊色于各个大斗魂场的生死斗。 因此,实战经验对于他们来讲,并不需要继续磨练。 至于地盘方面... 他们武魂殿隔着这么远,然后付出了大量的牺牲,就为了星斗大森林周边的这几个小镇? 开什么玩笑! 真以为“牺牲”就只是两个字的分量吗? 能来到这里的魂师,基本都是对武魂殿保持高度忠诚的魂师。 拿这些魂师去换几个边陲小镇... 这亏本买卖谁愿意做谁做! 刨除了以上几个显而易见的好处,剩下的,也就只剩下扬名了! 逻辑上没问题。 但从侧面来看... 如果只是为了扬名而来,为什么要派两位封号斗罗亲自领队,队伍中还有大量的魂斗罗和魂圣存在? 在邪月看来,扬名的想法很好。 但计划上... 瞥了一眼身旁某只百无聊赖的舔狗,邪月顿感头疼。 冲动,鲁莽,情绪暴躁。 除了实力还算比较优秀,武魂还算不错之外;邪月无法从焱这个铁憨憨的身上找到任何闪光点。 换而言之,这就是一把刀。 只能直来直去的劈砍,关键时刻连反手削敌都做不到... 无奈的叹了口气,邪月忽然间觉得... 如果把焱这个铁憨憨,换成那个心机深沉的陆渊会怎样? 最起码人家智商在线。 当然,时至今日,邪月也不敢保证那个名字是真是假。 圣女令仍然下落不明。 他甚至不知道那位是生是死... 也不知道娜娜... 一声突如其来的关门声打断了邪月的思考。 邪月抬头望去,胡列娜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默默的自嘲了一句自己的“乌鸦嘴”,邪月不紧不慢的伸出手,拽住一旁眼神中带着爱慕神色、欲要冲上去表白的焱。 又来了又来了! 天斗太子雪清河就在旁边,你就算不认识也注意点形象好吗? 也不知道焱这个铁憨憨,是从哪里学来的一套歪理... 最近总说什么: “女人心灵受伤时,往往是最容易被攻克的时候!” “心诚,意诚,行动到位,坚持不懈必定可以拿下喜欢的女孩!” 好家伙! 邪月直呼好家伙! 他差点都被忽悠的相信了。 看着还算理智的邪月,一旁的雪清河默默的在心里点点头。 是个不错的人才。 虽然无法跟陆渊那个神考者、以及她自己相提并论,但在寻常天才中,已经是数一数二的。 可惜,如果能稍微阳刚点就更好了。 现在看上去,越看越有些像月关那个娘娘腔... 鬼魅的优点怎么就没学到呢? 不动声色的把目光从邪月身上,转移到刚刚走出来的胡列娜身上,雪清河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 还是老样子。 当然,并不是说妖娆不好。 只是... 同样身为一名女子,千仞雪还是比较反感胡列娜如此妖娆的气质... 以及那丰腴的身段... 说真的,她真不是嫉妒。 只是... 有些反感罢了... 158.避开了正确选项... 胡列娜自然也察觉到了这道不一样的目光。 和很多男人看见她时,那种贪婪的目光并不一样;这位从未见过面的天斗太子,反倒是目光清澈,甚至还夹杂着些许的审视之意。 似乎是在观察她究竟是否有接任圣女之位的资格一样。 该说... 不愧是天斗帝国的太子么? 胡列娜的嘴角微微上扬,不经意间流露出几丝妖娆的姿态;不过,这种妖娆的姿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少女很快就恢复了平淡的表情。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不会介意去试探一下这位太子殿下,究竟是真正经,还是假正经,亦或是正不正经... 但现在... 还是算了吧。 原谅她并没有那个心情,也没有那个兴趣。 “娜娜。” 一旁的焱腆着脸凑了上来,语气中充满了热情。 邪月的面色兀的黑了半分。 当然,好在焱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算是多多少少安慰了一下邪月即将爆炸的心态。 眉头轻轻皱了一下,胡列娜嫌弃的侧了侧身,和焱拉开了距离。 有些时候,说话没人听,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 说了多少遍了! 不要叫她“娜娜”,应该直呼她的全名! 她和对方之间的关系还没有那么亲密! 但不管训斥多少次,焱这个铁憨憨该怎么叫还怎么叫... 偏偏这货还是队友,打可以,杀不得... 颇为心累的叹了口气,胡列娜觉得,若是焱继续这么磨下去,她怕是有一天会真忍不住,直接把对方的嘴缝上! 不会说话可以理解。 说话的艺术确实和天赋有关。 但不会说话偏偏还是个话痨,那对于大家来讲,确实是个折磨。 丝毫不清楚胡列娜刚刚的动作是在释放讨厌自己的信号,焱一脸茫然的再度追了上去。 然后,被看不下去的邪月直接拦住。 尴尬的对着一旁默默吃瓜的雪清河笑了笑,邪月二话没说,直接用一个极其具有威慑力的眼神吓住焱;而后,就要把这个铁憨憨往一旁拽去。 但就在此时,一道突然响起的大喝声打断了这略显尴尬的场面。 “来者止步!” “我要见天斗太子雪清河。” “这里目前是军事重地,来者止步!无论你是谁,无论你找谁,请先出示你的身份证明!” 听见下方短暂的沉默,眉毛轻挑,雪清河疑惑的站起身来,推开走廊的窗户,向下看去。 当她找到并且看清这位求见自己的人是谁之后,眼中下意识闪过一丝惊喜,而后直接低声喝道: “不得无礼,那是本殿下的朋友!” 门口值守的魂师下意识抬头望去,却在看清上方出言之人的面容之后,瞬间低下头来,给陆渊让开路,同时满面笑容的对陆渊不断表示歉意。 太子殿下亲口承认的朋友,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阻拦。 但... 事先他也不知道啊! 再说了,太子殿下多给这位小先生一个身份证明能咋的? 现在可好。 他差点没因此得罪了对方。 和武魂殿以及星罗帝国那边的魂师不一样,他的出身和现在的职位,可是彻彻底底的归属于天斗帝国。 就算太子殿下宽宏大量,不计较他冒犯友人的行为;但他拦住的这位小先生会不会记恨于他呢? 一瞬间,门口值守的这位魂师脸色微微发白。 显然是被自己的想法吓得够呛... 尤其是当看见这位小先生一眼未发,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拉着身后那位少女冲进了酒店内;门口值守的这位魂师,脸色瞬间变的一片惨白。 完了... 前途,职位,甚至是一家老小的生命全都完了... 失魂落魄的他,丝毫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应该做些什么。 也许,只能等待通知了吧... 陆渊丝毫不知道,刚刚拦住他的门卫正在不断的给自己加戏,要不然他一定会狠狠呵斥对方一句,然后急冲冲的上楼。 小公务员的故事他还是听说过的。 尤其是... 这个世界还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 找雪清河了解事情的全部过程,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的想法,而是在排除掉所有不合适的选项之后,唯二的选择之一。 另一个选择自然是去找宁风致。 作为同样都没有离开过这里的两根“定海神针”,找雪清河亦或是找宁风致都可以了解到事情的全部经过,并且快速找到史莱克众人的落脚点。 当然,前提是,史莱克的众人并没有出城。 至于说... 如果找不到这两个人该怎么办? 陆渊觉得,这是一件绝对绝对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宁风致的身份,决定了他注定是压轴登场的角色,而且应该是一直处于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就算是雪清河,也绝对不可能上前线。 开什么玩笑! 虽然雪清河确实是千仞雪伪装的,但目前全大陆都没有几人知道雪清河的真实身份是谁! 让自家太子上前线拼命,尤其是这位太子还只是一名魂尊... 确定天斗帝国上下的脑子都正常? 说实话,雪夜没有连夜召回雪清河,已经是出乎陆渊的预料了。 但若是此事不出问题... 天斗这边,大局已定! 就算是雪崩一直在扮猪吃老虎,但当雪清河这条龙没露出破绽时,雪崩还是得低着头继续装下去! 雪清河越强,雪崩就越找不到反击的机会! 当然,即便有两个选择,陆渊也是第一个找的雪清河。 不是说他信不过宁风致... 主要是因为... 他不知道现在应该如何面对宁荣荣! 陆渊不是傻子,也没有很多主角在感情方面的知见障。 没有宁荣荣在中间出力,宁风致这头老狐狸会留下来? 无论宁荣荣对他是什么态度,这个时候去七宝琉璃宗,短时间内肯定是无法脱身出来。 而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如果史莱克众人没走,他要及时拦住这些人。 如果史莱克众人刚走,他要及时寻找到这些人。 如果史莱克众人已经走了,而且走了很长时间... 那他只能希望在兽潮中,赤王能看见自己,并且“不经意间”的露出一个破绽,让他得以成功突围。 陆渊并不喜欢杀戮。 但若是真要动起手来,也不会含糊就是了! 毕竟... 论身份,论价值,一百头万年魂兽加起来,都比不过他! 陆渊的逻辑无误。 设想也很美好。 但他唯一忽略了一点,也是整个逻辑中唯一的失误之处: 天斗太子雪清河是在这里,没错! 但谁也没规定,这样一家酒店中,只能有天斗帝国这一个势力... 作为这个边陲小镇之中,唯一的一家酒店,这间酒店已经被几个大势力联手包下来了! 虽然单一势力也可以做到,并且大家都不缺钱,但... 有些时候,面子害人啊! 天斗住酒店,凭什么我们武魂殿要住民宿? 天斗住酒店,凭什么我们星罗帝国要住民宿? 因此,三下五除二,这间酒店就被强制的瓜分完毕,而后被改成了各个大势力的参谋部... 159.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见到陆渊身影几个闪烁,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雪清河微微感到惊诧。 这行事作风,和以往完全不同啊! 失去了那种淡定的风度,反而显得极其毛躁。 就像是出现了什么意外,在和时间赛跑一样... 女人的直觉往往很准。 因此,雪清河这次的设想没出错。 无视掉一旁胡列娜美眸之中惊异怀疑的神色,陆渊推了推斗笠,将自己那张和以往完全不同的面容显露出来,同时,淡淡的说道: “我想知道,史莱克学院的人究竟是否撤离了。” “如果他们没有撤离,那他们现在居住在哪里?” 听见陆渊丝毫没有客气意味的话语,以及这两句言简意赅的问话,雪清河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微微皱了下眉头,她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据我所知,他们并没有撤离;住址我不清楚,只有大概印象,但半个时辰前,我在参谋室里透过窗户,看见他们往城门的方向走去。” “如果不出意外,现在应该是出城了。” 话说七分,给自己留三分余地。 雪清河很好的做到了这一点。 即便可以肯定史莱克学院的众人已经出城,但她还是用上了“不出意外”、“应该”等中性词。 不过,随后还未等陆渊再问,这位天斗帝国的太子殿下就急忙反问道: “是出什么意外了?” “还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现在需要帮助吗?” 听见雪清河的这番回答以及反问,陆渊的手指轻轻颤了颤;他知道,事情最终还是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出城,几乎代表着九死一生! 作为知道内幕消息的人,陆渊比任何人都清楚,两位魂圣带着一群小拖油瓶,在这场兽潮里连浪花都翻不起来! 三十万年的赤王坐镇! 菊鬼两位封号斗罗出手,都不一定能从赤王手下救出人来。 略感头疼的暗叹一口气,陆渊说道: “你目前唯一能帮到我的,就是帮我照看一下小舞;我刚刚回来,清晨才到,意外肯定是出了,而且是很大的意外...” “说到意外,我冒昧的问个问题...” “你爷爷来没来?还有...” “那位来没来?” 听见这两个出乎预料的问题,雪清河下意识一怔;旋即,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面色突变。 连最基本的礼节都顾不上了,直接走上前去低声问道: “你察觉到了什么?” 虽然她很不愿意提起比比东,但在某种程度上,她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比比东这个女人是她的亲生母亲。 而她的爷爷千道流,和比比东一样,都是极限斗罗的修为。 但除此之外,两者还有一个相同点! 都是引下神灵垂青之人! 无论是神考者还是大祭司,在某种意义上,都和神灵的关系无比密切! 而陆渊突然问起这个突兀的问题,顿时让雪清河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看样子你并不清楚...” 一边说着,少年摇了摇头,眼中夹杂着些许的惋惜。 瞥了一眼一旁的胡列娜等人,陆渊轻轻挥手,创造了一个巨大的隔音结界,接着丝毫没有顾忌的开口说道: “如果你的爷爷亦或是那位没来,此事就很严重了;这里存在着神灵的气息,虽然目前还无法确定是哪位神灵,也无法确定究竟是一位神考者还是一位大祭司;但...” “千仞雪,你应该能猜到,这里接下来将会有多危险!” 无视掉胡列娜等人呆滞的神色,也无视掉雪清河眼中惊讶和羞恼的情绪,陆渊继续说道: “虽然我并不清楚这里的情况,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兽族那边,已经做好了一定的反制准备!” “面对一位随时有可能降临的神灵,它们竟然还准备出了反制手段,你可以猜测一下究竟是什么!” “但无论是什么反制手段,无论这种反制手段能否成功,都意味着一场随时有可能爆发的神战,即将在这里打响!” “而在这种大势中,无论是菊鬼那两名封号斗罗,还是你身边的蛇矛刺豚两名封号斗罗,都很难掀起浪花。” “因此,要么现在走,立刻走,要么就让一位定海神针过来,亲自坐镇。” 一连串石破天惊的消息,被陆渊狂轰乱炸般的扔了出来,让千仞雪等人的大脑不由得死机了片刻。 不过很快,千仞雪就强行压制住了自己心中的惊涛骇浪。 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 千仞雪镇定的点点头,轻轻瞥了一眼小舞,然后对陆渊承诺道: “她会跟在我的身边,绝对安全,你可以放心。” “然后...” 虽然不清楚这么多的内幕消息,对方是从何得知,但此时此刻千仞雪还是选择了相信陆渊。 但话到嘴边,她还是犹豫了一刹那。 话虽然没说出来,但她的举动却丝毫没有停顿。 一边把一个储物戒指递给陆渊,另一边不知道从何处,拿出来一个散发着淡淡金光的六翼天使的小雕像! 雕像不大,长约一指,宽约一指半。 虽是石质,但摸上去却有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这个小雕像仅仅是一出现,就让胡列娜等人面色一变。 刚刚兔起鹘落般、所发生的诸多事情和言语中透露出来的情报,还未被胡列娜等人彻底消化完毕,就被雪清河手里持握的这个小雕像,再度震骇了一把... 开什么玩笑! 这个东西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胡列娜下意识揉了揉眼睛,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雕像的模样。 但越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越有可能发生。 无视掉胡列娜等人愈发怪异的目光,雪清河淡淡的说道: “这里面,是你之前提到的东西。” 把这些东西递给陆渊后,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雪清河连忙补充道: “种子目前还在搜寻中,但顾忌到唐昊的存在,因此,进度非常缓慢。” “还有...” “那个雕像千万别弄丢了,也不许借给别人!” 说到这里,雪清河仍是面色入场,似乎是不经意间伸出手,轻轻的在自己的耳侧扇着风。 瞥了一眼雪清河有些怪异的举止,陆渊也没有多想,平静的看了一眼、一旁震惊到说不出话来的胡列娜等人,礼貌的对她们点点头。 “谢了。” 回过头来,对着雪清河道谢一声。 丝毫未给胡列娜挽留的机会,甚至没有给胡列娜开口的机会,少年一步踏出,身影已经瞬间消失在了这里。 隔音罩缓缓散去。 瞥了一眼目瞪口呆的胡列娜等人,千仞雪颇感心累的揉了揉太阳穴。 很好。 看样子,她又多了一群拖油瓶... 而且还是得知了她真实身份的自己人... “都闭嘴!” 目光平静的把胡列娜想要询问的问题先手堵住,千仞雪微微侧了侧头,瞥了一眼四周;见无人之后,才缓缓开口。 “从现在开始,不要多说,不要多问,暂时听从我的命令。” “懂?” 160.突如其来的刺杀 沉默。 一片沉默。 感知着这份沉默,千仞雪不禁感到有些头疼。 那个混蛋把她的身份揭穿也就罢了;毕竟那个混蛋还多多少少考虑到了她目前的处境,并且设下了隔音结界,避免声音外泄。 而且,听众和她的立场一致。 算是不幸中唯一的幸运了... 虽然她很讨厌那个女人,也很讨厌那个女人的弟子,尤其是这个弟子有可能夺走了那个女人对她的那份爱... 但不论有多排斥,她都是武魂殿的千仞雪! 而对方,此时此刻也只是武魂殿的胡列娜! 但... 你们这几个武魂殿出身的魂师,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服从还是不服从,给句话行吗? 一个个号称黄金一代,心理素质怎么就这么差呢! “天斗太子是武魂殿派出来的卧底” 不就是这样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能概括完的事情吗? 和接下来,随时有可能发生的神战相比较,这算什么大事? 继续在这里僵持下去,鬼都能看出来不对劲! 似乎是察觉到了雪清河的不满,邪月抿了抿干涩的嘴唇;瞥了一眼身旁仍在走神的胡列娜,以及另一旁表情几近失控的焱,尴尬的轻咳一声,对着千仞雪点点头。 作为黄金一代中,唯一一个正常人,并且还是此时此刻唯一一个清醒的正常人,他的意见就是黄金一代的意见。 两者之间基本没区别。 虽然,目前,他还不清楚这位的具体身份。 但能给出六翼天使的雕像,并且对方还姓“千”,其实就已经从侧面证明了对方的立场是供奉殿! 不过... 无论是个人能力,还是双方都归属于武魂殿的事实,都让邪月认可了眼前这位出色的同僚。 不声不响的偷天换日... 这份手段和心机,他自愧不如! 再说了... 只是暂时听从对方的命令而已。 如果刚刚离去的陆渊是实话实说,那么现在,一个高度统一的指挥权被一位心机深沉的队友所执掌,反倒是一件幸事。 毕竟... 这是邪月印象中,有史以来第一次教皇殿和供奉殿联手! 换而言之,这才是真正的武魂殿! 但... 他们真的有机会,在随时有可能发生的神战中存活下来吗? 邪月无法回答自己提出的问题。 他只能迷茫的向着窗外看去。 雨... 越下越大了... ... 豆大的雨滴密密麻麻的从天空中落下... 被劲风吹动着、裹挟着... 铺天盖地般的朝下方的所有生命砸来! 一道赤红色的人影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随后,伴随着横贯长空的血花,狠狠的摔到了地面上。 一捧泥花顿时绽放开来。 秦明挣扎着起身,一身狼藉,满面疲惫之色,只是一看上去,就可以让人清楚的知道,这位魂帝已经接近精疲力竭了。 一道光芒洒落到他的身上。 但... 看了一眼自己凹陷下去的肋部,秦明微微气喘了片刻,抑制住疼痛,虚弱的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 “节省魂力,我并不需要治疗。” 皇斗战队和史莱克战队能撑到现在,靠的就是叶泠泠的治疗能力。 要不然,即便有玉天恒、戴沐白和马红俊开路,也无法支持这只小队在一片混乱中仍能跟上他们的步伐。 毕竟... 当赵无极和弗兰德无法干脆利落的解决对手时... 战局就已经再度回到了持久战! 而在持久战中,这些少年魂师们无疑会面对相当大的压力! 他们的修为,不足以单独存活下来。 但即便是聚合在一起,也只是勉强抗衡一部分魂兽罢了! 大多数超规格的魂兽,还是需要他出手进行解围。 而持续性解围的代价就是... 他们这里,已经开始慢慢朝着战场核心转变了! 这一点,从周围再度围上来的十来只万年魂兽就可以看出。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这只小队所能承担压力的上限... 即便是这个队伍中,有两位魂圣。 但就算是魂圣,也不可能一挑五甚至是一挑七啊! 车轮战也就罢了... 还特么是围攻! 说实话,不仅秦明没有想到竟然会拼到如今这个地步,就连赵无极和弗兰德都没有料到。 但事已至此,他们也只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这个时候,阵型绝对不能乱。 一但乱了,在场这些年轻的孩子们,估计一个都活不下来! 但... 事情往往不会按照想象中的那样继续发展下去。 在秦明欣喜的目光中,一队魂师从侧面窜了出来;为首者的身上,八个魂环不断上下涌动着。 这是一位魂斗罗级别的强者! 除了这位魂斗罗之外,对方的这只小队中还有一位魂帝,余者皆为魂王。 毫无疑问。 这是一只战斗力极强的小队! 不过... 为什么你们都蒙着面,并且全都披着黑袍??? 秦明突然间感觉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但就在下一刻,还未等赵无极和弗兰德开口求助,这位魂斗罗就挥了挥手,在秦明目眦欲裂的神情中,这只小队的每个人都掏出了一把连弩! 箭头上闪烁着银绿色的光芒。 淬毒了! 这是秦明第一个念头。 材质是秘银! 这是秦明第二个念头。 两个念头加起来,就得到了一个出乎预料的结果:这批人是为了刺杀而来! 虽然他还不清楚是要刺杀哪个人,但如此阵仗,肯定不是为了猎杀魂兽的! 换而言之,谁猎杀魂兽用连弩啊! 那么一根小箭矢,就算是扎进了魂兽的身体,也就和一根小牙签似的,对于魂兽来讲不痛不痒。 再说了,如果不是刺杀,寻常魂师哪里用得起秘银材质的弩箭? 更何况还人手一个储物魂导器? 即便,只是箭头是秘银材质的... 但箭矢和刀兵不一样! 箭矢在制造出来的时候,很少会考虑到反复利用的问题! 要么战后回收,要么直接弃掉。 刀兵则不同。 因此,大多数控制系魂师、亦或是辅助系魂师,随身携带几柄秘银材质的匕首很正常。 秦明就见过不少。 但随身携带箭矢,还是连同着笨重的连弩一起随身携带... 这若不是刺杀,秦明敢当场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但当秦明意识到时,已经晚了。 十余把弩箭,对准了这只摇摇欲坠的小队,根本没有号令,这些人只是机械的扣动着扳机,将一根根淬了毒的弩箭发射出去。 而后,看也未多看一眼,直接撤离了现场。 整个过程只能用“行云流水”这个词来形容。 整齐划一的动作让人看上去赏心悦目。 当然,对于这只本就摇摇欲坠的小队来讲,就不是赏心悦目了;而是一场彻彻底底的悲剧! 拦下了大量箭矢的龟壳率先破碎。 武魂反噬的代价,让石墨石磨两兄弟顿时昏了过去。 余下的不少箭矢,大多数都对准了戴沐白爆射而去,少数波及到了玉天恒、马红俊等人。 不过... 怎么看,怎么像是为了避免留下偏向玉天恒等人的印象,而刻意抛洒出的箭矢... 甚至这些箭矢的落点都没对准人... 在那里糊弄鬼呢! 射戴沐白的时候,怎么一个个瞄的那么准呢! 但即便如此,也还是有极个别的少年魂师倒霉的中了招。 独孤雁扶着瘫在自己怀里、几近昏迷的叶泠泠,看着对方小腿上插着的箭矢,顿感束手无策。 她是用毒的行家,没错。 但她不会解毒啊! 她会解自己的毒,但她确实不会解其他的毒! 再说了,就算是她会解毒,此时此刻也根本没有空闲的时间和安全的地方,可以让她治疗叶泠泠! 一道长长的电弧延伸过来,将一只扑向独孤雁和叶泠泠的魂兽电焦,遍体鳞伤的玉天恒总算来到了独孤雁的身边。 “凤凰!” 玉天恒高呼一声,试图得到马红俊的支援。 但很可惜... 此时此刻,马红俊也腾不出手来... 现在的戴沐白跟个刺猬似的;朱竹清也跟丢了魂似的;小奥是个辅助系魂师,基本没啥战斗力,并且还极其倒霉的中了一箭... 让他怎么支援? 拿命支援吗? 就算拿命支援,恐怕也支援不出去啊! 他连维持现状都很困难,怎么突围? 161.但我是个例外! 小辈们乱成一团的景象,自然逃不过弗兰德和赵无极的感知。 虽然对刚刚的刺杀者,充满了极度的愤怒,但仅仅是在一瞬间,弗兰德和赵无极就猜到了那队死士的背景。 从戴沐白被射成刺猬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远在星罗帝国的戴维斯,手段究竟有多么狠辣! 甚至不惜舍弃一位魂斗罗,也要置戴沐白于死地! 实在是让人胆寒。 但这些人并没有对其他人出手,反倒是让弗兰德与赵无极稍稍松了口气。 以他们的目力,不难看出,这些披着黑袍的死士并没有刻意的针对其余的少年魂师们。 但奥斯卡和叶泠泠中箭这种事... 只能说是个人实在是倒霉了点... 当然,现在的当务之急,并不是思考这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斗争;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帮助这些年轻的孩子们重新组织好阵型。 各自为战是不可取的! 甚至连一般的小团体都无法在这强大的兽潮中存活下来。 “老赵!!!” 弗兰德怒吼一声,攻击范围猛然间扩大了不少,强行把围攻赵无极的那几头万年魂兽拦住。 按理说,他支援速度最快。 但问题是... 赵无极一个人拖不住这么多的魂兽! 而他凭借着天空中的优势,还可以勉强的拖住这些万年魂兽。 因此,弗兰德只能选择,让赵无极去支援。 如果秦明战力尚在,他们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迫分兵;但刚刚硬接了一只万年魂兽全力一击的秦明,肋骨已经被打断,短时间内根本发挥不出全力。 甚至连十分之一的力量,都驱使的很困难... 并不是每一名魂师,都可以忍着剧痛作战,而且战力丝毫不会受到伤势的影响。 因此,秦明的状态反而是再寻常不过。 弗兰德理解秦明的状态。 但... 他高估了自己的状态! 除了在一开始爆发,拖住了十余只万年魂兽之外,剩下的战况,就变成了一边倒的情况。 除了闪避之外,弗兰德无法给予任何反击! 任何一个停顿,都有可能遭受到一头万年魂兽的全力打击,而后变成十余只万年魂兽联手围杀他! 但即便如此,在赵无极勉强重聚这个支零破碎的小团队后,一道巨大的黑影还是带着劲风,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朝这里砸落了下来。 但... 这道巨大的黑影并没有持续下去。 反而在半空中就化作了碎片,被迫炸裂开来。 “院长!!!” 似乎是听见了不远处马红俊撕心裂肺的呼喊声。 弗兰德微微睁开眼睛。 鼻梁上,一直架着的那副死板的黑框眼镜上面,残留着几道明显的裂纹,就像是此时此刻他那摇摇欲坠的生命一样... 弱不禁风... 另一道巨大的黑影,穿破云雾,出现在弗兰德的上方。 刺耳的鸣叫声,以及那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彰显着来者的身份——一只万年的鸟类魂兽! 这也就是弗兰德为什么败的如此快的原因。 以空对地,确实占优势。 但若是以空对空,地面上还能时不时的进行炮火支援... 他确实没有发挥的空间... 嘴唇蠕动了几下,似乎是想要嘱咐些什么,但旋即意识到自己的体内,魂力几乎为零,弗兰德也就止住了自己的动作,改为静静的看着上方这张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血盆大口。 赵无极面色大变,奋力的朝上方挥出一道爪芒。 但... 很可惜。 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 他只是大力金刚熊。 如果是暗金恐爪熊,劈出的爪芒说不定可以撕碎这只万年魂兽。 但大力金刚熊显然还要弱了不少。 巨大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嘲讽,似乎是在嘲笑着那位人类魂师的自不量力,翅膀用力一扇,一道小型的龙卷风出现,直接抵消了这道飞过来的爪芒。 随后,这只万年魂兽张开大口,就欲将弗兰德吞入腹中... 见到这一幕,皇斗战队的众人皆面露悲凄之色。 纷纷扭过头去,不忍心再望下去。 谁也没有想到... 在这场不同寻常的兽潮中,最先死亡的不是玉天恒这种挡在队伍面前的魂师,也不是叶泠泠这种弱不禁风的辅助系魂师,而是一位对他们伸出援手的魂圣! 这样残酷的事实,让这些年轻的魂师们无法接受。 但更加残酷的是... 他们没有办法改变这个事实! 唯有马红俊仍然死死的盯着弗兰德以及那只万年魂兽,瞳孔中仿佛燃烧起了实质般的火焰。 风,越来越大了... 雨,也越来越大了... 但这些,都挡不住马红俊那愤怒的心情和愈发坚定的信念。 当然... 也挡不住那道突如其来的轻吟... 穿过风! 透过雨! 声音依旧清澈! “极速者必慢一步...但我是个例外!” 声音未至,一柄硕长的骨枪横空飞来! 带着势不可挡的威力,瞬间穿过了那颗狰狞的头颅。 大捧大捧的鲜血从那个小窟窿眼里窜了出来,浇了下方神色无悲无喜的弗兰德满头满脸。 赵无极大喜过望;很明显,是听出来了这道声音的主人是谁,连忙喊道: “小怪物...” 但他的话还未说完,一道身影就从弗兰德的身边一闪而过;随后,淡淡的声音在赵无极的背后突然响起。 “好了,赵老师你不用说了,院长已经在这儿了。” 指了指如梦初醒的弗兰德,面容英俊的少年笑了笑,开口说道。 面容微窘,赵无极脑子一转,合情合理且丝毫没有停顿的接上了下面的话:“...干得漂亮!” 瞥了一眼现场的情况,陆渊伸出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如封似闭的圆形;而后,十指轻舞,大片大片的魂兽瞬间化作了一道道支零破碎的碎片。 浓重的血雾升起,但随后被不知从何处袭来的狂风吹散。 在做完这一切后,陆渊走到一根散落在地的箭矢旁,蹲下身来,把这根箭矢从地上拔出,耐心的端详起了手里的这根箭矢... 完全无视了皇斗众人懵逼的目光。 看着近在咫尺、却恍若格隔世的众多万年魂兽,赵无极总算是松了口气。 陆渊的武魂,他是清楚的。 这样一道屏障,足够他休息很长一段时间了。 当然,前提是魂兽那边没有空间属性的魂兽存在。 但... 这个前提直接被赵无极忽略掉了。 空间属性何其稀有,又是何其的强大? 他猎杀魂兽这么多年,空间系的魂兽确实一个都没碰上。 这就已经证明了空间系魂兽的少见! 因此,赵无极毫不犹豫的散去了武魂真身,盘膝而坐,恢复起了魂力。 他不清楚陆渊需不需要他的帮助。 但他要先做好帮助陆渊的准备。 162.光明之力 平静的弹了弹箭杆,陆渊的眼眸微微眯起,心底闪过一丝不悦。 但在不知道具体事情经过的基础上,他还是按耐住心头的不悦,开口问道: “谁能告诉我一下,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见这句依旧淡定从容的话语,本就摸不着头脑的皇斗战队的众人,险些没情绪失控。 不是... 在现在这种岌岌可危的情况下,你还有心思询问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要么救人,要么突围,要么不闻不问直接离开。 三选一的选项,很难选吗? 继续在这里拖延时间,只会让这个死局进化的越来越完美! 然后大家一起死在这里... 皇斗战队众人的想法很理智。 可惜,他们并不知道: 陆渊的身份决定了他不是一个单纯的玩家,而是可以直接干涉如同赤王这种技术调控人员的上司... 敢让上司玩的不愉快? 就算有合情合理的理由,事后也免不了被针对。 当然,皇斗战队这边众多成员的沉默,并没有影响到史莱克学院这边,众人的大喜过望。 马红俊兴奋的、前言不搭后语的诉说着整件事情的经过。 安静的听完了这件堪称“支离破碎”的事情,陆渊深吸一口气,将目光中的寒意收敛起来,然后缓缓吐出这口闷气。 很好。 朱竹云那个小猫咪,又开始给他找麻烦了... 陆渊知道,戴维斯的手下根本没有魂斗罗;相反,朱竹云手下可是有龙公蛇婆存在的! 毕竟这两个人还是他亲手抓的... 整件事情中,出现的那名魂斗罗,几乎可以确认为是龙公孟蜀! 更何况... 看了一眼不远处,被扎的跟个刺猬似的戴沐白,陆渊本就难看的脸色不由得再度黑了半分。 说实话,他并不关心戴沐白的死活。 只要戴沐白一直保持中立,放戴沐白一条活路,陆渊还是可以做到的。 反正未来武魂殿都要一统天下。 星罗太子? 到时候,这个名头反倒会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累赘。 反倒是一位已经退出了权利纠纷的星罗皇子,在武魂殿刻意收买人心的情况下,会迎来一个相对光明的未来。 毕竟... 没有什么,比一位皇子在公共场合表示投效武魂殿更能收买人心的了! 当然,只是收买一下星罗帝国基层的人心。 那些死忠... 武魂殿本身也没打算收买。 还是直接来一波人道毁灭、以绝后患比较好! 谋算的很好。 但谁也没想到,朱竹云会挑这个时候突然下手。 不过... 看着周围这些少年魂师们脸上混乱的神色,陆渊还是没忍住,在心里把朱竹云这只不听话的小猫咪骂了个狗血淋头。 杀戴沐白也就算了,反正在他赶到之前都已经下手了,再去后悔和训斥朱竹云也没什么用。 但... 伤及无辜算是怎么回事? 明显的针对戴沐白也就罢了,还妄图攻击其他人来掩饰? 攻击其他人也就罢了,竟然还真造成了伤亡? 而且队伍中,仅存的两名辅助系魂师竟然都中招了? 幸亏他来的及时... 要不然,史莱克和皇斗战队怕是都要团灭在这里! 默默的庆幸了片刻,少年面色平淡的从空间里拿出纸笔,简单的书写了片刻后,就将这张纸条扔进了虚空中。 功是功。 过是过。 虽然不能相抵,但此时此刻他也不可能当场把朱竹云拽出来训斥一番。 但若是不训斥,心里又实在是不痛快。 因此,只能采取这种折中的方法,先用文字训斥一番,具体的惩罚和奖赏等他再次看见朱竹云再说... 在皇斗众人眼皮直跳的注视中,纸条被虚空缓缓吞噬掉... 咕嘟~ 御风下意识咽了口吐沫,眼中带着明显的惊讶。 她可以保证,她绝对没有眼花! 而对方的举动似乎也不像是把纸条扔进了魂导器里。 因此... 现在具体该怎么办啊!!! 不紧不慢的举动,在很多时候可以让慌乱的心迅速平静下来;但在现在这个生死攸关的节骨眼上,反而让御风本就慌乱的心更加慌乱了! 看着不远处张牙舞爪,却始终进不来的诸多魂兽,不仅仅是御风感到了慌乱,就连玉天恒等人,也不由自主的感到了慌乱... 他们不清楚,这道看不见的防御系魂技还能够维持多久。 因此,他们只能精疲力竭的强撑着站起身来,再度组成了一个单单看上去就“千疮百孔”的战阵。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 轻轻推开拦在自己身前的御风,陆渊走到独孤燕和叶玲玲身旁,蹲下身来,淡定的伸出手。 刺啦! “放心,我没有恶意。” 一道布绢破裂的声音突然响起,伴随着少年好心的解释,不由得让皇斗众人瞪大了眼睛。 御风哆哆嗦嗦的抬起手,指了指昏迷中的叶泠泠,然后又把目光放回到面色如常的陆渊身上,面容上不禁涌现出了几丝惊骇之色。 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好像任何意思都表达出来了。 不是... 就算叶泠泠小腿中箭,你也不应该直接动手吧! 再说了,就算是动手,为啥不先处理那根箭矢,反而是先撕开了叶泠泠的丝袜? 你这样是在刻意毁坏叶泠泠的清白! 一直把叶泠泠搂在怀里的独孤雁看不下去了,皱着眉头直接拍开了陆渊的手,语气不冷不热的质问道: “你在干什么?” “我在查看她的伤口以及伤势。” “确定是查看而不是翻看?” 瞥了一眼跟吃了枪药似的独孤雁,少年眸子中闪过一丝无奈。 看样子他又被误会了... 颇为心累的叹了口气,陆渊懒得和独孤雁分辨此事,反而起身走到另一旁的奥斯卡身边,用同样的手法扯开了奥斯卡肩膀上的衣物。 见此,独孤雁不由得冷笑一声。 很显然,她自认为说破了对方阴暗的小心思,迫于无奈之下,对方是在用这种方式向她证明... 独孤雁猜的没错,但不全对。 陆渊确实是在证明。 只不过证明的手段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预料! 陆渊面无表情的伸出手,拔出插在奥斯卡肩上的箭矢;剧烈的疼痛,瞬间惊醒了昏沉状态中的奥斯卡。 就像是先前被赤王按住伤口的天梦冰蚕一样,奥斯卡倒吸一口冷气,身躯一躬就要起身... 然后,瞬间被陆渊按在了地上。 极致温暖的光芒,瞬间在陆渊的手掌上绽放开来! 仅仅是观看,就让在场的众人感觉到了体内的魂力正在不断的涌动;似乎是在兴奋的呐喊着什么,也似乎是在疯狂的膜拜着什么! “如果你不想我现在收手,那你就先控制好你自己的表情。” 瞥了一眼奥斯卡酸爽的表情,陆渊不由得眼角一抽,平静的说道。 即便手上散发着极度温暖的光芒,但此时此刻,少年的面容上依旧带着些许的冷清和淡漠。 似乎是从侧面表明着... 他的心情并不好! 163.八卦之魂 酥麻酸痒的感觉不断从肩膀上的缺口传来。 除此之外,还伴随着逐渐消退的疼痛... 总之,这种感觉绝对说不上好! 奥斯卡可以用人格担保上述的言论。 不过... 和被暴力正骨的邪月相比,此时此刻奥斯卡的待遇已经相当不错了。 当然,也可能是他的伤势并没有当初邪月的伤势严重... 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填补上了刚刚因为暴力拔出箭头,因为倒钩箭头所导致的缺口。 不多时,陆渊缓缓散去手上的光芒。 随手从小世界里拿出一件黑色的披风递给奥斯卡,而后,缓缓站起身来,看向面色大变的独孤雁。 “如果你觉得,她可以承受住如此暴力的治疗方式,那我并不介意礼貌的为她治疗一番。” 一边说着,陆渊走到独孤雁身边,把手里的箭矢反过来递了过去。 独孤雁死死的盯着箭头上还在滴血的肉团,眼皮剧烈跳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接过来这根骇人的箭矢。 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肩上、昏迷不醒的叶泠泠,独孤雁还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抱歉...” “那就请你接下来安静些。” 陆渊毫不客气的说道;紧接着,蹲下身来按住了叶泠泠白嫩的小腿。 这种箭矢是极其烦人的。 暴力解决,反而是最简单的一种处理方式。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干脆利落的解决方式:把箭矢插得更深一些,直到伤口前后通透,剪去箭头抽出箭杆即可。 当然,这两种方式陆渊都不打算用。 无论哪一种,极致的疼痛都是必须的。 奥斯卡是个狠人,从原著中为了宁荣荣独自历练五年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 但叶泠泠是否是个狠人... 陆渊觉得应该不是。 最起码来讲,大多数女孩都不是狠人。 嗯... 刨除比比东、以及千仞雪,这两个不正常的神考者... 点、按、旋;简单的三步过后,陆渊抬起手,一根箭头扁平的箭矢,被陆渊轻松抽出。 空间之力用在这里真是大材小用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处于半昏半醒中的叶泠泠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 似乎有个炽热的东西... 而这个东西似乎攀上了她的小腿... 随后... 就是温暖和酥酥麻麻的感觉... 再随后... 就是叶泠泠猛的睁开眼睛,下意识往旁边蹬去。 颇为无语的抓住这只不安分的腿;手上治疗的动作虽然未停,但陆渊还是忍不住腹诽了一句:一个个的,怎么应激反应都这么剧烈? 痛的反应很激烈,他可以理解。 但这个不痛的,反应还是如此激烈... 真是活久见! 心累的叹了口气,看着被独孤雁死死抱住、逐渐清醒过来、并且意识到现在情况的叶泠泠,陆渊也就没有再去纠结这个奇葩的问题。 和奥斯卡相比,叶泠泠的伤口就要小多了。 因此,治疗和伤口愈合的速度很快。 仅仅是片刻间,叶泠泠的玉腿就完好如初。 收回手掌,陆渊习惯性的从小世界里拿出一件黑色披风递了过去,丝毫没有注意到叶泠泠发丝下那双赤红小巧的耳朵... 见到陆渊这习惯性的举动,独孤雁欲言又止。 撕了丝袜,赔一件黑色的披风。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似乎没亏。 但从事实上来讲... 你给件披风有什么用啊! 用来裹腿吗? 刚刚积攒下来的那些好感度,全部被这个直男一通瞎操作,直接赔出去了! 如果不是叶泠泠是她的好姐妹,而且还是皇斗战队的团宠,恐怕独孤雁早就按捺不住自己的想法直言不误了... 但现在... 算了! 默默的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独孤雁伸手准备从对方的手里接过这件披风。 根据以往的惯例来看,此时此刻,本就羞涩内向的叶泠泠,基本不会主动伸手;因此,久而久之,独孤雁也就习惯了在关键时刻帮衬一下叶泠泠。 但... 就在独孤雁抓住这件披风的同时,另一只白嫩的小手,竟然也抓住了这件黑色的披风! 如同生锈的机械一般,独孤雁缓缓扭过头,看向身旁刚刚站起来的叶泠泠... 似乎是察觉到了不太妥当,叶泠泠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独孤雁,就准备松开手。 却没想到独孤雁先一步反应了过来。 尽管她的内心有万般吐槽的话语,但此时此刻,她还是把这件黑色披风先手推给了叶泠泠。 同时,独孤雁充满了八卦之意的目光不断在叶泠泠身上扫过,直到把叶泠泠看的浑身不自在之后,才意味深长的对着叶泠泠点了点头。 不错哦! 最羞怯内向的小白菜,也知道拱外面的野猪了... 额... 虽然这样说,听起来似乎不对劲... 但大概意思应该没表达错。 总之,叶泠泠这个内向的小妮子似乎真的动心了! 跃跃欲试的八卦之魂不断悸动着,似乎在下一刻,就要跃出脑海,向队内的每一个成员传播此事... 不自然的轻咳一声,独孤雁压抑住了那颗蠢蠢欲动的八卦之心。 现在还不是她分心的时候。 最起码来讲,先要保证自身的安全,才会有八卦的心思。 和双耳赤红的叶泠泠不一样,陆渊的心态倒是异常平稳。 一来是没注意。 二来则是... 自家下属造的孽,他这个老板也就只好背锅了! 由于两个念头皆十分纯正,因此,忽视掉春心萌动的叶泠泠,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规划,陆渊一心二用的翻看着眼前的这只刺猬... 哦,不对... 是翻看着眼前的这只戴沐白。 似乎也有哪里不太对? 总之... 不管了! 就像是薅野草一般,陆渊伸出手,毫不留情的、大片大片的将戴沐白身上的箭矢拔起。 嗷!!! 这是戴沐白在极致疼痛下被迫发出的吼叫声。 然后在下一刻,就被陆渊一掌劈昏了过去...接着薅! 还是那句话。 自家下属造的孽,他这个老板背锅... 虽然很不想救治戴沐白,但两者目前交际甚少,且戴沐白尚未偏向唐三;考虑到戴维斯尚未死去,陆渊也就勉为其难的帮朱竹云打扫一下烂摊子。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给戴维斯找了个对手,让戴维斯没有多余时间关注朱竹云,并且让戴维斯重温一下年少时所面对的压力... 他这分明是在好心的用实际行动给戴维斯讲解一下,有关“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的道理啊! 至于说... 戴维斯也许并不想面对这份压力? 陆渊可以很确切的、并且无比负责任的给出答案:戴维斯想! 哪怕他真的不想,事实也会让他想! 164.完蛋!结的这是死仇啊! 一边想着,陆渊手头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薅! 使劲薅! 反正疼也不是他疼! 薅完了反面薅正面。 几乎是片刻间,鲜血就染红了戴沐白身下的土地。 对此,陆渊没有一丝一毫的心里负担。 疼点咋了? 没死就算不错了! 更何况待会儿薅完箭矢,不也能救回来吗? 看着陆渊拔了半天箭矢,却丝毫没有迟疑和手软的样子,不仅皇斗战队的这些人面色发白,就连一旁满身狼藉的秦明,心里也是微微发寒。 太吓人了... 如此看来,对方刚刚对待叶泠泠,还真是手下留情了! 这让众人看待叶泠泠的目光顿时不一样了起来。 当然,叶泠泠也察觉到了。 只不过,一向羞怯的她,此时此刻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位正忙的不可开交的少年... 复杂的心理情绪,只能转变为越来越炙热的温度,涌上小巧玲珑的耳垂。 治好肯定是能治好。 出不了人命。 众人没有丝毫的怀疑。 毕竟,那股强大的、极致的、充满生机的光明之力,众人都可以感知到。 众所周知,在这个奇葩的世界中,光明之力不仅仅附带了强大的治疗能力和净化能力,还额外的附带了极致的杀伤力。 这一点,从龙族中九大龙王的身上就可以看出来。 神圣龙王的地位,丝毫不逊色于其他龙王! 而作为九大龙王上属的龙神,对于元素之力的掌握自然远超九大龙王。 因此,即便陆渊只是借用了体内银龙王古月娜留下的一丝权柄,其品质也足以媲美所谓的极致之光! 但哪怕是极致之光,也总有些无法治愈的伤势。 尴尬的停下手,看着戴沐白身上唯一存留的一根箭矢,陆渊面容上带着明显的无语之色。 并不是说他不想治了。 只是说... 这根箭矢的位置,实在是太刁钻了... 一边用光明之力修复着戴沐白身上的伤口,陆渊一心二用,开口和远处正在恢复魂力的赵无极说道: “赵老师,我这边遇到个问题...” 赵无极瞬间睁开眼睛,朝着陆渊的方向看去。 起初,他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例如:有一只空间魂兽窜了进来... 但后来,他才发现,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而是发生了一件让人手足无措且哭笑不得的事情! 当然,对于赵无极来讲,这件事情是哭笑不得和手足无措的。 但对于此时此刻,正处于昏迷状态中的戴沐白来讲,这件事情可就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痛彻心扉。 好在他此时此刻正处于昏迷状态中。 要不然,赵无极有充足的证据怀疑戴沐白会心态爆炸! 观察了片刻,一向冲动鲁莽的赵无极也不敢轻易下定论,只能无奈的唤醒重伤状态下的弗兰德。 清咳出一口逆血,弗兰德感觉到自己体内一直翻涌的气血总算是平静了几分;望着一旁及时赶到的陆渊,如释负重的长出一口气。 随后,就听见赵无极低不可闻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你说什么???” 弗兰德下意识惊呼了一声。 随后才注意到现在的场合并不合适,连忙抑制住了自己的惊呼。 强撑着站起身来,弗兰德形色匆忙的走到戴沐白身边,掀起上面不知道是谁好心盖上的黑色披风;而后,面色复杂,五味杂陈的重新盖上。 传宗接代的东西没了。 当然,没得并不彻底。 有拯救的可能性,但希望不大。 而且... 现在的情况是,要么保住躯体,要么保住修为! 二选一! 弗兰德清楚,伤势愈合与躯体重塑是两码事。 像戴沐白此时的情况,伤势愈合基本帮不到他。 但躯体重塑... 先不说陆渊能否做到,也不说会欠陆渊多大的一个人情... 单单想要重塑那里,就避不开重塑丹田这一点! 也就是意味着,戴沐白此时此刻的修为瞬间会化作泡影! 星罗帝国历代以来,皇室和朱家中残酷的规矩,大多数魂师都有所耳闻。 本身戴沐白和现在星罗太子戴维斯之间的差距就很大;如果失去了修为,即便是一刻不停的从头修炼,也丝毫没有获胜的可能性! 伸手扶着额头,弗兰德不由得仔细思考了片刻。 无论是保躯体,还是保修为;这个两难的抉择,即便是他,也无法代替戴沐白下这个决定! 因此,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把沐白唤醒。” 弗兰德沉声说道。 赵无极丝毫没有迟疑,直接上去给戴沐白两个响亮的耳光,瞬间把戴沐白打醒了过来。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后脑勺也如同被大锤砸了一样,昏昏沉沉的极其不舒服;除此之外,弱点处传来剧烈的疼痛感,让戴沐白脸色苍白,不由得发出痛呼声。 他现在甚至提不起半分挣扎的力气... 只能在那里无助的呼喊着,试图得到众人的帮助... 弗兰德轻轻的丢给了赵无极一个眼神。 赵无极瞬间明悟,再度冲上前来给了戴沐白两个响亮的耳光。 很好。 戴沐白终于闭嘴了。 但他似乎也猜到了些什么,双目无神的抬头望天,嘴唇蠕动了几下,却吐不出半句话来。 就像是一只濒死的鱼一样。 明明清楚自己身处一处沙坑之中,也清楚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但就是无法说出这个猜测... 抿了抿嘴唇,弗兰德从没有感觉过,一句话竟然是如此的难以开口。 但就在此时,戴沐白反倒是先开口了。 即便... 他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绝望... 但他还是开口问道: “现在是什么情况?” 弗兰德清楚这句话的意思。 瞥了一眼另一旁,正在休整的皇斗战队的众人;又瞥了一眼同样处于休整状态中的马红俊与奥斯卡,弗兰德轻叹一声,没有避讳失神落魄的朱竹清,低声说道: “沐白,你只有两个选择...” “保住躯体,亦或是保住修为。” 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戴沐白平静的反问道:“院长,两者有区别吗?” “有。” 陆渊对着弗兰德挥挥手,先一步开口接过了戴沐白的问题,而后淡淡的解释道: “保住躯体,有一定失败的概率,但并不是说保住躯体就无法修炼了,只是一切都要从头再来罢了。” “保住修为,这个成功率很高,而且同样不影响你后续的修炼;只不过男女之事就要和你远去了...” “从比较理智的角度来看,建议你选第一个。” “你的哥哥不会在意一位失去了修为的弟弟。” “只要伪装的足够完美,并且继续你原先那种花天酒地般的生活,暗自苦练,东山再起未必没有可能!” 这并不是陆渊口出狂言。 也不是陆渊窥探了命运。 而是在武魂殿一统大陆的趋势下,所要面临的必然结果! 如果到那时候,身为一名自由魂师的戴沐白,仍然无法杀掉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的戴维斯... 那也太废物了些! “不...” “我和你的看法并不一样...” 虚弱的声音响起,戴沐白的目光中带着前所未有的狠辣。 “他绝不会放过我。” “哪怕是我失去了修为,我的那位好哥哥也不会放过我!” “陆渊,你不懂星罗皇室的规矩。” “如果说,我继续花天酒地,反而不会出什么问题。” “戴维斯不会对那样的我出手,而朱竹云那个女人我曾见过,只要竹清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最坏的结果也只是被废掉修为圈禁起来罢了...” “但如今不同了...” “竹清私自逃出来这件事,已经触动了戴维斯那根敏感的神经;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原地停留,依旧是死亡!” “而若是退步...” 戴沐白没有继续往下说去,反而是冷笑一声,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而后,平静的给出了自己的选择。 “我选择修为。” “保住现在的修为。” “我要...” “在一年多后的魂师大赛上,亲手,把他撕成碎片!!!” “即便我做不到,也要拼命从他身上咬下来一块儿肉!!!” 平静的声音中,没有仇恨,只有一片死寂。 就像是在述说着一个事实一样... 空旷的吓人! ... 威严森冷的大殿中... 身着一席紫色斗篷、端坐于神位上的男子烦躁的睁开眼睛。 九轮黑色的光环在他身后缓缓转动着。 “一个个的...” “都不让老夫省心啊!” 165.第三只蛊 在没有接受神考的情况下,神灵通常不会投下目光关注一些不必要的蝼蚁;即便是接受了神考,一般来讲,神灵也很少会投下目光。 除非是和自己的神位,契合度极高的继承者,才有一定的可能性让这些神灵关注片刻。 但... 凡事总有例外! 对于罗刹神来讲,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上一次触动她的,是一名叫做唐三、修为低微、且并没有获得神考的蝼蚁。 而这一回,同样也是一名修为低微、且并没有获得神考的蝼蚁... 不是... 现在的人间界都这么不讲规矩了吗? 一个个的,仗着自身有点天赋,性格上和情绪上还比较契合神位,就肆意的在她眼前来回晃悠。 也真不怕热闹了她,被她一掌拍死! 好在,对于此时的罗刹神来讲,继承者多并不是什么坏事。 养蛊嘛! 养一只也是养,养三只也是养。 正好,还多了一些竞争力。 反正根据目前的时间来看,还算是来得及。 毕竟... 天使那个混蛋的后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踏上神考之路呢! 两者一对比,罗刹神的内心顿时平衡了不少。 但现在,她所要面临的难题是: 罗刹大祭司的位置并不在神像身旁! 换而言之,她现在想立刻通知罗刹大祭司,完全是违规的行为。 神界不得干涉人间之事。 尤其是... “这些畜生们又开始不安分了...” 似乎是隔空看见了什么一样,罗刹神的俏脸上闪过一丝讥讽;随后,兴趣阑珊的挥了挥手。 她不关心兽潮。 毕竟,当年那位已经死了。 一半被神界镇压住,另一半没有几万年的修养时间根本不够看;即便修养好了,也不过是一个一级神罢了... 想要恢复神王级别的修为... 这个玩笑开的,也就勉强能够让她笑一下而已。 片刻后,似乎是找到了什么让她感兴趣的画面,罗刹神停下自己的神念,想要仔细观察一下。 她只是观察,并没有出手干涉。 因此,即便真的论起来,也只是在规则的边缘反复横跳罢了。 “让我看看,这可是第三...” 哼!!! 一道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冷哼声,突然响起,瞬间击破了罗刹神的神念;随后,一道冷冷的话语紧随其后。 “罗刹,你的手...伸得太长了些!” 罗刹神面色一白,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愤怒之色,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似乎又是顾忌到了什么,强行抑制住了爆粗口的冲动。 神界五位至高神中的毁灭神王! 对于目前寂寞寒窗空守寡的她来讲,还是惹不起毁灭神王的! 除非... 委屈的咬了咬嘴唇,罗刹神不由得在心里谴责起了某位负心汉。 至于话中的问责之意... 罗刹神就装做没听出来一样。 毕竟,就算是毁灭神王,也不可能凭借着一个小过失,把她这个一级神给贬成二级神。 那不是借题发挥... 而是把修罗神的面子往死里踩... 当然,一直在埋怨毁灭的罗刹神并不知道,刚刚毁灭呵斥的话语,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算是救了她一命! 要不然,真若是任由她细细的观察... 神界怕是会被再开个窟窿! 而这一次窟窿的位置,可就不会像上一次那样,刻意的避开了所有的建筑物。 直接对人都是有可能的... 陆渊丝毫不清楚,刚刚他们的头顶上多了一位观众,而后又被另一位观众强行赶跑了。 此时此刻,他正在面色淡然的看着戴沐白自我折磨。 没办法... 那里的事情,交给别人总是不放心的... 尤其是当看见一旁失神中的朱竹清还未缓过神来,戴沐白只能咬咬牙,自动动手解决问题。 但有些问题,真不是他个人能解决的... 看着戴沐白欲哭无泪、疼痛难耐、濒临疯狂的表情,陆渊只能无奈的伸出手,一掌把戴沐白劈昏了过去。 随后,手指在虚空中轻轻滑动了一下。 一个空间切割,轻轻松松的解决了所有问题。 当然,即便是在昏迷中,戴沐白也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身体不由自主的微微颤动着。 撇过头去,陆渊反手把一个光团横空扔了出去。 上手是不可能的。 空间能力者,要的就是优雅。 当然,陆渊现在说这种话,完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之前在星斗大森林里度过的六年,他可没注意到优雅的问题... 站起身来,颇为心累的叹了口气,陆渊活动了一下手腕,看向空间屏障外面密密麻麻的魂兽。 他不想大开杀戒。 尤其是他的立场,已经被古月娜和冰火龙王改变了... 虽然改变的不彻底,但,对自己人下杀手的这种事情,陆渊自认为他还是做不出来的。 而若不想大开杀戒,那就只能... 眼帘微垂,陆渊平静的抬起双手,然后缓缓压下。 轰!!! 突然爆发出来的巨大气浪,将陆渊脚下松软的泥土,瞬间压成了类似石质一般的地面;但和少年突然爆发出来的气势相比,从少年脚下缓缓升起的五个魂环,才是让周围的众人感到窒息的真正原因! 黑!黑!红!红!红! 强大的威压,让本就身受重伤的弗兰德顿感不适。 好在一旁早有心理准备的马红俊,急忙冲过来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弗兰德。 当然,和身体上传来的不适感相比,心灵上传来的震撼感更加剧烈;弗兰德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言辞可以表达自己震撼的心情。 两黄两紫四黑一红,才是当今大陆上最顶尖的那批强者,所能拥有的配置。 四黑一红本就打破常识了! 两黑三红是个什么鬼? 难道陆渊这只大怪物的魂环,还能自主进化? 还是说... 陆渊那神秘的第五魂技,可以对魂环进行完美的伪装? 但这说不过去啊! 现在的局势,也没必要伪装魂环啊! 魂兽又不会因为你身上的几个十万年魂环,就选择不攻击你了;该怎么打,还是会怎么打。 手下留情? 想都不要想! 和百思不得其解的弗兰德相比较,另一边皇斗战队的众人,才是真真正正受到惊吓最严重的一批人。 弗兰德好歹还有一定的心理准备。 但他们是没有的! “黑!黑!红?红?红?” 不死心的揉了揉眼睛,眼前的景象丝毫未改变,独孤雁不由得感觉到天旋地转,下意识靠在身后满脸懵逼的玉天恒身上。 “雁子?雁子!” 玉天恒下意识推了推自己的女朋友,而后,就听见独孤雁微不可查、心灰意冷的声音。 “别动,让我静静...” 常识被强行崩毁,所带来的冲击力太大了。 说实话,独孤雁现在还能说出话来,并且言辞清晰,已经算是心理素质比较强悍的那一批人了... 至于心理素质不强悍的那一批人... 看看此时此刻,御风、叶泠泠、奥斯罗等人的样子就清楚了。 除了能张开嘴,亦或是瞪眼睛之外;任何其他的情绪都无法显露出来,就更不用谈如何用言语表达出心中的惊讶了... 166.大繁至简 两黑三红,五个魂环。 远远超越了众人常识的魂环配比,再加上远远超越了皇斗战队众人的修为... 这特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怪物! 众人的心里几乎同时浮现出了这句话。 不过,很快,他们就反应了过来。 眼前的这名少年,不会是... 之前天斗太子雪清河和他们聊天时所说的那位吧! 年龄对的上... 实力对的上... 甚至就连追随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符合当初雪清河的描述... 玉天恒亲口承认的凤凰,足以证明马红俊的实力和武魂都很强大。 如果不看这惊骇世俗的魂环配比,众人几乎可以断定,眼前的这名少年就是天斗太子口中的那名天才。 但恰恰是这惊骇世俗的魂环配比,让皇斗战队的队员们不敢确认。 知道内幕是一码事。 敢不敢上去确认又是一码事! 龙不与蛇居的道理,相信每一名经过系统培养的魂师都明白。 因此,皇斗战队的队员们都明白;现在的他们,已经失去了和对方攀关系、甚至是交谈的机会。 听起来很残酷。 还有些卑微和可笑。 在场的皇斗战队的众人,哪一个不是出身高贵? 独孤雁是毒斗罗的亲孙女,而且是毒斗罗目前唯一的亲人;玉天恒背靠蓝电霸王龙一族,虽然是双子星之一而不是唯一,但他身份的高贵,并不会因为这个虚名而减弱多少。 叶泠泠的武魂九心海棠,丝毫不逊色于七宝琉璃塔,若不是传承方面有极其严重的缺陷,天下第一辅助系武魂本应该是九心海棠才对。 御风虽然隐藏了身份,但作为昔日昊天宗,下属四大家族之一,敏之一族的核心成员,从身份上来讲,丝毫不逊色于上述那几位。 只有奥斯罗、石墨、石磨的出身,稍稍差了一些;不过,对比一般魂师来讲,起步也算比较高了。 但就是这样一群人,却自认为没有资格上前和陆渊交谈... 由此可见,这个世界究竟扭曲成了什么样子! 但对于这些人来讲,却丝毫察觉不到这种心态的不对劲之处,甚至觉得有些理所应当。 或许,在他们看来:面对一位必定成为超级斗罗的同龄人... 他们背后的势力完全可以当做不存在! 这样的天才... 哦,不对,应该叫做“妖孽”。 这样的妖孽,哪怕只是随随便便的加入到任何一个宗门,都可以把这个宗门直接拉高到媲美上三宗的地步! 蓝电霸王龙一族,不也就是玉元震一个封号斗罗在那里死撑着吗? 一个超级斗罗坐镇,绝对不逊色于蓝电霸王龙一族! 更何况... 他还年轻! 稍稍有些亮起来的眸子,再度恢复了一片死寂,叶泠泠不知道自己的心态是如何变化的,但她确实是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九心海棠确实是很强大的武魂。 但... 不仅仅是她个人配不上对方,就连她的家族也配不上对方。 一个被武魂殿明面打压、被七宝琉璃宗暗面打压、只有两个人的家族,真的只是一个拖累! 叶泠泠轻轻的叹了口气。 她没说什么,只不过,却有种淡淡的忧伤和遗憾缠绕在她身边。 独孤雁心疼的瞥了一眼、不知道正在想些什么的叶泠泠,也紧随其后,轻轻的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心动一次... 却得到了没有任何回复的拒绝... 说实话,独孤雁都觉得有些惨不忍睹。 尤其是... 叶泠泠还是她的闺蜜... 皇斗战队众人的情绪,陆渊或多或少的感知到了;但他并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而是伸手从虚空中抽出了那柄滴血不沾的太虚骨枪。 如果每一个人的心理变化,他都要牢牢把握住的话... 那他恐怕早就累死了! 如果遇见实在需要把握住的人,他只需要把握住对方的生命即可。 这是最简单的方法。 惬意的甩了个枪花,少年的眸子微微眯起,精光一闪而逝。 下一刻,炙热的火焰与阴冷的冰雾同时出现在他的身边,缓缓缠绕在他的身上,而后似慢实快的,顺着他的手臂,蔓延到了少年手中紧握的骨枪之上。 火焰与冰雾缠绕在了一起,却并没有产生剧烈的冲突,而是遵循着相生的规律,不断积蓄能量,慢慢的朝着枪尖的部位聚拢而去。 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中,一个红蓝双色的巨大龙头,缓缓出现在了枪尖处,不断散发着让人心悸的波动。 “光暗交织之处,会是阴影最佳的生存之地...”,轻喃着别人无法听清的话语,少年反手握住骨枪。 在众多不解的目光中,直接把太虚骨枪笔直的朝着正上方扔去! 寻常的东西肯定不行。 毕竟,这个空间屏障是半圆形的,相当于一个透明的碗直接扣在桌子上。 但太虚骨枪一定可以。 果不其然,这只夹杂着冰火双属性以及森严龙威的骨枪,并没有受到正上方空间屏障的阻拦;在长驱直入将几只不长眼的鸟类魂兽击穿后,于高空之中猛的爆裂开来! 一个巨大的、不明意义的图案,在高空之中猛的绽放开来。 远处,赤王惊疑的抬起头。 随后,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面色大变的同时,手忙脚乱的从身旁抓过一只瑟瑟发抖的尖尾雨燕。 计划产生变动,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毕竟... 没有任何一只魂兽敢围杀那位新上任的冰火龙王! 也没有任何一位凶兽敢下达这个命令! 能让那位发出这个信号,已经是从侧面表明了:那位无法放开手脚,或是因为计划的原因,或是因为其他原因,总之,需要他这位指挥官网开一面! 要不然... 龙威一开,大摇大摆的就能从兽潮中离开... 说句难听点的话:根本不用他帮忙! 但那样做的话,无疑会让他很难办,也会让计划很难进展。 当然,现在也没好多少。 火急火燎赶过来的赤王,在暗处偷偷看清陆渊毫发无损之后,总算是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 上一回,帝皇瑞兽出了事,他就被打折了双腿;这一回,若是陆渊这位冰火龙王出了什么意外... 赤王觉得,他可以和帝天事先好好的商讨一下,有关于“究竟是炖狗肉香还是烤狗肉香”等问题。 察觉到了熟悉的波动,陆渊脸色微微松懈了刹那,在众人怪异的目光中,再度从虚空中拽出了太虚骨枪;随后,颇为反常的高声喝道: “准备突围!” “伤员都带好,都跟在我的身后!” 赵无极干脆利落的伸出手,把仍处于昏迷之中的戴沐白夹在腋下;秦明也把石墨石磨两兄弟拽了起来。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要赶在这个时间段突围,尤其是大家尚未恢复完全的战斗力,但此时此刻,听从强者的指挥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也是唯一的活路。 167.殃及池鱼... 求问:老大被自己的小弟包围了,该怎样不动声色、且丝毫不被人察觉出异样的放水? 哦,不对... 是放海。 三颗巨大的狗头相互对视了一眼,皆看出了自己眼中极其无奈的神色。 你瞧瞧...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是远处那个人类小镇不安全吗? 还是计划安排的不妥当? 就算是突发奇想,想要找点刺激,也没必要直接陷入兽潮之中吧? 实在不行,在周边随意找几个魂兽当做对手,就算是失手打死了,又有谁敢问责您啊! 何必身陷重围,而且还给他出了这样一个大难题? 当然,赤王自然也看到了站在陆渊身后那些人类魂师;但他并不认为,只是区区几个人类魂师,就值得陆渊亲自跑过来一趟。 毕竟,依照着陆渊目前的重要性... 就算是一位封号斗罗、亦或是凶兽被困在这里,甚至被围攻至死,都不值得陆渊亲自跑过来! 风险太大了! 客人还未入场,这个时候贸然闯进来很容易把自身坑死! 但事已至此,抱怨也没什么用。 既然陆渊这位冰火龙王执意要护住身后那些人类魂师,他这个凶兽也只能尽量配合对方的行动。 因此,他肯定是不能出面的。 要不然,这个局就真是死局了! 没有人会认为,一群蝼蚁可以从他这只凶兽的手下幸存... 而且还是一个不少、完好无缺的幸存! 颇为无语的拍了拍地面,赤王只好采取另一种方法——强制调动这里的魂兽,去围攻其它人类魂师,用以帮助陆渊解围。 虽然这么做并不符合规矩,但规矩还不是那位大人定的! 在这场棋局之中,就连他,也只是一枚棋子罢了... 似乎是接到了某种信号,大多数万年魂兽纷纷一怔,而后朝着其它方向涌去;只有几只刚刚过了万年的魂兽没有接到调动的命令,只能傻傻的等候在这里。 毕竟... 它们接受到的命令就是... 继续等待在这里,允许在小范围内进行活动,但不允许出手。 说白了,就是让它们当个吉祥物。 当然,也有作为“路标”的意思。 侧面表明,欢送上司,而且还贴心的指出了离开的道路... 握紧了手中的骨枪,陆渊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很好。 赤王很上道。 安排的也很妥当。 随便挑了一处、尽皆是百年魂兽的弱点区,陆渊横冲直撞的冲了过去。 刻意被塑造成圆弧状的空间屏障,将挡在面前和侧面的这些百年魂兽直接撞飞了出去。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陆渊和身后的这些人类魂师就杀出了重围... 目送着这些人类魂师,从眼皮子底下溜走,剩下的这几只万年魂兽,不由得焦躁的挪动着庞大的身躯,跃跃欲试。 但,下一刻,就被另一道突如其来的命令直接调离了这里。 甩掉头上的冷汗,赤王总算是放下了那颗一直高悬着的心。 陆渊是否感觉到了刺激,他不确定。 但他肯定是感觉到了刺激。 而且,还是刺激的不要不要的那种... 不过,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赤王吐了口热气,慢悠悠的回到了兽潮的核心地带。 作为兽潮的指挥官,他擅离职守,其实已经有些过分了;因此,在接下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还是坐镇此地比较好。 更何况... 他的意义,本身就是要消耗一下人类的底蕴啊! 赤王自认为此事的“告一段落”,对于陆渊等人来讲,确实是如此;但对于同样陷入兽潮中的其他魂师来讲,可就不是“告一段落”了... 而是变本加厉! 之前围住史莱克和皇斗战队的十余只万年魂兽,全部失去了目标,而且被调动到其他战场;这对于其他战场中存在的人类魂师来说,可谓是灭顶之灾。 原本可以抵挡住一只万年魂兽,却突然间发现,又多出了两只甚至是三只以上的万年魂兽... 说实话,大多数魂圣都是心态炸裂。 但没办法,身后就是自家学院战队的核心成员... 他若不顶上,死的就是这些年轻的幼苗们! 因此,在短暂的慌乱过后,还未覆灭的人类魂师纷纷汇拢起来。 不管是散人魂师,还是成建制、亦或是不成建制的小队,再或者是一些由魂圣魂帝带队的学院小队;纷纷凑到了一起,在这明显不对劲的兽潮中,形成了数个大团体。 对此,赤王并不着急。 他带过来的这一批魂兽,除了他自己之外,余下的只不过是一群杂兵罢了... 消耗消耗也好。 把一些战斗力不那么强的魂兽筛选掉。 毕竟,真若是此战胜了,那么星斗大森林的魂兽增长率和平均实力,无疑会迎来一个爆发期。 千年魂兽不如狗,万年魂兽遍地走,很有可能。 当然,吃到红利最大的,还是他们这些凶兽。 前提是... 他们此战之后,还活着... 当然,并不是说星斗大森林里的魂兽都需要筛选一遍。 真正强大的、也就是目前星斗大森林骨干力量的那一批万年魂兽,全部被帝天分配给了熊君以及万妖王。 虽然很羡慕,但赤王也知道,那两个家伙面对的压力也很大。 他们的任务说起来和帝天差不多。 都是尽自己所能,拦住人类世界中支援过来的神考者亦或是大祭司。 帝天可不相信,人类世界中只存在一个神考者。 当然,具体的情况,帝天也说不准。 他只能用最谨慎的计划去试探神界。 毕竟... 这是龙神陨落之后,这么多年以来,兽族最强大的时候了! 三眼金猊在! 银龙王古月娜已经苏醒! 冰火龙王的继承者已经回来了! 他们还额外拥有十只、可以独自和超级斗罗掰腕子、并且有很大概率战而胜之的凶兽! 虽然... 有两只在极北之地那边... 但,如果还不敢赌赌看,那兽族干脆洗干净脖子任由神界宰割算了! 一边想着,赤王伸出爪子,将一旁另一只瑟瑟发抖的尖尾雨燕提起,在低语了片刻后,才将其放飞。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通知当然是要通知的,但具体怎么解决这件事... 他现在已经解决完了~ 解决完后,再传递个消息过去;这总不能算他知情不报。 心里的小算盘敲得叮当作响;丝毫不清楚,某只十万年水龙正在前来的路上,赤王仍在悠哉悠哉的观看着下方这些蝼蚁们的挣扎。 奋力将一只万年魂兽轰开,柳二龙不由得微微气喘;鲜血顺着她贴身的皮甲滴落到地上,但柳二龙却升不起任何念头去包扎伤口。 她目前唯一感到庆幸的,就是蓝霸学院的学生们并没有来。 要不然... 瞥了一眼身后奋战的少年少女们,柳二龙微微叹了口气。 好吧... 现在她几乎可以断言,若是蓝霸学院的学生们也在此处,怕是一个都活不下来。 雷霆学院和天水学院联手,外加上不少实力不错的散人魂师,都被逼到了死亡的边缘... 足以证明这场兽潮的严重程度。 要知道,目前这只队伍中的强者数量可不算少。 天水学院的院长,可是一位正经八本的女性魂斗罗! 魂环配置,完全是标配的那种! 但目前这只队伍,仍然是岌岌可危的状态! 而这... 还只是第一波的兽潮!!! 168.叮嘱 咳! 咳咳! 秦明艰难的喘了两口气,似乎是牵动了伤势,不由得轻轻咳嗽了两声。 望着前方目所能及的那座小镇,以及身后不再追杀上来的兽潮;无论是史莱克众人还是皇斗战队的众人,皆发自内心的感到欣喜... 就像是死里逃生一样,那种堪称喜极而泣的心情... 难以言表。 取下斗笠,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瞥了一眼众人脸上、显而易见的疲惫之色和满身鲜血、衣物破碎的狼藉模样,陆渊沉吟片刻,而后淡淡的说道: “院长,赵老师,现在这里很危险;如果需要历练,可以以后再找机会;现在还是领着小奥他们回去吧!” “小舞被我暂时托付给了雪清河。” “至于荣荣那边...” “一来,宁宗主还有剑、骨两位冕下并没有离去,有一定的安全保障。” “二来,必要时刻,我会还一份人情。” “所以,请你们放心,也请你们再一次相信我;我会把每一位史莱克学院的成员完好的带回去。” “还有你们,也赶紧离开这里吧,这里并不安全...” “即便,你们天斗帝国有独孤博这位毒斗罗亲至,也一样不安全!” 动作并不优雅的重新戴好斗笠,少年迈开步子向前走去;而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脚步微顿,慢悠悠的回头补充道: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建议而已,听不听取决于你们。” 随后,少年没有去理会众人惊疑不定的神色,扭过头,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朝着前方的小镇走去。 “那你呢?!” 一道突然响起的声音,把周围的众人吓了一跳;下意识扭头看去,却发现这句话正是叶泠泠这个一向羞涩内向的女孩儿,所喊出来的。 叶泠泠自然也感觉到了自家队友们异样的目光,但她还是鬼使神差的、借着不知道从何处涌现出来的勇气、把心里的疑问喊了出来。 只不过,叶泠泠并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中夹杂了不小的委屈。 乍一听闻,就像是一位女子,正在质问负心汉一样... “我?” 再度停下脚步,陆渊回过头,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无奈之色。 每次他一打算离开的时候,就被突然叫住... 着实让人无奈。 但基本的礼貌,还是让他不得不应付一下对方这个并没有恶意的问题。 “我自然是先去找雪清河,然后抽出一段时间,解决一个小麻烦。” “在此之前,我基本都会在这里。” 鱼还没上钩,他这个鱼饵兼职烟雾弹怎么可能离开? 殊不知... 水下根本没有鱼啊! 但陆渊自然不知道这些。 当然,兽族那边以及人类这边,也都不清楚这场明显不对劲的兽潮,来势汹汹的根本原因。 属实是瞎预判了一波神界接下来有可能的操作... 听见这个回答,秦明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喜色。 对方和太子殿下关系密切,实在是在好不过了!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他们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同去面见太子殿下;一方面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汇报一下,另一方面则有机会拉拢一下对方这个绝世天才! 虽然秦明认可赵老师和院长,以及史莱克学院的师资力量;但当他执教皇斗战队之后,才发现... 硬件上,天斗皇家学院确实超出了史莱克学院不知道多少倍! 有好的,没必要将就。 这就是大多数魂师所面临的现状。 而若是史莱克学院的师资力量,外加上天斗皇家学院的资源力量,再挑出几个核心加以培养... 秦明觉得,天斗帝国来日未必不可一统天下。 毕竟,说白了,这个世界的本质,还是强者为尊! 因此... 虽然对方的话语有所冒犯,从理论上来讲,并不应该直呼太子殿下的名字... 但考虑到两者关系很密切,秦明也就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反而是和皇斗战队中,这些年轻的孩子们对视了一眼,而后说道: “我们也要去面见太子殿下,不知这位小兄弟是否愿意和我们一路?” “不愿意。” “???” 看着众人一脸懵逼的样子,陆渊再度重复了一遍: “不愿意;因为你们走的太慢了。” “......” 两句话,把秦明噎的差点没背过气去。 陆渊用自己的言语,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把天聊死”亦或是“话题终结者”。 这时,陆渊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连忙从怀里取出一本薄薄的小本子,隔空递给一脸茫然的马红俊。 “既然院长和你都相信我的理论,你也走的是增幅自身的道路,作为老大,我觉得有必要把这些技巧和战斗方式告诉你。” “可惜...” “我接下来估计会很忙,而且会时不时的消失一段时间;这本原本是作为未来教材的笔记本,也就只好提前给你了。” “你先看着,然后先试着练练;实在看不明白亦或是遇到瓶颈,那就跳过那段,继续往后看。” “等我下次回来,我再帮你解决你遇到的那些问题。” 一边说着,陆渊一脚踏入虚空之中,身影瞬间消失不见;只剩下众人欲言又止的神色。 如此...“洒脱”的天才,秦明还是头一回看到。 可惜,人家懒得跟他们玩。 不过仔细想想也很正常;人家所结交的朋友,基本上都是天斗太子那个级别的,他们皇斗战队无论是身份上还是实力上,都不够让对方高看一眼。 没看见那个武魂是九首火凤凰的少年魂师,才只是对方的小弟么... 说实话,依照着对方的天资,放到任何一个学院里,都能成为核心弟子,而且丝毫没有压力。 很不幸,凤凰落到了鸡窝里。 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很幸运。 因为对方不仅落在了一个由凤凰搭建起来的鸡窝里,还拜了一个足以碾压任何天才的老大... “哎...” 秦明和叶泠泠异口同声的叹了口气。 当然,秦明的心情大家都了解。 但叶泠泠反常的表现,却让不少人内心都“咯噔”一下。 为首的自然是石墨石磨两兄弟。 其次就是八卦之魂蠢蠢欲动的独孤雁。 很少有人可以在面对一位颜值在线、实力在线、性格羞怯的女孩子而不动心;对于石墨、石磨这样的防御系魂师来讲,更是如此。 尤其是... 九心海棠强大的治疗能力,足以让任何一位魂师羡慕甚至是眼红。 说实话,如果不是御风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怕是也会对叶泠泠动心。 但就是这样一只团宠... 似乎却对那名妖孽动了心??? 内心哀嚎的同时,石墨石磨却突然有些庆幸那名绝世天才实力上的强大。 毕竟,根据龙不与蛇居的道理,就算叶泠泠真的喜欢上了对方,对方应该也不会给予回应。 甚至有可能是委婉的拒接! 可惜,他们并不知道... 陆渊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 要不然... 也不可能凭借着一份怀疑,就准备主动去找宁荣荣问个清楚! 169.内外皆愈发莫测的局势 一间安静的房间内,雪清河正一脸淡定的处理着公务。 作为天斗帝国的太子殿下... 哦,不对! 应该说,她作为明面上天斗帝国的太子殿下,碰见如此好的机会,自然不能轻易错过。 救四元素学院,救一些有天赋的散人魂师,人情这种东西,不就自然而然的到手了么? 至于她下达这种离奇的命令,以及大肆调动己方的高端战力,会不会引起己方魂师的不满... 不满更好! 她想要的就是那些不满! 到时候,在事实的面前,这些不满全部都会被转化成为赞叹之语;而她会借助之前众人不满的事实,大肆收买人心。 至于说,有没有魂师敢跳出来往拥兵自立这方面引导,甚至是攻讦... 开什么玩笑! 真以为她救下来的那些魂师们不会替她反驳? 人,都是有良心的! 就算是拒绝了她的招揽,还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某些人借此原因攻讦不成? 那也太没有良心了! 下回谁还救你啊! 好在... 视线微微下移,千仞雪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好在她的立场是武魂殿,不用担心受到良心的谴责。 不得不说,千仞雪胆子确实大。 火中取栗的操作被其玩的明明白白。 而刚刚之所以刻意的说是“淡定”,主要还是因为... 现在房间里的气氛,本身就已经很不淡定了! 目前的局面,堪称一挑二... 额,准确来讲,似乎是一挑三? 总之,大概就是某人的女朋友,和那个女人的好弟子,因为某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产生了矛盾。 然后,后续就发展成了口舌之争。 真不是她不想阻拦... 实在是因为... 她已经阻拦过了! 现在房间内的众人还没有动手,这就是她阻拦过后的结果! 至于口舌之争... 惬意的抿了口茶水,雪清河微微眯起双眼。 反正这间屋子里有隔音阵,她这里也不缺茶水,只要不把矛盾牵扯到她的身上,就算是争辩一百年,都与她无关。 和悠哉悠哉看戏的雪清河不同,胡列娜现在可是憋屈的很。 对面那只死兔子,一句“你是以什么身份来向我询问、有关我男朋友的问题”,就直接把她满腹的话语全部堵了回去。 没办法。 身份上的差距是硬伤! 说到底,她只是一位朋友罢了... 并且,还是许久未曾见过的朋友... 而对面这只死兔子,竟然不讲武德的先下手为强,直接把陆渊那个花心大萝卜占领了! 陆渊你这个花心大萝卜,怎么就这样没有抵抗力啊! 愤愤的在心里谴责了一下某人,胡列娜鼓着小脸,死死的盯着对面的小舞,似乎想用目光让对方感到畏惧。 总之... 以上,就是她辩不过对方的真实原因... 虽然动手能打过,但她作为教皇悉心培养的弟子,也是作为武魂殿未来的圣女,自然不可能在雪清河的面前动手。 毕竟,在身份暴露之后,雪清河已经展现出了相当大的诚意;再动手那纯粹是在蹬鼻子上脸。 但看着对面这个名叫“小舞”的女孩子洋洋得意的样子,胡列娜小脸气的通红,波涛汹涌的样子和姣好的身段,让一旁的焱不禁看直了眼。 邪月无语的瞥了一眼焱,而后又看了看正在对线中的妹妹和陆渊的女朋友,颇为心累的叹了口气。 你瞧瞧... 这都什么事儿啊! 再说了,胡列娜你能不能清醒点! 人家都有女朋友了,而且看那位少女眉宇间的气质,显然该做的都做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 自重是什么,你不懂吗? 就算刨除你现在的身份,自重是什么意思,你也应该有所了解吧! 教皇的弟子、将来的圣女、甚至是未来的教皇,跟一个有夫之妇抢男朋友? 现任教皇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 无语的从魂导器中取出小提琴,邪月拎着小提琴走到门外,试图拉一曲忧伤的曲子来缓解一下内心的悲凉,却没想到会听见一句相当友善的建议。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拉比较好。” 邪月冷笑一声。 你觉得的事多了去了! 我还觉得现在拉小提琴,很符合我此时此刻悲凉的心境呢! 不过,下一秒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声音... 邪月尴尬的转过头,看向身旁不知何时出现的陆渊,虽无言,但却已经干脆利落的放下了手中的小提琴。 而后,似乎是不经意间的就把小提琴收回了魂导器里;带着几分感慨,邪月开口说道: “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谢谢。但我没有龙阳之好。” 听闻此言,邪月眼角一抽。 这就是把天聊死的技巧吗? 学到了学到了... 若不是知道对方和供奉殿的那位是朋友的关系,今天,他一定要和对方分个你死我活... 哦,不对。 应该是“我死你活”... 默默地在心里腹诽了两句,邪月看着欲要进屋的少年,急忙伸出手,把陆渊拦了下来。 开什么玩笑! 他刚从那个气氛压抑的屋子里出来! 现在若是让陆渊这个核心点露面,屋子里怕不是要炸开! 她妹妹和对方的女朋友本身就要命了... 还有焱那只不分场合的舔狗也在里面... 邪月只是一想,就感到头皮发麻。 疑惑的看了一眼略有些走神的邪月,陆渊清咳一声,“解释一下?什么原因?” 好在邪月也反应了过来,压低声音,把屋子里目前紧张的气氛,以及具体的情况和陆渊描述了一番。 “所以?” 看着仍然不以为然的陆渊,邪月也是感觉到了几分无奈。 不是... 兄弟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虽说我描述的确实隐晦了点,但你就不觉得这是个斩不断、理还乱的麻烦吗? 看着欲言又止的邪月,少年的眸子微微眯起,颇为心累的叹了口气,伸手按在眼前的门扉之上,随后淡淡的说道: “有些事情,是需要面对的;虽然我并没有想到在此地能遇见你们,但我只是根据一个已知的麻烦,在两个选项之中进行排除法而已。” “因此,失误在所难免。”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既然我的选择出现了失误,那么就应该弥补这个失误;而不是畏惧着、甚至是因为一些麻烦而不敢面对这个失误;最后把这个失误硬生生拖成一个错误!” “或许,也可以这样说...” “我刚刚在看见你们之后,却仍然选择把小舞托付给千仞雪时,已经做好了承担一切矛盾的心理准备!” “现在...” 陆渊淡然的推开了门扉,无视掉房间里投过来的种种目光,不紧不慢的对着一旁傻掉的邪月说道: “我终于可以腾出手来,花费一定的时间来彻底解决掉这个失误了!” 170.自裁吧... “陆渊!” 小舞蹦跳着冲到了陆渊面前,在少年无奈的神色中猛的扑了上来,丝毫没有顾及到一旁胡列娜险些破防的神情。 见此,陆渊也只好伸出双手托住小舞。 说实话,小舞突然间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属实让他没想到... 但作为一名男人,陆渊还是保持着波澜不惊的神色,缓缓的拍了拍小舞的后背,而后示意小舞,让小舞从自己的身上下来。 姿势不优雅是一方面。 怕刺激到本就情绪不稳定的胡列娜,是另一方面。 殊不知,对于胡列娜来讲,该受到的刺激已经受到了;小舞如此配合和陆渊如此温柔,反倒是对她造成了二次暴击。 不过胡列娜很快就稳住了心态。 目光灼灼,斗志昂扬。 现在,才是她和那位分出高下的最好时机! “自从上次一别之后,陆渊,我们已经有好久没见了...” 娇媚幽怨的表情,外加上让人浮想联翩的话语,以及胡列娜优雅的起身、缓缓朝着陆渊走过来时,不自觉的扭动着那丰腴的身段;让一旁的焱险些没把眼珠子瞪出来;同时,也给了小舞最大的压迫感。 陆渊一脸淡然的捉住正想要躲在自己身后的小舞,同时,带着些许的笑意与疲惫淡淡的回应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上次一别,应该是今天我把小舞托付给千仞雪的时候吧?算算时间,也就是不到一个时辰...” 一旁早就看不下去的焱拍桌而起,愤怒的指责道: “小子你怎么和娜娜说话呢!” 观战的邪月一脸痛苦之色,默默的伸出手捂住脸。 没救了! 焱这个铁憨憨真没有救的必要性了! 上一次在星斗大森林里,故意给陆渊难堪也就算了;毕竟那时候,对方应该还没有加入武魂殿。 即便加入了,他们也不知道。 但现在... 就算刨除实力、心理素质以及智商上的差距,单从身份上来看,那也是站在武魂殿这边的啊! 换而言之,陆渊是队友啊! 面对队友还用这种语气说话... 是真不怕供奉殿当场和咱们翻脸是吧! 还是不怕陆渊下重手,把你这个铁憨憨打的生活不能自理? 果不其然,不出邪月所料,两道几乎重叠在一起的“放肆”,被胡列娜和雪清河同时吐出。 雪清河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阴沉。 即便是之前身份被揭穿时,都没有露出如此愤怒的神色。 四只淡金色的羽翼蓦然间从雪清河的身后窜出来,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杀意,千仞雪平静的看着焱,目光中充满了高贵与审判之意。 “念在你是武魂殿黄金一代的份上,我允许你自裁。” 六翼天使!!! 邪月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开什么玩笑! 眼前的这名“天斗太子雪清河”,竟然拥有六翼天使的武魂??? 虽然仅仅是四翼,还没达到六翼;但作为武魂殿黄金一代的邪月非常清楚,六翼天使根本不是靠翅膀的数量来命名的! 换而言之,哪怕是四翼天使,也足以证明对方在武魂殿中,极高的身份地位! 这是千家的嫡系子弟! 虽然他从来没有听说过... 满脸不服气的直视着雪清河,焱伸出手指指着雪清河,傲气十足的反问道: “让我自裁?你也配?” 啪! 邪月欲言又止,最终只能狠狠的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脸上。 雪清河也许不配,但那位千仞雪肯定够资格了... 而且... 邪月似乎是猜到了什么,望着焱的目光中不禁闪过一丝怜悯。 要知道,当今大供奉可就姓千啊! 而且,根据先前陆渊和对方不经意间的谈话,可以推断出,那位大供奉很可能就是千仞雪的爷爷! 想要碾死一位黄金一代,实在是太轻松了... 听见焱的这番回答,千仞雪眼中冷芒大烁,缓缓抬起手臂;随后,就被一旁见势不妙的陆渊握住了手臂。 “没必要。” 少年淡定的劝慰着千仞雪,而后礼貌的松开自己的手。 为了这点小事,逼迫的千仞雪不得不出手,甚至还承担着暴露的风险,实在是不太划算。 千仞雪反而是突然固执了起来,皱着眉头瞥了一眼某只铁憨憨,而后,目光坚定的望向面前的陆渊说道: “他什么身份?” “你我又是什么身份?” “冒犯封号斗罗者,死罪。” “他已经冒犯了我们,如果不死,那强者的尊严何在?” “让他自裁,已经是看在黄金一代这个名头的份上了!” 挥挥手打断千仞雪的争辩,陆渊轻叹一口气。 “我赞同、但也不赞同你的说法。” “如果强者只能通过掌控弱者的生命来获取所谓的尊严,那么,这个尊严也只不过是一种虚荣心和控制欲的体现罢了。” “而且...” “真要是说起来,他只是冒犯了我。” 听见这个别开生面的回答,千仞雪不由得微微一怔,随后,在陆渊哭笑不得的表情中苦涩的感慨道:“是啊...我现在,还没有进入到那个层次之中...” 无奈的给了千仞雪一个脑瓜崩,陆渊笑着纠正着对方话中的毛病。 “想哪里去了?” “我的意思是,你是你,我是我;而不是说你目前还没有获得...” 说到这里,陆渊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主动打断了这个比较敏感的话题。 微微叹了口气,光翅被千仞雪收起。 看着面前欲言又止、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表达自身意思的陆渊,雪清河不禁微微一笑。 “放心,我知道你的意思。” “那就好...” “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眼角一抽,陆渊看着依旧态度认真的千仞雪,由衷的感到心累。 不是... 什么时候能把此事放过去啊! 一直揪着不放有意思吗? 更何况,他目前真没心思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了! 赶紧把胡列娜和小舞之间的事情处理妥当,他才能去七宝琉璃宗那边,解决宁荣荣这个麻烦... 想到这里,陆渊不由得感到几分烦躁。 当然,对于憋了半晌的焱来讲,他感觉到的可就不是烦躁了... 而是彻彻底底的愤怒! 这种愤怒不是被轻视所引起的,而是被无视引发出来的! “处理我?你算...” 话还没说完,焱就听到了一阵不同寻常的声音,当然,也看到了那些在自己视线中划过的一道道银芒。 这是什么鬼东西? 他是不是先防御一下比较好? 思绪还未转变过来,焱就感知到了自身已经腾空而起! 随后,就是被狠狠的贯到了墙壁上... 再随后,就是一根银色的短棒,朝着他的脑袋劈了下来... 再随后... 某只铁憨憨就啥也不知道了... 唯有一旁耐心值守的邪月,把一切细节都收入眼底。 而另一边,完全是处于本能反应的陆渊深吸一口气,耐心的对着固执的千仞雪解释道: “我怎么处理是我的问题,你不用担...” “好了,我知道了!” “你处理的很不错。” 看着被钉在墙壁上昏迷过去的焱,千仞雪满意的点点头,直接打断了陆渊“自谦”的言语。 同时... 千仞雪也忍不住在心里感慨道:陆渊这个人啊,什么都好,就是太好面子了;不就是想亲手处理么,扯了一大堆理由来阻止她插手... 看看刚刚某位冒犯神威的铁憨憨如今的样子... 陆渊这分明是想让对方身败名裂啊! 不过,和她设想中的自裁相比,这种身败名裂的羞辱无疑更加解气! 一时间,千仞雪甚至觉得,陆渊的想法相当的有创意性。 值得她参考! 殊不知... “这完全是本能反应啊!!!” 呆滞的看着被太虚短矛挂在墙上当装饰的焱,陆渊一言不发,内心却发出了堪比土拨鼠嚎叫的哀鸣声... 171.快刀斩乱麻 可惜,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做都做了,不论是不是本能反应,也只好当成刻意为之。 看着雪清河比较满意的样子,陆渊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但面容上依旧维持着淡然的神色,缓缓走到旁边一张空闲的椅子上坐下。 随后,目光从众人的身上一扫而过,淡淡的说道: “有什么问题,说来听听?” 话虽这么说着,但少年一直注视着胡列娜。 很显然。 这是让胡列娜先说。 被许久未见的陆渊如此看着,胡列娜顿感手足无措;不过,之前比比东的某些教导终究还是起到了作用,轻咬银牙,散去内心的紧张感,胡列娜沉吟片刻整理好语言,随后问道: “你的名字究竟是什么?” 听闻此言,小舞眼中的敌意顿时消散一空。 雪清河则是愕然的看着胡列娜,似乎并不明白这个还算聪明的女孩,为什么突然间问出了如此古怪的问题。 只有胡列娜本人清楚... 此时此刻她心里无比复杂的情绪! 陆渊自然能猜到胡列娜心中的顾忌。 或许,邪月也能猜到。 无非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被他戏弄过一次之后,生怕这一回还会被他戏弄... 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少年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似乎是在后悔当初一时兴起欺瞒了对方;而后,开口直言道: “在这一点上,我没骗你;我叫陆渊。” 闻言,一旁的雪清河皮笑肉不笑的给出了一个笑脸;显然是想起了某些不愉快的事情。 雪清河的异样并没有被胡列娜察觉。 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似乎是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答案,胡列娜的语气也不禁欢快了几分。 “她真的是你的...” 说到这里,胡列娜略有些迟疑。 女朋友和未婚妻是两个概念,而妻子又是一个概念。 虽然从那只死兔子的眉宇间来看,并不是稚气未脱的小女孩儿,但胡列娜还是抱着或多或少的侥幸心理。 不过很可惜... 她这丝侥幸的心理被陆渊毫不留情的击碎! “她是我的妻子,虽然,现在我们还没有举办婚礼。” 少年认真的开口说道。 言语间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和犹豫。 显然,这是在宣布一个事实。 一旁的小舞感动的稀里哗啦,反倒是胡列娜的小脸,顷刻间变的惨白,几乎看不到几丝血色。 身体微微颤抖着,尽管大家都可以看出少女正在努力控制着情绪,但有些反应是控制不住的! 再度深吸一口气,少女的声音中带上了不自觉的颤音。 尽管她看到了身旁哥哥心疼的眼神,也看到了哥哥劝阻的意思;但她还是固执的问道: “你对我是什么看法?” 听见胡列娜这不死心的话语,原本还算温顺的小舞瞬间炸毛。 什么意思? 陆渊这个大坏蛋都已经当众公布了她的身份,这只死狐狸怎么还是不死心的往上凑呢! 非要陆渊给出明确的拒绝,对方才能明白吗? 再说了... 真以为她不存在呗! 明明是个输家,还在这里耀武扬威... 小舞气的牙根痒痒,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对方赶走,却没想到陆渊反手把她拦了下来,当着她和众人的面,淡淡的说道: “从性格上来看,你是一位非常固执的女孩,这一点,你和你的老师非常相似;只不过你的这份固执,完全是建立在有一个极其包容你的老师身上。” “或许...” “正因为她吃过亏,才不想让你也品尝这份痛苦。” “从立场上来看,你的立场还算坚定,虽然很容易被情感冲昏了头脑,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你还能认得清。” “而从情感和目光上来讲,你无疑是不合格的。” “但我确实很欣赏你。” “毕竟...” “有血有肉有感情,会哭会笑会沉默,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人。” “以上,就是我对你的看法。” 无视掉旁人呆滞的目光,陆渊掰着手指认真的一一列举之后,合上手掌,淡淡的补充道: “我不知道你是否想借着这个问题,为下一个问题做铺垫;但,如果你想问我,是否喜欢你...” “我可以明确的回答你。” “我心动过。” 胡列娜顿时开心的笑了起来。 但她却并未注意到,自己的哥哥邪月在看向自己时,眼中不自觉的流露出那丝怜悯的神色。 默默的叹了口气,邪月不知道是否该上去提醒一下自己的妹妹,注意一下对方话中的细节... 我心动“过”! 是现在不心动了? 还是意味着错过了? 邪月不得而知。 但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在他的内心周围。 果不其然。 在下一刻,邪月就听见了陆渊毫不留情的话语。 “直至现在,我承认,我依旧心动。” “但...” “并不是每一朵漂亮的鲜花,都必须要被我采撷下来,而后私自占有。” “责任,和心动;并不冲突。” “但对于我来讲,责任应该排在心动的前面。” “所以,即便我心动,我也依旧要尊重我妻子的意见。” 少年淡定的坐在椅子上,神色丝毫未变的、硬着头皮、说出了这番堪称卑鄙无耻的话语。 当然,还有那套奇葩的歪理... 虽然说很无耻... 好吧... 陆渊承认,自己这番话就是很无耻,而且不是一般的无耻。 不过,最起码来讲,他说的确实是自己的真实想法。 至于旁人怎么看、怎么想... 借用某位前辈的一句话: 他陆渊一生行事,何须向他人解释! 说实话,听见陆渊的解释,不仅小舞惊呆了,就连一旁的雪清河与邪月,都被直接刷新了一波三观。 不是... 虽然强者三妻四妾很正常... 甚至天斗亦或是星罗的帝王,除了正宫皇后之外,还有三千佳丽作伴... 但这些例子的前提是:身份上有着明显的差距! 就像是... 没有人敢谴责一位男性的封号斗罗,为什么不追求同为封号斗罗的女性魂师,反而非要和一群魂斗罗甚至是魂圣争抢伴侣... 没办法! 全天下的女性封号斗罗屈指可数! 连二十比一都比例都达不到... 剩下那十九位封号斗罗咋办? 修炼到巅峰之后,功名利禄尽有,却发现连个伴侣都找不到? 甚至传宗接代都是个问题? 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因此,强者为尊的世界里,由于各自的实力不同,大多数实力强大的魂师在寻找伴侣这个问题上,往往都会放宽限制。 毕竟,追求同级别的伴侣,难度实在是太大了! 狼多肉少已经不足以诠释这个状况了... 那分明是一只狼群,就分到了这么一块肉! 谁最优秀,谁才有机会抢到这块肉! 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天水学院院长这位女性魂斗罗,在魂师界中会收到大量男性魂师的追捧! 即便,这位天水学院的院长还有两名孩子... 172.求援信的送法 恍若天雷贯顶,胡列娜被惊的半晌没回过神来。 直到一旁实在看不下去的雪清河出言反驳,胡列娜才从失神中清醒过来,情绪极其不稳定的打断了雪清河与陆渊的交谈;眼含热泪,声音更咽,带着几分不敢置信,反问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 “就算是我喜欢你,也需要先取得你身旁那只兔子的允许?!” 颇为无语的看了一眼就快要哭出来的胡列娜,陆渊心累的叹了口气,扶着额头,淡淡的对身旁的千仞雪问道: “你觉得,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应该不是。” 雪清河很诚实的摇了摇头,先是回答了陆渊的问题,而后自言自语的分析道: “在我看来,喜欢与否是个人的权利;不需要得到其他人的允许。” “因此...” “陆兄刚刚所说的话语,顶多只是对自身的约束罢了。” “还谈不上...你是否需要得到允许。” 在说到胡列娜时,千仞雪还是在所难免的停顿了一下,而后放弃了使用“圣女”这个称呼,采取了指名道姓、这种不太礼貌的称谓。 也许... 她心中的那口闷气还是咽不下去吧... 陆渊在旁边赞同的点点头,而后扭过头看向另一边不再流泪、但情绪依旧不稳定的胡列娜,冷酷无情的反问道: “现在你听明白了?” 坐在陆渊身旁的小舞瘪了瘪嘴,很明显是有些失望。 当然,她本来也没打算独占陆渊。 兽族中,弱肉强食的观念可是很重的。 就像是三眼金猊,如果她某一天真看上了某只魂兽,即便这只魂兽不愿意,也不得不服从。 这就是“弱肉强食”的变种理念! 因此,小舞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尤其是陆渊的身份越来越高,衬托的她的身份越来越低... 不过,好在小舞清楚,陆渊是个重情的人;只要她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陆渊是不会主动抛弃她哒! 但... 以上这些道理,丝毫不影响她讨厌眼前这只狐狸! 抹去眼角的泪珠,带着几分尚未散去的哭腔,胡列娜灵机一动,反手把这个难解的问题扔给了小舞。 “对于此事,我能问问她抱有怎样的看法吗?” 呦呵~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听闻此言,陆渊不由得失笑一声,扭过头看向身旁的小舞,随后伸出手,在小舞抗拒的神情中、揉捏着小舞娇嫩的脸蛋;淡淡的回应道: “你看她现在的样子,很明显是不能回答你的问题了。” “所以...” “如果你实在想知道,可以找个合适的时间和地点,私下里问她。” 听见陆渊如此不负责任的回答,胡列娜欲言又止。 你捏着那只死兔子的脸,那只死兔子肯定说不出话来啊! 有本事你松手啊! 再说了,我们俩对线,你为什么插手? 插手也就算了,为什么还偏向她啊! 在知道那只死兔子讨厌她的基础上,让她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私下里询问对方... 这岂不是找骂? 刚刚擦拭完的泪珠,顷刻间又重新占领了胡列娜的眸子;而胡列娜也没擦拭,就这么泪眼朦胧的盯着陆渊。 看着自家倔脾气上来的妹妹,邪月急忙轻咳一声,主动打断这段问答,而后牵强的转移着话题。 “不知现在我们应该如何是好啊?” “是应该先和菊鬼两位长老说一声,还是先做好计划,然后再告知两位长老?” 话题转移的无比生硬。 在场的众人都能听出来。 神战之中,封号斗罗也就比狗强那么一点点。 实力越往上,一级魂力的差距越大。 菊斗罗单刷毒斗罗是一点问题没有。 剑斗罗单刷菊斗罗也是一点问题没有。 千道流当年单刷剑斗罗父亲时,也是一点压力没有。 因此,神灵单刷菊鬼斗罗,应该都不用亲自动手... 所以,封号斗罗不如狗的这个过于残酷的事实,自然就从侧面衬托出来邪月此番转折的生硬之处。 当然,除了某个昏迷过去的铁憨憨。 好在,无论是千仞雪还是陆渊,都想要主动避开胡列娜刚刚的那句问题;因此,雪清河坐在主位上,非常自然的接上了邪月的转折。 “现在这里的局势,已经不是一位两位封号斗罗能左右的!” “如果没有意见的话...” 眸子微眯,雪清河似乎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往事,不由得止住了话语,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过,很快她就从沉思中清醒了过来。 似乎是做出了一个困难的选择,她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望着略有些失意的胡列娜说道: “我会把我爷爷找来。” “所以...” “也请你,把你的老师找来吧...” 千仞雪清楚,武魂殿分裂的趋势已经愈发严重。 无论是那个女人,还是她的爷爷,都不敢轻举妄动。 一个细微的导火索,被一个轻率的举动点燃,让一个大势力在顷刻间分崩离析;这并非不可能。 但... 如果双方的核心都离开了武魂殿呢! 虽然不清楚事情会不会变的更好,但千仞雪觉得,总不会变的更加糟糕! 更何况... 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不经意间的瞥了一眼陆渊,似乎想起了当初见面时的种种疑点,千仞雪愈发渴望了解当年的真相了! 尤其是... 那个女人对她无缘无故的嫌弃与厌恶究竟是从何而来!!! 她可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存在着无缘无故的爱与恨! 和千仞雪复杂的心态不同。 胡列娜此时此刻倒是惊讶的很;不过随后,就似乎是猜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之色。 衡量了片刻之后,胡列娜平复了一下仍有些波动的心情,目光平视雪清河,淡淡的反问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核心移位可不是一件小事。 好在,胡列娜所想到的,千仞雪早就考虑到了。 神色复杂的从贴身的储物器中拿出了一张样式奇特的信封,千仞雪将信封捏在手中晃了晃,淡淡的解释道: “我知道,合作的前提是信任。” “但我的真实身份,原谅我目前并不能告诉你。” “因此,只能采取另一种方法...” “你写你的求援信,我写我的求援信;我的求援信由菊鬼斗罗送,你的求援信由我身边的两位封号斗罗送!” “因为接收的地点不变,所以不用担心会有任何一封信件无法送达。” “这样,也避免了我们双方会产生不必要的小心思,例如:调虎离山。” “你觉得怎么样?” 173.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稍加思索,胡列娜点了点头。 从目前的角度来看,这个方法还算得上是公平;当然,即便是她换位思考,也没发现什么漏洞。 因此,胡列娜也很自然的拿出纸张和信封开始落笔。 见到胡列娜如此配合,千仞雪不由得微微惊讶了一瞬;但她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似乎对万事早有预料,也是拿起笔开始默默地书写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但对于写一封信这种事情来讲,即便时间流逝的再快,在书写上也花费不了多长的时间。 毕竟... 这只是一封求援信。 而不是一封需要面面俱到、且极其唠叨的家书。 简单、扼要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即可。 轻轻的甩了甩纸张,用魂力将上面未干的墨迹定型,胡列娜和雪清河将各自的信纸塞入了不同的信封之中,然后当着众人的面进行了互换。 收好信件,胡列娜再度看了一眼和小舞嬉闹着的陆渊,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看都没看挂在墙上的焱一眼,直接推开门,离开了这里。 余下的邪月只好苦着一张脸,对雪清河与陆渊歉意的点点头。 陆渊顿时明了。 说起来这件事也是他疏忽了。 太虚古矛扔出去之后,就一直忘了将其收回来。 因此,现在的焱依旧是高高的被挂在墙上当着雕塑... 陆渊伸手一招,八根太虚骨矛顿时退回到了虚空之中;失去了支撑物的焱,由于尚处于昏迷之中,只能自由的从半空中掉落下来。 幸好一旁的邪月早有准备,伸手拎住了焱;而后,再度歉意的对陆渊笑了笑,拖着如同死狗一般的焱走出了这间屋子。 疲惫的打了个哈欠,雪清河紧绷的神经显然松懈了不少,慢悠悠的给陆渊和小舞分别倒了一杯茶,而后从书架上随手抽出一卷不知名的书籍,眯着眼睛,漫不经心的翻了两页,而后将其放下,问道: “话说,你这也回来了,她还需要继续跟着我么?” “如果你愿意,当然可以。” 无视掉一旁小舞气鼓鼓的样子,陆渊笑着说道。 雪清河哭笑不得的伸出手,在空中点了点面前这个丝毫没有上进心的少年,装模作样的反驳道: “你都这么说了,难道我还能说我不愿意么?” “不过,你有没有考虑到...” “男女有别啊!” 听闻此言,一旁的小舞紧张的拽了拽陆渊的衣角。 很显然,她也觉得雪清河这个顾忌很有道理。 虽然这个天斗太子看上去很像好人... 但... 对方不仅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是一只十万年的化形魂兽;而且在陆渊不在的这段日子里... 万一对方兽性大发... 她该怎么办啊! 真要是选择,小舞宁可选择和宁荣荣住在一起。 最起码来讲,就算是剑骨斗罗真要趁着陆渊不在杀死她,她相信,宁荣荣这个铁杆闺蜜一定会出来救她一命的! 陆渊回过头,看着小舞可怜兮兮的样子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吐槽,无奈的把小舞抱在怀里,指了指雪清河,贴在小舞耳边对小舞说道: “来,小舞,叫姐姐,雪清河姐姐,千仞雪姐姐...” 雪清河的面色陡然涨红,无语的看着逗弄着小舞的陆渊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扶额叹道: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你也别让她叫这个称呼了。” “万一喊顺嘴了,真的会给我带来很大的麻烦。” 这两句话,千仞雪并没有伪装声音,而是用自己真实的嗓音说出来的;因此,小舞自然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这位“天斗太子雪清河”。 半晌,才缓缓回过神来。 不过,即便回过神来,小舞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很明显,千仞雪这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已经给小舞造成了数次暴击,直接把小舞的常识打碎... 不过很快,小舞就满脸兴奋的冲到雪清河的面前,急切的问道: “千姐姐,你的声音是怎么变得?” “教教我好不好嘛...” 一旁的陆渊,却是在幸灾乐祸的看着小舞好玩的反应而笑个不停。 只有雪清河无语的黑着脸,看了看面前一脸兴奋的小舞,又看了看另一旁笑个不停的陆渊,心累的叹了口气,起身把小舞拽回到座位上,然后认真的叮嘱道: “知道归知道,但你若真在他不在的日子里跟在我身边时,无论有没有人,你都不可以叫我姐姐。” “你可以称呼我为太子殿下,亦或是雪清河哥哥;二选一,懂了没?” 小舞下意识看了一眼陆渊,见陆渊并没什么反应,然后就顺从自己的想法点了点头表示清楚。 千仞雪这才放下心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重新坐下,抄起之前翻了两页的书卷继续打发着时间。 计划是计划。 置顶计划的人虽然是她,但执行计划的人选可就不是她了... 更何况,时机未到! 因此,雪清河并不着急去发布命令,召集天斗帝国的强者,去救援那些被困在兽潮里的魂师们。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不拼杀到绝境,又怎会理解天降神兵的那种惊喜交加的感觉呢! 至于说... 因为她拖延时间的举动,可能会导致有不少魂师死在兽潮之中... 呵~ 雪清河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瞬,随后再度恢复原样。 拼杀的越惨越好。 如此,才能让那些有价值的人才脱颖而出,更容易被她招揽过来! 设想的很不错。 但千仞雪今天怕是要失算了。 邦邦邦~ 门扉被轻轻叩响,雪清河惊讶的抬起头来,随后轻咳一声,确认声音没有出纰漏之后,这才淡淡的开口说道: “请进。” 说实话,千仞雪原本以为来着应该是菊鬼斗罗。 毕竟... 这两位封号斗罗可是认识她的! 无论是于情于理,都应该拜访一下她这位不折不扣的武魂殿少主。 但事实总会出人意料。 来者并不是月关,也不是鬼魅,而是以秦明为首的皇斗战队,以及以赵无极为首的史莱克学院的成员们。 当然,目前这两只队伍完全是处于半残的状态。 石墨石磨,以及奥斯罗,全部在修养之中;弗兰德、戴沐白和奥斯卡,也全部在修养之中。 朱竹清心力憔悴,精神状态上几度接近崩溃的边缘;根本来不了。 能来到这里的也就只有区区数人罢了。 不过,晚到的好处就是... 容貌焕然一新! 尽管精神面貌上还是有几分低迷,但总算洗去了满身的鲜血,换上了一套干净整洁的衣服,看上去顺眼了不少。 当然,伤势也得到了一定的治疗。 最起码来讲,秦明的肋部,总算不再是凹陷下去一块儿了... 其实想想也正常。 九心海棠武魂的拥有者就在这里,只要魂力足够,哪怕只剩下一口气,都能给你拉回来! 尤其是当脱离了兽潮之后,不再会受到不断的攻击,治疗一个伤口真的花费不了多少时间! ------题外话------ 继续存稿中... ps:第三更 174.事不关己 “参见太子殿下。” 虽然秦明等人一进屋就看见了端坐在那里的陆渊,但基本的礼节还是应该先问候一下此地的主人。 也就是天斗太子雪清河。 但由于没有提前演练一番,现在说起来的声音反倒是有些参差不齐。 好在雪清河并不关心这点小事。 慢慢的合好手中的书卷,雪清河笑着问道: “不知秦老师和我们天斗帝国这些年轻的天才们,今天怎么突然有空,到清河这里来坐坐了?” 秦明苦笑着摇摇头,看了一眼另一旁心不在焉的陆渊,显然已经意识到了陆渊并没有把此事告知雪清河;于是,他只好硬着头皮解释道: “说来惭愧。” “就在先前不久,我领着皇斗战队出城历练,未曾料到此次兽潮和以往的兽潮并不一样,单单围困住我们的万年魂兽,就有十余只...” “如若不是这位小兄弟出手,恐怕我们皇斗战队早就已经全军覆灭了...” “如果所料不错,此次兽潮的核心必定是一只十万年魂兽。” “但归根结底,还是我们太过于轻视兽潮了...” 秦明感知了一下魂导器中的情报,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没有将其取出来。 情报确实出现了一定的错误。 但过于相信情报和依赖情报,确实是他们本身的问题。 哪怕在进攻之前先试探一番也好... 说到底,还是他们自身的原因。 不过... 好在并没有人因为此事折损!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此事听起来确实很丢人。 也不怪皇斗战队的众多成员们皆低着头一言不发。 倒吸一口凉气,雪清河皱着眉头,无声无息的瞪了一眼某位破坏她计划的混蛋,而后面容一肃,认真的对着秦明等人说道: “在你们走后不久,我就有所猜测,但苦于毫无证据,因此,我才没敢直接调动高端战力去驰援你们。” “不过,既然你们能突围成功,我相信那些学院也一定能突围成功。” “此事我已知晓,但请放心,我不会对此事掉以轻心;毕竟,对于兽潮,保持警惕的态度并不是什么坏事。” 说实话,此事拖得越久越好。 当然,也不是说非得把那些人都拖死。 但现在皇斗战队的这番骚操作,属实是把雪清河打了个措手不及。 因此,她现在只能保持观望的态度。 她希望再等等,但总要漏出点希望,先安定一下皇斗战队众人的心。 要不然... 这批人很有可能坏她大事! 想到这里,雪清河不由得再度瞪了一眼满脸无辜之色的陆渊。 要不是这个混蛋插手,皇斗战队的这些人绝对出不来! 救史莱克学院也就罢了... 顺带着把皇斗战队也就出来了... 这都是什么操作啊! 丝毫不知道雪清河心中的谋划,秦明与皇斗战队的众人,听闻雪清河此言,却是激动不已。 或许在他们看来,太子殿下早有预料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这意味着大量的魂师,可以迅速得到支援,并且能够顺利的存活下来。 殊不知... 他们信错了人! 旁观的陆渊,见此不由得轻笑一声;无视掉众人不解的目光,礼貌的朝着雪清河点点头,而后起身,一言未发的离开了这个房间。 他还有七宝琉璃宗那边的一个大麻烦需要解决,可没兴趣留在这里,继续观看一群人演戏! 见到陆渊离去,人群中的叶泠泠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这个本身就有些内向的傻丫头,似乎是有些怀疑起了陆渊因为之前她下意识反应的事情,而讨厌起了她... 不得不说,人的想象力真是无穷的。 为此,叶泠泠甚至忽略掉了自家队友那八卦的目光... 屋外。 天地间,斜风细雨仍然在用力的飘着。 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斗笠上,少年站在酒店的房檐下,望着这阵飘飘摇摇的雨,似乎能察觉到其中悲凉凄惨的意境。 “我比较讨厌牺牲...” 自言自语的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沉吟少许,陆渊却突然失笑的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杂念清除掉。 他何时也变得多愁善感了起来? 此时此刻,可没有多余的时间留给他感慨了。 无论是唐三,亦或是唐昊,再或者是那位不知名的神考者;都带给了他足够的压力和动力。 不前进就是死路一条。 他可不认为唐三在成长起来之后会放他一马! “总是有人要牺牲的...” “只不过是主动牺牲与被动牺牲的区别罢了...” 淡淡的轻吟随风散去。 再回眸,少年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 一间温暖的房间里。 身着长裙的少女趴在大床上,正百无聊赖的望着窗外的小雨。 虽然她也很想和大家并肩作战,但... 无论是剑爷爷还是骨头爷爷,亦或是她的父亲宁风致,都不允许她出城跟随团队猎杀魂兽。 当然,身为小魔女的宁荣荣也知道,自己可以继续胡闹下去,从而迫使父亲宁风致不得不答应... 但她之前已经用过一次胡闹了。 换来的,自然是她成功的留了下来。 虽然... 也拖累的剑爷爷、骨头爷爷还有她的父亲宁风致也一并留了下来... 总之,虽然过程有些曲折,结果也有些不一样,但换个角度来看,似乎也完美的完成了她的想法。 因此,如果再胡闹一番,哪怕是大家不说什么,她也会感觉到愧疚。 可是... “好无聊啊!” 宁荣荣烦躁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边谴责着当初自己为什么鬼迷心窍般的要求留下来,一边在脑海中幻想着兽潮来袭时的壮观场景。 很不切实际的幻想。 任何一个有经验的魂师,若是得知宁荣荣此刻的幻想,都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宁荣荣:兽潮来袭绝对不是壮观的。 它可以是残酷的... 它可以是壮烈的... 甚至可以是丑陋的... 但独独不会是壮观的! 不过,对于七宝琉璃宗的小公主兼小魔女来讲,有着这样的幻想反而是很正常的事情。 尤其是现在,她周围安详的环境还没有被外力打破;她根本无法见识到这世间真正残酷的景象。 但现在说这些还太过遥远。 晃荡着裹着白色丝袜的小脚,少女拄着下巴,眸子不时闪烁着,似乎又在想着什么鬼主意可以成功帮助她脱身。 不过... 似乎并不用她继续想下去了... 房门被轻轻叩响,宁荣荣一怔,随后快速的穿好鞋,来到门前拉开了门。 果不其然,门外是她的父亲宁风致... 气鼓鼓的做了个鬼脸,还未等宁风致开口,宁荣荣就直接说道: “好啦...” “不用催...” “我知道又该修炼了。” 很明显。 为了留下来,除了胡闹之外,宁荣荣显然还签订了一些不平等条约。 毕竟,按照她的性子,可从来不会主动修炼的! 175.自爆的宁荣荣 但今天宁风致的反应却出乎了宁荣荣的预料。 无奈的笑了笑,宁风致轻咳一声掩饰了一下尴尬,随后,无视掉宁荣荣抗拒的小动作,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宁荣荣的小脑瓜。 “荣荣,暂时不用修炼了,有个你绝对猜不到的朋友来找你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听闻此言,宁荣荣心底闪过一丝疑惑。 绝对猜不到的朋友? 能是谁? 不过,心中这丝疑惑很快就被“暂时不用修炼”这个喜讯给压了下去;但还未等宁荣荣开心起来,就被一旁早有准备的宁风致泼了桶冷水。 “当然,先说好,这个暂时不用修炼的日子仅限于今天;明天、后天以及未来,还是不能偷懒的...” “没问题!” 宁风致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见势不妙的宁荣荣直接抢答道。 一天就一天! 先把这无聊的今天度过去再说! 更何况... 又不用额外答应什么条件! 何乐而不为呢? 这就是宁荣荣心里拨弄的小算盘。 笑眯眯的看着自家女儿乖乖跳进自己挖的坑里,宁风致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尘心和古榕越来越危险的目光。 老狐狸挖坑让自家女儿跳... 可真是活久见! 尤其是近些年,这套操作被宁风致使用的越来越熟练了,他们俩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中计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 就拿今天的事情举例子。 陆渊那小子亲自过来,目标明确甚至可以说是指名道姓的要找宁荣荣,宁风致这小子都已经答应了下来,还能拦着宁荣荣不让去不成? 更何况,若是允许宁荣荣过去,规定的修炼时间就会被直接错过。 而依照着宁荣荣的小性子,宁可把时间浪费在分辨时间差的问题上,也不愿意在错过规定时间后、再度用实际行动弥补浪费掉的时间... 但让客人久等,也并非是七宝琉璃宗的待客之道。 所以,换个角度来看,宁风致这小子完全是顺水推舟。 一点条件没许诺,既满足了陆渊这位客人的要求,也让宁荣荣凭空开心了起来... 如此高明的手段... 值得他们学习! 宁荣荣丝毫不知道自已刚刚被自家老父亲算计了一把;此时此刻,她正蹦跳着走向会客厅。 七宝琉璃宗财大气粗、富可敌国,可不是吹吹而已! 因此,宁风致并没有选择去和天斗帝国亦或是星罗帝国、以及各大势力争抢一间小酒店。 而是直接挑选了一家看上去相当不错的房子,将其买了下来... 值得一提的是,这间房子的原主人是天斗帝国的一位伯爵。 因此,品味自然不会差。 占地面积也不小。 虽然和七宝琉璃宗相比还差了些,但宁荣荣觉得也算是不错了! 最起码来讲... 比当初她在史莱克学院那里的环境要好的多! 保守估计是三个史莱克学院。 很好。 看样子,史莱克学院已经成为了新的计量单位... 不多时,宁荣荣已经孤身一人来到了会客厅;虽然不知道自家父亲为什么没有跟过来,但宁荣荣也没有多想,而是直接推开了门。 再之后... 宁荣荣这个小魔女就直接愣住了... 她看见了什么? “陆渊???” 心中充满了满满的惊疑,宁荣荣下意识捂着小嘴,反复打量着坐在会客厅中一脸淡定的少年;迟疑半晌,最终还是带着几分不敢置信,开口问道。 这是一句废话。 宁荣荣自然也知道。 但当这句话脱口而出后,她就意识到了自家父亲口中的那名“绝对猜不到的朋友”究竟是谁。 看着不远处的少年起身,而后对她笑着点了点头,满心复杂的宁荣荣下意识抿了抿嘴唇,一时间竟有了几分手足无措。 她不理解当时她为什么会选择留下来。 自然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这个给她感觉不一样的少年... 看着有些失神的宁荣荣,陆渊笑着走到她的身前,而后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疑惑的用空间之力感知了一下,紧接着眼神中就闪过了一丝无奈之色。 不是... 宁宗主您挺会玩儿啊! 我说此来是为了找宁荣荣,您就真把宁荣荣单独送了过来? 然后,您倒是直接开溜了? 真就是刻意给我们留出私人空间呗? 您就不担心我兽性大发,当场对你女儿做出什么不轨之事? 陆渊一言难尽的扶了下额头。 但事已至此,宁风致的态度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他根本没有必要再去找宁风致过来... 收回满心的无语之情,陆渊伸手拍了拍身旁宁荣荣的肩膀,少女的娇躯下意识颤抖了一下,随后面色不自然红润了一下;显然是已经反应了过来。 鬼使神差的冷哼一声,宁荣荣对着陆渊翻了个白眼,而后强撑着紊乱的心绪,举止自然的走到了一个座位上坐下。 反倒是陆渊,被宁荣荣这番大大咧咧的操作差点没闪了腰,苦笑了一声,随后开口说道: “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会留下来。” 这句是实话。 陆渊是真没想到。 毕竟,在他离开之前,已经做好了在星斗大森林里度过一段时间的准备,也留下了书信。 结果... 不仅千仞雪没走,史莱克学院没走,就连七宝琉璃宗也没走... 现在回头看看,那封书信留的简直是毫无价值。 似乎是被这句话引起了什么回忆,又似乎是被这段回忆刺激到了,宁荣荣气鼓鼓的反驳道: “别自作多情了,本小姐才不是为了你而留下来的!” “是因为七宝琉璃宗留了下来,我才留了下来,懂吗?” 看着陆渊那愈发古怪的目光,似乎是察觉到了对方眼中的笑意,宁荣荣坐立不安的挪蹭了一下,而后色厉内荏的喝道: “看什么看?” “难道你是在怀疑我的话吗?” 哭笑不得的看着宁荣荣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喝问自己,陆渊释怀的摇了摇头,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如果说,在未见到宁荣荣之前,他只是怀疑... 那么现在,他几乎可以肯定。 从进门开始,他只说了一句话。 虽然这句话无论是从友情方面解释,还是从爱情方面解释,都可以解释的通;但宁荣荣却先入为主的选择了爱情方面,并且大力的反驳着。 心虚? 还是察觉不到那份喜欢? 亦或是察觉到了,但却刻意的避开? 陆渊觉得,应该不是第一个。 但无论是第二个,还是第三个;似乎都在证明着他惹了一个不小的麻烦。 最难还的是人情债。 但和人情债相比... 真正的情债更加难还! 好在一般人这辈子都不可能遇见真正的情债。 但一旦遇上了... 颇为心累的叹了口气,陆渊很清楚,自己现在已经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了... 因此,他也就不对“一旦遇上情债该如何偿还”一事、做以解释和加以分析。 毕竟,他的解释和分析,天然就站不住脚。 不过,黑化之前的肆意妄为,即便他现在已经脱离了黑化,也还是得承担肆意妄为的后果。 深吸一口气,陆渊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不远处表情凶巴巴的宁荣荣,开口就是一句石破天惊般的话语: “宁荣荣,我觉得,你可能喜欢我。” 176.你给的东西... 此言一出。 房间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当中。 宁荣荣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张了张嘴试图反驳些什么,但冥冥中仿佛有人在告诉她:不要再继续骗自己了。 直觉、理智、以及心中的那份骄傲、和闺蜜之间的友谊,此时此刻终于在一瞬间内爆发了出来,让这个从未体会过爱情的少女顿时陷入了迷茫之中。 试图反驳的话语四散而逃。 就像是残兵败将一哄而散一样。 同时,对方的那句话语似乎一瞬间就占领了高地,对她本身就有些紊乱的思绪开始了阻击。 这让宁荣荣不禁扪心自问:自己真的喜欢陆渊这个大坏蛋吗? 她得到的答案,是不知道。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对方。 但这种心脏狂跳的感觉让她很不好受。 不过,此种反应,却让本就处于疑虑重重状态下的宁荣荣瞬间警惕了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也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少女突然伸手捂住自己的脸,情绪极其不稳定的闷声说道: “不要自作多情了...” “我可...咳!” “你想多了!” “还有,不要在和我开玩笑了!我可不再是刚入学时的我,被你忽悠了半天,还额外搭上了一瓶水!” 看着满腹怨念、支支吾吾且言不由衷的少女;眼帘微垂,陆渊缓缓起身,而后走到了捂着脸的宁荣荣身前,轻轻的叹了口气。 宁荣荣娇躯不由得一颤,显然是意识到了某个坏家伙此时此刻就在自己的身前,闷闷的声音从指缝间传出。 “你走开!” “那我真走了?” 再次听闻这句熟悉的话语,宁荣荣的身躯一僵。 如果她没有记错,入学当天那个风波四起的夜晚,她听到的也是这句话吧? 宁荣荣沉默着,没有回答。 既没有挽留,也没有劝离,更没有骄傲的说出“走吧走吧!没有你本小姐一样能找到回去的路”... 看着少女这幅沉默寡言的样子,陆渊抿了抿干涩的嘴唇,眼底闪过一丝幽光,沉默的伸出手握住了宁荣荣纤细的手腕。 就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少女的身躯猛的一颤,随后僵硬的克制住了想远离对方的举动。 好在... 那只握住她手腕炙热的大手并没有下一步举动,反而是突然松开了。 这让宁荣荣鬼使神差的松了口气。 却又莫名其妙的感到了几丝失落。 没想到这时,站在她面前的这个大坏蛋却突然开口了,说出了令她面红耳赤的一番话。 “我此来,目的是为了见你一面。” “宁宗主不可能情感用事,为了我这样一个明确拒绝了他招揽的毛头小子,而继续停留在此地。” “目前仍能继续停留在此地,唯一的一个解释,自然是有一位对他来讲非常重要的人执意如此。” “我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 “但...” “我从来不会欠人情意!” “暗恋是一种难言的痛苦,与其藏在心底继续痛苦下去,还不如说出来;无论结果是怎样的,你都不会再迷茫下去。” “但如果是我个人的错觉,那我希望我的朋友亦或是队友,可以及时的告知我,避免我继续错下去。” “无论是以上哪一种...” 陆渊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身前的宁荣荣猛的放下了手,恶狠狠的盯着他,怒不可遏的对他吼道: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我因为什么原因停留在这里,和你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 “就算你问出了什么,就能解决吗?”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很久了!从你那晚救下我时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你现在知道了吗?” “你现在满意了吗?” “逼迫我在你面前出丑,你开心了吗?” “那晚你回来之后,避开了那个称呼,我没有深究;之前你选择了小舞,我表示祝福你们;那为什么你现在还要来质问我?” “我连默默喜欢的权利都没有吗?” “还是说,你本身就是一个喜欢看别人出丑、遇到问题必须得到答案、性格如此恶劣的人?” 一边说着,豆大的泪珠从宁荣荣的眸子中冒出来,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到了身下的桌子上。 但她并没有伸手擦拭,而是带着几分哭腔把话说完之后,死死的盯着面前欲言又止的少年,似乎是想看看对方如何回答,也似乎是自暴自弃的想让自己彻底绝望。 “为什么你们的问题都差不多啊...” 宁荣荣万万没想到,陆渊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如此的不着调。 当然,这不怪宁荣荣。 毕竟,之前胡列娜的事情她并不在场。 看着一言不发、仍然死死盯着自己的宁荣荣,原本想要抖机灵的陆渊也慢慢严肃了起来。 “我已经知道了。” “对于你的情感,请容我思考一番。” “毕竟,这对于小舞来讲,确实有些不公平。” “可惜,我的劣根性就在于此。” “但...” 从虚空中取出一个玉盒,在宁荣荣不解的目光中,陆渊将这个玉盒平稳的放在她身前的桌子上。 “这是一株绮罗郁金香。” “无论我怎么考虑,这株仙草都当做是我惹哭你的代价吧...” 宁荣荣越听越感觉到这话不对劲,忍不住开口打断。 “你的意思是把它送给我,就算是弥补了我之前的哭泣、我喜欢你的事实、我对你不一样的感情、以及我刚刚我对你的倾诉?” “?” 看着突然不哭了,但却再度凶起来的宁荣荣,陆渊满脸问号。 不是... 他是这个意思吗? 他只是单纯的把这个东西作为自己惹哭对方的歉礼啊! 什么时候就变成“弥补”了? 更何况,怎么还变成“弥补了我对你的喜欢”了? 这都哪儿和哪儿啊! 一瞬间,陆渊觉得... 自己的表达能力似乎需要好好的练习一下... 短短一天的时间里,已经闹出了两次笑话了! 但陆渊却并未注意到,他的沉默却被宁荣荣再度加以解读了一波... 于是... “你不要再来了!!!” “从今天开始,我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你就好了!” 小手用力的推着陆渊,在陆渊哭笑不得的神情中,宁荣荣极度生气的把他推出了门外,然后用力的摔上会客厅的大门。 不过很快,还未等陆渊反应过来,大门又被重新拉开。 用包含着鄙夷、不屑的目光瞥了一眼眼前这个性格恶劣的混蛋,宁荣荣厌恶的将手中的盒子扔了过去。 “收起你假惺惺令人作呕的虚伪吧!” “你送的东西,狗都不会要的!” 大门被再度摔上。 微不可查的抽噎声从门后响起。 陆渊下意识抓住了这个朝自己飞过来的盒子,拿到手里一看... 很好... 正是他刚刚送出去的那个... 心累的叹了口气,陆渊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脸。 原谅他这张破嘴... 好好的事情硬生生的搞砸了... 为什么就解释不明白呢! 他只是想在尊重小舞的基础上,合情合理的把情感问题解决掉啊! 但听见门后微不可查的抽噎声之后,少年抬起欲要扣门的手,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放了下来。 看了看手中的盒子,又看了看眼前紧闭的大门,陆渊再次深深的长出一口气,喃喃自语的感慨道: “只能把这个东西先交到宁风致手里代为转赠了...” “希望我下次来...” “她能冷静下来,听我把话说清楚...” 177.反应 带着几分歉意,陆渊面见了宁风致。 在将玉盒中的仙草该如何服用的方式留下之后,陆渊委婉的拒绝了宁风致用餐的邀约,看了一眼头顶已经黑下来的夜幕,顶着冷雨来到了雪清河这边。 门口值守的魂师虽然已经换人,但对于白天发生的事情也是略有耳闻。 因此,并没有闹出像白天一样的误会。 夜色虽然深沉,但这间酒店中,各处都是灯火通明。 不过,这倒是常态。 参谋部的休息时间总是很少。 更何况是在这风雨交加的局势中,休息只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能小憩一会儿,已经是这些参谋人员最大的奢望了。 陆渊并没有去天斗的会议室。 身为一个外来者,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他的朋友是千仞雪。 而不是雪清河! 因此,穿过了依旧喧嚣的走廊,陆渊来到了静室门前,礼貌的敲了敲门,在等待了半晌之后见门内毫无动静,只好伸手推开了门。 房间内一片黑暗。 显然是无人。 不过对于陆渊目前的修为来讲,夜里视物已经变成了本能,尤其是他目前的身躯属于人龙混血,即便没有修为,也足以让他夜里视物。 可惜,此时此刻,少年还是更喜欢光明一些。 “如果是半年前刚出星斗大森林的我,应该会喜欢...” 轻声自嘲一句,少年伸出手打开灯。 然后,不紧不慢的关上门,走到自己白天所做的座位上坐下。 他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 但此时此刻,联系不上雪清河的他也只好安静的坐在这里等待着,期盼雪清河的到来能给他带来一个稳定的住所。 毕竟他今天刚从星斗大森林里走出来。 之后又马不停蹄的救了以史莱克学院为首的一群人。 再之后又硬着头皮把小舞和胡列娜之间的麻烦解决掉了。 最后被宁荣荣推出了门... 由此可见,并不是他非要厚着脸皮上门蹭住处,实在是没有那个时间可以让他腾出手来找住所。 因此,也就只好赖上千仞雪了... 而另一边,在天斗帝国的作战厅中。 不知道是不是某人的碎碎念引起了雪清河的不适,总之,刚刚空闲下来的雪清河一脸懵逼的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见此,上首的几位魂斗罗下意识相互对视一眼,眼中皆流露出了几丝无比复杂的神色。 一边是佩服这位太子殿下的毅力。 一边也是担忧太子殿下的身体健康。 虽说有此等太子,是国之幸,亦是民之幸;但... “太子殿下还是休息一会儿吧,一些杂事就放心的交给我们几个老骨头处理;您不像老臣有雄厚的修为支撑,万一若是把身子骨熬垮了,老臣也无法向陛下交代啊...” 一位魂斗罗开口说道。 顿时,引得室内不少魂斗罗开口附和。 瞥了一眼越来越多附和的人员,千仞雪只好无奈的抬起手,轻轻向下压了压,接着带着几分疲倦,对众人鼓励道: “请大家放心,清河虽然略感疲倦,但无大碍;和仍然工作的大家、以及至今为止仍然奋战的那些魂师相比,清河所能做到的也就只有指挥和决策了...” “因此,请几位长辈以及大家允许清河把自己这份任务圆满完成;毕竟,我们每在这里浪费一分钟的时间,就会有不知道多少名的魂师葬身于兽潮之中。” “不过也请几位长辈和大家放心,清河绝不会透支自己的身体;毕竟,在指挥和决策上,我必须要保证一个饱满的精神状态,来避免随时有可能出现的失误。” 见到雪清河都这样说了,众人也就只好听之任之。 不过,工作效率倒是上涨了不少。 可惜... 千仞雪给出的,本身就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伸出手轻轻的揉了揉太阳穴,雪清河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在几位魂斗罗欣慰的目光中,走向了一旁的休息区,坐在沙发上半仰着身躯。 虽然清楚这位太子殿下并没有真正的放下心来休息,但几位魂斗罗心中的担忧确实消散了不少。 收回目光,这几位魂斗罗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手中刚刚编写出来的情报上。 见此,半仰在沙发上的雪清河嘴角微微上扬了一瞬间,随后恢复正常,微微侧了侧头,看向一旁昏昏欲睡的小舞,心底闪过一丝无奈。 那个混蛋... 不仅破坏了她的计划,还把这么一个小拖油瓶扔到了她的身边... 好在这个小妹妹的性格还算不错,并不惹人厌... 不过... 和单纯的人在一起,开心也往往是单纯的呢! 千仞雪笑着伸出手,轻轻的合上了小舞直打颤的眼皮,而后从一旁取出毛毯盖在了小舞的身上。 真是个傻丫头... 又不需要你帮忙,也不需要你思考。 困了就睡呗... 一边好笑的在心里吐槽着,一边确认着毛毯是否盖好;在做完这一切之后,雪清河才闭上眼睛,养了一会儿神。 说实话,她也很想睡觉啊... 但,此时此刻,她还不能松懈下来! 和千仞雪的鼓励不同,星罗帝国这边的气氛可谓是一片低迷。 朱竹云这个太子妃根本不管事。 就更不用谈以身作则了。 全部的压力直接被平摊到了星罗帝国这几位魂斗罗的身上,压的这些本就是战斗序列的人员喘不过气来,生怕做出了错误的决定坏了大事。 殊不知... “现在已经没什么大事了...” 抿了口色泽血红的红酒,看着仍然是乌云密布的天空,身材爆表的少女低低的呢喃道。 确实是没什么大事了。 即便这些魂斗罗真的做出了什么错误的决定,凭借着此次行动的顺利,戴维斯那个蠢货也会在那位愚蠢的老皇帝面前,为这些人开罪! 戴沐白变成了一个太监。 这是一个能让戴维斯乐的不知道天南地北的消息。 当然... 这个消息,可不能就这样轻飘飘的告诉戴维斯那个蠢货呢~ 毕竟... 她可是挨了一顿批评呢! 纤纤玉指抬起,捏起了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让我来看看...” “现在该轮到谁退场了?” 少女一边呢喃着,一边轻飘飘的扫开一枚位置相当不错的棋子,而后,将手中的棋子重重的落下! 微微摇晃着杯中妖艳的红酒,少女似乎是感觉到非常的得意;于是,她优雅的仰起头,雪白修长的玉颈让人不敢多加注视,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的同时,粉嫩的小舌头还舔了舔杯口残余的几滴酒水。 而后,安静的垂下头,手指轻轻转动着手中的玻璃杯,无声无息的将这个晶莹剔透的玻璃杯碾成了一堆儿粉末... 再之后,一枚晶莹剔透栩栩如生的玻璃棋子出现在她的指间,被朱竹云随手丢到了棋盘上。 瞬间,余下的棋子全部被震碎。 唯有那枚和少女外貌一模一样的玻璃棋子仍然停留在棋盘之上。 “绝杀!” 红唇轻启,虽是低吟,但不难听出少女心中的愉悦。 只不过... 布满了棋盘上大量的石粉,被少女重新用魂力压缩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但却中空的棋子,缓缓的落下,将那枚玻璃棋子包裹在内。 似乎是完成了一个杰作,少女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缩小了数十倍和陆渊一模一样的棋子,幽怨的撅了噘嘴。 “真是的,批评人家干嘛...” “既然我那个傻妹妹拒绝了,我帮你逼一下我那个傻妹妹,让她绝望,让她认清现实知道向谁低头才有活路,有何不可?” “我好心帮她主动提高求援代价的上限,结果你还不乐意了...” 似乎是有些生气,朱竹云忍不住敲了敲这个重新被拼凑起来的棋子,愤愤在心里嘟囔道:“傻主人,臭主人,你究竟是站哪边的啊!” 陆渊丝毫不清楚朱竹云这只小猫咪借着棋子的外形在谴责他。 如果他知道... 肯定会找个合适的时间,把这只小猫咪打得喵喵叫! 和雪清河这边不一样。 也和朱竹云这边不一样。 武魂殿的参谋室里,可谓是一片荒凉。 当然,并不是说人都走空了。 而是说... 这个全部是由魂师组成的势力中,富有远见卓识的人才,根本没有几位! 哪怕是打下手的人才,也没有几位。 外加上今天才得知,武魂殿大供奉的孙女、当代教皇的独女、目前伪装成天斗太子雪清河的千仞雪也在这里,月关和鬼魅也就干脆放死挺了。 反正到时候,直接听从那位的指挥和安排准没错。 毕竟... 即便那位和教皇冕下老死不相往来,但总不可能坑自己人吧? 不要说圣女已经和那位见过面了。 而且交涉的还算完美... 就算是没见面,那位若是真要用的上他们的时候,他们俩也不敢说个“不”字! 开什么玩笑! 那位可是教皇冕下亲生的女儿! 虽然关系已经僵化到了极点,但鬼知道会不会有一天冰释前嫌? 狗眼看人低是不可取的。 更何况,以那位的身份,还轮不到他们狗眼看人低... 不过,虽然目前的局势,已经坏到了极点,但无论是月关还是鬼魅,皆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意味。 神战! 这个由那位口述,并被圣女传达过来的词,让月关和鬼魅发自内心的感到了一阵阵战栗。 但后面这封由圣女亲自递过来、明显是天使一系的信封,却让鬼魅和月关激动的不能自已。 请教皇冕下亲至! 请大供奉亲至! 在这个节骨眼上,这意味着什么? 月关和鬼魅自然能猜到。 但比起这个... 有双神存在的武魂殿,而且是一个重新团结起来的武魂殿,才是让这两位曾追随过千寻疾的封号斗罗真正激动的原因! 他们可以保证。 这是有史以来,武魂殿最强盛的一次! 两位有望成神的强者,保守估计十六位以上的封号斗罗,以及四个只要不夭折必定能成为封号斗罗的年青一代... 甚至其中一个有望成神... 说是满手王炸都不为过! 尤其是那位的态度,似乎突然有些软化了下来,虽然不清楚原因,但月关和鬼魅也不敢多问。 他们就是个跑腿的! 问那么多干啥? 考虑到速度的原因,以及在这个随时有可能爆发神战的节骨眼上,鬼魅自然当仁不让的接过了这个送信的任务。 鬼魅离去,月关自然留了下来。 不过,此时此刻,月关反倒是觉得... 送信的任务似乎也不错? 没办法。 任谁面对三只好奇宝宝,尤其是提出的问题还尽皆是刁钻古怪的好奇宝宝,恐怕都会感到头疼。 月关也一样。 看着追问千仞雪真实身份的圣女,他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紧张的捏着兰花指,死活不肯透露出来半点消息。 他怕被那位追责。 当然,也怕眼前的胡列娜得知对方身份后直接去找那位... 虽然不清楚小娜娜会不会如此冲动... 但月关觉得,他还是什么都不说更为省心。 当然,千仞雪那边也一样。 也是派出了一位封号斗罗送信。 可惜,无论是蛇矛还是刺豚,速度都没有鬼魅这个敏攻系的封号斗罗快... 不过,就算是慢,也慢不了多少。 毕竟... 千仞雪这边出发的时间更早! 夜幕尚未散去,一道黑影就已经出现在了武魂殿总殿的门前,见到视线中突然多出了一道人影,门口守卫的骑士立刻摆出了警戒的姿态。 不过在下一秒,他就认出来面前这位封号斗罗,连忙收起了警戒姿态,想要和鬼魅郑重的道歉。 说实话,将骑枪对准一位封号斗罗,无疑是死罪。 但鬼魅却并没有动怒。 反而挥了挥手。 强大的魂力瞬间将这名欲要鞠躬赔罪的魂师抬起身来。 “我在等人,无视我即可。” 淡淡的解释了一句,鬼魅闭上眼睛安静的靠在一旁。 截止目前为止,这是长老殿和供奉殿自无声的分裂以来,出现的唯一一次破冰重融的机会! 作为武魂殿的长老,鬼魅觉得,要展现出自己友好的态度。 毕竟... 真要是说起来,他还是希望武魂殿好起来的。 他永远也忘不了当年,在证实他的武魂是邪武魂之后;是谁对他伸出了援手,替他抗住了魂师界的压力;又是谁不择余力的培养他,给他指明了一条正确的道路! 他承认,自己确实贪生怕死。 但若是武魂殿真有破镜重圆的机会,甚至是一统大陆的机会... 哪怕是牺牲他的生命,他也愿意! 因为... 只有他知道,究竟是哪个势力,才能给天下间和他一样出身卑微的孩子们,一个可靠安全的成长环境! 武魂殿内部的筛选,确实很残酷。 但总比在先天上就否定一个人,甚至是让一个六岁的孩子直面这个世界的残酷,要更好! 最起码... “都是想往上爬的,自然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睁开眼睛,鬼魅看向不远处那名踏着晨曦而来的封号斗罗,久违的露出了一个僵硬的微笑。 看着鬼魅略显怪异的笑容,蛇矛斗罗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虽然神色未动,但也是友好的对着鬼魅点点头。 随后,无视掉门卫震惊的表情,蛇矛斗罗抬起手。 “请!” “请。” 鬼魅也是一挥手回道。 二者对视一眼,并肩从武魂殿的正门而入。 晨光初乍。 全新的一天开始了! 178.但我不想... 和武魂殿那边,已经到来的晨曦并不一样... 星斗大森林这边,天空之中仍是乌云密布。 下了整整一昼夜的小雨,仍然在慢悠悠的下着;虽然不大,但足以把这里本就不整洁的道路变的更加泥泞起来... 不过,换个角度来看,对于仍然停留在这个镇子里的人来讲,泥泞的道路也未尝不是一件可以被容忍的事情。 毕竟... 这场连绵不绝的细雨,可是丝毫不曾顾及到那些在兽潮中已经奋战了一昼夜、损伤惨重、弹尽粮绝的人类魂师们! 这些人连补充体力的机会都没有... 还要时时刻刻都行走在刀尖之上... 说是“在地狱中度过了一夜”丝毫不为过分! 伸手轻轻的推开窗户,任由那潮湿凉薄的风吹过自己的脸颊,雪清河望着天空上仍然密布的黑云,眸光微闪。 “差不多了...” 少女在心里这样告诫自己。 不过,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轻轻的叹息。 她喜欢阳光。 但却总是要面对黑暗。 仔细想一想,还真是可悲又可笑啊! 似乎是被突然涌进房间内、清冷的空气所惊醒;睡眼惺忪的少年少女们纷纷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自身的仪表问题,而后望向站在窗边的太子殿下。 作为唯一一只成功从兽潮中脱身而出的战队,尤其是还是天斗皇家学院的战队,昨晚他们几乎没怎么休息。 因此,睡眼惺忪,也就是可以被理解的一件事。 虽说他们不用像很多参谋人员一样,从事繁琐且让人头疼的工作... 但... 在提供情报之后,还要态度良好的配合那些参谋人员反复确认情报的可信度;实在是让这些年轻气躁的少年少女们感到一阵阵心累。 好在并不是所有成员都需要配合。 考虑到男女魂师身体素质上的差距,因此,反复配合确认情报真实性的基本上都是玉天恒这种男性魂师。 像叶泠泠、独孤雁这类的女性魂师,自然得到了一定的优待。 当然,最为优待的还是小舞... 毕竟,没人敢去刻意惹得雪清河这位天斗太子不悦。 似乎是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响动声,雪清河回过头,看了一眼精神状态萎靡不振的众人,礼貌的点点头,而后轻轻的把刚刚打开的窗户关上。 从微末处才能看出一个人的本质。 千仞雪一直牢记着这句话。 因此,她才更加注重细节。 一名面容苍老的魂斗罗,走到了雪清河的身边,恭敬的把手中整理好的资料递给了雪清河,而后束手在一旁。 认真的翻看着手中的资料,半晌,这位天斗太子轻轻吐出一口气,带着几分愁容看向身旁的这名魂斗罗。 “还是没办法确认他们具体的位置吗?” 迟疑片刻,这位面容苍老的魂斗罗摇了摇头。 在混乱的兽潮中,想要确认被围困者的具体位置,是何等的困难! 但若是无法探查出那些被围困的魂师们具体的位置... 无疑会给救援队伍施加很大的压力。 救援队伍不可能像是一只无头的苍蝇一样,在兽潮中肆意搜索,而且还要承担着没有任何价值的人员伤亡! 但... 即便是一位封号斗罗带队,也无法避免在兽潮中会有人员折损的这个事实! 他们只能减少折损。 而不能避免折损! 沉吟片刻,雪清河将手里的资料扔到了身旁的桌子上,带着几分决绝,毅然而然的说道: “不能再等了!” “现在就开始准备救援的物资。” 雪清河突如其来的决定,不仅吓了一旁这位面容苍老的魂斗罗一跳,也让室内的所有人都不禁面面相觑。 这是一个仓促的决定。 也是一个极为莽撞的决定。 因此,作为天斗皇家学院教委之一的梦神机皱着眉头了过来,沉吟片刻,而后对着雪清河低声问道: “殿下可曾考虑过人员伤亡的问题?” “不曾。” 雪清河的话语中没有一丝迟疑。 但这个回答却让梦神机本就皱起的眉头再度紧锁了几分。 雪清河是一个不理智的人吗? 梦神机觉得并不是。 但一个理智的人,却突然胸有成竹的做出了一个不理智的举措... 是有依仗? 还是得到了什么外来情报? 瞥了一眼梦神机欲言又止的神色,雪清河似乎猜出了这位老人心中的担忧,但她并没有多加解释,反而是温和的笑了笑,淡淡的安慰道: “教委放心,清河...” “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似乎是从这段话中听出了面前这位太子殿下强烈的自信,梦神机心中的担忧散去了少许;随后,这位老人就一脸懵逼的看着这位太子殿下悠哉悠哉的推开了门。 “劳烦教委提前做好接收人员的准备。” “我去找他...” 头也不回的留下两句话,雪清河没有丝毫留恋的关上了门,挡住了房间内众人呆滞的目光。 只有史莱克学院的众人与皇斗战队的众人,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但在惊喜交加之余,也难免的带上了些许的怀疑。 当然,并不是怀疑那位少年的实力和胆魄;当初对方孤身一人前来的那份气魄,已经足以证明一切。 而是在怀疑... 这位太子殿下究竟能不能说动对方,让对方再次出手! 毕竟... 两次救人的概念可是完全不同的! 丝毫不知道梦神机被自己这通操作搞得心态险些炸裂,也不知道史莱克众人和皇斗战队众人的疑虑;此时此刻,雪清河正淡定的朝着静室走去。 如果她猜的不错... 那个之前坑了她一手的混蛋应该就在那里! 这不是预知。 而是最简单的逻辑分析。 对方的性格喜欢清净,讨厌麻烦。 而那里又是对方唯一知道的一个安全的落脚点。 虽然不清楚对方到没到,亦或是到了多久;但那间静室是唯一一个对方可能会停留下来的地方! 虽然让这个混蛋再次出手很过分... 但... 谁让你之前破坏了我的计划啊! 你不救皇斗战队的那批人,这件事情根本不用她在中间费心周折,更不用她到现在还为了这件事犯愁! 一边甩着黑锅,千仞雪已经走到了静室的门口,气势汹汹的推开了门,而后一眼就看到了昨天坑她的那个混蛋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一瞬间,千般怨念涌上心头。 千仞雪险些没被气的笑出声来,反手拉上了门,而后来到睡的迷迷糊糊的陆渊身前站定,面无表情的从魂导器中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放在陆渊的耳边用力的一弹... 锵~~~ 带着颤音的金铁交击声,瞬间把陆渊吓的一个倒仰,随后一脸懵逼的看着面前笑个不停的雪清河,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无语。 “不是...” “你至于吗?” “多大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少年嫌弃的挥挥手,趴在桌子上淡淡的吐槽道。 “当然至于!” “若不是你救了皇斗战队那批人,我昨晚怎么可能被迫熬夜?” 调转了一下匕首的方向,雪清河不急不躁的用木柄敲着桌面,看着陆渊想睡却又睡不着、一脸抓狂的神色,戏谑的把黑锅丢了过去。 “啊对对对...” 一边说着,少年无奈的抬起头来。 “所以你打算让我帮你什么?” 聪明人之间的交流并不需要解释太多。 虽然不知道千仞雪发什么神经,一大早上就来打搅他睡懒觉,但既然对方提起了昨天那个小麻烦,肯定是想让他偿还一下这个欠下的“人情”。 至于具体是不是人情...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 或许... 只是需要个理由和借口罢了! 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千仞雪也明白此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事已至此,她只能开口求助陆渊这个自己人。 “你能不能再走一趟?” 听闻千仞雪此言,陆渊的心中顿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试探着反问道:“什么再走一趟?” “就是说...” “你能不能像你昨天一样,再次冲入兽潮中把那些被围困的魂师救出来?” “......” 欲言又止的看着面前这个狮子大开口的女孩儿,陆渊迟疑了半晌,最终还是从嘴里吐出来一句话: “能,但我不想!” 179.斩草除根... “我觉得你想!” “不,我真不想...” “我真的觉得你想!” “不,你不觉得...” 看着面前油盐不进的陆渊,千仞雪气的是牙根痒痒,恨不得立刻就把这个混蛋抓起来揍一顿,迫使对方承认他真的想。 但衡量了一下双方的实力差距... 再衡量了一下双方目前的状态... 千仞雪还是理智的决定不动手比较好。 毕竟... 以和为贵嘛! 于是,在沉吟片刻之后,千仞雪决定换种方法来说服面前这个家伙。 “说出你的要求。” “......” 觑着眼瞧了瞧面前这个依旧强势的女孩儿,陆渊仔细的想了想,随后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的要求就是:不要让我再次进入兽潮即可。” “......” 说实话,千仞雪现在没抓狂,心境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要是换成比比东那个疯女人在这里,陆渊怕是早就被蛛丝缠身化为肥料了... 当然,现在真要是比比东在这里和他谈条件,陆渊也不敢这样瞎说。 不过,看着雪清河坐在自己对面生着闷气一言不发的样子,陆渊也确实感到了些许的不好意思。 不论怎么说,目前他和对方确实是合作伙伴。 总是拒绝,确实有些不近人情... 但事实决定了他不可能主动对那些魂兽出手。 这和是否无辜,一点关系没有。 纯粹是立场问题。 毕竟,真要是说起来,他现在是人龙混血。 属于人族,但也属于兽族。 由此可见... “你们还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少年低声感叹了一句,并没有刻意避开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女,随后,轻咳一声,淡淡的解释道: “我的问题很复杂。” “救人,无法避免的会杀戮一些魂兽。” “不救,不给你面子。” “因此,之前出手全都是迫不得已...” 听闻这番解释,原有些不理解的雪清河似乎是误会了什么,又似乎是联想到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上;总之,在片刻的走神后,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而后目光诡异的看着眼前这个家伙,心中暗忖: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是因为那只十万年化形魂兽的原因,才做出了如此让人难以理解的选择啊! 不过,虽然理解对方,但千仞雪可不会因为理解对方,就放弃说服对方。 但... 总要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眼眸微微眯起,似乎正在努力的回忆着什么。 半晌,雪清河才再度开口。 “我只说以下几点,如果你仍然不感兴趣的话,那就此事作罢。” 从魂导器中取出斗笠和蓑衣,陆渊一边穿着,一边轻轻叹道。 “那好吧...请你说说看。” 他和对方是一类人。 因此,他很清楚;能在他给出自身不想出手的理由之后,仍然选择继续说下去,那肯定是对这些消息有把握,可以逼迫的他不得不出手! 虽然此时此刻,他仍然无法猜到千仞雪究竟要说些什么,但提前做好准备总是不会错的。 果不其然,千仞雪突如其来的两句话让陆渊平淡的目光猛的一凝。 “蓝霸学院,那位名叫柳二龙的魂圣身处于兽潮之中。” “当然,那位名叫唐三的少年,以及那个号称大师的玉小刚,也跟随着柳二龙,一起进入了兽潮之中。” 手中的动作猛然顿住。 沉默了半晌,陆渊才伸出手微微拉了拉斗笠,遮住自己阴晴不定的面容,随后冷笑一声,似乎是漫不经心的感慨道: “这两点,我确实很感兴趣。” “既然有只小蚂蚱还在蹦跶,而且又是个非常合适的出手机会...” “那就不等了吧?” “一箭双雕,我还是想试试的!” 陆渊的反应在雪清河的预料之中。 因此,她点了点头,笑着开口说道:“那我就先做好接收的准备了。” “不过...” “今天我心情很不错,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好了!” 站起身来走到陆渊身旁,雪清河笑着拍了拍陆渊的肩膀,而后一脸认真的给出了自己的承诺;没想到陆渊突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吐槽道: “我倒是要看看,到时候你打算用什么东西来偿还一下欠我的这个人情。” “以身相许怎么样?” “?” 陆渊闪电般的扭过头,剧烈的动作差点没把他头上的斗笠甩掉,不过此时他却顾不了那么多,带着几分警惕,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位天斗太子,而后委婉的拒绝道: “目前我的情债太多,如果实在不想偿还这个人情就算了吧...” “最起码...” “别让我在为了这个人情而苦恼了...” 脸颊剧烈的抽动了一下,雪清河脸上的笑容瞬间淡去,冷着一张脸,抬起手指了指门外。 虽无言,但意思却完美的表达了出来。 眼角一抽,陆渊无奈的扶好斗笠。 瞅瞅! 这都什么毛病啊! 一个个的除了赶人出门之外就没别的方法了吗? 是你求我! 又不是我求你... 短短两天的时间里,他已经被两次赶出门了! 就没考虑一下他的感受吗? 一边吐槽着,少年迈开脚步再度踏入了这阵风雨之中。 殊不知... “就我和你是已知的、同龄的神考者,为什么就听不明白呢...” “情债...” 望着楼下少年离去的背影,一道情绪极其复杂的目光也被缓缓收回;缓缓的关好窗户,雪清河似乎想起了刚刚少年那副生怕沾染上麻烦的样子,不禁冷笑一声。 还是太单纯了啊! 根本没想一想... 在成神之后漫长的时光中,真的会有情债这个概念吗? 即便有... 一点点的补偿也就是了! 有正确的人在身边,亏欠,只不过是一个莫须有的概念罢了! 或许,只有你一个人觉得亏欠,而其他人都觉得很正常呢! 更何况... “我看上的男人,可不会轻易的放手!” 少女坐在这间静室里,自言自语的握紧了手掌,恍惚间,竟然有了当初那位为了追寻爱情、甚至要离开武魂殿的圣女的几分模样! “所以...” “小妹妹,抱歉了哦...” “姐姐要改变他那错误的想法...” “就算是硬掰,也要把他给掰回来!” ... 万里之外。 武魂殿中。 一名美妇与一名老者正相对而立,两股强大的威压疯狂碰撞着,将教皇的座位凭空压下了一层,砖石迸裂,一道道可怕的裂纹从上首延伸到了下方,而后又由下方延伸到了殿门处... 但即便如此,还是谁都不肯先一步退让一下... 而台阶下面,还站着两名瑟瑟发抖的封号斗罗,踩着龟裂的地面,同样使用着威压试图抵抗这扑面而来的压力... 但一只蚂蚁的力量,又怎么可能抵挡住一个人类的力量! 就算是两只蚂蚁加起来... 那也抵挡不住两个人类打架时的随手一拳! 好在无论是比比东,还是千道流,都没有把对方的威压转移到一旁,而是选择了硬接。 要不然... 鬼魅和蛇矛现在能否站在这里,都是个问号! 不算夸张。 甚至是很正常。 这两位都是半神之躯。 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魂力的质量、亦或是魂力的总量,都超越了鬼魅和蛇矛不知道多少。 除了目前还没拿到神器之外,以及没有正式继承神位突破百级之外;这两位完全可以被称之为行走在人间的神灵! 当然,比比东可能还要差一些。 毕竟,罗刹神神考还未完成的她,目前根本无法动用全部实力;九十九级的修为只能动用九十八级。 但她的潜力确实是远超千道流... 毕竟,两者的身份并不一样。 除此之外,这个诺大的宫殿之中竟然空无一人! 这个场景,怎么看怎么怪异。 但无论是鬼魅还是另一旁的蛇矛,皆身体微微颤抖,可目光却在一直盯着上首的二人,丝毫不曾偏移。 “这...就是半神的恐怖吗?” 鬼魅努力的控制住自己不由自主微微打颤的牙关,强忍着心中的惊骇,对一旁的蛇矛斗罗传音问道。 说实话,他从来没有想到,他会在今天以这种方式面对神威! 单单凭借着魂力爆发,就可以将他们这两个超级斗罗压制的抬不起手来... 真要打起来... 他怕是会被一招解决! 而且,看气势爆发中心二人的样子,估计这个威压只是余波... 这让鬼魅下意识的回想起了当初的教皇冕下;和当年从密室里杀出来的教皇冕下相比,现在的教皇冕下简直是强的让人生不起来反抗之心! 但就算是这样的教皇冕下,也只是和目前的大供奉拼了个五五开... 所以说... 大供奉您当年绝对是对教皇冕下放海了吧! 要不然当年尚未成长起来的教皇冕下怎么可能如此顺利的执掌大权? 一边在心里吐槽着,鬼魅也突然间感到一阵阵死里逃生之后的庆幸感。 当初在死亡的威胁面前背叛千寻疾,他和月关并没有什么心里负担。 毕竟... 无论怎么看,在千寻疾死后,他们都要转投于下一任教皇。 只不过这个“下一任教皇”是靠弑师上位的而已... 但现在想想... 大供奉当年没气急败坏之下,把他和月关这两只叛变的小蚂蚱摁死,还真是心胸宽阔! 另一边,刚刚收到鬼魅传音的蛇矛,好奇的瞥了一眼身旁瑟瑟发抖的鬼魅,感到好笑的同时,也不由得感慨道: “你追随的那位也很强。” “但...” “说实话,半神之威,老夫这也是头一次看到...” 看着鬼魅收到传音后怀疑的目光,蛇矛咧咧嘴,苦笑着摇摇头。 此时此刻,他没必要骗对方。 他确实知道大供奉很强,非常强,特别特别强;但他这还是第一次有了如此直观的感受。 如果换算成当年金鳄斗罗和他切磋时展现的战力来看;目前大供奉的战斗力,保守估计相当于四个金鳄斗罗联手... 嗯,联手才有可能战平... 换而言之,供奉殿内其余八个供奉加起来都打不过大供奉... 很好。 由此可见,金鳄斗罗成为了新的战力计算标准... 台阶下方,两位封号斗罗相互传音的举动根本瞒不过上面这两位半神的耳目;但无论是比比东还是千道流,此时此刻都无心关注鬼魅蛇矛逾越的举止。 权杖轻轻点地,一股强大的魂力爆涌而出,瞬间将刚刚有些失衡的劣势,强行扳平了过来。 但无论是比比东还是千道流,都已经知道,刚刚的这场威压的比拼,比比东已经输了。 不过... 输人不输阵! 凤眸微微眯起,冷芒闪烁,比比东优雅的抬起手中刚刚点地的权杖,直视对面这个让人感到厌恶的老东西。 对方的强势让她很不舒服,让她下意识的回想起了当初那个给她带来屈辱、最后被她彻彻底底吞噬的玩意。 虽然时隔多年,但心中的那道伤口却并未愈合;即便偶尔提起,也会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感。 于是,她面无表情的质问道: “大供奉这是想要在这里,和我切磋一下么?” “我没有这个兴趣。” “那您为何摆出如此架势!” 用力的握紧了手中的权杖,将其从龟裂的地面上拔出,比比东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仇恨,意有所指的说道: “现在,我才是教皇!” 闻言,千道流面色不变,但却缓缓的收回了自己压迫过去的威压,保持一个中立的态势;而后看向台阶下方两位苦苦支撑的封号斗罗。 “具体的事情经过,我想,你可以询问一下他们。” 千道流的言语间丝毫没有显露出对一位教皇应有的尊重,但比比东却早就对此习以为常,顺着千道流的视线看向下方两位封号斗罗。 “鬼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按常理来讲,本就处于戴罪立功状态下的鬼魅是不应该回来的,而是应该继续驻守在星斗大森林周边,应对随时有可能发生的兽潮。 因此,鬼魅能出现在她的面前,肯定就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但对于比比东来讲,她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对于千道流来讲,他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只不过,在蛇矛斗罗的坚持下,鬼魅这个立场不坚定的封号斗罗,也就只好半推半就的跟着蛇矛先请来了大供奉... 说实话。 但凡比比东清楚这个事实... 鬼魅恐怕都不会像现在这样还能站在这里! 不过... 面对比比东的吩咐,鬼魅对于此事属实是一言难尽。 他只能用眼神暗示了一下身旁的蛇矛斗罗,而后从魂导器中取出一封带着金色纹路刻着六翼天使模样的信件。 好在一旁的蛇矛斗罗也极为配合,同样从魂导器里取出另一封信件,在上首二人诧异的目光中,和鬼魅一起把手里的信件递了上去。 两位封号斗罗取出了两封信件! 而且是完全不应该出现在他们手中的两封信件。 说实话,如果这两封信件的送信者互换一下,会非常合理,也非常容易让千道流和比比东接受。 但... 比比东手下的鬼斗罗递上了六翼天使一脉的信件;而千道流手下的蛇矛斗罗则递上了教皇一脉专属的密信... 欲言又止的看着桌子上的两封信件,比比东和千道流不由得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警惕。 但在这个尴尬的时候,鬼魅却硬着头皮先一步开口解释道: “属下手中的信,是圣女亲自交到属下的手中,并要求务必交到大供奉和教皇冕下的手中。” “据属下了解,圣女殿下已经和...” 说到这里,鬼魅不由得卡顿了一下,随后紧张的抬起头,看了一眼上首处面色严肃的二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比较合适。 千仞雪的存在并不是什么秘密。 九大供奉都知道,九大长老中大部分也都或多或少的有所了解。 但像现在这样,需要当着比比东的面直接说出来千仞雪的名字... 别人敢不敢鬼魅不清楚,反正他是不敢当着比比东的面说出千仞雪的名字;那不仅仅相当于触碰了比比东的逆鳞,还相当于把比比东的脸面也撕了下来。 但即便鬼魅不说,比比东也猜到了接下来的那个名字。 冷冷的瞪了一眼某个面色如常、目不斜视的老东西,比比东冷哼一声,主动开口呵斥道: “接着说!” 如蒙大赦的点了点头,鬼魅接着开口说道: “圣女殿下已经和那位有所交际,但尚未得知那位的具体身份。” “那位曾和圣女殿下有过一次交谈,此次兽潮极为反常,怀疑会有不止一头十万年魂兽出现,甚至有可能爆发神战,于是...” 轰!!! 一股强大的威压瞬间爆发,把鬼魅还未说完的话瞬间压回了肚子里;强烈的怨憎和杀意冲天而起,实质般的黑色怨气让下方的鬼魅与蛇矛二人面色大变。 如芒在背的危机感把两位封号斗罗刺激的冷汗直流,但话还未说完,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多少年了? 没有体会到生死一线的感觉? 二人下意识扪心自问了一瞬,随后就被上首处、比比东所吐出阴森森的话语给吓了一跳。 “一派胡言!” “你们知道神战意味着什么吗?” “娜娜年少无知,被那个孽女忽悠尚可原谅;但鬼魅你活了这么多年,还能被那个孽女所迷惑...” “究竟是你太过愚蠢,还是那个玩意手段太高?!” 180.你的所作所为可真配得上你的武魂啊! 望着怒火几乎实质化的比比东,鬼魅试图开口辩解一下,却没想到盛怒状态下的比比东根本就没有收敛威压的意思。 此时此刻,鬼魅真的是体会到了“欲哭无泪”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不是... 要么你让我把话说完... 要么你干脆自己看信... 话说了一半,你就动怒了,直接逼得我把后半段话咽了回去,连个解释的机会也没给我... 现在这样,真的会死人的啊!!! 事情的来龙去脉真不是想您想象中的那样啊!!! 可惜,此时此刻鬼斗罗内心的哀嚎完全无法表述出来。 还是一旁的千道流看不下去了,冷哼一声,释放出了自己的威压抗住了比比东爆发出来的威压。 当然,别误会。 他并不是心疼底下这两位封号斗罗。 而是对比比东一口一个“孽女”感到非常不痛快,尤其是最后那个“玩意”,直接触怒了这位老人。 因此,千道流才会出手,试图警告一下过于放肆的比比东。 可惜... 本就处于盛怒状态下的比比东何时怕过别人? 丝毫不虚的硬扛了上去。 看着眼前这个疯女人还在爆发威压,千道流老脸一抽,六黑三红九个魂环瞬间浮现出来,强烈的威压瞬间压制住了比比东这个不敢动用全力的半神! 这是未加掩饰的魂环! 换而言之,这才是千道流这个天使大祭司真正的魂环配比! 什么两黄两紫五黑... 那都是糊弄世人的! 武魂殿能从众多势力的嘴中咬下一块肉来,并且还在持续发展壮大着,必要的底牌肯定是有几张的! 千道流就是目前武魂殿的一张底牌! 可惜... 这种级别的底牌,武魂殿也只有一张罢了... 憋屈的看着这个不讲武德的老东西动用全力压制自己,比比东险些没把自己的一口银牙咬碎。 但为了她未来成神的大计所考虑... 比比东只能死死的盯着千道流,然后默默地咽下这口气。 她从来不是一个看不清时局的蠢货。 从当年忍气吞声数年、最后借着唐昊创造出来的机会才击杀千寻疾这点,就可以看出来——她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好在千道流也不想和比比东真的撕破脸皮。 更何况... 当年那件事,确实是他们千家做错了。 徒孙变成了儿媳,而且还是非自愿的... 继续仗着修为压制对方,说实话,千道流觉得自己这张老脸也快丢光了;因此,千道流板着一张脸,挥手散去威压和自身的魂环,淡淡的吩咐道: “蛇矛,你来讲。” 从极度的震惊之中缓过神来,鬼魅幸灾乐祸的看着身旁这个突然变成苦瓜脸的蛇矛斗罗,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嘴角避免上扬的太过明显。 并不是他情绪波动太大。 而是... 在生死线走过一遭之后,就算是换个人来,恐怕情绪的波动也会很大! 再说了... 六黑三红的魂环摆在他的面前,他怎么可能保持冷静! 不过,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鬼魅的脸色猛的一变。 如果他没记错... 和这位大供奉类似的魂环配比,他曾经见过! 就是当初在星斗大森林中,他们所遇到的那个少年! 四黑! 而后却反常的吸收了一个千年魂环! 但放到现在来看... 那名少年毫无疑问也是一位半神! 哦,不对。 毕竟对方当时的修为才是一名魂宗。 应该说... 那名少年也是一位受到神灵青睐之人! 眼神闪烁间,鬼魅觉得,这个消息还是不要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候和地点讲述出来了! 毕竟他刚刚还被呵斥了一顿... 殊不知... 早在他未发觉之前,千仞雪这个目光敏锐行动迅速的女孩儿,就已经成功的把陆渊招入麾下! 当然,是以“朋友”的名义进行的招揽。 皱着眉头听完了蛇矛斗罗的讲述,比比东冷笑一声,挑衅的看向另一旁神色不变的千道流,伸手按在了那封六翼天使一脉的信件上。 “我可以看吗?大供奉!” 虽然听起来还算礼貌,但如果能刨除话中那股咬牙切齿的意味就更完美了。 沉默的看着怒火几近爆发的比比东,犹豫了片刻之后,千道流还是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 无论怎么说... 对方都是千仞雪的亲生母亲! 真要是从理论上来讲,他没有权利干涉对方想要关心千仞雪的举动! 但对于摆在桌子上的另一封信,千道流也是提不起丝毫阅读的兴趣。 对方的弟子... 就算是一个“准”圣女... 也和他毫无关联! 所以,他宁可在一旁等着,也不愿意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阅读另一封信! 不得不说,强者往往都是固执的。 但恰恰是某些固执,才能支撑着这些在某些方面天赋极高的人才,取得一个寻常人望尘莫及的成就! 看着手里这张干净整洁的信封,比比东能清晰的从中感觉到那种极其圣洁的光明之力;这让本就堕入黑暗之中的比比东无比讨厌。 但说句实话,此时此刻,除了这严重的厌恶之感以外,她却感觉到了一丝丝的犹豫和忐忑... 以及,那种并不应该出现在她身上的后悔! 不过,输人输势不能输阵。 不就是拆开那个孽女的信么! 她已经得到了那个老东西的默许,为什么... 手却突然有些发抖呢! 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修长白皙、但却在轻微颤抖的手指,目光微凝,比比东瞬间压下了心中那丝波澜。 干脆利落的切开那个金色的、六翼天使图案的火漆,并将其远远的丢到了一旁,比比东似乎这才感觉到了舒服了一些。 无视掉一旁千道流无语的目光,也无视掉下方鬼魅和蛇矛相互对视中传达的种种意思;轻轻抬起玉腿交叉起来,比比东抽出信纸,将信封也远远的扔到一旁,随后淡定的阅读了起来。 大殿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不多时,半个时辰就已经悄然流逝。 千道流眉头紧锁。 这个阅读的时间也太慢了些! 不要说像他、亦或是比比东这种封号斗罗;就算是一个普通人,一封信半个时辰也该读完了! 千道流的想法没错。 但他却忽视了比比东稍稍紊乱起来的呼吸,以及时不时抖动的手指。 再次从头到尾,逐字逐句的观看了一遍信纸上书写的所有内容,比比东如释重负的闭上了眼睛,轻轻的捏着这张信纸,并没有像火漆和信封一样直接丢掉。 望着比比东反常的举止,千道流不禁感到了一丝丝疑惑。 但即便是他再感到疑惑,也要遵守基本的礼仪。 于是,他礼貌的开口询问道: “不知教皇冕下是否阅读完了此信?” 但出乎千道流的预料,比比东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继续闭着眼睛,似乎是没有听到他的问话一样。 没有讥讽,没有不屑... 就像是直接无视掉了他一样! 千道流眉头微微皱起,再度提高了声音试图引起比比东的注意,却没想到... “大供奉!你的所作所为,可真配得上你那个圣洁高贵光明公正的武魂啊!” 指尖猛的用力,仿佛要把手中的信纸捏碎一般;比比东仍然是闭着眼睛,但急促到无法掩饰的呼吸声却证明了她心中奔涌升腾的怒火。 睁开眼,看着一脸不解的千道流,比比东再也忍不住了,挥手将殿门打开,然后把一脸懵逼的鬼魅和蛇矛扔了出去,最后把殿门狠狠的摔上,确认声音传播不出去... 而后... 轰!!! 六黑一红,七个魂环瞬间从比比东的脚下缓缓升起,望着仍然是一脸不解但已经摆出了战斗姿态的千道流,比比东怒极反笑的质问道: “千寻疾真的是那么光明正义吗?” “以及...” “为什么我的形象变成了一个为了权利不择手段的女人?” “如果不是她察觉到了不对!如果不是我今天心血来潮!是不是这个误会和欺瞒就会永远的一直的存在下去!” “然后,就像是我当年亲手处决那个畜生一样,让她来亲手处决我?!” “还有...” “你给她灌输这些东西...” “得到我这个母亲的允许了吗!!!” 血灌瞳仁,比比东丝毫没有顾忌自己武魂极其丑陋的形象,在千道流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直接开启了第二武魂噬魂蛛皇,并且开启了武魂真身! 181.先反省一下你自己吧! 听见比比东这愤怒的质问的话语,千道流的面色也不由得挂上了一层寒霜。 从对方的话中猜到自家孙女信上写的大致的内容,对于知晓隐情的千道流来讲,并不是一件难事。 他承认。 有些事情确实是他在刻意隐瞒。 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扭曲事实”... 但... 光明乍现,驱散了扑面而来的黑雾。 千道流冷静的伸出手,六翼天使武魂附体,空手接白刃,将空中这两道朝自己飞来的、墨绿色的气刃捏碎;而后,抬起头看向对面那个已经完全堕入黑暗之中的女人,目光中带着几分悲悯和冷酷。 “你就没做错吗?” 千道流皱着眉头反问道。 “你身为那孩子的亲生母亲,却根本没有尽到一位母亲应该尽到的责任! 就算是他使用的手段太过于... 卑劣! 但那孩子毕竟是无辜的! 她不应该承受你对她父亲的那份仇恨! 更何况,你所遭受的那些屈辱的日子确实很屈辱,但我孙女冷冰冰的童年就不是冷冰冰的吗? 你忍受屈辱的那段日子里,最起码有个根深蒂固的复仇的念头,帮助你苟延残喘的坚持了下来! 而像她这样一个小孩子,又怎么可能找到如此根深蒂固的念头! 如果不稍微灌输一下... 难道还要踏上你的老路吗? 更何况... 不用片面的、光明伟岸的形象,难道要让这个年幼的孩子早早的见识到这个世界最阴暗、也是最邪恶的人心吗?” 但已然陷入疯狂之中的比比东,并没有回答千道流的反问,甚至是直接无视了千道流这些撕破脸皮的话语,仍然保持着不死不休的态度挥出了八道月刃。 注意到八道月刃扑面而来的同时,千道流也注意到了从对方脚下,蔓延出来的众多噬魂魔蛛。 这让心中本就不悦的千道流更加不悦了起来。 我和你好好交谈,结果你一言不发直接动手... 真以为你是我孙女的亲生母亲,我就会畏惧亦或是手下留情? 那如果真按照这个逻辑来... 我还是天使大祭司! 面对你这么一个罗刹神的神考者,下死手都完全没问题! 好在千道流并没有真正的情绪上头。 挥手打出一道圣光将这些涌上来的噬魂魔蛛净化掉,而后反手用魂力抵消掉了比比东挥过来的八道月刃。 六翼天使武魂所附带的魂力,和很多魂力都不一样;不仅品质更高,甚至还会附带一种“净化消融”的力量! 虽然比比东是罗刹神的神考者,确实可以通过体内被转化的神力,进行一定程度上的反压制,但... 千道流虽然不是神考者,但作为天使大祭司的他也是拥有神力的! 但,此时此刻... 面对状若疯魔的比比东,千道流也是感到了一阵头疼。 打,肯定是能打得过。 但若是不下死手,短时间内很难分出胜负。 更何况... 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应该先看看千仞雪和眼前这个疯女人的弟子,在两封信中究竟写了些什么吗?! 万一是什么紧要的事情呢! 再说了,你看完之后,不应该把信件交给我吗? 我就是被蛇矛和鬼魅那两个小辈请过来看信的,结果信还没看上,却要和你这个疯女人打一场... 望着比比东即便是在交战时,也死死捏在手里用魂力护住的信纸;说实话,千道流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好是坏... 总之,他清楚:现在绝对不能继续打下去了! 并不是因为心疼殿内的设施。 而是... “比比东!能不能冷静一下!我孙女和你的弟子究竟在信中写了些什么?最起码你先告诉我神战是否是真的?” 千道流突如其来的爆喝,让比比东清醒了少许;随后,比比东就再度看见千道流面色严肃的对她质问道: “如果真要是因为你我之间的交手,当误了我孙女以及你的弟子的要事,这个责任你可能承担的起?!” 说实话。 单从话语本身来讲,千道流的质问完全是奔着挑事去的。 没有人喜欢被别人质问,无论这个人说的是对是错! 但此时此刻,本就处于疯狂状态中的比比东反倒是迅速冷静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升腾的怒火,收敛起了武魂;而后将信纸用魂力托着,送到了千道流面前,态度极其恶劣的说道: “你自己看!” 千道流也收回了武魂和威压,抬手拿起了这张信纸,面色平静但却一目十行的扫过了这封信;随后,脸色凝重的抬起头,似乎是想要和比比东商谈些什么。 但当千道流看到比比东手里正拿着的那封信之后,还是礼貌的止住了自己未出口的话语。 片刻后。 比比东平静的放下了手中的信纸,瞥了一眼另一旁面色凝重的千道流,不禁微微叹了口气。 挥了挥手中胡列娜写的信,比比东不由得沉吟片刻,似乎是在组织着话语,也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谈论这个事情。 但... 未曾想到,这个时候,千道流反倒是先开口了。 “教皇冕下,刚刚的误会,我觉得可以等我们赶到星斗大森林、亦或是解决完事情之后再行辩论,您觉得呢?” 比比东知道,这是千道流主动退让了一步,用以避免事情激化,再次动起手来浪费时间。 毕竟... 谁也不知道神战究竟会何时爆发! “如是以往,我一定会反驳你的观点。” 比比东淡淡的说道。 随后,话锋猛的一转。 “虽然现在我也很想反驳你的观点,但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你我的观点竟然会完全相同!” “只不过...” “别误会了!” “我只是因为,我的弟子也受到了她的牵连而已!” 握着冰冷的权杖,比比东的心似乎再度坚硬冰冷了起来,站起身来从千道流的手里抽走那张信纸,比比东的身影几个闪烁,就消失在了殿前。 不过,一道声音,还是被已经消失的比比东留了下来。 “供奉殿汇合...” 神色不变,但千道流却好像卸去了多年积攒起来的疲惫一样,精神面貌瞬间振奋了起来。 缓缓放下手,千道流面色复杂的望向远方。 他似乎突然能理解千仞雪的意思了。 血浓于水。 不论是罗刹神还是天使神,不论是对还是错;亲生母女的关系是无法被改变的,也是无法被抹除和替代的。 事情终究是要面对的,也是要解决的。 或许... 见识黑暗,明悟本心,解决黑暗;才是他这个有望继承天使神位的小孙女,真正应该走的道路吧... 而不是在他编制的虚假的谎言中,走那条名为“光明”的道路! 不过,这要多感谢那个名叫“胡列娜”的小姑娘的理解。 以及... 蛇矛和鬼魅这两人的默契配合。 182.令人绝望的背刺 胡列娜丝毫不清楚,她刚刚收到了一张来自武魂殿大供奉的好人卡,当然,还有感谢。 此时此刻的她,是受天斗太子雪清河之邀而来,正安静的和众人站在城墙上,观望着不远处黑压压的兽潮。 兽潮没有逼近。 依旧在远处徘徊着。 按理来说,这是一个好事。 毕竟,这避免了对双方来讲都极为残酷的攻坚战。 但在场的众人,却没有任何一人为之感到高兴。 兽潮之中,不时升起的一道道绚丽的魂技,似乎化作了一个个巴掌,狠狠的抽在了众人的脸上。 明知道这些狡猾的畜生在围点打援,但若是不去... 心里真特么的愧疚! 但若是不想忍受这份愧疚... 从现在的角度来看,冲上去只能意味着白白的牺牲,而且是没有任何价值的白白牺牲。 望着眼前依旧阴云密布、小雨连绵的景象,忍受着不断传来的潮气,胡列娜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毛;体内魂力自发运转了起来,驱散了身上湿哒哒的感觉。 即便如此,少女还是没忍住,在心里暗戳戳的吐槽了一下这该死的天气。 但... 对于此时此刻,在兽潮中奋战了一昼夜却仍然没有突围成功,甚至连防守都捉襟见肘的魂师团队来讲,湿哒哒什么的... 完全可以接受! 只要能让他们突围成功,一辈子湿哒哒的他们也愿意! 伸出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总之,也分不清究竟是雨水还是汗水亦或是泪水了,柳二龙缓缓吐出一口炙热的白雾,缓解了一下体内沸腾到几乎要烧起来的血液。 瞥了一眼天空中仍然飘着的小雨,这位武魂为蓝电霸王龙变异成为火龙的女魂圣也不禁感觉到了些许的绝望。 天气的限制,决定了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实力。 在这种阴雨连绵的天气下... 平常需要使出一分魂力就能点燃起的火焰,现在最起码也需要两分魂力,才能保证点燃起火焰。 实力受到压制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则是她身上那严重的伤势。 瞥了一眼腹部上那道长长的伤口,忍受着剧痛,柳二龙拿出一卷绷带,也顾不得处理伤口,就那么粗鲁的缠绕在了上面,确保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 两个方面都收到了压制,自然也就不难解释柳二龙为何会如此绝望。 但这只巨大的魂师团队,之所以还能挺住没有分崩离析,说白了,是因为和她个人的战斗力并无太大关联。 换而言之,她的输出对于整个团队的占比来讲... 微不足道! 很离谱,毕竟这只团队里,修为最高的一员也就是一位魂斗罗。 但从天象来看... 似乎也不是很离谱。 一天一夜的小雨,还有时时刻刻存在的微风,给这只队伍中主要战力的人员提供了相当大的优势。 无论是天水学院,还是神风学院,都发挥出了最大的战斗力;甚至是远超自身原有实力的战斗力。 不过... 由于天水学院的学生全都是女孩... 走光什么的,还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不过,好在在血拼一阵之后,都是鲜血淋漓的,看上去都倒胃口,自然也就不存在走光等尴尬的问题了... 当然,形象倒是全毁了... 望着不远处天水学院院长水凤操控的那道堪称遮天蔽日的水幕,刚刚退到后线恢复魂力的柳二龙,不禁自嘲了一句自身这个没啥作用的火龙武魂。 当然,也仅仅是自嘲。 毕竟,柳二龙可从来不会像某些人一样对自己的武魂感到失望。 殊不知... 真要是上纲上线的论,她的武魂只能算是赤龙! 真正的火龙,隶属于九大龙族中的火龙一族! 根本不会因为天空中飘洒的小雨,而导致火焰的烈度和威力下降,也不会出现对自身火焰掌控力下降等情况! 除非,天空中飘的小雨是极致之水... 柳二龙自然不知道这些,但目前的情况也让她没有兴趣了解这些,刚刚闭上眼睛准备恢复魂力,就听到一旁传来玉小刚熟悉的声音。 “二龙,你状态如何?” “不太好...” 柳二龙看着身前上气不接下气、一身狼藉、满面疲惫之色的玉小刚,简洁明了的回答道。 并不是她故意用这种态度面对玉小刚。 只是... 留给她恢复魂力的时间确实很少。 柳二龙毕竟是一位魂圣! 即便武魂受到天象克制,但她能发挥出来的实力还是比天水学院那几个魂王级别的助教要强得多! 因此,她一直被作为副核心,连用其余几个副核心,配合神风学院带队的魂圣独当一面。 虽然短暂缺失了她这个副核心,并不会引起什么大碍;但若是长时间缺失,会导致其余几个副核心以及主核心,需要面对的压力骤然大增。 他们是魂师没错... 但也是人! 是人就会疲惫。 任何魂师都不可能无休止的战斗下去。 尤其... 还是在这种高强度、时间漫长且稍有疏忽就会死亡的战斗中,更不可能无休止的战斗下去! 听见柳二龙不冷不热的回答,玉小刚的脸色难看了少许,配合上本就死板严肃、此时此刻却又多了些许泥斑的面容,无疑会让人感到作呕。 但有些事情现在不说,待会儿,玉小刚怕更没有机会了! 虽然... 现在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微微喘了两口气,玉小刚平复了一下自己沸腾的气血,而后一脸认真的、深情的注视着柳二龙。 “二龙,以我的修为,想必今天是突围不出去了;因此,我觉得,我终于可以把隐藏了多年的心里话对你说出来了...” “二龙,我喜...” “喜欢个屁!” 一名刚刚休整完毕,带伤准备再度上场的魂帝听闻玉小刚这番深情的告白,忍不住冲上去给了这个混账的玩意一个大逼斗;而后,带着几分火气,狠狠的踹了一脚这个没啥用、到现在还是一脸懵逼的大师,愤怒的喝道: “修为不行就躲好!尚有余力就多送些物资,多照顾一下伤员!” “如果热血上头不怕死,几个战场现在都缺人,就算你修为低,冲上去哪怕是当个肉盾也可以!” “啥都不干,还在这里玩深情...” “玩深情也就算了,还打扰这位魂圣恢复魂力...” “现在我们还能撑住,轮不到你在这里瞎告白!” “如果我们到时候撑不住,也是你这个玩意不分时机告白,拖住我们一位主要战力致使防线破裂的原因!” “还是什么大师?” “啊!!!我呸!!!” 一脚接一脚,越说越来气。 好在这名伤势未愈的魂帝还算理智,没忘了自己的任务,一顿狂喷完后,最后补上了一脚,而后行色匆匆的吐了口痰,就准备离开。 却没想到... 他再也离不开了! 清脆的机括声突然响起,被风声雨声所掩盖住。 但有些东西,是掩盖不住的! 身体一震,这名魂帝目光微凝,猛的顿住脚步,露出了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而后慢慢低下头,看向胸膛处那根穿胸而过的弩箭。 箭头上面,墨绿色的毒液被红色的鲜血所沾染。 混合着鲜血的墨绿色毒液,顺着从天而降的雨水,缓缓的低落到了地面上,砸起了一个泥点。 似乎是在悲鸣,也似乎是在羞愧... 魂帝张开嘴嗫嚅着,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手掌用力的攥住穿心的箭杆,似乎能通过这个动作强行带给他力量一般。 不知道是这个动作、真的带给了他一定的力量,还是心有不甘、回光返照所带来的力量;他攥住箭杆的手猛的一顿,一道夹杂着他全部魂力、撕心裂肺的暴喝声响起! 穿过了雨幕! 穿过了微风! 穿过了这喧嚣震天的厮杀声! “警戒!!!” 无论是处于休息区的魂师们,还是正在各个战场上拼杀的魂师们,皆听到了这道充满了悲怆的呼喊声。 下意识朝着这个方向往来,却看到了一位胸前带着弩箭的魂帝已经失去了生息,正无意识的朝着前方的泥泞倒去。 啪... 尸体倒下的声音并不大。 但足以让所有的魂师都在恍惚间听到了这道声音... 也足以点燃所有魂师的怒火! 这算什么?! 这算什么?! 这名魂帝没有死在魂兽的手里... 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开什么玩笑!!! 几名看上去应该是和这名魂帝关系不错的魂师冲了过来,双目赤红的将这名魂帝缓缓扶起。 但很可惜... 无论是毒液,还是那致命的伤势,都注定了这位魂帝会失去生息。 尤其是当其放弃防御,动用仅存的魂力喊出那句话之后... 就更不存在拯救的可能性了! “谁...究竟是谁!!!” “把它找出来!!!” 起初,只是围绕着这名魂帝尸体周围的魂师在呐喊;但仅仅是片刻之后,声浪就瞬间扩散开来。 无论是休息区的魂师们,还是正处于战斗中的魂师们,即便有些魂师分身无术,但却依然配合的喊出了这句话! 从情感的角度出发... 没有任何一位人类魂师希望得到队友的背刺! 尤其还是用弩箭,这种极其卑劣的武器背刺! 更何况... 他们在前线浴血拼杀,可不是为了回去遭受背刺的! 这名魂帝确实是有些大意。 但这不是凶手出手的理由! 真若是时不时的被背刺一波,谁还敢这么玩命的战斗? 而从道理的角度来讲... 懂不懂什么叫做顾全大局啊! 奋战一昼夜,所有人的神经都是紧绷着的,这个时候却出了意外,而且还是一位魂帝被一只弩箭暗杀这种绝佳的导火索... 说实话,若不是水凤知道魂兽不会使用弩箭,恐怕都会怀疑,这究竟是不是魂兽那边的离间计! 因此,无论是于情于理,凶手都必须得到严惩! 这是保证这个魂师团队,能够继续支撑下去的前提! 信任这个东西,组建起来难,击碎却很容易。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汹涌的怒火,还在战斗中的水凤,分神瞥了一眼人群中众人的面色,而后,很快就找出了那个面色不对劲的人。 哦,不对。 应该是一个面色不对劲的少年魂师! 当然,并不是说这个少年魂师面色大变亦或是面色惨白,也不是说这个少年魂师仍然端着凶器。 是因为... 休息区中,所有的魂师都面色警惕的扫视着周围的人;只有这个少年魂师的表情极其淡定。 就像是... 就像是根本不怕别人袭杀他一样! 水凤的眼角剧烈的抽动了一下,如此反常的举止,真以为她这个魂斗罗分心无术看不出来吗! 于是,她淡淡的吩咐道: “冰儿、月儿,去将那名魂师拿下!切勿轻心大意!” 之所以是“拿下”,而不是处决;主要还是因为她并不能确定这名少年魂师是否就是凶手。 如果在这名少年魂师喊冤的基础上,强行处决,虽然可以保证队伍内短时间的稳定下来,但若是再发生同样的事件... 那就真的是回天无力了! 袭杀、冤杀。 两者加起来,这个团队分崩离析的下场简直近在眼前! 因此,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水凤才采取了这种尚有余地的方法。 却没想到... 似乎是察觉到了不对劲,那名少年竟然几个闪烁,带着残影,就直接藏到了人群之中! 刚刚看到目标准备起步的水月儿和水冰儿,由于丢失了目标,只能一脸茫然的对视了一眼,而后下意识把目光望向了水凤。 好在水凤的目光可从来没从那名少年魂师的身上转移开,面色微冷的同时,心中却也笃定了对方凶手的身份。 但她却并没有再次派水冰儿和水月儿出动,而是转过头来,对着身旁那名神风学院的副院长淡淡的说道: “给我争取一分钟的时间,让我亲手把那个畜生抓住,而后解决掉。” 听闻此言,神风学院的副院长一言不发的点了点头。 他清楚。 水凤出手,是稳妥起见。 毕竟,一名魂帝都被暗杀掉了,即便那名魂帝毫无防备,但也足以见得凶手的隐藏手段和攻击能力极为优秀。 不过... 一位魂斗罗亲自出手,就算那个凶手的攻击能力再优秀,也无法在一位魂斗罗的掌心里翻起什么浪花来! 这是实力上堂堂正正的碾压! 一边这样想着,这名神风学院的副院长主动出手,拦住了水凤一直所面对的那只八万年的魂兽。 但事实往往会出人意料。 还未等水凤赶到,这名少年魂师周围的人遍纷纷警惕的将这个乱窜进来的少年孤立了起来。 虽然很不礼貌... 但确实是孤立对了! “抓住它!它就是凶手!” 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突然喊道。 总之,不少魂师都冲了上去,其中不乏一些带伤的魂师。 不过,还是有少数魂师保持着理智;并没有冲上去,反而警惕的观望着周围,似乎是在怀疑此事必有蹊跷。 但很快,当那捧飞针扑面而来,致使不少魂师直接中招后,这些采取观望的魂师们也坐不住了。 “贼子竟然还敢反抗!” 一位带伤的六环魂帝愤怒的大喝着,悍然参与了进来,随后水凤这才匆忙赶到,伸出手爆发出强劲的魂力,强行制住这个身法怪异的少年魂师。 183.关于辩护的艺术... “斩了他!” 看见凶手终于落网,刚刚参与追捕的一位脾气暴躁的魂王还是没忍住,气势汹汹的在一旁大喝道。 山呼海啸的附和声响起:斩了他!!! 这是众怒! 见此,水凤也不再犹豫,伸出手掌就要拍下。 虽然她不是“斩”,但此时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死了就行! 怎么死的无所谓! 总之,这个祸害肯定是不能继续留着! 却未曾想到... “不能斩啊!!!” 一道突然响起的凄厉喊声,把毫无防备的众人吓了一跳,不过在听清这句话后,纷纷朝着声音的来源怒目而视。 一道无比落魄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只见那道身影一边跑着,还不忘一边喊道: “手下留情!” “不能斩啊!” 身影近前来,众人才认出,这不是在魂师界中赫赫有名的大师吗? 如果他们没记错,这位大师应该只有二十九级的修为才对。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少许的议论声响起,随后被水凤的质问声压下。 “证据确凿,请问我为何不能斩他?” 迟疑片刻,玉小刚自然也知道此事的难办之处。 站在他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情;虽然证据确凿,但无论是为了他的生命、还是他伟大的理想,唐三都绝对不能在这里死掉! 等等... “证据确凿”? 玉小刚似乎察觉到了一个可以改天换命的词语,连忙擦拭了一下脏兮兮的脸,试图让自己的形象变的好一些,以此来提高接下来他话语的说服力。 但很可惜... 他的修为实在是太低了! 而且泥巴这种东西,是要用水冲才能冲的干净,单纯的用手擦,始终会留下颜色不一的痕迹! 因此,玉小刚短暂的修理了一下形象之后,看上去反而更加滑稽了,丝毫没有一个学识渊博的大师应有的形象。 玉小刚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但看着面前脸色不耐烦的水凤与周围呼声越来越高的众人,他只好抬起手微微向下压了压,而后刻意抬高了声音,对着所有人质问道: “你们凭什么要斩他?” “就凭你们口中的证据确凿?” “如果没有一个实实在在的证据,你们这就是草菅人命,甚至是在这个危难的关头动摇军心!” 抬手就是两顶大帽子扣了上去。 有一说一... 玉小刚的脑袋还是很聪明的! 可惜从来都没用到正地方上... 听着玉小刚质问的话,众人不由得惊讶了片刻,而后各种嘈杂的声音和质疑声瞬间响起。 可惜,由于说话的人实在太多,而且几乎全是不一样的问题,现场一时间反倒是乱了起来。 见此,水凤面色一冷,强大的魂力爆发出来,将附近的每一个魂师都震慑的不敢开口。 现场顿时为之一肃。 随后,就见这位实力强大的女性魂斗罗淡淡的解释道: “证据确凿并不是空口白牙,刚刚他出手撒出一片暗器,就足以证明那只背后偷袭而来的弩箭,出自此人之手。” “更何况...” “如果不是心虚,他为什么要跑?” “如果不是心虚,他为什么要反击?” 一边说着,水凤走到被强行压跪到地上的唐三面前,瞥了一眼对方眼中的冷意,不由得冷笑一声;随后,走到唐三身后,抬起手猛的抓住了唐三的胳膊,强行把唐三的胳膊掰了起来。 咯嘣! 关节处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声。 很明显,水凤是一点没留手,直接把唐三的胳膊掰骨裂了... 目光中闪过一丝杀意,唐三面目狰狞的低垂着头,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等来日修为大成时,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千刀万剐,以复今日之仇。 水凤却不知道唐三的想法。 或许,即便她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毕竟,在她看来,这个少年魂师很难活过今日了! 敲了敲唐三手腕上的袖箭,而后毫不留情的将这个东西从唐三手腕上扯了下来,持握在手中,而后高高举起。 “我想请大家看看这个。” “我就想问问,有谁会随身携带如此卑鄙无耻的暗器?” “更何况...” “大家觉得,携带如此卑劣的暗器之人会是什么好人吗?” 这是让她刚刚险些着了道的暗器。 好在她反应及时,不仅避开了迎面而来的小箭,还借此机会直接擒住了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因此,她自然不会忘记这个有力且确凿的证据。 更何况... 这和之前的飞针不同! 这分明是一件机括类暗器,从品种上来分辨,和机弩是一个性质;只不过外形上和威力上会有所不同。 看见这个小巧玲珑的暗器,旁观的人群中传来阵阵支持的声音。 当然,还有不少怒骂唐三的声音。 胸有成竹的着看向玉小刚,水凤志得意满的抬起手掌,而后淡淡的询问道: “所以,你还有什么要质疑的吗?” “当然有!” 听见玉小刚的话语,不仅唐三惊愕的抬起头来,就连一旁的水凤,眼中也不由得闪过一丝惊讶。 围观的众人自然不必多提,嘈杂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来,而后恢复了一片静默。 唐三的惊愕与水凤的惊讶不同。 事情的真相,对于他这位动手者来讲实在是再清楚不过。 虽然杀掉了那名魂帝,而且被这个不分青红皂白的女人给抓获,但唐三的心中没有任何的悔意。 在他看来,他确实没有顾全大局。 但那名魂帝当面欺辱他的老师,难道还要求他这个徒弟、硬生生的按耐住心中的怒火不可以出手吗! 这都是什么歪曲邪理! 因此,事到如今,唐三只觉得自己是技不如人,而丝毫不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上做错了什么! 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证据确实是确凿的! 他心知肚明! 因此,在唐三看来,无论他的老师玉小刚提出了什么质疑,都会是一个站不住脚的理由。 但,出乎唐三的预料。 只见玉小刚一脸淡定之色,从容不迫的开口反问道: “使用暗器性格就真的卑劣吗?” “就算是性格卑劣,那我想问问大家,有谁能拿出明确的证据,证明那名魂帝就是他亲手杀死的!” “再细致一点说,有谁能证明就是他发射的弩箭!” 闻言,众人一怔。 却没想到玉小刚根本没有停顿,像是连珠炮一样不断的开火反喷道: “你们气势汹汹的来抓他,他为什么不能跑?为什么不可以反抗?” “一定是心虚吗?” “我看不见得!” “若是把你们换成他,看见一大群魂师气势汹汹的朝自己扑来,恐怕逃跑和反抗也是很正常的一个反应吧!” “而这位天水学院的院长...” “我作为这名孩子的师父,我倒是很想问问你。” “请问,你有什么资格在无法拿出以上证据的情况下,甚至连一个辩解的机会都不给我的弟子,就要直接将其灭杀?” “如果我的弟子是心虚,那我想问问,您如此突兀的举止,难道不是心虚吗?” “更何况...” 玉小刚走到水凤身边,看着对方手里仍然捉拿的那只扭曲、且皮肉绽开的手臂,眼角微微一抽,但还是维持着自身愤怒的表情指责道: “请问您凭什么在事情还未尘埃落定的基础上,就对我的弟子动用武力,试图胁迫我的弟子说出你认为的那个事实?” “难道就凭借着你修为的强大,就可以不讲道理吗?” 维持着愤怒的表情,从怀中取出一块长老令,玉小刚高高举起手中的令牌,而后劈头盖脸的骂道: “不要以为你是一位魂斗罗,就可以不分黑白的屈打成招!” “在我面前,你还没有资格放肆!” 184.指鹿为马 有口难言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水凤不清楚。 但今天,此时此刻,她确实是被玉小刚的这番辩驳、以及对方话语中丢过来的黑锅气得够呛。 今天她算见识到了什么叫“法外狂徒”! 简单的解释一下,就是说... 她明知道玉小刚的那个弟子就是在背地里射出弩箭击杀魂帝的凶手,但奈何玉小刚狡辩的话语句句切入要点,硬生生的把一个确凿的证据变成了不确凿的证据! 对方不是从事实和结果出发来看这件事情... 而是从证据上做手脚! 强行改变了整件事情的过程,甚至是把真相也给一起埋藏了! 虽然明知道这很无耻... 但她确实拿不出对方想要的证据! 更何况,通过玉小刚之前辩驳所言的话语,不难猜出... 即便她真的找到了发射的证据,对方也会以“请先证明这只弩箭是用我弟子手中的这个弓弩发射的”为理由,来再度狡辩和搪塞自己! 这是可以预料到的! 再加上... 瞥了一眼玉小刚手中高举着的那块儿武魂殿长老令,水凤本就带着疲惫之色的面容上忍不住显露出一丝不忿。 凭令牌压人,很光荣吗? 魂兽会认得你手里那块儿令牌吗? 魂兽会因为你手里的那块儿令牌放过你吗? 魂兽不会认。 魂兽也不会放过到嘴的食物。 但她这个人类还是要认的! 持有武魂殿的长老令,无限等同于一名封号斗罗亲至。 她只是一个魂斗罗。 而且,还不是那种随时有可能突破到封号斗罗境界的魂斗罗... 当面硬扛,确实可以杠动。 毕竟,先斩后奏也是一种方法。 但... 万一事后武魂殿追责,不仅她要面临着凄惨的下场,甚至连天水学院都会受到一定的牵连! 没有人可以和露出獠牙的武魂殿抗衡! 最起码来讲,现在没有人可以和这个实力庞大的武魂殿抗衡! 事实就是如此的让人作呕。 狐假虎威... 但架不住没有人敢去纠正... 从周围渐渐安静下来的气氛就可以看出来,玉小刚手中的这块儿长老令,究竟起到了多么大的震慑作用。 大家都知道玉小刚这是在诡辩! 但大家却又不得不承认,玉小刚的诡辩确实是成功了! 因为他们找不到反驳的证据! 但总有几个刺头是不怕这块儿令牌的! “你说了这么多,那你能拿出来、不是他刺杀那位魂帝的有力证据吗?!” 一向胆子很大的水月儿拨开人群,跳了出来,指着玉小刚的鼻子,一针见血的质问道。 听闻此言,众人微微一愣;随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轻微的骂声在人群中慢慢传播开来。 大家都不是蠢货。 刚刚确是被对方的诡辩以及不要脸给惊呆了。 因此,才没有反应过来。 但现在来看... 他们确实没有证据... 但对方也没有证据啊! 在都没有证据的基础上,肯定是先开口质问的人,占的优势比较大;而且很容易把后来者的思维带入误区之中! 好在总有些思路跳脱的人,并没有按照习惯性的思路来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及时的给出了反问的思路。 不过,当大家全部处于提问且不回答的情况下... 那无非就是看谁嘴快了! 只要我提问的速度远超与你,那我始终都是占理的一方! 不过目前来看,显然是他们大家的嘴更快! 一人一句话。 片刻间就能凑出三五百句。 保证把这个不要脸的大师给喷的说不出话来! 但玉小刚如此“学识渊博”的人,岂能不知道这点? 因此,只见他面色如常,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不屑,瞥了一眼刚刚从人群中蹦出来的这个水蓝色头发的少女,端着自以为是的架子,反唇相讥道: “不知你是以何种身份,来质疑我刚刚所言?” 一边说着,玉小刚还刻意的晃了晃手中的长老令,把面前水月儿气的面色涨红的同时,还无形之中把人群中刚刚升起的嘈杂声音给压了下去。 没有人愿意和一个武魂殿的长老作对。 即便这个长老,只是名誉长老... 但在玉小刚经历了两次感情上严重的挫折、体会过人生百态之后,逐渐扭曲的心灵诞生出来的心思,可就远远不像一开始时的那么简单了! 借力打力只不过是基本操作。 痛打落水狗才是进阶操作。 至于高端操作和更高端操作,无非是指鹿为马和指马为鹿;如果放到目前的局势中来讲,就是... 借着水月儿出头,把疑点转移到水凤身上! 而后,借着这个不确定的疑点,逼得水凤低头,用以杀鸡儆猴! 套路加套路加套路... 此时此刻,玉小刚的心里已经产生出了一个完美的计划;因此,未等水月儿缓过神来,他接着开口说道: “小姑娘家家的,不要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表明立场,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未查清,如此心急的跳出来,就算本长老理解你救母心切的心思,武魂殿恐怕也不会容忍你肆意冒犯一位封号斗罗的行为!” 一边说着,玉小刚却丝毫未把目光放在水月儿的身上;反而是意有所指的望着不远处面色铁青的水凤。 很明显。 话中的“救母心切”就是在隐喻这位天水学院的院长水凤。 同时,也侧面告知着众人:小心些,不要被这位心机深沉的魂斗罗利用了,以至于当枪使了! 玉小刚对人心的把握简直恐怖。 他知道这支队伍中,大部分的魂师还是散人魂师;像水凤这种出身学院且有一定纪律性的魂师,连十分之三都不到。 而散人魂师... 先天上就会对临时的队友,抱有不信任亦或是警惕的态度! 换而言之,这就是玉小刚最想要找的那根导火索! 至于点燃导火索后,会有什么后果... 关他屁事! 他就不信了,唐昊还能眼睁睁的看着唐三和他死在兽潮中? 虽然他也不清楚,唐昊现在究竟在不在这里,但即便是不在这里,他好好表现一下也没毛病。 最起码来讲,他的弟子唐三,肯定会因为此事对他产生感激之情! 从结果来看,玉小刚无疑是成功的。 刚刚,人群中逐渐响起的嘈杂之音,现在已经全部淡去;偶尔有极个别的声援者亦或是谴责者,也无法带动其余人冷下去的热血。 水凤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不难从此番波澜中看出,这位天水学院的院长现在非常生气。 但事已至此... 瞥了一眼远处,仍在苦苦支撑的神风学院副院长;一咬牙,水凤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此番事情,如有过错乃至事后问责,当由我一人承担!” 一边说着,水凤抬起手掌,在玉小刚目眦欲裂的神情中狠狠拍下! 水凤的决定狠辣么? 确实狠辣。 但无论是在场的魂师,亦或是不在场的魂师,都没有出言阻止,反而是摆出了一副冷眼旁观的样子。 在这个世界里,强者为尊。 不要说他们现在就在尸山血海中挣扎。 就算是不在兽潮中,斩去一个还未成长起来的威胁,也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罢了! 死在他们手下的那些魂兽,包括死在那些魂兽手下的同伴们,决定了怜悯心注定是种无用的东西。 因此,在不用自己动手,甚至是不用自己背负责任,就可以看着一个卑鄙小人被斩草除根;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未曾出言阻止反倒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但玉小刚和这些魂师的想法可就大不一样了。 或许... 正因为人的心脏是偏移的,所以才在某些事情上总是偏心的。 “你敢!!!” 瞳孔紧缩,玉小刚猛然伸出手,试图阻止水凤那只气势汹汹落下的手掌,但两人的实力差距,注定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水凤的手掌落下。 恍惚间,玉小刚看见了死亡。 失去了唐三,也就失去了他想要证明自己的梦想。 失去了唐三,也就会在愤怒的昊天斗罗手下失去自己的生命。 但当长老令不在让人畏惧之后... 玉小刚终于清晰的认知到:他的实力根本不足以保住唐三! 实力是实力。 名誉是名誉。 若是换成任何一个封号斗罗在这里,即便没有长老令,水凤也不敢如此放肆的出手试图击杀唐三。 尤其是... 这还是在水凤拿不出玉小刚话语中所谓的“证据”的基础上,强行出手试图击杀唐三这个凶手! 因此,归根结底,还是强者为尊这四个字! 但有些时候,强者也并不一定就能做到一切。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 心中的怨毒再也压抑不住,从那双泛着紫光的眼眸中浮现出来;原本跪在地上的唐三似乎察觉到了致命的危机已经到来,又似乎是潜力突然爆发,几乎是一瞬间,就带着残影向后爆射出去了七步之遥。 水凤蓄满了魂力的一掌并没有击杀掉唐三,甚至连唐三的衣角都没有触摸到;反而是气势磅礴的轰击在了地面上,激起了一大摊泥巴。 而直到泥巴溅起,残影消散,水凤才意识到了自己并没有打中唐三。 一位魂斗罗出手,没有杀死一位魂尊。 若不是亲眼见证此事,众人一定会觉得这是一个论漏洞百出、足以排进年度前十的笑话。 但此时此刻,众人却带着几分戏谑之色望着脸色无比难看的水凤。 新人崛起最快的方式,就是踩着老人上位。 除此之外,就是把天下所有的年青一代通通打服。 和第二个方法相比,第一个方法无疑要容易完成的多。 但这是对比法。 而不是残酷且荒谬的现实。 现实应该是什么? 现实应该是,新人被老一辈的魂师吊起来锤,捶完之后,若是表现得还算不错,可以得到一个还算过得去的夸奖。 至于表现很差的话... 捶了就捶了,没下重手把你捶死已经很给你面子了;还想从我这儿要评语亦或是夸赞? 想都不要想! 因此,此时此刻,围观的众人都可以看出来;刚刚命悬一线的这个少年,前途不可限量! 保守估计,跨越了五十级。 而且最终是毫发无损的保住了自身的小命。 渐渐的,人群中反倒是多出了几道不一样的声音,很明显是试图为这个少年魂师开脱罪行。 暗杀魂帝又能怎样? 心知肚明又能怎样? 这个世界,说到底了还是那四个字: 强者为尊! 说两句话又不差啥。 何必为了一个死去的魂帝,而得罪一名前途无可限量的天才呢? 更何况,对于他们这些散人魂师来讲... 可从来不存在立场! 低沉沙哑的笑声响起,眼中的怨毒被缓缓的隐藏下去,癫狂之色布满了唐三狰狞的面容。 缓缓伸出那只未曾佩戴袖箭的手,在众人的注视下,一点一点的将刚刚被掰裂的臂膀重新掰了回来。 咯嘣! 咯嘣! 咯嘣! 每一道骨节响动的声音,都让水凤的面色难看了一分,也让周围所有人心中的畏惧增添了一分。 对别人狠,不算什么。 甚至有些魂师为了获取魂骨,在尚有余力的情况下刻意折磨落败的魂兽,直到这只魂兽奄奄一息,才会动手取环。 当然,也有少数邪魂师,他们的手段则更加残酷。 因为他们不会给魂兽一个痛快的走法。 他们更喜欢将魂兽折磨至死,用以提高魂骨的产出概率。 所以,对别人狠,真算不上什么。 但对自己狠的人... 不可招惹! 鬼都知道,正骨一步到位,是避免疼痛最好的方法。 但... 像面前这个面容狰狞、却始终一声不吭的、慢慢的掰着自己骨头的少年,确实可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股淡淡的寒意从心底冒了出来! “嗬...” 活动了一下亲手掰回来的臂膀,余痛仍然存在,但在战斗方面,已经不在是一个缺点亦或是拖累了。 头颅微垂,唐三伸出自己这只皮肉翻卷的手臂,平静的擦了擦自己嘴角流出来的口水;然后,平静的抬起了头,看向自己面前这个刚刚欲要杀死自己的女人。 当然... 还有另一旁目光呆滞的玉小刚,以及周围众多魂师畏惧的目光;也被此时的唐三尽皆收入眼底。 “我要感谢你...刚刚没有立刻杀掉我。” 无视掉水凤那张阴沉下来的面容,这个面色平静的少年魂师淡淡的说道。 随后,仍是一脸平静的补充道: “所以,我决定给你一个难忘的回忆。” 听闻此言,水凤那张精致的面容也不禁阴沉了下来。 这算什么? 这算是挑衅吗? 还算是威胁? 一个魂尊而已! 真以为能从她掌下侥幸逃脱,就意味着可以和她分出个高下? 185.阳谋 虽然众人为这名少年魂师的天赋感到震惊,但面对少年的口出狂言,众人还是表示不看好。 如果是未来,他们丝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但现在来讲... 你在一位魂斗罗面前大放厥词,是真的觉得对方杀不了你一个小小的魂尊吗? 玉小刚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 面色微变的同时,劝阻的话语已经提前说出了口。 “小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还不快快收回你刚刚所言!” 虽然玉小刚的劝阻听起来有些马后炮的意思,但唐三刚刚所说的话,如果上纲上线来论... 那分明是想要和一位魂斗罗开战! 无视掉旁人神色各异的表情,也无视掉玉小刚的劝阻,唐三面无表情的从随身的储物器里取出一把蜂窝形状的连弩。 似乎是不经意间的瞥了一眼那名还在苦苦支撑的神风学院副院长,而后毫不迟疑将手中的诸葛连弩突然对准了一旁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水月儿,面无表情的扣下了手中的扳机。 “卑鄙小人!” 看着对方如此不要脸的举动,水凤的心态险些爆炸。 兵对兵,将对将。 你我之间的矛盾,牵扯到一旁我女儿的身上干啥? 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水凤现在也确实是腾不出手来攻击唐三。 在没有武魂真身前,一般魂师是无法硬抗弩箭的! 不要说水月儿只是一个三环魂尊。 就算是四环魂宗、五环魂王,在这不知名暗器发射出来的劲弩面前,也只有被穿成糖葫芦的份! 当然,指的是一颗山楂上面扎十余根竹签的那种... 因此,即便水凤心态再爆炸,也要确保自己女儿的安全。 水凤的心态爆炸,玉小刚的心态也没好到哪里去。 看见唐三扣动扳机的那一刹那,玉小刚就感觉眼前一黑;而当他看清楚那些弩箭对准了谁之后,更是血灌瞳仁。 对家眷出手... 这是要不死不休啊! 打人不打脸,扒树不扒皮! 当着人家母亲的面,攻击人家的女儿... 是,你现在确实是拖住了水凤! 然后呢?! 你暗器是无限的? 使完之后,不还是会被水凤抓到挫骨扬灰吗! 好在极强的求生欲和自救欲,强行唤醒了他的理智,下一刻,只见玉小刚丝毫不顾形象的对着唐三骂道: “孽徒!还不快快放下你手中的武器!然后赶紧给水院长和水小姐赔罪!”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语,唐三一心二用之余,瞥了一眼一旁状若疯魔的玉小刚,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不屑,发出了一声冷笑。 此时此刻,他无比怀疑当初自己挑选师父的眼光。 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废物成为自己的师父?! 修为不行也就罢了... 做人为什么还做的这么窝囊! 除了学识还算过得去之外,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优点值得他学习! 一开始还给他推荐的史莱克学院... 屁的史莱克学院! 不仅让他弄丢了小舞,还让他被陆渊那个杂碎揍了一顿;即便如此,他的这个好师父也没有给他讨要回来一个说法! 如果只是这些,唐三尚能忍受。 毕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但... 此次的事情,是因为你遭受了委屈,我才出的手! 而无论是刚才还是现在,却要我来低头认错... 感觉到自身尊严和骨气被严重打压的唐三,不禁愤怒的对着一旁正在劝阻他的玉小刚吼道: “凭什么!!!” “凭什么你可以心安理得命令我道歉!” “如果不是为了帮你,我需要面对眼下这个场面吗?” “更何况...” 一边说着,唐三面目狰狞,指尖从腰带上划过,一枚枚暗器被那只挥出残影的玉手疯狂投掷而出,如同密不透风的黑云一样朝着水月儿和水凤撒去! “就算是我此时道歉,会有用吗!” “确实没有用!” 水幕后面的水凤冷冷的说道,不顾玉小刚绝望的嘶吼声,对这件事情给予了盖棺定论的结果。 无论对方道不道歉,水凤都已经决定要将此子灭杀与这里! 龙有逆鳞。 对于一名魂师来讲,通用的逆鳞无疑是家人。 毕竟... 每一名魂师都是从鲜血中爬出来的。 因此,他们才比一般人更加渴望感受到家庭的温暖。 当然,前提是这个魂师需要先组建起自己的家庭... 却没想到,唐三听闻了水凤包含杀意的话语,却蓦然间咧开嘴疯狂的笑了起来,笑声中满是阴谋得逞的快意! “是!” “确实没有用!” “但谁告诉你,我只是要拖住你了?!” “我所遭受的屈辱,只能用你的血来偿还啊!” 水凤眉头一皱,显然听出了唐三话中有话。 但一时间,她也摸不透对方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不过很快,唐三就当众说出了自己的阳谋。 “水院长,我承认你很强。” “单凭我个人之力,绝对无法用你的鲜血洗刷我刚刚所受到的耻辱。” “但...” “神风学院的那位副院长可就不是那么强了!” 水凤面色狂变。 众人面色也狂变。 他们已经猜到了这个疯子究竟想要做什么了! 但唐三却依旧在极其淡定的叙述着。 “四道防线确实很坚固,但再坚固的防线也会被从内部攻破!” “而我,只要在这里拖住你即可。” “那位神风学院的副院长,现在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吧?” “我猜应该是的。” “如此,一道防线很轻松就破裂了!” “其余的三道防线也很轻松的会被破裂开来...” “到时候...” “虽然不是我亲手洗刷了耻辱,但我相信那些魂兽,一定会代替我将您撕得粉碎!” “而后,将您身后的女儿也撕的粉碎!” 听见这个疯子的表述,附近的所有魂师全都心态炸了。 这特么是要拉大家陪葬啊! 一时间,各式各样的魂技都朝着面色平静的唐三打了过去。 可惜,在身法更上一层楼的唐三面前... 这些攻击丝毫无法阻挡他用暗器死死的拖住水凤这名魂斗罗。 一旁倒是有思路清奇者。 可惜,话还未出口,就被唐三笑容满面的开口打断了。 “建议你们不要让水院长去支援哦!” “如果她去支援了...” “那这位楚楚动人的小美人可就会成为一个马蜂窝的!” “相信我...” “毕竟...” 轻轻甩出一道金光,让一名重伤的防御系魂王痛苦的倒地,唐三笑眯眯的看着众人敌视的目光,淡淡的补充道: “毕竟,我的暗器可是不认人的!” “现在...” “水院长,做出你的选择吧!” “是为了大家,舍弃掉您的女儿?” “还是为了您的女儿,舍弃掉大家?” 侧身闪过一道攻击,唐三眼中带着强烈的兴奋,就像是猎人盯住一只猎物一样,带着极致高昂的笑声,说着让人心中发寒却听不出一丝歉意的话语: “抱歉啊,我刚刚忽略了一个细节...” “就算是您为了您的女儿舍弃掉大家...” “在混乱的兽潮中,您也没有办法和您的女儿活下来啊!” 186.烹饪的艺术 猖狂的笑声无比刺耳。 不仅仅是对于水凤来讲是这样,对于所有魂师来讲亦是如此。 在所有魂师的观念中,唐三已经从一个潜力惊人的年轻人,变成了一个思想不正常的... 疯子! 对! 这这是个疯子! 还是想要拉着他们所有人一起下地狱的疯子! 如果说之前,他们还可以摆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任由水凤这个魂斗罗和对方交手... 那么现在... 他们就务必要把这个疯子摁死在这里! 不计伤亡! 而且要以最快的速度! 如此,方能让水凤这位魂斗罗腾出手来避免防线被撕破。 给他们所有人留下一条活路! 因此... 虽然唐三的鬼影迷踪步确实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也确实可以闪避开大量的魂技;但当每一个魂师面对生死危机、悍不畏死的扑上来试图击杀他时,唐三也难免会挂彩。 更何况,他还要分出一部分心思,在闪躲的同时拖住水凤! “收手吧小三!” “再这样下去,大家都会死!”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唐三耳中,扭过头瞥了一眼声嘶力竭的玉小刚,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表的怨毒和厌恶。 再度横移,躲开了一根巨大的冰锥,唐三手中的动作微微变化了一下;随后,玉小刚就带着满脸不可思议的神色,看见了朝自己扑面射来的一蓬黑针! 腥臭的味道迎风飘来。 即便看不清,也可以猜到上面是淬了剧毒。 当然... 即便是不淬毒,以玉小刚的修为和实力也抵挡不住这些袭来的暗器。 玉小刚自然清楚这点。 因此,他也就带着几分溢于言表的生无可恋,放弃了那无谓的闪避动作。 一来,他清楚唐三的手段。 即便他闪躲,也闪不开。 二来,他的梦想已经破灭了。 从他个人的角度来说,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容忍一个妄图弑师的弟子继续留在自己的身边。 而对于对方来讲... 这种行为已经是在向他表明:你我之间已经毫无关系了! 都摆出弑师的姿态来了... 这还用再说些什么吗? 好在这时一道火焰从一旁窜出,挡在了失魂落魄的玉小刚身前,形成了一面炙热燎人的火墙,将这些扑面而来的暗器融化成一摊铁水。 手法是手法。 材质是材质。 这些做工本就不怎么精良的飞针,被火焰融化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杏目圆瞪,柳二龙带着淡淡的杀意看向了中间正在被众人围攻、身形化作一道鬼影来回闪避的唐三。 “我去杀了他!” 一边说着,柳二龙直接放弃了休息以及恢复魂力,化作一道魅影加入了围攻唐三的阵容之中;丝毫没看见身后玉小刚欲言又止的伸出手... 似乎是想要挽留,也似乎是想要和柳二龙说些什么。 但无论是哪一种,玉小刚早早被现实打折的脊梁都支撑他选择了另一种更好的处理方式——一声不吭的离开现场。 哪怕是进入兽潮之中... 也绝对比待在这里,过一会儿面对十死无生的结局要好。 毕竟... 一位封号斗罗亲自出手针对他,他想不到一线生机存在的可能性! 更何况... 唐三已经跟他翻脸了! 可惜,玉小刚的想法终究只能停留在了脑海里面... 而且是永久的停留在了脑海里面... 毕竟... 一位封号斗罗怎么会允许自己儿子想杀掉的一位大魂师跑掉呢?! 尤其是这位封号斗罗还是一位极其护犊子的封号斗罗! 丝毫未曾发现,自己的那位好老师已经跑路;也丝毫未曾发现,一位披着黑袍满身酒气的男子,正在不远处一声不吭的观望着自己... 唐三忙里抽闲的瞥了一眼那位血洒长空的神风学院副院长,带着几分癫狂的笑容和声音,对着死命围攻自己的这些魂师大笑着说道: “你们的死期到了!” 大多数的散人魂师都察觉到了什么,面色大变的同时已经开始了溃散;只有少数魂师还能保持原有的攻击能力,双目赤红的同时,继续围攻着中间这个疯子。 这就是散人魂师参差不齐的现状。 完全是随心而动。 理智尚存的不少,但情绪上头的也有不少。 换而言之,散人魂师在生死关头面前只相信自己的选择,而从来不会听从别人的命令。 即便这个命令是一位魂斗罗下达的... 也丝毫无法制止住他们那颗求生之心。 很现实。 但这个现实却让水凤差点没气的咬碎自己的一口银牙。 看着对面那个滑不溜秋的疯子,再看了一眼目前四散而逃的散人魂师,瞥了一眼那位已经支撑不住的神风学院副院长,水凤终于下定了决心。 “都停手!” 声音传出的同时,水凤强忍着武魂反噬的痛苦,已然再度开启了自己濒临破碎的武魂真身。 强大的威压散发开来,让纷乱的现场迅速安静了下来。 咽下口中涌上来的逆血,水凤不由得闷哼一声。 但她没有迟疑,而是带着强烈的杀意望着不远处速度迟缓下来、已然受到了限制的唐三。 巨大的武魂真身,带着势不可挡的力量对准了唐三所处的方向猛然轰了下来。 在唐三眼中,就像是一道遮天蔽日的水幕朝自己砸了下来一样! 避无可避! 逃无可逃! 那些自己引以为傲的暗器,在这道遮天蔽日的水幕面前,简直就像是一堆可笑的玩具一般。 不要说阻挡亦或是拖延... 就连给他争取逃命的时间都做不到! 死死的盯着不远处面色苍白,武魂真身黯淡到极致的水凤,唐三绝望的同时,也不由得疯狂大笑了起来。 “你还能支持多久?!” “你的话太多了!” 水凤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是短暂的回了一句之后,水幕已经来到了唐三的身前,倒映出了唐三那张扭曲的脸。 事情就此落幕了! 大多数魂师都是这样认为的。 甚至有不少刚刚四散而逃的魂师,正寻思着如何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重新回到队伍之中... 毕竟,自己的生命,值得尊重。 且比面子之类的东西更加珍贵。 却没想到... 一柄横空而来的巨锤,悍然击破了唐三面前的水幕! 而后,带着满天猩红色的血雾以及耀眼的雷电,轰然砸在了水凤本就濒临破碎的武魂真身上! 咔吧!!! 清脆的破碎声响起。 巨大的武魂真身猛然炸裂,一块块巨大的碎片在半空中就缓缓化作了虚无,只剩下面色惨白几近昏迷的水凤,从半空中脱力般的摔了下来,狠狠的砸在了下方水月儿和水冰儿的身上。 突如其来的惊变,不仅仅让唐三大吃一惊,也让刚刚转变思想的众多散人魂师面色大变。 要知道,就算水凤现在很虚弱,肉眼可见的很虚弱;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一位魂斗罗开启的武魂真身,就算是再弱、再濒临破碎,也远远比一般魂圣的武魂真身要强! 这是位格上的差距。 也是为什么高级魂师中,很少有跨境而战并且成功的案例! 但... 单单凭借着自身的武魂,就将一位魂斗罗的武魂真身击碎... 保守估计,来者是一位魂斗罗! 而且甚至有一定的可能是一位强大的封号斗罗! 可是... 使用锤子的封号斗罗会是哪位? 大多数散人魂师都是一脸茫然,只有个别的魂师似乎想到了什么,苦笑的同时迅速止住了自己的念头。 红雾渐渐淡去,一位披着黑袍、看不清面容的男子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淡定的抓住深陷地面的巨锤,然后单手将这柄巨锤拎起。 强烈的杀意从巨锤离地的瞬间就散发了出来,不少实力稍弱的魂师,甚至察觉到了自己皮肤上正不断裂开的小口子! 以单纯的杀意,就可以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这特么究竟是哪位大佬啊! 唯有唐三怀疑的看着面前的这位黑袍男子,闻着对方身上淡淡的酒气,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不敢置信,旋即又惊又喜的试探道: “请问您是...” 平静的将手里的头颅扔到了地上,男子平静的扯下了兜帽,一张不修边幅、写满了沧桑的中年男子的面容,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小三,是爸爸。” 唐昊的脸上,罕见的浮现出了一抹略显僵硬的笑容,如此说道。 “可是...您不是...” 唐三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面前这个熟悉的男人,下意识支支吾吾的问道。 虽然唐三的话没说明白,但唐昊还是很快理解了唐三的意思。 笑了笑,唐昊伸出手,像小时候一样揉了揉唐三的头,随后,环视了一下周围神色莫名的众多魂师,淡淡的问道: “小三,你知道爸爸的名字是什么吗?” “当然知道。” 唐三肯定的点点头,随后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打量着身前的唐昊。 唐昊! 这是一个普通的名字! 但没有人可以否认,这个名字众多的主人之一,是一位在整个大陆上都赫赫有名的封号斗罗! 昊天斗罗——唐昊! 唐三自然也听闻过这个名字。 但一直以来,都没有刻意的往这方面联想。 或许,在他的印象中,他的父亲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铁匠而已。 但当事实摆在他面前时... 联想到唐昊当年的突然消失,再联想到自己的双生武魂,再联想到出发前唐昊交给他的那套打铁技巧...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指向一个共同且最不可思议的结果: 他的父亲就是昊天斗罗唐昊! 看着唐三眼中那丝明悟的神色,唐昊并未多说什么,而是把目光缓缓的放在了面色惨白的水凤身上。 “你可知罪?” 听见这句问责,本就重伤咳血的水凤险些没被自己的逆血呛到。 打脸来的如此猝不及防,属实让她没有想到。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不过,有些时候,人在屋檐下,即便选择了低头,对方也不会放过自己。 虚弱的靠在水月儿和水冰儿的身上,水凤的嘴唇剧烈颤抖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回答唐昊的问题,反而是对着泣不成声的水冰儿和水月儿叹道: “抱歉...” 双方已经结下了死仇。 要么她死,要么那个疯子死。 既然那个疯子死不了,即便她道歉,也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 更何况... 就算是她道歉,对方也不会允许她这两个女儿活下去。 斩草除根的道理,她相信大多数魂师都会明白。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想知道... “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眯着眼睛,水凤无力的吐出这句话。 技不如人,无可奈何。 但最起码她不想死的时候,连对手的名字都不知道! 一旁的唐三不屑的看了一眼这个死到临头的女人,冷笑一声,主动开口替唐昊回答道: “你的话太多了!” “这可是你刚刚说的!” “现在我把它还给你,想必你也没有什么意见...” “是吧?!” 鲜红的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水凤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只是在心中下定了决心,绝不让这个疯子玷污自己的躯体和女儿的躯体。 这不是杞人忧天。 确实有一些思维不太正常的魂师,会做出这种天怒人怨的事情。 所以,以防万一,她还是提前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 可惜... 看着搀扶着自己的两个女儿,水凤忍不住在心中暗叹道:可惜这种选择对于冰儿和月儿来讲,实在是太残忍了... 望着闭目等死的水凤,唐三眼中的怨毒散去了些许。 大仇得报。 心中的恨意也自然会少很多。 但是... “她有没有意见我不清楚...” “但作为一位封号斗罗,连个名字都不敢留下...” “唐昊,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啊!” 淡淡的话语伴随着轻笑声突然响起,唐三眼中的快意顿时凝固了起来,而后转化成歇斯底里的疯狂。 “陆渊你个杂碎,敢当着我父亲的面出来吗?!” “你也就只敢像只老鼠一样,永远的躲在一个阴暗的地方,时不时跳出来狠狠的咬我一口罢了!”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一道人影从虚空中走了出来,淡定的站在了水凤身前,也就是唐三和唐昊的对面,丝毫看不出动怒的意味,反而是笑着反驳道: “不不不!” “你说的不完全对。” “如果你认为六年前的我是一只老鼠...” “那我要多多感谢你高看了我一眼。” “毕竟那时的我对于昊天斗罗来讲,只能算是路边的一只蝼蚁罢了。” “但现在...” “作为人类的我,可没有兴趣再去咬一口某条不知名的野狗。” “就像是今天我出现在这里一样。” “文明,让我放弃了饮毛茹血。” “文明,让我学会了该如何烹饪狗肉。” “烧烤,红烧,亦或是蒸煮...” 慢条斯理的摘下天梦冰蚕用蚕丝编制而成的斗笠,又解下由各种各样龙鳞编制而成蓑衣,一边将这些东西塞入自己随身的小世界中,另一边,陆渊反而笑着看向不远处面容扭曲的唐三,缓缓补充道: “以上这三种狗肉的做法,我还从未亲手尝试过...” “希望你可以帮助我,让我完成这个亲手烹饪的愿望。” “你觉得如何?” 新鲜的食材往往更加难以捕捉。 为此,他要谨防一下身上这些珍贵的装备被打坏。 187.此处没别人 唐三脸色铁青,但还未等他开口反驳对方这指桑骂槐的话语,就见一旁的唐昊先一步开口呵斥道: “够了!小子!”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说话还是要慎重些为好!” 听闻唐昊此言,唐三眉头一皱。 并不是说唐昊说的不好,只是并没有帮把他心里这口恶气出了。 更何况... 您一位封号斗罗,没必要给一位魂宗刻意留面子吧?! 就算陆渊很能打,魂环配比也超乎常识的优秀;但陆渊难道还以魂宗的修为打得过一位开了武魂真身的封号斗罗不成? 要知道,拥有武魂真身和未拥有武魂真身,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要不然,也不会有“高级”魂师这个明确的划分。 但唐三错误的预估了陆渊的实力... 更错误的预估了陆渊目前的修为... 上一次和唐昊动手,是他刚入史莱克学院的那天晚上。 那时候的他和现在的他,根本没有可比性。 无论是修为,还是身体素质;他都在这段日子里得到了相当大的提升。 但即便如此,那个时候的他依旧可以让伤势未愈的唐昊感到忌惮,甚至最后还成功的脱身而去。 因此... 就不等了吧? 瞥了一眼渐渐安静下来的兽潮,陆渊在心里如此想到。 唐昊的行踪本就是神龙不见尾的风格。 一般的魂师跟不上。 单一封号斗罗跟上去也很容易被对方捶死。 正巧借着今天唐昊现身的机会,还是干脆把唐昊唐三这对儿父子解决掉比较好,免得夜长梦多。 不过,和唐昊出现在这里所感受到的惊讶相比,地上那颗鲜血和泥巴混合到一起的头颅,更让陆渊感到惊讶。 玉小刚! 那是玉小刚的头颅! 话说... 唐昊这是疯了吗? 还是说唐三疯了? 活到大结局的玉小刚现在就死了? 唐昊自然也看出了陆渊眼中闪过的那抹惊讶。 虽然他并不理解对方为什么会在短短大半年的时间内,性格上发生了如此剧烈的变化,但这和他无关。 他的出现,只是为了保证唐三的安全罢了。 虽然对面这个妖孽的出现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丝意外,但在这里能不动手还是尽量不要动手。 无论是他赢了,还是他输了,从兽潮之中脱身的概率都会小很多。 因此,在稍加呵斥之后,看见对方没有搭话,唐昊也就准备带着满脸抗拒之色的唐三离开这里。 至于水凤... 看那个妖孽的意思,很明显是要护着那对儿母女了。 要不然对方也不可能刻意的站在那对儿母女身前。 所以,唐昊也就默默按下出手的心思。 反正一对儿母女也掀不起来什么浪花。 放了也就放了。 却没想到... “这是我武魂殿的荣誉长老玉小刚吧?” 走到这个头颅面前,陆渊蹲下身自顾自的问道。 旋即,话锋一转。 “不知杀掉一位武魂殿的长老,应该是什么罪名和下场呢?” 本欲离去的唐昊蓦然回首,眼中冷芒大烁,瞥了一眼那个伸出手帮助头颅合上眼皮的少年,一字一顿的问道: “你是武魂殿的人?” “不要说的那么绝对...”,笑眯眯的站起身来,陆渊并没有反驳唐昊的质问,只是从侧面回答道:“我只是武魂殿圣女的一个朋友罢了。” 一个朋友? 闻言,唐昊面无表情。 但心中却对这个说辞感到好笑。 于是,就见这位赫赫有名的昊天斗罗停下脚步,目视那个已经站起身来的少年,意有所指的问道: “所以,莫非你是想要代替你的那位朋友来向我问责?” 默默地攥了攥手中的锤柄,唐昊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如果这是武魂殿设下的圈套,那他所面对的绝对不可能是陆渊一个人,甚至不可能会只面对一位封号斗罗! 而当面对复数乃至以上的封号斗罗时... 即便他也是一位封号斗罗,但稍有疏忽亦有可能当场毙命。 “不完全对。” “问责是对的,但远远不止此事...” 只见站在唐昊另一边的少年平静的闭上了双眼,一边说着,两只手臂上的衣服已经被撑破,露出了两只属性外观完全相反的臂甲。 缓缓睁开眼睛,刺眼的银光充斥在了陆渊的瞳孔中,将他的双目皆渲染成了璀璨的银色;轻轻握了握覆盖上了甲胄的手掌,一道轻微的爆破声在他的手边突然响起。 随后,众人就见到这位形象大变的少年一字一顿的补充道: “毕竟...” “当年那件事闹得可是人尽皆知呢!” 众多散人魂师闻言顿时色变。 他们确实没见过唐昊这位昊天斗罗。 但这位昊天斗罗当年都干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他们还是有所耳闻,甚至是有所了解的! 把上任教皇捶死! 让武魂殿的威名尽失! 和这两点相比较,杀个名誉长老算个屁啊! 就算是把一个正式长老捶死,和以上两个惊天动地的大事相比较,也只能算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事情罢了。 不过,如今听这名少年话中的意思... 武魂殿这一次怕是要和昊天斗罗做个了断啊! 根据逻辑分析,封号斗罗的对手也是封号斗罗... 所以... 这些散人魂师现在全都慌了神。 没有什么比两位封号斗罗打架更让人会惊慌失措;如果有,那只能是这两位封号斗罗打起来的时候,他们仍然停留在现场! 而惊慌这种情绪,是会蔓延的! 尤其是目前所有人尚处于兽潮之中。 对于惊慌这种情绪的蔓延,无疑会起到一加一大于二的增幅。 散人魂师的惊慌并没有蔓延到各个学院的魂师队伍之中;自然,也无法让心境稍稍有些起伏的唐昊感到惊慌。 握紧了手中的昊天锤,唐昊平静的抬起手臂,将唐三护在身后,随后看向面前那个疑似诱饵的少年,淡淡的询问道: “让我猜猜,来的是那朵菊花还是那个小鬼?” “亦或是都来了?” 月关和鬼魅拥有武魂融合技。 此事虽然隐秘,但在魂师界中,还是有不少人清楚这一点。 例如... 从当年围剿中存活下来的唐昊! 一名足以称得上是妖孽的天才来充当诱饵,两位封号斗罗释放武魂融合技来限制他的状态,而后再由一位或是数位封号斗罗出手击杀他。 这是唐昊脑海中的设想,也是对于击杀自己最有把握的一个阵容。 却没想到,陆渊却突然笑了起来。 “不用看了,这里没别人。” “谁都没来,来的只有我一人罢了。” “威名重塑,自然要选择一个更加震撼的方式。” “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 “对于我来讲,确实是这样。” “但我相信,对于她来讲,亦是如此!” “所以...” 一黑四红,五个离谱到极致的魂环从这位英俊的少年脚下缓缓升起,平静的伸出手指轻轻对着唐昊勾了勾,眼帘微垂,陆渊淡淡的说道: “此番,即分高下,也决生死!” 188.绽放吧! 一片死寂、鸦雀无声。 这就是目前现场的情况。 不仅所有的魂师都被惊呆了,就连不远处围攻的魂兽似乎也得到了什么命令,退到远处恭敬的俯首。 唯有一人急的团团转。 哦,不对。 准确来说,是唯有一犬急的团团转。 十万年魂环自带的煞气冲天而起,四个十万年魂环的煞气叠加在一起,冲击的所有魂师都感觉到了阵阵头晕目眩。 心理素质稍差些的,此时已经瘫坐到了地上无法起身。 心理素质较好的,亦或是修为还算不错的,也大多都是一脸难受的样子,摇摇晃晃的站立在一旁。 当然,众人的种种不良反应,也许是被这耀眼的红光晃的也说不定... 总之,不论怎么讲,震撼度是拉满了。 就算是一旁早就见过陆渊魂环的唐昊与唐三,都是一脸的惊愕。 原以为万年魂环很夸张了。 却没想到十万年魂环更加夸张! 问题是... 上一次见面,你不还是四个黑色的魂环吗? 这一次见面... 怎么就剩下了一个黑色的魂环了!!! 你的魂环是能进化还是怎么着啊!!! 唐三嫉妒的面目全非,好似硬生生恰了一整颗柠檬一样;但在酸完之后,一个阴毒的念头就从他的心底冒了出来。 陆渊这个杂碎可以做到,他为什么不可以? 要么就是什么隐秘的法门... 要么就是一些特殊的手段... 总之,在擒下陆渊之后,他不仅要重新夺回小舞,还要细细的拷问着陆渊,直到把这个秘密逼问出来... 才能给陆渊一个千刀万剐的死法! 唐昊自然不清楚唐三的想法。 他所想的,只有一个:此子绝对不可以活下去! 哪怕拼上他的性命,也要在对方尚未成长起来之前抹杀掉这个妖孽! 和那些实力强大,但潜力已经耗尽的封号斗罗不同;当看见陆渊这惊骇世俗的魂环配比之后,唐昊就清楚,未来一定是这个妖孽的时代了! 没有人可以与其争锋... 甚至连比肩都做不到。 对于所有同龄的天才们来讲,无疑是一种莫大的悲哀。 但对于唐三来讲... 这分明是永远悬在头顶上的一把利刃! 对方想什么时候挥刀,就可以什么时候挥刀! 他的儿子唐三甚至连反抗都做不到! 因此,为了断绝这种可能。 “就不要怪我以大欺小了!” 目光骤冷了下来,浓烈的杀气化作一枚枚冰锥从天空中落下,将本就泥泞的地面戳的千疮百孔。 缓缓举起手中的巨锤,唐昊这一次没有愚蠢的释放自己的武魂真身,而是选择了近身战。 舍弃了威力大的攻击与防御,但也断绝掉了成为靶子的可能性。 陆渊的眼中闪过一丝欣赏。 吃过一次亏就能敏锐的找到合理的应对方式,不得不说,唐昊的实战经验与复盘能力都不错。 但... 他现在的权柄可不是像当初一样,只能操控空间一种力量了! 高举左臂,蔚蓝色的甲胄似乎是感受到了天地间的风雨,鳞片微微竖起,似乎是在欢呼。 下一刻,地面上所有被杀气强行冻结起来的冰锥纷纷破裂,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化作万千水滴逆涌而上,悬浮在半空之中。 “你的杀神领域很不错。” 只见少年平静的评价着,而后将右臂缓缓的垂下。 左掌心向天,右掌心冲地。 陆渊抬起头,看向前方面色凝重起来的唐昊,微微一笑。 “因此,就来见识一下我的领域吧!” 泥泞的地面瞬间干爽起来,而后地面开始龟裂,一道道巨大的裂纹参差不齐的布满了这里每一处落脚点,随后,一股股滚烫的岩浆从每一道裂纹里喷涌而出,强行改变了这里的地形。 大量的熔岩被推到边缘,越堆越高,带着棱角分明的熔岩石刺,朝着上方的天幕戳去。 同时,天空上方,越来越多的水汽聚集起来,化作一道接天连地的水幕,但这张水幕却诡异的停留在了半空中,既没有轰然落下,也没有继续上升,伴随着一点寒芒的出现,瞬息间就化作了一道巨大的冰墓,配合着地面上缓缓升起的熔岩石刺,结合在了一起。 结合的瞬间,大量炙热的雾气和冰冷的雾气从上方和下方喷射而出,将陆渊的身影完全遮蔽。 界——冰火两仪领域! 和寻常的冰火两仪领域不同。 这一次的冰火两仪领域,是陆渊借助冰火两仪眼释放出来的,因此,无论是规模还是威力都远超寻常的冰火两仪领域! “雕虫小技!” 冷笑一声,唐昊猛的一挥手中巨大的昊天锤,一道空气波被轰出,驱散了前方的迷雾。 但很快,刚刚被打散的迷雾再次聚合了上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填补上了之前被唐昊轰出来的漏洞。 水与火的交融,会产生蒸汽。 所以,只要不击破这个领域,雾气这种东西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唐昊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因此,他毫不犹豫的挥动手中的昊天锤狠狠的砸向地面。 巨大的轰鸣声响起。 但旋即而来的就是一道难以抑制的怒喝声。 依旧站在原地的陆渊嘴角微微勾起。 水与火之间,可不仅仅会产生雾气呢... 热胀冷缩之后,身体内的暗伤恐怕会加重吧? 尤其是... 陆渊抬起头,透过雾气看向了那个狼狈的男人。 黑袍破损,零零散散的挂在身上,面色潮红,喉结不断滑动,显然是在强行压抑着体内涌上来的逆血。 昊天锤仍然持握在手中,熔岩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凹陷处,奔涌的岩浆似乎找到了落点,几乎是一瞬间就将这个凹陷处注满,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岩浆池。 唐昊自然不敢久留。 不要说他尚且是肉体凡胎。 就算他能抗住这汹涌而来的岩浆流,他的儿子唐三也扛不住。 因此,他只能选择拎着唐三飞到半空之中,眼神锐利,死死的盯着每一处可疑的地方。 他很清楚,此时和刚刚身处地面不同。 虽然取得了制空权,但他的死角也变成了全方位! 不过... 虎目中闪过一丝精光。 唐昊再度抬起自己的昊天锤,猛的朝冰墓上砸去! 果然,这个道冰墓肉眼可见的震颤了一下! 大喜过望的唐昊接连挥动着昊天锤,丝毫没有注意到下方正站在雾气中,高高举起左臂的陆渊。 封号斗罗的攻击力很恐怖。 尤其是唐昊的武魂还是被公认为天下第一的昊天锤。 仅仅是三个呼吸间,冰墓就被硬生生的锤碎开来! 大量的冰晶碎片缓缓从半空中落下。 白茫茫的雾气似乎也被同化,化作一片片晶莹剔透的冰晶,朝着龟裂的大地缓缓飘落下来。 显露出了下方身在原地、寸步未挪的陆渊,也让唐昊看见了陆渊那古怪的动作和不怀好意的笑容。 似乎是察觉到哪里不对。 但... “太晚了!” 带着笑容,陆渊的五指猛的合拢成一个有力的拳头。 距离唐昊最近的冰晶碎片猛的爆开! 随后,一批又一批的冰晶碎片似乎受到了什么召唤,凭空调转了方向,带着一道道冰蓝色的亮光朝着爆炸的中心飞去! 界——冰火两仪眼衍生技能:冰爆术! “有些时候,沉默是为了更好的爆发...” “而爆发,是为了掩盖暗流涌动...” 望着半空中绚烂的冰花不断炸开,陆渊抬起覆盖着冰蓝色甲胄的左手搭在额前,淡淡的说道。 189.身处虚无,何处不是我? 唐昊死了吗? 这个问题问的毫无意义。 陆渊从来不相信一位封号斗罗会被如此轻易的杀死,也从来不认为仅凭借着冰爆术就能将唐昊重创。 但无论如何,都不影响他将伤害进行最大化。 果不其然。 无出陆渊的预料。 爆炸中心,一道血红色顶天立地的虚幻人影蓦然显现,挥动手中放大版的昊天锤撕开了烟雾。 伴随着巨大锤影的闪过,一道狂风扑面而来,伴随着极致的威压,将部分实力稍弱的散人魂师纷纷吹走,就像是吹走一片片弱不禁风的纸片一样;这些实力不济命运悲催的散人魂师们,连一丝一毫的反抗能力都不存在... 哪怕是那些实力不错、尚停留在此地的魂师们,一个个也依旧是面色涨红、心若擂鼓。 封号斗罗的威压可不是那么好接的! 但... 望着身前这名英俊少年纹丝不动的背影和依旧纹丝不动的衣角,水凤的瞳孔不由得紧紧缩起。 “挺能干的嘛...” “但你就不怕像上次一样?” 似笑非笑的伸出手搭在空中,陆渊百无聊赖的随意滑动着,一道道无形的攻击已经蓄势待发。 面色微沉,唐昊死死的盯着下方的这名年轻人。 上一次见,还不曾见过对方这种驱使冰火的手段;而这一次见,却让他也感觉到了一丝丝难缠。 这意味着什么? 唐昊再清楚不过了。 如此恐怖的成长速度,搭配上前所未有的天赋,甚至就连上一次见面时身体亏损也已经被弥补上了... 是不是下一次见面,他就要和对方平起平坐了? 若是同为封号斗罗,唐昊自认为没有向对方出手的勇气;但现在... “你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魂王!” 第一二三四魂环猛的炸裂,唐昊的脸上涌现出一抹潮红,但这丝潮红转瞬而逝,取而代之的,则是那份九十七级完整封号斗罗的威势。 如果说先前的威压只是一座山,那么现在的威压,就可以把“山”字,替换成“岳”字亦或是“峰”字了! 巨大的武魂真身面无表情挥动着手中的昊天锤,对准地面上宛若蝼蚁般大小的陆渊狠狠砸了下去... 似慢实快。 这是陆渊作为一名面对者,所体会到最直观的感受。 之所以慢,是因为锤影巨大,在视觉上给予了他一定的错觉。 之所以快... 看天空中风云变幻的神色,以及那柄巨大的昊天锤周围裹挟的白色气流,就可以得知来势究竟有多猛烈。 但... “很可惜,只是似慢实快。” “若是举重若轻、举轻若重,我怕是还要稍稍忌惮几分!” 八根太虚骨矛缓缓从虚空中浮出,伴随着光影闪烁,下一刻,就见陆渊伸出手握住了面前这杆长枪。 身后的八个孔洞猛然间被激活,淡蓝色的气焰瞬间将陆渊身上的衣物点燃,仅仅是一瞬间,上半身的衣物就化作了飞灰,一副铜浇铁铸的完美身材从烈火中显现出来。 强烈的视觉冲击力让身后的水冰儿与水月儿满脸通红。 肆意的舞了个枪花,陆渊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和放纵的神色,被蓝焰包裹的身影冲天而起,主动迎上了天空中落下的血红色昊天锤影! 他本可以闪避。 就像是上一次,他面对唐昊时,一直维持的神威状态一样,任由所有实体亦或是非实体的攻击从自己的身体里穿过。 但很可惜。 陆渊知道,如果他选择了这种方式来应对唐昊的攻击,身下的这些魂师们怕是一个都活不下来。 当然,他也可以选择防御。 毕竟,空间屏障的坚韧程度,就凭目前的唐昊还无法击破。 但... 那又岂是他的道路?! 唐昊想要斩草除根,他又何尝不想一雪前耻! 而一雪前耻... “要的就是直面而上啊!” “直视恐惧,击破恐惧!” 璀璨的颜色出现在枪尖上,种种元素汇成一个巨大的光球,被陆渊持握着枪身狠狠刺了上去! 轰!!! 一道通天彻地的巨响,从锤头与枪尖的碰撞处传开,一个巨大的光团出现,吞噬了陆渊的身影,也吞噬了唐昊的身影...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这个璀璨且不断变化着颜色的巨大光团! 一道道雷霆从乌云中被汲取下来,缠绕在这个光团的外围,不断分散出一道道越有半人粗的小雷霆,劈落在已经变成一块儿巨大熔岩的大地上。 天雷勾动地火。 岩浆喷涌而出。 一瞬间倒是真有了几分大灾变的意味。 兽潮中,万兽俯首。 唯有一头三十万年的三头赤魔犬高昂着头颅。 赤王紧紧的盯着不远处那个刺眼的巨大光球,爪子不自然的扣住了地面,即便泪眼朦胧,却仍不肯低头。 它是那位目前的最后一道防线。 因此,绝对不可以失守! 它不知道那个人类是谁。 但它知道陆渊是谁! 无论如何,它都要尽自己所能,护住这只肆意妄为的冰火龙王。 毕竟... 现在不是分摊责任的时候,而是论述个人价值的时候! 更远处。 “那是什么?!” 一道惊诧的声音突然响起。 欲要从城墙上离开的千仞雪下意识止住脚步,顺着那名士卒的目光,看向远方的兽潮。 那个耀眼的光球即便隔了如此远,却依旧清晰可见;扑面而来的劲风丝毫没有衰竭的意味,伴随着黑黄色的沙尘和泥土,刮的雪清河面皮生疼。 头顶的乌云被远处巨大的光团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阳光重新洒下,照在了这座小城上。 风雨未散,金辉遍布。 乌云尚未离开,但太阳却恍惚间已然升起。 但... 此时此刻,这异常的现象和壮丽的景观却让千仞雪的心头猛地一跳。 出事了! 这是千仞雪脑海中唯一的想法。 即便隔了这么远,她也依旧可以感知到那团光球中蕴含的恐怖能量,以及那种随时可能会爆发的蠢蠢欲动。 这是封号斗罗级别的交手! 但若是算上距离... 这分明是两位超级斗罗交手所能营造出的声势和景观! 虽然未曾亲眼见过陆渊出手,也未曾亲身和陆渊交手,但对于一位神考者来讲,有两张底牌很正常。 但就算是有两张底牌... “也很危险!” 雪清河下意识喃喃自语了一句,随后闪电般的扭过头,望向另一旁同样惊疑不定的宁风致三人。 她确实不知道陆渊此时在面对着什么样的对手。 但她一定要给予陆渊支援! 和小镇中神色各异、若有所思的魂师们相比,处于光团正下方的所有魂师以及周边所有年限较低的魂兽,皆神色痛苦的倒在了地上不断抽搐着。 一位封号斗罗的威压已经带给了他们相当大的压力,现在没有被交手的余波压破内脏,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捂着自己潺潺流血的耳朵,水月儿表情痛苦的摇晃着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稍稍清醒些。 但无论怎么摇晃,传来的都是那种让人头痛的嘶哑之音,巨大且重复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脑海中,让她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恢复理智。 水冰儿目前的状况也没比水月儿好到哪儿去。 但和两个修为低微的女儿相比,水凤的情况就要轻多了,虽然神色尚有些恍惚,但足以让她看清半空中飞翔的两道人影。 铿!!! 一道刺耳的金铁交击声响起。 双手持握着长枪,死死的抵在昊天锤的前方,陆渊那双锐利的眼睛与唐昊不再浑浊的眼睛对视着,亦如同两者身前长枪与巨锤的对峙。 “一只手持握,你还能撑多久呢?” 手头再度加力,伴随着陆渊漫不经心的询问,长枪缓缓朝着唐昊压去;但旋即被唐昊怒喝一声,卸力推力,行云流水的将自己与对面这个妖孽的距离拉开。 “年轻人,不要太狂妄了!” 虽是如此说着,但唐昊的心底确实是一沉。 仅仅是凭借着刚刚的这次交手,他就已然清楚,对面这个妖孽现在已经没有明显的短板了! 力量上足以跟他较量一番,反应速度也比之前快了不止一筹,几乎可以达到意动身随的地步;就连上一次交手时,无法空中作战的缺点,这次也被一并补齐了! 而... 此时此刻,对面这个妖孽还没有拿出上一次那个诡异的招式,以及对方武魂自带的操控空间之力! 时时刻刻抱有警惕之心的唐昊,在察觉到这一点后,瞥了一眼手中的唐三,不仅犹豫了一刹那。 单手持锤,确实无法发挥全部战力。 但双手持锤,就算可以用魂力拖起唐三避免掉落于岩浆之中,他也是一心二用,无法集中注意力解决掉陆渊。 唐三自然也察觉到了唐昊的犹豫,心中不由得暗叹一声;但理智告诉他,现在还是让唐昊放手而为比较好。 因此,唐三一脸镇定的开口说道: “爸爸,将我放下去吧,我能保证我自己的安全。” 话虽如此,但唐三还是感到了一股淡淡的无力感。 那是对于自身实力不济的无力感。 也是对现实无能为力的无力感。 但当唐三对于自身微末实力痛恨和埋怨的同时,他的心中竟然不自觉的埋怨起了唐昊。 “为什么你的实力无法再强大些?” “封号斗罗怎么可能无法解决一名小小的魂王?” “还是说,你根本没有使用全力?” 摇了摇头,将心中的杂念驱散,重新脚踏实地的唐三望着半空中的唐昊,欲言又止的叹了口气。 ... 一处阴暗的角落中。 “我感受到了那位的气息。” “虽然若有若无。” 矮小的黑袍人影如此说到,直视远方半晌,旋即又看向了完全相反的方向,低沉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 “那位也来了...” “还跟着一条光明的走狗。” 沉吟半晌,这道矮小的身影终究还是没再说什么,微微后退了两步,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 唐昊自然不清楚唐三在想什么。 就像唐三也不清楚,待会儿会有一个惊喜大礼包砸到他的头上;只不过,这一切都是用他头顶上那仅存的气运所换来的... 陆渊面色无悲无喜,静静的看着唐昊再度炸掉了两个万年魂环,而后轮着昊天锤朝自己砸来。 浓郁的银芒在手中的太虚骨枪上泛起。 没有闪躲,陆渊提枪便朝唐昊的头颅戳去,已然摆出了一副以死相搏的姿态。 但极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昊天锤穿过了陆渊的身影,太虚骨枪也穿过了唐昊的头颅! 两者皆没有对对方造成伤害。 如同残影一般穿过了唐昊的身体,陆渊反手一记回马枪,直接戳在了唐昊反手挥过来的昊天锤上。 “卑鄙!” 感知着锤上的力量一轻,望着已经借力脱身的陆渊,本以为抓到机会的唐昊眉头微微皱起,淡淡的说道。 空间能力确实很棘手。 空间魂技也确实是变化莫测。 但并不是无法针对的! 就像是刚刚,他丝毫不曾退缩一样。 赌的就是这个空间魂技在闪避攻击时无法主动攻击! 亦或者说,主动攻击时就无法闪避对手的攻击! 那自然就好办了! 以伤换伤! 逼得对方始终保持在这个无法攻击的状态中! 虎目中闪过一丝精光,巨大的武魂真身猛的挥动昊天锤,朝着身处半空中的陆渊一顿连砸。 呼啸的锤风将熔岩地面冲击出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坑来,彰显着每一道锤影的威力都是一样的强悍。 望着再度炸掉两个魂环,全身上下仅仅只剩下一个十万年魂环的唐昊,身处重重锤影中的陆渊反而笑了起来。 他承认。 和炸环状态下的唐昊比力量,他没有胜算。 但... 谁规定我一定要和你比力量了? “冰爆术所造成的伤害,可从来不是看到的那么简单!” “因为...” “那只是个幌子!” 前半段话,是陆渊身处重重锤影之中所说。 后半段话... 噗嗤!!! 伴随着刀刃入肉之音,唐昊僵硬的回过头,看着那张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涯的笑脸,也缓缓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你知道这是第几锤吗?” 仅存的十万年魂环猛的炸开! 腹部肌肉骤然绷起,强大的魂力全部被调动起来,强行扰乱了那只手掌上所附带的空间元素,而后死死的夹住那只泛着银芒的手掌! 就在这时,唐昊手中的昊天锤已经完成了转折,话音未落,这有史以来威力最强的第八十一锤已经对准了陆渊的所在,猛然落下! 未曾想到... “我自然知道这是第八十一锤啊...” 望着劈头盖脸朝自己砸来的昊天锤,空间之力被绕乱的陆渊不仅没有慌张,反而幽幽的叹道。 话音未落,锤影已经穿过了他的身躯! 唐昊瞳孔猛的一缩! 他明明已经扰乱了对方体表上附着的空间之力,并以此侧面干绕了对方对于空间之力的掌控程度,为何... “为何我还能闪避这道攻击是吗?” 陆渊自问。 旋即有恃无恐的自答道: “在了解到在这个世界里,空间是一种元素时,我就明白过来,当年你为何不下手击杀我了...” “作为站在人界中最顶尖的一批人,你们有能力感知到空间的波动;即便找不到合适的应对方法,也无法被轻易的偷袭。” “而对于攻击来讲...” “虽然你们无法硬抗,但可以躲闪。” “所以,如果我没猜错,上一次你是故意的入阵,用以麻痹我吧?” “当初的八十一锤,和你这次的八十一锤可是有不少细微的差距呢?!” 190.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惨笑着咳出一口鲜血,唐昊脸上的潮红渐渐淡去,高昂的头颅微微下垂,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疲惫,开口问道: “所以,你究竟是通过怎样的方法避开了我的攻击?” “我自认为做到了我所能做到的一切...” “而按照逻辑和实战,也确实是按照我预想中的发展了下去。” “因此,这无疑让我更加困惑。” 唐昊奋力抬起头,扭头看向身后这个年轻的少年魂师,目光中带着一丝推测,试探道: “还是说...” “你的武魂根本不是空间?” 迎着唐昊推测的目光,陆渊缓缓的摇了摇头。 “我的武魂确实是空间。” “但和你们认知中的空间并不一致。” “至于避开攻击...” 说到这里,陆渊突然笑了起来,没头没尾的反问道: “你难道一直没注意到声音的源头吗?” 目光一凝,唐昊似乎明白了什么,没有继续保持这个别扭的姿势,反而回过头来平静的目视前方。 随着光影的交织,另一个陆渊赫然显现了出来! 身后的“陆渊”逐渐化作一团黯淡的光影散去,每个光元素粒子都在腾空而起,似乎是因为摆脱了拘束而感到高兴。 “原来如此...” 唐昊喃喃自语,随后赞叹道:“天才般的创意和想法,更是天才般的运用。” 已知他布置好了陷阱,根据前八十锤找到一个最容易突破的死角,而后派出光影攻入死角,自身所处的位置则和光影所在的位置完全相反,是整个陷阱中最难以突破的一点。 但当这个陷阱运转起来时,这个原本最难以突破的一点,恰恰是最容易被忽视的一点! 这也就是为什么唐昊在想清楚之后,开口赞叹的原因。 他的攻击完全和对方所在的位置相反。 而那道光影是完全和这名妖孽对立的。 因此,从伤势上根本无法察觉到那道光影的虚假! “这一招叫什么名字?” 唐昊缓缓的开口问道,就像是老友之间的交谈一样,让人无法察觉到任何杀意的存在。 不过仔细想想也很正常。 修为被刚刚这一击直接废掉,即便体内还存在着不少的魂力,也终究会随着时间慢慢流逝掉。 无法阻止。 而对于一名强大的魂师来讲... 看着自己缓缓的失去力量,却始终无能为力;还不如干脆利落的结束自己的生命比较好。 至少免去了生不如死的下场。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似乎察觉到了唐昊的善意,陆渊平静的回答道: “目前还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么...” 唐昊瞥了一眼下方泪流满面的唐三,又抬起头望向头顶天空,眼中满是不舍和留恋之色。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又多看了一眼兽潮后方突然产生的骚乱,以及那几道踏空而来行色匆忙的身影。 都是熟人啊... 可惜,来的太晚了些。 更何况,他们这些老狐狸才不会为了他而得罪一位前途无量的天才;尤其是这位天才还是以手刃他而出名的! 但在下一刻,眼中的留恋与不舍就被替换成了满目的决绝! 这样的一个妖孽,无论是否站在武魂殿一方,亦或是站在其他势力一方,此时此刻都不可以活下来! 哪怕是尘心和古榕已至,也拦不住他拖着对方下地狱的心思! 更何况... 唐昊的目光中显露出一丝傲然。 真以为尘心和古榕以及玉元震那个老家伙能拦住现在的他?! 虽然丹田被破,但修为可不是顷刻间就化为乌有的! 刚刚炸掉第九魂环的唐昊,即便只有一击之力,也足以镇杀九十八级以下的封号斗罗! 虽然这一击使用之后就会失去生机... 但只要能把他身前的这个妖孽干掉,纵使百世不如轮回,他也心甘情愿! 毕竟... 只要对方能活下来,昊天宗就有灭宗的风险! 只要对方能活下来,他的儿子唐三就会永世不得安宁! 只要对方能活下来,无论站在哪一边... 现有的局势都会被打破! 昊天宗就永远不可能重振! “也好...” “让这一招成为绝响似乎也不错!” 唐昊低下头,望着面色不好看、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欲要抽出手掌的陆渊,似笑非笑,目露杀意。 “年轻人,论实战经验,论修炼天赋以及自创魂技,老夫确实不如你;若是给你五年的时间,老夫可能在你面前连出手的底气都没有。” “但...” “老夫唯一超越你的,就是阅历。” “不用挣扎了!” “我的攻击确实没有击中你这不假;但我用魂力使你的空间之力紊乱,也是无可辩证的事实!” “因此,接下来...” “欣赏你人生中最后一次所能见到的烟花吧!!!” 充满了杀意的话语让陆渊勃然色变。 也让下方尚且清醒的魂师们勃然色变。 更让不远处几位支援过来的封号斗罗同样面色微变。 一位封号斗罗自爆?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 问题是... 唐昊若是真要自爆,谁也拦不住! 这是一个极为尴尬的事实。 若是换成一个魂斗罗在此,任何一个封号斗罗都可以临时制止住这位魂斗罗自爆的举动。 实在不行,在自爆之前先动手斩掉对方即可! 但现在... 谁特么敢上去斩唐昊这个疯子啊! 别说斩唐昊了,就连将那个一黑四红五个魂环的绝世天才从唐昊手下救出来,都几乎不可能做到! 毕竟... 瞅着面前这三只虎视眈眈、蠢蠢欲动的十万年魂兽,以及不远处那只同样虎视眈眈只不过是对着唐昊的三头赤魔犬,几位封号斗罗顿感头疼。 出手,短时间内无法脱身。 不出手... 单凭速度似乎也甩不掉这几只十万年魂兽啊! “怎么办?” 摩挲了一下剑柄,尘心面色凝重,看向一旁皱着眉头思考的宁风致,希望得到一个准确的回答。 “肯定是救啊!” 宁荣荣急不可耐的回答道。 一边说着,一边就要跑上前去;吓得古榕连忙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公主拦了下来。 开什么玩笑! 救人也不是这个救法! 再说了,你一个魂尊上去不纯粹是送死去了? 沉吟片刻,望着面前死活不肯退让的三头十万年魂兽,以及远处一脸决然之色的唐昊;宁风致沉吟半晌,最终还是艰难的从嘴里吐出来一个字。 “撤!” 不是他不近人情。 也不是他心太狠。 但他不能单单为了自己弟子雪清河的请求,就放任剑叔、骨叔冒险;他是七宝琉璃宗的宗主,一举一动甚至是所下达的每一个命令,都代表着七宝琉璃宗。 如果尚未交手,他会让剑叔骨叔出手将这场“误会”给解决。 如果已经交手,他会让剑叔骨叔出手把陆渊和唐昊拉开。 但结果已经出来了。 陆渊虽然胜了,但却是惨胜。 唐昊虽然败了,但尚有一搏之力。 如果真因为唐昊的自爆,折损剑叔亦或是骨叔... 宁风致觉得,他无法向上一任七宝琉璃宗宗主交代,也无法面对内心的愧疚感;因此,他选择了... 思路还未走完,眼角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窜进了兽潮。 看着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从骨叔手下逃脱出来、此时此刻已经在兽潮中跑出去很远的宁荣荣,宁风致险些没把自己的眼珠子瞪出来。 望着远处已经濒临自爆的唐昊,宁风致险些没被宁荣荣肆意妄为的举动气的当场骂娘。 这算什么? 赶鸭子上架,不救也得救? 宁荣荣你确定没被鬼迷心窍? 前些天还亲口说的,陆渊给的东西狗都不要。 今天怎么就狠不下来这个心呢! 这是彻底被陆渊拿捏住了啊! 好在... “我们也是被你拿捏住了啊...” “罢了罢了!” “剑叔、骨叔,风致自知此番确实有愧于你们,若能回去,我一定让荣荣跪在你们二老面前给你们赔罪!” “现在,先把荣荣抓回来吧!” 宁风致恶狠狠的说道。 随后,硕大的七宝琉璃真身绽放开来。 默默的提起手中的七杀剑,感受着身上强大的增幅效果,尘心少见的带着几分豪迈大笑道: “你小子说的是哪里的话,就算没有荣荣捣乱,老夫也早就想和这位昊天斗罗论论谁才是天下第一器武魂了!” “至于让荣荣跪下赔罪...” “就算你舍得,我们俩也舍不得啊!” 巨大的古龙腾空而起,空旷死寂的龙瞳中唯有两点鬼火在闪烁着,古榕桀桀笑着附和道: “老伙计,你总算说对了一次!” “更何况,不仅你想和唐昊论论剑,就连我也想见识一下唐昊的锤子究竟能舞出什么样的花来!” 两道身影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将前方三头十万年魂兽击飞开来,而后化作一道流光朝着畅通无阻的宁荣荣飞去。 说归说,闹归闹。 虽然听起来像开玩笑,确实也是在开玩笑,但尘心古榕和宁风致的眼中丝毫没有大意之色。 昊天宗祖传的炸环绝技不是什么秘密。 和七宝琉璃宗的分心魂技,以及蓝电霸王龙一族的龙化,都算得上是同一个级别的魂技。 但和七宝琉璃宗代代相传的分心魂技相比,昊天宗祖传的炸环魂技,修炼的难度无疑非常高! 具体能高到什么程度... 宁风致依稀记得,上一个把这个魂技玩的出神入化的人是唐晨,也就是一手把昊天宗拉到天下第一宗门的那位。 而唐昊,是有史以来的第二位! 当然,宁风致可从不觉得唐昊是名副其实的第二位。 各个宗门都有几张底牌。 谁也不敢保证隐世不出的昊天宗里,会不会存在着另一位同样会炸环魂技的封号斗罗! 仅仅两个呼吸间,尘心和古榕就追上了一路奔跑过来畅通无阻的宁荣荣;虽然感觉到似乎忘了什么,也感觉到此时此刻宁荣荣没有遭受到攻击有些反常,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保护好宁荣荣。 至于救人... 耐心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好时机吧! 能,那就救一下。 不能,那也不能怪他们没出力。 只不过,古榕的想法终究还是落空了。 一道撕裂天地的暗金色爪芒突然出现! 将古榕的武魂真身直接劈裂! 一瞬间面色变的惨白无比,古榕“哇”的喷出一口逆血,直接带着余势狠狠的砸到了身后的尘心身上。 幸好尘心克制住了自己的本能反应。 要不然,古榕很可能就会被七杀剑穿成了一串糖葫芦。 一切来的太快。 不仅尘心和古榕没有反应过来,就连不远处的玉元震也没有反应过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 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古榕这个专精于防御的封号斗罗就被重创了? 唯有一旁虎视眈眈的赤王惊喜交加的喊道: “熊君!你怎么来了?” 作为曾经击伤过帝天的熊君,战力方面是有一定保证的! 换而言之... 赤王现在一点都不慌,反而踏实的不得了。 这比碧姬亲至都要给力。 毕竟现在正是缺少人手的时候! 外面的魂师想要冲进来,里面的魂师想要拉着冰火龙王陪葬... 如果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倾诉对象,赤王一定会唠个三天三夜,用以缓解一下受惊的心情。 听闻这道声音,尘心等人面色再度难看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这头十万年的三头赤魔犬说的是哪一只魂兽,但从刚才的攻击和名头来看... 恐怕又是一只强悍的十万年魂兽! 果不其然。 一只目测三十万年以上的暗金恐爪熊从远处大步流星的跑了过来,地面不禁轻轻颤抖着,亦如众多人类魂师此时不断震颤的心灵。 五只十万年魂兽! 这已经远远的超出了他们所能应对的极限! 更何况... 这五只十万年的魂兽里,还有暗金恐爪熊和三头赤魔犬这样异常难对付的十万年魂兽! 人数不占优。 战力不占优。 单挑更不占优。 此时此刻,宁风致简直就像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够突破这两只十万年魂兽的防线,救出自家那个不听话的女儿。 宁荣荣显然也注意到了来路被断绝。 后悔么? 少女忍不住扪心自问。 肯定是后悔的。 她的选择相当于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用来换取一个不确定的结果。 但... 她真的无法接受陆渊死在自己面前的结果! 可现在陆渊尚未死去,她就要死了... 望着周围一动不敢动的众多魂兽,宁荣荣可以很清晰的看见这些魂兽不断颤抖的身体,也可以很清晰的看见这些魂兽眼中贪婪的目光。 是死在魂兽口中,还是死在奔向... 暗啐了一口自己跑歪的念头,宁荣荣脚步未停,竟然真的硬着头皮从这个兽潮中走了出来,跑到陆渊和唐昊的脚下。 “陆渊!!!” 略有些破音的尖叫声显然吸引住了众人的注意力。 唐三默默的看着来者,眼中不自觉的闪过一丝怨毒;另一边,矮小的黑袍人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步踏入黑暗之中,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七宝琉璃宗也要插手么?!” 唐昊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体内魂力的流逝,外加身体的虚弱和淡淡的心累,注定了他无法再像昔日一样用那种中气十足的声音说话。 但即便如此,自爆之前溢散出来的些许威压,也把下方这个身体娇弱的女孩压的骨架颤抖。 就在此时... 站在唐昊身前的陆渊却无奈的发出了一道叹息。 唐昊顿时生出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别把自己看的太高了...” “七宝琉璃宗根本不需要插手。” “毕竟...” “谁跟你说过,我这个就不是光影了?” “之前那个是光影,难道这个就不能也是光影吗?” 在唐昊愤怒的目光中,自己身前这个“陆渊”的身影顿时破碎开来,露出了那柄已经失去了银芒的太虚骨枪! 191.天下最年轻的封号斗罗! 一只披着焰红色甲胄的手掌从虚空中伸出,按在这柄太虚骨枪的枪杆之上,在唐昊愤怒的目光中,轻轻的将太虚骨枪从他的腹部拔了出来。 一朵血花绽放。 唐昊的嘴唇剧烈颤抖着。 即便现在仍然没有看见陆渊的脸,但他已然能想象出对方那毫无杀伤力、却嘲讽力拉满的笑脸。 而直到现在... “你竟然还躲在虚空之中!!!” 唐昊难受的几乎要吐血,心态也直接炸裂。 他原以为自己的套路已经很深了。 没想到这个妖孽的套路更深! 不是... 按理说,天才的性格应该是骄傲自大才对! 不骄傲自大也就算了,你这么一步三算像只久经红尘看破人心的老狐狸一样,是闹哪样? 骄傲被你吃了? 此时此刻,唐昊很想伸手揪住陆渊的脖领子,好好问问对方。 但很可惜。 一道铁刺从他的胸膛处窜了出来! 身躯一僵,唐昊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但是... “太晚了...” 伴随着陆渊幽幽响起的声音,一道道铁刺从唐昊的身上窜了出来,几乎是片刻间就把唐昊变成了一只带血的刺猬。 用力的捂着自己的喉咙,即便已经无法用力的呼吸,但一名封号斗罗的生命力何其强大,就算是遍体鳞伤,也依旧可以... 黑袍烈烈,带着狂风冲到了一脸呆滞的宁荣荣身前。 轰!!! 劈手掀翻迎面而来的昊天锤,另一只手闪电般的探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了这位昊天斗罗的咽喉,将这位奄奄一息的昊天斗罗单手拎了起来。 陆渊那张面无表情的面容,配合着他手中拎起的那个人的身份,让所有人顿感不寒而栗。 “你...喜欢她...” 唐昊挣扎着说道。 似乎是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 “她...知道你...你的身份吗?” 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云里雾里。 但看着唐昊身上不断窜出来的铁刺,以及唐昊那因为疼痛和缺氧紫青的脸色,不得不让人佩服他的忍受能力。 “我的身份?” 陆渊似笑非笑的反问道: “我是什么身份?” “你是武魂殿的人!” 唐昊的这一句话,让不远处正和魂兽剑拔弩张的七宝琉璃宗众人顿时僵住,甚至就连更远处和三头十万年魂兽对峙的玉元震也不由得愣了片刻。 “如果你想要往我身上泼脏水...” “那你应该是成功了。” 陆渊笑着耸耸肩,微微晃动的手臂让唐昊本就青紫交加的脸色,蓦然间重了一份颜色。 随后,就见陆渊不紧不慢的笑道: “虽然,我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 “为什么以我的实力和天赋仍然没有获得圣子之位。” 这是个幽默的笑话。 不仅宁风致听出来了,就连更远处的玉元震也听明白了。 仔细想想似乎也很正常。 以陆渊目前的实力和天赋,放到任何一个势力中,必定是这个势力中少主之位最有力的竞争者。 而且还会是注定的胜利者。 当然,前提是这个少主之位是可以被争取的。 而武魂殿的圣子之位,与圣女之位并不会产生冲突,但成长的上限却都是武魂殿未来的教皇。 因此... 若是真加入了武魂殿,这样的妖孽不是圣子反倒是一件怪事了! 毕竟武魂殿和所有势力唯一的不同... 就是唯才是举! 不论出身,不论背景! 只要认可武魂殿的理念,放弃一些歪门邪道的想法,外加上天赋足够出色;就可以获取到武魂殿的教皇之位! 虽然和六翼天使相比,没有几个武魂可以被评价为“出色”,但最起码武魂殿给了所有平民魂师一个向上爬的机会! 上一任的圣女,这一任的圣女,出身可全都是平民! 更何况... 那位邪武魂的鬼斗罗,也是一个最明显的例子! 没有任何一个势力可以和武魂殿比肩。 真正的原因就是他们没有那么大的心胸气魄! 所以,由此可见,唐昊这纯粹是死到临头妄图抹黑一把陆渊。 “晚节不保啊!” 宁风致惋惜的摇了摇头。 若是光荣的死去亦或是悲壮的死去,都不失为一种好选择。 甚至是有骨气的死去,百年之后后人在记载陆渊这个妖孽时,也会提上一笔这位昊天斗罗。 可惜,唐昊选择了最愚蠢的一种死法。 这让宁风致不禁怀疑起来... 当年唐昊是不是并没有考虑那么多,而是因为纯粹的愚蠢,才破坏了上三宗联手的局面? 嗯! 很有可能! 虽然宁风致的逻辑没错。 可惜... 没有人知道,陆渊这个家伙是混乱中立阵营的。 “你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吧...” 唐昊咧开嘴,刻意的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似乎是想要激怒陆渊,也似乎是早就达成了自己想要完成的目标。 “毕竟...” “你可以封得住我一人的嘴,却封不住这些魂师们的嘴。” 听闻唐昊此言,所有之前听到陆渊那句话的魂师全都面色发白。 一位能杀死封号斗罗的少年,即便修为只是魂王,但也要将其当做一位封号斗罗来看待! 修为是修为,战力是战力。 理论上魂王根本不可能打过封号斗罗。 所以... 现在谁特么还看理论啊! 众所周知的这些理论,全都是那些大势力不要的,而后才选择扔出来让一群毫无跟脚的散人魂师争抢。 当然,有些理论也是新鲜的。 例如... 众人默默地把目光放在了泥坑里那颗终于瞑目的头颅上,而后皆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一言不发的转移了目光。 很好。 带来新鲜理论的人已经死了。 好在杀死“带来新鲜理论的人”的人,也已经快要死了。 但这个人临死之际还妄图拉他们下水... 简直跟他那个疯子儿子一模一样! 真以为那位妖孽不会杀人灭口吗? 众所周知... 让一个人说不出话来的最好方法,自然是把这个人变成一个死人! 因为只有死人,是永远开不了口的! 但现在这个情况,让所有魂师都感觉到了非常尴尬。 如果附和,会显得有些刻意。 如果不吭声,会显得有些怪异。 如果反驳... 反驳那是不可能反驳哒!!! 这辈子都不可能反驳哒!!! 主动找死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找死! 没看见那位心情不太好,正在慢慢的折磨着一位封号斗罗吗?! 他们这些普普通通的魂师,自认为还是没有那个意志力,因此也就不上去试图找死了... 不过... 总是有一部分思路清奇者。 而这部分思路清奇者却总会在关键时刻给众人指引出一个新的方向。 例如... “那个叫唐三的小子跑了!” 水月儿环视四周,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连忙喊道。 果不其然。 在一阵轻微的讨论声过后,众多的魂师重新找到了一个缓解目前尴尬气氛的绝佳方法。 可惜... “不必着急。” 似笑非笑的看着手里已经奄奄一息的唐昊,陆渊当着唐昊的面,丝毫没有隐瞒,光明正大的笑道: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没在他的身上留下过后手吧?” “硬接我一记螺旋丸,还想跑?” 看着唐昊惊恐的眼神,陆渊颇感无趣的摇了摇头,手中猛的加大了力道,伴随着一道清脆的骨骼断裂声,唐昊的眼睛缓缓失去了神色。 松开手,任由那沉重的尸体砸落到地面上。 陆渊轻轻的跺了跺脚,炙热的火焰混合着岩浆从地底喷涌而出,将唐昊的身躯消融一空。 缓缓蹲下身来,拾起地上这几枚滚烫的魂骨,沉吟半晌,陆渊叹道: “下辈子,记得多关心一下孩子。” “不要想着总在危难关头出现救场。” “幼崽需要的是陪伴、关怀和鼓励...” “而不是空虚、寂寞、冷!” 192.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杀...杀了! 就这样杀了! 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杀掉了... 一位封号斗罗??? 而且还不是类似独孤博这种在封号斗罗之中,实力比较弱的封号斗罗;而是多年前曾锤杀武魂殿教皇的昊天斗罗! 这意味着什么? 众人再清楚不过了。 这意味着眼前这名少年,即便修为才仅仅达到魂王,但若是想获得一个封号,不会有任何难度! 弑杀一位封号斗罗上位... 本就是对自身实力最有力的证明! 水凤目瞪口呆的望着不远处辨认魂骨的少年,神情麻木,目瞪口呆,满脸的不敢置信和尊敬。 当然。 不仅仅水凤是这般模样,就连尘心、古榕、玉元震这几位封号斗罗,也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至于其余的散人魂师;或是观看到了全部的战斗过程,或是未观看到全部的战斗过程;全都是露出了如出一辙的震撼与畏惧之色。 不是他们见识太少。 实在是... 太离谱了! 有史以来,魂斗罗击杀封号斗罗的例子都没有;但今天,却在他们眼前出现了魂王击杀封号斗罗的一幕... 说实话。 现在没有人会怀疑,他们未来将会被记录与史书之中。 即便只是简简单单,甚至是浮皮潦草的一个统称,而且大概率还是成为一群不起眼的配角... 而不远处那个手持着魂骨的少年... 将会无可争议的成为这个故事的主角。 至于反派... 众多魂师默默地看了一眼那个少年手中的魂骨,努力克制住自己贪婪的目光,对于反派身份的推测不言而喻。 当然,并不是说魂骨不香了。 只是说... 命和魂骨哪个重要,他们还是清楚的! 和众多人类魂师溢于言表的惊讶不同。 兽族这边,几头十万年凶兽虽然也感到惊讶,但考虑到陆渊的身份,惊讶之感顿时下去了不少。 九大龙王巅峰时期,战力足以比肩一级神祇。 虽然名头上还是二级神... 但就算是按二级神算,打一个封号斗罗也不用抬手! 更何况,每一只凶兽都清楚,陆渊这位新上任的冰火龙王,实力越强大越好,提升速度越快越好! 毕竟... 兽族之中的顶梁柱太少了! 帝天算一个。 但也就只有帝天这一个顶梁柱了... 摆弄了一下唐昊掉落的七枚魂骨,恍惚间,陆渊竟然找到了未穿越前打boss开宝箱的感觉... 不得不说,很奇妙。 但也很残酷。 将蓝银皇和另外两块昊天宗的祖传魂骨收起,少年轻轻一挥手,其余四块魂骨飘到了手足无措的宁荣荣面前。 “收下吧,这都是来路干净的...” 一边说着,陆渊显然也看到了宁荣荣欲言又止、欲迎还拒的神色和举止,不由得轻叹一声,缓缓补充道: “这些东西,就算是我给剑、骨两位冕下的见面礼吧。” “你代收一下...” “应该不算破坏你先前的誓言吧?” 之前宁荣荣赶他出门时,口述的“你给的东西狗都不要”这句话,属实是情绪上头的气话。 陆渊自然清楚这一点。 但有些时候提起来难免会伤人脸面。 可惜,陆渊想错了。 宁荣荣可不会因为他的示好而选择这么不清不白的接受馈赠! 尤其是... 这四块魂骨,每一块都堪称价值连城! 不仅年限都在五万年以上,而且位置全部都是绝佳的位置! 可惜。 宁荣荣并不知道,在陆渊的眼中,这些魂骨的价值根本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高。 人类世界中,魂骨确实是一种稀缺的资源。 但在星斗大森林中... 回想起那些被当做装饰物品、甚至还被紫姬挑了几个好看的送给自己把玩、颜色各异的魂骨,陆渊不禁感到了些许的好笑。 鬼知道若有魂师看到当时的场面,会是什么样的心态... 恐怕心态爆炸都是轻的。 “我不能要。” 咬了咬嘴唇,宁荣荣带着几分无力感和自卑感,摇了摇头叹息道: “这是你的战利品。” 陆渊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看着宁荣荣,直到把宁荣荣看的有些心虚、看的有些恼羞成怒了,才开口说道: “第一,不拿,你很容易走不出去。” “第二,我要去解决一个麻烦,没时间和你在这里浪费时间。” 伸手从虚空里掏出一个小布袋,把这四块魂骨一抓,而后就像是丢垃圾一般将这几块魂骨丢到袋中,勒好袋子口,陆渊不顾宁荣荣抗拒的神色将布袋塞到了那只白嫩的小手中,而后轻轻一推... 虚空中一层波纹缓缓荡开。 如同沉入水面一般,宁荣荣毫无还手之力的被陆渊推进了虚空之中。 下一秒,宁荣荣就凭空出现在了剑骨斗罗的中间! 望着目标已经准确到达了目的地,陆渊满意的点点头,无视了远处骨斗罗脸上惊讶的神色,一脚踏入虚空之中,转瞬消失在了原地。 蓝银皇和昊天宗的祖传魂骨,仍然被他死死的掐在手里。 即便昊天宗真有一日问责... 也无法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逼问七宝琉璃宗! 至于逼问他... 这种可能性并不是没有。 但陆渊还是希望昊天宗能认清楚时局。 他已经斩了唐昊,不在乎再多斩一个唐啸。 但主动找茬也没必要。 毕竟... 当年昊天宗被迫扔出四大家族顶缸,现在也该尝一下被星罗帝国这个合作伙伴背叛的滋味了! 七宝琉璃宗站天斗。 昊天宗站星罗。 陆渊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 看样子,蓝电霸王龙一族被灭门,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至于之前的不解风情,以及对宁荣荣的恐吓... 陆渊觉得,那还算不上是恐吓。 甚至连“危言耸听”都算不上。 兽族中的规矩和人类的规矩并不一样。 弱肉强食的观念,决定了一只魂兽真要是想保护眷属,必须露出凶狠的獠牙以及明显的举止。 要不然,那些魂兽可不会对一个疑似被他庇护的小女孩手下留情! 但既然他已经做出了明确的举动,甚至是亲手把这几块“不值钱”的“小礼品”送给了那个人类女孩... 陆渊觉得,熊君和赤王应该能明白他的意思! 当然。 他不担心赤王。 他只是担心熊君这个铁憨憨无法理解... 不过,陆渊的担心却是毫无必要的。 哪怕是熊君,都希望陆渊这个新上任的冰火龙王能赶紧留下些崽儿来,不仅壮大龙族,也能壮大兽族。 虽然这个铁憨憨一直对这位冰火龙王的口味感到不解... 但它也清楚,无论如何都不能打击这位冰火龙王的积极性啊! 万一学帝皇瑞兽,那可就真尴尬了! 所以... 拍了拍大脑袋,这只暗金恐爪熊一族的族长不禁露出了一个自豪的笑容,似乎是在赞叹自己脑子突然灵光了起来。 丝毫没注意到它现在仍然在战场上... 但对于此时此刻在虚空中穿行的陆渊来讲,既然所有的麻烦都已经解决... 他也该去追杀唐三了! 而在追杀方面... 没有人能比得上一位空间能力者! 他目前所考虑的,无非是一个问题:如何来一个炫酷且带有强烈惊喜感的出场? 沉思片刻,陆渊猛的腾空而起,手中多出一个银色光球的同时,已然从虚空中脱离了出来。 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剧烈的变化,但陆渊却并没有心思观察周围的环境,下意识的伸手向下一按... 轰!!! 爆炸声响起的同时,一道凄厉无比的惨叫声,也从地面上猛然凹陷下去的土坑中传了出来。 “惊不惊喜?” “意不意外?” 挑了挑眉,看着土坑中毫无防备硬接了一记螺旋丸、现在奄奄一息已经爬不出来的唐三,陆渊蹲下身来笑着问道。 随后... 一道紫黑色的光刃就已经无声无息的来到了他的脑后!!! 193.罗刹神镰!!! “你似乎很兴奋?” 看着唐三眼中不加掩饰的仇恨,陆渊似笑非笑的仍然停留在原地,任由那道紫黑色的光刃穿过自己的脑袋,轰击在不远处的地面上。 单单看上去就无比锋锐的刃痕,和大片大片被炸起的泥土,无声的诉说着这道攻击的威力究竟如何。 但紧随其后蔓延开来的毒沼,则是从侧面描述了这道攻击的阴险。 缓缓站起身来,看向身后突然出现、披着黑袍矮小的人影,陆渊笑了笑,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很不错的攻击。” 这道攻击的优点,无非是无声无息,且威力强大。 无声无息到... 就连一直开着空间感知的他,都没有察觉到! 但... “很可惜,你忽略了一点。” “人的眼睛会反射一定的景象。” 一边说着,陆渊缓缓抬起手,看着对面被黑袍笼罩、看不清面容、但却丝毫没有惊讶亦或是不解的人影... 一道通天彻地的炎柱顿时笼罩住了这位不知名的袭击者的身影! 陆渊的眼中带着淡淡的杀意,五指紧紧合拢成一个拳头,丝毫没有对自己突然出手的行为感到不好意思。 不过仔细想想却也很正常。 毕竟... 对面这个突然出现的袭击者,手段也没光明到哪儿去! 以卑鄙对卑鄙。 以光明对光明。 这才是陆渊自认为的公平! 炎柱不出意外的被撕开。 陆渊眼神微凝,看着这名袭击者身上丝毫不曾破损的黑袍,以及对方身上那远超常人的魂环配比;缓缓从一旁的虚空中抽出了太虚骨枪。 两紫五黑二红! 九个魂环熠熠生辉的缠绕着这位袭击者的身上! “我应该猜出你的大致身份了...” 听上去是胜券在握的话语。 但陆渊的脸色却越来越凝重。 毫无防备,硬接一道极致之火,却连衣角都未破损;不仅如此,还拥有着极其离谱的魂环配比... 若不是陆渊本身就是个空间能力者,且在刚才并没有感觉到有一丝一毫的空间波动产生出来,恐怕也要认为对方也是一位空间能力者了! 但当确认对方不是空间能力者后... 就可以从侧面得出“对方的实力无疑很恐怖”这一条结论! 能用极致的黑暗之力,硬生生把极致之火给抵消掉,这份前所未闻的手段,外加上对方这离奇的魂环配比,已然从侧面表明了对方的身份: 神考者亦或是神灵的大祭司! 海神大祭司波赛西,可以凭借着在海上的优势以一敌二,击败天使神大祭司千道流和唐晨,足以证明了这些大祭司的实力,绝对不能按照正常的极限斗罗来衡量! 在一些特殊的地点... 甚至要按照真正神灵的战力来衡量! 而在目前陆渊已知的神考者中,并没有任何一位完美符合对方的条件。 尤其是那一身堕落和嗜血的气质... 简直比从杀戮之都里走出来、获得了杀神领域的唐昊,都要更加阴暗与邪恶! 所以... “你究竟是哪位神灵的祭司?” 眼帘微垂,一脚将刚刚爬起来的唐三重重的踩进土坑里,看着这名袭击者不断颤抖的身躯,陆渊问道。 “放开他!” 这位不知名的袭击者终于说话了。 眸子微微眯起,陆渊似笑非笑的碾了碾脚下面容扭曲眼神怨毒的唐三,带着几丝刻意伪装出来的茫然,淡淡的反问道: “放开他?他是谁?” “...抬起脚!” 这道披着黑袍矮小的人影似乎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找到了更加明确的说辞,开口说道。 声音嘶哑。 很难听。 这让陆渊不仅烦躁的揉了揉耳朵。 举止很不雅,但在这不雅的举止下,陆渊的心却不由得往下一沉。 对方的来意很明显。 要的就是他脚下这头垂死的唐三。 但陆渊不可能把这个祸害给对方! 哪怕对方开除再高的筹码,他都不可能放过唐三! 现在放过唐三,无疑于放虎归山! 因此... 极为丝滑的舞动着手里的太虚骨枪,面色不变的同时,陆渊猛的停住长枪,几乎是一瞬间,枪尖就横贯虚空出现在了唐三的头顶上! 锵!!! 刀刃碰撞之音,震得地面上的唐三头脑发昏。 拼尽全力抬头看去... 一柄无比华丽的紫色长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帮他挡住了陆渊那个杂碎挥下来的长枪! 陆渊眸光闪烁。 一瞬间,一朵银白色的花朵就在唐三的目光中绽放开来! 但下一瞬... 一道深紫色的面纱就出现在了唐三的眼前! 一捧捧火花在刀刃与枪尖的不断闪动中产生出来,浇在唐三的面皮上,顿让唐三感觉脸颊刺痛。 “如果我没记错...” 看着四百一十六枪全部被阻,陆渊这次没有再试图找到漏洞击杀唐三,枪尖笔直的戳在了镰刀上,制止住这把华丽紫色镰刀的同时,抬起头看着身前这个矮小的身影,似笑非笑的反问道: “罗刹神不是有神考者了吗?” 罗刹神! 神考者! 这两个特殊的词汇引起了唐三的注意。 眸光流转,一个不可思议的事实被唐三推导了出来。 虽然明知道这个事实并不现实... 但... 这却是唯一符合逻辑的事实了! 昂起头,看向站在自己上方手持镰刀的矮小身影,唐三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兴奋与渴望。 他不是傻子。 因此,他能猜到对方究竟是为何而来! 虽然陆渊这个杂碎问出的问题听上去并不像是误导。 但即便是实话... 他最悲惨的命运,无非也就是成为一块磨刀石罢了! 无论最终是他这个磨刀石被磨废了,还是刀被磨废了... 都比死在陆渊这个杂碎的手里强! 强烈的怨毒被求生的希望孕育出来,让手持罗刹神镰的罗刹大祭司下意识瞥了一眼身下这个蝼蚁。 他似乎突然明白,他所侍奉的神灵为什么突然要更换神考者了... 就这份怨毒,对人世间的憎怨... 甚至让他这位罗刹大祭司都感觉到了轻微的畏惧! 不选他能选谁? 难道还能继续选那个天赋还算不错,但一身怨憎之气全是被硬生生催化出来的极限斗罗? 真要是论起来,那个极限斗罗只不过是在没有合适人选的情况下,被他的神灵催化出来的替代品罢了! 有更好的,当然要选更好的! 因此。 只见这位罗刹大祭司平静的抬起头,露出那张满是伤痕、甚至已经看不出容貌的脸来,极为强势霸道的说道: “蝼蚁,滚!” 194.比比东 轰!!! 一道夹杂着极致光明和极致火焰的璀璨光柱横贯长空,即便是横跨数百里,尚且停留在此地,与众多魂兽对峙的众人却依然能感觉到那股强大的力量。 但这道光柱却并没有继续维持住威势。 反而被另一边升起的浓浓黑雾强行对冲成了分庭抗衡之势! 那紫到发黑的雾气,仅仅是远远的看上去,就能让人感觉到心灵上不断传来的莫大恐惧感。 尘心默默地攥紧了手中的剑柄。 能让他这位九十七级的强攻系封号斗罗都有了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这都是什么牛鬼蛇神! 不就是一场兽潮吗? 至于非要赶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吗? 看了一眼面前这只走神的熊瞎子,尘心眼角一抽,虽然并未打起来,但也一直维持着剑拔弩张的姿态。 没错。 听起来很离谱。 但双方确确实实是没打起来... 虽然不清楚这些魂兽在搞什么名堂,但考虑到己方势弱,不打起来反倒是最好的一种情况。 毕竟... 若是真打起来,他们这些封号斗罗都不敢保证自身的安全,至于宁荣荣这个修为才魂尊的辅助系魂师,就更危险了! 熊君与赤王,并不清楚尘心和宁风致心中的担忧。 如果知道... 大概率会嗤之以鼻。 但此时此刻,望着不远处那紫到发黑的雾气,熊君和赤王才是真的有些慌了。 那种浩瀚的力量,直接从品质层面上碾压了他们! 虽然他们不清楚陆渊这位新上任的冰火龙王究竟跑去了哪里,但按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 这特么分明是鱼上钩了!!! 大鱼! 史无前例的大鱼! 按理说,鱼上钩应该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不过... 万一咬钩的是条鲸鱼呢?! 熊君神情恍惚的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袋上,不知所措的看向身旁的赤王,却发现对方脸上也是一脸懵逼的神色。 确实。 换成谁来谁都得懵逼。 以他们的力量,面对一位神灵眷顾的人类魂师,不能说毫无胜算,只能说是百分之九十九会输。 尤其是... 没有任何人包括兽,敢去赌神灵会不会拉偏架... 但若是不去看... 万一鱼真咬上鱼饵了怎么办?! 咬上也就罢了,万一真吃了... 熊君觉得,万一真发生以上的情况,帝天很可能会把他的熊掌剁下来,给帝皇瑞兽补补身子。 当然。 也有可能是被当做一道菜,摆上那位的餐桌... 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熊君凶神恶煞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畏惧,一边疯狂的在心里吐槽着某位龙王给自己带来的麻烦,一边毫不客气的对赤王吩咐道: “我去看看。” 很明显,这是把后续的所有麻烦全部丢给了赤王。 但... 星斗大森林的规矩就是:谁的拳头大,谁说的话就有理。 赤王深知这个道理。 因此,他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 熊君迈着大步,以一种和他壮硕身躯完全相反的灵动步伐,几个闪烁,就带着狂风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与此同时。 砰! 沉闷的案板捶击声,从一间安静的房间里突然传出。 好在并没有人关注。 望着不远处那道通天彻地的光柱,以及光柱对面那紫到发黑的雾气,雪清河脸颊剧烈抽搐了两下。 别以为她认不出来那种力量是什么! “罗刹神!!!” 咬牙切齿的低语声,被这个神色略有些慌乱的少年吐出,一瞬间,她甚至怀疑是不是那个女人提前到了。 而后,妄图对陆渊下手! 毕竟,没有任何一位神考者会允许另一位不知名的神考者成神! 她也一样! 好在她与陆渊,已经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 但比比东和她不一样! 要是看见陆渊,保不准真会下死手! 但这个念头在下一秒就被推翻了。 察觉到身后的空间有所波动,雪清河刹那间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强行压抑着慌乱到不行的心态,面色平静的转过身来。 但... 下一刻,她就直接破防了! 不顾形象的冲了上去,仔细的看着那个满脸愧疚之色的女人,雪清河解除了自己的伪装,无视掉一旁的千道流,在一个极其不合适的场景、以一个极其不合适的方式质问道: “不是你???” 比比东一脸懵逼的看着神色慌乱的千仞雪。 上来就是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就算她心怀愧疚,千仞雪也不应该如此的放肆啊! 难不成之前是刻意做出来给她看的? 疑虑还未走完,比比东就瞥见了窗外那道让她极其反感的光柱,以及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黑雾。 瞳孔猛的一缩,比比东看了一眼身前嘴唇颤抖的千仞雪,又看了一眼另一旁同样皱着眉头的千道流... 沉吟片刻,淡淡的说道: “相信我...一次。” “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从来没有发布过任何命令,也从来没有调动过...” 根据声势估算了一下实力,比比东缓缓的出言补充道:“也从来没有调动过罗刹大祭司。” “看样子是你的神灵放弃了你!” 千道流拉着脸,毫不客气的出言讥讽着比比东,同时,带着几分心疼的神色看向自己的孙女。 他承认,他做的不对。 但他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做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直到他今天再次看见自己的孙女... 他才有所感悟。 他之前的所作所为,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 但能走到极限斗罗的人,无不是心智坚韧之辈! 仅仅是片刻间,千道流就遏制住了自己这丝心疼的情绪,转而望向远处那道璀璨的光柱,眼中闪过一丝欣赏。 这种光明之力,无论是强度上还是品质上,都丝毫不逊色于六翼天使。 而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 无疑,这位不知名的强者正在和一位罗刹大祭司在战斗! 而作为天使大祭司... 无论这个不知名的强者立场如何,今天的事情,既然他千道流看见了,就一定要帮帮场子! “教皇冕下。” 瞥了一眼面色不悦,但却并未对千仞雪动怒的比比东,千道流缓缓开口,意有所指的称呼道。 比比东明白千道流的意思。 之所以如此称呼她。 一来,是为了尊重。 二来,是提醒她摆清楚自己的位置。 但... “不得不说,真是无比巧合的一天...” “你我的意见竟然再度一致了!” 一边说着,比比东伸出手,带着几分不易察觉到的畏惧,轻轻的摸了摸千仞雪的金发。 让她欣喜的是... 千仞雪并没有特别抗拒她的举动! 虽然她刚才明显的感觉到,在她手掌落下的那个瞬间,千仞雪的身体不由得僵硬了一刹那... “妈...咳!” “我要去看看。” “有些话,等我回来,能让我和你单独说说么?” 语无伦次。 甚至还有着极其少见的语病。 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慌乱。 总之,比比东这段话完全是在雷区的边缘反复横跳... 但这却是一个真实且没有完全黑化的比比东! 都是第一次做人。 都是第一次为人父母。 没有经验是很正常的。 好在先前带胡列娜有了少许的经验,算是勉强弥补了一下比比东这个新手严重缺失的经验。 即便如此... 望着千道流努力控制却始终压制不下去的笑容,比比东还是感觉到了一阵阵难言的窘迫。 沉默着,千仞雪并没有立刻给出答复。 但就在比比东与千道流皆有些困惑的时候,却看见千仞雪突然抬起头,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 “我要和你们一起去!” 比比东手足无措的看着面前突然倔强起来的千仞雪,感到尴尬的同时,也忽然从这个倔强的孩子身上,看出了几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在这一刻,她无比庆幸自己早上所见到的那封信。 正因为她们都是固执的人... 所以她才能预测到... 如果真的任由事态发展下去,甚至是不闻不问,她的女儿千仞雪究竟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因此,虽然不知道千仞雪提出这个不合理要求的原因,但比比东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千道流眼中极其无语的神色。 195.江山如画 “蝼蚁...” 情绪平静的站在原地,面色平静的咀嚼着这句话,极其平静的陆渊对天发誓,他真的已经平静的不能再平静了。 所以... “如果你不会好好说话...” “我不介意帮你、把你的舌头喂狗。” 少年目光冷淡如水,淡淡的对着面前这位身材矮小、面容丑陋的玩意说道,丝毫没顾忌到对方蓦然黑下来的脸色。 细小的眼睛微微眯起,手中的罗刹神镰罕见的有了几分轻微的颤抖,似乎是在彰显着这位罗刹大祭司此刻极为不悦的心情。 “无知蝼蚁...” “焉敢挑衅...” 低沉沙哑的嗓音确实让人很不适。 但话还未说完,就被一道银色的光影给逼退,于情于理,都让这位罗刹大祭司感到异常的愤怒与难受。 话都不让人说完! 有没有最基本的武德了? “我问了你三个问题。” “但你却一个也没有回答。” “虽然我已经猜出了不少问题的答案...” “但...” “你这只听不懂人话的东西还是让我感觉到很愤怒啊!” 一道耀眼的银色光刃被陆渊反手劈出。 与此同时,一黑四红五个魂环出现在了他的身上,而后依次亮起。 “你是神考者?!” 罗刹大祭司下意识失声问道。 但旋即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一边挥舞着罗刹神镰护住了自己和唐三,一边反手劈出一道道紫黑色的光刃,试图逼迫对面这位神考者退后。 所有的紫黑色光刃在面对这道疾驰而来的银色光刃时,全部被从中间斩开,连最基本的抵消都做不到,自然不用谈逼迫陆渊后退了... 也就更不用谈腐蚀这道银色光刃了! 无奈之下,这位罗刹大祭司只好挥动手中的罗刹神镰,主动迎上了这道朝自己疾驰而来的银色光刃。 神器是无坚不摧的! 这是常识。 空间力量也是无坚不摧的。 这也是常识。 但说到底... 无非还是品质以及数量的比拼罢了! 很幸运。 在陆渊诧异的目光中,他的空间切割第一次被从正面挡下。 而且... 看着对方手中分毫未损的紫色镰刀,陆渊罕见的沉默了片刻。 说到底,还是因为这个世界里,空间被归于元素的锅。 但凡空间没被归到元素里... 他都可以把对面这个东西给捶死! “你的攻击很强悍。” 罗刹大祭司罕见的开口夸赞道。 旋即,话锋一转。 “我收回我之前的话语。” “并向您表示由衷的歉意。” “所以,这位神考者,你真的决定要和另一位神灵为敌吗?” 作为罗刹神的眷属,罗刹大祭司的底线无疑是非常灵活的,因为底线不灵活的都被卷死了... 抛开这个让人不悦的话题,他自认为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只要他放下架子,就可以让对面这个神考者高抬贵手,让他完美的把自家神灵选定的神考者带走。 毕竟,对于未来同为神灵的二者来讲... 仇恨什么的,不都会随着漫长的时光渐渐散去吗? 哪有人能记仇记一辈子的? 但他却忘记了最根本的一点! 陆渊,可从来都不是什么神考者! 再说了... 陆渊也从来不会把自己的生命,放在一个可笑的承诺上! 君子一诺,可抵千金。 但唐三是君子吗? 出身唐门的君子? 这比出身魔教的正派还离谱... 四个魂环依次闪烁了一下,陆渊的气势瞬间强盛了起来,在罗刹大祭司不详的预感中,缓缓说道: “蝼蚁就是蝼蚁,连最基本的道歉都是这么的没有诚意!” “如果真想要表示歉意,那就让我顺利的斩了他!” “神考者可以再度挑选。” “代替品也不是不能用。” “我没心思去关注罗刹神的弯弯绕绕。” “只要别挡了我的路即可。” “至于说...” “与她为敌?” 冷笑一声,少年缓缓的伸出手,在对方目眦欲裂的目光中;一只手持着骨枪抵在了罗刹神镰上、让他存进不能,另一只手则延伸出了一道银色的光刃,干脆利落的将地上的唐三分成两段! 上一段! 下一段! 长枪用力的向前怼去,弹开对方,任由对方抱着唐三那鲜血淋漓的上半身,目光怨毒的盯着自己,陆渊轻轻一跺脚,将唐三的下半身灼烧成一团灰烬。 “她已经在试图阻止我的道路!” “因此...” “不要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毕竟...” “那叫做她与我为敌!” “而不是我与她为敌!” 蔑视的看着不远处那道矮小的身影重新举起罗刹神镰,无视掉对方大变的气质,陆渊缓缓逼问道: “懂?” 沙哑刺耳的冷笑突然响起。 天色... 骤然暗了下来!!! 没有乌云,没有风雨! 就像是深沉的夜幕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也像是深沉的夜幕一样无声无息! 刺鼻的血腥味、闻起来甜甜的紫色香气与耳畔突然响起的种种扭曲的低语声,混合到了一起,不仅仅带来了错乱之感,也让人不知不觉间放浪形骸了起来。 这一点,看地上面色潮红的唐三就清楚了。 虽然下本身已经被斩去,并且还被罗刹大祭司及时的用魂力封住了血脉,避免流血过多而亡;但他还是神色迷茫,一边在空中摸索着什么,口中一边念念有词。 “小舞...” “我的小舞...” “嘿嘿...” 而这一切... 都是唐三在开着紫极魔瞳的基础上发出的喃喃自语! 缓缓的握紧手上的镰刀,黑袍翻卷发丝飞扬,强大的气浪席卷了周围,将地面层层翻起,这个矮小的身影腾空而起,站在高空之上俯视着地面。 “无知而又可悲的蝼蚁。” “挑衅一位神灵,死罪,无可赦免。” “即便你是一位神考者,那也是死罪!” “既然如此...” “那就让你见识一下,和你那可悲又可笑的冰火两仪领域相比,更加强大的罗刹领域吧!” 一言落下。 下方顿时变成了一片朦胧之景! 深紫色甜甜的香气无孔不入,唐三的紫眸顿时被赤红所强行覆盖;刺骨的寒意形成了完全不一样的杀神领域,但相比唐昊的杀神领域,无疑更加强大。 毕竟... 一捧捧血花绽放在大地上。 无论是强大的魂兽还是弱小的魂兽,只要尚处于这个领域中,皆在这股突然爆发的杀气面前,被硬生生的压爆。 而后,由痛苦、不甘与怨憎催生出来的杀意,如鱼得水般的混到了这个领域原本的杀气之中,在增幅杀气威力的同时,也源源不断的产出新的杀气。 好在罗刹大祭司有意的放过了唐三。 如若不然,唐三也是众多死亡目标中的之一。 但即便如此,那漫长且繁琐的低语声也不断摧残着唐三仅存的理智,让他双目中的赤红之色彻底压制住了紫极魔瞳。 但更加诡异的是... 唐三却丝毫没有关闭紫极魔瞳的意思! 甚至赤红也没有刻意关闭紫极魔瞳! 看上去,就像是硬生生逼迫的一位魂师不断浪费自己的魂力,但却起不到丝毫的作用! 这就是罗刹领域的霸道之处! 不仅如此,这些负面情绪以及浓重到伸手不见五指的血雾,甚至可以被罗刹大祭司吸收,用以补充自己在战斗中消耗的魂力以及神力! 而众所周知... 在战斗中,谁都没有把握做到不受伤! 而受伤的代价... 在这个领域中,毫无疑问会慢慢的削弱你的整体实力,并使对手的实力永远处于一个巅峰状态! 但缺点也不是没有! 最明显的缺点就是... “说了这么多...” “还不如来点实际的!” 陆渊缓缓伸出五指,轻轻抚摸着面前的空间,额头处金色的独眼已经睁开,任何的雾气都无法侵染他一丝一毫;望着远处面色阴沉的罗刹大祭司,面无表情的将手掌攥成一个拳头,厉喝的同时,向前挥拳! “请接我一记...” “江山如画!” 拳头猛的砸在了面前的空间上。 和上一回对战三眼金猊时不同,这一次陆渊可是一点水没放,完完全全的把这一招能发挥的上限给发挥到了极致! 黑红色的雾气在刹那间被拍平! 字面意义上的拍平! 就像是被硬生生压缩成了一张黑红色的纸一样,薄的不可思议! 而在下一刹那,这张黑红色的纸已经连接上了周围的环境,将周围所有的环境全部牵连成了一副薄薄的画卷。 两个刹那已然过去。 在场还能活动的物体,也就仅剩下了陆渊、大祭司、以及苟延残喘的唐三。 罗刹领域直接被抹除! 带着几分罕见的吃力,陆渊眼角微微抽动着,将这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红色卷轴捉在手里,反手撕开空间,把这个卷轴丢到了这个刚刚开辟出来的空间里。 带着几分意外,罗刹大祭司抬起手中的罗刹神镰,指向不远处微微气喘、面色微白的陆渊,淡淡的讥讽道: “的确不错。”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只是破解一个领域,就需要花费如此大的代价和如此长的时间...” “那你不妨试试看!” 突如其来的话语打断了罗刹大祭司的嘲讽。 少年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 调整完急促的呼吸之后,陆渊这才看向不远处神色惊疑不定的罗刹大祭司,笑着催促道: “你不妨试试看还能不能继续召唤罗刹领域!” 眉头皱起的同时,罗刹大祭司竟然惊愕的发现:他似乎真的无法再召唤出罗刹领域了! 但这怎么可能?! 罗刹领域乃是神灵赐予他的领域! 那是神灵所拥有的领域! 即便是弱化版,也不是其他任何一个神灵能够轻易剥夺的! 毕竟... 他所侍奉的神灵可是一级神啊! 仅次于传说中、不知名讳的那五位至高神! 殊不知... 空间被归属为元素,虽然弊端很大,但并不是一点好处没有! 如果是正常的空间,秩序会极其完整。 虽然使用的上限确实是提高了,也确确实实在某种意义上无人可敌,但若是想像现在这样打出半降纬攻击,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是的! 没错! 刚刚那记“江山如画”,准确来说,是属于降纬攻击! 陆渊相当于强行提高自己的位格,以此达到将三维攻击变成二维画卷的目的。 和三眼金猊那一回不同。 现在的对手,可是一位无可置疑的神灵大祭司! 身体已经达到半神之躯! 体内的部分魂力,也已经成功的转化为了神力! 如果说魂力是铁,那么神力就是钢! 铁也许会碰见撬不开的东西。 但若是钢,却几乎没有撬不开的东西! 这也就是为什么陆渊要先手打出江山如画,而后讲这个变成二维的画卷直接塞到空间里的原因。 像领域这种东西,开了一个肯定是不能重新开的。 毕竟上一个领域还未关闭。 本质上还是在开启的。 所以,这就涉及到了一个空间之力极其霸道的方面: 阻断性! 就像是把三维打成二维一样困难。 想要隔着陆渊刚刚开辟出来的空间,以三维之躯强行呼唤二维的领域,而后再使这个领域重新出现... 这已经算是升纬了... 别说区区一个罗刹大祭司了。 陆渊敢打赌,就算是罗刹神亲至,也无法把二维变成三维。 毕竟... 这些神灵连自身的纬度都无法超越,又怎么可能了解“降纬”与“升纬”的道理! 当然,这招也不是绝对好使的。 就像是陆渊无法把唐三以及罗刹大祭司强行降纬一样。 陆渊的武魂,还没有达到驱使规则的程度! 因此,对于跟脚清晰、且保持着一定生命力的所有生物,这招“江山如画”相当于全废... 连一丝一毫伤害都打不出来的那种... 这也是为什么在面对唐昊时,陆渊没有使用的原因。 应对一般的攻击,根本用不到这招。 但面对无法力敌的攻击... 真以为使用了这一招,那些实力强大的神灵看不出端倪吗?! 就算一时间看不出端倪,试探几次之后也能看出来了! 真正的强者,可从来都不是靠着一个领域甚至是一些特殊的攻击,才被尊称为“强者”的! 毫无弱点、亦或是即便找到了明显的弱点、也无法刻意的针对,才是大多数公认强者的常态! 毕竟,这些人的战斗意识也极为恐怖。 以战养战的不在少数。 不过... “对付像你这种全靠资源和神灵给予的能力堆起来的东西,倒是意外的好用!” 陆渊淡淡的说着,而后望向对面眉头紧锁的罗刹大祭司,抬起手,颇为嘲讽的招了招手。 “还有什么能耐,都使出来吧!” “我接着就是了!” 196.剥夺!!! 你接着就是了? 听见这句话,罗刹大祭司很想笑。 但想了一想刚刚莫名消失,且现在仍然无法召唤出来的罗刹领域,罗刹大祭司觉得自己还是慎重些比较好。 虽说神器在手,不需慎重。 但... 谁知道对面那个神考者的手里有没有神器? 精准的眼光,足以让罗刹大祭司分辨出来对方手里持握的骨枪并不是神器,而是一种样式独特的魂骨。 在神器尚未出来之前,结局尚且无法定下。 因此。 电光火石间,一个符合他所侍奉的罗刹神以及他个人一贯思路的方法就被拟定了出来。 浑浊的魂力缓缓缠绕上罗刹神镰。 紫色的刀刃轻轻嗡鸣着,伴随着罗刹大祭司的挥动,一道缠绕着极致黑暗的纯黑色光刃,被这位罗刹大祭司劈了出来,长长的挂落在天空上,就像是一个漆黑的月牙朝着下方坠落。 不可见! 不可触摸! 不可估量! 或许因为黑暗本身代表的就是神秘。 因此,哪怕是陆渊这个空间能力者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好好的享受永夜的诅咒吧!” 罗刹大祭司阴毒的笑声缓缓响起。 巨大的黑色月牙缓缓落地。 没有狂风。 没有震颤。 就像是一切都消失了一样。 唯有绝对的安静、不知不觉袭上心尖的困顿之感,以及那无声无息腐蚀着一切的黑幕,证明着这一招并不想想象中的那么弱。 罗刹大祭司的小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说实话。 他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是如此的托大。 说接着,就是这么硬接着... 可惜。 他借用神器威能挥出的这记永夜斩,根本不是为了杀伤,而是为了困敌。 这是罗刹神仅有的几个控制系神技。 和海神那个专精控制系不一样,罗刹神的神技大多都是攻击属性的,而且都是带有混乱亦或是疯狂的干扰性攻击神技。 但并不是说这一招不强了。 而是说,对于大多数神灵使用,这一招效果不佳。 由于不是强制控制,无论是用完全相反的属性对冲,还是快速闪避开这道攻击;都可以使永夜斩的控制效果无效。 但放在眼下... 这道永夜斩却起到了最大的效果。 无论对方选择硬接,亦或是不接;罗刹大祭司只需要借着这道攻击,创造出来一个时间差即可。 而在逃遁方面... 黑暗和堕落者,无疑比那些光明的走狗更擅长于逃遁! 虽然他作为一名极限斗罗,被一名魂王逼的逃遁... 说出去确实很不好听。 不过,换个角度来看。 他是罗刹大祭司,而对方是神考者,也是未来的神灵;被逼的狼狈逃窜,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合理的事情。 罗刹眷属的底线就是这么的灵活! 当然,思想也一样! 因此... 和其气势汹汹的所言相反,罗刹大祭司的举动可一点都没有迟疑,更没有一点点心虚。 趁着陆渊的视线被遮蔽,罗刹大祭司一步踏入黑暗之中,再次出现已经来到了奄奄一息、神魂错乱的唐三身边,伸手提起这半个唐三就要再度迈入黑暗之中。 却未曾想到... “你要去哪里啊?” 少年的轻吟声穿过了黑夜。 准确的抵达了这位罗刹大祭司的耳中。 这让本以为计划成功的罗刹大祭司身体不由得一僵,而后干脆利落的放下唐三,反手撩起罗刹神镰,朝身后这道声音的来源处戳去。 在这个时候,选择继续逃跑,无疑是一种相当愚蠢的选择。 不管对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但终究是从永夜斩中走了出来! 而面对一位保持着清醒的神考者,先不说能不能成功跑路,也不说在跑路过程中会遭到多少次的攻击,单单跑路这个举动,他都怀疑对方不会让自己摆出来。 别看只是一步。 就这仅仅一步,他都有可能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才可以迈出。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换位思考,罗刹大祭司觉得,若是有一个同为大祭司的对手在自己面前跑路,他绝对不会介意抽冷子,在对方跑路的最后一刹那,用罗刹神镰给对方一个惊喜。 毕竟... 看见希望的那一刻,往往半只脚已经踩在了绝望上! 亦如同现在一样! 锵!!! 镰刀与枪杆碰撞,无论是罗刹大祭司还是陆渊,都感觉到了手掌传来了一阵酥麻的感觉。 很好。 看样子,都没有留手。 但就算是没有留手,骨枪还是被劈开了一个小缺口。 好在陆渊发现的及时,没有继续和这柄神器僵持下去,而是选择了偏移罗刹大祭司的攻击,任由罗刹神镰划过自己分毫未损的身体。 要不然... 他手里的太虚骨枪怕是真要被砍断! 颇为羡慕的瞅了一眼罗刹神镰,感受着上面浓郁的气运之力,陆渊不禁惋惜的瞥了一眼手里的太虚骨枪。 从材质上来讲,太虚骨枪丝毫不逊色于罗刹神镰。 但两者的差距,就在于气运之力。 和被供奉了不知道多少年、吸收了海量信仰之力和气运之力的罗刹神镰相比,太虚骨枪真的是个弟弟。 好在... 陆渊额头上的独眼猛的转动了一下! “既然你的依仗是这个武器...” “那我把它剥夺掉就好了!” 在罗刹大祭司惊惧的目光中,陆渊面色瞬间变白,猛的喷出一口金银二色交织的鲜血,额头上的独眼金光大盛,一道璀璨的七彩色光线猛的射出,击打在了他手中的罗刹神镰上! 命运、时间——剥夺! 抹去嘴角金银二色交织的血液,又摸了摸眼角炸裂的伤口,陆渊面色惨白,但额头上独眼散发出来的光线丝毫未曾减弱... 反而更加强盛了几分! 璀璨的光芒由罗刹神镰,缓缓的延伸到了一脸惊恐的罗刹大祭司身上,本就持握着重若千钧的罗刹神镰的罗刹大祭司,愕然发现... 他竟然也动不了了! 每一处光芒所到之处,掌控力也随之而去! 虽然七彩的光芒速度并不快... 但一个“势不可挡”已经够了! 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这是罗刹大祭司最直观的感受。 但如果仅仅如此,还不值得他惊慌。 强制控制的神技,他又不是没听说过。 海神的极致控制系神技,甚至可以媲美那五位至高神掌控的神技,由此可见控制系神技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一无是处。 但控制归控制... 破不了防也没用! 深知自己已是半神之躯,罗刹大祭司可谓是有恃无恐。 更何况... 这种控制系魂技一般持续时间都不会太长! 尤其是他的体内还有神力的存在! 对于这些异常效果,拥有相当高的抵抗能力! 可是... 为什么这些七彩色的光芒甚至能够消融他体内的神力啊!!! 不仅如此... 罗刹大祭司惊恐的看着自己慢慢干瘪下去的皮肤,惊疑、不敢置信以及极度的疯狂取代了他的表情。 半神之躯! 他的半神之躯也被消融了! 这不是天使一脉的消融! 因为那些光明走狗的消融根本没有这么强的威力! 更何况光明与黑暗本就是一体的! 消融对于他体内的神力只能起到微乎其微的效果! 所以... 这究竟是什么?! 罗刹大祭司慌乱的脑海里下意识想起了刚刚陆渊口中的那个词汇:剥夺! 对! 就是剥夺! 无视防御! 无视任何手段! 就像是从本源上彻彻底底的剥夺一样! 根本不存在力量克制以及属性克制! 因为这些力量都只是玩物罢了! 猛的抬起头,罗刹大祭司的面容已经腐朽,干瘪的皮肤已经开始炸开粉末,但面容上的贪婪与哀求还是可以很清晰的看出来。 来不及管手里不断哀鸣的神器,罗刹大祭司下意识想要跪下,求对方放过自己,但旋即他就意识到他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能力。 一瞬间濒临绝境的他,望着还未攀上脖颈的七色光芒,疯狂的开口说道: “求求您放过我!” “我愿发誓,永远不与您为敌!” “我愿发誓,您日后所及之地,我当远遁万里!” 但... 仅仅是两句话的功夫,光芒就已经攀上了他的下巴,强行制止住了他口中的话语和脸上哀求的神情。 而后,将其身上所有的修为,连同其所有引以为傲的优缺点全部剥夺! 197.这就是当今武魂殿的教皇吗?! 七彩色的光芒渐渐从罗刹大祭司的身上散去,显露出了那名矮小且已经失去了全部修为的罗刹大祭司。 哦,不对。 或许,现在已经不能继续称呼其为“罗刹大祭司”了! 失去了全部修为的他,全身上下连一丝魂力都没有,甚至都不如那些刚刚觉醒的孩子们! “罗刹大祭司”这个称呼... 他现在已经不配了! 即便是那些孩子们,体内也或多或少的存在着些许的魂力。 哪怕... 他们的先天魂力很可能还不到一级。 但比起现在皮肤干枯,身材老朽,如同墓中枯骨一样的罗刹大祭司来讲;还是要强出了不少! 单单看这位大祭司拿不动罗刹神镰的样子,就不得不承认,剥夺全部确实是一种极端的羞辱。 甚至连喘气都要费劲的罗刹大祭司,只能毫无反抗之力的倒在地上。 按年龄算,他已经老的不能再老了,约摸应该是老杰克祖父祖父祖父的祖父那辈儿的人。 之前之所以还能战斗,仅仅是因为他的修为足够罢了! 但当他失去了自己的修为之后... “简直不如我这只蝼蚁。” 面色苍白,元气大伤;但已知对方毫无反抗能力了,陆渊也就安心的走了过来,看着地面上苟延残喘的枯骨,颇为惋惜的摇了摇头。 并不是为了对方的死亡而感到惋惜。 而是... 如此看来,神也不过如此! 既然神灵的大祭司被剥夺了修为,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那么... 如果剥夺了神位以及神灵的修为... 神灵会怎样?! 会不会也像这名罗刹大祭司一样,硬生生的老死? 很有可能。 静静的看着罗刹大祭司奋力的抬起手指指向自己,静静的看着对方带着不甘和怨憎的眼神诅咒自己,静静的看着对方精疲力竭的倒下失去生息;陆渊缓缓摇了摇头,脚下轻踏,一道炙热的炎柱升起,将对方的枯骨吞没;而后,低声叹道: “愚蠢的蝼蚁!” 活着尚且被他剥夺成了枯骨,死前的诅咒怎么可能让他感觉到害怕? 真以为他是伏地魔么? 看着炎柱升腾而后落下,陆渊淡定的伸出手,从地面上泛着岩浆的土坑里,挑出了几块儿尚未融化的魂骨。 满配。 六件套。 不比唐昊的产出逊色多少。 一边想着,陆渊把目光投向另一旁尚处于昏迷之中的唐三,从虚空中取出枪杆上带着缺口的太虚骨枪,不急不缓的朝着对方残存的上半身走去。 但... 陆渊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他忽略了那把同样中了他剥夺的罗刹神镰!!! ... 和这边战斗几近结束的陆渊不同。 另一边。 作为本次计划副鱼饵的兽潮,却迎来了史无前例的大鱼! 一位神考者! 一位神灵大祭司! 七位超级斗罗! 外加上宁风致这个大陆第一的辅助系魂师。 说实话,面对这个阵容,熊君也有点发虚。 好在,瞥了一眼身旁的赤王、紫姬以及万妖王,熊君的小心脏多少不在慌张的乱蹦了。 不管怎么说,以他们目前的阵容,对面也一时间拿不下他们。 尤其是... 对面这些人类魂师似乎还产生了一定的内部矛盾... 不远处。 宁风致正一脸震惊的看着刚刚赶到的比比东众人。 武魂殿当今的教皇! 她来此处做什么? 这是宁风致个人的疑问。 当然,也是尘心与古榕的疑惑。 因此,宁风致主动迎了上去,即便身处于数头十万年魂兽的包围之中,也依旧镇定的开口说道: “参见教皇冕下。” 尘心与古榕同样开口附和道。 无论怎样,面对武魂殿的教皇,基本的礼节还是不可少的;即便七宝琉璃宗和武魂殿的关系并不好。 宁荣荣也没有胡闹,小手紧紧抓着手里的布袋,和尘心等人一起向这位武魂殿的教皇冕下打了声招呼。 这还是因为事急从权。 要不然... 前置繁琐的礼节就足以让人头疼。 唯有玉元震并没有关注比比东,也没有出言问候;反而是像见了鬼一样,望着站在比比东身后不显山不露水的千道流。 宁风致没认出来这位老人。 甚至有可能把这位老人当成一位普通的封号斗罗。 毕竟武魂殿家大业大,藏个封号斗罗当底牌真的不算什么。 但... 作为蓝电霸王龙一族族长的玉元震,怎么可能认不出来这位老者究竟是谁! 宁风致、玉小刚与唐昊同辈。 他与千寻疾一辈。 而眼前的老者... 是和昊天宗宗主唐晨一个辈分的! 也和上一任蓝电霸王龙一族的族长是同一个辈分的! 同样。 这位不仅与唐晨辈分一样,就连实力也相差无几! 如果他还没记错的话... 这位当时的绰号是“天空无敌”! 唐晨当时的绰号则是“陆地无敌”! 唐晨莫名失踪时,据传闻,修为是九十九级,也就是极限斗罗;差半步就可以迈进传说中的神灵境界! 而与唐晨不分上下的千道流... 玉元震眼角一抽。 就算对方这么多年实力没有增长,那也足够让人害怕和担忧的了! 他清楚,这样的九十九级极限斗罗,和自己这种用九龙冠短暂爆发的极限斗罗根本不一样! 他那叫爆发。 而且还要借助九龙冠。 人家那叫正常实力! 举手抬足间,就可以撕天裂地! 更何况... 他都有短暂提升实力的方法,对面这位保守估计极限斗罗的老者,怎么可能没有短暂提升实力的法门! 而在这个大陆上,强者为尊乃是常态。 所以... 武魂殿这特么是来了两个极限斗罗吗! 而且后面还跟着四个超级斗罗! 看着千道流丝毫未出言,而是悠然自得的站在比比东身后,玉元震差点没被吓得从半空中掉下去。 众所周知。 没有任何一位封号斗罗愿意站在魂斗罗身后;当然,也没有任何一位超级斗罗愿意站在普通的封号斗罗身后。 有此逻辑,可以推导出... 比比东的修为最起码不会次于千道流这位极限斗罗! 玉元震生无可恋的目光放空。 说实话,没有人比他更懂极限斗罗这个词汇究竟代表着什么! 在他使用九龙冠后... 之前拦路的那三头十万年魂兽连让他认真起来的资格都没有! 只有那头修为远超于十万年的三头赤魔犬,以及后来的那头暗金恐爪熊,才值得让他慎重对待。 当然,也仅仅是认真对待。 真要是死战,还是能拼死一个的! 正因为如此,在已知武魂殿有两位极限斗罗之后,玉元震才如此的绝望。 武魂殿打压天下所有宗门,并不是什么秘密。 但即便是武魂殿表现出了相当强硬的姿态,也总有一些宗门,表现出了满不在乎的态度。 现在回想起来... 玉元震恨不得立刻给自己两个响亮的耳光清醒一下。 在有希望的时候反抗,那叫做骨气。 在没有希望的时候继续顽抗... 那叫做愚蠢! 若是早知道武魂殿有两位极限斗罗,他当初何必保持着顽固的态度,死活不肯和武魂殿相亲相爱呢?! 虽然宗门会面对合并与吞没... 但,抱上这个金大腿,根本不用担心前途啊! 再说了,又不是要把蓝电霸王龙一族所有的魂师杀掉,只是合并而已,顶多宗门的名头没有了呗! 但若是未来武魂殿真能一统大陆... 他的选择就不叫背叛天下宗门,而是眼光精准的一次投资! 反正无论如何,都比未来某一天真逼得这两位极限斗罗出手,把蓝电霸王龙一族灭门要好! 玉元震不是蠢货。 蠢货也做不到这个位子上。 正因为如此,在见识到武魂殿绝对的实力之后,他的思想才变化的如此快,转折的如此突然。 毕竟... 早投诚说不定会有更好的待遇呢! 他相信武魂殿在这方面不会吝啬。 甚至还要主动提高价码,用以给天下所有不肯配合的宗门、以及尚且处于犹豫不定的那些宗门,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千金买马骨。 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可惜... 玉元震的脑海里下意识浮现出了那个拥有一黑四红五个魂环、且以魂王修为弑杀掉了昊天斗罗的少年。 那是一个绝佳的投资。 但面对大势... 哎?! 等等!!! 玉元震似乎想起了什么,身躯一震的同时,一抹苦笑不自觉的显露出来,欲言又止的望着那几头十万年魂兽背后、也就是刚刚唐昊与那个少年生死相搏的地方。 他早该意识到的! 就算唐昊东躲xz了这么多年,最基本的那些尊严还是有的! 濒死之际,确实没必要说谎! 虽然不清楚武魂殿因为什么原因,没有把那位少年册封为圣子,但正因为如此,才更加体现出了武魂殿雄吞天下的野心! 一个绝世天才! 硬生生的把所有有关于其的消息,全部压下! 甚至让三个足以压制所有同龄天才的天才出面,刻意吸引天下宗门的注意力,就是为了让这个绝世天才成长起来... 这份魄力... 足以让所有人感到震惊。 尤其是,那三个被推出来的天才也确实做到了压制所有的同龄人! 这就是武魂殿的底蕴吗! 天才随手一抓就是一大把! 横压一代的天才都快凑够一掌之术了! 上面两个极限斗罗坐镇,中间十八九个封号斗罗,下面还有三个保底封号斗罗的苗子,以及一个极限斗罗的苗子... 反观他自己的宗门。 上面就他一个封号斗罗支撑着。 下面... 不好意思。 没有封号斗罗... 年青一代只有两个说的过去的。 结果别说和那位绝世天才相比了,就连和那三个挡箭牌相比,实力上也差了不止一筹。 这特么还玩个屁啊! 下意识在心里爆了句粗口,玉元震满脸震撼的望着比比东,暗自感慨道: “这就是当今武魂殿的教皇吗?!” “恐怖如斯!” 以往他觉得,比比东这个教皇也就这样了,和上一任野心勃勃的教皇千寻疾根本没法相比。 现在来看... 怕不是献祭了千寻疾,才换来的这个大恐怖大凶险的教皇比比东吧!!! 你说当时唐昊这个傻玩意怎么就把千寻疾给捶死了呢! 不捶死千寻疾,现在他也不会感觉到如此被动! 无知反倒是一种幸福啊! 心里的感慨还未走完,玉元震就察觉到了众人诡异的目光,以及比比东和千道流似笑非笑充满了杀意的目光。 玉元震当场就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赔罪道: “参见教皇冕下...” “刚刚在丝毫如何应对那些魂兽,一时间有些忘乎所以,还望海涵。” 虽然言辞不对,神色也不对劲;但比比东并没有追究这些,反而目光灼灼的望着不远处这几头十万年魂兽! 鬼知道捉一头十万年魂兽需要花费多大的精力! 现在扎堆出现... 她可就笑纳了! 但就在这时,在她身后一道披着黑袍看不清面容的人却走了出来,优雅动听的女子声音突然响起: “请问诸位冕下,可曾见过一位少年?” 宁风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瞥了一眼另一旁的玉元震,却发现对方眼中满是不出所料的神色。 这把宁风致顿时整得有些不会了。 不是... 你这不出所料是闹哪样? 你到底预测了什么? 种种疑惑积压在宁风致的心底,让宁风致一时间不敢轻易的回答。 同理。 对于自认为看破一切的玉元震来讲... 他需要回答吗? 不需要! 武魂殿的人怎么可能不清楚自家的天才在哪里! 现在询问,无非就是欲盖弥彰罢了! 甚至有可能想要接着这个机会,把他亦或是七宝琉璃宗拖下水! 但... 他现在已经转变立场了! 可惜武魂殿的这些人不知道啊! 万一被冤杀了... 玉元震觉得那才是最倒霉的事情。 因此,玉元震也学着宁风致一样,一声不吭的装作没听见。 现场诡异的陷入到了一片寂静之中。 而不远处的魂兽,也同样在默默地吃瓜等待着结果... 诡异的和平。 诡异的安静。 但无论是比比东还是千道流,眼中闪烁的不悦之色都让这本就死寂的气氛更加死寂了下来... 这也让本就感觉到不对劲的宁风致更加不敢开口说话。 玉元震亦是如此。 一切似乎陷入到了一个死循环中。 但就在这时... “如果你说的是陆渊,那我见过他!” 一边说着,白嫩的小手被宁荣荣高高举起,差点没把正处于观望之中的宁风致吓出心脏病来。 但此时此刻,无论是阻拦还是掩饰,都毫无意义。 宁风致只能采取观望的态度,用以在必要时刻保下自己这个胆大包天的女儿。 未曾想到... 还未等千仞雪说话,宁荣荣就主动跑到了她的身边,轻轻的嗅了嗅,晶莹剔透的眸子闪过一丝确信。 “我现在更相信你认识他了!” “你们身上的味道...” “好相似!” 198.都留下吧!!! 寂静。 现场一片寂静。 众人用着种种惊疑的目光看着这个突然出言且行为诡异的少女,就连千仞雪也是用一副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身前的宁荣荣。 不是... 你属狗的吗? 鼻子怎么这么灵? 再说了,凭借着气味就能断定她想要找的人究竟是谁... 也算是一种罕见的天赋吧... 宁荣荣确实说对了。 因此,哪怕是千仞雪也无力吐槽宁荣荣如此怪异的行为,她只好一言不发的点了点头;却并没有注意到玉元震眼中闪过的那丝了然于心之色。 实锤了! 之前那个叫“陆渊”的小子绝对是武魂殿的人! 如果说之前仅仅是怀疑;那么现在,玉元震就有充足的证据,可以用来证实自己的猜测! 毕竟... 连那个少年的名字都知道了,说不认识鬼信吗?! 鬼魅丝毫不清楚玉元震在心中反问的话语,要不然他一定会和玉元震这头老龙分个高下。 天天问他... 他不累吗! 好在众人并没有关注玉元震,而是把注意力皆放在了宁荣荣的身上。 看着自家女儿比比划划、指着陆渊之前消失的地点,再看另一边武魂殿众人跃跃欲试的神态,宁风致无语凝噎了半晌,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从本质上来看,将陆渊的行踪告诉武魂殿的人没什么问题,毕竟陆渊已经离开了不短的时间。 但换个角度来看... 这特么无限等同于资敌啊! 虽说宁风致对陆渊的人品抱有一定的信任,但众所周知,信任这种东西永远不是绝对的! 而是相对的! 雪中送炭远比锦上添花更能收买人心! 因此,宁风致觉得:和天斗太子雪清河礼贤下士的姿态相比较,还是武魂殿为了招揽一名天才、不惜让教皇以及数位封号斗罗亲至也要冲击兽潮,来的更为震撼人心! 而看武魂殿此时此刻摆出的架势... 分明是冲着陆渊来的! 换而言之,武魂殿这分明是要挖天斗帝国的墙角! 他的弟子雪清河好不容易招揽了这样一名天才,并将这名天才拉入了天斗阵营,真若是被武魂殿反招揽,亦或是抵死不从最后被击杀在这里... 无疑是一笔相当大的损失! 因此,哪怕现在武魂殿并没有挖七宝琉璃宗的墙角,也足以让宁风致感觉到一阵莫名的紧张感。 毕竟,七宝琉璃宗和天斗帝国目前还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 可惜... 宁风致并不清楚“雪清河”的真实身份。 而当“雪清河”有朝一日真的坐上了天斗帝国皇位之时... 也就是七宝琉璃宗和天斗帝国统一战线破裂的时候! 当然。 不清楚归不清楚。 在其他人眼中,宁风致的镇定就毫无疑问变成了有所依仗! 玉元震瞥了一眼这位七宝琉璃宗的现任宗主,心中感到震惊与愤怒的同时,眼角也不由得流露出一分艳羡与庆幸。 震惊七宝琉璃宗的选择。 愤怒七宝琉璃宗的背叛。 艳羡宁风致有个好女儿。 庆幸... 他自己终究看破了武魂殿的野心、实力以及底蕴! 不过,话说回来... 玉元震稍稍在心里一盘算,旋即就发现了一个让人震惊的事实:上三宗之中唯有昊天宗被孤立了! 而且还不仅仅是孤立! 刚刚还斩了一位昊天宗出身、在整个大陆上都赫赫有名的封号斗罗——昊天斗罗唐昊! 虽然唐昊已经宣布退出了昊天宗,但武魂殿的动作无疑表明了一个态度:顺者昌逆者亡! 和玉元震的想法诡异重合。 此时此刻,宁荣荣刚简单的说完陆渊以魂王之身逆戮一位封号斗罗,就被神色微动的千道流出言打断。 “等等!” “小姑娘,你刚刚说什么?” “他斩杀了唐昊???” 不要说是千道流,就连千仞雪与比比东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更不用提他们身后那四位封号斗罗了。 只有当年出手针对过唐昊的人,才知道唐昊究竟有多难杀死。 大须弥锤可不是寻常人能玩明白的! 但... 一但玩明白了... 单看千道流出手追杀那次,被炸环状态下的唐昊跑掉,就清楚这个“大须弥锤”究竟能给魂师带来多么强悍的爆发能力! 虽然... 千道流承认那一次他确实放了不少水... 但无论怎么放水,唐昊从他手下跑掉确实不争的事实! 不过... 既然这个陆渊能击杀唐昊,其实力在这个兽潮不说来去自如,最起码这个兽潮也无法对他造成什么严重的伤害! 毕竟,在千道流眼中,也就那头熊还有那颗树妖,实力还算可以。 其余的魂兽... 割草罢了! 真若是动用全力,千道流估计自己一人就能把兽潮灭掉! 这就是身为一名神灵大祭司的底气。 可惜... 千道流丝毫不清楚陆渊刚刚斩杀掉了一位罗刹大祭司,不过,冥冥中的预感却让千道流意识到了什么。 自家孙女口中的这名天赋如同妖孽一般的魂王... 不会和罗刹大祭司撞上了吧!!! 万一两者真动起手来... 这算什么? 自家人打自家人? 千道流下意识看向一旁的比比东,没想到比比东的面容上竟然也浮现出了一丝意外和严肃。 这让千道流顿感不妙,皱着眉头低声试探道: “教皇冕下...” “我不知晓。” 一边说着,比比东看着自己身前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身体微微颤抖的千仞雪,带着几分罕见的紧张抿了抿嘴,伸手主动拉住了千仞雪的小手,认真的重复道: “我真的不知道。” “但我愿意陪你去找他!” 哪怕对方没有这个天资才情,哪怕对方不是女儿的心上人,哪怕对方不是娜娜心中留憾的那个人;她作为罗刹神的神考者,也应该主动去质问一下罗刹大祭司如此反常的举动! 因此。 无论是是于情于理,她都要走一趟! 但... 前提是她的女儿千仞雪能相信她! 万一在她赶到之前出了什么问题,甚至说是这名天才早已陨落,这个导火索毫无疑问会把她与千仞雪刚刚修复起来的母女关系炸的粉碎! “我要与你一起去!” 千仞雪没有给出比比东想要的答复。 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让比比东在心有余悸的同时,多少感觉踏实了不少。 虽说带着千仞雪有些麻烦。 但... 两位极限斗罗联手,挡在面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 真若是把她们逼急眼了,横推过去就是了! 想的很好。 但... 头顶的天空却突然暗了下来!!! 强悍的龙威以及血脉上的压制,让面色大变的玉元震连最基本的反应都来不及,就被硬生生的压吐了血;甚至连摇摇欲坠的身影都无法保持住,直接从半空中坠落下来狠狠的砸到了地面上! 震耳欲聋的龙吟声在云层上方响起。 旋即,阴影瞬间消失不见。 一道人影缓缓从天空中落了下来,在众多封号斗罗惊骇的目光中,缓缓的落到了那只恐怖的暗金恐爪熊的头顶。 莫名的气势缓缓散发开来。 本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的兽潮似乎得到了什么允许,再度动了起来;不过,却默契的避开了原本处于兽潮核心的水凤以及其余的诸多魂师。 “你们哪里都去不了...” “在我未陨之前...” 帝天缓缓睁开眼睛,金色的瞳孔即便在乌云下仍然熠熠生辉,本来被刻意收敛起来的气势再度散发开来,乳白色且极度锋锐的气浪瞬间冲向了挡在兽潮前方的这些人类魂师! “都留下吧!!!” 199.帝天你个猪队友!!! “好大的口气!” 冷笑一声,比比东持握着权杖,轻轻点地。 一股同样夹杂着白色气流的气势,在众人身前聚集了起来,朝着迎面而来的威压反击而去。 她刚刚说出口的话,若是被这点小场面就逼退了回去,难不成她这个教皇不要脸面的吗! 别说只是一头看不出种类的畜生。 就算是千道流出言阻止,也不能改变她坚决的意念! 狂风骤起。 乌云亦被这两股气势的冲击所击散。 刺眼的阳光洒下。 落在了下方每一个剑拔弩张的人、亦或是魂兽的身上。 气浪缓缓散去。 比比东凤眸微眯,看向对面那个不知名的魂兽。 以魂兽之躯化为人形... 似乎还可以再次转换为兽形! 这是一个新的发现。 不仅否决了先前武魂殿记载中十万年魂兽只有化形这一条路可走的概念,也从侧面证明了这头魂兽修为超乎想象的强悍! 更何况... 单论威压掀起的气浪,就可以和她这位极限斗罗掀起的气浪拼个不相上下,实在是无法让人掉以轻心。 另一边。 看着自己所造成的气浪被击散,帝天的眼中反而是一丝意外都没有。 或许,在他看来,这反倒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一位疑似神考者的极限斗罗,已经足以和他匹敌,更何况这些人类魂师中,还不只有一个受到了神灵的眷顾。 如果他没感知错,应该是两个! 虽然属性上完全相反,但就像是魂兽内部一样,即便产生了一些矛盾,也都是内部矛盾;真若是种族遇到危机时,还是会联手对敌。 所以,人类方面也一样。 帝天思考的没错。 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不完全正确。 和兽族中弱肉强食的观念不一样,人族中的斗争无疑要更为复杂;毕竟人类的天性之一就是内斗。 若不是千仞雪被陆渊叫破了身份... 若不是胡列娜理智的做出了应对... 若不是比比东心血来潮选择看信... 若不是千道流自知有愧刻意退让... 恐怕比比东永远也不可能和千道流这个天使大祭司出现在同一个场合,而千仞雪也永远不可能和比比东像现在一样站在同一个立场上。 命运是复杂的,是无法预测的。 如果没有变数的加入,毫无疑问会按照命运的轨迹走下去。 但当有了变数的加入... 即便这个变数再小,也会或多或少的影响到过程与结果! “两位神灵眷顾之人。” “还真是让本座感到惊喜啊!” 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滔天杀意,帝天缓缓抬起手,无视掉对面那群蝼蚁,直视着对面那两位皱起眉头的神灵眷顾之人,一字一顿的说道。 低沉的声音,无比清晰的传遍了整个战场。 对于强者来讲,这只不过是基本操作。 无论是尘心、还是玉元震、亦或是宁风致,对此都毫无波澜;但对于帝天所言的内容,却不禁感到了一丝丝惊骇。 神灵眷顾之人?! 两位?! 感到惊喜?! 玉元震强忍着心中的惊涛骇浪,下意识扭头看向半空中的比比东与千道流,随后瞥了一眼表情同样有些失控的宁风致,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 原本以为差距已经够大了。 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如此看来,面对两个被神灵眷顾的极限斗罗,他蓝电霸王龙一族,也是时候该站队了! 哦,不对。 准确来讲,那个刚刚击杀唐昊的陆渊恐怕也是一位神灵眷顾之人! 因此... 再不站队,那可就真的晚了! 这根本不是个选择题。 从一开始,这就是个填空题... 和玉元震所想并不一样。 宁风致反倒下意识想起了陆渊。 这个魂环诡异、实力强悍的少年,是否也是和这位武魂殿的教皇一样,是一名被神灵眷顾之人呢? 如果是,天斗帝国还有的打。 如果不是... 总之还是早早站队比较好。 虽说很相信陆渊的天赋,但当你上限被锁死之后,就算是天赋再高、实力再强,有个屁用! 技巧这个词语被发明出来,是为了在面对同等级魂师和你战斗时,你能够取得一定的优势。 而不是说专门为了跨境界而战,才创造出来的这个词! 以高打低,才是魂师界的常态。 更何况... 修为越高,实力越强。 别看只是三级的差距,但现在修为才九十六级的尘心,连让千道流重视的资格都没有! 就算有千般技巧、万般手段可供驱使... 又能如何?! 不过... 另一位神灵眷顾之人究竟是谁?! 宁风致努力控制好自己的表情,按耐住心中的重重疑虑,目光轻扫,从每一位武魂殿成员的身上扫过。 月关和鬼魅可以排除。 许久未见的蛇矛与刺豚也可以排除。 比比东这位武魂殿教皇可以排除。 而刚刚和荣荣交谈的那名看不清面容的女子应该也不是,毕竟强者大多数都是有着自己的气场和架子的。 所以,在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选项后... 宁风致就看见那名老者突然回过头,朝着自己平静的笑了笑! 汗毛乍起。 宁风致不敢继续观察对方。 但良好的心态还是让他强行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并没有露出破绽,而是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自己的目光,扫了一眼周围,而后直视对面那个站在暗金恐爪熊头顶上的金瞳男子。 说实话。 看兽的感觉比看人要好的多。 听起来很不礼貌,但千道流带给宁风致的压力确实很大。 不过下一刻... 宁风致就不由得闷哼一声,捂着自己泪水直流的双眼向后倒退了两步,险些没撞到古榕。 “宁小子!” “爸爸!” 古榕一脸担忧,连忙扶住泪水直流的宁风致;宁荣荣也注意到了自己父亲反常的举动,急忙跑了过来。 几道诧异的目光投向了宁风致。 虽然立场不同,但大战之前先折损一位辅助系魂师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尤其是这位辅助系魂师,还是一位武魂为七宝琉璃塔的七环魂圣! 唯有比比东和千道流似乎明白了什么。 但还未等他们二人出言告诫,宁风致就放下了捂在自己眼睛上的手。 “没事,骨叔...” “还请诸位小心他的眼睛,刚刚只是对视了一眼,在下就恍惚间看到了一条遮天蔽日般的黑龙朝在下挥出了爪子!” 善意的提醒,确切的描述,配合上宁风致突然红肿起来、泪流不止、甚至是几乎失去视线焦点的双眼,确实很有说服力。 尤其是看见自家老大没有反驳,反而是赞许的点了点头,武魂殿的几位封号斗罗瞬间拉满了警惕性。 仅仅是对视,就能把一位魂圣瞬间刺激的泪水直流... 而且,看样子短时间内还无法视物... 别人能否做到,他们不清楚。 反正他们这些封号斗罗是做不到。 而能对一位魂圣起效的冲击,对他们这些封号斗罗未必不能奏效,哪怕是弱化版的也足够他们喝一壶的! 如果是正在战斗时被来这么一下子... 几个封号斗罗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当然,对于当事人来讲,这就不仅仅是打寒颤的问题了,而是挥之不去的刺痛感与短时间内无法抹除的阴影。 不得不说。 宁风致也是倒霉。 帝天原本为这两位神灵眷顾之人所准备的精神冲击,被宁风致这个魂圣给误打误撞激发了出来... 要知道,这道精神冲击和普通的精神冲击完全不一样! 因为这道精神冲击中,包涵了帝天使用龙神爪的那丝精神意念! 换而言之... 哪怕是面对一位极限斗罗,帝天都有把握让对方恍惚一刹那! 而一刹那的时间,已经足够让战局分出胜负! 因此,此时此刻,不仅比比东这边的几位封号斗罗感到有些担忧,生怕接下来的战局走向会发生剧烈的变化;就连帝天,也不禁感到了一丝丝无语和失望。 但事情往往都是如此。 并不是说准备好了就一定能赢。 因此,帝天和没有过于失望,反而是目光炯炯的看着千道流和比比东、这两位身上夹杂着强烈神灵气息的人类魂师。 一场布局。 三条大鱼咬钩! 好在陆渊这只冰火龙王还算靠谱。 虽然三番两次的来捣乱,但他还是能感知到另一名被神灵眷顾之人的气息已经消散的微不可查! 保守估计,应该是被陆渊击杀掉了! 即便没击杀掉,也是重伤垂死。 要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他几乎感知不到那名神灵眷顾之人的气息。 虽然不清楚陆渊这位新上任的冰火龙王使用了什么样的手段,但确确实实帮他减轻了三分之一的压力。 要不然... 恐怕就要熊君、以及万妖王这几个凶兽顶上去了! 反正无论如何,都不能允许那名疑似极限斗罗的神考者突进到后方,甚至是逼迫的主上出手! 兵对兵,将对将。 哪怕牺牲各别凶兽,也是在所不辞。 毕竟... 他们有八个可以牺牲的重要棋子! 而神界那边只有三个重要的棋子! 二兑一都值! 当然,并不是他偷懒。 而是他面对两个极限斗罗的围攻,已是分身乏术,根本无法腾出手来去阻止另一位疑似极限斗罗的神考者! 说实话。 要是单挑,帝天有充足的把握。 但若是被围攻... 挑了挑眉毛,许久未曾涌动过的热血忽然间沸腾了起来,明知道此战自己大概率会陨落在这里,但帝天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这两枚重要的棋子,淡淡的说道: “一起上?还是一个个来?” 听闻对方这极度猖獗的话语,握在教皇权杖上的玉手猛的用力,比比东的脸色不自觉的黑了几分。 她虽然是九十九级极限斗罗的境界... 但她目前能够发挥出来的实力,以及可以动用的魂力,只有九十八级! 换而言之,她现在冲上去单挑,若不违反神考的限制,很有可能打不过对面那只修为极其恐怖的畜生... 这就很尴尬了! 而且就算她不要脸面,与千道流这个老东西联手,她那无比丑陋的武魂真身也会直接暴露在千仞雪的面前! 这不是主动往雷区上凑么! 真以为千仞雪和她的关系缓和到了像正常母女一样么? 现在顶多不再是仇人了! 但比比东却并没有不知足。 作为一名过来人,虽然她的经历和千仞雪的经历并不一样,但二十余年的痛苦未必比不上十个月的摧残! 哪怕是如今,她对千寻疾的仇恨依旧还存在。 所以... 即便是千仞雪把她当做仇人看待,也很正常。 尤其是千仞雪还被那个老东西灌输了一大堆什么类似“千寻疾是光明正义的”、“比比东贪恋权利弑师”这样的离奇说法... 所以,一见面没有横眉冷对,比比东已经非常满足了。 但她并没有意识到... 其实这丝柔软才是她真正的本性! 当然... 这还要多多感谢罗刹神! 若不是罗刹神将自己的神念抽取了一部分,用以追寻唐三这位怨念极重且无比符合罗刹神位的继承者,恐怕比比东到现在还无法产生出一丝丝悔意和愧疚! 毕竟... 对于罗刹神来讲,悔意、恶念、仇恨以及愧疚这种负面情绪,不是她修行路上最好的食粮吗! 又怎么可以浪费掉! 比比东丝毫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是被算计和安排出来的;千道流也丝毫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千寻疾也只是一枚被恶念强行侵蚀的棋子... 但无论如何。 当年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现在想要改变的,不再是当年的事情! 而是如何把当年犯下的那些过错,一个个的弥补回来! 因此,当千道流注意到比比东犹豫的神情之后,立刻就明悟了比比东此时在犹豫和顾忌些什么。 眼帘微垂,瞥了一眼自己这个天资横溢的孙女,千道流暗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 “对付你,还不需要一起上亦或是一个个上!” “教皇冕下,我去会会他!” 拱了拱手,千道流未等比比东回答,就神情漠然的踏空而起,朝着不远处眸光闪烁的帝天冲去。 缓缓起身,帝天似笑非笑的看着朝自己飞来的这名神灵眷顾之人,准备上来就给对方一记狠招。 却未曾想到... 唰!!! 一道巨大的黑色月牙在远处冲天而起! 刺耳的、铺天盖地的、且极度锐利的气浪,瞬间延伸到了这里,将所有毫无防备的万年魂兽、及以下所有的魂兽,通通绞成了一堆血沫! 即便是帝天,也被一道强大的气刃不慎划过脸颊,血流不止! 不远处的比比东等人更是凄惨,一道气浪过后,哪怕不论外表,尚且能站住脚的才仅仅不到五人! 但这才仅仅是余波!!! 一块不明物体化作一道流光,横贯长空之后带着余势狠狠砸到了地面上,将本就不怎么平整的地面再度砸出来一个大坑! 下意识瞥了一眼,帝天本就凝重的目光陡然顿住。 他看见了什么!!! 半截残余的骨枪... 以及... 紧紧握在骨枪上,那只焰红色甲胄碎的七七八八的断臂!!! 200.神临!神临! 波澜不惊的面容上涌现出了一抹滔天的暴怒。 哪怕是面对两位极限斗罗... 哪怕明知道此战会有神明插手... 哪怕是明知道自己会面对必死的结局... 帝天的心境都保持在一个相当平稳的程度。 直到眼前这只熟悉的断臂,以一种突兀的不能再突兀的方式,横贯长空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时,帝天终于破防了。 脸颊剧烈的抽动了一下,无视掉半空中皱着眉头保持警戒状态的千道流,帝天一步踏出,已经来到了深坑底部。 望着断臂上熟悉的甲胄,感受着断臂上残留的两种意念,以及伤口处银黑双色交杂且不断滴落到地面上的血液;帝天的呼吸猛然急促了起来。 这是什么他在清楚不过了! 这特么是陆渊那个冰火龙王继承者的手臂! 这条手臂上,残留着火龙一族纯正的气息! 虽然已经被腐蚀的很微弱了... 但,作为黑龙一族的龙王,帝天绝对不可能认错这只手臂的归属者究竟是谁,更何况断肢处还不断流淌着银黑色的血液! 银色的血液缓缓流淌,周边大量的元素之力被纷纷吸引过来。 但黑色的血液却在强行污染着银色的血液,一股股怨念、和蚀骨毒气散发出来的同时,也将周围聚拢过来的元素之力驱散。 “这是主上的血液。” 瞳中闪过一抹愤怒,细细的观看了一刹那,帝天伸手接了两滴银黑色的血液,看着那银黑色的血液不断腐蚀着他的手掌,自言自语的补充道: “还有一位执掌恶念的神灵...” 神灵出手! 而且还是提前出手! 不仅打破了神界固有的规定,也强行扰乱了兽族的计划,更让帝天感觉到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急迫感。 就像是... 一道流光再度横空而来,裹挟着蔚蓝色的光焰,让人无法看清;银黑色的鲜血横洒长空,这让帝天心头猛的一跳,下意识腾空而起,伸手抵在了这个物体的前方。 轰!!! 三道音浪声几乎是一同响起。 帝天面色微变,身影在半空中连着向后倒滑了三次,才勉强把这道流光给逼停了下来。 三个不完整的圆形气浪出现在帝天与流光碰撞处,一团血雾炸开的同时,缠绕在外表的光焰缓缓散去,显露出了被光焰包裹在中间的模糊人影。 这是帝天收手了。 虽然他确实可以强行逼停,但当他触摸到那陌生却熟悉的龙鳞之后,他还是采取了更加稳妥的办法,避免对光焰内部的自己人造成二次伤害。 所有魂师的目光、乃至于所有魂兽的目光,全都下意识集中到了这道横空而来的模糊人影身上。 他们没有金眼黑龙王帝天如此出色的视力,毕竟他们的种族在先天上和龙族的侧重面不同。 因此,他们根本无法立刻观测到,刚刚落地的那道流光里面究竟包裹着些什么。 尤其是刚刚那道流光坠落的方向,还是更偏向兽族这边的地界... 但对于这次在半空中,就被逼停的流光来讲... 只要是个魂师基本都能看清楚! 人影逐渐清晰了起来,不仅显露出了一身凌乱破碎的衣裳,也显露出了那一身让人不寒而栗的伤势。 右臂齐肘而断。 右半个小腹被切开。 小半个脊柱外显,皮肉不存。 甚至能让人清晰的看清脊柱上面那道长长的裂纹。 但还不仅仅是这些... 如果说这些伤势已经足够让人色变,那么导致这些伤口周围腐烂、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朝着其余方向继续蔓延、试图腐烂周边皮肉的毒雾,却让所有人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畏惧比较好! 直到那道人影虚弱的扭过头,望着那张熟悉却早已丢失了傲气无双的面容,在场的众人这才失态的惊道: “陆渊!!!” “龙王!!!” 第一道声音是从人类阵营中传出来的。 其中不仅夹杂着强烈的惊疑之音,还夹杂着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叫声。 而第二道声音... 则是大部分十万年魂兽,以及在场的几位凶兽愤怒滔天的吼叫声。 呕出一口银黑色的鲜血,弓着身子剧烈的咳嗽了两声,已经被腐蚀成黑色的脏器微微摇晃了两下,随后被直起身来的少年伸出尚存的左手,缓缓覆盖在伤口上。 伴随着一阵刺骨的寒冷,在帝天以及众人震撼的目光中,一块块冰棱瞬间布满了所有毒雾蔓延之处! 无论是皮肉... 还是内脏! 皆被毫不留情的冻结住! 面无表情的放下了手掌,陆渊吐出一块被咬掉的唇肉,咳出肺中最后几丝残留的毒血之后,才从自己本就破烂的衣裳上随手扯下一缕布条,擦了擦自己头上的冷汗。 剧烈的喘息了片刻,陆渊默默的把手里的布条攥成一团冰渣,来不及分心去回应那些魂师与魂兽,而是面色平静的扭过头对身后的帝天问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神灵应该是不能插手人界的事情吧?!” “没错。” 帝天很肯定的给予了答复,但还未等陆渊继续提问,话锋一转,从侧面反驳了自己刚刚回答过的话语: “但这只是明面上的不干涉。” “如果记载中的那五位真若是干涉...” “寻常神明恐怕也无法知晓。” “自然也就谈不到违反规定。” “更何况...” “这本来就是一个对弈的棋局!” 望着依旧没察觉到异常、自说自话的帝天,陆渊很想上去给对方一个大逼斗帮对方清醒一下。 对弈个屁! 这特么是棋局吗! 当初大家都被你的判断忽悠的团团转! 就连我这个先知先觉的穿越者都险些被你给吓住了。 现在掉过头来看看... 这特么分明是唐三这个生命力贼强的玩意,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罗刹神那个疯娘们看上了,准备把唐三当成新的神考者来培养... 正巧因为唐三没走,再加上神灵不得干涉人界的规定,迫于无奈之下,罗刹神那个疯娘们才派了一个罗刹大祭司过来! 然后这个罗刹大祭司,就被帝天这个蠢货认为是神界对于兽族的试探! 而人类这边... 也因为之前他进入星斗大森林,以及挑选龙裔这两件事,被吓得紧张兮兮的,以为兽潮会再度爆发! 于是... 就造成眼下这个局面... 从结果逆推过程,很容易。 可惜。 即便是明白了过程,对目前的情况也起不到什么帮助! 用力的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忍受着体内冰冷与疼痛交加的感觉,陆渊目视前方,开口说道: “你猜错了。” “并没有棋局,也不是试探!” “来的是罗刹大祭司,目的是为了替罗刹神挑选一位出色的神考者!” 听闻此言,帝天勃然色变。 并不是对陆渊的说法表示怀疑,而是他已经明确的知道了,现在的局面已经失去了控制! 但陆渊并没有因为帝天的反应而停下述说... “但,以上皆是过往。” “在被你的判断误导的情况下,我贸然追杀罗刹大祭司与那名神考者,虽然最后斩了罗刹大祭司...” “却引来了罗刹神亲临!” “所以...” 少年静静的抬起头,直视着不远处那道朝自己奔袭而来的血光,以及血光中手持罗刹神镰、被罗刹神强行附体、仅剩下半个身子的唐三,淡淡的补充道: “现在,若是说这是一盘棋,其实也没什么毛病。” “毕竟,和你预想中相比,执棋者的身份都差不多,同样是一位神灵,而且还是一位一级神!” 201.镇压一切恶念者! 三言两语。 如同扔下了一颗炸弹,把所有魂师和魂兽震得回不过神来。 用最淡定的语气,说出最骇人的事实。 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天赋。 但无论是陆渊还是帝天,亦或是比比东与千道流,再或是幸存下来的诸多魂兽以及不远处侥幸生还的水凤等人;都无心关注陆渊这幅淡定的模样。 如果说,千道流是惊骇于陆渊刚刚自述斩了一位罗刹大祭司的消息;那么比比东就是惊骇于罗刹神重新挑选了一位神考者的消息。 如果说,玉元震是惊骇于神灵的存在终于得到了验证;那么宁风致就是惊骇于陆渊与帝天这只魂兽表面上看上去一团和气的关系。 如果说,几位封号斗罗是惊骇于陆渊这个妖孽竟然受了如此重的伤势;那么不远处的水凤以及众多的魂师就是惊骇于... 他们根本听不懂啊!!! 什么罗刹神? 什么龙王? 什么棋局? 什么执棋者? 什么大祭司? 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还有... 为什么这些魂兽刚刚一动不动了? 甚至在陆渊这个妖孽走后,还摆出了围而不攻的架势来? 为什么天边的那团血海看上去似乎正在朝这边飘来? 为什么陆渊这个妖孽,在片刻间就丢失了一条臂膀? 一连串的疑问产生出来。 可惜。 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人愿意浪费不必要的精力,去给这些无关紧要的散人魂师解释有关于“神灵”的事情。 毕竟... 大多数封号斗罗,也都没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当然。 就算是他们弄清楚了事情真相,恐怕也不会去给那群蝼蚁解释。 龙不与蛇居。 就算队伍里有水凤这名女性魂斗罗,但不入封号斗罗的境界,寿命始终不过是百年左右罢了;而一群寿命不过百年的渣渣,如何与他们这些寿命三五百年的长寿种相提并论? 更何况在眼下即将到来的大势中... 他们这些长寿种都不一定能活下来! “所以...” 帝天刚刚开口,就被陆渊打断。 “你不用担心。” “我的错误、我的失误、我的大意,一切代价由我个人承担;我刚刚和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获取到你们的帮助,而是想要避免兽族随时有可能遭受到的迁怒。” “我不是那个疯子,所以我也摸不透那个疯子会不会迁怒于你们;即便我会站出来用我的方式解决这件事情,但我真的不敢保证这种事情会不会发生。” “毕竟...” 一边说着,陆渊伸出手,面无表情的摸了摸自己由伤口处蔓延到脸上的坚冰,其意不言而喻。 出手偷袭的神灵不是没有。 但出手偷袭一位魂王的神灵... 真特么是不要脸到家了! 虽然明知道这是罗刹神一种极度重视他实力的外在体现,但陆渊还是希望这个疯女人下辈子能稍稍讲一些武德。 至于这辈子... 还是草草了事吧! 他的底牌可不只有“剥夺”。 但很可惜,只有“剥夺”在目前是安全可靠的技能。 虽然这个安全可靠,是需要损耗他自身大量的精力与元气来发动的;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有几张效果未知但对自身损伤很大的底牌,还算不上是坏事。 试一试呗! 失败了又不差啥。 更何况... 就算亏损再多,撑死了也就变回之前那副苟延残喘、暗伤无数、随时有可能暴毙的情况呗! 再惨点,当场暴毙已经算是底线了... 没办法更惨了! 至于说治愈... 感受着体内即便是被冰封,都险些压制不住的极致毒液,陆渊在心里不由得暗自摇了摇头。 伤势无所谓。 毒液要大命。 能抗衡稀释过后的银龙王的血液,这种毒液的烈性与难缠度,就算来十个碧姬恐怕也无法解决。 至于人类方面是否有魂师能治疗... 对此陆渊表示不看好。 若是来个九心海棠的极限斗罗,加上碧姬这位翡翠天鹅一族的族长,说不定还可以把他的小命拉回来。 但事实却是没有... 所以,现在无非是他还能撑多久的问题了! 不过... 若是能把唐三这个祸害一起带走,他也算够本了! 也可以安心的闭上眼睛走了... 至少... 弥补了他之前没有斩草除根的错误... 以及帮助小舞、三眼金猊她们解决了后顾之忧。 万年之后的悲剧,还是在此刻画上句号比较好! 不过,很可惜。 陆渊生硬的、冰冷的、但却是以最理智的角度分析、并且总结出来的话语,并没有将帝天心中的那团怒火浇灭,反而像是在那团怒火上泼了一桶油一样... 不仅帝天面色有些不悦,就连一旁的熊君万妖王等凶兽,也似乎是感到了莫大的羞辱一样,赤着眼睛七嘴八舌的吼道: “龙王莫非以为我们怕了?!” “并不是。” 平静的目光扫过每一个魂兽,将刚刚有些变得吵闹起来的声音压了下去,目光最后停留在身边同样面色不悦的帝天身上,少年并没有像以往一样表现出慌乱的情绪,反而是冷冷的说道: “这和怕不怕没有关系。” “这是我必须要独自承担的代价。” “我欠她的已经很多了...” “再欠下去,我怕这辈子都还不清!” “而刚刚所言,也只是从最理智的角度出发,经过分析得出来的结果;至于你们是否愿意接受这个结果,与我无关。” “但我的另一重身份,却让我有必要告诉你们这个结果。” “要不然...” 嘴角冷冷的上扬了一下,陆渊丝毫不留情面说道: “你们都不配让我告知!” 冰冷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刃,狠狠的插在了每个凶兽的心上,孤傲之意即便是并未刻意展露,也能被人察觉到。 帝天并没有接受陆渊的提议。 当然,也没有拒绝。 反而是扭过头去,看向不远的天空中那片朝着这个方向压迫过来的血海,面无表情的说道: “无论你告知与否,既然已经落子,又岂能轻易悔棋?” “而在这个棋盘上...” “即便没有你这粒棋子,难不成这盘棋还不能下了不成?” “谈不上谁欠谁的。” “毕竟...” “主上与你之间是否有过相欠,与目前这番棋局毫无关联!” 面无表情的与帝天对视了一眼,陆渊很清楚的看见了帝天金瞳中蕴含的那一抹坚决之色。 见此,陆渊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反而是带着一抹气浪朝着人类魂师所在的这边飞了过来。 千道流默默的注视着这名从自己眼前飞过、身份不明、伤势严重、却让他感到了震惊的年轻人。 他并没有出手阻拦。 就像是对面那些魂兽,极为默契的避开了那些同为人类的蝼蚁们一样。 虽然那些蝼蚁在千道流这个极限斗罗的眼中算不上什么,尤其是当年他作为武魂殿的一员,还替武魂殿扼杀了不少有潜力亦或是有实力威胁到武魂殿的魂师... 但无论怎么说,这些魂兽都展现出了一定程度上的友好。 而在目前这种情况下... 即便是脆弱的友好,也比坚决的敌意要强! 更何况... 他还并不清楚这名年轻人究竟和他的孙女是何关系。 至于说惹怒了罗刹神... 在千道流看来,这还算不上是污点。 天使神和罗刹神关系不好,对于他这名天使大祭司来讲并不是什么秘密;依照敌人的敌人很有可能是朋友这个逻辑来看,在某种意义上,这名妖孽和他确实是站在同一个立场上。 听起来很离谱。 但事实就是这样离谱。 尤其是罗刹神这次出手还违反了神界的条例。 罪上加罪。 天使神若是不借着这个机会狠狠出一口气,那才叫不正常。 别以为神灵就没有情绪了! 陆渊自然不清楚千道流心中的小九九。 刚一落地,他就看着哭的不要不要的宁荣荣朝自己跑了过来,而后毫不避讳的抱住了他自己。 无奈的瞥了一眼一旁看不清面容、但举止略有些不自然的千仞雪,陆渊苦笑着反手抱了抱宁荣荣,而后小心翼翼的把这个哭的快喘不过气来的女孩,从自己的身上放了下来。 本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动作。 但千仞雪在迟疑了片刻之后,却像是突然猜到了什么一样,在比比东担忧的目光中快步走到了陆渊的身前,一把推开了尚有些抽噎的宁荣荣。 还未等宁风致与宁荣荣发作,千仞雪就先一步问道: “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撑不住了!” 走之前还在说不想欠情债。 但这次才刚一见面,就毫无顾忌的抱着哭泣的宁荣荣... 这实在是太反常了! 而千仞雪自认为还是了解对方性格的! 陆渊这个人,确实喜欢诡辩;但答应的事情亦或是说出的话,一定会一丝不苟的完成。 即便是采取一些不光明的手段... 也确实会完成! 但当这种人食言时... 千仞雪无法想到除了死亡以外,还有什么可以强行更改对方说出的话以及做出的事情! 宁荣荣的抽噎声顿时被憋了回去,紧张的望着面前狼狈的少年,希望从对方的口中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当然,不仅仅是宁荣荣如此。 就连一旁的千仞雪、宁风致以及大部分的封号斗罗,也都想从陆渊口中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但结果注定是让他们失望的。 或许正因为有些事情不出意外,才导致很多事情的事与愿违。 在千仞雪和宁荣荣绝望的目光中,陆渊平静的点了点头;不仅如此,反而还笑着夸赞道: “你真的很聪明,感知也很敏锐。” “话说...” “你们女人的直觉都是这么恐怖的么?” 不大不小的玩笑却让千仞雪瞬间泪崩。 黑袍不断的抖动着,但却始终没有一丝声音传出。 但和千仞雪这无声的哭泣相比,宁荣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一边哭着,一边手忙脚乱的试图治疗陆渊身上的伤势。 殊不知... 轻轻叹了一口气,陆渊伸出手制止住了宁荣荣毫无作用的举动,看着小巧的手掌上方漂浮的七宝琉璃塔,不由得笑道: “你忘了你的武魂没有治疗能力了?” “再说了...” “就算有,你觉得你的治疗能力可以比得上你的父亲?” 听闻此言,宁风致在一旁尴尬的露出了一个微笑。 七宝琉璃塔确实没有治疗能力。 这是不争的事实。 当然,就算是有治疗能力,宁风致估摸着自己这位魂圣也治不好一位神灵出手所造成的伤势... 倒是一旁的刺豚斗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主动上前一步开口说道: “陆...魂王,我的武魂可以吸收一定的毒液,而且可以释放很强的毒液,无论是汲取还是以毒攻毒,都有一定的把握。” 听闻此言,陆渊还未有所反应,宁荣荣的面色上倒是多出了一抹喜色,但她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了陆渊拒绝的话语以及毫不客气的批评。 “刺豚冕下不必多言。” “若是论解毒,我觉得应该没有人比教皇冕下更加精通。” “更何况...” “一位神灵留下的创伤,就算是不精通此道的神灵也解决不了;又何谈一位普普通通的封号斗罗呢?” “你说对不对,教皇冕下?” 比比东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算是肯定了陆渊的这番说辞。 虽然听上去有些夸大。 毕竟,论起解毒方面,千道流那个老家伙确实比她更加擅长;她只是擅长下毒,而后触类旁通的知道该如何解毒。 但哪怕是触类旁通,在她堪称天下第一毒的基础上触类旁通,知道解毒技巧自然也是数一数二。 久病成医。 很正常。 但再好的医生,也无法把已经迈进鬼门关里的病人强行拉回来。 能做到的... 那不叫医生,更应该叫做神仙。 亦如此时此刻,面对给自己设下神考的罗刹神,尤其是还要面对罗刹神亲自出手留下的毒液;比比东不能说自己毫无信心,只能说是尽自己最大努力。 嗯... 看在自己女儿的面子上... 尽自己最大努力去治疗陆渊。 若是真治疗成功了,待会儿面对罗刹神以及那名神考者时,多多少少也会增加一丝战力。 若是治疗失败了... 就算没有陆渊,难不成她还能避免此战任由罗刹神安排不成? 要知道,她可从来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如果是按部就班的考核,无论是成功亦或是失败,比比东都不会为之后悔亦或是惋惜。 但如果是像现在这样... 不仅考核着她,而且还悄无声息的又找了一个神考者与她竞争... 那就休要怪她不讲情面了! 一边想着,比比东身上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一丝怨毒肃杀的气势,恰巧与天边袭来的血雾产生了共鸣。 血海中仅剩下半截身子的唐三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露出一丝邪魅笑容的同时,目光遥遥的落在了比比东的身上。 “竟然在这里碰见了她?” “真是巧合呢...” “也真是倒霉呢...” “但,终究还是可惜了...” 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时不时还诡异的露出一个微笑,足以证明此时此刻的唐三已经不再是唐三了,而是被罗刹神念寄居的一具傀儡! 毕竟... 在没踏上神考者的道路之前,就可以拿起罗刹神镰,并对神器如臂指使;除了神念附体之外,恐怕也找不到一个更加合适的解释了! 丝毫不清楚自己已经被罗刹神再度关注的比比东,缓缓抬起手,准备尝试治疗一下陆渊的伤势。 不求让陆渊恢复如初。 只求能成功的把罗刹神留下的毒素抽取出来。 最起码,要保证这个刚刚击杀唐昊的即时战力不当场暴毙,致使本就低微的胜率更加低微。 但... “不必了。” 蓝色的甲胄轻轻挡在了比比东掌前,望着神色有些意外的比比东、以及急切的宁荣荣与千仞雪,陆渊委婉的提醒道: “同根同源的力量,确实有可能化解同根同源造成的伤势;但更有可能在关键时刻被更强者临时操控!” “所以你就想这样等死么?!” 宁荣荣跳着小脚生气的质问道。 未曾想,陆渊很自然的点了点头。 旋即话锋一转,目光投向一旁默默放下手的比比东。 “教皇冕下,我觉得此时此刻,你我也算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了吧?” “自然。” 比比东点点头回答道。 同时,手中的权杖轻轻点地。 她不知道对方是如何与罗刹神结怨。 也没兴趣知道。 她的目标是那名被罗刹神重新选中的神考者,但她相信,罗刹神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弃那名神考者! 所以,无论如何,她恐怕今日都要和这位罗刹神做过一场了! 而且这一场,要么输,要么赢! 没有半分妥协可言! 毕竟,就算是比比东,也害怕被事后找茬的罗刹神穿小鞋。 她可不相信罗刹神的心胸会很宽阔! 因此,即便在小目标上两人有可能产生分歧,但在大的方向上,她和陆渊的目标却是一致的。 当然... 不仅仅是她与陆渊。 还有那个让人讨厌的老东西也是和她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 罗刹神考者与天使大祭司、甚至还有兽族的冰火龙王站在同一条战线上,这场面不能说是绝响,只能说是前所未有。 只不过... “你真的有面对我的勇气吗?” 还未等陆渊开口,低沉沙哑却充满了诱惑力的嗓音缓缓从天空中传了下来,无论是尘心、古榕,还是玉元震,亦或是几位封号斗罗,都感觉到了一阵难言的负面情绪在心中涌动着... 见此,千道流冷哼一声。 大量的光元素从天空中落下,化作一道道光柱,从遮天蔽日的血海中穿过,落到了地面上。 温暖的光芒洒到了每一位魂师以及魂兽的身上,耳畔徘徊的低语消失,几乎浓郁到快液体化的血雾被这降落下来的一道道光柱隔绝在外。 巨大圣洁的六翼天使真身出现,在玉元震等人震撼的目光中,与侵袭而来的血海成分庭抗衡之势。 下意识估量了一下,玉元震不由得苦笑一声。 他清楚的知道,就算他激发作为镇宗之宝的真龙九冠,在短时间内让自己的身体蜕变为半神之躯,也达不到如此的威势。 “极限斗罗,果真是如此的强悍...” 玉元震的喃喃自语虽已说出,但在千道流包含着愤怒的质问声中,还是被完完全全的压下。 “尊敬的罗刹神,请问您以神之躯强行降临人间,是否已经得到了那五位至高神灵的允许?” 六翼缓缓扇动,明光大作。 千道流面无表情的质问道。 言语之间虽然用了很尊敬的字眼,但无一不是在暗示罗刹神:你已经违反了神界的规定! 一方面是在警告。 另一方面,千道流也是真的不想和一位神灵交手。 神与人的差距,可不仅仅在于九十九级与一百级之间,差的那最后一级;而是在于生命层次上的蜕变! 换而言之... 目前这个阵容,千道流自认为还是打不过罗刹神的! 毕竟,若是等量代换一下。 把眼前这个罗刹神看成天使神也可以。 而想要击败天使神... 千道流觉得,这已经不是难不难的问题了;而是天使神会不会选择对他这个天使大祭司放海... 当然! 虽然不清楚天使神会怎么做,但千道流可以用自己的生命保证:他面前这个罗刹神肯定不会放水! 不过,虽然明知道此战不可避免,但千道流还是妄想着能让罗刹神有所忌惮。 殊不知... 就算罗刹神此时此刻收手,就算比比东能忍气吞声咽下这口气,就算陆渊能忍辱吞声把此次罗刹神偷袭的事情押后;神界的裁决也不会有丝毫的怜悯! 之所以现在没发现,也没有裁决;还是因为时间差的问题! 神界一天,人界一年! 只要罗刹神动手足够迅速,就算是众神明知道罗刹神触犯了规矩,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无法对其进行审判! 当然。 罗刹神此时此刻也很郁闷。 或者说,她比在场的大多数人都郁闷。 说实话,她并不想以这种方式直接介入战场。 毕竟,明知故犯很容易罪加一等。 但... 她若是再不下来,她的信仰之力怕是会被全部泯灭掉了! 即便是现在... 默默的看了一眼手中的罗刹神镰,唐三暗红色的瞳孔里不自觉的闪过一丝愤怒与心疼。 鬼知道她损失的这些信仰之力,需要花费多长的时间才能重新弥补回来! 要知道,信仰之力可是神位稳固与否的根本! 她虽然并不在意她这个神位,但无论怎么说,这个神位都是她亲手打下来的! 和很多神位继承者不一样... 她可是神界中少有的几位一代神祇! 也就是一个神位的创造者! 好处是在修为达到一定程度后,可以在选定继承者后自主脱离神位,用以追求更高的实力上限。 坏处是... 神位若是受到损伤,她的本源也会被牵连受到一定的损伤! 注意! 是本源! 而不是实力! 若是以往,罗刹神虽然愤怒,但也不至于失了智般的亲至;顶多是派罗刹大祭司往死里追杀而已。 但... 当罗刹大祭司被斩... 尤其还是在某个花心大萝卜转移注意力的这个节骨眼上,无论是实力还是本源,罗刹神都不能容忍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因此,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打入必杀名单的陆渊,丝毫不清楚事情的真相,更不清楚是他的一记“剥夺”触动了本就神经兮兮的罗刹神... 而后... 就被一记罗刹神全力挥出的斩击给劈成了重伤垂死... 再之后... 阴差阳错的就变成了眼下这个剑拔弩张的局面... 一个个黑锅分的很明白。 可惜这个世界终究是强者说了算! 抬头仰望着眼前这个巨大的六翼天使武魂真身,极致的光明之力不仅让比比东感觉到了厌恶,也让血海之中的“唐三”感到了一丝丝的不悦。 说实话。 如果是天使神那个混蛋在这儿,她还要忌惮几分。 但... 很可惜! 现在,那个混蛋正和那个负心汉翻云覆雨呢! 根本没心思注意到这里! 因此... “交出那个击杀了我大祭司的蝼蚁!” 完全不相符的女声被唐三发出,暗红色的瞳孔微微移动间,已经落到了一位断臂的少年身上。 暗红色的瞳孔微微缩小了一刹那。 旋即,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是个好苗子! 罗刹神下意识在心里夸赞到。 强者或许有着很多的恶趣味,但尊重另一名强者,却是每一名强者身上共同的特点之一! 以魂王之身,横跨四十余级将近五十级击杀了那个被她强行灌注提升起来的水货极限斗罗,殊为不易! 不仅如此,还抵抗住了她攻击中所附带剧毒的侵蚀,而且还能支撑着逃出了这么远的距离! 更为不易的则是这名魂王只是一名不到十八岁的少年! 但... 如果以上这些不易之处,只能说是让罗刹神高看一眼的话... 那么在遭受了如此痛苦的折磨之后,却连一丝一毫的怨念都没有产生,才是让罗刹神赞扬的真正原因! 这和她走的路完全不一样! 但... 这和那个花心大萝卜走的路却差不多! 她掌控一切恶念... 那个人镇压与降服一切恶念!!! 相生,但被克! 不过,正因为如此,罗刹神才知道... 那条路究竟有多么难走!!! 天赋、心性、甚至是大毅力... 都只是基本条件!!! 堕入深渊,而后再从深渊中爬出来,回首再度踏进深渊、掌控深渊... 这才是当年那个人能走上巅峰、并且从无到有开创了神位、跻身五大至高神的真正原因! 而以上种种的外在体现则是... 即便遭受万般折磨... 依旧可以心若止水! 202.残酷的真相 正因为清楚的知晓自己攻击中所附带的毒液会对一个正常的魂师造成多大的折磨与痛苦,因此... “如果你低头听从我的命令,我可以帮你解毒并且重塑身躯!” 声声入耳、扣人心弦。 “唐三”端坐于高空之上,俯视着地面上那个非常有潜力、也很有可能继承那个花心大萝卜神位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猫戏老鼠的神色。 很不礼貌。 无论是无视掉千道流的质问,还是在把陆渊打的重伤垂死后、似乎是良心大发才说出类似怜悯小猫小狗一般的话语;都很不礼貌。 但... 无论是陆渊必死的事实... 还是神灵与大祭司之间的地位差距... 皆让在场的所有人和兽,不得不承认这是来自一位神灵的怜悯、垂青、甚至是给予了陆渊最大的尊重。 即便这位神灵是掌管恶念的... 即便明知道这丝怜悯是有代价的... 即便知道这丝尊重是不那么走心的... 但当小命不由自身掌握的时候... “我拒绝!” 少年缓缓扭过头,看着天空中漂浮的唐三片刻,而后淡淡的说道。 “唐三”那死板的脸上,很明显的出现了一抹呆滞之色,但旋即就变化成了一种“不出我所料”的神色。 妖娆的声音再度响起。 只不过这一次,言语中却多了一丝挑逗与诱惑;当然,也多了几分解释和回转的余地。 “不用着急拒绝。” “我还不知道你嘛~不会任由自己的性命一直被别人握在手掌里!” “但看在你英俊潇洒的份上,你只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就帮你解决你身上的毒素!” “仔细想想吧~” “一个条件,换一条命。” “就算是这件事要了你的命,也不过是多挣扎一次罢了;更何况,即便是死亡,也好过此时此刻在地狱里挣扎,忍受着那难言的痛苦,却不敢显露出来半分...” “但若是活下来了呢?” “岂不是赚了?” “而且赚大了?” “如何?” 比比东面色古怪的望着天空中态度突然变化、且变化的如此剧烈的罗刹神,欲言又止的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陆渊。 这里面绝对有鬼! 比比东敢拿自己的人格保证! 毕竟... 罗刹神当年考核她的时候,可从来没有像这样循循善诱过! 虽然明知道罗刹神有图谋,但态度上如此区别对待,还真是让她这个罗刹神考者感到不悦啊! 哦,不对。 应该叫做“前罗刹神考者”。 神器都被那个飘在空中半死不活的神考者拿走了,她的神考进度必然会卡死在这第八关上! 因此,说是“前罗刹神考者”并没有什么错误。 但明知道有鬼,比比东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挑明。 任何生命都值得被尊重。 同理,任何生命在价值上都是同等的。 也是无价的。 但正因为人心都是自私的。 所以才产生出来了、无价与有价、这两个概念。 不过,任何人都会认为自己的生命是无价的。 这一点,无可辩驳,无可置疑。 因此... 她现在就算是想要开口劝说陆渊这个妖孽稳固战线,不要受罗刹神的蛊惑;也大概率会被陆渊这个妖孽认为是阻止他求生的一种说辞罢了! 甚至不仅仅是陆渊这个妖孽认为... 就连宁风致那个女儿恐怕也会如此的认为! 当然。 比比东并不在意宁荣荣,更不会在意宁风致这个七宝琉璃宗的宗主;反正都是未来要重点剿灭的对象,就算是重视,她也不会听这些未来的敌人的意见! 但... 她必须要在意她这个女儿的想法! 郎是否有情,她没看出来。 但她这个傻女儿显然是动真情了! 从细节处就能观察出一个少年目前的情况,偏偏这个少年还是无可挑剔的优秀,和她这个同样优秀到无可挑剔的女儿一样;若是说两人关系不密切,鬼都不会相信! 因此... 她此刻就要做出一个艰难的抉择: 要女儿? 还是要神位? 这个二选一的选择,让如今尚未黑化彻底、黑灰白三色交织的比比东顿时陷入了迷茫之中。 但此时此刻,却有人帮她做出了这个困难的选择。 “不如何。” 直视着天空中的唐三,望着对方那已经被全部侵染的暗红色瞳孔,深知自己此时在和谁对话的陆渊,面无表情,但依旧固执的否决道。 “有句话你说的很对。” “我确实英俊潇洒。” “但其余的话我一个字没听进去。” “我这个人的性格很不好,脾气也相当的反常,缺点一大堆,优点没几个。” “目前已知的缺点是记仇。” “目前已知的优点是说话算数。” 眼皮掀了掀,陆渊抬起手指了指被血海包裹着的唐三,心态极其平稳的举了个非常现实的例子: “你看,你现在所借用的这个躯壳,是我一位仇人的;你不仅把他挑选了出来,试图让他成为你的神考者;还在危难关头出手偷袭了我,致使我被迫cos了一下某位神雕大侠...” “虽说我并不介意偶尔cos一下,但主动和被动我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这就触到我的缺点上了...” “而后,在你和我说话之前,我刚刚和这位教皇冕下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这位教皇冕下也给予了认可。” “哪怕我浑水摸鱼...” “我也不能食言啊!” “这是我的优点...” “加钱也不能改!” 言辞坚决。 当然,如果能不浑水摸鱼那就更好了! 话说... 你把浑水摸鱼这种事情,说的如此光明正大,考虑到了现场其余几个主要战斗力的心态了么? 比比东的表情微妙,很想如此问问。 但... “既然失败了,那也就算了...” 妖娆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丝不为人察觉到的怀念,但在下一刻,这道声音顿时冷了下来。 “虽然本就没想着成功。” “但我现在还是很不爽!” “而让我不爽的代价...” “无非就是把你身边所有受到你珍视之人的命运,全部安排成和你身旁那个替代品一样的命运就可以了!” “毕竟...” “你身边那个代替品的命运可是相当有戏剧性呢!” 高亢尖锐的笑声响起。 夹杂着得意与得意。 伸手从虚空中抽出仅剩的半截骨枪,陆渊反手一拔,一把修长的骨剑出现在他的手中。 没错。 太虚骨枪碎了。 但碎裂的只有一根骨头罢了! 若不是那半截骨枪离自己有些远,陆渊反手就能毁灭掉两个半截骨枪,而后创造出来一柄七尺长的短枪来! “我想你很可能...” “闭嘴!!!” 陆渊险些被比比东这突如其来的一记爆喝吓的没拿住手里的剑,好在如臂指使的太虚长剑还算靠谱,没出现当场武器脱手的尴尬情况。 但,这突如其来的反应还是让陆渊略感不悦。 下意识瞥了一眼比比东... 眼角一抽,陆渊微微挪动了两下,远离了现在随时有可能爆发的比比东。 虽然他觉得“代替品”这个称呼其实并没什么,但比比东显然不这么觉得;尤其是“命运被安排”这个点,直接触动了比比东那敏感而又脆弱的神经。 权杖狠狠的插入地面,比比东几乎无法控制住自己的魂力,直视着天空中漂浮的罗刹神,一字一顿的质问道: “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哎呦呦~” “还真是愚蠢的可怜呢!” 毫不留情的讥讽与嘲笑,不仅让比比东面容上的怒火更盛了几分,也让陆渊皱起了眉头。 “不过...”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不怕把你那张丑陋虚伪的脸面丢光,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告知你当年的真相好了~” 似乎是想到了接下来的场面,唐三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邪恶的笑容,缓缓的提问道: “你真觉得,你踏上我的神考之路是命运坎坷?” “当然。” “你若是这么觉得,也没错。” “但你的命运如何,终究还是要我来操控的。” “机缘巧合?” “不,那是一种必然!” “从你进入我视线中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地狱!” “玉小刚,千寻疾...” “只不过是我安排的一环接一环的戏码罢了!” “为的就是推动你这个可怜而又愚蠢的人类,在绝望之后顺理成章的踏上我所给你安排好的神考之路!” “最后,成为一出难以复制的绝响!” “要不然...” “你不会真以为千寻疾那个同样愚蠢的小家伙,会在明知道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基础上还会对你下手吧?” “而且,还逼你生下了她?”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真以为他有那么丧心病狂吧?” “但我总要让他表现得丧心病狂才对。” “所以...” “他就只能丧心病狂的把你囚禁在那间密室里...” “而后...” “十月怀胎呢~” “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你此时此刻的表情,像极了那些痛失所爱的懦夫;再扭曲一些!再扭曲一些!现在还差了一点点味道!” 在癫狂的笑声中,可以明显的听出来声音中夹杂的兴奋与愉悦! 就像是一个幕后黑手终于走到了台前一样,那种极致的兴奋感,愚弄众人所得到的愉悦感,夹杂在了一起,在此时此刻终于释放了出来! 不提比比东此时此刻的面容究竟扭曲到了什么地步... 也不提千道流脸颊剧烈抽动中流露出来的那丝滔天的愤怒... 更不用提现在已经完全呆滞住的千仞雪心态究竟崩裂到了什么地步... 单单宁风致、尘心、古榕和玉元震,以及武魂殿余下的那几位封号斗罗,瞳孔紧锁的同时,恨不得全当缩头乌龟,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不是... 这要人命的消息也是能随便说的吗? 还是说... 这位神灵不讲武德,打算在战前发动一波离间计,无论如何都把他们这些被迫知情者全部拉下水?! 如此看来... 当初唐昊还真特么挺讲武德的! 最起码,没把周围人硬生生拉下水,也没用给众人扣上一口掀不开的黑锅! 众人用脚指头猜都能猜到,无论此战的最终结果如何,武魂殿、尤其是比比东,肯定不会允许这道惊天的丑闻外传! 而防止丑闻外传的最好方法... 要么把他们变成自己人,要么把他们全部灭口! 没有第三种选择! 瞥了一眼选择性耳聋的众人,又瞥了一眼情绪极其不稳定的千仞雪三人组,陆渊欲言又止的握了握手中的长剑。 很好。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让比比东与千道流破防了,但换个角度来看,罗刹神也把仇恨拉的死死的。 主攻手的位置估计是不用谦让了... 当然。 这两个主攻手随时都有暴毙的可能性。 最起码来讲... 在罗刹神拉仇恨的行为过后,以伤换伤亦或是以命换命的操作,陆渊相信比比东这个疯子一定能做的出来。 而看千道流那副神态... 似乎也差不多... 反手把剑插在虚空中,陆渊伸出唯一幸存下来的手,拍了拍千仞雪的肩膀,惊醒了本就处于呆滞状态中的千仞雪。 黑袍颤抖了几下。 始终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 很明显,少女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下的情况。 说恨? 比比东应该比她更恨! 说冤? 千寻疾应该比她更冤! 说惨? 千道流应该比她更惨! 毕竟... 眼睁睁的看着武魂殿在自己手中分裂却毫无办法,对于这位把武魂殿与天使神放在心灵同一个位置上的老人来讲,实在是没有比这件事情更加折磨内心的事情了! 一手好牌。 被迫打的稀烂! 一位极限斗罗硬生生被推到了对立面。 供奉殿与长老殿老死不相往来。 子死。 孙女孤苦。 徒孙变成了儿媳和仇人。 偏偏在过往的时候,他还自认为是这个孽子自己犯下的错事... 可以说,若不是今天罗刹神肆无忌惮的口出狂言,千道流怕是还要被圈禁在那自以为是的真相中! 但当击碎了虚伪的真相后... 他却几乎不可能完成复仇这个任务! “惨”之一字,已经不足以形容这位被愚弄了大半辈子的老人;而“冤”之一字,也不足以形容那位被恶念诱导的上一任武魂殿教皇! “我要杀了你。” 比比东的眸子里已经失去了光彩,完全死寂了下来;声音也不像预想中的那样声嘶力竭,而是平静的说完了这句话。 就像是在宣布一个事实。 但... 话音刚落,比比东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了高空之上,丑陋的武魂真身再度开启,巨大的蛛镰似慢实快的朝着身处于血海中的“唐三”劈下! 紫黑色的神力附着在蛛镰上,散发着非同寻常的波动,即便是远远看上去,也让不少人感到胆寒。 而相对于这些神力来讲... 此时此刻不显山不漏水的魂技,才是比比东真正的杀招! 永恒之创! 这是比比东压箱底的魂技之一。 也是无视所有防御魂技的一个魂技! 只不过... “用着我的神力来攻击我...” “看样子我先前对你的评价一点错误都没有。” 轻笑一声。 暗红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不屑。 面无表情的伸出手,“唐三”就那么轻轻的按在了巨大的蛛镰上,而后不见用力的那么一掰... 咔吧!!! 刺耳的声音,扭曲的蛛镰,伴随着比比东面容上再度涌现出来的仇恨,让“唐三”不由得笑了起来。 “对!就是这样!” “你还不够恨我!” “你还不够恨他!” “你还不够恨你自己!” “若不是实力弱小,当年的你何至于在他的身下哀婉?” “所以...” “恨吧!” “只有仇恨,才能支撑着你向我来发起复仇!” 一边说着,“唐三”伸手抓住了那柄已然扭曲的巨大蛛镰,轻轻往下一甩,一个巨大的人形蜘蛛被砸到了地面上。 裂纹遍布,风沙四起。 从地面上爬了起来,望着天空中悍然加入战场的千道流,比比东眼中什么情绪都没有,一声不吭的再度腾空而起。 旋即,被罗刹神直接操控了体内的罗刹神力,只是轻轻的一甩,比比东就被再度砸落到了地面上! 看着某个代替品仍然不死心,试图再次腾空而起加入战场,罗刹神不由得为对方不自量力的举动轻笑一声。 开什么玩笑! 若是神考者真有能力逆伐神灵,那这个神位要来何用? 别说本身就是使用的同根同源的神力。 就算是不使用神力... 以魂力那极其稀薄的特性,难道还能与凝实的神力媲美吗?! 就算能媲美,一百三十多级打一个九十九级的极限斗罗,还不是想怎么打就怎么打的事儿? 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和陆渊一样,横跨五十余级,以魂王之躯硬生生把一位九十九级的极限斗罗灭杀掉的! 有这个反抗的功夫,还不如帮她说服一下那个妖孽。 如果能帮她把那个妖孽说服,去继承某个花心大萝卜的神位,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到时候... 指不定她一高兴,就把这个神位赐给这个代替品了! 反正目前这个载体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而且对于她违反规定的惩罚也必然很严重。 扔出去两个麻烦,顺便把自身摘出来... 怎么看怎么划算! 虽然养蛊没养成确实有些可惜。 但无论怎么来看,她都不亏! 到时候... 徒留那个满口正义光明的混蛋、因为继承人还没有成长起来,只能乖乖的待在神界独守空房。 似乎也很不错! 不仅让她出了口恶气,也让整件事情得到了圆满的解决。 所以... “你又上来干嘛?” 猛的一挥手,刚刚腾空而起的比比东面色大变,玉颈上瞬间多了一道紫黑色的虚幻锁链,来不及挣扎与反应,瞬间砸落到了地面上,喷出一口血雾。 魂力被封锁的情况下,她甚至没有办法抵消冲击力,只能用自己封号斗罗的身体素质硬抗! 但终究是扛不住的! 这一点,从刚刚那口血雾就能看出来。 不仅如此,比比东绝望的发现,她现在甚至连腾空都做不到! 由于体内神力魂力交加的问题,当神力被罗刹神控制一反水,魂力自然被牢固的封禁了起来! 自己修炼出来的魂力! 被自己辛苦转化得到的神力所制! 比比东没当场气炸肺,已经算是心态不错了! 但没办法... 受制于人的滋味就是这么难受。 比比东基本失去了战斗力。 帝天在一旁悠然自得的看戏。 因此,目前场上只有千道流这么一个即时战力,还在顽强的与罗刹神附体的唐三进行战斗... 可歌可泣。 当然,不能说帝天在划水。 毕竟...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帝天所要保证的仅仅是保住陆渊这个冰火龙王的性命与修为即可! 至于拿魂兽的生命去赌弑神的可能性... 他为什么要赌这个可能性? 就因为两个极限斗罗下场,然后他就一把梭哈了? 什么逻辑! 在罗刹神开口给出条件的情况下,即便是陆渊明确表示了拒绝,但帝天他自己可没有表示拒绝。 两者的地位是同等的。 他确实没资格命令陆渊。 但按照种族大义来讲,他确实可以代替陆渊答应下来,甚至是直接无视陆渊的抗议与反抗。 毕竟... 帝天觉得,哪怕是主上在此,也会做出和他一样的选择! 当然。 之所以到现在还没答应下来,一方面是因为陆渊还能支撑住,留给了他一定的时间来观察局势;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看一看这位罗刹神的实力。 换而言之,看一看能不能把这位罗刹神拿下! 如果实力尚在他能拿下的范围内... 我凭啥要答应你条件? 直接把你擒下,逼着你给陆渊这个不省心的冰火龙王解毒,岂不是来的更加方便一些? 很好。 帝天的思路非常符合兽族直来直去的思考方式。 但对于苦战之中的千道流来讲,帝天的所作所为无疑等同于卖队友... 好在,他本来也没打算指望这些魂兽出手相助! 长啸一声,暮气顿散。 天使领域展开,巨大的明光剑刃从天空中落下,穿过了浓浓的血雾,在千道流的操控下朝着唐三劈下。 “若是那个混蛋亲自使用这招...” “我还有有所忌惮。” “但对于你...” 冷笑一声,“唐三”猛的挥动手中的罗刹神镰朝着上方再度劈出了一道巨大的黑色月牙状的斩击! 这是纯神力带动的斩击! 也是之前把陆渊重创的那记斩击! 不出意外,天使之剑与黑色的月牙发生了碰撞。 并没有产生摧枯拉朽的场面。 毕竟这记天使之剑也是千道流动用体内全部神力所发动的。 但很可惜... 第一,千道流手里没有天使神剑! 第二,千道流只是半神之躯! 即便这是千道流压上全力的攻击,但面对神念降临、且已经执掌了罗刹神镰的罗刹神,还是逊色了不少! 耀眼的光芒爆发。 但在短短片刻的僵持之后,就被黑色月牙所吞噬。 颇为无趣的咂了咂嘴,“唐三”身影微微闪动了一瞬,再次出现已经站在了面色微变的千道流身前,一拳轰出,一道黑影以比比东无比熟悉的轨迹坠落了下来。 缓缓的收回手,罗刹神不由得在心中暗叹了一声。 这具身体实在是太废物了! 别看现在是碾压局势... 实际上,已经是她尽最大努力打出的局势了! 别以为她没看见不远处那只虎视眈眈的畜生! 这具破破烂烂的身体,已经严重的限制了她的发挥! 若是对罗刹大祭司使用神降... 她敢保证,那个天使大祭司连站在她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当然。 那个天使大祭司也可以呼唤天使神。 但... 架不住天使神那个混蛋现在抽不出身来啊!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用罗刹神力强行封锁了那个天使大祭司的所有能力,包括半神之躯! 这样... 也算是杀鸡儆猴吧? 平视不远处的那头畜生,“唐三”面无表情的收回了目光,而后把注意力放在了下方情绪依旧平静的少年身上。 暗红色的瞳孔里流露出一丝意外。 但当联想到某个心若铁石的花心大萝卜时,罗刹神觉得似乎也不是那么惊讶和难以置信了。 缓缓举起手中的罗刹神镰,无视掉两个自不量力的蝼蚁,妩媚动人、扣人心弦的声音响起。 “怎么样?” “好好考虑考虑?” “事不过三,你已经拒绝我两次了~” “如果你想证明你的勇气,那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已经成功了。” “如果你怀疑我的条件太苛刻,那不妨让我把条件说出来之后,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毕竟...” “拒绝的代价可是会相当凄惨的呢~” 眸光微暗,少年缓缓伸出手,有史以来第一次隔着黑袍揉了揉千仞雪的脑袋;而后垂下手臂握住虚空中的剑,抬起,对准天空中被罗刹神念附体的唐三! “我真的很怀疑。” “是否你们神灵挑选继承者时,看的不是资质与心性,而是相同点与情感...” “我不会答应你的任何条件,也不会继承神位。” “无论是你的神位,还是疑似那位修罗神的神位,亦或是其他神的神位,我都不会继承!” “如果我猜错了,那我很抱歉。” “如果我猜对了,那这就是我给出的最终答复。” “我是个很固执的人,也是个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的人。” “有仇必报,有恩必还。” “你砍了我一刀,卸了我一臂,也险些斩断了我的锐气...” “所以...” “仅此一点,就足够我继续与你战斗到死了!” “无论你说出什么条件,哪怕是没有条件的帮我恢复伤势,对于此时的我而言,都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与其继续浪费口舌...” “好不如刀下见真章。” “生何妨,死何妨。”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今日,我陆渊便要试试戮神证道!” 203.言出必行! 戮神...证道??? 别说是在场的众多魂师与魂兽了。 就连端坐于高空之上的罗刹神,听见陆渊这番张狂无比的话语,都不由自主的愣了一刹那。 “神”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 代表着传说以及... 不可力敌! 在某些时候,它的含义确实是虚幻缥缈的。 但在个别时候,这个字的含义却重若千钧。 传说被验证时... 验证的代价是两名极限斗罗毫无还手之力的被拿下! 而在验证完之后... “戮神证道”这四个字代表的不是骄傲。 而是张狂! 不知天高地厚的张狂! 就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就敢吐出这堪称胆大包天的四个字,要么就是疯的彻底,要么就是疯的癫狂。 总之,绝对不可能是一个正常人! 而此子的下场,无疑会相当的凄惨! 玉元震眼中闪过一丝纠结,在单方面宣判陆渊命运的同时,也偷偷的打量着两位身处深坑之中的极限斗罗。 武魂殿的崩灭,来的太突然了! 两位极限斗罗又能怎样? 在神灵面前,只是如同一只乍着翅膀的小鸡仔:看上去声势十足,但最终还是难逃被神灵反手镇压的命运! 至于说武魂殿其余的几位封号斗罗... 两位极限斗罗都跪了。 真以为负隅顽抗能取得胜利? 这位陌生的神灵不迁怒于武魂殿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更何况,以这位神灵目前已知的恶趣味,迁怒武魂殿估计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而当一位神灵迁怒武魂殿成为一种必然的情况后... 他可不想成为武魂殿崩灭之前... 迟来的殉葬品! 眼神微微闪烁着,玉元震反手就是一记雷霆龙爪,毫无迟疑的轰击在了身后毫无防备的月关身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但月关毕竟是一名封号斗罗,在危机感爆发出来的那一瞬间,其实就已经反应了过来。 虽然有些慢。 但确确实实是召唤出了自己的武魂,硬抗了玉元震这一记雷霆龙爪。 可惜。 以毫无防备的心态,去应对一位同等级封号斗罗的攻击,吃亏几乎是一种必然的情况。 月关本就惨白的脸上顿时更加惨白了几分,一丝血色都看不到,话语脱口而出的同时,身体已是毫不犹豫的往后飞去。 “玉元震你特么打算干什么?!” 锵!!! 咯嘣!!! 嗡!!! 各式各样的声音几乎在一瞬间内全都响了起来,连同月关刺耳且愤怒的质问声,让现场顿时混乱了起来。 悠然的瞥了一眼那些蝼蚁剑拔弩张的场面,坐在血海中的罗刹神淡然一笑,意有所指的对着不远处腾空而起的少年说道: “张狂是件好事...” “尤其是在你这信心满满的神态中。” “这意味着你有了强者的心态。” “也学会了如何站在强者的角度看待任何一件事物。” “但...”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理解你的!” “被战友背叛的滋味并不好受吧?” “如果你还想要坚持下去...” “我会把那个小姑娘的命运,修改成和地上躺着的那只代替品一样哦~” 嗡~ 一道不存在的嗡鸣之音! “唐三”猛的一个倒仰,话语被迫终止。 但很快,“唐三”就翻坐了起来,带着几分惊悸与诧异,皱着眉头看向不远处面无表情的少年。 “刚刚发生了什么?!” “你的直觉很敏锐。” 缓缓抬起手臂,剑柄处那根并未搭在剑柄上、如今却鲜血淋漓的小拇指,被陆渊光明正大的收拢好。 驴头不对马嘴的回答。 足够怪异的举动。 但是,却让寄宿于唐三这具躯壳中的罗刹神明白了什么;暗红色的瞳孔中,红芒暴涨,一道黑色月牙再度冲天而起! “龙神爪!!!” “神威!” 两道攻击在空中剧烈相撞,火焰与飓风瞬间产生,形成了一道巨大的火龙卷风,让不远处剑拔弩张的众人下意识侧目而视。 可惜。 即便是身处火龙卷之中,即便火焰狂风乱舞,即便余波四溢;却始终没办法对停留在原地的陆渊造成一丝丝的伤害。 缓缓抬起如同虚影一般的剑刃,瞥了一眼突然加入战场的帝天,微微皱眉的同时少年已是毫不留情面的说道: “请不要掺手!” 闻言,帝天面无表情的回应道: “没有人敢面对震怒的主上。” 言外之意,就是说刚刚的出手并不是因为想要帮助陆渊,而是害怕因为陆渊的死亡导致银龙王震怒,以此来问责于他。 “漏洞百出的托词。” 面色微冷。 在吐出这句话语的同时,少年已然消失在了原地,而后凭空出现在了仅剩下半截身子的唐三面前,刺出了手中魂力浓郁到极致的银色光剑。 简单直接的攻击,远远比华而不实的招数好用。 声势浩荡的攻击,远远没有精准破防的攻击起效。 在没开武魂真身的基础上,释放那些大范围的斩击,只能说是为了应付同样的大型攻击。 而罗刹神接下来的举动也验证了陆渊的猜想。 铿!!! 手中一沉,望着刚刚挡下突刺而后反转卡在太虚骨剑上的罗刹神镰,眼中闪过一丝羡慕的同时,陆渊面无表情的再度弹动了一下鲜血淋漓的小拇指。 极致的危机感传来。 唐三猛的一扭头,试图避开这道看不见甚至感知不到的攻击。 唐三确实避开了。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没避开。 用力推开抵在自己身前的少年,唐三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自己脸上那道整齐而又狭长的切口。 多少年了... 多少年...没有体会过这种极致的危机感了? 虽然她目前使用的仅仅是一具载体。 但... 若是被切掉了脑袋,失去了这具载体原本的意识,就算是她这位神灵,也是很难操控的! 虽说并不是没有办法。 但风险无疑会成倍的递增下去。 不过... “就算是暴露,有又何妨呢?!” 舔了舔手指上不慎沾染的鲜血,唐三露出了一个疯狂且静谧的笑容,缓缓的举起手中的罗刹神镰,将其对准了不远处的陆渊与帝天。 “就算是暴露,我也是为了他!” “就算是暴露,我也不会拖累他!” “就算是暴露,我也比她强!” “今天...” 身下的血肉被重塑,周围的血雾虽然淡薄了几分,但此时此刻“唐三”身上显露出来的气势却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我非要你按照我的想法走!” “谁来救不了你!” “我说的!” 话虽如此,但唐三的脸上却无法抑制的流露出了一丝痛苦之色。 这与罗刹神无关。 这是唐三完全被压制的灵魂,在极致的痛苦下做出的本能反应,灵魂的力量不仅仅会作用于武魂,甚至可以作用于自身。 因此,躯体与灵魂完全是相辅相成的。 先是躯体被斩断... 之后是被强行止血... 再之后是被罗刹神念附体... 最后则是被斑驳的血气匆匆忙忙的塑造出了下半身拼接在了一起... 这已经不是根基稳不稳的问题了! 这分明就是根基完全被粉碎,换取短暂的爆发期,为的就是满足一位神灵战斗的欲望! 当然... 还有那位神灵显而易见的私心! “虽说他的死亡会令我很开心...” “但如此不尊重生命的态度,还真是让人感觉到恶心啊!” 摸了摸太虚骨剑上的缺口,眼角一抽的同时,陆渊再度举剑,一边说着,再度朝罗刹神冲了上去。 武魂还无法触摸到规则的他,想要单凭借空间武魂击败一位神灵,和水中捞月没什么区别。 银龙王古月娜都能掌管的空间元素,没道理罗刹神连感知都感知不到! 即便是刚刚两次偷袭... 不也没成功么! 而那两次空间切割,已经是他所能发挥出最接近规则的空间切割了! “恐怖的战斗直觉...” “恐怖的感知能力...” 目光猛的一凝,银龙王古月娜赋予的元素权柄被催动,水火风雷等无数种元素被牵引过来,汇聚到俯冲而上的陆渊身上,带着极致的冲击力与爆发力,少年面无表情的挥出手中的太虚古剑,强行将面前身躯完好的唐三推入进云霄之中。 “那就通过持续性的攻击从你的直觉中找出漏洞!!!” 旋即... 一颗巨大的光球出现! 扩散出来的威压与余波,甚至让不远处几位剑拔弩张的封号斗罗都感到了一阵阵呼吸困难。 龙翼轻振。 一道巨大的黑色龙影也随之冲上了云霄之中。 很显然。 对于帝天这位金眼黑龙王来讲,这阵余波还算不上什么。 但... 对于地面上两位基本失去战斗力的极限斗罗来讲,此时此刻的他们,可就无法像帝天一样抵抗余波了! 毕竟,他们现在甚至连最基本的腾空而起都做不到! 摸了摸自己玉颈上的黑色锁链,任由被狂风所吹散的发丝披在身后,比比东凤眸微眯,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之色,一言未发的闭上眼睛,似乎陷入了冥想状态中。 唯有千道流担忧的望着天上那个刺眼的光球,不知是想到了些什么,瞥了一眼另一边剑拔弩张的局面、以及被保护的严严实实的千仞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淡金色的光芒出现,缓缓的腐蚀着黑色的锁链。 鬼知道罗刹神为什么会有这种怪癖... 换成个金箍套在脑袋上不行吗? 非要把罗刹神力制成锁链的样式,套在脖子上... 但考虑到双方的实力差距,千道流这个天使大祭司也就只好硬生生的忍下了这份羞辱,以盼脱困,唤天使神神降。 ... 云霄之上的战斗,众人虽然关心但并不完全关心。 两位极限斗罗的情况... 说实话。 不是月关和鬼魅不想管,也不是蛇矛与刺豚畏惧;只是面对玉元震突然的背刺,以及一旁七宝琉璃宗中立的态度,他们实在是腾不出手来! 好在,无论是玉元震还是尘心、亦或是古榕,皆没有对千道流亦或是比比东出手的想法。 换而言之... 他们谁都不敢赌这两位极限斗罗有没有什么底牌! 这也是尘心尚能按耐住自己心中杀意的根本原因! 月关紧张的捏着兰花指,一边刻意的遮蔽着千仞雪,另一边也在紧张的看着面前这头发了疯的老龙,疯狂的威胁道: “玉元震你可要想清楚!与我们为敌,你蓝电霸王龙一族最终会是何等的下场!” “老夫自然很清楚。” 面无表情的捏了捏拳头,一层厚重的鳞甲瞬间附着在了手臂上,将玉元震的两条手臂变为了纯正的龙爪。 深蓝色的粗壮电弧在龙爪上跳动着。 似乎象征着玉元震此刻愈发蠢蠢欲动的内心。 看着玉元震丝毫不加掩饰的举动,月关的眼角不由得一跳。 这特么是要不死不休啊! 话说... 这头老龙真以为就凭他一个人,就能吃下他们四个封号斗罗? 以命相搏,带一个走倒有可能! 而且在目前少主之位无疑、武魂殿内部铁板一块的情况下,这头老龙甚至有可能连一个都带不走! 除非七宝琉璃宗的那两位也出手。 可就算是尘心与古榕出手,他们手里也并不是没有底牌的! 两位超级斗罗的武魂融合技,就算是尘心与古榕,也会在短时间内被强制性的控制住! 当然。 月关也清楚尘心不会给他们发动武魂融合技的机会,更不会留给他们发动武魂融合技时需要的时间。 只不过... 目前七宝琉璃宗这不还没出手吗! 虽然观望的态度已经足够吓人了,但事情并没有朝着最坏的方向一路疾驰。 但正因为如此,月关才更摸不透面前这头老龙的心思! 就算是能带一个走,玉元震又哪儿来的底气,敢在他们四个封号斗罗的面前依旧摆出了出手的姿态?! 就算这头老龙不声不响的突破了九十四级的瓶颈,那也不代表能在他们这四位封号斗罗的手下讨得了好果子吃! “既然清楚...” “我觉得你认为的清楚,与我认为的清楚并不一样。” 雷光闪烁,将玉元震那张依旧年轻的面容映的阴晴不定,还未等月关反应过来,玉元震就接着说道: “我认为的清楚,指的是你们武魂殿很快就会覆灭。” “没有任何魂师,可以抵抗住一位神灵的怒火。” “我不行。” “你,与你们,自然也不行!” 玉元震那张年轻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浓烈的肃杀之意,配合上他口中所吐出言之凿凿的话语,以及他丝毫不留情直接开启了武魂真身的举动;不仅让武魂殿在场的四位封号斗罗面色一变,就连不远处观望的宁风致也是心头一动。 现在的局面和刚刚的局面完全不同。 如果是刚刚,武魂殿确实拥有了一统天下的姿态。 但现在... 已经不是刚刚了! 对于宁风致来讲,此时此刻他所要面对的是一道选择题。 帮武魂殿,雪中送炭,收益高的同时风险也极大,几乎就相当于把七宝琉璃宗搭进去了! 帮玉元震... 虽然表面看上去是锦上添花。 但实际上确实与虎谋皮! 若是真得到了神灵的青睐,不论这位神灵究竟是善还是恶,宁风致敢说,这头老龙一定不会放弃这个让蓝电霸王龙一族彻底威压天下的机会! 就算神灵违反了规定又能怎样? 就算收到惩罚又能怎样? 和他们这些普普通通的人类魂师有一毛钱关系吗? 没有! 因此,玉元震与宁风致都很清楚,这是一场各取所需的赌博! 当然... 看这位神灵的性格,到时会反咬一口也说不定! 但无论未来究竟会怎样... 都不会比现在的局面更差了! 折损一位教皇确实伤筋动骨! 但只要长老殿、供奉殿、以及各个武魂主殿的人心没散,这个诺大的武魂殿还垮不掉! 因此。 在机会到来之时,尽可能的削弱武魂殿甚至是覆灭武魂殿,对于本就出身于大势力的玉元震来讲,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像宁风致这种犹豫的,反倒是有些不正常。 但宁风致显然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不过... 无论是宁风致还是玉元震,都忽略了武魂殿一个重要的缺点——此时此刻的武魂殿还不是铁板一块! 长老殿与供奉殿的关系,确实得到了一定的缓解;但即便是缓解的再快,也无法弥补他们分裂已久的事实! 更何况... 比比东这个教皇,目前还无法出来聚合人心! 千道流这个大供奉,也和比比东的状态差不多! 根本没人能挑大梁! 月关显然也有了退意。 甚至是蛇矛与刺豚也皱起了眉头。 但在这人心涌动之际,一道清朗的声音却突然响起,击碎了玉元震之前所描述的残酷事实! “确实没有任何一位魂师可以抵挡住一位神明的迁怒...” “但武魂殿绝不会覆灭!” 四支金色的羽翼缓缓延伸出来,在玉元震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披着黑袍看不清面容的少女一字一顿的说道: “因为,我就在这里!” “我在!武魂殿就在!” 六翼天使? 哦,不对! 是四翼天使! 但就算是四翼天使,配合上刚刚那位神灵所言,也让玉元震无法理解比比东这个女人的思维! 不是... 按理说,这样的耻辱与丑闻不应该早就灭杀掉了么? 就算是一时手软... 怎么可能继续把这个耻辱带在身边? 就算是带在身边... 武魂殿现在的圣女为什么会是胡列娜? 武魂殿打的都是什么鬼主意? 做的又都是什么鬼操作? 亲生女儿不要,扶持一位平民出身的天才,而后又把亲生女儿带在身边... 这是打算养蛊? 那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养蛊? 武魂殿圣子之位是被你们吃了吗? 不给陆渊那个张狂到目中无人的妖孽也就算了,连女扮男装、光明正大的养蛊方式都不采用,属实让玉元震这位蓝电霸王龙一族的族长无法理解! “你是那个孽种???” 玉元震显然没有经过细致的思考,极度震惊的同时,话语脱口而出,但旋即就被武魂殿四位封号斗罗坚定且锐利的目光给逼了回去。 敢在他们面前骂武魂殿少主是孽种? 若不是因为此时此刻造成这一切的源头还未得到解决,甚至是七宝琉璃宗的那两位也一直保持着莫名的态度;他们早就把这头老龙剁了给少主做成下酒菜了! 些许的迷茫被驱散之后,取而代之的则是更加坚定的信念。 对于菊鬼这两位目睹了当年真相、为了活命屈服于比比东的封号斗罗来讲,千仞雪惊世的天资并不是什么秘密。 而对于蛇矛刺豚这两位封号斗罗来讲... 那就更不是什么秘密了! 先天二十级魂力! 如果不夭折,这是百分百成神的苗子! 就算今天教皇身陨,大供奉身陨,陆渊那个妖孽身陨;他们也不是连一点希望都看不到! 换而言之... 就算这位罗刹神覆灭了武魂殿,只要他们愿意忍辱负重,武魂殿来日必定会东山再起! 甚至有可能洗刷今日的耻辱! 听闻玉元震的羞辱,千仞雪并没有和以往一样做出剧烈的反应,反而是无视了这个名头,淡淡的说道: “武魂殿虽然不会覆灭,但或许会遭受打击。” “即便如此...” “我依旧认为此时此刻还未遭受到打击的武魂殿,覆灭一个蓝电霸王龙家族,还算不上什么难事!” “既然身为蓝电霸王龙一族族长的玉元震冕下,在危难之际率先出手偷袭了我们武魂殿的菊长老,那么...” “此时此刻!” “我以武魂殿现任教皇独女、武魂殿大供奉独孙、武魂殿少主的身份,正式宣布:我武魂殿正式对所有蓝电霸王龙一族及族下所属的附属势力宣战!” “并且...” “不死不休!” 这是一个略显冲动的决定。 但在此时此刻群龙无首的武魂殿中,却是以最快的速度、最便捷的方法收拢了一切可战之心! 如果武魂殿注定遭受打击... 那么现在的宣战,就是趁着獠牙还未被打断之前,最后的一次狩猎! 只有用足够的鲜血,才能制止住某些见风使舵的势力、在武魂殿遭受打击时、做出类似落井下石般的举动! 人心难测! 因此,才更要在虚弱时强势,在强势时平和! 扮猪吃虎很难看。 但在危难关头实用即可! 玉元震很清楚,刚刚这个武魂殿少主下达的是一个鲁莽的决定,但恰恰是这个鲁莽的决定,让他不得不直面武魂殿濒死之际的疯狂反扑! 因此... 无论如何,今日这个武魂殿的少主都必须死! 连同武魂殿的现任教皇! 以及武魂殿的大供奉! 只有他们全都死了,武魂殿才不会接到消息对蓝电霸王龙一族下手! 虽说牺牲是在所难免的,但在能避免的情况下,还是要尽量避免为好! 可惜... 真龙九冠并不在他的身边! 但即便如此... “宁宗主竟然能坐的住?” “他们今日就想要灭我蓝电霸王龙一族立威,来日未必不会灭你七宝琉璃宗继续加大威势!” 话锋一转,玉元震突然对一旁默不作声的宁风致等人问道。 殊不知... 宁风致无言的笑了笑,目光中透露着丝毫不加以掩饰的嘲讽,让玉元震感到不悦的同时,也感到了一丝丝失望。 “原以为宁宗主远见卓识,现在看来...” “也不过如此!” 既然劝说不管用,那自然要使用激将法试一试。 不过... 为什么尘心和古榕你们俩的目光也那么古怪? 望着尘心古榕眼中的那丝怜悯,又瞥了一眼武魂殿几位封号斗罗眼中突然闪过的惊喜之色,玉元震心头一跳,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 但... 已经晚了! 一只扭曲濒临破碎的镰刀,无视了他的武魂真身,也无视了他身上那防御力极强的龙鳞,穿心而过的同时,将玉元震整个人硬生生的挑了起来!!! 呆滞的喷出一口鲜血,玉元震只感觉到了一阵剧痛从自己胸口传来,大量生命力的流逝让无力感油然而生,他想要回头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无声无息的偷袭自己,但视角的剧烈晃动、以及加剧的无力感,却让他根本无法做到这个动作! 直到一句幽幽的话语响起,玉元震才好似回光返照一般的睁大了眼睛... “你刚刚说...” “谁是孽种?!” 永恒之创再现! 这一次,却并没有像上次一样失败。 而是确确实实的断绝了一位封号斗罗的性命! 说实话。 不仅玉元震感到不可思议,就连古榕这个防御系的封号斗罗,看见这无视防御的一刀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但... 与这一刀相比,比比东那没有任何装饰的玉颈,才更让人惊心!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比比东这位教皇已经恢复了战斗力! 虽然谁都不清楚比比东究竟恢复了多少战力,但能一击断绝玉元震的生机,保守估计也是达到了超级斗罗的战力! 古榕估计的没错。 在罗刹神没有注意的基础上,比比东这个疯子竟然做出了一个胆大包天的举动:废掉体内苦修出来的所有神力! 这一举动直接让她九十九级的修为连掉两级,堪堪卡在了九十七级的门槛上;也让她的气息不再和一开始那样平稳,甚至有再往下掉落修为的趋势! 代价很惨重。 只不过,如此一来,她这位罗刹神的神考者甚至比千道流这位天使大祭司更快的脱困而出! 而且... 九十七级的修为,已经足够碾死某只不知天高地厚、修为才九十四级的蓝电大蜥蜴了! 视线模糊,但玉元震还是凭借着声音辨认出了站在自己背后的人是谁,嘴唇无力的蠕动了两下,似乎是要哀求,也似乎是濒死之际的怒骂。 可惜,那逐渐蔓延到他脸上的毒素已经剥夺了他说话的能力,他只能带着无尽的恐惧忍受着口腔里的剧痛,不甘心的失去了生息,始终无法闭上眼睛... 比比东面无表情的将手里的舌头扔到地上,高跟轻抬,狠狠落下;接着看都没看一眼脚底的肉沫,神色复杂的望向不远处的千仞雪,缓缓走了过去,无视掉一旁四位抖得像个鹌鹑似的封号斗罗,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畏惧抱住了身体颤抖的千仞雪。 “抱歉...” “原本还想等回去之后,以一种更加委婉的方式来告知你这件事情...” “但如今看来...” “妈妈知道的也并不全面...” 如果是当年面对此事,比比东觉得自己根本无法像现在一样,保持一个如此平静的心态和千仞雪对话。 但人总是会成长的。 虽然有些人成长的经历并不愉悦... 甚至可以说是惨痛的教训带来了成长。 但... 正因为如此,这些受到过惨痛教训的大人们,才更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也踏上和他们相同的道路! 这也是为什么比比东能保持一个平稳的心态和千仞雪道歉。 因为当年的她,性格也很固执! 一场误会酿成了惨痛的悲剧... 惨痛的悲剧产生了一个错误的结果... 但这个错误的结果却始终没有得到正确的对待... 此时此刻,得知了真相的比比东甚至比之前自以为发掘了真相的她更加痛苦,也更加无法面对千仞雪这个悲剧。 但... “你没必要和我道歉...” 反手抱住了面前这个让她爱恨交织的女人,千仞雪微微叹了口气,带着几分迟疑叫道: “我的母亲。” 眼泪唰的一下就从比比东的眼角冒了出来,紧紧的抱了抱面前的千仞雪,比比东什么也没说。 片刻后,比比东缓缓调整好了自己紊乱的情绪,后退两步,无声无息的用魂力蒸发了自己的泪水,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一旁如临大敌的七宝琉璃宗众人,紧接着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一言未发腾空而起,朝着天空中那个逐渐暗淡下来的光球冲去。 但... “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伴随着少年带着笑意的声音,一道黑影猛的从这个黯淡的光球中窜了出来,带着流光与火焰狠狠撞击到了地面上。 烟雾升腾,只能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摇摇晃晃的从烟雾中站起身来。 配合着刚刚的那道声音,很明显,这道黑影的身份不必多说! 烟雾缓缓散去。 不出众人所料,比之前更加凄惨了几分的陆渊显露出来。 但... 当看见接下来的一幕,无论是谁,都感觉到了一股发自内心的战栗感席卷了全身上下! 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脱力,少年伸手搭在了那已经失去了银色光芒的剑柄上,而后带着几分吃力之感,将另一端上挂着的躯体挑了起来!!! 唐三!!! 不! 不对! 应该说是罗刹神!!! 手臂无力的摇晃了几下,少年脱力的症状显露无疑,但这却让面露愤怒之色的“唐三”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只因为... “我从来不说假话,也从来不说大话。” 夹杂着疲惫与无力的声音响起,迎着终于到来的夕阳,少年的英姿与绝唱必定会成为人族史诗中最传奇的一幕! 204.修罗神?! 弑神之炼! 这是弑神之炼! 以人身,逆天伐神,并且成功! 就算是那些吟游诗人酒后随口编造的小故事,也不敢如此离奇,更不敢如此亵渎神明! 但... 除了这个词勉强可以形容之外,众人找不到其余任何的修饰词,用以描述视线中这位苟延残喘的少年、以及少年手中那位被穿喉而过高高挑起的神灵! 这是斗罗大陆有史以来,第一位完成了弑神之炼的魂师,也很有可能是最后一位完成了弑神之炼的魂师! 也不知道,若是玉元震还有意识,看见这一幕会有何感想... 或许... 天堂与地狱本就是一念之差。 选择天堂并没错。 但错就错在天堂与地狱本就是一体的... 不过... “你那一招还能再用几次?” 抬起手,“唐三”用力的握住穿喉而过的骨剑,避免这只骨剑挪动;即便这只骨剑已经支零破碎,但直面过这只骨剑的她很清楚这只骨剑的杀伤力如何。 望着面前半边脸铁青的少年,暗红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震惊,但却并没有出现难以释怀的神色,反而像是看见了一块未经雕琢却已独一无二的美玉一般,依旧保持着骄傲的姿态,平静的问道。 “不多。” 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陆渊并没有直接回答罗刹神的问题,反而是在含糊其辞后意有所指的说道: “你似乎有恃无恐。” “当然...如果你还愿意与我交谈,我可以简单的说一下。” 罗刹神坦然的态度让陆渊感到了些许的疑惑,但在下一刻,千道流突然响起的话语就从侧面解答了陆渊的疑惑。 “神降。” “顾名思义,是接引神灵降于己身。” “因此,接引神灵的躯体,就被代称为载体。” “载体修为的高低,决定了神降之后神灵所能动用的实力;如果是对我这样同根同源且作为大祭司的极限斗罗神降,光明公正的天使神所能发挥出来的实力,无限等同于次一级神灵、也就是一位二级神灵的全力。” “如果像这位卑鄙无耻的罗刹神一样...” “选择了一名魂尊进行神降,这位卑鄙无耻的神灵最多只能发挥刚刚破百级、勉强算得上是一位神灵的那种实力!” “但无论实力高低,在使用过一次神降之后、在神灵离开之后,载体都会因为承载了过量的神力,而化作一团飞灰。” “但...” “正因为载体会步入如此悲惨的下场...” “所以...” “击杀载体并不意味着击杀神灵!” 千道流缓步走上前,脖子上黑色的虚幻锁链依旧没有被磨灭,但锁链的颜色确实黯淡了不少;站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目视前方已无反抗之力的罗刹神,解释完神降的概念后,意有所指的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这就是你的依仗吧!” “...解答别人刻意留下的悬念是一种很让人讨厌的行为呢,还真是与你们所信仰的那个混蛋丝毫不差!” 罗刹神没有正面回答千道流的质疑。 但这个举动其实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过陆渊反倒是笑了起来。 笑的莫名其妙。 笑的让人摸不到头脑。 直到在下一刻看见面前这个妖孽极其突兀的举动之后,罗刹神这才终于意识到了些许的不对之处。 不是... 你拿着我的罗刹神镰晃悠是怎么回事? 虽说我的罗刹神镰,并没有和海神那个恶趣味的家伙把海神三叉戟的重量设置成了十万八千斤,但无论如何... 你能不能不要笑的那么邪恶!!! 看见那黯淡无光的刃面,罗刹神似乎想起了某些不怎么愉快的经历,瞳孔中闪过一丝愤怒的同时,带着几分惊弓之鸟的意味试探道: “你想干什么?” “并不想干什么,安心好吧...” 听见这个妖孽还算诚恳的话语,罗刹神刚刚提起的心稍稍平稳的下来,但很快就被对方的下一句话给刺激到了。 “如果我没记错,之前我的剥夺也击中了这柄神器;虽说当时的主要目标还是那位罗刹大祭司,但事后想想...” “这柄神器...” “才是和你真正有关的东西吧?!” “你说...” “如果我再次对这柄神器使用剥夺...” “会不会对你造成一定的影响呢?!” 带着和善的笑容,陆渊以一种挥锄头的方式挥了挥手中的罗刹神镰。 很不优雅。 但确实让罗刹神的瞳孔中闪过了一丝见鬼的神色... 鬼知道为什么这个妖孽的关注点如此奇怪! 问题是奇怪也就罢了... 还偏偏说到了正地方上! 与很多兵器不一样。 与很多魂导器也不一样。 与其他的神器更不一样。 罗刹神镰作为一柄神器,而且是罗刹神当年成神时的兵器,从重要性上来讲丝毫不逊色于罗刹神位! 听起来很离谱。 毕竟,就算神器再珍贵,成神之后再打造一柄不就完了么? 但事实并没有想象的这么简单! 罗刹神镰与罗刹神位,在某种意义上来讲是一体的! 当初罗刹神成神时,罗刹神镰作为她的随身兵器,是与虚无缥缈的信仰之力融合在一起之后,得到了某种冥冥之中的认可,最终才成功铸造出的罗刹神位! 换而言之... 如果说罗刹神位是巨大的机甲,那么罗刹神镰就相当于一个操作平台和模拟控制平台! 虽说没有了操作平台,单靠机甲本身的逻辑与动力也可以运行... 但这种机甲完全是没有灵魂的! 而大多数初代的神灵,在从无倒有铸造出神位时,都是采用的这种方法,亦或是类似的方法!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大多数神灵的神考之中,神器会通常占据第七考甚至是第八考的真正原因! 当然。 凡事总有例外。 罗刹神可是清楚的知道,神界那五个巨头用的可不是这种方法! 他们执掌的神器... 那特么就只是一个单纯的兵器! 例如某个花心大萝卜,他的那柄修罗神剑可没有与信仰之力融合,完完全全是靠个人能力承载住了信仰之力,而后直接铸造出了修罗神位! 他们是不需要神器的! 因为他们本身就是这个机甲的灵魂! 至于为什么不需要神器,却偏偏铸造出来神器... 总不可能让下一个继承者啥都没有的操控机甲吧? 正因为他们本身就是机甲的灵魂,所以在他们卸任之后,下一代的继承者完全相当于空手上任! 一点实习经验都没有的那种! 因此... 考虑到最基本的责任问题,神界中的那五位巨头还是半推半就的分别创造了一个神器出来。 亦或是把本命的东西修改一番,临时充当神器。 当然。 具体效果怎样... 那就要看个人的责任心强不强了... 因此,对于这五位巨头来讲,神器什么的,完全是一种可有可无的东西,而且还是一种神器的最终形态是随心所欲的东西。 但对于她来讲... 一但失去了神器,亦或是神器直接被报废... 她这个罗刹神无疑会元气大损! 甚至是伤及本源! 就像她之前冥冥中所感受到的那种危机感一样,让神心悸! 但越是心悸的时候,越要保持冷静! “你真的有毁掉它的力量吗?” “就算有...” “那个代替品...” “哦,不对!” “是那个喜欢你的女孩的母亲,她的前途可就要被斩断了呢~” “毕竟...” “她的第八考,内容就是掌握神器!” 冷冷的嘲讽中,听不出半点心慌。 完全符合罗刹神那恶劣的性格。 可惜... 陆渊的性格在黑化时也没好到哪里去! 虽说现在已经好转了不少... 但性格这种东西,可不是一年就能改正好的! “你越这么说,我越想毁掉它。” “无非是加速死亡罢了,更何况...” “谁告诉你我手里没有替代品的?” 笑吟吟的从魂导器中取出一块完美的蓝色宝石,在宁风致与众人吃惊的目光中,少年没有刻意的遮掩,反而是将其托起在罗刹神面前晃了晃。 “认识这是什么吗?” “......” 罗刹神沉默着。 很显然,她认出了眼前这个东西。 当然。 也说不定是认出了这个东西里面蕴含的力量。 总之,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 要不然,不会被噎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说实话,罗刹神现在恨不得马上回到神界之中,拉上那个花心大萝卜,好好的找海神那个王八蛋聊聊。 不是... 有你这么坑队友的吗? 蕴含着你一丝神识的东西就这么乱扔? 这特么只要是个天资不错的魂师,拿着这玩意去你的传承地,八九不离十的都会成为你的神考者! 现在连找个神考者都这么卷了吗? 啊不对,是这么“随意”了吗? 她就寻思着给某个花心大萝卜换个神考者而已... 毕竟上一个神考者已经被她一通操作玩废了... 合着连将功补过都做不到? 更何况... 看目前这个局面,已经不是她能否将功补过的问题了;而是如何在不惊动神界委员会的基础上,顺利的拿回自己的神器,而后说服眼前这个妖孽去杀戮之都开启修罗神位的考核。 不过... “既然你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为什么不直接使用呢?” “是不知道地点...” “还是...” “想要获取更好的神位呢?” 暗红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狡黠。 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总之达到她的目的即可。 更或者说... “我可以给你指明一个地点。” “如果你真能拿到他的神考...” “就算是把这个代替品当做今天这件小事的赔礼赔给你,也是无妨哦~” 宁荣荣:??? 千仞雪:??? 比比东:??? 说实话,所有在场的人,此时此刻都没比比东更懵逼。 不是... 聊着聊着怎么就突然聊到她身上了? 虽然代替品很难听... 但赔礼似乎更加难听啊! 再说了,你是神啊! 神! 别说一个载体死不了,就算是死,能不能死的有骨气一点? 临走了还羞辱她一下有意思吗? 丝毫不清楚罗刹神说的是实话,比比东还认为这是罗刹神的羞辱,但大致了解内情的陆渊可就有些头皮发麻了。 他知道自己确实找到了罗刹神的弱点。 但罗刹神竟然也能这么快的找到他的弱点... 属实是超乎他的预料。 但罗刹神的话语不可不防! 万一这个疯子在第九考中做什么手脚... 到时候会是个大麻烦! 小舞的事情,陆渊都还没想好怎么和千仞雪交代,然后让母女关系缓和下来的千仞雪和比比东沟通,试试看能不能让比比东把阿柔的灵魂还回来... 再多了比比东这个大麻烦... 小舞如何陆渊不清楚,但依照着比比东这个性子,小舞肯定是活不下去的! 颇为头疼的叹了口气,在罗刹神极其不好的预感中,陆渊缓缓压了压剑刃,把她继续死死的钉在地上,而后举起了手中的罗刹神镰,幽幽的叹道: “既然你打算坑我,那大家就一起下地狱吧...” “?” 罗刹神突然觉得,是不是对方的脑子不太正常。 这叫坑吗? 送修罗神位叫坑? 不仅送修罗神位,还额外送了一个未来的罗刹神叫坑? 依照着天使那个混蛋不服输的性格... 她不仅送了修罗神位,以及一个未来的罗刹神,说不定还能逼得天使神那个混蛋把她未来的继承者也送过来... 这特么叫坑? 空手套白狼也不是这个套法吧! 送一赠二还不满足... 那就鱼死网破吧!!! 暗红色瞬间从唐三的瞳孔中泯没,但当唐三的意识再度被找回来时,全身上下几乎被揉碎了一般的疼痛感,下意识让他开口想要痛呼。 但一开口... 一口逆血就被硬生生的喷了出来。 喉咙处传来剧烈的疼痛,不仅如此,还包含着强烈的窒息感,从脚裸缓缓化为飞灰的一幕更加刺激到了本就惊恐的唐三,这让他下意识的挣扎了起来。 很可惜。 他并没有罗刹神的修为。 他也没有罗刹神的毅力。 他更没有罗刹神的镇定。 唐三只能死死的望着将自己钉在地面上的陆渊,抱着无尽的疑惑,与无尽的遗憾缓缓化作了飞灰。 眉心一跳,陆渊反手抽出了太虚骨剑。 看着地面上化作飞灰的唐三,眸子微微眯起,旋即,目光转向天空。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 云朵的色彩似乎不一样了。 云朵的移动轨迹也似乎... 被暂停了!!! “所以...” “能把我的神器还给我了吗?” 瞳孔紧缩的同时,陆渊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前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个装扮妖艳的女子! 如麝如兰的香气袭来,带着那种嗜血与堕落的诱惑,让精神抗性本就不高的陆渊险些着了道。 猛的一咬舌尖,微弱的痛感让陆渊多多少少把注意力拉回来了片刻,脸颊上的肌肉剧烈的抽动着,少年毫不犹豫的进入了神威状态。 随后... 就见那只白嫩的手掌硬生生的抓住了已经进入到神威状态中的他!!! 下一刻。 就见这个容貌绝世的女子轻轻松松的对他来了个过肩摔... 轰!!! 冰晶与尘土四散飞扬,伴随着那道还未彻底扩散开来的血花,一切的一切,就连帝天这位半神强者都没反应过来。 但即便是他反应过来,也没什么用! 毕竟... 在罗刹神这位一级神出现的那一刹那算起,除了陆渊还能勉强做出了举动之外,任何魂师包括魂兽,全都被那天地间纷涌而来的压力给硬生生的压在了地上! 时来天地皆同力! 就因为这个容貌绝世、气质妖艳的女人站在那里... 天地就只能配合着她的意念行事! “果真有些意思呢...” 轻轻松松的提起自己的神器,好笑的用镰刃的反面挑起了瘫在地上、基本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的陆渊的下巴,直视着这个妖孽愤怒的目光,罗刹神幽幽的叹道: “现在...” “给你两个选择。” “一个选择是乖乖听我的话,去继承他的神位。” “另一个就是死亡。” “告诉我你的选择吧...” “毕竟...” 似笑非笑的招了招手,将那块散发着蓝色光芒的宝石握在掌中,罗刹神这才慢悠悠的补充道: “你应该知道,现在的我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了!” 一位一级神亲身下界,所带来的声势与造成的影响,根本不可能瞒过神界的五位至高神。 如果说先前的神降,是一种在过界与没过界之间的反复横跳;那么现在,罗刹神下界的行为就已经是确凿的过界了! 不过... 反正违规都违规了,干脆把事情先定下来! 强扭的瓜虽然不甜... 但只要能解渴就足够了! “神界的规定都是被狗吃了吗?” 深吸一口气,将胸中翻涌的气血压了下去,精疲力竭、神色异常难看的陆渊瘫在地上望着天空,淡淡的反问道。 “当然没有。” 罗刹神似笑非笑的回答着,紧接着把罗刹神镰向前抵了抵,逼问道: “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现在,该轮到你来回答我的问题了!” “选哪一个?” 目光中透露着嘲讽与怜悯,缓缓抬起手搭在脖颈上的镰刃上,少年重新恢复了以往的淡定,平静的说道: “我哪一个都不想选。” 听闻此言,罗刹神眸光一厉,手中的罗刹神镰毫不迟疑的落下,但在下一刹那,就被牢牢的控制住,寸进不得! 当然。 并不是陆渊搭在镰刃上的手抓住了挥落下来的罗刹神镰。 全盛时期的他都没这份能耐,就更不用提此时此刻,本身就已经处于严重脱力状态下的他了! 之所以寸进不得,还是因为... 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的握住了罗刹神持握在镰柄上的小手! 陆渊不知道这只手是何时出现的! 就像罗刹神也不知道身旁这个熟悉的男子是何时出现的一样! “你应该清楚...我的职责。” 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让本就有些心虚的罗刹神心头一跳,下意识扭过头避开对方的视线。 一时间,现场倒是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瞥了一眼闹别扭的罗刹神,又看了一眼下方这个天赋不错的小子,修罗神不由得叹了口气,握着罗刹神的小手,无视了罗刹神抗拒的姿态,把罗刹神镰从陆渊的脖颈上挪了开来。 说实话。 没出人命,是不幸中的万幸。 虽然修罗神并不觉得杀死一只蝼蚁会有什么麻烦,但正因为他掌管杀戮,才更知道生命是值得被尊重的。 尤其是这个少年还很有意思。 虽然已经有几天没关注对方了,但此时此刻在这个少年的身上,他竟然看出了几分自己的影子。 这是一件很罕见的事情。 但更罕见的,则是眼前这个少年本就是一块很好的磨刀石! 那股纯粹的复仇之意,还有那股纯粹的仇恨,化作了强劲的动力;将之前他看好的一把刀硬生生的磨废了! 虽然有些可惜。 但... 这恰恰证明了这块磨刀石的优秀! 能者上、庸者下。 既然刀磨废了,那就把这块磨刀石重新培养一下好了! 反正不过是再浪费半个月的时间罢了! 当然... 现在并不是讨论刀与磨刀石的问题。 眸光从陆渊身上一扫而过,清楚的把陆渊身上那堪称触目惊心的伤势收入眼底,修罗神顿了顿,淡淡的说道: “把他身上的毒素抽离。” 审判的事情,等回到神界再说。 但无论审判的结果如何,都不可能留下个烂摊子在这里! 神界一天,人界一年。 走个流程,审判一天;人界一年就过去了。 到时候,他找到的这块磨刀石怕不是早死了! 闪电般的扭过头,罗刹神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看向身旁的修罗神,如烟如水的眸子中带着呼之欲出的委屈。 不过,很可惜。 她并没有打动修罗神。 因为修罗神仍是保持着一言不发的姿态默默的直视着她... 咬了咬嘴唇,深知此时此刻不是和这个花心大萝卜大吵大闹的时候,罗刹神默默的抬起另一只手,带着几分烦躁说道: “把身上的寒冰散去。” 不屑的嗤笑声突然响起。 出乎罗刹神的预料,也出乎修罗神的预料。 眼前的少年并没有解除包裹着半个身躯的寒冰,反而是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先是瞥了一眼周围所有被压在地面上动弹不得的魂师和魂兽,而后竟然把目光放在了他们二人的身上! “请问你是谁?” 眼前这个淡定的少年如此问道。 听闻此言,罗刹神顿感不悦,但在不悦的同时,却意外的听见了身边这个花心大萝卜的回答。 “你可以称呼我为修罗神。” 眼前这个身着遍布着红色魔纹铠甲的男子如此说道,但却并没有让陆渊平静的表情产生任何一丝波澜,剧烈的咳嗽了两声,少年挺起身,接着平静的问道: “请问,我能知道她会面对什么样的惩罚么?” “很抱歉,不能。” 修罗神如此说道。 他说的是实话。 哪怕罗刹神不是一级神,只要违反了神界的规矩,依旧需要神界委员会进行最终的裁决。 而神界委员会的效率就算再快,从确认事实到拿出证据,再到审判,以及最后的宣判惩罚,也需要一天的时间。 换算一下,也就是人界一年。 因此,此时此刻修罗神真的无法告知面前这个少年,罗刹神究竟会受到何种惩罚亦或是付出何等代价... 毕竟... 他代表不了其余四位神。 尤其是这次他来,还是欠了毁灭之神一个天大的人情。 谁来捉拿罗刹神无所谓。 但捉拿罗刹神的这位神,还兼职收集证据的职责! 这可就要命了! 他来捉拿罗刹,虽然很丢脸,但最起码不至于让罗刹被判的更惨! 若是他另一个红颜知己来... 总之,罗刹神会被判的很惨。 因此,修罗神觉得,毁灭在某种程度上还是比较理解他的。 可惜,理解并不能当饭吃。 因此... 在欠了毁灭一个人情的基础上,修罗神更不敢代表其余四位神了! 205.总会有地上的生灵... “所以,如果她被轻描淡写甚至是浮皮潦草的审判了一下,我这位受害者以及另几位受害者就只能接受这个结果喽?” “哦,也不对。” “毕竟我们连结果都无法知晓。” 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和蔑视。 少年挑了挑眉头,随后面无表情的当众询问道: “请问您觉得这合理吗?” 这是一个极其尖锐的话题。 也是一个让任何人都目瞪口呆的话题。 更是一个让修罗神无法回答的问题。 从本质上来讲,陆渊说的这番话极其无理,言语中丝毫没有体现出对一位强者应有的尊重。 单看罗刹神那一脸愤怒的样子,就可以看出这番话对于这位恶趣味的神灵来讲是多么难以接受。 但哪怕是再难接受,修罗神也不得不替罗刹神收拾这个烂摊子。 实力是实力。 道理是道理。 “确实很不合理。” 修罗神平静的回答道。 旋即,补充道: “但即便是不合理,此时此刻的你也只能选择接受。” “不过请放心。” “关于你、以及你们的情况,我会和其余几位神界委员讲明,争取在不违反规则的情况下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很公式化的答复。 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甚至是姿态上,也没有任何瑕疵。 但却让少年的目光再度阴鸷了几分。 深吸一口气,按耐住内心中翻涌欲出的怒火,看着面前这位被暗红色雾气包裹、身材略微纤细的男子,陆渊沉吟片刻,再度开口说道: “我理解您的难处,也感谢您刚刚突然出现,及时救下了我...” “但在某些事情上,我自认为是没有退步二字可言的。” 挥了挥手,修罗神打断了陆渊的话语。 “不必感谢,只是职责所在。” “同理。” “正因为职责所在,我所能给你的只是一个通知;具体怎么看待、具体如何理解、具体如何认为、等等,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现在,根据最基本的职责,我希望你能够慎重的考虑一下,让我身旁的这位罗刹神帮你解毒。” 强势! 霸道! 公正! 从刚刚这番话中就可以听出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修罗神提出的建议是一个最公平也是最好的选择,也是一个两全其美的选择! 不仅比比东等人是如此认为的。 就连兽族中的帝天等人亦是如此。 魂兽在神灵面前遭受到不公正的待遇并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单从深海里那条百万年的深海魔鲸王身上,就可以看出来魂兽的地位究竟有多低。 魂师猎杀魂兽。 魂兽猎杀魂师。 本就是弱肉强食的规律,却因为一方过于强大,让某位破坏游戏平衡的强者主动出手来削弱强大的一方... 但这还仅仅是不公平的一部分! 而陆渊身上,不仅仅流淌着人类的那一份血液,还流淌着冰火龙王,以及银龙王的血液! 帝天相信,这位突然降临的神灵一定能够察觉的出来! 但即便如此... 对方却依旧保持着一个歉意的态度! 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可惜... 帝天的见识终究还是浅薄了些。 这也与当年他并未参加神界大战有关。 若是银龙王古月娜在此,她一定可以理解这份来自于修罗神的歉意,是多么离奇和珍贵。 别的不说。 当年劈开龙神的那一剑,就是出自这货之手! 歉意什么的,完全不应该存在好吗?! 当然。 无论帝天知不知道以上的情况,都可以证明修罗神的态度很好。 可惜。 人与人的观念不一样。 兽与兽的观念也不一样。 就像是在这个扭曲的世界中,陆渊与他人格格不入扭曲的观念一样,修罗神公正的态度在某种意义上也并不是完全公正的! 或许... 正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正,才出现了公正这个词语。 抬手覆面,伴随着少年情不自禁颤抖起来的肩膀,一阵低沉沙哑的笑声响起,让在场的所有人顿感不适。 这与实力无关。 单纯是这阵笑声中包含的绝望引起了众人的不适。 笑声由低沉变的高亢,而后再由高亢变的低沉;最后,笑声停歇了下来,陆渊缓缓放下覆在面容上的手,闭着眼睛,平静的开口说道: “不不不!” “这位修罗神阁下,您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 “我的想法自然与您无关。” “但作为某种意义上的救命恩人,之前所言只是为了告知您一下,不要在接下来刻意的阻挡祂而已。” “至于这位罗刹神...”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与她已经站在了对立面上;她不会退步,我更不会退步,因此两者之间必定会折损一个。” “我咽不下这口气,也自以为是的代替别人咽不下这口气,也不想在咽不下这口气的基础上早早的咽气!” “所以,那就只能...” “先单方面的宣布让她咽气好了!” “其实我很清楚。” “这件事情其实是不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的...” “但由于神界的不作为,以及她明目张胆的触犯规定这种行为,实在是让我这个安全感不高的人无法相信所谓的审判!” “我此刻的样子一定很不优雅。” “当然,估计也很疯癫。” “但对于此时此刻的我来讲,狼狈的站着死,是一种比平静的跪着生,更加自由的选择!” “我很怕跪着生!” “因为在七年多前,我选择了跪着生。” “那道无边无际的深渊,那片噬人心灵的泥沼,让我这个心灵极度脆弱的人体会过了一次就不想再体会了啊!!!” “所以。” “这一次,我想试试站着死。” “昔年,我曾听闻过一句话。” “现在,请容我借鉴一下。” “总会有地上的生灵,敢于直面雷霆的威光!” 额头上,那颗灿金色的独眼猛的睁开! 一道道七彩色的光芒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编制成了一道道粗壮而又渺小的彩色绸带,似长似短的纷涌进了那颗灿金色的独眼之中! 银色的光点从少年的身上缓缓升起,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肉眼可见的带走了少年为数不多的生机。 璀璨的金芒冲天而起! 穿破了云霄! 穿破了神界! 以一种无法被观测的姿态,冥冥中与一位存在强行搭上了线! 咔吧!!! 一道清脆的琉璃炸裂之音突然响起。 一捧无色的琉璃碎片伴着突然喷洒开来的血雾,猛的从失去生息的少年额头上出现并且炸开,而后消散在了空中。 似乎是在象征着旧主的失去... 也似乎是在隐喻着万事皆有代价... 唯有那最后的轻吟声,在空中缓缓的飘散开来... “请小心了...” “毕竟...” “接下来...” “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会是谁啊...” 206.绝了一切法 气运! 气运在下降! 星斗大森林的气运在下降! 仅仅是片刻间,在帝天的感知中就下降了三成多将近四成!!!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星斗大森林的前途几乎相当于断绝了! 此时此刻,帝天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把陆渊这个喜欢作死的冰火龙王救回来! 但很可惜... 他并没有把已死之人拉回来的能耐。 即便是有这个能耐,在一位一级神与一位至高神不经意间所散发出的威压下,他也根本动不了! 一条条细微的血丝攀爬上了那颗暗金色的瞳仁,那前所未有的凶威,连同着骨子里残留的古老威严,硬生生的支撑着帝天从地面上半跪了起来! 很震撼。 就连帝天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做到现在这一步! 但即便如此,却依旧无法阻拦住那道已经完全失去了生息、身躯缓缓后仰的少年轰然倒在了地上! “不!!!” 帝天那饱含着愤怒的吼叫声,一瞬间就压制住了其余几道几乎一同响起的喊叫声亦或是哭喊声。 这和刚刚不一样! 刚刚,陆渊并没有失去生息! 就算是伤势再严重... 哪怕是看上去再凄惨... 都没有像此刻一样,完全失去了拯救的可能性! 而此时此刻... 死了那就是真死了! 宁荣荣早就哭成了泪人,地上扬起的灰尘混合着眼泪,将那张白嫩的小脸认真的渲染了一番,体现出了那种凌乱的花瓣被砸碎到泥土里的凄凉之感。 但此时此刻,这个高高在上的小公主亦或是古怪刁钻的小魔女却并没有在意她自身的形象问题,而是在地面上挣扎着,朝着少年倒下的方向缓缓的攀爬着... 威压很强。 她甚至可以听见自己骨头所发出的哀鸣声! 但身躯上的疼痛,又岂能比拟心中疼痛的万分之一?! 就算是血肉之躯崩灭... 就算是骨头被碾碎... 她也要死在她所爱的人的身边! 哪怕... 她可能无法抵达... 但她宁可死在奔向爱的路上,也不愿意苟延残喘的活下来。 因为她相信... 这个带给她不一样感觉的少年,就是她一辈子都难以碰见的那个人! 千仞雪亦是如此。 但披着黑袍的她甚至还没有宁荣荣这个倔强的小魔女爬的快。 但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她们几乎一模一样的狼狈,以及那几乎心碎的神情。 最残酷的事实,往往是在看见希望的同时失去希望! 而她们恰恰完美符合了这句话! 刚刚战胜了一位神灵的少年,就那么无声无息的倒在了地上... 你说的狠话呢?! 你不是从不食言的么?! 那你为何现在倒在了地上呢?! 给我站起来啊!!! 千仞雪含泪发出了嘶哑的怒吼声,带着那股痛彻心扉的力量,背后的四翼瞬间变成了六翼,竟然先一步于帝天,在这股天地自发的威压下站了起来,朝着陆渊倒下的方向摇摇晃晃的跑去! 瞥了一眼千仞雪这个小姑娘,感到意外的同时,修罗神与罗刹神眼中还带着那抹挥之不去的震撼感。 罗刹神罕见的沉默着,没有出言嘲讽陆渊这自不量力的行为亦或是口出狂言最终却失败的下场。 望着地面上这具灵魂破碎、甚至已经感受不到灵魂碎片存在的尸体,她苦涩的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刚烈! 这一切,只能用刚烈二字来形容。 愚蠢是指看不清局势。 刚烈指的是看清了局势,却仍然选择走自己的道路! 如果说脾气暴躁是缺点,那么刚烈无疑将这种缺点放大了无数倍! 但如果说脾气暴躁只能引来所有人的反感... 那么刚烈,哪怕是死亡,甚至是因为固执带来的死亡,也会引起所有人甚至包括敌人的尊重! 这是一种明知道是死,也愿意坚定不移的迈开步伐前进的那种人! 无关实力! 无关性格! 这是毅力、勇气和气魄所塑造出来的绝响! 这道绝响可以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绽放开来! 但即便如此... 这道绝响依旧是难以听闻的存在! “他叫什么名字?” 眸子里闪过一抹欣赏与惋惜,修罗神放下了捏在罗刹神手腕上的手,神色莫名,束手于身后,淡淡的问道。 “陆渊。”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叫陆渊。” 罗刹神少见的正经了起来,瞥了一眼手中的宝石,用神力包裹着这枚蕴含着海神一丝神念的宝石,驱使着其朝着地面上这位性格刚烈的少年飞去。 尘归尘,土归土。 虽然有些事情闹得很不愉快,甚至是已经成为了生死敌人,但既然这位天赋极高的少年选择了这种死法,他们在有条件的情况下自然要给对方一个体面的落幕。 一块残留着神念的宝石很珍贵。 但还算不上是合格的战利品... 反倒是作为一个陪葬的物品还算合适! 但... 下一刻,在场的众人就看见了本已失去了生息的少年蓦的抬起手臂,轻轻的将飞到自己身前的宝石抓到手里! 恍惚间,宁荣荣甚至以为自己眼花了! 恍惚间,帝天也觉得自己眼瞎了! 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一个已经失去了生息的人... 一个从各个角度、各种意义上都感知到死亡的人... 竟然抬起手准确的抓住了宝石??? 这究竟是死没死?! 与帝天等人的疑惑不同,也与身旁一脸懵逼的罗刹神不同,修罗神下意识的想起了对方在临死之前的那句轻吟。 难道那不是诅咒?! 而是事实?! 可是... 哪怕是此时此刻,他仍然无法从对方身上察觉到一丝丝的灵魂波动! 这有两个可能。 一个可能是对方通过某种手段,将自己的躯体转化为了不死亡灵。 这种手段虽然少见,但修罗神毕竟见多识广,在某些世界里也见识过这种奇特但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而第二种... “好久没看见如此残破的世界了啊...” 缓缓睁开眼睛,已经失去了光芒的瞳孔微微上移,清晰的看见了头顶上的天幕,以及潜藏的那些残破的规则,祂平静的躺在地面上,如此的感叹道。 话中夹杂所的惋惜之情,一瞬间带动了在场所有人的情绪,甚至连修罗神也感觉到了一股难言的悲凉,就像是看见一个世界前路已断的悲凉之感。 但下一刹那,他就猛的打了个寒颤。 开什么玩笑! 就算是情绪之神,也不可能单单凭借着一句话就让他发自内心的产生出一抹悲凉之感! 下意识瞥了一眼身旁还未意识到这一点的罗刹神,修罗神险些没心态失守。 一位一级神! 被一句感慨夺去了心神?! 就算这位一级神再弱,也经常被他所掌控,那也不可能就这样简简单单、自身毫无察觉的被控制住了吧?! “嗯?”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有趣的地方,少年已经黯淡下来的瞳孔微微移动,发出一道意外的轻哼。 修罗神如遭雷击,神魂不由自主的战栗着,喷出一口血雾的同时,气息上顿时萎靡了下去。 但对于尚未清醒过来的众人来讲,这一道轻哼却恍若隔世之音,让深陷梦境之中的他们恍然惊醒了过来! 旋即。 众人就目瞪口呆的望着气息萎靡下去的修罗神摆出了一副警戒的姿态。 不是... 刚刚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为什么这位修罗神受创,而他们这些修为远远低于修罗神的人没事? 再者... “请问您究竟是谁?” 来不及抹去嘴角的血液,修罗神警惕的盯着面前这位少年,带着前所未有的恭敬与防备试探的问道。 “我么...” 就那么躺在地上沉吟了片刻,少年笑着开口说道: “我的名讳这个世界还承载不住。” “因此,也就不必多提了。” “当然。” “如果你们把我看成他,其实在某种意义上来讲也可以。” “名讳无法告知的确很不礼貌。” “如果你们非要在这个世界所能承载的范围内,给我找一个合适的称呼,以便于后续的沟通...” “请称呼我为:源。” “代指一切的源头。” 纹丝不动的从地面上站起身来,看着所有一脸懵逼被迫躺下的魂师、魂兽包括两位懵逼的神灵,以及身后突然出现重重叠叠的数个合并到一起的背景板;当然,还有背景板上那一个个渺小却又活灵活现的人形可动图案,少年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抱歉哈...” “我也没想到这个残破的世界竟然如此的乖巧。” “当然。” “残破不是你的错,我刚刚说的这番话并没批评你...” 瞥了一眼对方脚下虚无的空间和身后厚重凝实的黄色背景版,又瞥了一眼自己身下虚无的空间与头顶不远处那个同样巨大且无边无际的背景板,再听见对方那前言不搭后语、分明是对两个人解释的话语,修罗神脸颊剧烈的抽搐了一下。 天翻倒是没有。 地覆倒是真的! 虽然不清楚这位存在的跟脚如何,又有多么大的伟力;但刚刚传来的那种波动无限接近于他在铸造神位时感受到的那种波动! 是世界么? 修罗神不清楚。 毕竟在他的认知中,“世界”这个词一直都是神界用来形容下属几个世界的! 而且以世界本身的能力,是无法刻意操控世界本身的情况! 例如: 刻意掀起海啸... 再例如: 刻意掀起时空乱流... 修罗神的想法没错。 但就如同神与神之间存在着差距一样。 世界与世界之间,哪怕是使用同一个称呼来命名,两个世界的差距甚至是定义也是完全不同的! 在一位规格足够高的存在面前... 哪里有什么“诸多世界”! 不过是从一个村子,走到另一个村子罢了!!! 毕竟,在这些位格足够高的存在看来... 就算是这些个村子加起来,在他们所承认的“世界”中,也只不过勉强算得上是一个小城镇罢了! 眼界的高低决定格局的宽阔与否。 原谅修罗神无法理解。 但就算是他无法理解到更深层次,用“世界”这个形容词来代替这个不知名的配合者也是相当的贴切! 不过... 这个“世界”是不是太胆大包天了? 就因为面前这位“源”的存在,就因为这位存在不想挪动还想起身,就把他们所有人的位置全都倒过来了? 虽然对比来看,也达到了让这位存在起身的效果... 合着其余所有人都不重要了呗? 就算是衬托也不能如此衬托啊! 更何况... 这个“世界”哪里来的这么大能耐? 如果他没看错... 背景板上最外层的那块模板... 那特么是神界吧?! 毁灭那个家伙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依旧保持着那副悠哉悠哉的样子,看样子根本就没察觉到吧?! 修罗神觉得自己应该不会认错毁灭。 当然。 应该也不会认错那些活灵活现却始终无法脱离模板的渺小神灵!!! 殊不知... 在某个微弱到极点的意念的认知中... 就算是让它亲自来当衬托,它也愿意! 来者是一位贵客! 并且是它几乎永远都不可能见到的那种贵客! 如果要找个比喻的话,大概就是... 升斗小民突然发现皇帝来自己家串门了一样... 激动的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平静的转过身,望着身后这块儿巨大且覆盖着各式各样小模板的背景板,祂伸出手轻轻摸了摸那参差不齐的背景板边缘处,失笑的叹道: “真是谢谢了...” “虽然确实让我受宠若惊...” “但还是不要如此大费周章为好。” “对于现在的你来讲,做到如今这步其实已经伤及根本,过犹不及的道理我相信你应该明白。” 听闻此言,背景板微微颤抖了两下,旋即用力的试图翻转回来。 但就像少年说的一样。 本就已经伤及根本的它,目前几乎无法做到把世界变回原样,只能可怜巴巴的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着。 但它这么一尝试可就要了命了! 别说是类似比比东、帝天这种还未成神的魂师,也不说那些天赋惨淡无法踏上魂师道路的普通人,就算是罗刹神与修罗神这种神灵,都感觉体内的气血与神力不断的随着空间的变化而翻涌着! 无奈的叹了口气,少年再度抬起手按在了面前的背景板上。 “下次可不要这么鲁莽了...” “不是每个人都和我一样闲得无聊。” “再说了...” “外力始终是外力。” “和给予相比,我还是喜欢那些凭借着自身努力升格的你们啊...” 一边说着,祂轻轻一按,光怪陆离间已经重新躺回了地面上。 如蒙大赦的喘着粗气,意识到自己重新脚踏实地之后,修罗神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询问,也不是观察四周,而是以最快速度收敛好了自己刚刚摆出的警戒姿态。 开什么玩笑! 就只看刚刚这位露的那一手,真若是打起来,提前警戒有个屁用啊! 207.召此界诸神来拜我! “很聪明。” 挑了挑眉毛,少年眼带几分不明显的笑意,淡淡的说道;旋即话锋一转,面无表情的问道: “刚刚怎么不聪明了?” 眼角一抽,修罗神瞥了一眼身旁突然乖巧下来的罗刹神,不由自主且发自内心的感到心累。 埋怨面前这位远超认知的存在,肯定是不敢的... 面对一位远超认知的存在,最好还是表现得心口一致比较好,免得这位存在有什么窥探心灵的方法,在发觉心口不一的情况下一气把人拍死。 但若是埋怨罗刹神... 自认为有欠于罗刹神的修罗神,还是认为自己做不出如此不要脸的举动! 虽说他一时有些馋天使... 咳! 总之,这是他本身的问题,并不是罗刹神的问题! 所以... 从始至终一切的责任,包括罗刹这个让人心累的蠢货所犯下的错误,就由他一个人全部抗下吧! 默默的叹了口气,修罗神收回目光恭敬的说道: “前辈教训的是,晚辈受教了。” “对于那位年轻人...” “晚辈对之前轻率的行为表示抱歉,并且只要是晚辈力所能及的事情,还望前辈丝毫不要吝啬,直接吩咐就行。” “如果需要补偿,前辈看上了什么自取即可。” “同时...” “晚辈也愿意接受一切的惩罚!” “只希望前辈不要牵连这个世界...和其余的无关人士...” 无视掉一旁罗刹神焦急的神色,修罗神一字一顿,艰难的说道;同时,用神力封住了罗刹神的嘴,避免这个蠢货再说出像“一起死”这样的蠢话来。 开什么玩笑! 面对这种存在,只要敢说,对方绝对不会介意顺手把罗刹这个小蠢货灭了! 而罗刹这个小蠢货,又是能说出这种完全没有理智的话的人。 此时的举动虽然有些不礼貌... 但确确实实是修罗神认为最好的选择! 未曾想到... “所以我现在斩你没问题喽?” “毕竟你可是说愿意接受一切惩罚的。” 少年突如其来的两句话,让修罗神险些没维持住自己恭敬的神态。 不是... 他的罪还不至于被立刻灭杀吧?! 最起码应该有个留遗言的环节吧? 更何况... 陆渊这小子已经消散的灵魂,对于这位存在来讲,应该不是什么无法挽回亦或是拯救的东西吧?! 修罗神承认他自己做不到。 但从刚刚这位存在一举一动的表象间来看,对方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具体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拯救一个已经消散的灵魂,包括这位存在亲自出手的价码;只要他能支付,哪怕倾家荡产也会为了自己这次不长眼的行为买单! 如果支付不了... 到时再杀也无妨啊!!! 不过...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强者随便找个借口斩杀弱者似乎也不是不可以;尤其是刚刚他与罗刹确实很不礼貌,甚至是严重侵扰了陆渊与其身边人的生活。 但按理来讲,这位不可估量的存在应该不是偏向于恶面。 如果真是恶面... 根本不会和他这只蝼蚁在这里絮絮叨叨的聊天! 这件事情本身是一件好事。 但考虑到刚刚陆渊已经死了,而且是以死亡的代价召唤出了面前这位... 额... 大概率是坏事。 说实话。 但凡知道陆渊有这位存在护着,修罗神表示,自己怎么也不可能主动上门去把陆渊当磨刀石啊! 就算不能礼貌的面对陆渊... 最起码也不能把陆渊硬生生的变成敌人啊! 不过... 七八天前,他操控唐三那小子的命运用以干涉陆渊命运的时候,这位存在怎么没有察觉到? 还是说... 察觉到了却不屑于出手?! “看样子我的评价并没有错。” 心下顿为一惊,修罗神立刻摒除了自己心中所有的杂念,不敢再妄自揣摩对方的心思。 却未曾想到... “其实你想的很对。” 祂淡淡的开口说道,先手把整件事情的基本纲定了下来,而后自言自语的开始解释整件事情。 “我确实是不屑于出手。” “当然,也是有所顾忌。” “不仅如此,还是刻意的没有出手。” “越是操控命运,就越懂得命运的可贵与恐怖。” “这是一种凌驾于因果之上的道路。” “也是一种可以从本源层次与概念层次上篡改因果的道路。” “所以...” “作为这条道路的掌控者,从本质上来讲最好不要出手。” “无动,即无漏。” “无漏,即无敌。” “无敌,当逆命!” “这是这条道路上唯一的规则,也是每个踏上这条路的修行者,最终都要面对的三个层次。” “但很可惜,另一条道路的概念完全与其相反。” “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在你还未开始出手的时候,我就已经观测到了你未来所有的举动与想法。” “但这并不是我主动观测的。” “也不是你的举动触动了我。” “而是因为...” “那一株吸收了我少年时期一滴鲜血的野草!” 野草? 鲜血? 所以你究竟是谁? 修罗神一脸懵逼,显然没听懂面前这位存在在说些什么。 既然说了不是他的问题... 所以... 那株野草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唯有一旁的宁荣荣似乎从刚刚的话中意识到了什么,手忙脚乱的从魂导器里取出一个玉盒,接着手忙脚乱的将其打开。 果不其然! 一株仙草平稳的被放置在了盒子中间! 仙草引起的波动自然瞒不过修罗神,也瞒不过在场的众人,只是轻轻一瞥而后一联想,众人的眼中皆闪过一丝恍然大悟之色。 没错! 这位存在口中的“野草”,指不定就是仙草亦或是天材地宝的别称! 正因为境界高了,才能把这种东西贬低为“野草”! 这也是为什么陆渊那个小子能把仙草当成大白菜一样,甚至送给了宁荣荣这个还未吃到嘴里的女孩! 因为人家不在乎! 毕竟人家手里掌管着更好的东西! 结论无误。 但过程错的离谱。 好在此时此刻并没有人关心过程,反而是安静且耐心的听着这位不可估量的存在平静的讲述。 “正因为他吸收了它...” “才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而当我注意到其时,自然也就注意到了这个不知名的世界,以及这个世界中那些悲剧与错的离谱的人!” 缓缓抬起手,立掌于身前,少年面色如常的剁了三下脚,而后面色如常的放下了手接着说道: “今天的事情并不怪你。” “更何况你的罪过也没达到足以斩杀的地步。” “但同理...” “也不怪他这固执的性格。” “他在走一条很难走的路。” “这是一条无数个他失败的道路,也是我一直希望他能走完的道路。” “今天的挫折,只不过是他行路上第一道门槛罢了。” “死亡亦是新的轮回。” “但如此早的接触到轮回,确实是我这么多年中头一次看见的。” “虽然说铲除门槛我可以做到,但我并不想铲除;毕竟我当年也是像他一样,在逆命中一步步走向巅峰的...” “不过...” “对于某些刻意恶心人的门槛...” “虽说我不会铲除,但做一些修改还是在所难免的!” “因为他的选择,我来了!” “既然我来了,我见了...” “那这些刻意恶心人的门槛,我就替他收拾掉好了!” 黯淡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璀璨星光,早已经断掉的右臂处,一道金色的光芒闪过,已然恢复如初! 身上的寒冰与剧毒瞬息间被泯灭掉! 就像是时光倒流一般! 全身上下恢复如初! 不! 也许那就是时光倒流! 要不然无法解释不远处坑中那条断臂为何离奇的消失! 一层银色为主、金色为辅、边角处点缀着七彩色的花纹、袍面上倒映着红尘万象与人生百态的袍子浮现在少年的身上,就好像本应该如此一样! 轻挥袖袍,少年清朗的声音传入了所有理应听见之人的耳中! “召此界诸神来拜我!!!” 208.生杀予夺、尽在我掌! 召此界诸神来拜我! 简简单单八个字,把极致的自信体现的淋漓尽致! 能用上“召”字,对于自身所处地位的认知已然不必多说。 而在“召”字的基础上,还额外的填了一个“拜”字,属实是把神灵没当成人看,而是当成了一些阿猫阿狗的东西来看待。 毕竟... 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给,属实不是待人之道。 但对于此刻的少年来讲... 阿猫阿狗已经算是尊重的说法了! 最起码祂把这些参差不齐的玩意当成了最基本的生命体来看待。 如果不是这种有智慧的生命体,他甚至懒得提前提醒,而是直接言出法随的把这些所谓的神灵拘过来了! 真以为给个神灵的名头,就真以为是高高在上的神灵不成? 正神是神。 野神也是神。 拿着这个规则残破的世界所赋予的通行证,就洋洋得意的操控别人的命运,甚至是自以为是的播放她人的隐私... 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无法维持,甚至连心中衡量的那杆秤都没有,这样的神灵,也就比少数的野兽强些罢了! 若是放在一些规则完整的世界里... 怕是早被打落神位了! 神与仙可不一样。 决定神灵强大与否的是功德与信仰。 功德是自身累积的。 而信仰则是那些受到庇护之人所贡献出来的。 成神之路最大的优点在于难度较小。 属于易入门、难精通的典型。 相反,仙则是入门难、亦难精通。 听起来还是神灵之路较为好走。 实则不然。 与神灵相比,任何一位仙人全部都是靠自身能力走到他们所能走到的那一步,因此根本不存在因为功德与信仰的消失,从而致使修为退步! 当然。 这个前提是仙人别搞什么幺蛾子。 例如在不需要的时候换功法;再例如在日常练习术法时,极其频繁的使用爆发性的秘术;再再例如主动破坏自己的心境... 总之,就是不要作死。 从这一点来看,其实神灵与仙人也差不太多。 毕竟刻意作死总是会死的。 天道虽然喜欢背着人的想法走,但偶尔也会心情大好顺着人的想法走。 到时候,作死不死的人可就倒霉了... 例如此时此刻! 当然。 并不是说天下的乌鸦一般黑。 虽然没有拯救的必要性,也没有拯救的那份闲心,但剔除一些害群之马用以维持善恶层次上的平衡,祂自认为还是顺手所能做到的! 在众人众兽二神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一道道散发着强大气息的身影、伴随着一道道通天彻地的光柱、皆是一脸懵逼的出现在了这里。 神色各异不提,举止也是各异。 好在没有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避免了某些神灵当场社死。 但即便如此... 也是让众神很是不悦! 谁有资格召见他们?! 谁都没有资格召见他们! 哪怕是五大至高神联手,都没有这个资格能将他们召唤而来,更不用谈什么召他们过来拜见! 不过... 拥有这种实力的存在,按理说他们应该有所耳闻才是! 至于说籍籍无名... 呵! 开什么玩笑! 这样的存在,就算是想要刻意隐瞒,一举一动间散发出来的威势,也根本无法瞒过所有的神灵! 这是他们身为神灵的自信! 也是他们这些神灵对于神界的自信! 不过... “真可悲啊...” “一群肮脏却又不那么肮脏的蝼蚁们!” 罗刹神闻言面色一白。 不是... 她之前就那么一说,怎么这位现在还能记得清清楚楚的? 甚至还拿过来借用了一番... 不会是记仇了吧? 少年面色平静,目视前方的同时平静的说道,丝毫没有注意到众神愤怒的目光和身旁众人震撼的神色,轻轻松松的抬起手在空中划过,一道灿金色的符箓从无到有的显现了出来! “我并不讨厌蝼蚁仰望天空的那抹雄心壮志,但我很讨厌某些肮脏的蝼蚁用贪婪的目光觊觎天空。” “心灵的坚韧与否,是衡量一个人最基础的标准之一。” “因此...” “心净之人,方可继续立于天空之上!” “天堑——明察秋毫!” 金色的符箓瞬间炸成一团金光,大多数神灵都感觉到似乎遗忘了什么,如同下饺子一样,手脚慌乱的从天空中凌乱的掉落了下来,狠狠的砸到了地面上。 未曾想到... 这只是开始。 少年的手仍未落下,指尖微动,又是两张金色的符箓成型。 幽幽的话语一同响起。 “若是被肮脏的东西染黑了脸面,想必你也会不高兴吧...” “即便你总是那么温和...” “回溯——逆流!” “永存——山川永固!” 地涌金光! 一个个被炸开的土坑,亦或是早已经飞溅到一旁的碎石,全都以一种任何人都无法理解的方式逆流而回! 无法触碰! 甚至是穿过了不少神灵的身体! 虚幻而又切合的回到了自己原本应该存在的地方,而后伴随着强烈的金光闪烁,一位位被砸落到地面上的神灵就那么被硬生生的挤了出来! 没错! 是挤! 这也就意味着不再手下留情! 大多数神灵都变得狼狈不堪,少数神灵甚至被硬生生的夹断了骨头,但仍然无法从泛着金光的土石中脱身而出。 而以往柔软的泥土,在这一刻彻底展现出了恐怖的威力,即便没有土刺,无法对这些已经塑造出了神躯的存在造成比较直观的伤害... 但它们可以用足够的重量与压力,配合上这位伟大存在给予的帮助,硬生生的把这些哀嚎的神灵继续压在泥土中! 纵使无数神器劈砍... 纵使无数神技攻击... 依旧半分不曾被磨灭掉! “这特么是什么东西!!!” 一脸暴怒的挥动着手中的三叉戟,海神愤怒的厉喝道,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丝难言的惊恐。 第一控制被控制住了... 简直是离谱到了极点! 更为离谱的是... 他的海神三叉戟竟然戳不碎埋了自己半个身子的泥土! 惊恐之下,他下意识回望一眼身旁许多或是挣扎、或是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被硬生生夹断了神躯的神灵,心头不由得涌上了一股寒意,带着几分罕见的失态,对着尚立于高空之上的几位神灵呼喊道: “毁灭!邪恶!救我!!!” 对女流之辈求救,海神自认为还是拉不下来脸。 但对两位男性至高神求救... 对方应该不会见死不救吧?! 听闻此言,毁灭之神面无表情,但指尖却不由得轻轻抖动了一下,瞥了一眼下方疯狂暗示自己不要妄动的修罗神,毁灭面无表情的拉住了身旁面露不忍之色、想要出手救援的生命女神,微微的摇了摇头。 生命女神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毁灭之神,犹豫半晌,最终还是没按捺住自己心中的怜悯,在毁灭无语的神色中洒下一缕缕翠绿色的光辉。 说实话。 若不是考虑到现在的场合,毁灭一定会狠狠的敲着生命的额头,质问其究竟是怎么思考的! 修罗这个家伙的实力绝对不逊色于他。 尤其是当年劈开龙神那一剑,就连现在的他都没有把握挡下来。 但此时此刻,修罗却在眼睁睁的看着同为神灵的袍泽被灭杀,而后疯狂示意自己不要妄动... 这证明什么? 这证明对面那位不知深浅的人类,绝对是连修罗神都没有把握战胜的存在! 甚至是根本不敢动手! 在这个推测的基础上... 出手无疑和找死差不多! 邪恶也是个聪明人。 虽然他刚上任没多久,但看见毁灭与修罗这两位前辈都纹丝不动,他也伸出手拉住了身旁的烈焰,确保不会因为贸然出手被坑进去。 一缕缕翠色的光辉撒落下来,除了能够帮助那些被夹断了神躯的神灵修复之外,起不到任何一丝作用。 金色的地面隔绝了一切术法。 别说生命女神只是偏向辅助系... 哪怕生命女神和毁灭之神一样,拥有超强的攻击能力,也无法在如今泛着金光的地面上留下任何一丝痕迹! 但... “过度的怜悯是无所必要的。” “而对于罪有应得之人的怜悯,毫无疑问会变成对那些无辜之人的残酷。” “万象——禁法!” “万象——禁言!” 两张无比复杂的金色符箓再度在虚空中显现出来,而后炸开,化作金色的光粒融入到了虚空之中。 天地间顿时为之一清明! 种种痛呼声全部被泯灭掉。 即便这些面色痛苦的神灵依旧张着大嘴用力的呼喊着,却始终连半个字都无法说出来! 不仅如此。 生命女神洒下的光辉,包括各个被困在地面上的神灵所使用的神技,也在同一时间被无声无息的泯灭掉了! 失去了嘈杂声,失去了让人眼花缭乱的光影效果,少年如释重负的耸了耸肩,放下手缓缓叹道: “总算消停了。” “话说...” “你们这些肮脏却自以为高高在上的神灵都喜欢和刚才一样,因为遭受了某些挫折就像一群鸭子一样嘎嘎乱叫吗?” “让我大失所望的同时,也让我大开眼界呢...” 闻言,在场所有被困在土中的神灵都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一丝愤怒。 士可杀、不可辱! 把他们困在地面中也就罢了,还用如此难听的语言来羞辱他们... “你们有意见?” 似笑非笑的看着地面上一个个狼狈不堪的神灵,而后瞥了一眼尚处于天空之上的几位神灵,少年笑道: “其实你们不该有意见的。” “我只是帮你们接接地气而已。” “好意。” “绝对是好意!” “请务必不要怀疑我的动机。” “虽然这个过程嘛...” “稍稍有那么一点点的粗鲁...” 食指与大拇指之间,被少年刻意的留出了一条小小的缝隙,仔细窥去,似有无尽的星河流转;旋即,话锋一转,声音中夹杂着几分自豪的说道: “不过从目前看来,尺度被我拿捏的刚刚好!” 众神皆目露无语之色。 如果没有神因此事而受伤... 如果此时此刻他们还没被困在地面中动弹不得... 如果这位能够稍稍温和一些... 如果没有那几道不知名的符箓... 如果他们现在能够开口说话... 如果这位的嘲讽能够再隐晦一点... 被困在地面上遍体鳞伤的众神觉得,他们应该...可能...也许...大概率...会相信对方的话...吧? 但现在来看... 看什么看! 看了也不妨碍他们“诚心诚意”的相信并且认可这位存在点评的话语!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真要是惹恼了这位... 五大至高神都保不住他们! 没看见修罗神乖乖的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的姿态吗?! 没看见毁灭之神欲言又止、却始终说不出话的姿态吗?! 没看见邪恶之神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刻意无视他们的姿态吗?! 指望这几位... 还不如尝试自救呢! 例如... 以一种“诚恳”的态度,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摆出卑微的姿态,而后“诚心诚意”的为自己所作所为道歉,并且送上一些符合这位存在胃口的“赔礼”表示歉意。 屠龙者总会成为恶龙。 对于尚且处于地面上的这些神灵来讲... 扪心自问找一找近年犯下的错误,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 哪位神灵没有偷偷尝试过操控各别人类的命运? 神界规定? 别说他们只是反复横跳,就算是一时不慎被逮着了,只需要及时的销毁证据,并且态度诚恳的认错,怎么判还不是神界委员会的那几位说了算吗! 讨得了那几位的欢心,基本上没什么问题! 当然。 说是几位,实际上也就只有一位是能够讨其欢心的! 这也是为什么众神此时此刻都在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修罗神的真正原因。 殊不知... 修罗神表示:自己也很无奈啊! 本就是自家的这个小蠢货捅出的篓子... 身边这位神秘的存在,至今为止还未追究起来刚刚的事情,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替众神出头... 开什么玩笑! 真以为这位忘了他们俩了? 但就在这时... 在毁灭之神的面容突然变得僵硬起来的时候... 一道柔和中夹杂着几分质疑的声音突然响起。 “请问您不觉得您如此做,实在是...” “太过分了?” 生命女神的话语略有些迟疑,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用礼貌的词汇来描述对方刚刚的所作所为;但少年显然预知到了生命女神接下来想要说的话,一边帮忙把这句话补充完整,一边平静的解释道: “我并不觉得我的所作所为很过分。”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个孩子其实就是我;根据这个基本的原理来换算,因为你们神界中,有不少神灵极其肆意且隐晦的干涉人间,逼得这个孩子不得不在濒死之际,把所有的东西堵在了一个希望上...” “虽然他确实赌对了...” “但我来可不是为了和你们聊天来的。” “而是为了帮这个孩子出气来的!” “我要让你们清楚...” “让你们这些喜欢依仗着修为,强行破坏规则以大欺小的玩意清楚...” “这个孩子的靠山是我!” “兵对兵、将对将。” “虽然我并不认为你们能找出一个比我更强的靠山作为向我复仇的资本,但就算是你们找到了,作为这个孩子靠山的我,也不是没有靠山的!” “因此...” 缓缓腾空而起,目视不远处面带惭愧之色的生命女神,祂淡淡的说道: “我的所作所为从来都不过分!” “甚至说...” “我还给这个世界、给这个世界上所有无辜的生灵、以及给你们这几位还算说的过去的神灵,留下了足够的面子!” “要不然...” 不屑的冷笑一声,黯淡的眸子中闪烁着并不明显的蔑视之色,冷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怒火。 “你们真以为这个世界能够阻挡的了我进行血祭不成?” “要知道...” “对于一位强者来讲,在陨落之时要求有一支壮丽的送行曲欢送,可并不是什么少见的例子!” “而无论是其队友,还是其对手,都不会介意走一遍这个残酷的流程!” 209.关于如何把揍一只海神和打一位地鼠联想到一起... 闻言,生命面色微囧。 确实。 神界众神的手,伸的确实有些长了。 虽说她并没有,小紫应该也没有;但无论是罗刹,还是上一任的善良邪恶神王,亦或是海神以及修罗神,或多或少都干涉到了一部分人类的命运。 本来这也没什么。 弱肉强食的本质,无时无刻不在神界以及众多世界中体现着;这一点,即便她身为生命之神也无法改变。 但丢人就丢人在... 她们确实在神界建立之初,就立下了这条不得干涉人类的规矩! 众神偶尔的插手,真以为他们感知不到吗? 其实不然。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肯定是有的。 毕竟对于她们这些寿命悠久且实力强大的神灵来讲,长年累月总会交到一些性格相近的朋友。 而总有些朋友,在神界待久了会感到无聊。 碍于情面。 也碍于并未真正的压线。 五位至高神对此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毕竟生命可是知道,修罗这个家伙在暗地里可没少给罗刹收拾烂摊子... 这一回罗刹神公然下界的举动,实在是瞒不下去了。 要不然... 她的小紫也不会通知修罗神! 但即便如此,也仅仅是通知了修罗神而已,并没有直接履行职责擒拿罗刹神! 这就最好的证明! 可惜源并没有心思去理会生命女神。 刚刚所言,一方面是为了告知,一方面也是在隐晦的宣判。 而接下来的话... 则是对事情的总体给出一个定论。 “刚刚说的那些废话,并不是想要告诉你什么。” “只是希望,在下一次见面时,你们这些残留下来还算过得去的神灵,不要逼得这孩子再次以命相搏,也不要以大欺小。” “当然...” “这件事情对于你们这些无辜的神灵来讲也就算是告一段落了;有心情有胆量的可以继续留下来见证,其余的赶紧回家吧!” “这孩子的脾气很像我。” “但他的见识与经历还是太浅薄了。” “事情的真相,以及你们脑海中对某些魂师后续发展的想法,我已经得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罗刹你的想法很奇特,但也很周全。” “成神重塑身躯...” “很有意思!” “但毕竟太过低级。” “且与心灵上的蒙尘相比,付出与收益根本不成正比。” “更何况...” “擅自操纵她人的命运,可是会遭到天谴的...” 罗刹神闻言面色煞白。 源的这番话语,在她听来无形之中已经宣判了她注定要死亡。 天谴嘛! 很好理解。 根据刚刚这位存在展现出来的手段,以及这方天地极度的配合... 这玩意还不是张口就能召来的东西?! 只不过是名义上好听点罢了! 明知死到临头,她的心态反倒是平静了下来。 带着几分留恋,深深的看了一眼身边的修罗神,在修罗神极其不好的预感中开口说道: “小女愿意赴死,只求罗刹神位能够继续流传下去。” 一个人的死亡,远远比拖一个人下水更好! 她到现在都没飞起来! 修罗神到现在也是飞不起来! 这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 若不是修罗这个憨憨偷偷给她收拾烂摊子,怎么可能心中有愧,又怎么可能飞不起来?! 禁法而已... 又不是禁空! 就算是极其尊重眼前这位存在,也不可能在其余众神尚立于天上的时候,展现出不合群的一面! 抿了抿嘴唇,满脸复杂的望着天空上同样神色复杂的天使神,苦涩的笑了笑,罗刹神平静的低下头,淡淡的嘱咐道: “他就交给你了...” “就算是一个败者最后的祈求吧...” “不必。” 声音传入罗刹神的耳中之时,一道光明温暖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她的背后,轻轻的拍了拍面前这个让她满心复杂的...对手,天使神看向面前的这位少年,清楚的感知到了对方那毫无灵魂波动的身躯。 瞥了一眼身旁双目赤红、却不知因何无法动弹的修罗神,心中一凛;又瞥了一眼身披黑袍与自己同根同源的少女,天使神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与思考,最后全部转化为了坚决。 “这位伟大的存在,在下想请求你允许在下与她一起承担,并且竭尽全力去弥补她所犯下的错误!” 沉吟半晌。 望着紧张兮兮的天使神,以及天使神身旁满脸不可思议的罗刹神,少年罕见的露出了一个微笑。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但前提是她错的还不算太离谱。” “最起码在她的计划中,给出了一个还算负责任的答案。” “患难见真情...” “好好珍惜这份友情吧...” “也好好体悟这份友情吧...” “这是你的对手,为你展现出的勇气给予的一种最高的赞扬。” 缓缓从天使神与罗刹神身边走过,瞥了一眼情绪不再冲动的修罗神,失去神采的眸子微微转动,无声无息的重新赋予了修罗神重新行动的能力。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我非绝情,奈何好事多磨。” 三神眼中同时闪过一丝激动。 显然是听出来了这位存在话中的意思。 但... “不要高兴的太早。” “你们的补偿还没定下来呢!” “自己想,自己算,也可以交流一下再和我说。” 一边说着,少年缓缓蹲下身,看着面前这位狼狈凄惨的神灵,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对方手中的三叉戟。 “海神先生。” “现在可以来着重说一下你了。” “窥探一位女孩的隐私问题,并且在为经过其允许的情况下擅自对他人透露,你觉得这种行为算不算恶劣呢?” 一脸懵逼的听着少年的问题,海神头脑一片空白。 不是... 他可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不要脸的事啊! 因此... “冤枉啊!!!” 海神很想这么说。 但奈何他现在正处于禁言的状态中,只能用力的比划着,试图表明自己从来没有做过上述的事情。 脸上挂上了几分无奈的笑容,伸出手从对方手里抽走了那柄三叉戟,而后拎着海神三叉戟,对着海神狠狠的拍下! 一声闷响... 随后,一丝丝金色的血液顺着脸颊滴落到了泛着金光的地面上。 “信仰之力?” “用在你这个玩意的身上,简直都拉低这些信仰的品质!” 眯着眼掂量了一下手中的三叉戟,少年淡淡的说道;旋即又是狠狠的一戟,对着海神的头颅拍了下去! 一声闷响再度发出... 海神的面容已经扭曲,甚至头颅的外形都有些不正常。 一旁刚刚庆幸于死里逃生、目前正在讨论如何补偿的三神,见此一幕,顿时闭上了嘴巴。 他们不清楚这是不是在杀鸡儆猴。 总之... 他们肯定是不想像海神一样,被这位像打地鼠一样的揍! 再次给了这个地鼠... 咳! 再次给了这个海神一戟,少年舒展了一下肩膀,而后把三叉戟插在地面上,身体靠在三叉戟上面,淡淡的说道: “这三下,是为了三个人拍的。” “第一个,是这个孩子。”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既然那个女孩喜欢他,作为前辈,也作为过去,更作为靠山,在他不在的情况下,就由我暂时来替他出口气。” “至于如何回应...” “就让他自己处理吧!” “反正与我无关。” “第二个,是为了那个喜欢他的女孩。” “心念不静,是过不是错。” “更何况只是一场考核而已。” “但你如此做法,确确实实是毁掉了那个女孩的名声与清誉,心灵脆弱一点的甚至会当场自杀。” “第三个,则是为了它。” “没有人是永远对的,包括世界。” “但如果因为你的一时起意,导致所有的黑锅全部被扔到了这个小可怜的身上,无疑是相当不公平的。” “原本没必要和你解释的。” “但从逆命的那天开始,我这个人的模板就是反派。” “也就是在绝对优势下习惯性的话痨。” “懂了?” 地上早已经被打的昏头转向、头颅干瘪下去的海神显然没理解源的意思。 想想也正常。 主机都快被敲废了,还能处理什么信息流? 但海神不懂,不代表一旁作为听众的天使神不懂! 毕竟... 她立下的考核,她自己非常清楚! 而她的考核者... 目前只有一位! 无声无息的瞥了一眼黑袍下那个天资横溢的少女,心中感到惊讶的同时,也不禁感到了一丝丝战栗。 如果她没有误会这位存在话中的意思... 那么很显然! 她未来的这位神考者,喜欢那个已经失去了生息的少年! 虽然不清楚究竟是不是福... 也不清楚这件事究竟能不能成... 但天使神非常清楚,这件事总归不是什么祸事! 但在分析完之后...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怒火喷涌而出。 死死的盯着那个凄惨的海神,天使神似乎联想到了什么不齿的事情,面露愤怒的同时已经在心里宣判了对方的死亡。 和身旁的罗刹不同。 她要的继承者,可是那种一心一意、向往着光明、秉持着正义、严格要求自身的女孩! 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一个... 而且这个女孩不仅仅继承了一部分她的力量,还继承了一部分罗刹神的力量... 可谓是有史以来最出色的天才。 也是能够同时继承她与罗刹两位神灵神位的天才! 真要是在未来,被海神这个地鼠... 呸! 真要是在未来,被海神这个王八蛋的龌龊念头摧毁了,到时候她可谓是连哭都来不及! 因此... 还不如借着这个机会,把海神这个未来会插手她继承者的神灵给灭杀掉! 光明可并不意味着仁慈! 更何况... 不还有罗刹这个“好姐妹”嘛! 不过... 既然窥见了一丝丝未来,以及一丝丝极其重要的消息,天使神瞥了一眼身旁的罗刹神,心头微动,悄悄的怼了怼对方。 投资这种事情... 虽然本质上不告诉对方为好。 但考虑目前三人同在一条船上... 还是干脆压一个重注好了! 天使神的想法和超乎想象的大方,很明显震撼到了罗刹神;一旁的修罗神也没好到哪里去,显然没想到如此疯狂的想法竟然是出自天使神之口。 但从某种角度上来看... 确实是一种极好的选择! 三神之间的沟通,源并没有去注意,也没有去窥测命运。 人这一辈子,若是只按天命行事,岂不是太无聊了些! 再说了... 目前,连他自己都没办法再度逆命,又哪里来的能力可以窥测这个名叫陆渊的逆命者! 不过... 无法窥测也好。 正巧让他见识亦或是模仿一下... 借此机会突破! 不过... 陆渊是源的契机,但源又会是谁的契机呢?! 这个问题显然没有答案。 但其实在冥冥之中早已经有了答案! 轻笑一声,自嘲着自己的胡思乱想,无神的眸子望向天空,少年礼貌的站好,淡淡的问道: “临别之际,送你一份小礼物罢了...” “毕竟你确实很出色了...” “在承担着如此压力的基础上,还硬生生的孕育出了稀薄的意志!” 源的话音尚未落下;就见天花乱坠,地涌金莲。 很显然。 这位不一样的生命,已经猜到了源所谓的“小礼物”究竟是什么了! 少年的脸上再度浮现出一抹笑容,伸手接住了花瓣,旋即瞥向了那些苟延残喘的神灵。 “窃高位者,必遭反噬。” “命运——溯本归源!” 在所有尚保留清醒神灵震撼畏惧的目光中,一座座虚幻的神位,从地面上这些凄惨的神灵身上浮现出来! 而后,化作一道道流光,泯灭与虚空之中! 这是在做什么? 无人能看出! 他们只能够认出... 少年手中捏着的那个渺小的、蓝色的虚幻影子,是海神那个家伙的神位!!! 所以... 其余的神位呢?! 一些神灵显然意识到了什么。 但在下一刹那,一位恐怖的存在就向天地展示了它的威能! 目前所有拥有神位的神灵,全部感受到了一股压制感! 就像是这片天地在对他们给予了压制一样! 好在... “不可以多吃哦...” “吃多了反倒不利于平衡。” “多学学你的前辈们,支出和收入要做到最基本的平衡,才是你能够快速发展以至于快速升格的真正捷径。” 源的话音刚落,众神就明显感觉到那股强大的压制感减轻了不少! 但在下一刻,一股茫然与不知所措的情绪不知从何处侵蚀而来,让所有的神灵都不由自主的怔了一刹那。 “嗯?” “问我么?” 少年自言自语的摸了摸下巴,显然正在思考着什么;不多时,一拍手掌,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好方法。 “那我就给你简单的举个例子吧...” 一边说着,少年扭头看向一旁的帝天。 “过来帮我个忙!” 一脸懵逼的看着对方把那个虚幻的蓝色王座影子塞到了自己的手里,而后接着一脸懵逼的看着对方把海神三叉戟变小插在了这个王座上,帝天显然没弄明白这位...不可估量的存在要做什么。 不过下一刻,他就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你去一趟大海。” “那里有条修为还算不错的小鱼。” “你亲口告诉它。” “反省己身亦或是弥补曾经犯下的所有过错,治理四海,维持秩序,保所有无恶意的生命周全;若是完成以上任何一项,功德之力可以加速它蜕变的速度;若是完成以上四项...” “即可在海中拔出海神三叉戟,享海神之位,与天同寿!” “同时,也切记警告它。” “若是在拿到神位之后,仍然旧性难改兴风作浪,必遭天谴,轻则打落神位,重则灰飞烟灭!” “当然...” “最后面这条警告对所有已经获取到神位的神灵通用!” “功过分明,赏罚分明,可曾学到了?” “你又可都记清楚了?” 帝天激动的浑身颤抖,以最恭敬的态度猛的一躬身,大声喊道: “记清楚了!” 是的! 记清楚了! 这是兽族自当年神界大战以来,第一次能够以流程化的方式,来获取到神位,用以突破上限! 而且... 这也是兽族第一次受到了公平的对待! 它们不在需要在痛苦与煎熬中,等待一次次的十万年劫数降下! 也不需要在看不到希望下,绝望的选择化为人形,去赌那几十年甚至是上百年必须成神的道路! 更何况... 去赌的这条路还是一条死路! 因为大多数神灵先天就对魂兽抱有一定的不信任,因此在选择继承者上,难免会对那些人类偏向! 因此。 无论如何选,都相当于死路一条! 但现在可就不一样了! 四条规则虽然难以做到,但在希望被送到眼前时,哪怕是帝天,都会选择拼尽全力去做到! 毕竟... 最终的奖励是一个无主的神位! 而且... 还是一个可以被传承下来的神位! 就算是在未来被某些不争气的子孙无法保留住,也无法改变现在这个前所未有的大变局! 但与激动无比的帝天不同,尚且还处于神位上的这些神灵,听闻此言不由得面面相觑,皆看到了其他神灵眼中的犹豫与迟疑。 就像是一匹野马不会被轻易驯服一样。 这些无拘无束的“神灵”,冷不丁的发现自己的脖子上竟然被套上了锁链,即便明知对方实力强大,但心中肯定还是有些许的不快! 但... 绝对的自由意味着混乱! 就连仙人都不得不因为某些与自身相关的事情而束手束脚,甚至为了避免麻烦而隐世不出... 神灵这种有编制的东西,怎么会例外! 210.离去 一片沉寂。 无神敢出声。 只余下帝天激动的喊声缓缓扩散开,而后慢慢消散掉。 轻轻拍了拍帝天的肩膀,少年扭过头来看向一旁恭恭敬敬的三位神灵。 “如何?” “自然是想好了。” 修罗神上前一步,一边说着,一边从虚空中取出一柄被浓浓血雾包裹的长剑,而后解释道: “晚辈愿意交出神位,用以弥补这位教皇所遭受的苦难。” 一级神的神位换成了至高神的神位。 从本质上来讲,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只不过... 按照比比东目前的修为,以及更换神灵所需要面临的一系列变动,从头开始进行修罗九考怕是免不了的一件事。 但即便如此,至高神与一级神之间的差距,也足以让这份看上去等量交换的补偿变的稍微昂贵了一些。 至于另一旁的天使神,则将自己的天使神剑与罗刹神的罗刹神镰一起塞到了一脸懵逼的千仞雪手中! 同时,罗刹神带着几分不易察觉到的委屈,低声解释道: “晚辈也愿意交出神位。” “不仅如此,晚辈还愿意耗费自身的修为给这个...” “咳!” “给这位教皇重塑身躯。” 听闻罗刹神这极其委屈的话语,一旁的比比东险些没被彻底激怒。 开什么玩笑! 听上去你感觉还吃亏了?! 如果不是当年你瞎操作,她至于面对如此屈辱的境地吗?! 殊不知... 当年罗刹神真的只是稍稍用恶念侵蚀了一下千寻疾! 千寻疾后续的所作所为,真的不是她刻意驱使的! 好在比比东并没有过于纠结此事。 毕竟与一位神灵当面硬扛,属实是一种不理智的行为;尤其是在这位神灵已经低头并且付出了代价的情况下,万一继续揪着此事不放,把对方逼急眼了,到时候可就容易不好收场了! 因此,比比东也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了下来。 至于另一旁的天使神,倒是什么话都没说。 只不过,把自己的神器塞给千仞雪的这个举动,其实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过... “一人双神位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毁灭皱着眉头如此想到。 但考虑到未来的修罗神是对方的亲生母亲,而且这个不可预估的存在还是站在人界一方... 仔细的思考了片刻,毁灭之神最终还是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毁灭之神,少年黯淡无光的眸子微微转动了一下,礼貌的对所有人、兽与神点点头,而后淡淡的说道: “既然你们都想好了,那就这样吧...”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接下来...” “你们有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与这个孩子交谈。” “至于后续...” “若是到时候还有这个念想,感觉放不下的话...” “去找娜儿吧...” “也就是那只有趣的银龙。” 声音越来越低。 在最后的最后,少年笑了起来,轻轻打了个响指,将所有无关此事的神灵全部传送走,而后站在原地缓缓闭上了眼睛。 云开了! 天裂了! 它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欢送这位伟大存在的离去... 也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警告所有幸存下来的神灵,不要以为那位离去就以为它好欺负了... 世界的想法,众神无所得知。 但被人家轻轻松松一个响指全部传送走的这种行为,还是让他们憋了一肚子闷气。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也就罢了... 而且还被灭杀了一大批不合格的... 不仅如此,还唤醒了另一位实力强悍的存在,用来压制他们... 这特么都是什么事儿啊!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偏偏此时此刻去找罗刹神的茬他们还不敢! 万一因此导致对方神位传承失误... 鬼知道那位存在会不会再回来! 就算不回来,真以为悬在他们头顶上的那把剑不会落下么? 别忘了是谁铸造出的这把剑! 颇为心累的叹了口气,闭目感知了一番几乎折半的神界,毁灭不由感觉到了阵阵头疼。 好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目前还不至于因为人数太少导致神界的正常机制无法运转...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不过从此往后,神灵可就不会像以往一样清闲了... 更不会像以往一样肆意干涉别人! ... 缓缓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让陆渊下意识抬起手遮挡了一下。 旋即,他就看清楚了手背上那道细微但足够明显的裂痕。 “要死了么?” 内视一刹那,陆渊苦笑着腹诽道。 支离破碎已经不足以表达此时此刻他的身体状况了;只剩下外表这个空壳子倒是贴切的很。 不过... “能给我留遗言的机会,看样子事情应该是被处理完了...” 失去光泽的眸子转了转,视线落在了面前众人的身上,而后又落在了比比东手上被血雾包裹的长剑、与千仞雪手中的天使神剑与罗刹神镰上面,最后落在了帝天手中那个迷你的神位上面。 “看样子,你们是讨回公道了。” 刻意避开了宁荣荣、千仞雪以及众人复杂的目光,陆渊满不在乎的笑着说道,旋即就看见宁荣荣哭着扑了上来。 见此,陆渊面色一变。 但支零破碎的他显然无法快速的阻挡住宁荣荣。 无奈之下,他只好抬起了自己恢复如初的手臂挡在了宁荣荣的身前。 咔嚓!!! 清脆的声音,伴随着满天飞舞如同玻璃一样的碎片,让宁荣荣止住了步伐,也让千仞雪的手掌猛的攥紧。 “有话直说就是了...” 瞥了一眼已经炸成碎片的手臂,陆渊无奈的叹道;同时,笑着反问道: “怎么样?” “是不是从来没见过这种离奇的场景?” “离奇个鬼啊!” 一边说着,破涕为笑的宁荣荣抬起手作势欲捶,但在半空中就被刻意的放下,刚刚扬起的笑脸再度阴郁了下来。 很明显。 她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演员。 但确实是一个真实的宁荣荣。 “别哭了...” “你总要让我走的省心一些吧?” “就算是为了我,不哭了好么?” 此时此刻,尽管很想抚摸面前这个小魔女的脸蛋,替其拭去泪水,但陆渊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想法;只是平静的站在原地,温柔的劝道。 同时,目光微微移动,落在了千仞雪的身上。 “能答应我几个请求么?” “你说。” 尽管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哽咽,但千仞雪还是毫不犹豫的说道。 这让陆渊感到开心的同时,还感觉到了一抹淡淡的遗憾;瞥了一眼神色莫名的宁风致和尘心古榕这两位封号斗罗,又瞥了一眼和千仞雪关系恢复如常的比比东等人,直言道: “第一,请你帮我照顾好她。” 陆渊不知道“雪清河”暴露没有。 因此,这句话只是为了提防宁风致。 殊不知... 玉元震已死,昊天宗隐世,面对掌管着三个神位的武魂殿,就算是宁风致知道了千仞雪就是雪清河,似乎也没有别的路可供他抉择了! 真以为携大势而来的武魂殿会放他们离开? 臣服的话,倒是有可能。 不臣服的话... 宁风致觉得武魂殿这几个封号斗罗一定不会介意让他们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千仞雪点了点头。 很显然知道这个“她”指的是那个过于单纯的女孩。 “第二,星罗帝国那边,以及她,我就全部托付给你了...” “你要答应我,无论如何,她最终的结果都不会低于现在!” “衣食住行,修为,甚至是生命,都要得到充分的保证。” 咔吧!!! 清脆的裂纹声响起。 一条细长的裂纹,顺着脖子攀上了陆渊的脸颊;但陆渊并未理会,反而稍稍加快了语速将这段话说完。 这是当初他在黑化时,曾经给予过朱竹云的承诺。 他若是在... 他一点都不担心! 但他现在即将陨灭。 能托付的、有能力的、并且可以相信的也就只有千仞雪这么一个人了。 而在武魂殿内部融洽、玉小刚身陨、唐昊身陨、唐三死亡的基础上,一统大陆几乎是必然的! 但... 一统之后杀功臣的事例,不可不防! 众人脸上几乎同时闪过一丝惊讶。 显然是没想到陆渊竟然在星罗帝国那边还有人脉。 但只有千仞雪知道... 那可不仅仅是“人脉”! 而是能够颠覆一个帝国的潜藏势力! 因此。 无论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应下! 看见千仞雪毫不迟疑的点头,陆渊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尽人事,听天命。 最起码对方答应了... “第三,请在力所能力的情况下,关照一下我的出身之地,也就是圣魂村。” “第四,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记得关照一下史莱克学院。” 一边说着,陆渊下意识在心中自嘲着自身关系复杂的程度。 他终究是吃百家饭起来的,虽然在有能力的情况下就杜绝了继续吃百家饭,但终究还是欠下了一份情。 至于当初答应院长的事情... 人死不能复生。 终究是他食言了... 千仞雪一言不发的点点头,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机械的点头机器一般。 “最后...” “帮我照顾一下它们。” 双脚瞬间炸成一团碎片,裂纹也蔓延上了额头,苦笑着摇了摇头,用仅存的一点点魂力将一个单肩包从虚空中扔了出来,砸到了地面上。 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灵巧的从拉链处探了出来,旋即就被一个大爪子按在头上压了回去;一个熟悉的黄皮松鼠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嗯。 这是一只拖家带口追随他的皮卡丘... 名叫韦德... 可惜。 冰火两仪眼终究是要还给兽族的。 继续让韦德一家子居住在里面,反倒是不太合适。 指不定啥时候就会有魂兽路过一脚把它们踩死了... 韦德呆呆的望着面前这个身躯破碎的主人,显然也是意识到了什么,并没有剧烈的反抗,而是含着眼泪任由千仞雪将他提了起来塞进了背包之中。 “做笔交易吧,教皇冕下。” “毕竟我觉得你我之间已经建立起了最基本的信任。” 话锋一转,陆渊看向一旁的比比东。 “你当年猎杀的那只十万年柔骨兔,能否把其灵魂还回来?” “至于筹码...” “一只百万年自愿献祭给你的冰蚕可不可以?” 虽然不清楚天梦哥是否愿意献祭... 但考虑到不献祭就只能等死的话... 陆渊觉得,天梦哥还是会献祭的。 尤其是献祭的对象还是一位神考者。 再说了... 又没要求其献祭灵魂。 闻言,不仅比比东皱了皱眉头,就连一旁的帝天也不由得愣了一刹那。 但比比东并未迟疑太久,反而在思考片刻之后主动答应了下来。 十万年换百万年,不算吃亏。 毕竟... 柔骨兔的特性与她的武魂并不匹配。 就算是换成另一个不匹配的魂环,其实也都差不多。 更何况还有年限上的加持! 陆渊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低下头望着自己逐渐化为一团团碎片的下半身,淡淡的说道: “就这样吧...” “帝天,比比东;记住,此地为人兽两族共治之地,无论是魂师亦或是魂兽,都不可以在此地进行战斗。” “同理,对于此地产出的药材...” “兽族享有七成,人族享有三成。” “前提是...” “人族三成,只限于武魂殿所属...” “就算是我对一统大陆最后的一点点支持吧...” 下颚炸裂成一团碎片,陆渊停止了喋喋不休的言语,再度看了一眼强撑着笑脸的宁荣荣和千仞雪,仅剩的头颅化作一团碎片消散在天地之间。 一股强大的空间波动出现。 在所有人震撼的目光中... 冰火两仪眼再度出现在了这片大陆上! —————— 尘归尘... 土归土... 幸几经周折,未忘来时路... 或有亏欠之处,却力竭而心安... 仇怨已报,恩情已还... 唯情之一字难悟... 也罢也罢... 花有重开日... 尚有回望来路时! 小番外/彩蛋 “【陆渊】 【公认头衔】:弑神者 【封号】:无 【追封头衔】:武魂殿圣子 【武魂】:空间/规则系 【战力成就】:有史以来第一位以人身弑杀神灵的魂师、有史以来第一位以魂王修为弑杀封号斗罗的魂师、有史以来第一位以魂王修为弑杀极限斗罗的魂师、有史以来第一位以魂王修为弑杀神灵的魂师 【身份】:兽族中冰火龙王选定的继承者、兽族中帝皇瑞兽的爱人、人族中武魂殿圣女的爱人、人族中教皇独女的爱人、人族中九宝琉璃宗少宗主的爱人、星罗帝国幕后的掌控者 【衍生词条】:雪清河、千仞雪、朱竹云、小舞、胡列娜、叶泠泠、朱竹清、马红俊、奥斯卡、宁风致、比比东;帝天、帝皇瑞兽、银龙王 【生平】:幼年时出身于圣魂村,由村民援助才得以存活下来;少年时武魂觉醒的表象为手背上的印记,无特殊表象,因此被昊天斗罗之子唐三要挟,以此来决斗;未曾想到昊天斗罗暗自出手,以封号斗罗的修为强行压制刚刚觉醒武魂、先天满魂力的弑神者陆渊,后弑神者陆渊忍辱负重,主动退出了这场极其不公平的对决;为了避免昊天斗罗做出更加出格的事情,当时仅仅六岁的弑神者陆渊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孤身进入星斗大森林! 也恰恰是这个决定,让他遇见了一生中第一个爱人:帝皇瑞兽! 于星斗大森林中度过了地狱般的六年之后,年仅十二岁的弑神者陆渊,以魂宗的修为离开了星斗大森林,而后,遇见了当时还未成为执棋者、星罗帝国朱家的大小姐朱竹云与二小姐朱竹清,并与这两位女子产生了一系列的爱恨纠葛。 而后前往史莱克学院,遇见了当时还是七宝琉璃宗少宗主的宁荣荣,以及当时并未褪去邪火的凤凰斗罗马红俊、大陆上第一位食物系的封号斗罗奥斯卡,也结识了第二位也是最终的爱人:十万年化形魂兽——空冥斗罗小舞! 同时,为了空冥斗罗小舞,当时修为仅仅魂宗的弑神者陆渊,于索托城外的旷野中和昊天斗罗展开大战,最后以平分秋色为结果罢休。 在此战中,弑神者陆渊正式折服了马红俊与奥斯卡,也因为在昊天斗罗的攻击下救出了七宝琉璃宗少宗主宁荣荣,被其芳心暗许。 此后,独自历练,偶然间结识了当年还不曾担任圣女的胡列娜,并于落日森林中发现了冰火两仪眼,并被当时神魂虚弱的冰龙王与火龙王选为了继承者,同时,也被冰火龙王赠予了冰火两仪眼作为修行资源。 在归途中,恰巧碰见了七宝琉璃宗宗主宁风致,以及剑斗罗尘心与骨斗罗古榕,不仅如此,还碰见了天斗太子雪清河,并被其招揽。 同时,在招揽陆渊的过程中,剑斗罗与骨斗罗意外的发现了空冥斗罗小舞的真实身份,在危难关头,弑神者陆渊再度挺身而出保下了当年的空冥斗罗小舞,并彻底让空冥斗罗小舞倾心。 半年后,携空冥斗罗小舞再入星斗大森林,取得兽族承认的同时,也被银龙王所接见。 月余,神战开启。 遵循雪清河的命令,弑神者陆渊再次出击,将天斗皇家学院的战队,以及其余各大学院的战队,包括数量众多的散人魂师从兽潮中拯救了出来,并在不经意间收到了九心海棠叶泠泠的爱慕。 此战中,弑神者陆渊一雪前耻,以魂王修为跨四十余级,阵斩昊天斗罗唐昊;而后因遭到极限斗罗的罗刹大祭司插手,救走了昊天斗罗之子唐三,为了稳妥起见,当时作为并未继任武魂殿圣子之位的陆渊,主动出手追杀罗刹大祭司,并将其挫骨扬灰。 因为此番举动触怒了神灵,罗刹神亲身降临。 武魂殿教皇比比东亲自赶到,武魂殿大供奉千道流亲自赶到,但皆无法在一位神灵手下救出弑神者陆渊。 危难关头,弑神者陆渊以一记不知名且自创的秘术,强行提高了自身的实力,不仅击垮了罗刹神,也将所有前来支援的神灵全部击败。 最终,罗刹神被迫卸下神位,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才得以活命。 而弑神者陆渊,也在此战之后陷入了回天乏术的状态,在简单留下遗言之后,以十四岁的年龄身陨... 【贡献】:为天下一统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为人兽二族的和平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为天下所有修行到极限斗罗境界的魂师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奇观】:冰火两仪眼 【宠物】:韦德(十万年雷丘) 【评语】:短短十四年,祂走完了所有人一辈子都走不完的路程,也看见了所有人一辈子都无法想象的奇景;在祂所在的那个年代,没有任何同龄人可以望其项背,即便在他身陨之后,也没有任何同龄人包括所有魂师对其不敬...因为正是这个只存活了十四年的少年,开创了一个新的时代! 附:总会有地上的生灵,敢于直面神灵的威光! ————万界卷 ————斗罗卷 ————斗罗大陆篇 ————黎明篇 ————唯一史诗 ————传奇人物(上)(1/3)” 朗读声慢慢停歇。 明亮的教室里,每一名年幼孩童的瞳孔里都绽放出了不一样的光芒。 站在讲台上的教师知道,那是对一位伟大的存在产生的敬仰,同时,也是对未来的憧憬。 因为他当年第一次翻开课本、第一次阅读到这份记载时,表现出来的姿态还远远不如这些孩子们。 好在... 他提前让这些孩子们预习了一下课本。 拍了拍手掌,教室内刚刚升腾起来的微小议论声顿时消失,教师站在讲台上,望着台下这些跃跃欲试的孩子们,脸上露出一丝和煦的笑容。 “看样子同学们都有所了解了。” “既然如此,那老师可就提问了。” “你们觉得,在这位弑神者成长的这段过程中,谁才是对他影响最大的人?” 唰!!! 下方顿时多了一大片高高举起的小手。 依次点名,得到的都是一些极为正常的答案。 “唐昊!因为他当年以大欺小!欺负了弑神者!” “老师,我也觉得是唐昊!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卑鄙无耻的封号斗罗!” “我...我也认为是唐昊...如果不是他偷偷打压当时的弑神者,说不定弑神者早就加入当时的武魂殿了...” 但异口同声之中,难免会有几个看穿了真相的孩童;一个男孩高高的举起手,带着几分猜测说道: “老师,我认为是冰火龙王!如果没有冰火龙王,我觉得当年的弑神者很可能没有冰火两仪眼。” 几乎是在这句话响起的下一刻,一堆话语就被扔了过来。 “你想什么呢?就算没有冰火两仪眼,弑神者照样能弑神!没看见最后面写着使用了自创的秘术吗?” “对!而且就算不使用秘术,弑神者的强大也不是靠着冰火两仪眼,而是靠他自身强大的武魂与天赋!” 男孩被其他同学的有理有据的反驳憋的说不出话来,呐呐的说道: “可是我就是感觉到这里应该是弑神者的转折点...” “而且...而且我还感觉弑神者后半段的描述有些对不上!” 毫无疑问。 此番话遭到了所有同学的嘲笑。 唯有站在讲台上的教师惊疑不定的看了一眼这个有些畏缩的男孩,拿起教鞭用力的敲了敲,教室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你看过三年级和四年级的课本?” “我没有...” 沉默片刻,教师挥了挥手让这个委屈的男孩坐下,平静的敲了敲身后的黑板。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说的没错。” “但对你们来讲,那些知识与记载还是太过于遥远。” “现在...” “让我们来接着看下一段。” 牵强的话题转移方式。 好在他需要面对的这是一群六岁多的孩子们... 只不过,在背过身的一刹那,教师似乎有突然回想起了当年他在看到三年级与四年级课本时的震撼。 为什么在生平的末尾使用了省略号... 为什么在生平中没有提及到“千仞雪”这个名字... 为什么在身份中有一个“星罗帝国幕后掌控者”的标识... 以及... 为什么,在记录的末尾,会有“上”和“三分之一”的标识! 211.破庙 细雨斜斜的落下,冲刷着此方世界中的污秽。 同体被金光包裹、看不清面容的人影抬头望向天空,似乎能看见乌云之上突然划过的那道流星。 “变数么?” 抬起手接住了一滴雨水,他自言自语的站在雨中,任由那些雨水落下来,而后从他身上弹开。 似乎是得到了答案。 也似乎是没有得到答案。 总之,在无声无息的沉吟片刻之后,这道被金光包裹的身影缓缓放下了手,化作一道金光不知去向了何方。 只剩下那带着几分感慨的话语缓缓的随风散去... ... 再度睁开眼睛... 所见到的是一片白茫茫。 躯体上传来隐隐约约的疼痛,阴寒之气顺着伤口侵蚀而来,但还未等陆渊细细品味一番,这股阴寒之气就已经与体内积攒了多年的阴寒之气勾结了起来。 在得到“援军”的支持后,体内的阴寒之气顿时进入了爆发状态;不仅让皮肉翻卷的地方感觉到了难言的疼痛,也让五脏六腑好像受到了一根根钢针的插入一样,刺骨且痛不欲生。 寒气的突然爆发,出乎意料。 而水火不侵的身躯,尚能遭受到阴寒之气的侵蚀,更是出乎意料。 毫无防备之下,这阵剧痛让陆渊本能的闷哼一声,旋即下意识蜷缩成了一团,硬生生压制住了即将脱口的痛呼声。 即便... 他上辈子所遭受的痛苦并不比这次轻多少... 但如果所料不错... 他应该是转世重生了。 再或者就是强行夺舍。 总之,基本就是以上这两种可能。 而且... 他应该是失去了视觉和魂力... 不仅如此,他还无法感知到额头上的命运之眼... 当然,也无法感知到自己两条手臂中寄宿的魂骨... 甚至是连往常无时无刻都能察觉到自己身边蔓延的空间波动,也都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 种种迹象,以及不能内视,甚至连神魂的念头都运转的如此涩滞;总结下来,也就只剩下转世重生、亦或是夺舍这两种可能性了! 努力的抬起手,摸了摸脸,又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察觉到视线仍没有恢复,陆渊也就放弃了继续和视觉较劲,转而摸了摸身躯和腿。 很好。 尽管摸到了皮肉翻卷,以及黏糊糊带着腥甜味的血液,但最幸运的莫过于身躯上没有致命伤,只存留着一些不知道因何而产生出来的肿块。 不仅如此,也没有枷锁之类的东西。 这算是在不能视物的情况下,得到的好消息之一。 忍着五脏六腑的剧痛将几乎失去知觉的双手举到耳边,轻轻的拍了拍。 很好。 声音虽然很微小,但确确实实有声音传进了耳中。 这意味着他的听觉还算完好。 甚至可以说是比较灵敏。 深吸一口气,伸出食指放在嘴中,狠狠一咬。 旋即,陆渊倒吸一口冷气。 面无表情吐出一口鲜血的同时,也把刚刚崩掉的那粒细小的碎齿裹在了鲜血中一齐吐了出去。 身体极其虚弱。 而且不仅仅是内部虚弱,就连外部也没好到哪里去。 咬个手指,寻思试探一下直觉... 手指倒是被咬破了,伴随着新的鲜血留下,触觉的存在得以证实。 但牙崩了算是几个意思? 这身体弱的也是没谁了! 无声无息的叹了口气,似乎能将压抑的痛感一并释放出来,一道白茫茫的雾气从陆渊的口中升腾而起,可惜现在的陆渊根本无法看清。 要不然,他就会知道,他现在所处的环境究竟是何等恶劣。 这是一间小小的破庙。 此时此刻... 庙中虽无他人,但从地面上残留的黑色痕迹中可以看出,这间屋顶上有着大大小小近十个天窗、四面漏风的小破庙并不是没有他人居住过。 毕竟... 作为一名双目失明的小乞丐,肯定是没有能力生火的! 不仅如此,也没有能力搜寻充当助燃物的树木,以及用那口生锈的铁锅做饭填饱肚子。 因此... 如果不是刚来... “那就一定有其他人的存在。” 默默的摩挲着手里裂了两个大口子的土碗,陆渊蜷缩在地上,眯着眼睛在心底如此判断道。 土碗很干净。 通过微弱的触觉,陆渊都怀疑这玩意是不是被盘出了包浆... 但一想到这个土碗就在自己的身旁... 陆渊就感觉到了一阵难以言表的无语。 这个土碗应该是原身的。 但... 似乎联想到了什么,那双混沌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陆渊一言不发的伸出手重新摸索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浮肿,心中微寒。 根据浮肿的手感来判断... 应该不是冻伤。 也不可能是磕伤。 摸了摸怀中的土碗,心中的猜测似乎得到了一定的证实。 但还未等陆渊对自己的猜测做出一定的验证,一群送上门的证据,以及那风雨都阻挡不住的大喝声已经先一步传入了陆渊的耳中。 庙门被狠狠踹开。 破旧的木门发出了哀鸣声。 可惜无论是心思万千的陆渊,还是刚刚破门而入的这群衣衫褴褛的乞丐,都没心思关注这扇木门。 说句不好听的话... 这群乞丐没因为木门所发出的难听声音冲上去补一脚,已经算是不错了! 至于说礼貌与道德... 这些东西不应该出现在他们的身上! 更何况... “总算到家了...” 气喘吁吁的把肩膀上熟睡的男子扔到地上,这名胡子拉碴、发丝成缕的乞丐一屁股做到了地上,将某只不长眼的虱子摁死的同时,大声喝道: “小崽子们都死哪儿去了!” “怎么就剩下这么一个小瞎子了?” “老三,你去找找!” 伴随着这道大喝声,悉悉索索的声音从阴暗处响起,但这个被叫做“老三”的刀疤脸并没有畏惧,反而按着短刀,缓缓的走入到了这件破庙的阴暗之处。 不多时。 三个或手或脚残缺的小孩子就被丢了出来狠狠的摔倒了地上,那张阴晴不定的刀疤脸显露出来,在其背后,则是二十多个样貌凄惨的孩童。 有男有女。 但皆躯体残缺。 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某个小瞎子,刀疤脸抬起脚,将身后这些身躯残缺的孩子一脚一个全部踹到了庙中天窗最密集的地方,而后做到刚刚燃起的篝火前,习以为常的解释道: “这些玩意又不老实了。” “好在这回这个小瞎子还算长眼。” “要不然...” 似有意似无意的摸了摸短刀,而后这个被叫做“老三”的刀疤脸什么都没说,只是将其揣进了怀里。 但无论是谁,都不怀疑他有大开杀戒的想法。 毕竟... 万一被这些玩意跑出去了,他们逍遥快活的本钱可就彻底没有了! 212.小乞丐 “倒是个有眼力见的。” 这个胡子邋遢的乞丐听闻此言,醉眼朦胧的大笑着,旋即从火堆上的那只半生不熟的野鸡身上扯下脑袋,摇摇晃晃的走到这个小瞎子身前,一脚踢开了对方,而后把这个半生不熟的鸡头扔进了那只干干净净的土碗中。 “赏你的!” “这次干的不错,下次也这样。” 话音未落,话锋一转,语气中的满意就转变为了森冷。 将目光从这个爬不起身的小瞎子身上移开,简单的撩了撩搭在额前成缕的发丝,这个一身酒气的乞丐看向了跪在天窗下方、被雨水打透的那些身体残缺的孩子们身上。 冷笑一声,就从一旁破破烂烂的盒子中抽出了一条由麻绳编制而成的鞭子。 极为简陋。 但对于这些瑟瑟发抖的孩子们来讲,威慑力确实是足够的! 猛的一甩鞭子,一道清脆的炸响,吓得这些跪在雨水中的孩子们纷纷往后缩去,聚成了一个小小的团体。 但这并不能给他们带来多大的安全感。 毕竟... 记忆中的阴影可不是那么好清除的! “大哥,别打死了。” 余下的几位乞丐一边翻动着火堆上的野鸡,一边视若无睹的望着这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好戏。 不过,看戏归看戏。 若是真折损了一个,恐怕他们的收入又要少了一点。 扬了扬手中的鞭子,这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乞丐大声豪气的说道: “行了行了!老子知道。” “老子就是想问问...” 拎着鞭子在空中一个个的点着所有瑟瑟发抖的孩子们,乞丐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愤怒和冷酷,淡淡的说道: “是谁出的主意?” “是谁指使的你们挖地道...回答我!” 猛然提高的声音让大多数孩子都害怕的向后躲去,唯有一个孩子,虽然也是在向后躲去,但面容上的那抹惶恐之色却是怎么也无法掩盖住的。 这自然瞒不过乞丐的眼睛。 毕竟... 他一直自诩为目光敏锐的游侠! 虽然... 这并不是因为什么“目光敏锐”而发现出来的,而是因为他的阅历与这位女孩的阅历差距过大才看出来的... 但无论如何... 在这间破庙里,没有人敢反驳这点! 不大的眼睛眯了眯,一丝寒芒闪过,但在下一刻就变成了一丝猫捉老鼠的意味和兴奋之色。 杀鸡儆猴未免太过无趣。 让一群猴主动把那只鸡杀了... 岂不是更有意思?! 这样,也断绝了这些小崽子日后跑路的念头! 即便是日后再有新货加入... 也不用浪费时间,像今天这样在一堆人里挑一个带头者! 想到做到。 毕竟在这间破庙里,他确实还是说了算的。 熟练的刷了个鞭花,带着不怀好意且不加掩饰的笑容,这个自诩为游侠的乞丐拎着鞭子对着所有跪在雨中的孩子说道: “老子现在已经发现你们中间那个挑事儿的人了!” “现在,老子大发善心,给你们所有人一个选择:主动把那个挑事儿的人供出来!” “谁先开口把那个人供出来,谁就可以避免继续站在这里挨浇了!” “不仅如此,还可以像刚刚那个没有给你们通风报信的小瞎子一样,安静的待在一旁分到一块儿肉吃!” “若是没有人开口...” “那就一起在这里挨浇!” “直到有人愿意供出来那个挑事儿的人为止!” “现在,谁想开口?” 很明显的挑拨。 很拙劣的离间计。 但对于这些没有信任基础、只有求生这一个纲领汇聚起来的孩子们来讲,这条拙劣的离间计无比的好用! 当然... 对于这个一身酒气的乞丐,以及他背后的那团乌合之众,也一样的好使! 短暂的迟疑过后,在这群身体残缺的孩子们中,一阵不大不小的嘈杂声与议论声响起。 但出乎所有孩子们的预料。 他们面前这个魔鬼并没有阻止他们,而是抱着手臂夹着鞭子,和其身后的那群魔鬼一脸嬉笑的看着他们。 寒冷之余,痛苦也随之席卷而来。 痛苦涌上之时,那条岌岌可危的信任链即将濒临破碎。 但就在纷争声越来越大时,一道嘶哑的声音突然响起。 “不用逼他们了...” “是我出的主意。” 抹去嘴角的红中带黑鲜血,忍受着五脏六腑中的剧痛,陆渊的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虚弱,但他还是摸索着站起身,对准声音来源处笑着说道。 静。 安静。 破庙内瞬间一片安静。 无论是孩子们的争吵,还是众多看戏的乞丐,甚至包括了这个一身酒气仗着手中的鞭子耀武扬威的乞丐;全部都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连同面容上的表情陷入了安静状态。 唯独一旁点燃的篝火,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跳动着,同时发出了一道清脆但却低微的爆裂声。 而恰恰是这道爆裂声,击破了庙内片刻的安静。 气急败坏的对着衣衫褴褛的孩子们甩了一鞭子,懒得理会突然响起的尖叫声;这个胡子邋遢的乞丐大步流星的走上前,如同拎着一只小鸡一样,毫不留情的把陆渊扔到了大雨中。 同时,冷淡的说道: “都特么回来吧!” “这回是有个不长眼的玩意替你们中的某些人扛了刀!” “下一回...” “可就没有这种好事了!” 二十多个孩子面面相觑,犹犹豫豫的偷偷看着这个浑身酒气的魔鬼,个别胆子大的孩子还试图去拽着不知死活的陆渊,试图把这个无辜的小瞎子拖出雨中。 但旋即就被一道毫不留情的鞭子在手臂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血痕。 “如果你们还打算留下来陪他的话...” “那就继续。” 阴仄仄的声音响起,仅有的几个胆子比较大的孩子也被吓住了。 不能怪这些孩子们不够勇敢。 毕竟他们还只是有着最基本的良心。 可惜,在这个时候,良心无疑是一种毫无价值的东西,甚至连最基本的饥饿都无法缓解。 勇敢亦是如此。 直到看见面前这个魔鬼再度扬起手中的鞭子后,这些手脚残缺的孩子们才低着头相互搀扶着回到了黑暗中。 徒留一个什么都无法看清的小瞎子,在破庙天窗最密集的地方,被天空中淅淅沥沥但却不停的小雨浇溉着,生死不知的泡在了水泊之中。 213.死劫可破的变数 时间... 空间... 命运... 元素... 本源... “我还是要多多感谢你把我逼入绝境之中啊...” 不知过了多久,仍然泡在水泊中的陆渊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额头上显现出一条细微的裂痕;但仅仅是显现了一刹那,随后这条裂痕就消失不见。 但对于此时此刻还没有魂力的他,维持这个东西完全是一种不现实的事情;甚至连刚刚显露的这一刹那,也只是因为本源的再现而导致的。 不过,让人高兴的是:他已经恢复了最基本的意识。 但他还是安静的躺在水泊中,无视了水中忽明忽暗的篝火倒影,也无视了在暗处贴着阴影偷偷靠过来的女孩。 从目前的处境来讲,他是不幸的。 但也是幸运的! 至今为止,他仍然没有获得魂力。 这是不幸。 但之所以说是“幸运”... 主要还是因为... 在本源被唤醒之后,雨水也是水啊! 而只要有水的地方,对于他这位本源已经被唤醒的冰龙王来讲,即便没有魂力进行加速,也可以用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修复身上的伤势。 大致速度相当于... 让一只蜗牛爬完一百米? 虽然缓慢,但总归是能摸到希望。 除了能否修复身上的伤势之外,在水泊中陆渊也能借助水的力量卸除五脏六腑积压的阴寒之气。 当然,或许将其称之为寒毒更为恰当。 不过与这个好消息相比,他本源尚未因为夺舍而失去,才算的上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这意味着... 即便他现在确实失去了对空间的操控能力、失去了对所有元素的掌控能力、失去了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修为;但只要给他一定的时间,这些东西通通可以被他找回来! 可是...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啊! 但凡能够让他通过冥想获取到一丝丝魂力,凭借着目前这个环境、以及天象所带来的优势,这间破庙里的几个渣渣根本活不下来! 到时候,他会有更加充足的时间治愈这具身体内外的伤势! 但... 事情往往就在不断的等待间,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走向了一个让人无法预测的结局。 在雨夜中,十余位或年长、或年少、男女老少皆有、职业打扮皆不同的奇怪组合出现在了这座破庙外的不远处。 “师尊,前方似乎有座庙。” 身披破旧的红袍、狼狈不堪、黑发、面容俊美、却始终带着一丝丝阴鸷的年轻人对着身前白发老者如此说到。 在这个雨夜中,刻意说出这番话,其意不言而喻。 一边说着,他还刻意的对着老者身后的两个小女孩讨好的笑了笑;但除了在相对年长的那位女孩身上收货了无动于衷之外,还额外在那位扎着丸子头的小女孩身上,收获到了不屑。 目光微凝,这个满身狼藉的年轻人并没有动怒,反而是维持着笑容无声无息的转移了目光,看向了身前这位白发的老者。 金人凤清楚的知道。 作为队伍中实力最高,也是地位最高的那个人,大多数抉择都还是需要眼前这位白发老者做出选择。 不过... 金人凤并不觉得师尊会否决他的提意。 毕竟... 即便是神火山庄的庄主,也在所难免的会考虑到身边这些道士的状态;而且即便是不考虑到这些道士的状态,也要考虑一下修为尚弱的两位女儿才是! 虽然不清楚师尊为什么会再次动身... 也不清楚师尊为什么会去南国与毒皇友好的切磋了一番... 更不清楚为什么回来时师尊会选择这条不那么好走的道路... 但作为一个“好弟子”的金人凤,还是无理由的给出了解释: 别问! 问就是心血来潮! 反正不是他心血来潮,又不用他上去与毒皇切磋,管那么多干什么? 很容易引起师尊不快的! 深知自己还有充足的时间,也深知优势在我,此时此刻的金人凤一点都不着急,即便他现在确实无比渴望能拥有和掌控纯质阳炎... 但若是不想被做成“金人烤鸡”,还是耐下心来一边追求两位师妹,一边着手做最坏的打算为好! 最起码来讲... 现在的时机还不成熟! 金人凤确实猜对了。 除了心血来潮之外,其实真没有什么原因能够让这位神火山庄的庄主东方孤月再次动身。 但出乎东方孤月的预料。 在一开始心血来潮时,他以为去南国找欢都擎天是让自身实力更进一步的契机;但在行进的路上,以及在与欢都擎天交完手之后,东方孤月才愕然发现... 心血来潮的那种冲动竟然还在?! 这是极为不合理的。 但从某种角度上来看,也很合理的。 修为越高的人,对天地间冥冥之中的变化感知越深;这也是为什么会有心血来潮的真实原因。 而每一次心血来潮,代表的自然是有符合自身的机缘。 但这个机缘具体是什么... 别说是东方孤月了,就目前这个世界上的所有智慧生灵,都无法确定这个所谓的机缘究竟是什么东西。 很可能是一个锻造法宝所需要的极品材料? 还是促进修为大涨的灵药? 就像是那道被金光包裹着的人影无法辩驳那道流星中包含的变数一样,谁也不知道自己的机缘究竟是什么... 不过... 根据最伟大的排除法来推算... 东方孤月得到了一个让他相当不自信的答案: 或许...他的机缘在返程途中? 那为什么不在前往南国的路上安排? 更何况... 从南国返回神火山庄的道路这么多,他怎么知道那条路上有适合他的机缘? 但就在他犹豫的时候... 他的女儿东方秦兰的一句随口之言,以及东方淮竹手中的地图,却让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东方孤月猛的一喜。 于是... 还未等金人凤收拾一下容貌,也未等众人修正一番,简单的吃过饭之后,东方孤月就急吼吼的踏上了归家的路途。 并且... 为了能够抓住时隔多年的这次心血来潮所附带的机缘,东方孤月并没有飞翔,而是选择了最基础也是最为缓慢的步行。 但即便是步行,在速度方面也不慢。 不过... 随着他越发的前进,这股心血来潮的冲动怎么反倒是平息了? 尤其是在刚刚... 那股心血来潮的悸动完全没有了! 是失去了机缘? 还是... 平静的望着不远处那座破旧的庙宇,扭头看了一眼身侧满面疲惫的众人,以及淮竹与秦兰,东方孤月沉默的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弟子的建议。 于情于理,也确实应该进去歇息一阵。 对于这些修行之士来讲,虽然这间破庙距此不近,但也称不上遥远。 因此,在庙内众人全无防备的时候,一阵略显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不仅让这几个吃饱喝足的乞丐从梦中惊醒了过来,也让躲藏在阴影处、手捧半个搜馒头的小女孩僵在了原地。 但月光并不是怜悯的。 它毫无保留的将这个瘸腿的小女孩从阴影中照了出来,清晰的显现在了几位作势欲要动手的乞丐视线中。 “等等!” 挠了挠乱糟糟成板块状的头发,胡子邋遢的乞丐从宿醉中醒来,第一件所做的事情就是出言喝止住了其余几个结义兄弟蠢蠢欲动的举动。 在这个时候动手教训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小东西... 开什么玩笑! 真以为传出去了官府不会来抓他们吗? 再说了... 这夜黑风高小雨连绵的夜晚,鬼知道来者会是哪一种不速之客! 万一碰见那种喜欢管闲事的... 总之,会很麻烦。 沉默的起身,按下了几个结义兄弟手中的鞭子,然后将这几条鞭子随手塞到了一旁的稻草堆中;在做完了这一切之后,他才狠狠的瞪了那个瑟瑟发抖的小女孩一眼,而后开口问道: “谁啊?” 屋外沉寂了片刻。 但在下一秒,伴随着一声巨响,两扇破旧的木门裹着恶风打着斜飞了进来,月光破门而入的同时,照亮了几个乞丐面容上的不可思议! 呼啸的寒风裹挟着细雨,让庙内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但无论是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能一脚踢开被锁好的庙门... 要么是剪径的强人,要么是身手高超的侠客。 当然... 也有可能是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妖魔鬼怪... 总之,他们这些只会几招花架子的游侠肯定是惹不起。 既然如此... 那还说什么?! 不过,月光不仅照亮了几位乞丐面容上的不可思议,也让这几位乞丐看清了来者的面貌。 人! 是人! 而且还是很多人! 低下头,用余光偷偷看了一眼对方身后那些穿着道袍的道士,几位乞丐似乎是猜到了什么,面色微变的同时,却已然听到了那句极其难听的话语。 “我当是什么...” “原来只不过是一群鸠占鹊巢的臭乞丐而已!” “怪不得我在门外就察觉到了一阵让人难以忍受的味道!” 瞥了一眼破庙中那座碎了半个身子的石像,又瞥了一眼这几个瑟瑟发抖的乞丐以及雨水中那两个奇怪的孩子,金人凤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火气淡淡的嘲讽道。 也算是不经意间,把交手所受到的难堪与赶路的火气发泄了出来。 但他这番极其难听的嘲讽却无人反驳。 几个自诩为游侠的乞丐,此时此刻只能装作没有听见,而后灰溜溜的拖着地面上的陆渊以及小女孩,走到了另一个相对阴暗潮湿的角落里,把这个干燥且温暖的地方让了出来。 对于这些神仙... 他们真的是惹不起! 更何况这位神仙说的也没错... 他们既不是和尚,也没有这里的地契... 在不占理且不占力的基础上,这些乞丐只好选择低头。 不过,正如同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道理一样;虽然他们惹不起这些身具神通道法的神仙,但对于这两个湿溻溻且不听话的小东西,他们还是有一定的管控能力的! 一路拖着两个毫无挣扎的小东西来到了另一个角落中,丝毫没有理会地上那两条长长的血痕,更没有怜悯这两个代表着收入的小东西,为首的乞丐一脚就把这个小女孩踹了起来。 “去,给老...我捡柴火去!” 一边说着,这个自诩很聪明的乞丐还偷偷的瞥了一眼刚刚进来的那群人。 这群人不全是道人。 也有不少穿着随意,甚至还有两个水灵灵的小女孩在内。 可惜...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这个胡子邋遢的游侠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人与人的命不同啊! 他生来就是与野狗争食的命! 而这些神仙... 不仅不用为了吃食而发愁,还不用为了钱财发愁,更兼具神通妙法,飞天遁地的同时还会受到所有人的尊敬。 实在是让人羡慕! 但有些东西,终究是羡慕不来的! 无声无息的叹了口气,抬起脚踹了踹地面上这个在水里泡了半宿的小瞎子,看见还有气,这个刚刚从宿醉中醒来的乞丐也就没有再指使对方,而是往后一躺,靠在了湿漉漉的草堆上。 惩罚是惩罚。 但不能真整死了。 这是他刚入行时,一位老前辈教给他的经验。 每损失一个,收入就会减少一部分。 不需要多么复杂的理由。 只是这一个简简单单的理由就足够了! 另一边。 金人凤挥手引出一团火焰,点燃了刚刚熄灭下去的火堆;但在生火的同时,金人凤也没忘注意师尊的神态。 当然。 主要还是因为东方孤月的神态确实有些不对劲。 和以往淡定的模样完全不同。 颇为心累暗自叹了口气,金人凤一边咒着这个老不死的东西如此折腾,一边顺着东方孤月的目光四处打量着这所破庙。 但除了那个半边身子碎裂的神像以及那片大小不一的天窗,能够让金人凤的目光停留片刻之外,其余的所有地方并没有被金人凤放在心上。 或许... 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师尊心血来潮的又一种体现罢了! 就像是此次固执的要前往南国,导致他被迫和某位南国长老“切磋”了一番! 但金人凤并没有考虑到... 当初是因为他想要邀功,才担任的这个先锋! 好在,人总是看不到自己的缺点。 如此,才导致金人凤毫无愧疚之心,在把怨念记到东方孤月头上的同时,还在毕恭毕敬的替师尊“寻找”机缘! 殊不知... 心血来潮分很多种! 而这一次的心血来潮... 是因为变数的加入,导致东方孤月死劫可破,所带来的悸动之感! 这也是为什么东方孤月始终无法确切的感应到心血来潮具体指向的原因! 因为变数始终是不可控的! 而且... 在不可控的基础上,这次的机缘还是冷门到不能再冷门的隐性机缘! 214.我能记住你身上的味道 柴火很快就被拾回来了。 毕竟对于小女孩这位常驻民来讲,找些柴火当做助燃物,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 而生火,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可惜,即便是她亲手点燃的火堆,她也没资格凑在火堆边上取暖,只能抱着湿漉漉闭目沉思的小瞎子,畏惧的躲在一旁;一边把怀里发馊的馒头摆成小碎块塞到怀中这个小瞎子的嘴里,另一边还时不时的偷偷打量着这些破门而入的不速之客。 口中被塞进异物,会让人本能的感觉到不适;尤其是对于正在卸除阴寒之气的陆渊来讲,更是如此。 没当场心神错乱被呛到,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即便如此... 他还是本能的扭过头,用力的将口中的这些不知道是什么、但足够难吃的东西吐了出来。 说实话... 就算是上辈子在星斗大森林里;早期吃不上饭只能拿酸涩的野果填腹、中期烤肉半生不熟还带着皮毛的时候;都没有吃到过如此让人反感的东西! 哪怕是现在给他来点鲜血,他都能忍着反胃感喝下去。 但这个好像是食物发馊后的口感... 原谅他真接受不了! 但此时此刻陆渊表现出的接受不了,并不意味着抱着他的那个女孩接受不了。 相反。 女孩虽然能接受,但此时此刻直观感受还是心疼。 毕竟这是她们能积攒下来最好的食物之一了! 如果不是这回,这个与此事毫无关联的小瞎子突然站出来替她们扛下了惩罚,大家的下场还真不好说! 因此,在被驱赶回小屋子里之后,扛不住良心谴责的她们才主动把压箱底的这些食物拿了出来。 或许... 正因为在危难关头,即便是不知道报团取暖道理的孩子们,才本能的选择了报团取暖这一条路! 只不过,报团归报团。 没有点胆子,恐怕还真不敢出来给这个独自承受惩罚的小瞎子送吃的。 毕竟... 那些魔鬼可从来不会介意找个人给小瞎子作伴! 用力的咬着开裂的嘴唇,迟疑的看着手中还剩下一小块的馊馒头,又不舍的望了望地上那摊呕吐物,手足无措的她只好把目光投向那些恶魔。 目光中充满了哀求之意。 很显然,这是一种无声的求助,也是在如今破庙内微妙的局势下,在众多选择中做出的一种选择。 首先,她清楚的知道,现在和这个近乎失去意识的小瞎子说什么都没有用;小瞎子需要的是一份可以入口的食物,这样最起码可以吊住他的命。 其次,她无法得知那些不速之客会不会对她们伸出援手! 最后... 她觉得,这些还需要她们乞讨养活的恶魔不会让她们轻易地死掉! 逻辑无误。 但确实是最坏的一个选择。 说实话,哪怕是现在她一个人离开这座破庙,以那个胡子邋遢中年人为首的一众乞丐,也不敢阻拦。 这是那些道人自带的威慑力。 他们只能自认倒霉。 而若是对那些道人求助... 哪怕是被收作仆役,最起码安全方面和饥饿方面都会得到一定的保障。 但若是求助这些乞丐... 岂不是给了这些自诩为游侠的乞丐一个合适的台阶?! 毕竟... 羊毛还不是出在羊身上?! 腥臭的味道从地上那摊呕吐物中缓缓扩散开来,口水、面渣、以及不知名的纯黑色血液混合到了一起,让这摊呕吐物看上去就显得无比丑陋。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好在陆渊此刻眼瞎看不见。 但味道他还是能够闻到的! 好在从腥风血雨里杀出来的陆渊从来不介意一些相对难闻的味道,也不会因为一些难闻的味道亦或是难看的东西而导致战斗力下降。 但对于庙内其他人来讲,可就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了! 黛眉轻轻皱了皱,东方淮竹面色如常的扭过头去,伸出小手在面前扇了扇这阵难闻的气味。 虽然很讨厌... 但她只对事而不对人。 更何况... 看见同龄人在自己面前如此凄惨,说没有一丝丝的心里波动,那是不太可能的! 因此,即便是厌恶,东方淮竹也只是克制住了自己,并没有像另一旁察言观色的金人凤一样出言呵斥对方。 金人凤的反应并没有出乎其余道人的预料。 金面火神嘛! 脾气暴躁点也是可以理解的。 虽然对这名小乞丐的命运表示一丝丝怜悯,但也就只是“一丝丝”的怜悯罢了。 众生皆苦就不提了。 大势方面人类还始终弱于妖类... 实话实说,只要是没被妖类杀死亦或是抓走,在这个世道就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下场了。 尤其是... 这里仍处于南国! 虽然只是靠近边境,但只要还未踏出边境一步,那就始终处于南国境内! 而在南国境内... 妖盛人衰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所以... 对于他们这些道人来讲,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虽然金人凤的呵斥声并没有出乎众多道人的预料,但却把不远处本就胆战心惊的几个乞丐给吓了一跳。 明灭不定的火光映出了女孩眼中的祈求之色,也映出了几个乞丐面容上的惶恐与畏惧之色。 无视掉某个小东西祈求的目光,胡子邋遢的中年男子猛的从草堆中坐起身来,而后大步流星的走到女孩与陆渊身前,在女孩畏惧的神色中抬起脚,而后狠狠的落下! 两个小小的身躯被横着踢过去了四五米之远,而后伴随着这个乞丐的喝骂声,缓缓蜷缩在了阴影处... 再无人能站起身来! 咯嘣! 握着笛子的小手猛的攥紧。 尚未长开、但已经开始展现出日后绝代风华的少女面露不忍之色,虽然她并没有刻意关注这两个同龄人,但设身处地的换位思考一下... 东方淮竹觉得,即便是她挨了这么一脚恐怕也不会好受。 而在东方淮竹身边的东方秦兰,此时此刻,看向不远处那几个乞丐的目光中已经包涵了满满的厌恶之色。 就像是看见了几坨臭狗屎一样。 按捺不住自己内心中的愤怒,东方秦兰正要出言讥讽,未曾想到在自己身旁的姐姐已经先一步预判了她的举动,轻咳一声的同时已经用“和善”的目光看向了她。 见此,秦兰小脸不由得一皱。 很显然,是有些郁闷以及忿忿不平。 但... 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拉动,东方孤月只好无奈的扭过头来,看向自己身边一言不发的大女儿。 对视片刻,而后缓缓的点了点头。 有些时候,交流就是如此的简单。 虽然觉得这个大女儿的举动注定是无用之功,但从某个角度上来看,只要不是去拿食物援助妖族,其实多点慈悲之心对女子来讲也是好事。 没有男子会喜欢一个蛇蝎心肠的毒妇。 可是... 你这样救是救不过来的啊! 东方孤月在心中如此叹道,同时,也因为东方淮竹的这个举动,不由得担忧起了人族的未来。 大势难逆... 救得了一人,救不了一族。 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 好在这些念头,并不需要他这两个女儿为之担忧就是了! 但有些事情,又岂是一句“不需要”就可以糊涂了事? 对于东方淮竹来讲,对一位小乞丐生出一丝丝怜悯之心很正常;但对于一旁的金人凤来讲,他跟上去以防意外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当然。 并不是说他怀疑东方淮竹看上这名小乞丐了。 两者身份差距太大。 因此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对于深知人心险恶、甚至自己本身就属于人心险恶类型的金人凤来讲,保护一下自己早就视为囊中之物的东方淮竹,防止那个小乞丐狗急跳墙,甚至是攀杆而上,也是合情合理的。 神火山庄... 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一边想着,金人凤不知不觉间已经跟着东方淮竹走到了这两个躺在地上的小乞丐身前。 似乎是闻到了什么难闻的气味,也似乎是看见了什么让人讨厌的场景;金人凤皱着眉头,丝毫没有掩饰的挥了挥手,显然无比嫌弃这两个小东西。 想想也是。 毕竟没有人不喜欢干净。 但总有些人是可以抑制住厌恶的。 望着递到眼前的白面馍馍,小女孩挣扎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忍着疼痛狠狠的磕了一个头,而后开始撕咬着手中这个还算热乎的白面馍馍。 她们的食物从来都不充裕。 维持不饿死,已经是那些魔鬼给予她们最后的怜悯了。 至于说吃饱... 开什么玩笑! 吃饱了、有力气了,而后让她们有能力逃走? 确定是魔鬼而不是傻子? 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那个发馊的馒头确确实实是挺珍贵的。 东方淮竹沉默的看着面前这个瘸了腿的女孩、恶狠狠的撕咬着手中那块毫无滋味的白面馒头,一时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轻叹一声的同时,并没有站起身来,反而是静静的蹲在地上。 与东方淮竹这边异常和谐的气氛完全相反。 金人凤这边,正满面寒霜的望着地上这个纹丝不动、对他不理不睬的小瞎子。 地面上... 一块沾染了些许灰尘的白面馒头还散发着淡淡的温度,似乎是在象征着陆渊的肮脏与金人凤的肮脏。 沉默片刻,不屑的冷笑一声,金人凤一甩袖子,懒得理会地上这个不知好歹的小东西,收敛好自己愤怒的情绪,来到了东方淮竹的身后。 望着身前这副和谐的场景,金人凤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个笑容。 别误会。 一个小乞丐肯定是不值得他给出笑脸。 但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东方淮竹在这里,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摆出一副温和的态度。 毕竟... 没有哪个女子喜欢未来的丈夫是一个心神冷酷之人。 但这一切的一切,都落在了一旁默默观看的东方秦兰眼中。 包括... 陆渊身前那个被刻意踩碎的土碗... 恶狠狠的咬了咬嘴唇,气鼓鼓的从身旁的食物中拿了两个大白馒头,而后在东方孤月疑惑的目光中一言不发的朝着陆渊走了过去。 “喏!” “快吃吧!” 另一个声音... 听起来还算年轻... 沉默的抬起头来,无神的瞳孔清晰的映出了面前这个举着白面馍馍的小女孩,可惜此时此刻的陆渊根本看不见。 皱着眉头摸索了一下,旋即就感觉到了手中被塞进来了两个东西。 这比刚刚那个送食物的杂碎态度要好的多的多... 最起码没刻意踩碎自己的碗,试图逼迫自己磕头、以至于像一条半死不活的狗一样爬在地上进食! 当然。 或许是他想多了。 但那个举止确实有这方面的嫌疑。 毕竟他虽眼瞎,但耳不聋。 当然。 也许还是他想错了。 毕竟对于一名乞丐来讲、尤其是还是一名瞎了眼的乞丐,尊重这种东西完全没必要给予,就连食物,对于这些自诩为清高的人来讲都是一种施舍罢了! 可惜... 他从来不需要施舍! “谢了...”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陆渊缓缓坐起身,胡乱的靠在身后蕴含着大量土元素的东西上,撕扯下自己身上不知道干净与否的布条,简单的擦拭了一下自己的手掌,而后咬了一口手中的馒头,片刻的咀嚼过后,缓缓的将口中的食物咽下,而后淡淡的说到。 有趣的话,往往是风趣的人说出的。 虽然有趣的话语并不能改变什么,但确实比那些枯燥乏味的话更能给别人留下一定的印象,也更容易吸引住别人。 而和有趣的话语相比... 如果这个接收话语的人,恰好也是个有趣的性格,那无疑会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例如此时此刻... “你连我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你怎么还啊?” 明知道面前这个小乞丐没有能力还。 也明知道面前这个小乞丐是在说大话。 但东方秦兰还是笑嘻嘻的调侃着。 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去,陆渊也同样笑着反问道: “你说出来我不就知道了?” “更何况...” “我能记住你身上的味道。” 那股纯正且带着阳光味道的火焰,对于他这个火龙王来讲,实在是再醒目不过的一种标识。 在陆渊的观念中,阳光是具有一定味道的。 而从这间庙里尚且停留的这些人身上就可以看出,带有这种味道和强度的火焰绝不是人人皆拥有! 不远处那个实力强悍,几乎可以与极限斗罗相媲美的老者身上,带有这种味道的火焰! 除此之外... 就剩下面前这个不知名的女孩,以及刚刚路过的那个女孩。 少见的火焰。 但这种火焰的品质确实非常高。 仅次于全力爆发状态下的火龙王。 或许... 在天下万火中,这种火焰都是能排进顶流的那种火焰。 如果说,非要举一个具有相当强力说明性的例子... 那陆渊恐怕只能拿某个九首凤凰来做对比:马红俊蜕变完之后的极致之火,很有可能打不过这种火焰... 离谱。 好在这并不是在同一个世界里。 因此,综合上述分析,说是味道也没什么错。 反正代指的都是这种火焰好辨识。 215.姑娘,能借点火吗? 认真的话语,认真的语气,与那一脸认真的神情;让本就误会了这段话的东方秦兰心头猛的一跳。 什么意思?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想得倒很美... 可惜本姑娘根本就不是哪样的人! 感觉自己好心变成了驴肝肺的东方秦兰气鼓鼓的站起身来,觑着眼瞧着面前这个小乞丐,撇了撇嘴问道: “你能记住我身上的味道?” “就连我自己都记不住,你能记住?”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好...” “你说说我身上的味道具体是什么?” 秦兰保证,对面这个小乞丐若是真说不出来,她... 她... 她送出去的这两个馒头就当喂狗了! 而且是喂那种流浪狗! 丝毫不知道自己的种类在“狗”的边缘反复横跳着,平静的摊了摊手,陆渊笑着解释道: “香味什么的,我自然是记不住。” “但发现味道并不完全在于嗅觉,也可能在于直观的感觉。” “炙热、浩大、光明。” “就像是太阳一样的味道。” “这就是我察觉到的味道。” 挑了挑秀气的小眉毛,东方秦兰带着丝毫不加以掩饰的怀疑,重新蹲下身来,伸出手指戳了戳啃着馒头的陆渊。 “嗳!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对方对于纯质阳炎的描述,虽然不是非常的准确,但在某种意义上来讲还算符合纯质阳炎的特点。 不过... 像太阳一样... 是不是有点夸大其词了? 当然。 与这区区夸大其词相比,这个眼睛瞎掉在死亡边缘反复横跳的小乞丐,为什么能够一下看出来她的跟脚,这才是东方秦兰真正的疑惑。 不过她并不担心对方会愚蠢到对她图谋不轨。 能与南国毒皇打成平手的东方孤月就坐在不远处,说句夸张点的话,东方秦兰觉得自己就算是借对方两个胆子,对方也不敢对她下手。 更何况... 依照对方现在这半死不活的模样,真动起手来谁揍谁还不一定呢! 缓缓咽下口中的食物,默默感受着体内剧痛感的减弱,陆渊倚在背后这个土元素建筑物上,闭上眼睛仰起脑袋,口中却淡淡的说道: “你觉得我应该知道些什么?” “是我在问你嗳!” 东方秦兰气恼的再度戳了戳面前这个馒头只吃了一半的家伙,试图让这个小瞎子回答自己的问题。 但这显然是无用之功。 对于不想回答且无法回答的问题,那就没必要去回答。 如果因为面子或是礼貌等问题,被迫编制出一个虚假的答案去搪塞,无疑和他的骄傲相冲。 因此,沉吟片刻之后,这个落魄但足够镇定的小乞丐并没有回答秦兰的问题,而是接着反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东方秦兰,我叫东方秦兰好吧?” “小乞丐,记得日后报恩不要找错人。” 生气的做了个鬼脸,东方秦兰懒的和这个小瞎子在这里继续猜谜,干脆利落的撂下两句话,而后站起身朝着不远处的东方淮竹与金人凤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这个小瞎子脸上一闪而过的那丝意外之色。 “东方...秦兰...” “炙热的火焰...” 背靠着破碎的神像,这个身形凄惨的小乞丐喃喃自语的嘟囔着;面容上明悟之色与意外之色交错的闪过,似乎是在思考,也似乎是在犹豫。 但无论是什么... 对于自身目前所处的这个世界,陆渊都有了一个最基本的了解。 不过... 这一次,蝴蝶的翅膀是否还能掀起风暴呢? 这是无需质疑的。 能让神火山庄的庄主,以及东方淮竹姐妹亲临此地,无论是什么原因,其实已经开始摆脱了命运原本的轨迹。 但这一次... “在已经摆脱命运轨迹的基础上,我还要继续参与吗?” 抬起手,一个不规则的小冰球出现在了陆渊的手掌之中,握着手中的这个小冰球半晌,而后慢慢的将其融化成了一摊冰水。 “再等等看吧...” 他这样对自己说到。 毕竟上一个世界的教训已经够惨了。 在目前这个水深的世界中,还是相对慎重一点比较好。 尤其是... 作为中立混乱阵营的一员,他可从来没有立场这么一说! 与某个忧心忡忡的小乞丐不同,此时此刻的东方秦兰倒是没考虑那么多,正和身旁的姐姐东方淮竹交流着。 当然。 已经无视掉了某个恬不知耻想要入赘的大叔。 一旁的金人凤倒是无所谓。 反正秦兰这个小丫头看他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尤其是和优雅贤淑的东方淮竹一对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因此,在一些不重要的情况上,无视掉这个小丫头即可;反正到时候在他的大势面前,一切的抵抗都会化作徒劳! 东方秦兰并不清楚金人凤的险恶用心。 当然。 东方孤月与东方淮竹也没有察觉到金人凤如此阴险的心思;此时此刻,东方淮竹看着面前知恩图报的小女孩,却突然萌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但作为神火山庄的大小姐,东方淮竹清楚自己的想法终究不能被当做事实从而得到立刻实现,她只好沉默的站起身来,迟疑了半晌才缓缓开口说道: “你...愿意跟随我么?” 这是一个相对委婉的说法。 但无论是在她身旁的东方秦兰,还是金人凤,亦或是更远处偷偷关注这边的东方孤月,全都被东方淮竹突如其来的这句话惊的不轻。 而对于地上这名早熟的女孩来讲... 她知道! 她遇见了一个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 奴仆又能怎样? 不要说还是侍奉一位心地善良的神仙小姐,就算是心地不善良,也比在这里吃不饱穿不暖、时时刻刻都有可能挨打强! 但... 就算是她答应了,这位神仙小姐能做的了主吗?! 女孩不清楚。 尤其是考虑到了那些和自己同样命运桀骜的同伴,心底闪过一丝犹豫的同时,原本思考好且干脆利落的回答,也被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咙中无法吐出。 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能否成功。 也不知道自己的这种选择算不算是对那些同伴的背叛。 但从那几个魔鬼面露无奈之色、却始终不敢出言阻拦的神态中,女孩显然意识到了什么,咬了咬牙就要纳头摆下。 但就在此时此刻,一道突如其来且包含着虚弱之意的话语传入了她的耳中。 “如果相信我,那就不要答应。” “如果不相信...” “无论你死的时候有多凄惨,都不能怪我没说。” 从某种角度上来看,跟着东方淮竹甚至没有跟着金人凤的下场好。 虽然金人凤最后流落街头,被黑狐抽成了人干,但最起码前半生只要兢兢业业的侍奉,小命是可以得到保障的。 而侍奉东方淮竹... 没当场无声无息的暴毙,已经是金人凤最大的容忍了! 估摸着此时的金人凤正犯愁无法在东方淮竹身边安插人手,这个不知情的女孩若是傻乎乎的上去了... 岂不是给金人凤送助攻? 陆渊相信金人凤绝对不会介意摁死这个女孩给自己人铺路。 就像是曾经的他和朱竹云一样。 神火山庄的水很深。 因此,陆渊也只是出于恩情提点这位女孩一句。 至于听不听... 那与他无关。 至于旁人作何感想... 也与他无关。 陆渊并没有隐瞒自己的声音,也没有那个能力进行传音,因此,他使用的是最简单的方式。 但这样的方式也就意味着他的声音会被庙里的所有人听到。 与再度陷入犹豫状态中的女孩不同,东方淮竹一言未发,只是冷冷的看向了这个小乞丐。 但东方淮竹的这番态度、和已经冲到了陆渊身前并把陆渊从地上拽了起来的金人凤一对比,却显得格外的冷静。 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虽然无法看见面前金人凤的脸,但从对方那急促的呼吸声中,就可以判断出此时此刻金人凤的情绪有多暴躁。 忍受着强烈的反胃感,和这个小瞎子对视了片刻之后,金人凤才冷着脸把陆渊扔到了地上,随后一字一顿的说道: “念在你年幼无知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你那自私的小心思。” “但如果想要为了争夺一个机会,而不惜污蔑神火山庄的话...” 两团火焰从金人凤的手掌中轰然升起。 虽无言语,但已经表明了陆渊的下场会是如何。 但就在金人凤掌中火焰剧烈升腾燃烧的时候,娇横的声音伴随着一个划着弧线朝着金人凤脑袋飞去的山楂突然响起。 “他哪里污蔑神火山庄了?!” “本小姐怎么没听出来?!” 俗话说得好,最让人猝不及防的伤口往往是自家队友的背刺。 此时此刻,东方秦兰就对金人凤来了一记完美且毫不留情的背刺;这也让险些没把山楂攥碎的金人凤直接僵在了原地。 瞥了一眼笑意盈盈的师尊,看见对方毫无帮助自己的意思,金人凤只好硬着头皮转过身来,对着满脸挑衅之意的东方秦兰尴尬的笑了笑。 同时,也不由得感受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屈辱之感。 若是他有纯质阳炎... 若是他能打过那个老不死的东西... 他还至于在这里受一个小丫头的气?! 无视了金人凤尴尬的笑容,东方秦兰挣脱了姐姐拦在自己身前的手,径直的走向那个被摔到地面上的小乞丐。 她知道姐姐的顾虑... 她也清楚金人凤那令人作呕的占有欲... 她更清楚那个小乞丐的心思灵通... 但就像是这个小乞丐敢对同伴仗义执言一样! 有自家父亲在旁边,若是还不敢再大胆一点,甚至是对金人凤采取缓和的态度,岂不是更加助长了金人凤这个无耻混蛋嚣张的气焰?! 但还未曾走到这个小乞丐身前,东方秦兰就清楚的听见了对方那句倔强但虚弱的话语。 同时。 不仅东方秦兰听见了,金人凤、东方淮竹乃至于更远处的东方孤月,以及众多耳聪目明的道人,也都听见了那句引人发笑的话语。 “你的火太弱了...” “如果你打算用这种火焰焚烧我的话...” “建议你加大力度。” “而且,不要只说不做。” 在众人讥讽的目光中... 在金人凤铁青的脸色中... 在东方秦兰头疼的目光中... 这名什么都看不清的小乞丐小心翼翼的捏着手中剩下的那半块馒头,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而后踢开了脚上那双破破烂烂的草鞋。 脸颊剧烈的抽动着,手中轰然腾起的火蛇似乎是在彰显着金人凤此时几乎压抑不住的怒火。 “师妹,让开!” 金人凤的目光已经越过了挡在自己身前的东方秦兰,直接落在了站在东方秦兰身后那名羞辱过他的小瞎子身上。 他发誓,必要以对方的项上人头为自己刚刚遭受到的屈辱雪耻! 但... 这个雪耻的前提是不能伤害到这两个囊中之物! 毕竟... 旁边还有个老东西在那里盯着他! 但金人凤却忽略了一点! 东方秦兰和她姐姐东方淮竹的性格可不一样! “我就不让开!” “来来来!” “今天本姑娘倒是要看看,你是敢在我爹爹面前动我一根汗毛还是怎么的?!” 插着腰,无视掉一旁自家姐姐“和善”的目光,东方秦兰也是豁出去了,甚至还不惜把一旁吃瓜的东方孤月摆出来... 欲言又止的瞥了一眼某个笑吟吟的老东西,而后又看了一眼面前这个不知道犯什么冲的小丫头,金人凤本就铁青的脸色蓦然间再度铁青了几分。 开什么玩笑! 他敢动这个小姑奶奶? 动肯定是敢动的,但肯定不是在这个老东西活着的时候动! 不过此时此刻... 他确实是骑虎难下了! 而且不知道是这个老东西是察觉到了什么,此时此刻这种旁观的态度,给金人凤一股被敲打的感觉! 这让金人凤很不舒服,也很不心安。 但哪怕是再不心安,此时此刻也要硬着头皮给自己找台阶下! 但... “我又怎么好意思让一个小姑娘挡在我的面前呢?” 脚步虚浮的走上前,在东方秦兰惊疑的目光中,这个明明看不见东西的小乞丐却准确的将她拦在了身后! 这也让不远处的东方孤月感到了一丝丝惊疑。 陆渊目视前方,毫无焦点的瞳孔中清晰的倒映出了金人凤手中的火蛇,这让他不由得摇了摇头,带着几分惋惜叹道: “我喜欢龙。” “因此,如果是火龙而不是火蛇,想必更加符合我的心意。” “所以...” 带着微笑回过头来,将剩下的那半个馒头捏在手中的同时,陆渊认真的对着身后的东方秦兰问道: “姑娘,能借点火吗?” 216.擎火掣水 借火。 这是一个离奇的词。 因为“火”这种东西,本身就是爆裂和难以操控的象征;虽说也象征着威力强悍,但基本上全部是自身苦修而来。 妄想着一步登天,只能引火烧身。 因此,对于大多数道人来讲,借火都是一个离谱且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对于此时此刻在场众人中知晓内情的人来讲,听闻这个小瞎子的话语,却不由得为之一惊。 包括东方孤月! 众所周知,普通的火焰与纯质阳炎在品质上相差极大,这不仅仅体现于对妖的克制上,在其他方面也或多或少的有所体现。 若不然,东方孤月也无法孤身一人开创并且撑起了神火山庄。 而对于纯质阳炎这种品质极高的火焰来讲,没有任何一个控火修士会不想要掌控这道火焰。 可惜,由于血脉限制,终究只能停留在想法上。 不过,在此之上,却衍生出了另一种难度较大,限制较多,但确确实实可以使用纯质阳炎的办法——召唤! 例如此时的金人凤,他就可以召唤出来纯质阳炎并加以操控;即便他现在使用的确实只是普通的火焰... 但召唤并不意味着可以灵活运用。 而且在有限制的情况下,金人凤相当于永远的被东方家族所压制。 一但东方孤月不想借了,甚至是东方秦兰和东方淮竹不想借了,随时都可以把金人凤召唤的纯质阳炎收回来。 换而言之,到时候金人凤也只不过是一个技艺高超的控火道人而已,根本达不到现在的层次! 但... 哪怕是现在的金人凤,都只敢召唤出来使用,你一个眼睛瞎了的小乞丐是哪来的信心和自信“借”火?! 就算是真借给你了,你能操控的了吗? 深深的疑惑与无语烙印在了秦兰的脑海中,无奈的扶额摇了摇头,东方秦兰开口打击道: “你使用不了的!” “就算是我...借给你,你也操控不了。” 未曾想到,听见秦兰这极度打击人自信心的话语,一旁的东方孤月却面色微变,突然开口说道: “秦兰,试试也无妨。” “?” 站在陆渊身后的东方秦兰疑惑的看着自家爹爹,当然,面前的金人凤和不远处的东方淮竹表情显然也没好到哪里去。 不过,在场唯一感到高兴的人恐怕就是陆渊了。 驱除寒毒的最后一步,有两种方法。 要么就是以一种不急不缓的态度,用着参差不齐、温度纯度各异的水火一步步的逼出体内的寒毒。 要么就是来一记猛药! 好在他的权柄在这方面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要不然还真不敢随便找个猛药就给自己用上了。 而此时此刻,最适合的猛药莫过于纯质阳炎! 与自家爹爹大眼瞪小眼对视了片刻,东方秦兰最终还是无奈的败下阵来,气鼓鼓的抬起手,掌中轰然升腾而起的火焰模糊的倒映出了金人凤心中的贪婪。 “喏!” “你要是真有能力就借走吧!” 小手往前一伸,东方秦兰满不在乎的说到,但在下一秒,就不由自主的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她看见了什么? 她的火焰竟然主动缠绕在了这个小乞丐的身上??? 不仅没有使这个小乞丐被灼伤,甚至她还隐隐约约的对自己的纯质阳炎失去了掌控力!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难不成这个小乞丐是爹爹的私生子? 如果说东方秦兰感到了震惊,那么东方孤月感到的就是欣喜,金人凤感到的就是嫉妒。 缠绕在陆渊身上的纯质阳炎,已经不只是如臂指使的程度了! 甚至比东方秦兰这个主人,运用的都要自如! 但... 以东方孤月老辣的目光来看,这可不是什么“运用”,而是纯质阳炎在主动配合着这名小乞丐! 换而言之,这完全是本能与天赋问题! 毕竟... 直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在这名小乞丐身上感受到一丝丝法力的存在! 闭目站在原地,一圈圈的纯质阳炎形成了虚幻的圆环状,在陆渊身上浮动着,旋即在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成缕状涌进了陆渊的身体中! 秦兰紧张兮兮的握了握手,试图控制一下自己的纯质阳炎,避免瞬间把这个小乞丐的五脏六腑焚烧殆尽;未曾想到,在下一刻陆渊就猛然躬下了身,一片密密麻麻的黑血冰针从他的胸口处爆射而出,将脚下破碎的地砖戳的更加支离破碎! 片刻。 陆渊平静的直起身来,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胸口处已经开始愈合的针眼,旋即将目光撇向那群靠在稻草堆里瑟瑟发抖的东西。 尽管他看不清。 但这群东西也不是时时刻刻都飞在天上的鸟。 只要接触到地面,他自然可以感知到。 他从来都是一个记仇的人。 但算账这件事,还是需要一个个来。 陆渊平静的抬起手,弱化了不少的纯质阳炎从体内涌出,在半空中凝聚成了几条如栩如生的小火龙。 “去!” 轻描淡写的一甩手,这几条散发着高温的火龙,就朝着那几个瑟瑟发抖的东西横空贯去! 极致的高温一瞬间把潮湿的稻草堆烘干点燃,但在草堆被点燃之前,那几具面带不甘、身躯焦黑的尸体已经先一步的砸到了身后的稻草堆中。 大火升腾,伴随着黑色却并不浓重的烟雾,给这些渣渣一个相对体面的死法——化作飞灰。 但考虑到目前这个时代推崇入土为安... 总之... 人死了就行! 陆渊不在乎这些习俗。 安静的站在原地,陆渊无法看见身后东方秦兰那惊奇的目光,也无法看见东方孤月眼中那几乎压抑不住的欣喜之意;但金人凤和在场的其余人皆能看出来,东方孤月显然是动心了! 说实话。 不怪东方孤月如此激动。 能找到一个操控纯质阳炎的人本就不容易,而能找到一个...不使用召唤、就可以让纯至阳炎主动贴切的人,更不容易! 在东方孤月的印象中,有这种能力的都是拥有东方灵血的人,而恰恰是这一次他心血来潮在归途中来到了此处... 是血脉的吸引吗? 还是苍天不忍人族式微,终于在他尚未绝望之时给他送来了一个身具东方灵血的好苗子? 沉吟片刻,东方孤月站起身来,紧紧的攥着手,表情平静的问道: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虽说东方孤月在刻意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激动,但对于跟随他多年的金人凤来讲,又如何能听不出来? 面颊剧烈的抽动了一下,金人凤强行按捺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在收回手中火焰的同时一言不发的阴沉着脸站在一旁。 他不知道这小子究竟是谁... 但从对方刚刚显露的那手不难看出,这又是一个与东方家族关系密切的人! 所以... “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总要跳出来在关键时刻给我添堵啊!!!” 金人凤在内心疯狂的咆哮着,但在面容上却没有得到任何的体现,反而是刻意露出了一个还算过得去的笑容。 尽管他知道这个死瞎子看不见... 但这可不是对这个死瞎子给出的笑容! 而是为了保证,他在师尊心中的地位不会因为这个死瞎子的出现而下滑! “陆渊。” “我的名字是陆渊。” 小乞丐淡淡的说到,一边把玩着飞回来缠绕在指尖的几条迷你火龙,一边再度打出一掌,一条火龙飞出,在所有人震撼的目光中一寸一寸的转换成了一条水龙,裹挟着天窗中落下的雨水,轰然撞击在了那大火未熄的草堆上! 在已经失去了纯至阳炎的基础上,残余的火光瞬间被这记水龙拍灭。 当然... 那些飞灰,也被一同拍散,顺着水流不知道流向了何方。 火! 水! 虚实转换的同时,不仅让金人凤感到了难以言表的嫉妒,也让刚刚笃定的东方孤月忍不住怀疑了起来。 难不成... 真不是东方灵血? 毕竟东方灵血可没有把纯至阳炎转换为水流的能力。 但... 就算是没有灵血,也不妨碍他把这名从天而降的好苗子收为弟子! 前提是对方是人类... 217.警钟大作 与正在沉思的东方孤月不同。 此时的陆渊倒是没考虑那么多,淡定的抬起手,身体中残存的纯质阳炎从身体各处汇聚到手掌中,一个巨大的火球瞬息间出现在他的手掌上,而后被他单手拖起。 “事实证明,你的火真的很弱。” 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是在叙说着一个事实;但就是这个事实,让本就怒火中烧的金人凤更加愤怒。 从始至终,他都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 当然。 也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 而对于这种人来讲,最大的羞辱莫过于当众说“你不行”。 虽然他此时此刻确实是不行... 但那也轮不到这个死瞎子来说! 不就是天赋好了点吗? 不就是依仗着体内可能存在的东方灵血吗? 真以为他没办法吗?! 憋屈的瞅了一眼一旁默默打量着这个死瞎子的东方孤月,金人凤面无表情的磨了磨牙,尽管心里有万分愤怒,想要用万种手段灭杀这个祸害,但终究还是沉默着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 “孩子,做老夫的弟子如何?” 东方孤月的这句话,不仅把金人凤和随行的道人们震怖在了当场,就连东方秦兰与东方淮竹这对儿姐妹也许久无法缓过神来。 拜师的很常见。 尤其是对于神火山庄的庄主来讲,控火修士恨不得都能当场拜师,而后就可以使用纯质阳炎。 但主动开口收徒的... 迄今为止,只有目前这一次罢了! 要知道,就连目前身为神火山庄大师兄的金人凤,也是设了个局主动拜师,而非被东方孤月亲自招揽为徒! 所以... 虽然听起来都是弟子,但这两个弟子受到的重视程度绝对不同! 未曾想到... “你能教我什么?” 将手中巨大的火球收敛成一个火红色的虚幻火链缠绕在手腕上,这个面容漆黑的小乞丐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反而是开口反问到。 这让金人凤暗骂不知好歹的同时,也忽然间察觉到了一丝希望。 如果这个自恃天赋甚高的小子因此触怒了那个老不死的东西,说不定那个老不死的东西就会回心转意止住了收徒的念头! 如此... 他也就放心了。 但还是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腾出手来斩草除根为好! 殊不知,陆渊早就预判了他的预判。 毕竟这都是陆渊玩剩下的把戏! 之所以这么说,还是为了表现的不那么突兀而已;毕竟,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各取所需,才能让人心安。 前提是... 大势之下,他的天赋足够高! 这就是先知先觉带来的最大优势! 可惜... 摸了摸怀里的半块馒头,陆渊忍不住在心里暗叹一声。 东方孤月自然不清楚陆渊这个满肚子坏水的家伙在打什么主意,相反,在感到踏实与心安的同时,一时间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说法用来说服陆渊。 讲真,他是真不想放手这个好苗子。 尤其对于他这种强者来讲,一次心血来潮所带来的机缘往往是重大的,甚至有可能影响道盟的走向! 但换位思考一下... 他似乎真教不了陆渊什么! 天下顶尖的纯质阳炎,对方使用起来如鱼得水;单凭这一点,只要不碰见那些妖皇级别的存在,横行天下基本没问题! 至于其他的... 一法精,百法通! 只要能拜入道盟,这样的好苗子到哪里都会有一大批人抢着要! 至于说神火山庄... 抱歉。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与从一气道盟建立之初就存在的几个家族相比较,神火山庄无论是论背景、还是论资历,都要逊色不止一筹。 如今之所以还能维持住名头... 不过是他未死罢了! 因此,在竞争力上面,他根本拿不出什么好的条件来说服对方。 陷入选择困难症中的东方孤月丝毫没有意识到,其实真若是说起来,纯质阳炎本身就是一个绝佳的筹码! 毕竟... 从目前来看,陆渊手中的纯质阳炎可是东方秦兰借给他的! 不过东方孤月没有注意到的东西,并不意味着东方淮竹这个心思细腻的女子没有意识到! 望着自家爹爹沉思良久却始终想不出来一个合适的答案,东方淮竹无语的摸了摸手中的笛子,莲步轻移,来到正在思考的东方孤月身边,伸出手,一团火焰在她白嫩的手掌上跃动着。 见此一幕,东方孤月目光一亮,赞赏的看了一眼自己这个聪慧灵动的大女儿,旋即开口说道: “若是你拜老夫为师,你可以继续驱使你手中的这团火焰。” 这话... 是威胁吧? 沉默的摩挲了一下笛子,东方淮竹眨巴了两下眼睛,看着还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劲的爹爹,极其无语的叹了口气。 带不动。 真的是带不动。 这是优点没错,而且还是天下数一数二的优点;但若是把这个优点直来直去的说出来,不就相当于无形的逼迫对方一样吗? 但即便是再无语,东方淮竹也不得不纠正一下自家爹爹言语中的失误;因为与不礼貌相比,她其实更怕看见自家爹爹失望的神色。 更何况... 无声无息的瞥了一眼金人凤,东方淮竹顿了顿,虽然并没有续上后半句话,但意思表露的很明显。 在已经引狼入室的基础上,哪怕现在这个小乞丐又是一头狼,最终的结局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陆渊丝毫不知道自己的种族在无形之中反复横跳着,但他此时此刻确实是被东方孤月这“诚恳”的言语给噎住了。 颇为心累的叹了口气,陆渊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说实话。 从东方孤月的身上,确实可以看出日后东方月初的影子;只不过东方月初的性格比如今的东方孤月更加跳脱就是了... 但有些时候极其洒脱倒是真的。 就像是此时此刻一样。 幸好陆渊并未较真,也根据日后东方月初的性格逆推了一下这句话,若不然怕是真要误会这句话了! 当然。 也许是死过一次之后,大彻大悟的进度增长了不少所带来的优点。 总之,如今的陆渊最起码能安静的等到东方淮竹开口解释。 进步确实很大。 左耳进右耳出的听完了东方淮竹委婉的说辞,虽然陆渊无法看清金人凤略有些扭曲的面容,也无法看清背后东方秦兰紧张的神色,更无法看清楚不远处东方孤月那尴尬的神情;但这些都不影响陆渊做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选择! “我愿意拜您为师,但...” “能否带上她与这里其他的孩子们?” 陆渊缓缓的单膝跪下,黑漆漆的小脸上看不出表情,毫无焦点的瞳孔中也看不出他的想法。 虽然话很难听,甚至有那么一丝丝交换代价的意思在内,但东方孤月却并没有在意这些,反而是开心的走到陆渊身前,把陆渊扶了起来。 “可以,当然可以!”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东方孤月的亲传弟子!” “也是...” “关门弟子!” 218.关门弟子 “关门...弟子么?” 沉默的用热水擦了擦脸,察觉到没有旁人之后,金人凤的手掌死死的攥住了手中的毛巾,将毛巾用力的压在脸上,似乎是在试图掩盖自己扭曲的表情。 良久,闷闷的低语声从毛巾中传出,但很快就被隔音的毛巾所掩盖下来。 没有人会去关注一个失败者,也没有人会去怜悯一个失败者。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失败者已经和毫无价值画上了等号。 而“人”的天性之一,就是追逐价值! 无论是有价值的东西,还是虚无缥缈的认可,都是价值的一种体现而已。 因此... 无论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这个世界都会对失败者充满了恶意! “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想成为失败者的原因啊...” 伴随着心中低低的感叹声,金人凤抬起手从脸上取下毛巾,面色如常的将其收好之后,目光转移到了那些见风使舵的道人们身上。 目光平静。 但深处却蕴藏着深沉的怨念。 看着被自己视为禁脔的东方淮竹与东方秦兰惊讶的样子,以及自己师尊东方孤月那副欣慰的样子,金人凤眯着眼把目光放在了那个小瞎子身上。 当看清楚那个小瞎子的容貌之后,金人凤的眼中无法抑制的闪过一丝惊艳之色,同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这丝惊艳之色很快就被转换成了嫉妒与快意。 和金人凤英俊但却带着几分桀骜的面容完全不同;东方淮竹怀疑人生的望着眼前这张年轻甚至是有些稚嫩的小脸,不由得下意识看了一眼手中黑漆漆的毛巾,嘴角抖动了几下,最终还是维持住了自己的心态。 说实话... 东方淮竹不得不承认,这个小乞丐甚至长得比她自己都好看... 如果不是这个小乞丐身上具有明显的男性特征、以及对方虽然虚弱但不难听出来雄厚之意的嗓音,她甚至有充足的证据怀疑这个小乞丐也是个女孩! 苍白却细腻的皮肤,干裂却紧紧抿在一起的薄唇,黛眉的尾部带着一丝丝渐变的锐利之感,失去光彩的眸子中清晰的倒映出了她的样子,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抖着,乌黑如同绸缎般的长发让人不自觉的感到一丝丝羡慕... 如果好好打扮一番,绝对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将! 所以... 在瞥了一眼秦兰手中那段乌黑色的长发之后,东方淮竹的表情中不自觉的带上了一抹小纠结。 不是... 为什么要把如此好看的长发剪去啊! 就算不想打理发髻,简单的束之脑后也可以啊! 别的不说,看上去多养眼啊! 和东方淮竹的小纠结不同,东方秦兰倒是感觉到了一种满满的成就感,包括作为陆渊如今师尊的东方孤月,也是感觉到了一股满满的成就感。 正如同大浪淘金的那种刺激感一样。 在无法入眼的垃圾堆中,发掘出一个极其珍贵且外貌出众的物品,某种意义上也会给拾荒者带来相当大的快乐。 毕竟... 在这个世界上,颜值在某种程度上还是非常重要的! 虽说颜值并不代表目前的个人实力,也不代表未来所能取得的成果;但确确实实在先天上取得了别人没有的优势。 而且这种优势还是永久存在的... 可惜... “我的容貌并不比你差多少!” “而且...” “你还是个瞎子啊!” 想到这里,金人凤不由得冷笑一声,阴鸷的表情瞬间褪去,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在夸赞自己的同时,也找到了对方身上一个无法掩盖的缺欠。 没错! 这个小瞎子确实天赋很高... 但毕竟是个瞎子! 就算是被那个老不死的东西收为关门弟子... 那又能怎样! 能改变对方是个瞎子的事实吗? 不能! 就算是被东方秦兰和东方淮竹这两个对他不冷不热的小姑娘所包围,这个小瞎子也看不见! 金人凤清楚的知道,失去欣赏美的工具是一种多么让人抓狂的事情;而若是失去鉴赏美的工具... 总之金人凤只是一想就感到不寒而栗。 因此,与嫉妒相比,快意才是他目前情绪的主旋律! 更何况... 他有非常充足的信心,凭借着目前自己在神火山庄中发展的势力,把这个天赋奇高但却城府不深的“关门弟子”给成功的打压下去! 毕竟... 他才是神火山庄的大师兄! 而想要毁掉一个有明显缺欠的天才... 到了他的地盘,还用不着他亲自动手! 陆渊并不清楚金人凤的心思。 当然,即便是知道了,也只是会淡淡的一笑了之罢了。 反正就算是金人凤不对他出手,为了以防万一,也为了以绝后患,他不还是需要摁死对方吗? 既然如此,考虑那么多干嘛? 真以为他把这个破庙中其他受苦受难的孩子们带着,只是为了还清原身的因果? 开什么玩笑! 他可不是那种富有怜悯之心的人! 毕竟... 他只还情,不还因果! “没想到你还挺好看的嘛!” 东方秦兰那故作老气横秋之态的声音从身侧响起,陆渊歪了歪头,在东方秦兰好笑的目光中,开口问道: “所以,我现在可以动了么?” “当然可以啊,毕竟我们又没绑着你...” “秦兰!” 不出意外,东方秦兰大大咧咧、口无遮拦的话语,遭到了东方淮竹平静却“和善”的阻隔话语;尤其是当那道平静到不能在平静的目光扫过来时,东方秦兰被迫吞下了尚未说完的后半段话。 陆渊并未理会淮竹与秦兰这两姐妹的交锋,毕竟他现在什么都看不见;平静的抬起手,先是摸了摸头上的碎发,而后摸了摸自己脸颊的弧线。 很好。 确切的证明了他又换了一具身体。 虽然很不适应,但能活下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而且他还带着本源,甚至都算不上是“不幸”! 可惜... 这个世界的空间确实有点稳固。 他现在连模糊的感知空间都做不到,只有在刚刚凝聚火球的那一刹那,他才模模糊糊的感觉到了那种熟悉的空间波动。 不过,就算是暂时无法驱使空间,也不当误他正常的行进。 这一点,他要多多感谢古月娜。 毕竟在古月娜的元素权柄中,土元素也赫然在内! 但就在此时,东方秦兰嫌弃中带着几分羡慕的话语响起,惊醒了摸着自己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陆渊。 “好啦好啦!” “别臭美了,又不是多好看!” 闻言,东方淮竹不由得觑着眼瞅了瞅自己的妹妹。 言不由衷。 心口不一。 还有点酸。 三记无声的背刺被东方淮竹这个亲姐姐准确的递了出去。 陆渊也自然听出了东方秦兰话中那股淡淡的酸味,微微的咧了咧嘴,带着几分笑意打趣道: “不是多好看...那就是说,我的长相还算可以喽?”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多了。” 风趣的话语不仅让本就高兴的东方孤月开怀大笑,就连一旁围观的众多道人,也发出了一阵参差不齐的哄笑声。 没有人不喜欢会说话的人。 尤其是这个会说话的人长得还很英俊。 如果在英俊的基础上,还有着超乎想象的天赋与一望无际的光明前途,那就更加的贵不可言了! 因此,无论是于情于理,这个场面都不会冷却下来。 但对于此时此刻的金人凤来讲,却更加让他难以接受。 毕竟当初这些人也是用这种态度来面对他的! 好在,寒暄的时间总是短暂的。 这也让本就如同蚀骨难耐般的金人凤微微松了口气,平静的走了回来,面上带着几分欣赏拍了拍陆渊的肩膀。 “小师弟,我叫金人凤,承蒙师尊厚爱与诸多同道的抬举,现为神火山庄大师兄,在人妖两界中也算是略有薄名。” “刚刚的事情,确实是我这个大师兄鲁莽了些,还望师弟你千万不要见怪啊...哈哈哈哈哈!” 从金人凤这番话语中不难听出,其实他是一个心胸开阔的人;这一点,从东方孤月眼中欣慰的神色中也能看出一二。 当然。 如果能再真实点就更好了! 陆渊礼貌的点了点头,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就感觉到了自己刚刚换上的这身衣服的衣角被轻轻拉动了一下。 可惜... 虽然明知道这不是东方秦兰的作风,但此时此刻显然不能开口询问东方淮竹;毕竟金人凤这个现任“神火山庄大师兄”还在他的面前于他“亲切友好”的交谈。 因此,无论东方淮竹想通过这个举动隐喻些什么,都无法起到原有的效果。 好在陆渊早就对神火山庄目前的情况心知肚明,没理会神色微动的东方淮竹,只见他带着几分歉意诚恳的笑道: “大师兄说的这是哪里的话?” “师弟我刚刚被师尊收为弟子,来日修行中免不了需要师兄的提点,反倒是我这个师弟要对刚刚的举止向大师兄陪个不是,还望大师兄原谅我这个师弟刚刚冲动的行为。” 师兄弟之间关系和睦。 这是东方孤月这个师尊最想要看到的景象,也是东方淮竹与东方秦兰最不愿意看到的景象。 不过和冲动的东方秦兰相比,东方淮竹想的就比较多了。 她从来不相信会有两个见面就针尖对麦芒的人,只因为拜了同一个师傅,一晚的时间还没过去就亲如兄弟。 尤其是金人凤性格上的缺点,还相当的明显! 但如果说金人凤是装的... 那她的这个小师弟,究竟是看没看出来呢?! 不过,东方淮竹很清楚,这个问题是无法在此时此刻得到一个确切答案的,只有从细微之处慢慢推测,说不定才可以从中看出一二。 金人凤与陆渊之间的寒暄,很快就告一段落;并不是两人不想继续“友好”的交谈下去,而是越来越多手脚残缺的孩子们从阴影处相互搀扶着走了出来。 难闻的气味传来,让金人凤等人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陆渊平静的站起身来,歉意的对着东方孤月和其余道人点了点头,而后走到了那个刚刚喂了自己半块馊馒头的女孩身前,伸出手按了一下对方刚刚的受击点。 嘶~ 一道被强行压抑的倒吸冷气声响起。 陆渊沉默了片刻,缓缓收回手,而后平静的吩咐道: “你们去找几个锅,烧些热水把自己洗干净。” 他确实可以带他们走。 但显然不能是以现在这种人憎狗厌的姿态走。 因此,把这些孩子们收拾干净,是无法避免的一个重要环节,也是让这些孩子们以一个相对体面的方式进入神火山庄最基本的一步。 二十余个孩子面面相觑,显然不理解为什么要做这种徒劳之功,但在陆渊身前那个女孩肯定的目光中,还是默默地从阴影里搬出了几口生锈的铁锅,推到雨水中开始承接着雨水。 别误会。 这些铁锅不是他们自己的。 而是那几个自诩为游侠的乞丐从这间破庙里找到的,而后不屑于使用,最后扔给了他们。 当然。 就算他们有铁锅,也没有用处。 对于这些连食物都非常紧缺的孩子们来讲,给口铁锅还不如给个馒头来的给力和方便。 但对于在这种高压环境下还能活下来的孩子们来讲,即便他们年龄尚小,也清楚的知道一个吃穿不愁的机会是多么难得。 因此。 在把这几口铁锅推到天窗下后,这些机灵的孩子们很快就选好了一个距离东方孤月等人比较偏远的地方,接着开始手忙脚乱的生火。 机会难得。 所以更要小心翼翼。 鬼知道这个好不容易被大姐头求来的机会,究竟会不会因为他们一些冒犯的举动而被那些好心人收回去! 所以,在短暂的思考过后,已经有不少的小乞丐明悟了这个“毫无必要”的举动究竟是为了什么。 和一众手忙脚乱但却欢天喜地的孩子们不一样,陆渊正思考着该如何解决这个女孩错位的骨头。 暂时失去了空间能力的他,想要像当初对待邪月那样给这个女孩正骨,根本不可能做到。 但如果不正骨的话... 这个女孩走路怕是都要费劲。 虽然很想请那些道人们帮忙,但为了以防万一,也为了避免消耗自己那为数不多的人缘,陆渊还是平静的抬起了手。 “咬住它。” 沉默了片刻,陆渊就听见身下女孩怯生生的说道: “咬住它你会痛的...” 沉默片刻,陆渊无语的抖了抖袖袍。 “不是让你咬住我的手,是让你咬住我的衣服,避免待会儿你疼的把舌头嚼烂了。” “哦...” 女孩委屈巴巴的张开嘴,咬住了陆渊卷起来白净的衣服,两条灰色的印子瞬间出现在了那洁白的袖袍上。 “咬住别动。” 看着女孩略有些慌张的表情和不知所措的模样,陆渊平静的呵斥了一句,在看清楚女孩不再乱动之后,伸出手精准且用力的抓住了那根歪掉的骨头。 屠宰与手术的区别,就在于“精准”这二字! 轻轻一抖! 咯嘣!!! 深吸一口气,轻轻摸了摸那已经复原的部位,陆渊收回手擦掉了额头上的冷汗,接着抖了抖袍子,示意被疼的满头冷汗的女孩松口。 女孩缓缓的长开嘴,任由被口水沾湿的灰袍从嘴边滑落,嘴唇微微颤抖着,显然是痛的不轻。 “好了,没事了。” “缓一缓也去洗一洗吧。” 陆渊平静的站起身来,赞赏的瞥了一眼那个从始至终一动不动的女孩。 虽然他看不见,但对方的这份狠劲确实不逊色于邪月;但和这个女孩极度信任他的表象来对比,这份狠劲反倒是逊色了不少。 不是每个人都能把自己的生命交到另一个人的手中。 尤其是... 那块骨头还是肋骨。 但凡他刚刚有那么一丝丝的失误。 无论是往外还是往里,这个女孩的小命肯定是没了。 但在不知道自身伤势的基础上,这个女孩就敢让他这个久病成医的正骨,而不是选择去求助东方淮竹这个心地善良且有过接触的女孩... 也许只能用思想不同,来解释这个女孩死心塌地的行为了... 219.神火山庄 从热水烧开,到洗漱完毕。 虽然依旧衣履阑珊,但乍一看上去总算不再是一群乞儿了;最起码已经升级为了“穷苦人家”的孩子。 一夜过的很快,也很慢。 对于这些没怎么歇着的乞儿来讲,确实是如此,毕竟他们从开始烧水到现在,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而对于金人凤等众多道人来讲,亦是如此,毕竟即便是这些乞儿收拾干净后,也或多或少残留着些许的气味。 这些不是单纯的洗澡就能褪去的东西。 最起码不是一次单纯洗澡就能办到的。 但考虑到被神火山庄老庄主东方孤月收为关门弟子的乞儿——陆渊,众多道人也就只好捏着鼻子认了下来。 毕竟能选择跟随东方孤月前往南国的道人,对东方孤月这位神火山庄的庄主还是相对信任的,也是相对来讲关系不错的。 不过... 此时此刻的金人凤,却恨不得立刻就能飞回神火山庄,然后准备安排如何针对陆渊这个小瞎子的相关事宜。 但他也知道。 此事急不得! 师尊刚收徒,这个小师弟就出现了一系列的问题,哪怕不用别人说,师尊都会怀疑到他的身上。 因此,较为直接的针对肯定不可以。 但温水煮青蛙的针对... 他需要充足的时间来安排! 这也是为什么金人凤感觉这一夜过的如此漫长的原因。 好在漫长的时间总是要过去的。 一边想着,金人凤的目光落在了庙门外道人找来的车架身上... ... 地处南国边界。 通往神火山庄的小路上。 一头老驴慢悠悠的拉着身后的车架走在泥泞的小路上,在车架的前方,则有十余位骑着马的道人谈笑风生。 说实话。 这确实是一个照顾到了双方的好选择。 无论是这些乞儿,还是这些道人,都为雇佣一辆车架的想法表示赞扬。 只不过,乞儿们赞扬的是主家的大气。 道人们赞扬的则是...不用夹着这些味道难闻的乞儿一路飞回神火山庄。 听起来很伤人心,但换个角度来思考就很容易理解。 神通在身,已和凡人无关。 如果说夹着陆渊这么一个好苗子,道人们肯定不会拒绝,毕竟在道盟中香火情有的时候还算有用。 没人会嫌朋友多。 但如果说夹着一群手脚残缺,仙路几乎是无望的小乞丐... 大多数道人觉得,这事儿还是算了吧! 火急火燎的驭马走在队伍前方,金人凤皱着眉头忍受着身后这些道人们七嘴八舌的交谈声,下意识回头忘了一眼跟在队伍最后面的驴车上,眼中闪过一丝杀意的同时已经回过头来,狠狠的夹了一下马腹,骏马不由得长嘶一声。 金人凤看见了什么致使他如此的愤怒? 其实也没什么。 不过是他的两个禁脔和那个名叫陆渊的小瞎子坐在驴车上愉快的交谈罢了。 但对于金人凤来讲,这件事确实值得他动怒了。 好在他并没有听见东方秦兰吐槽他的话语;要不然,此时此刻坐在东方淮竹姐妹身边的陆渊,非常怀疑金人凤是否会被气的爆炸。 当然。 也幸亏东方孤月不在这里。 要不然东方秦兰这个大大咧咧的小姑娘也不敢什么话都往外说。 即便如此,她还是被自家姐姐东方淮竹给制止了好几次。 “所以...”,陆渊转悠着手中的不知从哪里拾来的小木棍,失去焦点的瞳孔中没有任何的神色,“你是想要举例子来告诉我,神火山庄是个好去处,但神火山庄的这个大师兄不是好人?” 说到这里,陆渊轻笑着摊摊手,在东方秦兰欲言又止的目光中和东方淮竹平静如水的眸子中,慢悠悠的开口说道: “验证真理的唯一标准就是实践。” “空口白牙...” “我相信好了吧?” 听闻此言,东方秦兰气鼓鼓的鼓起了小脸,生气的跺了跺小脚,而后一言不发的坐在了一旁。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真以为有天赋就能斗得过那个心机阴沉的金人凤了? 尚在生气中的东方秦兰正在恶狠狠的咒骂着不听劝的陆渊,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姐姐已经平静的坐在了陆渊的身边。 理了理长裙,东方淮竹沉默的扭过头看着面前这个比她长得还好看的男孩,不知想到了什么,快速的眨了两下眼睛,而后镇定的扭过头去,目光落在了车架侧面纷杂的景象上,亦如女孩此时此刻纷乱的内心。 “我觉得...你应该明白的。” “你觉得是你觉得,我觉得是我觉得,话说回来...我叫陆渊,你叫什么名字?” 虽然心中已然明了,但不妨碍陆渊开口询问。 毕竟从现实情况来看,他没有任何途径可以得知东方淮竹与东方秦兰的名字,尤其是在东方孤月没有刻意介绍的情况下,外加上他昨晚也忙的够呛... 虽然当时脸面被擦干净了,但身体上确确实实是没被擦拭的;因此陆渊也免不了在后期“返场”了一次。 所以,总的来讲,他与这对儿姐妹接触的时间少的可怜,无法得知这对儿姐妹的名字从逻辑上来讲合情合理! 丝毫不知道自己被陆渊套路了一波,东方淮竹理了理鬓角的散发,沉吟片刻,才启唇说道: “东方淮竹。” “另一个你所接触到的是我的妹妹,她叫东方秦兰。” “一种竹子和一种花的雅称?” “算是吧...” 东方淮竹迟疑了片刻,带着几分不确定说到,旋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带着几分罕见的好奇问道: “能问问你的名字有什么喻义么?” 关于喻义这方面,东方淮竹还真的没有太多的了解,以往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名字中的喻义,更没有刻意的去询问自家爹爹。 说句不好听的话... 东方淮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名字的来源是否是因为自己手中的竹笛所导致的... 以往确实没有心思去纠结。 但一旦纠结起来,那就是真的纠结。 幸好东方淮竹在小小年纪就领悟了用问题来掩饰尴尬的道理;因此这句反问中也不仅仅是包含着好奇,也有那么一丝丝的尴尬在内。 但未曾想到...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竟然也把陆渊给问住了。 他的名字有喻义么? 他不清楚。 毕竟真若是说起来,他已经有了两个备用名了... 一个是斗罗的那具身体所附带的名字。 另一个则是眼下原身所附带的名字。 之所以仍然使用“陆渊”这个名字... 说白了,只不过是习惯罢了! 但若是想给习惯找个理由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我的姓自然不必多说。” “单说‘渊’这个字...” “两种含义:一种是深渊,意味着一望无际的黑暗;另一种是未来,因为在黑暗的尽头注定是光明。” “当然,如果考虑到谐音,其实也可以听作‘临渊’二字。” “面临深渊,希望不要害怕。” “临近深渊,希望不要畏惧。” 指尖飞舞的木棍停顿了一下,一道道不那么明显的残影慢慢消失,缓缓停下了手中舞动的笔花,陆渊并没有看见身旁东方淮竹惊讶的目光,淡淡的解释完之后,还默默地在心中给自己的胡编乱造点了个赞。 虽然他的口才确实不怎么好。 但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他还是会的。 “还真是个很有含义的名字呢...” 撩了一下鬓角整洁的发丝,东方淮竹望向陆渊的目光中,情不自禁的闪过一丝怜悯之色。 具有如此含义的名字,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平民家庭想出来的。 最起码,也得是个书香世家。 但对于那些书香世家来讲,加入一气道盟绝对不是一个最优的选择,毕竟加入一气道盟也就意味着需要斩妖除魔,时时刻刻与生死相伴。 这还是刨除了在加入一气道盟之初,大多数小道士都要遭受到老道士欺压的情况之后... 因此,读书做官,亦或是做个出名的文人墨客,才是大多数出身于书香世家子弟最好的选择。 反正修炼神通术法之后,除了斩妖除魔之外又不能长生... 道人与凡人其实也都差不多。 顶多能多活个二三十年,但百年左右还是得面对死亡。 还不如活的安稳一些。 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而她眼前的这个小师弟... 东方淮竹似乎已经猜到了陆渊为什么落魄到如此地步,这也让东方淮竹相对严重的怀疑稍稍减轻了不少。 不要误会。 这个“相对怀疑”的对比对象是金人凤。 毕竟在东方淮竹早期的怀疑中,陆渊和金人凤都是属于狼子野心的那种人,只不过手段不一样罢了。 当然。 减轻怀疑归减轻怀疑。 早已经习惯了在平静中观察波澜的东方淮竹,并不会因为一个解释亦或是一个名字就停止住了自己心中的那份怀疑。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目前唯一能够让她绝对相信的存在,只有两个人而已。 想要再度添加一个,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沉默了半晌,看见陆渊并没有继续搭话的意思,在感到些许失望的同时,东方淮竹也想明白了刚刚她那个问题的答案究竟是什么。 避而不答,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那我就放心了。” 东方淮竹压着裙角起身,留下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之后,安静沉稳的来到了还在生闷气的秦兰身边坐下,好笑的望着什么都没弄清楚的妹妹,却什么都没说。 有些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即可。 这并不是防止隔墙有耳。 只是为了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 若是没有她的默许,东方秦兰又怎么敢光明正大的抨击金人凤这个狼子野心图谋不轨的人呢! 东方淮竹的心思可细腻着的呢! 恰巧,陆渊的考虑和东方淮竹的顾虑也差不多。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上一辈子就是因为太刚、太浪、太早的出山打压唐三,才导致后续的局面变的越来越被动,以至于不得不和神灵硬刚。 虽然已经从泥沼中抽出身来,但当时尚且还没吃过这种亏的陆渊,下意识选择了最简单也是最粗暴的处理方式。 其实在重生后想一想... 当初若是低个头,接过修罗神的神位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惜... 人不能总是回望过去。 吃一堑长一智。 从这个角度来看,他似乎也收获了不少经验。 只不过确确实实苦了小舞那妮子了... 想到这里,陆渊不由得轻叹一声。 宁荣荣好歹还见了他最后一面,朱竹云也被他妥善的安排好了,千仞雪不知道是什么态度、但估计不会喜欢他,毕竟千仞雪喜欢比她强的男人,而他还从来没和千仞雪有过任何层面上的交锋。 唯独小舞... 这个与他有肌肤之亲夫妻之实的女子... 确确实实是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因此。 从上次的经历中,陆渊就得到了一个结论。 “若是不想悲剧重演...” “最好还是在有稳妥的实力之后,再去改变那些悲剧!” 别好不容易改变了悲剧,再把他自己和他的身边人变成新的悲剧,那可就真是一种无形之中的嘲讽了! 驴车慢慢的走着。 催促着前方的阴谋,承载着少年的思考与少女的忧愁。 当然。 也少不了众多衣履阑珊的孩子们对未来的憧憬与幻想,以及一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在一旁默默地生着闷气。 从南国至神火山庄,是一段还算比较长的路程。 但从南国边境至神火山庄... 可就算不上长了! 两天的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 随行道人的逐渐离去,换而代之的则是不远处逐渐清晰、也让东方秦兰和东方淮竹激动起来的神火山庄。 无论在哪里,“家”,都是一个让人感到熟悉又亲切的字。 但东方淮竹与东方秦兰的激动,与前方驭马而行的金人凤心中的激动,完全是两码事。 一个是单纯的开心。 一个是计划即将开始的激动。 不过... 金人凤的计划真的能实施成功吗? 摸了摸身旁女孩的长发,陆渊静静的坐在驴车上。 “有名字么?” 他淡淡的问到。 女孩乖巧的摇了摇头,自卑的看了一眼自己扭曲的腿。 闺名肯定是有的。 但显然不是一个合适的名字。 尤其是对于她这个被从深渊里拯救出来的乞儿来讲,名字什么的,只不过是一种奢侈品而已。 只要眼前的主上能够不抛弃她,名字什么的她完全不在乎! 似乎是能听见女孩的心声一样,陆渊笑了笑,缓缓放下手,目视着前方那个在感知中无比巨大的土元素和木元素交织而成的建筑物。 五行快要齐了。 接下来,他也要开始着手修行以及尝试恢复视力了。 在这段时间内,他需要有一个帮手来帮他阻挡一下神火山庄里随时有可能袭来的明枪暗箭,这样可以让他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好视力。 阻挡的成功与否,他并不在意。 毕竟... 这本身就是一个给这些独属于他的骨干力量一个锻炼的机会! 因此... “女子占阴,男子占阳。” “身虽残缺,但未必不能补全。” “根据天干地支来算,可论‘卯’字。” “缘起缘落,终得见缘。” “取谐音字来算...” “就叫‘袁卯’如何?” 名字并不是多好听,但确确实实是陆渊用心取的一个名字,可惜他并不清楚这个女孩是如何看待这个名字的,因此在话终处他用的是问句。 可是... 女孩又怎么会嫌弃这个名字呢! 毕竟... 这可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得到一个正式的名字啊! 尤其是这个名字还是那个带给了她希望的人给她取的! 开心的点了点头,女孩的言语中带着止不住的惊喜。 “谢谢...额...主...主上赐名。” 220.收徒宴 “主上么...” “似乎也不错。” 听到了这个熟悉且陌生的称呼,陆渊难免的愣了一刹那,但下一秒也就默认下了这个称呼;毕竟,这个称呼让他多少回忆起了某只听话的小猫咪。 他并不讨厌这个称呼。 但在承认这个称呼的基础上,也在所难免的增加了一份责任。 平静的抬起手,摸了摸女孩还算柔顺的发丝,陆渊沉默的点了点头,而后迈开脚步从已经停下的驴车上落到了地面上。 神火山庄! 目前来讲,也可以视为金人凤的老巢。 和其余可以视物的众人不同,由于本身尚且不能视物,陆渊也就没有像众多乞儿一样目光中透露着震惊之感,反而是平稳的迈开脚步,朝着感知中那个规模极其庞大的火焰走去。 身后的袁卯紧紧的跟了上去,丝毫没有理会东方淮竹和东方秦兰那种夹杂着古怪之意的目光。 陆渊虽然目不能视,但腿脚尚且健全。 而袁卯虽然可以视物... 但她这么一个小瘸子想要追上行走中的陆渊,难度确实很大。 好在陆渊并不是没有察觉。 缓缓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感知着来者深一脚浅一脚的运动轨迹,陆渊轻轻的叹了口气。 “你倒是机灵。” 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袁卯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低着头走到了陆渊身边,伸出手轻轻扶住了陆渊的胳膊。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袁卯并不清楚在目不能视的陆渊眼中世界是另一个样子,她只是单纯的想要避免主上踉跄的被绊倒而已。 轻笑着拍了拍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陆渊平静的说道: “放心,我还不至于平地摔倒。” 委屈的咬了咬唇,这个刚刚把陆渊认作主上的小女孩乖乖的松开了手,但还是如影随形的跟在陆渊的身后,就像是一个小侍女一样。 带着袁卯,在神火山庄大门敞开弟子齐在的基础上,陆渊拜见了自己三辈子加起来的第一个师尊,正式的向所有人宣告了他这位关门弟子的到来。 在这个场合下,哪怕是想要搞出点小动作的金人凤,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这个小师弟。 东方孤月尚在,确实无人敢嘲讽陆渊。 但当东方孤月离去之后,在东方淮竹与东方秦兰仍在此地的情况下,也无人敢嘲讽陆渊。 直到东方淮竹与东方秦兰离开此处去安排那些乞儿的归属之后,大部分神火山庄的弟子才在背后开始议论起了这个被老庄主收为“关门弟子”的陆渊。 如果说“大师兄”往往是一个势力明面上的代表人物。 那么“关门弟子”往往则是一个势力最出色也是最优秀的年青一代。 因为在面对关门弟子时,大多数师尊都会把压箱底的几招交给这个关门弟子,这也是为什么关门弟子往往是最出色的。 虽然说...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但有些东西师傅根本都不教,其余的弟子上哪里去修行? 自己探索? 若是真能成功,真有这份悟性;恐怕能自己探索出来道路的这名弟子,早就被师傅收为关门弟子了! 哪里还能轮得到自己摸索道路?! 因此,对于大多数弟子来讲,被神火山庄老庄主收为弟子,已经是一种天大的福分了;关门弟子那是想都不敢想的存在。 毕竟... 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实力与天赋都很强大的大师兄了! 但就在今天! 一个小瞎子竟然成为了他们师尊的关门弟子! 而且根据不知道哪里流传来的风言风语来看... 这名小瞎子的出身还是一名乞儿! 与他们相比,这才是真真正正的走了狗屎运吧! 在不知道确切情况的基础上,伴随着悄无声息已经传开的“小道消息”,外加上这位刚刚成为庄主关门弟子的小乞儿展现出来的表象,让大多数神火山庄的弟子都心生不满之意。 即便他们是外门弟子,甚至有的道士连外门弟子都算不上,仅仅算是个挂名弟子甚至是门客,但被一个乞儿夺去了关门弟子的位置... 换位思考一下,岂不是相当于他们所有人都比不上一个乞儿吗! 外加上暗流涌动间,不经意间的在衬托金人凤这名大师兄的劳苦功高,几乎是没过多久,一股蠢蠢欲动的不满情绪就在神火山庄众多弟子的心中蔓延开来。 除了个别的清醒之人亦或是兴风作浪之人还能保持理智,大多数神火山庄的弟子全部被这雾里观花却又“实实在在”的消息给成功的蛊惑住了。 情绪刚刚升起,还未酝酿多久,众多神火山庄的弟子就接到了来自东方孤月所下达的任务: 要求准备一场盛大的收徒宴! 虽说请柬什么的不用这些弟子操心,但准备物资,包括打扮神火山庄的府邸,以及一些其他的工作,确实需要这些弟子们亲力亲为的去处理。 毕竟怎么也不可能让东方孤月一个人去处理这么多的事物... 更何况真若是如此,当初收这些弟子们究竟何用? 师傅有其事,弟子服其劳。 听起来怪怪的,但在师傅具有真实才学并且肯教给弟子的基础上,这句话说的实在是再贴切不过了! 拜师学艺,哪能不表示一下诚心? 但对于此时此刻本就处于情绪极其不稳定的弟子们来讲,这个任务无疑相当于在热火上再浇了一盆石油! 没当场炸给你看,已经是东方孤月经年积累起来的威势所导致的。 若是换成东方淮竹... 不! 哪怕是换成金人凤在这个位置上,面对眼下这种大权尚未在手、弟子即将炸锅的局面,也会感到焦头烂额,并且不知道该以何种方式能安抚众怒。 东方孤月自然不在乎。 毕竟神火山庄本就是他赤手空拳打下来的基业;就算是当场解散,虽然心疼,但东方孤月还是有这个魄力与胆量的。 但金人凤可就不一样了! 真若是采取“当场解散”这种一劳永逸的方法,他怕不是会心态崩掉。 毕竟此时此刻的他,还没有获取到纯质阳炎! 但... 这丝毫不妨碍他继续在这件事情中发挥更重要的作用! 一箭三雕之计! 一来,把所有清醒的弟子显露出来,以便于后续着手处理! 二来,展现出自己的宽宏大量,一边推动着事情的发展,一边在收买人心的基础上把陆渊逼到一个尴尬的位置上。 三来,在已知那个老不死的东西必定要保住小瞎子的基础上,尽可能的通过此事削减那个老不死的威势,以便于来日自己能够顺利的接过大权! 这就是金人凤在短时间内,布下的一个堪称完美的局! 这个局,陆渊就算是不想入也得入! 为此,金人凤还“不小心”的听见了几个弟子对陆渊不满的话语,而后皱着眉头当众训斥了这几个弟子一番,确保这把火即便有东方孤月的打压也能继续燃烧下去。 当然... 如果有其余的外力插手,那就更好了! 毕竟... 在这个局面下,一切劝阻的话语包括行动通通都会被转化成为新的燃料,并且推动着这把火俞烧愈烈! 221.暗流涌动 “所以...” “这就是你的想法吗?” “看样子我还真是高看你了...” 听着身旁袁卯口述、从那些乞儿口中得知到的蛛丝马迹的线索,陆渊平静的坐在椅子上,老神自在的捧着手中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慢悠悠的感叹到。 身旁垂手而立的袁卯,自然没听懂自家主上说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毕竟以她的见识,在处理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上,还是嫩了点。 当然。 不仅袁卯嫩了点,东方淮竹、东方秦兰甚至是东方孤月,在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上表现的也都很稚嫩。 要不然,金人凤也不会活到今天! 缓缓将手中温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陆渊平静的站起身来,走到干净整洁的床榻前坐了上去,在摆出盘膝而坐姿态的同时,开口对袁卯嘱咐道: “不必争一时之气。”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会被撕扯的粉碎。” “让你手下那些孩子们都安分点。” “在已经看清楚布局的基础上...” “需要的不是被杀鸡儆猴的变数,也不是继续用为数不多的棋子试探,而是安静的做好面对一切的准备。” “当然...” “如果有除了师尊以外的人问起,就说我心情不好即可。” “问就用这个理由搪塞,不问就闭嘴。” “至于问其他方面...一概不知道即可。” “余下的工作...” 陆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在恭敬的合上门扉前,袁卯听见了主上如同宣布一个事实一样、准确且充满了自信心的话语... “就交给我们的敌人来完成吧!” “是!” 站在门外,袁卯收敛起眼中的思索与寒芒,对着面前已经关好的门扉坚决且低声的说到。 门内沉静如水。 门外势如烈火。 其实当消息传到袁卯耳中、再被袁卯告知给陆渊时,事情早就已经不是描述中的哪样了! 时间是会流逝的! 而换来的结果,自然是众多神火山庄弟子心中的怒火累积的越来越多;尤其是这些神火山庄的弟子,大多数还走的是控火的路线... 毫不客气的说... 但凡现在有一个导火索,神火山庄这群不省心的弟子们,完全可以当场炸给任何人看! 包括但不限于东方孤月。 虽然对于东方孤月来讲,这还算不上是大麻烦。 不过,说实话。 看着眼下这个由自己一手推导出来的局面,哪怕是金人凤都在所难免的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压力。 但这样的压力恰恰证明了他此次布局的成功! 只有这样,他才能在那天... 给这位“小师弟”一个最大的惊喜! 捏了捏手里的一沓请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金人凤的目光中常年不散的阴鸷之色褪去了少许,转身离开了这个让他感觉到异常嘈杂的地方。 神火山庄可不是与世隔绝的地方。 就算比不上王权家族在道盟中千丝万缕的关系网,也比目前各个家族都厌恶的肖家强! 因此... 在送请柬的时候,为了以示尊重,也为了体现出这次收徒的重要程度... 他这个神火山庄的大师兄怎么可能不亲自跑一趟呢?! 不过... 仔细想一想... “您可真够偏心的啊!” 毕竟他当初拜师时,那个老不死的东西可从来没有想过,举办像这回一样通知全道盟的收徒宴! 而且... 还是让他这个神火山庄的大师兄亲自给各个势力送请柬! 锐利的眸子微微眯起,试图遮挡住自己眼中的寒芒,金人凤一脚迈出神火山庄的大门,下意识回望了一眼门上的牌匾,心中暗暗冷笑一声,而后头也不回的踏上了送请柬的路途。 他会准备一份大礼! 在那即将到来的一天! ... 和怀揣着雄心壮志的金人凤不同。 如果说袁卯是从自己那些出身于同一个地方的伙伴口中得知道的消息,那么对于东方淮竹和东方秦兰来讲,则不需要这通过这种繁琐的方式得知消息。 尤其是... 袁卯等人得知的消息,还因为出身的原因导致并不完整,只能说是只言片语拼凑而来的。 好在这些乞儿们还算机灵,见识过人心险恶之后,知道该追随谁;更知道在看到黎明之前,总是会面对最难以忍受的黑暗。 好在他们已经习惯了忍受黑暗,并且努力的试着证明自身的价值,用以在黎明到来之际转化为功劳。 要不然,恐怕袁卯也会被彻彻底底的蒙在鼓里! 而对于东方淮竹来讲... 开什么玩笑! 在这位神火山庄大小姐的面前,就算是不想说,这些神火山庄中普普通通的弟子们难道还敢欺瞒不成? 现在的神火山庄,可不是金人凤能够一手遮天时的神火山庄! 东方孤月这位老庄主,斩妖除魔是一把好手,斩人就算是不怎么熟练,也不会犯类似于手软的这种错误! 因此,在询问了片刻之后,东方淮竹又在暗处默默观察了片刻之后,才回到了东方秦兰的身边。 微风吹过。 凉亭中,秦兰无比自然地咬了口手中的糖葫芦,默默的看着不远处自家姐姐焦躁的走来走去,灵动的目光微动,显然是又在思考着什么鬼主意。 “话说姐姐,如果你实在担心,那要不我替你走一趟警告一下小师弟?” 听闻东方秦兰这不着调的话,东方淮竹无语的扶了扶额头,黛眉轻挑,毫不客气的打击道: “我相信他应该能处理好这件事。” “不过...” “无论是按年龄算,还是按辈分算,你都应该称呼他为师兄,而不是师弟;虽然现在这么叫没问题,但过些日子你最好改口。” 没错。 从名义上来讲,确实是这样。 由于目前的东方秦兰年龄尚小,因此还没有被东方孤月正式收徒,甚至连“弟子”这个名头都还没挂上。 当然。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东方秦兰究竟是不是弟子,其实对于东方孤月来讲,只不过是一句话就可以解决的事情。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即便是没有这个名分,父亲在学识亦或是修行上,还能对女儿藏私不成? 因此,目前说是师徒其实也没问题。 可尴尬就尴尬在了名分上! 尤其是当陆渊这个“关门弟子”的名头已经被定下来的基础上,本来还没考虑到这层关系的东方秦兰,被东方淮竹这随口一句话顿时点醒了。 关门弟子与所有弟子都不一样! 收了关门弟子之后,师傅就不会再收另外的徒弟了。 也可以说,关门弟子就是一个师傅的最后一个徒弟! 因此... 在规矩难破的情况下,这是东方秦兰自诩为“小师姐”最后的一次机会了! 若是错过这个机会... 以后无论是见到金人凤那个坏东西,还是见到陆渊这个小师弟,恐怕都要低着头喊师兄了! 最起码在明面上确实是如此... 想到这里,东方秦兰也顾不上吃手中的糖葫芦了,下意识从石凳上蹦到地上,在东方淮竹极其疑惑的目光中一溜烟的跑出了亭子。 东方淮竹丝毫不清楚,自己这个突发奇想的妹妹正在前往哀求爹爹临时添加收徒名额的路上,若是知道了,恐怕会气的当场把东方秦兰抓回来。 开什么玩笑! 请柬都发出去了! 难道这玩意还能收回来,再重新发一遍不成? 真若是如此,神火山庄的脸面恐怕就要被丢净了! 两名弟子的拜师宴,也是东方孤月同时收两名弟子为徒的收徒宴;这和请柬上写的收关门弟子不能说毫无关系,只能说差距很大。 说挂着羊头卖狗肉有点夸张。 但绝对会把来宾坑的非常尴尬。 毕竟在礼物方面,来宾通常是会按照请柬上描述的、也就是一份礼物的标准来准备的! 顶多会因为“关门弟子”的名头丰厚了些许,但绝对不会提前准备两份! 不过即便是东方淮竹知道了秦兰的突发奇想,此时此刻恐怕也没心思处理自己妹妹的突发奇想。 虽然刚刚的话中,她确实说出了“我相信他能处理好这件事”这句话,但具体相不相信只有这个心思细腻的女孩自己知道。 暗流涌动的神火山庄,东方淮竹自认为还是能看清楚一二的! 但正因为看清楚了一二,才愈发感觉到了这件事情的难办! 虽然不清楚是不是金人凤那个求娶不成转为觊觎的混蛋在中间做的手脚,但东方淮竹确确实实的感觉到了一股暗流在无声无息的涌动着,似乎是在刻意的酝酿着弟子们的怒火,直到... 找到一个足以成为发泄口的紧要关头! 而后猛然爆发与宣泄出来! 但她目前并不清楚这个宣泄口是什么。 或许... 其实并没有什么宣泄口,有的只是一个刻意出现的导火索罢了! 东方淮竹猛的摇了摇头,将脑海中越来越离谱的想法甩出脑海,而后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看不到希望的日子总是那么难熬。 可在黑暗之中看到希望时,每前进一步都注定会心惊胆战;但她注定是要前进,因为她并没有退路。 短时间内还好。 二十年之后... 再多一点的话,三十年之后... 她相信这个一开始就动机不纯的金人凤绝对不会介意把她与秦兰收入囊中,变成他一个人的独有物。 这是可以预料到的。 退路确实有,但都不好走。 因此... “希望你能成功吧...” 抬起头望着天空上的白云,东方淮竹抿了抿嘴唇,闭上眼睛的同时,一道幽幽的叹息声响起: “毕竟此时此刻的我,确实是无法出手帮到你一丝一毫。” 东方淮竹的担忧确实是没有必要的。 在金人凤谋划成功的基础上,她没必要担忧。 在陆渊反击成功的基础上,她更没必要担忧。 事情的结果,无非以上两种。 而这两种都不需要东方淮竹担忧。 属实是证明了一点:越聪明的人往往考虑的越多。 就像此时此刻的东方淮竹。 再例如刚刚接待完金人凤的这位白发胖胖的老人——王权费老! 当然。 此时此刻他还只是一名不显山不漏水的管家,虽然确实是大管家,并不会被大多数人看清,但他并没有显现出强横的实力。 这一点,从任由一个小姑娘从他手中抢走请柬就可以看出一二。 毕竟对于目前的王权费老来讲,想要阻止王权醉如此跳脱的行为,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了! “哥,看看这是什么?” “神火山庄的请柬!” 一位目光锐利、面容虽然稚嫩但却带着一丝丝英武之气的少年缓步走来,一眼就看见了朝自己跑过来的王权醉,以及王权醉身后苦笑着的费先生。 一名连他都看不清修为的大高手,被自家这个精通幻术的妹妹轻易的夺走了手中的请柬... 王权霸业在感到极其无语的同时,也被王权醉后面的那番自问自答的话语吸引了注意力。 神火山庄的邀请函? 这确实很少见。 最起码在他的认知中,确实没见过来自于神火山庄的邀请函。 与王权家不同。 神火山庄虽然也很强大,但并没有王权家这么宽广的人脉,自然也省去了不少人际交往中的麻烦。 好处是有的。 但坏处也是有的。 人际交往少的基础上,王权霸业甚至连神火山庄具体长什么样都没看见过。 他去过杨家、去过李家、去过张家、也去过不少与王权家同为顶级家族的府邸,并且和那些顶级家族的子弟相处的很不错。 其实他很清楚,这是王权家在给他默默的铺路。 毕竟历代王权家主,基本上都是道盟的领军人物。 不过,他也很庆幸,他确实交到了一群知心的朋友,而不是如同应付差事一般行尸走肉的进行完这个流程。 因此... 这封来自于神火山庄的请柬,确实勾起了王权霸业的兴趣。 一旁的王权费老,显然也看穿了自家少爷心中的想法,笑眯眯的看着王权醉擅自拆开了请柬,而后在一旁笑着解释道: “今天一早,神火山庄的大师兄就来拜门了;一开始,老奴还被吓了一跳,以为是神火山庄的那位老庄主出了什么事...” “少爷也知道这位老庄主前些日子前往南国的事情,老奴一开始以为是这件事,后来通过这位神火山庄的大师兄才了解到,似乎是有关于这位老庄主收弟子方面的事宜...” 王权费老的话还没说完,王权霸业就听见王权醉在一旁奇怪的感叹道: “似乎是突然要收关门弟子,然后邀请我们王权家去观礼...是这个意思吧?” “哥,你看看?” 文绉绉的用词,显然让王权醉看的头昏眼花,简单的解读了一下,就把手中的请柬递给了王权霸业。 极其无语的瞥了一眼王权醉,王权霸业接过请柬扫了一眼,大致了解意思后,顿时感到了些许意外;平静的将手中的请柬递还给王权费老,王权霸业下意识自言自语的分析道: “关门弟子...” “东方庄主难不成是打算收女儿为关门弟子?” “若是如此,为何不直接表明?” “还是说东方庄主...” “哥!”王权醉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王权霸业的自言自语,同时也下意识让王权霸业扭头看向身边的这个妹妹。 “想这么多干嘛?” “到时候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王权醉的提意确实是个好主意,也让王权霸业停止了继续的思考,但有些事情并不是他们两人就能说了算的。 不过... 王权费老怎么会不赞成王权霸业的意见呢! 不要说是长时间没有过交流、但自始至终都与王权家关系不错的神火山庄,就算是监察使肖家,他们王权家又何曾怕过?! 既然东方庄主邀请了他们,这个场他们王权家是捧定了! 当然。 王权费老并不清楚。 这一次发出的邀请函中,其中也包括了肖家... 222.如何看穿事情 时间过得很快。 事情进展的也很快。 就像是从当日金人凤回来之后,事情发酵与进展的速度、以及众多弟子因为仓促的收徒宴积压起来的不满情绪越来越不稳定一样。 仅仅两天的时间。 就连金人凤都无法控制住在明面上渐渐流传开来的小道消息。 不满的情绪,已经不再继续的隐藏在暗流之下! 而是堂堂正正的出现在了明面上! 这一点,从越来越沉默的东方淮竹以及那些刚刚被收入门中的乞儿遭受到的打压情况中,就可以看出一二。 不过... 虽然整件事情都是他一手促成的,也确实是按照他所希望的方向继续发展下去,但金人凤还是不可避免的产生出了一丝丝尾大不掉之感。 这种舆论,确实可以导致那个瞎子师弟心态失衡。 但越是操控,金人凤就越害怕这个舆论是否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变成一把刺向自己的利刃! 尤其是在这方面,东方家族占有天然的优势! 在清晰的认识到这一点后,一瞬间,金人凤就想到了大肆培养自己的势力,收纳更多的追随者! 而在这个已经成为定局的局中,表现最出色的那一批人,就是他接下来率先要接触的追随者! 丝毫不知道金人凤自傲的想法,也不知道这个局什么时候已经成为了“定局”,在一间充满了静谧气氛的房间中,陆渊缓缓的睁开双眼,在短暂的颤动中,死寂的双眼中渐渐浮现出了一抹色彩! 当然。 那丢失已久的焦点也重新出现在了这双瞳孔中。 举起双手在眼前慢慢的摇动了几下,陆渊微笑着放下了双手。 他要感谢这具身体。 眼部只是神经上的问题导致了先天性的失明而已,并不是眼球亦或是眼球内部遭到了破坏从而导致后天失明。 如果是眼球亦或是眼球内部遭到了破坏导致的失明... “在没有冥想出魂力的基础上,用权柄强制驱使的木元素与水元素,怕是治不好那样的伤势...” 毕竟那确实涉及到了“再生”方面。 和再造一个眼球没啥区别。 而且即便再造一個眼球,也还是需要进行眼部的神经修复与链接。 抬起手搭在额前,挡住了从窗外而来有些刺眼的阳光,陆渊平静的笑了笑,而后起身看向一旁的镜子。 视线刚刚恢复,还有模糊。 因此,陆渊不得不穿好鞋,走到镜子前仔细的观察现在的自己。 片刻后,镜子中的那个男孩满意的点了点头。 还好。 虽然有男生女相的嫌疑,但无论是容貌上还是气势上并没有过于阴柔,反而是偏向于英姿飒爽的类型。 虽然不如他上辈子长得帅就是了... 继续对着镜子端详了片刻,仔细欣赏了一下自己还算可以的容貌,在察觉到视线越来越清晰之后,陆渊直起身扭过头,将目光从身前的镜子上移开,不慌不忙的打量起了这间屋子。 屋子还算干净。 就是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 桌上的饭菜尚且温热,只不过卖相方面确实不怎么好看;但确实证明了袁卯那个小姑娘还算用心。 缓步走到桌前,陆渊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饭菜,微微皱眉的同时,心神百转间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 “真不安分啊...” 陆渊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盛了一碗饭,并没有纠结这些不怎么好吃的饭菜究竟出于何人之手,反而是不紧不慢的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光。 门扉被轻轻叩响,旋即被从外面缓缓推开。 一个容貌靓丽、身材过于纤细、一瘸一拐的小姑娘刚刚迈开脚步,就看见了坐在桌旁吃饭的男孩。 “主上?!” “进来,关门。” 还未响起的尖叫声很快就被女孩刻意压下,显然是在顾忌些什么;似乎是不经意间的瞥了这个女孩一眼,陆渊招了招手,咽下口中饭的同时,淡淡的说到。 小心翼翼的走进房间,而后轻缓但却用力的关好了门,在不放心继续用力的推了几下之后,袁卯才一瘸一拐的走到了陆渊的身边。 “坐。” 拉开身旁的椅子,陆渊无视了袁卯脸上欲言又止的神色,反而是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意味开口问道: “饿不饿?” “要不要吃点?” 听闻此言,本想要说些什么的袁卯眼角不由得一抽,虽然心中有千般话语想要告知这个不怎么靠谱的主上,但还是乖乖的坐在了椅子上,而后乖乖的回答道: “不饿。” “不吃。” 很好。 看样子也是个人狠话不多的好苗子。 默默的夸了袁卯一句之后,陆渊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安静的吃着面前并不好吃的饭菜。 按理说,在这个时候,本就抱有心事的袁卯应该慌张才是;但在这诡异且静谧的气氛中,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袁卯似乎也平静了下来。 良久。 撂下手中的筷子,深吸一口气,陆渊无比自然的打了个饱嗝,接着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慢悠悠的问道: “怎么样?现在平静下来了?” 抿了抿嘴唇,袁卯在惊讶的同时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好意思,下意识带着几分惭愧之情说道: “对不起,主上,我...” “没必要道歉;更何况我也不喜欢听那些无用的道歉。” 拍了拍手,将并不存在于指尖的油腻打掉,陆渊推开椅子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衣柜中,一边翻找着想要的东西,一边淡淡的叮嘱道: “作为一名未来的上位者,即便明知道自己做错了,也不能选择当众道歉;你可以在私底下对那些下位者予以补偿,甚至可以在不经意的细节间对那些下位者表示出隐晦的歉意;但唯独不能当众道歉。” “这是我教你的第一个道理。” “第二个道理则是...” 撕拉!!! 在女孩好奇的目光中,陆渊缓缓从一个黑色的袍子上扯下一块长长的布条,而后蒙在了自己的眼睛上试了试,尝试着系好布条的同时,淡淡的补充道: “无论在何时何地,身为一名未来的上位者,都要保持绝对的冷静,并且学会观察一些细微之处。” “在前期,你可以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但无论是在前期还是后期,你都必须要学会看清事情的本质。” “因为这才是做出最优选择的基础。” 这些确实是一位上位者应该学会并且作为尝试的东西。 可惜... 当年的他并不懂。 幸好他有一位从小就作为上位者的小猫咪可以作为参考的例子,而且这只小猫咪还有着可以被他拿捏住的重大缺点。 现在回想起来... 不仅仅是幸运这么简单。 他甚至还在那只小猫咪身上学到了不少的知识呢! 最起码来讲... 能把一个魂斗罗忽悠成为了死士,这份本事与手段陆渊自认为没有,也几乎不可能做到。 但朱竹云偏偏就是做到了! 陆渊不知道朱竹云在中间究竟是利用了亲情还是其余的什么关系,总之结果确实是最佳的! 对着阳光看了看,还是有些许的白光透过了黑布,这不禁让陆渊颇为惋惜的叹了口气,而后背着手淡淡的问道: “懂了么?” “懂了,主上!” 目视着身前面对阳光的少年,袁卯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崇拜之情,恭恭敬敬的回答到。 223.大浪淘金 “所以...主上您这是打算刻意隐瞒真相用以防备那些心怀不轨之人?” 推开门前,袁卯终于还是没忍住心中的疑惑,刻意的压低了声音,半是推测半是肯定的问到。 听闻此言,陆渊脚步微顿。 但在下一刻,就重新迈开了步子。 极其淡定的解释,瞬间将站在门口处的袁卯变成了呆若木鸡的模样。 “不。” “只是怕晃眼睛而已。” 望着陆渊缓缓离开、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背影,在呆滞了片刻之后,袁卯带着满心的无语关好门,一瘸一拐的追了上去。 她就知道... 主上从来都是如此的不着调! 面对那两个神仙女孩是这样,面对她还是这样。 若不是为了防备那些心思不轨之人,有必要在眼睛好了的基础上,刻意的蒙上黑色布条吗?! 这不就是专门挖了个坑,等着那些心怀不轨之人主动的往里跳吗! 不过... 虽然袁卯认识到了这一点,但她显然还是没有深刻认识到,从一碗不怎么好吃的饭菜中,陆渊究竟看出了多少问题! 神火山庄会做出如此难吃的饭菜吗? 陆渊觉得,大概率不会。 尤其是他目前的地位并不低。 就算比不上东方淮竹姐妹如常的吃穿用行,也足以和金人凤这个神火山庄的大师兄媲美。 但金人凤的吃食会是这样的吗? 陆渊觉得,应该也不会。 真觉得金人凤是一副好脾气? 还是说,真觉得金人凤看不出来厨子们在糊弄他? 真若是看见这种饭菜... 陆渊觉得,金人凤大概率会二话不说的直接一道纯质阳炎下去,把那个糊弄自己的厨子做成一盘菜! 想法有些夸张。 当然。 也有些残忍。 但逻辑基本无误。 因此,就可以推断出,这些菜大概率是那些孩子们做的。 毕竟对于厨子们来讲,要么不做,要么好好做,没有如此刻意恶心人,亦或是用这种方式给他一个下马威;真以为他不会拿着这些把柄去告状? 虽然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过确实是一告一個准! 但能让孩子们亲手做饭... 想必也是这些孩子们察觉到了某些人不对劲的想法,亦或是目前的局面已经让他们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 陆渊深知,自己目前就是这个小势力的顶梁柱;而他也相信,那些孩子们也知道这个道理。 因此,在唇亡齿寒的威胁下,也就只有这一个方法能够确保他这个核心支柱不会轰然倒塌。 但陆渊的想法终究是有些偏差。 他确实猜对了大部分。 但他并未料到,能让这些机灵的孩子们摆出如此防备的姿态,必定是遭受到了一场痛彻心扉的背刺! 没错! 来自一小部分人的背刺! 来自于一小部分曾经同伴的背刺! 正因为他们都是机灵的,所以在觉得看不到希望之后,就会果决并且毫无心里负担的出卖自己曾经的同伴,作为自己接下来的晋身之资! 机灵确实是一把双刃剑。 “所以...” “还真是不如一条狗啊...” 平静的收回目光,任由袁卯在一旁扶住了这名突然倒下、口吐白沫、身体瘫软的叛徒,陆渊沉默的揉了揉太阳穴,任谁来都无法看出他此时此刻的想法。 陆渊承认。 刚刚他的腹诽确实很不礼貌。 但对于现实来讲,却显得再真实不过。 你把一条狗从乞丐窝里带出来,凭借着长期且同样悲惨的经历,并且在带出来之后还获得了说得过去的待遇,这条狗再见到你的时候,就算是不那么亲切的扑上来,也会摇摇尾巴表示欢迎! 毕竟当初他完全可以选择不带! 而他当初选择把这些乞儿带出来,却在没出关甚至是没有一锤定音的时候,遭到了少数人的背叛! 正因为过于机灵,才失去了感恩之心! 正因为过于机灵,才没有了基本立场! 这两句话用在这里真是一点都没错! 不过,陆渊并没有生气。 相反,其实他目前还挺庆幸的。 庆幸之余,陆渊却好笑的对那些背叛者感到了悲哀。 毕竟... 当初他就有所预料,但并没有想过这种情况竟然真的会发生;而对于有所预料的事情来讲,他又怎么可能不有所准备呢?! 大浪淘沙。 留下来的这些,才是退潮后留在沙滩上的珍宝! 不过在透过黑布数了一下眼前这几乎缩水了一半的孩子们之后,尽管不忍,但陆渊还是决定再让第二波的浪头涌上来,再拍一次看看。 因此... 冷冷的一挥衣袍,陆渊并没有去安抚这些深色不安的孩子们,反而是淡淡的对身旁表情不安的袁卯说道: “当初我选择把他们带出来,只是看在你那半个馊馒头的份上,与他们一丝关系都没有。” “至于你...” “是否愿意继续追随我这个瞎子,你自己说了算!” “总之...” 无情的踏出了门槛,装作感知不到背后那些复杂的目光,陆渊不含一丝感情对这件事情做出了定论: “不要认为忠心就可以在我的身上收获到什么东西,毕竟,我在来的路上所听到的那些流言蜚语说的确实有道理。” 房间内余下的十来个孩子,听闻此言不由得面面相觑,接着犹豫的看向了还停留在房间内的大姐头,希望能让袁卯给他们一个正确的选择。 毕竟当初挖洞的计划,也是这个在乞儿中非常有威望的大姐头提出来的。 但当初是当初。 现在是现在。 即便袁卯在这两天不断的劝说,但还是有不少心思灵动的乞儿,选择了另一条看上去光明的路。 时代变了。 人的选择也会变化。 “你们...还相信我么?” 沉默了半晌,袁卯瞥了一眼被扔在地面上的那个叛徒,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意味试探到。 主上刚刚所言,她自然听出来了话中的不对劲。 因此,在思考了片刻之后,袁卯已经猜到了主上的想法。 但即便是猜到了,也明知道这是接踵而来的又一轮筛选,袁卯还是没能按捺住对这些同伴的不忍之情,硬着头皮试图给予这些同伴们一些暗示。 “相信...” 稀稀疏疏的声音响起。 但无论是怎么听来,都显得有气无力。 刚刚被叛徒劝说完,又恰好被大姐头抓了个正着,而后又被即将追随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并且似乎还被委婉的拒绝了他们的追随... 说实话。 这接踵而来的打击,没让这些孩子们直接叛变就已经很不错了! 看看这些叛徒享受的是什么待遇? 没有老大呵斥不说,分到的活全部都是轻巧的,而且据说那位老大还承诺了,只要他们好好干,来日就有机会学习道法! 反观自己这边的老大... 总之这么一对比,确实相当打击他们为数不多的自信心! “既然相信我,那就继续坚持下去。” 袁卯一边说着,门外来自于陆渊不耐烦的呵斥声已然响起,迟疑了片刻后,袁卯终究还是没再说些什么,沉默的退出了这个房间。 袁卯的举动,也让屋内的这些孩子们心思涌动的更加剧烈。 不多时,几只小手就选择抓住了刚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昏过去的叛徒,将这个叛徒摇醒... 或许,他们现在也没有资格称呼这个叛徒为“叛徒”了... 毕竟...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此时此刻的他们已经成为了同僚。 唯有少数的几个孩子,保持着沉默缩到了角落中,任由这位从昏迷中醒来的叛徒继续开始他的演讲... ... 沉默。 不仅仅是陆渊保持着沉默。 就连在他身后一瘸一拐的袁卯也保持着沉默。 没有人率先开口。 对于陆渊来讲,开口解释完全是一件没必要的事情。 而对于袁卯来讲... 她想要询问的疑惑实在是太多了! 为什么主上不当场宣布恢复了视力? 为什么刻意的让她说完了那两句话之后才把她召出来? 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绝情的话? 但她清楚,这些疑问都不是可以当众问出来的问题! 因此,她只能保持沉默! 但周遭种种包含着讥讽、不屑、怜悯情绪的目光,以及那些穿着神火山庄制式道袍的道士们指指点点的话语,让此刻的袁卯每前进一步都感觉是那么的无助。 尽管她看到了希望... 但这丝希望注定无法改变她此时此刻遭受到的“万众瞩目”的待遇,也无法改变她此时所遭受的“万夫所指”的待遇! “抬起头。” 耳边响起男孩低沉却带有一丝丝磁性的声音。 袁卯下意识抬起头。 旋即,就看见了停下了脚步、站在自己身前、背着双手、昂首挺胸的陆渊! 她并没有看见陆渊回过头。 也没有注意到这句话并没有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陆渊的喉结不自然的上下涌动了一下,将喉咙中突然浮现出的刺痛感压下,而后继续用这种弊端不小但却有效的传音方式对着袁卯说道: “自尊,自强,自立,自信。” “若是你想要改变自身的命运,以上四点是你必须要做到的。” “自己尊重自己。” “自己努力变强。” “自己独立存在。” “自己相信自己。” “就像是你刚刚问他们一样,现在请你仔细的思考一下...” “你相信我么?” “不用回答。” “如果相信,那就做给我看吧!” 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喉结,陆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未去理会身后陷入沉思中的袁卯,反而昂首挺胸的继续向前走去。 他需要的是一个可以被培养起来的上位者。 即便这个上位者现在很稚嫩... 但他绝对不想去培养一个毫无价值毫无思想的傀儡亦或是废物! 那完全是给他自己找麻烦! 不过与杀伐果断,但却过于直率的他相比... 目前的袁卯还是太脆弱了些! 在已经看出来他刚刚的用意是为了筛选的基础上,不仅还保持着犹豫的态度,甚至还因为周围那群人的嘴炮变的有些自卑起来了? 这特么都是什么玻璃心! 陆渊后续的腹诽并没有被袁卯听见。 但前面那些夹杂着些许恨铁不成钢之意的话语,确实是给了袁卯一记重创,但也惊醒了胡思乱想中的袁卯。 安静的站在原地,抬起头来望着陆渊那越走越远的背影,在经过短暂的扪心自问之后,女孩清亮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明悟。 主上说的没错! 自己尊重自己;周围的冷嘲热讽又与她何关? 她只需要做好自己便是了! 自己努力变强;若是她此时此刻拥有了强大的实力,那些冷嘲热讽的话语根本就不会存在! 也不可能被她听到! 自己独立存在;即便是没有了可以依靠的主上,面对这种情况,难道她还能选择不活了不成? 那岂不是正随了这些冷嘲热讽之人的意愿! 自己相信自己... 即便是腿瘸了又能怎样! 或许那些冷嘲热讽的人并没有刻意的攻击自己,只是在攻击那位昂头挺胸的主上罢了! 而她,却因为那些并没有攻击她的冷嘲热讽而感到担惊受怕,甚至是无法正视自身的缺陷... 与主上的气量一对比,简直让此时此刻的袁卯感到了无地自容! 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 微微战栗的身躯,似乎是因为这一口气而重新平静了下来,刚刚剧烈翻涌着的心湖也瞬间恢复到了心若止水的状态,亦如此刻女孩平静的双眸。 袁卯挺起腰杆,尽管身体上确实带有缺陷,但她仍是不卑不亢的迈开脚步,深一脚浅一脚的追赶着前方那道驻足而立的身影! 她相信光! 所以她愿意为了触摸到眼前的这道光而努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 但... “在黑暗之中相信光...咳...也是一种非常优秀的...咳...优秀的品质啊!” 喃喃自语间,陆渊无法抑制的发出了两声咳嗽,让不远处路过的几位神火山庄弟子下意识远离了这位“关系户”。 当然。 也有传闻说这位是老庄主的“私生子”... 总之,从陆渊进门那天开始,到现在为止,衍生出来的故事就已经不止四五个版本了... 至于原创的... 那就更多了! 安静的等待着这个一瘸一拐的女孩气喘吁吁的跑到了自己身前,陆渊继续等待了片刻,直到袁卯缓过来了这口气,才再度抬起脚步向前走去。 “现在...” “我们要去拜访一下我们的盟友,而后去询问一下师尊。” “先听听她们的意见,然后再去问问师尊在这个收徒宴之前,我这个宴会的重要配角是否需要做什么准备。” “如果没有...” “那就轮到熟悉的见招拆招环节了...” 低沉且略有些嘶哑的声音随风散去。 陆渊与袁卯也在“万人目送”的状态中离开了此地。 这是烙印在很多神火山庄弟子脑海中的一幕场景。 因为... 从这一天开始,神火山庄新的时代到来了! 224.世界的差异 与悠然而至的陆渊不同。 此时此刻,正处于在凉亭中的东方淮竹却是显得异常焦躁。 这让陆渊感到惊诧的同时,也不由得感到了一丝丝好奇。 众所周知。 东方淮竹的性格偏向于冷静聪慧。 能让她心中的焦躁不自觉的体现在了外表上...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而对于另一旁异常的东方淮竹来讲,虽然她现在确实很烦躁,但怎么也不可能无视掉陆渊这么一个大活人! 更何况陆渊还没有刻意隐藏身形。 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怒火,东方淮竹抿了抿唇角,将目光从天空中挪到了陆渊与袁卯的身上,平静的问道: “师弟怎么有空来拜访师姐了?” 其实她已经注意到了陆渊覆在眼睛上的那条黑布,但她目前确实没有心思去开导陆渊。 但还未等陆渊开口回答,东方秦兰那故作老气横秋的话语就突然响起,直接点燃了东方淮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 “姐姐你说的不完全对。” “师弟虽然没错,但现在他是小师弟!” 一旁的屋门被拉开,东方秦兰探出头来笑嘻嘻的补充到,目光中透露着兴奋与害怕交织的神色。 当然。 更多的还是兴奋。 看着东方秦兰这副不着调的样子,以及她刚刚才得知这个不省心的妹妹究竟闹出了多大的麻烦;东方淮竹险些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深吸一口气的同时,再度按捺下心中的怒火,极其“和善”的说道: “秦兰,那只是玩笑话而已...” “才不是玩笑话呢!” 东方秦兰好不容易探出来的小脑袋瞬间消失不见,气呼呼的摔上了门,一道闷闷的声音隔着房门传了出来: “再说了...就算是玩笑话,爹爹也都答应我了!” “你觉得不行的话,你自己去找爹爹说去啊?” 咯嘣!!! 白嫩的手掌紧紧攥成了一个小拳头,随后被东方淮竹下意识缩回到袖子里,尴尬的对着陆渊笑了笑。 虽然她知道师弟看不见... 但无论怎么来讲,这个举动以及刚刚她与秦兰之间的矛盾都很不尊重这位前来拜访她的师弟。 尤其是她还没有完全的放下戒心! “怎么了?能和我说说么?” 一边说着,陆渊走上前来,在距离东方淮竹三步远的位置站定。 见此,东方淮竹在微微放心的基础上不由得轻叹一口气,一边从衣袖中拿出一封暗红色的请柬递给了陆渊,一边面无表情的说起了这件丢人现眼的事情。 起因就是当初她那一句无心之言。 目前的结果就是... 也不知道自家爹爹是怎么想的,竟然真答应了东方秦兰拜师的请求,而且还想借着这回拜师宴一起了事。 说实话。 在听见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东方淮竹的心态就炸了。 开什么玩笑! 虽然不知道陆渊是否与金人凤一样,也是狼子野心之徒,但在这件事上搞小动作丢的无疑是整個神火山庄的脸面! 心胸宽阔点的家族... 应该不会计较这些,顶多是感到尴尬罢了! 但若是像道盟内部以心胸狭窄、极其自傲而出名的监察使肖家... 看见这乌龙事件,不当场拂袖而去简直是一种奇迹! 内忧也就罢了... 自家妹妹还试图给神火山庄添外患... 也难怪把一向冷静优雅的东方淮竹气成这样;就算是一旁见过不知道多少大场面的陆渊,听完了整件事情之后,也感到了些许的哭笑不得。 翻看着手中带着香气的请柬,陆渊沉吟半晌,缓缓的将其合上,并且习惯性的持握在手中。 说实话。 但凡东方秦兰早一天说,都不至于落造成现在这个尴尬的局面。 反正都是一份请柬。 多添上一笔,有个半分钟足够了。 但这封请柬上,明确的写明了这是神火山庄庄主想要收关门弟子,因此才举办的收徒宴! “不如这样吧...” “我去问问师尊这件事,并且在允许的情况下,将这个小误会以一种妥善的方式解决掉;但无论成不成,还望师姐不要再继续呵斥小师姐了。” “木已成舟的道理,师弟觉得师姐应该明白。” “言止于此,师弟告退。” 礼貌的拱了拱手,在东方淮竹复杂的目光中,陆渊带着身后的袁卯转身离去,丝毫没有显现出犹豫与迟疑。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 心中暗叹一声,东方淮竹也没了心思继续找自己妹妹的麻烦,沉默的放下了手,盯着眼前紧闭的房门半晌,缓缓开口。 “这次就算了。” “但秦兰你也别抱太大希望。” “就像是他刚刚所说的木已成舟一样,事情可以转折的余地太少了,而且在这个局面下留给他转折的空间更小。” 再度沉吟半晌,东方淮竹如释重负的叮嘱道: “答应姐姐,下次不要如此莽撞了。” 木门被缓缓拉开,低着头的东方秦兰出现在东方淮竹面前,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与心神百转神色复杂的东方淮竹和自知理亏的东方秦兰相比,陆渊倒是并没有考虑那么多。 任何世界... 强者都有制定规则的权利! 但如果还不是强者,却想要在一定程度上改变规则... 那么只需要展现出必定成为强者的天资就好了! 天赋就是最有力的说明。 足够强的天赋,甚至会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吸引一些护道者前来! 而在神火山庄... 陆渊轻轻把玩着手中突然多出来的几颗黑色滚烫的小珠子,平静的面容上不经意间的闪过了几丝疲惫之色。 他确实高估了自己。 也低估了此方世界。 与斗罗里那温和的天地元素对比,这方世界中的天地元素简直活跃的不行,比冰火两仪眼中的天地元素都活跃! 元素活跃是一件好事。 意味着元素攻击的威力会得到相当大的增幅,也意味着各种攻击的上限都会得到一定的提升。 但对于此时此刻的陆渊来讲... 他宁愿此方世界的天地元素平稳些! 这样他不仅可以安全的进行冥想,也可以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重新找回空间之力与命运之眼! 鬼知道他在这两天内经历了什么! 险些被冥想所得到的魂力充爆... 现在回想起来,这特么就离谱! 不过... “在加持下,火元素与精神元素竟然能被凝结为固体,而且还能融合...” 轻轻碾碎手中的几颗黑色的珠子,将那团还未燃起的黑炎吸收掉,陆渊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与快速找回原有的实力相比... 还是缓慢却坚定攀上更高的山峰,更加符合他的性格! 尤其是... 他这次的开局相当不错! 而且还没有了世界规则方面的限制! 225.他是我杨家人! 陆渊的行动轨迹,可以说是毫无规律可循的。 前脚刚以一副备受打击的形象从那间独属于其的小筑中走出,后脚就直接去了一趟那些杂役所在的房间... 不仅如此,从这些卑微的杂役房间中走出来后,却并没有按照金人凤的想法去找东方孤月,反而是直接去见了被他视为禁脔的东方淮竹姐妹! 而且竟然还真被放进去了! 碰!!! 木质的桌子上,凭空多了一个焦黑色且升腾着淡淡白烟的掌印,在这道掌印的周围还有一张四四方方、但现在却被打成了中空的白纸。 残缺的白纸上带着残缺的字迹。 但在下一秒,就被突然燃起的火苗燎成了一团飞灰。 金人凤坐在椅子上,挥了挥手,驱散面前这阵升腾而起的白烟,显露出了那张扭曲阴鸷的面容,配合着还未被完全驱散开的烟雾,好似一个从雾中走出的恶魔。 众所周知。 魔鬼一般都是丑陋的。 但恶魔却往往都是英俊的。 与手段粗糙,且只会折磨人躯体为乐的恶魔来对比;自诩为高雅,喜欢通过语言的艺术玩弄人心智的恶魔,无论怎么来看都更应该拥有一副好的皮囊。 毕竟一副好的皮囊,是恶魔用来维持吃饭的基本工具。 没人愿意和一个刀疤脸主动搭话。 但总有人愿意和那些风度翩翩的年轻人搭讪。 恰巧。 金人凤的属性就是恶魔。 这不仅仅在于他的一身好皮囊带给他的先天优势,还因为他性格上的偏向,以及优秀的揣摩人心本领。 不过... 在更高等的恶魔面前,金人凤只能选择在自己的预判中越陷越深,最后在不知不觉间沦为了失败者! 就像是此时此刻的陆渊! 只是简简单单、大大方方、且并没有遮掩自身行踪的这一个举动,再把金人凤计划轻微搅乱的同时,也狠狠的刺了一下金人凤那颗敏感而又脆弱的内心! 其实仔细想想也对呢... “正因为内心强大,才总是无所畏惧。” 袁卯跟随在陆渊身后,听着主上轻声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目光中闪过一丝崇拜的同时,如此的告诫着自己。 可惜。 她这个六七岁左右的小姑娘能明白的道理,金人凤却无法理解。 但无法理解归无法理解... 反正他也不需要理解那么多就是了! “就让你在猖狂几個时辰好了!” 恨恨的一拳砸在了桌子上,金人凤面目狰狞的用这句话默默地劝着自己,良久,才恢复了平静。 当然。 或许那不是平静,而是冷酷与肃杀。 总之,说恢复了“安静”是没什么问题。 但金人凤并不知道... 即便没有陆渊扮猪吃虎的举动,他的师尊也会在关键时刻,给予他一记让他再也无法翻身的背刺。 当然。 这一切的前提是... 金人凤主动跳出来找死! ... 升腾着热气的褐色水流流进了纯白色的茶杯中,老者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的茶壶,礼貌的伸手指了指面前这几杯茶,而后拿起自己身前的茶杯抿了一口。 但和这位老者坐在同一个桌子周围的几位老者却面面相觑,保持着眼观鼻鼻观心状态的同时,一动也不动,好像这几杯茶根本不存在一样;显然是没弄明白,东方孤月这个老狐狸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 按理说。 以他们的身份,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各大家族的族长走后门... 说出去不仅丢脸,也掉架子。 但... 谁规定必须得在收徒宴开始的时候,他们这几个老家伙才能入场的? 就不能提前过来,和这个疑似为重度社恐、几年不进行人情来往的老东西,提前交流交流感情吗? 更何况还是东方孤月这个重度社恐主动邀请的他们! 多稀罕! 正巧他们家族中的那些子弟,有不少都和这个老东西的大女儿年龄相仿,其中更有不少天资出众者,如此看来,结个娃娃亲似乎也不错。 当然。 这只是附带的想法。 真若是论起儿女婚事,恐怕还要再过个六七年为好;更何况以东方孤月的身份,以及东方家的血脉,求亲的人怕不是要踏破门槛! 而且求亲的人,肯定是万里挑一的绝世天才。 要不然根本就没有入选的资格! 此刻谈论儿女婚事... 想的美哦! 但在短暂的浮想联翩过后,在场的几个家主看着面前的茶杯,不由得感到了一丝疑惑。 东方孤月不老。 他们也不老。 所以说什么“托孤”完全是无稽之谈。 那东方孤月为何要摆出这副有求于人的样子? 犹豫了片刻,杨一方终究还是没有熬过其余家主,明知道好奇心容易害死猫,但他还是主动的开口问道: “不是...孤月你请我们来,究竟是为了何事?” 此话一出,余下的几位家主顿时用看待猪队友一样的目光看向了杨一方。 当然。 目光中没有埋怨。 毕竟在场的这些人,并没有想着凭借着这次机会狠狠的宰东方孤月一笔,亦或是逼东方孤月答应什么条件。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一气道盟中除了监察使肖家,余下的所有大势力之间的关系都很融洽。 但在主动开口询问、与被动开口求人之间;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因此... 他们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只是希望某位凭借着纯质阳炎昔年把他们揍了个遍的老东西,当着他们这些人的面出糗而已。 算不上什么大事。 不过... 对于在座这些老伙计的想法,东方孤月也能猜到一二;一边默默感谢着杨一方的仗义,一边开口说道: “这次请你们这群老伙计过来,是寻思让你们帮忙瞅瞅我这个关门弟子,看看能不能把我这个小徒弟的病治一治。” “治病?” 闻言,在场几位风姿犹在的中年人不禁同时发出了一声惊疑,个别心直口快的已经开口反问道: “我记得你好像没这么抠门吧?” “你直接传他一门功法不就得了?” “只要能入门,有修为在身,大病小灾几乎都能避免,就算是有昔年旧疾,也不是什么问题啊!” 闻言,东方孤月刚刚端起茶壶的手不禁微微颤抖了两下,脸色也不由自主的黑了一瞬。 他发誓! 若不是因为有求于这些手下败将,他一定会想昔年一样,与这个口出狂言的老伙计好好切磋一下! 但现在显然不行。 就算是切磋也得找一个合适的时机! 例如... 在医治好他这个小徒弟之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在一个相对偏僻的地方,他蒙着面... 咳! 东方孤月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将自己跑偏的想法拽了回来,而后不动声色的将这个刺激的想法压在心底,沉吟半晌,缓缓开口反问道: “若是先天性的眼疾呢?” 一句话落下。 房间内瞬间鸦雀无声。 开什么玩笑! 一个有先天眼疾的关门弟子? 这特么谁敢治啊! 眼睛是所有外置器官中,最靠近大脑的器官之一;同理,也是对于所有修行人士乃至于妖类,最重要的器官! 没有之一! 失去了眼睛,在斗法亦或是斩妖除魔的过程中,就会毫无疑问的成为一个看不到攻击的活靶子! 只能挨揍,无法反击! 目前在座中,唯一有能力观察眼部这种细微问题的存在,也就只有身为杨家家主的杨一方有这个能力。 但杨一方并不精通与治疗有关的道法。 或者说,一气道盟的所有家主都不怎么精通与治疗有关的道法。 如果说是后天性的眼疾,他们确实有一定的把握,把东方孤月即将收为关门弟子的这个孩子治好。 但先天性眼疾... 这无疑相当于把上天留下的未知难题解开... 而且谁也不敢保证,这道题目是否本身就有问题! 不过...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要收这样一个孩子为关门弟子啊?! 是你的大弟子金人凤不香了? 还是你那两个女儿不听话了? 有必要找一个带有先天眼疾的关门弟子吗? 吐槽归吐槽。 心态归心态。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不知道是谁开口提出了一个馊主意: “要不你带着你的那个小徒弟,去让那群狐妖看看?” 很好。 精准踩雷。 在人妖不能共存的今下,这番话但凡被传扬出去,最好的下场也会被整个一气道盟排斥,并且丢掉家主之位。 好在在场的都是自己人。 也就装聋作哑的当做没听见这句话。 长叹一口气,东方孤月主动开口,将这个犯忌讳的话题带了过去,而后看向了一旁皱起眉头的杨一方。 “老杨,先看看吧...” “若真的是一点把握都没有,那就让我再来想想其余的办法吧。” 听闻此言,杨一方眉头一皱,意有所指的问道: “值得吗?” 为了一个先天眼疾的小徒弟,在身为神火山庄庄主、且明知道目前大势难逆的基础上,还要一意孤行去找一些“其余”的办法... 哪里有什么其余的办法! 无非是去一个表面上打着“中立”名头的地方,试图寻求那些所谓“中立”的狐妖出手救治罢了! 不能说东方孤月疯了。 只能说一旦被人抓到把柄,会直接导致神火山庄的崩溃! 声名狼藉都是轻的。 真以为肖万成那个老东西不会借着这个机会痛打落水狗? 要知道,肖家的人缘不好,大部分可都是他们自己的原因! “当然值得。” 在杨一方惊疑的目光中,在所有在座者沉思的目光中,东方孤月肯定并且坚决的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一位可以操控纯质阳炎的孩子... 如果有东方灵血,那就是最合适他的接班人! 如果没有... 那就是天赋极其突出,甚至是超乎想象的天才! 无论是哪一种,都是最适合接任他这个位子的接班人! 更何况... 当初在南国时,在明知道心血来潮却始终找不到思绪的时候,是他的那两个女儿不经意间找到了一条符合他想法的路径! 东方孤月不清楚这件事情究竟是否与淮竹、秦兰这两个女儿有关系,但他相信缘分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有缘之人,纵使相隔万里亦能够轻易相逢。 无缘之人,即便苦苦追寻却始终不得其踪。 虽然不知道这道缘分有没有那么长... 但东方孤月愿意去尝试一下,用以挽留这道来之不易的缘分。 看见这位老伙计如此固执,在座的几位家主不由得纷纷对视一眼,心思涌动间已经猜到了什么;在犹豫片刻后,杨一方最终还是无奈的叹道: “行吧...” “让我看看你那个小徒弟。” “不过咱们得先说好!” “我会尽最大努力去看,并且尽最大努力去治疗,但若是真治不好的话,伱可不要继续想着铤而走险!” “现在的情况你是清楚的!” 眼帘微垂,东方孤月头上两根雪白的呆毛微微垂落,似乎代表着此时此刻东方孤月沉重的心情;但在沉吟片刻之后,他还是开口说道: “那就麻烦你了。” 一边说着,东方孤月对着不远处的丫鬟招了招手,示意对方去把陆渊找过来。 丫鬟躬身离去。 事情虽然告一段落了,但众人仍是漫不经心的品着茶。 事情的重点还在后面。 毕竟他们也不希望这个昔年揍过他们一遍的老伙计晚节不保。 但还未等他们这一杯茶喝完,就看见了刚刚离去的那名丫鬟竟然已经回来了! 在其身后,还跟随着一名眼睛上蒙着黑布的男孩,以及一名腿脚残缺、一瘸一拐的小丫头。 奇怪的组合。 这是在场所有人对来者的评价。 好在并不难分辨东方孤月的关门弟子究竟是哪一位。 额头上的天眼蓦然睁开,在众人老神自在的等候结果之际,一向镇定的杨一方却极其失态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连自己身前被撞翻的茶杯都没来得及瞥上一眼,三步并做两步冲的到陆渊身前,伸手抓住陆渊的肩膀,紧皱着眉头喝问道: “你父母都叫什么名字?!” 杨家这些年有遗留在外的血脉吗? 杨一方记得应该没有。 但上一代、上上一代、亦或是上上上一代,以及那些在族谱上都记录的相当模糊的时代,他可就不敢说的如此准确了! 但就算是说不准确... 他也不会忘记他们杨家最为突出也是最引以为傲的外在特点——天眼! 看破行气,可取百家之长! 这是天眼最重要的两个特点。 也是在所有辅助系能力中,排行顶尖的辅助系能力! 而这个孩子额头上那空出来的眼眶以及那颗不知所终的天眼,已经无形之中代表了他的身份——他出自于天眼杨家! 但... 究竟是谁敢取走他杨家的天眼! 道袍无声的腾起,强大的气浪无法抑制的散发出来,此时此刻的杨一方,哪怕是东方孤月看见了都有些犯怵。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上一次这个老伙计如此激动,好像还是被他接连三次打败之后... 但这一次... “老杨你先把老夫的弟子放开!!!” 伴随着一道略显激动的声音,一道铺天盖地的纯质阳炎,不分敌我的直接把杨一方与陆渊强行隔开,东方孤月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陆渊身前,摆出了一副让人哭笑不得的老母鸡护鸡崽的架势。 “老杨你冷静点!” “若是我这个小徒儿哪里做的不对,你和老夫说,老夫替你教训这小子,但在能不动手的基础上,你还是不要动手为好!” 听闻此言,陆渊无语扶额。 明面上是劝说,实际上很像威胁。 像您这种说话方式,对面那个似乎是出身于天眼杨家的道士,若是不跟您拼命那才叫怪事! 但越怪的事情往往越会发生。 被几个老伙计扶住的杨一方并没有像所有人预想中的那样冲上去,反而是直勾勾的盯着陆渊的额头,似乎能在陆渊的额头上看出什么花来一样! 这直勾勾的目光,不仅在杨一方身旁的众人察觉到了,就连带着警惕挡在陆渊身前的东方孤月也察觉到了。 沉默的站好,无视掉身旁那些老伙计紧张的目光,杨一方一开口,就是一句石破天惊般的话语。 “东方庄主,你身后的这个小子是我杨家人!” 226.缺失的天眼? 杨家人? 是遗留在外的血脉? 几乎是同一时间,在场除了陆渊和袁卯之外的所有道人,脑海里都浮现出了这个想法。 毕竟杨一方刚刚的目光实在是太过于明显,配合上这句话语,也就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不过... “你怎么就能确定我这徒儿就是你们杨家的人?!” 头上的呆毛随着这句话微微摇晃,似乎是在赞同东方孤月的质疑。 众所周知,杨家的人都有天眼。 但这种外在的表象却并没有在陆渊身上有所体现! 杨一方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只是神色复杂的走到东方孤月身前,将这个横拦竖挡的老伙计推开,仔细的端详着面前这个镇定的男孩。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陆渊。” 平静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陆渊透过黑布打量着面前这位中年人额头上的眼睛,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在说出自己的名字后不紧不慢的补充道: “如果你是因为它,觉得我是你们杨家遗落在外界的血脉,那我表示很抱歉,因为你应该是误会了。” 杨一方并没有回答,也没有回身去看东方孤月脸上的吃惊之色、以及其余那几个老东西吃瓜的神色,伸出手揉了揉身前这个孩子的头发,眼中闪过一丝悲悯。 从刚刚的话中可以听出。 这个孩子知道他自身具有天眼! 也知道这是杨家的天眼! 但就是咬死了不肯承认! 即便被戳穿了,也还是硬着头皮咬定这不是杨家的天眼! 简直就是笑话! 你一个人族的孩子,额头上原本拥有的不是天眼、难不成还能是那些水蛭精额头上的独眼? 找借口都不会找... 但正因为这种种明显的破绽,以及这个孩子坚定的态度,让杨一方愈发肯定自己猜测的同时,也愈发感觉到心酸。 这个孩子究竟遭受了什么? 能让他在明知道一切的情况下还咬死了不承认? 还是说... 这个孩子的父母遭受了什么危险,宁可给这个孩子改姓、宁可让这个孩子孤身一人流浪,也不愿意把这个孩子带在身边?! 杨一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 但作为杨家家主,尤其还是接受了杨家完整传承的家主,他自然有方法验证这个孩子额头上的那只眼睛究竟是不是他们杨家的天眼! 即便... 这个孩子已经失去了天眼... 但强制开启天眼的方法可不是一句“没有天眼”就能避免的! 深吸一口气,杨一方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在东方孤月变换不定的神情中、以及身后众人吃瓜的神色中,控制自己的天眼将视线落在了身前这个孩子的额头上。 一道刺眼的金光出现,带着前所未有的金色光芒,晃得在场的众人一时间竟然看不清这一大一小的人影! 金光缓缓散去。 在摒除掉短暂的不适感之后,在场的几位家主皆清晰的看见了杨一方那痛苦难耐的面容,以及... 陆渊额头上那个赫然入目的血窟窿! 鲜血从这个空无一物的眼眶中涌出,顺着陆渊那张面无表情的小脸缓缓流下,打湿了裹在眼睛上的黑色布带,而后顺着陆渊的下巴砸落到了整洁的地面上! 浓浓的、让人不适的血腥味传开。 但无论是杨一方还是东方孤月,亦或是在场的其余几个家主,皆没有在意这股难闻的味道,反而呆滞的看着陆渊额头上那个空无一物的眼眶。 天眼确实没有! 但杨一方确实用开启天眼的方式强行打开了那个没有天眼的眼睛! 几乎是一瞬间,所有家主就都明白了为什么杨一方刚刚如此失态! 自家子弟的天眼都被挖了,若是还能保持住不失态,那才叫不对劲! 但... 究竟是谁有如此大的胆子,敢硬生生的挖下杨家的天眼?! 而且还是如此卑鄙,竟然对一个至今为止才六七岁的孩童下手?! 而这个孩子竟然还能活下来... 数不清的疑点,通通隐藏在这个孩子无法得知的过往上面,但从天眼被打开的那一刹那算起,这个孩子的身份就已经没有任何的疑点了! 毕竟... 对于这些斩妖除魔的道人来讲,陆渊是妖还是人一眼就可以分辨出来;就算是有人看走眼了,总不可能大家一起看走眼! 杨一方并没有说话,只是抿了抿干涩的嘴唇,默默感受着自己因为强制打开对方天眼所遭受到的反噬;在为这个孩子天眼品质感到惊骇的同时,心中那股郁气与怒火也越来越盛。 在杨家中,强制开眼一般是长辈对那些不成器的晚辈所使用的;为的就是帮助这些不成器,亦或是天赋不足的子弟开启天眼。 毕竟在有修炼功法的情况下,只要不是天赋奇差,杨家子弟基本在小的时候就能主动控制天眼的开合。 但强制开眼的霸道之处就在于... 这个技巧不仅可以强制开启天眼,也可以强制关闭天眼! 前提是双方的修为以及天眼的品质相差悬殊。 换而言之,这就是为了防止杨家产生内斗所创造出来的一个技巧,也是历代家主都要学会的一个技巧! 但就在刚刚! 他这个实力保守估计已经达到妖王级别的杨家家主,在给这个全身上下一丝丝法力都没有、且已经失去了天眼的孩子强制开眼时,竟然受到了反噬! 虽然并不严重... 但这相当于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他被对方的那只天眼残存下来的品质所硬生生的碾压了! 就特么离谱! 要知道,他杨一方的天眼,论品质已经是杨家历代以来顶流的存在,即便是一叹那小子的天眼,在品质上也只是与他的天眼不相上下罢了。 所以... 这个孩子的天眼品质究竟有多高?! 对于这个问题,杨一方无法作答。 但肯定比他高就是了! 但在已知天赋比他高的基础上,这样一个天赋绝佳、属于他们杨家的子弟,却被硬生生挖掉了天眼!!! 反噬的力度有多么大... 遭受的屈辱有多么多... 此时此刻杨一方心中的怒火就有多么旺盛! 但对于陆渊来讲,杨一方是否动怒,乃至于屋子内部的这些不知名、但却面熟的存在究竟如何考虑,都与此时此刻的他毫无关联。 他来的目的很清楚。 只是为了问一下自己的师尊,在几个时辰之后就会开始的收徒宴之前,他这个关门弟子是否需要提前准备些什么... 因此。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陆渊面无表情的抬起衣袖,在短暂的掩面之后,重新放下了已经被染红的衣袖,带着面容上些许残留的浅红色血迹,平静且恭敬的朝着东方孤月作揖,开口问道: “师尊,弟子前来是想问问:在不久即将开始的收徒宴上,师尊是否有什么额外的安排。” “如果有,能否提前告知弟子,这样弟子也好提前做一些准备,避免到时因为措手不及致使折损了师尊的颜面。” “如果没有,弟子也好做打算...” 227.好戏开场! 平淡的语气与刚刚所发生的事情格格不入,而且与这个少年如今略显狼狈的样子也是格格不入。 正常六岁左右的孩子,看见鲜血从自己的额头上流下来时,绝对不会像眼前这个孩子一样镇定自若! 甚至... 还能言辞准确的问出问题! 毕竟... 在场的这些家主可不会认为,眼前这个男孩额头上还未闭合、尚且涌出潺潺鲜血的窟窿,不会带给这个男孩痛感! 因此,即便是这个男孩手忙脚乱、亦或是失态的发出惨叫声,也在所有家主的预料之中。 但陆渊很喜欢不按套路出牌。 更何况这点伤势还算不上什么。 但以上种种事情和陆渊至今为止依旧平静的面容,却让在场的每一位家主都察觉到了其沉稳的心性,也让这些家主不由得感到惊讶。 东方孤月用力的捏了捏手指,按捺住心底的震惊,带着几分焦急与担忧,没有直接回答陆渊的问题,反而是扭过头看向一旁的杨一方。 在短暂且无声的交流过后,杨一方微微的点了点头,而后忍着体内的反噬感再度开启天眼,强行关闭了陆渊额头上那個触目惊心的血窟窿。 天眼一闭,血流顿止。 缺失了源头,陆渊总算可以彻底擦干净自己的脸庞了。 但在这个没有水、没有换洗衣物且不合时宜的情况下,彻底擦干净只不过是一种奢望而已! 但总算不必顶着一张鲜血模糊的面容出去了! 面无表情的再度抬起袖子擦了擦脸,那张略显苍白却带着一丝丝晶莹剔透之感的面容显现出来,只不过陆渊并没有把眼睛上那条沾染了鲜血的黑布换下,而是任由这条带血的黑布挂在眼前。 杨一方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但在看清楚陆渊的眼睛没问题之后,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言未发,反而是给身旁的东方孤月直接扔了个眼神过去。 他相信东方孤月没骗他。 因为东方孤月确实没有理由、更没有必要骗他。 尤其是... 看样子,东方孤月这个老家伙也不清楚这个孩子的底细,更不清楚这个孩子的眼疾已经消失! 既然如此... 杨一方心头微动之余,也是升起了要和东方孤月单独谈谈的心思。 不过在与东方孤月单独谈谈之前,还是要找个合适的理由把这个名叫“陆渊”的孩子打发走才是。 毕竟有些话确实不合适当面说。 当然。 杨一方的目光轻轻从在场的其余几位中年人身上扫过... 这几个老家伙也不能在场! 就凭这孩子的心性,外加上能让东方孤月主动收徒的这份天赋,只要不夭折就注定是杨家未来的支柱! 无论能否把这个孩子从东方孤月手里要回来,都不可能给其余这几个老家伙一丝一毫的机会。 当然。 杨一方承认。 或许是他想多了。 但多想想总没什么坏事。 东方孤月显然意识到了杨一方这一个眼神中包含的意味。 虽然很不理解杨一方为什么不接着看一看他这个弟子的眼疾,但在考虑到刚刚发生的那一幕之后,东方孤月还是把心中升起来的疑虑压了下来,淡淡的说道: “没什么需要你提前准备的。” “至于折损颜面的问题,那就更不用你担心了;参加宴会的服饰,为师已经帮你准备好了,就放在衣柜的第二个格子中,现在你赶紧回去收拾收拾,看看有没有不合适的地方需要改动即可。” “除此之外,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快去吧!” 闻言,陆渊点了点头,先是对着屋内所有人笼统的施了一礼,而后才转身推开了身后的房门,顺着原路返回。 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个一瘸一拐却紧紧跟随的身影。 安静的喝完了这壶茶,其余几位中年人纷纷告辞离去,把接下来的局面交给了仍然停留在这里的杨一方与东方孤月。 谁都不是傻子。 虽然他们无法猜到后面的情况,也不知道杨一方究竟会以何种方式与东方孤月进行沟通,但就从刚刚那个名叫“陆渊”的孩子出现起,这件事情就不是他们能够继续吃瓜的事情了! 看东方孤月的样子,怕是非常钟意这个孩子,而且不知道看上了这个孩子哪一个优点,非要固执的收其为关门弟子,甚至在话中不难听出,东方古月还愿意为这个小弟子铤而走险! 而对于杨一方来讲... 总之这些纷纷离去的中年人觉得,杨一方肯定不会放任陆渊这么一个被挖走了天眼的杨家人流落在外! 毕竟...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今天陆渊的突然出现,意味着杨一方必须要亲手洗刷这个杨家的耻辱! 要不然,来日岂不是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觊觎他们杨家的天眼?! 要知道! 那些妖类手中可是掌握着不少稀奇古怪的术法! 万一被某些心思诡诈的小人,为了获取天眼而选择勾结妖类,到时候不仅仅是杨家的灾难,更是整个一气道盟的灾难! 但... 虽然明知此事已经发生,但这几位中年人却始终闭口不言,甚至是在刻意的遗忘此事。 毕竟... 无论怎么说,这都是杨家的私事! 顶多在算上一个神火山庄。 无法再多了! 而在目前腹背受敌,大势不容乐观的情况下,即便他们身为一个家族的家主,也还是需要谨言慎行为好! 鬼知道某个监察使家族会不会找个借口狠狠的背刺他们一波! 肖万成那个东西可是不认人的! 斩妖是把好手,对内也毫不手软。 俗称“人憎狗厌”。 而对于此时此刻的陆渊来讲,他与袁卯被迫再度享受了一次“万众瞩目”的待遇。 来的时候,他们没有遮掩行踪。 回去的时候,他们也没有遮掩行踪。 坦荡,却让来时周围神火山庄弟子夹杂着种种不满的目光中,悄无声息的多了一抹恶意与快意。 不是“关门弟子”吗? 怎么去见了庄主一趟后,就变成了如今这副狼狈的样子了? 哎呦呦~ 看看那被染红的衣袖,就知道这个关门弟子肯定是触怒了老庄主,而后被老庄主狠狠的责罚了一顿! 以上的这些小道消息,几乎是在陆渊从东方孤月哪里离开回到了自己的小筑之后的这短短时间内,就如同一阵喧嚣的风儿一样瞬息间传遍了整个神火山庄上下。 就连采取漠视态度的东方淮竹,都从众多怒火消退的神火山庄弟子口中听闻了这个消息。 嗯。 当然。 东方淮竹听闻到的,是经过不知道改编了几次之后的版本。 在这个版本中,陆渊已经被神火山庄的庄主打的生活不能自理了,据说鲜血已经染透了其全身的衣物,回来时都是被他身边那个小瘸子拖回来的... 离谱。 但配合上秦兰所犯下的过错,东方淮竹甚至有些相信了这个传闻,但无论相信还是不相信,此时此刻,她都不应该主动去探望这个“奄奄一息”的小师弟。 但... “你怎么来了?” 看着眼上已经换了布条、干干净净、正安静的站在地面上,任由那个名叫“袁卯”的女孩拿着衣服摆弄的陆渊,东方淮竹的脸上首次浮现出了一抹愕然之色。 或许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惊讶。 但确确实实是第一次在非亲人以外的面前展现出这种情绪。 不过与这种情绪相比,此刻尴尬的局面才更加难以让东方淮竹做以解释,更不用提回答陆渊的问题了。 因此。 这个只比大了陆渊两岁多的女孩只能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沉默了半晌后,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 很不礼貌。 但看见陆渊什么事都没有之后,东方淮竹也确实是没什么想说的。 安慰这个小师弟? 没受伤安慰个鬼啊! 但若是不安慰这个小师弟,难不成要实话实说? 当着小师弟的面,绘声绘色的描述着传闻中的小师弟究竟被她的爹爹揍得是如何的凄惨,甚至回来的时候都是被他身边那个女孩拖回来的? 东方淮竹觉得,若是真硬着头皮把上述所言讲出来,恐怕她以后也不用继续在面对这个小师弟了;来日若是见到对方,还是直接挖个坑把自己埋了比较好... 最起码避免了尴尬。 “无礼的家伙!” 听着门扉被轻轻关上的声音,袁卯忿忿不平的抱怨在耳边响起,陆渊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瞬;旋即这个对东方淮竹有意见的女孩就听见了来自于自家主上的声音: “礼节是衡量一个人是否具有道德修养的工具,但绝对不是裁决一个人是否有道德修养的工具。” “她能在这个关键时刻来看我...” “其实这个行为本身就已经大于所有的礼节了!” “毕竟...” 男孩缓缓抬起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稍稍有些偏长的碎发,目光直视着窗外开始西斜的大日,幽幽的叹道: “此时此刻的神火山庄中,到处都遍布着一些讨厌的眼睛啊!” 陆渊判断的没错。 对于此时此刻的金人凤来讲,一句简简单单的心思复杂,显然是不能诠释他眼下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心态。 是因为这个“关门弟子”落得如此下场所产生出来的快意? 还是因为禁脔如此不识时务的举动而产生出来的恼怒? 或许两者都有吧... 但这局游戏的最终赢家,终究还是他金人凤! 想到这里,这间小筑中不由得响起一阵志得意满的笑声;半晌,金人凤缓缓站起身来,身上逼人的气势蓦然间收敛了起来,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温和的笑容。 瞥了一眼窗外已经将要西斜成为夕阳的日头,金人凤平静的推开了门,带着笑容前往这场即将拉开序幕大戏的具体地点——神火山庄的大堂。 与此同时。 一道接一道的、高亢嘹亮的喊声也在神火山庄的门前不断响起。 “王权家前来观礼...” “李家前来观礼...” “张家前来观礼...” “肖家...前来观礼...” 一张接一张的礼单被递到了正在宣读来者的弟子手中,但这名神火山庄的弟子却并没有将礼单上的字迹也一同读出,只是带着羡慕的神色将这些礼单收好,准备在各方势力入场完毕后,将这些礼单统一交给神火山庄的庄主——东方孤月。 为人处事的基本原则,就是在允许的情况下尽可能的为他人保留面子,这也是为什么不宣读礼单的真正原因。 避免因为礼品上的差距导致某个势力的家主亦或是来宾代表感到尴尬。 这也是各大家族一直以来,心照不宣的规矩之一。 但即便如此,在念到“肖家”的时候,这名神火山庄的弟子还是在所难免的停顿了一下。 非其本意。 只因肖家之名过于骇人。 但在眼下这个宣读来宾身份的时候,这丝不自然的停顿,却好似在无形之中把肖家单独凸显出来一样! 当然。 是恶意的凸显。 但肖万成还不至于因为一个停顿就出手针对一个吓破了胆子的神火山庄弟子,只不过对于神火山庄弟子的平均素质,表示不怎么看好罢了... 但与表情冷肃的肖万成相比,在其身后的那个目光灵动的小男孩,却在偷偷打量着其余在场的小孩子们。 并不是说他能克制住自己的想法。 只是因为规矩的限制而已。 “但今天在场的同龄人真的好多!” 肖天昊在心里暗戳戳的嘟囔着,好奇之余,望着那些自由自在的同龄人们,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与大多数同龄人不同。 肖天昊的朋友并不多。 这一点,主要还是被肖家的名头给拖累了。 与从小就开始与各大家族中年青一代接触的王权霸业兄妹相比,肖天昊却连家门都很少出,属实是悲惨到了极致。 若不是东方孤月这个社恐,时隔多年之后破天荒的给肖家发了一封请柬,肖万成恐怕还不会带着肖天昊出来。 当然。 这次出来,肖万成也是为了让肖天昊长长见识,毕竟就连肖万成自己也不知道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再入神火山庄。 听上去很离谱。 但对于疑似社恐的东方孤月来讲,不常与外界交际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因此,就算是肖万成想抓把柄,估计一时半会也抓不到... 好在这一回,肖万成本身也没想着挑事就是了。 王权家在此... 李家张家什么的也都来了... 至于牧家姬家什么的就更不用提了... 可以说一气道盟的大部分战力都来了。 面对这个阵容,哪怕是一般的妖皇都不敢来搅场子! 更不用说他一个小小的肖万成了! 说句难听点的话... 纯质阳炎加上王权剑意,这对儿组合都足够单刷一只妖皇了,更不用说还有一大群虎视眈眈、拥有妖王级别战斗力的各大家族的家主! 228.李慕尘? 既然来宾已至,接下来的流程自然就是耐心等待着举办这场宴会的主人出场,而后正式开席。 在等待之余,大多数家族势力关系不错的来宾代表都会或多或少的交流一番,以此打消等待过程中的无聊。 但对于王权霸业兄妹以及其余几个随着长辈而来的小家伙们来讲,自然也继承了这个优良传统。 当然。 之所以能聚这么齐全,主要还是归功于神火山庄这次少见的宴会,而且这个宴会还是极其罕见的收徒宴。 要不然这些年青一代也不可能被自家长辈全部带来。 之所以能像今天一样来的如此齐全,说白了,还是因为各家长辈都想着让自家子弟与神火山庄的主要人物混个面熟而已。 能否让关系更进一步... 这个要看有没有合适的机会。 但混個面熟总是没错的。 这不... 从进门到现在为止,王权霸业等人最起码认识了金人凤这个神火山庄的大师兄,以及那个比他们小了很多、扎着丸子头的小女孩——东方秦兰。 这就是主要人物与次要人物的差距。 次要人物,代指的是所有身份实力不够的神火山庄弟子。 像东方秦兰这位神火山庄庄主的亲生女儿,无疑是重要人物;金人凤这个神火山庄的大师兄、神火山庄庄主的亲传弟子,无疑也处于重要人物的行列之中。 这次收徒宴的主角之一,也就是还未谋面的那位“关门弟子”;以及名声不显的东方淮竹,也处于这个行列中。 但目前王权霸业等人并没有看到以上这两人。 考虑到这次宴会的主题是收徒,王权霸业等人也就收敛起了心中的好奇,并没有试着去寻找这两位。 反正开席的时候肯定是会出现的! 但与王权霸业等人不同,一个红色头发披着黑色斗篷的小女孩,在观察到现场一些细微的情况后,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压着斗篷偷偷离开了尚未开始的宴会。 多数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女孩偷偷溜走的举动,但对于已经到场的几位修为深厚的家主来讲,不可能注意不到。 好在宴会尚未开始。 虽说感到好笑,但其余几位家主也并没有借此来打趣李家的这个老家伙,更没有去叫破这个小姑娘的行踪。 只剩下某个李家的中年人黑着脸,面无表情的望着自己这个抖机灵的小女儿偷偷离去的背影,而后发自内心的叹了口气。 借助着还算不错的修为,李慕尘成功的溜出了大堂。 丝毫不知道几位长辈是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李慕尘笑嘻嘻的走在路上,一边打量着周围随着自己行进而不断变化的景色,一边也在思考刚刚所见到的怪异之处。 “所有神火山庄的弟子,都对今天的宴会采取避而不提的态度...” “而对于那位,据说是被神火老庄主即将收为关门弟子的人,更是提都不提,甚至明里暗里还有着贬低的意味...” “不仅如此...” 摸着下巴,女孩一边走着,一边自言自语的将自己看到的最大一个怪异之处说了出来并加以分析: “杨家的家主似乎没在场!” 但来宾名单上可是有杨一方的! “我应该没记错吧?” 一边低声嘟囔着,漫不经心的李慕尘并没有注意到,就在身前不远处的一个拐角中突然走出来了两个人。 “哎呦!” 李慕尘毫无疑问的撞上了来者。 而对于陆渊来讲,显然也没想到在拐角处能撞见一个和他目前年龄差不多大的小女孩。 但让李慕尘一脸懵逼的并不是撞上了突然冒出来的陆渊,而是她竟然被一个没有修为在身的小男孩撞倒了?! 直到坐到了地面上后,李慕尘才意识到了这个离谱的事情。 虽说人类的修为与妖类的修为并不能划等号,但就算是人类的修为对身体素质的加成很弱,也不至于让她毫无防备之下就被撞倒在了地上吧! 与下意识思考起来的李慕尘不同。 在身躯微微一晃之后,陆渊倒是很快反应了过来。 一边感慨着这个女孩身体素质强大,一边蹲下身,对着面前这个明显走神的女孩伸出手。 “抱歉。” 那道温和的声音很快就让李慕尘回过神来。 瞥了一眼对方对自己伸出的手,李慕尘并没有去拉住这只手,反而是自顾自的站起身来,毫不在意的说道: “没事,是我没怎么看路。” “不过话说回来...” “我很好奇,你们神火山庄竟然会招收你们这样的杂役?” 李慕尘的话语很不客气。 但若是站在她的角度来看,确实也没有必要对这两个隶属于神火山庄且身体残缺的杂役客气。 一个一瘸一拐。 一个...看样子是不能视物。 虽说身上穿的衣物还算整洁,但也算不上什么华丽亦或是价值高昂的衣物,只能说是普普通通。 不过... 唯一值得称赞的一点,就是这个力气很大的杂役长得还算不错! 笑嘻嘻的走到陆渊身前,李慕尘毫不客气的伸出手,试图拽掉这个杂役蒙在眼前的布带,看一看这个杂役究竟长什么样;但就在她的手来到这个杂役眼前、距离那条布带一指远的时候,一只炙热滚烫的手突然出现在她的手腕旁,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 这突入起来的一幕让毫无防备的李慕尘顿时为之一惊,下意识想要从对方掌中抽回自己的小手,却被死死的攥住。 “你究竟是谁?!” 小脸上的神色一变,李慕尘带着几分不满质问到。 原以为对方会回答她的问题。 毕竟她的身份摆在这里。 但未曾想到... “李慕尘?” 这道突然响起的话语中,不难听出其中夹杂的惊疑;透过眼前暗色的布条仔细观察了一下面前这个女孩,陆渊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旋即哭笑不得的反问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这场宴会的地点应该是被设立在了神火山庄的大堂附近吧! 就算是溜出来的... 你是怎么一个人溜到这里的? 话说你大哥二哥以及你父亲都不管管你吗? 当然,这种失礼的话陆渊肯定不会傻到当面问出来;但对于李慕尘来讲,这两句话已经足够让她感到震惊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听见她自己的名字,也从来没想过会有一个从未见面的男孩一口就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与大哥二哥相比,李慕尘虽然也是李家的子弟,但在人际关系上,并没有大哥二哥那样好的人缘。 确切点说,就是一个小透明。 并不是说她像肖天昊一样没有朋友,只是说在允许的条件下,她自己能清楚的感觉到与很多同龄的孩子们格格不入。 她看得上的玩伴很少,但她看得上的玩伴大部分都不愿意带她一起玩,就像是她的大哥二哥一样... 总会让人感到刻意的被孤立。 因此,在此时此刻被陆渊一口叫破身份后,李慕尘才感到如此的震惊。 看见李慕尘沉默不语,陆渊也就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缓缓松开了钳住对方手腕的手掌,放下手的同时,淡淡的说道: “还是赶紧回去吧...” “距离宴会开启的时间不远了。” “按目前的时间来算,如果你按照正常的速度赶回去,顶多有十分钟至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 话音未落,李慕尘就看见面前这个神秘的杂役迈开了脚步,与她擦肩而过,逆着她来时的路线向前走去。 229.我不服!!! “那你呢?” “你要去哪里?” 下意识回头望着这个小杂役与自己擦肩而过的背影,李慕尘心头不由得一跳,站在原地,鬼使神差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开口。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问出这如此反常的问题。 但... “你是说他么?” “他可是今天宴会的主角之一。” “除了会去参加宴会之外,他还能去哪里呢?” 一道淡淡的声音从李慕尘身后响起。 披着黑袍的女孩下意识回过头去,一位安静的、与她年龄相仿的、额头上有着火焰纹路的绝美女孩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李慕尘眨巴了两下眼睛,蓝色的瞳孔微微颤动了几下,一边打量着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一边猜测这个女孩的身份。 当然。 说是打量与猜测,实际上并不难猜出这位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的女孩究竟有着什么样身份。 毕竟东方淮竹额头上那火焰状的纹路已经从侧面表明了她的身份——神火山庄的大小姐。 尤其是对刚刚从大堂之中溜出来的李慕尘来讲,在已经见过了那位神火山庄的二小姐东方秦兰之后,眼前这名安静绝美女孩的身份就更容易辨认了。 不过... 与这位神火山庄大小姐的身份相比,李慕尘还是对东方淮竹刚刚所言,表示更感兴趣一些。 当然。 即便已经确认了,但基本的自我介绍还是免不了的。 “我叫李慕尘,是李家三小姐。” “东方淮竹。” 简短的自我介绍。 但李慕尘却并没有多加以关注,与东方淮竹短暂的握了握手,在放下手的同时,李慕尘就直来直去的问道: “能和我说说他的身份嘛?” 此时的李慕尘心性并未被扭曲,虽然算不上大大咧咧,但在面对比她更加安静的东方淮竹时,还是轻易的掌握了话语权。 抿了抿嘴,东方淮竹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平静的抬起手。 “是否介意同行?” 安静的女孩如此说到。 眼神微动间,李慕尘并没有去继续缠问东方淮竹,反而是笑着点了点头,主动应下了东方淮竹发出的邀请。 很明显。 这個心机深沉的女孩猜到了什么。 但正如同东方淮竹用问题来回答她的问题一样;有些事情总是心照不宣的,只需要自己理解即可。 不过... “神火山庄这位老庄主这次招收的关门弟子竟然是个失明的人?” “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事呢!” 捏着自己的下巴,李慕尘心不在焉的跟在东方淮竹身后,在心里暗自吐槽的同时不知不觉间已经重新回到了大堂中。 下意识观望四周,李慕尘蓝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古怪之色... 与她离开的时候相比,现在这些神火山庄弟子的神情中或多或少的都夹杂了几分怒气! 但现在是什么时候啊! 在应该是高兴的日子里,这些神火山庄的弟子却在生气? 不会是要出什么意外吧! 李慕尘被自己的推测吓了一跳。 但不仅刚刚回来的李慕尘察觉到了这种紧张的氛围,一旁的王权霸业等人,乃至于已经到场的几位家主,也都察觉到了这种不一样的气氛。 就像是在大战开始前,四处蔓延的紧张感一样... 而这种紧张感具体开始弥漫的时间... 无疑就是那个蒙着眼睛的男孩坦然自若的走进大堂时! 按理说,作为收徒宴的主角之一,陆渊不应该如此早的登场,也不应该在什么铺垫都没有的时候露面。 但作为某个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点,陆渊觉得自己还是早些露面,给金人凤吃颗定心丸比较好。 当然。 具体是定心丸还是找死丸,就要看金人凤的下手力度有多大了! 下手力度越大,在他反击的时候就会被反噬的越严重;一下子被反噬致死并非不可能,但陆渊觉得金人凤应该懂“断尾求生”的道理。 不过... “一击致死未免太过霸道,驭下尚且需要恩威并施,初来此地,尚未有可靠根基的我又怎么可能以极端的霸道风格取胜呢?” “但总要先把他的护身符打掉为好!” 想到这里,陆渊不免发出了一声轻笑。 上辈子就是因为太浪,面对所有的事情都采取刚硬的手段进行还击,才导致最后身死。 这辈子还是稳妥一些比较好。 当然... 陆渊自认为稳妥的反击,对于金人凤来讲已经是极为残酷的惩罚了。 毕竟目前金人凤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他的身份——神火山庄大师兄! 这个身份也是金人凤进行所有行动最基本的一个前置要求。 可惜此时此刻的金人凤依旧沉迷在即将取得胜利的美梦中,并没有察觉到这一戳就破的假象。 这也恰恰符合了一句话: 自大是导致失败的根本原因! 陆渊并没有遮掩自己的轻笑声。 因此,不仅一直在他身侧的袁卯察觉到了,不远处的王权霸业等人,以及周围不时路过的神火山庄弟子,也都听见了这道轻笑声。 在金人凤几乎要烧起来的目光中,东方秦兰蹦跳着来到了陆渊身前,毫无顾忌的和陆渊聊了两句之后,伸手拉着陆渊,把陆渊拽到了王权霸业这个小圈子中,而后大大咧咧的介绍道: “这是我小师弟陆渊。” 很好。 前所未有的优待。 就连刚刚金人凤自己都没有享受到这主动拉人并且介绍的待遇,还是他自己腆着脸主动上前与这些大家族的嫡系子弟混了个脸熟...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与眼下陆渊受到的待遇一对比,金人凤怎么可能不感到气闷! 但东方秦兰要的就是让金人凤这个不怀好意的混蛋气闷! 更何况,据说陆渊还因为她的事情被爹爹揍了一顿;无论怎么看,都被金人凤那个混蛋仗义! 因此,仅仅是思考了一瞬间,东方秦兰就决定了要把陆渊介绍给这些她刚认识的朋友们认识一下。 但介绍归介绍。 看见眼前这略显滑稽的场面,再配合上东方秦兰老气横秋的话语,笑点比较低的李去浊直接笑出了声,其余几个与李去浊年龄相仿的孩子也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不能怪他们笑的太放肆。 只能说... 看见一位比他们小很多的女孩,指着一位和他们年龄差不多的男孩介绍道:这是我小师弟... 怎么看怎么好笑... 而笑声是会传染的。 如果说只是李去浊一个人在笑,在笑了片刻之后就会不由自主的停下来;那么当大家一起笑起来之后,这阵笑声不仅没有收敛起来,反而还导致那些能控制住自己不笑的人也笑了起来。 例如本身就不怎么爱笑的张正,也在这阵奇怪的笑声中露出了一个尴尬却不失礼貌的笑容。 东方秦兰无语的看着这些不着调的朋友在这里爆笑,感到羞恼的同时,也感到了极度的无语;沉默的抬起头,试图安慰一下自己这个被嘲笑的小师弟,竟然看见陆渊这个小师弟也笑了起来... 当然。 是并没有笑出声来的那种微笑。 但这个笑容确确实实是给了东方秦兰一记暴击,瞬间把气鼓鼓的东方秦兰给打压成了自闭状态。 王权霸业等人的笑声,自然瞒不过那些老神自在的家主们,但除了张家家主关注了片刻之外,其余几位中年人在瞥了一眼之后就收回了目光。 反正这又不是第一次了。 没什么好担心的。 与这个小插曲相比,冷着脸的杨一方与面色同样难看的东方孤月在同一时间、一前一后露面,才是这些家主更为关心的事情。 个别熟知内情的家主,从杨一方与东方孤月的面色中,自然可以猜出两者之间商谈的结果。 但对于大多数家主来讲,他们并不清楚杨一方与东方孤月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自然也就很自然的上前,对东方孤月进行例行的道贺。 道贺声肯定是没人嫌多的。 东方孤月的面色也快速好转了起来。 但在杨一方听来,这一句句的道贺声却像是东方孤月在无声的向自己炫耀,冷着脸敷衍的道贺了一句,无视了许多意味不明的目光,杨一方面无表情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明明是他杨家的人... 偏偏就是被东方孤月这个老混蛋护的死死的! 别说想要回来... 就算是他想分一半,东方孤月这个老混蛋也不给他一丝一毫的机会!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颇感心累的叹了口气,杨一方的目光下意识落到了杨一叹的身上,随后就注意到了某个扮猪吃虎的小子以及周围那些神火山庄弟子不善的目光。 这个发现让杨一方的心头一动,无声无息的瞥了一眼神火山庄的大师兄,察觉到金人凤眼中那丝炙热的神色之后,杨一方不由得再度叹了口气。 神火山庄如今的样子... 真是让他感觉到失望! 不要说与王权家相比,就算是与他杨家相比,这一代虽然看上去不错,但下一代肯定是不如他杨家! 那个作为大师兄的货色,连最基本的一碗水都端不平,甚至还想要通过排挤的方式打压原本是他们杨家的好苗子... 而东方孤月这个犟种,还死死的握着陆渊这个杨家人不放手... 不放手也就罢了,毕竟能够先天操控纯质阳炎的人,东方孤月确实也不可能放手给他,但任由自己的大弟子打压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真就是眼瞎没看见呗?! 还是说东方孤月这个老混蛋打算玩什么狗屁不通的考验心性?!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把这个孩子还给他呢?! 他们杨家不需要考验心性,也不会介意这个孩子已经失去了天眼,若是这个孩子在天眼一路上真的展现出了极强的天赋,就算是他把自己的天眼挖下来给这个孩子,他也愿意啊! 毕竟这个孩子在天眼这条路上的天赋是得到他确认的! 但东方孤月说的“可以驱使纯质阳炎”还未得到他的亲眼目睹! 但事已至此,回转的余地微乎其忽。 不过这个神火山庄大师兄的一系列举动以及神火山庄那些弟子对于陆渊的看法,却让杨一方察觉到了机会。 如果是神火山庄的自己人出手,把陆渊给赶走了,到时候他再把陆渊重新收回家门岂不是理顺成章? “要怪就怪你对这个大徒弟太信任了!” 杨一方在心里暗自感慨到;丝毫不知道在金人凤设套的基础上,陆渊已经安排好了一个更大的套,就等着金人凤主动跳出来进套呢! 短暂的道贺之后,这场宴会自然进行到了一个关键的节点——收徒! 只有走完了这个流程,陆渊才能成为被世人所承认的“关门弟子”,这也是为什么东方秦兰如此着急的原因。 至于说吃席,以及后续的所有流程... 说句难听点的话:后续的流程走不走都无所谓! 谁家都不差这一口吃的。 只不过是配合着捧个场罢了! 因此,在短暂的安静之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中,东方孤月对着自己的这个小女儿笑着招了招手。 他相信陆渊可以理解。 也相信东方秦兰一定和陆渊谈过这件事情。 因此,即便是陆渊与东方秦兰等人都站在一起,东方孤月也并不担心出现什么差错亦或是闹出来什么笑话。 再说了... 让东方秦兰提前拜师也不是什么坏事。 一来堵上了某些怀疑的风口。 二来就当给陆渊提前热场了。 至于说请柬... 他老糊涂了,忘了填上自己女儿的名字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东方孤月考虑的很到位。 陆渊也能够理解这件事。 东方淮竹也表示默认了。 东方秦兰也没什么意见。 但还未等东方秦兰上前,一位不知名的神火山庄弟子就从一旁冲了出来,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猛的跪到了地上,撕心裂肺的喊叫道: “庄主我不服!!!” “......” 原本的安静,瞬间变为了死寂。 无数道蕴含着威压以及种种戏谑之色的目光,纷纷落在了这位突然跑出来的愣头青身上,让这个不知名的神火山庄弟子瞬间感觉到了莫大的恐怖! 被一位妖王凝视,很可怕。 被数十位妖王级别的战力,以及一位能与毒皇打成平手的存在凝视... 说实话。 要不是知道今天死不了,这位神火山庄的弟子怕不是要当场瘫软下去化作一摊烂泥瑟瑟发抖。 当然。 即便知道今天死不了,这位神火山庄的弟子也难免瑟瑟发抖。 长久的死寂终究需要有人来打破! 尤其是这份死寂还是金人凤一手缔造出来的! 猛的上前一步,金人凤极其恭敬的对着上首的师尊行了个礼,而后又对在场的所有宾客行了个礼,礼貌且不失风度的说出了自己早已经准备好的腹稿: “师尊在上,弟子认为...” “弟子认为应该先让小师姐的拜师仪式进行下去!” 金人凤还未说全的话语,顿时被陆渊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噎在了嗓子眼里,呆滞的扭过头,看向不知何时已经走上前来的这个小瞎子,一脸懵逼的同时显然没意识到事情的走向已经完全不同了! 眼帘微垂,东方孤月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失神中的金人凤,眼中闪过一丝难言的失望,而后并没有去询问金人凤这个神火山庄大师兄的意见,当众开口说道: “言之有理!” 拱了拱手,陆渊面无表情的退回到了东方秦兰身边。 但经过他这么一番操作,本就死寂的气氛愈发死寂了下来! 就连一旁默默观望的众多家主,也察觉到了这件突发事情中的蹊跷! 230.你方唱罢我登台 在这个本应该高兴的日子里... 在收徒仪式刚刚开始的时候... 竟然会有一名普普通通的弟子跳出来当面质疑东方孤月的决定,丝毫没有顾忌到自家庄主的脸面问题! 不仅如此... 跳出来的时机还极为精准,早不抗议晚不抗议,偏偏就选在了众多来宾全部到齐之后的这个节骨眼上,跳出来当众表示对东方孤月收徒举动的不满情绪... 东方秦兰显然意识到了什么,咬了咬嘴唇,感激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师弟,同时也恨恨的瞪了一眼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事情的金人凤。 她的身份没有任何毛病。 更不用说... 会出现有弟子对她不服的情况! 但这种离谱的事情就偏偏发生了! 让她感到好笑之余,也感觉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愤怒。 如果说她这位神火山庄庄主的亲生女儿被自家爹爹收为徒弟,都会有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阿猫阿狗表示不服;那么金人凤这个本就是外姓、与她爹爹一丝一毫血缘关系都没有的人,岂不是会被抗议到死? 如果说以上的种种异常情况都算乌龙事件,那么在配合上仅有四人知晓的突然拜师的情况呢?! 谁在暗地里捣鬼... 这个捣鬼的人又想要干什么... 其实就已经很显然了! 神火山庄上下,有这个能力与动机的唯有金人凤这一個人! 除了金人凤还能有谁! 气鼓鼓的跺了跺脚,东方秦兰来不及与陆渊多说,只是担忧的望了这个小师弟一眼后,就小跑着踏上了红毯。 见到东方秦兰一露面,再联想到刚刚陆渊与金人凤的争言,以及东方孤月最后果断的决定... 在场的众多家主不由得似笑非笑的望着东方孤月。 目光中没有什么恶意。 但坐在椅子上的东方孤月,却感到脸皮上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冷冷的扫了一眼金人凤这个大徒弟,而后看向了小跑到自己身前的东方秦兰。 拜师仪式很简单。 虽然确实可以弄得更繁琐一些... 但有些传统的习俗能够流传下来,证明这些传统习俗与更改后的规矩对比,还是具有相当优秀的特点! 例如此时此刻,在简简单单的奉完茶之后,东方秦兰就已经正式的成为了东方孤月的弟子! 整个过程简洁的不像话! 但考虑到神火山庄家大业大... 也确实是不需要什么繁琐的规矩! 不过,在奉完茶后,东方秦兰却并没有安静的站在一旁,反而是在金人凤冰寒的目光中,走到了那名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弟子面前。 “我爹爹收我为徒,你有什么不服?” 东方秦兰冷着一张小脸。 虽然这句话是在质问身前这个不知名的弟子,但她那夹杂着满满挑衅之意的目光却落在了金人凤身上。 金人凤的脸颊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 他很想出手! 他真的很想出手! 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出手! 在此时此刻,他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愤怒都不能展现出来! 因为在他的身后... 正端坐着一位已经对他感到不满的老不死的东西! 金人凤在心中疯狂的怒骂着;一边谴责东方孤月当初的决定,一边谴责东方秦兰这个小丫头片子的多管闲事。 但谴责归谴责。 金人凤这个不敢当面给跪在地上的这名弟子开脱的举动,却毫无疑问的把所有压力推到了这名弟子身上。 浑身颤抖的低着头,这名弟子试图掩盖住自己面容上的惊恐,但此时此刻不予以回答,就是最大的惊恐! “说啊!” “你不是说不服吗?!” 东方秦兰变本加厉的呵斥,直接压过了这名弟子的心理防线,这名瑟瑟发抖的弟子突然抬起头,刚张开嘴似乎要说些什么,就被一道突如其来的话语惊醒了! “师妹你这是做什么?” “当着诸位前辈的面如此作为,岂不是让老师颜面无存!” 不知何时,金人凤已经走到了东方秦兰的身后,一边用着不高不低、足够礼貌却足以确保能让每个有修为在身的人听见的声音呵斥着东方秦兰,一边用眼神悄无声息的示意着这名弟子。 无论如何,这枚相对忠心的棋子在这盘棋局上已经报废了,甚至连牺牲的价值都没有! 既然如此... 与其让东方秦兰这个小丫头片子继续揪着这个棋子不放,试图把他这个幕后的棋手牵连出来;还不如他主动露面,以一种妥善且不动声色的方式,把这枚暂时废掉的棋子从棋局中舍弃掉! 反正... 他并不是只有这一枚棋子! 再者... 别以为那个老不死的东西,刚刚看他的那一眼,他没有感知到! 既然已经暴露了第一层,那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显露出来,在给那个老不死的东西吃颗定心丸后,他只需要在第二幕开始之前摆好一副无辜的架势即可! 不得不说,金人凤确实具备了枭雄应该有的手腕与心理素质。 面对大事时,足够果决。 日常生活中,足够隐忍。 隐忍到了今天,东方孤月才看清楚了这个大徒弟不经意间显露出来的那丝嫉妒与嫉恨的情绪! 果决到了今天,东方孤月才发现了这个大徒弟对于神火山庄的掌控能力,已经对于弟子的操控能力! 在这种情况下,能硬着头皮第一个站出来的弟子,绝对是对金人凤抱有相当高信任度的人! 因为一般的弟子,在这种场合下根本没有站出来破局的胆量,更不用说有没有破局的能力了! 说实话。 此时此刻,东方孤月心中的失望与满意其实是五五开的! 有一个出色的弟子固然欣喜,但有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也同样不容易。 只不过... 他并不希望这位继承人会把这种残酷的手段用在自己人的身上! 正因为如此,东方孤月才没有出言阻止自己东方秦兰开口质问这个不知名弟子的举动。 他想要用这个举动好好敲打一下他这个大徒弟! 但敲打归敲打。 过刚易折的道理,东方孤月还是非常清楚的。 因此,在东方秦兰横着脖子与金人凤僵持了片刻之后,就听见了来自于自家老父亲的背刺声... “好了秦兰,不要闹了。” 僵硬的扭过头,东方秦兰呆滞的看了一眼东方孤月,而后僵硬的回过头来,懒得看一旁金人凤歉意的表情与身前这个弟子如释重负的神情,咬着银牙,恨恨的朝着陆渊所在的方向走去。 理论上来讲,在拜师后,东方秦兰应该留在东方孤月的身边,用以直观的表明她的身份变化。 但正因为东方秦兰憋了口闷气... 也正因为东方秦兰有恃无恐的背景... 这个憋了一肚子气的小姑娘直接违反了惯例,没有掉过头回到自家爹爹的身边,反而是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重新回到了陆渊等人的身边,与东方淮竹坐在了一起... 见此,东方孤月暗自苦笑一声。 但正因为东方秦兰是他的亲生女儿,所以周围那些老家伙戏谑的目光,他也只好硬着头皮接下来了... “你要小心,那个不怀好意的混蛋待会儿肯定会针对你!” “再一再二,说不定还有再三。” “刚刚对我不服的那个是第一次,指不定还有第二次,小师弟你还是不要大意...要不我陪你上去吧?” “那个混蛋拿我没办法的!” 东方秦兰小声的对陆渊嘱咐到,心中的担忧之情已经不用过多的描述,就连一旁的王权霸业等人,都从这句话中听出了那满满的担忧。 当然。 如果不那么唠叨就更好了... 还有... 如果没有后面那句不着调的话,也能好不少... 哭笑不得的伸出手,无视了东方秦兰满脸抗拒的神情,陆渊毫不怜惜的揉了揉东方秦兰的小脑瓜,在将东方秦兰发型打乱的同时,低声笑道: “劳烦小师姐挂念了。” “但...” “这场戏人家都安排好了,我不上去好好的露一手,岂不是扫了他的兴致?” 在周围的几个少年少女下意识沉思的时候,在东方秦兰羞恼的目光中,在东方淮竹带着笑意的注视中,在所有来宾神色各异的表情中,那个瘦小且年龄尚幼的男孩迈开了脚步,踏上了红毯,拦住了那个灰溜溜妄图退下来的弟子! 231.你还不够格! “你...你,你想干什么!” 明明双方身高上的差距足以让他蔑视这个拦住他的小瞎子,但这个弟子却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反而是像个受害者一样,磕磕巴巴声厉色茬的喝问到。 未曾想到,拦住他去路的这个小瞎子并未出言威胁他,更没有一气之下对他贸然出手,只是温和的对他说道: “我的拜师仪式还未完成。” “如果你对师尊收我为徒感到不满,你不妨留下来,在我拜完师后与我当面对质;如果你并没有对我个人不满,那么更要留下来表示对在场诸位前辈的尊重。” “大师兄,您觉得,我说的对吗?” 话锋的突然转折,让金人凤的脸颊不由得再度抽动了一下。 诡辩! 这分明是诡辩! 真实的情况,他相信在场的每一個人或多或少的都有所猜测;继续让这位不知名的弟子留在这里,只会使神火山庄的人感到尴尬,也让他后续的计划难以实施。 但就在刚刚! 他用的也是与陆渊一样的说辞,才在那个老不死的东西大发善心的情况下,勉强逼走了东方秦兰,将颜面保存了下来。 因此。 哪怕明知道这是在羞辱自己,甚至是在拿他自己的言辞来攻击他自己,金人凤也得硬着头皮认下来! 毕竟... 现在反驳这个小瞎子的说辞,无疑相当于自己撤自己耳光! 但即便在愤恨之下,金人凤也并没有被这番羞辱影响了心态,反而是刻意的露出了一个略显尴尬的微笑,压制住自己心中翻涌的情绪,言不由衷的赞叹道: “师弟言之有理。” 但金人凤并没有意识到,其实他现在的神态落在一些有心人的眼里,却更加的难看起来。 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承受了最大压力与羞辱的人是谁? 绝不是东方孤月。 也不是金人凤。 更不是之前拜师的东方秦兰与此时此刻的陆渊。 而是那名想要离开却被喊停、此刻只能无助的站在原地、承受着所有宾客戏谑的目光、以及自家庄主与自己效忠的主子双重心理压力的弟子! 尤其是金人凤这突然的收手! 更是让这个弟子本就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更加濒临破碎! 但... 能作为急先锋的存在,心理素质基本都在水准线以上! 虽然紧张... 虽然尴尬... 但这些并不影响这名弟子在缓慢的修补着自己的心理防线。 不过... 陆渊倒是也没打算通过短短一番话就将其心理防线击垮就是了! 击垮这名弟子的心理防线,只能算是锦上添花;完全破灭掉金人凤的设想,致使金人凤因为现实落差感太大而导致心理防线破碎,才能叫做雪中送炭! 陆渊一步一步坚定的向前走着。 从拦住那名弟子开始,到与那名弟子擦肩而过... 从看见金人凤脸上的笑容开始,到从一言不发的金人凤身边走过... 每一步迈的都很踏实。 步履间丝毫没有停顿。 从举止上来看,丝毫不像是一位患有眼疾的少年,反倒是像一位喜欢奇装异服的少年一样。 但就算是奇装异服... 又是通过怎样的方式,在遮住眼睛的基础上准确的找到行进路线、并且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东方孤月的身前呢? 众多来宾并不清楚。 当然,东方孤月也不清楚。 但东方孤月却并没有探寻这个秘密。 他相信每个人都有独自的秘密,但并不是每个秘密都要被他所得知的;或许是通过听觉,或许是通过感知... 总之,既然他这个小弟子依靠着自身就能找到路,那他自然可以少操些心,也乐得少操心。 不过眼疾终究还是个隐患。 拖一拖可以。 正好也找一找合适的机会。 但长时间拖着亦或是放弃治疗,肯定是不行的! 尤其是杨一方那个老家伙,在这件事上还支支吾吾的总是试图转移话题,在两人刚刚闹掰后,东方孤月也就没来得及问,更不知道杨一方其实在这件事上偷偷背刺了他一手... 唯有一位样貌偏老的中年人,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微微皱眉的同时,也下意识在心里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开什么玩笑! 感悟石头本身就很难了。 想要在失去视觉的情况下,通过感知大地来确认行进路线无误,不能说根本就是做不到,只能说人类目前的天赋上限达不到感悟大地的程度! 毕竟... 作为邓家家主的他,在这件事上自认为还是有一定发言权的! 其实他并不知道... 就在另一旁,那些以王权霸业为核心的小团队里,还有个小孩比他这位邓家家主感知的更清晰一些... 不过也清晰不到哪里去。 最起码来讲,肯定没有陆渊感知的清晰就是了! “弟子拜见师尊。” 陆渊恭敬的将一旁早已经被准备好的茶杯举起,躬身,举过头顶,等待东方孤月伸手接过。 说实话,若是说此时此刻他的心中没有一丝波澜...那是假的! 毕竟这是他三辈子加起来,拜见的第一位师尊。 而且还是如此正式的拜师;与第一世那种有教无类的老师,以及第二世那种强者为尊的师父,在本质上完全不同! 如果说第一世的老师,勉强做到了传道授业解惑这三点;那么第二世他并没有拜师的选择,现在回过头来看看,反倒是一种莫名的幸运。 毕竟第二世中所见到的师父,没有任何一位能做到最基本的“传道”! 连一个相对正确的三观都无法帮弟子竖立起来... 真是离谱到了极点! 至于这一辈子他拜的师尊... 虽然站在未来的角度来看,确实不怎么聪明,心机也不怎么深沉;但最基本的三观还是正确的,教学能力也在基本线之上。 别问陆渊是怎么看出来的... 看看未来那个控火之术精湛、虽然狼子野心、但却一直被东方孤月当亲儿子养的金人凤,就能看出来东方孤月的人品究竟怎么样。 因此。 只能说东方孤月看走眼了... 亦或是说东方孤月心思不细腻... 并不能否决东方孤月的人品。 说实话,但凡东方孤月对金人凤这个大徒弟有所防备,甚至是很正常的对金人凤留一手;金人凤都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抽干东方孤月的血液。 真以为东方孤月老了就不会操控纯质阳炎了?! 就算因为单纯的年迈而导致的虚弱,东方孤月在濒死之际拖着金人凤一起走还是能做到的! 好在... 手中一轻,茶盏开合间,东方孤月已是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将茶杯随手放在身旁的桌子上,而后伸出手,扶起了躬身等候的陆渊,满意的拍了拍陆渊的肩膀,而后意有所指的说道: “让你受委屈了。” 这个举动以及这句迟来的话语,不由得让陆渊在心中轻叹一声,缓缓的在心里补上了后半句话: “好在我并不讨厌这样的师尊。” 师尊智商在线是最好的结果。 没完全相信金人凤也是个不错的结果。 就算是相信金人凤,换算一下也不是一个难以接受的结果。 最起码不用担心这样的师尊一不留神把他给坑死,对比的例子自然是青云门的某位道人,把齐昊坑的那是不要不要的... 当然。 换个角度来看,让位确实是很及时。 如果把金人凤换成齐昊,想必也会高兴的不要不要的吧... 毕竟这确实帮助金人凤省了一些不必要的小心思,也免去了一些不必要的风险,直接上任即可。 吐槽归吐槽。 陆渊的记性还是不错的! 在关门弟子的这个名分已经确定下来之后,陆渊并没有选择无视掉刚刚所发生的事情,平静的对东方孤月拱了拱手,在东方孤月复杂却并没有阻拦的神态中,陆渊算是明白了自己这个师尊的想法。 不忍是有的。 但一碗水还是能端平的! 既然这样的话... 陆渊平静的转过身,顺着来路走到了门外,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在与金人凤处于同一个高度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安静。 陆渊没有说话。 仍然跪在台阶下方、红毯之上的这名神火山庄弟子,也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低着头,似乎是不敢去多看金人凤眼中时不时闪过的那丝寒芒。 不过,虽然明知道这位被东方老庄主刚刚收为关门弟子的小瞎子看不见,但跪在红毯上的这名弟子,却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被俯视感。 偷偷的用余光瞥了一眼站在上首处的少年,这名弟子的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羡慕与嫉妒。 当然。 还有对未来的迷茫。 但作为一名卒子的他,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咬了咬牙,心念如此,这名弟子就准备开口打破这让人浑身难受的安静气氛;未曾想到陆渊却先一步开口,将他还未说出的话语堵在了肚子里! “说说吧!” “对于师尊收我为关门弟子,你究竟有哪里不服气?” 听闻此言,这名跪在台阶下方的弟子竟然鬼使神差的松了口气,但他清楚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控制着自己的思绪,言辞凿凿的开口说道: “第一,弟子想问问,庄主为何要收这样一位身体有缺陷之人为关门弟子;难不成我们这些神火山庄的弟子,在各个方面都比不过一个残疾人吗!” “这是第一点,弟子不服!” “第二,弟子想问问,为什么这位身体有残缺之人,在未正式的被收为关门弟子之前就有能力把那些同为乞儿的存在,也一同带进了神火山庄;难不成我们这些历经千辛万苦拜进神火山庄的弟子,所经历的那些考验完全是没必要的吗!” “这是第二点,弟子不服!” “第三,弟子想问问,这位身体残缺之人究竟有何等的天赋,庄主竟然舍弃我等良才美玉,反而去将这等从乞丐窝里爬出来的残缺之人收为弟子;难不成我们这些神火山庄的弟子,一个都没有能够让庄主您入眼的存在吗!” “这是第三点,弟子不服!” “以上三点,皆乃弟子诚心所言。” “以上三点,不仅是弟子个人的疑惑,更是神火山庄内大部分弟子的疑惑,希望庄主予以解答!” 声嘶力竭的将这段话一口气的喊完,这名弟子沉默的跪在地上垂下了头,直接避开了所有宾客怜悯的目光,以及东方淮竹冰冷的目光。 这番话... 好听点来讲,叫做以死相谏。 难听点来讲... 分明是把东方孤月的脸面仍在地上,当众狠狠的踩踏了一番,而后还展现出了“你有能耐就把我杀死”、“反正我已经把事都捅出去了”的态度。 说实话。 今天这名弟子若是不死,那才叫天理难容! 任何世界的本质,都是弱肉强食! 只不过有一些世界还能维持住基本的秩序,有一些世界连基本的秩序都维持不了罢了! 但就算是有秩序... 当着几乎是一气道盟所有人的面,以一个神火山庄弟子的身份,去妄图携带大势要求神火山庄的庄主给个说法;这本身就已经是死罪了! 因为... 任何一个势力,都不会放过背刺过自己的叛徒! 哪怕是没有背刺,各大势力与家族对于叛徒的容忍性也是零! 可以在观念上不一样。 可以在性格上不一样。 甚至可以在道路上不一样。 念在同为人族的份上,只要没有坑害过目前所在的势力,亦或是没有在这个势力中担任重要职位;无论是那个势力都不会强留这种去意已决的道士。 但今天... 显然是不能善了了! 与看不出心思的东方孤月不同,也与依旧平静的陆渊不同;此时此刻的金人凤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在这名弟子不敢置信的目光中,金人凤站了出来,对着他毫不留情的呵斥道: “放肆!” “神火山庄从未有过亏待你!” “师尊他老人家也从来没有对你们这些弟子有过半分的亏待!” “休要说师尊他老人家本身并没有做错什么,就算是做错了,你这个背主之人有什么脸面在这里指责师尊!” “再说了,师尊收关门弟子,与伱这个背主之人有何关系!” “今天!当着诸位前辈的面,也当着师尊他老人家的面,我金人凤作为神火山庄的大师兄,既然没能管理好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弟子,那就允许我代师出手,将你这位背主之人擒下,交由师尊他老人家亲自处理!” 一边说着,一团浩大的纯质阳炎直接被金人凤召唤了出来,随后在这名弟子惊恐的目光中,一片遮挡住了他所有视线的火海竟然被金人凤毫不留情的对准了他,而后疯狂的朝他所在的位置轰来! 这特么哪里是擒下! 这特么分明是要杀人灭口! 一瞬间,在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后,这名瑟瑟发抖的弟子终于醒悟了过来,连着在心里爆了两个粗口。 但此时此刻,他也知道自己醒悟的太晚了! 望着眼前几乎看不到其他景象、由纯质阳炎构成的火海,这名弟子不由得发出了一道惨笑声,带着眼中不加掩饰的怨恨,死死的盯着在火海未现时金人凤所在的方位! 最大的怨恨莫过于被自己人背刺。 他甘愿冒着如此大的风险,甚至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未曾想到到头来竟然是被金人凤这个狗东西出手灭杀了! 是的! 他想过会死在任何人的手里! 但唯独没有想过会死在自己先前效忠的主上手中! 真是... “莫大的笑话啊!!!” 凄厉的嘶吼声,是这名弟子想要留在人间最后的一句遗言;但对于陆渊来讲,目前还没到这名棋子留遗言的时候! “对于一名勇敢的棋子来讲,被对手的棋子吃掉亦或是被对方棋手吃掉,是对它勇敢的一种赞赏!” “而折损在自己棋手的手中...” “则是莫大的屈辱!” 平静的注视着这名已经看不到身影的棋子,陆渊平静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瞬,喃喃自语道: “在我面前杀人灭口...” “金人凤,你真的还不够格!” 232.黑色的火焰! 火光刺目。 但即便是泪水横流,这名身处于火海中的弟子也不肯闭上自己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已经涌到了自己面前的这片火海。 冤啊! 他简直太冤了! 但就算是他现在放声呐喊,周围时不时响起的火光爆裂声,也会压制住他最后的声音。 尤其是... 他目前已经没有了呐喊的能力! 剧烈燃烧的火海将他团团包围,原本新鲜清亮的空气,现在不仅变成了无法入喉的灼热蒸汽,就连剩余的总量也所剩不多。 与其以一种凄惨的形象死去,还不如死的干脆利落一些! 这就是在面临死亡时,这名弟子极其固执的念头。 但还未等他固执下去,一道黑色的小火苗就在他的眼前蓦然出现,鲜活的在这片火海之中跳动着! “嗬...” “原来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么...” “纯质阳炎果真厉害啊...” 没有抬手给自己一个耳光清醒清醒,也没有反抗亦或是怀疑,更没有显露出那种看到希望后的欣喜若狂之感;这名心理防线已经破碎的弟子只是沉默的跪在地上,喃喃自语般的嘟囔着。 其实站在他的角度来看也没错。 纯质阳炎究竟是何等的强大! 对妖类来讲,是灭妖神火。 对于所有控火修士来讲,纯质阳炎也是排行第一的火焰。 火焰的特性就是炙热与精纯。 论炙热,有什么火焰可以媲美近乎太阳神火的纯质阳炎? 论精纯,又有什么火焰可以与掺加了太阳一部分特性的纯质阳炎相提并论? 因此。 在同等修为的情况下,用任何火焰单独与可以操控纯质阳炎的道士斗法,输得都会很惨。 这与技巧无关。 完全是硬实力上的碾压! 所以,在隐隐约约看到了这颗黑色的小火苗后,这名心理防线已经崩溃的弟子,无比肯定的将其当成了自己临死前所看到的幻象。 高温已经导致他脱水。 视线也已经逐渐模糊。 在这种情况下,看到幻象... 似乎也挺正常的吧! 但... 为什么黑色的火焰越来越多了?! 为什么已经几乎看不到金红色火焰的存在了?! 为什么他还没有失去意识?! 疑惑的念头还未散去,这名弟子下意识轻吸一口气,一股相对清凉的空气被他吸入到腹中,清凉的空气经过了本就被灼伤的喉咙,剧痛感传来,让他无法控制的弓起身子剧烈的咳嗽着。 一口散发着淡淡白雾的鲜血被他吐在了身下的红毯上,他下意识的惨笑一声,旋即就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如果说以上三点只是他的回光返照,那么地面上这还未被烧成灰烬的红毯又该如何解释?! 不仅没被烧成灰烬,在以他为中心,约摸有一丈左右的红毯,全都完好的留在了地面上! 虽然视线依旧模糊,但他敢保证这绝对不是什么幻觉! 所以... 沉默的抬起头,望了望周围已经彻底抵挡住纯质阳炎、甚至还在不停歇的蚕食着纯质阳炎的火焰,这名在死亡边缘走过一回的弟子不由得疯狂大笑了起来。 劫后余生基本都是这样。 没什么可惊讶的。 但对于此时此刻,正在操控纯质阳炎的金人凤来讲,细微的冷汗已经布满了他的额头。 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后槽牙,金人凤目光一凝,纯质阳炎如同不要钱一样,被他大批大批的召唤了出来,而后直接添加到了他面前的火海中。 他承认,他确实是失算了。 不仅仅是对身旁这个小瞎子失算了... 更是忽略了一直隐藏在自己身边的这枚实力超绝的棋子! 能用普普通通的控火术、配合上远不如纯质阳炎的火焰,就能够让他驱使的火海寸进不能... 这特么究竟是什么鬼! 金人凤在心里的吐槽声并没有被人察觉到,但他这种反常的举动以及遍布在额头上的冷汗,还是被不少有心人收入眼底。 议论纷纷倒是不至于。 但感到古怪还是在所难免的。 大多数人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这个心思阴险、心狠手辣的神火山庄大弟子似乎陷入了僵持状态。 唯有东方淮竹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 但这个安静的女孩并没有多言,只是抿了抿唇角,拉着自己古灵精怪、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的妹妹,安静的站在一旁。 当然。 就连东方淮竹都隐隐约约的感知到了那种异样的火焰,端坐于高堂之上的东方孤月自然不可能感知不到。 但出乎陆渊的预料。 这名他刚刚拜下的师尊,并没有出言提醒金人凤,只是平静的坐在椅子上,任由金人凤继续施加添水战术。 眸光闪烁,陆渊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身旁还没有察觉到的金人凤,不由得感到些许的好笑。 做的越多,错的越多! 这句话不完全对,但用在这里却在合适不过了! 陆渊不相信东方孤月看不出来金人凤使用的手段;尤其是刚刚那句话,已经从侧面表明了东方孤月的自责。 但在看出金人凤耍的小手段后... 作为他的师尊,也作为金人凤这個神火山庄大师兄的师尊,东方孤月却表现出了含糊不清的态度! 是要看看两人争斗么? 陆渊觉得应该不是。 但凡有这个想法的话,事情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种僵持的地步,而是以一种快速的方式让他与金人凤产生冲突。 既然排除了养蛊的方式... 那剩下的就只有“考验”这一种可能! “考验金人凤这个家伙是否还有能力担任这个大师兄的职位么?” 陆渊不动声色的在心里自问着。 其实他已经得到了答案。 但... 看着金人凤还没有醒悟、仍然保持着不死不休的态度去操控面前的火海、试图将这名弟子彻底灭杀的举动,陆渊颇感心累的叹了口气。 愚蠢! 实在是太愚蠢了! 现在可不是考验你实力的时候! 就算是实力再强大,难不成现在就能强过东方孤月不成?! 就感知而言... 此时此刻,对东方孤月的战斗力进行一个保守估计,都足以媲美上辈子他所见到的千道流! 当然。 之所以说是保守估计... 主要还是因为世界规则不同。 但此时此刻东方孤月体内存在的法力总量,确实是与千道流所拥有的魂力总量不分上下! 因此,这绝对不是在考验实力! 而在排除了考验实力的选项之后... 剩下的就只有考验职责了! 作为神火山庄的大师兄,眼界、心胸气魄、手腕,这三样是不可或缺的东西;而且对于任何一个势力来讲,在筛选一位合格的继承者时,这三样也是必考的东西。 但从目前来看... 微微摇了摇头,陆渊已经对目前金人凤的所作所为给了一个最低分。 眼界方面;但凡金人凤看开一点,都知道他目前并不应该做出如此冲动的举动,而是应该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暂且押后处理! 心胸气魄方面;若是作为一位合格的大师兄,哪怕不足以免掉压力,最起码也要做到帮自己的手下分摊一部分压力,而不是继续施压。 手腕方面... 但凡高端点,都不会采取这种在已经被打乱计划的情况下,继续指使一位心神大乱的棋子执行被看穿的计划! 综合上述。 金人凤目前确实是错的离谱。 而且还在错误的道路上一路狂奔下去。 但... “就算是纯质阳炎又能怎样呢...” “别说你只是一个召唤者;就算你是掌控这道火焰的人,在天地通用的权柄面前,在我用相反的元素制造出来的火焰面前,再怎么挣扎也都是徒劳而已。” 至暗的元素,包含着绝佳的吞噬力。 与爆裂光明的火焰完全不同。 但对于所有维度通用的权柄来讲... 把这两个东西融合,虽然有一定程度上的困难,但并不是做不到! 望着那由纯质阳炎构成的火海已经压抑不住,甚至是已经透过一部分火海显露在所有人眼中的黑色火焰,陆渊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嘴角微微上扬了一瞬。 233.背刺与反背刺! 火! 黑色的火! 黑色却感觉不到其中有任何温度存在的火焰,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以一种摧枯拉朽的气势戳破了纯质阳炎的阻拦,并且还以一种看不懂但却坚定的运行轨迹,硬生生的开始吞噬着纯质阳炎! 是的! 唯有“吞噬”一词,才能符合眼下这极度离谱的场面! 按理说,火焰与火焰之间,仅存在着被击散这种说法;毕竟火焰是一种元素,根本无法以“吞并”这一词、亦或是其他类似的词汇来形容。 但作为一种本身就是火焰的存在,这种黑色的火焰在压制了纯质阳炎的基础上,不仅没有因为消耗战而变得弱小,反而以肉眼可见的方式壮大! 这... “这究竟是什么火啊!” 东方秦兰苦恼的皱起了小眉毛,不满的嘟囔着,却并没有看见身旁东方淮竹那惊愕的神色。 而对于在场的其余人来讲... 看见纯质阳炎被吞噬的场面,他们的表情也没比东方淮竹好到哪里去;甚至就连王权霸业以及其他的孩子们,也清楚的意识到了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幕,究竟代表着什么! 说句不好听的话:若是个妖类掌握了这种离谱的手段,一气道盟恐怕会不惜一切代价除掉这名妖族! 但... 从目前的角度来看,这种火焰的操控者并未当众露面,也就不好评论是否要诛杀这种火焰的操控者。 当然。 猜测是有的。 但无论这种火焰的操控者是谁... 纯质阳炎在天下万火中的地位,都会毫无疑问的下滑不少。 没有克星的存在是极其恐怖的。 这证明这种存在没有明显的缺点。 除了用硬实力碾压之外,这种没有克星的存在简直强悍的离谱,而掌控这种存在的人也可以轻轻松松的做到同阶无敌,甚至是跨层次而战。 但当纯质阳炎有了克星,也就意味着纯质阳炎有了缺点。 即便这个缺点不大,但确实让不少控火修士看到了一丝希望。 一丝... 超越神火山庄的希望! 惊愕的望着自己操控的纯质阳炎被这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黑色火焰吞噬殆尽,金人凤嘴唇微微颤抖着,冷汗已经浸湿了他的衣袍,但如今法力匮空的他,实在是没有心思也没有精力去注意这些不重要的细节。 毕竟... 这片没有温度的火海,已经朝他这边蔓延了过来! 按理说,这没什么好怕的。 没有温度的火焰,恐怕连三岁小孩都不会害怕。 甚至可以将这片没有温度的黑色火海看做是一团黑色的空气,亦或是一团黑色的雾气。 总之,在确保自身不会受到任何伤害的基础上,没有人会害怕这种虚张声势的黑色火焰。 只不过... 目前除了陆渊以外,没有任何人敢去确保这种黑色的火焰不会伤人! 即便它没有温度,但谁知道这种火焰里面会不会有其他的手段?! 陆渊知道。 陆渊也可以保证。 毕竟这种火焰在未缔造出来之前,就是为了防御任何可能受到的火焰伤害,而特地被缔造出来的! 极致的黑暗,会吞噬所有的元素。 而同属于火焰的本质,却让它可以轻松的同化掉与其元素力相同的存在。 当然。 这是简化产品。 黑暗这条道路并不好走。 更何况,目前陆渊也没有这个能力可以完美的操控黑暗的力量,并且在不动用任何法力的基础上泯灭掉所有攻击。 不过... 但凡空间能力在手,陆渊也没必要创造出这种限制极大、只能防守不能攻击的临时替代品;更没有必要浪费珍贵的精力,去摸索黑暗与火焰的道路,而后制作出来这么一个半成品。 嗯。 没错。 专门为了应对金人凤所创造出来的临时替代品。 也是一个不完整的半成品。 虽然不清楚金人凤先生是否感动,但对于汇聚到自己手中,凝固成一個黑色、半实质、约摸有篮球大小的黑色球形状物体,陆渊还是在所难免的感到了惊讶。 他只是扔进去了一撮小火苗而已。 最初的大小,约摸着与打火机冒出的火光差不多大。 但十分钟不到,就已经汇聚成了一个黑色的篮球... 还是能拍的那种... 习惯性的拍了两下,陆渊忽然有些好奇金人凤究竟充了多少纯质阳炎进去,才能把这个篮球创造出来。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讲... 这个篮球中,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材料都是由金人凤先生提供的纯质阳炎,以及金人凤先生提供的自身法力;剩下的那百分之一...也可能是不到百分之一,才是他扔进去的那一撮小火苗。 说实话。 此时此刻,陆渊非常想要给敬业的金人凤先生点个赞。 但考虑到这个举动具有极其强大的嘲讽力,且杀伤力几乎为零,陆渊前思后想还是觉得... “谢谢了嗷!” 一个标准的微笑要漏出八颗牙齿。 所以在确认自己已经露出了八颗牙齿之后,陆渊反手把这个黑色的篮球抱在胸口前方,另一只手竖起来大拇指,丝毫不做作的冲着金人凤笑道。 “......” 涨红到几乎要滴血的脸色,让此时此刻的金人凤看上去极为渗人。 不仅如此,金人凤甚至都没有理会陆渊的问候,反而是极其无礼的一言不发,在心中疯狂怒骂某个嘚瑟的小瞎子的同时,面无表情的扭过头去。 很显然。 是打算来一个眼不见为静。 当然。 对此,陆渊并没有什么后续的表示。 毕竟太过于跳脱并不是什么好事。 但即便吸取了上辈子太浪的教训... 陆渊也依旧认为:人活一世,不能因为任何的经验与教训,从而失去了原本的那份洒脱! 在确认自己能盘活局面的基础上... 自然要怎么开心怎么来! 金人凤的脾气陆渊是清楚的,而陆渊的脾气,通过刚刚这些事,东方孤月也大致的清楚了。 这是一个从不吃亏的孩子。 而且还是一个从来都不想吃亏的孩子。 但清楚归清楚。 扪心自问一下,为什么他还是有种想要发笑的感觉呢?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或许,正式因为从陆渊身上看见了某些相同之处,东方孤月才会在感觉到熟悉之余也感觉到了好笑。 毕竟... 任何人在回望自己年轻时候所做下的种种事情,恐怕也都会感到一丝丝发自内心的好笑。 与心思莫名的东方孤月不同。 此时此刻,所有前来观摩收徒宴的道人们才忽然间明白了东方孤月这个社恐为什么会一反常态的大摆宴席,并且还邀请了几乎是道门中所有的大势力来观礼。 找到一个可以克制自家纯质阳炎的关门弟子... 分明是把弱点都藏好了! 然后光明正大的炫耀一番! 更何况... 就连这个丢人现眼的神火山庄大师兄都能召唤并操控纯质阳炎,没理由这位克制着纯质阳炎的孩子,就不能召唤与操控纯质阳炎了! 当然。 就算是不能操控,站在被克制一方的角度来看,即便是双目失明,天赋奇差,仅仅凭借着掌握了这道黑色火焰,也足以值得收为亲传弟子了! 有句话说得好: 若是不想在未来成为敌人,要么选择在现在成为朋友,要么就是选择在现在成为敌人! 很好的一句话。 用在这里更是非常的恰当。 不过... 错误的过程,往往会得到一个错误的结论! 就连此刻后悔不迭的杨一方,也没有看清楚真相,更没有猜到当初东方孤月并不是因为这个理由而收陆渊为徒的。 一切都是机缘巧合! 一切亦是命中注定! 与惊讶却不失风度的东方孤月相比,此时此刻金人凤的心中倒是充满了无法形容的怨毒。 若是他有这种火焰... 他也不至于委曲求全! 若是他有这种火焰... 也不会觊觎什么纯质阳炎! 若是他有这种火焰... 也不至于给那个老不死的东西做牛做马了十余年,却始终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力量! 但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一个好运的小子! 为什么是这个好运但却眼瞎的小子得到了这种火焰! 能吞噬掉纯质阳炎的火焰,究竟该有多么强大? 为什么就不能落在他的手中呢! “不甘”一词,是最合适、也是最贴切的形容词了;用来形容此时此刻心态爆炸的金人凤。 不过若是陆渊知道了金人凤此刻心中所想,恐怕会在感到好笑之余,对这种想法嗤之以鼻。 开什么玩笑! 力量可不是决定命运的筹码! 命运就是命运,机会就是机会! 这玩意就和抓娃娃机一样。 任何人都无法在仅有一次的抓取机会中尝试进行第二次抓取;但拥有充足的力量确实可以帮助你换一个更好、更稳定且更大的钩子,让你在仅有的这一次机会中获取到更多的利益。 但没有好钩子,其实只要操作的好,也是可以抓取到自己想要的娃娃。 前提是... 这个娃娃机没有被修改过后台。 因此,与死里逃生过不知道多少次的陆渊相比,金人凤这点小手段真的是算不上什么。 就连驭下方面... 也没有陆渊来的简单粗暴。 但作为一名还未成长起来的枭雄,在短暂的怨恨后,金人凤还是理智的克制住了自己心中的愤怒,但他的脸上确实是怎么也无法流露出微笑了,只能冷着一张脸,默默的站在一旁,用冰冷的眼神悄无声息的再度发出了一个暗示。 第一步已经毁了。 那就直接开始第二步! 但在第二步开始的时候,他要装出一副惶恐与冤枉的姿态,用以衬托自己的无辜之处。 这一步一定要做好! 但... “谁特么允许你这个翻脸不认人的王八蛋继续进行你的第二步了!” 跪在下首处,脸上挂着劫后余生的神情的这名弟子在心中冷笑一声,暗骂金人凤的同时,自然也知道了金人凤这个出卖他的王八蛋想要干什么。 毕竟... 说句惭愧的话。 作为计划中几位核心人物,他就算不知道其他人具体的行动计划,也大致的清楚什么人会在什么时候出场,更清楚每一个出场的人大致需要做些什么! 而在这个大计划中... 是不存在第四板斧的! 也就是说,前三板斧就是最强的! 而作为第一板斧的他已经废了,作为第二板斧、也是对那位关门弟子杀伤力最强的一板斧自然而然的会登场! 可惜... “你算错了我!” 褐色的眸子中涌现出一抹疯狂,顾不得自己大起大落的心态,也顾不得自己被灼伤的喉咙,这名弟子猛的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向站在上首处的男孩,匆促但却尖锐的质问道: “请问这位关门弟子,有什么想要反驳我这位弃子的话吗!” 他不是没有脾气的! 在这个时代! 成为道士,本就是不怕死的人! 但究竟是何种死法... 终究还是他自己说了算!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他虽然算不上玉... 但也没落魄到瓦的地步吧? 这样... 也算是他还了对方的救命之恩吧... 毕竟他相信... 对方绝对不会想知道第二板斧出场的人究竟是谁... 那简直是在刻意的诛心! 俯视着地面上这位目光灼灼的弟子,陆渊发自内心的轻叹一声,抬起手解开蒙眼布带的同时,干脆果断的厉喝道: “当然!” “毕竟你刚刚所言完全是在污蔑我这位神火山庄的亲传弟子!” “也是在污蔑我的师尊!” “既然你还有不服之处,那我就遂了你的愿与你当面对质!” 明亮的眸子清晰的倒映出了这名弟子声嘶力竭的模样,在感到震撼的同时,陆渊也第一次理解了“迷途知返”这四个字的含义究竟是什么! 死是肯定要死的。 目前为止,没人能保得了他。 就连东方孤月也保不住这名弟子。 要知道,规矩二字,可从来都不是轻飘飘的,关键时刻甚至能把创造规矩的人一并制住! 例如某位被自己创造出来的秦法所抓住的伟人... 但在明知是死的情况下,也要拼尽全力反咬金人凤一口,并且试图阻止住这即将来临的第二个诘问... 真的让人感觉到很震撼! 但震撼归震撼,话还是要说的。 而且还要把对方之前提出来的那三点完美的辩驳下去。 可惜... 拍了拍手中的皮球,陆渊那张英姿飒爽的俏脸上闪过一丝怜悯,他可从来都不是想要息事宁人啊! 不借着这次机会,把金人凤欲要遮天的大手砍掉,他又怎么会有充足且安稳的发育时间呢! 他可没什么心思一直与金人凤勾心斗角下去! 234.诛心的反背刺! “关于你刚刚所言的第一点,我觉得以我如今的样子并不需要辩解什么。” “毕竟我相信无论是你我,还是在场的诸位前辈,亦或是所有对我有不满的神火山庄弟子,都可以看得出来,此时此刻的我并不是身体残缺之人。” “而对于你提出的第二点...” 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金人凤,陆渊意有所指的反问道: “进门的时候,你口中的那些乞儿并不是以弟子的身份进入,而是以杂役亦或是侍女的身份踏进神火山庄的!” “或许他们中确实有人成为了弟子。” “但...” “后天的提拔,想必每个人都会或多或少的接触到吧!” “而这种后天的提拔,应该并不算是违反规定!” 闻言,在场的所有人皆表示赞同。 任何一个势力,在任何时候,都不能缺少新鲜的血液。 因此,在展现出一定价值后,这些有价值亦或是有特殊天赋的弟子,不可避免的会受到重用亦或是被重点培养。 这一点无论是王权家还是一气道盟中其余的家族,都不可避免。 而对于那些天赋不错,但起身并不高的弟子来讲,这也是一种让他们平步青云的基础。 于情于理,都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而对于第三点...” 笑着拍了拍手里的黑色皮球,陆渊将其拖着举起,一丝丝淡黑色的气焰在皮球上方升腾而起,虽不明显,但确实是从侧面证明了其并非是一个固体亦或是法宝。 “如果你们也有类似的火焰,亦或是创造出性质不同但威力同样强悍的火焰,我个人觉得师尊也一定不会吝啬一个亲传弟子的名额!” “所以!” “不要把你们自己看的太高了!” “也不要把全天下的人都看的太低了!” “如果你们自认为是良才美玉,那么比你们天赋更加强大的存在,又该用何等自傲的词语来形容自己?!” “出身并不能完全决定天赋。” 五指缓缓用力,球体炸裂,一条墨色的炎龙横冲天际,一团团浓重的墨色火团缠绕在陆渊身边,缓缓放下手,极度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在所有围观的弟子不适与羞愧的神情中,陆渊发问道: “现在,还有谁对我不服?!” “我对你不服!!!” 安静的人群中,这道略显突兀的话语突然响起。 与此同时。 一位身着神火山庄制式道袍、身材瘦小面容年轻的弟子推开众人,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当众再度发出了质疑。 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趴在地面上的这名闭目等死的弟子不由得浑身一颤。 早已清楚来者是谁的他并没有回头去看这個背主小人,只是惊愕的抬起头,却清晰的看见了上首处同样摆出了一副惊愕嘴脸的金人凤。 “不要听他的一派胡言!” 他很想这样说。 当刚刚那番声嘶力竭的话语,对他本就已经被灼伤的喉咙造成了严重的伤害,此时此刻他极为悲催的发现:他竟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不仅仅意味着他的努力付之东流。 还意味着他的死亡没有价值! 甚至是... 他连最基本的雪耻都做不到! 就更不用谈什么反咬金人凤这个混蛋一口了! 无力的捶击着地面,目眦欲裂的看着这个人模狗样的乞儿走到自己的身旁,而后开始了其早已准备好的污蔑,这名迷途知返的弟子不由得在内心中发出了一声哀嚎。 在这个时代,任何与妖类有关联的东西亦或是生命,都会遭到一气道盟所有成员极端的排斥。 而对于想要污蔑一个人来讲... 这恰恰是绝佳的污蔑点!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而对于本就被从南国境内带出来的这位关门弟子来讲,没有什么比出身同样的同伴用“私通妖类”的理由更为诛心的攻讦了! 这名弟子很清楚这一点。 但他改变不了这个局面。 陆渊也很清楚这一点。 但陆渊并不想改变这个局面。 毕竟... 当初选择筛选一下,防的就是现在! “弟子用性命担保,此僚并非人族!” “如若不然,怎么可能在没有任何法力的情况下就能驱使那黑色的火焰?!” 面色平静的跪在地上,这名昔日的乞儿淡定的说到;丝毫看不出他有任何心虚的表象。 但从某种角度上来看... 说的确实有一定的道理。 就连东方孤月的纯质阳炎,也无法在没有法力的情况下召唤出来并加以驱使,一个小乞儿就算是天资聪颖,又怎么可能打破人类的常识? 反倒是妖类。 有不少种族奇特的妖,即便并没有修炼出妖力,在一出生的时候,种族就会赋予其特有的天赋。 比如说,虽然少见但确实存在的月啼一族,即便修为再高,再被淋雨之后也会毫无反抗之力的化作一颗大树。 这就是种族特性! 也是与法力亦或是妖力无关的特性! 话虽落下,也确是是切中了要点,但原本就安静的气氛反而变得更加安静,没有人说话,只是目光上的交流瞬间变的频繁了起来。 不过,看来看去,瞧来瞧去;大部分道盟修士的目光还是落在了一脸若有所思的肖万成身上。 今天肖万成在场。 是一种不幸,但也是一种幸运。 若是今天这件事能过,那么神火山庄日后并不担心肖万成在这件事上做手脚,亦或是重新反问此事。 毕竟当着一气道盟所有家族的面,无论肖万成现在说什么,日后包括未来,甚至是直到死亡的那一天,也得认下来! 若是说了不认... 肖家恐怕立刻就会被一气道盟除名。 肖家目前的每一次行动,都是抓住了一定的把柄,即便这个把柄是无心之言,但绝对不会在什么把柄没有的情况下,反复横跳的挑动一气道盟所有势力敏感的神经。 但若是看今天的这个局面,想要妥善的解决、亦或是让肖万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高抬贵手,显然是不现实的。 没看见此时此刻肖万成的手已经搭在了剑柄上吗! 但在反复摩挲了两下后,不知道是考虑到了什么,肖万成并没有持剑在手,反而理智的松开了剑柄,皱着眉头站起身来,轻咳一声,意有所指的说道: “我肖家执法,一向是有根有据。” “如果是污蔑,我认为不会有人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如果是事实,我更不认为东方老庄主会轻易的看走眼。” “东方老庄主,您说对吗?” 听闻此言,无论是杨一方还是东方孤月都下意识在心中松了口气,而对于其余的宾客来讲,感觉到的则是不可思议。 其实仔细观察一下现在的局面,并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 肖家并不是完全的无法无天。 肖万成也并不是完全的肆无忌惮。 以往,他敬畏王权家的那一把剑。 而在东方孤月与毒皇战平的战绩广传天下之后,他除了要敬畏那一把剑之外,还要敬畏这一团火。 尤其是... 说到底,这只是这团火的两个弟子在进行争斗,他以及他背后的肖家,在捕风捉影的情况下,还真不敢肆意妄为的将陆渊这个关门弟子拿下! 尤其是这位神火山庄的老庄主,在这一次的收徒宴上,还一视同仁的邀请了他们肖家! 给脸不能不要脸。 但他不可能为了捧东方孤月的场子把自己家的面子砸了! 在两难之下,肖万成也就只好采取了这个相对委婉的说法,一边安抚神火山庄的庄主东方孤月,一边也侧面表明了肖家的基本立场。 很嘲讽。 毕竟肖家拿人,只需要“证据”即可。 但也很现实。 毕竟有些“证据”,确实是需要好好的确认一下为好! 235.落幕 东方孤月非常清楚。 这是肖万成刻意给他的一个台阶。 当然,在清楚这一点的同时,东方孤月也看出了肖万成潜藏的小心思——并不想掺手此事。 好在... 他与对方的小心思是同样的。 他也不想让这个搅屎棍掺和到这件家事里来,毕竟这很有可能把这件原本复杂的事情搅的更复杂。 不过... “没有法力并不一定驱使不了火焰。” 血脉之力涌动,东方孤月抬起手,一撮璀璨的小火苗在他的指尖上跳跃着;旋即话锋一转,将这个相对敏感的问题堵死。 “但过于无知也没有资格污蔑他人。” 闻言,下方的这名乞儿面色一白。 东方孤月确实没有动用法力。 这一点不仅陆渊与金人凤能看出来,红毯之上的肖万成与尚处于观礼席上的诸位来宾也能看出来。 当然。 这名还未踏过修行门槛的乞儿自然是看不出来。 但他也不需要看东方孤月究竟是否动用了法力;他只需要看刚刚投效的这个主上的脸色就可以了。 毕竟... 察言观色是他唯一的优点! 肖万成沉默的一抱拳,什么废话都没有说,保持着一种安静却又不失礼貌的姿态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他不清楚东方灵族的血脉究竟具备了什么样的特点,竟然可以在打破了人族常识的基础上,还额外衍生出了灭妖神火... 但他清楚: 第一;自己打不过东方孤月。 第二;东方孤月确实给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并且亲身给这個理由举了个现实的例子。 这就足够了! 毕竟... 不止他们肖家不清楚东方灵族的具体细节,就连李家、张家、甚至是一气道盟中最强大也是最古老的王权家,也都不清楚东方灵族的具体细节。 所知道的,唯有“东方灵族与傲来国三少爷有关”这一点罢了。 而这位傲来国三少爷... 人家随手留下的一块石头,他们一气道盟看了这么多年,这么多代,也只是看出了一些皮毛;又有什么资格与底气去妄图窥探更多呢? 肖万成这一退,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不仅让王权霸业等人感到惊愕,就连冷着一张脸一声不吭的金人凤,也是感觉到了一种淡淡的无力感。 谁也没想到,对外一直保持着咄咄逼人架势的肖家,竟然也会有一天,不得不主动退步! 而这,说白了还是因为不久前东方孤月与欢都擎天的那一战,所带来的正面影响之一。 “好了。” “还有什么小插曲没?” 东方孤月的声音中夹杂着并不明显的疲惫。 想想也是。 这位神火山庄的现任庄主也确实应该疲惫了。 心灵上的疲倦与肉体上的疲倦应该分开计算。 因此,这位神火山庄现任庄主的话中所透露出来的疲惫感,应该被归属于心灵上的疲倦。 但对于金人凤来讲,这句话却直接击中了他心中隐藏起来的谋划,并且还顺手把整个谋划戳的支零破碎。 愤怒! 但却不敢有丝毫的展现。 第一步的失败,让他不得不把希望放在第二步上。 而第二步的失败,已经注定了第三步根本不可能成功。 恨恨的咬着牙,金人凤努力控制住自己随时有可能扭曲的面容,一言不发的将目光从下方这两枚棋子的身上移开。 该舍弃的时候就要舍弃。 金人凤做的很好。 但他却并没有注意到东方孤月眼中的那抹失望之色... 不动声色的在心里长叹一口气,扪心自问师徒是如何走到现在这一步的同时,东方孤月强撑着内心的虚弱感与孤独感,露出了一个心表不一的笑容,起身走到陆渊与金人凤的身前,轻轻的挥了挥手,而后开怀大笑的笑道: “今天老夫喜得两位佳徒,实乃人生之大喜事,又与多年未见的老友们再遇,可谓是喜上加喜。” “当然,也确实有一些小插曲,让在座的诸位见笑了。” “不过...” “既然都是老朋友了,那我东方孤月在此也就不多讲什么客套话了;今天大摆宴席庆祝喜收佳徒,酒肉管够,诸位一定要放开了吃喝,千万不可因为我这个老糊涂刚刚的所作所为感到拘束啊~” 自嘲的开了个玩笑,东方孤月主动拿起一旁侍女托盘上的酒杯,大气随性的一饮而尽。 确实不怎么符合正常的收徒仪式。 但在这场本就妖魔鬼怪乱秀操作的收徒仪式中,偶尔不遵守一下原有的规矩,似乎也不是罪无可恕。 更何况... 气氛这不就已经开始热烈起来了么! 有气氛烘托就够了,吃喝玩乐什么的并不重要。 神火山庄的地盘足够大。 当然。 地盘大归大,观礼的地方肯定不能与开席的地方摆在一起。 平静的对身旁的袁卯甩了个眼神,陆渊跟随在东方孤月的身后,与今天的另一位主角东方秦兰,根据东方孤月的介绍开始拜见一位又一位的道盟前辈。 其实这个流程完全没有必要。 毕竟陆渊与东方秦兰的模样,已经在拜师的时候,被所有观礼的来宾所牢牢的记住了。 但... 东方孤月可不是什么愚蠢的人! 他此刻做的每一件事,都包含着特殊的含义。 不过... “你这个老混蛋,心里究竟打的是什么鬼主意?你别告诉我,你打算把我杨家的子弟培养成你们神火山庄新的大师兄!” 在确认陆渊与东方秦兰拜完一圈道盟前辈、被东方孤月利落的打发走了之后,杨一方把东方孤月拉到一边,四顾周围无人注意此处之后,压低声音说到。 好像是在开玩笑,又好像是在试探。 闻言,东方孤月不由得神秘一笑;带着让杨一方心生不妙的笑容,东方孤月淡定的反问道: “怎么?不行吗?” “当然不行!我们杨家的子弟就算是接任大师兄的这个职位,也得接任我们杨家大师兄...咳,少家主的职位!” 杨一方干脆利落的回答到。 “所以,这就是你不告诉我、我的这个关门弟子眼疾好转的真正原因?” 幽幽的话语中夹杂着一丝丝不易察觉到的怨念,似乎是在埋怨杨一方主动掀翻了友谊的小船。 东方孤月这番锐利的言辞,让自知强词夺理的杨一方不由得一顿,但在下一秒杨一方就找到了一个更加合适的理由,压低声音理直气壮的反驳道: “告不告诉你是我的事;再说了,你也没主动问起这件事啊!” “更何况...” “你的那个大徒弟现在不就是你神火山庄的大师兄吗?” “既然你都有了这个大徒弟,何必来抢我杨家的子弟呢?” “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我觉得不是...”,东方孤月极为诚恳的表达出了自己的看法,同时无视掉了气的吹胡子瞪眼的杨一方,一件事一件事的开始反驳道: “你看,一开始我确实想问,但每次说到一半就被伱打断了;其次,我那个大徒弟今天残害手足的事情你又不是没看到,为了我那两个年幼的女儿,我重新换一个品德优秀的大师兄有毛病吗?” “最后,我在此申明一点:老夫的这个关门弟子是老夫亲手挖掘出来的,这块璞玉跟你们杨家一点关系没有。” “谁说没有的!” 杨一方突然出言,打断了东方孤月这番宣誓主权的言辞,接着目光灼灼的盯着东方孤月反问道: “那孩子额头上的天眼你没看见?” 东方孤月险些没被这个老家伙如此不要脸的话给气笑了,忍着气,也憋着笑,低声反驳道: “你可别提天眼了...” “我都为你感到臊的慌。” “连你们杨家头上那颗最著名的天眼都被挖走了,你信不信,哪怕是你现在拿出族谱找到有关于我弟子祖辈的记载,我的这个弟子也不会跟你走?” “更何况你知道我是在哪里找到这个称心如意的弟子吗?” “在哪里?” 杨一方下意识反问到,旋即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极其愚蠢的问题;主动抬起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之后,杨一方发自内心的长叹一声,终止了这个不愉快的话题。 东方孤月的坚决,出乎他的预料。 但面对陆渊这样一个遗留在外的杨家血脉... 杨一方承认,他确实没有这个脸面,去尝试说服这个孩子,让这个孩子重新回到杨家。 但... “若是多年之后,你也打算像今天废除掉你那位大徒弟一样,废除掉这个孩子,希望到时候你不会阻拦我带他回归杨家。” 满心复杂的说出这句话,满目复杂的瞥了一眼杨一叹,杨一方不知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东方孤月有能力废掉金人凤吗? 这是一个肯定的答案。 或许在多年后,这个答案会产生一定的变动;但在此时此刻,这个答案是肯定且不会更改的。 而既然有能力废除掉金人凤,自然也能轻松扶植起来一个陆渊! 从某种角度来看,陆渊在神火山庄能达到的高度要远远超过杨家,而地位与待遇也要远远的超过杨家。 可以这么说:在天眼已失的情况下,即便陆渊的天赋潜力再高,在杨家中所受到的重视程度也远远不如杨一叹。 这不是杨一方作为家主就能更改的。 但任何一个势力亦或是家族,都不会嫌弃自己的势力中、亦或是家族中的天才数量太多! 或许天才们本身会厌恶这一点。 毕竟这很容易陷入相互搏杀的阶段。 但站在一个足够高的角度来看,目前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人道式微,妖类猖獗。 若是陆渊能回到杨家,虽然发展的上限被限制了,但杨家未来肯定会出现一对儿双子星! 足以支撑起一气道盟半边天的那种耀眼的双子星! 杨一方想的没错。 但他却并没有考虑到物极必反的道理。 接下来的时代,可不是什么双子星... 而是群星璀璨的大争之世! 这是人族积累了经年的屈辱,积累下来的气运唯一爆发的一次,也是彻彻底底的一次气运爆发! 若是能改变目前的情况,那么一切都好说。 如果改变不了目前的情况... 在接下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中,人族就只能样仗着妖族的鼻息过活了... “好了好了,别郁闷了。” 笑着拍了拍杨一方的肩膀,东方孤月挤眉弄眼的问道: “这次我请你,什么时候你才能请我喝你女儿的喜酒啊?” 老脸一拉,杨一方冷哼一声。 “别提了。” “若不是那个小子命好,老夫才不会把女儿许配给他!” 看见杨一方这嘴硬的模样,东方孤月笑而不语;但一想到自己这两个女儿未来也要出嫁... 忽然就觉得好像没那么高兴了... 而在另一边。 看着眼前熟悉但却年幼的面具团,以及其他不知名但同样年幼的孩子们,陆渊顿生出了几分唏嘘之感。 现在他没有命运之眼。 但对于看见过气运之力,并且曾经操控过气运之力的他来讲,这些孩子们身上那种熟悉的感觉,毫无疑问是汇聚了大量的人族气运! 或许... “这才是他们如此出色的真正原因吧?” 默默感慨之余,陆渊似乎也突然理解了为什么在几十年后,人族中能挺身而出的也就只有东方月初与王权富贵两个人了。 代表着人族气运爆发一代的面具团几乎全部折损在了圈外,人族气运相当于直接被砍没了大半... 没被妖族趁火打劫直接灭种,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这也应该就是为什么在东方月初与王权富贵死后,人族中再也没出现过能够独挑大梁存在的真正原因! 两次气运爆发。 全部亏得血本无归。 说实话,陆渊都为这个世界的人族气运感到无语和心疼。 上辈子魂兽一族,好歹还有三眼金猊这样一个气运掌控者;这辈子的人族,连个掌控气运的人都没有,什么时候爆发完全是凭借着本能! 真的是... 陆渊颇为心累的叹了口气,但落在其他人眼中,却显现出了种种不同的含义。 “不知陆兄为何而叹气?” 王权霸业一板一眼的问道。 两者之间并不熟络。 因此也就谈不上什么态度好坏。 但王权霸业相信,关系密切与否都是一次次交谈累积下来的成果,如果每一次交谈都是以皆大欢喜而告终,那么他与对方现在的这层隔膜很快就会被消除掉。 但出乎王权霸业的预料。 陆渊并没有主动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笑着反问道: “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叹气?” 有趣的回答。 王权霸业在心中默默评价到。 与一个善于交谈的人交谈,要远远比询问一个不善于交谈的人,更加的省时省力省心。 “如果在下猜的不错,陆兄应该是对你的那位师兄升起了一丝担忧吧?” 思考了一下所有符合条件的答案,王权霸业如此说到。 但还未等他的话音落下,一旁的王权醉就笑嘻嘻的反驳道: “大哥我觉得你说的不对。你看看这位小弟弟的脸上哪里有担忧之色?有的只不过是惋惜的神色罢了。” “那现在呢?” 似笑非笑的看着王权醉,一边说着,陆渊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精神状态,而后看着满面笑容的王权醉表情逐渐惊恐了起来,不由得发出了一声轻笑。 他承认自己目前的权柄很弱。 但银龙王的权柄中,也确确实实掌管着精神力。 王权醉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支撑其达到读心的地步;如果他没感知错,刚刚的王权醉仅仅是感知他的精神波动,用以判断他目前的心态罢了! 而精神波动这种东西,是可以进行人为调整的! 收敛起自己模拟出来的杀意,陆渊笑着伸出手,在其余几个同龄孩子的目光中大胆的揉了揉王权醉的小脑瓜,而后又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平静的放下手。 “猜的不错。” “但下次最好还是小心点。” 听闻此言,又看了一眼自己这个还没有回过神来的妹妹,王权霸业挑了挑眉头,显然是意识到了什么。 236.宴会后的来客 他这个妹妹是个天才。 无可辩驳的那种天才。 当然,即便是再天才,也不可能在任何事情上都展现出极强的天赋。 但在精神层面上... 说实话,王权霸业还是第一次看见王权醉被同龄人点破,并且还被对方用了一种不知名的方法成功震慑住。 不过,对于陆渊,王权霸业反倒是更感兴趣了些。 天才的朋友往往也是天才。 或许是气运的问题,也或许是因为天才之间会感知到彼此独有的吸引力;但无论怎么说,王权霸业都很想与陆渊成为真正的朋友。 当然。 并不是说其余几个小孩子不算朋友。 只是说,王权霸业并不想像之前应付主动上前结交金人凤一样,简简单单的就认下了金人凤这个“朋友”;而是想要把陆渊发展成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 只不过... 陆渊并没有给王权霸业这個机会。 他并不排斥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 可惜,在这个世界中,目前还没有与他志同道合者! 或许涂山红红算一个。 “但她的想法太天真了...” 眸光微暗,陆渊礼貌的对东方淮竹与东方秦兰点了点头,而后望向一瘸一拐朝自己走来的小侍女,平静的起身,在多数人异样的目光中,两个瘦小的人影赫然选择了离席而去。 这是一个群居社会。 不合群的同类,只会被大多数人排斥。 即便是天才也是一样的待遇。 东方秦兰倒是没考虑这么多,但东方淮竹却很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正巧她也有很多话想对这个小师弟说一说,因此,在对王权霸业等人歉意的笑了笑后,东方淮竹也选择了离开。 两位相对重要的主角离席而去,让现场的气氛顿时冷清了一瞬,好在东方秦兰还停留在这里,并没有使现场的气氛完全冷却下来。 不多时。 冰冷的气氛就再度温暖了起来... 只不过,无论是李去浊还是李自在,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个不省心的三妹不知何时也已经消失不见... ... “主上,经过我的亲自确认,目前余下的还有六人,若是算上属下在内,一共还有七人。” “他呢?” “也被属下救下来了,目前被属下安排在小筑的门口,连同余下的那六个,一直在等待您的吩咐。” “不过...” 说到这里,袁卯略有些迟疑,但看见陆渊那包含着鼓励的眼神,在思索片刻之后还是硬着头皮问道: “属下不明白,为什么主上要将那个不知死活的人救下?” 从某种角度来看,袁卯的认知没问题。 敢当众指责东方孤月这位神火山庄的现任庄主,而且还看不清局势,不仅效忠了一个无情无义的主上,还被金人凤这个主上主动抛弃了... 这份履历... 说实话,袁卯实在是不明白这个愚蠢的东西究竟是具备了哪一个优点,才入了自家主上的法眼。 但... “凡事都有两面性。” “他确实很愚蠢,但在没有愚蠢到一定地步之前,明悟了事情的真相,并且还能挺起那份未碎的勇气,试图将自己犯下的错误挽回...” “这也是一种浪子回头的体现。” 夜幕中,月光下;陆渊的背影被拉的修长,一边说着,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只见他缓缓的停下了脚步,扭过头淡淡的对袁卯叮嘱道: “机缘不是求来的,而是用自己的能力将其抓住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正是因为他的这份勇气让我愿意给予他一次机会;而你能成功的把他救下来,也侧面证明了在此事中他命不该绝。” “听起来有些牵强。” “但仔细想一想,若是师尊他老人家在一开始就直接下手把这个人烧成飞灰,亦或是在此人被带下去的第一时间就被清除掉,其实事情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一切都是机缘巧合。” “但他恰恰把握住了机缘巧合。” “因此,我认为,应该给予他一个新的机会作为他展现勇气的嘉奖。” “懂了么?” 身旁的小侍女早就眼冒星光,一脸崇拜的点了点头;未曾想到,陆渊话锋一转,再次反问道: “所以你也懂了么?” “?” 疑惑的看着自家主上再次说出与之前类似的话,袁卯不明所以的再度点点头,开口答道: “懂了。” “没问你。” 哭笑不得的抬起手,揉了揉袁卯那略有些干枯的头发,陆渊收敛了眼中的笑意与冰冷,平静的扭过头,看向身后的那片阴影之处。 夜幕之上,云雾摇曳。 被云雾遮掩的月亮仍想着继续进行自己应该尽到的职责,但很可惜,撒在地面上忽明忽暗的月光,已经从侧面证明了月亮注定失败的结局。 风动云起,倒影摇曳间;陆渊却平静的开口,意有所指的再度说道: “如果你打算以沉默来应对我,那我在来日见到你的时候,也会以沉默的态度来面对你。” “如果你想要与我说些什么...” “建议你在此时此刻、趁我还没有不耐烦的时候,干脆利落的把你的想法...等等!你先不用说了!” 愕然抬起头,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陆渊极度尴尬的制止了自己掺加了威胁之意的话语,苦笑着摇了摇头,站在原地静静的等待着另一位来者。 不多时,一道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至近而来,在陆渊无奈的目光中,青衣长裙的东方淮竹从阴影处跑了出来。 当然。 说“跑”并不恰当。 应该说是快步行走比较合适。 但即便是快步行走... 也确确实实是与师姐你的气质不怎么相符啊! 陆渊无奈的在心里吐槽了一句,风儿却总是那么不合时宜的吹起,吹走了夜幕之上的云朵,让圣洁的月光直接洒落到了这个绝美的女孩身上,耀眼,却并不灼目。 或许... 上辈子他也能见到这种场景... 似乎是勾动了某些回忆,陆渊眼中闪过一丝怀念与愧疚,但这些无用的情绪在下一刹那就被陆渊理智的抹去。 他清楚的知道:人要往前看! 这是鼓励。 但在某些时候,亦是一种强行斩断情丝最好的劝导。 抿了抿嘴,露出了一个笑容,陆渊平静的走到东方淮竹近前,在确认保持了安全的距离之后,笑着问道: “师姐,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 “想与师弟你谈一谈...” 不自觉的扭着衣角,东方淮竹眼中闪过一丝纠结,但一想到在不久前的傍晚所见到的那种黑色的火焰,眼中的这丝纠结就慢慢的消散了下去。 拥有了这种火焰的师弟,还会觊觎她和妹妹亦或是爹爹的纯质阳炎吗? 东方淮竹不敢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但与金人凤这个从入门开始就对她和秦兰念念不忘、心怀邪念、狼子野心的混蛋一对比,陆渊这个刚刚被她爹爹收为关门弟子的小师弟,在作案的动机上,嫌疑度小的简直不能再小了! 所以... 这值得她赌一把! 幸好陆渊不清楚东方淮竹心中所想。 要不然... 他肯定会拎起东方淮竹的耳朵,大声问问这个傻女孩:作案动机这个词应该像这样使用吗?! 开什么玩笑! 他可是掌握着权柄的存在! 就算没有魂力、没有法力、失去了空间能力、失去了命运之眼;也没必要去觊觎伱们东方家的纯质阳炎! 说句不好听的话... 但凡他拥有东方孤月目前的修为,随手一招就是能秒杀纯质阳炎的火焰! 毕竟... 在这个世界里,可从来没有类似于什么魂环这种限制实力上限、限制法力精纯的东西! 而对于掌控了一定权柄的他来讲... 凭借着精纯亦或是高强的法力,逆推权柄所拥有的比例,并不是什么无法做到的事情! 237.夜话 “谈一谈么...” “是的,谈一谈!” 东方淮竹这个坚决的回答并没有出乎陆渊的预料。 但... “其实真的没什么好谈的。” 眸光微闪,陆渊并没有顺着东方淮竹的话语继续往下说去,而是略显绝情的拒绝了这次交谈,并且淡淡的补充道: “你并不需要对我抱有感激,也不需要对我抱有任何希望;作为一名还算是有良心的人,无论结果如何,未来我都会把一个完整的神火山庄交到你们姐妹的手中。” “如果你想要的是这个答案,那么我现在已经明确的把这个答案给你了。” “如果你并不想要这个答案,那么我浅薄的见识无法回答你其余的问题。” 这是明确的拒绝。 不仅仅是话语中透露出来的拒绝。 更是从主观态度上表现出的拒绝。 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绣花鞋内白嫩秀气的小脚趾羞耻的蜷缩了一下,东方淮竹抿了抿嘴唇,带着几分被看破了心思的羞耻感,平静的说道: “师弟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告知你小心金人凤而已...” “所以有必要在这個夜黑风高的夜晚亲自追上来说这个问题么...师姐?” 伪装出来的平静瞬间被打破,颇为尴尬的低下了头,东方淮竹沉默着,似乎是在找一个更加完美的理由来诠释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 说实话。 善意的谎言,东方淮竹并非不会说。 但不知为何,她并不想用善意的谎言去搪塞面前这只小刺猬。 嗯。 敏感而又孤独的小刺猬。 今天那个乞儿的反咬一口,想必肯定是伤了她这个小师弟的心;虽说爹爹已经及时出手,洗脱了她这个小师弟被污蔑所遭受到的怀疑,但心上的伤疤,岂是那么容易就可以痊愈的? 抱着这个想法,以及这个目光长远的小师弟刚刚诉说的那个问题,东方淮竹还是选择追了出来。 但当第二个问题被挑破之后... 看着陆渊冷漠但却耐心的神态... 东方淮竹忽然间觉得,她还是不要在此刻说出自己的关心为好。 毕竟此时此刻的关心,确实很像那种在得到心满意得的答案之后,展现出来的那种虚伪的关心! 不过,话虽不说... 轻轻上前一步,主动闯入了这个小刺猬给彼此留下的缓冲地带,东方淮竹平静的张开双手,抱住了神色莫名的陆渊。 “谢谢你。” 怀中的女孩如此说到。 但还未等陆渊明悟过来,东方淮竹就已经松开了手,一言不发的低着头从他身边快步走过,唯有那急促的脚步声证明着少女心中的慌乱。 片刻后,陆渊苦笑着摇了摇头。 很显然是猜到了什么。 但... 人,往往只会相信自己亲眼看见亦或是亲自调查过的“真相”;但这些“真相”其实并不是整件事情真正的真相! 可惜,就算是现在他再去找东方淮竹这个胡思乱想的小丫头,就算他能把事情的所有经过都告诉对方;早已经认定了事情真相的东方淮竹也不会相信。 更何况... 他夺舍重生的事情,以及他上辈子和上上辈子的事情,还是根本都不能透露分毫的真相! 所以... 转过身来,望着不久之前与自己擦肩而过、现在却远的几乎快看不清背影的东方淮竹,陆渊无声的笑了笑,旋即在心里轻声叹道: “我愚蠢的师姐啊...” 开玩笑归开玩笑。 在确认这团火炬彻底离开之后,陆渊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侧了侧头,身躯微微转动间已经换了个方向。 “抱歉,刚刚出了些意外。” 噗嗤~ 还未等陆渊接下来继续威胁,一道俏皮的笑声突然响起;旋即,在袁卯如临大敌的目光中,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了他们二人的面前。 忽明忽暗的月光,并不能够提供清晰的光芒用以辨认来者的面容;但对于这位不久前就被划分到“无礼之徒”的来者,袁卯可谓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李慕尘! 李家的三小姐! 也是那个从自己两个没心没肺的哥哥眼皮子底下悄然离去的未知存在! 李慕尘的存在感一直很低。 当然,也不能说存在感特别低,只不过与那两个喜欢出风头亦或是被迫出风头的哥哥对比,李慕尘这个平平无奇的小妹妹确实是不怎么引人瞩目。 但李慕尘却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不过,唯一让她感到惊喜的,还是这个一眼就发现了她存在的小弟弟,对方也是能在她自认为完美的潜行术中,准确察觉到她存在的人! 其实李慕尘并不知道,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止一人能够窥破她自认为完美的潜行术。 但碍于礼貌,也碍于情面;能做到的几个天才都没有说罢了! 毕竟... 杨家天眼可不是闹着玩的! 就凭借着杨一方开启天眼后,能准确的看清楚陆渊额头上的命运之眼,甚至还能通过天眼强行开启命运之眼的保护层,就已经说明了杨家天眼的强大之处! 虽说同为天眼类,肯定是有一定的关联才能强行开启命运之眼,但能够与命运这两个字挂上钩的存在,又有哪一个会是弱的存在? 所以,真的只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不过... 对于此时此刻来讲,这些细节完全是没有用的东西;带着几分笑意,李慕尘笑着调侃道: “能从你的嘴里听见道歉,真的很不容易呢。” “确实。” 一点都没有羞愧,在李慕尘哑然的目光中,陆渊光明正大的点了点头,同时对这个调侃给予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但还未等李慕尘再问,陆渊的话锋就为之一转,反问道: “所以,你这位李家的三小姐在这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来找我这位神火山庄庄主的关门弟子,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点明了彼此的身份? 是担心我对他做出什么不轨之事吗? 淡蓝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狡黠,李慕尘可爱的歪了歪头。 “怎么?没什么话就不能来找你了?” “更何况...”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类似的话伱刚刚与你那位好师姐说过的吧?” “如此看来,没诚意的不仅仅是我,也包括了你呢!” 笑的像一只小狐狸。 陆渊如此点评道。 好在他并不缺对付这种女孩的办法。 挑了挑眉毛,无视掉对方话中绵里藏针的意味,陆渊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对方踩在地面上的赤足,大煞风景的问道: “你不冷吗?” 很早以前他就想问这个问题了。 当然。 那个时候最想问的还是涂山红红。 但在两次蜕变之后,陆渊就突然理解了涂山红红以及涂山雅雅的衣着。 对于皮糙肉厚的妖类来讲,温度什么的其实并不重要;除非是特别炙热亦或是特别寒冷的环境,否则妖躯对周围的环境会有很强的适应能力。 参考他上辈子脱胎换骨之后,身躯免疫寒冷与炙热的情况。 不过... 像李慕尘这种人类,尤其还是主修道法的人类,赤脚踩在地面上,真的不会感觉到疼痛与寒冷吗? 陆渊不清楚。 但李慕尘脸上的笑容确实是在这句话下僵住了。 努力控制住自己心中想要捶一顿陆渊的情绪,李慕尘脸上的笑容慢慢消退,嫌弃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反驳道: “当然不冷啊!” 若是冷的话,她还敢这么穿? 闻言,陆渊点了点头,旋即一脸认真的看着李慕尘,婉言拒绝道: “你不冷就好...” “但我看着感觉冷,所以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就先不聊了,我要回家了。” 看着眼前这个极其不配合的混蛋抬腿就要走,李慕尘顿时坐不住了,也顾不上脸上尚且僵硬的笑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陆渊身前,挡住了陆渊去路的同时,急吼吼的开口说道: “好了好了!我说就是了!” “我能从你的身上感觉到不同,也从刚刚的话里听出了你的意思。” “说白了,我对你感觉到很好奇!” “所以,我想了解你!” 风儿安静的走过。 片刻后,陆渊开口打破了这片寂静。 “说完了?” “说完了。” “你能付出多少?” 付出多少? 什么意思? 李慕尘下意识的思考了一下,旋即就想到了一个不怎么靠谱的可能性,心直口快的反问道: “你不会打算让我付出什么代价才能了解你吧?” “当然。” 陆渊平静的点了点头。 似乎这是一个合情合理的事情一样。 听见这个回答,李慕尘险些没被当场气笑,不满的指了指陆渊,又不满的指了指自己,短暂的整理语言之后,如同机关枪一样反驳道: “我了解你的同时,你不也可以了解一下我么?” “我了解你需要付出代价,那么你想要了解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啊?” “我并不想要了解你!” 冷冷的目光伴随着一闪而逝的杀气,将李慕尘瞬间震慑在了原地,陆渊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这个废话连篇的女孩,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也与李慕尘擦肩而过。 “毕竟...” “是你想要主动了解我,而不是我想要主动了解你!” 李慕尘僵立在了原地,直到听见来自于身后陆渊那冷漠的仿佛能冻死人的话语,才缓缓的回过神来,身躯颤抖的扶住身旁的墙壁。 他凶我! 他在凶我!! 他竟然敢凶我!!! 半晌,李慕尘松开了被咬破的嘴唇。 似乎找回了一些力气,也似乎是被气的夺回了一些力气... 一边谴责着陆渊不讲武德,仅仅因为两句问话就不耐烦的使用了法术;一边品味着这种奇怪的感觉,生气但却无力的跺了跺小脚,气鼓鼓的扶着墙壁,朝着来时的方向走了回去。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说的就是现在的李慕尘。 而对于陆渊来讲... 此时此刻他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李慕尘这个性格怪异的女孩,反而是平静的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盯着这几个神态不一的幸存者。 嗯。 大浪淘沙后,留下来的幸存者。 “这不是我的选择,而是你们自己做出的选择;因此,不用想着感激我,也不用想着埋怨我。” “我是一个赏罚分明的人。” “作为这一次你们选择正确的奖励,除了某人之外,你们可以分别提出一个要求,在我能解决的范围内,我会满足你们的这个要求。” “如果在我不能解决的范围中,那么我会采取分别弥补你们缺点的方式,对你们进行嘉奖。” 拍了拍手掌,本就安静的小筑内更加安静了起来,唯有坐在椅子上老神自在的陆渊残留下来的余音: “分别说说吧。” 眼珠转动着,颤颤巍巍的举起手,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这位胆子相当大的男孩开口请求道: “我希望能继续追随您。” 背叛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了一次。 在庆幸自己没看错人的基础上,这位心思灵敏的乞儿也准确的抓住了接下来最重要的核心点——清楚掉自己身上被那些叛徒所牵连的污点! 作为一笔长期的投资,这个要求绝对算不上浪费。 当然。 作为一名想要踏踏实实追随下去的追随者,这个要求也算不上浪费。 男孩的话语是个很好的例子。 从其余几个乞儿逐渐亮起来的目光中就能看出,这些机灵的小孩子们,都从这个良好的开头中学到了不少。 但... “换一个。” 面无表情摆了摆手,在否决这个要求的同时,陆渊意有所指的解释道: “你们已经用你们的行动证明了你们自身的忠诚;有些事要看过程,但有些事要看结果。” 身侧束手而立的袁卯若有所思的看着这几个残存下来的同伴。 而在轻瞥一眼袁卯的反应后,陆渊也停止住了自己的解释,转而让袁卯自我理解这段话中的含义。 面面相觑之后,这名胆子极其大的男孩再度举手发问道: “那么,我希望能够学习道法!” 颇为心累的叹了口气,陆渊无奈的伸手扶额,低低的说道: “再换一个。” 这里是哪里? 神火山庄! 就算是杂役,也能接触到两手道法! 因此,这个要求完全相当于没有要求一样... 之所以现在还没接触到道法... 一来是因为入门时间太短。 二来是因为身份地位低微。 时间一长,亦或是身份提升,学习道法只不过是基础中的基础,每个神火山庄的正式弟子基本都有修为在身,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来一二。 两次不允很明显打击到了这些幸存者的信心。 并不是担心陆渊食言。 只是在考虑,有什么要求是可以让陆渊答应的。 在这熟悉的安静中,陆渊无聊的歪了歪头,目光落到袁卯身上的那一刹那,瞬间浮现出了一个念头。 拍了拍手,将这几位冥思苦想的幸存者惊醒,无视掉这几道激动的目光,陆渊淡淡的笑道: “我倒是有一个好主意。” “不会让你们吃亏,就是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忍住疼痛。” “能!” “当然能!” 几道参差不齐的声音瞬间响起。 陆渊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去打击这些孩子们的自信心,而是侧了侧身,意有所指的对身旁这个小侍女吩咐道: “去衣柜中拿七件新衣服来,按照你与他们的尺码来找;记住,女孩与男孩都按照男装的尺码来寻找即可。” “你应该知道,这里并没有符合她们的衣物。” 弹了弹手指,望着袁卯一瘸一拐离去的背影,陆渊颇为惋惜的叹道: “总之,确实是不怎么方便就是了...” “不过未来总是会更好的!” 238.七星与隐星 没有狼哭鬼嚎般的喊叫声。 一切都很安静。 但对于正处在门外的这名侥幸生还的弟子来讲,这种反常的安静确实是对他心灵的一种折磨。 而对于门内这几个被白色纱布隔开、分别坐在浴桶中的少年少女来讲,这种安静并不是对他们心灵上的折磨,反而是对他们身体上的折磨。 躯体上早已坏死的肌肉,被硬生生的割去,不仅如此,还要忍受着自身骨头被再度敲碎的疼痛感;虽然比不上某些酷刑,但对于这些孩子们来讲,也确实相当于一种痛彻心扉的折磨了! 但当看见自己早就残缺、现在更加残缺的躯体,在这热的几乎快烧开的水中一步步愈合起来之后,这些还未发出痛呼声的孩子们也都乖乖的闭上了嘴。 当然。 若是没有看到效果,这些孩子们肯定会下意识的发出痛呼声。 毕竟这个场面... 确实有点类似于一些妖魔鬼怪在涮锅子吃... 白雾升腾的水面上,飘荡着一层淡红色的染料;平静的伸出手试了试水温,陆渊并没有打扰这名已经痛昏过去的孩子,反而平静的收回手,拿起一旁洁白的毛巾擦干了手上的水珠,而后将这条洁白的毛巾重新放回原处。 “主上...” 微弱的声音中夹杂着虚弱。 眸光微暗,陆渊平静的走到自家小侍女的旁边,隔着这层捡漏的白色纱布,淡淡的说道: “我在。” “主上,我...还有他们...不,我代我自己和他们...” 声音中多了些哽咽,但在本就虚弱与微弱的声音中,这丝哽咽并不明显;但确实是被陆渊敏锐的察觉到了。 “不必多说,安静的修养即可。” 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还算清晰的话音也越来越模糊;坐在浴桶中的女孩无力的抓着这个大木桶的边部,迷迷糊糊的靠在了木桶边部,轻轻的支吾了一声。 在昏迷过去的最后一刹那间,靠在浴桶边部的袁卯,清楚的听见了门扉被合上的声音... 门外。 平静的走到桌前,拉开椅子坐下,对着这名迷途知返的弟子招了招手,陆渊拿起笔架上的毛笔捋了捋,似乎是漫不经心的自言自语道: “他的手段很酷烈。” “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酷烈。” “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沉默的低垂着头,这名已经被金人凤主动抛弃的弟子眼中闪过一丝悲哀,显然是默认了这个事实。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但即便是金人凤胜利了,他也绝对捞不到什么好果子吃;因为先前他主动跳出来攻讦陆渊乃至于东方孤月的行为,已经注定了他这辈子都要背负起这个污点。 他自认为能承担起这個污点。 但从未想过,金人凤为了不让这个污点蔓延到他自己的身上,而选择了主动对他赶尽杀绝;更没有想过,在他已经被拖下去准备了结的时候,金人凤费尽心机想要打压的这个关门弟子,却对他伸出了援手。 大起大落之下,沉默、尴尬、无言以对甚至是无地自容,都是此时此刻再正常不过的反应。 但说实话,他并不认为陆渊这位关门弟子会放他一条生路。 顶多能让他死的明白点,亦或是死的合情合理一些罢了... 因此... 回不回答问题,其实并不重要。 更何况,对于已经品尝过被抛弃与背刺滋味的他来讲,他并不想在临死之际再去抹黑那个无耻的王八蛋。 提起对方,只会让他感到一股发自内心且难言的耻辱。 再说了... 就凭借着面前这位关门弟子的手腕,他并不认为对方玩不过那个王八蛋;甚至根据今天的事情,说不定这个关门弟子能轻轻松松的把那个王八蛋玩死也说不定! 毕竟... 金人凤进庄多长时间了? 这个关门弟子进门才多长时间? 在舆论、时间、年龄、地位全部占据优势的情况下,甚至还要丢弃效忠他的人来保全自己的地位... 简直是废物到了不能再废物! 当然。 如果把上述的当成濒死之际的自暴自弃也可以。 但不得不承认,这名浪子回头的弟子看的真的很清楚! 不过... 啪!!! “有兴趣看看么?” 一个牛皮纸袋被丢在了他的身前,无畏的上前一步,将这个纸袋拿了起来,干脆利落的拆开,一叠厚厚的信纸显露了出来。 这是什么? 这名弟子用自己的目光清晰的表达出了这个意思,但陆渊并没有回答,反而礼貌的抬起手指了指那些信纸。 “不妨看看。” 挑了挑眉毛,这名弟子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将目光放在了手中的信纸上。 时间过的既快又慢。 对于无所事事的陆渊来讲,等待他人阅读的时间过的确实很慢,慢的他恨不得一目十行的替对方读完... 好在他耐心足够。 而对于此时此刻激动的不能自已的这名弟子来讲,时间过的也太快了些;还未等他细细品味一番,这份并不工整但足够清晰的计划已经被他翻阅完了! “您想让我做什么?” 刻意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激动,这名弟子用微微颤抖的手将这堆信纸整理好,工整的将其放回到纸袋里后,带着几分激动与不敢置信问到。 陆渊知道对方的心中所想。 同理,他也清楚的知道,对方的这个问题并不是真的想问要他做什么,而是在寻求一种肯定的答复。 好在... 他向来是一个喜欢满足他人愿望的人! “既然知道了,又何必反问呢?” 陆渊意有所指的笑道,但还未等喜色出现在这个弟子的脸上,话锋就为之一转,带着几分深意反问道: “有兴趣换个棋手么?” “您的意思是...?” “当今天下,君择臣,臣亦择君;在即将到来的璀璨盛世中,我希望人族中可以独当一面的天才越来越多,也希望在我这辆狂奔的马车上,会有越来越多可靠并且熟悉的面孔陪我走到终点。” 缓缓的放下手中的毛笔,陆渊从略有些高的椅子上跳下来,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再也没有了云朵遮挡的明月,意有所指的总结道: “反正都到了这个地步,再次相信一次希望又有何妨呢?!” 一米五不到的身高,却显露出了雄吞天下的强大气场! 孤傲却自信! 这番扑面而来的气场,也彻底的将身后这名早就激动的不能自已的弟子心中那摊死火重新点燃! “陈安拜见主上!” 在这名叫做“陈安”的弟子恭敬拜下的同时,也彻底注定了金人凤凄惨的命运! “很好。” 陆渊平静的转过身来,眸子中隐约有两道虚幻的红蓝色龙影徘徊;让正在与陆渊对视的陈安顿感双目刺痛,心中不由得产生出了一抹骇然之感。 龙! 他应该没看错! 那是龙! 龙与妖不同,虽然从品种上来讲,龙确实应该被划分到妖类中,但对于一气道盟的道人们来讲,龙并不算妖! 甚至算得上是道盟的朋友! 听起来很离谱,毕竟这个朋友还从来没有活生生的露面过;但那柄由龙骨为主材料铸造出来的宝剑,的确是人妖两族都公认的天下第一剑——王权剑! 因此,在一气道盟中,龙类已经直接被踢出了妖类所属... 很离谱。 但站在一气道盟的角度来看,这么划分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以莫大的意志力压制住心中的惊骇,陈安快速的低下头,在决定把这个不小心发现的秘密永远藏在心底的同时,陆渊那道淡漠的声音也一同响了起来... “隐星的名号,你现在还没资格承担。” “你手中的计划,是稳妥版;但无论是稳妥版还是激进版,第一个环节都是无法避开的一个环节。” “在这个神火山庄里,搭建好最低版本的天网;只有完成了这个任务,你才有资格继承隐星的名号,也算是彻底的通过了我第一个考核。” 用力的点了点头,尽管心中的惊骇还未散去,但陈安还是直来直去的问道: “主上,请问这个名号是?” “是给人族留下的一张底牌...” “在隐星之外,明面上还会存在七颗耀眼的星辰: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 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望着轻轻摆手的陆渊,陈安顿时明了,小心翼翼的退出了房间,在把门扉轻轻关好后,才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间、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注定会成为风口浪尖的小筑。 唯有陆渊依旧望着天上的那轮明月,似乎是在怀念,也似乎是在展望未来,更似乎是在将那句并未说完的话语用这种无声的方式表达出来: “这八颗星辰,不仅仅是给人族留下的一张底牌,也喻义着...” “横扫六合,并吞八荒!” 239.革去金人凤神火山庄大师兄的职位! 斗转星移间,漫长却又短暂的夜幕就已经过去,取而代之的则是初升的骄阳与颇为壮丽的天际线。 一望无边的那种。 值得一提的是,陆渊所在的这间小筑位置较高,因此才得以看见这番让人心旷神怡是风景。 当然。 按照地理位置来看,东方淮竹和东方秦兰所在的那间小筑,以及东方孤月包括金人凤日常的行居,也都可以看见这番颇为震撼的风景。 不过再好的风景看多了也会腻味。 虽然不清楚金人凤现在是什么心态,但对于此时此刻的陆渊来讲,留给他欣赏风景的时间不多了。 在淡淡的嘱咐了一句早已经醒过来的袁卯之后,陆渊伸出手揉了揉太阳穴,而后起身拍打了两下衣服,确认干净整洁后,平静的离开了这间小筑。 神火山庄并不缺房子。 因此,在昨夜大摆筵席后,大多数一气道盟的道人并没有御剑回归,反而是盛情难却的住了下来。 当然,住归住,家还是要回的。 没有任何人知道在昨晚宴席散后,杨一方究竟与东方孤月说了什么,但从杨一方今天忽然好转起来的脸色来看,显然是从东方孤月那里得到了什么承诺。 不过... 让众人意外的是:今天跟随在东方孤月身后前来送行的,并不是神火山庄的大师兄金人凤,而是陆渊这个关门弟子! 是的! 就只有陆渊这么一个关门弟子! 颇为感慨的叹了口气,在为东方孤月大手笔感到惊讶之余,杨一方也清楚了这个老伙计的决心。 确实是不可动摇的决心! 说句难听点的话:为了扶持陆渊这个关门弟子,东方孤月在打压金人凤同时,竟然还愿意用他那两个宝贝女儿充当陪衬! 真是罕见! 不过罕见归罕见,考虑到陆渊那出众的天资,杨一方倒是觉的此事很正常。 “去和你陆渊哥哥告個别。” 与某个得意的老家伙在目光上毫不退让的交锋了一瞬,杨一方收回自己的目光,推了推身后的杨一叹。 看着自己面前这个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小家伙郑重的伸出了手,在感到哭笑不得的同时,陆渊也礼貌的伸出了手与杨一叹握了握,同时开口说道: “久仰。” 可以说,面前这个小孩子,是在未来导致面具团快速团灭的罪魁祸首。 当然。 即便没有站在他面前的杨一叹,由于王权霸业本人的仓促决定,以及那只黑狐的操控,面具团也逃脱不了覆灭的结局。 顶多... 能多逃回来几个? 但显然是一个亏本的买卖。 杨一叹被陆渊这句突如其来且不明不白的问候说的一愣,但在下一刻,他也极其机灵的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作为临走前的寒暄。 说实话,昨晚他并没有与面前这个神火山庄庄主的关门弟子有太多的交集,但如今仔细一看... “你真的不是女孩吗?” 杨一叹很想这么问问。 但考虑到这么问很容易破坏现在还算和谐的气氛,杨一叹也就收起了眼中的那丝惊艳之色,礼貌的点了点头,而后随着杨一方离开了神火山庄。 杨家是最后一批被送走的。 至于在一气道盟中本就不怎么受欢迎的肖家... 嗯。 昨晚就走了。 目送着某个老家伙的离开,东方孤月缓缓收回目光,但在下一秒就注意到了陆渊眼中那丝不一样的光芒。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东方孤月不由得发出了一声轻笑。 旋即,一只大手就已经出现在了陆渊的头顶上方,还未等陆渊反应过来,这只大手就已然落下,陆渊也就只能面无表情的接受自己发型被东方孤月摧毁的事实。 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个小徒弟颇为郁闷的小表情,东方孤月不由得大笑两声,再度揉了揉陆渊的小脑瓜后,带着还未散去的笑意嘱咐道: “想学飞之前先要学会走。” “不过不用着急,等今天午后,师傅亲自教你,帮你踏上这条飞天遁地、逍遥自在的道路!” “不过,在修行之前,还是要保持宁心静气才可以。” “交给你第一个任务:在截止到今天中午前,保持住心态平稳。” 很简单的一件事。 但对于这些六七岁大小的孩子们来讲却并不容易做到。 因为在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正是性格上活泼好动的时候,即便日后性格逐渐沉稳了起来,但在这个年龄段或多或少还是有一定的浮躁之心。 东方孤月的目的,就是要先打磨一下陆渊的心性,确保万无一失后,在督促其踏上修行之路。 反正陆渊的天资已经足够了。 在天分足够的基础上,快速成长只不过是一种歪门邪道,安安稳稳踏踏实实的成长起来方为正确选择。 毕竟天才难寻,每一个天才都不应该被轻易浪费。 但对于陆渊来讲... 平心静气最好的方式,莫过于冥想。 不过... 即便烈阳当空,坐在床榻上的陆渊依旧紧皱着眉头,让旁边的几位或高或矮的孩子看着揪心。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陆渊平静的睁开眼睛,先是瞥了一眼面带喜色的袁卯,而后才把目光放在了同样面带喜色的众人身上。 “怎么了?” “那个大师兄已经被废了!” “对,主上您的师尊刚刚把之前针对您的那个大师兄给废掉了!” “据说当时老庄主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挑了挑眉的功夫,就把那个什么大师兄给废掉了。” “不!你说的不对!我听到的是老庄主一拍桌子,说‘革去金人凤神火山庄大师兄的职位’后,这个金人凤就被废掉了!” “......停!” 七嘴八舌的禀报声,让陆渊不得不出言打断,但在闭目沉思的片刻间,陆渊也感到了些许的意外。 金人凤大师兄之位被废除,虽然在他的预料之中,但他可从来没想过金人凤这个大师兄的名头会被这么快的废除掉。 如果按照预料中的进度,金人凤这个大师兄最起码还能安安稳稳的过上两三年,直到被他大势所逼,走投无路之下狗急跳墙对东方孤月动手,才会被彻底的废除掉这个大师兄的名头。 不过... “虽然有些意外,但这还算不上是什么坏事。” 虽然在心里如此感慨,但面上肯定不能显露分毫,要不然陆渊怀疑这些本就兴高采烈的孩子们会更加高兴,以至于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 因此,在袁卯不出所料的表情中,陆渊板起脸,声线没有波动的将每一个兴高采烈的孩子呵斥完后,理顺成章的把这些孩子打发走了。 陆渊可以这么做。 也可以做出如此扫兴的举动。 但东方淮竹显然不能像陆渊对待那几个孩子一样,去对待自己这个开心的快要丧心病狂的妹妹——东方秦兰! 颇为头疼的看着自己这个不着调的妹妹不知从何处搬出来一块大石头,又不知道从何处拿来的染料,以一种粗糙劣质的画工试图描绘出金人凤的惨状;在忍受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之后,东方淮竹最终还是没能继续忍下去。 俗话说得好:长姐如母。 面对东方秦兰,东方淮竹在血脉上具有先天的压制力,几乎是没怎么费力气就将东方秦兰治的服服帖帖的... 其实她早就可以这么做的。 之所以没这么做... 主要还是因为,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不仅东方秦兰为之高兴,就连她自己也是产生出了一股如释重负的感觉。 说实话,如果不是东方秦兰过于闹腾了些,东方淮竹指不定还不会动手,而是任由东方秦兰在那边胡闹。 但... “金人凤应该也没这么惨吧?” 烘走了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妹妹,东方淮竹站在这块石头前,端详了片刻后,自言自语的笑问道;旋即似乎想到了什么,抿着嘴在心中笑道: “不过,还是要多谢谢那位面冷心热的小刺猬喽...” 另一边。 丝毫不知道自己种族再度发生变化的陆渊,正安静的翻阅着手中的书本,同时配合着东方孤月的讲述来理解与思考... 240.我不愿意相信你!!! 这个世界的修行法则与斗罗世界的修行法则完全不同。 在斗罗世界的修炼规则中,不仅有魂环这个极度重要的东西作为卡住魂师向上发展的瓶颈,还拥有“武魂”这种奇特而又不合理的东西。 相反。 在狐妖世界这个同样不合理的修炼规则中,修行到巅峰之后,即便拥有着神灵乃至于神王级别的战斗力与实力,也无法做到长生久视。 甚至连两百年都活不到! 而在斗罗世界中,两百年确实任何一位封号斗罗都能轻松活到的岁数,根本不存在一丁点的困难。 而两者的根本区别... “应该在冥想法上!” “不!不对!” “与冥想法有关,但绝对不仅仅在于一个普普通通的冥想法上!” 陆渊如饥似渴的翻动着手中的书,似乎是想从中找出什么想要找到的信息,亦或是验证自己的猜想。 但已然陷入了沉思状态中的陆渊并没有发现,在自己身前的东方孤月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讲述。 说实话,东方孤月并不认为陆渊可以从一本修炼秘籍中看出什么,更何况这本秘籍还是他手中级别最高的一种修炼法。 但... 望着已经陷入了沉思之中、自言自语的嘟囔着什么、似乎有所明悟的陆渊,东方孤月在沉吟半晌之后,还是决定暂停自己的讲述。 他不知道陆渊这种表现是不是古籍上记载的顿悟。 毕竟一气道盟中,有过记载的顿悟也都是相当模糊的;唯有东方灵族中,关于这种记载说不定会详细一些。 但也详细不到哪儿去! 毕竟能够顿悟者,已经不仅仅是天才二字就能形容的。 南国毒皇,没有过顿悟的记载。 北境石宽,也没有过顿悟的记载。 西域沙狐,更没有过顿悟的记载。 当然,也可能是在顿悟时周围并没有记录者亦或是目睹者;而对于处于顿悟中的本人来讲,也是察觉不到自身当时不对劲的状态。 这就是为什么顿悟很少有记载的真正原因。 不仅如此,还要刨除那些疑似陷入顿悟状态,但最终被某些没什么见识的师长直接打断的例子... 不过! 东方孤月一直都相信:天才有天才的道路! 走别人走过的路,上限是被锁死的! 而走自己开创的路... 或许这条路会很难走,但具体能在这条路上走多远,取决于开路者本人,而不是其余的任何人! 更何况... “道盟的法术,也正是一代代前辈用性命摸索出来的,而后交到我们的手中,被我们继续用性命去探索下去,争取将能留传下来的道法探索出新的运用,而后连同这种新的运用交到下一代人的手中啊!” 带着几分怅然与骄傲,东方孤月在心中默默地长叹道,旋即无声无息的坐在陆渊的对面,默默等候着。 而对于此时此刻的陆渊来讲... 他能清楚的感知到自己已经陷入了一叶障目的状态中。 他能找出两者的差异,甚至找到了两种修炼方法本质上的不同,但始终无法在这两种体系中取出精粹,合并到一条全新的修炼途径中! “冥想法侧重于吸取天地之力。” “换而言之,就是主观侧重于精神,而后以强大的精神力带动天地之力,在提升修为的同时,一步步的提升身体素质。” “就像是一个桶,只有不断的往里添加热水逼迫其膨胀,在精神护膜能支撑住的情况下,才会使修为快速提升,身体素质方面也会大幅度提高,寿命也因为性命双修的缘故得到了提升。” “但由于过度吸取天地之力,体内的魂力并不如法力精纯,在战斗时,表现出来的威力无疑会小很多。” “更多的似乎还是借用天地之力...” “而狐妖的道法...” 念至如此,陆渊下意识把手中的这本薄薄的书翻到了最后一页,旋即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是的! 除了品质与位格上的差距,这特么和唐三的玄天功有什么区别! 功法与冥想法的区别,不仅仅在于修炼出来的力量精纯与否,也不仅仅在于对于这种力量的细致运用;而在于功法更加专注于对自身内部的修炼! 食气者神明而寿! 自身修炼出来的力量的确强悍,但正因为与天地之间的交融感不够,因此在寿命上只能保持常人的寿命! 但... “面对这种狂暴的天地元素,自身的修为越高,在与天地交融时会越麻烦,也会越不可控!” 忘我的抬起手,皱着眉头感知了一番天地间的元素,陆渊眼角一抽,立刻终止了自己想要实验的想法。 开什么玩笑! 就连他都能通过权柄感知到这片天地间狂暴的元素,若是贸然将这些元素吸收进体内,真以为他那微不足道的权柄能管控好这些元素不成? “但我上辈子是怎么管控好的呢?” 下意识扪心自问一句,陆渊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猛的站起身来,丝毫没理会昏昏欲睡被吓了一跳的东方孤月,从椅子上蹦下来直接跑出了门。 说实话。 陆渊这番反常的举动,不仅吓到了一脸懵逼的袁卯,也吓到了刚刚被惊醒过来的东方孤月。 东方孤月平静的起身,身影一动已然消失在了原地,但还未等他明悟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就看见不远处的陆渊直接伸出手,撅下了一节竹枝。 从这节竹枝被陆渊持握在手中的那一刹那开始,一股莫名但却狂躁的天地元素就疯狂的涌来,在进入这节竹枝的第一时间,就将这节竹枝炸成了一堆粉末! 但陆渊却并未理会这些粉末,反而是露出了一個非常满意的笑容,镇定自若的拍了拍手,丝毫没有注意到小筑门口处那道僵住的身影,反而是面色如常的对东方孤月开口说道: “师尊,弟子的设想没错!” “天地之力其实是可以被我们吸取到身体里的,并且与法力混合,形成一种比法力更强大的力量。” “前提是...” “需要有一个极其合适,亦或是能够承载住天地之力冲刷的东西,或是兵器,或是一些其他的什么物品,有了这个中间的缓冲物作为阻挡,吸取天地之力为己用,就并非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结论的陆渊,并没有注意到东方孤月脸上不知何时出现的越来越古怪的神色。 看着自己这个大女儿阴沉的小脸,东方孤月不禁打了个寒颤。 在已经知道陆渊明悟了不知道什么道理的基础上,求生欲直接被拉满的东方孤月尴尬的轻咳一声,在打断陆渊喋喋不休解释的同时,面色如常的说道: “很好。” “出乎我的预料。” “这样吧,你先按照你顿悟的功法继续修炼下去,等来日有机会的,为师再来考核你的修炼成果。” 顿悟是正面的增益效果。 无论顿悟到了什么知识,也都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可能过于片面。 也可能有一定的风险。 但这条新的路肯定是能走的通的! 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东方孤月丝毫不担心陆渊会因为这次顿悟最终走上了歧路,亦或是浪费自身的天资。 相反。 他担心的是... 陆渊会如何面对他这个正处于暴怒状态中的大女儿——东方淮竹! 当着“淮竹”的面,毫不怜惜的折下了一节竹枝,还当场把这节竹枝炸成了粉末... 可真有你的! 不过... 与他无关就是了! 更何况... “儿孙自有儿孙福啊...” 带着几分不易察觉到的酸味,东方孤月洒脱的甩手而去,一时间竟然有了几分杨一方的姿态。 满心迷茫的望着东方孤月匆匆离去的背影,陆渊面色古怪的挠了挠头,显然是不明白东方孤月为什么不听他把话说完。 直到看见了疯狂暗示自己的小侍女,陆渊才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下意识一回头,一张阴沉的丝毫不加以掩饰的小脸就闯入了他的视线中。 “淮竹?” 陆渊下意识惊呼道。 对于完全沉浸于思考之中的他来讲,东方淮竹的出现实在是无法被他感知到,毕竟他的心思全在另外一件事上。 但既然看见了... 刚刚极其不礼貌的所作所为,一下子就被陆渊重新回忆了起来。 “我们的关系有那么亲密么?” 不软不硬的怼了陆渊一句,看见陆渊脸上那尴尬与欲言又止的神色后,东方淮竹顿时感觉到心里舒服了不少。 当然。 想要与陆渊分享的喜悦,也为之消退了不少。 好在东方淮竹并没有因为这个小插曲而真正的生气,在短暂的尴尬过后,这个心软的女孩还是主动开口,替陆渊缓解了这份尴尬。 “你听说了么?” “如果师姐你指的是金人凤被师尊撤销了神火山庄大师兄名头的这件事,那我应该是听说了。” 笑着接过东方淮竹的话,陆渊并未多提起这个话题,而是在短暂的犹豫后,平静的反问道: “师姐,我想问你个问题。” “你说。” “如果能让你容颜不老,寿命可以延长到三五百岁甚至更多,并且还能拥有着强大的实力;你愿意为此付出些什么?” 闻言,东方淮竹古怪的眨了眨眼。 说实话。 这个问题问的很离谱。 并不是说无法回答。 只是说... “容颜不老、长寿且实力强大,这些特点没有任何一个人类会拥有啊...当然,如果真的有机会能得到这些,除了某些不能舍弃的人或者是东西之外,我愿意拿其余的所有东西来换。” “愿意拿其余的所有东西来换么?”,陆渊重复着这句话语,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只是低声叹道,“不要多...一个馒头足够...” “你说什么?” 东方淮竹并没有听清,只是本能的察觉到了这句话中包含的那种复杂的意味,因此这个心思灵敏的女孩选择了直接开口询问陆渊。 能回答的,她相信这个小刺猬会回答她的问题。 不能回答的... 至少她的问题不会让这个小刺猬继续的保持那种复杂的神色,让人一看上去就感觉到莫名的揪心。 “没什么。” 释然一笑,陆渊下意识抬起手摸了摸面前这个女孩的发丝,旋即才意识到了这个举动的不妥之处,轻咳一声,面色如常的收回了手。 “你现在已经开始修炼了?” “自然。” 捏了捏手指,眸光微闪间,陆渊大胆的问道: “师姐,伱愿意相信我么?” 相信一个从见面到现在,不过月余左右的人,哪怕是陆渊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如果是袁卯等人,他并不会问出这个愚蠢的问题。 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问这种废话根本没用;更何况这些小蚂蚱别无选择,只能相信他这根绳子。 但对于东方淮竹与东方秦兰... 说实话... 若是不问,陆渊自觉心中有愧! 但话一出口,确实感觉到了些许的失礼与羞耻。 原谅他前两辈子加起来,只对小舞问过类似的问题。 一来是没有经验。 二来也确实是感到心里不踏实。 某只小兔子可是被他坑的相当惨。 前车之鉴,不可不防! 未曾想到... “你...你换个称呼...你换个让我满意的称呼我就相信你!” 东方淮竹支支吾吾的话语,配合上耳垂上不知何时沾染的几分绯红,让陆渊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脸颊不由自主的抽动一下,陆渊下意识扭过头,结果却看见了一旁低着头、肩膀不断抖动、时不时还有轻微的笑声传出来的袁卯。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想要疯狂吐槽的冲动,陆渊现在才算是明白了东方孤月为什么要匆忙离开了! 不是... 别人家都是提防野猪来拱白菜... 您家是教白菜怎么来拱野猪的是吧! 这个世界水深的一批! 他就想把那两个馒头欠的情还上,而后努力修炼,争取找到回去的路,亦或是站在更高的层面上去找整个斗罗世界... 毕竟他还欠小舞一场婚礼,以及欠不少人一个交代... 但... 怎么就这么难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是吧! 眼中闪过一丝难言的纠结,但考虑到男人说话算话的规则,陆渊还是压抑着心中的纠结耐心的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请问这位神火山庄的大小姐,愿意相信我么?” 怔怔的看着面前这只小刺猬,东方淮竹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感受着不知道是何种滋味的内心,扭过头去,带着几分悲凉转身就走。 唯有一句五味杂陈的话语,被这个一向心若止水的女孩留了下来: “我不愿意相信你!!!” 241.邀请观摩? 女人能有多记仇? 陆渊表示自己不清楚。 但东方淮竹的记仇程度,在他三辈子加起来所见过的这么多生灵中,勉强算的上是名列前茅。 就连被他贴贴的三眼金猊,都没有如此记仇。 自从那天的事情发生,截止到目前所在的这个时间段;约摸有一个月的时间,即便处于神火山庄中,抬头不见低头见,也一直保持着冷战的架势。 陆渊就不明白了。 不就是一句委婉的拒绝吗? 合着他在明知道给不了东方淮竹一个合情合理名分的基础上,硬着头皮亦或是昧着良心答应下来,就算是随了东方淮竹的意愿了? 那岂不是在坑东方淮竹? 一边想着,一边面无表情的将碗中残存的饭菜横扫一空,干脆利落的放下碗筷,陆渊拿起一旁的手绢擦了擦嘴。 说实话,辟谷不是没有好处的。 虽说品尝不到各种美食,满足不了自身的口腹之欲;但也确实是少了不少烦恼,免去了在一些不必要的事情上浪费本就为数不多的时间。 可惜,由于目前修炼的功法所导致,他不得不从身体内部提取营养,而后先行修炼法力篇。 毕竟... 他还缺少一个重要的东西! “今天是第几个日头了?” “四十九。” 身旁的小侍女目光内敛,但仍有一丝神光抑制不住的外泄出来,在听见了陆渊的问话之后,并没有迟疑亦或是思考,干脆利落的回答到。 作为一名合格的侍女,她并不需要记住这個无关紧要的事情,更没有资格知道如此重要的情报。 但作为天枢星,也是名义上所有星辰的中枢,袁卯必须要牢记这个重要的信息,正如同她需要牢记自己的身份一样。 而在每顿饭后... 考虑到主上雷打不动的规律,带着不忍与心疼的心绪,袁卯恭敬的问道: “主上可是想去看看?” “当然。” 一边说着,陆渊已经起身,带着袁卯来到小筑的杂物间,推开门,一股热浪顿时扑面而来。 原本小小的杂物间... 原本干净的杂物间... 早已不复存在。 此时此刻已经无法从这间水火交织、雾气升腾、但却足够静谧的兵器室中,看出原先那个干净整洁的杂物间的模样。 神光闪烁间,袁卯环视了一下这间杂乱的兵器室,旋即走向一旁,从架子上举下一把巨大的铁锤,拖在地上,走到了面无表情的陆渊身边。 陆渊平静的解开衣服,一层厚厚的带着血茧的红白色纱布顿时显露出来。 深吸一口气,缓缓解开纱布。 旋即,两根断裂的骨骼从陆渊的背后爆射而出,从他那本就血肉模糊的后背上带起了一片血花。 残酷。 但站在陆渊的角度来看,在目前仍然感知不到空间波动的基础上,重塑太虚骨枪作为接引天地之力的中转物,是唯一且最合适的办法。 只不过这个方法对他来讲,确实是过于残忍了些... 不过能找回太虚骨枪... 本就是一种不幸中的万幸了! 不应该过多的去奢求更多! 面无表情的从袁卯手中接过锤子,在把一块闪烁着紫芒的石头塞进火炉之后,毫不犹豫的举起锤子,对摆在自己面前的这节断裂的太虚骨枪砸下! 不需要预热。 因为龙血本就是沸腾的。 不需要去除杂质。 因为龙血会主动排除杂质! 不过... 说实话,陆渊觉得,若是太虚骨枪还能被存放在空间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寄放在本源之中,那就更合适不过了。 毕竟,如此反复的受伤,即便他可以忍耐住疼痛,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种漫长的折磨。 “还要多长时间?” “估计十分钟。” 赤手从火炉中翻出那块刚刚有些泛红的石块,袁卯在捏了捏之后,干脆利落的回答到,而后将这个刚刚有些泛红的石块重新放回了火炉中。 她确实做不到水火不侵。 但作为跟随在陆渊身边的人,她自然也有了一些常人无法企及的能耐,也得到了一些违背常理的手段。 当然。 时至今日,她也只能打下手而已。 四十八天前,被自家主上的鲜血所烫伤的小手,时至今日已经恢复如初,虽然不惧常态的火焰,但袁卯很清楚:她依旧拿不起那两根沾染了主上鲜血的银色骨头! 虽未感到耻辱,但确实感到了羞愧。 “行,到时候提醒我。” 一边说着,陆渊将这柄几乎恢复如初但却沉重了不少的太虚骨枪举起,打量了两眼之后,再度将其收回体内,而后伴随着血花的再度绽放,沾染了龙血的太虚骨枪再度掉落到了地上,将本就坑坑洼洼的地面腐蚀的更加严重。 暗骂一声的同时,陆渊面色难看的抓起太虚骨枪,拎起锤子再度砸下。 值得一提的是... 这是第十六个锤子。 更值得一提的是... 这是第四百一十五次,从本源中召唤出来太虚骨枪。 本源是本源,身体是身体。 他的身体不会被龙血灼伤与腐蚀。 但在身体素质承载不了本源力量的基础上,龙血的稳定出产只有通过让太虚骨枪不断的进出本源,才能附带出来。 当然。 若是能融合本源,陆渊也就没必要遭这个罪了。 需要的时候,直接在手臂上开条口子自取就是。 说实话。 早期陆渊还想准备一个铁盆,用来接住那些浪费的龙血,但在铁盆也被同样腐蚀掉之后,陆渊也就放弃了取巧的心思,改为一次又一次的折磨自己。 但这种折磨终究是有限度的! 或者说,任何一种折磨都是有限度的!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从一旁的小手中接过那块儿散发着淡淡热度的矿石,陆渊将其放在铁毡上,一锤砸下,将其砸成一个不规则的圆饼。 但这还不够! 他要的不是外形,而是被彻彻底底敲碎后的那些矿石碎片! 不知道“叮叮当当”的声音在这间兵器室里回响了多久,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次金属碰撞的声音... 在半个锤头飞出去的同时,一道兴奋的笑声也在同一时间响起,瞬间惊醒了一旁眼巴巴等候的袁卯。 陆渊心满意得的捧起手中刚刚被修复好的太虚骨枪,虽然对于他目前的身高来讲不太合适,但... 长了点又能怎样! 随意甩了个飘逸的枪花,一股自豪感与成就感油然而生。 说实话。 目前的太虚骨枪,柔韧度方面确实欠缺了不少,而且重量方面也明显增加了,如果算上在这个过程中损耗的材料... 确实有点得不偿失。 但当务之急是修复太虚骨枪、亦或是计较付出与收获之间的比例吗? 显然不是! 当务之急是找到一个符合自身要求的缓冲物! 只要有了这个缓冲物,陆渊就可以顺利的进入下一个阶段,也就是最关键的一个阶段——吸收天地元素! 只有完成了这个阶段,陆渊才有信心去尝试将本源缓缓填充到自己如今的这副身躯之中! 若是真走到了那一步的时候... 回过头再来温养太虚骨枪也不迟! 毕竟... 龙血带有腐蚀效果不假,但对于早就经历过龙血淬炼、甚至可以说是由龙血铸造出来的太虚骨枪来讲,只要有足够亦或是品质高的龙血,汲取龙血中的力量恢复自身亦或是提高品质,并不是做不到的事! 只不过速度会相当缓慢就是了... 这也是为什么陆渊如此着急,甚至不惜反复折磨自己也要先把太虚骨枪重新修补好的真正原因! 面色发白的收回太虚骨枪。 这一次,陆渊没有选择把这只完好的太虚骨枪收入本源中,而是持握在手中,同时淡淡的问道: “你喜欢什么兵器?”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还是其余的什么不知名的兵器?” 按理说,此时此刻最应该拿个觉醒石让袁卯觉醒一下为好;毕竟武魂的本质就是个人灵魂的一种具现化,只不过这种具现化并不完美就是了。 但总比冒着风险吸收天地元素强。 当然... 现在不是没那个条件嘛! 陆渊无法确定这个世界里究竟有没有觉醒石;即便有,是否能发挥出原有的作用也不确定... 因此,在啥玩意都没有的情况下,陆渊也就只好采取这种笨拙的方法,把袁卯这个小侍女的资质上限提升一下。 别的不说... 单单长寿这一点,吃再多的苦,只要没达到死亡的地步,亦或是失去了某些非常重要的零件,换算一下都是血赚! “刀吧!” 歪了歪头,袁卯的小脸上闪过一丝纠结之色,但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这丝纠结之色很快散去,坚定的说到。 其实从本质上来看... 刀走厚重,剑走轻灵。 女孩子使剑还是比使刀更方便一些。 但考虑到某只虓虎的女儿,使用的还是相当难以操控的大戟,陆渊也就没有去纠结这个奇怪的回答。 只不过... 剑走轻灵没错,但双刃剑这个名头的来源与含义,可不仅仅是因为剑刃有两面这么简单! 刀势厚重。 虽回转不便,亦不会伤主! ... 陆渊这边热火朝天的气氛,并没有影响到东方淮竹与东方秦兰所居住的这间安静雅致的小筑。 或许是那天被拒绝后,东方淮竹眼中久久无法散去的阴郁导致一向高调的东方秦兰忽然低调了起来... 也或许是在明知道自己犯过错后,小心翼翼的怕被自家姐姐东方淮竹借着什么机会狠狠的揍一顿... 总之,如此反常到诡异的安静,反倒是让性格本就偏向于安静的东方淮竹略感不适了起来。 但一想到某只油盐不进的小刺猬... 东方淮竹就感觉恨得牙痒痒。 陆渊能看出来东方孤月的想法吗? 东方淮竹不敢妄言。 但她觉得... 连她都能看出来自己爹爹或多或少撮合两人的意味,陆渊这只只是进庄不到半个月就能把金人凤整垮的小刺猬,似乎没有理由看不出来吧! 天才是全能的。 因为在某方面天赋突出的人,只能叫做偏才。 而之所以会有天才都搞不懂的问题... 只能说是这个天才并没有兴趣亦或是并没有这个想法去弄清楚! 所以... “他为什么会拒绝我呢...” 望着水中初露风华的倒影,她烦躁的摸了摸笛子,略有些凹凸不平的手感多多少少让东方淮竹的心静了下来,但下一刻,东方秦兰的欢呼声就瞬间打破了她刚刚稳定下来的心态。 深吸一口气,东方淮竹无奈的扶着自己的额头。 虽然并没有去考虑打断东方秦兰作死的欢呼声,但在心里,却已经开始默默的盘算起了究竟该如何教训这个活泼的有些过分的妹妹。 而对于另一边的东方秦兰来讲... 她并不知道自家姐姐在谋划着什么。 只不过... 无论谋划着什么,她都可以和姐姐短暂的出去玩两天喽! 一气道盟中,罕见的观摩石头。 据说是那位三少爷留下来的东西,非凡之人可以在这块儿非凡的石头中,看见一些远超道盟所知的东西! 东方秦兰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到什么。 但无论能不能看到... 都不影响她接着这次机会好好的出去吹吹风! 要知道,对于东方秦兰来讲,出去吹风的机会可谓是少的可怜;毕竟东方孤月也要考虑到安全问题。 东方淮竹倒是好些。 不过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会去么?” 摸了摸手中的笛子,东方淮竹望着水中的倒影,眼神微动,却语气平淡的对着身边的新侍女问到。 “这...” “还望大小姐稍等,奴婢这就去问问老庄主。” 侍女显然是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别说她是新上任的,就算是原先那个已经被发展成为了金人凤眼线的侍女,恐怕也不敢把话说的太肯定。 至于现在... 开什么玩笑! 真以为那个传说中的关门弟子,是她们这几个侍女能够窥探出行踪的? 连身为神火山庄大小姐的东方淮竹都不知道那个关门弟子的行踪,她们这几个卑微的侍女又怎么能知道? 因此,自家大小姐问的这个无比奇葩的问题,实在是让这个萌新侍女找不到言语来回答。 好在她脑子转的不慢。 知道去询问东方孤月... 但... “不必了!” “爱去不去!” “不用去问我爹爹,也不许私下里去询问他!” 话虽如此,但东方淮竹还是习惯性的摩挲了一下手中的竹笛,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担心。 “是...” 侍女躬了躬身,小心翼翼的保持着一言不发的姿态,在东方淮竹身后不远处默默站定。 在金人凤这位昔日神火山庄的大师兄被东方孤月打落尘埃之后,神火山庄的阴暗面确实小了不少,但明里暗里对各个职位的觊觎者可多了不少! 她目前的这个职位... 仅次于一直以来跟随在东方孤月身边的那位侍女,以及一直跟随在那位关门弟子身边的几个杂役! 因此,才更要谨言慎行。 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不该说的话不要说。 只要保持以上这两点,不仅能活的更长久,还有可能在贵人飞黄腾达之际被或多或少的提携一下。 毕竟... 别看同样处于杂役队列,长年服侍东方孤月的那位老侍女,可是有不少人曾看见其展露出一手精湛的控火之术! 虽然... 那位老侍女确实过于年长了些... 也确实是一生未嫁,更没有子嗣... 但就凭借这一手控火之术,即便真被东方孤月踢出神火山庄的大门,也足以吃穿不愁到老死! 至于除了这两点之外... 该看看,该听听。 装聋作哑不是正道,牢牢保守住应该保密的信息才是正道! 242.已经能飞了... “唔...” 委屈的捂着手掌,小小的袁卯抱着一杆约摸有自己大半个身高的黑色长刀,跟随在陆渊身后,从这间兵器室中走了出来。 手掌上残留的疼痛感是无法避免的。 但... 一脸纠结的瞅了一眼快顶到自己下巴的黑色长刀,袁卯的眼中还是不可避免的闪过一丝幽怨。 当然,并不是嫌弃。 但即便不是嫌弃... “为什么我的武器是这个形状的啊!” 支支吾吾的嘟囔着,袁卯偷偷的摸了摸这个需要双手持握的刀柄,用力的把黑色无锋的长刀往外抽了抽... 很好。 由于身高的限制,这柄黑色无锋的长刀被以一种朴实的方式,准确无误的限制在了刀鞘之中... “嘟囔什么呢?” 一边说着,陆渊哭笑不得的伸出手,用力点弹了弹这个小侍女的额头。 决定兵器好坏的并不是外貌。 而是材质,以及使用其的主人。 这柄长刀看上去确实很丑。 但考虑到材质问题... 即便算不上神兵,也足以被称之为一柄利器! “好好温养吧...” “任何丑陋的东西,都不会永远是一副丑陋的模样!” “就像是...曾经的你!” 面无表情的灌了一碗鸡汤下去,看着若有所悟的小侍女,陆渊满意的点点头,而后看向在自己门口处徘徊的男孩。 “天权?有什么事情?” 男孩下意识转过身来,在看清楚来者之后面上闪过一丝激动之色,旋即带着几分急切说道: “主上,不久前,庄主身边的那位侍女亲自过来了一趟,让我转告您,明日一早庄主会带您去一趟王权家,据说是为了观摩什么石头。” “而在刚刚,二小姐也过来想要见您,但在不知道主上您行踪的情况下,属下也就只好擅自做主将这位二小姐拦在门外...” “然后...” “二小姐就生气的走了...” 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 毕竟对于天权星来讲,大姐头袁卯那张阴沉下来的小脸,还是相当具有杀伤力和威慑力的。 更何况... 与代表着“中枢”的天枢星相比,其余所有星辰在位格上已经是弱了一筹。 好在陆渊并没有问责的意味。 点了点头,屏退了天权星后,带着身后的小侍女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 “去准备准备吧。” “啊?” 习惯性的抬起手,但看着下意识摆出了一副委屈抱头姿势的小侍女,陆渊终究还是没忍心敲下去,喝了一口手中的凉茶,淡淡的说道: “准备我的衣服与你的衣服。” “明天的场面会很大,测测你的天资与我的想法,也带你去见识一下...那些天资横溢的天才们!” 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望着窗外不知何时出现的红霞,在感慨时间飞逝的同时,陆渊也不由得淡然一笑,扭头望向正在寻找合适衣物的袁卯,笑着补充道: “干净得体即可。” “慢慢找,不着急。” “距离吃晚饭的时间还有一会儿。” 闻言,袁卯顿时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什么叫做“站着说话不腰疼”,今天她可是彻彻底底的见识到了... ... 夜晚是安静的。 除了陆渊这個违反常理的人正在用冥想法吸取天地元素之外,无论是普通弟子还是东方孤月,亦或是东方秦兰和东方淮竹,皆已早早的上床睡下。 当然。 这并不是绝对的。 例如此时此刻的金人凤,虽然也已经躺在了床上,但无论是这间房间里不断响起的打呼噜声还是身下不再柔软的床榻,都让他迟迟无法入眠。 但这些只是客观原因。 当年他伪装自己被追杀时,大多数的时候可都是假戏真做! 当时的环境,可比现在的环境还要恶劣了不知道多少倍! 真正让他无法入眠的,还是内心中的那股屈辱感! 从高高在上的大师兄,变为了一名普普通通的神火山庄弟子... 从那间独属于自身的小筑中搬出,被迫与几名普通弟子一同处于这间制式的客房之中... 从万众瞩目、山呼海应的昔日,落魄到现在这个人憎狗厌、甚至某些狗都想要反咬他一口的地步... 金人凤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 所以错的自然是这个世界! 往上爬,有错吗?! 没错! 不择手段的往上爬,有错吗?! 也没错。 但若是在往上爬的过程中,需要一步步的踩着那些曾经对自己施以援手的人的头颅才能爬到最高处,那么在这种情况下,继续爬其实就是一种错误! 人与畜生的最大区别,在于良心。 因此,某些有良心的动物,其实在某种意义上是可以和人类成为朋友,也可以被看做是一种另类的朋友。 但金人凤显然不能看做是人类。 当然。 此时此刻他也没沦落到畜生的地步。 但... “我可是要交上一份让我自身觉得可以拿出手的试卷呢...” “不过念在旧主的身份上...” “就看你是打算回心转意的走阳间道,还是死性不改的走奈何桥了!” 黑影在窗外一闪而过。 同时... 在这个房间内,一双明亮的眼睛赫然睁开,在望了一眼窗外的月光后,大声的打了个哈欠,摇摇晃晃的起身,并没有遮掩自己的行动,只是带着几分朦胧的“睡意”走到窗前,拿起水杯的同时,将一张短短的纸条也夹在了自己的指间! 毕竟... 谁还没几个下线了?! 月落星沉,骄阳初升。 慵懒的在院子内伸了个懒腰,简单的洗漱完后,从衣架上拿起早已经准备好的黑金袍子,在穿戴了片刻后,陆渊还是无奈的选择了放弃,任由笑眯眯的小侍女在那里摆弄着自己。 古装穿起来确实好看。 大气,飘逸。 但对于陆渊来讲,简单方便才是他选择衣物的第一特点,至于干净整洁,亦或是大气飘逸;有些蕴含着现代风格的衣物也不是展现不出来! 只不过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专门定制就是了... 其实说到底,还是看自身长相。 只要长相不是太差,只要在自信的基础上,穿任何衣物其实都能彰显出本人独特的气质。 繁琐的穿好衣服之后,陆渊面无表情的蹬上柔软的鹿皮靴子,在感慨材质问题的同时,也不由得怀念起了上辈子临走时的蓑衣和斗笠。 穿着确实是不怎么舒服。 但论格调... 不得不说制作者的审美格调非常高。 日常的走神之后,陆渊拎起了身后被黑布包裹着的太虚骨枪,看了一眼早已经准备好的袁卯,推开了门... 从小筑到神火山庄的门口,路途不远不近。 东方孤月习惯早起。 毕竟年龄大了,睡眠时间也会自然而然的变短。 望着自己身侧咋咋呼呼的小女儿东方秦兰,以及有些发蔫的大女儿东方淮竹,东方孤月不由得感觉到了几分莫名的好笑。 说实话。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小女儿能把大女儿折腾到没脾气的场景。 当然... 望着不远处那两道细高的身影,东方孤月也不得不承认,他刚刚的话说的确实过早了些... 不是... 带个侍女也就罢了... 那个细长的、用黑布包裹的高杆是个什么东西? 你带它去看石头有个屁用啊! 吐槽归吐槽。 本就神经大条的东方孤月并没有去纠结此事,反而笑着摸了摸陆渊的脑袋,神神秘秘的说道: “来来来!虽然你还飞不了,但今天为师先带你体验一下飞行。” 闻言,不仅陆渊眼角一抽,就连一旁的东方淮竹也无语的别过头去,显然是在吐槽自家老父亲那足够宽阔的心胸。 好在... “弟子已经能飞了...” 听闻此言,东方淮竹瞬间扭过头来,盯着离地而起的陆渊半晌,最终还是缓缓的收回了目光,平静的伸出手,捂住了正发出惊叹声的东方秦兰的嘴巴。 很吵... 配合上自家老父亲满脸复杂的神色... 似乎更吵了... 不过... 忽然有点小自卑是怎么回事? 243.群星现世 陆渊等人于清晨出发,抵达道盟指定地点的时候,虽然还未到中午,但目所能及之处已经有了不少小孩子。 小一些的,也就与此时此刻三四岁的东方秦兰差不多;大一些的,也就是和陆渊以及东方淮竹的年龄相仿。 一眼望去,连个十岁以上的孩子都找不到。 当然。 一眼望去,大多数的孩子都是衣着华丽而又鲜明;虽然谈不上昂贵,但从个人的衣物上已经可以猜测出他们的身份——道盟各大家族中的嫡系与旁系子弟! 简单来讲,也就是说:普通弟子是没有资格来这里的! 金人凤或许有。 可惜他年龄太大了。 而且以他目前的身份地位,还不足以支撑他来这里凑热闹。 除了这些孩子们外,余下的也就是一气道盟中的各个家主了;但也仅仅是家主,这些孩子们的亲生父母并没有跟来。 习惯性的把陆渊这个关门弟子以及两个女儿东方淮竹与东方秦兰扔在了门口,东方孤月笑着朝杨一方迎了上去,用一句问候充分的展现出了自己社恐的本质: “老杨啊!什么时候能请我喝上你们杨家的喜酒啊?” 不远处的东方淮竹,听闻自家老父亲的问候,不由得叹了口气,而后把目光落在身边这只小刺猬的身上... 很好。 作为神火山庄庄主目前仅有的几位亲传弟子之一、而且还是唯一的关门弟子,陆渊受到欢迎的程度远超他自己的预料,更远超东方淮竹的预料。 你敢相信会有一大群小女孩围着自己团团转? 陆渊不敢相信。 但事实就是这么离谱。 超凡力量的存在,不仅让已经修炼出了法力的孩子更加聪慧,也让未来的下一代在先天上就拥有了远超同龄人的智慧。 或许在出生时,起步都是一样的。 毕竟大多数第一次做人的人,智慧什么的还是与阅历和经验挂钩的;见识多了懂得自然也多了。 但举一反三和反复讲解之间,还是存在无可比拟的差距! 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刚入门的小道士修炼进度会相当缓慢;虽然不得要领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但天赋上的差距也是一个必须直视的问题! 陆渊僵着一张脸,瞥了一眼自家瑟瑟发抖被挤到一旁的小侍女,而后又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东方淮竹与东方秦兰,在暗自感慨颜值的重要性之余,礼貌的露出了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趁着这些女孩子尖叫之余,已是顺利的从人群中脱身而出,来到了东方秦兰身边。 “太可怕了...” “我倒是觉得你似乎享受的很呢!” 东方淮竹冷硬的简直能噎死人的话语横空而来,让陆渊不由得暗自直呼:这天没法聊了。 他和东方秦兰聊天... 你东方淮竹插什么嘴啊! 再说了... 没看见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无视了一旁李去浊等人吃瓜的神色,陆渊面不改色的轻咳一声,在腹诽自己脸皮厚实的同时,非常自然的忽略了东方淮竹拆台的话语,淡淡的笑道: “诸位,好久不见。” “也就一个月罢了。” 闻言,陆渊不由得挑了挑眉。 但在与东方淮竹对视片刻之后,陆渊还是沉默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对着王权霸业等人歉意的笑了笑,旋即在东方淮竹幽幽的注视中带着袁卯转身离去。 他不是没有脾气。 只不过没必要与一个早熟的孩子一般见识而已。 既然一个月不够让对方冷静下来... “一年?” “两年?” “还是十年?” “总之我等得起就是了!” 冷处理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但对于一个无法冷静下来的人来讲,自觉不善于沟通的陆渊还是觉得使用冷处理为好。 “话说...你和你那位师姐究竟产生了什么矛盾?” “窥探他人隐私很不好”,陆渊缓缓扭过头来,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红发少女,平静的说道,“李慕尘!” “窥探?”,李慕尘不由得轻笑道,旋即在陆渊身旁找了个台阶坐了下来,食指在面前灵动的摇了摇,带着几分笑意不慌不忙的反驳道,“不不不!这只是朋友间的相互倾诉罢了,怎么能说是窥探呢?” “文字游戏。” “再说了...” “我们也从来都不是朋友!” 面色微冷,陆渊打开李慕尘不怎么老实的手,握住自己身后太虚骨枪的同时,也生出了一股莫名的烦躁感。 朋友。 这个熟悉但却陌生的词汇。 上一个虚假的朋友... 应该是胡列娜吧? 格格不入并非他想要附加在自己身上的标签,但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现实他却必须接受。 修为越高,性格越孤僻。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 但对于那些无法理解他究竟想要做什么的人,陆渊是真的没有半分兴趣与对方做朋友。 不过... “算了!随缘吧!” 揉了揉眉心,无视掉一旁喋喋不休的李慕尘,陆渊平静的站起身来,看向了那位笑眯眯胖乎乎的白发老者。 “费管家?” 李慕尘显然也看见了。 在疑惑之余,李慕尘也下意识看向了跟在王权费老身后的那两位道人,以及其中一位道人手中被红布蒙着的托盘。 “这就是那块儿石头么?” “应该是。” 陆渊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李慕尘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显然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识一下这块儿传说中的石头。 听说过。 但没见过。 这是所有孩子的共同点。 但与那些听都没听过的弟子相比,这些孩子无疑是幸运的。 “你觉得我能看到些什么?” “我怎么知道!” 陆渊没好气的怼了李慕尘一句,但在走下台阶的时候,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虽未回头,但声音却突然响起。 “有一说一就好...” “毕竟...” “我还是更喜欢诚实的人!” 面色古怪的看着陆渊挤上前去,李慕尘无语的摆弄了一下自己酒红色的发丝,一边吐槽着陆渊这个人的不着调,一边也从台阶上站起身,朝前方不远处即将开始的观摩跑去。 长辈的实力,家族的地位,以及个人在家族中的身份地位;决定了在这场观摩中的先后顺序。 略有些不合理的制度。 但确实是一种可以被接受的秩序。 蒙在托盘上的红布被直接揭开,王权费老也没有卖什么关子,反而是直接了当的对在场的孩子们简单介绍了一下这块散发着淡淡星光的石头。 能不能看到什么,还是要看这些孩子们自身的天赋。 即便多介绍两句,也帮不到这些孩子们看到想要看的东西。 而对于第一批观看的孩子们来讲... “人族气运加身,又怎能看不到应该看到的东西呢?!” 同样处于第一批观看人群中的陆渊暗自感慨道,同时,第一位观摩石头的杨一叹也看见了自己应该看见的东西。 “你...你能看见?” 王权费老震惊的看着眼前的杨一叹,带着几分不敢置信反问道。 杨一叹确信的点了点头,而后镇定的描述道: “那火焰在眼中沸腾,而那眼,似乎能看穿一切。” 脸颊轻轻抽动了一下,一滴冷汗从王权费老的额头上滑落,将此刻王权费老惊愕的心态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块石头出自那位三少爷之手。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但对于那位三少爷的实力,从历代天赋出众者观摩到的零碎信息来看,毫无疑问是超越了妖皇的存在! 因此。 一气道盟历代以来,能从这块石头中看出什么的天才,在未来都成为了道盟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与四大妖皇相比,一气道盟的底蕴与实力终究还是不足以支撑在道盟中出现一位有妖皇实力的道人! 王权剑与纯质阳炎,终究只是媲美。 真若是以死相博,现在伤势未愈的王权家主以及开始走下坡路的东方孤月,毫无疑问会被一位妖皇拼死。 镇杀肯定是谈不上。 但结局已经是注定了! 不过... 像杨一叹这样看的如此清晰,并且描述的如此形象,甚至与那些前人留下来的零碎信息如此符合,在一气道盟的记载中还从未有过!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人族当兴! 这意味着杨一叹的天赋,已经超越了一气道盟以往记载中的所有天才! 虽然不知道杨一叹能走到哪一步,但肯定会给一气道盟带来新的变化! 震惊还未散去,王权费老就听见了另一道年轻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也看见了...” “可是与一叹看见的不太一样,我看见一道金光快速飞过,好快好快!” 握着石头的手掌猛的攥紧,王权费老已经顾不上擦拭额头上的冷汗,更顾不上去看那几位老伙计震惊的神态;因为... “我也看见了。” “可是与他们的都不一样,我看见的是一团气,把所有的气挡在了外面。” “我看见那个人在一团金光之中,挥动手中的棍子在大地上画了一个圈。” 一句句描述准确的话语,不仅让王权费老身后的那名道人目瞪口呆,也让王权费老与在场的诸位家主激动的不能自已。 “我看见一个金人,手中凝出一根棒子,那根棒子可长可短,可粗可细。” 李去浊比划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的李慕尘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嬉笑,反而是带着几分未知的恐惧死死的盯着那块闪烁着星光的石头。 “火眼金睛,筋斗云,大品天仙诀,如意金箍棒,地煞七十二变,以及一些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气运不眷顾你,所有突出的优点也已经都被观察完了...” “李慕尘,你打算怎么说呢?” 陆渊在自己心里低低的叹道。 说实话,震惊是肯定的。 但比起震惊,他还是更希望看看李慕尘究竟会如何选择。 或者说... 他的一句话,是否能改变李慕尘原有的命运! 毕竟... 眯着眼睛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陆渊若有所思的盯着王权费老手中的石头,但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平静的等待着李慕尘的回答。 他不想看。 只是想在最后摸一摸那块儿石头。 没有理由。 只是一种直觉。 但... 其实命运已经被改变了! 当东方淮竹听见王权霸业的话语后,却并没有选择把自己看见的景象说出来的那一刻起,命运其实就已经开始变化了! ... “参星观月...” “看不透啊看不透!” 边境。 一道泛着金光的人影突然显露出自己的身形,随意的盘坐在半空中,望着星空慵懒的叹道。 身下。 一道由黑气组成的虚幻人影,正在不甘的挣扎着。 但这种挣扎终究是无力的。 修为差距太大。 就算是黑狐娘娘亲至,面对这位被金光包裹的身影也拿不出丝毫的办法,只能选择狼狈逃窜。 不过... “听说三少爷在不久前,刚刚被一道天外所飞来的法宝所创,实力可谓是...百不存一呢?” 撩人心弦的声音响起,同样被黑色气体包裹、但却堪堪超越了大妖皇的威压,已经证明了来者的身份! “知道的挺多嘛?” 慵懒的声调响起,这道被金光包裹的身影缓缓从空中站起身,看向地面上这个熟悉的老对手。 “怎么?想试试?” “当然不敢。” 话虽如此,但黑狐娘娘显然不打算这样放这位傲来国的三少爷离开。 试探试探也没什么。 反正她死不了。 不过眼前这个人捉摸不定的态度,却让她感觉到了些许的心慌,于是她下意识娇笑着嘲讽道: “但若是三少爷想在这里和本宫好好切磋切磋,本宫自然无不可;不过,若是切磋的动静惊动了那些沉睡的东西,妾身可不负责处理后果呢~” 这位傲来国三少爷,当年全盛时期没打通;无论现在受没受伤,其实也都无法从这里打出去! 那些沉睡的东西... 黑狐娘娘承认自己打不过。 但仅仅比她高一步的三少爷,很显然也是打不过! 她是在用那些恐怖的存在,威胁面前这位同样恐怖的存在。 但从事请的结果来看... “似乎真的有些麻烦呢...” 轻笑一声,这道泛着金光的人影并没有去反驳地上这只黑狐的话,只是在沉默的盯着这只黑狐半晌后,一边碾死了一只不重要的小虫子,一边意有所指的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 “毕竟今天我确实没什么兴趣;因此,你就留给那位来处理吧...” “本少先走一步。” 一道金光闪过。 目送这个讨厌的猴子离去,尚且停留在原地的黑狐却感到了些许的疑惑。 那位? 究竟是哪一位? 还有这只死猴子不敢称呼的人吗? 还是说这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诈术? 不! 不对! 以那只死猴子的性格,就算是当场动手都不会主动使用诈术的;但恰恰是这种性格的人,坑人坑的最结实! 冥思苦想中的黑狐并没有意识到... 无论是不是诈术,这个世界的规则都是不变的! 弱肉强食! 如果说只是实力强大,确实没必要不敢说出对方的名字;但如果是一个来自于更高层面上的存在,使用代称,来代指这位不知名的存在,其实也是合情合理的! 244.抉择! 隐藏在这个世界下的水很深。 深的甚至已经没过了这个世界! 就像是这块石头带给了陆渊异样的感觉一样,其实陆渊本人的存在,也带给了不少人异样的感觉。 例如... 此时此刻陷入纠结中的李慕尘! 她没看见! 她什么都没看到! 从这块闪烁着星光的石头中,她只能看见石头外表上闪烁的星光,初此以外,她什么都没看见! 而接下来即将轮到她了! 她该怎么说? 是该说出与二哥描述差不多的话,还是相信那个仅仅见了三次面的神火山庄庄主的关门弟子? 李慕尘不知道。 但这已经不是知道与否的问题了。 而是理智与直觉之间的交锋! 是相信理智? 还是相信直觉? “我...” “什么都没看见!!!” 可以说是鬼迷心窍。 甚至李慕尘自己都认为自己是鬼迷心窍的说出了这句话。 但当这句话语脱口而出的同时,无尽的后悔与无尽的欣喜,夹杂着那种精疲力竭却如释重负之感,瞬间席卷上了这个女孩的心头。 声音很大。 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意味。 不仅把李去浊吓了一跳,就连一旁的众多家主和王权费老,也被李慕尘这坚决的吼叫声吓了一跳。 不过在受到惊吓的同时,这些中年人的脸上也或多或少涌现出了一抹啼笑皆非的神色。 说实话。 若是看出了什么,喊的这么大声,确实是情有可原。 但在没看出什么的基础上,还能扛着压力喊的这么大声... 虽然他们也看清楚不少孩子在回过神来眼中的那缕幸灾乐祸、甚至包括自家核心子弟眼中的那缕不屑之色,但站在他们目前的角度来看,这个小姑娘确实很了不得! 能勇敢的面对自身的缺欠,本身就是一种难得的品质。 而能坚定的承认自身的缺欠,即便未来的道路相对坎坷,但在场的所有前辈包括王权费老,都非常确信的认为李慕尘可以安全的走到这条路的终点! 天资难求。 因此才更要把自己所拥有的资质发挥到极致! 因此... 这没什么可笑的! 平静的伸出手,无视了东方淮竹愕然的目光,在揽住李慕尘的腰肢后,陆渊面无表情的把向后倒来的李慕尘抱在怀中,而后平静的开口说道: “我也什么都没看见。” 他改变命运了吗? 说实话,他不知道! 但正如同他上辈子面对小舞时,在那個两难的选择中做出抉择一样... 他从来都不会辜负一份信任! 因此,在命运早就被更改的情况下,这份信任他必须给予一定的回答,并且坚定不移的带着这个包袱走下去! 陆渊相信。 在这个红尘滚滚的人世间,没有任何人可以不沾染一丝一毫的红尘;而只要沾染上了一丝一毫的红尘,就会背上了一个装满了未知麻烦的包袱。 但... 他可不怕麻烦! 毕竟,说白了,只是“责任”二字罢了! 但对于一旁的东方淮竹来讲,听见陆渊这句毫无感情的话语后,心头却不由得猛的一跳。 在年少时不要遇见太惊艳的人。 这句话说的很有道理。 如果说王权霸业是天空中一颗璀璨的星辰,那么对于早就见识过陆渊这只小刺猬手段的东方淮竹来讲,陆渊无疑就是浩瀚宇宙中最为夺目的那片星座。 而在见识过星座之后,也就没有心思去回望那颗璀璨的散星! 所以... 这是在对她的报复吗? 这是在对她进行无声的报复吗? 就因为她刻意的不搭理对方,就选取了这种方法对她进行报复吗? 简直愚蠢! 一边暗骂着这只小刺猬,东方淮竹却并没有因为这极度的愤怒而失去理智,反而是因为陆渊的回答变的更加理智了起来。 在这个时候,继续去激怒这只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小刺猬,无疑是一种非常愚蠢的选择! 而想要委婉的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想到这里,东方淮竹绝美的小脸上悄然闪过一丝羞愧,但在看到靠在陆渊肩膀上露出笑容的李慕尘后,一股莫名的勇气还是支撑着她说出了那句违心的话: “我也没看见。” “还有我,我也没看见。” 一旁的东方秦兰高举小手附和道,同时看向身旁转变为大公鸡形态的姐姐,侧面表明了她的立场。 很好。 一下子多了四个看不见的。 别说东方孤月和王权费老了,就连杨一方等人也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下意识捅咕了一下某个老家伙,杨一方带着几分疑惑试问道: “你女儿怎么回事?” “看不出来不是很正常的吗!” 没好气的怼了某个嘚瑟的老家伙,东方孤月欲言又止的望着陆渊,而后又看向气势大变的东方淮竹,最终还是欲言又止的叹了口气。 他知道身旁这个老家伙的意思。 表面上是问他的女儿东方淮竹,实际上是在旁敲侧击他这个关门弟子。 天赋上碾压了杨一叹的存在,在杨一叹都看清楚一些东西之后,厚着脸皮附和那个李家的小姑娘说自己也没看见... 这合理吗? 这特么根本就不合理! 虽说有些东西一直在变化,但逻辑分析在某些情况下还是非常好使的! 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某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老家伙,杨一方意有所指、也似乎是不经意的开口,低声叹道: “也不知道某人说话还算不算数...” 闻言,东方孤月的眼角不由得剧烈抽动了一下,在考虑自家女儿与自己这个关门弟子问题的同时,也似乎是看明白了自家女儿与自己这个关门弟子之间的问题。 闹矛盾了。 但不知道具体矛盾是什么。 总不可能是一个多月前的竹枝问题。 毕竟作为一个还算合格的父亲,东方孤月清楚自己的这个大女儿并不是一个小心眼的性格。 不过矛盾什么的,既然可以产生,那自然也可以被解决。 总之... 肥水不流外人田! 耐心的磨一磨这个关门弟子的性格,这分明就是一个完美的准女婿嘛! 怎么可以便宜李家那个除了心性一无是处的小姑娘呢! 东方孤月的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 而陆渊的心态也是炸的稀里哗啦... 如同见鬼了一样,盯着东方淮竹看了半晌,直到女孩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恼,陆渊才犯愁的叹了口气。 他不是眼瞎。 经历过上一个世界的那些糟心事,对于情感方面他已经不是特别迷糊了。 但不迷糊归不迷糊。 名分怎么定? 两边只有一个能满意的。 现在他还无法询问小舞... 无奈的推了推迷迷糊糊不知道在笑什么的李慕尘,陆渊在感到心累的同时,也用目光暗示了一下身旁的小侍女。 但当注意到袁卯的目光死死黏在那块闪烁着星光的石头上后,陆渊顿时意识到了什么,脚跟微抬,一磕长枪,将第二批想要上前的孩子们逼得下意识后退,旋即对王权费老歉意的点了点头,将站在自己身后的袁卯显露出来。 “我看见了...” “一块石头,九窍八孔,仙石崩裂,余一石卵,经风一吹,化作石猴,石猴转瞬消失不见,唯有一缕金色的猴毛落下、落下、一直往下落...” “然后就没了...” 如梦初醒的回过神来,袁卯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只是短短一瞬间,冷汗就已经打透了她的衣领。 不过这只是心神疲惫的一种外在体现而已。 并不会让众人感到惊讶。 不过... 一个贴身侍女都能看到东西,似乎还是有关于那位三少爷的来历,你跟我说这个侍女的主人看不到东西? 杨一方目光诡异的注视着身旁这个同样用诡异目光盯着陆渊看个不停的老家伙,轻咳一声的同时,淡淡的嘱咐道: “撒谎不太好。” “尤其是对于小孩子来讲,在小时候撒谎更不好。” “教育问题...” “你若是不行的话,我们杨家可以帮你管管这个小子。”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瞥了一眼身旁这个疯狂背刺自己的老家伙,东方孤月不由得笑骂道: “滚滚滚!” “老夫怎么教徒弟还用不到你教。” “再说了...” “时间尚短,才一个多月而已。” “总之就不劳您这位杨家家主为我神火山庄的弟子操心了!” 245.破防了 “真没看到?” “难道你觉得我会骗你不成?” 东方淮竹尴尬的翻了个白眼,在试图掩饰自己羞愧心绪的同时,却看见了正坐在台阶上的陆渊极为认真的点点头,并且开口说道: “当然。” “师姐的天资,如果说看不到,那才是不正常。” “我呢我呢?” 东方秦兰在一边见缝插针的问到。 “小师姐当然也是喽。” 笑着安慰了一句这个什么都看不到的小师姐,陆渊瞥了一眼身后还有些迷迷糊糊的袁卯,而后将目光投向王权费老手中的那块石头上。 很想摸摸。 但现在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时候。 流程还未走完,若是因为他的触摸产生了一些异样的变化,无疑会给后面的这些孩子带来不必要的影响。 因此。 在王权霸业等人都看过之后,陆渊也就带着袁卯安静的坐在一旁,默默等待这场已经没什么看点的戏码演完。 听起来确实很不尊重。 尤其是余下的那些孩子才刚刚开始观看这块儿石头。 但对于早就知晓后续的陆渊来讲,其实这场活动在王权霸业等人看完之后,就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更何况... 一群孩子加起来,还没有这些未来的面具们一个人身上的气运值高,从逻辑上来讲也肯定是看不出什么的! 不过... 目光诡异的看了两眼面具团有意无意避开自己等人的举动,感到疑惑的同时,陆渊也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眼帘微垂,瞥了一眼同样不受欢迎、甚至是有些隐隐约约被排斥在外的李慕尘,轻叹一声,对着表情尴尬的女孩招了招手。 “李慕尘。” 抿着嘴扭头一看,披着黑袍的红发女孩显然是意识到了什么。 但正如同她刚刚所作所为已经把自己路径堵死一样,其实现在的她,也没什么更好的选择了! 瞥了一眼大哥与二哥,作为小透明的李慕尘低低的说了一句,但在等待了片刻之后也未得到任何答复,只能冷着脸,硬着头皮气鼓鼓的走到了陆渊身边,而后毫不客气的坐下。 “都怪你...” 气势汹汹的嘟囔了一句,但在短暂的迟疑后,李慕尘还是心累的抬起手捂着脸,低低的叹道: “抱歉...其实不怨你。” 龙不与蛇居。 这个道理李慕尘自然知道。 毕竟她以往也是一条高高在上的龙。 如若不然,也不会在第一次看见陆渊的时候做出那么轻率的举动,更不会肆意妄为的失了礼数。 但现在... 虽然她依旧是一条龙,但在和那些与自己昔日里玩的不错的朋友们一对比后,她毫无疑问的就是一条卑微的蛇。 大家都能看到的... 她看不到! 性格不太好,上面还有两個天赋极其出众的哥哥,这样的小透明,又怎么可能会被大家注意到呢! 更何况... 即便是注意到,也只会说“这是李自在的妹妹”,亦或是“这是李去浊的妹妹”,而从来都不会说... 她是李慕尘! “自尊心越高的人,在面对挫折时越会感觉到难以忍受。” “但极度的自尊,在某些时候,也可以被看做极度的自傲。” 陆渊的声音很低。 带着前所未有的耐心与磁性,让一旁的东方淮竹心头微颤,也让李慕尘掩面的双手不再颤抖。 “前进的路上可以没有火把,但不可以没有任何光芒;有些人看到的光芒是自我想象出来的,但若是连想象的光芒都没有,最终只能在黑暗的道路迷失方向。” 淡淡的话音终止,陆渊安静的等待了片刻,直到李慕尘放下双手,露出那双微红的眼睛后,才缓缓开口说道: “李慕尘,我不希望看见你的眼中失去了光芒。” “这个世界很大。” “在这个世界外,还有更大的世界。” “一位强者的认可什么都无法改变。” “一名未来的强者不需要一位先行的强者给予认可,因为他会用自己的行动,将这些虚幻的认可贬为尘埃。” “而一名怯懦者,也不会因为这名强者的认可,而持之以恒的坚持下去试图变为一名强者。” “或许这名怯懦者终究会明悟...” “但他绝对不会是在鼓励中明悟,而是会在痛彻心扉的失败中明悟!” “所以...” “李慕尘!你愿意带着眼中的光,与我一起,亲眼去见证一下这个世界吗?!” 声调不高不低。 足够让身边人听见。 也足够略过那些稚嫩且偏执的少年们。 “当然愿意。” 抬起手握住陆渊的手,李慕尘的情绪显然好转了不少,扯了扯自己的黑袍,竟然笑着抱怨道: “刚刚我可是信了你的话。” “就算不愿意,也没得选择了。” “不过你可别高兴的太早...” “指不定在我亲眼看世界的时候,会公报私仇不和你一起看呢!” 闻言,陆渊倒也下意识笑了起来;而后挑了挑眉,瞥了一眼李慕尘的衣物,低声笑道: “要不要换身衣服?” “正巧我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咳!!! 东方淮竹在一旁用力的咳嗽了一声,冷着小脸意有所指的瞥了一眼这个故意气自己的小刺猬,淡淡的反问道: “师弟你想干什么?” “这位可是李家三小姐~” “不可无礼!” 破防了! 确实是破防了! 东方淮竹承认,自己确实是破防了! 但看见这个讨厌的小刺猬的举动,明明不想破防却总是要破防,东方淮竹自己能怎么办? 蓝色的眸子转了转,在打量了一眼冷着小脸的东方淮竹后,李慕尘反倒是笑着与陆渊拉开了距离。 “无妨无妨。” “不过还是谢谢东方大小姐的提醒了。” 瞥了一眼差不多快要结束的场景,李慕尘笑着对陆渊等人摆了摆手,而后对着陆渊俏皮的眨了眨眼。 “我要走了,以后记得来找我哦~” “当然。” 无视掉东方淮竹不对劲的目光,陆渊笑着对逐渐远去的李慕尘摆摆手,而后快步来到了王权费老身边,瞥了一眼那块给自己带来不一样感觉的石头,恭敬的问道: “费先生,小子斗胆想要触摸一下这块石头,不知能否应允?” 触摸? 这是什么意思? 王权费老不知道陆渊这小子究竟从里面看出了什么,但面对这块用任何法术法宝都无法摧毁的石头,他并不担心陆渊有能力把这块石头毁掉。 再说了... 无冤无仇的,毁石头干啥? 因此,王权费老也就没有多想,只是把刚刚放回托盘中的石头取出,而后带着几分好奇递给了陆渊。 “这小子干什么呢?磨磨蹭蹭的...” 身侧传来东方孤月的笑骂声,东方淮竹刚回过头,就看见小小的东方秦兰已然迈开了步子,朝东方孤月跑去。 “哎呦~爹爹抱抱...” 笑着把东方秦兰抱了起来,骄傲的对身旁的杨一方挑了挑眉毛,无视掉杨一方复杂的神色,东方孤月笑着看向了自己的大女儿东方淮竹。 “怎么了?” “难道是和那个李家的小姑娘相处的不愉快?” 闻言,东方淮竹不由得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明知故问! 她不信早有撮合之意的爹爹看不清眼下的这个局面! 但在杨伯伯在的时候,东方淮竹还是礼貌的笑了笑,而后带着几分言不由衷的情绪说道: “哪有...” “爹爹还是不要打趣女儿了。” 246.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陆渊没有关注东方淮竹。 从他触摸到这块闪烁着星光的石头的那一刹那开始,他就非常清楚并且无可抗拒的失去了对自身的掌控力。 不仅仅是失去了对体内法力的掌控。 同时也失去了对自身躯体的掌控力。 “发生了什么?” 还算灵动的精神念头跃动着,但在下一刻就感知到一股更加强大但却同根同源的精神力朝自己扑面而来! 与此同时,一条条无比紊乱甚至是无比零碎的信息,趁着陆渊尚且还有意识,疯狂的涌入到了他的脑海中。 突如其来的压迫感让陆渊不由得闷哼一声。 手头下意识微微用力... 旋即,在王权费老呆滞的目光中,在东方孤月和杨一方惊惧的目光中,这块靡坚不摧的石块竟如同土块一样,被陆渊轻轻松松的捏开,而后带着或大或小的石渣轻轻掉落到了地面上! “碎...碎了???” 东方孤月脸上的好奇瞬间僵住。 当然,王权费老和杨一方也没好到哪里去,怀疑人生的盯着地面上的石渣;直到在王权费老身后的那名道人呆滞的开口后,才被迫回过神来。 开什么玩笑! 王权剑都劈不碎的石头就这么碎了? 而且... 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王权费老皱着眉头将地面上的石渣擒到掌中,只是轻轻一捻,就看见了这团石渣在自己的手掌中变成了一堆更加细小的粉末。 说实话。 王权费老此时此刻是懵逼的。 谁能告诉他现在该怎么办? 石头碎了,下一代的孩子怎么办? 别管能不能看出来,有这块石头摆在这里,最起码有一定的可能性;而当失去了这块石头后,那一丁点的可能性都相当于被直接掐灭了! 再说了... 这块石头为什么会被捏碎?! 如果说是因为那位三少爷留下来的什么信息被读取完了的话,碎了也就碎了,反正那些知识才是最重要的。 石头只不过是个载体罢了。 但... 鬼知道在这块儿石头里究竟藏着些什么啊! 之前被刚刚所有天骄观摩一遍后,都没有出现一丁点的问题,刚刚只是被东方孤月的这个关门弟子摸了摸,就轻而易举的碎掉了... “你这个弟子...怎么回事?” 王权费老的小眼珠微微移动,意有所指的对身旁尴尬的东方孤月问到,旋即得到了东方孤月没好气的回答: “我怎么知道?” “你若是实在好奇,待会儿直接问他就是了。” 很好。 当师傅的不知道徒弟的情况... “你这师傅做的也是真可以。” 王权费老无奈的叹了口气,一边在心里腹诽着东方孤月的不靠谱,一边用余光打量着陆渊。 良久。 只见陆渊轻轻吐出一口气,下意识抬了抬手,旋即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尴尬的放下保持着虚握姿势的手掌,平静的对王权费老说道: “关于这块儿石头的因由,虽是小子无心之失所造成的,但小子在此对您承诺:他日定当取回一块全新的石头弥补今日对一气道盟造成的损失。” “至于目前来讲...” “还希望一气道盟和您能给小子一定的时间。” 礼貌的说辞。 但却掩盖了真正重要的信息! 王权费老眯着眼睛,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不同凡响的男孩,眼神微动间,已是考虑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王权家不能与神火山庄产生矛盾。 一但产生矛盾,就意味着一气道盟会分崩离析。 一位强者的威慑力,就是如此离谱。 但... 能否取回一块全新的石头... 王权费老对此并不看好。 因此,在再三权衡之后,王权费老瞥了一眼身旁似笑非笑的东方孤月,而后相对平静的问道: “我能知道你看见了什么吗?” “什么都没看见。” 陆渊没有说谎。 他确实是什么都没看见。 若是王权费老问他得到了什么,他恐怕还要再三衡量一下,而后避重就轻含糊其辞的说明一下。 但若是问他看见了什么... 他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对此,王权费老表示不信。 当然,无论他信还是不信,都不可能再度追问下去,那纯粹是把东方孤月当成空气一样蔑视。 温和一笑,王权费老对着身旁的东方孤月拱了拱手,收敛起了自己目光中时不时闪过的那缕锋芒,笑着说道: “罢了罢了,左右不过是一块石头,能够舍弃一块石头从而看清我一气道盟中的绝顶天才,这笔买卖算不上太亏。东方庄主,您说是不是啊?” 既然王权家给了台阶,东方孤月自然是要下的。 他一下,王权费老也能下来。 因此,东方孤月也就笑着应了下来。 望着东方孤月和杨一方带着各家子弟先后离去的背影,尚且停留在此地的王权费老不由得眯起了眼睛,视线在王权霸业与王权醉的身上停留了一瞬,旋即收敛起了自己的目光。 “多事之秋啊...” 这个总是笑眯眯的老人在心里不紧不慢的长叹到。 但在长叹之余,一個无可避免的想法不由得从脑海里闪过... ... “你和李家那个小姑娘怎么回事啊?” “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淮竹怎么生气了?” 看着主动靠过来、似笑非笑、更像是损友而不是师尊的东方孤月,陆渊满脸黑线的吐槽道: “师尊你考虑过师姐的想法么?” 再说了... 他这位师尊是不是操心的太过了? 不过一想到东方月初展现出来的那份跳脱与不着调,陆渊似乎也能理解现在东方孤月展现出来的那丝跳脱了。 一脉相传。 很正常。 但确实很难缠。 尤其是... “所以你考虑过淮竹的想法么?” 轻飘飘的一句话,差点没把飞在半空中的陆渊直接噎住。 但... “考虑过又能怎样?” “我的过往致使我无法给予师姐一个满意且诚恳的答复。” “要么让她不满意。” “要么就是硬着头皮欺骗她。” “师尊你教教我,在这种两难的境地中弟子应该怎么做比较好?” 反手把问题扔给了东方孤月,陆渊懒得继续在这个让人心烦的话题上多费功夫,速度猛的加快,带着自己的小侍女甩开了还在沉思的东方孤月。 等东方孤月反应过来时,只能望着陆渊离去的背影笑骂了一句,旋即望向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东方淮竹与东方秦兰。 一开始考虑到两人不会飞行,外加上陆渊这个小弟子也不会飞,东方孤月自然选择带上了自己的侍女。 但在陆渊突然会飞的基础上... 他倒是省心了不少。 只需要抱着小小的东方秦兰即可。 不过... “爹爹,小师弟为什么无法给姐姐一个肯定并且满意的答复啊?” 坐在东方孤月脖颈上、小小的东方秦兰好奇的问道,目光中时不时闪过一丝好奇和精明,显然是打算在一个合适的时候给自己的姐姐通风报信。 “当然是因为他的骄傲啊。” 笑着逗弄着自己的这个小女儿,东方孤月含糊其辞的说着,但心中却不由得叹了口气。 一个个的... 真不让他省心! 心胸狭窄的大弟子,在惊惧其心机深沉之余,他更不敢把神火山庄连同这两个女儿交给对方照料了。 能把自己大女儿身边的侍女转化,东方孤月甚至不敢想象在自己死后,自己这两个女儿会遭受怎样的待遇! 性格孤傲的小弟子,在头疼其性格孤僻之余,他也想着改变这个小弟子性格上的缺欠。 天赋、心性、手腕... 在这些方面上,他这个小弟子都是无可挑剔的存在! 但性格上的孤僻,却很容易让这个不省心的小弟子在走到高处后,发现身边没有任何一个知心的人。 他想让大女儿和这个小弟子接触。 但在已经产生出了那种朦胧之意的基础上,却又因为他这个小弟子的孤傲,而被迫告一段落。 不就是不想当上门女婿吗?! 整的好像是生离死别了一样! 说句难听点的话... 他又不是非得招上门女婿! 再说了... 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淮竹会不会嫁给这个小子还不一定呢! 冷哼一声,东方孤月作为一名老父亲的骄傲和自得瞬间被激发了出来,速度猛的提升了起来,带着东方秦兰的欢呼声,朝神火山庄飞去。 神火山庄是喧嚣的。 人数众多,想不喧嚣都做不到。 一切都在有条不絮的进行着。 该练法术的练法术,该修炼法力的就修炼法力。 除了金人凤... 凭心而论,金人凤的自控能力还算得上是不错。 但也就仅仅是不错罢了。 在“大师兄”的职位被剥夺后,金人凤虽不至于茶不思饭不想,但精神状态上显然也是一落千丈。 但任何的事情都有一定的转机。 “说说吧!” “你究竟想让我做什么?” 冷冷的盯着面前的这团黑气,金人凤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穷途末路产生出的歇斯底里之感。 面前这团东西... 总之肯定不是人! 但对方话中的暗示,却让金人凤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痛下杀手。 “你想改变现在的境遇吗?” 这是眼前这团黑气的第一句话。 也恰恰是这句话,准确无误的击中了金人凤心中的破绽,逼得他并没有挥下附带着火焰的拳头。 而现在... “不是我想让你做什么...” “而是你需要我配合伱做什么~” 黑气缓缓缠绕上来,在金人凤身后显现出一张精致姣好的面容,但在下一刻,这张精致姣好的面容就发生了变化! 一阵扭曲之后,东方淮竹那张绝美的脸蛋赫然出现,贴在面色阴沉的金人凤耳边缓缓说道: “怎么?” “就这么甘心放弃她吗?” “住口!!!” 金人凤的暴喝声伴随着炽烈的火焰猛然将缠绕在自己身上的黑雾击散,但仅仅是片刻之后,这些黑雾又在他的面前重新汇聚成了一个虚幻的女子。 “真是有趣呢!” “人类都是这样口是心非的么?” “都已经落到这个地步了,还在试图垂死挣扎...” “省省力气吧!” “你杀不死我的~” 冷笑一声,金人凤眯着眼睛,意有所指的握紧了拳头,一团团火焰从他的拳缝中窜出,将他本就阴晴不定的脸色渲染的更加晦明难辨。 似乎是看出了金人凤的色厉内荏,黑气中传出一声娇笑,而后再度传出一句让金人凤面色大变的话语。 “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不会选择去和一个杀不死的对手纠缠,而放任一个愚蠢的人类在门外窥伺自己。” 呼吸声骤起。 很显然,再被说破身份的那一刻,静立在门外的人已经放弃了继续伪装下去,而是选择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此地! 但... 咯嘣!!! 沉闷的声音突然响起。 眼珠暴凸,但这名喉骨和脖颈同时被捏碎的弟子,还是拼尽全力的扭过头,怨毒的盯着搂住自己的金人凤。 “嗬...没看错...嗬...勾结...妖...嗬...” 鼻间发出一声轻微的冷笑,金人凤平静的关好门,一抹火焰在他的掌中浮现,没去理会这团黑色的气体,将这个已经失去了生息的弟子炼做一团黑灰。 他确实失去了“大师兄”的名头。 但和这些普普通通的弟子相比,他的修为确实是远超于这些普通的弟子! 在被他发现的基础上... 根本没有机会从他的手里逃脱! 他唯一需要担心的,只是在于对方是否会选择立刻示警。 只要不示警,一切都好办! “真是冷酷呢...” “冷酷、怨毒,如此看来,你我合作真的是这天底下最好的选择了!” “我与妖孽之间可没什么好合作的!” 一边说着,金人凤默默地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但那团黑气似乎是能看穿他的心思一样,竟然主动凑了上来! “我可是杀不死的。” “不信你试试?” 眼角一抽,金人凤低声厉喝道:“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合作!” “我想和你合作!” 挑了挑眉毛,金人凤原本阴沉的面容瞬间变的正常起来,瞥了一眼周围,而后意有所指的反问道: “你想要什么?” 天上掉馅饼的事,金人凤绝对不相信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但从某种角度上来看... 他确实是心动了! 但若是不问清楚,他可不敢随意心动! 与妖孽合作,无疑与虎谋皮。 但当利益足够大时,与虎谋皮似乎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只要在关键时刻备好利刃即可。 “我想要的...” “自然是这个天下越乱越好。” 作为属下的它其实没什么想要的。 说白了... 只不过是娘娘受到了刺激,决定广撒网用以搅乱湖水浑水摸鱼罢了。 因此,它没有其余的任务。 唯一的任务就是把这摊浑水搅得更浑罢了! “越来越乱...” 金人凤习惯性的摸了摸下巴,在思考这个古怪的要求之余,也马不停蹄的开口接着问道: “你有什么能力?” “一问抵一问...轮到我问了。” 闻言,金人凤的脸颊不由得微微抽动了一下,但在短暂的思考之后,他并没有反驳这团黑气的话语,反而是带着几分警惕与戒备点了点头。 黑气扭曲了一下,一道妖娆的声音从中传出。 “合作还是拒绝合作?” “希望你能够干脆点的回答我。” 听闻此言,金人凤紧紧的攥住了自己的拳头。 开什么玩笑! 连最基本的了解都没了解完,就让他做出选择... 我选个皮皮虾啊! “合作!” 心中的怒吼丝毫不影响金人凤快速的给出自己的回答。 毕竟... 此时此刻,对于被一步步逼到悬崖边上的他来讲,其实也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不是吗? 都明目张胆的派人来监视自己了... 那个老不死的东西,究竟想要做什么其实已经显而易见了! 至于说那个小瞎子... 金人凤觉得,还没有人可以在不出家门的情况下,仅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将一个偌大山庄的上上下下全部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247.金人凤的动作 用不那么客观的眼光,去根据眼前所见到的不完整的事情片段,去推断整件事情的最终结果,无疑会与真正的结果产生较大的偏差。 但对于当事人来讲... 却始终如一的相信自己推断出来的最终结果。 金人凤是自傲的。 王权霸业也是自傲的。 毕竟... 如果只是“骄傲”的程度,还不至于让他们完全相信自己的判断。 而对于黑狐来讲... 自傲与否又和它有什么关系呢? 它只需要完成娘娘的任务就够了! 区区人类... 区区一气道盟... 区区神火山庄... 在这里想要搞出点名堂来,可比远在南国的那几个同僚要轻松的多;虽说在这里搞事顶天了也就那样,但一想起那个矮个子的老东西... 说实话,它觉得这里还是挺好的。 最起码足够的安全。 没有任何生灵是无法杀死的! 只不过... 在无法动用天地之力的人类面前,只要避开那把材质离谱的剑,它就可以自信的将不死的名头按在自己身上! 纯质阳炎? 呵! 若是东方灵族那个老不死的出手,它尚且还要忌惮几分;若只是一个从东方灵族出来的东方孤月,可是奈何不了它! 当然。 并不是说纯质阳炎不行。 只是说这玩意要看谁使用。 若是那位三少爷使用... 别说它了,就连它的主上黑狐娘娘都不一定能挡的下来! 妖皇之上的那一步... 一步即是天涯! “你打算怎么做?” 金人凤冷着一张脸,从外表上根本无法窥探出他心中的情绪;沉吟片刻之后,对着面前这個不知名的妖类问到。 但对于可以窥探人心的黑狐来讲,这些表面上的遮掩完全没有用。 因此,在短暂的扭曲后,这团黑气中传出了一句慢悠悠的回答,“怎么方便,自然就怎么做。” 旋即,话锋一转,变为反问:“若是这个山庄的大部分人都以你为尊,你可有把握完成你设想的计划?” 眼珠微微颤动了一瞬,金人凤面无表情的压下心中的惊讶与恐惧之感,平静的点了点头。 操控人心! 现在的局面,他很清楚。 没有任何一位弟子愿意听他的命令。 因为能够听他命令的那些人,已经被或明或暗的排除在了神火山庄之外! 但在这种情况下,这团黑气竟然敢说出这种离谱的话,除了操控人心之外,金人凤想不到其余的可能性! 当然。 这种可怖的威能绝对有限制! 从这个妖孽无法操控他就可以看出,实力过高者,这个不知名的妖孽似乎也无法直接控制住其心灵。 不过... 有弱点,他才敢和对方合作! 与虎谋皮尚有生机。 与龙共舞... 万一人家翻脸不认人,他可不想死后还被扣上个黑锅! “既然如此,那就等着我的消息吧~” 伴随着诱人的娇笑声,在金人凤冰冷的目光中,这团黑气缓缓的在空中消散,而后彻底的失去了踪迹。 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 金人凤迅速将自己的心态稳住,开始考虑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首先... 控制不住他,自然也就控制不住那个老不死的东西。 因此,想要以一种合情合理的方式,成功把神火山庄的庄主之位交接过来,并且在事后灭杀那个老不死的东西,无疑就成为了一种不现实的想法。 平稳的计划不行。 那么计划就可以偏向为激进了! 以快打快,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把一切不稳定的因素通通扫除掉就可以了! 其次... 就涉及到了一个避不开的问题:东方孤月这个碍事的老东西怎么办? 金人凤确信自己的实力。 但他也非常清楚东方孤月这个老东西的实力! 不用点小手段... 恐怕还真打不过! 但这个小手段... 神色莫名的看着手中这几个颜色不同的纸包,金人凤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将这几个纸包收好。 在有把握的情况下,一下子弄死那个老东西并不是上上之选。 那身东方灵血... 可不能被浪费了! 毕竟... “那些水蛭精似乎有换血的法门呢!” 房间内,低沉的笑声蓦然响起。 神火山庄上方的乌云,颜色似乎更加深了一点... ... “天权你什么意思?” 狭窄却不再炙热的房间里,六个年轻到有些年幼的孩子,或立或坐,五双眼睛几乎同时落在了早已等候多时的男孩身上。 气氛很沉闷。 因此,在等待片刻无果之后,终于还是有人坐不住了,带着几分不满,开口对着天权问到。 深吸一口气,天权看着这几个面色惊疑不定的同僚,并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转移到侧面矗立的屏风上面。 屏风出现的很不合理。 但与屏风相比,他们五星被天权星以越权的方式召来,才是更加的不合理! “隐星你来说说吧!” 天权的话刚一出口,在座的其余五个已经踏上修行之路的男孩女孩就不由得面色一变。 开什么玩笑! 七星与隐星不得有过深的交际! 这是主上在他们赋予名号时,当众告诫他们的准则之一! 算上天权星以天枢星的方式召集他们前来的这件事,天权星在明面上就已经有两条违规的证据了! “天权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脾气暴躁的开阳星直接站起来,对着天权星质问到。 未曾想到天权星并没有显露出任何心虚的表情,面容上的担忧与紧张也是丝毫没有因为开阳星的质问而消退。 平静的拍了拍手,天权星带着几分沉重淡淡的说道: “大家都冷静一下。” “我的逾越,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但当务之急并不是追究我的责任。” “不妨先听听隐星怎么说。” 与一直被作为战力担当来培养的他们不同,隐星并不是被作为战力培养,而是偏向于辅助类的培养。 情报,后勤。 这是隐星主要的负责内容。 同理。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隐星手中掌控的东西、内容以及物资,无论是从重要程度上来讲还是从价值上来讲,都是碾压了目前七星的存在...直到今日为止! 说实话。 此时此刻陈安的心中,也慌得一批。 不仅仅是因为他第一次被安排到如此重要的位置上,并且兢兢业业的维持了一个多月。 更因为... 就在刚刚! 就在刚刚!!! 死里逃生的他,失去了最后一个可以被信任的下属! 是的。 很离谱。 说出去都没有人相信的那种离谱。 一个专注于情报和后勤方面的总负责人手里连个可以相信的棋子都没有,甚至还刚刚面对了一场死亡! 这特么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但确实是残酷的现实! 不过... 在这名下属踪迹消失前的最后一个停留地点,留下的最后一张纸条,上面残留的信息却足以让陈安心惊胆战! “短短三个半时辰,合计起来不到七个小时的功夫,我花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培养出来和发展出来的一千三百余名下线...” “全军覆没!” “能够确认有一千两百八十三人完全失去了联系!” “余下的...” “我手里没人了。” “现在根本查不出来余下的还有没有幸存者!” 拳头与金属碰撞的沉闷声,在这间狭小的房间里回荡着,但无论是天权星还是其余五个星辰,全部都没有说话。 屋内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唯有陈安那一拳又一拳的敲击声,将他心中的悔恨与羞愧传达了出来,被每一个星辰所感知到... 248.已知的绝境! “你究竟是怎么搞的?” 众人的心中几乎同时闪过这句话。 当然。 在闪过这句话的同时,他们也都清楚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陈安是废物么? 不是! 也许他确实不聪明,但能用短短一个半月的时间就间接或直接的发展了一千三百余名下线,并且对这一千三百余人有着比较直观的掌控;单从这点上来看,就足以证明陈安不是废物。 正因为如此... 在拼资历拼不过、拼忠诚没法拼的情况下,陈安才稳稳的坐上了这个位置,再被正式授予“隐星”称号的同时,也转为直接对陆渊负责。 换而言之,哪怕是天枢星袁卯,在陆渊不在的情况下,也无法直接调动陈安配合所有行动。 可以支援,可以合作。 但没资格调动。 而这样一个心细如水的人,却在短短三个半时辰内,被一个不知名的对手亦或是势力逼到了走投无路的份上... 神火山庄内,哪儿来的这么恐怖且不知名的存在?! 要知道,就算是一個多月前,作为神火山庄庄主的东方孤月,拔除金人凤发展的势力时,也花了一周多的时间,才算是勉强把那些金人凤的死忠清楚掉。 这一点在座的几人都很清楚。 毕竟在收尾的时候,他们或明或暗的在陆渊的示意下,都参与了这次清除金人凤下属的事件中。 他们清楚。 主上这是在给他们铺路。 但放到如今来看... “有内奸!” 摇光星柔柔的低声说到。 对此,陈安没有丝毫意外。 一个半月的时间,在最开始一个骨干力量都没有的情况下,强行支撑起了这个庞大的势力... 吸收外来人手是避免不了的! 他也想培养可靠的人手,但这需要充足的时间。 保守估计,也需要三到五年的时间,他才有信心让这些忠于主上的骨干正式填充进来。 毕竟... 人世间是复杂的! 纵使一身洁白的入世,也会满身泥泞的出世! 尤其还有不少人,根本出不了世... 因此,综合上述,内奸的存在几乎是一种必然的情况。 但... “摇光说的我自然也考虑到了。” “但能在短短的时间内,迅速的将我手中最后一枚棋子转化成功,并且大胆的启用其对我进行刺杀...” “真的不可想象。” “而在面对我的劝说时...” “我清晰的看见,我那枚刚刚被转化过去的棋子眼中没有任何情感!就好像根本没听见我的话一样!” “因此...” 深吸一口气,陈安强行压下自己焦躁不安的内心,皱着眉头,一字一顿的对其余的六个人说道: “我怀疑,我们的对手拥有操控人心的能力!” 一石激起千层浪! 操控人心! 这简直可怕! 如果说只是单纯的催眠,意志足够坚定者根本不会惧怕;而且催眠和操控人心所代表的含义并不相同,催眠所依靠的是个人的实力,而操控人心... 说实话,从字面意义上来讲,这个能力没有弱点! 它甚至不需要暗示,更不需要受到各种条件的限制! 不过,就算是再不可思议,再难以理解和形容,在场的众人也不得不面对这个离谱的事实。 毕竟... 作为隐星的陈安能够说出这种话,肯定就是得到了某种证明,亦或是亲手验证并且得到了答案! 六位星辰猜的没错。 作为刚刚反杀掉那枚棋子的人,陈安很清楚的看见了他的属下在濒死之际,眼中流露出的那丝不解。 是的! 是“不解”! 说实话,哪怕是怨恨,亦或是遗憾,陈安都不会感到如此的难以释怀;但偏偏是那种极其无辜的不解,让陈安险些当场破防之余,也不由得感到一丝丝悔意。 他们不是敌人。 他们也不是没有感情的机械。 就算是养一条狗,时间长了,这条狗突然间死了,他们这些有血有肉的人也会感到一丝丝伤感。 何况是... 他最后唯一能够相信的属下,带着那丝不解死在了他的手中! 这是耻辱! 因此,才更不需要被提起! 在这个紧要关头,雪耻的念头是一种负担! 凭借着脑海中的那抹龙影,硬生生从死亡里逃出来的他,绝对不能再次抱着已知的情报死在一个未知的地方! 而既然主上不经意间在他脑海中留下的那抹龙影,可以击碎那股隐隐约约朝自己侵蚀而来的黑雾... 陈安相信,作为主上曾经停留过、也是龙影下意识趋近的地方,这间他从未靠近的杂物房间,会是在眼下这种情况中最安全的地方! 当然。 也是验证其余六星究竟是否被侵蚀过的唯一方法! 陈安不知道他想的有没有错。 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 他赌对了! 此时此刻,对于在杂物间门外徘徊的众多神火山庄弟子来讲,不是它不想冲进去把里面的人转化... 只是... “这特么哪来的如此强大的龙威?” 极其尴尬的望着眼前这个破破烂烂不起眼的小房子,作为掌控这些弟子心灵的黑狐骂骂咧咧的低语道。 龙威是它们最不愿意面对的东西。 因此,由龙骨铸造成的王权剑,也就成为了它们最害怕的东西。 好在人类中没有强者。 在境界上存在碾压情况的时候,就算是王权剑对它们的克制再大,也是有一定限度的。 这也是为什么黑狐娘娘不怕王权剑而害怕三少爷的真正原因! 一个连妖皇都没有的种族... 不配让她忌惮和针对! 但对于目前这种情况来讲并不适用! 远超王权剑的龙威,持久的缠绕在这间小破屋上面;只是远远的一打量,黑狐就清楚自己绝对进不了门。 当然。 它确实可以操控这些小东西。 但当这些小东西踏进这间屋子后,就几乎注定了它会失去对其的操控能力,并且还会遭到严重的反噬! 就像是... 那条赤红色的龙影一样! 差点没把它直接给反噬死! 因此,现场就陷入了诡异的状态中。 躲在杂物间的众人不敢出来,并且在相互交流情报,争取得到一个有效的解决方案亦或是在主上归来的时候,发出什么有效的示警信号。 而把这间屋子团团包围的黑狐,却不敢直接或间接的攻击这间房子,但长时间把这些漏网之鱼困在这里,确实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毕竟... “这里曾经是有一条巨龙待过吗!” “空气中弥漫的都是轻微的龙威!” 气急败坏的骂骂咧咧了片刻,黑狐最终还是决定把这些人困在这里,并且去告知某个愚蠢的人类可以开始他的计划了。 六七个人类... 翻不了天! 更何况... 它不需要吃饭! 它倒是要看看,这几个带着秘密的人类究竟能在这间小屋子里藏几天! 藏几天估计是做不到了。 在一个断水断粮的情况下,对于这些本就处于修行中,需要从食物中汲取营养的孩子们来讲... 一天不吃饭,他们的战斗力就会下降一大截。 两天不吃饭,法力的修炼就会被迫的暂停。 三天不吃饭,有气无力几乎是必然的。 好在... 并不需要等待那么多天! 望着不远处已经可以看到,却显得无比渺小的神火山庄,东方秦兰在感到兴奋与高兴的同时,也感到了些许的郁闷。 小孩子都是这样的。 离家太远太久,当再次看到家时会不自觉的兴奋起来。 同理。 当看到家的那一刻起,就开始怀念起了不久之前的玩耍。 因此,郁闷也就是很正常的一种外在表现了... 只不过... “好像又要下雨了啊...” 刚刚落地的东方秦兰无奈的看了看天空上的乌云,旋即把目光落到若有所思的陆渊身上。 很好。 这个小师弟比金人凤好多了。 别以为她是小孩子就什么都不懂! 只不过... 怜悯的瞥了一眼自己的姐姐,东方秦兰老气横秋的长叹一口气,在东方孤月哭笑不得的表情中,硬着头皮无视掉了自家姐姐羞恼的目光,冲上前去扯了扯这个小师弟的袖子,意有所指的说道: “小师弟不和我姐姐告个别么?” “啊?” 陆渊显然是不在状态。 再被东方秦兰拉扯了片刻后,才皱着眉头回过神来,眸光微暗间,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中,面无表情的拿下了身后被黑布包裹的不知名物体。 同时,淡淡的说道: “不了。” “每天都有机会见面,告别什么的还是太过于刻意了。” “比起这个...” “师妹,师姐,还有师尊;建议你们小心一点为好。” 小心一点? 这是什么意思? 说实话,不仅东方秦兰没听明白,就连东方孤月和东方淮竹,以及在队末那位躬着身的侍女,也都没听明白陆渊这番叮嘱究竟是用意何为。 唯有袁卯,似乎听出了什么。 清澈的眸子微微眯起,不经意间已经把怀中的长刀背在了背上。 “渊儿,你是不是感知到了什么?” 东方孤月捻了捻白须。 作为年长者,他考虑的总会更多一些。 直觉这玩意,有些时候就和心血来潮一样,准的不可思议! 如果说是直觉上的示警... 那他确实要更为小心一些。 最起码来讲,要把这个小弟子带在身边以防万一。 但... “弟子并没有感知到什么。” “只是...” 陆渊的话还未说完,神火山庄的大门就被推开了;一群身着一气道盟制式服装的神火山庄弟子纷涌而出,齐声喝道: “恭迎庄主回庄,供应大小姐、二小姐回庄。” 很正常的问候。 正常人确实没有资格让神火山庄的大门开启。 但对于东方孤月来讲... 回自己家若是还要偷偷摸摸的回,那可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因此,在东方孤月看来,这只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 东方淮竹与东方秦兰也是这么想的。 但... “表情太过于死板了。” 欲言又止的眯着眼,沉吟半晌,陆渊终究还是没把这个听起来有些过于刻意的理由说出来。 他从来不信自己的命运之眼会随意的跳动。 而对于再生的命运之眼来讲... 每一次跳动,都需要花费大量能量。 付出如此大的代价,若是说只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力,陆渊不相信事情会有如此的简单。 赔本买卖,他不做! 因此... “弟子就暂且告退了。” 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那些面色如常的弟子,陆渊拱了拱手,在东方孤月担忧的注视中带着袁卯转身离去。 干脆利落。 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甚至连东方孤月这个师尊想要挽留的机会都不给! “越来越孤傲了...” 担忧的捋着长须,悲喜交加之余,东方孤月意有所指的提点道: “淮竹,去看看你师弟。” “让秦兰去吧...” 很好。 一个个都不让他省心! 颇为心累的叹了口气,东方孤月并没有理会东方淮竹的推辞,只是带着几丝忧愁淡淡的说道: “感情之事,失去了才懂得后悔...” “不要像我和你娘一样,直到阴阳两隔才开始怀念。” “去吧,去看看你师弟吧...” “他今天可是受到了那些有眼无珠的小辈们或明或暗的排斥啊...” 一边说着,东方孤月也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先斩后奏,根本没给东方淮竹再度拒绝的机会,大袖一挥,已然带着东方秦兰和侍女远去。 说实话。 东方淮竹现在很想尥蹶子不干了。 当然。 她也确实可以做到。 若是她阳奉阴违,即便是东方孤月也拿她没有任何办法;尤其是那个小刺猬一路上都没给过她好脸色... 哪怕她再怎么心若止水,面对陆渊这种刻意回避的态度,恐怕也会感到委屈和生气吧! 我为了你,甚至不惜说谎,用来委婉的表达我的歉意... 而你呢? 不闻不问也就罢了,甚至还对那个李家的小女孩恋恋不舍... 恋恋不舍也就罢了,甚至在回来的路上都不跟我说半句话... 保持沉默也就罢了,甚至在刚刚离去时直接无视了她和爹爹的担忧... 东方淮竹在心里疯狂的谴责这只讨厌的小刺猬,甚至生出了不管不顾的念头;但东方孤月的那番话还是让东方淮竹生出了一丝悲凉之感。 因此,她决定... 最后努力一次! 第一次被拒绝... 第二次被无视... 如果这第三次,还是被无视... 总之不能怪她没努力就是了! 毕竟女孩要懂得矜持与自重! 三次是她给予自己大胆炽烈的感情最后的容忍;而第四次以及以后,是她保持矜持与自重的基础。 丝毫不知道自己“被”选择了最好选择的东方淮竹莲步轻移,顺着陆渊刚刚离去的路线跟了上去。 能追上最好。 就算是追不上... 这只小刺猬难道还能跑了不成? 窝还在这里呢! 能跑哪里去? 一边想着,东方淮竹的脸上不自觉的闪过了一丝笑意。 但... 与东方淮竹的笑意不同! 此时此刻的袁卯,却冷着脸,双手持握着那柄长长的黑刀,对准了堵在这条路口处黑压压的道人们! 249.心动的黑狐 “放肆!你们打算干什么!” 死寂的小巷中,袁卯那道冷冷的声音缓缓响起。 以下犯上的例子确实存在。 但在神火山庄中,这样的例子根本不可能存在! 更何况,在一个多月前,她的主上已经当众压服了这些桀骜不驯的弟子,于情于理来讲,这些人都不应该面无表情的持握利刃堵在路口处。 但出乎袁卯的预料。 这些面无表情的道士似乎并没有听见她夹杂了威胁的呵斥,而是继续保持着僵硬的面容,缓缓朝她逼近。 “主上...” 袁卯皱着眉头刚刚开口,还未等她表达出自己的担忧和顾虑,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道厉喝声。 “还不速速退下!” 厉喝声中夹杂着些许的中气不足。 当然。 考虑到东方淮竹的性格,以及东方淮竹身为女子的事实;这道厉喝声中夹杂些许的中气不足,也就自然而然的变成了合理的缺点。 但... 出乎袁卯的预料! 也出乎东方淮竹的预料! 那些手持兵刃、目光呆滞、神色僵硬的神火山庄弟子,并没有因为东方淮竹刚刚的呵斥就放弃前进,而是面无表情的继续朝前方压了过去。 眼见此幕,东方淮竹面色微变。 作为神火山庄庄主的亲生女儿,也是身为神火山庄的大小姐,她所下达的命令可从来没有人敢违抗过! 即便是金人凤,在其势力最庞大的时候也只是阳奉阴违。 而目前这些弟子... 不! 更应该说:目前这些傀儡... 心念所至,东方淮竹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惧,来不及解释什么,也来不及去和某只小刺猬说什么,直接伸出手抓住了陆渊的手腕,迈开脚步就准备向后跑去! 打肯定是打不过。 这一点根本就不用考虑。 而在明知道打不过的基础上,跑路就是仅存的一个选择了! 听起来很离谱。 在自己家里跑路... 但考虑到身后这只小刺猬在进门之前那古怪的举动和言语,东方淮竹自然是当机立断的选择相信陆渊。 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 除了相信陆渊之外,似乎也没什么更好的选择了! 但相信归相信。 想要摆脱这些不正常的傀儡,东方淮竹下意识就想到了自己的爹爹——神火山庄的庄主东方孤月。 这是最靠谱的选择。 东方淮竹想的没错,选择的也很对。 但当她回过头来的那一瞬间,女孩刚刚迈开的脚步就被迫顿住了! 无他。 只因来路亦被堵死罢了! 虽然她也可以选择不走路,亦或是让陆渊直接飞过去找到她的爹爹,但在冷静的思考一瞬间后,东方淮竹就放弃了这个不靠谱的想法。 第一;这些傀儡中,有不少修为不错的都会飞行。 第二;现在让陆渊腾空离去,能不能飞出去先不提,单单被地面上这些傀儡当成活靶子揍,已经是可以预料到的场景。 因此。 在摸不透这些傀儡究竟能发挥出多少战力的基础上,贸然选择飞行离去,属实是一个坏的不能再坏的决定。 但... 锵!!! 杂乱的金属交击声突然响起! 不仅让东方淮竹眼中的焦虑大增,也让袁卯的一张小脸瞬间涨红。 刀是好刀。 虽然丑了点... 面对这些神火山庄弟子手中劈过来的利刃时,这把丑丑的黑刀还是很轻松的做到了毫发无损。 但黑刀本身的毫发无损,并不能改变持有者力量上的差距。 虽说袁卯有修为在身,但她的对手也都是修炼出了法力的道士,其中不少道士的修为甚至比她还要高。 更何况... 还特么是以多打少! 仅仅是第一回合,袁卯就被硬生生的压跪到了地上,吃力的举起手中的黑刀,将那七八只利刃顶在刀刃上面。 不过,袁卯这个亏不是白吃的! 在她的身后,东方淮竹那双蕴含着焦虑的眸子瞬间一亮,在毫不犹豫咬破自己指尖的同时,已是果断的吩咐道: “下死手!”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在面对危机时,若是需要斩杀一些无辜的傀儡才能活命,虽然确实会心生不忍,但东方淮竹可不会犹豫! 毕竟... 你都向我挥刀了,难不成还不允许我反击? 她是女子不假。 但可没有什么妇人之仁! 因此,在夹杂着一丝丝的不忍,对某只小刺猬的侍女吩咐下死手的同时,东方淮竹也瞬间召唤出了纯质阳炎。 其实纯质阳炎并不需要如此召唤。 要不然回回咬手指,就算是东方孤月恐怕也会感到肉疼。 咬手指只是为了借助东方灵血,使纯质阳炎在威力大增之余,消耗更小一些,而且也更容易操控一些。 简单来讲,这是一個爆发性的技能。 当然。 对于东方灵族来讲,这种爆发性的技能并没有什么代价,亦或是在爆发结束后会面对严重的反噬。 这些通通都没有。 前提是... 排除咬手指的疼痛感... 嗯。 换而言之,这个爆发性的技能,唯一的代价就是手指一疼,而后就什么代价都没有了。 离谱确实是离谱。 但短时间内,东方淮竹也确实是无法第二次使用这种爆发性的技能。 只不过... “一次就足够了!” 深吸一口气,深红色的眸子带着些许反常的浅红之色,东方淮竹丝毫没有怜惜东方灵血,只是用力的一挥手! 伴随着一道娇喝,金色的纯质阳炎瞬间化作一片火海,朝已经挡住了去路的那些傀儡拍去! 在陆渊出现之前,没有任何火焰可以与纯质阳炎比肩! 因此,面对这片全部由纯质阳炎构成的火海,操控这些傀儡的存在,也不得不展现出来一定的重视! 在东方淮竹惊惧的目光中,这些已经被操控了心智的傀儡们,竟然纷纷召唤出了火焰,带着那种不要命般的姿态,疯狂的把自身苦苦修炼出来的法力注入到了各自驱使的火焰之中! 黑狐很聪明。 质量不够,那就用数量来凑。 当然。 这也只是欺负一些东方淮竹罢了。 真若是拿这一招,去和隐隐约约摸到妖皇门槛的东方孤月战斗,绝对会被东方孤月吊起来锤。 开什么玩笑! 修为越高,法力的品质越高;而且纯质阳炎的品质在先天上又碾压了普通火焰的品质。 不能把这些杂鱼吊起来锤,那才是一件怪事! 只不过... “你可并不是那个老东西呢~” 一道毫不掩饰的娇笑声蓦然响起... 在袁卯被击飞砸到墙上时、在两片火海被迫抵消之后,一只由浓浓的黑气所构建出的虚幻女子,丝毫没有掩饰自身的存在,得意的从半空中显露出来;伴随着这句并不礼貌的话,蔑视的看着下方那名面色苍白的小姑娘。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数量确实打败了质量。 当然。 如果换个角度来看... 东方淮竹体内才有多少法力? 以一敌多就不提了,单单看那些神火山庄中年长弟子体内的法力,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碾压了此时此刻还不到九岁的东方淮竹! 因此,也可以看做是另一个层面上的质量碾压。 不过... 对于目前的局面来讲,质量是否碾压其实真的无所谓了... 甚至就连胜败也是无所谓了... 局面的核心点并不在它这里。 因此就算是放这三个有趣的小孩子离开这里,其实也是无所谓的。 当然。 作为一名有原则的黑狐。 它并不想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因为自身的兴趣而食言;虽然它本就没有答应过那个愚蠢的人类什么,但为了把人族的水搅得更浑一些,它还是选择了“忍辱负重”保全大局。 如此看来,它还真是一只“优雅”的黑狐呢~ 更何况... “别白费力气了。” “仔细想想吧...若是你爹爹真能腾出手来亦或是及时的意识到,又怎么可能直到现在还没有过来救你呢?” 轻飘飘的两句话。 瞬间击碎了东方淮竹的希冀。 说实话。 东方淮竹其实早有预感。 对于自家爹爹的实力,她虽然没有一个直观且清晰的了解,但东方孤月和南国那位毒皇切磋时,她是在场的! 因此,也自然见识到了那堪称毁天灭地般的场景! 换算一下后... 别说她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就算是在神火山庄中大喊一声,她的爹爹其实也应该能能注意到! 但人类的劣根性就在于此... 即便得到了合情合理的结果,也还是抱着那一丝丝的希望去设想,并且在未亲眼见到结果之前,始终不愿意相信亦或是承认这件事! 当然,人类的闪光点也恰恰在此... 正因为抱着一丝丝虚无缥缈的希望,才能在一次次的绝望中幸存下来,并且创造出一次次几乎不可能发生的奇迹! “复杂的种族。” 心念至此,这只黑狐在心里默默腹诽之余,也带着几分戏谑,对这位可怜的小姑娘笑着宣布了结果: “放弃吧。” “游戏已经结束了。” “作为独特的存在,只要你现在放弃,我可以对你保证:不会让那个愚蠢的人类侵占你的躯体。” “我相信,对于你们人类来讲,这应该是一个非常有诚意的条件了。” “当然...” “为了更好的展现出我的诚意,我可以对你承诺:在我还使用你这具躯体的时候,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人类侵占你的躯体。” “如何?” 黑狐罕见的说了这么多话。 当然,并不是因为它话痨。 只是说... 一个东方灵族的载体,哪怕是浪费再多的口舌,只要能够说服对方乖乖配合,都非常的值得! 这意味着在获取这个载体后,只需要耐心的等待几年,它的战斗力就可以一跃到妖皇的级别! 仅次于黑狐娘娘这位受了伤的巅峰大妖皇! 毕竟东方灵族的上限本就不低。 能与那位三少爷产生关联的种族,拥有妖王级别的战力简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甚至还有个别的种族中存在着妖皇! 若不是东方孤月这个蠢货选择从东方灵族脱离,以东方孤月的天资,黑狐觉得成为一名妖皇其实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话虽如此。 但具体能否成为妖皇,它也不敢断言。 毕竟东方灵族中的那个老东西,在突破妖皇时可是依仗着那位三少爷出手帮助才顺利的突破成功。 里面肯定有猫腻。 但它们黑狐肯定是不知道这个猫腻究竟是什么就是了... 不过,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窥探一下东方灵族究竟有什么秘密! 黑狐想的很好。 但对于东方淮竹来讲,眼前这团黑气的劝导已经不再是劝导了,那分明是挑衅与羞辱! 但在愤怒之余,这个女孩显然意识到了这个妖孽口中说的“那个愚蠢的人类”究竟是谁! 除了金人凤那个渣滓,还有谁觊觎她这个人? 但这个王八蛋既然能与妖孽勾结... 一滴滴鲜血顺着东方淮竹的指尖低落到地面上,女孩心中明白,但却始终不敢承认金人凤这个丧心病狂的东西敢对她的爹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不过... 事情都已经发展到了现在这个程度... “弑师...已经是不可避免的...” 银牙紧咬,东方淮竹明知道自己应该冷静的思考,并且在短时间内做出一个完美的选择,用以节省时间去营救爹爹;但此时此刻心乱如麻的她,却又怎么可能冷静的下来呢? 但就在下一秒,熟悉的声音就突然从她的身后响起。 “很纠结?” “那就不要选了。” 平静的从东方淮竹身后走出来,陆渊抬起手臂将焦急之色溢于言表的东方淮竹挡在身后,轻轻的一抖手中的长枪,蒙在太虚骨枪外部的黑布瞬间炸碎! 洁白到有些不正常的骨枪,不仅让东方淮竹瞥了一眼,就连漂浮在半空中的黑狐也不禁看向了眼前这个小家伙。 指肚轻轻的划过枪身,陆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之意,掀了掀眼皮,而后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 “既然伱选择了沟通,那我希望和你做笔交易。” “我的人,你不能动。” “她们,你也不能动。” “金人凤我去处理。” “懂?” 空气瞬间凝固。 并且充斥着令人反感的尴尬。 在饶有兴致的等待了片刻之后,黑狐带着几分不敢置信的意味,对地面上这个愚蠢的小孩反问道: “没了?” “当然。” “代价呢?” “上面说了。” “不是...我问的是你打算付出什么代价用来说服我答应你的条件!” “没有。” 很好。 简洁的话语往往可以噎死一个人。 越简洁概率越大。 不提黑狐那被迫卡壳的话语... 只看东方淮竹那惊愕的表情,以及袁卯那欲言又止的神态,就可以看出陆渊的这番话究竟有多么无耻。 片刻。 一道咬牙切齿的话被黑狐扔了出来。 “那你跟老娘说什么!” “因为我觉得,你并不会想知道我付出的代价究竟是什么...” 眸光流转,陆渊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掩饰不住的苍白,让他本就英姿飒爽的小脸看上去更加惊心动魄起来。 但此时此刻... “既然你很好奇...” “那我也就只好满足你了!” 轻笑一声,陆渊竖起太虚骨枪,头也不回吩咐道: “师姐,若是不想事后被我杀人灭口的话还是闭眼为好!” “你不会的!” 瞥了一眼充满了自信的东方淮竹,陆渊眼底不由得闪过一丝幽光,轻叹一声,低低的叹道: “好吧...” “代价就是...” “放你一命!” 话音未落,地升冰花!!! 250.绽放于人世间的彼岸花 冷! 很冷! 非常冷! 这是正常人在此时此刻应有的感受。 但... 要知道,这里可是一个刚刚爆发了一场剧烈战斗的地方! 并且刚刚的战斗还是两片火海对轰! 升腾的雾气... 炙热的空气... 这些都是非常自然会产生出来的东西! 也是刚刚这场战斗中,产出的附属品! 但... 这些附属品却被这阵不知名且突然爆发的寒意,干脆利落的压制下来,并且在一瞬间内就被排除干净了! 这是什么冰? 东方淮竹不知道。 但她唯一可以估算出来的,则是这种突然出现的寒冰,在品质上足以匹敌她的纯质阳炎! 女孩清楚自己的见识浅薄。 虽然这是她第一次有了这种概念,但她却很轻易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并对刚刚不恰当的类比表示歉意。 但此时此刻... 她确实找不到什么更加贴切的形容词用来形容这突然绽放的冰花! 地上冰花四起! 从平凡处升起,以一种顽强的毅力瞬间与其余的冰花连成了一大片,即便只是轻轻的一眼扫过,也可以在风雨欲来的乌云下看见一片天地同光的景象! 空中冰花四散! 从虚无中飞出,以一种凌乱的姿态瞬间与其余的花瓣混合到了一起,即便不想细细的观察品味,也可以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中看见那片扑面而来的花海! 五颜六色的花海,较为寻常。 纯色的花海,比较少见。 蔚蓝色的纯色花海,很难见到。 而由冰晶构成的蔚蓝色花海,却几乎不可能见到! 女孩的天性都是爱美的。 就像巨龙天性喜欢亮晶晶的东西一样。 或许有些女孩愿意为了某些东西,而放弃自己的美丽;但无可否认的是,她们的天性之一就是爱美。 东方淮竹呆呆的抬起手,看着那些亮晶晶的花瓣从自己身边飘过,下意识想要伸出手掌接住一片花瓣,但却被那些似乎有一定意识的花瓣直接避开。 这是什么花? 女孩很想问问这只小刺猬。 但她很清楚。 这就是冰花! 由冰晶构成的花瓣和花朵! 因此,女孩也就没有问出这个已经看出了答案的问题;尤其是她的亲生父亲还生死未卜,惊喜什么的,也就只能被这个理智的女孩暂且丢到一旁,不予理会! 东方淮竹说的没错。 确实是冰花。 但归根结底... 这可不是什么纯粹的冰花! 而是... 绽放于人世间的彼岸花! 强大的杀气! 极致的杀气!! 根本无法估量的杀气!!! 黑狐敢用自己的名誉... 额... 不对... 应该是敢用自己的本源来保证:在它存在意识的这么多年里,从来没看见过如此骇狐的场景! 这特么究竟是屠了多少人? 没错。 是“屠”字,而不是“杀”字!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黑狐能主动使用这个“屠”字,已经是在无声的承认了这阵杀气的恐怖程度。 毕竟... 杀气降温的场面,它确实见过。 杀气凝冰的场景,它是真的没见过。 而用杀气凝冰,构建出了遍布此处天地的花海,并且把每一株冰花都塑造的如栩如生... 总结起来,还是那一句话: 这特么究竟是屠了多少人! 杀气是可以控制的。 但没有人会专注控制杀气! 因此,在黑狐的概念中,杀气的威力越强大、杀气的操控越精细,释放杀气的人所屠戮的生灵越多! 黑狐想的没错。 但对于从微末之处起家的陆渊来讲... 六年的星斗大森林生涯,初步塑造出一個不伦不类的杀神领域,似乎也是合情合理的事吧? 而考虑到他上辈子成功戮神... 沾染了神灵鲜血的太虚骨枪上,残留一些凶威,侵染进去了一些杀气,似乎也不是很离谱吧? 总之,就很合情合理! 一朵朵冰花飞舞着,在东方淮竹不寒而栗的目光中,落到了那些已经失去了意识的神火山庄弟子身上,而后在一瞬间的消融之后,一朵朵灿烂的血花就从这些傀儡的身上瞬间绽放开来! 这是真的血花! 晶莹剔透的水晶红血花! 与地面上的水晶蓝冰花形成了鲜明且足够震撼的对比! 这! 就是绽放于人间的彼岸花! 也是在弑神后,侵染了神血的太虚骨枪最极致的凶威体现! 本质上来讲,陆渊并不愿意把这个鸡肋般的能力使用出来;但考虑到黑狐的本质问题,陆渊还是采取了这个稳妥的方法。 既然原著中的大部分实体攻击和大部分的元素攻击都对其无效化,那他也就只好勉为其难的使用类似于“王权剑意”这种杀伤力与精神力并驾齐驱的技能了! 虽然不清楚王权剑意的构成... 但归根结底只不过是四个字罢了! “精神力量”! 是的。 说白了,剑意就是精神力量! 而且是那种极其纯粹的精神力量! 这和上辈子他面对的威压,其实是差不多的道理;都是对于自身力量的运用,配合上自身的精神力量,最终形成的另一种杀伤手段。 只不过比例上可能有所不同。 而且诀窍上,应该也有所不同。 天地规则上,应该还是有所不同。 但唯一的相同点,就在于... “杀意也是精神力的一种啊...” “而杀气,就是这种精神力外放的体现罢了!” 想到这里,陆渊不由得似笑非笑的望着半空中、胆战心惊、黑雾不断扭动的虚幻人影,意味深长的转了转手中的太虚骨枪,似乎在下一刻就要暴起出手。 黑狐敢和现在的陆渊打吗? 无疑是不敢的。 尽管这是一件屈辱的事实,但黑狐却不得不面对和承认这个事实,并且为它自身不长眼的行为负责。 当然。 好在它能看出这个煞星体内的法力并不多。 真若是打起来... 它的胜算还是不大... 真是个让狐心塞的事实。 黑雾扭动了片刻,似乎在思考怎么能把这个僵持的局面缓和下来;但当它看见那个煞星缓缓抬枪的动作时,还是在所难免的炸毛了! “你先等等!有话好说!” “不就是交易吗?” “可以做!一定可以做!” “但你提的这个要求太离谱了,不如听听我的意见如何?” 黑雾疯狂扭曲着,在不断寻找退路的同时,也在用相当诚恳的言语试图不断安抚住这个煞星。 哪怕只是短暂的安抚... 但只要能给它拖出来空间传送的时间就足够了! 可惜... “我的胃口一直都是很大的啊!” 轻笑一声的同时,陆渊的目光陡然锐利了起来,手腕轻翻,已是摆出了一个标准的投枪姿势! 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呼啸,黑雾瞬间停止了扭动,在发出一道凄厉狐啸的同时,也硬生生的承担了空间传送被打断后的那种反噬感。 俗话说得好。 敌不动,我不动。 先动手准备跑路的黑狐,无疑遭受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反噬... 251.你这个畜生!!! 黑狐想过自己会遭到反噬。 甚至想过会在某一天不走运的碰上一位妖皇,而后被对方调动天地之力,将它困住之后碾成渣渣。 但它从未想过... 有一天会在一个小孩子手里翻车! 更没有想过... 会在一个连妖王境界都没有的小孩子手里翻车! 说出去很丢脸。 但它相信,即便它的那些同僚在此,恐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空间是一种强大的力量。 当然。 这也是一种极难操控的力量。 除了三少爷或多或少的触及到了这方面之外,圈内圈外,截至目前为止,也就只剩下它们黑狐能够简单的驱使空间力量了! 但即便如此... 它们也可以从任何一位没动用天地之力的妖皇手下,轻轻松松的脱身而出,并且完美的掩盖住自身的行踪! 这就是空间的强大! 而在今天... 它们娘娘的空间传送,竟然被那柄白色的骨枪封锁住了! 确实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偏偏就发生了! 因此,此时此刻的黑狐,已经来不及再去理会自身因为反噬所遭受到的伤势,而是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慌张,色厉内荏的对着陆渊质问道: “你想干什么?” “难道你不想交易了?” 不怪它慌张。 第一;它不是黑狐娘娘的分身,没有黑狐娘娘强大的战斗能力。 第二;对方已经掌握了对它造成杀伤的能力,也掌握了阻止它逃脱的能力。 换而言之... 现在是不想打也得打了! 因为跑不掉! 而一但打起来的话... 它就随时有陨灭的可能性! 说实话,它并不理解刚刚还是大好的局面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危险随时有可能到来的模样。 但... 它无比清楚,现在并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 先把已经失控的局面稳住,而后试着说服这个煞星不要再莽撞的对它出手,才是至关重要的事情! 至于之前和那個愚蠢的人类的交谈... 对于它们黑狐来讲,翻脸不认人不是经常发生的事情吗? 心理负担什么的...完全没有好吧! 似乎是看出了这只黑狐的心虚,也似乎是看出了这只黑狐的虚张声势,苍白的小脸上闪过一丝嘲笑,陆渊平静的举起手,将逆飞而回的太虚骨枪抓在手里;而后,淡淡的说道: “我不想干什么。” “交易与否,取决于我!” “当我的耐心被消耗干净后,只要交易没有得到结果,这场交易自然会被取消。” “你刚刚的举动很大胆,也确确实实的消耗了我为数不多的耐心。” “所以...” 眸光流转间,已经带上了一抹刺骨的冷意,陆渊平静的抬起太虚骨枪,意有所指的笑道: “现在你可以估算一下我的耐心还剩下多少了!” 傲! 自傲! 过于自傲! 听闻此言,眼见此景;站在陆渊身后的东方淮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爹爹先前颇为感慨的话语。 凭心而论,东方淮竹觉得自傲并不是一件好事。 但只有站在这只小刺猬的背后... 才能感受到那股充足的信心与满满的安全感。 就好像是... 天塌了对方也能扛起来一样! 自嘲的摇了摇头,东方淮竹把自己这个过于夸张的念头甩出脑海,抿着嘴看着身前这道并不高大但足够安全的背影,旋即默默的叹了口气。 她确实想要去救父亲。 但她目前还没有被心中焦急的情绪冲昏了头脑! 不得不说,理智的女孩有理智的好处。 最起码让陆渊省了不少心,也让那只黑狐多费了不少心。 而对于这只极为悲催的黑狐来讲... 它敢去估算这个煞星的耐心吗? 显然不敢。 毕竟“耐心”这种东西,具体还剩下了多少,归根结底还不是对方说了算? 若是真想动手,这个煞星也不会跟它在这里费话! 但在领悟到陆渊的想法后,这只黑狐也自然明白,面前这个煞星也看破了它的想法和虚伪的说辞。 很复杂的局面。 但当都看清彼此的谋划之后,这个局面无疑就会变得很简单。 都明棋了! 再不会下那就真是废物了! 而对于金人凤来讲,他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这位“合作伙伴”已经悄无声息的背叛了自己,并且正在于那个他极度厌恶的小瞎子开始了交易。 如果他知道了,肯定会... 当做没看见! 没错,就是当做没看见! 毕竟... 张狂的大笑一声,金人凤快步走到门前干脆利落的推开门,看向室内眉头紧锁的东方孤月与满脸惊讶的东方秦兰,轻轻的挥了挥手,而后带着丝毫不加以掩饰的扭曲神色笑道: “弟子拜见师尊!” 大局已定,优势在己。 也是时候该张狂张狂了! 金人凤那扭曲到难以直视的面容... 身旁杂役僵硬如同机械般的举止... 不仅东方秦兰感到明显的不对劲,就连东方孤月也感觉到了诧异;但当金人凤下一句话脱口而出的同时,东方孤月就不由得面色大变! “这杯茶...可是弟子亲自泡的呢!” “不知师尊觉得味道如何?” 金人凤没有资格泡茶。 若是以往,他确实有这个资格。 但现在已经被贬为普通弟子的他,确实没有资格触碰东方孤月的茶具,甚至想单独面见东方孤月都几乎不可能做到。 但他偏偏就出现在了这里! 而且... 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自己有些颤抖的手腕,东方孤月不由得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把东方秦兰拦在身后。 法力无法调用! 这个逆徒绝对是下毒了! 入口无味,首先可以排除掉那些让人即死的剧毒,也可以排除掉那些以属性各异而出名的毒素;考虑到法力直接被封禁,外加上这种毒素无声无息、却没有任何体现的杀伤力... “枯木散?” “还是其余的什么?” 东方孤月面无表情的沉声问道。 能够封禁住他全身的法力,除了以封禁妖力法力而出名的枯木散之外,他想不到更符合他自身状况的毒药。 实际上,枯木散并不算毒药。 这是一种趋向于中立的药剂。 无毒。 唯一的作用就是封禁法力。 优点在于无色无味、便于携带。 缺点在于价格昂贵、数量稀缺、封禁法力有时间限制、中毒者实力越强药效维持的时间越短、并且下毒的方式很单一。 要么就是生吃药粉。 要么就是把药粉倒入水中。 由于条件限制,因此,没有第三种下毒方法... 但效果可谓是非常强悍! 从半步妖皇的东方孤月,都被直接封禁掉法力的事实中,就可以看出这种堪称鸡肋的药剂效果究竟有多强悍。 不过... “按理来讲不应该啊!” 东方孤月下意识在心中思忖道。 旋即,就听见了他面前这个好徒儿开口笑道: “对,也不对。” “面对您...我又怎么敢把希望全部放在区区一剂枯木散上呢?” “为了配上您的地位,我可是在放入了这极其稀有的枯木散之后,还额外加入了数种同样是无色无味的药剂,当做这杯茶水的佐料呢~” 一边说着,金人凤笑着走到东方孤月身前,瞥了一眼桌子上的茶杯,大笑之余已是拿起茶壶,重新倒了一杯茶,而后举到了面无表情的东方孤月面前。 “来!弟子请师尊你喝茶!” 闻言,东方孤月的脸颊不由得剧烈抽动了一下,平静的望着身前这个面容扭曲的大弟子,同时死死的抓住了东方秦兰不安分的小手。 枯木散确实没办法在短短时间内完全封禁住他体内的法力。 但若是混合毒素确实有概率做到! 而在他无法动用法力的基础上... 开什么玩笑! 真以为有了纯质阳炎就能打得过一位法力高强的控火道士? 金人凤的实力确实是不如他。 但应付一个东方秦兰,只能说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在目前的年青一代中,金人凤的实力就算排不上第一,最起码,前三之位中必会有其一席之地! 这是东方孤月用前半生的心血培养出来的参天大树。 未曾想到这颗参天大树,却要在今天把他这个种树人压死在地上! 真是可笑至极啊! 自嘲的笑了笑,东方孤月没有抬手接过这杯羞辱他的茶水,也没有回答,只是平静的盯着面前的金人凤。 一般问心有愧的人在这个时候,会下意识避开与对方对视。 一般问心无愧的人在这个时候,会无动于衷的继续保持对视的姿态。 而对于无耻到玷污了这个词汇的金人凤来讲... 在东方秦兰愤怒的目光中,金人凤竟然反手把这杯茶水泼向了身前面无表情的东方孤月! 茶水温热。 浇了东方孤月一脸。 好在不多。 只是短短片刻过后,除了白须还在滴落着水珠外,东方孤月的脸上并没有特别明显的水迹,只是看上去狼狈了不少。 “金人凤你个王八蛋!” 东方秦兰一边怒骂着面前这个狼子野心的王八蛋,一边愤怒的在手中凝聚出了纯质阳炎。 但还未等她把这团火焰扔出去,一只大手就直接掐住了她的手腕! 咯嘣! 清脆的骨折声,伴随着东方秦兰下意识发出的哭喊声,让东方孤月这个做父亲的瞬间破防,想也不想的就冲上前去,口中怒喝道: “金人凤!” “你有什么不满冲老夫来!” “不要对一个年幼的孩子如此狠毒!” 似乎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金人凤蓦然发出了一阵狂笑。 用力的一挥袖袍,将这个老不死的东西抽飞了出去,而后面无表情的扭过头来,平静的看着这个倒在墙角、正在挣扎的老不死的东西,淡淡的反问道: “狠毒吗?” 咯嘣!!! 笑着抓起东方秦兰的另一只手,金人凤无视掉东方秦兰挣扎的动作,伴随着那如此愉悦的哭喊声,再度狠狠压下! “回答我!” “我狠毒吗!” 东方孤月的脸颊愤怒的抽动着,哆哆嗦嗦的抬起手,带着几分无奈,也带着几分哀求,厉喝道: “住手!” “你不狠毒!不狠毒行了吧!” 金人凤扭曲的表情中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兴奋,带着快意与那副更加扭曲的表情大喝道: “你是再用什么语气和我说话!” 咯嘣!!! 一丝鲜血从东方秦兰的嘴角留下,金人凤立刻察觉到了这点,毫不留情的把这个与自己经常作对的小东西拎起来之后,直接卸掉了东方秦兰的下颌! 很好。 只是嘴唇被咬掉了几块肉而已。 舌头没断。 更何况就算是断了,也不影响他日后取血。 不过... 啪!!! 反手给了这个不配合的小东西一记响亮的耳光,金人凤笑眯眯的把东方秦兰扔到了地上,蹲下来笑道: “清醒点了吗?小师妹?” 头发湿哒哒的粘在脸上,东方秦兰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这个王八蛋,未曾想到这个举动却更加激怒了这个精神状态极其不稳定的王八蛋。 只见金人凤笑着抓住了东方秦兰那细小的脖颈,只是往上那么一举,一道长长的血痕就出现在了墙上! 窒息,疼痛。 两种负面状态已经让东方秦兰的意识开始模糊。 但这个倔强的小姑娘,却依旧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这个王八蛋,眼中带着那股恨不得把对方千刀万剐的仇恨之色。 好在金人凤并没有把东方秦兰就地解决的想法。 即便这个小东西的眼神,确实让他很不舒服,但他还是相对理智的遏制住了自己动手的念头,冷笑着一松手,任由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中的东方秦兰砸落到了地上,而后扭头厉喝道: “回答我!” “你是在用什么态度跟我说话!” 东方孤月的眼中充满了血丝,但他一点犹豫都没有,带着几丝愤怒与无奈,干脆利落的开口说道: “求你!” “我是用求你的态度与伱说话!” 在女儿的生命受到威胁时,往日里的尊严却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可叹可敬。 但对于金人凤来讲,却是可笑! 带着几分嘲讽与戏谑,金人凤毫不怜惜的抓住东方秦兰的下颌,在干脆利落的归位之后,已是平静的转过身来,走到东方孤月的身前蹲下。 “求我?” “你这可不像是一个求人的态度啊...东方孤月!” 话中带着一丝丝兴奋与期许。 东方孤月很清楚这个畜生打算让他做什么。 毕竟给秦兰合上下巴,本身就是表明了这个畜生的一个态度和想法:一手萝卜一手大棒。 但... 他别无选择! 哪怕用他的生命,可以换取秦兰能够安稳的活下去,此时此刻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做出这个选择。 因此,东方孤月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手撑着自己已经断裂的肋骨,一边准备对着这个畜生跪下。 只不过...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爹爹...不要跪...他这个...王八蛋就是打算用我来羞辱您...就算是您跪了,这个王八蛋也不会放过我和你啊!” 声嘶力竭的喊完之后,东方秦兰小小的身躯顿时瘫软到了地上,似乎是耗尽了体内所有的力气,气若游丝的喘息着。 闻言,东方孤月的动作下意识一顿。 电光火石间,东方孤月显然考虑到了更多的事情。 比如... 虽然都是死... 但他可以帮这个小女儿选个不那么遭罪的死法! 但东方秦兰这句话,却直接激怒了某位畜生,只见金人凤愤怒的站起身来,快步走到东方秦兰身前,在东方孤月目眦欲裂的注视中,抬起脚,狠狠的对着脚下这个小小的身躯落下。 “住手啊!!! “你这个畜生!!!” 歇斯底里的呐喊,从东方孤月的口中传出。 也不知道他那里来的力量,竟然一个飞扑到了金人凤的身后,死死的拽住了金人凤的另一条腿! 金人凤显然是被吓了一跳。 来不及去处理某个多嘴的小东西,前脚迅速落下的同时,后脚已经朝某个老不死的东西踹去! “不是要玩父女情深吗!” “行!” “老子成全你们!” 252.破防的东方淮竹 金人凤的这一脚终究还是没有落下。 并不是他不想落下。 也不是他顾忌这个老不死的东西。 只是从门口爆射进来的那缕白芒,让他在感到一阵刺痛感扑面而来的同时,身体也下意识做出了最佳的选择。 本能在意识前。 这是修行到一定程度后,所附带的特性之一。 但这个特性的前提是... 在即将到来的攻击上,察觉到隐藏亦或是直接的危机感! 能反应过来的,自然算不上危机。 而能硬扛下来的,自然也算不上危机。 因此,在身躯做出本能反应的下一刹那间,金人凤的掌中就冒出了一团烈焰,瞬间在身体周围布下一层火墙。 他的火虽然不是纯质阳炎,但他相信他的火焰足够应付这些不知名的阿猫阿狗所发出的突然袭击。 可惜。 他失算了。 身体的本能反应,帮助金人凤避免了损失一条腿的下场;但对于金人凤仓促间布下的这层火墙,本能反应表示不关己事。 当然。 就算是它想提醒,也来不及。 更何况提醒了也是毫无意义的。 面对这柄由空间之力锻造出来的太虚骨枪,别说只是普通的火焰,就算是纯质阳炎挡在这柄枪的前方,其实最终的下场也只有一个——被击散! 单从品质上来讲,目前爆射而来的这柄太虚骨枪,丝毫不逊色于王权家的那把王权剑。 虽然这确实有点不可思议,但确确实实是因为材料方面受到了一定的限制。 王权家的那把王权剑,主体材料是龙的躯骨,配上各种珍惜材料,并附以繁琐的锻造,才铸造出的这么一把利刃。 面对纯质阳炎而丝毫未损... 可想而知在王权剑铸造时的各个方面究竟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和代价。 但太虚骨枪... 归根结底,只是外附魂骨罢了。 没有各种珍贵的矿石... 没有高超的锻造工艺... 虽说经历了一个半月左右的温养,但上辈子陆渊可没有奢侈到用自身的龙血来培养这柄枪! 更没有那個意识去主动把太虚骨枪当成法宝来培养! 因此。 太虚骨枪能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完全是依靠当初空间之力的洗礼,对其本身直接进行了一次升华! 但...这对于金人凤来讲,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原本布下的火墙瞬间被戳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窟窿,带着极速且不明显的颤动,这柄洁白的骨枪直接横在了东方孤月和金人凤的身前。 懒得理会这个老东西怎么想,金人凤面色难看的一脚挣脱开这个老东西毫无威胁的束缚,警惕的闪到一旁,顶着有些刺眼的阳光看向了院门外。 房门到院门间,有一定的距离。 而对于神火山庄这种供诸多道士修行的场所来讲,足够大,足够宽敞,几乎是一种必然的情况。 要不然很可能一次切磋,就会把临近的院子炸成废墟;亦或是日常修炼,不经意间把自己的院子炸成废墟... 这都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当然。 有些损耗其实是在所难免的。 但把神火山庄修的更大一些,主要还是为了防范一些弟子在修炼时会误伤到一些其他的弟子。 设计理念很不错。 但对于金人凤来讲... 逆着光观察是真特么难受! 不过,在目前这个局势中,又有谁会以一杆长枪为兵器、并且恰恰赶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出手阻止住他呢?! 金人凤绞尽脑汁也想不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但随着院门外那两道黑影越走越近,金人凤自然也看清楚了这两个不高不矮的人影究竟是谁! 那个小瞎子! 还有他早就垂涎欲滴的东方淮竹! 不过,想要单凭这两个人,就能成功的阻止住他... “阁下也太过于狂妄了吧!” 冷笑一声的同时,金人凤大步流星的走出屋子,将这柄长枪挡在屋内的同时,一边疑神疑鬼的打量着四周,一边意有所指的大声喝到。 他相信,一定有一个和他差不多水平的人在这附近! 要不然无法解释... 那柄骨枪为什么能毫发无损的瞬间击碎他的火墙,并且精准的拦在了那个老不死的东西与他之间! 说实话。 若是换位思考,金人凤觉得自己绝对不会在没把握的时候贸然出手。 万一手一抖,亦或是局面产生了什么新的变化;死的很可能就不是他,而是东方孤月那个老东西了! 这份修为... 这份眼力... 这份果决与自信... 甚至还敢扔出两个专门用来攻破他心理防线的孩子,用以寻找一个最合适的出手机会... 心机也太特么深了吧! “身经百战的存在么?” 金人凤自言自语的分析着,丝毫没有注意到东方淮竹那越来越愤怒的目光,以及陆渊那古怪的眼神。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当年,若没有我父亲收留你,你早都不知道死多少年了!” “你吃着我们神火山庄的米,吃着我们神火山庄的面,喝着我们神火山庄的水,学着我们神火山庄的道法,号令着隶属于神火山庄的弟子们...” “就算父亲他把你的地位剥夺了,但他可没有把你的修为也一同剥夺了!” “和你当初对比,现在已经有了强大实力的你有什么无法接受的?” “就算是不念恩情,选择从神火山庄中脱身而出,以你现在的实力也足以在一气道盟中混出个人样来!” “但你不仅不念恩情,竟然还忘恩负义的做出了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 “金人凤你这个狗东西!” “你的良心都被狗给吃了吗!” 东方淮竹完全没有顾忌到自身的形象问题,尽管没有学过多少骂人的话,但她还是尽自己所能破口大骂着金人凤。 说实话。 骂的很好听。 总之陆渊觉得,比上上辈子那些骂人按照族谱来搜刮的人骂的好听多了,也软糯多了。 骂人嘛... 能开口,肯定就是生气了。 因此,自然是越难听越正常。 而这种不软不硬、连最基本的套路问候都没有的骂声,别说是对金人凤无效了,就连对他都无效。 当然。 能让一个性格安静的女孩,不顾自身形象的破口大骂,甚至还为此词穷,其实已经说明了一些隐晦的事实。 毕竟... 就算是修为再低,他和东方淮竹都已经踏上了修行之路。 这个世界的人族,练气不练力。 并不是说练法不对。 只不过有偏向的练,肯定会在某些方面存在着致命的缺陷! 不过... 再致命的缺陷,他们这些具备了超凡能力的存在也比那些上限已经被锁死的凡人要强! 听上去确实有些残酷。 但这就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而从此处,到堂内... 不过一百余步左右的距离! 就算是普通的凡人,也可以模模糊糊的看清堂内的状况;更何况是他们二人还身具法力! 253.撕开了面具 东方秦兰扭曲的手臂... 东方孤月狼狈的模样... 墙壁上那条长长的血痕... 以及金人凤扭曲中带着兴奋的面容... 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无比清晰的落到了东方淮竹的眼中,在瞬间激发出女孩愤怒的情绪之余,也差点没让东方孤月濒临崩溃的心态直接炸裂。 说实话。 哪怕是东方淮竹与陆渊跑路,东方孤月都不会感到痛心,更不会感到失望亦或是愤怒。 偏偏是这两个年幼的孩子,如同愣头青一般的跑来营救他和秦兰,才是一个错到不能再错的选择! 从刚刚金人凤的言辞中,以及其不经意间的举止中,东方孤月可以轻松得到一个结论——神火山庄上上下下,皆已经被这个狼子野心的玩意掌控了! 虽然不清楚这个狼子野心的玩意究竟是如何做到这种离谱的事情,但无论是刚刚还是现在,都不是继续思考这個问题的合适时机。 首要任务是保命。 没错。 就是保命! 而他与秦兰的死亡,在东方孤月的设想中,已经足以让东方淮竹这个大女儿和陆渊这个小徒弟迅速逃离。 俗话说得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但... “你们现在回来干什么啊!” 肋骨被打断所带来的窒息感,让东方孤月只能在心里反复念叨着这句充满了不甘的话。 当然。 无论是东方孤月还是东方淮竹,在大事面前都能很快的看清本质,并不会被愤怒的情绪冲昏头脑。 这一点,从东方淮竹愤怒但始终没有朝着自己的妹妹和父亲跑去的举止中,就可以看出一二。 她没有在金人凤手下保人的能力! 她也知道金人凤根本不会给她跑过去的机会! 因此... 把焦点转移到自己的身上,给身旁的小师弟创造机会,才是她应该做且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师弟的修为比她高。 无论是对金人凤出手,还是趁金人凤不备出手救走妹妹和爹爹;总之肯定是比她更有机会和把握! 不过,很可惜。 金人凤不是那种心思单纯的人。 心机深沉的他,虽然没有立刻明白东方淮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狂笑着反唇相讥道: “我的好师妹...” “谁告诉你当年没有这个老不死的东西救我我就会死的?” “如果仅仅是臆想...” “那么作为师兄的我,可就该出手管教一下师妹你了;毕竟,我作为神火山庄的新庄主,可不允许自身的名誉遭到一个妾室的污蔑!” 闻言,东方淮竹气的全身发抖。 从话中不难听出,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生已经自以为是的把她当成了未来的妾室,丝毫不掩饰那肮脏的内心! “无耻!” 东方淮竹愤而骂到。 但对于金人凤来讲,这样的怒骂却愈发激起了他心中的暴虐。 因此,还未等东方孤月从刚刚的话中分析出什么有用的东西,金人凤就直接开口不打自招的宣泄道: “无耻吗?” “当然不无耻!”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要怪,就怪你那位愚蠢的父亲吧!” “毕竟...” “若是当初他的心能硬一点,亦或是看穿了我布下的被仇家追杀的戏码,又怎么可能会大发善心的将我收入门下呢?” “而不将我收入门下...” “自然也就不会出现今天的局面!” “更何况,他若是不去派人来监视我,我恐怕也不会如此急躁的动手啊!” “因此...” “要怪就怪你的好父亲吧!” “是他把我金人凤一步步的推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也是他把你和你妹妹一步步推到了我的软榻上!” 说到得意之处,金人凤甚至放声大笑了起来;丝毫没有理会身躯发抖的东方淮竹和面带悔恨之色的东方孤月。 但在放声大笑的同时,金人凤的眼底却闪过了一丝精明,带着这丝几乎无法被察觉到的精明,偷偷的打量着四周。 任何人都不是蠢货。 觉得别人蠢的人,往往自己才是最蠢的那个。 但... 他可以伪装的像个蠢货! 一个半月的蛰伏,已经让他学会了更好的伪装。 他就不信了! 都如此放松警惕了,甚至摆出了漏洞百出毫无防备的架势,那个躲藏在暗处的存在还能忍住不对他出手? 但出乎金人凤的预料。 并没有人对他出手。 反倒是地上那个小瞎子,无畏无惧的抬起头,蔑视的挑了挑眉后,平静的对着他说道: “说完了?” 闻言,金人凤面色一僵;东方淮竹的玉指也猛的一颤。 “注意力不是你想转移就能转移的。” “面对这些老狐狸,要尽可能的避免使用阴谋,更应该在仔细的思考后,选择对方看得见的阳谋。” “所以...” “师姐,下次长点心吧...” 陆渊抬起手,一边耐心的叮嘱着不按套路出牌的东方淮竹,一边任由太虚骨枪飞回到了自己的手中。 无视掉金人凤惊愕的目光。 无视掉东方淮竹羞愧的神色。 无视掉不远处东方孤月焦急的表情。 缓缓举起手中的太虚骨枪,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陆渊先是用枪尖指了指站在半空中的金人凤,而后淡淡的说道: “我很讨厌不平等的对话。” “因此...” “为了尊重你,请你不要劳烦我动手,干脆利落的以一个人类的身份和人类应有的姿态自杀谢罪。” 很荒谬的话。 但令金人凤感到惊讶的,并不是这个小瞎子说出了如此猖狂的话,而是那柄白色的长枪,极其听话的飞回到了这个小瞎子的手中,并且相当配合的被这个小瞎子握住,对准了他! 这意味着什么? 这是否意味着...根本就没有什么隐藏在暗处的敌人? 难道一切都只是他的妄想? 金人凤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但无论他愿不愿意承认,都已经注定了他不可能在摆弄自己的小心思了! 扭曲的面容很快恢复了正常,金人凤立于空中,无悲无喜的瞥了一眼这个脑子坏掉的小瞎子;抬手,一个火团瞬间出现在他的手中,迎风见长,只是一个呼吸间,一个巨大的火球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头顶,恍惚间如同天升二日。 金人凤清楚这个小瞎子的手段。 因此... 在干脆利落的将这个火球扔下去后,金人凤身影一动,直接跟在了这个巨大的火球后面。 能吞噬掉纯质阳炎的黑色火焰... 他驱使的寻常火焰完全无效。 但他不会像上次一样的愚蠢,甚至是放弃自己的长处,只是固执的把自身的火焰当做燃料添加进去! 任何事物都是有缺点的! 金人凤无比相信这句话。 而那种黑色火焰的缺点... “就在于没有实质性的伤害!” 电光火石间,金人凤已经闪到了这个天资横溢的小瞎子背后,看着那道黑色的焰幕牢牢护在东方淮竹和这个小瞎子身旁,不由得冷笑道。 话音未落,已是轰出了一记全部由法力组成的虚幻手掌! 254.定风波! “小心!” 被火焰遮住了视线的东方淮竹自然无法反应过来金人凤的偷袭;但对于身经百战的东方孤月来讲... 金人凤这点小把戏,完全都是他昔日玩剩下的! 根本不用猜。 只是看见金人凤轰出那团火球的那一瞬间,东方孤月就迅速判断出了金人凤接下来的运动轨迹。 但对于一场正在进行的战斗来讲... 即便东方孤月看出来了,也给出了对应的提醒,只要身处战斗中的陆渊来不及做出反应,那这番提醒完全就是在对牛弹琴。 极速者必慢一步。 但即便是这“一步”,也远远超过了那些根本没法立刻赶到现场的人! 亦如此时此刻的东方淮竹。 当她听见父亲的提醒、下意识回过头的那一刻,虚幻带着白色气浪的掌印其实就已经抵达了她的身前! 能阻挡么? 很显然做不到。 即便她抬手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身前的这道掌印。 但... “某些小把戏,就别玩了。” “毕竟...你都是这么老的人了!” 一声淡淡的轻笑,配合着漫不经心的话语,蓦然在东方淮竹耳边响起。 柔软的小腰被揽住,就在女孩来不及回头间,就眼睁睁的看着一只带着纯质阳炎的手掌闯入了视界中,硬生生的将这道袭来的掌印拍碎! 一圈白色的气浪瞬间炸开。 伴随着骤起的狂风,将东方淮竹那原本精致的发型瞬间吹乱,一头乌黑的长发随风而起,随后伴随着狂风的消退,凌乱的落在了东方淮竹的后背与前额上。 金人凤没用全力。 这一点,金人凤心中清楚,而陆渊也很清楚。 当然。 这与他修炼的法术完全被陆渊克制也有一定的关联。 但归根结底来说,还是因为金人凤心中那过量的贪婪;在没有立刻分析清楚现在时局的时候,还在妄图从陆渊身上谋取到那种独特的黑色火焰。 殊不知。 轻敌是大多数失败的根本原因。 而那种黑色的火焰... “也只不过是我随手创造出来的一种火焰罢了!” 在感到好笑之余,陆渊也是平静的一挥手,在金人凤难看的面色中挥出了一道由纯质阳炎构建出来的火焰龙卷;与此同时,陆渊也淡淡的开口吩咐道: “师姐,去看看师父和小师姐。” “无大碍的话,先带他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有大碍的话,也先带他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至于那边...” “有人看守,但还是要小心。” 东方淮竹点了点头,没有在这里与这只小刺猬废话,趁着金人凤这个狗东西被陆渊拦在身后的机会,几个点地间,就已经冲到了东方孤月的身边。 “爹,我们先走。” “淮竹...对...” “别说了!赶紧走吧爹爹!” 干脆利落的打断东方孤月的话,东方淮竹伸出微微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的抱起奄奄一息的东方秦兰,扶着东方孤月快速从后门撤离的同时,也下意识担忧的回头望了一眼。 什么都没看到。 高高的房屋遮挡了她的视线。 也遮挡了她想要看见的那道背影。 只有那一层层的、三色交织的、冲天的火浪,代表着神火山庄此时此刻正在发生的巨变。 “撑住啊!” 默默在心里祝福着这个小师弟,东方淮竹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中复杂与激荡的情绪,在找到一间安静的静室后,警惕的关好门,而后一边安抚着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东方秦兰,一边为东方孤月护法。 再烈的毒药,只要没有当场致死,就都存在自我解毒的可能性。 虽说混合毒药有些麻烦... 但能被金人凤如此对待,甚至不惜中和权衡药性,只为了加重效果,足以证明东方孤月实力的强大。 遵循基本定律来讲。 实力越强大,对于毒素的抗性越高。 纯质阳炎确实有驱毒的功效。 可惜,像“枯木散”这种奇葩的药剂,还算不上是毒,再加上无声无息就已经被封禁了法力... 属实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但哪怕是再措手不及,只要给东方孤月一定的时间,也可以把这种略显棘手但依旧简单的毒素解除掉! 而看目前的局面... 东方淮竹清楚的知道,在金人凤这个畜生的手下,她的小师弟陆渊根本不可能取得胜利。 毕竟两者实力相差太悬殊了。 就算小师弟开发出来了纯质阳炎,也顶多是在金人凤那个狗东西的手下多撑一段时间罢了! 因此... 目光轻移到了自己的爹爹身上,这个绝美恬静的女孩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焦急,心中轻叹道: “就看爹爹多久才能动用法力了...” 能和南国毒皇交手的存在,哪怕只能动用一半的实力,也足以轻轻松松镇压一个区区的金人凤! 甚至到时候,就不再是“镇压”了! 而是...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当然。 东方淮竹觉得,金人凤这个畜生一定也清楚这一点。 因此... 现在就是拼时间了! 赌小刺猬撑的够久! 赌爹爹恢复的够快! 赌在小师弟还能撑得住的时间内,爹爹就已经恢复了一定的实力,并且把那个狼子野心的畜生镇压! 毕竟... “放心...姐姐一定会亲手给你报仇!” 东方淮竹一字一顿的对着怀中已经半昏迷的妹妹低语道,似乎是在安慰,也似乎是在承诺。 东方淮竹考虑的没错。 在她走后,战斗无疑陷入了更加焦灼的状态中。 金人凤显然是急眼了。 毕竟谁也不知道东方孤月究竟能在多长时间内就恢复法力! 万一提前恢复了法力... 很好。 用脚指头想,金人凤都能想到自己会面对何等惨无人道的下场。 而那个场面... 绝对会比他对待东方秦兰更为残酷! 永远不要低估崽崽的重要性。 这是任何世界都通用的常识之一。 因此... 一掌轰在这柄洁白的长枪上,将这个小瞎子连同那柄坚硬的长枪一同击飞,而后一掌将地上突然升起的土墙拍碎,金人凤脸上不由得带上了一抹极端的烦躁。 先是火焰... 黑色的火焰与纯质阳炎。 而后是水... 无色的水流与耀眼的冰晶。 现在又是土... 不时出现的土墙,完美的挡下了他所有即将得手的攻击。 即便被拍碎... 对于拖延时间的一方来讲,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当然。 说实话,陆渊的压力也很大。 金人凤这种铁憨憨的打法,若是放在他上辈子还能动用空间之力的时候,一个空间切割就能解决。 毕竟与那些封号斗罗相比... 在修为和境界上,金人凤这个菜鸡还差了不少! 现在的金人凤远远不是十余年后的金人凤。 此时此刻,才堪堪摸到了妖王境界的金人凤,换算一下,在斗罗世界中也就是个八十七八级的魂斗罗而已。 但给予陆渊的压力,却可以直接比拟那些九十三四级的封号斗罗! 法力的精纯! 对于火焰的操控! 没有魂环魂技的限制! 这才是让陆渊无从下手的点! 换而言之,他现在想要对金人凤造成一击致命的伤口根本不可能! 而继续拖下去... 陆渊深吸一口气,压下口中那腥甜的液体,面无表情的举起太虚骨枪,身影一闪已经再度冲上前去。 无论如何,现在也只能拖下去了! 体内掺加了天地之力的法力,远远比正常的法力静纯的多,也比正常的法力耐用的多。 更何况... 现在本就是他的优势局! 金人凤打算和他玩近身战,用以避免那种可以吞噬一切火焰的黑色火焰;他又何尝不想与金人凤玩近身战,用以避免飞行带来体内法力的加速消耗! 但在近身战中,陆渊承认,他无疑是吃亏的那个。 身体素质和法力强度,限制了他无法和金人凤硬碰硬。 因此... “就只能拼技巧了!” 陆渊的眼中闪过一丝冷芒,一脚把太虚骨枪的枪头踩在地面上,而后握着枪尾狠狠一拧,紧接着抬起脚,在狠狠的朝地面一踢的同时,如同甩鞭子一样,把坚硬的太虚骨枪朝着金人凤抽了过去。 也就是陆渊敢这么玩。 也就是太虚骨枪能承受住陆渊这不讲武德的玩法。 一道响亮的炸裂声突然响起。 与此同时,一条隐隐约约的白色气浪也出现在了刚刚太虚骨枪划过的空间中,伴随着点点血滴,金人凤双目瞬间赤红,怒吼一声的同时,一只裹挟着火焰的拳头已经不管不顾的朝着陆渊挥了过来。 但就在这时! 一道让金人凤无比熟悉但却恨得牙根痒痒的土墙,带着一个颇具嘲讽意味的狗头雕塑,出现在了他的拳头前方! 此时此刻,金人凤的心态简直跟被塞了一堆点燃的炮仗一样,瞬间爆炸的稀里哗啦的! 又是这个! 又是这个! 只要打碎,那个滑溜的小瞎子一定会接着烟雾脱身! 不打碎,那就无形之中遂了那个小瞎子继续拖延时间的意愿! 而且... 瞥了一眼自己皮肉翻卷的手臂,金人凤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丝丝痛苦。 一个足够强大的法宝,在战斗中无疑会给使用者带来相当大的优势。 凭借着材质特殊,可以击破金人凤法力防护的太虚骨枪,无疑成为了金人凤目前最为头疼的存在! 更何况陆渊还极其阴险的放弃了单纯的突刺,选择了范围更大,且威力更大也更不容易被对手闪躲的甩枪! 只不过... 就算是再疼,此时此刻他也没有后退的余地了! 甚至就连跑路的想法,都因为他刚刚轻狂的举动而断绝! 今天的局面。 要么他死! 要么东方孤月死! 没有第三种结果! 只不过... 情绪上头的金人凤完全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促使他动手的那团黑气,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而关于这个问题,坐在房顶上的这名黑狐,显然有话要说。 “能不能放开我?” 紫黑色的眼睛微微转动,但却在身后那柄侵染了鲜血的刀刃向前戳了戳的举动中理智的闭上了嘴。 没办法。 若是不想形神俱灭,最好还是在这把刀的面前老实点。 不过... 一头化为人形的巨龙... 还真是不可思议呢! 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着,这团虚幻的人影意有所指的对着身后持刀的这个人类小姑娘问道: “累了就放下,反正我也跑不了。” “有兴趣和我说说关于他的事情么?” 闻言,站在这团黑气身后的袁卯,默默的把手中的黑刀向前推了推,直到这个不老实的妖孽乖乖的闭上嘴后,才带着满满的警惕的把黑刀退后了些许。 沾染了龙血与杀意的长刀。 只要戳进去,就是对这个黑狐的毁灭性打击。 好在这个黑狐实力不怎么强... 也好在陆渊留着这条黑狐有用... 至于说交易... 从目前这个结果来看,交易不是很成功的吗? 最起码黑狐确实是不敢搞事了! 当然。 代价就是陆渊留它一命。 而且... 在目的已经达到的基础上,它也没必要用自己的小命去赌能不能成功逃脱! 虽然它们是不死的... 但当“它”自己死后,即便本源重新产生出了它,也只不过是一个拥有了全新意识的它而已,和现在的“它”是两码事! 或许,唯有那位娘娘的众多分身,才有资格在消弭重生后,保留原本的意识与躯体吧... 毕竟和它们相比,黑狐娘娘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不死不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对于已经陷入穷途末路的金人凤,陆渊自然是不着急,不紧不慢的维持着消耗战的架势,防止金人凤濒死之际的反扑。 而对于在静室里恢复法力的东方孤月和护法的东方淮竹来讲,却恨不得立刻就能破关而出。 功夫不负有心人。 不到半个时辰,一股强大的气浪就瞬间从东方孤月的身上散开,带着让人震颤的威压,让东方秦兰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呻吟。 似乎是听到了东方秦兰这饱含着痛楚的呻吟声,威压一闪而逝的同时,东方孤月那张愤怒的面孔也出现在了意识朦胧的东方秦兰眼中。 “爹爹!” 东方淮竹显然意识到了什么,带着几分惊喜下意识喊道。 平静的伸出手,而后面色严肃的感知了一下自己这个小女儿的身体状况,东方孤月缓缓收回手,身影消失不见的同时,大门瞬间破碎! 唯有几句平静到听不出感情的话,伴随着灰尘和破碎的木板留了下来... “没有生命危险。” “照顾好你妹妹,淮竹。” “爹爹去救你的小师弟。” “顺便...” “把那个畜生活捉到你妹妹面前!” 255.陪我一起走吧! 嗤! 鲜红色的血花绽放。 烟雾缭绕的战场中,两道模糊的人影几乎同时顿住。 配合着刚刚在两人中间绽放洒落下来的那朵血花;很显然,这场战斗已经产生出了一个相对完美的结果。 “我终究没有想到...” 一片死寂中,金人凤那已经不再高亢激昂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显而易见的遗憾与不甘。 话只说了一半。 有且只有一半。 但无论是金人凤自己,还是在金人凤身后手臂扭曲的陆渊,皆清楚的知道后半句话会是什么。 以高打低,被反败为胜... 这是羞辱,亦是耻辱。 但很可惜,这个耻辱,金人凤怕是这辈子都无法摆脱了! 僵硬的垂下头,金人凤沉默的盯着自己腹部多出来的窟窿,感受体内尚存的几分法力快速流逝着,心中闪过一丝无力。 有心无力,奈何奈何... 他的伤势很重。 皮肉翻卷,骨骼哀鸣... 但比以上这两种简简单单的伤势描述更为严重的,则是...丹田破碎! 腹部前后通透、没有任何肉丝粘连的窟窿,注定了他此生根本不可能再度踏上修行之路,也注定了他此生都再也提炼不出半分法力。 战斗到这个地步... 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亦或者,真的是他最好的选择吗? 金人凤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或许他很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却始终没有面对、承认、亦或是说出这個答案的勇气。 毕竟... 当他选择这条路开始,就已经没有回头的可能性了! 有的,只是不甘心! 不过... “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那是什么?” 似乎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也似乎是不想带着疑惑离世;从金人凤的声音中不难听出他此刻的虚弱,但他还是垂着头,气喘吁吁的问道。 陆渊很清楚金人凤问的是什么。 金人凤也很清楚自己问的是什么。 但从风儿的喧嚣中、从这片已经化为废墟但依旧死寂的战场中,金人凤也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虽然仍是低垂着头颅,但金人凤的声音中却带上了几分罕见的凄苦,苟延残喘的叹道: “如果我当时选择和你联手,现在,会不会是另一番景象呢?” 身后仍是一片安静。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就像是根本没有第二个人在这里一样。 但...有些时候,无声的回答其实比有声的回答更能表现出自身的意见亦或是立场问题。 就像是不久之前的金人凤,联合黑狐直接对东方孤月动手一样;不仅让东方孤月毫无察觉,甚至就连陆渊,也都差点没有反应过来被坑死! 虽说此时此刻很安静,恍惚间竟让人感觉到一阵诡异的祥和,但在心灵上的交锋却似乎始终没有停止过。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金人凤自嘲般的发出了一阵低微的笑声,凌乱的黑发蓬头丐面般的遮住了他的脸,躬着身,带着几分强烈的不甘质问道: “怎么?” “面对一个已经失去了修为,注定会死无全尸的人,师弟你都要如此警惕...又或者是胆小的不敢与我说话吗!” “当然不是。” 缓缓起身,陆渊摸了摸自己因为承受不住冲击力而扭曲的臂膀,带着笑容,一边回答着金人凤的质问,另一只手也是极为灵动的在空中一提... 嘎嘣! 伴随着让人头皮发麻的骨爆声,这条原本扭曲的手臂再度扭曲了几下,竟然诡异的恢复到了正常的模样! 不仅仅是外表。 甚至就连这条手臂中的骨头,也都按部就班的恢复成了原样,保持着还未与金人凤交战前的模样! 说实话。 陆渊现在的心情很好。 当然。 一想到东方秦兰的惨状,以及剧情发生了如此剧烈的偏折,他的好心情似乎也就没那么好了。 可惜。 金人凤并不清楚此时此刻陆渊的心情如何,更不清楚刚刚在陆渊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然惊讶于陆渊的胳膊为何在短时间内就恢复了正常,但对于与他擦肩而过,平静的站在他身前不远处的陆渊,金人凤还是感到了难言的欣喜。 失败了数次的谋划... 甚至在与空气斗智斗勇... 当谋划似乎成功的那一刻,欣喜是必然会产生的一种情绪。 但金人凤却并没有显露出这种无比反常的情绪,只是带着最后的倔强,把自己脸前的长发捞起,随意披散到身后,目光中带着强烈的不甘,死死的盯着面前这个终于入套的好师弟! “你终于开口了。” “你若是再不开口,我甚至以为战胜我的人不仅是个瞎子,甚至还是个哑巴!” 金人凤淡淡的讥讽着陆渊。 败者的不甘与风度,在他的身上充分的提现了出来。 没有人不渴望胜利。 而对于败者来讲,口头上的发泄是他们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好在陆渊能够理解。 但理解并不意味着忍让。 因此,在刻意的等待了片刻后,陆渊站在金人凤身前的不远处,用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目光,俯视着金人凤,同时,淡淡的开口说道: “若是你打算把为数不多的时间浪费在这些废话上,我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希望你自己开心就好。” “毕竟...”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如果我并没有估计错的话,你会享受到师尊的亲手照料,并且直至死亡。” “痛苦是在所难免的。” “希望你到时还能有力气废话。” 话音未落,陆渊的目光微微上扬,在金人凤极其不详的预感中,意有所指的笑着说道: “看!师尊来了。” “我想,闲聊也是时候结束了。” 话音虽未落,但对于恢复了一定法力的东方孤月来讲,却可以很轻松的听到陆渊所说的话。 当然。 在听见陆渊所言的同时,东方孤月也清楚的看见了衣着破损、容貌狼藉的陆渊,以及那个丹田通透、躬着身躯的畜生! 胜负其实很明了了! 别说东方孤月这种身经百战的老油条可以一眼看出来,就算是从未经历过战斗的菜鸟,也可以看出这高下立判的场面。 说实话。 东方孤月很惊讶。 于情于理,陆渊都应该打不过金人凤才对。 但有些事情的走向,却总是不按照常理来发展! “师弟...” “师兄我是无法回头了。” “后悔肯定是有的...” “但作为你的手下败将,师兄我还是想给你一个忠告...” “不要走师兄的老路!”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也似乎是考虑到了什么,金人凤惨笑着张开双臂,摇摇晃晃的朝着陆渊走去。 同时,带着一丝丝自暴自弃,平静的说道: “动手吧...” “给我一个痛快。” 给个痛快? 已经突进到金人凤身后的东方孤月听见这句不要脸的话,险些被气笑,伸出手掌想要把这个畜生擒下的同时,带着杀意冷冷的说道: “若是给你个痛快,那对于秦兰来讲,又是何其不公平!” “是啊...” 金人凤惨笑一声,头也不回的牢牢抱住了陆渊,话锋一转,带着决绝与怨念,放声大笑道: “伱不可能给我个痛快,但我可以选择帮我自己痛快!而且,在临走之际,我也帮你痛快一把!” “老东西!” “痛彻心扉吧!” “背叛你的弟子与保住你一条狗命的弟子将在同一时间化为飞灰!!!” 闭上了眼睛,金人凤死死的抱住了面前这个单纯的小瞎子,谋划成功的欣喜与最后的快意汇聚到了一起,成为了用自身剩余法力自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风儿调皮的飞过。 全身经脉的剧痛感大作。 要爆炸了么? 噗~ 异样的声音突然响起。 金人凤缓缓睁开眼睛,本以为自己看到的会是死亡亦或是虚无,甚至有可能是陆渊这个小瞎子化作飞灰的场面... 未曾想到... 平静的后退一步,陆渊摊了摊手,无视掉目光呆滞的金人凤,对站在金人凤身后连着变换了两次招式、怒火滔天的东方孤月笑道: “师尊,他就交给你处置了。” “现在的他,全身上下,可是一丁点法力都没有了呢~” 256.人,往往都是蠢死的... 嘴唇剧烈颤抖着。 金人凤显然是意识到了什么。 不过很可惜,还未等他扭头,甚至还未等他开口,伴随着一阵热油炸裂声以及一道沉闷的敲击声,金人凤两眼一翻,带着心中的那丝后悔与害怕,毫无反抗之力的晕了过去。 东方孤月没有留手。 而一个没有留手,甚至是处于暴怒状态下的东方孤月,毫无疑问需要一个罪魁祸首当做出气筒。 金人凤就很荣幸的成为了东方孤月想要找的那个出气筒。 尤其是... 这个出气筒不仅是罪魁祸首,不仅欺骗了东方孤月这么多年,还对东方孤月最重视的家人下了毒手! 简直是合格的不能再合格的一个出气筒了! 而这個出气筒的下场... 平静的踢了踢这个面朝下背朝上的出气筒,陆渊抿了抿嘴,皱着眉头轻轻的扇了扇这阵迷人的焦香。 很好。 看来下场注定是凄惨的。 不过... 能享受到用纯质阳炎止血的待遇,想必这也是一气道盟中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幸运儿吧? “师尊,师妹...我能去看看么?” 既然金人凤倒了,修为也被废了,没有兴风作浪的能力了;陆渊自然也就可以腾出手来处理一些其他的问题。 而首当其冲的问题,就是关于东方秦兰的伤势。 黑狐那边,唯一的优点就是惜命。 有袁卯在那边限制着黑狐,短时间内陆渊一点都不担心黑狐会跑掉,亦或是狗急跳墙般的撕票。 没错。 黑狐手上掐着的是神火山庄大部分弟子的性命! 真若是一个自杀的命令下去... 陆渊可不敢赌,神火山庄中究竟会有多少弟子能凭借着自身的本能,短暂挣脱黑狐的控制。 分散,意味着不精纯。 也意味着掌控力下降。 但就算是再下降,那也是一个实打实的域外生命! 好在临走前,他留下了一个可以信得过的属下,帮他腾出了一定的时间,让他可以安心的处理某个渣渣的事情。 而排除了以上的担忧之后,他必须要面对的就是东方秦兰这个无辜者! 东方秦兰真的无辜吗? 不能说完全无辜。 毕竟她特殊的身份,决定了她这次面对的危机,也被迫承担起这次危机中遭受的所有伤害。 这是注定的。 因此,算不上无辜。 但对于陆渊来讲,东方秦兰的伤势,确实是在于他考虑不周全。 他没有考虑到黑狐的存在! 他没有考虑到金人凤的动手! 他更没有考虑到十余年后才应该发生的巨变会在今天这个时候、会在蓝天大会刚刚结束的时候发生! 作为明知道原著的存在... 作为和东方秦兰扯上关系的存在... 陆渊承认。 这件事情确实是他考虑不周,才导致一个年仅三岁的孩子,遭受到了如此难以形容的折磨。 但就在陆渊自我反省的时候,一只厚重的大手已经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他头顶上方的位置。 带着淡淡的心累与淡淡的欣慰,东方孤月揉了揉这个小弟子的小脑瓜,看着陆渊呆呆的样子,不由得轻叹一口气。 “去吧...” “不要想太多。” “这次,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是...为师的错,牵连了秦兰,甚至还牵连了淮竹和你。” 轻轻的推了推陆渊的后背,在简单的指明东方淮竹与东方秦兰所处的地点后,东方孤月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唏嘘,郑重的承诺道: “接下来的一切,交给为师。” “至于它...” 似乎是瞧见了陆渊的目光,东方孤月顺着陆渊的目光看去,面色骤然冷了下来,平静的补充道: “放心,我会给你、淮竹还有秦兰一个完美的交代!” 听闻此言,陆渊整了整凌乱的衣裳,长出一口气之后,对面前的东方孤月缓缓的行了个礼。 “弟子告退。”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陆渊不想反过来教这位过于单纯的师尊,但他也不想再次遭遇这种险境。 因此。 若是这一次东方孤月还是下不了手,其实陆渊已经做好了在暗地里下手除掉金人凤的准备。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原本还想着发育一阵,在有一定能力的基础上慢慢的逼迫金人凤,试图安排其主动背叛;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既然如此... 也就没必要“慢慢的”,直接来个一步到位就可以了! 想到这里,陆渊脚尖轻轻点地,带着并不明显的风声,朝着远方弹射而去。 只剩下面无表情的东方孤月,拎着昏迷过去如同死狗一般都金人凤,目送着他这个小弟子离去,而后带着几分惆怅,缓缓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我这次的选择...” 好笑的摇了摇头,东方孤月打断了自己下意识的喃喃自语,在拎着金人凤走出院门的同时,已是毫不犹豫的将几个面无表情的神火山庄弟子劈昏了过去。 淮竹确实没有多说什么。 一来,她要为小师弟保守秘密。 二来,她也没有那个时间解释。 但东方孤月很清楚,他手里提的这个孽畜还没有这个能力可以做到蛊惑神火山庄上上下下的弟子们! 因此... “真是好大的胆子!” “竟敢来老夫这里闹事!” 看着倒地不起但却面容松弛下来的神火山庄弟子们,东方孤月愤怒的在心中冷哼一声。 同时,心里的小本本上也自动的多填了一笔:人妖勾结! 不过... 当更多的弟子没等他出手,直接随风倒下后,东方孤月显然清楚了这个不知名妖孽的打算。 这特么是要跑啊! 随手把金人凤扔到地上,东方孤月蹲下身来,观察着这名神火山庄最后倒下的弟子片刻后,面无表情的起身,直接拎起还没有醒过来的孽畜,来到了大堂。 将一路走来死死抓着的这个孽畜随手扔到了大堂正中央,东方孤月端坐在主位上的同时,也开始思考着后面的对策。 抓,肯定是抓不住了。 线索都断了,抓个屁啊! 好在那个不知名的妖孽没把事情完全做绝,并没有泯灭掉他神火山庄所有被控制弟子的精神力量。 当然。 也可以把这个举动看做是断尾逃生。 就看他东方孤月是选择先着手处理内部问题,还是不顾一切的出去追杀那个不知名的妖孽了! 但...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出了内鬼!” 平静的将自己喜爱的茶具捻成粉末,东方孤月无悲无喜的眯着眼,死死的盯着这个仍处于昏迷中的孽畜。 修为低的弟子,直接被控制了心智。 修为高的那一批,一部分是被人为出手的撂倒了,另一部分则是人为出手的被蒸发了! 至于这个出手的人是谁... 这特么还用猜吗! 整个现场,干净的连根妖毛都没有! 让他现在只能被迫处理内部问题! 想到这里,东方孤月额头上的青筋不由得微微跳动了几下,似乎是在彰显着他极其憋屈的心情... 不提这边憋屈的快无语的东方孤月。 另一边。 东方淮竹却是手足无措的看着自己怀中倔强的东方秦兰。 “不能睡秦兰!” “不能睡!” “千万不能睡!” 用力的摇了摇东方秦兰,东方淮竹手足无措的紧了紧仓促之下从自己衣物上撕扯下来的简陋纱布。 可惜。 这并有没什么用。 当初被抵在墙上,硬生生磨掉了后背不少皮肤的东方秦兰,伤口本身虽然不深,但伤口面积实在是太大了! 这个时候,纱布是次要选择。 主要选择还是止血的药物。 只要把足够好的止血药物撒上去,凭借着伤口本身的浅薄,配合上纱布,足以让东方秦兰不在昏沉中死去。 但... 不昏沉就意味着东方秦兰需要忍受骨骼破碎的疼痛! 两难的选择,恰恰切入到了这个本就有些惶恐不安的女孩的薄弱处! 但就在此时,一道声音突然在东方淮竹的身后响起,与此同时,一只手掌也牢牢的抓住了东方淮竹的小手。 “师姐,不要勒了。” “现在,她需要的是正骨和止血。” “知道药物库在哪里么?” 东方淮竹下意识回答道:“知道!” “那就去抓一些止血的药草回来。” “了解!” 话音未落,东方淮竹已然离去。 瞥了一眼东方淮竹匆忙离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东方秦兰,陆渊无奈的叹了口气,伸出手,搭在了秦兰的小胳膊上。 “心真大...” 咯嘣! 东方秦兰猛的睁眼,旋即就看见了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容,在回想起了一些模糊记忆的同时,带着强烈的不确定问道: “小师弟...事情结束了?” “如果你指的是战斗,自然结束了;如果你指的是现在,显然还没有结束。” 咯嘣! 熟悉的声音。 但却给东方秦兰带来了极致的疼痛。 好在... “现在勉强算是完事了。” 收回自己的手掌,陆渊捻起宽大但却破碎的衣袖,擦了擦东方秦兰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而后意有所指的笑道: “小师姐真的很坚强啊!真是让师弟我感觉到了深深的惭愧。” 身后,刚刚赶回来的东方淮竹,听闻陆渊这番极其离谱的话,下意识悄悄的翻了个白眼。 旋即,就听见陆渊的话锋一转,淡淡的吩咐道: “师姐,把包裹给我,你先来照顾一下小师姐。” 一边说着,陆渊起身拎起包裹,在东方淮竹诧异的目光中走到门外,身影一闪,已是消失在了她们俩的视线中。 龙血是最好的中和剂。 因为这玩意会把一切的普通药草,全部转化为自身的辅药,即便是有药方也无济于事。 好在,龙血本身就存在着一定的治疗效果。 不过... 或许,那应该叫做进化? 总之,在甩出一捧龙血后,那一大包不知名的药草,在一瞬间内就已经被腐蚀的七七八八,最后残留下来的,只有陆渊手里捧着的那一小堆的淡红色液体。 说实话。 用这玩意治疗,带给接受治疗者的绝对是难以想象的疼痛。 不过... “刚刚可是夸完她了,现在她总不能在我面前反悔吧?” 陆渊笑眯眯的嘟囔着,一步踏出,已是出现在了这个被撞碎的大门外,大步流星的走到东方秦兰身前,在东方淮竹疑惑的目光中匀称的把手中的液体撒在了东方秦兰的伤口处,而后神神秘秘的笑道: “小师姐,可千万不要在师弟我面前掉眼泪哦,毕竟在我的心目中,小师姐你一向是很坚强的。” “你的...” 轻轻一瞥间,东方淮竹的目光陡然间顿住,带着几丝惊惧的话刚刚出口,就被东方秦兰下意识发出的惨叫声吓忘了词。 “放心,我可没有坑她。” 笑着扯了扯自己身后破碎的衣服,陆渊侧了侧头,刻意压低了声音,在东方淮竹耳边笑着解释道。 只不过... “给我看看!” 女孩并没有被陆渊这种拙劣的借口转移注意力,绝美的小脸瞬间严肃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的这只小刺猬。 惊鸿一瞥的血色! 她相信自己绝对不会看错! 眼角抽了抽,陆渊皱着眉头,无视掉东方淮竹这个不合理的请求,避开了东方淮竹灼灼的目光,面无表情的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到了慢慢平稳下来的东方秦兰身上。 未曾想到,这个举动似乎是激怒了这个一向镇定沉稳的女孩。 只见她猛的窜到陆渊面前,一把拽住了陆渊的衣领,死死的盯着陆渊那双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给我看看你后背上的伤口!” “已经处理好了。” “那就让我看看!” “......” 罕见的沉默了一瞬,陆渊歪了歪头,笑着但却坚定的掰开东方淮竹的小手,声音轻缓的说道: “师姐,男女有别。” 他是人类。 但他也是龙类。 混血的基本原则,就是遵守目前所在阵营的规矩。 若是妖类在这里,在确定对方抱有善意的基础上,陆渊并不会刻意的拒绝这种不合理的要求。 但在人类阵营中... 这显然不行! “但我不允许你死在我的面前!” 东方淮竹显然是想歪了。 这句话一出口,陆渊就瞬间猜到了东方淮竹究竟想到了什么;这让陆渊在感到哭笑不得的同时,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能把这个突发事件完美的解决。 再三权衡下,陆渊只能给出一个万能的解释。 “个人隐私问题。” “师姐你别再说了。” 从本源中取出龙血,皮开肉绽只不过是基础罢了;但这种“基础”无疑是不能给这个本身就想多了的女孩观看的! 这要是被东方淮竹真看见了... 说实话。 陆渊觉得,那一定不是一件让人轻松亦或是愉快的事! 257.狐,往往也都是蠢死的... 糊弄东方淮竹并不容易。 不过,也并不难。 为了避免误会加剧,东方淮竹最终也还是没看到刚刚那惊鸿一瞥间看见的皮肉翻滚之景,被陆渊几个无声无息的话题就把思路牵引到了另一个方向上。 当然。 这么做的代价就是... 可怜的东方秦兰被正在交谈中的二人直接忽视掉了... 好在无论是否被忽视,对于当前因为承受不住痛楚已经昏迷过去的东方秦兰都没有丝毫差异。 平静的站起身来,陆渊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破碎的衣物,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东方秦兰,而后,将目光落在了面前的东方淮竹身上。 “师姐,既然小师姐已经有所好转,那么师弟我就告退了。” 听闻此言,眼帘微垂间,东方淮竹已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她并没有去问一些愚蠢的问题。 只是安静的站起身目送陆渊离去。 ... 确保了东方秦兰没有大碍后,陆渊自然也就畅通无阻回到了自己的小筑内,也自然见到了在此早已等候多时的黑狐。 “去把他们几个都放出来吧!”,摆了摆手,陆渊对身旁虎视眈眈盯着黑狐的袁卯吩咐道,而后平静的走到桌前坐下,幽幽的问道:“不想解释一下?” “能解释什么?” 不屑的冷哼一声,这团黑气做出了一个非常拟人化的郁闷表情,反问之余,意有所指的说道:“娘娘可不知道你的存在!” “你们娘娘不知道的事多了!”,一边说着,陆渊挑了挑眉,带着几分跃跃欲试挑拨道:“有没有兴趣跟我合作?” 跟一头巨龙合作? 说实话,黑狐觉得确实很不错。 强大的盟友可以提供强大的庇护。 前提是,这个盟友在大部分时候都靠得住,既不会出现背刺的情况,也不会出现像它刚刚卖队友的情况。 但无论是否会遭到背刺... 无论是否会遭到卖队友... 它都是没有这個资格与眼前这条巨龙进行交涉的! 即便... 眼前这位才只是一只幼年的巨龙! 但它的身份地位,决定了它没有办法在这件关键的事情上,代表全体黑狐给出一个回答。 因此,在停顿片刻后,一道带着不安和困惑的话从黑气中传出。 “如果是我自身,我会非常的愿意与一位尊贵的巨龙合作;但在我们黑狐一族中,只有黑狐娘娘才可以代表全体黑狐做出一些重要的决定。” “因此...” “现在我无法给您一个准确并且统一的答复。” “同时,我也非常困惑,像您这样一位高贵的巨龙,为什么要和我们这种...不死不灭的黑狐合作?” 身份不对等的情况下,交谈会在所难免的产生阻碍;即便往脸上贴金,努力掩盖自己的心虚,也终究改变不了这种本质。 好在陆渊非常清楚黑狐这个种族的基本构成,也知道在这个奇怪的种族中,究竟谁才能说得上话。 因此,在沉吟片刻之后,陆渊淡淡的说道: “既然如此,此事暂且押后。” “不过...” “在不违反你们黑狐娘娘给你下达的命令的基础上,或多或少的配合我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 空气瞬间安静。 废话! 它敢有问题吗! 别说还是在不违反娘娘所下达的命令的基础上... 就算是违反了命令,和神形俱灭的下场相比,它临时“委曲求全”、“忍辱负重”的背叛一下整个族群,那不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嘛! 毕竟... 虽然它们黑狐的出身无可更改,但立场方面可谓是灵活的很! 面对一只早就应该绝种、对它们黑狐天克的巨龙,稍微退让一些,甚至是怂一些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更何况... 这种原本应该消弭的物种,现在就更不应该继续存在了! 真以为有那位三少爷坐镇,它们黑狐就只能和这个天敌合作了? 太愚蠢了! 快速的给自己找了个理由,顺便把应对黑狐那边的理由也一并想好,黑气微微扭曲了片刻后,一道带着几分无奈、几分心不甘情不愿、几分委屈的声音,从这团黑气中传出:“当然没问题...” “很好。” 满意的夸赞了一下对方的识相,陆渊提起桌子上摆着的茶壶晃了晃,而后在黑狐极度无语的目光中笑着说道: “这就是你的新家了。” “进来看看?” 黑气被气的一阵波动。 但最终还是在这阵强大且浓重的龙威中乖乖的低下了头,一边在心里狠狠怒骂着这条吝啬的巨龙,一边化作一缕黑气,从壶嘴处蹿进了这个小茶壶中。 很好。 壶里没有水。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而且空间也很大,并不会出现它连回身之地都没有的情况。 但在黑狐缓缓放松心态的下一刻,七个散发着不同光芒的巨大符文,就赫然出现在了它的视线中! 前后左右! 上下! 以及壶嘴! 每一处皆有一个不同的符文在上面熠熠生辉。 在心生不妙的同时,被猛然增强了数十倍的龙威压趴在地面上的黑狐,也听见了那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七种元素权柄的代表符文,也是她给予我初始的权柄外在显化之一的方式。” “水火土风光暗...以及我的空间。” “龙威似乎对你很有克制力。” “因此...” “这个新家就是我为你准备的惊喜。” 说实话。 黑狐没被陆渊这番话气疯,已经是一种奇迹了。 善于揣摩人心、甚至是喜欢玩弄阴谋诡计的存在,被刚刚评论为“单纯”的天敌玩弄于鼓掌之中... 这简直是一种不可思议的笑话。 说出去都嫌丢脸的那种冷笑话! 但对于现在连反抗之力都没有的这只黑狐来讲,逃跑什么的,在第一时间已经被它排除在外。 而剩下的... 自然就是唯一的一种方法了! “既然您根本没有合作的意思,那我还是奉劝您最好放我离开!” “娘娘的怒火,你承担不起!” “若是你是一个成年的巨龙,哪怕将我随意打杀,娘娘也不会为了我这么一只区区的黑狐对您出手。” “但您忘了...” “您现在还只是一条幼年的巨龙!” “您若是杀掉我,娘娘会立刻知道!” “您若是将我囚禁起来,娘娘也会立刻知道!” “没有任何存在敢直面娘娘的怒火!” “更何况...” 刻意的停顿了片刻,这团被死死压在地面上的黑饼挣扎着质问道: “您难道忘了您身为一只高贵的巨龙所应有的骄傲吗?” 用巨龙那丝廉价的高傲,去攻击他们自认为的骄傲,无疑是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攻心计。 可惜。 它这次很不走运。 碰见了一只师从恶魔的混血。 黑狐的话音缓缓消散,片刻后,陆渊的声音再度响起,只不过这一次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之意。 “我可从来没有欺骗你。” “既然你到现在还没有明白过来,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伱回答一下应该就能明白过来了。” 还未等黑狐回答,陆渊的第一个问题就直接砸蒙了它。 “一;这种行为违反了你们黑狐娘娘给你下达的命令么?” “......” “很好。你看,你也很清楚,我的这个小惊喜并没有违反你们黑狐娘娘给你下达的任何命令。充其量,只不过是用空间和龙威隔绝了你接受任何信息的渠道罢了~” 听听! 这说的是人话吗! 都特么隔绝接收信息的渠道了,它上哪儿去接收黑狐娘娘的命令? 就算黑狐娘娘直接给它下命令了,它接收不到这个命令,难道还能埋怨黑狐娘娘不给力不成? 但若是咬文嚼字来算... 似乎... 还真没有违反第一个承诺? “二;这种行为是否属于或多或少的配合我一下呢?” “......” “很好。你并不是蠢的无可救药。这个配合过程中,究竟是多还是少,那是根据我个人的标准来断定的,至于具体配合什么,也是根据我个人的想法来拟定的。充其量,只不过是我没有把一些‘不是那么重要’的繁琐解释,一条条说清罢了~” 听听! 无懈可击! 受教了受教了! 黑狐下意识表示学到了。 但在意识到这一点的下一秒,就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特么是以它自己完全被这条巨龙圈在这个茶壶中为代价,学到的这点无用的知识啊! 哪里是受教了... 这分明是血亏! 一念至此,黑狐就想破口大骂。 但还未等它开口,一道银色的光线就从周边蔓延了出来,瞬间将它捆成了半个蚕茧状的东西。 不仅如此... 还极其丝滑的将它的嘴也捆住了! 与此同时,一道翻阅书页的响动声传入壶中。 “第一个需要你配合的,就是安静。” “嗯...” “让我想想,‘域外生物实验记录’的首页应该怎么写呢?” 停顿了片刻后,一道充满了高兴的声音突然响起,在把黑狐气晕过去的同时,空白的本子上也留下了一道墨迹。 “就这样写吧...” “特此感谢一无名黑狐的奉献,并对这名黑狐勇于牺牲、宁死也不屑与其余黑狐同流合污的精神,予以表扬;正是因为这名黑狐的付出,才有了人类对黑狐这种域外生物最基本的了解。” “尾页的话...” 浓重的墨迹落下。 一行清晰工整的字迹跃然纸上。 一切生灵,皆有善恶;本人非常认可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因此黑狐的奉献,本人不由得开始怀疑,并于这句话中领悟出全新的含义:无法和我的种族在主体思想上一致的存在,它的心灵与思想一定是不利于我的种族的! 因此,本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此用三寸笔锋呕心泣血妄言——人与妖和平相处的时代终究会到来! 缓缓放下笔,目光微动,陆渊起身走到窗前,看着那缕穿破乌云的金色光芒,轻声感慨道: “文字的力量,是与任何力量都完全不一样的力量。” “因为...” “每一个文字,都是不会消弭的!” 258.防患于未然 当然。 与不会消弭的特性相对的,还有另一个永恒的特性:可以扭曲事实。 正因为文字是记录的必备物品,因此当文字落到某些野心勃勃的家伙手中时,毫无疑问会给这个世界带来相当大的影响! 而若是想要扭转人族劣势... 这种危险的物品,必须被掌握在他的手中! 听上去很无耻。 实际上也确实很无耻。 “好在我从始至终都是一个相对无耻的生灵,因此自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笑着自嘲了一句后,陆渊瞥了一眼窗外被乌云重新压抑住的阳光,缓缓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背着手淡淡的说道: “进。” 门外。 与门扉相隔半寸的手猛然顿住。 但仅仅是停顿了一瞬,这只手又重新的落在了门扉上,轻轻一推,站在窗前那道衣袂飘飘的身影就赫然烙印在了袁卯等人的记忆中。 一行八人。 乖乖进来。 而后乖乖站好。 末尾的隐星陈安,甚至还极为机灵的把门小心翼翼的关好后,才快步走到自己应在的位置上站好。 天枢袁卯在右。 余下六星按顺序,从右至左依次规规矩矩的站好。 迟来半步的隐星陈安,自然也就站在了整个队伍的最左边。 “看样子,它救了你一命。” 淡淡的声音传来,除了陈安和袁卯或多或少有所领悟之外,其余六星继续保持着沉默的姿态。 不懂就不要装懂。 这是大姐头当初教给他们诸多规矩的其中一条规矩。 隐星陈安沉默的挺胸抬头,收敛好自己不应该出现在此时此刻的情绪,步履沉稳的向前迈出一步,站定,中气十足的高声回答道: “是的!” “谢主上救命之恩。” “同时,属下请罪。” 说实话。 能把谢恩和请罪说的如此理直气壮,也算得上是一个人才。 但凡脑回路正常点的人,在谢完恩的同时都应该选择报喜不报忧,一方面高度体现自身的忠诚,一方面让上司觉得自己的付出没有白费。 好在,陆渊向来喜欢用脑回路不正常的属下。 当初的朱竹云是这样... 现在的陈安也是这样... 没有去纠结这個古怪的问题,也没有去指责亦或是批评隐星陈安,陆渊平静的转过身来,幽幽的眸光让在场的所有星辰都感觉到心里发颤。 “请罪就免了。” “这次的对手,在未来,我会教给你怎么应对;不过你的构架法确实需要改进,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做,你学,直到你能看清楚构架法中的本质,才算出师。” “同理。” “在这次突发事件中,你做的很好。” “出色的难以置信。” “虽说是凭借着当初我不小心留下的印记才侥幸捡回了一条命,但面对一个可以控制心智的对手,你确实做到了自身所能做到的一切。” 三言两语间,肯定了陈安的猜想。 同时,也不难从这番话中听出,主上已经找到了明确的应对方法,并且对这个不知名的敌人很熟悉。 这让陈安感到震撼之余,也不由得产生出了一丝敬佩。 当然。 其余六星也没好到哪儿去。 除了身为天枢星的袁卯以外,眼中皆闪过一丝震撼与惊讶之意。 全部依靠着属下的主上,只会慢慢的失去自身的威势;唯有始终走在所有人前方的主上,才会在一次次到来的未知困难中,带起一只拥有无数死忠的队伍! “明白!” 陈安中气十足的大喝道,而后,静立在原地等待陆渊的下一个指示。 “裁人。” 扭过头去,陆渊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丝冷酷,只是简简单单的听上去,就让人感觉到心底一阵阵的发寒。 “我只给你三十个名额。” “除了这三十个人外,你在这段时间内招收到的所有下线,全部弃用;同时,由我担任教师,对你以及这三十个人进行相对专业的培养。” “在这段时间内,你们没有任务。” “唯一的要求就是尽快的学会我教给你们的东西!” 黑狐这玩意确实很棘手。 陆渊自己倒是不害怕。 但大多数强大势力的崩溃,往往都是从基础层面上优先崩溃。 简单来讲,人心散了。 以一个绝强核心点发展出的势力,缺点就在这里! 当然。 好处也是有的。 但作为目前核心点的陆渊,还是在所难免的需要考虑到,万一在他离开后,他创建出的势力所要面对的那些问题。 而一个完美的基础结构... 即便他真有一天离开,这个势力也不会因为他的离去在短时间内土崩瓦解;而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苟延残喘下来,亦或是隐藏在暗中茁壮生长。 听见陆渊这个不合理的指示,作为隐星的陈安倒是没有想偏。 很显然。 在这次突发事件中,他也吸取到了不少的教训,也看清楚了他的能力,以及他在实践中遗留下来的众多错误之处。 因此。 即便眼中带着一抹惭愧之色,甚至还自认为有些配不上主上的厚爱,但陈安还是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明白!” 听见这个不出意料的回答,陆渊挥了挥手,示意陈安退回之余,在稍稍停顿了片刻后,话锋顿时一转。 “天地卷稍后会发给伱们。” “你们要提前想好,自己在未来使用的法宝,留给你们思考的时间是三天,我希望三天后你们可以给我一个准确的回答。” “同时,开启境界的划分。” “妖族有妖王和妖皇的境界划分,那么我们人族也应该有自己的境界划分;这不是在做一些无用功,而是在给所有踏上这条路的修士,设立好一个个可以准确见到的修行门槛。” “卒、士、尉、将、帅、王、皇。” “七个境界。” “希望你们开始学着慢慢接受。” 背着身,陆渊摆了摆手,止住了自己意义不明、甚至是云里雾里的话,示意袁卯带着众人离去。 袁卯平静的点了点头。 即便知道主上没有看她,但她还是做出了这个毫无意义的动作;同时,缓步走到书桌旁,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天地卷,而后带着众人离开了这间房间。 她很清楚。 主上喜欢安静。 尤其在这种突发事件发生后,主上更是喜欢安静。 其实她也喜欢安静。 主要是希望通过安静来减缓一下有些浮躁的心绪罢了。 毕竟,在面对生死攸关的事情时,谁都不可能做到平心静气,甚至是在事后也一直保持着平心静气。 袁卯总结出的结论没错。 可惜过程错了。 陆渊喜欢安静的原因,并不是说他要通过安静来减缓内心的浮躁,而是说他要安静的琢磨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 例如... 如何把再度觉醒的空间之力,以一种柔和的方式掌握在手中,并且达到目前实力所能掌握的进度上限! 空间这玩意。 说白了,和实力有一定的关联。 当实力极其强大时,就算没有去刻意领悟这种力量,也会在日常的一举一动间接触到,而后不经意间的领悟。 只不过... 领悟归领悟。 权柄归权柄。 在具有权柄的基础上,陆渊自然是选择优先恢复这种具有强大战力的能力,并且依靠着上辈子总结的经验,尝试快速恢复这种力量。 当然。 其实若是有选择的话,陆渊一定会优先选择时间而不是空间。 至于命运... 抱歉,他到现在都没有研发出什么关于命运的招数;除了上辈子硬扛到底选择的那招禁忌之术... 想到这里,陆渊下意识轻叹一口气。 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人,又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事,带着几分惆怅感,他站在窗前轻叹道: “起风了...” ... “是啊,起风了呢...” 东方淮竹闭上眼睛,感受着略有些潮湿的风朝自己吹来,一边附和着妹妹的话,一边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陆渊。 他的伤... 究竟严不严重? 那皮开肉绽的景象... 又是否真的是她心神大乱之下,惊鸿一瞥所见的幻象? 总之,无论是不是,在这次突然发生的危机中,可多亏了她的这位小师弟在中间力挽狂澜呢... 不过,当她冷静下来,仔细的分析了一下那只小刺猬的性格后,她也就慢慢的把自己高高提起的心放了下来。 那只小刺猬的性格并不是那种喜欢逞强的性格,因此大概率是没什么事。 不过... “你究竟在想什么呢...” 自言自语的低语片刻,东方淮竹带着几分羞恼摇了摇头,在把回来路上东方孤月说的那几句话甩出脑海之后,安静的望着窗外的细雨。 雨不大。 从理论上来讲,大概率是因为陆渊与金人凤的交手,产生了大量的热气,配合地势导致的提前降雨。 从情感上来讲... 东方淮竹更愿意把这场细雨,当做是老天爷用来洗刷掉她们神火山庄内部污秽的工具。 一个人一个看法。 因此,在那些一脸懵逼、被雨水完完全全打透、从昏迷中醒来、外表和落汤鸡差不多的道士眼中... 这特么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觉醒来,站在雨水中? 修炼道法,走火入魔了? 还是控火控出岔子来了,需要被冰凉的雨水拍脸才能冷静下来? 记忆呢? 难不成都被狗吃了吗! 总之,在习惯性的自己吓自己后,大堂周围面色惊恐的弟子是越聚越多,直到屋内听见嘈杂声的东方孤月疑惑的推开门,在了解到这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解释肯定是要有的。 毕竟有些事情,他没必要为这个六亲不认心思歹毒的畜生遮掩! 但究竟在何时解释,东方孤月肯定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把两件本就有一定关联的事一起解决掉。 不就是一开始设计他吗? 不就是狗急跳墙动手吗? 既然都没成功... 那也该轮到他杀人诛心了吧! 259.杨家婚宴 时间过得很快。 斗转星移间,乌云散去,烈日高悬。 缓缓放下手中的毛笔,在若有所思弹了弹笔杆之后,陆渊微微一笑,而后瞥了一眼字迹尚未干涸的记录,心不在焉的评价了一句外面的天气,“晴空万里啊...” “还好,不算太热。” 一旁的袁卯淡淡的附和道,而后,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这张拙劣的图纸,带着几分不确定缓缓开口问道: “话说...主上,你确定这衣服能穿?” “怎么?不能么?” 陆渊笑着走了过来,将手里那个普普通通的玉质茶壶放在一旁,随手拿过一张抽象派的图纸,自顾自的讲解道: “去掉了宽大的袖口,去掉了繁琐且麻烦的内衬,下身外裤进行一定的更改,虽然没有目前统一的穿着看上去华美,但胜在方便快捷。” “在战斗方面,也会更加合体。” “而且,避免了女孩子走光...” 习惯性的开了句玩笑,但在看见自己这个小侍女一脸懵逼的表情后,陆渊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话中的一些用词,有些超前。 无法立刻理解,属实正常。 将手里的图纸卷好,放在那一堆图纸的上面,在做完这一系列的工作后,陆渊也缓缓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抓着那个普普通通的茶壶走到一旁,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说说,你出去一趟,究竟听到了什么好消息?”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 俏皮的吐槽了一句,这个跟随在陆渊身边不到两个月的女孩,显然也慢慢的恢复了一定的本性。 当然。 吐槽归吐槽。 在简单的抖机灵之后,袁卯还是认真的说道: “就在今天早上,那個金人凤被庄主以勾结妖孽、妄图弑师篡位、谋害同门这三条证据确凿的罪名,捉拿示众。” “同时,也当众宣布,为了替那些无辜惨死的弟子讨个公道,也是为了向一气道盟证明人妖两立的决心,将金人凤采取人族记载中的极刑——凌迟,处死!” “施刑的日期,就在今日正午...” “据说还是庄主亲手施刑...” 说到这里,即便是袁卯这个从小见惯了人心险恶、在乞丐堆里摸爬滚打活下来的女孩,也不由得暗戳戳的打了个激灵。 残忍吗? 很残忍。 和凌迟相比,伤筋断骨最多只能算是小打小闹。 但陆渊非常清楚。 有些苗头,必须要施以雷霆手段才能彻底杜绝! 只不过... “属实是给我来了一波背刺啊...” 带着几分无奈在心里暗叹一声,陆渊没有去接袁卯未落的话音,只是神色莫名的笑了笑。 明明是黑狐这个域外生物犯下的罪,结果这个屎盆子却硬生生的被扣到了整个妖族的头上... 说实话。 他若是妖族,他也忍不了。 不过妖族那边,也都是一群不省心的玩意。 这个世界的妖族,和上个世界极其悲惨的兽族可不一样;上个世界的兽族,因为天地规则和众神若有若无的打压,一直处于一个据理反抗的层面上。 就算真的发动兽潮... 也是一件相当正常的事。 毕竟,没有任何理由,去让一个被强者带着弱者不断猎杀自己族人的种族选择束手就擒! 那只会让弱者的贪婪演变为一场无可阻挡的灾难。 因此,就算是反抗导致潜入森林的人类魂师伤亡,那也只是这个猎杀魂兽的人类魂师活该而已。 包括... 上辈子他自己! 反观这个世界的妖族... 除了涂山还算正常一点之外,其余几个妖国有一个算一个,境内都存在着不少手中沾染了无辜人类鲜血的妖王! 因此... “这笔账真是相当难算啊...” 听见陆渊这番意有所指的感慨,一旁的袁卯很显然是想歪了,在心里斟酌了一下用词后,开口劝道: “主上不必怜悯。” “那个妄想弑师篡位的金人凤,就仅仅凭借‘弑师’这一点,死的就不冤,更何况他还勾结妖孽对同门出手了...” “所以,你也觉得妖类都是坏的么?” 平静的打断自己这个小侍女的劝慰,陆渊摸了摸手中的茶壶,眸光流转间,已是笑着反问袁卯。 袁卯很显然没料到这个问题。 但在短暂的愣神之后,她还是实打实的说出了自己的认知。 “我不知道。我从来都没见过妖怪。但按照正常的逻辑,既然人类中有金人凤这种败类,也有主上这种好人,我想那些妖怪中一定也是这样的。” 很正确的逻辑。 前提是一气道盟中的大多数道士都不这么认为。 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陆渊拍了拍自己的手掌,用一个自然而又不失礼貌的问题转移了这个话题。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没?” “有。下周杨家举行婚宴,邀请我们神火山庄前去观礼。” 杨一方很显然是不知道神火山庄刚刚发生的巨变,要不然他绝对不会挑在这个时间段派人来送请柬。 实际上也确实是如此。 金人凤掀起的风波,连一天的时间都没过去就直接被东方孤月压了下来;别说杨家不知道,就连一气道盟中所有的家族也都不知道此事。 东方孤月只要站在那里,就是目前整个神火山庄的定海神针。 说实话。 若是东方孤月至今还未露面,金人凤掀起的风波还不能这么快的被平息,即便陆渊最终把金人凤杀掉了,无论是他还是东方淮竹亦或是东方秦兰,也依旧无法快速让神火山庄恢复到正轨之上。 但东方孤月一露面... 很好。 神火山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没看见那名来送请柬的杨家子弟什么蹊跷都没看出来吗?! 这就是一个势力的“核心”! 而从袁卯的话中,以及她能知道如此多的信息中,也不难猜出,东方孤月身旁的那名老侍女肯定也得到了暗示,或多或少的在提点袁卯。 有些东西,是需要提前培养的。 就像王权家的费先生一样。 即便王权家的当代家主有伤在身,但只要王权费老还在,就不需要王权家的这代家主带伤出手! 把自己有些跑偏的思路拽了回来,陆渊淡定的轻咳一声,眼帘微垂,眸光流转间已是平静的回应道: “好,我知道了。” 闻言,袁卯点了点头,但还未等她转身离开准备收拾桌面上的东西时,就见陆渊再度开口问道: “凌迟的地点,具体时间。” 眼角猛的一抽,虽然有些不想回答这个残忍的话题,但袁卯还是很负责任的开口陈述道: “地点,大堂前方的空地上。” “时间...约摸一个半时辰后开始。” “很好!”,陆渊平静的站起身,似笑非笑的捏着手中的茶壶,对明显有些抗拒的袁卯吩咐道:“随我去看看。” 颇为心累的叹了口气,女孩的气势刹那间衰落了下来,带着几分疲惫与畏惧无奈的回答道: “是...” 260.搅局者 “呕...” 扶着墙,袁卯面色苍白的发出了一道干呕声,显然刚刚所见的景象确实对她造成了很大的冲击力。 当然。 与其余吐的稀里哗啦的弟子相比,袁卯的表象还算的上是非常优异,毕竟就连东方秦兰都吐了... 表情微妙的抬起手,在空中意义不明的扇动了几下,陆渊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东方淮竹。 很好。 东方淮竹的心理素质还算坚韧,虽然面色同样苍白,但最起码没有和东方秦兰一样吐的稀里哗啦。 其实在整个过程中,表现最好的就是东方孤月了。 陆渊估摸着,这也和东方孤月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识了诸多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惨状、手上沾染了洗不净的妖血有关。 就像是目前毫无反应的他一样... 见多了,就习惯了。 礼貌的朝东方淮竹点了点头,陆渊伸出手拍了拍自己这个小侍女的后背,看见袁卯面色微微好转了些,才缓缓说道: “回去吧。” “有些东西总是要适应的。” “若是当初他赢了,现在变成这个惨状的无疑就是我和你,以及一些与我们有一定关联的人。”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这个道理,我借助这个极其现实的例子给你讲了一遍,希望你能从中领悟到一定的道理。” 陆渊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因此,不仅面色微微有些好转的袁卯听见了,一旁领着迷迷糊糊的东方秦兰走过来的东方淮竹,自然也听见了。 陆渊说的话很在理。 东方淮竹表示非常理解。 但如果能不是像这样“先斩后奏”就更好了。 不过话说回来... “先斩后奏”这個词似乎也不应该用在她面前这只小刺猬身上,而是应该用在她的爹爹东方孤月身上。 先把她和秦兰忽悠了过来... 然后直接动手。 解气倒是解气了,把秦兰这个小孩子也是真吓坏了... 不过听闻陆渊这番解释,无论是东方淮竹还是东方秦兰,都能感觉到自己心里的那道坎似乎平坦了不少。 虽说依旧反胃,但总算不像之前那样腿脚发软了... “师弟,不知身体可好?” 熟人见面,简单的寒暄是免不了的。 更何况东方淮竹和陆渊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只是“熟人”那么简单了;经过昨天的一系列巨变,陆渊在东方淮竹心中的地位已经上升到“半个家里人”了。 可惜,好感度这玩意没法得到更直观的体现。 陆渊很清楚东方淮竹这番话的意思,因此,他自然很确切的回答道: “劳烦师姐挂念,已无大碍。” 听上去没什么毛病。 但确实太过于客气了。 好在东方淮竹并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虽然眼中闪过了一丝落寞,但她还是很好的隐藏好了这丝情绪。 “那就好...” “陆渊...我带着秦兰先回去了。” 目送东方淮竹与东方秦兰离开,还未等陆渊转身,就听见了身旁这个小侍女暗戳戳的嘀咕声。 “明明很喜欢,非要装作看不见...” 板着脸,狠狠给了这个年纪尚小但已经开始八卦的小丫头一个暴栗,无视掉袁卯委屈的小表情,陆渊一抖袖子,面无表情的朝着自己的小筑走去。 只剩下本就委屈巴巴的袁卯,站在原地左顾右盼之后,委屈巴巴的跟在了陆渊的身后... ... 时间过得很快。 一转眼,杨家就已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很罕见。 因为在目前这个节骨眼上,一般的家族都会选择稍稍低调一些,避免某根搅屎棍来自家这锅汤里捣乱。 但在今天这种大喜的日子里,稍微张扬一些似乎也没什么不可以。 高朋满座之下,任何人都相信即便是某根搅屎棍来了,也会在这个阵容下规规矩矩的摆正自己的位置。 毕竟... 在一气道盟中,肖家还真算不上什么! 往难听了说,若不是握着黑曜监察使这张王牌,族内目前挑大梁的肖万成实力还算可以,依照肖家这种霸道的行事风格,早就不知道被灭多少回了! 再往极端了说,上一回神火山庄那个蠢货主动挑事,面对东方孤月,肖家不也是选择退让了吗! 如此看来... 再退让一次不是很正常的吗? 可惜。 无论是杨一方还是其他人,这一次都算错了。 俗话说得好。 退一步越想越气。 肖万成这一次,本就是奔着搞事来的。 他承认自己惹不起东方孤月,也承认肖家惹不起神火山庄,但在掌握了一个把柄的基础上,难道还惹不起杨一方和一个区区杨家吗! 至于请柬... 这次杨家又没发给他肖家请柬。 他去砸场子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像上一次东方孤月主动发给他们肖家请柬,那才叫不正常,他们肖家自然也更不好意思不要脸去砸神火山庄的场子! 婚嫁的仪式极其繁琐。 当然。 这是在陆渊看来极其繁琐。 实际上,对于这场名为“婚嫁”,实为男方“入赘”的婚礼,在杨一方眼中,已经算得上是极为简单了。 没办法。 地位不同。 杨家门槛确实不高。 但那是对比着神火山庄、甚至是王权家来讲的不高,对于一名什么都没有的年轻人来讲,入赘是他想要维持住这段婚姻唯一的选择。 好在这段婚姻是两情相悦的。 当然。 若不是两情相悦,杨一方恐怕早就把这只碍眼的小野猪从他水灵灵的女儿身边拽走踢开了。 以上,是杨一方自己给自己的解释。 实际上... 若不是杨雁玩了一出先斩后奏,杨一方恐怕也不会如此轻易、甚至是如此草率的举办这场婚宴。 毕竟,之前他还和东方孤月这个老对手吹嘘,说是要好好考验考验这个拱他家小白菜的小野猪;然后才仅仅过了一天,就厚着脸皮把请柬送了过去... 这真是自己扇自己脸啊! 自己扇自己脸也就罢了,但这件事杨一方怎么想怎么憋屈。 他是万万没想到啊... 小白菜的这记背刺,来的是如此的猝不及防与痛彻心扉! 不是... 说句难听点的话... 你杨雁要是真喜欢,他杨一方还能硬卡着这个关卡不同意吗? 再说了... 他卡着是为了谁? 还不是担心这个女儿所托非人吗? 连考验都不考验,万一这个野猪吃干净走人了怎么办? 难不成把这件事捅到肖家那里,让那些善于抓人的黑曜监察使把这个不知道品性如何的野猪抓回来? 杨一方相信肖家抓人的能力。 毕竟这是肖家最出名的能力之一。 但他觉得自己应该丢不起这个脸。 所以... 只是考验考验而已,至于来个先斩后奏吗?! 杨一方的思绪还未走完,心中的愤慨也还没有默默的发泄完,就听见一旁东方古月极为熟练的拱火技巧。 “你这女婿...” “我这女婿咋了?” “额...我的意思是,咱们道盟中有姓木的家族吗?” “自己去查!” 没好气的怼了东方孤月一句,看着东方孤月讪讪一笑的表情,杨一方也懒得去理会这个滚刀肉,趁着仪式还没有开始,意有所指的给杨一叹甩了个眼神。 未曾想到,正在与王权霸业进行眼神交流的杨一叹直接忽略了杨一方的暗示,根本没有意识到杨一方的用意。 心累的叹了口气,杨一方带着几分生无可恋看向头顶的天空。 一个个的... 都不让他省心! 先斩后奏的玩先斩后奏。 不听指令的玩不听指令。 你和王权家的那个孩子沟通,是有一定的把握把那个王权家的孩子拉到杨家还是咋的? 有这时间,去和陆渊那个小子沟通沟通不香吗? 无论怎么说,陆渊那小子体内留的也是杨家的血脉,真若是沟通好了,岂不是能让神火山庄与咱们杨家的关系更加亲密融洽一点? 再退一步说... 和王权家的那个小子沟通也就罢了。 借着这个机会,主动去和王权家的那个小姑娘搭讪,与王权家联姻,对你未来的家主之位也是个助力... 三个选择,挑了最坏的那个... 你额头上那颗天眼怕不是假的吧! 自闭般的在心里吐槽着杨一叹不靠谱的举止,半晌,杨一方收回了自己生无可恋的目光。 再生无可恋,杨家也终究需要他在这里撑着。 更何况... 望着大女儿脸上幸福的笑容,望着那头讨厌的小野猪眼中疼爱的神色,望着王权霸业与杨一叹之间的默契交流;杨一方也算是默认了这个虽然不是最佳、但也不是最差的结果。 “这就对了嘛老伙计!” “大喜的日子,总要开心点才对。” 东方孤月自来熟般的笑道。 欢悦了周围气氛的同时,也瞬间破坏了杨一方刚刚平稳下来的心境。 所以说... 有些时候,不会看时局说话就不要瞎说话,因为这很可能把一位老父亲整得瞬间破防。 “希望我到时候,还能活着参加你女儿的婚宴。”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杨一方用自己还算是“礼貌”的言语回敬了一波,表达出了他此时此刻极度嫌弃的心情。 这句话略显沉重。 因为对于他们这些长辈来讲,能否活到那个时候还真不好说。 幸运一点的,能善终。 不幸的... 也许会因为年老,而死在某个长寿的妖王手中,成为这些妖王显赫战绩中的一笔新记载。 他不像东方孤月。 杨家的天眼确实很强,但在战斗方面无法提供有效的帮助,更不可能像东方孤月一样横跨一个境界,与南国的毒皇欢都擎天打个平手! 但就算是强如东方孤月,也会慢慢的走向下坡路... “苍天对人族何其不公啊...” 似乎是被这句话触动了什么,东方孤月的脸上闪过一抹唏嘘之色,自言自语的呢喃了一句后,悄无声息的把目光放在了不远处陆渊的身上。 东方孤月的目光自然逃不过杨一方的注意力。 在短暂的追寻过后,杨一方悄无声息的怼了怼东方孤月的手臂,压低声音,似笑非笑的调侃道: “你这也不行啊!” “看看李家的那个小丫头。” “你家的那个得努力啊!” “要不我什么时候能喝上喜酒?” “喜酒少不了你的就是了!”,没好气的怼了一句这个突然乐观起来的老伙计,东方孤月若有所思的看了半晌,而后眼神闪烁的收回了目光,压低声音。 “老杨,传授传授经验?” 很好。 杨一方成功的把东方孤月的思路带跑偏了。 也恰恰应了那句话... 男人至死都是少年。 而少年是不会懂少女心思的。 因此... “开始了。” 杨一方面容一正,表情严肃的说道。 生硬的话题转折方式让东方孤月只能干瞪眼。 毕竟他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打断这场喜事,即便他确实很想找个机会与这个说话留悬念的老伙计好好“切磋”一下。 仪式一开始,无论是杨一方还是东方孤月,亦或是其余的人,包括陆渊等年龄尚小的孩子们,皆规矩的或立或坐,安静的目送杨家大小姐杨雁和那个不知名的男子走过长长的红毯,来到不远处的大门前。 大门敞开。 似乎是在欢迎这对儿新人的到来。 其实仪式到这里,已经是过半了。 对于一位赘婿来讲,整个仪式其实只有简简单单的三步。 第一步,公之于众。 也就是之前的走红毯,让众多道盟前辈简单的认识一下他,也算是杨家承认了他的身份。 当然。 也是避免某些人仗势欺人,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误打误撞借着家族势力给他们杨家的赘婿难堪。 到时候即便是误会,也会让他们杨家与其余的势力交恶。 毕竟... 虽说是生气,但杨一方还不至于因为一个“赘婿”的身份,就把他女儿选择的夫婿困在家中“相妻教子”。 能重用的话,就重用试试。 重用不了的话... 安排个清闲活,无权无财的那种,养一辈子也算是他们杨家仁至义尽了。 至于家主之位... 抱歉。 有天资奇高的杨一叹了,杨一方为什么要选这个不听话甚至给他来了个先斩后奏的大女儿? 反正杨一叹也是杨家的嫡系子弟。 大号虽然练废了,但若是现在开始练小号,还算是为时不晚。 第二步,三拜。 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 但因为此事过于仓促,杨一方自觉着也丢不起这个人,因此就直接省去了拜高堂的这个环节。 只剩下两拜... 毕竟... 先斩后奏虽要认,但心里舒不舒服只有自己知道。 好在杨雁也并没有过于较真,在承认自己任性作为和理解父亲的难处之后,也就默默的收回了自己的抗议。 至于男方... 抱歉,在杨一方面前,他还没有资格在这件事上提出抗议,尤其是他本人还是杨雁做出“先斩后奏”的重要同伙,没被盛怒之下的杨一方直接一掌打死,已经是杨雁全力护着的结果了。 这个节骨眼上,无论聪不聪明,最好都不要上去找死。 第三步,自然就是入洞房。 虽然这步其实没什么必要,毕竟都已经先斩后奏了,但在第二个环节已经被砍下一截的基础上,杨一方也没有刻意的针对这个小子。 总之。 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但... 就在第一步进行完,还未开始进行第二步的这个节骨眼上,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没有丝毫掩饰的打破了这安静祥和的气氛! 261.套话 “什么人?” “敢擅闯我杨府!不要命了吗!” 杨一方下意识站起身来厉喝道。 于情,他作为杨雁的父亲,确实应该站出来呵斥这些身份不明的人士。 于理,他作为杨家的家主,也应该站起身来呵斥这些胆大包天之徒。 但当杨一方看清楚这些披着黑袍、行色匆匆的来者之后,却微微皱起了眉头,将目光落到了为首的那名面容上带着些许阴鸷的中年男子身上。 肖家家主——肖万成! 肖万成与杨一方的关系并不好。 但也算得上是熟人了。 毕竟杨家与肖家都在一气道盟中,即便是厌恶肖家,也算的上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 显然是来者不善啊... “杨老先生,别急着动怒啊!” “肖万成今日,可是专程来贺喜的。” 伴随着不急不缓意义难明的笑声,肖万成缓缓说道;可惜,这番话如果能说的再真诚一点,如果跟随在他身后的那些黑袍人没有持剑在手,想必会更有说服力。 婚宴上持兵器在手... 说句实话,这已经是极其不尊重这场婚宴了。 更别提... 来者还擅自打断了这场刚刚进行没多久的仪式! 但对于旁观的弟子们来讲,他们却并不认得肖万成究竟是哪一个,他们更能辨认出这些来者身上的装扮! “黑袍...金剑...” “这不是黑耀监察使吗?!” “他们怎么来了?” 并不严重的嘈杂声,从侧面证明了这些来者不善的人的身份,也让杨一方本就凝重的眼神更加凝重了几分。 不过有句话说的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 不管怎么说,肖万成这番开门见山但却极为失礼的问候,也算是勉强给了这场婚宴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因此,杨一方虽然不悦,但也就仅限于此罢了。 他们杨家还不缺一个观礼的席位,也不缺那几个碗与几双筷子! 但还未等杨一方开口,就听见一旁脾气极为暴躁的李家家主,先声夺人的对着这些不速之客厉喝道: “杨老先声一生行的正坐得端,你要找他的麻烦,我李某第一個不答应!” 一气道盟中,除了肖家和不怎么与外界接触的神火山庄之外,其余的众多势力关系都不错。 虽然达不到“同穿一条裤子”的程度,但面对肖家保持同进退的态度,他们还是能做到的。 却未曾想到。 似乎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肖万成不禁当众发出了一阵意义不明的狂笑声,还在笑声渐散之后,带着几分挑衅与戏谑,意有所指的说道: “可正是为了杨老先生的一世英名,肖某才非来不可啊!” 闻言,陆渊无奈的轻叹一口气。 实锤了。 李家猪队友。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 什么“行的正坐得端”... 什么“一世英名”... 三言两语间,由李家这个铁憨憨主动开口给出的破绽,就被肖万成借着这个破绽瞬间把杨一方架了起来... 也不怪肖家如此猖獗。 处处落人口实,甚至还在不经意间卖一波队友... 说实话。 若是把他放在肖万成那个位置上,他也能凭借着这句话把杨一方杠的下不来台,顺便达到自己的目的! 东方孤月自然不清楚自己这个小弟子为什么会面色古怪的叹气,但凭借着自身的直觉,他也很清楚的猜到了今天这件事根本不可能善了! 果然。 不出东方孤月的预料,肖万成极为动容的当众大声说道: “我们修道之人...穷!不要紧!” 大袖拂过,意有所指的虚扫过那些不远处华丽的楼阁。 “天赋低!也不要紧!” 话音未落,那只粗糙但却有力的手已经从红布帷幔上虚虚扫过。 旋即,话锋一转,话音变的锐利且铿锵有力了起来! “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要有骨气!” “要心存正义!” “而就在今天...” “有一个背叛种族、勾结妖怪之人,还妄图飞上枝头变凤凰,做豪门女婿!” 肖万成的动作陡然变的剧烈起来,带着强烈的煽动性,话音未落,手指已经隔空点在了那名一脸懵逼的男子身上,配合着这个时代惯用的大义,瞬间把舆论转移到了这对儿还未走完仪式的新婚夫妇身上。 与此同时。 一阵阵压抑不住的声浪,从旁观的诸多弟子中爆发出来,尽管每个弟子都在可以压制着自己的声音,但架不住今天在场的弟子实在是太多了! 反倒是被邀请来的这些宾客,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站的越高,看的越远。 和那些单纯的道士们不用,在座的这些老家伙们哪里是被肖万成一顿“大义”就能够忽悠住的? 因此,和嘈杂声四起的道士们不同,这些老家伙们反倒是很沉稳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眯着眼,试图看穿肖万成心里究竟做着什么打算。 杨雁不可思议的转过头,下意识看向自己身旁的心上人;杨一方也是皱着眉头带着几分不信任看向这个女婿。 太仓促了! 先斩后奏的弱点就是这个! 他现在唯一能够相信的,就是自己女儿杨雁的眼光。 除此之外,他找不到任何可以相信这个女婿的理由! “我没做过。” “我从来没有勾结过任何妖怪。” 男子虽是一脸懵逼,也没搞清楚这些人为什么污蔑他,但他还是准确的给自己面前的心上人一个诚实的回答。 他确实没有勾结任何妖怪。 但有些事情的真相并不重要! 就像是一周前的黑狐,被东方孤月莫名其妙的判定为一只“妖孽”,而不是一只域外生物一样。 有些事情,真相往往不是那么重要。 毕竟... 无论是妖孽还是域外生物,都和金人凤这个内鬼联手,导致了神火山庄中那场突如其来的叛乱! 男子的回答出自诚心。 杨雁自然也相信这个回答。 但... “你的副队长可不是这么说的。” 此时此刻的肖万成已经恢复了平静,带着那种诡异的平静,并指如剑,隔空指着那名身着喜袍的男子,淡淡的说道,而后带着几分渐厉的语气,加快了语速,意有所指的质问道: “他说亲眼看见你放走了来抢夺矿物的妖怪,甚至还看见你多次受到了那名妖怪送来的礼物!” “是...” “是个屁!” 在肖万成得意的目光中,这个一脸懵逼的男子下意识开口想要承认,但就在这个男子刚刚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一道突如其来的传音,被陆渊直接塞进了这个有些惊慌失措的蠢货脑中,带着几分粗鲁,直接把这段话重新塞回了这个男子的喉咙中! 262.废物利用是门学问,废物反复利用是门艺术 开什么玩笑! 真若是让那句话出来,就算是没错也是错了! 肖家的人可不管什么后续解释。 要不然,“断章取义”这四个字被创造出来是干什么吃的? 不就是为了在某些必要时刻,强制性的更改整件事情的经过,达到扭曲事实的地步嘛! 当然。 并不是说这个铁憨憨是故意的想要坑杨家。 主要还是因为肖万成的先声夺人,配合其主动引导出的舆论,以及把杨一方架到一个尴尬的位置上,让其根本开不了口进行阻止;而后,携带这种大势试图击溃这名杨家赘婿的心理防线,试图从这名赘婿的话中找出蛛丝马迹,而后直接盖棺定论! 这套流程,陆渊简直是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了。 同理。 这套流程,对那些从来没有经历过此等场面的人来讲,却是阴险的不能再阴险,堪称防不胜防的一招。 虽然不至于说是一种阳谋,但也是阴谋里出类拔萃的一种妙招! 但若是想破解这个阴谋... 其实还是有很多方法。 例如,这个世界中前所未有过的传音技巧,就是以硬性条件直接粉碎这個阴谋;除此之外,先声夺人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若是不想你的孩子和你的妻子,因为你的缘故被逐出家门,甚至是客死他乡,连个全尸都没有的话...” “你最好还是否认!” “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怎么选...” “你自己看着办!” 三言两语间,这名杨家赘婿睁开微眯着的双眼,嘴唇蠕动了一下,天人交战亦是电光火石间,已是不动声色的改口道: “是...事情不是你们说的那样的!” 他不知道刚刚在自己脑海里的声音是出自何人之口,但在刚刚惊鸿一瞥中,他已经可以确定,这道声音仅仅只被他一个人听见了! 这意味着什么? 他想,这绝对不是意味着他幻听了... 虽然他现在还是有点没明白过来,甚至还有些担忧自己否认的话,是否会在岳父的心里造成一定的影响;但考虑到杨雁以及他的孩子,这名杨家的赘婿还是硬着头皮说出了违心的话。 毕竟... 刚刚那番话实在是太重了! 逐出家门、客死他乡、惨无全尸... 任何一个,都是他难以接受的下场,也是他根本无法去赌的结果。 因此,哪怕是明知道说谎会被一向刚正的岳父讨厌,但他还是说了,因为他不想让雁儿落得那般下场... 即便,那道声音也许是在忽悠他... 但和这些破坏婚礼现场的人相比,那道声音的主人就算是再居心不安,也不会比眼前这些莫名其妙的人更差! 不过,话说回来。 这名赘婿机灵的反应,也是出乎了陆渊的预料。 能面不改色的把只说出一个字的话完全改成另一个模样,不得不承认,这也是一种天赋。 可惜。 肖万成是绝对不喜欢这个天赋的。 对于套话并没有套出来任何结果,他表示很失望;但若是以为他只有这点手段,那可真是错看他肖万成了! “事至如今,这个勾结妖孽、已经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人类叛徒,竟然还敢当众矢口否认...” “杨老先生的脸面和一世英名可真是被你丢净了!” 闻言,不仅这名男子脸上一白,就连杨一方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带着几分愤怒狠狠的一拍扶手,站起身来,不悦的质问道: “一口一个勾结妖孽!” “一口一个人类叛徒!” “你们肖家将我杨一方精心挑选的女婿当成什么人了?” “难道信口雌黄就是你们肖家随意上我杨家挑事的理由吗?!” 这番话已经是撕破脸皮了。 但在撕破这层脆弱的脸皮同时,杨一方也在心里狠狠谴责着这个拱了他女儿的小野猪。 没办法。 并不是说杨一方看不清眼下这个危险的局面。 只是说... 哪怕他明知道肖万成等人就是借着今天婚礼的这个突破口,不断在找他们杨家的麻烦,但他此时此刻实在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出气筒。 因此。 某个无辜的小野猪,自然就只能被杨一方在心里狠狠的痛骂一顿了。 好在无论如何,这个愚蠢的小野猪还没蠢到当众承认,无论做没做过,但只要眼下死不承认,杨一方自认为还是有这个能力把眼下这个坏到不能再坏的局面一步步的修正回来的! 可惜。 肖万成今日上门,若是没有准备好完全之策,又怎么敢在这些一气道盟各家家主的眼中抓人呢! “杨老先生息怒。” “我理解杨老先生维护自己女儿的决心和信念,也理解在座诸位对我们肖家带有的歧视和偏见,但就像我刚刚所说,我们修道之人要心存正义!” “知情不报,任由勾结妖孽的人类叛徒成为豪门佳婿,继续为恶,才是对我肖家一举一动间秉持的正义最大的侮辱!” “至于杨老先生刚刚爱女心切之下,口无遮拦的说肖某信口雌黄...” “肖某虽然理解,但今天的这件事情,可不是肖某在信口雌黄啊!” “诸位稍安勿躁...带证人!” 明嘲暗讽的把在座的诸多家主喷了个遍之后,肖万成眼神一厉,带着看不出真假的愤怒与锐利,狠狠的剜了一眼不远处那个面色发白的赘婿,高声厉喝道。 说实话。 肖万成这番话,以及最后那句厉喝,不仅仅是让这名杨家赘婿为之一怔,就连杨一方和杨雁也是眉头紧锁。 有些事情,咬死归咬死。 前提是没有证据。 退一步来讲,最起码是没有“确凿”的证据! 而一但有了证据... 话说这小子究竟骗没骗人? 电光火石间,杨一方下意识想到了这个严重的问题,于是,他下意识把目光投向了那个身着大红喜服的男子,旋即,他就看见了这个小野猪脸上的失神。 说实话。 杨一方没当场“夠”一下抽过去,已经算是他心理素质相当强悍的结果了,换个人来恐怕一下子就要昏过去。 在这个时候... 露出失神的表情... 你还敢再心虚一点吗? 再说了... 既然心虚,为什么不在这件事上提前跟他这个岳父说一声,最起码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也好啊! 不承认,只是延缓死亡时间罢了! 该死不还是得死吗! 丝毫不知道自己失神的表情,落在杨一方的眼中直接产生了误会,要不然这名杨家赘婿一定会哭笑不得的表示,他这个失神的表情是因为他真的在一心二用。 “目前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 “放心,都是活路。” “至于死路...” “多的是。” “真想走的话随便走就可以。” “时间不多,先说生路。” “第一条路,就是咬死了不承认。” “别说是一个什么副队长,就算是一个亲眼见证过的人,口说无凭的事儿可是多了去了,伱只要不承认,甚至是直接往对方头上扣一些虚假的事情进行反污蔑即可。” “只不过,这样做的隐患就是...” “你很有可能说不过他们。” “一个谎言,往往需要去用一百个甚至是更多的谎言来弥补。” “而在这件事情上,若是想单方面把这件事情掩盖好,那就不得不涉及到多个谎言串联在一起的扭曲事实的说法。” “缜密的心思...” “镇定的心里...” “灵动的思路...” “目前看来,你也就占了半个。” “因此并不推荐这个方法。” 所以... 您在这里废什么话? 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后,这名神态已经明显镇定下来的男子,对着身旁满目担忧的杨雁点点头,而后继续恢复到了那种失神的状态中。 他必须要确保自己能准确的应付这些杀千刀的玩意对他的刁难。 因为从这位不知名前辈的话中,不难听出,这些面色不善的来者以及那名气势汹汹的中年人,是想要通过针对他把杨家也拖下水! 说实话。 他动过牺牲自己的念头。 但在这位前辈的训斥中,他也慢慢的认识到了一个问题... 目前,不存在“牺牲”的这个选项! 从他踏上红毯的那一刻开始,他的身份就已经与杨家进行了捆绑,即便是他选择牺牲自己,也根本无法挽回杨家注定被污蔑的结果! 而杨家遭到污蔑... 首当其冲的就是杨雁! 到那个时候,被逐出家门甚至已经是一种幸运了! 因此,他目前只有两条路可走! 杨家也同样,只有两条路可走! 一条是完胜。 他、杨雁、杨家都能得到一个还算不错的结果。 第二条是完败。 他的性命肯定是保不住了。 杨雁和他的孩子,估计最好也就是被逐出家门、自谋生计的下场。 至于杨家,也会因为他的缘故,从此背负上一层骂名。 若想要彻底杜绝这个结果... “那就只有一不做二不休...” “把那跟舌头斩掉!” 声音中带着几分冷肃。 这并不是一句玩笑话,也并不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 陆渊承认。 在这件事上,那名“证人”是无辜的。 屈打成招不是什么秘密。 人总是畏死的,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但理解归理解! 有些事情上,有舍才有得! 更何况... 无辜的人多了去了! 若只是因为无辜而心生怜悯,甚至是因为怕伤及无辜而束手束脚,那这片天地何时才能迎来干净整洁的未来?! 牺牲是不可避免的。 因为无论是任何生命,都是在一次次的牺牲中,替自己的后辈开辟出了新的生存空间。 区别只是在于... 主动牺牲与被动牺牲! “所以...我应该怎么做?” 这名杨家的赘婿很想问出这个问题。 但对于还没学到传音的他来讲,根本不可能开口问出这个问题,这无疑会给他带来相当大的疑点。 却未曾想到... “你什么都不用做。” “咬死话柄,是你唯一的任务。” “反污蔑,以及斩断那根舌头...” “交给我!” 话音瞬间落下。 突然的到来,也悄无声息的离去。 轻叹一口气之余,男子也收回了脸上略有些失神的神情,异常平静的看着身边的妻子,笑着微微点了点头。 而在观礼席中... “师姐,借过一下。” 目光流转间,陆渊已经单方面压下了东方淮竹眼中的那丝疑惑,耳语过后,如同一只滑溜的泥鳅一样,几个滑步,就在东方淮竹的注视下来到了李慕尘身边。 “帮个忙。” 酒红色的发丝微动,并不安分的李慕尘刻意压低了声音,跟着陆渊来到了一个相对隐秘的边角处,兴致勃勃的问道: “你想怎么做?” 很好。 这又是一个喜欢挑事的孩子。 不过和李慕尘日后挑起的事端相比,在这个局面下挑事,似乎也算不上什么大奸大恶。 “嘴巴够严?” 陆渊淡淡的问道。 他没去问李慕尘胆子怎样。 毕竟能开口问“怎么做”的人,一定是一个胆子不小的人。 这个问题不出所料的得到了李慕尘肯定并且确定的回答。 因此... 平静的伸出手,借助李慕尘的遮掩,陆渊从虚空中取出了一个玉质的茶壶,而后把这个茶壶交到了李慕尘的手中。 “这是什么?” 李慕尘下意识的拧了拧壶盖,却发现根本掀不开,在短暂的僵持过后,她只能选择开口询问。 “一个茶壶。” 平静的说着无关紧要的废话,陆渊伸手覆盖在了壶盖上,眸光微闪,一个淡金色的印记就已然出现在了他的手掌中,被陆渊反手塞给了面前的李慕尘。 “这块令牌又是什么?” 捏了捏手中这个淡金色的东西,李慕尘直接把这个东西命名为了“令牌”,而后一脸好奇的反问道。 只不过这一次,陆渊却给出了一个正经的回答... “控制这个壶中东西的开关之一。” “我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在我出场把局面搅乱时,打开这个壶;在得到我眼神示意之后,再次开启这个壶,把那个东西准确的拘回壶里。” “过程就是这样。” “现在...” “李慕尘,你还愿意帮我么?” 话尾处,陆渊给出了反问。 虽然明知道李慕尘不会拒绝,但对于自己人来讲,陆渊还是愿意给予他们一份承认和尊重。 这东西不值钱。 但有些时候,却能让一个不知名的下属以死相报。 陆渊不希望那样的事情,会有朝一日发生在自己面前;但不抱有功利心去做,他还是能做到的。 “当然愿意。” 李慕尘的脸上多了一丝笑容,从外表上丝毫看不出,这是一个即将要掀起狂风骤雨的女孩。 不过。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李慕尘却并没有放任陆渊离开,反而是伸手偷偷的拽住了陆渊的衣角,带着几分心虚和畏惧,低低的试问道: “我...我可以在合适的时候...去神火山庄找你玩么?” “任何时候都可以。” 陆渊清楚这个女孩的心思。 也很清楚这个女孩现在的处境。 任何一个反派都有成为主角的资质。 只不过... 他们没有主角那么好命罢了! 但站在陆渊目前所在的角度来看... 什么主角反派! 只不过是一群天资出众,但心灵上还未得到培养的小孩子罢了! 只要好好培养... 他这个反派培养出来个主角,不也很正常吗! 但... “提前说好,去我那里,估计你想要玩是不可能了。” 李慕尘小脸上的神色微变,显然是错误的理解到了什么;但在下一刻,她就听见了陆渊后半段话... “我可以教你修炼...” “我可以教你一些有趣的知识...” “我可以带你认识一些朋友...” “但若只是单纯的玩耍,我只能对你承诺在我空闲的时间里,会陪你。” 轻吐一口气,李慕尘小脸上的神色多云转晴,带着几分无奈之色,嫌弃的翻了个白眼后,一边伸手推着陆渊,一边不耐烦的嘟囔道: “好好好,我知道了。” “赶紧去忙你的吧,磨叨死了...” 263.抓! 李慕尘很早就接触到了修炼。 毕竟,李家作为道门世家,在家中子弟年龄尚幼之际,提前培养一下,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但... 人和人的天赋是有差距的。 很小的时候,李慕尘就清楚这点。 只不过,在那个时候,她是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对她自身与旁人的天赋进行自我比对。 而在不久前... 也就是蓝天大会结束后。 李慕尘愕然的发现,她那两个不靠谱的哥哥似乎是一夜间开窍了一样,不仅在修行方面一日千里,甚至在其余方面也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天赋。 例如炼制法宝... 再例如修习法术... 明明付出的没有她多,但收获的却远远超出了她苦苦修行得到的成果。 何其不公啊! 这是一种很正常的念头。 尤其是在亲眼目睹之后,产生这种难言的嫉妒感,甚至是感觉到不公平,确实是合情合理的反应。 但真正促使李慕尘无法面对自己的... 还是源自于父亲的那一句不经意间的感慨... “这就是道盟近千年以来,没有任何人可以完整的观摩到密传的真正原因么!实在是恐怖啊!” 这一句话,彻彻底底的击碎了李慕尘仅存的那丝骄傲。 确实是恐怖。 随随便便练一练,就能在她最擅长的领域超过她;而且,这还是李自在与李去浊并不擅长的那一方面! 但... 她还是那个小透明! 就算被超越,也没有任何人把注意力放在她这个垫脚石身上。 或许,在他们眼中,她这个什么都没有看到的人被李自在和李去浊超越,本身就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吧... 自嘲的笑了笑,李慕尘缓缓收敛了一下脑海中愤怒的情绪。 虽说别人见到她都会尊称一句李家的三小姐,但与两個如同骄阳一样的哥哥站在一起时,她这个并不出众的妹妹还是会无可避免的被众人所忽视! 不过... “是否被忽视其实真的无所谓...” 轻叹一声,李慕尘目送陆渊的身影几个闪动间已经消失在了视界中,眼帘微垂,平静的摸了摸手中的茶壶,带着几分骄傲低低的笑道: “毕竟...” “我愚蠢的哥哥们啊!就算是真的看到了什么惊天的秘密,你们也始终都不过是井底之蛙而已!” “来日方长...” “未来,又有几人能说得清呢!” 李慕尘的低语并没有被任何人给予应有的关注。 一方面,修为高深的道盟前辈,皆把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了这场捉摸不定的杨家婚宴上。 另一方面,修为平平无奇的弟子们,也没有资格更没有实力去隔着很远的距离听到李慕尘的低语声。 除此之外。 在已经形成了初步小团体的众人中,李慕尘这个不久前被排除在外的存在,无疑无法得到任何人的关注。 正因为如此。 陆渊才选择了李慕尘来当他的帮手。 毕竟东方淮竹实在是太乍眼了! 说句“狼多肉少”已经是最轻的形容了... 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大爷大娘们,小心思可多了去了;悄无声息的暗示一下这些早熟的小豆芽们,简直是再轻松不过的一件事情... 而对于这些小豆芽来讲... 就算是不为了未来所考虑,单纯的从颜值上来看,他们也愿意和东方淮竹保持朋友的关系。 爱美,是人之天性。 这点不用怀疑。 因此,在被动享受了一下万众瞩目的待遇后,陆渊总算理解了为什么原著中神火山庄的人际交往很少了... 就两只小绵羊! 外面一大群狼! 一人一口都不够! 也是绝了! 不过... “师弟...” 东方淮竹低低的耳语声突然响起,瞬间打乱了陆渊原本的思路。 下意识扭头望向身侧,结果却恰恰好好瞧见了那双如水的眸子,以及眸子里夹杂的那丝担忧与失落。 陆渊知道东方淮竹在想什么。 察言观色,确实是在人际交往中如鱼得水的前提,但也是洞彻尘世纷扰所需要的重要因素。 陆渊不敢说自己能洞彻世间。 但与这个世间格格不入,他察言观色的能力自然不用多说。 “放心,师姐,不会有事的。” 无视掉众多若有若无的目光,陆渊笑着抬起手,如同一个大人一样,带着几分古怪的宠溺揉了揉东方淮竹的小脑瓜,而后平静的收回了手,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不远处那个被带过来的男子身上。 只剩下东方淮竹骤然急促的呼吸声,似乎是在证明着刚刚陆渊的那番举动究竟有多么过分... “身上无伤。” “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听闻此言,这名身着大红色喜袍的杨家赘婿面容顿时为之一肃。 来者确实是他的副队长。 但正因为如此,在间接证明了这位前辈话中不经意间提到的圈套! 肖家会让一个完好无缺的人作为证人来指认他吗? 说实话。 他不知道。 但依照那些监察使往常的作风... 几乎不可能! 就算不是伤痕累累,最起码也应该是受到过拷打之后的模样! 因此,要是说肖家没有提前准备,别说他不相信了,就连在座的这些道盟中的大人物都不会相信! 但不相信归不相信。 肖万成也没想要道盟中这些食古不化的老古董相信! 反正... 他只是缺一个“合理”的抓人借口罢了! “说说吧...” “作为直接管控这个勾结妖孽的人族败类的副队长,我想没有任何人比你更有发言权了。” 肖万成笑眯眯的说着,言语间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深意,同时,带着几分无奈与挑衅之色,跳过了东方孤月与王权费老,一一从这些老东西身上扫过。 这已经不是暗示了。 这就是在玩杀鸡儆猴的把戏! 但... 架不住肖万成的谋划相当完美! “就是他!” “就是他!” “我亲眼看见他放走了一只山妖!” “而且那头山妖还时不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跑回来看他,并和他彻夜长谈过,不仅如此,他甚至还收下了那头山妖的赠礼!” “我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也不知道那头山妖给了他什么...” “并不是我不想早一些告发!” “只是,当时他据说已经解释了这位杨家的大小姐...” 说到这里,这名完好无缺的中年男子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瞬间低下头,而后用余光偷偷的打量了一下脸色铁青的杨家家主杨一方,讷讷无言的止住了自己的话。 但... 有些话,说的不明不白,往往比说的清清楚楚要更具备杀伤力! 就像是现在一样! 还未等杨一方开口,这个“证人”的举止就已经把他的嘴给封上了! 只要杨一方敢开口... 相信肖家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在事后用“偏袒”亦或是“不明是非”等带有贬义性的词语,好好抹黑一下杨家! 没有任何人会怀疑这点! 因此... 得意的一挥手,肖万成带着淡淡的不屑吩咐道: “抓!” 264.你的胆子很大 “我看谁敢动手!” 肖万成的话音刚落,杨雁就瞬间并指成剑立在胸前,额头上那颗紫色的天眼不安的转动了一下,杏目含煞间,已是挡在了丈夫的身前。 说实话。 杨雁这一句话,比她身后的这名杨家赘婿说一百句话都有用。 毕竟众人脚下所踩的这块儿地方,确实是杨家的;周围围观的众多弟子,也都是杨家的门徒。 因此。 于情于理,肖万成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选择抓人。 但有些人的脑回路偏偏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就像是此时此刻的陆渊。 亦像是此时此刻的肖万成。 掌间持握着“大义”的他,此时此刻根本不害怕杨家的这些乌合之众,更不害怕坐在观礼席上的那些老古董。 说句难听点的话。 若是杨家弟子真的一拥而上,试图围攻黑耀监察使,那简直是肖万成梦寐以求的场景。 正愁没有一个合适的把柄呢! 但肖万成也清楚,杨一方这个老东西绝对能看穿他这个小把戏,因此,他也就没对这个小把戏寄予厚望就是了... 肖万成估计的没错。 杨一方确实不可能鼓动杨家弟子群起而攻之。 但对于杨雁来讲... 这就使她与身后的丈夫彻彻底底的陷入了绝境之中。 她不擅长打斗。 确切来讲,人族中,即便有女子身具神通妙法,也很少会与人进行切磋,就更不用谈战斗了。 这和人类的身体素质有一定的关联。 因此,大多数身具法力的女子,战斗方式都偏向于术法攻击,亦或是精神层次上的交锋。 总之是怎么优雅怎么来。 但在眼下这個局面中... 没有法宝... 没有支援... 甚至刨除这些黑耀监察使之外,场地内连把可以被操控的兵器都没有... 这让杨雁怎么打? 难不成拿“优雅”击退这些监察使? 但不打肯定是不行的。 毕竟她的意中人修为还不如她... 但就在杨雁焦头烂额之际,一道小小的人影与一道金色的火墙瞬间出现在了她的身前,将刚刚冲上来的几名黑袍、持剑的监察使瞬间逼退。 当然。 这道金色的火墙,显然也把这个刚刚出现在杨雁身前的人吓了一跳,好在此人反应极快,瞬间收回了手,避免了被烧成一团飞灰的下场。 纯质阳炎! 这是纯质阳炎! 杨一叹很清楚,这就是纯质阳炎。 和上一次去神火山庄,那个神火山庄大师兄驱使的纯质阳炎不同,这一次出现在他面前的纯质阳炎,显然在品质上得到了明显的提升。 这一点,从那灿金色的火焰中就能简单的看出一二。 不过... 这道纯质阳炎出现的太蹊跷了! 据杨一叹观察以及了解,神火山庄的东方老庄主似乎并不是这么冲动的人,也不是这样贸然出手、连句最基本的呵斥和提点都不说的人! 但若是说是那位东方小姐... 若是他没看错的话,那位东方淮竹小姐的修为和他也就是伯仲之间,达不到竖起一面火墙就能够逼退他的地步。 更不要说... 瞥了一眼地面上的金色液体,杨一叹的小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凝重。 这道火墙竟然硬生生的把黑耀监察使的金剑烧断并且融化了! 不过,当务之急却并不是评价这道火墙的威力... 而是如何阻止住这些无法无天的黑耀监察使破坏这场婚礼! 杨一叹很清楚的认知到了这一点。 而对于被火墙隔绝在外面的这些黑耀监察使、以及处于观礼席上的诸位道盟前辈来讲,他们却并没有考虑这个,只是一脸懵逼的把目光落在了同样一脸懵逼的东方孤月身上。 杨一方眉心微跳间,已是下意识回过头来,带着几分不敢置信的神色看向了东方孤月。 患难见真情没错... 但老兄你是不是太勇了点? 一言不合就动手,而且还是一点声响都没有就直接动手,甚至在他这个杨家家主都不敢动手的时候动手... 是两个月前打毒皇那次,毒皇给老兄你的勇气吗? 只不过... 杨一方并曾想到... 东方孤月竟然也是一脸懵逼? 短暂的尴尬。 却恍若隔世。 说实话,不仅杨一方怀疑东方孤月是不是有点装的太过了,就连同处于观礼席上的众多道盟前辈和脚踏红毯的肖万成等人,也都觉得东方孤月脸上的神色伪装的太不走心了点... 这简直是当众嘲讽肖家啊! 我用了纯质阳炎又能怎样? 只要我装作不知道,那就是没发生? 这都是什么离谱的逻辑! 肖万成能受得了这个气吗? 若是在神火山庄,他必须受得了! 但在杨家... 尤其是眼下这个局面中... 就算是明知道要忍着,不要和东方孤月以及神火山庄对着干,但架不住现在的气氛已经烘托到了这个地步,肖万成就是心里再怎么发怵,也得硬着头皮上! 要不然... 他刚刚说的“心存正义”,就完全是在放屁! 不过,具体怎么说... 这就不得不提一下语言的艺术了... 皱着眉,肖万成丝毫未掩饰自己脸上的那丝阴沉和质疑,带着几分罕见的尊重和敬畏,朝着东方孤月拱了拱手,而后淡淡的问道: “不知东方老先生对这件证据确凿的事情还有何疑问啊?” “如果没有...” “那请问是否可以让我的属下替天行道将这个人族败类拿下?” 证据确凿、替天行道、人族败类;这三个词被肖万成重重的咬死,显然是在警告东方孤月不要多管闲事。 但... “连事实都没搞清楚...” “你又是哪来的脸,敢在这里肆意的展现出你的无知?” 淡漠的声音从堂前传来。 众人下意识把目光看向哪里,一个并不高的背影赫然入目! 只见他缓缓抬起手,一边将那道由纯质阳炎构成的火墙收回掌心中,一边转过身来淡淡的反问道: “草率了点吧?肖家家主!” “开口闭口就是人族大义...” “你算个什么东西,就敢在这朗朗乾坤之下将全天下的人类代表了?” “他们的意见,是你肖万成能背的起来还是你们肖家能背的起来?” “就算退一步来讲...” “你们肖家真能背的起来;凭借着一个简简单单的证人,以及这个证人口述出来的口供,就可以给一个身上背负着疑点的男子直接定罪?” “甚至还要直接拿下?” “合着这个证人说出来的就是事实,这个身上背负着疑点的人说出来的话就不是事实了吗?” “那么,就在刚刚,你先入为主的把这道火墙,认为是我师尊出手的结果,这就是你所谓的事实吗?” “好。” “我知道你肯定不服。” “那让我们再退一步来讲...” “连最基本的辩驳机会都没给,就直接下令抓人,即便你有证据,有那种确确实实可以被验证的证据,也不妨当众给我们大家看一看吧?” “不能说仅仅是因为一个怀疑,或者说因为一份无法验证真伪的供词,就直接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直接下令抓人吧?” “如果伱还不服,那让我们再退一万步乃至于退到尽头来讲!”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的道理,难不成你活了这么大岁数的人,还要我这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教吗!” “老祖宗留下来的道理,自古相传间从未有过更改,难道你们肖家,就因为是监察使就可以破例?” “那你们究竟是人族的监察使,还是那些妖族的监察使!” 这番话。 说的可就是诛心之言了。 看看此时此刻肖万成铁青的脸色,就可以估算出他的心态究竟炸裂到了一个什么程度。 究竟是人族的监察使... 还是妖族的监察使... 这句话几乎是直接插在了他们肖家的根基上! 但凡他此时此刻回答不好,肖家的崩溃就在顷刻之间! 毕竟... 没有人可以逆着大势走! 但确实有人可以逐渐掌控大势! 不过话说回来... 对于一旁的杨一方来讲,却发自内心的产生出了一股像是突破瓶颈一般的激动感与爽快感。 被肖万成这个狗东西处处拿话压制的郁闷之气,总算是得到了一个宣泄口,在杨一方用力一拍栏杆的动作中,体现的可谓是淋漓尽致。 不过... “放肆!你这个目无尊长的小鬼是怎么说话呢?!” 伴随着一道闷闷的声音,一个扎着双丸子头的胖子从肖万成身后出现,踏步拔剑之间,伴随着金色的气浪与并不明显的金色雷影,瞬间出现在陆渊的面前,一脸不满的劈下了手中的剑! “放肆!” “住手!” 第一道呵斥声出自东方孤月。 这是很正常的反应。 但第二道来自于肖万成的阻止,可就不那么正常了! 当然。 说实话,肖万成并不想出言阻止;甚至他还巴不得这个言辞犀利的小东西赶紧死掉才好。 但面对一个愤怒状态下的东方孤月... 肖万成还是觉得,那把剑不要真的劈下去为好。 带走一个杨家的赘婿,顶多是让杨家的威名扫地。 杀掉东方孤月的关门弟子... 这特么是要不死不休啊! 肖家惹不起神火山庄。 他也惹不起东方孤月。 因此... 教训归教训,肖万成可不想让这个毛毛躁躁的女儿下死手,导致最后东方孤月对他下死手。 可惜... 即便是千算万算,肖万成终究还是算露了一点! “在挥下剑之前,你真的做好必死的觉悟了吗?” 陆渊平静的抬起手,在这名极度肥胖女子惊愕的目光中,面无表情的夹住了那柄金色的长剑。 而后,轻轻一折... 嘎嘣!!! 金剑就如此轻易的被折碎了! 双指夹着这截不长的金色剑尖,轻轻一弹... 陆渊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就深深的烙印在了这名极度肥胖的女子的脑海中,也成为了这名极其肥胖的女子此生所见到的最后一幕! 就如同巨锤砸落到地面上... 又好似滚石从高山上翻滚而下... 巨大的声浪,烟尘缭绕的现场,以及陆渊指尖周围缓缓扩散开来的白色气浪,无声的证明了刚刚那一击的威力! 最重要的是... 这是在制止住对方的攻击后,发出的一记绝强的反击! 这也就意味着刚刚出手的那名女子完完全全的承受了这次的伤害! 肖万成的眼底瞬间浮现出了一条条鲜红的血丝。 承受这一击的代价是什么? 肖万成不清楚。 但一个重伤估计是跑不了了。 当然。 实际上,陆渊也没打算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大打出手;但为了后续的计划,一个重伤估计是十有八九。 毕竟只有这种威力的攻击,在杀伤敌人之后掀起的余波,才能给黑狐的入场提供一个完美的时机! 李慕尘没有辜负陆渊的信任。 在烟尘扩散开的第一时间,她就直接打开了壶盖,随后带着惊疑不定的神色目视着那条浑浑噩噩的黑狐化作一团黑气,消失在了壶口处。 她知道。 这不是妖怪。 因为妖怪没有如此古怪的形体和移动方式,甚至能够屈身在一个小小的茶壶里任由摆弄! 所以... “对我还真是放心呢...” 平静的扣好壶盖,女孩摆弄了两下自己酒红色的长发,微微打量了一下四周,而后幽幽的叹道。 黑狐的隐匿性不必多提。 而对于陆渊来讲... 操控起来还真特么吃力! 即便在这只黑狐体内,有七道元素符文的制衡,也仅仅是给他争取了三十分钟左右的完全操控时间! 一但超出这个限制... 总之会很麻烦! 无论是当众说出他的身份,还是在某些事情上扭曲事实,都会是一种很难处理的事情。 但... “三十分钟足够了!” 心里虽是如此的说着,陆渊的目光确实陡然变的锐利了起来;不仅如此,甚至还当众召唤出了金色的火焰与黑色的火焰,直接打断了肖万成刚刚脱口而出的质问,带着显而易见的愤怒厉喝道: “你的胆子真的很大!” “大到我几乎不敢相信!” “不过...” “在今日,在这里,真以为没人拿得下你这只妖孽吗!” 陆渊突如其来的厉喝声顿时让很多人为之一愣,就连眼带血丝几乎要破口大骂的肖万成都不由得为之一愣。 唯有安安静静站在观礼席之中的东方淮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疑神疑鬼的扭过头把目光放在了李慕尘的身上。 陆渊究竟杀没杀那只诡异的狐狸,东方淮竹不清楚。 但在当时那个紧要关头,那只诡异的狐狸确确实实是退让了,并且还愿意让陆渊身旁的那个小侍女拿着刀看管它! 而在事情发生之后... 这件事也就被东方淮竹忽视掉了! 直到今天,当她再次回想起陆渊如此反常的举动后,才意识到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这只小刺猬不会把那只诡异的狐狸圈养起来了吧? 这究竟算不算勾结妖孽?! 而且... 那个李家的三小姐究竟靠不靠谱,能不能为她的小刺猬保守秘密? 一切的一切,都没有答案。 但在此时此刻,东方淮竹只能怀揣着不安的心情,在左顾右盼的瞄了几眼后,趁着这突如其来的混乱,偷偷的溜到了这个李家三小姐的身旁,而后意有所指的怼了怼这个李家的三小姐,压低了声音。 “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 265.天大的笑话 话一脱口,怀揣着小秘密的李慕尘就不由得面色微变,警惕的瞥了一眼这个不知来意如何的神火山庄大小姐,蓝色的眸子微微转动间,已是礼貌的拒绝道: “不用。” 意简言赅。 却让本就有所猜测的东方淮竹,心中警铃大作。 这件事情... 往轻了说,叫“圈养妖怪”... 往重了说,叫“勾结妖孽”... 万一暴露... 随时随地都会有一个叫做“人族败类”的名头扣在陆渊的身上,并且使这只小刺猬永世不得翻身! 不过... 东方淮竹相信陆渊的选择。 虚幻且不切实际的信任,也是她目前能给予对方还有眼前这位李家三小姐唯一的帮助了。 东方淮竹的心思灵动,早已经在陆渊的预料之中;但正因为在预料之中,陆渊才更不敢去让东方淮竹冒这个险,甚至是躲在暗处成为他的“托”。 亲疏有别,是个很残酷的话题。 当然。 这也是一个不可避免的话题。 就像是站在观礼席上、面无表情的东方淮竹与被忽视的李慕尘一样;亦像是站在红毯之上、面目狰狞的肖万成与老神自在的陆渊一样... 或许在肖万成看来,他面前这個不知好歹的小杂种,只是在用狂言唬人罢了;这个观点,也恰恰符合了在场大多数道盟成员的观点。 但对于东方孤月来讲... 他相信他这个小弟子不会口出狂言。 东方孤月承认,他这个小弟子的性格极其孤傲,因此,在说话上也难免带上了几丝让人不舒服的傲气;但当换个角度来看这种性格后... 这样骄傲的人,哪怕是明知不敌也不会选择妄言唬人! 那简直是对其自身的折辱! 而当排除了这个错误的答案后,摆在东方孤月面前的,也就只剩下了这一个且还是唯一的答案: 确实有一只陆渊见过且大多数道盟人士都没见过的妖孽! 电光火石间,东方孤月几乎是直接判断出了这只妖孽的身份。 同时,这个结论也彻彻底底的点燃了东方孤月心中的怒火! 可惜。 还未等东方孤月开口,一道丝毫不加以掩饰的娇媚笑声就透过了烟尘,传进了在场的所有道人耳中! “很能干嘛~” “一周未见,你的修为又有所精进~” “如此看来,你们人类还真是个奇怪的种族呢~” 闻言。 不提东方孤月的面色如何... 也不提杨一方与各位家主的反应... 更不用说在那些弟子中间轰然炸开的舆论和哗然... 单单就说肖万成! 此时此刻,这位肖家家主可再也不复先前的威风,甚至就连眼中的愤怒,也不知道何时消失不见,反而是回过头,死死的盯着那片烟尘四起的地方,似乎是想要透过烟尘看清真相。 很可惜。 真相就是如此。 烟雾散去,那名“证人”面无表情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无视掉那些夹杂着警惕之色的目光,轻笑着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旋即丝毫不加以掩饰的抬起头,目视站在上方的那名男孩。 “很惊讶?” 话一出口,一道金色的剑芒就瞬间出现在了它的面前。 没有花里胡哨的招式交锋。 肖万成的法力、技巧、法术全部都在这名“证人”之上,若还是做不到一招击杀这只蝼蚁,那简直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但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这只不知名的妖孽并没有反抗! 甚至连最基本的闪躲动作都没有! 一抹血花溅向天空,但最终还是败给了重力,无奈的洒落到了地上,给本就鲜艳的红毯增添了一份非同寻常的意味。 肖万成很清楚。 现在已经不是他向杨家兴师问罪的时候了! 而是... 如何才能保全肖家! 拉了个妖孽当证人... 这简直是把他们肖家的颜面扔在地上往死里踩,更是把他肖万成的颜面扔在地上往死里踩! 刚刚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确实是把杨家逼到了一个极为凶险的地步,但现在回过头来看,简直就是化作了一个个大巴掌狠狠抽在了他肖万成的脸上! 而之前花费了大量时间拟定出来的那些证据... 全特么都成了一张废纸! 有证人有什么用? 这证人是被妖孽操控的! 有供词和证据有什么用? 鬼知道这些证据和供词是不是那个妖孽刻意伪造出来的! 一切的一切... 只因为黑狐的出现,就全部化为了一团泡影,这不得不让陆渊感慨,这个离谱世道下的离谱观念。 什么人妖不两立? 真若是把两族中的败类清楚掉后,到时候的问题就会变成另一种:究竟是狐妖小姐姐不香了还是下蛊的小姐姐不媚了? 总之... 学会掌控大势才是王道! 陆渊没费一兵一卒,仅仅是配合着事实讥讽了两句肖万成和肖家,在事实面前,肖万成就被迫放弃了咄咄逼人的姿态,转为清除掉自身的漏洞。 只不过... “你真能清除的了吗?” 陆渊在心里缓缓的感慨道。 而在外界... 在肖万成惊惧的目光中... 在所有道盟中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 这名妖孽平静的抬起手,就像是把蹭破皮的地方重新覆盖好一般,竟然面无表情的把那已经漏风的喉咙遮住了! 鲜血止不住的留下。 但其脸上的那丝讥讽,却让在场的每一个道盟成员都不寒而栗。 “真是的...” “你们人类都是这样没礼貌的吗?” 娇媚的声音再度响起,只不过这一次的话中,却带上了几丝显而易见的不满,似乎是在蔑视人类这个种族一样。 不过... 话虽如此,但无论是东方孤月还是杨一方,亦或是肖万成,乃至于在场诸多道盟的成员;皆能看出,这只目中无人的妖孽并不是对他们说的这番话,而是对站在杨一叹身前的那个小孩子说的。 羞愧吗? 说真的,其实并没有。 神火山庄庄主的关门弟子,天资横溢是必然的;在刻意给自己找借口的基础上,这些弟子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并且纷纷把目光落到了陆渊身上,似乎是想要目睹一下陆渊该如何回答。 而对于陆渊来讲... 只是需要按部就班的演下去罢了! “面对你时,礼貌是一种负担。” “更何况...” “我觉得,你在夺取他的身躯时,应该也不是那么礼貌吧?” 本就是石破天惊般的叙述。 但在陆渊话锋一转之后,这番石破天惊般的叙述瞬间被更大的惊涛骇浪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当然,说实话,我很惊讶。” “与上次面容呆滞的你不同,这一次,你操控人心的水准有了相当大的提升,若不是刚刚在我的那道攻击下,你不慎显露出了一丝气息,我恐怕还真察觉不到你的存在。” “...也就仅仅是你这么一个异类罢了!” 似乎是被陆渊这句话气到了,只见这只妖孽不屑的冷笑一声,旋即丝毫不避讳的反唇相讥道: “若不是这种奇特的火焰,你以为凭伱的修为能感知到我的气息?” “天衣无缝的伪装,只不过是我们一族最基础的本事而已;若不是我修为不够,上一次操控的人数太多,面容死板目光呆滞的缺点根本不会出现!” “与你们人类这种...” 说到这里,这名妖孽不禁咂了咂嘴,而后在所有道盟成员愤怒的目光中,修正了刚刚话中一些使用的不是那么准确的词,重新开口道: “与刨除你在外的这些先天低劣的人类相比,我们一族,在先天上就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我们娘娘,是那位三少爷都拿不下的存在!” “而对于你们这些在三少爷庇护下还苟延残喘的人类来讲,我们的种族是你们根本无法想象的存在!” “所以...” “加入我们吧!” 说实话。 突如其来的转折,险些没让在场的道盟成员闪了腰。 不是... 你和他前一秒还打生打死,言辞如同利刃相交;后一秒就话锋一转,直接选择招揽这个神火山庄庄主的关门弟子... 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再说了... 虽然你自己本身就是妖孽,但也不能把一旁神火山庄的庄主东方孤月也不当成人看吧? 无视掉那些谩骂声,黑狐的声音虽然开始缥缈起来,但仍然以一种蛊惑人心的姿态劝说道: “看看吧!看看吧!看看你们人类这张丑陋的嘴脸!” “拷打、逼问、甚至是想要通过一个小卒子拖垮你们人族中罕见的、也是天赋相对较好的家族...” “这样的人类,真的不值得你付出。” “就像是现在这样,如果不是刚刚我不小心泄露出的那一丝气息,恐怕你也不会拿到确凿的证据。” “而拿不到确凿的证据...” “你这个天资让我都感到震撼的人类就会冤死在这些愚蠢的玩意手中!” “即便你有那个愚蠢的老头护着,也禁不住我再次挑拨!” “毕竟...” “即便是一周前,我把他的山庄嚯嚯成那个样子,甚至说服了他的那个大徒弟弑师篡位,他也连我的一根毛发都没抓住呢!” 话音已落。 现场早已是一片山呼海啸。 不过,站在人群中,被数十位道盟前辈包围的这名妖孽,脸上却丝毫不见慌张,反倒是笑着对陆渊摆了摆手,光明正大的当众蛊惑道: “我要走了。” “他们这些废物留不下我。” “当然,你也留不下。” “但我还是希望你仔细的考虑考虑我的建议,尤其是在我说完这番话之后,你其实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东方孤月愤怒的厉喝声响彻天空:“去你大爷的!” “纯质阳炎!” “九天普化神雷!” “王权剑意!” 金色的火焰,紫色的雷霆,还有那把横空贯来的金色利剑;不仅让所有人都懵逼了一瞬,也让陆渊的眼角轻微的抽搐了一下。 谁能告诉他... 他是不是演的太过了? 灭妖神火也就罢了... 那道通天彻地的紫色雷霆是闹哪样? 更何况... 王权费老你插什么手啊! 生怕他留在黑狐体内的那七道元素烙印太深刻了是吧! 黑狐会不会形神俱灭,陆渊不清楚。 但他敢肯定,他留在黑狐体内那七道元素烙印,绝对会被这三道攻击磨灭下去一多半。 到时候... 万一失去了控制力... 可就难办了! 不过若是不想在未来难办,那就只好在现在给自己加戏!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因此,只是在电光火石间,陆渊就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借口,一边疯狂暗示着李慕尘,一边把手中双色的火焰轰了出去,同时,口中厉喝道: “就算是被污蔑,亦或是不被理解,我也始终是人族的陆渊!是被师尊从乞丐群里捞出来的陆渊!” “更何况...” “不需要你们的带领,我照样可以站在这个世界的最高端俯瞰这个世界!” “冥顽不灵...不过我相信你会后悔的!” 在猖獗的笑声中... 在四道攻击交汇后产生的火光中...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的遁入空间,随后被直接拉回到了其应该存在的地方,瞬间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到! 面无表情的盖好盖子,李慕尘的小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兴奋,但在下一刻,这丝兴奋就很快被她替换成了好奇,刻意的踮起脚朝台下那团爆炎看去。 雷与火的碰撞,会产生剧烈的爆炸。 而作为灭妖神火的纯至阳炎与九天普化神雷进行碰撞... 总之,肯定不会把婚礼现场夷为平地就是了。 毕竟没有人在这个节骨眼上敢杀人灭口的心思,就连不怀好意而来的肖万成,也都没有这个心思。 开什么玩笑! 就算是想要杀人灭口,在场的这么多人他能杀的了谁? 唯一能杀的,也就是刚刚那个带给了他奇耻大辱的妖孽! 不过,很可惜。 盛怒之下的东方孤月,以及脾气暴躁的闻家家主,还有若有所思的王权费老,根本没给肖万成动手的机会,三人直接出手,造成了眼下这个局面。 至于陆渊... 很抱歉,在肖万成的眼中,这个不怎么讨人喜的小东西所发出的攻击只能算是个添头。 不过,在所有人都感知不到,只有这个小东西能感知到妖孽的基础上,肖万成清楚的知道这个小东西已经变成了香饽饽。 没有人会害怕一只猛虎。 打不过就绕着走呗,实在不行就不走这条路呗! 但若是把猛虎换成一只毒蛇,还是那种先天隐形,带有剧烈毒性的毒蛇,恐怕没有任何人会坐的住。 毕竟... 没有人知道这条毒蛇会何时出现,又会出现在哪里! 而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他肖万成若是敢把陆渊这个探测器给砸坏了,下一刻大概率会是肖家被全道盟给砸碎了! 没办法。 独苗就是这么稀有。 尤其是已经确定有威胁的情况下... 更何况... 他们还未到耳聋的年龄! 一只妖怪和一族妖怪,他们还是能分得清两者之间的区别! 266.香饽饽 爆炎散去。 原地,徒留一深坑。 说实话,那位“证人”生前若是想留个全尸,估计是不太可能了。 当然。 粉身碎骨这条路,也走不通了。 唯一的路,也就是目前的结果,就是化作一团飞灰,在雷与火散去之后,伴随着微风缓缓飘散而去。 这,就是代价! 有舍才有得,想要得到什么,必须先要舍弃什么! 陆渊想要保下木蔑一家,代价就是牺牲掉这名无辜的不知名男子,虽然不清楚这个证人究竟是否是真的无辜,但在这个世界上无辜的人与妖多了去了,陆渊自然是没心情理会这个。 但若是换个角度来看... “屠龙者终成恶龙啊...” 带着几丝复杂的心绪轻叹一口气,陆渊平静的走到深坑前,毫无顾忌的蹲下身,而后淡淡的说道: “走了。” “不过不要误会,我说的‘走’并不是指死亡,而是指离开。” 听闻此言,肖万成的嘴唇微微颤抖了几下,也顾不得去查看自己女儿的伤势,皱着眉头低声问道: “不知这种妖孽...” “肖家主,此事可是告一段落了?” 陆渊自然知道肖万成想问什么。 但在他看来,目前的重点并不在刚刚所发生的这個“小插曲”上,而是在不远处仪式被打断的那对儿夫妻身上。 听着陆渊丝毫不给自己面子的回答,肖万成的面容不禁一僵,但在下一秒,这个肖家家主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麻烦所在... “不知肖家主还有没有什么更有说服力的证人了?” “如果没有...” “那恕杨某不送!”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杨一方阴阳怪气的嘲讽,让肖万成本就难看的脸色变的更加难看了起来,不过在万众瞩目之下,就算是肖万成,也不敢在理亏的基础上继续抹黑杨家。 尴尬一笑。 对着杨一方抱了抱拳。 肖万成带着身后那几个来势汹汹的黑耀监察使草草离去。 当然。 离去的同时,还没忘了那个被陆渊一击打成重伤的肥胖女子,不得不说,这些人相当具有“同袍”之情。 如果下次能及时阻止住同袍上去送人头就更好了... 不过,与这个相比,肖万成接下来要面对的可就是一连串让人头疼的麻烦了。 树敌过多。 过于招摇。 行事霸道。 积怨多年。 四项加起来,配合上这一次万众瞩目见证的笑话,若是肖家没有遭受到那些昔日仇家的疯狂反扑,那才是怪事! 不过这一切的一切... 总算是与杨家无关了! 也与还未出生的木蔑无关了。 因为,按照杨家的规矩,这一世还未出生的木蔑,因为父亲是赘婿的缘故,恐怕还真要改姓叫做“杨蔑”了! 不过,陆渊一直认为,遗憾之所以会存在就是为了给某些超脱了命运轨迹的人弥补的。 世间没有绝对的黑与白。 同样,也没有绝对的得与失。 平静的跟着东方孤月回到观礼席上,无视掉周围那些若有所思的目光,也无视掉杨一叹感激的目光,陆渊轻叹一口气,随后扭过头对身旁的东方淮竹笑了笑,压低声音耳语道: “秘密。”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他懒得与别人交际,但并不是一个心思单纯的人。 东方淮竹的小动作,瞒得过其他人的目光,可瞒不过他的注意力! 即便... 他那个时候已经开始分心操控了! 从理论上来讲,窥见他秘密的人,有且只有两个下场:死无全尸亦或是成为他的手下。 不过,既然是理论,那就会有错误的地方;东方淮竹,恰恰压在了他心里那根临界线上。 因此,他不能动这个女孩。 好在... “秘密。” 耳边传来湿糯的呼吸声。 陆渊心里顿时为之一颤,旋即带着几分不自然压下了心底那个不应该有的想法,轻咳一声,举目望向台下那条已经被修复的完好如初的道路。 邓家的家主在场。 一个大坑而已,轻轻松松就能填补的完好如初。 而刚刚那截被毁掉的红毯... 各家虽然都不怎么常备这玩意,但对于这场由杨家举办的婚宴来讲,杨家内部肯定是不缺这玩意的。 换而言之,有备用的。 有好的,自然是要用好的。 但没有好的,也不是说啥都没有了。 在准备物资时,准备双份甚至是准备三份,这已经成为了道盟内部各个家族的惯例之一。 毕竟... “这就是排场...” 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的山珍海味,而后将目光放在了不远处一桌桌敬酒的新婚夫妇身上,沉吟片刻后,陆渊还是礼貌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肖家确实是根搅屎棍。 这不... 肖万成等人一走,这场婚礼进行的无比迅速,几乎是一转眼的功夫,就已经来到了最后一步——入洞房。 当然。 仪式归仪式。 没有人会蠢到把这些道盟内举足轻重的大佬晾着,而去屁颠屁颠的跑去和新娘子入洞房。 说实话。 真若是那样做,陆渊估计杨一方怕是要血压飙升,直接当场把这个杨家赘婿抓出来揍一顿... 陆渊持续走神中。 丝毫没有注意到东方孤月越来越古怪的目光,以及身处同桌却被辣的面色赤红的杨一叹等人。 “可以啊!” “来,走一个!” 闻言,陆渊习惯性的抬起手,在东方孤月无语的目光中,端着陶瓷做的小杯子和另一只杯子撞了撞,而后一口闷下。 很好。 很熟练。 而且千杯不醉。 东方孤月不知道这是优点还是缺点。 总之肯定是天生的。 “海量啊!真是海量!” “话说你没教他吧?” 东方孤月嫌弃的拍开闻老头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平静的瞥了一眼笑眯眯的王权费老,而后没好气的反驳道: “这种东西怎么教?” “听说过练的,没听说过教。” 酒量确实需要练。 但喝酒并不需要教。 逻辑无误。 但却把同桌的杨一叹等人坑的够呛。 长者赐,不可辞。 长者敬酒... 在没有恶意的基础上,无论是王权费老还是东方孤月,都没有为这些小辈刻意挡酒的意思。 这也就导致了杨一叹都等人的惨况。 一杯没问题... 三杯有点多... 五杯有点怵... 七杯撑不住... 酒蒙子和酒罐子是有区别的。 而在长辈没用法力驱散酒意的时候,这些遵守礼节的小辈,也就傻乎乎的选择了硬着头皮上... 陆渊千杯不醉是因为他已经开始初步的融合本源,即便进度不明显,但已经开启了这个苗头。 于是... 在所有人古怪的目光中,陆渊竟然一直坚持到了最后,甚至还把喜欢喝酒且没什么正样的闻家家主给灌倒了... 267.望前路 “也不知道那东西有什么好喝的...”

一边说着,东方秦兰无奈的伸出小手在鼻间轻轻的扇了扇,而后看向神色同样无奈的东方淮竹,暗戳戳的吐槽道:

“姐你也是的,也不知道管着他点。”

闻言,东方淮竹眼角一抽,轻叹一口气之余已是狠狠的揪住了自家妹妹的耳朵,直到看见东方秦兰开口求饶,才带着几分复杂的心情慢悠悠的松开了手。

“注意你的言行。”

话虽如此,但东方淮竹还是在所难免的发出了一声苦笑。

她这个妹妹想的太天真了。

陆渊现在是什么身份?

神火山庄的大师兄!

虽说目前还不是,但经过今天这场疑似人为操控的惊变之后,爹爹在不经意间已经透露出了他的想法——将陆渊这个关门弟子当做继承人来培养!

而想要管住一个继承人的嘴巴...

最起码她是做不到的。

她确实是神火山庄的大小姐。

但从地位上来看,神火山庄的大师兄绝对是和她平起平坐的存在,甚至隐隐约约还要高出一线!

只因为...

她是女儿身!

因此,就算是按照平起平坐来算,她也没有资格去管陆渊的吃喝,甚至是不让陆渊去应酬。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陆渊已经成为了一个香饽饽...

不仅仅是神火山庄的香饽饽,还是整个道盟中的香饽饽!

有东方孤月这个现实的例子,东方淮竹相信各大家族绝对不会介意与她这个小师弟定个娃娃亲。

当然。

说是“娃娃亲”并不准确。

基本上都是七八岁的年龄,大部分该懂得都懂了。

不过...

一想起爹爹暗示自己的那些言语,东方淮竹就不由得羞耻的捂住了自己的脸,在东方秦兰若有所思的目光中,趴在床上试图装鸵鸟。

可惜。

她这只鸵鸟终究是装不下去的。

“姐姐,你快去洗洗吧!”

嫌弃的推了推东方淮竹,东方秦兰心疼的看向自己的床榻,也顾不得继续对付手中的糖葫芦了,意有所指的暗示道。

很显然。

东方秦兰很讨厌酒味。

不过这记背刺来的属实突然了点。

最主要的是...

小小的东方秦兰并没有清晰的认识到现在在这间房子里究竟是谁做主!

不提东方秦兰与东方淮竹所居住的小筑里鸡飞狗跳的场景;在陆渊这边,反倒是异常的安静。

掀了掀眼皮,目视着面前眉宇间带着笑意的女孩,陆渊颇为心累的叹了口气,抬手扶额的同时,一道低低的吐槽声也悄然在房间里出现。

“心也是真大...”

虽然初步认可了李慕尘,但李慕尘这顺杆儿就上的本事,也确实是给陆渊好好的上了一课。

谁能告诉他...

李家的家主为什么不阻拦?

你们李家的三小姐跟着神火山庄的人回神火山庄是怎么回事?

连阻拦都没阻拦...

虽说心里有了答桉,但一想到东方孤月在回来路上那古怪的目光,陆渊还是忍不住感觉到面上挂不住。

不过...

“正巧你来了,那就别走了。”

一边说着,陆渊从书架上翻找出了一本崭新的书卷,在李慕尘戏谑且失望的目光中抵了过来。

“天地卷。”

“适配于一切现有的功法。”

“...也就是你现在修习的功法喽?”

女孩蔚蓝色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小手平静的压在书卷上,既没有翻阅,也没有表示拒绝,反而是笑着的开口反问道,配合着银质的发坠,就像是一只尝到了甜头的小狐狸一般,让人不自觉的就想要好好的逗弄一番。

陆渊自然是没有这个心思的。

当然,并不是说他根本没有这个心思。

只不过在某些事情上,他还是自认为能分得清轻急缓重的!

因此,他只是过滤掉了李慕尘话中的那丝暗示,而后笑着回答道:“当然。”

修炼这种功法的好处是什么,他没有去一一告知李慕尘,毕竟这很容易让这个天性要强的小姑娘感觉到不愉快。

至于李慕尘是否会修炼...

陆渊并不担心这点。

只是在将茶壶收回来的同时,意有所指的告戒道:“切记,要将这本书看完之后再试着去修习。”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

嬉笑着打断陆渊的叮嘱,李慕尘拿着这本书站起身来,俏皮的挥了挥手中持握的书卷,而后意有所指的补充道:

“放心吧!本小姐不会外传的!”

“毕竟...”

“这是你我之间的小秘密!”

银质的发坠随着李慕尘的娇笑声微微摇晃了几下,似乎是也在证明着这句话的可靠程度。

不过...

外传与否,其实真的无所谓。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狠下心来,用自身的精血去蕴养一把兵器;更何况与目前主流的法宝相比,蕴养的兵器所需消耗实在是过于巨大,且在威力上,也与同等材质铸成的法宝相差不远...

综合上述,一般的道士在看见这本书之后都不会选择按照上述方法修习,就更别提在蕴养兵器之后,还会选择引天地之力入体这种“几乎不可能”的方法。

天地之力狂躁。

这是常识。

而正因为“常识”这个词,才限制了这个世界中人族的上限!

得不偿失?

笑话!

直接把目前人类修为的上限枷锁硬生生的敲碎了,这还能算是得不偿失?

直接把目前人类寿命的上限枷锁硬生生的敲碎了,这还能算是得不偿失?

就算是不提青春永驻,就单说以上这两个优点,就足以证明,付出与收获最终会成正比!

毕竟...

只要资质足够,亦或是才情足够,凭借着这本天地卷上的记载,修炼到妖皇境界简直是板上钉钉!

换算到斗罗...

其实也就是一个百级神罢了!

只有大妖皇,在陆渊的预测中,才能媲美斗罗世界的一级神与至高神。

至于那位傲来国的三少爷,以及黑狐娘娘,包括那位三少爷都无法横扫的诸多域外生物;如果陆渊所料不错的话,这些存在起步就是一级神与至高神,甚至会有不少已经超越了斗罗世界里的五个至高神!

如此算来...

狐妖的水果然深的一批!

而目前...

人族中,修为最高的也就是个妖王!

若不是凭借着王权剑之锋利...

若不是凭借着东方家之灵血...

若不是凭借着那几道威力还算不错的术法...

站在人族巅峰那批人的战斗力,也就是一般妖王的水准;但凡遇上个大妖王,都会被揍得找不到北!

正因为如此...

“现在推行这个才是在找死!”

陆渊很清楚自己的位置。

因此,这等功法一旦被传扬开来,亦或是这些效果被验证属实,他的处境无疑会如同稚子持金于闹市!

扬名的方式千万种。

这一种肯定是最坏的。

妖类不会容忍他的存在,而人族目前也没有底气保住他,在这个涉及到了轮回的世界里,谨言慎行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毕竟...

谁也不知道那位傲来国的三少爷究竟会不会偏袒,甚至是对他出手!

反正已经吃过一次亏的陆渊,这辈子是不想再吃同样的亏了!

...

李慕尘离去的相当潇洒。

虽说她并没翻阅这本书卷,也不知道这本书卷里究竟记载着什么惊天动地的修行知识,但只要确定陆渊不会坑她,其实就足够了。

更何况...

她也不是一定要在这里

在有条件的情况下,李慕尘还是相当注重自身的仪表问题;虽说当初与陆渊见面时早就把仪表丢干净了,但若是厚着脸皮再捡回来...

李慕尘觉得,陆渊应该不是那种不识风趣的男人,而是她向往的那种骄狂而又身具真材实料的男人!

最重要的是...

她和对方的关系很不错!

虽不敢妄言生死之交,但对比起来总比那个自持身份、放不下架子的神火山庄大小姐好多了!

每个人都有秘密。

每个人都有很多秘密。

若真是把一个人的所有秘密全都挖掘出来、摆在阳光底下好好晒晒,那也意味着两人之间无法衡量的信任,也会遭受到烈日的审判!

不会真有人觉得,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可以从另一个人身上挖掘出秘密吧?

不会吧不会吧?

不会真有人这么认为的吧?

能分享的秘密,分享者与被分享者之间的信任程度起码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不错的水准之上。

要不然陆渊也不会把圈养着黑狐的玉壶交给李慕尘,并且直到如今,都没有把那个金色的印记收回来。

虽说陆渊才是第一权限的掌控者...

但在有些事件上,根本就没有第二权限的存在!

不过...

“归根结底,还是我的心太软了。”

站在窗前,望着已经暗澹下来的天幕和日落月升、日月同存的景色,陆渊习惯性的自嘲了一句,而后平静的扭过头,看向自己身后的袁卯。

“怎么安排的?”

“已经和门房那边打过了招呼,只要这位小姐来,门房那边不会阻拦,但却会禀报于主上。”

袁卯不急不缓的回答道。

从本质上来说,她刚刚所讲述的事实已经明确的违反了神火山庄的规定,但站在另一个角度上来讲,以陆渊如今的身份,偶尔破例似乎也并无不可。

神火山庄未来的大师兄!

还是板上钉钉的那种!

除非东方孤月不要脸,要不然,身具关门弟子名头的陆渊,注定是神火山庄未来的继承人。

没有之一!

可惜陆渊并不想要这个名头和实际。

宁在直中取,莫在曲中求。

这是当年陆渊在星斗大森林中,给自己立下的誓言,虽然已经用死亡证明了一下立g的不可取之处,但若是换一个角度来看这句话,其实说的也没错。

最起码...

死的干脆利落...

当然。

上辈子是上辈子,这辈子是这辈子。

这辈子的陆渊,哪怕不是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一个未来必定会成为人族顶梁柱的强者苗子。

而强者,总是拥有特权的!

听上去确实很不公平,但也不是每个人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都注定会变成一名强者。

血里火里滚三滚...

这才是多数强者的过往。

似乎是被思绪勾动起了一些不愉快的过往经历,陆渊眸子微微眯起,心思转动间已是再度开口问道:

“他们的进程如何了?”

“还好,都已经入门了,但大部分都卡在了‘卒’的境界中。”

袁卯恭敬的回答道。

虽然这番话听上去很不中听,甚至会带给旁人一种“不求上进”的感觉,但在陆渊亲手划分出的七个境界中,能达到“卒”的境界已经证明了这些孩子的天赋与努力。

别的不说。

单单是用精血蕴养兵器,并且使兵器达到一个可以承载住天地之力的地步,其实就已经把意志不坚定之人筛了出去。

天天放血...

怕不是鬼才能忍受的住自己给自己动刀的畏惧感。

尤其...

放的还是精血!

这特么意味着连苦修而来的那点法力也会衰减不少!

而当兵器可以承载住天地之力时,他们的境界才正式达到了“卒”的级别!

这也是陆渊为什么只敢划分七个境界的真正原因。

再往上划分...

没法划了...

王的境界,其实就已经对标着陆渊想象中的大妖王之境;而皇的境界,其实就是对应着陆渊想象中的大妖皇境界。

这也就意味着...

但凡能达到这个境界的存在,凭借自身的实力都能碾压同等封号的妖类!

因此,能在短短时间内,就能够把兵器蕴养好并且步入“卒”的境界,真的是非常不容易。

不过...

“尚可。”

沉吟片刻后,陆渊开口说道。

奖惩有度,是上位者应懂的常识。

在没有取得成就之前...

还是老老实实的修炼为好!

千万别生出什么骄傲之心,认为全天下的英雄都是插标卖首之辈,那样只会导致他花费了一定代价培养出来的存在,会过早的夭折。

“师尊那边可有吩咐?”

“自是没有的。”

听见袁卯的答复,陆渊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诧异,而后瞬间消失不见,若有所思的摸着玉质茶壶失神了半晌,才缓缓开口吩咐道:

“既是如此...”

“那就让陈安过来吧!”

“正巧,这件事,就当做是他们未来的考核任务吧...”

目送袁卯离去,陆渊将目光重新放在了手中的纸单上;单薄的纸张上,八个大字显而易见...

“龙影书局——以文乱世。”

空旷的房间里,少年的声音回荡着。

晚风...

起了...

268.十年间的变化 十年,是一段漫长的时光。

是大多数妖类的长憩一觉,也是此世人类寿命中的八分之一乃至于十分之一,更是一些还未成精的生灵...

十个轮回!

而十年前的那阵晚风...

吹的足够久,也足够悠长。

虽然并没有掀起什么惊涛骇浪,但这阵吹动了十年岁月的晚风,却是悄无声息的融入到了每一个人类的生活细节之中。

龙影书局的日子过的还算不错。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可以做到自给自足。

前提是...

有好书!

除了九年前,那一本发售缓慢甚至被一气道盟黑耀监察使打入禁止售卖行列的域外生物实验记录之外,龙影书局这些年发售的每一本书皆是大卖。

卖脱销都是常有的事。

好在任何世界都不缺“复制品”。

不过之所以有“复制品”的存在,还是因为正品的销量太好,而且在发售过一次之后就不再进行发售...

也算是极为任性的一种体现了。

没错。

就是任性!

这是大部分商人共同的观点。

重要的是...

这里的“商人”,指的可不单单是人族中的商贩,甚至还包括了那些不怎么识字的妖族商人...

间接带动了文化传播。

毕竟,没有妖愿意让一个说书先生说一段停一阵儿,然后再说一段再停一阵儿,那还不如干脆给他们一刀来的痛快。

因此。

在吃过这个亏之后,大多数龙影书局的妖族忠实书迷们,都选择抓个人类过来教自己人类那边的文字。

能不能抢到正版书不清楚。

毕竟这玩意卖的太快了,他们这些地处偏远的妖怪,基本上能拿到手的都是那些复制品...

但万一抢到了正版,却读不懂...

那可就太尴尬了!

文字和语言是两种东西。

不识字,并不意味着听不懂话。

但听不懂话,也并不意味着不识字。

这两者并不冲突。

毕竟...

鬼知道那些所属不同的妖族会怎么拟定自己的文字?

南国一种...

西域一种...

人族一种...

傲来国一种...

涂山一种...

北境一种...

外加上个别种族的奇葩文字...

每个强大的存在,都想用文字上的差异来彰显出自己的不同,而文字一多,那简直是一种不折不扣的折磨。

好在,文字虽然多样,但无论怎么读起来,都能够清晰的表达出自身的意思,也算是人类和各种妖类间,在沟通时的唯一途径了。

更好在...

龙影书局出品的正版书,采用的全部是标准的人类文字,易分辨之余,也替某些妖怪省了不少功夫。

毕竟...

没有人愿意今天学这种语言,明天就学另一种语言,后天再学另一种语言,就只为了把手头上的复制品看完。

好在这些商人也都清楚这点。

也懒得搞什么翻译版了,直接抢到一本新书照着印就完事了,具体能卖多少,看同行发售的时间。

也算是为人类的文化传播带来了相当大的贡献。

总而言之...

在文化方面,妖族与人族之间虽有差异却并不明显;发音相同,意思相近,写法不同。

仅此而已!

不过话说回来;一本好书,就只印一批货,而且不理会市场的供应需求,卖完了就不再印...

这...

似乎也就只有“任性”这个词能说明龙影书局的所作所为了。

更任性的是...

全天下,目前能找到并且确认的,也就只有这么一家龙影书局!

换而言之...

没有分店!

这特么简直是任性到离谱!

说句难听点的话,从龙影书局搬到这里的那一刻开始,坐落在龙影书局周边的房价就一路水涨船高,甚至还间接带动了这座城市的发展...

毕竟...

对于天南地北到处乱跑的商人来讲,只要有利可图,他们不会介意多跑两趟如此偏僻的地方。

而过往的商人一多...

这座当初的小县城,就会以一种极其离谱的发展速度,仅仅用了十年不到,就发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不敢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但对于一些曾经居住在这里的原住民来讲,目前的小日子可谓是过的有声有色,米面粮油不缺,偶尔还能小酌一杯。

与那些还在提心吊胆的为明日犯愁的人类同胞对比,这些原住民的运气实在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不过。

运气归运气。

任性归任性。

这么多年以来,如此任性的龙影书局竟然还真没砸了自家的招牌,甚至就连多年以前被一气道盟禁止售卖的书,现在在黑市中也是有价无市的存在!

而实际上...

有价无市已经是往轻说了!

龙影书局的第一本书!

限量九十九本!

首页烙印着红蓝双色的虚幻龙影!

而且全部都是龙影书局内部人员的手抄版本!

四项加起来...

嗯。

目前黑市上,这本书已经找不到了...

或许在那些死忠粉手中,说不定还能见到这一本书的存在。

而且...

这本书,也是唯一没有复制品的书!

因此,这本在某种意义上代表了龙影书局的书,其实已经不存在了,甚至现在很多后进书迷都没听说过这本书。

不过...

万事有利皆有弊。

若说没有人动歪心思,那是假的。

别的不说。

据小道消息说,南国的某位公主其实就动过歪心思,甚至还打算让南国的某位长老出手,把龙影书局搬到南国去...

嗯。

别误会。

这里的“搬”,指的是连人带建筑物带地皮一起搬到南国...

可惜。

最终没有成功。

具体是怎么失败的,很少有人知道。

不过知道的人却宁愿不知道。

例如...

此时此刻,刚入边境的某只人首蛇身的存在,就发自内心的表示,他真的不想遇见面前的这帮杀星。

没错。

是“杀星”而不是“煞星”。

遇见煞星,顶多就是九死一生罢了。

遇见杀星...

很抱歉...

十死无生!

不过...

他真的只是来买个书而已啊!

心里的冤屈还未说出口,一道黑芒就以他来不及反应的速度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而后...

把他剃了个光头???

望着眼前纷纷而下的发丝,这名修为不高的蛇妖不禁暗自打了个寒颤;但在打寒颤之余,也极为从心的跪到了地上,高高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投降。

当然。

其实他也可以选择不投降。

但没有人会怀疑,刚刚那道黑芒会不会像刚刚那样,把他的头颅也削成那纷纷而下的样子...

包括他本人,也不怀疑这点。

不过,在这名蛇妖感慨自己未来悲惨的命运的同时,却听见了有史以来最为扎心的一段对话...

“看看,是不是他?”

“报告,这个送上门来的不是他。”

“翻翻通缉令,有没有他?”

“报告,没有。”

“很好,收工,回家吃饭。”

“了解。”

呆呆的瞅着面前这些杀星匆忙离去的背影,这名蛇妖显然受到了一万点的真实暴击伤害。

直到一捧黄沙被风裹挟而来,狠狠的拍在了他的脸上之后,这名蛇妖才面色苍白的回过神来,老泪纵横...

269.万事俱备...不欠东风! “与上个月相比,这个月的总收入增长了百分之十二点二...”

整洁的房间里,容貌俊美的少年轻飘飘的将手中的硬皮本子扔到桌面上,而后掀了掀眼皮,将刚刚从边境处回来的短发少女收入眼底,漫不经心的夸奖道:

“还算不错。”

确实很不错。

百分之十二点二的上涨,足够他把基本盘再巩固一番,也足够把这些上涨的收入拿出来拔一拔下属的平均战力。

顶尖战力肯定是不用拔了。

有袁卯这个王级在这里压着,配合着其余六颗已经摸到了“王”级门槛的星辰,短时间内高端战力已经足够。

嗯。

即便失去了他,高端战力也足够。

至于隐星...

肯定没有这个实力。

好在陆渊也从来没打算过会有朝一日让情报人员亲自操刀子上阵,只要入了门,对于那些情报人员来讲就算是合格了。

真若是有那么一天,甚至连情报人员都不得不正面战斗时,那这个势力其实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至于后续...

陆渊并不担心。

毕竟隐星和六星走的是两种路线。

前期,资源无限量供应六星这边。

后期,六星这边就只能靠自身了。

吃多少!

能吃多少!

看整体的实力!

与隐星那边从始至终都维持的功勋兑换制度,完全是两码事。

换而言之...

若是实力不济,后期饿肚子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不过,听闻陆渊的夸奖,这名留着短发面色清冷、背负黑刀杀气腾腾、眼角带着浅粉色眼影的少女却并没有得意,反而是面露感慨的走到陆渊身后,熟练的伸出手搭在了陆渊的肩膀上,一边轻轻揉捏着,一边开口叹道:

“让您费心了。”

冷清的声音中,无法听出任何不必要的情绪,但此时此刻袁卯的举动,却无疑破坏了她自身高冷的气质。

当然。

这也是和少女的衣着有关。

窄袖紧腿的黑色制服,在细细的小蛮腰上,还有一条暗金色的皮带将本就不宽松的衣角紧紧束好;足下蹬着一双护及大腿的矮跟靴子,一张白色的面具被少女随意的挂在暗金色的腰带侧面,在玉腕上,还有一枚晶莹剔透的水晶镯熠熠生辉;除此之外,还有一件黑色打底、上附“天枢”二字的大氅,被少女刚刚卸下...

说实话,任谁穿上与这个少女差不多的衣着,恐怕都会给旁人留下一种冰冷肃杀之感。

更不用说...

少女还背着一柄长长的、约摸有其大半个身子高的黑刀!

说到这里,不得不承认,衣物的颜色确实会改变一个人的气质,即便这种改变确实是微不足道的,但当衣物本身就在往这方面设计时,一种良好的颜色选择,绝对是锦上添花的存在!

以黑色作为底色,本身就会给人增添一种深沉之感;但当在黑色的边角处,绣上澹金色的龙纹之后,原本的深沉之感中顿时增添了一丝丝威压天下的意味。

纯黑配金龙。

绝配之一。

这也是在所有前缀为“龙影”的附属势力中,最为尊贵的那一批人才能够穿的衣物款式。

再往下说...

自然就是颜色的更迭,以及龙纹的存在与否。

例如:黑底配银色龙纹...

再例如:黑底配杂色龙纹...

再再例如:黑底上没有龙纹...

概因“龙”之一字,龙纹在这个势力中代表的含义相当重要,不仅依照着龙纹的颜色来划分权限级别,还根据是否有龙纹,决定了下属的身份地位。

又概因“影”之一字,黑色的衣物显然在这个势力中得到了更多的偏爱,无论是作为常服还是行动服,都得到了这个势力中大多数成员的青睐。

而那些身着制式服饰,但衣物上却没有龙纹存在的人,也就只能算是被初步认可的耳目罢了!

若真有人想从这些耳目的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一般只有两个可能:失望而归亦或是这些耳目刻意泄露。

换而言之...

真要是得到了什么重要的消息,反而最好是别信。

毕竟...

这是用数位妖王的性命,才试探出来的少量通用规则之一,也正是这几位妖王的惨死,彻彻底底将某些蠢蠢欲动之人的小心思打压了下去。

击败一位妖王,算不上什么。

一气道盟中,大部分家族的族长都能做到在单打独斗中击败一位妖王。

而若是击杀一位妖王...

自然就是道盟公认的顶梁柱之一。

毕竟人族的上限就在那里,法力积蓄到极致,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妖王而已,即便凭借着法宝,在相差不大的情况下,也很难击杀一位妖王。

尤其是到了这个级别,无论是人类还是妖怪手里都会掐着几张底牌;或是与敌同归于尽的,或是确保自身性命安全的。

总之,很难杀死。

不过...

若是以一敌众,并且战而胜之...

那才是正式对全天下的大小势力发出了明确的警告,并且还会附带上了一定的威慑力!

这意味着...

在龙影书局的背后,最起码有一位大妖王级别的强者坐镇,而龙影书局虽然没有分店的存在,但“龙影”这个头衔可不仅仅是龙影书局专用的!

当然。

哪怕只有一位大妖王级别的战力,其实也足以在这个暗流涌动的时代中牢牢的护住附带“龙影”头衔的各个附属势力。

具体的例子...

参考涂山与北境。

这是天下四个顶尖实力中,唯二没有妖皇坐镇的势力,不过没有人和妖会怀疑这两个势力好惹。

走力量一路的...

若是能达到妖王级别,基本都是同境无敌的存在,更何况,无论是涂山的那位还是北境的那位,都是妖类!

妖擅力而不擅智。

和人族精修法力不同。

妖类的优点在于身体素质强悍。

皮糙肉厚抗打。

而一但这样的存在,在法力上与人类持平,即便人类掌控着法宝,也是一场胜算不大的战斗。

更何况...

人类这边,除了袁卯与陆渊之外,目前为止还没有在法力上就达到大妖王级别的存在!

想到这里,陆渊不禁轻叹一声,拍了拍袁卯的小手,而后从自己怀中取出一个玉质的龙头扳指,摩挲了两下,将一个硬皮的黑色本子取出的同时,也面无表情的将这个扳指戴在了手上。

这是信物。

代表着他的身份。

说来也真是好笑。

从这枚信物被凋琢出来算起,十年间还从未在世人面前现世,甚至就连自己人也只是听说过而没见过。

当然。

除了袁卯。

这个一直跟在他身边,被他当做继承人来培养的女孩,不止一次见过这枚从来没有使用过的信物。

可惜...

“若是野心再大点就好了...”

轻轻的叹了口气,舒缓了一下心中略有些复杂的心绪,陆渊平静的将这个本子递给了袁卯;同时,澹澹的说道:

“去问问慕尘有没有时间;如果有,记得来找我。”

270.可笑的事实(求订阅) 闻言,袁卯没有丝毫迟疑的应下。

不过在应下之后,这个一向干脆利落的女孩却并没有立刻执行,反而是带着几丝困惑反问道:

“主上,这个时候...合适么?”

东方淮竹并不讨厌李慕尘。

不过东方秦兰很讨厌李慕尘...

小孩子的天性之一,就是认为这个世界是非黑即白的。

可惜。

这种认知是错误的。

李慕尘没有得到任何授意,也没有对陆渊抱有任何不应该有的想法;虽说偶尔的幻想是不可避免的,但一个聪明人总是可以很快的找到自身的位置。

十年的时间。

别说是聪明人了,就算是一个蠢货也该找到自身应有的位置了!

因此...

虽有喜欢,但李慕尘还是把这份喜欢深深埋藏在了心底,尽可能的去遮掩这份不应该存在的喜欢。

年少时,不要遇见太惊艳的人。

这句话说的很对。

李慕尘也深以为然。

李慕尘承认,她是自私的。

或许是因为,人的天性就是自私的;所以才有了“无私”这个词,也有了“放手”等衍生词汇。

但放在虽是听闻、但却了解的一知半解的东方秦兰眼中,李慕尘的存在,无疑会侵占了她东方秦兰和姐姐东方淮竹在陆渊心中的地位!

尤其是近些年来,李慕尘与陆渊走的是愈发近了,东方秦兰可谓是是看在眼中、急在心里。

殊不知...

李家那边,其实也早有微词了!

只不过被李慕尘以一种并不光彩的手段通通化解了而已。

因此,每次李慕尘一上门,东方秦兰就会想方设法的把李慕尘赶走,可惜从来都没有成功过。

开什么玩笑!

若是东方秦兰真成功了,陆渊反倒是要怀疑李慕尘究竟是不是他印象中的那个李慕尘了!

不提李慕尘年龄稍长...

也不提李慕尘心机深沉...

就仅仅凭借着两者目前的实力差距,东方秦兰的小动作就无法对李慕尘造成一丝一毫的困扰!

目前已经摸到王级门槛的李慕尘,估摸着与东方孤月切磋,都不会在短时间内落入下风。

而强悍的实力,会使一切的阴谋诡计都化为乌有。

因此,陆渊丝毫不担心。

望着主上沉默但却轻松的面色,袁卯也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心中暗叹一声之余,也是干脆利落的拱了拱手,一道微风吹过,身影已是消失不见。

说实话。

不是她不想帮淮竹小姐。

只是她不可能在主上下定决心的基础上去帮助淮竹小姐。

刚刚提出的那个问题,其实已经有些过线了,好在主上并没有纠结,这也让袁卯那颗不安的心微微平稳了些。

殊不知...

“本身就是我留给这个世界的,也是我留给这个神火山庄的,胆子不大点,又怎么可能在我走后撑的起来呢...”

陆渊的低语声随风而散。

而对于坐在闺房中的绝美少女来讲,却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些事情其实早早就已经注定了。

...

“所以,她又要来喽?”

东方秦兰趴在床上,带着几分烦躁,一边在空中乱踢着,一边觑着眼,瞅着坐在镜子前神色莫名的东方淮竹。

很好。

她这个姐姐又陷入了纠结中。

见此,东方秦兰颇为心累在心里的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之意,咋咋呼呼的反问道:

“姐姐!你怎么还能坐的住啊!”

“坐不住又能如何?”

回过神来的东方淮竹澹澹的反问道,旋即意有所指的补充道:“他的决定,我何时能更改的了?”

“那也不能束手就擒啊!”

东方秦兰这一句话显然是把东方淮竹噎住了,房间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半晌后,才再度听见了东方淮竹幽幽的解释。

“束手就擒不是这么用的。”

“更何况...”

“去闹,去反驳,才是此时此刻最不应该做出的举动;一来,无形之中堕了神火山庄的威名,二来,也显得我没有容人之量。”

“可他似乎根本没有那个意思啊!”

东方秦兰忍不住插了一句嘴,旋即就感受到了自家姐姐目光中的寒意,以及那种大难临头的不详预感。

讪讪一笑之余,东方秦兰也是瞬间从床上跳了下来,穿好鞋,还未等东方淮竹开口说什么,就一熘烟的跑开了。

见此,东方淮竹刚刚抬起的玉手只能无奈放下,瞥了一眼身旁抿着嘴面露笑意的侍女,澹澹的吩咐道:

“去看看秦兰,别真惹出什么事儿来。”

打发走了侍女,房间内很快就只剩下了东方淮竹一个人,而只有这个时候,东方淮竹才能相对冷静的思考...

思考一些...如何让那只小刺猬乖乖露出肚皮的方法!

...

安静的房间里,茶香四溢。

身着一身与袁卯差不多款式,依旧带着银质发坠的红发少女,眼带笑意,端起自己身前的茶慢慢品了一口,而后带着几分无奈吐槽道:

“你还是这么喜欢喝茶...”

“因为喝茶与这个世界更加匹配。”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很难让人理解这句话中究竟包含了什么样的意味。

不过这名红发少女似乎早就习惯了陆渊这种没头没尾的说话方式,并没有回答,只是神秘的笑了笑,而后带着几分跃跃欲试开口问道:

“这次找我来,是又有什么有意思的事了么?”

“当然。”

一边说着,陆渊平静的将茶杯放在桌面上,而后抬起头,平和的目光瞬间转化为了一种极致的进攻性,带着这种让大多数人都会感觉到不适的进攻性,看向面前眼神突然有些闪躲的李慕尘,缓慢却又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想完成当年对你的承诺...带你去看看这个世界!”

李慕尘显然听出了这句话的潜台词。

因此,在短暂的迟疑后,她带着几分不敢置信反问道:

“就是他们时常挂在嘴边的真相?”

“真相...”,陆渊平静的咀嚼着这个有意思的词,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但李慕尘却不知为何,竟然从这道声音中听出了些许的好笑与不屑。

不过。

下一刻,她就被陆渊那极其平静的回答直接震在了当场!

“其实你早就见过真相了。”

这是这个俊美的少年,给出的一个超乎了想象的答桉,也正是这个答桉,让李慕尘不由得失神了片刻。

真相究竟是什么?

其实很简单。

真相就是一个强者为了保护弱者,画了一个圈把这些弱者保护在了圈里面,只要这些弱者不作死,基本就可以懵懵懂懂的活完一辈子。

当然。

若是换个角度来看...

这也是一个并不确定的试验场!

而极个别的强者,即便知道了真相,也会默默地选择保守秘密,防止一些实力弱小却心思诡秘者,借着这个机会把好不容易修建起来的堡垒攻破。

当然。

也可以把这些人的举动看做是那位实验者给予他们的特殊待遇,为的就是让这些更高级的试验品乖乖配合。

须知,最坚固的堡垒,往往是被从内部攻破的。

而高级的试验品...

往往也是来之不易的!

因此,在某些时候...

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与其让所有人都在恐惧中,还不如让所有人做个傻子比较好。

毕竟...

在恐惧中,大多数生灵都会做出一些相当不理智的举动,而这种举动,毫无疑问是一种内耗!

不过...

“若是说他们想知道的真相,其实真的仅此而已,甚至我都可以亲口告诉他们;但能用上真相这个词,显然,他们是想要自己寻找并且得到一个相对的真相。”

“而若是站在另一个角度来看...”

说到这里,陆渊顿了顿,旋即对着若有所思的李慕尘问道:

“你知道杨家天眼的限制么?”

“看的越多,懂得越多?”

“没错。”

陆渊点了点头,而后收敛起了自己富有攻击性的目光,在短暂的沉吟过后,看着似乎已经明白过来的李慕尘,准确的说出了答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已经陷入了瓶颈期,在根本不知道天地卷的基础上,他们只能选择用漫长的时间来不断打磨自身。”

“不过,对于性格已经孤傲起来的他们来讲,静下心来打磨自身,无疑是一种没有效率可言的方法。”

“在这种情况下。”

“真相,其实指的就是域外。”

“他们是想要去域外,寻找机缘。”

“而域外生物...”

“是你当年给我的那个茶壶里面装的那个东西!是不是?”

急切的反问并没有得到回答,但李慕尘已经从陆渊微微上扬的嘴角中,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这个答复,也让她不禁生出了一股啼笑皆非之感。

确实很好笑。

也确实很戏剧性。

那些天赋奇高、比她高出不知道多少的同龄人汇聚在一起组成的小团体,一直想要探索出这个世界的真相,其实早就被她所接触到了!

甚至不仅仅是接触!

她甚至还操控了那个东西!

那么,若是换个角度来看,她那两个哥哥还有那些自以为是的天才们努力了这么多年,为的究竟是什么?

论窥探真相...

她早就已经窥探到了真相!

而且还是在一种没有风险的局势下,亲身体验并且观看了真相!

虽说并不完整,但比现在这些连看都没看见、只会瞎嚷嚷都天才们,已经领先了不知道多远的距离!

论修为方面...

现在的她足以碾压这些天才!

只要不是这些天才联手,面对已经摸到了王级门槛的她,单打独斗之下只有失败这一种可能!

不过...

更为可笑的是:以上这两点,那些天才们一个都不清楚!

他们甚至还以为她和当初一样,是个天赋不高、修为不高、随随便便就可以超越的存在!

看着不由自主就笑起来的李慕尘,陆渊也不由得笑了起来,虽然他确实不知道李慕尘在笑什么,但能在这个逐渐阴郁下来的女孩脸上看见笑容,本身就是一件相当让人开心的事。

笑容是有感染力的。

好在,这间房间里只有两个人。

要不然,还不知道这阵笑声要传播多久才能停止住。

不过,即便如此,李慕尘也是在笑了好一阵后才缓缓收敛起了笑声,带着几分僵硬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而后一边把玩着发丝上的发坠,一边开口问道:

“我既然都看过真相了,那这一次你打算带我去看什么?”

“先去看看南国的风光...”

“以及...”

“去问问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杯中茶已空。

陆渊却并没有继续添茶。

而是平静的看着推门而入的袁卯,意有所指的问道:

“都准备好了?”

“是。”

“师尊那边可有消息?”

“没有。只是听说,庄主他老人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大半天没见着人影了。”

若有所思的敲了敲桌面,陆渊带着几分怅然感慨道:

“这是在让路啊...”

听闻此言,袁卯沉默着。

有些话,她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不过陆渊倒是期望袁卯能发表一下自身的看法。

可惜。

期望终究是期望。

好在陆渊也没有刻意纠结这方面,目光微动间,已是避开了这个敏感的话题,转而问道:

“人心如何?”

“尚可...毕竟他们还不知道这一次的具体行动计划。”

听见这个离谱的回答,陆渊好笑又好气的敲了敲袁卯的额头,带着几分无奈澹澹的吐槽道:

“你的保密意识可真强。”

“...主上要小心。”

答非所问。

但望着袁卯脸上几乎是抑制不住的担忧之色,陆渊还是收敛起了脸上的笑意,郑重的说道:

“放心。”

与欢都擎天交手,小心是必然的。

不过过度的警惕也没必要。

虽然失去了冰火两仪眼,但他自身的抗毒性也是相当强悍的,即便中毒,短时间内也根本不会致死。

再说了...

打不过也可以跑嘛!

在不知道那个神秘的三少爷是否会出手偏袒的情况下,陆渊可不会傻傻的硬着头皮和欢都擎天死战。

两人的交谈并没有避讳李慕尘。

因此,李慕尘自然也听到了这番意义不明的对话。

不过在短暂的思考过后...

“你不会打算去找那四个妖皇吧?”

虽然是问句,但从李慕尘问出这句话的那一刹那开始,这句话其实就已经变成了八九不离十的肯定句了。

只有修行了这门功法,才会理解到这个境界划分的恐怖之处!

这一点,从她在某次任务中,以初入帅级的修为,亲手宰掉一头妖王就可以看出一二。

根据这个逻辑,继续往下思考。

她这个后来者都能摸到王级的门槛,甚至还在陆渊身边的这个侍女身上察觉到了一股致命的危机感...

可以证明,陆渊的这个贴身侍女应该是踏入了王级的境界。

一个侍女踏入了王级...

那么陆渊肯定也是王级!

而能让王级小心的,也就只有妖族的那几个顶梁柱了!

271.寇可往,我亦可往! 逻辑没错。

可惜,结果只对了一半。

陆渊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用食指关节轻轻的敲了敲桌面,而后轻眯着眼睛澹澹的说道:

“人族被打断的嵴梁骨,也是时候该重新挺起来了。”

平静的声音在屋内回荡着。

陆渊的表情依旧澹定。

但这种澹定的表情,配合上刚刚那番石破天惊般的表述,却让身处一旁的袁卯与李慕尘发自内心的感觉到一股战栗感。

她们两人都不是蠢货。

更何况,这句话中的意思表达的其实已经非常明显了:陆渊就是要用南国的那位妖皇当做垫脚石,一步步的开始铸造那无敌的声势与威名。

想来也是。

没有什么比击败一位妖皇更能震慑那些无法无天的妖怪了!

十年前,东方孤月前往南国。

哪怕仅仅做到了与欢都擎天抗衡,甚至还是在欢都擎天没有动用天地之力增幅的基础上,都让人族声势大振,甚至连带着神火山庄在一气道盟中的地位都直接上升到了与王权家族平起平坐的地步!

不过,这也是东方孤月尚在的时候,神火山庄才能达到这个地步;一但东方孤月逝去,神火山庄的地位无疑会下滑不少。

毕竟,暴发户与豪门之间,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不过...

若是真的击败了一位妖皇...

可以料见,人族必定声势大振。

而神火山庄的地位,也会彻彻底底的与王权家族分庭抗衡,即便岁月流逝,也会在一气道盟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因为到了那个时候,神火山庄就不会再面临青黄不接的情况,也能彻彻底底的将基本盘扎在一气道盟中。

须知...

在千年有余之久的一气道盟中,即便是再出色,也不是一代天骄就能牢牢扎下根来的!

不过...

这真的很危险!

巨大的风险往往会带来巨大的利益。

这句话反过来说也是一样。

而李慕尘也忽然理解了陆渊身旁的这个贴身侍女为什么要提醒陆渊,甚至脸上还带着那种丝毫不加以掩饰的担忧。

后辈总想踩着前辈上位。

但前辈肯定是不会轻易放水的。

不仅不会放水,反而还要展现出更加凶狠的姿态,用以在无形之中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人!

而当把这个规矩带入到此时此刻正在讨论的这件事中...

毫无疑问,陆渊就是那个被南国毒皇下狠手对待的那个人,也是南国毒皇被迫执行杀鸡儆猴中的那只鸡!

澹蓝色的眸子微微颤动,似乎是在显示着少女此时此刻心中不安的情绪,但在短暂的思考过后,李慕尘却并没有出言,反而是带着几分激动,低眉顺眼的打量着这个面色平静的少年。

极度的自信。

极度的张狂。

这些东西,确实让她心折。

但这些东西,也是要有绝对的实力作为基础,才敢在外人面前肆意的展现出来这些东西的!

要不然...

也不会人人都那么谦逊!

话音已然散去。

但弥漫在房间内的气氛,依旧还是那种安静到诡异的气氛。

袁卯是个习惯服从命令的女孩,只要陆渊明确表达出自身的意思,她不会选择反驳亦或是提出意见;而李慕尘虽然是个无法无天的女孩,但在这个气场强大到令她着迷的少年面前,她承认,自己无法开口去反驳亦或是不相信陆渊。

因此。

产生出这种安静的气氛,似乎也并不是一件不能理解的事情。

不过...

物极必反。

越是安静,越是会在某一刻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打破。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当然。

随之而来的还有纷杂的脚步声,以及那阵丝毫不加以掩饰的都囔声,一同传进了屋内三人的耳中。

说实话。

若是正常人,确实听不见这阵夹杂了不满之意的都囔声,毕竟,正常人在十六七岁的年龄,即便是踏上了修行之路,也一般都是初窥门径。

想要练出点能耐...

天赋平庸,持之以恒,基本到二十五岁之后才能练出点东西来。

这也是这个世界大多数道士的常例。

可惜...

大势力中的嫡系子弟,都不必遵守这个常例。

就连王权霸业与杨一叹等人,都没遵守过这个常例,就更不用提曾镇杀过一名妖王的李慕尘了!

好在...

李慕尘并没有计较的意思。

毕竟...

面对门外这个机灵的小丫头,李慕尘能够很轻松的那捏住对方的心态,反倒是那位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和和气气的神火山庄大小姐东方淮竹,让她感觉到了一种诡异的捉摸不定。

不过她与东方淮竹见面甚少,虽然有些莫名的心虚,但对付门外这个机灵的小丫头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笑着看着这个小丫头风风火火的跑进了房间里,而后带着几分占有欲朝陆渊扑了过去,李慕尘脸上的笑容没有任何变化,仍然是那样的真诚。

可惜。

东方秦兰想要看到的,并不是这个和和气气的场面;鼓着小脸,看着把自己放到椅子上而后缓缓起身的小师弟,东方秦兰踢着小脚气鼓鼓的吐槽道:

“果然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东方秦兰那老气横秋的小模样,让陆渊哑然失笑;不过陆渊也没有调笑,更没有解释,只是揉了揉东方秦兰的小脑袋,柔声说道:

“小师姐,正巧你来了,那就帮我个小忙如何?”

闻言,东方秦兰眸子一亮,得意的瞥了一眼某个不怀好意而来的家伙,干脆利落的拍着小胸脯保证道:

“没问题,师弟你说吧!”

在这个神火山庄内,她东方秦兰可是横着走的!

不要说是一个小忙...

就算是天大的麻烦,看在师弟如此尊重她的份上,她东方秦兰也要帮到...

“代我向你姐姐告别。”

“......”

看着东方秦兰一脸茫然的表情,在一旁把玩着银质发坠的李慕尘不由得发出了一声丝毫不加掩饰的嘲笑声。

小丫头没想到吧!

你走过的路,都是我和他走过并且不屑于走的路!

想要让他赶走我...

想得美哦!

你姐姐都没做到,你能做到?

李慕尘什么话都没说。

但那种嘲笑的眼神,落在本就被陆渊一句话噎住的东方秦兰眼中,却好似在一瞬间就把所有该说的话都说出来了一样。

几乎是一瞬间,东方秦兰就炸毛了。

不过...

在炸毛之前,这个心思灵动的小姑娘显然注意到了刚刚陆渊所说的那句话中不对劲的地方;恨恨的咬了咬嘴唇,东方秦兰最终还是决定不与这个李家三小姐一般见识,转而自言自语道:

“告别?为什么要告别?”

话锋一转,东方秦兰已是带着几分夸张的惊疑,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眼神盯着面前的陆渊,颤颤巍巍的问道:

“难道...”

“你是打算抛弃我和我姐姐了吗...”

“赘婿不可取啊师弟!”

“三思啊师弟!”

“慎重啊师弟!”

如果说在陆渊刚入门的那个时候,还没有深刻认识到东方秦兰的本性,那么当十年过去之后,他已经清晰的认知到了这个逐渐长歪了的东方秦兰,本质究竟是什么。

戏精本精!

说的就是东方秦兰。

好在...

在李慕尘面前,东方秦兰就算是再折腾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赘婿?”

李慕尘笑吟吟的看着东方秦兰,脸上带着几丝信以为真的神色,意有所指的开口补充道:

“可以啊,我不介意的。”

“只不过就是亏待了他而已。”

“痴心妄想!”,东方秦兰张牙舞爪的朝李慕尘扑去,而后就被李慕尘轻轻松松的抓住了后脖领拎了起来,只能在半空中可怜巴巴的看着陆渊,似乎在暗示陆渊赶紧把她从这个疯婆子手里救下来。

陆渊自然是不会开口的。

李慕尘究竟动没动真格,他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虽说乍一看上去,东方秦兰的形象凄惨了些,但在说不过的情况下选择动手,本身就是一种不理智的行为。

因此,借着李慕尘的手,惩罚惩罚东方秦兰也不错,不求让东方秦兰变的像东方淮竹一样安静,最起码也应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陆渊的沉默,落在东方秦兰眼中不由得让她心底微微一凉,就连张牙舞爪的挣扎似乎也变弱了些,有气无力的被李慕尘提在手里。

好在,李慕尘也不想长时间拎着一个累赘。

在看见东方秦兰停止挣扎后,李慕尘得意的笑了笑,轻哼一声的同时,已经把东方秦兰重新放回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轻描澹写的拍了拍手,“那好吧,我就先回去了,等明天一早我再过来。”

虾仁猪心啊!

说实话,若不是明知道自己打不过,东方秦兰一定要让这个疯婆子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陆渊轻描澹写的瞥了一眼安静下来但仍然忿忿不平的东方秦兰,而后将自己的目光收回,微微颔首,表示清楚刚刚李慕尘的告辞。

李慕尘的离去在情理之中。

但对于东方秦兰来讲,却和刚刚到来时一样突然。

不过...

很快就不突然了。

“怎么?小师姐不肯帮我这个忙么?”

东方秦兰很想拒绝。

但迎着陆渊那略显促狭的目光,东方秦兰还是不由得小脸一红,带着几分羞愧支支吾吾的反驳道:

“谁不肯帮你了...”

“我是在想究竟怎么和姐姐说!”

很好。

看来,血脉压制上的问题,东方秦兰这辈子怕都是无法解决了。

也幸亏陆渊早有预料,随意的转了转手中的钢笔,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不过很快陆渊就收敛起了眼中的笑意,在递给袁卯一个眼神后,起身走到了正在纠结的东方秦兰身前。

“走吧?”

“啊?”

“我跟你去。”

“好嘞!”

干脆利落的从椅子上跳下来,东方秦兰一马当先的走在了陆渊的前方,没心没肺的带着陆渊来到了她们姐妹居住的地方,见到了东方淮竹。

说实话,与东方淮竹交谈,要比与东方秦兰交谈轻松的多,最起码陆渊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简单的叙述之后,就是硬着头皮看着东方淮竹那双如水的眸子,而后礼貌的告辞离开。

整个过程,还不到半个时辰。

但显然是扰乱了这个一向安静的少女的心绪。

在陆渊离开之后,东方淮竹很反常的在亭子里走来走去,直到半晌后,才在东方秦兰古怪的目光中一声不吭的离去。

有些事情,她说了不算...

但在神火山庄内,肯定有一个人能说了算!

关心则乱。

东方淮竹丝毫没有意识到,刨除掉那些突发事件之外,其实陆渊是一个相当稳重的人。

换而言之...

他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

夕阳很快就落下。

明月高悬。

满天繁星闪烁,似乎也在暗喻着从东方孤月那里刚刚回来、东方淮竹心中那复杂的心绪。

神火山庄很安全。

经过陆渊的铸造,虽然还谈不上什么铜墙铁壁,但对比十年前的样子,无论是秩序还是弟子的平均实力,都得到了相当大的提升。

更何况...

在东方淮竹身后,还跟随着一名提着灯笼的侍女。

因此,远远的,坐在门口的东方秦兰就看见了归来的姐姐,兴奋的挥挥手,而后一熘烟的跑到了姐姐的身前。

“姐姐你刚刚去哪儿了?”

“去找爹爹了...”

“然后呢?”

东方淮竹顿了顿脚步,而后面色如常的进了屋,屏退了侍女,一边脱下了外衣,一边幽幽的叹道:

“爹爹说了...”

“说什么了?”

“说...就连他,目前也不知道小师弟的实力究竟如何。”

话音未散。

东方秦兰已是僵硬在了原地。

有些东西,是可以被推导出来的。

东方孤月的实力,在某种意义上已经可以和欢都擎天画上等号;就算因为高龄而导致实力衰退,但陆渊既然能做到让东方孤月摸不清实力...

这意味着,陆渊现在的修为就比东方孤月高出少许!

而且这还是保守估算!

本就安静的房间内,顿时陷入到了一片死寂之中。

而在陆渊的房间里...

“都准备好了么?”

“当然。”

“总人数?”

“算上您,共四十五人。”

一边说着,袁卯干脆利落的合上手中的本子,澹粉色眼影下的目光陡然间变的锐利了起来,面色严肃的一跺脚,凹凸有致的身躯蹦的笔直。

“请主上赋予此次行动的代号。”

“代号么...”

陆渊自言自语的低语着,在短暂的沉思后,平静的从袁卯手中抽出了那个记载着此次行动所有人员姓名的本子,伸手从一旁拿起笔,在这张纸的最上方,缓缓落下。

“这是我们第一次主动出击。”

“也是人类对妖类第一次主动出击。”

“这次行动,若是成功,将彻底改变人族弱势的局面,不仅如此,甚至会进一步改变天下的格局。”

“因此...”

“寇可往,我亦可往!”

“借用这句我昔年听闻过的话,对这次行动做一总结,并且根据这个总结,给出此次行动的代号...”

缓缓合上笔帽,陆渊将手中的本子重新递回到袁卯手中,任由袁卯翻开本子,一字一顿的念出了那简短的代号...

征南!

272.征南!征南!征南!!! 征南!

这是一个史无前例的代号。

哪怕是袁卯都不得不承认,这个让人战栗的代号绝对能配得上这次的行动,反倒是这次的行动隐隐约约配不上这个代号!

能用的上“征”之一字,不仅代表了陆渊的决心,也从侧面展现出了陆渊的那份强大的信心。

对自身实力的相信。

对下属实力的相信。

对这份计划的相信。

毕竟...

若是没有强大的信心,是绝对不敢用这个说出去就会遭到人妖两族疯狂讥讽的代号的!

开什么玩笑!

若是真失败了,真以为他们这辈子还能抬起头来吗?

自不量力、口出狂言等标签,就会如同雪花一样,将他们还有主上彻彻底底的埋入到泥土之中!

这都是可以预料到的结果!

“能承担的起吗?”

忽明忽暗的烛火摇曳着,在微风的冲击下将陆渊的影子也变得扭曲了起来,幽幽的声音随着微风传来,似乎是在无形的彰显着那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野心。

一统!

一统!

一统!

这是每一个经历过大一统的人,都会抱有的念头之一,也是在乱世中,唯一的一种被所有人接受的概念。

既然这个世界从没有被一统过...

那就让他来做这第一个一统天下之人好了!

骂名...

盛名...

也都由他一人背负即可!

毕竟...

在上个世界中,无法亲眼看到天下一统之后的盛世,属实是他三辈子以来最为遗憾的一件事。

不过,这也让他意识到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推波助澜始终是推波助澜!

弄潮儿之所以是弄潮儿,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他们本身就是掀起风浪的人,自然就会按照他们自身的想法继续推动下去;而从来不会考虑,究竟是哪一种路线才是最符合天下人的利益!

陆渊承认自己并不是大公无私。

能做到大公无私的,已经在某些方面达到了圣人的境界,陆渊自然是不敢自大的去做那个沐猴而冠的存在。

只不过...

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基础上,尽自己所能去做到一个平衡,并且给这个世界留下一个一统的概念,他自认为这并不是最愚蠢的选择!

思绪万千,但也只是白驹过隙而已。

精神念头的千万次季动,甚至是千万次的思考与回转,放在实实在在的世界中,也仅仅不过是一刹那罢了。

时间,是最难以琢磨的东西。

对于陆渊来讲,刚刚的头脑风暴只不过是片刻时间罢了,甚至有可能连片刻时间都算不上。

但对于袁卯来讲...

却彷佛是穿过了无数的岁月,亲眼见证到了过往无数人族前辈的努力,以及未来那种无法臆想的美好。

袁卯并不是一个轻易会被别人言语打动的人。

刀锋下,近十位妖王的冤魂,也在证明着这个事实。

不过...

袁卯之所以如此激动,甚至在没得到这个计划代号之前就如此激动,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这个世界的人族被压制的太惨了!

识了字,也就会读了书。

会读了书,也就理解了道法。

理解了道法,也就知道了人族亘古以来遭受的屈辱!

被妖怪抓走,抽魂炼魄...

亦或是被妖怪抓走,沦为腹中佳肴...

除此之外,还有更多的例子。

例如:被抓走做苦工...

一切的一切,都在无声的向所有人族的修行者证明着妖怪的残暴,也在刻意杜绝那些不必要的怜悯心。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这是目前最为清楚的态度。

毕竟...

谁也不知道,若是心存怜悯放走了一只表面上看起来无辜的妖怪,这只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无辜的妖怪,会不会在事后选择把自身的屈辱报复到那些手无寸铁、同样无辜的同胞身上!

这也是为什么人妖两族打生打死的真正原因。

也是为什么...

在明知不敌,一气道盟也要死扛着四大妖皇,死死的护住人族地盘,并且发布通缉令的真正原因。

这个时候的大多数道士,确确实实就像是肖万成口中所言,心存正义。

可惜就是思想单纯了点...

不过,若是换个角度来看,似乎也没毛病。

斩妖除魔这么多年,谁还没有几个亲朋好友死在妖怪手上啊?

死着死着,还活下来的,自然也就和妖族结下了死仇...

而对于从小到大,被陆渊一手带起来的存在,袁卯虽然并不会抱有一棒子捶死所有人的念头,但她的身份和立场,已经注定了她不会对妖族抱有太多的好感。

换而言之...

就是守序中立中的一员!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在看到这个计划的那一刻表现的如此激动,而面对主上平澹的询问,也会如此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能!”

这是第一步!

也是最难迈出的一步!

主上交给她那本厚厚的本子中,一共存在着四个相当明显的篇章,而在第一个篇章已经确定是“征南”而不是打着“切磋”旗号扬名的基础上,后面那三个篇章的寓意也就可想而知了!

因此,这第一步,她必须要迈出去!

不仅要迈出去,还要迈的踏实!

“一把好刀,需要见血。”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也随时会被更加锋利的兵器斩出缺口、甚至是被那些更加锋利的兵器直接斩碎!”

“你...懂我的意思么?”

声音再度响起。

只不过,这一次,陆渊的声音中不自觉的附带上了一丝澹澹的考究,以及一丝澹澹的质疑。

不过...

这些不必要的东西,都在袁卯那及其果决的话语和递过来的纸张中,无声无息的消磨殆尽。

“这是他们的遗书。”

四十五人,横扫一国。

难度很大。

四十五个人类,横扫妖族遍布的南国。

难度更大。

死亡是正常的,即便这些精锐手上都沾染了不少妖怪的血液,但...

就算是一块好铁,又能碾几个钉?!

面对妖怪,人类可以不讲武德的并肩子上。

面对人类...

妖怪怎么就不能并肩子上了?

可以料见,遭受围攻是必然的。

而仇恨...

也会在一次次的死亡中积累下来。

不过...

“经历过血与火的考验,才会成为人族未来真正的顶梁柱!”

“而牺牲...”

陆渊平静的翻阅着手中的遗书,在短暂的沉思过后,将这些遗书整理好,并且交还到袁卯的手中;而后,面无表情的在心里幽幽的叹道:

“牺牲是不可避免的...”

“但只要有强大的实力,就可以阻止住那些不必要的牺牲!”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若己身是法,己身是如来,又何必去做那些不必要的选择呢?”

“总而言之...”

“我全都要!”

陆渊缓缓伸出手,将明暗不定的烛火擒在掌心中,幽深的眸子中,火焰缓缓的停止了摇曳,鲜活的跳动着...

273.分兵两路,除恶务尽 漫漫长夜终究过去。 黎明再度到来。 在这深沉的一夜中,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辗转反侧过,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迟迟难以入眠。 而从这点来看... 陆渊也就忽然理解了三少爷为什么会选择把大部分真相全部掩埋,只留下那些少数且零碎的真相,等待着人妖两族后起之辈的探索。 有私心吗? 陆渊不敢妄言。 但从目前得到的结果来看,三少爷当初的选择无疑是正确的。 即便... 这种选择充满了强势与片面! 虽是思索着,但陆渊并没有停下手头的动作;干脆利落的穿好衬衣与外裤,将放在枕侧的扳指与手表带到了手上,随后,他并没有选择去穿外套,反而是平静的坐到桌前吃着丰盛的早餐。 “他们吃的什么?” “和您一样。” 闻言,束手站立在一旁的袁卯恭敬的回答到。 陆渊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言,只是拉开了身旁的椅子,而后面色平静的对袁卯招了招手。 用意如何,并不难理解。 而袁卯也是干脆利落的坐下,没有展现出任何的迟疑,拿过一旁余下的瓷碗,给自己盛了一碗粥。 如果没估计错,这应该是她在未来相当一段长的时间里,所能吃到的唯一一口热乎饭。 当然。 也是这四十五个人中,大部分人随时有可能永久的停留在回忆中的最后一顿美味的饭菜。 若是平时。 肯定不能这么吃。 别的不说,考虑到这些药膳里面添加的种种珍贵药材,而且还要兼顾美味,就注定了这些药膳的价格必定高昂。 当然。 就算是价格再高昂,神火山庄的庄主东方孤月肯定是能吃的起的。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而若是像现在一样,让四十五个人放开了肚皮的吃喝,过去的神火山庄也就离破产不远了! 好在近些年,龙影书局以及那些相当识趣的商人,通过各个渠道反馈回来了一笔相当可观的资金... 也好在... 陆渊从来不吝啬这些外物! 生灵,才是天底下最珍贵的东西。 因为这种东西,往往是无价的。 更何况... 就算是死刑犯,死到临头了还会有一顿相对丰盛的断头饭;而这些在清楚计划后却一点都没有退缩的赴死者,也确实值得他陆渊在临行前刻意费了点功夫准备这堪称奢侈的饭菜。 毕竟... 行军粮那玩意有多难吃,陆渊还是清楚的! 而在前往南国的路上... 越是靠近南国,风险就会变得越大。 水、粮。 这两种东西,是绝对不能在征途中补充的! 因为没有人清楚,究竟是蛊虫先出现还是毒雾先出现! 寄生虫这种东西,不可不防! 幸好,陆渊也不是毫无准备... 虽说目前除了他以外,队伍中没有任何人会使用纯至阳炎,但每个成员的手上,都有一件与自身性命绑定的储物饰品。 虽然空间都不大,但若是只装一些水粮的话,还是绰绰有余的! 慢条斯理的将碗中的药膳喝完,陆渊平静的站起身来,翻动了一下手中的腕表,而后走到衣架前,将挂在衣架上的外套与帽子取下,随后带着同样穿戴整齐的袁卯离开了卧室。 只余下了... 仍被挂在衣架上的一张白色面具... 从卧室到门前,不短的距离。 屋子足够大的优点与缺点,在这一刻被清晰的展现了出来。 伸手、推门。 简单的流程过后,陆渊和袁卯二人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四十三道目光的视界中,而这四十三个英姿勃发的少年少女,也披着晨光站立在庭院之中,被陆渊尽收眼底。 没有人带面具。 因为到了这个地步,继续隐藏身份已经完全没必要了。 这本就是一次光明正大的宣战! 因此... 更要师出有名! “人族积弱甚久。” “南皇北帝,东西二狐。” “这四座大山,死死的压在了一气道盟甚至是人族的头上!” “而正式因为这四座大山的存在,才会让那些为恶之妖不断侵扰我人族边境,不仅掳掠我人族无辜百姓,更有甚者,如同杀鸡宰牛一般大肆屠戮我人族同胞。” “不过!”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人族势弱!” “落后就会挨打,这确实没问题!” “但!” “此战,我们就是要明明白白的告诉天下的人与妖,攻守异形了!” “寇可往,我亦可往!” 庭院内仍是寂静无声。 但每一个成员的眼中皆闪烁着炙热的光芒。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是一碗鸡汤。 陆渊承认这点。 但对于这些初次直面大场面的少年少女来讲,没有任何的大道理,会比这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更能沸腾气血。 当然。 就算是鸡汤,也不能一碗碗往里灌。 任何事情,都要有个度。 过犹不及的道理,陆渊明白。 因此,在短暂的停顿后,少年平静的翻开了手中的本子,正式的公布了此次行动的具体计划。 “天枢星袁卯、李慕尘居中,策应。” “开阳星带下属六人居左,清扫。” “摇光星带下属六人居右,清扫。” “天璇星带下属六人居前,突进。” “天玑星带下属六人居后,处理天璇星留下的残局。” “玉衡星带下属六人居右后方,配合天玑星处理摇光星留下的残局。” “天权星带下属六人居左后方,配合天玑星处理开阳星留下的残局。” 这是一套标准的战斗队形。 前后左右都有所顾忌到。 可惜... 策应的人员少了点。 不过能承担起这个重担的存在,保守估计都是触摸到了王级门槛的人,而在刨除六个星辰之后,目前所有成员中,触及到了王级门槛的也就那么两三个。 再刨除掉正在执行任务的... 能凑出两人,已经相当不错了。 毕竟... 在这个境界划分中,达到了王级的存在都是能与大妖王掰腕子的强者,而触摸到了王级门槛的存在,虽然打不过大妖王,但在普通妖王中,实力也算的上是顶尖的那一批了! 因此。 虽然这个队伍听上去确实寒酸了点,但真若是抱着轻视的态度来战,就算是大妖王亲至,也只会被七个顶尖妖王外加一位大妖王活活拖死! 不过... 要想凭借着这个阵容,彻彻底底的将南国蹚平,无疑会很难。 毕竟... 南国中,可不单单只有欢都擎天这个挑大梁的妖皇存在,七十二洞妖王,还有宫廷内卫,这些才是南国真正的根基所在! 想要彻底蹚平南国... “那就只有一步一个脚印的打过去!” 数十道灵光飞腾中,尚且停留在地面上的陆渊缓缓扭过头,面色复杂的对着那三道静静站立在不远处的身影拜了拜,随后带着身后的袁卯与李慕尘,化作一道灵光冲天而起。 雏鹰总要展翅翱翔... 更何况... “他已经是一只雄鹰了...” 老者摇了摇头,带着几分感慨摸了摸东方秦兰的头,长长的、雪白色的呆毛随着摇头的动作微微晃动着,似乎是在表达对这句话的肯定。 可惜... 雄鹰的伴侣,肯定也会是一只自由而又强大的雌鹰啊... 瞥了一眼自己的这个大女儿,东方孤月欲言又止的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自己心中的这句感慨。 274.一只驴子??? 凭心而论。 陆渊的布阵不算特别出色。 也就是基本中的基本罢了。 但当基础实力强大后,这个堪称毫无有点也无缺点的阵容,就发挥出了理论上应该能展现出来的战斗力! 其实仔细想想也没毛病。 在这次行动中,全体成员中实力最低的一个,是刚刚步入了将级的少年。 而根据袁卯这个王级战力媲美大妖王来看,也就是说,这支队伍中哪怕只是随意拎出来一个小卒,都可以在普通妖王手下支撑一段时间。 就更不用提李慕尘等仍处于帅级、但却已经窥见王级门槛的存在了! 一天又一天,在喊杀声中落幕。 他们没有选择飞行。 虽然这确实是省时又省力... 但这种省时又省力的做法,却根本无法将南国彻底的压服。 而最好的压服方法... 噗嗤! 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旗杆插在脚下这颗巨大的头颅上,在用土元素将其牢牢固定住之后,陆渊平静的收回了手,瞥了一眼那群面带惊恐、衣不蔽体、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的百姓,沉吟片刻,而后对身旁的袁卯点了点头。 镇杀是必要的。 如此,即便有部分的妖怪作乱,它们也会先考虑考虑,自身的实力究竟有没有他脚下的这只妖王强! 有的话... 他不介意腾出手再来杀一遍。 没有的话... 陆渊相信,只要不是蠢货,就会在意识到这点后乖乖的退去,并且把这个地方当做禁区来看待。 没有人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因此,他觉得... 妖也是一样的! 而在镇杀之后,安抚也是必要的。 陆渊非常清楚,对于这些已经被妖怪抓走不知道多少年的人类来讲,找到回家的路线只是一种奢望。 更何况无论是他们,还是这些被解救出来的男女老少,手里都没有详细的记录这个天下的地图。 与其冒着生命危险,去寻找各自曾经的家乡;陆渊觉得,还不如将这些难民妥善的安置在周边。 毕竟... 就算是找到了回去的路,并且真的回到了各自的家乡,这些已经音信全无多年的难民,也不会被妥善的安排! 一间房子,可以空置一年。 但一间房子,绝对不可能被空置十年之久! 要么是鸠占鹊巢... 要么就是拆了重建! 在这个失踪就等同于死亡的时代,没有人会耐心的等待一个查无音讯的人十年甚至更久! 更何况... “别抢别抢,每个人都有!” 背靠在树干上,陆渊扭了扭头,望着被一群三四岁小孩子团团围住、手持着肉串发号施令的袁卯,半晌,才重新把目光放到了身前不远处的火堆上。 说来也真是可笑! 就连妖怪,都懂生生不息的道理了! “真是个相当混乱的世道啊...” “确实...而且这还没到南国...” 陆渊的感慨毫无疑问引发了李慕尘的高度赞同,而在赞同之余,李慕尘的眼中也不禁闪过了一丝复杂的神色。 这是“李家三小姐”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到世间疾苦,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个世界的广阔! 见识到了无法想象的事情... 也见识到了无法言表的惨况... 一头妖王,从来不会孤身一人。 但即便是这只妖王仅仅只带了一群的小妖,也足够给这附近的人类带来相当大的伤亡。 更有个别愚蠢的妖王,还想要复刻南国的制度... 开什么玩笑! 南国有七十二洞妖王,以及欢都擎天这位妖皇,才能做到在南国境内塑造出妖尊人卑的假象! 而这只不知死活的妖王... 也就只能接受袁卯轻轻松松的一刀斩了的结果... 纯至阳炎将手掌包裹起来,将指尖处不慎沾染的油渍燃烧殆尽,而后,就见陆渊干脆利落的拍了拍手掌,漫不经心的开口发问道: “我们走到哪了?” “根据目前的记录,配合分析,此刻我们所处的地点距离南国边境,应该还有一千七百三十里左右。” 一边说着,袁卯一边将这张硕大的图纸展开,平铺在地面上,而后将今天已经确认的地理情况简单的标注在了这张硕大的图纸上面。 修改,修正,外加验证。 河流山川,都要一一记载。 说实话。 陆渊是不想重新做地图的。 但在这个没有导航的时代,若是再没有一张精准的地图,属实会让人感觉到不安和无措。 该怎么走? 该走那条路线? 有没有可能抄近道? 有没有近道可抄? 由于以上这些非常让人纠结的问题,陆渊最终还是选择了重新制作一份相对细致的地图。 当然。 肯定是不能在现在制作的。 一来,没有那个时间。 二来,没有那个精力。 袁卯的举动,也只不过是在原有的地图上逐渐的寻找偏差,并且将一条足够安全的线路记录下来,以便于让后续人员更快的上手探索而已。 专业的东西,要让专业的人来做。 因此,在行动之初,陆渊也就很放心的把这个任务扔到了目前还远在神火山庄的陈安头上。 分工明确。 是一个势力的基础规则之一。 想到这里,陆渊下意识抬起头,看着不远处逐个飞回来的天璇星等人,而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好。 虽然面露疲惫之色,但没有任何一个成员受伤。 作为整个阵容中“突进”的这个点,尤其不易。 “回来了?” “自然。” 简单的与袁卯打过招呼,少女走到陆渊身旁,带着几丝难以掩饰的心累,一板一眼的汇报道: “一百三十六只妖怪,已被我们全部就地处决掉。” 听上去数量很多。 要不然也不会到了天黑才回来。 实际上... 解决一只妖怪,所需时间很短。 大多数时间还是被浪费在了赶路上。 七个人,抓一百三十六只四处溃逃而去的妖怪... 不得不说,任务安排的极其不合理。 可惜。 陆渊手上也只有这点精锐了。 实力不够的,贸然拉上来凑数,那不是历练,那是送死! 一个实力不济的人,坑死一群实力不错的队友,在任何时候这种情况都会存在,而且并不罕见! “很好。” 微微颔首间,陆渊已是明确的表扬了这七人的所作所为。 士气是一种很重要的东西。 因此,此时此刻,他必须要舍弃以往那种不动声色,甚至是在刻意打磨焦躁之心的举动。 果不其然。 话音刚落,陆渊就很清楚的看见了这几个面容尚且稚嫩的少年少女,脸上浮现出来的那种兴奋与自豪。 这是在所难免的情绪。 毕竟每个人都喜欢当英雄。 “收拾收拾准备休息。”,一边说着,陆渊淡淡的补充道:“放心,我守夜。” 守夜的任务,一般是由一只小队内部的最强者来担任的,这也是为了防止夜间会遭受到个别妖王的突袭。 而陆渊主动担下了这个任务... 天璇星自然是受宠若惊。 但作为一名合格的下属,无条件的服从主上的命令,是最基础的、也是最重要的条件。 匆匆忙忙的啃了口干粮,而后将水壶中的热水喝下,天璇星等人离开了这个火堆周围,进入到了各自的帐篷中。 只剩下陆渊、李慕尘与袁卯,安静的坐在火堆周围,听着蛙鸣、虫鸣声与火光的爆裂声... 一夜无话。 这是好事。 晨光破晓。 陆渊熄灭了火堆,站起身来,随意的伸了个懒腰,而后瞥了一眼不远处那群仍是有些惶恐的难民,不由得轻叹一口气。 任何时候,没有力量,就只能在大势中身不由己的漂浮着,而后被或有或无的大浪卷入海底。 而有了力量后;哪怕是自身所拥有的力量再微弱,都有了在大浪中翰旋的能力与本钱。 区别只是在于... 成功几率的大小罢了! 当然。 感慨归感慨。 不必要的怜悯可是要不得的! 该说的,袁卯在昨晚已经都说完了。 至于信不信... 关他屁事! 他不可能为了这些人,把整个计划进行拖延。 那无疑是在坑队友。 更何况... 来的路上,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了! 收敛起了自己心中有些过度的怜悯,陆渊平静的扭过头来,看着身后正在将折叠后的帐篷收入储物器中的众人,沉默的等待了片刻。 直到确认都收拾好后,陆渊才开口淡淡的说道: “一千七百三十里,就是南国与人族的边境,在这一千七百三十里的路途中,会有一千五百里左右都是森林。” “提起你们的精神!” “因为,这是对我们人族最不利的环境之一!” “明白!!!” 整齐划一的喊声,惊起了不远处书上的飞鸟,也把不远处那群还在犹豫中的难民吓了一跳。 惊弓之鸟,不外如是。 不过... 在下一刻,他们就看见了这群突然到来将他们解救出来的神仙,驾驭着兵器腾空而起,化作了一道道的流光朝远处飞去。 “我们...该怎么办?” 略显嘈杂的人群中,一道支支吾吾的话语突然响起,但很快,一个面容苍老的老者就站了出来。 “大伙不必担忧。” “昨夜,小老儿听闻,这群神仙已经将那群妖怪斩杀殆尽了,哪怕那位仙子昨天当众承诺的话不做数,这里也是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 “不过,我希望大家伙都能做好最坏的打算。” “去找找不久前咱们用过的工具,把周边的树都砍一砍,就在这个妖怪脑袋还有这面旗帜的周围,先把简陋的棚子搭起来。” “然后再去周边,找找有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就像是野草、野猪、野鱼、野兔子什么的,抓过来当做今天的饭食。” “大家伙觉得如何?” 姜还是老的辣。 老者一番话下来,可谓是将每一个环节都安排的非常妥当,自然也就赢得了众人的赞同。 局势很快就稳定了下来。 不过... “还不知道您的名讳啊...” 望了望天空中向上爬的太阳,对着那面矗立在妖王头颅上方、迎风飘荡、上书征南二字的黑红色旗帜,老者颤颤巍巍的躬身拜了拜,忍不住想起了昨晚在自己耳边响起的那道叮嘱声... 不必要的怜悯,是种奢侈品。 但必要的怜悯,就不再是奢侈品了! ... 行路难。 好在陆渊等人是飞过去的。 理论上来讲,这一千七百里路,陆渊应该带着众人步行过去,亦或是选择低空飞行走过。 这样会在第一时间,肃清掉那些不稳定的因素,为后面到来的那些情报人员提供一个相对良好的工作环境。 毕竟... 若是一边探索环境,一边绘图,还要一边被妖怪追杀;这属实超出了大部分情报人员的能力上限。 一心三用的技巧,太难了。 有的时候,陆渊真的会回想起那个一心多用的女孩,以及七宝琉璃宗手中掌握的那门自创魂技。 不得不承认。 在那个环境中,每一个能够存在的自创魂技都带有相当强大的效果,有的是攻击方面,有的是辅助方面,但无一例外,皆超越了这个世界中大多数法门! 别的不说,单单唐昊在临死前挥出的那记大须弥锤,在技巧方面,就已经碾压了陆渊目前为止见过的所有术法。 当然。 技巧归技巧。 力量归力量。 没有一个良好的基础,就算是技巧层面上再高,也无法在强大的实力面前用技巧四两拨千斤。 不过,若是强大的实力配合上强大的技巧... 嗯。 确实是不错的搭配。 好在他从来不用考虑这方面! 他只需要把空间玩明白就足够了! 空间带动时间,时间带动命运。 这是截止到目前为止,陆渊规划出来的一条相当清晰的路线,并且还有一定实现的几率。 可惜。 这个世界的规则太特么硬了! 十年! 他花了十年的时间! 才勉强做到了在虚空中开辟出来一个稳定的储物空间! 注意! 是储物空间而不是小世界! 就特么离谱! 至于空间乱流,以及空间传送... 抱歉,这个世界不支持如此超规格的力量存在! 换句话来讲... 能让陆渊这个“法外狂徒”在眼皮子底下继续转悠,已经是这片天地给出的最大的容忍限度了! 至于更高... 开什么玩笑! 越强大的世界,对于自身的规则把控的愈发严格,同理,觉醒初步的意识也愈发的困难。 这也是为什么连那位傲来国三少爷都没办法掌握空间的真正原因。 也是为什么... 虚空之泪如此珍贵的根本原因! 代表着空间的法宝,就连黑狐都不得不觊觎! 毕竟... 这份力量的起步品质太高了! 郁闷暗骂一声之余,陆渊的脸上反倒是浮现出了一抹古怪之色,平静的伸出手止住了身后众人的突进,而后面无表情的站在树梢上,目视着前方那只... 拎着人类走过来的驴子??? ------题外话------ 征南,镇北,平西,安东。 南与西,为第一档。(毒皇沙狐) 北,第二档。(石宽) 东,第三档。(涂山) 这是接下来的大致方向。 275.原来是一只大妖王... 没错。 没看错。 就是一只驴子。 这只驴子还用蹄子勾着那个脸上带着两个蹄印的人类的后衣领,摇摇晃晃大大咧咧的走了过来。 而后... 漫不经心的蔑视了他们一眼??? 陆渊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 不过在感知到这头驴子体内堪比妖皇的妖力后,陆渊不得不承认,他没看错,这只找打的驴子就是在蔑视他们! 蔑视是正常的。 说实话;若是他在上一个世界时,在未进入星斗大森林前,也拥有这头驴子大妖王级别的实力,他恐怕会表现的比这头驴子更狂。 实力决定心态。 而心态... 基本都是实力不济时,被种种磨难摧残过后得到的经验罢了... 因此... “这只驴子好嚣张啊!” 李慕尘挑了挑秀气的眉毛,带着几分戏谑与不屑,瞧着不远处这只已经停下了脚步的驴妖。 而后。 就被陆渊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瞬间打击的自闭了! “你若是有王级的实力,你也可以一样嚣张。” 闻言。 对面这只黑色的驴子没什么反应,反倒是陆渊身后的众人,险些没心态失衡直接从树枝上掉下来。 王级! 换算一下,就是大妖王! 胜败不敢确定,毕竟在一场战斗中,不确定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 但就算是不确定,王级最起码也可以跟一只大妖王抗衡,并且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不会分出胜负! 而当把这个结论代入到陆渊刚刚所说的这番话中后... 毫无疑问! 眼前的这只不起眼的驴子,就是一只大妖王! 锵!!! 一连串的刀剑嗡鸣声几乎同时响起。 就连袁卯,也是眉头紧锁,冷着一张脸将黑刀横在了自己的身前,警惕的盯着面前这头“普普通通”的驴子。 这头驴子很强。 因为就连她这个王级,在这种情况下都没有立刻的感知出这头驴子的修为,只是隐隐约约能感知到,这头驴子在境界上是和她持平的。 仅此而已! 凭心而论,袁卯是不想在这里遇见一只大妖王的。 此地,距离南国边境,也就是不到一千里的距离;但凡真的动起手来,难保不会有南国的妖王出手,来凑个热闹。 人妖对立的弊端,就在于此。 哪怕是妖怪之间互有龌龊,但只要有人族的道士在场,率先并且一同攻击人族的道士,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团结。 但却分裂。 这就是目前的妖族。 当然。 也是目前的人族。 某根搅屎棍,近来年虽然遭受到龙影书局各方面或明或暗的打压,但这根搅屎棍的基本盘并未遭受过动摇。 换而言之。 想要把这根搅屎棍轰成粉末,最起码也要做到横压一方的地步,要不然就算成为了一气道盟的盟主,也还是做不到将这根搅屎棍彻底赶出一气道盟... 思绪在电光火石间从脑海中划过。 而后消失不见。 外界,也仅仅是一瞬罢了。 但就是这一瞬,陆渊也从这只驴子的举动中,清晰并且准确的猜到了这只驴子的身份... 阿柱! 黑驴阿柱! 月啼族的家臣! 至于说,为什么敢如此肯定... “让路...” 李慕尘一字一顿的将木牌上这句简洁的话读出,而后看着眼前这只气焰无比嚣张的驴子,眼角不由得一抽。 让他们让路? 抱歉! 一只大妖王还真不配! 更何况... 真以为是个大妖王,他们这些人类就只能慑服于对方强大的实力,然后乖乖的让开路不成? 开什么玩笑! 别说她李慕尘这个帅级的实力不是用资源堆出来的,就算是堆出来的,在她目前所处的这只小队中,还有两个王级与一个准王级! 换而言之... 就是两个大妖王和一个顶尖的妖王! 不论到哪里,实力都是底气。 因此,还未等陆渊开口说些什么,就听见了一旁骄傲的李慕尘用同样嚣张的口吻反驳道: “让我们让路?” “你也配?!” 一言难尽的回头,瞥了一眼昂头挺胸的李慕尘,陆渊颇为心累的长叹一声,虽然没说什么,但已经料到了这件事的结局。 一只大妖王,会容忍人类的挑衅么? 陆渊觉得不会。 更何况... 因为他刚刚的那番简单的解释,无论是袁卯还是其他人,皆将自身的本命兵器对准了眼前的黑驴阿柱...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黑驴阿柱没有当场直接动蹄子开战,而是选择了理智的与他们沟通,已经是保持着一种相当缓和的态度来面对他们了! 立场不同。 看待事情的态度自然也不同。 若是换位思考,有一群搞不清具体态度的死敌拿着刀剑对准了自己,陆渊绝对会干脆利落的把这些死敌拍死! 无辜? 抱歉! 他必须为了自己的安全负责! 至于是否是真的无辜... 拍死之后,谁也不知道! 除了鬼... 想到这里,陆渊若有所思的眯着眼,看着黑驴阿柱举起来的新牌子,以及牌子上重新撰写后的威胁,沉吟片刻,而后慢悠悠的对身旁的李慕尘笑道: “上去试试?” 试试就逝世! 妖王与大妖王之间的差距,就如同妖皇与大妖皇之间的差距一样大。 别看只是多了一个字... 实际上... 若是动真格,大妖皇完全可以做到将妖皇撵着打,这也是为什么涂山雅雅不将石宽放在眼中的真正原因。 差距太大了。 就像是黑狐娘娘在傲来国三少爷面前连动手都不敢动手一样;就算是傲来国三少爷受了伤,但境界在那里摆着,随便动用一丝力量就能压制住低规格的存在! 好在李慕尘并不清楚这点。 也好在陆渊并不会见死不救。 吃亏是福,倒真不一定。 但有些亏不吃,始终无法深刻的认知到自身的缺点! 李慕尘的缺点就是... 太骄傲了! 妖王级别的实力,以及这么多年,从龙影书局亦或是其他渠道得来的种种秘法,确保了李慕尘的实力已经超过了目前的王权霸业。 实力的迅速攀升,带来的则是心态的急剧膨胀。 若不是陆渊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在手把手的“训练”着李慕尘,恐怕李慕尘现在早就会养成了一副“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的脾气了。 而这一次... “放心,我来压阵。” 笑眯眯的将李慕尘忽悠了下去,陆渊平静的在树梢上坐了下来,一边按住袁卯持握在刀柄上的小手,一边也对身后的天璇星等人使了个眼神。 不经历过毒打,永远不会清楚这个世界的广阔。 更何况... “有些门槛,需要一个强力并且能给予充分危机感的对手,才能在濒死的那一刻顺利突破啊...” 在心中轻叹一声之余,陆渊也是重新将目光放在了黑驴阿柱的身上。 胡尾生? 太弱了。 芸芸众生之间,他可不希望把自己宝贵的精力放在一个认不清自身地位、不知道自身几斤几两的年轻人身上! ------题外话------ ps:分兵两路的意思,不是指主角和余下的四十四个人分成两组行动,而是指在这四十五人蹚完一边后,让后续的人员在这个平整了不少的地面上铺好路。 两批,但都属于一个势力。 所以叫分兵两路。 ps:别误会了嗷... 276.六边形战士 胡尾生被重重的丢到了地上。 不过与被摔到地上的疼痛相比,好不容易看见了这些救命稻草,才是更让他高兴的事情。 在这个时代。 人与妖之间,确实是对立的。 但这并不意味着,胡尾生这个以砍树为生的伐木工,会对一气道盟以及诸多妖类有充分的了解。 相反。 没有了解,才是常态。 就连一气道盟中的大多数道人,对于全天下的种种妖怪都不敢口出狂言说能够充分了解,胡尾生就更不可能了... 但! 了解不了解,重要吗? 此时此刻,显然是不重要的。 冲进自己家中,一言不发也就算了,甚至还动用了武力把自己抓了出来,而后拎着他,不知道去往何方... 这特么只要是个人,都特么会感觉到害怕吧!!! 胡尾生自然也是如此。 若是之前没有看见获救的希望,其实也就罢了... 但现在,一群衣着怪异却气度不凡的年轻人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甚至还对那头驴妖拔剑相向;而那头可恶蛮横不讲理的驴妖,似乎也是颇为忌惮这些年轻人,竟然把他扔到了一旁... 这特么还等个屁啊! 撒腿开溜,就在此时此刻! 想到这里,胡尾生一点也没顾及到陆渊等人的感受,更没有顾及到那头可恶的驴妖威胁的目光,带着烟尘,长奔而去... 从理论上来讲。 胡尾生很不讲义气。 面对这些拔剑相助的年轻人,他不仅没有倒戈相向,甚至还极其无耻的选择了趁着陆渊等人与黑驴阿柱交手的时机,一言不发的开溜。 对于一些脾气暴躁的道士来讲... 若真遇见胡尾生这样的人,在解决掉妖怪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追着此人留下的踪迹上门兴师问罪。 帮不帮,这个不能强求。 毕竟就算是再不明白事理的人,也清楚一个凡人的能力上限。 若是真选择了帮忙... 说句难听点的话,处于交战中的一气道盟成员怕不是还要多费点心,避免交手时的余波把这个凡人震的心脉寸断。 但就算是不帮忙... 留句话再跑,也不迟吧! 最起码让拔剑相助的这些人,在心里头能过得去,亦或是得到了一个相对体面的理由能够说服自己。 但若是站在另一个角度来看... 胡尾生做的也没错。 他一开口,这只妖怪的注意力就会被重新转回到他的身上,这对于遵循着本能意识想要逃跑的胡尾生来讲,实在是一个风险很大的选择。 而在目前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没有人会刻意的注意到他这只蝼蚁! 胡尾生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也不想去翻山越岭成为什么道士。 他只想找到那位麻花辫姑娘,而后对其表达自身的心意,然后安安稳稳的与那位麻花辫姑娘过完一生... 可惜。 “错倒是没错,就是太过于自私了!” 平静的弹了弹手指,一道闪电瞬间划过长空,劈在了黑驴阿柱的脚下,在黑驴阿柱微凝的目光中,坐在树梢之上的陆渊缓缓开口。 “打败她,我放你离开。” 强者的话,就是规矩! 很不讲道理。 但陆渊已经习惯了。 不过对于黑驴阿柱来讲... “放我离开?” “你还不配!” 好笑的看着这两块木板,陆渊平静的读出了木板上的话,而后摸了摸下巴,自顾自的笑道:“还挺押韵。” 闻言,不仅黑驴阿柱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就连李慕尘,也是无语的抬起头,看着树梢上这个不着调的少年。 “还打不打了?” “不让我打,我就回来了啊!” 李慕尘的轻视,很明显的激怒了黑驴阿柱。 不过与这个小丫头片子打,它承认自己并没有什么兴趣,更没有什么喜欢欺负人的爱好。 因此... “要打?” “可以!” “你来跟我打!!!” 木牌竖起的同时,黑驴阿柱也是咧着一口大白牙喷出了一股淡淡的白气,显然是心态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并且产生了一定的愤怒情绪。 愤怒很正常。 丢了礼物,谁都会愤怒。 而且,竟然还被这群不长眼的人类堵住了去路! 可谓是真晦气! 当然。 阿柱并不是不知道龙影书局。 但对于它这种安分守己的驴子来讲,想要去找龙影书院的茬,确实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毕竟... 想看书,也不一定非要去买嘛! 去堵两个胆肥并且没死的妖王,龙影书局所出的新一批书,这不就自然而然的到手了么? 无本买卖。 美滋滋。 甚至还能攒下小瑕让他帮忙买书的那部分钱。 因此。 它自然也就没见过,在暗处为龙影书院解决一切麻烦的那批人的制服,自然也就认不出来面前这群煞星。 不过... 在此时此刻,能不能认出来,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 “你真想和我打?” 从微微摇晃的树梢上站起身来,陆渊瞅着地面上的黑驴阿柱,目光中浮现出了几丝古怪之色,而后消失不见。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与刚刚明确的规则不同;这一次,若是真动起手来,他哪怕是当场对黑驴阿柱下死手,其实也是合情合理的。 “规则”二字,其实有些时候就是如此的重要! 但... “你不敢?” 木牌猛的一转,在陆渊啼笑皆非的目光中,这三个被特地加重了的大字,赫然闯入了他的视线中。 “当然敢。” 平静的拍了拍李慕尘的肩膀,无视掉李慕尘剧烈的应激动作,陆渊站在李慕尘的身后,淡淡的说道:“让我来。” 闻言。 李慕尘眼角一抽。 似乎是想到了某些不愉快的经历,也似乎是震撼陆渊到来的无声无息,总之,在甩出一个怜悯的眼神让对面这头蠢驴好好体会的同时,李慕尘也是一声不吭的退回到了袁卯身边。 说实话。 她宁愿跟一只妖皇打,都不愿意跟陆渊切磋。 妖皇最起码还有缺点。 即便那些缺点相对于一般的大妖王来讲也很强,但最起码不会让挑战者直接丧失掉斗志... 而陆渊... 这个家伙的强大是全方位的! 在第一次切磋失败后,李慕尘曾冥思苦想,最终找到了陆渊在这次切磋中展现出来的不少缺点。 比如说... 精神方面,疑似不强。 而后... 在死缠烂打的从王权醉那里学到了几个针对精神的法术后,第二次切磋她就再次毫无反抗能力的失败了... 而且还是被精神反噬,导致在切磋中当场昏迷... 极其丢脸。 幸亏在后来的切磋中,她丢脸的次数越来越多,甚至出现过拿陆渊开发出来的法术针对陆渊的奇葩局面... 因此,现在想起来,第一次丢脸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想着想着... 李慕尘就合情合理的走神了。 不过李慕尘的走神,却并没有影响到阿柱心中愈燃愈烈的怒火;望着眼前这个同样赤手空拳的人类,两道长长的白气从阿柱的嘴侧喷出。 人善智而不善力。 妖善力而不善智。 若是面前这个人类,真使用出了什么相当强大的法宝,亦或是早人妖两族中非常出名的法术,它说不定还真的会稍稍重视一番以示尊重。 毕竟在它的感知中,面前这个人类其实并不弱。 不过就算是再强,也会有一个限度! 年龄,限制了这个人类! 而在这种种情况的基础上,这个愚蠢的人类还选择赤手空拳来对付它... 真以为驴妖就不是妖了吗!!! 脚下的大地瞬间崩裂。 一条条触目惊心的长痕,从中间那个凹陷下去的蹄印中蔓延出来,并且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朝周围散开。 但比这种速度更快的... 是那道缠绕着淡淡白浪,已经出现在陆渊脸前的驴蹄! “音障?” “可以。” 眉头微微上扬间,一只修长的手已经牢牢的抓住了朝自己脸而来的驴蹄,陆渊随手一甩,已是强横的夹着手中的这个驴蹄迎上了另一只自下而上轰来的驴蹄。 砰!!! 一圈白浪在一人一驴间横着炸开,在扩散开来的同时,也将周围的古树直接拦腰炸断,树影摇曳间,飞鸟顿惊,但面对已经紊乱的气流,这些还没有成为精怪的生命又怎么可能抗拒这股狂风呢... 只能被无奈的吹落到附近的树中,瑟瑟发抖罢了! “还想玩么?” 陆渊笑吟吟的问道。 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的手掌正在死死的攥着两只不安分的驴蹄,而面前的这只驴子还在试图用一口大白牙咬死他。 与一头巨龙角力... 这是陆渊这么多年以来,所见到的最好笑的一件事情。 龙族除了繁衍是弱项,其余任何方面都是强项,除了对元素的极度敏感性之外,力量在兽族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因此... 阿柱这只大妖王,没有办法立刻从陆渊手中抽出蹄子来,属实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但这件再正常不过的事,落到其余所有人的眼中,可就完全不正常了! 说实话。 袁卯知道自家主上很强。 但具体有多强... 抱歉,她并不清楚。 而在今天,她算是彻底的清楚了! 单手压下一只大妖王,甚至还不是以一个出其不意的姿态压制,而是赤手空拳的持续压制着一只大妖王! 这... 简直是难以想象! 而对于目光凶狠的阿柱来讲,这同样是难以想象的一件事! 它的名头,可不是那些小妖为了恭维它才得来的;而是它用它自己的蹄子,硬生生的打服了一个又一个的妖王,才博得了赫赫凶名。 而在今天... 它竟然被一个人类在力量上压制了? 黑驴阿柱非常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当然。 也有另一种可能。 是面前这个狡猾的人类用精神法术迷惑了它,想要让它对自身的实力产生怀疑,而后轻轻松松的击败它! 似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也似乎是这个理由说服了它自己,黑驴阿柱猛的鼓动体内的妖力... 果然! 它很轻松的从这个人类手中抽出了自己的蹄子! 得意的笑了笑,然后,带着那副逐渐变的不怀好意的微笑,黑驴阿柱猛的挥出了蹄子... 再然后... 就是安静的躺在地上的大坑中,望着头顶还算晴朗的天空,慢悠悠的怀疑人生与反复琢磨... 它究竟是被这个人类怎样一个过肩摔砸到地面上的! 沉默良久。 陆渊也等待了良久。 而后,一个牌子就从这个巨大的坑中被颤颤巍巍的举了起来。 “你究竟是人还是妖?” 看见这个问题,不禁陆渊想笑,就连一旁观战的袁卯等人,也不由得发出了一阵低低的哄笑声。 让他们上,他们真不行。 只说刚才第一次交锋,除了袁卯、李慕尘和天璇星之外,余下的所有成员就根本没看清。 而看不清... 那还打个屁啊! 别说阿柱是专精力量的大妖王,就算是专精速度的大妖王,在他们看不清的基础上随手一击也是能要了他们的命! 好在... 这不是他们打,而是主上打。 轻描淡写两度反击,把一只大妖王锤到了怀疑驴生的地步,说实话,也真的是没谁了。 阿柱没有继续反抗。 因为反抗是无用功。 它不像很多妖怪一样,有什么极度强大的底牌,用以在关键时刻爆发,试图反败为胜。 它就是一个单纯的力量系大妖王。 换而言之... 能打过的,就算是对方使用底牌,它也照样能打过;打不过的,它就算再挣扎,也是打不过。 尤其是这个人类还在它最引以为傲的方面碾压了它,黑驴阿柱就更没有什么反败为胜的小心思了。 不过,目前唯一让它心安的,还是这个人类并没有对它下死手。 两次攻击,本质全部是借力打力。 第一次,借它左蹄的力量,打散了它右蹄的力量。 第二次,借它挥出蹄子的力量,直接把它砸到了地面上。 听上去很简单。 但... 无论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这个不像人类的玩意都是先接下了它蹄子中的力量,而后才选择借力打力的! 因此,两次交锋中,技巧固然重要,但那份强大的力量,也是让倒在土坑中的阿柱放弃挣扎的原因。 至于放弃挣扎后... 是生是死? 阿柱反倒是不那么在意了。 第一,在这些人类目前的认知中,它的身份是一只大妖王,而不是什么月啼一族的家臣。 不会牵连到月啼一族。 第二,无论是生是死,还是选择不要脸的跑路,它都没有把握从这个怪物手中活下来。 既然如此... 那还挣扎什么? 根本没有这个必要好吧! 只不过... 唯一可惜的,还是无法继续骗小瑕用来买书的零钱了啊... 心中轻叹一声,那道颤颤巍巍的木牌也缓缓的垂落了下来,似乎是在代表着这只大妖王的听天由命。 但... “阿柱!” “阿柱你在哪儿!” 微合的驴眼猛的睁开。 旋即,阿柱就看见了站在这个巨大土坑边缘、笑吟吟看着自己的怪物,以及那个怪物眼中闪过的笑意! 277.姑娘,你家驴子归我了 说实话。 阿柱的心里,当场就“咯噔”了一下。 别说月啼暇离这里不远。 就算是远,对于它和这个怪物来讲,也只不过是须臾之间的功夫,就能追上并且擒住的。 而就在刚刚的那一瞬... 它的表现其实就已经露出破绽了! 阿柱绝对不相信,面前这个披着人皮的玩意没看到它刚刚那一瞬展现出来的惊讶之色。 而既然看到了... 那可就是真的麻烦了! 打? 打不过。 跑? 跑不掉。 至于说,寄望于这个怪物大发慈悲... 还是算了吧! 没人会放弃跑到自己陷阱中的猎物。 更何况... 这只猎物,还是一个并没有多强战斗力的月啼一族! 而陆渊的反应,也恰恰应证了阿柱的猜想与推断;站在深坑的上方,少年漫不经心的挑了挑眉毛,带着几丝惊讶,意有所指的笑道:“看样子,你并不想让这道声音的主人出现在这里。” 刚刚有些下垂的木牌猛的扬起,而后在空中灵活一转,两个墨色的大字出现在了陆渊的眼中。 “谈谈?” 很好。 看样子,这头驴子已经明白了交谈的重要性。 学文,是为了和人讲道理。 学武,是为了让人能坐下来和你平心静气的讲道理。 对于黑驴阿柱无师自通的才能,陆渊表示还算满意,之所以不是非常满意,主要还是因为他面前这头驴子忽略了一个相当关键的问题:败者没有资格谈条件! 正因为如此... “我为什么要和你谈谈?” 不咸不淡的调侃了一下这头蠢驴,陆渊的话锋一转,带着几分戏谑与邪气,笑着反问道: “你觉得你真的有价值和我谈么?” “别蠢了!” “就连你自己,现在都是我的战利品,我为什么要听从你异想天开的想法,去舍弃掉我的优势和你商谈?” “更何况...” 目光轻移,带着几分审视,陆渊打量了一下这个从林中跑出来的女孩,在那双麻花辫上顿了顿,而后礼貌的垂下了眼帘,面色平静的说道: “更何况,不出意外的话,我手中的筹码又会增加一个。” “而你...” “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 很好。 这番话非常无耻。 别说躺在坑中的黑驴阿柱惊呆了,就连一旁的袁卯、李慕尘等人,也都被这种无耻的辩驳给震撼到了。 语言的艺术,博大精深。 或许在场唯一没有被震撼到的人,也就只剩下陆渊本人了... 至于在不远处,捂着额头坐在地上的月啼暇,则是并没有意识到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然。 并不是说月啼暇天然呆。 只是说,看见黑驴阿柱有气无力的躺在深坑中,月啼暇冷静不下来似乎才是正常的吧? 若是能冷静下来... 那只能证明,黑驴阿柱多年以来,在月啼瑕以及月啼一族身上付出的心血,相当于全部都喂了狗吃了。 月啼一族之所以很安全,并不是靠它们的特殊性和治疗能力,主要还是黑驴阿柱一蹄子一蹄子打出来的。 要不然... 说句难听点的话。 像月啼暇这种肤白貌美的月啼一族,恐怕早就被北山与西域的那些妖王抢回去当压寨夫人了。 没办法。 西域缺水。 北山缺树。 总而言之,缺绿化。 因此,若是不想在大漠亦或是荒原上忍受一辈子,月啼一族对于这两个地盘的重要性可谓是数一数二的。 若是按地位排行来算... 无论去北山还是去西域,月啼一族的地位都能快速的攀爬到前三。 可惜... 没有人是傻子。 今天你能来我们北山,明天指不定就能跑到西域去,后天说不定就能跑到南国亦或是涂山。 若是不与原住民结合,月啼一族无论去到哪里,面临的下场,都会是一个毫无疑问的悲剧结尾。 因此。 就可以看出,月啼一族初代族长的选择究竟有多完美,而黑驴阿柱的地位,在月啼一族中究竟有多高的重要性。 换而言之... 仅次于家主与继承人! 完全就是王权费老的模板! 但就是这样一个顶梁骨的存在,却躺在深坑中,被一个年轻的人类不怀好意的俯视着... 月啼暇没有思考自己能不能打得过这些人类,而是傻乎乎的想要冲上去,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 可惜。 若是月啼暇真能冲上来,那才是真的离谱。 空间屏障究竟有多硬,没有人比陆渊更清楚。 尤其是在这个世界中... 陆渊能明显的感觉到,虽然驱动空间之力的消耗更大了,但在释放时,威力也明显变强了! 具体有多强... 嗙!!! 嗙!!! 嗙!!! 一条又一条的藤鞭炸碎。 但空间屏障上却始终没有出现任何的波纹,就是矗立在了月啼暇的面前,而后装作不存在一样。 无法感知。 无法直视。 就像是根本不存在一样,却牢牢的阻止住了这个女孩前进的步伐,并且一丝不苟的将到来的所有攻击挡住。 月啼暇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或者说... 若不是刚刚把她撞到了地上,她恐怕还没有意识到,这层不知名的法术竟然无声无息的矗立在这里! 月啼暇不清楚是正常的。 而黑驴阿柱不清楚也是正常的。 只有李慕尘和袁卯,这两个经常与陆渊接触的女孩,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下意识摸了摸自身的玉镯与发坠。 那是整个人类史上,第一批存在的储物法宝。 也是截至目前为止,品级最高的一批储物法宝。 这是李慕尘的断言。 因为她已经见过了李去浊开发出来的那个剑匣,并且对那个剑匣进行了一个细致的估量。 别的不说。 单单储物法宝能容纳天南地北所有无生命物体的优点,就远远超过了那个只能够装仿制品的破剑匣! 李慕尘与袁卯的见识,决定了她们能够隐隐约约猜出了这个不知名的法术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但对于微微气喘的月啼暇来讲... “请放开阿柱!” 半截木棍腾空而起。 再在空中打了数个旋之后,孤零零的掉落在了一旁一片狼藉的地上,月啼暇咬着银牙,瞥了一眼微微红肿的小手,紧皱着眉头高声喊到。 很好。 不吃一堑,不长一智。 在遭受到了挫折之后,冲动的月啼暇总算可以冷静下来,并且进行短暂而又理智的思考。 只不过...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思考对策,完全是一种无用功! “你叫阿柱?” 陆渊看着身陷坑中的黑驴阿柱,笑眯眯的问道。 他承认他知道这个名字。 但在没有一个合适理由的基础上;稳妥起见,他还是要装作不知道;尽管揣着明白装糊涂确实很不容易。 毕竟... 现在的他,还没有达到像上辈子一样召唤出“未来身”的水准,更没有把握在这个水深的世界里肆意浪。 当然。 就算是达到了那个水准,陆渊这辈子也不想死的那么早。 前两辈子加起来,平均一下,每一世都没活到二十岁... 回想起来... 简直是丢人丢到家了! 陆渊的话音刚落,就看见了一个木牌被高高举起,两个黑体字清晰的烙印在了这块木牌上: “没错!” 很显然。 在能配合的基础上,黑驴阿柱还是愿意配合一下的;由此可见,拳头还是有一定存在的必要,要不然根本无法与某些存在心平气和的坐下来交谈。 但黑驴阿柱软和下来的态度,却并没有迎来陆渊同样缓和下来的语气。 恰恰相反。 在木牌被举起来后,陆渊只是轻描淡写的瞥了一眼,而后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漫不经心的说道: “很好。” 此话一出,黑驴阿柱原本高高提起的小心脏总算是回落了少许,但在下一刻,它就清楚的意识到... 它放心的太早了!!! 听听这个怪物说的都是什么话! “来当我的坐骑吧!” 这特么是个人能说出来的话? 一头大妖王啊! 它是一头实打实的大妖王啊! 让它去当坐骑? 确定这不是在侮辱它? 再说了... 虽然它只是一头小小的驴妖,但它还是要脸的! 给一个人类当坐骑... 抱歉。 不论时候能不能活下来,在妖族里它肯定是没有容身之处了,任何妖怪,哪怕是修为不如它的小妖怪,都会在明里暗里鄙视着它! 因为... 人妖两立,乃是大势! 但就在黑驴阿柱刚想举起牌子表示拒绝的时候,就听见了面前这个无耻的怪物再度开口说道: “她是月啼一族的吧?” 这特么是威胁吧... 这特么绝对是威胁吧!!! 阿柱是个力量系的妖怪不假,但可从来没有人规定过,力量系的妖怪脑子就一定不好使了! 更何况... 就算是脑子不好使,被干脆利落的吊起来打了一顿后,脑子也应该多少变得好使起来了... 因此。 虽然陆渊的这句话中,没有任何威胁的字眼,甚至连语气上也都一片缓和,但对于黑驴阿柱来讲,这已经是一种不折不扣的威胁了! 不过... 这个怪物是怎么知道的? 黑驴阿柱很想问问。 所以它就举起了牌子。 很好。 性格很直率。 陆渊最喜欢与这样的人...啊不对,应该是“妖”和平相处了。 所以他就无视掉了这个木牌,目光平静的扫了一眼不远处那个皱着眉头盯着自己的女孩,而后友好的朝对方挥了挥手,口中轻叹道: “怎么样?” “考虑好了没?” “没考虑好的话,你慢慢考虑,我先去砍颗树去,然后生火,等到了饭点就尊重你们的意见,宁死也不屈对吧?” 两道白气从黑驴阿柱的鼻中喷出,带着那种几乎快要沸腾的怒火,一个握柄已经扭曲的木牌颤颤巍巍的立了起来。 “可以。” “但你得放她离开!” 目光微眯,陆渊点了点头,平静的拽住黑驴阿柱的蹄子,把对方从面前的深坑里拽了出来,而后带着满面的笑容,一拳怼在了黑驴阿柱的肚子上,同时,带着丝毫未变的笑容低声说道: “我最后说一遍。” “你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 这记重拳,陆渊没有留手。 因此,在短暂的僵硬后,黑驴阿柱颤巍巍的站立在了原地,带着自己身躯上并未察觉到的冷汗,剧烈的喷着白气。 一拳! 仅仅是一拳! 直接把它的力量打散了! 虽说这玩意可以慢慢恢复... 但面前这个玩意真的是神经病! 答应就答应了呗! 又不是这个神经病吃亏! 答应完之后,还如同一个小孩子一样给了它一拳用以泄气,合着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呗! 不过...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阿柱非常清楚这个道理。 因此,在压抑住自己腹部疼痛之后,它只能选择面无表情的趴下身来,当着月啼暇的面四蹄着地,默默的跟在这个满面笑容的神经病身旁。 阿柱很生气。 但它却更应该庆幸。 庆幸于它刚刚的举动,并没有直接戳到陆渊心里的那个点上,也应该庆幸于陆渊并不是当初的陆渊。 若是在星斗大森林时期... 像黑驴阿柱这种存在,陆渊恐怕早就干脆利落的下杀手了。 败都败了。 还能捡条命回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提条件? 难不成是他给对方的勇气? 而若是在进入冰火两仪眼之后... 虽然不至于在恼怒之下,干掉这个不配合的驴子,但最起码给对方来个终身难忘的教训,陆渊还是能做出来的。 可惜。 在来到这个世界后... 在修心养性十年后... 面对这只不识趣的驴子,陆渊竟然只采用了口头威胁,而没有像以往一样干脆利落的动手... “不得不说,真是有长进啊...” 在面无表情的自夸了一句之后,陆渊平静的眨了眨眼睛,眼眸微合间,那份锐利与空间屏障一齐消失不见;只剩下不远处那个扎着麻花辫的女孩,傻愣愣的看着四肢着地的阿柱,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但还未等她开口,三句无比扎心的话就随风而来。 “姑娘,你家驴子现在归我了嗷!” “没事儿就赶紧回家吧!” “回去晚了,家里人会担心的。” 若是此时此刻,有人询问月啼暇内心究竟是怎么想的,那么,正面承受了三次真实暴击的月啼暇一定会礼貌的告诉对方:赶紧滚蛋! 弱小... 可怜... 无助... 三大特征已经具备。 除了不怎么能吃之外,此时此刻的月啼暇绝对是成为表情包的不二人选。 至于这三句话... 她就当成不是人说的就可以了! 278.有笔生意,可以谈谈 回家... 肯定是不能回的! 先不提会不会受到惩罚... 就单说脸面问题,月啼暇就丢不起这个脸偷偷回家。 不过,阿柱倒是很希望月啼瑕能赶紧回去,毕竟,站在一个客观的角度来看,月啼暇继续留在这里的风险极大。 鬼知道那个神经病会不会一时冲动对小瑕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来! 阿柱很担心这点。 可惜它不能说。 对于它来讲,说话的方式,无非就是举起木牌;但当四肢着地,背上背着那个神经病的基础上... 它无疑被剥夺了说话的能力。 当然。 与这个相比,一旁那些愚蠢的人类用种种好奇的目光瞅着它,才是更加难以让阿柱忍受的点。 两个妖王级别的渣渣... 一个刚刚踏入大妖王的菜鸟... 还有一群连妖王都不到的杂兵... 若是没有这个神经病,这批虾兵蟹将早就被它两蹄子撂倒了,怎么可能如今像看待一只稀有物种一样,用那种让它感觉到发毛的目光打量着它! 简直是大不敬! 啪! “让你走,没让你停。” 在尾随于这些人身后的月啼暇,心疼的目光中,一只小木棍毫不留情的落下,而阿柱也下意识加快了脚步。 很明显。 有些时候,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其实是相当有用的做法。 虽然陆渊现在没胡萝卜... “你不回家吃饭吗?” 闻言,阿柱的脚步微顿,而尾随在陆渊身后不远处的月啼暇,则带着几分畏惧轻轻的“啊”了一声,旋即才反应了过来,支支吾吾的问道: “请问...” “您能把阿柱还给我吗?” 这是个愚蠢的问题。 而这个问题,也很快得到了答案。 “不能。” 干脆利落的回答,瞬间把月啼暇后面的解释憋了回去,在已经确认了打不过的基础上,月啼暇也就只能采取唯一的方法,尝试看看能不能把阿柱要回来。 “您看看,还能不能再通融通融...” 小跑着追上了陆渊和阿柱,月啼暇紧张的抿了抿嘴,带着几分歉意还有慌张,连忙开口解释道:“不要误会。如果是阿柱冒犯了您的话,我可以代它向您赔礼道歉,如果它对您造成了什么损伤,您也可以跟我说出您需要的补偿,我可以代表整个月...”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仰面躺在驴背上,陆渊若有所思的歪了歪头,在挥手打断月啼暇说辞的同时,也从身处前方的那些下属身上一一扫过。 他们的忠诚,陆渊相信。 但有些东西,与忠诚无关。 月啼族的事情,陆渊没有说。 虽然袁卯亦或是李慕尘等人,从阿柱与月啼暇的身上肯定能看出一二,但只要他没开口表述,月啼暇妖族的身份,在某种意义上就无法被承认。 与妖族有关系又能怎样? 这能证明月啼暇就是妖族吗? 显然不能。 那能够证明月啼暇是人族吗? 显然也不能。 因为这根本就是两个问题! 但... 若是月啼暇现在说出来... 陆渊不敢保证是否能在推平四个大势力之前,稳妥的控制住舆论,并且完美的掩盖住月啼暇的存在。 毕竟... 他此行,所求无非两点。 第一点,找那位三少爷。 第二点,造势。 他要站在一个相当高的位置上,控制整个局面,而正面并且足够强大的声势,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因为... 这种东西,决定了他在面对涂山与北山两个妖族大势力时,承诺出去的条件引起人族反弹的强烈与否。 他是人族。 但他也是龙族! 他不可能为了人族,疯狂的去打压这个世界的妖族;也不可能为了妖族,疯狂打压这个世界本就势微的人族。 平衡。 是陆渊想要的。 同理。 一统。 也是陆渊想要的。 因为这个东西,可以帮这个世界永恒的解决掉对立的问题;即便真有那么一天,他不存在了,也不至于像上个世界一样,到死都没看见大陆一统的局面! 陆渊是个固执的人。 也是个恩仇分明的人。 月啼暇与他无冤无仇。 但阿柱确实主动挑衅了他。 他给阿柱一个教训,并且把阿柱短时间内拘为坐骑,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件合情合理的事。 但若是对月啼暇动手... 抱歉。 他还没有那么不要脸。 至于说之前的威胁... 他只是说了两个问句罢了! 阿柱怎么理解的,关他屁事! 说白了,仍是语言的艺术罢了。 陆渊的好心提醒,确实让月啼暇沉思了片刻,但月啼暇并不处于这个局中,更不知道陆渊的计划。 因此,在短暂的沉思过后,月啼暇还是无视掉了陆渊的提醒,开口,带着几丝急切承诺道: “只要您愿意放了阿柱,无论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我月啼暇都可以代表整个月啼一族答应您的条件!” 阿柱的重要性,不必多说。 但月啼暇的胆魄,确实也是少见。 可惜... “我从来都没说过要杀掉它。” 轻轻的磕了磕身下这头身躯紧紧绷起的驴子,陆渊换了个较为舒服的姿势,一边漫不经心的对着空气解释着,另一边则是平静的闭上了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自己做的事。 自己处理后果。 虽说他确实没有料到月啼暇会如此大胆的说出这番话,但事情的起因,还是在于他意动之下做出的事情——让阿柱当坐骑! 陆渊并不后悔。 因为,即便是后悔也晚了。 但在躺在驴背上,简单的和月啼暇解释之后,陆渊却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眼中带着几分罕见的思虑,淡淡的问道: “条件自然是没有的。” “但有笔生意,可以现在谈谈。” 生意? 月啼暇一脸茫然的咽了咽口水,带着明显的不解开口问道:“什么生意?” 抢了她家的驴子... 然后还跟她说谈生意... 有这个谈生意的方法吗? 合着不抢驴子不能谈? 确定不是找个借口提条件? 不得不说,月啼暇还是很聪明的。 最起码... 她已经看穿了陆渊的第一层,来到了自身臆想中的第二层,而后试图在第二层中看穿陆渊的意图。 属实是不会预判偏要瞎预判了... 好在陆渊并没有坑人的意思。 当然。 也没有坑妖的意思。 起身靠在驴背上,陆渊瞥了一眼目光闪烁的月啼暇,而后又瞥了一眼从前方朝自己走回来的袁卯与李慕尘,言简意赅的开口陈述道: “与龙影书局以及所有带‘龙影’二字头衔的商铺合作,代价是你们月啼一族效忠于我个人...你觉得如何?” “三思啊陆渊!” 刚刚赶至陆渊身边的李慕尘,听见了这个离谱的条件,还未等月啼暇从懵逼中缓过神来,就急忙开口阻止道。 李慕尘的担忧是很正确的。 与妖怪私通... 这个天大的罪名,没人能背住! 279.骑驴入境 前提是...

要先让一气道盟的那些道人知道。

若是不知道,那自然无妨!

就像是多年以前,那场杨家婚礼上的闹剧一样,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一切的一切全都可以当做虚幻的泡影来处理。

因此...

“慕尘,我觉得你应该能明白自己人与敌人之间的区别。”

陆渊平静的坐起身来,目视着面色略有些不自然的李慕尘,意有所指的说到。

而后,又重新将目光落在了月啼暇的身上,轻轻开口,惊醒了仍然处于失神中的月啼暇:

“想好了吗?”

月啼暇的肩膀不自然的一抖,但总算是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偷偷的瞥了一眼面色不善的李慕尘以及看不出表情的袁卯,紧张的抿了抿嘴唇。

说实话。

她目前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月啼一族,谁说了算,月啼暇还是非常清楚的。

她确实是继承人。

但在一些大事上,她还做不了主。

至于什么是大事...

眼下这个少年想和她谈的这笔“生意”就是大事!

效忠于其!

而且还是月啼一族效忠于其!

虽然与龙影书局合作,会带来相当大的利润,但对于整个月啼一族来讲,就算是再多的财富,也无法弥补她们一族背叛妖族的事实!

月啼一族本就不怎么强大。

换而言之,就是一块肥肉。

若不是黑驴阿柱这么多年撑着,恐怕早就被那些不怀好意的妖王瓜分完了,根本不可能存活到现在。

但若是自绝于妖族...

抱歉。

就算是有阿柱这个大妖王坐镇,月啼一族也扛不住全天下妖怪的怒火,更扛不住全天下蜂拥而来的舆论。

名声,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虽然确实不值钱...

但就连陆渊都在营造声势,就更不用说本就处于一个尴尬境地的月啼一族和月啼暇了。

此刻的月啼暇,可谓是欲哭无泪。

但就算再欲哭无泪,她也得硬着头皮拒绝这个少年的好意,并且看看还能不能换种其他的方法,让这个少年把她家的驴子还给她。

“抱歉...我真的没办法...”

月啼暇磕磕巴巴的说道。

没办法。

任谁看见陆渊那突然阴沉下来并且丝毫不加以掩饰的面色,恐怕都会被吓得心惊胆战。

当然。

并不是说陆渊长得不好看。

问题是...

就算是长得再好看,坐在一只大妖王的身上对其余人摆出这幅脸色,只要不是个傻子,恐怕都会被吓得战战兢兢的!

月啼暇自然也是如此。

幸好她只是有些磕巴,并没有被吓忘了词,也没有被吓哭;要不然,陆渊的脸色恐怕会比现在还要阴沉些许。

不过对于一旁的李慕尘来讲...

这种情况,却是她最乐意看到的!

与东方淮竹争,她真没有底气。

亲身上去争,她还是没有底气。

但就算再没有底气,也不意味一个区区月啼一族的小姑娘,就可以借着一次机会虎口夺食,然后凭借着那副虚伪的、手足无措的姿态,就把陆渊引导向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但...

“你不会真的以为,现在还是你能够说了算的吧?”

此言一出,阿柱不紧不慢的脚步顿时为之一停;而一旁的李慕尘与袁卯,似乎也是意识到了什么,带着几丝不敢置信下意识看向那个坐在驴背上晃晃悠悠的少年。

她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

一只大妖王,怎么可能籍籍无名!

骑着一只大妖王,前往南国挑战那位万毒之王,本身就是让这只大妖王自绝于天下妖族!

至于事后放不放走这只大妖王...

重要吗?

不重要!

因为就算是陆渊单方面把这只大妖王放走了,在处于一个处处都会受到针对的环境中,这只大妖王也无法承担住这种来自于各方面的压力!

袁卯能想到这一层,是因为她长年跟随在陆渊身边,耳濡目染之下,自然想的会更多一些。

李慕尘能想到这一层,是因为她从小经历过人情冷暖,外加先天的心机深沉,自然也可以考虑到这一层。

但对于月啼暇来讲...

抱歉。

这道题的难度,属实是太高了。

月啼暇不会答。

因此,也就带着几分不解与困惑,偷偷的瞥了一眼陆渊,而后壮着胆子开口颤巍巍的问道:

“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啊?”

月啼暇能想到的唯一一点,就是这个少年要把她扣押下来,然后带回人族中开始审判。

但她又没有做错什么...

似乎没有这个必要吧?

更何况...

就算是阿柱做错了什么,也没有必要把她和阿柱一起抓起来,然后带回人族开始审判吧?

她们月啼一族又不是赔不起损失。

道个歉,赔个礼。

不就完事了嘛?

至于如此大动干戈吗?

月啼暇很明显是想歪了。

但阿柱可没有想歪。

这条路...

这个方向...

这特么不会要去南国吧!

一念至此,又联想到了刚刚陆渊所说的那番话,阿柱的心头勐的一跳,脚步瞬间顿住,四蹄深陷地面。

不过坐在阿柱背上的陆渊,却依旧纹丝不动,侧了侧头,瞥了一眼前方仍在向前走去的天璇星等人,又瞥了一眼面带喜色的李慕尘,心中轻叹之余,也是面色平静的从驴背上跳了下来。

“你可以带着它走了。”

陆渊如此说到,而后在月啼暇惊愕的目光中,漫不经心的丢掉了手里的木棍,拍了拍手,平静的补充道:

“今日,你们没见过我,而我也没见过你们。”

“懂了么?”

陆渊很相信缘分的存在。

但他也知道缘分这种东西强求不来。

若是真的无法和月啼暇在这个方面达成一致的意见,那还不如干脆利落的放月啼暇和阿柱离去。

最起码...

现在,他还能掐灭这丝苗头...

舆论的苗头!

陆渊承认,他相当护短。

或许是上辈子史来克学院唯一的优点被他学到了,也或许是三辈子加起来的那份自傲;总之,哪怕是他养的一条狗,也轮不到外人教训!

但若不是自家的狗...

只要不是敌人的狗,他还是愿意让这些生灵自生自灭的。

至于说,在后期滔天的大势中,还不想自生自灭的,亦或是想要找一个坚硬的靠山依靠的...

他自然也不介意将这些生灵收入麾下以观后效。

但...

待遇方面,可就是千差万别了!

主动与被动之间,差距永远不是那简简单单的一个字!

不过...

不强求缘分归不强求,但对于陆渊这个自认为无比贪心的人来讲,他并不介意去面对新的人、新的事、亦或是另一个全新的世界。

有想法。

就要说出来,亦或是做出来。

被拒绝了,就是缘分不到。

不迷茫,不犹豫,不后悔。

这是陆渊性格的外在体现。

也是上辈子他招惹到了那么多女孩的根本原因。

而这辈子...

他显然是要再欠一笔了。

陆渊的洒脱,出乎了李慕尘的预料,也让原本还相当抗拒的黑驴阿柱直接僵硬在了原地,更打乱了月啼暇后续的言辞,让这个有些害怕陆渊的女孩一时间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作何举动。

凭心而论,这是个好消息。

但月啼暇从来没有想到,她一直想要的结果,竟然会以这种极端戏剧化的过程而得到的...

想象中的刁难...

想象中的条件...

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有少年那句洒脱的话语,似乎仍然回荡在她的耳畔,似乎是在无声无息的嘲讽着她。

但月啼暇不得不接受这种嘲讽。

即便她知道,眼前这个人类少年并没有嘲讽她的意思...

可她不能拿阿柱去争这一口气!

月啼暇的心中天人交战。

她并不是一个非常会掩饰自身情绪的女孩。

因此。

月啼暇脸上的那丝纠结还有复杂,自然而然的被李慕尘收入眼底,这让李慕尘的心头微微一跳,旋即,李慕尘的余光就瞥见了陆渊转身离去的背影...

瞬间。

心态平稳。

不得不说,女孩子的心态真的是一种非常奇妙的东西,有些时候,甚至连她们自己都搞不清楚自身的心态如何。

但与羞愧难当的月啼暇相比...

李慕尘无疑是幸运的那一个。

她并没有愚蠢的放下狠话,试图告戒这个月啼一族的妖怪远离陆渊;因为这是最愚蠢的方式,也是最容易败坏掉她自身形象的方式。

作为一名胜利者,她理应摆出平静的姿态,然后平静的从这个妖怪身旁离开,跟随在陆渊的身后。

李慕尘也确实是这样做的。

从这个蠢妖怪身旁走过,漫不经心的瞥了对方一眼,而后轻轻一点地,黑色的小靴子与地面发生了轻微的碰撞,在地上多了一个小坑的同时,一道黑影也瞬间追上了前方那道开始前行的背影。

当然。

即便是在离开前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月啼暇,李慕尘也始终没有或明或暗的嘲讽两句。

没有眼光的人,不值得她嘲讽,更不值得她重视。

可惜...

胜者无声无息的离去,是对失败者最极端的诛心之举,也是彻彻底底粉碎掉失败者尊严的最快方式。

李慕尘不是胜者。

月啼暇也不是败者。

因为这场无声的较量,在还未开始的时候就被陆渊采取了离去的方式,强行的制止住了。

但对于僵立在原地的黑驴阿柱来讲...

它确实是一个失败者!

甚至就像是一个玩偶一样!

因为这个神经病的一时心软,亦或是一时沮丧,它竟然就被这个神经病轻飘飘的放走了?

还能再蔑视它一点吗!

身为一名大妖王,阿柱也是有自己尊严的!

虽然在面对这个神经病的威胁时,为了保护月啼暇,它放弃了自身那毫无用处的尊严...

但并不是说它的尊严就可以被随随便便的舍弃!

“阿柱...”

月啼暇笑中带泪的抱住眼前这只身体僵硬的黑驴,在短暂的喜极而泣后,也注意到了黑驴阿柱的异常,顺着阿柱那直勾勾的目光望去,一片树木已经遮挡住了月啼暇的视线。

但月啼暇清楚。

这就是那群人类,在刚刚离开时行进的方向。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心绪,在这一刻轰然爆发了出来,让这个天性单纯的少女品味到了什么叫做“五味杂陈”。

涌到嘴边的话,也被迫止住,鬼使神差的变成了另一种话,而后被失神中的月啼暇下意识吐出:

“阿柱...你说我做的好不好?”

月啼暇没有去问对不对。

因为...

若是就对错而言,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于复杂了,复杂到根本就没有办法分辨出是对是错。

陆渊抓住了阿柱,并且用言语的艺术让阿柱放下了尊严,被迫成为了他的坐骑,这错了么?

没错。

强者有破坏规则的权利。

强者也有制定游戏规则的能力。

这是当年唐昊教给陆渊的知识。

也是被陆渊记了一辈子的知识。

而这种知识,学习代价往往就是失去自身的尊严,然后感悟到这个世间的残酷,最后得到一个结论。

阿柱失去了尊严。

也重温了一遍这个一直在用,却似乎已经被遗忘掉的知识。

但...

没错并不意味着正确!

但从整件事情的结果来讲,似乎也在某种程度上,做到了让双方当事人都满意的地步。

因此。

月啼暇下意识问出的,是“好不好”,而不是“对与错”。

因为在她的心目中,虽然这个人类少年并不是那么的容易交流,但与那些一见面就对妖怪喊打喊杀的人类相比;她今日所见到的这位人类少年,和这个少年身旁同样年轻的那批人类,性格上已经是平稳的不能再平稳了。

当然。

也幸亏阿柱没有听见月啼暇在心里给出的这番评价,要不然它一定会找个水池子跳进去冷静冷静;究竟是它眼瞎了,还是那个神经病的迷魂汤太香了...

不过...

在某种意义上,黑驴阿柱却非常赞同月啼瑕的说法。

虽然小瑕看上去很正常。

但...

“你似乎并没有问他的姓名...”

两行字,以一种极其不规律的排版,落座在一个小小的木牌上,而后被阿柱举了起来。

月啼暇自然也看见了这行字。

但她还是犹豫的在原地转来转去,似乎是在考虑,也似乎是在畏惧,不知道该不该追上那个少年。

毕竟...

之前那个少年在离开的时候,可是对她说过了:今日他没见过她们,而她们也没见过他。

现在追上去...

想到这里,月啼暇下意识摇了摇头。

而后...

就看见了另一块直击心灵的木牌!

“你真的还没意识到吗?”

“你已经喜欢上他了!”

平静的喷了口白气,黑驴阿柱的面容上带着几分严肃,丝毫不像是以往一样嬉皮笑脸。

作为一名过来人...

它可以很负责任的说。

刚刚那个神经病的一通操作,已经瞬间击溃了小瑕的心防,虽然目前小瑕还没有达到喜欢的程度,但并不妨碍它夸大其词的先忽悠小瑕一波!

别以为它耳聋!

它可是听见了,那个神经病是来自于龙影书局的!

能找到这样一个实力强大,而且对妖怪没有任何偏见,虽然恶趣味,但绝不是没有责任心的人类伴侣;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绝世罕见,肯定是有点夸张。

但“稀缺无比”,绝对是写实。

更何况...

与那个偷偷熘走、甚至连它都看不过去的渣渣相比,这个神经病简直是优秀的不能再优秀了好吗!

为了不使小瑕伤心...

为了不使小瑕错失良机...

它就算当一回坐骑,又有何妨!

尤其是节操这玩意,往往丢着丢着就不值钱了...

月啼暇丝毫不清楚阿柱正在卖力的忽悠着自己。

想想也是。

谁家长辈会不要脸忽悠小辈啊!

再说了...

也没必要忽悠!

他们的经历与见识,在面对小辈时已经没必要忽悠了,全部升级成用语言的艺术鞭策这些小辈。

从这点看来,阿柱无疑是不合格的。

但从事情的本质来看...

它似乎说的也没错?

总之,月啼暇现在心很乱。

而在心乱如麻的情况下,一个人往往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举动。

例如...

去找那个洒脱的少年!

但...

似乎是感受到了月啼暇的目光,阿柱一脸自豪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而后不慌不忙的从身后再度掏出一个木牌。

“放心,我没事。”

有事没事,还不是它自己说了算。

总之,先把小瑕忽悠过去再说。

黑驴阿柱的小算盘打的很响亮。

好在月啼暇也相当配合的上当了,一边带着几丝歉意与愧疚朝阿柱道歉,一边翻身上驴,抱着阿柱的脖颈,伴随着一路烟尘快速的追赶着已经离去的陆渊等人。

...

时至正午。

陆渊缓缓停下脚步,瞥了一眼正在做地图的袁卯,而后对着身后的众人悄无声息的摆了摆手,这只小队顿时整齐划一的停下了脚步,而后安静的坐在各处休息。

这次休息注定是短暂的。

除了袁卯以外,没有成员会极其刻意的关心路程。

但就算是再不关心,具体走了多少里的路程,若是准确到百里的级别,他们还是能估算出一二的!

至于更精准的估算...

抱歉。

他们还没有那个精力。

不过这一路以来,并没有看见任何作恶的妖王,还是让这些跃跃欲试的成员略有些惊愕。

不过当他们联想到那头驴妖的时候...

额...

这个似乎不能联想。

对于这种已经下了封口令的事情,无论是袁卯还是李慕尘,亦或是天璇星以及众多成员,都清楚的知道,少想就意味着避免了失言!

而避免了失言...

他们就是无敌的存在!

他们是一柄利刃!

而掌控这柄利刃的是一个并不完美却无所不能的存在!

只要摒除掉“伤主”的嫌疑,这个组合就是天下无敌的!

实际上。

每个人都知道。

就算是没有他们这柄利刃,主上一个人也是无敌的,但恰恰因为七星的存在,他们才有了如今的实力。

这十年以来,陆渊并没有教给这些成员太多的东西。

除了忠诚之外,就是公平。

除了公平之外,就是务实。

但即便如此,此次能够跟随他征南的也不过是五六十人罢了,这还是算上了那些正在执行任务以及维持这个势力基本运转的精锐。

好在...

这份力量,足够用了。

征南之后,就是平西;这两个目前乱到不行的地方,必须率先处理干净;而在处理干净之后,考虑的自然就是镇北,最后是安东。

曾经的北山,可以看做御妖国。

而现在...

虽然改名了,也彻彻底底的换成了妖族做主的地界,但得益于石宽的存在,目前的北山还不至于像南国与西域一样,乱的不成样子。

南国这边不必多言,只要把欢都擎天打服气,然后杀几个妖王震慑一下,短时间内估计是没什么问题。

西域那边,由于某只沙狐消失多年,经常会有各种性格桀骜的妖王,跑到人类的地盘中作乱。

碰见这种存在...

陆渊觉得,不封刀就可以了。

幸好东边的涂山还算消停。

虽说,雁过拔毛、兽走留皮的条件有些苛刻,但从本质上来讲,这群狐妖还是相当爱好和平的。

要不然,一气道盟中的道士恐怕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四处奔波,抵抗来自于东西南北的妖怪...

“好了。”

袁卯的禀报,打断了陆渊的思绪。

伸手从袁卯手里结果地图,陆渊简单的扫了两眼后,就清楚了目前他们距离南国的路途还有多远。

他们是清晨出发。

目前,距离南国与人族的边境线只有不到两百里的路程。

换而言之...

也就是半个小时的路程。

在得出这个结论的同时,陆渊的眼神也微微闪烁了一瞬,沉吟片刻,对着袁卯澹澹的吩咐道:

“通知所有人,休息半个时辰。”

这里的“所有人”,指的是此次行动中的所有成员,陆渊必须要让这些成员以一个相对精神的状态进入南国。

即便...

是他一人做先锋。

但谁也不清楚...

那个存在会不会插手!

不过就算是其突然插手,陆渊也有信心保证让袁卯等人安全撤离,而后寻找机会抽身而退。

只能重创黑狐,而留不下黑狐。

这本身就说明了这位傲来国三少爷的能力极限!

最起码可以证明出...

对方绝对没有掌握空间之力!

想到这里,陆渊自嘲的笑了笑,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李慕尘,眼神微微闪烁间,已是来到了对方的身后,伸手拍了拍李慕尘的肩膀,在李慕尘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陆渊已经带着她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这里是...”

迷迷湖湖的扶着身旁的大树,李慕尘用力的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下意识开口问道。

不过在下一刻,她的声音就瞬间拔高了数个音调!

“你...你们怎么在这里???”

熟悉的驴子。

还有那个月啼一族的女孩。

为什么她们两个会出现在这里?

“这也是我想问的。”

平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慕尘下意识回过头,陆渊那张面无表情的面容瞬间闯入到她的视界中。

乍闻此言。

月啼暇的脸上闪过一抹羞涩。

在陆渊和李慕尘极其不好的预感中,在黑驴阿柱幸灾乐祸的目光中,月啼暇勐的对着陆渊鞠了个躬,同时高声喊道:

“我喜欢你!”

李慕尘:“?”

陆渊:“???”

说实话。

此时此刻,陆渊是懵逼的。

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行走的那啥...

萍水相逢。

虽有曲折,但事情都不完事了吗!

为啥还要追上来?

为啥还要一开口就是如此劲爆的告白之语?

不是...

姑娘你真的明白什么叫做喜欢吗?

此时此刻,陆渊心里有一大堆的质问想要说出来,而且这些质问还是不吐不快的那种。

但强大的心理素质,还是让他在一瞬间就压制住了自己稍稍有些紊乱的心绪,沉吟半晌,平静的开口说道:

“赶紧回家去吧。”

转移话题的最好方式,就是将一个画风完全不同的话题,强行插入到目前这个话题之中。

陆渊很自然的做到了这点。

但他很快就看见...

那只扇风点火的驴子,偷偷跑到了月啼暇的身后,并且在月啼暇看不到的视野盲区中竖起了一个木牌...

“小瑕喜欢你。”

“她可以代表月啼族。”

“先前提的合作还算不算数?”

说实话。

作为僚机,阿柱也算是尽心尽力尽职尽责了。

毕竟...

当初它谈恋爱时,可没有发生过如此让人费心的麻烦事,更没有什么僚机在一旁辅助。

至于这三句话...

倒是真的。

月啼暇确实被阿柱忽悠的相信了自己喜欢陆渊,月啼暇也确实能够代表整个月啼一族。

这些,陆渊都清楚。

不过...

“这些可都是你的真实想法?”

伸手,从空中拿出一块木牌,陆渊平静的走到月啼暇身前,在把这块木牌递给月啼暇的同时,也是再度开口确认到。

有些事情,不存在含湖的余地。

这决定了他是否还愿意重新与这个麻花辫女孩合作。

但对于月啼暇来讲...

木板上写的这三点,确实是让她无法反驳。

因此,虽然羞涩,但她还是红着脸点了点头,然后悄悄的回头,瞪了一眼无比尴尬的阿柱。

“陆渊...她...”

“我已知晓。”

陆渊平静的开口,打断了李慕尘紧张的提示,而后,若有所思的沉吟片刻,在抬起手的同时,扭过头反问道:

“李慕尘,你也喜欢我么?”

沉默。

还是沉默。

陆渊的手终究还是落到了月啼暇的小脑瓜上,轻轻的揉了揉,而后在女孩羞涩的目光中放下,并牵起了女孩的小手...

...

十分钟后。

李慕尘失魂落魄的回到了正在休息的小队中,无视了袁卯等人关心的目光,安静的靠在树干上,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将即将汹涌而出的泪水全部圈在眼眶里。

...

同样。

在十分钟后。

双人一骑,单枪破境!

280.剑芒耀世! 若是有人在此刻问陆渊;佳人在怀,什么感受?

陆渊一定会相当诚恳的回答道...

没有感受...

听上去相当凡尔赛。

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陆渊说的也没有错。

此时此刻,他已经踏入南国境内,并且即将与南国的这些妖怪,好好配合,唱一场大戏。

这场戏,借鉴“赵子龙七进七出”。

当然。

陆渊肯定是不想七进七出的。

来来回回那么多次,就算是他能扛得住车轮战,也会从侧面证明了他的实力不足以征服南国。

更何况...

同样是持握长枪,若是按照玄学一点来划分,他也是枪兵,而枪兵的最大忌讳就是相信自己的运气。

这一点,陆渊深以为戒。

因此,即便怀里抱着月啼暇,但陆渊丝毫不敢去分心品尝佳人的滋味,依旧还是把自身的警惕性与注意力拉满,时时刻刻观察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不过。

对于晕晕乎乎被陆渊抱在怀中的月啼暇来讲,她却并没有注意到陆渊的警惕,只是红着一张小脸,不断的遏止住脑海中一个个大胆的念头。

只有过分单纯的人,才会把自身的第一次恋爱,看做是如同故事中描述的情节一样美好。

真正谈过恋爱的...

就会知道,世界上不会存在一个十全十美的人,更不会存在一个十全十美的人生伴侣。

若是再难听点说...

就算是存在,也轮不到正常人。

好在。

虽然没有十全十美的人生伴侣,但一个性格相近亦或是性格互补的伴侣,还是有机会遇到的。

区别只是在于...

在遇到的时候,能不能把握住罢了。

就像是刚刚在树林中,陆渊问李慕尘的那句话一样。

十年之久。

就算是一条狗,相处了十年,也该有点感情了。

但具体有没有...

除了当事人之外,谁也不知道。

他无法窥探人心,但他可以用问题,去简单的验证一下这个不确定的答桉究竟是什么样的。

不过,很可惜。

李慕尘采取了沉默的态度。

陆渊很讨厌这种态度。

因为这与东方淮竹近年的暗示,区别并不大。

就算是有难言之隐...

但不能说他没给过机会!

一个...让他意识到的机会!

因此。

综合上述,陆渊也就收起了自己心中那丝仅存的疑虑,骑着阿柱带着月啼暇,不紧不慢的进入了南国境内。

南国不缺绿化。

这一点,比北山和西域强了不少。

当然。

也没好到哪里去...

陆渊驭驴停立于山坡之上,高耸的山峰瞬间租挡住了他广阔的视线,不过更能让他视线停留的,还是山脚下那些被妖怪驱使着的人类。

看上去很惨。

实际也很惨。

妖怪不是做慈善的。

或许有妖怪不愿意抓人类。

但对于这些接到了命令的妖怪来讲,它们不得不服从来自于上级的命令,看管着这些人类完成日常的工作量。

当然。

与那些伤天害理的妖王相比,这些穿着监工制服、手持短鞭、模样身材长的随心所欲的小妖们,已经是非常的仁慈了。

最起码...

它们没克扣这些人类的饭食。

虽然工作量还是那些工作量,但最起码没出现把个别人类饿死的情况,更没有出现过把个别人类打死的情况。

但对于这些衣着褴褛的人类来讲,这里就是地狱!

或者说...

但凡是一个正常人,从一个自由、虽然需要劳作但足够安全的环境中,被强行带到一个必须干活、随时随地会受到惩罚、勉强不饿肚子的地方,恐怕都会在第一时间认定这里就是地狱。

没有对比,就没有落差。

这是世间通用的道理。

“也是大势完全失衡的体现!”

刹那间的心语过后,陆渊缓缓抬手,从虚空中抽出了一柄银色的长枪,无视掉身下黑驴阿柱几乎要瞪出来的眼睛,缓缓将太虚骨枪举起,而后笑道:

“小瑕,怕不怕麻烦?”

清朗的声音,将捧着小脸晕乎乎的月啼暇从臆想中惊醒,在刹那间的愣神后,就听见了这个扎着麻花辫的女孩小声对着陆渊问道:

“什么麻烦啊?”

“麻烦啊...当然是会遇见一些凶神恶煞的妖怪喽!”

卖力的忽悠着这个呆萌的女孩,陆渊带着笑容轻轻的甩了甩手,伴随着一抹银芒划过天空,前方的山峰顿时无声无息的消失掉了一截。

结构的短暂崩溃。

带来的自然是落石。

至于说山体滑坡什么的...

抱歉。

这玩意恐怕要整个山峰结构完全崩溃才会出现。

不过...

即便是出现了山体滑坡的情况,坐镇在这里的妖怪其实也有办法解决,只不过比较费时费力罢了。

但...

此时此刻!

毒夫子却宁愿面对山体滑坡!

“我的摘星楼!

!”

伴随着悲凉的怒吼声,一个脸上长着八只眼睛的秃顶中年人,从山脚下勐的窜到了半空中,望着眼前直接矮了一截的山峰,又看了看这截山峰两边还残存着两面不规则的薄壁,毒夫子顿时无语凝噎,欲哭无泪的望向天空。

谁能告诉他...

为什么他的摘星楼被毁了?

他才只建好了个模子啊!

地基才刚打好没多久!

为什么...

为什么就连山峰都矮了一截啊!

毒夫子的修为,限制了他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更不清楚刚刚的那道攻击威力有多大;但根据断口处的痕迹,以及这个缺口的方向,毒夫子很快就将此事的嫌疑人锁定在了不远处那两个骑在驴子上的夫妻身上。

满腔的怒火,已经让他忘记了自己似乎打不过发出这道攻击的存在,毒夫子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不能因为你们俩是夫妻,就把我用来求婚的东西直接毁掉了!

必须要个说法!

只不过...

毒夫子显然没意识到,此刻还轮不到他要个说法!

“我只说一遍。”

“放人!”

端坐在驴背上,陆渊平静的抬起头,对着不远处朝自己飞过来的这个秃顶妖怪,澹澹的说道。

但这句话,却彻彻底底的将毒夫子积压的怒火引爆了。

“我放你奶奶个腿儿!

!”

伴随着这道的怒吼声,毒夫子的上衣轰然炸开,身躯上,已经无法数清究竟有多少只眼睛在同一时间出现,并且睁开!

好在...

陆渊早已提前盖住了月啼暇的眼睛。

也好在...

“你还达不到让我掉san值的水准!”

一边说着,陆渊伸手从虚空中一拽,在黑驴阿柱包含着不解与震撼的目光中,一截熟悉的枪杆露出;而后,随着陆渊简简单单的一扭,一截洁白的长剑,就在黑驴阿柱几乎没瞪出来的眼珠子中,被陆渊持握在了手中。

话音未落...

已是一道皎洁的银色月牙,遮挡住了毒夫子的全部视线...

良久。

一道人影从空中坠落。

以一种自由的方式砸落到了地上。

“我没有兴趣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端坐于驴背上,陆渊平静的将另一把长剑从虚空中取出,双手一合,而后将这柄银色的长枪点在了这个秃顶的妖怪头上,不伤分毫皮肉,“但我愿意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重新组织语言?

我组织你奶奶个腿儿!

毒夫子在心里恶狠狠的怒骂着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怪物。

但在事实面前...

尤其是在头颅上那柄长枪的威胁下...

毒夫子还是极为可耻的怂了。

反正...

它又不是第一个怂的!

想到这里,毒夫子的八只眼睛古怪的瞥了一眼这个怪物座下的这头驴子,在刹那间的思虑之后,快速的开口说道:

“放!”

“立刻放!”

“立刻就放人!”

三连承诺。

勉勉强强算是保住了他的小命。

要不然...

毒夫子相信,南国的五毒太保,恐怕在今天就会彻彻底底的变为实至名归,再也不会出现五毒太保有六个人的奇葩事情。

虽说这种奇葩事情越少越好,但他并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去弥补这个奇葩事情中的漏洞!

太虚骨枪轻轻抬起。

总算是让这个满脸讪笑且还秃顶的妖怪从地上爬了起来。

而在毒夫子从地上爬起来后,想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逃跑,而是乖乖的换上了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孔,直接把所有还在监工的小妖们骂了个狗血淋头,并且第一时间勒令这些监工把所有人类放了出来。

至于说...

为什么不先选择逃跑?

毒夫子一定会给出一个相当贴心并且准确的回答。

例如...

月啼族的那头驴子都服了,难道他这么一个小小的五毒太保,还能比一只大妖王骨头更硬不成?

虽然很理解这头驴子...

但这不妨碍毒夫子在把所有人类的枷锁打开之后,在乖乖回到陆渊身前复命时,悄无声息的鄙视一下这个没有骨气的驴子。

一只大妖王!

怎么就怂的那么快呢!

就算是这对人类夫妻把你打服了...

妈耶!

降服了一只大妖王,而且这对夫妻还一路前行,来到他们南国境内,并且一招把他这个五毒太保秒了...

想来想去...

这特么不会是来挑战陛下的吧!

想到这里,毒夫子整只妖都不好了。

但接下来,还有更不好的...

“发工钱了吗?”

平静的将太虚骨枪搭在这个八眼怪的肩膀上,陆渊四平八稳的坐在驴子上,无视掉月啼暇与阿柱一脸懵逼的表情,看着这个八眼怪同样一脸懵逼的表情,带着几分不满微微眯了眯眼。

就像是有一盆凉水,突然间从头顶落下并且把他淋成了一只落汤鸡一样,毒夫子不仅清楚的感受到了透心凉的感觉,也在悄无声息的打了个激灵后,慌慌忙忙的开口解释道:

“发!”

“马上发!”

“马上就发工钱!”

他算是看明白了。

今天就是他的倒霉日!

可谓是赔了夫人...

额...

这个真不能赔...

暗戳戳的在心里怒骂着龙影书局写出三国这本书的作者,总算找到了一个发泄口的毒夫子一边发着工钱,一边在心里暗戳戳的补充道:可谓是赔了摘星楼又折了他积攒下来的金银财宝...

事出突然。

结束的更突然。

一招就败北。

条件什么的,根本就不敢提好吧!

虽然损失这些金银财宝让他心疼,但一想到若是不损失这些金银财宝,就要损失掉他自己的小命,毒夫子瞬间就觉得损失这些金银财宝一点都不心疼了!

由此可见。

有些道理是通用的。

至于说这些人类...

毒夫子觉得,还是顺着这个煞星的意思给些补偿,然后赶紧送走罢了!

这两个人类煞星,毒夫子并不能确定他们是否要去挑战他们南国的陛下,但他非常清楚,就算是挑战输了,亦或是被陛下杀死了,也没有他一个小小的妖王当众挑衅的份儿!

从这点上来看,毒夫子是个聪明人。

也幸亏是个聪明人。

直接暂停了陆渊杀鸡儆猴的想法。

杀掉一只顽皮的鸡,确实可以震慑一群顽皮的猴子;但若是杀掉一只乖顺的鸡,很可能会把那些乖顺的猴子也刺激的炸毛。

陆渊很清楚这个道理。

不过,若是想要永久杜绝这种抓劳工的事情,也就只好让抓劳工的人被抓一次劳工好了~

“你很不错。”

少年的声音缓缓响起。

但还未等毒夫子高兴起来,后面的吩咐就将他刚刚涌现出的那丝高兴直接打压了下去,并且一路压到了深海之中...

“给我扛旗吧!”

士可杀不可辱!

扛旗是不可能扛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扛的!

扛了之后,他的这张老脸该往...

嗡!

豆大的冷汗,一瞬间布满了毒夫子的额头,脖子微微拧动,带着显而易见的顾忌与小心翼翼,欲哭无泪的看着架在自己肩膀上的这柄刚刚发出嗡鸣声的银色长枪。

“能为大人扛旗,是我的荣幸!”

这番话,一定要说的诚恳。

因为不诚恳的人...

毒夫子估计应该都死了。

如此看来...

驴兄啊,是我蜘蛛老弟错怪你了,面对这个根本不和你讲道理的人类,你竟然能成为坐骑而不是扛旗的...

姜还是老的辣啊!

毒夫子那种崇拜的目光,把黑驴阿柱看的微微发毛;好在,这种目光很快就消失不见,一番诚恳的说辞,感动了除陆渊、月啼暇、黑驴阿柱、毒夫子以外的所有人...

“演技还要加强。”

不咸不澹的点评了一句,陆渊平静的抬起手中的太虚骨枪,而后在黑驴阿柱逐渐开始习惯的目光中,从空中抓出一杆大幡丢给了一脸茫然的毒夫子。

任何东西,在接到手里的那一刻,都会下意识的看一眼。

这是很多人的习惯。

也是全天下大部分人的习惯。

但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看...

毒夫子的脸色却瞬间在赤橙黄绿青蓝紫中转变了一圈,而后强行压抑住自己八个眼角的抽搐,尬笑道:

“大人...威武...”

281.长枪之后,畅通无阻! 除了威武之外,他还能找到更加合适的形容词吗?

当然能。

只不过...

毒夫子觉得,那些更加贴切的形容词说出来就是在找死;就像是他此时此刻手中持握的这杆大旗一样,瞅瞅上面写的这都是什么玩意:

“人族征南幡。

总幡。

产自神火山庄一号锻造铺。”

三行字。

很简单。

也概括了这个装饰的无比华丽的大旗究竟是是做什么用的。

不过...

您让我一个五毒太保,扛着这个你们人族的征南幡,一路跟着你去挑战我们南国的陛下...

是不是有点太看得起他了?

毒夫子不禁们心自问了一番。

但考虑到如果不答应,立刻就会被一枪戳死的下场,毒夫子感觉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个鬼啊!

这特么两头都是死路!

他就建个摘星楼,招谁惹谁了?

万毒之王会容忍背叛者吗?

当然不会。

那眼前这个人类会容忍一个不听话的妖怪在自己眼前转悠吗?

当然也不会。

以上,是毒夫子哪怕用自己的八颗眼睛都能看出来的事实,也是用脚指头都能想清楚的道理。

因此...

“我想活啊!”

“大人高抬贵手放过小的吧!”

“小的这辈子都不敢再犯了!”

八颗眼睛眨动间,一片片泪水止不住的涌出,虽然陆渊并无感触,但黑驴阿柱显然是嫌弃不已。

它确实不是颜控。

但就算再不是颜控,碰见一个长相极其随心所欲的妖怪,而且还是一个化形之后还如此丑的妖怪,恐怕心生反感都会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吧?

阿柱自然也是如此。

但考虑到坐在自己背上的这个神经病并没有发表意见,阿柱决定,看在小瑕的面子上还是再等等好了...

它发誓。

绝对不是幸灾乐祸!

不过...

听见这个八眼怪如此哀求,陆渊反倒是感到了几分惊讶,挑了挑眉毛,带着几分戏谑调侃道:

“看样子,他的威慑力很不错。”

言里言外,指得自然是欢都擎天。

还未等毒夫子讪笑着开口,就又见一句话把他刚刚活跃起来的心灵打入到了冷水之中。

“那我的威慑力就不强了?”

“......”

沉默的摊了摊手,毒夫子一脸无奈的把这杆大旗插到了地面上,然后闭上了眼睛站在原地,摆出了一副等死的姿态。

有些事,真的比生命还重要。

因为他怕在死了之后,后来的妖族小辈会戳着他的嵴梁骨讲:这个人曾经背叛了妖族给一个人类当狗。

毒夫子无法接受那样的场景。

因此。

死亡...

在这里死亡...

已经是他最好的下场了。

说实话。

若是个普通的旗,他扛了也就扛了。

反正这些年,他失职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最近的一次...

似乎是十年前,有个叫做东方孤月的人类领着一群道士,硬生生将他碾压,而后拎着他找到了陛下,还算礼貌的提出了与陛下切磋的请求。

因此。

脸面,他早都丢光了。

但像这种言辞猖獗的旗,他是打死都不敢扛的,这几乎是注定会将它钉死在妖族的耻辱柱上!

好在...

陆渊本来就没打算让这货扛旗。

这种东西在陆渊这里,是用来标识与插入的。

换而言之。

这就是一个个坐标!

而既然是坐标,那肯定要自己亲手把其镶嵌于一个合适的位置,才会带来足够的威慑力与安全感。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

“去你们南国边境,镇守域外二十年,戴罪立功。”

平静的伸手,将这杆大旗隔空取走,陆渊并没有过多的去理会这个八眼怪,轻轻的夹了夹驴腹,身影逐渐远去,但话音却随风传来。

任何力量,都是不可或缺的。

虽说在大势面前,这种渺小的个体力量其实并没有什么用,但考虑到由他即将引起的变数,以及那只不怎么安分的黑狐,陆渊还是留了这个八眼怪一命。

至于对方会不会听他的吩咐...

陆渊觉得,当他横推东西南北之后,只要不是找死,就不会刻意的当这个出头鸟拒绝他的命令!

至于说...

那些被抓来修建摘星楼的平民...

其实这个真的无所谓。

一来,为了活命,毒夫子给了这些人足够多的工钱,甚至因为没有现钱,不得不将大部分金银财宝散发了出去。

工钱只会多,不会少。

二来,与那些无法无天的妖王相比,毒夫子这个尚且归属于万毒之王欢都擎天所统领的下属,因为南国还算明确的纪律,并没有什么不良嗜好。

小惩大戒有些轻了。

但若是一剑杀了,确实有些重了。

他此行是来造势的。

而不是来刻意结仇的。

因此,在已经得到一个相对圆满的结果后,在一些不重要的方面,陆渊也就没有刻意追究亦或是强迫。

不过...

自始至终,陆渊都没有想起这个八眼怪究竟叫什么名字...

好在这并不影响接下来的行进。

...

毒夫子败了!

这是一个相当劲爆的消息。

可惜。

这个消息的传播速度,并没有陆渊的横推速度快。

平静的甩出一道枪芒,将面前这个面容年轻、发丝雪白的身影击垮,陆渊习惯性的夹了夹驴腹,驱驴上前、竖枪压喉,却并没有注意到黑驴阿柱眼中闪过的那丝无语。

它是驴子!

不是骡子也不是马!

就算它没有智慧,也不应该用驱赶马的方式来对待它!

但考虑到...

一路以来,坐在它背上的这个人类小子已经接连不断的横推了近三十个妖王,并且连大气都没喘过,黑驴阿柱也就默默的收回了自己的抗议,并且为自己之前无比敏锐的眼光点了个赞。

凭心而论。

对于这小子的实力,阿柱算是真心的服气。

妖王与大妖王,其实只是人妖两族私下里的划分罢了;真若是上纲上线,其实只存在两个境界:妖王、妖皇!

大妖王,只不过是在战力方面超越了一般妖王,但却一直没有摸索到妖皇门槛的强大妖王而已。

因此。

虽然大妖王与妖王有差距,但也是可以通过数量方面硬生生堆死的!

例如它,即便它是大妖王,也无法在同一时间应对六个普通妖王级别的妖怪的联手围攻。

当然。

死战就是另一码事了。

但总能通过数量来堆死它!

可妖皇就完全不同了!

他们可以借用天地之力,即便只是借用三成左右,也足以做到“永恒”的碾压所有妖皇境界之下的存在!

而坐在它背上的这个人类小子...

已经开始展现出这种特征了!

至于说负面影响...

阿柱敢拍着自己的良心保证,若坐在它背上的这个小子真是妖皇级别的存在,月啼一族的转换阵营,将没有任何一个妖怪敢出言不逊!

强者,本身就是势力!

这一点,从南国与涂山的差异中,就能无比清晰的看出来,一个达到妖皇级别的强者究竟有多重要。

南国,妖皇级的欢都擎天,即便多年以来未曾出手,甚至还卖了东方孤月一次面子打了个“平手”,但南国境内始终是一片风平浪静。

涂山,大妖王级的涂山红红,即便一直出手,并且有银月守卫震慑,涂山周围依旧还是频繁的出乱子。

虽然这些乱子并没有蔓延到涂山真正的管辖范围内,事后也大多数不了了之,但两个势力之间的真正区别,明眼人基本都能看出来!

282.熊猫 “五毒太保之一?” 在阿柱悄无声息的走神间,陆渊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这个白发的年轻男子,淡淡的开口问道。 说实话。 这个白毛男子的实力还算不错。 虽然还没有达到大妖王的水准,但从刚刚兔起鹘落的交手中,不难看出,这个白毛男子所发出的攻击,已经可以媲美一般的大妖王所发出的攻击了。 但若真是一只大妖王... 绝对不会被他一招秒了。 换而言之,这是一只顶尖的妖王。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一路走来,倒在陆渊手下亦或是被陆渊打的昏迷不醒的妖怪,达到妖王境界的少说有二十余位。 是否有三十位妖王,陆渊也没有刻意去计算。 总之。 不出意外的话,他面前的这个妖王最终也会是上述的两个下场之一,而后被后面的袁卯等人,以一种相对便捷的方法,短暂的控制起来。 因此。 在看见这个白毛男子一声不吭,反倒是横着脖子跟他对视之后,陆渊也就收敛起了继续询问的心思。 手头微动。 已是似缓实快的用枪杆把这个不知名的妖王敲昏了过去。 不得不说... “敲闷棍技术有明显的进步。” 笑着自嘲了一句之后,陆渊却突然挑了挑眉毛,带着显而易见的惊讶,笑着对怀里的月啼暇问道: “见过熊猫没?” 熊猫? 白嫩纤细的手指下意识戳着下巴,月啼暇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旋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带着几分不确定反问道: “是南国的那位盖长老么?” 整个南国,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似乎也只有那位盖长老很出名,并且本体还是熊猫吧? 至于熊猫族群... 抱歉。 她还真没见过。 实际上,就连南国的这位盖长老,月啼暇也没有见过,只是道听途说这位盖长老的本体是熊猫罢了。 难不成... “真让老身没想到啊...” “人类,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一道声音随风飘来,在刹那间打断了月啼暇的思绪之后,一大一小的身影从不远处的竹林中走了出来。 银质的饰品伴随着前方这道矮小身影的走动,发出了阵阵清脆但并不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但真正导致月啼暇突然变得紧张起来的人,还是那个跟随在这道矮小人影身后的存在——南国盖长老! 这是一位不容疏忽的存在。 也是一位极其强大的存在。 即便是不谙世事的月啼暇,也听过对方的赫赫威名,并且或多或少的知晓对方的战绩。 而这样的存在,却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慌慌张张的拉了拉陆渊的衣袖,月啼暇抿了抿嘴唇,带着几分不安刻意压低了声音问道: “怎么办?” 陆渊明白月啼暇的意思。 阿柱也明白。 无非就是在隐晦的询问,需不需要让她借用月啼一族的名头,保证两人一驴安全的撤离这里罢了。 只不过,慌乱之中的月啼暇显然没有意识到,阿柱的实力,其实已经可以保证她与陆渊安全的撤离了... 同样都是大妖王。 虽然没交过手,也没见过面,但无论是阿柱还是盖长老皆清楚的感知到了彼此的气息。 而在面对同级别对手的时候,只要没有出现过非战不可的局面,对战的双方并不愿意死战。 更何况... 月啼暇显然没有意识到,从她被陆渊承认的那一刻开始,以及陆渊选择抱着她横推南国的那一刻开始,无论解释什么都没有用了! 妖与人结合。 对于结合的双方来讲,若是继续生活在妖族这边,虽然会遇见危险,但压力肯定没有在人族那边大。 人族那边,不要说有肖家这个搅屎棍存在;就算是没有了肖家,千百年间一代代传承下来的观念甚至是仇恨,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改变的。 但对于妖族来讲,其实就真的没有那么多说法了。 歧视肯定是有的。 但只要不主动挑事,也就仅仅是歧视罢了。 还不至于像人类那边喊打喊杀。 但以上的种种,前提是不主动挑事! 像现在这样,挑翻了近三十个妖王,并且一路打到了人家的老巢里... 别说是有妖皇坐镇的南国了... 就算是一只小妖怪,恐怕都不会去听什么解释,而是会选择先打了再说! 能不能打得过不清楚。 但这口气,肯定是咽不下去的。 但在感知到阿柱的气息之后,盖长老却更加无法理解这对儿奇怪的组合,为什么要闯入他们南国的地盘中大肆破坏。 斟酌了半天,这个身着绿色袍子、发型相当时髦的熊猫,才勉强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质问机会,幽幽的看着那个坐在驴背上满脸通红的小姑娘,意有所指的开口问道: “你们月啼一族...” “找伴侣都这么随便的吗?” 找了个人类伴侣也就算了。 反正月啼一族与他们南国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而他们南国,也懒得因为这种小事而去问责月啼一族。 更何况... 真若是想要问责,他们最应该问责的其实是涂山的那群狐妖,转世续缘的仪式,可是连北山的那位都进行过的! 因此。 若真想要杜绝这种问题,直接去追究涂山那群狐妖的责任,其实是一种最便捷的方式。 但正因为他们南国无法问责... 甚至是全天下的妖怪都无法问责... 人妖结合这种事,妖族也就慢慢的接受并且习惯了。 没办法。 牵扯的人数太多了! 涂山这么多年以来,除了南国毒皇没有什么密切的接触以外,无论是北山的那位还是西域的那位,都进行过转世续缘。 谁敢问责? 合着是真不怕两个妖皇出手呗? 但理解归理解,你们一人一妖来我们南国闹事是怎么回事? 盖长老相信,月啼一族不会如此不理智的选择以卵击石,而且还是在与南国无冤无仇的基础上做出以卵击石的举动。 而既然刨除掉了这个答案... 剩下的... 自然就是这个人类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蛊惑了这个月啼一族的小姑娘,并且这个月啼一族的小姑娘,在月啼一族内的地位还相当不低! 要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同为大妖王的黑驴阿柱,会心不甘情不愿的成为一个人类的坐骑! 似乎是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盖长老微微眯起了眼睛,一边在心里暗叹着月啼一族的奇葩操作,一边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这个容貌俊美的人类,而后默默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凭心而论。 这个人类长得很不错。 虽然略有些“英气”,但这种英气却并没有减少这个人类身上的男儿气概,或许是因为一路走来挑翻了他们南国近三十位妖王的缘故,眉宇间,盖长老竟然看出了几分势不可挡的意味。 想到这里,这只胖乎乎的熊猫下意识在心里摇了摇头,并且对自己的胡乱臆想给予了充分的批评。 不过... 当务之急并不是批评自己! “人类,我只说一遍!” “此路不通!” 一边说着,似乎是猜到了月啼暇接下来的解释,这名胖乎乎的熊猫猛的敲了敲手中的竹杖,带着几丝显而易见的不满,平静的补充道: “月啼族的小姑娘赶紧回去吧!” “你的事情,老身会抽空与你们月啼族的族长沟通。” 言里言外,似乎已经是吃定了陆渊这个人类。 而事实也确实是如此。 可惜。 盖长老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它的依靠是南国与毒皇,甚至是依靠自身强大的实力,才有底气说出这番话;但归根结底,依旧是力量罢了! 而谈到力量... 自然就是陆渊的优势了! “阿柱,带着她离远点。” 一边说着,陆渊平静的伸出手,摸了摸月啼暇柔顺的发丝,而后干脆利落的翻身下驴,拎着太虚骨枪,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两道身影。 “不会建议就不要瞎建议。” “这是我领悟到的道理之一。” “至于说...” “此路不通?” 说到这里,陆渊的话音不由得微微上扬了几分,言语中的那丝好笑与不屑,清清楚楚的传入到了面前的这只熊猫耳中与尚且幼小的欢都落兰耳中。 说实话。 欢都落兰很生气。 但还未等她开口,就清楚的听见了一句无比猖獗的宣告: “此路通不通,你说了不算!” “更何况,我陆渊走的路,在世人眼中又何时通过?!” “不通?” “那就打到通!” 伸手从虚空中取出一杆大幡,陆渊反手就将这杆大幡插在了地面上,大旗入地如生根,五指开合间,一阵狂风骤然挂起,吹的那幡上的金穗狂舞,卷的那幡面上的大字昭昭烈烈。 人族征南幡! 五个熠熠生辉的大字,从上至下占据了整个幡面的绝大部分,不仅牢牢的确保了足够显眼,也瞬间将幼小的欢都落兰与盖长老激怒。 开什么玩笑! 在他们南国的地界,竖起这种带有强烈蔑视性的旗子,难不成还真以为打败了几十个妖王就认定他们南国无人了? 不过陆渊显然是没有心思去等待对面这个熊猫放狠话的。 虽然他确实很喜欢熊猫... 但他喜欢的是可以卖萌的那种。 而不是现在这个,拿着竹杖,甚至用竹叶都能斩人的熊猫! 垂下手,一团金色的烈焰配合着原本附着在手臂上的狂风炸开,冲天而起,带着耀眼的火浪,陆渊从虚空中抽出了一柄银色的长剑,轻描淡写的摸了摸,这柄银色的长剑上就燃起了金色的火焰。 “我不会吝啬我的尊重。” 抬脚,腾空而起。 少年的身影逐渐渺小,但他的声音却依旧清晰,可以被在场的每一个人亦或是妖清楚的听到。 可惜... “我也希望你能配得上我这份尊重。” 言罢,陆渊平静的瞥了一眼托着月啼暇早就跑到了远处的阿柱,又俯视了一眼神情紧张,却仍然把年幼的欢都落兰牢牢护在身后的这只熊猫,持握的剑刃微微僵硬了一刹那。 而后,伴随着那种带有强烈审判意味的宣告,平静的挥下。 “接我一剑不死...” “我就承认你有资格说出那句话!” 金色的火焰! 耀眼的火焰! 璀璨夺目的火焰! 这是纯质阳炎! 盖长老用自己的性命发誓,它绝对不会认错这种火焰! 但这种火焰... 怎么会出现在这个人类的手中! 十年前。 就是那个叫做“东方孤月”的人类,驱使着这种火焰,拎着毒夫子那个废物一路打到了王庭附近,并且直接导致了陛下出手与其交战! 十年后。 也就是如今。 又有一个年轻的人类,驱使着这种火焰长驱直入,带着月啼族的那头大妖王以及月啼族的那个小姑娘,再度打到了这里,并且与它正面争锋! 是轮回么? 盖长老不清楚。 毕竟“轮回”这种东西,就连涂山那群狐妖都没研究出来个一二三,它自然就更不清楚了! 但不清楚归不清楚。 用词不恰当归用词不恰当。 这种诡异的记忆重合感,甚至是在某种程度上对当年事情进行的复刻感,确实是让这只胖乎乎的熊猫失神了一刹那。 但也仅仅是一刹那罢了。 陆渊出手,向来是光明正大。 无论是说话,还是在最后落下剑那一刻的微微停顿与微微调整,他都刻意的给面前的这只熊猫留下了足够长的反应时间。 为的就是让对方败的也光明正大些。 陆渊的好意,盖长老心领了。 前提是它能看出来陆渊的用意。 毕竟... 在挣脱这种诡异的熟悉感后,盖长老又再度注意到了这个站立于天空中的人类,身上那套给它带来似曾相识之感的服饰。 窄紧的袖口... 整洁还带有一丝丝锐利感的衣领... 与所有长靴完全不同的平底皮靴... 以及那件纯黑色,但却没有任何字迹存在的大氅... 与人妖两族完全不同的穿搭风格。 对于这位在几年前就与龙影书局有过交手,并且与袁卯打成平手的大妖王来讲,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错不了! 这就是龙影书局的制式穿搭! 换而言之... 这个人类归属于龙影书局! 而若是综合上述结论... 不难得出一个无法置信却不得不信的结论:这个身着龙影书局制服的人与神火山庄有相当密切的关联! 而这样的人,按理来说,绝对不会籍籍无名,在龙影书局的地位,更不会只像他外表展现出来的这副小卒的模样! 盖长老见过袁卯。 而在几年前的交手中,也准确的得知了袁卯的代号:天枢星! 它不清楚龙影书局中究竟是否会存在着北斗七星,但若是真的按照北斗七星来划分的话... 天枢星,排行无疑是第一! 但就算是排行第一,那个人类的小姑娘都没有展现出纯质阳炎,更没有展现出在车轮战中接连挑翻三十个妖王的能力! 如此简单的推算下来... 也就只有一个存在,能够符合这个一路横推过来的人类了... 神火山庄的接班人! 兼... 龙影书局的掌控者! 一念至此,目光爆烁,这只胖乎乎的熊猫猛的挥动起手里不规则的竹杖,主动迎上了这道从天而降、横贯天地、势不可挡的金焰剑气! 283.讨不了好果子吃? 竹杖可以抵挡住火焰么? 答案是可以的。 就像急剧旺盛的火焰可以打破常识蒸发水流一样,有些时候,被克制的一方也可以做到反击甚至是压制。 但最终还是要看修为。 在修为持平的情况下,品质往往会决定一张战斗的最终胜负;但在修为不持平的情况下,一切木系的存在,必定会受到火系攻击的克制。 这是天地间的原理。 也是任何事物都要遵守的规则之一。 而对于眼下这场战斗来讲... 盖长老根本拿不出来任何有效的反击手段! 它的大部分法术,都会被这铺天盖地的火焰克制;即便是毒术,也会被百毒不侵的纯质阳炎所克制。 而论及修为... 即便面前这个人类小子没有突破到妖皇的境界,但凭借着一路走来,单挑近三十位妖王不露疲态,甚至还能发出如此强大的攻击,盖长老就敢断言,这个人类小子保守估计也是和它同一个境界的存在! 换而言之... 对方应该也拥有大妖王的修为! 但... 这只是保守估计! 能接其一招不死,就有资格说出刚刚的那番话。 这个评价,很狂。 而且还是狂到目中无人的哪一种。 别的不说。 就算是万毒之王欢都擎天,都不敢肆意的夸下这种海口! 即便盖长老知道... 欢都擎天确实可以一招击败它。 但不论是谦虚,还是低调,欢都擎天都并没有像它此时此刻应对的这个人类小子一样,口出狂言! 但有些狂言,一但被放在明面上,说出这番狂言的人就必定是有所依仗,甚至是真的有把握做到! 盖长老年龄不小了。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它自认为还是明白几分的。 因此,它自然拿出了十二分的精力去应对面前这道裹挟着金焰的剑气;即便这道剑气本身确实很强大,但它必须将这道剑气想象的更强大,或许才能抵挡住这道袭来的剑气。 至于说... 外强中干? 盖长老觉得应该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更何况,就算是真的出现了,它全力反击把这个狂妄的人类小子镇杀当场,似乎也没什么毛病。 毕竟是这个人类小子闯入南国的... 又不是它这个南国长老闯入一气道盟管辖区域的! 无数片竹叶腾空而起。 每一片叶子上,皆闪烁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锋芒。 竹子。 本身就是足够坚韧的植物! 但就算是再坚韧、再锋利,也难免会在更加锋利、更加炙热的东西面前,被干脆利落的劈成两半,然后被席卷着化作一团黑色的灰烬,飘零着从半空中撒下来,如同一片黑色的细雪。 打不过! 这是真的打不过! 只是短短一试探,这只胖乎乎的熊猫就从自己攻击陨灭的景象中,看出了自己即将面临的结果。 但就算明知道打不过... 它难道就能放弃吗? 开什么玩笑! 它背后可是南国的公主! 也是目前南国唯一的一个继承人! 真若是这个小公主出了什么差错... 它难辞其咎! 一念至此,竹杖绿芒大盛,这只胖乎乎的熊猫却并没有关心自己的竹杖,反而是带着怒吼声腾空而起,顶着竹杖冲向了这道还未落地的剑气。 它必须把这道剑气拦截在空中! 因为一但落地,谁也不知道这道剑气会不会直接对欢都落兰产生影响。 盖长老不敢赌。 也不能赌! 至于是否能拦截下来... 这只能听天由命了。 它会的东西,全部被克制。 修为又不占优。 除了那头打之外,它难道还有更好的应对方式吗? 答案自然是没有的。 就像是此刻,被硬生生劈飞了不知道多远、体外裹挟着金焰、如同一道流星划过了晴朗的天空、连喷出的血花都被直接蒸发的盖长老一样... 除了被劈飞之外,它根本无法再挤出半点的反抗能力了。 不死,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不死且挡下了那道剑气... 说实话。 飞在半空中,已经逐渐失去意识的盖长老也算是心满意足了,虽然在所难免的会担忧欢都落兰这位南国的小公主,但它是真的没有任何反抗能力了。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句话,它真的担不起。 但若是说... 尽职尽责! 它自认为是做到了。 毕竟,总不可能让一个死人继续爬起来战斗吧? 更不能去要求一个已经昏迷的人,保持理智的姿态,继续去与敌人进行战斗。 这都是极度不合理的要求。 想到这里,这只胖乎乎的熊猫再度呕出一口鲜血,有气无力的依靠在了身后碎裂的石壁上,缓缓的垂下了头。 掌边,食指大小、边缘焦黑的竹片,无声无息的落到了一块被撞击所炸碎开来的小石头上... ... “你确实有资格说出这句话。” 在黑驴阿柱直翻白眼的神态间,在月啼暇崇拜与羞怯的目光中,在欢都落兰不敢置信的注视下,陆渊缓缓从半空中落下,拭掉长剑上的金色火焰,散去了缠绕在身上的火焰轻甲,而后淡淡的说到。 说实话。 这句迟来的承认相当无耻。 把人都劈昏过去了,甚至还劈出了一道金色的流星,而后,面无表情的落地,并且带着强烈的怜悯之意,履行了自己之前所承诺的话... “卑鄙!” “无耻!” 欢都落兰紧咬着牙齿,带着显而易见的愤恨低低的指责道。 未曾想到... “我怎么就卑鄙无耻了?” 淡淡的热气从耳畔传来,这道夹杂着些许笑意的声音,自然也就清晰的传入到了欢都落兰的耳中。 只不过... 这道突然于耳畔响起的声音,却让欢都落兰瞬间炸毛! 她甚至来不及去理会这个人类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只是遵循着本能反应,幼小的身躯瞬间朝前方一跃,而后站稳,这才敢回过头来看。 果不其然。 这个刚刚击败了熊猫婆婆的人类正理直气壮的站在那里,不仅没有心虚,反而还平静的穿好了衣服。 嗯? 不对啊! 这个人类哪儿来的衣服? 刚刚那套衣服,不是被他自身的火焰给烧毁了吗? 小小的欢都落兰下意识走神了一瞬,旋即就意识到了此时此刻她并不应该走神,而是应该用自己的方法震慑住这个人类,并且保护南国! 因此。 在短暂的思考之后,欢都落兰刻意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在月啼暇和陆渊哭笑不得的目光中,恶狠狠的威胁道: “你知道我的父皇是谁吗!” “说出来都能吓死你!” “只要你敢动我一根毫毛,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所以...” “趁着本公主还没动怒,赶紧从我们南国的土地上离开啊!” 声嘶力竭的威胁声。 换来的是两人一驴的捧腹大笑。 不得不说。 能把阿柱都逗乐了,欢都落兰也真是个人才。 可惜... “哎呦!” 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脑袋,欢都落兰鬼鬼祟祟的回头看去,就看见了那个嬉皮笑脸的人类拿着一根熟悉的头发,而后嬉皮笑脸的对她问道: “你指的毫毛,是这种吗?” “你!!!” 气急败坏的伸出手指试图指责面前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类,但由于欢都落兰憋了半天都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补完这句话,只能瘪了瘪嘴,带着几分自暴自弃,做出最后的顽抗。 “你等我父皇来了的!” “我发誓!” “我一定会让你讨不了好果子吃的!” 284.吊起来打一顿就好了... 在敌人面前放狠话,属实是一种再正常不过的行为。 但放狠话归放狠话。 连自保的实力都没有,就敢不顾时局的放狠话... 陆渊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他面前的这个尚且幼小的欢都落兰,是准备用玩笑把他逗死。 不过... 当陆渊转念一想,幼年时期的欢都落兰甚至还在吵架上败给了东方秦兰,他似乎也就对欢都落兰在文化层面上的水准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 笑着伸出手,摧枯拉朽的击垮了欢都落兰张牙舞爪的阻拦,而后按在了这个南国小公主的头上,陆渊平稳的将欢都落兰控制在了原地,并且缓缓蹲下身来,极其“和善”的对着他身前的这个小女孩笑道: “小妹妹,哥哥想教给你一个道理...” “谁是你小妹妹!”欢都落兰一边恼羞成怒的挣扎着,试图挪开压在自己头顶上的这只大手,一边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道:“若是按照你们人类那边来算,你恐怕都要叫我一声姑奶奶!” 欢都落兰原以为这句话会激怒面前这个卑鄙无耻的人类,但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了她的预料。 她面前这个可恶的人类,并没有展现出被讥讽后的那种愤怒的情绪,反而是带着一丝她看不懂的神色,笑着挑了挑略有些狭长剑眉,而后平静的叹了口气。 欢都落兰还小。 因此,她无法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用来描述她刚刚在这个人类眼中看见的那丝一闪而逝的情绪。 若是她长大些,随着年龄与阅历的同比增长,她就会明白,那丝一闪而逝的情绪叫做“唏嘘”。 对过往的翻阅,产生的唏嘘感。 多愁善感吗? 陆渊承认,或许有。 但过于杀伐果断,其实也不太好。 人心都是肉做的。 若是上辈子,他听见如此清新脱俗的威胁之语,他一定不会一笑了之,而是会干脆利落的将发出威胁声音的人扼杀掉。 但这一辈子... 虽然说一笑了之有些过于宽容了,但陆渊却并没打算扼杀掉这个尚且幼小的欢都落兰。 当然。 也没打算放过。 平静的无视掉了辈分论,陆渊笑着站起身来,轻轻招了招手,一棵粗壮的大树瞬间拔地而起。 拔地而起的大树,给这附近的地面带来的极强的震颤感,不仅让处于紧张中的欢都落兰下意识回头看去,也间接的将月啼暇的惊呼声压了下去。 操控植物! 这是月啼一族的天赋! 除了月啼一族的成员以外,任何人类与妖怪都没有这份天赋,更不可能通过什么术法强行操控植物。 听上去相当的不讲道理。 但事实也确实是如此的不讲道理。 木系的法术千万种... 木系的妖术也千万种... 但归根结底,也仅仅是被卡在了驱使的门外;不要说像月啼一族操控植物了,就算是想要推开这扇门,没有月啼一族的天赋也是做不到的。 仅此一步。 卡死了无数木系妖王。 不过,瓶颈期归瓶颈期。 在战力与实力方面,可不是按照瓶颈期来划分的。 若真想要找个恰当的比喻... 月啼一族在木系中的地位,其实就相当于神火山庄在火系中的地位一样;使用者的战力不一定强,但品质绝对是没的说。 若真有头铁的妖想要班门弄斧,在修为差不多的基础上,月啼一族绝对会用木系妖术教这个同样使用木系妖术的妖怪做人,而且还是轻轻松松的那种。 不过与月啼暇的惊讶相比,站在月啼暇身后的黑驴阿柱却并没有惊讶。 虽说它看上去确实有点躺平的意思,但说句心里话:即便在这个人类小子身上发生再怪异的事情,它都不会感到惊讶。 至于原因... 一剑劈昏一个大妖王,其实就已经不需要什么原因了。 设身处地的想想,阿柱觉得自己肯定做不到一蹄子把刚刚那个熊猫踹飞,就更不用谈踹昏过去了。 能做到的... 可以肯定,已经不是大妖王了! 但若是它没记错的话,人类那边,按理来讲应该没有办法突破大妖王到妖皇之间的那道门槛吧? 更何况... 人类那边,仅有的两个可以与妖皇交手的人,其实也都是妖王,只不过是凭借着法宝与神通的力量,勉强抗衡一下罢了! 但一想到这里,一道灵光却突然划过脑海,阿柱下意识否定了这个猜想,但很快就不得不认可这个猜想,并带着严重到不加以掩饰的怀疑之色,看着不远处正操控着树枝把那个南国小公主吊起来的少年。 人妖混血! 这是唯一一个合情合理的说法! 纯血人类确实不能突破妖皇。 一来,是没有方法。 二来,是人类的身躯上限就在那里清清楚楚的摆着,任何人只要一看,就能准确的了解。 但... 人妖混血,是避开以上两条限制的最佳解释! 不过... 阿柱活了这么多年,也确实是没听说过人妖混血就是了... 同理。 阿柱活了这么多年,也很清楚,在人妖两族中,它不知道的秘密多了去了,不能因为它不知道亦或是没听说过,就直接否定了这种最合理的解释! 陆渊丝毫不知道,自己一个小小的动作就引发了月啼暇的震惊以及黑驴阿柱头脑里肆意行动的思想风暴。 要不然... 他一定会肯定阿柱的猜想,并且明确的告知阿柱:你想的虽然对了,但并不是完全正确的。 至于现在... 陆渊肯定是没有时间的。 笑吟吟的对着身前的树木招了招手,一截半臂长、单指粗细、平整光滑的树枝,就从树干上笔直的生长了出来,而后,随风而断,落在了陆渊的手中。 习惯性的挥了挥,无视了被树枝吊在空中、尽管声音有些发颤却还是硬着头皮威胁自己的欢都落兰,陆渊猛的板起面容,伴随着一道足够响亮的敲击声,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 很好。 看样子,教鞭的震慑力确实是有一定保障的。 默默的在心里评价了一句,陆渊持握着这截树枝,平静的走到欢都落兰身前,意有所指的拿着这截树枝在手里拍打着,而后淡淡的说道: “辈分论,肯定是不能论的。” “就像是我懒得与你论地位一样。” “现在...” “让我们来续上之前被你出言打断的那个话题:小妹妹,哥哥想教给你一个道理,这个道理的名字叫做‘没有复仇的力量就不要在仇人面前轻言复仇’。” “很繁琐的名字。” “因此,将其总结一下...” “你也可以称呼这个道理为:县官不如现管、咬人的狗不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而接下来,为了能够让你深刻并且快速的理解这个道理...” 说到这里,陆渊刻意停顿了片刻。 给予了欢都落兰充足的恐惧时间。 而后。 话锋一转。 树枝落下。 陆渊用行动代替了后续的说辞。 毕竟... 与一个小孩子犟嘴,他真的没兴趣。 更何况... 他相信,先来一顿爱的鞭策,接下来的教学将会相当的顺利,同理,交谈自然也会非常轻松! 啪!!! 啪!!! 啪!!! 三连完毕,再抬眼看去,欢都落兰那死死咬着嘴唇一声不吭、甚至连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的模样,瞬间让陆渊感觉心里痛快了不少。 实力决定话语权。 欢都落兰能如此的领悟到,实在是不枉费他花了一番苦心,并且还特地的做了一堆无用功。 不过... 不远处的月啼暇却有些看不下去了,小跑着来到了陆渊身前,撅着小嘴拽了拽陆渊的衣袖,在把陆渊拉到远处后,扭头看了看仍被掉在树枝上的欢都落兰,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问道: “你这么打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笑着反问一句,陆渊随手把手中的这截粗糙的教鞭一撅,然后把断口处给月啼暇看了看。 开什么玩笑! 生气归生气。 他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吗? 没附加任何法力,单纯的靠手中的这截树枝抽了三下欢都落兰以示警告,对于目前的欢都落兰来讲,震慑的效果绝对大于实际受到的伤害。 妖族与人族不同。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刚刚欢都落兰说的辈分论其实也有一定的道理。 别看欢都落兰目前还小... 但就像是涂山狐妖依靠感情快速发育一样,虽然陆渊还没搞清楚欢都落兰的成长速度是依靠什么,但目前的欢都落兰显然是有一定的修为在身。 因此。 打伤这种事,肯定是不会发生的。 但“敢打”与“不敢打”这间,确实存在着明显的差距! 可惜。 陆渊很明显误会了月啼暇的意思。 月啼暇自然清楚妖族的问题,但她实际上的担忧,主要是担心陆渊这样对南国公主动手,会不会引得那位南国毒皇大怒,甚至是不死不休。 理智状态中的月啼暇,其实是相当聪慧的一个女孩。 她很清楚陆渊的优势。 也很清楚陆渊的实力。 但就算再清楚,短短半天的了解时间还是明显不够的;更何况,真若是那位万毒之王要与陆渊不死不休,月啼暇自认为整个月啼一族加起来,还没办法让那位万毒之王卖个面子。 因此。 打归打,闹归闹。 别结死仇就没事。 至于说,陆渊那方面会不会给予一定的支援... 月啼暇觉得,就算是整个一气道盟都被陆渊牵引进来,外加上月啼一族,恐怕都不会在南国的这位万毒之王手下讨得了好果子吃。 月啼暇估计的没错。 就连王权家的那把剑,都不敢前往南国境内,在南国的地盘上,对南国的掌控者挥剑;东方孤月又能有多大的能力,可以和万毒之王欢都擎天战成平手! 说白了... 十年前,欢都擎天也只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卖个另一个强大势力的掌控者一个面子罢了! 至于说,欠个人情? 抱歉。 此事,欢都擎天自认为不配。 正因为他站的高,所以才望的远。 因此,才更清楚的知道,对于那位存在来讲,欠下一个人情,究竟是多么珍贵且重要的东西! 可惜... 关心则乱。 月啼暇忽视了极其重要的一点:能赤手空拳的打败阿柱、并且一剑将南国的大妖王劈昏过去,这样碾压性的战绩,其实已经具备了挑战欢都擎天的资格了! 而且,这次是“挑战”,而不是十年前的那次“切磋”! 因此。 在关心则乱的基础上,月啼暇看着被递过来的树枝,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带着几分无奈哭笑不得的反驳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 “我只是觉得...” “身为一名父亲,那位万毒之王或许会真的对你下杀手,你懂么?” 闻言,陆渊挑了挑眉毛,目光微动间已是将树枝收回,而后笑着摸了摸月啼暇的麻花辫,宠溺的笑道:“放心,我懂。” 你懂你还做出这个鲁莽的举动? 面无表情的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月啼暇好笑又好气的拍开陆渊正在玩弄她发辫的大手,气鼓鼓的嘟囔道: “好好好,是我想多了行吧?” “那一会儿等毒皇来了,你打算怎么和他说起这个事情?” 说到这里,月啼暇意有所指的瞥了一眼被吊在树上的欢都落兰,虽然确实生出了几丝啼笑皆非之感,但还是不放心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旋即。 就看见了一块木牌,从陆渊的身后突然冒了出来... “撒狗粮能不能注意一下场合?” “阿柱!!!”看见这个木牌,月啼暇羞恼的跺了跺脚,但看着这个已经在陆渊手里的木牌,她也没有那个勇气去抢,只能把这一切都赖在站在陆渊身后那只嬉皮笑脸的驴子身上,带着几丝恼羞成怒的意味,恶狠狠的威胁道: “我以后再也不会理你了!” 可惜。 这句威胁放出来后,黑驴阿柱仍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显然是经历过太多次这种场面了,早就习以为常。 不过... 对于不远处仍被吊在树上的欢都落兰来讲,这种大家欢乐就她一人悲伤的场面,实在是有些杀人诛心的意思。 哪怕是打她... 额... 能不打还是不打为好。 总之,就是不要无视她! 很恨的咬着小嘴唇,欢都落兰没有选择求饶亦或是怒骂,只是一声不吭的突然挣扎了起来,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吸引陆渊的注意力并且表达自身抗争到底的决心。 陆渊的注意力确实是被吸引了过来。 毕竟一个小型的粽子在那里疯狂的弹动着,只要眼睛不瞎,基本上都能或多或少的注意到。 不过,陆渊本就没打算长时间绑着欢都落兰。 在确保给月啼暇吃了颗定心丸后,陆渊一步踏出,在黑驴阿柱越来越无所谓的目光中,身影已经出现在了这颗极其突兀的大树底下。 前方不远处,一片竹林。 身后和周边,一片草地。 就这么一棵大树矗立在这里,“突兀”其实已经是一种相当礼貌的说法;但凡碰见个强迫症患者,恐怕都要不管不顾的把这颗突兀的大树连根拔起,并且扔掉。 瞅着实在是太碍眼了! 好在陆渊没有强迫症。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强迫症。 礼貌的将手里已经断成两截的树枝合到一起搓了搓,陆渊慵懒的蹲下身,一边控制着面前的大树以一种违反常理的姿态将树枝垂落下来,一边轻佻的握着已经恢复如初的教鞭戳了戳欢都落兰的小脸蛋,带着几分不满问道: “为什么挣扎?” “......” 欢都落兰显然是被这个问题噎住了,半晌都没发出声音。 她被绑着啊! 难道不应该挣扎吗? 不挣扎似乎才是怪事吧! 还有... “你能不能不要用这个东西戳我?” 嫌弃的扭了扭头,在发现无法闪躲开始终戳在自己脸蛋上的木棍后,欢都落兰终于开口,含糊不清的说到。 可惜。 她这个合情合理的要求,得到的一个否定的答案。 “不能。” 一边说着,陆渊甚至还变本加厉的戳了戳欢都落兰的小脸蛋,无视了女孩眼中想要一口咬死他的神色。 说实话。 欢都落兰见过小人。 但就没见过如此猖狂的小人。 不就是击败了三十个妖王嘛... 有什么好骄傲的! 不就是击败了盖长老嘛... 有什么好得意的! 若是她父亲在此,也一样可以做到这些事! 欺负她一个小孩,算什么本事! 一边在心里暗戳戳吐槽的欢都落兰并没有发现,缠绕在她身上控制住她行动的树枝越来越少,也越来越松,直到濒临到了一个极限,她才从暗戳戳的吐槽中猛然惊醒了过来。 可惜。 惊醒的太晚了。 入目所见,已是地面。 想想也是。 本就被陆渊刻意降低了高度,以便于戏弄欢都落兰,猛的一松绑,可不是没有给欢都落兰留出足够的反应空间吗! 不过,欢都落兰毕竟有修为在身。 虽然修为浅了点,甚至连小妖的水准都没达到,但在仓促之下,欢都落兰还是伸出手拍了一下草地,借着这股力量,轻轻松松的站起身来,后退了两步。 一方面,是与她面前的这个无耻的人类拉开距离,在搞不清这个人类究竟是否在戏弄她的基础上,最好还是小心谨慎一点。 毕竟。 这可是对方刚刚教她的! 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卸力。 欢都落兰承认自己修为浅薄,也羡慕人类的修行速度;但羡慕归羡慕,在借助冲击力起身的基础上,目前的她还做不到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 实际上,只要修为达到了腾空而起的程度,卸力的技巧在某种意义上,其实就已经被淘汰了。 真正的高手,交锋都是在空中。 而对于上下左右全都空旷的天空环境来讲,卸力是一件相当简单的事,甚至不需要太多的技巧。 不过任何事都不是绝对的。 对于高手而言,能卸力的没必要,卸不了力的始终卸不了;同等级的对手绝对不会玩什么花招,因此,一个足够精湛的卸力技巧还是相当有必要的。 可惜大部分妖并不注重这方面。 当然。 大部分的人与妖,也很少会遇见对力量把控性极强的对手,更难遇到远超自身修为的高手。 至于说... 欢都落兰这番干脆利落的动作... 其实主要归功于她的身份。 万毒之王的独女! 不出意外的话,就是未来南国的唯一继承人! 她的所学所用,在全天下都是排行一等一的;虽然性格方面确实有点刁蛮,但这并不能代表她不学无术。 对此,陆渊并不惊讶。 一来,这种技巧都是他玩剩下的。 二来,出身地位的差距,在上辈子他已经深刻的体会到了。 但凡他幼年不处于圣魂村... 他都不至于被逼上那条绝路。 但凡他有一个说的过去的背景... 他都不至于在前期压榨潜力。 有些时候,安稳的发育,是比直接赋予他任何丰富的资源都更加良好的待遇,也是他上辈子回首望来时路,最希望得到的开局之一。 因此... “我觉得,我们没必要成为仇人。” 由半蹲改为坐下,陆渊非常自然的伸开腿脚,看上去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伸手拍了拍身旁的草地,旋即,在欢都落兰不敢置信的表情中说出了这句极其无耻的话。 没必要成为仇人? 还你觉得? “可是我觉得,总不会成为朋友吧!” 虽然已经猜到了自己说出这句话的下场不会太好,但由于怒气作祟,欢都落兰还是硬着头皮反唇相讥道。 只不过这一次,事情的发展却再度出乎了她的预料。 对面那个人类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像刚刚那样用武力使她屈服,反而是平静的拍了拍身旁的草地,而后笑道: “有些事情,谁都说不准。” “我见过姐妹情深、却不得不利刃相见的场景,也见过声名赫赫、却始终是伪装出来的人。” “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说服你。” “只是想表达...” “一个恩怨分明的态度罢了!” 片刻的沉默后,欢都落兰的态度有明显的好转,但这种好转,显然是和她之前恨不得从陆渊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对比的。 因此。 小小的欢都落兰还是抱着强烈的质疑以及一丝丝的希望,紧张的皱着小眉头,开口反问道: “那你现在可以离开南国了吗?” “不能。” 陆渊干脆利落的回答,瞬间让欢都落兰刚刚有些缓和下来的态度,变的再度紧绷了起来。 带着强烈的不满与愤怒,以及被戏耍过后的羞怒,欢都落兰不管不顾的开口指责着面前这个恶趣味的人类。 “你刚刚还说恩怨分明!” “我欢都落兰确实是出言不逊了,但你一路走来打伤我们南国那么多妖怪,甚至还把熊猫婆婆打伤了;而且,你刚刚又不是没有教训...教导过我,难道现在我让你离开南国就不算是恩怨分明了吗!” 欢都落兰的质问,并没有得到陆渊的正面回答,相反,陆渊甚至问出了一个与此事完全不相关的问题。 “在回答你的问题前,我想问你一个有趣的问题。” “问吧!” 欢都落兰插着腰,自信的说到。 她倒是要听听,这个人类究竟能问出什么样的问题来,又能在这个铁证如山的事实面前做出怎样的狡辩! 未曾想到... “多年前,你们南国的那位盖长老,也就是刚刚被我劈飞的那只熊猫,据说是受到了那位南国公主的指令,想要将龙影书局的建筑、人手甚至是地皮,都一路搬到你们南国境内...” 十指交叉,陆渊平静的坐在草地上,淡淡的反问道: “你觉得,恩怨分明这个词真的可以用在身份之上吗?” “有些形容词,可以用在个人身上。” “而有些形容词,当承担起自身应有的身份时,往往是不应该存在的,也是不应该被使用的!” “身份是身份!” “个人是个人!” “现在,是神火山庄大师兄、龙影书局的掌控者、人类目前最顶峰的战力,在与南国公主之间的交谈与协商!” “妖族与人族间,恩怨太多了。” “理不清,也没法理。” “因此,展现出一个恩怨分明的态度是必要的,这会直接导致我与你接下来的交流是否会顺利。” “而站在一个相对客观的角度来讲,此时此刻我应该面对的,是你的父亲——南国毒皇欢都擎天。” “但我觉得,若不是出现了什么意外,以他的实力不至于感受不到我的存在,更不会不来见我一面!” “在这种未知的情况中,我愿意等待他的出现。” “直到...” “你这位南国公主的现身!” “得以让我找到了一个交流对象。” ------题外话------ ps:孩子不听话了怎么办~ ps:吊起来打一顿就好了~ ps: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别当真,在能沟通的时候,还是尽量采取沟通的方式比较妥当。 285.来给我扛旗吧!少女! 沉思良久,欢都落兰才回过神来。 虽然她的脸上仍然挂着显而易见的困惑与不解,但对于喜欢翻阅书籍的她来讲,理解陆渊的这番解释,虽然难度很大,但并不是做不到。 俗话说得好。 书读百遍、其义自见。 她虽没有把一本书读了一百遍,但从龙影书局买来的那些书中,她也确实是模模糊糊的明悟了一些道理。 总结肯定是没法总结的。 欢都落兰的阅历终究是太浅了。 但能从书籍中汲取到经验,即便这种经验再少,其实也是一种相当简洁且不费力的方法了! 毕竟... 对于某些人来讲,一些经验往往需要付出足够多的代价,才能勉强收获到,并且无法被给予一个宏观层面上的总结,更没有人回去给他们举一个生动形象的例子,帮助他们避免这些不必要的代价。 这,也是出身带来的好处之一! 不过正如同上述所讲,欢都落兰的阅历实在是太浅了些,因此,她才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完全理解这番话。 当然。 即便是初步理解,这番解释也远远超出了她的认知上限,就像是硬生生给她开辟出一条新的思路一样,她虽举步艰涩,但确实是受到了启发。 但与这点启发相比,欢都落兰显然从陆渊的这番解释中,捕捉到了一条足以震撼她一百年的消息: 龙影书局的幕后掌控者,就是她面前的这个人类! 至于说什么... 神火山庄的大师兄? 人类目前最顶峰战力? 抱歉。 这些简单扼要的自我介绍,已经全部被欢都落兰当成不重要的信息,直接忽略了过去。 她又不在人类世界里居住。 神火山庄的大师兄究竟是谁,跟她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人类目前最顶峰的战力究竟是谁,跟她有一分钱的关系吗? 自然是没有的! 更何况... 与她关注的这个身份相比,其余这两个自我介绍根本不重要好吧! “你怎么能是龙影书局的掌控者!” 带着强烈的质疑与疑惑,欢都落兰的思绪根本就没过脑袋,直接就脱口而出,朝着陆渊质问道。 或许她并没有质问的意思。 但在此时此刻,换成任何一个人听她发出的疑问,恐怕都会先入为主的认为这是在不满的进行质问。 不过,与略有些怀疑人生的欢都落兰相比,同样是龙影书局众多忠实粉丝中一员的月啼暇,却僵立在了当场,一脸茫然的表情简直是把呆萌气质发挥到了极致。 凭心而论。 月啼暇是个勇敢的女孩。 与同样勇敢但却自卑的李慕尘相比,月啼暇会去勇敢的追逐自己的爱情,即便这次爱情来的是如此的突然,但她并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 但不迟疑归不迟疑。 谁能给她解释解释... 为什么她只是简简单单的喜欢上了一个人类少年,只是想和对方待在一起好好的交流沟通一下,就被这个少年直接带着一路打到了南国的核心地带? 如果仅此而已,其实也算不上特别的离谱。 毕竟,不论这个少年做什么,其实都是在逐渐了解彼此的一个过程,区别只是在于激进与否罢了。 就像现在,她已经逐渐看出来了这个少年的性格,并且或多或少的摸清楚了这个少年的脾气秉性。 对外,简直强硬到离谱。 对内,反倒是非常平和。 但... 为什么她突然喜欢上的这个人,不仅仅实力强大,甚至还是龙影书局背后的掌控者啊! 而且... 还拥有着她们月啼一族操控植物的力量与天赋! 一堆接一堆的爆炸性消息,直接让本就心绪紊乱的月啼暇,变的更加手足无措了起来。 甚至在刚刚的一刹那间,月啼暇都忍不住扪心自问了一下,她的运气就真的有这么好么? 一路走运。 而且这已经不是一句“天上掉馅饼”就能简简单单概括的事情了! 真若是想找个形象点的比喻... 月啼暇觉得,“人在路上走,天上掉下来一座金山,而且不偏不倚的就刚好掉落在她的身前,没伤到她一根毫毛”这种比喻,应该更符合她今天这离奇的经历。 但与欢都落兰相比,月啼暇多少还能压制住自己心里的疑惑,只是撅着小嘴站在一旁,一声不吭的等待着陆渊究竟会做出何种解释。 陆渊很清楚龙影书局的影响力。 也很清楚昔年这位南国的小公主究竟想要对龙影书局做什么。 但在这个世界上,因爱生恨的事情简直是太多了,喜欢但渴求不到的东西,往往会转变为厌憎的态度。 因此。 陆渊并没有觉得,欢都落兰仍然是龙影书局的忠实书粉之一,只是下意识的将欢都落兰如此激动的质问,认定为了羞愧与恼羞成怒的反驳。 不过... 无论是不是反驳,其实都无所谓。 脸上的笑容丝毫没有变过,只是微微散去了少去,陆渊并没有因为欢都落兰的质问感到不悦,而是歪了歪头,似笑非笑的反问道: “你给我钱了吗?” 莫名其妙的问题。 欢都落兰在心里暗戳戳的吐槽了一句之后,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没有!” 她看的书,都是通过南国的渠道直接采购而来的,花的都是她父皇的私房钱,她自己的小金库可谓是丝毫未动,自然没给这个可恶的人类一分钱。 “那你许诺给我什么好处了吗?” 陆渊十指交叉,笑吟吟的继续反问。 闻言,欢都落兰先是思考了片刻,而后才确切的回答道: “自然也没有!” 她能许诺给这个人类什么好处? 说实话。 她自己都不知道。 再说了,她与这个人类今天第一次正面相见,无论是威胁还是交谈,她自认为没给这个人类什么承诺。 再说了... 就算是给了,那也是她失言! 鬼知道这个狡猾的人类,会不会断章取义的理解她的威胁! 但在下一秒,欢都落兰就清楚的认知到了自己的预判错的有多离谱,自己的想法是有多自私。 在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只见陆渊平静的拍了拍手,脸上带着那抹淡淡的笑容,声线平稳的反问道: “站在你的角度来看,没给钱,又没有许诺好处,那我为什么要骗你呢?” “站在我的角度来看...” “面对一只被绑住手脚的兔兔,就算是我想做麻辣兔头亦或是干煸兔肉,似乎也没有那个必要继续欺瞒这只小兔子吧?” “所以。” “无论是站在你的角度,还是站在我的角度,我都没有必要欺骗你。” “但作为一名好心的绅士,我自认为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一个愚蠢的问题往往会拉低别人对你的印象分。” 一边说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陆渊笑着打了个响指,暂停了自己略有些繁琐的解释,笑眯眯的补充道: “哦,对了!” “这个道理是常识。” “所以,你不用在心里感谢我,更不用在明面上对我道谢,助人为乐的事情,我往往是义不容辞的。” 我谢谢你个大头鬼啊! 听见这番总结,欢都落兰险些没把自己的银牙咬碎,恶狠狠的在心中暗骂着这个人类的恶趣味。 嘲讽人,她见过。 但像这种绕了个大弯后,变本加厉的嘲讽人,原谅她真的没见过,也真的无法心平气和的接受。 但欢都落兰具体能否接受,这并不在陆渊考虑的范围中,陆渊只需要把自己的意思表述清楚即可。 至于说,是不是有点过分... 陆渊觉得,不过分。 但确实是话痨了点。 只不过,话痨这个毛病从他上辈子进入星斗大森林的那一刻开始,就逐渐产生并且一直存在。 时隔多年。 陆渊也习惯了自己的这个毛病。 反正人活这一辈子,不伤害他人的开心其实是最重要的;别人是否这样觉得,陆渊不清楚,最起码他自己确实是这样认为并且理解的。 可惜。 欢都落兰的玻璃心,显然是被打出了裂纹,只见她一言不发的走到陆渊身前,阴沉着小脸,咬牙切齿的问道: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当然是和你谈谈。”陆渊淡定的抱着手臂坐在草地上,掀了掀眼皮,简单的打量了一下这个看起来气势汹汹的小姑娘,笑着回答到。 既然欢都擎天不在,那么,他用言语的艺术尝试着征服一下面前的欢都落兰,应该没什么危险吧? 欢都落兰不清楚陆渊的险恶用心。 但此时此刻,她反倒是真升起了一丝丝的兴趣,想要和面前这个龙影书局的老板好好谈谈。 当然。 对于一位傲娇的小公主来讲,刚刚所发生的事情还没那么快就被释怀,尤其刚刚那件事还极其丢脸... 一念至此,欢都落兰抬手叉腰,微微冷哼一声,而后面无表情的问道: “谈什么?” “谈谈关于人妖两族的事情。” 闻言,欢都落兰挑了挑眉毛,目光流转间已是一针见血的反驳道: “别拿这种太宽泛的话来糊弄我!” “我可不是你们人类那种轻易就会被忽悠住的小孩!” “说的再具体点!” “具体点嘛...”摸了摸下巴,陆渊显然是在思考如何以一种圆润的方式,说服面前的欢都落兰。 在短暂的沉吟后,陆渊似乎是找到了一个核心点,在欢都落兰警惕的目光中,大大咧咧的拍了拍身旁的旗杆。 随后,在欢都落兰抽搐的目光中直来直去的说道: “来给我扛旗吧!少女!” 没有人会比欢都落兰更加合适担任扛旗手。 尤其这杆旗还是“征南”旗! 毕竟... 毒皇的独生女扛旗,对南国所有具备反抗之心的妖怪的士气与心态,绝对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 但这仅仅只是打压了士气亦或是心态罢了! 对比两族合并应该面对的那些牺牲,陆渊觉得,目前打压南国的整体士气,其实对将来的人妖两族合并,会起到相当大的缓冲作用,也会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伤亡。 毕竟。 若是按照原著走,即便最后真的做到了人妖两族保持“和平”,在人妖两族心态依旧放不平的基础上,那种和平也只不过是妖族的强者愿意赋予的“和平”罢了! 真若是惹得那些制定规则的妖族强者不开心了... 但凡这些强者统一一下意见,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撕破这虚伪的和平。 即便... 它们确实与个别人类有关联。 但在大势面前,任何的关联都是不堪一击的! 陆渊很清楚这一点。 因此,他才更清楚,在这个时代想要在自身有限的时间内,缔造出一个“一统”的概念并且取得一个切实的结果,难度究竟会有多大。 独善己身,陆渊承认自己可以做到。 但若真的这样做了... 陆渊觉得,那是对自己的一种背叛。 上辈子他就刚的不行。 这辈子就算有所柔和,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十年以来的修心养性完全把他过刚的意志中和了。 他想做的事情,只有失败与成功两条路可走,从来就没有“不敢做”或是“做不到”的路! 不过... 欢都落兰显然是不清楚陆渊的想法。 说实话。 她其实更想弄明白两件事。 第一件事:这个人类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把远处的那个大旗,在一瞬间就挪移到了身侧。 第二件事:这个人类究竟是有多厚的脸皮才敢让她这个南国公主,去扛起一面书写着“征南”二字的大旗。 思路清奇这四个字,都不足以解释这个人类的操作了,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面前这个人类突然之间疯了。 但这种想法显然不合理。 也不现实。 但有些事情,不需要合理。 电光火石间,灵光一闪,欢都落兰转了转眼睛,带着几分试探与怀疑,皱着小眉头问道: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不认为面前这个人类眼瞎。 也不认为面前这个人类不识字。 更不认为面前这个人类疯了。 但当用排除法排除掉以上三种最不可能的情况后,剩下的唯一一个可能,就是对方有着一个周密且完整的计划。 她也许是计划中的一个代替品。 但这个代替品肯定也是有限制。 要不然,无法解释面前这个实力强大的人类为何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扛旗人选。 甚至还把人选放在了她的身上... 欢都落兰自然是不想扛旗。 但若是替这个人类找到一个合适的扛旗手,依照恩怨分明的规则,她是不是也可以提出一个相对不过分的要求了? 例如... 让龙影书局以及那些同样带有“龙影”二字的商铺,把分店开到她们南国来,直接杜绝了她再次买到假货的可能性! 欢都落兰的想法很不错。 可惜她并不知道... 挣钱的东西,基本上都是与“假”之一字沾边的。 而“正”之一字,只需要保持自身高高在上的名头就足够了,因为“假”之一字其实是必须依靠“正”之一字才能存活下来! 尤其是... 这还是一个拥有强者的世界! 286.毒皇——欢都擎天! 但面对欢都落兰发出的疑问,陆渊并没有采取冷处理,只是在沉思片刻后,笑着对身前叉腰而立的小女孩问道: “你知道三国这本书,后面的结局究竟是什么吗?” “当然不知道。” 欢都落兰理直气壮的说到。 这家伙卖的是连载,又不是整本书直接发售的,她又没有前后眼,怎么可能未卜先知的知道! 不过,欢都落兰很快就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不确定的反问道:“和你我目前讨论的问题有关吗?” “有。” “但关系不大。” 看着面前小小的欢都落兰终于不再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陆渊笑了笑,非常自然的肯定,而后非常自然的否定,最后,平静的解释道: “三国的结局,是一统。” “就像是一开始的汉朝一样,自始至终都是一统的。” “虽然这个一统并不完美,但无可否认的是,三国的结局确实是一统。” 欢都落兰若有所思的挥了挥小手,打断了陆渊的解释,带着几分诧异以及不敢置信反问道: “你不会有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吧?” “不切实际吗?” 陆渊挑了挑眉毛,笑着反问道。 旋即,就看见欢都落兰大大咧咧的坐到了草地上,伸手抱住膝盖,就坐在陆渊身旁对陆渊告诫道: “我家那个老头子说过,这本书中有些地方写的确实很好,很不错;但有些地方确实是过于戏剧化了。” “就比如你刚刚所说的一统天下...” “他就非常不看好。” “他曾跟我说过,在目前天下如此紧张的局势中,谁提出这个概念,谁想要达成这个想法,毫无疑问就会受到来自于人妖两族的压力。” “无论执行这个计划的是人是妖,结果都不会出现任何的变化。” “你们人类那边,内斗相当严重。” “仅有的两个大妖王,一个带伤,一个年龄较大;想要一统天下,你们人类那边还没有这个实力。” “甚至说...” “哪怕是提出这个一统的概念,你们人族那边都会因为内斗,从而导致你们人族的一气道盟分裂。” “而妖族这边...” “就更不可能了!” 说到这里,欢都落兰颇为无奈的摊了摊小手,带着几分烦躁与抗拒,心中天人交战了片刻,但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借用那个老头子的话解释道: “我家那个老头子说过,别看他是南国的妖皇,实际上,这算不了什么。” “想要一统,无法避开的一个环节始终是实力。” “而且这种实力,还必须是带有强烈压制性的实力;也就是说,只能完胜或大胜,小胜或是平手都是完全不能接受的局面。” “西域那边,看似一团散沙,实际上只要有那只沙狐在,外加上保护自己地盘的大义所在,南国根本啃不下这块儿硬骨头。” “平手是最正常的情况了。” “至于北山那边,太远了。” “他说,南国根本不可能去垮着你们人类的地盘,去打北山。” “再者,也打不下来。” “一个半只脚踏入妖皇境界的大妖王,配合北山那个叫做‘鸡爷’的顶尖大妖王,我们南国疲劳作战根本不现实。” “最后就只剩下了涂山那群狐妖...” 说到这里,欢都落兰止住了自己喋喋不休的解释,侧过头,看向身旁这个可恶的人类少年,气鼓鼓的问道: “这个你应该知道怎么回事吧?” “知道的话,我就不解释了。” “总之,你的想法真的不切实际,也不可能成功;早点放弃吧,趁着你还不算丧心病狂到极致。” 闻言,陆渊脸一黑。 谁能告诉他... 他怎么就丧心病狂了? 不是说没有丧心病狂到极致,是他这辈子根本就没有丧心病狂的举动好吧! 好在陆渊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在短暂的沉默后,看向身侧满脸苦闷的欢都落兰,笑着说道: “你父亲的眼光很不错。” “但他看到的景象,注定了只是他自己看到的景象而已。” “欢都落兰,你愿意去继续看你父亲看过的景象吗?” “当然...愿意...”欢都落兰警惕的瞥了一眼这个不怀好意的人类,很想用干脆利落的话语回答这个问题,但最终还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微微卡顿了一下。 “口是心非。” 突如其来的评价,差点把欢都落兰吓得直接炸毛,那种被说破了心事的感觉,绝对谈不上良好。 羞愧自然是没有的。 但也不至于愤怒。 顶多是有些羞恼,外加上一些烦躁。 由此可见,读心术作为最受人讨厌的一种法术,绝对不是没有道理的;同理,作为一名使用者来讲,读心术所带来的快乐也绝对是任何法术都比不了的。 陆渊不会读心术。 当然。 若是精神力量足够强大,任何人其实都可以使用读心术。 不过... 当选择使用读心术的那一刻开始,使用者就注定会陷入无穷无尽的烦恼、背叛与猜忌之中。 陆渊很清楚这点。 所以,他刚刚给出的评价,完全是依照着欢都落兰的性格,外加上一步步深层的了解,才摸索出来的。 而若是想进一步攻破欢都落兰的心理防线... 那就只有充分的运用语言的艺术! “是否愿意,我相信你自己很清楚。” “任何事情的成败,都不是旁观者一句两句就能说清的,更多的,还是取决于当事人在这件事情中做出的抉择。”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这句话说的很有道理,但我完全不认可这句话。” “太多的事情,当局者甚至要比旁观者更加清楚,因为旁观者是站在一个绝对理性的角度来发出的指点,而身处这个世界中,没有人是绝对理性的。” “就像是你与我一样。” “从理性的角度来讲,在你看穿我究竟想要干什么的第一时间,最佳的选择自然是当机立断寻死。” “这样,你父亲就会与我成为死敌。” “南国的所有妖怪,自然也就会站在我的对立面,并且,会给我的计划带来相当大的困扰,逼迫我不得不采取怀柔的姿态去接触其余妖怪。” “南国是否会被牺牲,我不清楚。” “但如果你真的那么做,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确实是一个妙招,也是直接让我如鲠在喉的一套招数。” “但你并没有这么做。” “而我,也没有采取更强硬的手段。” 说到这里,陆渊止住话语,扭过头看向身侧若有所思的欢都落兰,眸光流转,淡淡的说道: “你不是一枚棋子。” “我也不是。” “没有人喜欢成为一枚棋子。” “即便这枚棋子,是将帅...” “因此,我能猜到你的心思。” “但我知道,此时此刻,你最欠缺的还是一股动力...” “支撑你追随我的理由!” 欢都落兰愕然的抬起头,看向面前这个不要脸的人类。 随后。 她就看见面前这个不要脸的人类突然止住了那番不要脸的言辞,平静从地上站了起来,而后,扭头对她笑道: “口说无凭,我很清楚。” “因此,我从来不会寄望于用言语来鼓动你追随我。” “这个理由,我会用行动来争取。” “如果你觉得我争取到了,那我希望你能勇敢的追随我;如果你觉得我没争取到,那我希望,你能够知道什么叫做动力...” 声音逐渐恢复平静。 旋即,话锋一转,陆渊带着极度淡定的身侧,用波澜不惊的声线对不远处的阿柱吩咐道: “暂时替我保护好她。” 因为... 举目遥望,紫色的流星横空而来! 287.这世界的水很深 这道紫色的流星是谁? 在这个地盘上,用这种张扬的方式横空而来,而且还带着相隔甚远却依旧强大的威压;来者的身份,其实陆渊已经不用多加解释了。 南皇北帝、东西二狐中的南皇——欢都擎天! 当然。 也可以称其为万毒之王。 两种称号的区别并不大,都是代指欢都擎天这位妖皇,只不过“南皇”这个称号多数还是被用于公式化,“万毒之王”自然就是私下里说一说罢了。 因为一旦涉及到宏观层次上的问题,就会不可避免的考虑到全天下各个势力所应该使用的称号。 在这个基础上,强者往往会有一个足够明确的代号,象征着他的实力、地位以及震慑力。 而南皇中的“皇”字,其实就是让所有人都清楚,这是一位站在人妖两族修为顶峰的妖皇! 这是常识。 但也恰恰因为这个常识,作为旁观者的月啼暇在所难免的紧张了起来,带着明显的焦躁与不安,将希冀的目光放在了那个同样站在半空中的少年身上。 凭心而论,月啼暇希望陆渊能赢。 毕竟... 面对一位盛怒状态下的妖皇,也只有赢下来,才能够确保自身活下来。 哪怕是拼尽全力打成平手... 都不一定能活下来! 这无关意气之争。 主要是脸面的问题。 一路闯进南国,击败近三十位妖王以及一位大妖王,还把南国的公主吊起来用树枝抽打... 即便是月啼暇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这件事做的确实有些过分了,也确实是把整个南国的脸面猜到了脚下。 但... 能击败南国的那位盖长老,而且还是干脆利落的一招击败,月啼暇对于陆渊的实力多少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估算。 实际上。 她更应该拿阿柱进行对比。 毕竟像阿柱这种纯力量系的大妖王,在战力上,要远远超过同为大妖王境界的盖长老。 可惜,月啼暇并不知道阿柱是一只大妖王。 当然。 阿柱也没说过自己是大妖王。 但就算它说了,被陆渊两招按在地上摩擦的它,也不想被当成月啼暇评估陆渊实力的对比对象。 谁还没有个虚荣心了? 更何况... “不用担心。” “你老公很快就会把这个南国的毒皇按在地上摩擦。” 在欢都落兰恍若喷火的目光中,阿柱先是打了个响鼻,而后丝毫没有顾忌到不远处那个小小的南国公主,光明正大的举起了两个木牌。 说实话。 是内部重要还是外部重要,阿柱分辨的很清楚。 真若是那个人类小子打赢了,它就算再张狂几分其实也无妨;反正,放眼整个南国能把它捶死的,也就只有这位声明赫赫的妖皇了。 而若是这个人类小子打输了... 难不成欢都擎天这个南国的毒皇还能放了它不成? 开什么玩笑! 不因为它和小瑕而迁怒于整个月啼一族就已经相当讲道义了,放他们平安的离开这种事,想都不要想! 任何势力,面对入侵者都会采取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的态度,并且在有能力时,会疯狂的报复回去。 这是必然的规律。 因此。 阿柱很清楚,它和小瑕现在只能寄望于陆渊能够赢下这场战斗。 至于那个南国小公主的心态问题... 抱歉。 这个与它一分钱关系都没有。 黑驴阿柱的举动,确确实实是气到了欢都落兰,但与这个相比,欢都落兰还是不由自主的瞥了一眼身侧的这杆大旗;旋即,带着几分不明显的心虚,抬起手朝着那道紫色的流光挥了挥手。 流光近前,速度骤降。 一位身躯矮小的老者,从逐渐破碎的光影中走出,手里握着烟袋,目光在第一时间就落到了欢都落兰的身上,在看到欢都落兰无恙后,悄无声息的松了口气;旋即,才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面前这个人类的身上。 “你的气息很斑驳。” 用锐利的目光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个人类少年,欢都擎天手中的烟袋微微颤抖了一下,而后,带着并不明显的惊讶反问道: “我们曾经见过吗?” 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他感知到了一种陌生但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但始终想不到这阵熟悉感是从何而来。 是气息? 还是长相? 亦或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欢都擎天一时间不敢肯定。 但他确实好像是在某个人的身上感知到了相同的感觉! 那种... 奇妙的感觉! 欢都擎天不认为自己感知错了。 或者说... 以他目前的修为,任何情况下都不可能感知错。 但没有感知错,并不意味着他的记忆力依旧能保持的那么好,甚至是在第一时间就找到这种熟悉感的出处。 那无疑是不现实的。 尤其是对于他这种活了上百年的老妖怪来讲,清楚的记住自己过往每一天所发生过的事情,无疑也是不现实的。 因此。 在看清楚面前这个年轻人后,欢都擎天才并没有第一时间动手,把这个一路挑翻了他南国不知道多少妖怪的年轻人拿下。 这个世界的水太深了。 而越是强大,就越知道这个世界的水究竟深到了何种地步。 欢都擎天的谨慎,在情理之中。 可惜。 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不过,既然欢都擎天愿意给面子,陆渊也不会一根筋的莽上去,那无疑是对他和欢都擎天都不尊重的一种举动。 在短暂的沉吟之后,面对欢都擎天的问题,陆渊礼貌的回答道: “南皇阁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我应该从未见过面;今天,此时此刻,是我记忆中你我第一次正式见面。” 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欢都擎天老神自在的拿起手中的烟袋抽了一口,然后慢悠悠的吐出一口烟雾,同时,就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开口说道: “那看来是有所耳闻了...” 这是试探。 也是非常自然的给出了一个让来者自我介绍的机会。 这会在最大程度上避免掉一些不必要的误会与战斗,也从侧面决定了欢都擎天是否会愿意在战斗中放水,放水的话究竟放多少为好。 听话听音。 陆渊几乎在一瞬间就理解了欢都擎天这句话中的含义。 毕竟,他并不是什么蠢货。 “耳闻自是必然的。” 平静的弹了弹手指,眼眸开合间已是泄露出了一丝冷意,但陆渊却并没有把这丝冷意代入到目前的局面中,反倒是带着几分笑意叹道: “毕竟,十年前的那件事,可是让整个人族都为之振奋啊!” 十年前?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欢都擎天微微皱了皱眉头,竟然下意识想到了那位通体泛着金光的存在。 不过,走神终究是短暂的。 而对于一位妖皇来讲,能出现“走神”这种状况,本身就已经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因此。 在短短一刹那后,欢都擎天就恢复了平静,眉宇间涌上了一抹强烈的阴沉,带着这显而易见的阴沉,欢都擎天的语气反倒是愈发的平静。 “所以...” “你是他的什么人?” 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带给所有人心灵上的那种压抑感一样;此时此刻,看见欢都擎天如此表象与言语,月啼暇不由得紧紧攥住了在袖子里的小手,而一旁的阿柱,也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微微挪动了一下脚步,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 这! 就是一名妖皇的威慑力! 即便欢都擎天还没动手,但作为大妖王的阿柱已经做好了跑路的心态以及跑路的准备! 但若是换成北山以及涂山那两位... 同样身为一名大妖王的黑驴阿柱,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忌惮摆放在一个如此显眼的位置上。 打,估计是打不过。 但那两位若是想留下它... 不付出点严重的代价,也做不到! 而面对一位愤怒的妖皇... 抱歉。 在濒死之际,它若是能给对方留下点轻伤,其实就已经算的上是全天下大妖王中最顶尖的那一批了。 由此可见。 阿柱的忌惮并非没有道理。 但对于欢都擎天来讲,他的愤怒才刚刚的有所体现。 说实话。 若是那个叫做“东方孤月”的人类再踏入他南国境内,他其实依旧会选择与那个人类打成“平手”。 不为别的。 只因为那个人类姓“东方”! 但对于面前这个小辈来讲... 若这个人类小子也姓“东方”,他还真不能下死手把这小子打死,顶多就是借着指点的名义好好捶一顿罢了。 前提是... 捶归捶,不能断人前途。 要不然那个垂垂老矣的人类怕不是要出来跟他拼命。 但若是对方不姓“东方”... 那就怪不得他了! 一个弟子而已。 即便是大弟子,只要不动东方孤月的嫡系血脉,杀了也就杀了! 踩了他南国的脸,难不成还觉得可以全身而退不成? 当他欢都擎天是什么了! 阿猫阿狗吗! 强者总是掌握着话语权。 欢都擎天能清晰的认知到这一点,殊为不易。 但他的顾忌,与陆渊此时的顾忌,其实是同一个人。 若有所思的沉吟了片刻,陆渊摸了摸下巴,伸手,从身旁的虚空中扯出太虚骨枪的同时,平静的开口说道: “他是我的师尊。” 听见这个回答,欢都擎天不由得在心里冷笑一声,但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按捺着性子追问道: “就仅仅是师尊?” “自然。” 听见这个少年干脆利落的回答,欢都擎天心中的杀意终于按捺不住,脸上苍老的皱纹丝毫没办法掩饰住眼中的寒芒。 不过。 越是愤怒,就越要冷静。 这是成大事者,通用的特点之一。 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欢都擎天瞥了一眼远处那两只紧张兮兮的小蚂蚱,以及自己的宝贝女儿;而后,收回目光,意有所指的开口说道: “年轻人...” “想要出名,可以理解。” “但想要出名并不意味着好高骛远!” “你的实力确实不错。” “但也就仅仅不错罢了!” “一路走来,击伤击败我南国的妖王三十余位,甚至还在没有理由的基础上,肆意妄为的击伤了我南国的盖长老!” “老夫并不知道你的计划。” “也没兴趣知道!” “擅自侵犯我南国边境,打伤我麾下数十余下属,如若老夫处理不当,很容易让你这个轻狂骄傲的小辈,因为种种举动牵引出一气道盟与我南国的战斗!” “因此...” “老夫不管你究竟抱着怎样的念头,但在今天,在老夫面前,老夫可以给你一个确切的答复...” “无论你的想法是什么,老夫都不会让它成功!” “而且,不仅如此!” “老夫还要亲自出手,将你这个狂徒就地击杀以示我南国威严!” “但念及你曾手下留情,未有过将那些妖王击杀的战绩,老夫可以放宽条件,仅仅只是废除你的修为即可!” 慢悠悠的话语终究要有一个结尾。 言至于此,欢都擎天也就止住了自己的呵斥,懒得理会这小子的回答,平静的伸出手在空中虚虚压下。 顿时,这片天地变成了紫色! 一只巨大的紫色手掌出现,而后从空中缓缓压下。 这就是妖皇的实力! 但即便是妖皇,也没有办法完美的操控这个世界的所有东西。 例如... 舆论! 这玩意是止不住的。 好在欢都擎天也很清楚这点。 在快速的给自己找了个“师出有名”的借口之后,也就“理顺成章”的准备将这个小子击败,并且废掉这小子的修为。 之所以不击杀... 主要还是顾忌到东方孤月。 真若是当场击杀了,气倒是能出,但东方孤月那个老东西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找他拼命。 欢都擎天并不怕这个。 十年前,在他并没有动用天地之力的情况下,东方孤月凭借着纯质阳炎,勉强与他打了个平手。 当然。 这个是真的平手。 没放水。 不过... 当一名妖皇没有借用天地之力,而是选择用自身最基础的实力对敌,本身就是放水了! 更何况... 纯质阳炎不仅仅对妖类有克制作用,还能够化解百毒! 换而言之。 在被克制的基础上,十年前的东方孤月才和他打了个平手! 而十年后... 就算他不借用天地之力,东方孤月也打不过他了! 但他害怕东方孤月死在南国! 听起来确实很矛盾。 一方面不害怕东方孤月来找他拼命,一方面却害怕东方孤月死在南国... 但... 若是他上面也有一个和那位傲来国三少爷同级别存在的前辈罩着,他十年前就敢把东方孤月摁死在南国! 何必到了今日,面对东方孤月的一个弟子,还要小心翼翼的不敢取走这个弟子的性命,只敢废了这个弟子的修为... 归根结底,还是实力罢了。 南国终究还是弱了些。 顶级战力,他打不过那位三少爷。 中层战力,傲来国那边还有一个与三少爷差不多实力的六耳撑着... 底层战力... 这个就不用多说了。 一个实力强大的强者,足够把多数底层战力全部碾压,并且还是那种非常轻松的碾压。 所以。 在明知道打不过的基础上,面对三少爷提出的“关照一下”的意思,欢都擎天其实只能选择好好的“关照一下”,送了东方孤月一个名头,然后,再把东方孤月从他们南国送走。 不过... 如今可就不同了! 288.雪耻!!! 扇了他南国的脸,只是被废了修为,很公平吧? 打伤了他南国那么多妖王,只是被废了修为,也很公平吧? 又不用赔医药费。 只是被废了修为,留下了一条命。 这笔买卖怎么看都很划算。 至于说... 有可能打不过怎么办? 对于这个让人无语的问题,欢都擎天表示拒绝回答。 开什么玩笑! 他怎么可能打不过! 这不像是一个不知名的妖怪,即便是从那个旮旯胡同里冒出来,也有成为妖皇的概率;虽然这个概率低到离谱,但不能说没有这个概率。 再说了。 真若是碰见这样一个实力强大但却背景干净的妖怪,直接许诺好处将其招揽进南国不好吗? 何必打生打死。 毕竟... 归根结底来算,大家都是自己人。 但... 这特么是个人类啊! 人类的修为上限亦或是实力上限具体在哪里,对于他这种存在来讲,根本不是什么秘密。 甚至可以退一步来讲。 对于一些出身不错的妖怪来讲,人族的实力上限与修为上限,在长辈的偶尔交谈中就能分析出来。 根本没有修为的限制。 因为这条消息的本身,并不需要修为才能获取到! 而人类目前的修为上限,就是标准的妖王级法力;实力上限,可以应付一些实力寻常的大妖王。 在这其中,主要还是人类那边研发出来的法宝与符箓,给人类的顶尖战力和基层战力带来了相当大的提升。 至于说更上一层的大妖王级的法力,以人类的身体素质,和人类目前堪称拙劣的功法,根本无法支撑人类达到这个级别。 天赋妖孽也不行! 除非能在天赋妖孽的基础上,同时解决掉功法的问题与身体素质的问题;否则就算是再好的天赋,也会被先天层次上的枷锁牢牢锁住。 更何况... 人类的寿命太短了! 就算是真有天赋妖孽者,一步步的着手改良功法,亦或是逐渐开始研究人类的身体素质问题,也会在岁月的摧残下,留下一个充满遗憾的成果。 而这种成果,或许还要再等上个几百年才能迎来一个同样天赋妖孽的继承者,继续接手研究下去。 当然。 更大的概率,还是在时光的流逝中被永远的遗忘在了某个角落中,而后任由那些天赋妖孽的后来者,重新踏上这个堪称无穷无尽的轮回。 这是人类的缺陷。 也是在这个时代中,所有短寿种共同的缺陷。 好在... 大部分妖怪都是长寿种! 所以,欢都擎天对所有人类保持藐视的态度,其实并不是一件不可以理解的事,反倒是一件相当正常的事。 往残酷了说... 一个前路注定的种族,有什么资格值得一位异族强者的关注!又有什么资格值得一位异族强者降下怜悯! 而现在人妖两族的局面,其实站在一个宏观层面上来讲,确实是在无声的证明欢都擎天观念的正确性。 地理位置上... 被四面包夹,且还要派出一部分人手镇守通往域外的那条边界线。 高端战力上... 即便只是单挑任何一国,在其余三个势力都不掺手的基础上,都打不过。 基础实力上... 任何一个妖族掌管的地盘,都有着一位或是以上大妖王的坐镇,除此之外,还有复数以上的妖王。 哪怕是实力最弱的涂山,也凭借着关系网牢牢的占据了妖族势力的第四位,并且无可撼动。 至于说文化方面... 这个其实没什么好说的。 若不是龙影书局近来年的崛起,导致人类的文化开始反输出一波,妖族这边的文化其实对人类那边影响很大。 别的不说。 单单一个“狐妖报恩”的故事,就吸引的不知道有多少懵懵懂懂的凡人,愿意相信这种离谱的故事。 好在涂山对此有管控。 但即便是涂山有管控,在人族中,凡人毕竟是多数的! 所以。 综合上述。 欢都擎天蔑视人族,其实真的是一件合情合理的事。 若不是人族的地盘其实是作为妖族的缓冲地带,且他受到了那位傲来国三少爷的隐喻,欢都擎天敢保证,那块肥沃且宽广的地盘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安稳。 不会真有人觉得一气道盟那些还在内斗的道士们,能在四个妖皇亦或是半步妖皇的夹击下支撑住吧? 不会吧不会吧! 不会真有人这么觉得吧? 反正欢都擎天是不这么认为的。 但... 时代在变化! 就像是陆渊对袁卯所说的一样。 寇可往,我亦可往! 在这个时代,文化方面的输出其实是次要的;直接能够让人族挺起脊梁,摆脱眼下这种四面为敌、岌岌可危处境的方法,有且只有一种:培养强者! 人族要有自己的顶级强者! 人族也要有自己的高端强者! 只要完成了这两个目标,人族已经被打折的脊梁骨其实就可以被修复起来,也就可以勉强的支撑下去,为后面的继承者提供一个更加宽广的发育空间。 即便... 这个脊梁骨确实脆弱... 但哪怕是只往前走了一小步,也比停在原地回望过去强! 更何况... 任何谈判的底气,都是建立在自身实力的基础之上的! 没有一个强大的实力作为底气,只通过单纯的谈判所得到的好处,都只不过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收回来的东西罢了! 因此... “此界的人族先辈啊...” 低吟浅唱中,缓缓抬起手,笔直修长的银色长枪对天,瞥了一眼天空中那道铺天盖地的紫雾;陆渊很清楚,那并不是什么紫色的雾气,而是一个巨大手掌的一部分;但他并没有惊慌失措,反倒是蓦然间停止了低吟浅唱,脸上带着那种极尽张狂的笑容,仰天长啸道: “落目于此吧!” “此刻,正式雪耻之时!!!” 金色巨大的火焰浪涛,从少年的背后冲天而起,带着无数飞舞的金色火流星,在那柄坚定不移的银色长枪的指引下,在少年的头顶上瞬间汇聚成了一只如栩如生的金色凤凰! 凤凰的特点就是浴火重生。 凤凰的特点也是不死不灭。 这就是陆渊为什么要把纯质阳炎塑形成一只凤凰的真正原因。 即便... 这会浪费些许的力量... 但有些特殊的寓意,即便需要花费一些不必要的力量,也是值得的! 毕竟... 那是崇尚在所有人类骨子里的浪漫与骄傲啊! 而在这只金色凤凰出现的下一刹那,陆渊手中的银枪蓦然间开始旋转! 极速的旋转! 而后... 带着那只巨大的金色凤凰,轰然间直入天际! 在短暂的寂静之后... 阳光... 再度洒下来了! 289.有什么值得骄傲! “天被戳开了!” 不远处,欢都落兰充满了惊讶的叫喊声突然响起,不用过多的解释,单从这一句话中就可以听出,欢都落兰此时此刻心中的惊讶与震撼究竟有多强烈。 不过... 除了陆渊本人以外,其余在场众人心中的惊讶与震撼,也丝毫没有比欢都落兰小多少。 黑云压城城欲摧。 这句诗句,毫无疑问,是最适合描写刚刚欢都擎天那一掌下,所造成如同世界末日一般景象的诗句。 换而言之。 欢都擎天刚刚那一掌,无论是从波动上还是从感官上,对于旁观者心灵上遭受到的威慑感,可谓是拿捏的死死的! 但就像没有任何一个人在自身的一生中可以不犯任何错误一样。 长期神经紧绷的下场,只有两个! 精神崩溃,亦或是... 在看到压迫自己精神的东西被击垮的那一瞬间,欣喜若狂,甚至会出现喜极而泣的结果。 月啼暇以及阿柱自然不会出现这种难堪的表现。 一来,是因为欢都擎天出手过于干脆利落,来不及让他们进一步的深刻体会一下那种压迫感;二来,则是月啼暇与阿柱心灵上足够坚韧。 这样的人,无论是面对压力,还是在绝境中终于等到了希望的来临,都不会涕泪横流亦或是喜极而泣。 因此。 在面对那只金色的火凤击破巨掌,横冲天际的那一刻,月啼暇与阿柱并没有像欢都落兰一样将自身的惊讶喊出来,反倒是越发镇定了起来。 不过... 究竟是否是真的镇定... 看看月啼暇死死抓住袖子的手,以及黑驴阿柱不再嬉皮笑脸的神情,就可以知道这份镇定的真假。 当然。 旁观者的情绪,是无法干扰到交战双方的;而对于交战双方来讲,也确实不应该被这些外在的体现干扰到。 欢都擎天吊着烟袋,不紧不慢的深深吸了一口,而后将烟袋取下,幽幽的吐出一口朦胧的白雾。 “人族啊...” “真是个得天独厚的种族。” 这个矮小苍老的老头一边慢悠悠的感慨着,一边把冰寒的目光放到了陆渊身上,手中的烟袋微微向下点了点,而后,话锋一转说道: “但如果想凭借着这点力量,就能从我这个南国毒皇的手下离开...” 话音未落,紫雾升腾。 掩盖并且修复了刚刚那个被戳出来的空洞,而后,伴随着四只丝毫不逊色于先前的巨大手掌,与这位外表瘦小的老者完全相反的自信,伴随着极其沉稳有力的低喝,刹那间弥漫在了这片天地间: “人类小子,你还不够格!” 欢都擎天原以为,在他的这番言语攻势下,对面这个年轻的人类小子多多少少会面露凝重之色,但事情的结果,却再次超乎了他的预料。 对面这个人类小子竟然在笑? 在面对比上次难度提高了四倍有余的攻势下,这个人类小子不仅没有面露担忧,反而是在笑? 见此,欢都擎天并没有生气。 虽然他理应生气,但此时此刻他确实没有生气;反而是带着几分凝重死死的盯着陆渊,似乎是在打量与猜测这个人类小子究竟还有什么底牌。 由此可见,欢都擎天作为一名老牌的妖皇,能一路将南国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其实并不只是幸运在作祟,老谋深算的性格也是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可惜... 谋划会被更加强大的实力所克制。 这已经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了! 更何况... “连我的实力都没看清,就敢随随便便说我不够格...” 慢条斯理的提起长枪,伴随着耀眼的银芒与四条一闪而逝的银线,陆渊重新握住似乎是在发出欢悦之音的太虚骨枪,无视掉四方已经破碎化为毒雾的巨掌,随意的把太虚骨枪扛在肩上,慢悠悠的总结道: “您还真是傲慢啊!” 四方破碎的巨掌,在无声无息的像所有人证明着这句话的真实性,即便这句话确实相当的轻狂,但当说出这句话的人是一名足够强的强者时... 又有谁能证明,这句轻狂的话不是一句自谦呢! 没人能证明! 因为对于一群登山者来讲,和下山者探讨有关于山顶之上的风光,无疑是一种坐井观天的自夸罢了! 就更别说... 厚着脸皮,去指责这名下山者描述中的风光不正确了! 而此时此刻,亦是同理。 “对此...” “我反倒是有个疑问。” 眸子微微眯起,陆渊脸上的笑容丝毫未曾变过,但配合上他眼底时不时闪过的那丝寒芒,却带给了欢都擎天一种好似面对笑面虎的感觉。 不过。 欢都擎天怎么感觉,对于陆渊来讲其实都无所谓;只要不打断他的话,把他想成一条狗都可以。 反正到时候都是用实力说话。 指不定... 把他想象成一条狗的人,到了最后,却极其可悲的发现,自己竟然连一条狗都打不过呢! 思绪在电光火石间闪过。 陆渊的疑问,也终究是脱口而出。 “你们妖皇都这么骄傲吗?” 闻言,欢都擎天皱了皱眉头。 这个问题问的,实在是让他没有办法回答。 若真要给出一个回答... “你觉得身为一名强者,骄傲是一种必然存在的特质,还是一种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存在的特质?” 欢都擎天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极为聪明的采取了用问题来回答问题,因为他很清楚:人性是复杂的! 同理。 妖性也是复杂的。 “骄傲”这个词,在不知不觉间,不知何时已经变为了一种贬义词,而且是强烈贬低的那种词汇。 似乎与“骄傲”这两个字沾边的,下场都不会太好。 例如... “骄傲”的少年英才,结局往往都是过早的夭折。 “骄傲”的有学之士,结局往往都是被暴君斩杀。 因此,欢都擎天觉得,大部分人与妖都不希望这个词被强加到自己的头上,他们反而希望自身能够“谦虚”一点,即便这种谦虚只是自以为是的自谦罢了... 不过... 说句实话! 若是一名强者在某个方向上没有极度的固执,以及在性格上极度的骄傲,几乎是无法成为一名站到顶峰上的强者! 因为这一路以来,遭受到大大小小的诸多磨难,甚至是不如意,若是没有一个足够坚韧的心灵,以及顽强的意志力,几乎不可能挺到希望来临的那一刹那。 而大部分坚韧的心灵,亦或是顽强的意志力,归根结底只不过是一句话罢了:不想低头! 再精简一下。 骄傲! 但身为一名强者,欢都擎天并不愿意把这个残酷的事实当众说出来,那很容易让他的形象变为自夸与炫耀。 而在这个世界中... 唯有谦虚,才能活的更久! 只不过... “身为一名强者,骄傲是必然的。” 少年的低语声缓缓响起,为这个反问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随后,在下一个刹那间,声调猛的拔高: “但我不理解,在我面前,你们这些妖皇有什么资格值得骄傲!!!” 这不是声嘶力竭的呐喊,但这震耳欲聋的话语,还是让这片天地瞬间陷入了短暂的死寂中。 除了陆渊以外,每个人的脸上或多或少都沾染了几分错愕,即便是身为妖皇的欢都擎天也不能例外。 妖皇...没有资格骄傲? 说实话。 欢都擎天认为,这句话简直是天下最好笑的笑话。 若是一名妖皇真的没有资格骄傲,那么那些大妖王与妖王,又有什么脸面苟活于这个世上? 换句话来讲... 若能成为一名妖王,在这芸芸众生间其实已经相当不容易了,这意味着哪怕是这名妖王随便投靠一个势力,再能确保忠诚度的基础上,几乎都会被委以重任。 这样的存在,难道不应该骄傲吗? 当然应该。 但若是按照他面前这个无知的人类小子口出狂言来断定的话... 连他这个妖皇在对方面前都没有骄傲的资格,那全天下所有的妖王与大妖王就更没有资格骄傲了! 这特么都是什么离谱的逻辑! 又特么都是什么离谱的断定! “简直是不知所谓!” 面色极其不悦的冷哼一声,欢都擎天险些没把手中的烟袋捏碎,在出言呵斥这个人类小子的同时,也带着几丝杀意淡漠的开口说道: “年轻人...” “不要以为打败了几个妖王,甚至是打败了几个大妖王,就觉得妖皇也就是那么一回事而已!” “截止到目前为止,全天下一共才只有两个妖皇罢了。” “但大妖王...” “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至于妖皇有没有资格骄傲...” 说到这里,欢都擎天眼中瞬间被强烈的光芒所充斥,在阿柱面色大变的一瞬间,意有所指的接上了最后一句话: “你很快就能见识到了。” 话音未落。 天地间,已经传来了阵阵强大的威压与明显的排斥感,就像是这片天地都在唾弃陆渊一样。 从精神力量的角度来讲,这种排斥感无疑会将受排斥者的精神状态压迫到一个濒临崩溃的地步。 这是与大势抗衡,完全不同的另一种力量,也相当于是把与大势抗衡遭受的那股压力感放大了无数倍。 与天地交力! 这根本是一个不可能胜利的事情! 除非与天地交力的这个人,本身的修为已经超越了这片天地,才有一定的可能性以硬实力赢下这场较量! 但... 若是有这个实力,又何必去跟一只修为才达到妖皇境界的小蚂蚱,去分辨亦或是争论事情! 只要那只小蚂蚱不想死,基本就不会愚蠢到与一个伟大的存在做口角之争。 只不过... 陆渊的脸上却丝毫没有不安,更没有像不远处的黑驴阿柱一样瑟瑟发抖,反倒是平静的抬起手,若有所思的拖了拖,而后不紧不慢的自言自语道: “这就是你所掌握的力量么...” 话音未落,已是反手一把握住虚无缥缈的空气,任由那些空气带着沉闷的破裂声在拳头周围形成一个乳白色的气圈,而后就见陆渊笑着叹道: “我还以有多强呢...” “现在看来,也就只是三成罢了。” 其实三成已经很多了。 陆渊自然也知道这点。 毕竟这个世界的规则与上个世界的规则完全不同;这个世界的规则相对完整,因此可以被调动的力量上限自然也很高;上个世界的规则并不完整,但胜在浅薄,非常容易被人接触到,甚至是在某种层面上掌握一些规则! 因此。 现在若是陆渊回过头来看,他怕是真要庆幸自己的第一个世界是斗罗世界,而不是什么天地规则极其牢固的世界。 毕竟,真若是到了那种世界里,他恐怕到现在为止,都感知不到空间之力,自然也就更不用提什么掌握与操控了。 由此可见,福祸相依。 但站在目前的角度来看... 三成的天地之力,真的很少! 因为陆渊目前能调动的天地之力,已经接近了十成! 这! 就是天地卷的威力! 也是两个世界所有精华凝结在一起,诞生出来的一种几乎不可能存在、甚至是不应该存在的禁忌知识! 只不过... 修行天地卷,只有达到了“皇”级,才可以正式的支配天地之力。 换而言之。 就算修行天地卷达到了妖皇,也暂时无法调用天地之力,只能选择继续修炼到大妖皇的境界,才可以达到一步反超所有同等级妖皇的效果! 苛刻。 就像是入门时一样的苛刻。 但在苛刻的背后,一但成功,收益简直是高的离谱! 更重要的是... 达到“皇”级后,所能调用的这近乎十成的天地之力,并不是非得处于自己的地盘上才可以! 简单点来说... 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可以! 不过与这个相比,其实陆渊还是更好奇这些妖皇究竟是凭借着什么诀窍,才能在这片天地口中啃下来一块三成的蛋糕。 要知道。 对于天地之力这玩意,世界会本能的抗拒着被别人动用。 一丝一毫都不行! 就更别说直接要三成了... 可惜。 陆渊这是纯粹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不管怎么说,欢都擎天这个啃下来三成蛋糕的妖皇,好歹还把七成的大头留给了这片天地;陆渊这个刚刚晋升“皇”级不久的存在,反倒是直接要了近乎十成。 而之所以是“近乎”十成,主要还是因为在调用的过程中,会多多少少的浪费掉一部分。 若非要来个形象点的比喻... 浪费掉的那部分,其实就是蛋糕渣。 这玩意是不可避免的。 除非根本不拿这个蛋糕。 所以,由此看来,陆渊之前给出的这番极其凡尔赛的评论,可谓是彻头彻尾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290.妖皇!!! 陆渊的这番评论,显然是刺激到了欢都擎天这位妖皇。 “无知竖子,以你们人类的眼界根本不知道这三成天地之力究竟意味着什么...但这并不是你上蹿下跳的资本!” 伴随着欢都擎天冷冷的叙述声,一只巨大的实质化紫色手掌,从这片被紫雾遮天蔽日的环境中轰然拍出,带着从上而下的狂风与压力,似乎是想要一巴掌把陆渊死死的拍在地面上。 只不过... 陆渊最讨厌的,就是看不起其他种族的人! 不过他并未动怒。 因为... 只有无能的人才会乱发脾气! “人类?妖怪?” “我似乎找到你们妖怪的自傲点了。” “不过...” “您果真还是一只坐井观天的青蛙...” “借用三成天地之力就很了不起了?” 一边笑着反问道,陆渊缓缓抬起手举过头顶,在半空中虚虚握了握,天地间的那股沉重的威压顿时被驱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两股肉眼可见的激荡风云,在停立在高空之上的两道人影身后,疯狂的发起了对撞。 雷电! 火光! 狂风四起! 乌云密布! 一片恍若天地末日的场景,伴随着耀眼的雷光闪烁,欢都擎天那张布满了惊讶与错愕的老脸,清晰的印在了欢都落兰以月啼暇和阿柱的眼中。 这是欢都擎天这位南国毒皇,第一次在他们面前展现出这种不应该存在的情绪! 毕竟... 以欢都擎天妖皇的修为,在面对任何事情的时候,其实都能很好的把惊讶压制在心底,并用强大的实力横推过去。 因此。 惊讶与错愕,是完全没必要的。 但就是这种没必要的情绪,却在此时此刻极其突兀的出现在了欢都擎天的脸上,伴随着那时不时闪烁的耀眼雷光,极其清晰的烙印在了这三位旁观者的眼中,也烙印在了不远处刚刚赶到的袁卯眼中。 只不过,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人有心思却关注一位突如其来的旁观者,尤其是这位旁观者还并不是一位强者。 是的! 袁卯这个大妖王不是强者! 说出去会让人不敢置信,但放在眼下这两位妖皇交手的场景中,袁卯这个大妖王还真算不上什么强者。 若是刚刚那只熊猫还在,再算上本身就是大妖王的黑驴阿柱;此时此刻,在场的旁观者中就已经有了三位大妖王。 由此可见。 全天下的大妖王其实并不少。 少的是妖皇,以及半只脚踏进妖皇境界的顶尖大妖王! 至于大妖皇... 抱歉。 截至目前为止,明面上并没有任何一个势力有大妖皇的战力,但在一些特殊的物品上,还是可以看见这个级别的战力留下的痕迹。 例如:王权家的王权剑。 那把剑的铸造材料之一的龙骨,生前估计就是一位大妖皇。 要不然也无法做到让一位妖王级别的存在持握着剑,就可以和一位不动用天地之力的妖皇打成平手! 若是大致的算一算... 保守估计跨越了一个大境界! 毕竟妖皇的境界在那里摆着,就算不动用天地之力,对于顶尖大妖王也能轻易地进行压制,甚至是击败。 只不过... 就在今天! 欢都擎天清楚的知道,自己积攒了几百年的常识,在看见这个人类小子出手的那一刻全部碎成了渣! “你怎么可能是妖皇?!” 这道惊疑声,不加任何掩饰的从雷火交加的轰鸣声中传出,而作为说出这句话的主人,欢都擎天心中的惊讶,其实已经不用过多的解释。 但... “妖皇?” 轻描淡写的笑了笑,陆渊平静的站立在空中,任由剧烈的碰撞缓缓的朝对面的欢都擎天压去,而后不急不缓的反问道: “我为什么不能突破皇级?” “是有明确规定,限制了全天下的人类都不能突破皇级?” “还是你错误的常识,潜移默化的让你觉得人类不能突破皇级?” 说到这里,陆渊微微停顿了一下,而后并未理会欢都擎天想要插言的举止,笑吟吟的叹道: “时代变了,大人。” “妖皇这个称呼,还是留着你们这些食古不化的老东西自己玩吧!” “人皇的名头,自然是任何人类都配不上的,毕竟在这个世上,还没有任何人类做出的贡献得以承载住这个名头。” “因此,‘皇’级,就是我们人类对于自身所开辟出来的新境界,赋予的称呼,也是为了更好的辨别与称谓。” “因此...” “请不要用妖皇来称呼我!” 银色的长枪缓缓移动,伴随着少年慢条斯理的解释与朗朗的宣告声,笔直的对准了不远处的欢都擎天。 “妖皇欢都擎天,动用你的全力吧!” “接下我的这一招,我就承认你有在我面前骄傲的资格!” 在阿柱神情恍惚的神态中,在月啼暇与袁卯崇拜的目光中,在欢都落兰欢喜担忧皆有的复杂神色中,陆渊对着不远处满面怒容的欢都擎天,轻飘飘的抛出了手中的太虚骨枪! 有句话,陆渊认为说的很有道理。 扮猪吃虎是有必要的。 但在这句话后面,其实还应该再额外的附加上一句话:在选择吃虎的那一刻,千万别犹豫! 任何对敌人不尊重的怜悯,都会在最后转变成对自身的残忍。 因此。 秉持着这个原则,陆渊选择了用最简单也是最强大的攻击方式,准备给欢都擎天这位妖皇一记难忘的攻击。 但对于一名空间能力者来讲... 攻击的方式,往往都是隐蔽无声的! 这也就很容易导致,在被攻击者与旁观者的眼中,空间能力者的攻击往往都是极其阴险的。 对此。 陆渊也没有任何办法。 空间的代表色确实是银色。 但当真正晋升到规则时,空间的所有攻击全部都是无色的,且在发动攻击时没有任何前置要求! 上辈子他在临走前,就隐隐约约触摸到了那个境界,可惜走的太仓促了,毕竟谁也没聊到那些神灵如此的不讲武德... 不过,在有条件的情况下,陆渊并不想以一个偷袭者的形象,被所有人潜移默化的记住。 形象这种东西,注定是很难改变的! 更何况... 面无表情的瞅着那道脱手而出的银色长线,陆渊微微眯起了眼睛,一边把注意力放在了不远处欢都擎天的身上,一边把一部分注意力分割开来,或多或少的在周围分散的撒开。 第一。 他要确保欢都擎天不死! 这是接管南国最便捷的方式! 第二。 他要借此机会试探一下... 那位“高大强”的态度! 291.见识一下吧!这七成有余的天地之力! 电光! 火光! 皆挡不住那道银色的长线在半空中缓缓退散下去的痕迹。 就像是一把利刃横空戳进心窝一样。 只是在眼眸的刹那开合间,画出这道银色长线的太虚骨枪,就已然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中! 是的! 是消失,而不是看不清。 尽管每个人都清楚,留下这道银色长线的物体其实就是陆渊先前持握于手中的那柄银色长枪,但对于在脱手而出的那一刹那就开始于空间中穿梭的太虚骨枪来讲,若是真能被人观测到轨迹,那只能证明使用者的无能。 因为空间本身就是无法观测的! 一直存在,就变相意味着无懈可击。 因此。 与时间和命运相同,空间亦是一种无懈可击的能力。 前提是... 不要碰见更加无解的能力! 不过这个担忧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在这个规则虽然完善,但也并不完全完善的世界里,空间的力量其实就是无敌的。 换而言之... 现在的陆渊,自认为自身可能打不过那位傲来国的三少爷,但他能保证,那位神秘的三少爷自始至终都留不下他! 这,就是某种意义上的无敌。 不过,这种就是逃跑侧面上的无敌。 空间的力量,并不完全体现在逃跑的方面上;确切来说,空间的侧重面其实是全能型。 无影无踪、一念遁走的逃跑... 无声无息、不可阻挡的攻击... 无形无质、如影随形的控制... 无可估量、用法万千的辅助... 这四点,将空间之力的整体水平直接拉升到了一个相当高的层面,也决定了一名合格的空间能力者,在面对所有低位格的对手时,会打出碾压性的战绩。 而在眼下的这个局面中... 陆渊所使用的,就是空间之力中极致的攻击能力! 截拦? 怎么截拦? 连形体都遁入了空间之中,就算欢都擎天真的能反应过来,又能拿什么术法去截拦一道遁入虚空的攻击! 防御? 怎么防御? 当太虚骨枪再度露出锋芒的那一瞬,理应就会出现在欢都擎天的身前,根本没给欢都擎天留下撑起妖力防护罩的机会! 更何况... 就算是在千钧一发之际,欢都擎天勉强撑起了防护罩,那层脆弱的防护罩也阻挡不住他横贯虚空的太虚骨枪! 这,就是陆渊对空间的自信。 但自信归自信。 这次的攻击中,陆渊可没有极为莽撞的将自身全部的空间之力注入进去,只是给太虚骨枪提供了一个起步的动力罢了。 换而言之... “给老夫挡住!!!” 欢都擎天那道附加了明显吃力的怒吼声蓦然间响起,直到这时,旁观者才能够透过那道通天彻地的雷光风暴,看清楚死死的戳在欢都擎天防护罩上、被欢都擎天用肉掌死死攥住的那柄银色长枪。 银光刺目。 且耀眼。 乌黑的狂风和疯狂跳动的雷光,在这柄散发着夺目之光的长枪面前,只能被迫沦为配角。 但即便是配角... 两位妖皇交手的余波,也不是一般人能够硬抗下来的! 欢都擎天已经无心再去理会这道巨大的风暴,更没有心思去操控亦或是指示这道巨大的风暴消散。 此时此刻,他不是有心无力,而是无心有力。 他确实可以引导这道风暴,将这杆死死钉在他防护罩上的银色长枪削弱,甚至是让其偏移轨道。 但他不敢! 没错,就是不敢! 欢都擎天很清楚,在目前这个局面下他稍有分神的下场是什么,因此,即便明知道这是一个死局,但他很清楚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毕竟... 瞥了一眼滑落到手肘的血流,以及不缓不慢朝下方低落、却被周围的风暴卷入其中的血滴,欢都擎天面色凝重,并没有露出什么苦涩的表情,反而是面无表情的让自己的手掌再度加重了力气。 枪头不断的旋转着。 自带血槽的枪头,在每一次的旋转中都能轻轻松松的带起一片血花,以及少许的皮肉。 零碎的皮肉挂在枪头上,深紫色的雾气从这位刚毅的老者手中涌出,无视掉枪头周围挂着的碎肉,以一种不死不休的气势疯狂的在腐蚀着枪头部位。 在危难关头,欢都擎天这位老牌妖皇选择了一种最理智的方法:以自身负伤的代价将这柄法宝摧毁! 当然。 并不是说陆渊的话他并没有听到。 只不过... 欢都擎天始终相信,任何事情都是万变不离其宗的! 这个人类小子是妖皇的消息,已经不需要再证实了;那么,接下来最至关重要的问题,其实就是... 推断出在这个人类小子成为妖皇的过程中,最重要的步骤会是哪一个! 会是功法吗? 欢都擎天觉得应该不是。 若是单单把一门功法修炼到头,就可以突破到妖皇境界,截至目前为止,天下间也不会只有两个妖皇。 那些顶尖大妖王,想要迈出那一步的可能性是微忽其忽的。 这也是为什么北山与涂山那两位,会被列入四大妖族势力的根本原因。 半只脚踏进妖皇门槛... 实际上缺少的只是积累与经验罢了! 一但给他们充足的时间,成为妖皇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所以... 会是法宝吗? 欢都擎天觉得很有可能! 毕竟,对于一位妖皇来讲,一般的法宝其实已经不重要了,除非是像王权剑那种由大妖皇尸骨锻造而成的法宝,才能在妖皇的对战中给持有者带来少许的助力。 那么... 人妖两族中,又有几件能与王权剑相提并论的法宝呢? 答案是一个也没有! 所以... 根据逻辑分析,他面前死死夹住的这柄银色长枪,这柄在品质上隐隐约约超出王权剑一线的法宝,绝对和这位史无前例的人类少年一样的史无前例! 更何况... 法宝这种东西,最初的发明者其实是人类,而不是妖怪! 或许是那块已经碎成了渣的道盟密传给那一代的天才的启示,也或许是通过其他途径得到的灵感;总之,无可辩驳的是:是人类先发明的法宝! 至于妖族手中的诸多法宝... 只不过是半成品罢了。 基本的技术还是有的,毕竟没有任何一个妖怪在领悟到强大的好处后,能按捺住自身继续变强的欲望。 欢都擎天亦是如此。 因此,从人类那边强行夺取到一些不机密的铸造方法,就是一种必然会发生的情况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 欢都擎天一个妖皇,亲手铸造出来的一些法宝,在品质上甚至还比不过王权家先祖这位妖王级别的强者,花费大量精力铸造出来的王权剑! 材料的差距是一方面,但若是仅此一方面,解释不了差了两个大境界都没铸造出来平级的法宝。 所以... “我倒是要看看!当老夫把你这柄法宝炼废了之后,你这个伪妖皇,究竟还能存留下来几分的战力!” 欢都擎天心中发狠,眸光闪烁间已是一片丝毫不加以掩饰的厉色,但他并没有把这番威胁说出来,只是在用自己的行动验证着自己的猜测。 说实话。 欢都擎天猜对了。 天地卷的修炼条件很苛刻。 但对于修行者来讲,最苛刻的一环还是要花费自身的精力与法力,去蕴养自己的兵器。 兵器的强弱,决定了究竟能够承载多少天地之力。 兵器的契合度,决定了修行者究竟能吸收多少天地之力。 因此。 对于修行了天地卷的修行者来讲,兵器其实是至关重要的一环,在兵器上浪费的一切资源都是对未来的提前支付罢了... 前提是... 兵器不被损坏! 一但兵器被对手摧毁,使用者将会毫无疑问的陷入虚弱状态,境界陡然下滑一个大境界都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好在陆渊早就有所预料。 在兵器这方面,材料选择从来都是依照着做好的标准,而且经过长年累月的天地之力冲刷,越到后期,修行天地卷的修炼者手中的兵器就会愈发坚硬。 换而言之。 这就是古典仙侠里的本命灵宝! 而且还是那种可以成长的本命灵宝! 由此,陆渊才敢自信的认为,一但这个功法过早的流传出去,才会多天下的大势造成相当大的影响。 毕竟... 这本功法,已经把人类目前所有的先天缺陷,尽可能的补齐了;不仅如此,这本功法还带给了一项远远超越妖族本命天赋的衍生手段... 也就是上述所提到的本命灵宝。 而面对一位已经到达“皇”级存在的本命灵宝,别说是欢都擎天一位妖皇,就算是西域的那只沙狐亲至,并且与欢都擎天这位妖皇联手,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将这柄银色长枪摧毁。 或许... 岁月可以做到。 但保守估计,在陆渊不在的基础上,也得花费个上千年才能把这柄银色的长枪磨灭掉。 毕竟,太虚骨枪的制作材料,虽然是在陆渊蜕变之前被空间之力锻造的外附魂骨所致,但经过了这十余年的龙血蕴养,外加上陆渊丝毫不吝啬的往里面加入珍惜材料,本质上已经和龙骨没什么区别了。 更何况... 看着欢都擎天的举动,站在不远处的陆渊并未显露出急切的神色,反而是笑眯眯的抱臂于胸前,漫不经心的用左手食指敲打着自己的右臂。 谁规定他只能拥有一件本命灵宝了? 斗罗的规则确实不怎么样。 但问题是... 规则这玩意,其实是通用的! 顶多是换了个世界后,对于规则的掌控进度大幅度下降,对于战斗能力有极强的削弱罢了! 但并不是永远都无法恢复的! 可惜... “常识”这两个字,甚至是迷惑了家学渊博的李慕尘,自然也就更不用提本就在恶补知识的袁卯了... 而就在陆渊微微走神的这一刹那,对于已经脱离了欢都擎天控制的风暴来讲,它最佳的选择无疑是偏转到一个最薄弱的方向避开天地之力的冲突。 两股天地之力对撞... 抱歉。 真不是它能左右的了的事情。 尤其是,它还只是由天地之力对撞产生的余波,所形成的... 而在目前的情况下,最薄弱的方向其实只有一个:月啼暇、阿柱、欢都落兰以及袁卯所在的旁观者区域。 至于说... 为什么不往其他的方向涌动? 其他的方向也没有那片旁观者所在的区域压力大啊! 由于欢都落兰的存在... 欢都擎天在出手时,刻意的避免了对那片区域散发过多的威压,哪怕在借用天地之力时,也刻意的有所收力。 而由于月啼暇的存在... 陆渊在与欢都擎天交手时,也刻意的收敛了一部分的力量用来抵消余波,在尽可能的减少月啼暇等人所收到的冲击力。 虽说阿柱是个大妖王... 但陆渊觉得,在两位妖皇交手的余波之中,一个大妖王能保证自身的安全,其实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没必要因为阿柱是月啼一族的家臣,就往死了给阿柱加担子。 但有些必要的担子,还是需要阿柱这个大妖王承担起来的。 例如... 在与欢都擎天交手之前,陆渊对阿柱留下的那句吩咐。 而当这道风暴脱离控制的那一刹那,其实陆渊就已经感知到了,一层若隐若现的淡蓝色光芒在他的手臂上闪烁了一瞬,而后随着陆渊若有所思的面色,在一闪而逝后再度归为平静。 天地之力被调动了一瞬! 是的! 天地之力再度被调用了! 这意味着在这里,极有可能会出现一只全新的妖皇,亦或是一位“皇”级强者,亦或是... 一柄“皇”级的兵器! 锵——! 黑刀毫不迟疑的出鞘,在少女的手中兴奋的嗡鸣着,已经具备了灵性的她很清楚的感知到了自身临界点的到来。 那是正式蜕变为“皇”级兵器的最后一个节点。 而一但突破... 持握着她的主人,将毫无疑问的变为妖皇之下的最强者,也是可以在借用天地之力情况下的妖皇手中,顺利逃脱的顶尖大妖王级别的强者! 这是“她”的机缘。 因为,没有什么比两位妖皇交手,所产生出来的这种夹杂着一部分天地之力的余波更能淬炼兵器了! 毕竟... 这相当于让“她”提前经历了一番未来必将会面临的场景。 阿柱的目光,自然是被这柄突然出鞘的黑刀吸引了过去,蠢蠢欲动的蹄子在犹豫中缓缓落下,但仍然有些不安分的意思。 它知道。 这个人类女子也是一只大妖王。 可惜底蕴薄了点。 不过,即便是底蕴再薄弱,能踏入大妖王境界的存在,基本都有两把刷子,挡住这道风暴应该没什么问题。 前提是别出什么意外... 而它的存在,其实就是防止那些随时有可能出现的意外! 只不过... “这本就是一场历练啊...” 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陆渊轻描淡写的瞥了一眼欢都擎天那边,在确认短时间内欢都擎天不会死之后,换换抬起手,而后陡然间向下一压! 同时,那道包含着强烈自信,能给聆听者带来无与伦比的底气的声音,以一种并不高亢但足够嘹亮的方式,传遍了这片临时被当做了巨大战场的天地间。 “袁卯,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皇级与妖皇的差异究竟是什么吗?” “今天,我就用事实来告诉你...” 四成有余的天地之力瞬间被陆渊塞到了这片巨大的风暴之中,在确保袁卯能够充分的理解天地之威后,陆渊那道清朗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接上了刚刚的停顿: “妖皇对天地之力的调用,是三成!” “而‘皇’级存在对天地之力的调用,是接近十成!” “换而言之...” “即便此刻地处南国,但我可以调用的天地之力依旧是七成有余!” “而在分出三成维持平衡的同时...” “余下的这四成,就留给你了!” 292.万毒之王阁下,你败了! 欢都擎天:“?” 袁卯:“???” 说实话。 此时此刻比袁卯更加懵逼的,自然就是一旁与太虚骨枪死死角力,不愿意松手的欢都擎天了。 作为一名妖皇,他无比的清楚这三成的天地之力究竟是什么概念,但若是十成的天地之力... 那特么和世界出手有什么区别! 因此。 欢都擎天是不会相信这番说辞的。 这个固执的老头,甚至还以为这是对面那个人类小子使出的攻心之策,为的就是想要让他震惊,然后出其不意的从他的掌中抽出元气大损的法宝。 只不过... 在低头轻瞥一眼之后,哪怕是以欢都擎天的气量,也不由得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气的在心里暗骂道: “这特么究竟是什么玩意!” 没错。 腐蚀了半天。 别说把这个法宝摧毁,就连个痕迹都没有留下,甚至还不仅如此,枪头上的银芒竟然也丝毫未曾淡去! 真是活见鬼了! 他一个妖皇,在已经借用天地之力的基础上,甚至还堵上了一双肉掌,结果短时间内竟然奈何不了这柄银色长枪分毫? 说出去... 欢都擎天自觉的都没有面子。 当然。 他承认自己并没有见过那把王权剑。 但王权剑的赫赫威名,毕竟是王权家的一代代家主,踩着一头头妖王的头颅,一步步的响彻人妖两族的。 欢都擎天自然不会大意。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柄银色的长枪竟然真的做到了与那柄剑在某种意义上的平起平坐。 纯质阳炎都无法重淬的王权剑... 与毒皇都不能腐蚀的银色长枪... 凭心而论。 欢都擎天在这一刻,已经默默承认了这柄法宝的强悍性,但却依旧不理解陆渊那口出狂言的基本逻辑在哪里。 莫非... 真的能调动十成的天地之力? 这道不可能的念头,如同一道流星一样从欢都擎天的脑海里划过,但在欢都擎天数百年积累下来的认知中,转眼间就已经消失不见。 只不过... “七成倒是有可能的...” 一边默默腹诽着,欢都擎天的眉头微微皱起,虽然七成也是一个很离谱的数字,但比起十成来讲,七成的可信度,还是相对较高的。 毕竟... 对于已经见识过那位三少爷的欢都擎天来讲,他的认知限制了他的眼光,而被限制的眼光注定了他只能用这种方法,来勉强诠释那位三少爷的强大。 那是一种... 只要对方站在那里,就没有人敢轻举妄动的震慑感。 反正十年前,已经是妖皇的欢都擎天是这种感觉。 而十年后... “老天还真是眷顾人族啊!” 感受着双方皆丝毫没有减轻的天地之力对冲,欢都擎天不由得长叹一声,看着仍然在极速旋转的银色长枪,心中已然清楚自己与这个人类小子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就算不是十成而是七成,在如今的局势中他也打不过。 有些东西,差一线,就是差的比天涯海角还要远。 天地之力就是这种东西。 不要说三成的翻倍才仅仅六成,单单只说四成的天地之力,其实就有能力碾压只能借用三成天地之力的妖皇。 因为对于一名妖皇来讲,面对同等级对手时,自身的基础实力其实并不能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 因此。 能够调用四成天地之力的妖皇,在战斗力以及恢复能力上,包括防御上,所得到的额外增幅,就比只能调用三成天地之力的妖皇要多出三分之一! 而这三分之一,才是能真正一锤定音的东西! 所以... 无论是十成,还是七成,他都没有一丝一毫的胜算,但此时此刻,面对这柄仍是极速旋转的长枪,他哪怕是想认输,也没有认输的余地! 只要他微微一松手... 很好。 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这点不用怀疑,毕竟一位强者通常会有一副与他自身实力相匹配的毒辣目光,能够准确的看清事情的本质。 但... 若是让他开口认输... 他是真开不了这个口啊! 他若是真能开口,相比明天龙影书局那帮唯恐天下不乱的造谣者,就会在日报上把他求饶的举止广而告之。 然后。 用不了一周,全天下的妖怪和人类就会知道,他这位南国妖皇,败给了昔日手下败将的弟子。 这已不仅仅是抽他欢都擎天的脸了! 这分明是把他南国的脸皮撕下来,扔到泥巴地里滚上三滚,然后趁着泥巴还在,高高的吊起来,吸引过往的客观前来看看图个乐子! 至于说... 封锁消息? 欢都擎天倒真想这样做。 问题是他做不到。 别以为那些身处南国的人类小喽啰们他没看见,只不过在一开始,他想着擒贼先擒王罢了... 但这么做的后果就是... 无论他胜败,这条消息都会以一种无比繁琐的方式,传入龙影书局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祸害耳中,然后被放在那种新出的报纸上认人评论。 至于说... 为什么不先斩草除根? 欢都擎天觉得,问出这个问题的人在思想上一定有问题。 他若是胜了,废除了这个妖皇级别的人类小子的修为,在不打算把这个人类小子杀死的基础上,难不成还能让这个小子一个人走回去不成? 万一死在了他南国境内... 那不是纯粹给他自己找麻烦嘛! 所以,在胜利之后,留下几个人类的小喽啰把这个人类小子抬回去,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但现在看来... 似乎都用不上了... 赢家通吃,输者一无所有的道理,欢都擎天还是明白的,所以,他此时此刻更应该关注的是如何让自己活下来,即便是以重伤为代价! 只不过... 欢都擎天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一点! 哪怕是只站在他个人的视角来看,掌握了七成天地之力的陆渊,又怎么可能在一击之下无法杀死他呢! 那是两倍有余的全面压制! 而且... 陆渊的手中,还明确的掌握了纯质阳炎这种绝对克制南国百毒的火焰! 在修为平等的情况下,欢都擎天理应该是一丝反抗之力都没有,就被纯质阳炎顺利的烧死才对! 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在天地之力受到压制的基础上,被一柄没有附加任何额外力量的太虚骨枪,逼到生死攸关的地步! 但欢都擎天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而且... 直到把柄黑色的长刀,勉强从陆渊手中夺取到了一丝丝天地之力后,欢都擎天已然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这并不能说明欢都擎天愚蠢。 只能说明... 见识,是一种极其宝贵的财富! 而且... “永远都不要认为,任何不合常理的事都不会发生在任何时候!” 太虚骨枪停止了转动。 并不是因为欢都擎天的阻拦。 只是因为... 说出这句话的主人,亦是这柄太虚骨枪的主人,就站在欢都擎天身前不远处,缓缓的伸出了手,不急不缓的搭在了长枪的枪杆上而已,随后,语气平缓的叹道: “万毒之王阁下,你败了!” 293.协议 有些话,只能自己说,而容不得别人指点分毫,即便别人的指点是正确的,甚至自己也看到了,但别人终究是别人,没有资格指点。 但还有一些话... 只能留给对手开口指点,而自身反倒是只能保持沉默。 两种话之间的差别,其实并不是胜者与败者的身份导致的这种差距,而是事情的本身决定了一句话最适合谁来说。 例如,此时此刻。 身为一名妖皇的欢都擎天,尤其他还是南国唯一的妖皇,也是南国目前唯一的一位掌控者;他可以被击败亦或是击杀,但绝对不可以开口认输亦或是求饶。 败在对手手下,顶多是更加直观的体现出了对手的实力强悍,在这个本质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败在对手的手下并不是一件不合理的事。 只不过... 一名妖皇败在另一名妖皇的手下,虽然在理论上可以说得过去,但欢都擎天也清楚自己的脸面估计是丢光了。 但脸面这种东西,在必要时刻还是可以捡回来的。 真若是有哪个不长眼的妖王,觉得他这个南国之主实力太弱了,想要学着这个小子踩着他上位... 欢都擎天相信,自己一定可以给这些没有实力的小辈“好好的”上一堂有关于最后的人生的实践课。 并且。 还可以接着这次实践课,光明正大的把自己丢失的脸面捡回来。 毕竟... 一路走来,别说是他这位妖皇了,就算是随随便便从这个天下拎出一只妖王,都是踩着无数鲜血与尸体爬上来的! 妖族内部的竞争,可丝毫不比人类那边的内斗轻多少! 只不过相对来讲,属于良性竞争... 但良性竞争归良性竞争,欢都擎天在面对这种人时,可不会因为那仅有的怜悯心而放水。 相反。 他更应该下狠手,用来震慑那些愚蠢而又自大的挑战者们! 因此。 欢都擎天并不担心自己失败后,会导致南国内部产生什么矛盾,亦或是外部会受到什么压力。 前提是... 别招惹人类! 面对这样一个怪物,欢都擎天反正是不想和这位再度交手了;反正他们妖族的寿命普遍长久,实在不行,他愿意花费个两三百年的屈辱时光,硬生生把这个人族小子熬到老死! 毕竟... 就算是不远处那个小姑娘也达到了标准的大妖王境界,就算是这个人类小子在临死前把那个小姑娘培养成妖皇,并且一代代的传承下去,人族顶多也就有一位妖皇级别的战力罢了! 换而言之...优势在我! 更何况人族那边,由于寿命短暂,传承方面经常会造成缺失的现象,更有个别的还出现了断代的情况。 因此。 在关于这方面,欢都擎天已经做好了在未来两三百年内,把南国变成一只乌龟的准备。 不过,一码归一码。 被动挨打可以,但若是他主动开口认输亦或是求饶,无论对面这个人类死不死,他南国肯定是要产生内乱! 若是再挑明点说... 身为一名王者,他可以不做,也可以做错,甚至可以知错,但唯独不能在任何方面做出怯懦亦或是退缩的举止! 这,也就是为什么欢都擎天双手已现白骨,却仍然不肯开口认输,直到陆渊握住了太虚骨枪,甚至是说出了那番战败的宣判之语后,欢都擎天的面容才微微松弛下来,并且没有反驳的真正原因。 “很好。” 陆渊似乎也明白了欢都擎天的意思,瞥了一眼欢都擎天那双皮肉翻卷的手,以及手边已然散去的淡紫色妖力,平静的开口陈述道: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道理,我觉得您应该明白。” “这是自然。”欢都擎天点了点头,一边开口回应着,脸上也不自然的显露出一抹无奈之色,而后,语气平淡的开口反问道,“你想怎么做?” 闻言,陆渊笑着挑了挑眉毛,身影从半空中缓缓落下的同时,手中已然多了一叠厚厚的纸张。 “做法其实很简单。” “签了这份协议即可。” 欢都擎天亦是从半空中落下,缓步走到陆渊身前,从陆渊手中接过了这份厚厚的协议。 欢都擎天的动作中带着几分沉重,也带着几分迟疑与不情愿,他已经猜到了这份协议里面究竟写了些什么内容,但他此刻却不得不签下这份“丧权辱国”的协议。 他没死。 哪怕是对整个南国来讲,这都算是一个好消息。 毕竟... 一旦他死了,南国是绝对没有实力去找他面前这个人类替他报仇,更没有那个精力去寻找。 冷血的事实背后,夹杂的则是对大势的妥协。 失去了妖皇的南国... 震慑力甚至不如涂山! 而这样一个势力,毫无疑问会成为西域那些妖王嘴边的一块肥肉,即便某只沙狐出现禁止吃掉这块肥肉,但那些嘴馋亦或是手欠的妖王,也可以从这块肥肉上带走不少的油腥。 所以。 无论这份协议里的条件究竟是怎样的丧权辱国,欢都擎天都深知,自己没有抗拒的资格! 带着这份心理准备,欢都擎天刚刚准备翻开手中这份沉重的协议,就听见了那个人类所提出的建议: “站着看未免太仓促了些。” “如果不介意的话...” 啪! 啪! 啪! 三道轻轻的击掌声后,一张长长的石桌就从地面上浮现出来,在石桌周围,还有六把石椅。 “坐下来看吧。” 听见这句迟来的诠释,欢都擎天不由得深深看了一眼面前这个人类,但他并没有拒绝这个提议,而是选择了接受这个提议,大大方方的拉开身旁的椅子坐下。 说实话。 欢都擎天觉得,六个椅子属实有点多。 但考虑到桌子两头的独椅与桌子两侧的四把椅子构建出了一个完美的对称图案,欢都擎天也就没过多的思虑剩下的那四把椅子究竟是留给谁的,只是把其当做了这个人类的一种习惯罢了。 可惜。 这一次,欢都擎天猜错了。 陆渊从来不做无用功。 即便他所求甚少,亦是如此。 更何况,一份协议,除了拟定协议与签订协议的两者以外,必不可少的自然是见证人。 见证人可以少,但绝对不能没有。 毕竟... 正巧欢都落兰这个南国公主也在,不用也是白不用,还不如拉上来看一看,免得等他未来离开后,欢都落兰这个小丫头会翻脸不认人。 到那个时候,陆渊可就不敢保证,会不会发生袁卯在生气之下一刀砍死欢都落兰的情况。 因此。 在半晌之后。 在欢都擎天无语的目光中。 六把椅子皆找到了自己的归属者。 而坐在欢都擎天这位妖皇左手侧的,就是他的宝贝女儿欢都落兰。 嘴角微微抽了抽,心中在天人交战了一番之后,欢都擎天最终还是打算装作没看见欢都落兰,虽然这确实是在公开处刑,但只要他说他没看见,那就是没看见! 毕竟... 没有那个父亲会愿意在女儿面前展现出狼狈的一面。 可惜。 这并不是欢都擎天能说了算的。 沉着的翻开第一页,欢都擎天在快速看完后不由得挑了挑眉,但他并没有急着去问出心里的疑问,而是在冷静的沉思了片刻之后,接着翻开了第二页。 页数没多少。 但架不住欢都擎天每次在阅读完后都要沉思片刻,才会接着往下翻页;这自然也就将时间拉长了。 但即便是时间拉的很长,这份协议的厚度与数量毕竟是有限的,而陆渊目前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因此。 在良久的沉默后,欢都擎天终究还是恋恋不舍的放下了手中的协议,手头微动间已是将有些凌乱的纸张整理好,并顺着石桌推到了陆渊的身前。 对于一位妖皇来讲,过目不忘并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即便是失去了协议,也不妨碍欢都擎天与陆渊就协议上提出的各项要求交流一下看法。 陆渊自然也清楚这一点。 在瞥了一眼被重新推回到自己身前的这叠协议之后,陆渊也是做出了与欢都擎天相仿的选择,将这些纸张反手推给了身侧的袁卯。 眼见此景,欢都擎天不由得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人类小姑娘。 凭心而论。 从目前这个人类小子的种种举动中,不难看出这个人类小子未来的继承者究竟会是谁。 当然。 若是换个角度来看,目前说继承者,还是有些太早。 在同龄的基础上,这个实力已经达到大妖王的小姑娘,还真不一定是这个妖皇级小子未来的继承人。 但无论怎么说,都能证明在这个妖皇级小子的心中,这个人类小姑娘的重要程度无疑很高。 欢都擎天终于猜对了一回。 可惜只是些鸡毛蒜皮的事。 思绪在电光火石间消失不见,欢都擎天不动声色的转移了目光,带着无奈以及一丝丝的试探,开口说道: “请问贵姓?” “免贵,我叫陆渊。” 虽说听起来有点离谱,但事实确实是这样:打了半天,欢都擎天还真不清楚陆渊究竟叫什么。 欢都落兰倒是清楚。 可惜,没有她提醒的机会。 但在接下来的交流中,没有一个相对礼貌的称呼,欢都擎天觉得会给双方都带来相当大的困扰。 毕竟... 现在他是在与虎谋皮! 万一把对面这个年轻人刺激到了,指不定就会当场掀桌子,然后当机立断的再把他揍一顿,最后重新再谈。 这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事。 好在陆渊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刻意刁难欢都擎天,只是带着几分让人感觉到不舒服的客气,礼貌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欢都擎天自然是不敢去纠结语气亦或是态度上的问题,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瞥了一眼被再度推到那个月啼一族小姑娘身前的协议,而后开口说道: “条件很公平。” “但有些地方,确实有难处。” 有难处? 一个南国的掌权者,在跟一个人类哭穷有难处? 说实话。 若不是清楚欢都擎天是位妖皇,若不是清楚欢都擎天对于下属的掌控力,恐怕陆渊都会相信这句话。 毕竟丧权辱国的条约,哪怕是让条狗上来签,它也会感到有很大的难处,甚至是不敢签。 但... “我来,不是听你难处的。” 慢悠悠的摩挲着手中的扳指,陆渊笑眯眯的靠在身后的石椅上,双手交叉,微微翘着二郎腿,幽幽的目光落在桌子正对面的欢都擎天身上。 说实话。 这副姿态,并不像一位狂徒。 更不像一路打进南国的狂徒。 但没有人规定,狂徒的外表就一定豪放不羁亦或是落魄;有些时候,恪守亦是狂徒的准则之一。 而在此时此刻,看着这个名叫“陆渊”的人类小子镇定且幽深的眼眸,就连欢都擎天都不可思议的感知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不安感。 因为没有人想知道,一颗被掩埋已久的地雷究竟是否会爆炸,而一但爆炸,威力又会有多大。 不过... 对此,欢都擎天也早有准备,在欢都落兰鄙视的目光中,他微微放低了姿态,深深的吸了一口烟,而后伴随着淡白色的雾气叹道: “老朽自是知道的。” “但陆先生的这份协议,可是要彻彻底底的把老夫这个人钉在妖族的耻辱柱上,陆先生应该也清楚吧?” 看着被月啼一族的小姑娘推到那只驴子手中、然后被那只驴子直接推到了自己女儿手中的这份协议,欢都擎天的面容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一抹真诚的苦涩之意,似乎是在证明他这番说辞的可靠性。 可惜... 他碰见了一个不讲道理的人。 而这个人,又是一个足够贪婪的人。 “如果连最基本的名誉都不能保证,那我此行来南国的这一趟,可谓是空着手来、空着手走了。” 食指关节轻轻点了点桌子,陆渊意味深长的暗示道。 欢都擎天自然听懂了这只狡猾的小狐狸给出的暗示,但这个暗示是不是有些过于无耻了? 空着手来,本身就有点过分了! 打上他们南国这么多妖王,看在对方也是一位妖皇的份上,欢都擎天也就勉强捏着鼻子认了... 然后... 你还想带点啥走??? 合着一位妖皇当垫脚石还不够,要拿整个南国当垫脚石? 真要是让你这杆“征南”旗插在他南国皇宫的最顶峰之上,那和慢性的诛心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 也不是不行! 重要的是... 要诛心,大家一起被诛! “敢问陆小英雄接下来欲往何方啊?” 欢都擎天笑眯眯的试探着,从他的外表和语气中,丝毫看不出他内心几乎快要被磨出火星子的小算盘。 而陆渊的回答... 自然是照实说。 花花轿子人人抬。 既然欢都擎天都能厚着脸皮,把他从一介“人类小子”硬生生的改口,最后改为用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口吻称呼“陆小英雄”,陆渊自然也没必要继续使用语言的艺术试图折服欢都擎天。 反正这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去看看各地的风景呗~” 挑了挑眉毛,陆渊漫不经心的先给出了一个让欢都擎天略有些失望的答案,旋即话锋一转,干脆利落的笑道: “然后...” “就是去见识一下各地的高手!” “南国的高手我快见识完了,接下来我打算去西边找找。” “小子毕竟是初出茅庐,还需要增长见识与阅历。” “毒皇前辈,您觉得小子的想法如何?” 想法如何? 好呗!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好! 简直是太特么好了! 好到让他都不敢置信! 只要让西域那只沙狐的宫殿上,也插上那杆大旗,他欢都擎天就算是丢脸,也始终有那只沙狐陪着! 南国若是丢脸,也有西域陪着! 总之,多少有个伴。 而在有伴的基础上... 那已经算不上什么丢脸了。 全天下目前就两个妖皇,以及两个半只脚踏入妖皇门槛的顶尖大妖王;能让一半人丢脸的事情,其实就谈不上什么丢脸不丢脸的了! 因此。 这个回答让欢都擎天好悬没绷住脸色笑出声来,不过在刻意的停顿了片刻之后,他还是慢慢的放平稳了心态,同时,丝毫不顾及过于夸张的情绪夸赞道: “好!” “简直是太好了!” “年少必须要轻狂啊!” “要不等到年老了,想轻狂恐怕也轻狂不起来了!” “而一旦年老了,恐怕也没有轻狂的资本与底气了!” 欢都擎天说的是实话。 这一点,陆渊深以为然。 但深以为然并不代表着欢都擎天可以用夸赞转移话题。 摩挲了一下龙头扳指,在耐心的等待欢都擎天夸赞完后,陆渊装作没看到欢都落兰激动的神色,平静的敲了敲桌面,而后丝毫不顾及气氛的开口说道: “前辈的心意,我领了。” “除了刚刚那一点以外,前辈对协议上其余的条件有何见解?” “见解自是有的。”欢都擎天面上的笑意缓缓退散,在沉吟了片刻之后,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月啼暇,而后试探道:“合作那方面的条件能否再放宽一些?” 凭心而论。 合作的条件很不错。 龙影书局以及所有带有“龙影”二字的商铺全部在南国都城内,开设一间全新的正版分店。 单凭这一点,其实就已经可以预料到南国经济趋势会大幅度上涨,而南国的税收也会提高不少。 当然。 不是说收龙影书局等商铺的税。 相反。 在南国境内,欢都擎天这位妖皇不仅要给这些商铺一个充足的地方,而且还要保障这些商铺的安全问题,店铺的正常建造资金也全部都是南国所出,甚至在协议中还有明确的表明,这些商铺全部都是免税的... 换而言之。 要钱给钱,要地给地。 就是不要人。 欢都擎天觉得,这主要可能是陆渊信不过他们南国的人手,甚至是有所怀疑他这位南国之主会觊觎这只会下金蛋的金鸡。 不过... 欢都擎天承认,陆渊若是真像他所言这样想的,其实还真没错。 物以稀为贵。 对于目前购买能力有限的人类来讲,妖怪们的购买能力就很充足,消费力度也非常大。 但... 没有任何妖怪,愿意冒着生命危险主动跑到一气道盟的地盘中,甚至是跑到神火山庄的眼皮子底下,只为了购买书籍亦或是购买首饰。 除非是爱到死去活来的那种... 要不然... 像那些做工精美的首饰,以及那几件被炒上天价的储物器具,恐怕早就被几个妖皇亦或是大妖王抢走了。 毕竟像储物器具这种东西,对于还未接触到这个层面上的世界来讲,属实是一种超越了想象的传说。 而欢都擎天手中... 目前就掐着一件这种类型的法宝。 嗯。 杀妖越货得到的。 毕竟总有些胆大包天之徒,愿意冒着风险在人妖两族间倒腾些物品,也总有些极其成功的商人,能通过一些“高明”的方式从龙影商铺里“卖到”储物器具,然后再反手高价的买出去... 总之,就是一些小把戏罢了。 反正陆渊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但这种略有偏见的认为,并不能改变龙影书局和诸多商铺给相当多的人带来的相当大的利益的本质! 实际上。 欢都擎天也知道自己应该满足。 毕竟龙影书局只要存在于南国一天,南国的税收就会比目前高上一大截,并且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不会有较大的波动。 但... 比起这点金稻草来讲,欢都擎天还是更渴望能吃到一口金鸡蛋。 金鸡肯定是想都不要想了。 欢都擎天觉得,只要陆渊不是傻子,就不会让别人在这只金鸡上做手脚,但看着金蛋却不能吃的滋味,属实是疯狂折磨人的心态。 只不过... “放宽条件?” “我为什么要放宽条件?” 笑眯眯的摩挲着扳指,陆渊的面容上没有任何不悦的情绪,但他给出的这两句反问却带有极强的攻击性。 闻言,欢都擎天面容顿时一僵,但还未等他开口,就听见对面这个人类少年慢悠悠的开口,似乎是自言自语的叹道: “人的欲望是无限的。” “学会遏制自身的欲望,是任何伟大的存在都要学会的一件事,也是任何伟大的存在都要长久保持的事。” 弹了弹手指,陆渊话锋一转,平静的看着欢都擎天,带着显而易见的理解感淡淡的说道: “当然。” “如果您对此表示不满意的话,其实我可以放款一下条件;您只需要让您的女儿把协议递过来,我把那条合作的条件全部都划掉就可以了。” “用不了多长时间。” “而且不耽误整个流程问题。” 闻言,欢都落兰在桌下的摇晃的小脚顿时一顿,下意识看向自己的父亲,结果却发现欢都擎天也是一脸的尴尬与急切。 好家伙! 不管怎么说,金鸡来了好歹能带来个金窝,虽然确实吃不到金鸡蛋,但总比这只金鸡连窝都不筑了强! 脸颊微微抽动了一下,欢都擎天不由得尴尬的轻咳一声,无视掉黑驴阿柱鄙视的目光,带着几分隐晦的歉意叹道: “是老夫考虑不周了。” “天色也不早了,老夫这个老年人的视力也不太好,就不用劳烦陆小友多费心去更改条件了...” 一边说着,欢都擎天无比自然的从欢都落兰手中抽走了这份协议,干脆利落的翻到最后,从烟袋尾部的墨色圆环中,抽出了一只毛笔,快速的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拿着随身的印章盖了个印。 一套流程快速走完。 而后,这份协议又被重新推回到了陆渊的身前,被陆渊轻轻拿起,然后均匀整洁的撒在桌面上。 一层深黄色的石魄涌现,带着无比复杂的符文,缓缓的将这张石桌包裹起来,无声无息的将所有协议烙印在了这张桌子上,并且永镇于此。 “我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也不是心血来潮的人。” “这张桌子,留在这里。” “而且,看在前辈通情达理的份上...” “这杆旗,也就留在这儿吧!” 平静的将这杆大旗立于自己的身后,陆渊轻描淡写的拍了拍手,然后对乍然间愣住的欢都擎天笑道: “不知前辈是否欢迎小子在这几天好好的游览一下南国的风景?” “当然欢迎!当然欢迎!” 虽然仍有些没回过神来,但欢都擎天并没有让这个气氛冷场,而是把疑惑压在了心底,高兴的站起身来,笑着对陆渊介绍道: “前面就是老夫的王城。” “如果不介意,就让老夫带你领略一下我南国的风景和吃食吧!” “自然是不介意的...”一边说着,陆渊扭过头,笑着牵起了月啼暇的小手,亲昵的问道:“和我去看看不?” 月啼暇没回答,只是她与陆渊十指相扣的小手,已经在悄无声息间的表达了她的意愿。 ------题外话------ 六千九。 今天一更了嗷... 294.暗流涌动 干净宽阔的房间里,灯烛明灭不定的摇曳着。 而在这盏灯烛旁,则放着两只怪模怪样的金属笔,除了这两只金属笔之外,则是几张凌乱的白纸和一只玉质的茶壶,在失去了茶盏的配合后,这只玉质的茶壶只能孤零零的被摆在这两只金属笔的旁边,让刚刚推门而入的欢都落兰下意识产生出了一丝古怪的怜悯之情。 按理说,没人会对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产生怜悯。 但若是直觉... 一念至此,陆渊若有所思的伸出手按在了壶盖上,微微挑了挑眉,然后不动声色的轻咳一声,看向了站在门口有些发愣的欢都落兰。 “怎么?” “小公主有事找我?” 陆渊突然响起的声音,显然是让欢都落兰已然回过神来;在暗骂自身一句后,欢都落兰尴尬的揪了揪衣角,抿了抿嘴,厚着脸皮对站在桌子后的这个人类发出了邀请。 当然。 别误会。 并不是什么过分的邀请,只是邀请陆渊参加南国晚宴罢了;而这,也是是欢都擎天微不足道的小打算之一。 于情于理,让欢都落兰来邀请陆渊这位妖皇,都没有太大的缺欠,反而会给欢都落兰带来相当大的好处。 更何况... 就算没有什么好处,混个脸熟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而在有些关键性的时候,与一位妖皇混个脸熟的资历,或许就会成为一种保命亦或是谈判的资本。 总而言之,让欢都落兰来邀请陆渊而不是让欢都擎天来邀请,属实是欢都擎天在提前给自己这个女儿铺路。 而且... 若一但能混上个弟子的名分,那南国此次受到的屈辱和损失,就是完全不存在的情况! 至于说,这场突如其来的晚宴究竟是为何举行... 借口多的是! 欢都擎天随便找一条,就可以给出充分的解释,例如:介绍陆渊的身份缓和一下诸多妖王的闷气、对远道而来的人类朋友们表示热烈的欢迎、将签订协议的大致内容告知这些妖王级别的下属... 总而言之,现编都来得及。 对此,陆渊不作看法。 他毕竟不会读心术,因此就算是猜到了欢都擎天究竟打的是什么小算盘,也不会直来直去的说出来亦或是拒绝。 不过... “我确实不怎么擅长应酬。” 一边自谦着,陆渊带着月啼暇跟在欢都落兰身后,良好的目力确保了他能够清晰的看清楚,伫立与殿门外那些精神萎靡不振的手下败将。 说实话。 陆渊很清楚,欢都擎天是绝对不可能让他对这些手下败将道歉的,即便他确实把这些手下败将揍得很惨,但就算是再惨,一位妖王也承受不住一位妖皇的歉意。 因此,当排除掉这个可能性之后,仅剩的且唯一的可能性,自然就是打着冤家宜解不宜结的念头,想要说和。 可惜。 此刻,陆渊没心情去听这些废话,更没有心情去应对这些必要的应酬,即便他很清楚失礼的后果会降低他的印象分,但只要他自认为没有印象分,那他就算再失礼也不会有蠢货敢拿印象分来挑衅他。 当然。 必要的印象分还是需要保留的,比如说对于身旁的月啼暇,陆渊觉得还是有必要维持一下自身的形象问题。 最起码提前给个提醒,还是必要的。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粗鲁的人,但每个人都有一定的能力,在一定的限度内理解并且包容对方的缺点。 而有些缺点... 是需要告知的。 憋着不说,只会引起更大的误会,甚至是产生反感。 对比,陆渊深以为然。 不过,他却并没有注意到,在他目视前方与月啼暇解释这点的时候,月啼暇的眼中却闪过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神情。 或许... 喜欢上一位妖皇,本身就是一种极大的压力吧! 而喜欢上一位完美无缺的妖皇... 恐怕就不只是压力了! 路程很短。 但也很长。 若是上上辈子,陆渊估计这段路会让自己跑的气喘吁吁,但对于目前已经步入超凡的他来讲,这段路程并不算长。 因此。 在片刻之后,欢都落兰就带着陆渊等人来到了殿门前。 从众多怀疑、担忧、甚至是各别夹杂着仇恨的目光中,陆渊面色如常的带着月啼暇坐到了客位上。 主位自然是欢都擎天的。 对此,陆渊并没有意见。 于情来讲,在一群下属面前撕破上司的脸皮,即便撕破脸皮的人有更高的职位亦或是权利,也会毫无疑问的与这个被撕破脸皮的上司结下死仇。 这和之前交战不同。 交战中,这些南国妖王都不在场。 唯一的一个白毛男,还被他当着那只熊猫的面抽昏了过去。 因此,不存在丧失威严的情况。 于理来讲,客随主便,不喧宾夺主是一个客人应该遵守的基本规则,更何况...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啊! 所以... “你最好安分点...” 冷漠的声音无人能听见。 因为,这道声音不仅仅是传音,还隔着一整层的空间结界,最后传入到了这个小小的玉质茶壶中! 陆渊的脸上仍然挂着温和的笑意,甚至连眸子中都没有丝毫冰冷的神色,只是颇为古怪的拿着一个玉质的小茶壶,不断的摩挲着。 欢都擎天自然注意到了陆渊这略显古怪的举止,不过考虑到人各有异,欢都擎天也就把这个举止当成了陆渊的个人爱好。 毕竟... 谁还没有个把玩的爱好了?! 顶多是这个被把玩的东西不同罢了。 有的喜欢核桃... 有的喜欢金银玉器... 有的喜欢工艺品... 有的喜欢年轻靓丽的少女...手办... 总之,把玩什么的都有,没必要大惊小怪。 殊不知... 在这只茶壶内部,却有一只怨气滔天的黑狐在苦苦挣扎着,不仅如此,在被圈禁了十年都看不到希望后,这只黑狐也就变成了一条只会破口大骂的蠢狐狸。 然后... 就被陆渊一次又一次的捆起来,进行一些残酷的实验,然后被迫成为了黑狐这个种族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叛徒”。 身在曹营心在汉有什么用? 若真有一天,陆渊被逼到不得不吃瓜解渴的地步了,这个瓜是否酸涩,其实都毫无意义。 反正... “你也反抗不了啊!” 看着那只突然安静下来,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黑色虚幻的狐影,陆渊目光微微闪烁了一瞬,什么都没说,只是那一闪而逝的冷笑似乎是在证明,他已经看透了这只黑狐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至于接下来如何应对这种把戏... 平静的从荤素搭配的菜肴中薅出块肉放进自己的口中,无视了月啼暇努力憋笑的表情,陆渊眯着眼将筷子放下,带着几分思虑在心中淡淡的叹道: “就看那位三少爷是什么态度了...” 嗯。 食肉动物的性格往往就是这么的具有攻击性和强势性。 只不过... 这一次的猜测,得到的结果无疑是具有正面意义的。 这一点,从站立于南国边疆外千里上空的两道人影,就可以清晰的看见这个结果究竟如何。 “好久不见了?” 带着几分重叠的模糊声,站立于半空中的人影率先开口说到;同时,散发出的强大气势也不由得让那团被黑气包裹的身影闷哼一声,显露出那张苍白的俏脸。 很显然。 在刚刚简单的对话中,黑狐娘娘吃了一记小亏。 但足够高的理智告诉她,在这个极度恐怖的人影面前,做好还是不要露出愤怒的情绪,亦或是做出什么冲动的举动。 那无疑是在找揍。 死估计是死不了,毕竟她当年能从对方手中活下来,现在一样也可以用底牌从对方手中活下来。 但受重伤这种事,几乎是可以被预料到的,也是很难避免的。 因此,在考虑到这点后,这个面色苍白头生狐耳的神秘女子,还是带着几分戏谑意有所指的试探道: “不知您今日阻我去路,究竟是为了何事啊?” “我阻你去路不是很正常?”微微抬起左手,这道金色的人影在半空中盘膝坐下,丝毫不做作的拄着左侧的脸颊,而后淡淡的反问道: “倒是你...” “出现在这里,可是相当反常啊!” 话中的深意让黑狐娘娘感觉很难受。 但在明知打不过的基础上,她只能尴尬的轻笑一声,尽量摆出一副无害的姿态,委屈的叹道: “难道就连我回家看看,您都非要插手检验一下么?” “家?” 似乎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东西,这道金色的人影不由得发出了一阵轻笑,旋即丝毫没给对方留面子,在笑声淡去后,平静的讥讽道: “你还有家?” “那是你家?” “你确定那里的主人欢迎你?” 三道戳心的反问,让黑狐娘娘的面色也不由得冷了下来,但她还是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准备解释一下。 但未曾想到,似乎是猜到了黑狐娘娘的想法与说辞,这道金色的人影无趣的摆了摆手,毫不客气的说道: “还是赶紧回去吧!” “你我都心知肚明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 “你动不了!” “现在你动不了...” “以后你更动不了!” “最好的方法就是收敛你的爪牙,然后安安稳稳的回你自己的老窝睡觉,别出来瞎搞事。” 话音已落。 半晌之后,空气中却仍是一片死寂,只有黑狐娘娘那双颤抖的肩膀,象征着此时此刻她无比剧烈的心情波动。 只不过,坐立在半空中的那道金色人影却无视了这点微不足道的情绪波动,只是若有所思的摆了摆手,淡淡的吩咐道: “既然懂了,那就退下吧!” 未曾想到,在这个时候,一个充满了无数仇恨、怨毒、后悔甚至是扭曲的字,被黑狐娘娘吐了出来: “退???” 似乎是反应过来了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这个面色苍白的女子不由得发出了一阵尖锐刺耳的狂笑声;在这道金色人影的死亡注视中,这道狂笑声不仅没有逐渐消弭,甚至还变的更大了一些。 直到半晌后。 似乎也是笑的喘不过气来了,这道笑声才缓缓的停歇,在这道金色人影的注释与沉默中,黑狐娘娘重新开口,带着强烈的怨恨平静的反问道: “十年前的你拦住了我,并且对我说出了那番让人不解的话,实际上,话中的应验者就是他吧!” “凭心而论。” “我实在是不愿意与你为敌。” “但此刻你若是真的阻我道路,那就是在阻我生路和退路!” “退是不可能退的。” “此生都不可能退。” “因为一旦退了...” “我!我们!我们黑狐一族的下场就会是注定覆灭!” “若是换成您...” “您该怎么选择?” 目露寒光,这只实力已经达到了大妖皇巅峰的黑狐娘娘总体,带着几分歇斯底里的气势朝这道金色的人影质问道。 说实话。 她希望对方能让开去路。 即便签下什么不平等的条约,只要能让她追寻着那股波动,找到那个能够威胁到她的存在并且杀死那个存在,她都可以老老实实的接受这次不平等的条约亦或是什么苛刻的条件。 可惜。 对于这道金色的人影来讲,他是绝对不可能放这个实力超格的存在继续去进行她那种作死的计划,更不可能让这个世界跟这个作死的玩意一起陪葬。 而且... “若真是换位思考的话,我会选择牺牲我自身乃至于整个傲来国,甚至是现在我们所出这个世界,换取到一个人情。” 语气中听不出丝毫波动,就像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只是简简单单的听上去,就会令人感到心寒。 但面对更高位格的伟大存在时... 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更何况... 那天,他观摩到的那个伟大存在所留下了细微痕迹,其实就已经超越了缔造他的那位存在,更超越了这个支零破碎而又异常神秘的世界! 换而言之。 谁也打不过。 包括世界本身。 而在这个已知的条件中,最为离谱也是最为蹊跷的一点,其实并不是那位伟大的存在为什么会选中这个世界,也不是那位被送进这个世界的人类... 而是,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竟然能够观摩到那位伟大的存在出手所留下的细微痕迹的! 按理来讲。 他不应该观摩到! 他的实力还达不到观摩的水准线! 而一旦观摩到... 那只能证明,那位伟大的存在是在告诫亦或是震慑他,防止他轻举妄动亦或是肆意妄为。 甚至有可能是... 逼他停止那个计划! 但那个计划能停止吗? 答案显然是灵活的。 而一旦他的计划被迫停止,那么这只误打误撞产生出来的生命体,也就不应该继续使用那种单薄的计划。 更何况... 她与她,其实本就是一体的! 只不过一个代表着正面,一个被迫代表的负面而已,就像是天地间永恒不变的阴与阳一样,无法改变。 或许。 只有正视自身,才能在绝境中找到那一线的生机! 因此。 凭心而论,他其实觉得眼前的这只黑狐相当的可怜,在被分割出来的那一刻开始就被剥夺了选择命运的权利。 但在强者面前... 大家都一样可怜! 他这个本身就被迫停下了蓄谋已久计划的可怜虫,又有什么资格去怜悯另一个卑微的可怜虫呢? 他甚至都不敢做到点对点的保护。 只是怕触怒了那位伟大的存在。 因此... “为了能让我安稳的存在下去,也就只好请你赴死了!” 话中没有任何的迟疑。 有的只是弱者的悲哀。 一阵风吹草动,就会引起弱者杞人忧天的惶恐,除了悲哀以外,没有更加合适的形容词了。 但这是每个弱者必须要接受的事实! 只不过... 对于黑狐娘娘来讲,这个事实她选择了不接受;更何况,她也并没有愚蠢到亲自潜入境内! 目前,她能做到的,且唯一能做到的其实就是在这里拖住这位傲来国的三少爷,而且是不惜一切代价的那种拖住。 毕竟... 她可以在她的分身之中,随意的转换意识! 当然。 黑狐娘娘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过,会有一只特殊的黑狐分身,在十年前的那张战斗中悄无声息的挣脱了她的束缚! 而对于正处于南国境内、南国王城内的陆渊来讲,却用他圈禁了十年之久的这只黑狐钓出了一只无比特殊的鱼。 身处竹林之中,陆渊的身旁没有任何人存在,他只是一个人孤零零的挑起,而后捏着茶壶站到了最高的竹尖之上,不急不缓的摩挲着手中的茶壶,而后淡淡的叹道: “终究还是放进来了...” 不得不说。 黑狐娘娘的想法很成功。 可惜她的眼光确实差了点。 但能让傲来国的三少爷背黑锅,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件让人能非常具有成就感的谋划。 但这样的谋划... 最终还是为一个特殊的存在做了一件嫁衣! 稀薄的云层遮住了天空中的明月。 原本还算明亮的月光,悄无声息的黯淡了下来,伴随着阴影的侵蚀,摇摇欲坠的坚持着。 而就在阴影出现的那一刹那,一道隐藏的非常好的黑气,伴随着阴影的扩散已经来到了陆渊的脚下,并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姿态,顷刻间窜上了竹子,并且朝着陆渊的面部扑去。 “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比这团黑气更加浓重的黑色,挡在了陆渊面前,并且丝毫没有阻力的将这道突如其来的袭击吞噬掉,旋即,伴随着陆渊不满的呵斥声,消失不见。 月光重新洒下。 窈窕的身姿被以一种极度诱惑的方式凸显出来,这位长着狐耳、瞳孔深紫色的少女似乎是想要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诚意,然而在下一刻,就被一道耀眼的雷光与刺耳的声音击中。 说实话。 这位狐耳少女真没有想到,她追寻波动找过来所见到的第一个人,出手就可以伤到她! 没错! 是伤到无形无质的她! 这原本是一种不可能的事。 但偏偏就发生了! 好在... 她们黑狐从来不存在致命的地方,用对待寻常人身上的弱点,来攻击她们黑狐身上的弱点,无疑是不实用的。 所以... 为什么她真的被伤到了? 从暗影中重新走出,这名全身黝黑的狐耳少女带着丝毫不做作的举动,心有余悸的摸了摸心脏部位,然后带着几分娇蛮与不满生气的喝问道: “你凭什么打我!” 出乎她的预料。 这次的对手,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用那种戏谑的眼神,看着她真实不做作的表演。 对于一个演员来讲,最大的羞辱不是批评他的演技,而是直接漠视掉了他的所有表演。 此时此刻的她,其实就陷入到了这个尴尬的境地之中。 当然。 这并不怨她的技术不行。 主要是碰见了一个哑巴,她就算想开口蛊惑这个哑巴,在对方不搭话的基础上也是无从下手。 而目前唯一的好消息... 就是对方没有对她再次出手! 所以... “你究竟是谁!” 收敛起了脸上的不满与娇蛮,就连嬉皮笑脸的神色也消失不见,带着几丝前所未有的凝重,这只如同幽影一样的狐耳少女幽幽的问到。 原以为这一次,对面这个哑巴不会开口回答,但事情的发展再一次的出乎了她的预料。 “我叫陆渊。” “你呢?” 简洁的介绍,和简洁的反问,让这只习惯于揣摩人心的狐耳少女下意识分析出了面前这个人类的性格。 可惜,这并没什么用。 面对眼下的僵局,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回答这个人类的问题,然后试探出这个人类究竟知不知道她们的存在,最后击杀掉那个抓走了她们黑狐的存在! 说实话。 这只狐耳少女并不想执行这个计划。 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但截至目前为止... 似乎只有她顺利潜入进来了??? 话说... 那只臭猴子是在南国的边境上击杀掉了多少她的同类,甚至是多少娘娘的分身,才能确保除了她这个异类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黑狐娘娘进入到圈内? 这只黑狐少女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 她只知道... 她想活下来! 所以... 那位本体下达的什么命令,通通的都不重要,她只希望保留住自己的意识,保留住自己作为一只全新的黑狐娘娘的意识!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她一只区区的大妖王能够做到的;或许,只有找到一位见识可靠的合作伙伴,她才有能力将自己变成新的黑狐娘娘! 也是最终的黑狐娘娘! 不得不说。 这只黑狐少女的野心很大。 好在陆渊非常喜欢这种野心足够大的生灵。 毕竟... 拥有了充足的野心,自然也就意味着拥有了充足的动力;而当拥有了充足的动力之后,自然也就意味着可以被利用,是一种有价值的存在。 尤其是... “你真的很特殊。” “看样子,我要对我刚刚话中谴责的存在表示歉意。” 平静的点了点头,陆渊指尖轻捻之间已经从手中的茶壶中取出一枚赤色的符文,伴随着一道黑气从壶中狂蹿而出,清朗的声音已是再度响起: “没有名字不要紧。” “现在...” “该向我展现出你的诚意了!” “一个...让我能够不杀掉你的诚意!” ------题外话------ ps:黑狐为什么会破口大骂?原因是因为任谁被扔在小黑屋里关上十年,能说上话的还是敌人,恐怕都会破口大骂。 295.我很欣赏你 “展现个屁!” “娘娘亲至,等死吧!” 怒骂声赫然响起,在蹿到这位狐耳少女身旁之后,这道从外表看上去就已经萎靡不振的黑气微微扭曲了一下,旋即,伴随着两道并不明显的光目出现,这道黑气终于显露出了它原本的身影——一只通体飘逸着淡淡黑色碎片的黑狐。 只不过... 也仅仅是黑狐罢了。 还没达到化为狐耳少女的程度。 其实从这一点上就不难看出,黑狐一族的内部有非常明显的层次划分,等闲之辈甚至连人形都没有。 前提是,排除掉后天用妖力刻意塑造出人形的那些例子,毕竟,爱慕虚荣其实也是负面情绪的一种。 但这并不影响这只黑狐告状! 至于说... 为什么告状? 黑狐觉得,任谁被圈禁甚至是被研究了十年之久,在终于等到靠山降临时,告状都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吧? 更何况它还是一只善于玩弄人心、也相当记仇的黑狐! 只不过,很可惜。 它的哀嚎声与哭诉声,并没有得到一个让它扬眉吐气的结果,甚至是连句简简单单的安慰亦或是呵斥都没有;迎来的,只是一只柔软的小手温柔的捏在了它的脖颈上,然后一点点却丝毫没有迟疑的收紧、并将其拎起。 “娘娘您打算干什么!!!” 感受着面前这位娘娘的分身丝毫不加以掩饰的杀意,以及自身被卡着脖子拎到半空中的反常行为,这道虚幻的狐影终于慌了起来,带着显而易见的不安与躁动,声嘶力竭的发问着。 但它等来的不是呵斥... 也不是惩戒... 而是一道脆若银铃般的笑声,以及一句神秘的解释: “娘娘可没打算对你干什么哦...” “?” 没打算干什么,你卡着我的脖子? 没打算干什么,你把我拎到空中? 没打算干什么,你对我露出杀意? 这要是还没打算干什么,那是不是要等到它死无葬身之地后,才能在本源中好好思考一下打算干什么? 问题是... 到那个时候,它也没办法思考啊! 死了就是死了。 别说是意识了,就连原本的力量都没办法继承回来,更何况是比力量高了无数个等级的意识! 所以... “您是打算跟这个人类谈判吗?” 声音已现嘶哑之意,在精神方面被接连打击之后,这只黑狐已经被逼到了一个山穷水尽的地步。 而且这种地步还是显而易见的。 至于说,为什么这只黑狐会问出一个如此古怪的问题,其实还是要归功于黑狐一族的本源。 由这天底下最纯粹、也是最庞大的负面情绪构建起来的黑狐本源,会对所有黑狐的先天意识造成影响,并且还会以一种潜移默化的方式迫使所有黑狐都构建出来一个狡诈的人格。 当然。 这一点是必然的。 也是无可更改的。 因为从每只黑狐被创造出来的那一刻开始,这种影响就已经存在,后续的方式只不过是培养罢了。 如果换个更加通俗点的方式来形容这个过程,那无疑就是种子、水土、树苗以及参天大树的成长过程。 这颗参天大树究竟是什么品种,其实取决于这颗种子究竟是什么品种,而不是取决于水土的问题。 因此。 在听到那个神秘的解释后,这只黑狐下意识就联想到了“代价”这两个字,除了这个词之外,下一个联想自然就是那个折磨了它十年之久的魔鬼口中所说的“诚意”二字。 是啊! 谈判又怎么可能不需要筹码! 而纵观在场的存在... 还有任何比它更加合适的筹码吗? 没有! 但... 真的是好冤啊! 被圈禁了十年,刚刚被放出来就被娘娘亲手捉住,并且还要把它当做这次谈判的筹码... 话说您真不怕损伤士气吗? 毕竟,虽然黑狐娘娘确实掌控着黑狐一族的本源,甚至对所有的黑狐包括分身都能做到生杀予夺,但思想这种东西,其实是没办法通过生死来切断的! 因为想要谈判,就抓一只黑狐过来当做筹码... 说实话,哪怕它们明知道自身做的都是坏事,但如今黑狐娘娘做出这种举动,还是会寒掉不少黑狐的心。 包括它! 可惜... “我杀不死它。” 一边拎着这只黑狐,这位身材窈窕且极具诱惑力的少女舔了舔嘴唇,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委屈,噘着嘴淡淡的抱怨道,而后手头微微用力,将手里这只诧异的黑狐掐的说不出话来。 这句话是实话。 但听上去确实很像假话。 黑狐娘娘掌控本源,一言可断所有黑狐的生死,然后对别人说,其无法杀死一只黑狐... 这特么自相矛盾啊! 莫非是娘娘不想真的杀死它? 还是说娘娘反悔了,不想谈了? 一瞬间,无数种毁约以及阴暗的想法从这只黑狐脑海中闪过,但就在这只被掐住脖子说不出话来的黑狐闪过窃喜的眼神时,却忽然意识到了些许的不对劲。 既然不想杀它... 那为什么要说出来? 更何况之前那句神秘的解释,现在仔细的回想一下,怎么会感到这句话听起来越来越不对劲啊! 娘娘没打算干什么... 那娘娘的分身呢! 按理说,娘娘的分身其实就是一个拥有独立意识的载体,只要娘娘想,就可以在这些载体中随意切换自身的意志。 因此。 在大多时候,把娘娘的分身看做是娘娘也没毛病。 但... 被一个拥有龙威的人类硬生生的圈在了茶壶里十余年,这只黑狐显然意识到了万事都不要以常理来度量! 因为,一但按常理来度量,事情的变化往往就会超出预料,然后就会把喜欢预料的那个人活生生的坑死。 例子就是十年前的它... 不仅被眼前这个人类唬住了,甚至还被眼前这个人类坑的体无完肤,当初极其草率的认为这个人类是头幼年的巨龙,结果现在回过头来看看,它真想干脆利落的抽十年前的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不会预判就不要瞎预判! 所以... “你不是娘娘!” 它不安的挣扎着,似乎想要听到一句有理有据的反驳,但事情的结果终极是破灭了它的那丝奢望。 带着明显的戏谑之意,这只紫眸的狐耳少女将纤细的手臂背到脑后,拎着手里的这只同类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而后慢悠悠的叹道: “很聪明啊...” “是我小看你了。” “我确实是黑狐,也确实是那个老妖婆的分身之一;但对于目前的我来讲,其实我已经脱离了那个老妖婆的控制。” “再往深了说的话...” “就是说,那个老妖婆已经没有办法命令我了!” “所以...” 话锋一转,狐耳少女放下手臂,飘到了不远处这个毫无防备的人类面前,轻轻的嗅了嗅,而后伸出另一只没有拎着黑狐脖颈的小手,笑嘻嘻的自我介绍道: “认识一下呗?” “我是一只脱离了娘娘控制的新黑狐,目前还没有名字。” 狐耳少女能清楚的察觉到这个人类的目光从她的手上扫过,而后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开口说道: “这就是你的诚意?” “当然不是。”狐耳少女面露无奈,拎起手中被死死掐住脖颈的黑色狐影晃了晃,而后不慌不忙的解释道:“我承认我有立刻灭杀它的能力,但对于那个老妖婆来讲,从本源中提取到一些记忆,并不是什么难事。” 话音已落。 但此地依旧是一片安静。 似乎是怕对面这个人类多心,也似乎是怕对面这个人类突然动手,在短暂的沉吟之后,狐耳少女不得不换了个更加通俗易懂的说法。 “简单来说,无论是你还是我,现在把它灭杀掉,都会暴露你我的身份,除非找到一个克制的方法,要不然只能选择拘束而不能选择灭杀。” 陆渊明白这个道理。 更何况... 他还研究了这只黑狐十年之久。 但他需要的是诚意! 而不是妥协。 面色平静的挑了挑眉毛,陆渊的目光中依旧是满满的平静,丝毫没有接话亦或是出手的意思。 但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却在无声无息间给予了狐耳少女极大的压力。 爆发不是最吓人的。 沉默才是。 这一点,作为一只善于玩弄人心的黑狐来讲,虽然算不上什么常识,但也并不是没听说过。 因此。 眼下的局面无疑陷入了僵持中。 一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双方保持着诡异的安静,直到狐耳少女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这场冷战才算是被迫中止。 “好吧好吧!我杀就是了!” “不过你可千万别后悔!” 一边告诫着,少女的手头微微用力,伴随着那大妖王级别的妖力涌现,这只黑狐毫无反抗之力的被碾成了碎片。 说实话。 无论对面这个人类希不希望她用杀掉黑狐的方式来体现诚意,其实她都非常清楚这只黑狐必须被灭杀。 不因为别的。 只因为它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 今天她不杀这条黑狐,明日她就会被那个老妖婆灭杀。 毕竟,她存在的意义与那些普通黑狐存在的意义完全不同,甚至于那些黑狐娘娘的分身都不同;拥有了自身意识并且能够脱离老妖婆控制的她,其实在某种意义上已经可以与那个老妖婆争夺权柄了! 争夺对本源之力的权柄! 当然。 目前来看,输得肯定是她。 但能够确保不被那个老妖婆通过本源直接灭杀掉,其实就有了竞争的资格,而资格这种东西,往往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说,这只黑狐会不会被她说服背叛那个老妖婆,转而投身于她的麾下,为她指使... 于情于理,都不会。 退一步来讲,就算是被她说服,转而投身于她的麾下,她也不敢动用这枚随时有可能被读取思想的棋子。 尤其是这枚棋子最关键的意识与性命都不在她的手里,而是全部被掌握在那个老妖婆的手里。 但... 这并不意味着她喜欢被威胁! 也不意味着她愿意被威胁着灭杀掉一只黑狐! 刚刚爆发出的那阵大妖王级别的妖力其实就是在隐晦的表达她心中的不满,并且警告面前这个人类不要太过分。 只不过... 在妖皇的面前,大妖王的隐晦威胁毕竟是无力的;好在陆渊并没有纠结这个无声的威胁,轻描淡写的伸出手和这只黑色的小手握了握。 “我喜欢你的颜色。” 狐耳少女从没想过,在良久的冷战之后等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如此的出乎意料与不着调。 说实话,她原本以为这个人类会选择反唇相讥,亦或是故作大方的揭过此事,甚至还有可能说出满意的夸赞。 但从来没有想过... 会有如此清新脱俗的开场白。 这让这只独特的黑狐稍稍楞了一瞬,而后就看见了面前的这个面无表情的人类继续开口说道: “我从来不会后悔。” “但我也不会让正在与我交谈的人受到一些不必要的困扰。” 巨大的银色符文出现在空中,在少女紧缩的瞳孔中,一道正在挣扎的虚幻狐影出现在了这个符文的下面! 此景,让这名狐耳少女不由得喃喃自语道:“这是...” “这是刚刚你手中的那只黑狐。” 平静而又淡漠的声音,惊醒了处于失神中的狐耳少女,但就在她刚刚感受到心中的惊涛骇浪时,一句如同海啸一般的解释再度被对方塞了进来。 “经过我的研究,你们的构造异常奇妙与反常;你们没有肉体,但却能凭借着灵魂驱使力量。” “不仅如此,你们驱使的力量,构造也相当的复杂与繁琐;我不仅在这种复杂的力量中找到了妖力的特征,甚至还在这种力量中找到了法力的特征。” “这两种侧重面不同的力量,配合上那种融合力极强的神秘力量,导致你们即便没有肉身也可以使用力量。” “而在研究出了这些之后...” 说到这里,话语微顿,在这只奇特的狐耳少女抽搐的目光中,陆渊笑吟吟的补充上了事情的结果: “自然而然,就会找到你们的构成中一个重大的缺陷——拥有了那种复杂的力量,就会被更加高级的力量所克制。” “换而言之...” “可以用法力亦或是附着了法力的物品拘束你们。” 听到这里,少女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抬起头看着头顶上巨大的银色符文,声音微微发颤,“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把这片天地都附着了法力,强行塑造成一个法力附着的物品。” 啪! 清脆的响指,配合上无言的解释,让这只狐耳少女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下来,就连深紫色的眸子都闪烁着绝望。 能为这片天地附着法力... 这特么意味着什么? 先不论这个人类的法力是否够用,单单能与天地进行沟通并且附着这两点,其实就已经说明了这个人类的境界——妖皇! 而且看样子还不是一般的妖皇! 因为一般的妖皇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但她刚刚... 竟然愚蠢到和一位妖皇谈判? 这特么简直是找死啊! 找盟友也不是这个找法! 更何况这个盟友看样子还有能圈禁她们黑狐的能力,而不是单纯的用天地之力将她们灭杀。 所以... 人家为什么要做她的盟友? 在短暂的沉吟过后,狐耳少女强行控制住了不断颤抖的瞳孔,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带着几丝期待试探道: “据我所知,你们人类似乎并不能达到妖皇的境界...” 首先,她要搞清楚三点。 第一点,面前的这个人类是否真的只是一位人类。 第二点,面前这个人出现在这里是否得到了暗示。 第三点,面前这个人类是否具有与她沟通的想法。 只要保证了这三点,余下的所有问题其实都不算是问题。 但... “那是过去了。” 漫不经心的弹了弹手指,陆渊抬起头观看着头顶的银色符文,以及在符文下几乎失去意识、却仍在不断挣扎的虚幻狐影,淡淡的回答到。 只可惜,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并没有让这位狐耳少女满意,但当她看见了那个不断挣扎却被轻描淡写压制住的狐影后,她还是理智的选择了冷静,并且用沉默的方式避开了这个话题。 她怕继续问下去会出现不好的事。 但有些事总是无法避开的! “为我效力吧!” “我很欣赏你。” 抬起手,将空中缓缓落下的银色小球持握在手里把玩着,陆渊重新低下头瞥了一眼面前这只有趣的黑狐,淡淡的劝说到。 有些话,他不喜欢说的太隐晦。 例如表白。 再例如招揽。 黑狐的本质相当神秘,即便他研究了这么多年却始终找不到核心,只是有种异想天开的猜测罢了。 当然。 陆渊可没有拿下属当实验对象的爱好与兴趣,他只是看见了一只异类,产生了一丝无用的共情而已。 犹记昔年,他似乎也是这样一个不容于世的异类,实力太弱,却因为骨头太硬的缺点失去了一条平滑的路线。 而眼前的狐耳少女... 却仍处于惶恐与迷茫中。 或许直到被灭杀的那一刻,她才会明白不舍弃一切的去争取实力,最终的结果只会是被本体所灭杀。 陆渊不希望看到那样的事发生,也不希望眼前的狐耳少女像他一样走上一条注定坎坷的路。 更何况... 与那所谓的金晨曦相比,陆渊自认为能给这只狐耳少女提供一条更加便捷且更加安全的路线。 前提是对方效忠于他。 即便有可能是虚假的效忠,甚至是毫无意义的效忠,陆渊也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毕竟,他也不是做慈善的。 真若是有背叛的那一天... 不手软就是了! 前提是要先等到那一天到来! 陆渊的邀请很简洁,但却让这只狐耳少女愣在了原地,直到半晌过后,她才声音艰涩的开口反问道: “为什么?” “为什么会招揽我?” “我不认为你会不了解我们黑狐。” “但...” 说到这里,话语微顿。 她并没有将后面那段难听的实话在这个场合说出来,但她相信这个思路奇怪的人类可以理解她的意思。 说实话。 她想的没错。 陆渊确实是理解了她的意思。 但理解归理解。 有些事是不需要理解的,因为答案其实非常的简单: “因为我欣赏你。” “尤其是在你的身上,我看见了曾经我的模样...” 声音在近处响起,一只大手缓缓的压在了她的头上,并且好奇的揉了揉她的那双狐耳;这些都是这只异类的黑狐少女所感知到的。 但更深一层的... “你想知道我的过往?” 笑眯眯的按着狐耳少女的小脑瓜,陆渊挑了挑眉,在将刚刚那股突如其来的精神力挡在外面后,平静的问到。 对此,少女自然是点了点头。 她始终相信,任何言语都是虚假的,只有那颗心才会说实话。 更何况... 她并不认为面前这个人类能在她的身上看见曾经的模样! 她是什么样子,她再清楚不过! 由那些自私自利的狐妖们,经年累月所积累并且摒除在外的负面情绪所缔造出来的她们,在负面情绪上,没有任何的人与妖能够与她们媲美! 因此... 说什么“看到了曾经的模样”,只不过是一戳就碎的谎言罢了! 但... 她的直觉,为什么会突然作祟... 处于犹豫和怀疑中的狐耳少女,并没有意识到这是本源在作祟,而非直觉作祟,只是带着一丝丝的惊疑看着这个名叫“陆渊”的人类默默的放开了那堪称铜墙铁壁的精神防御。 “你...你真的想让我看?” 脸颊微微抽动了一下,狐耳少女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个疑似白痴的人类,惊疑不定的试探到。 凭心而论。 换做是她,她反正是绝对不会让一个陌生的存在窥探她的内心,鬼知道这个陌生的存在会不会动什么歪念头! 一但修改了什么... 到时候就算是后悔也晚了! 所以...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可千万不要把信任放在她们这些天生阴暗的黑狐身上! 要知道... 她可是不会留手的! 可惜,即便看出了少女眼中的那丝跃跃欲试和不信任,以及那一闪而逝的愧疚,陆渊却仍没有改变自己的说辞,只是在放任这个狐耳少女在进入自己的身体时,缓缓补充道: “可千万不要被吓到了。” 要知道... 他的伤疤,只是不腐烂了。 而心的空洞,因为离开的匆忙,精卫填海的工程也只是刚刚开始就被暂停,十年以来未曾再度开工。 更何况...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在已经猜到了什么的基础上,他希望给这个阴暗的种族一个合理的说法,并且换上一个相对符合他利益的首领。 毕竟... “在这个天下一统的棋局中,可从来没有什么六国余孽的角色,留给那些不安分和不稳定的存在来代入!” “再者...” “也算是给那几个不安分的天才提前铺铺路了...” 缓缓的握了握拳,将手中的银球捏碎开来,陆渊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感受着内心传来的撕心裂肺之感,无奈的笑了笑,抬头仰望起了天上的明月。 亦如昔年离林之时。 ------题外话------ ps:关于爱慕虚荣是不是负面情绪。 我觉得是。 虽然说,喜欢美好的东西,喜欢漂亮的东西亦或是喜欢昂贵的东西,都是人性中不可避免的欲望,也很正常;但过度的所求,甚至是在明知道自身没有能力的基础上继续过度的所求,我觉得这就应该被划分到负面情绪之中了。 296.轩然大波 滴滴滴~ 滴~滴滴~滴~ 滴滴~滴~ 带着极强频率的响动声,在一间安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坐在桌前的少女熟练的将纸和笔摊开,揉了揉眼,瞥了一眼正在闪烁着绿光的机器,而后在纸上留下了一段参差不齐的数字。 这是暗码。 用来保密一些重要的情报。 对此,少女早就习以为常。 毕竟从她加入到组织开始,就一直负责这方面的事务,虽然繁琐,但比起那些在外拼杀的同僚,这个工作无疑是轻松的,而且还是至关重要的。 一但她们在某个字上出现了差错,其实就很有可能导致同僚的牺牲,而且还是完全不必要的那种牺牲。 因此。 细心是常态。 如何在疲惫的情况下还能精确的将每一个频率抓在耳中,而后准确无误的将这些频率记载在纸上,才是进阶技巧。 至于记载完后的事情... 那就不归她管了。 只需要对着密码本把这些数字翻译过来即可。 没什么难度。 随着频率的中止,少女握在手中的那只笔也随之中止,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揉了揉自己有些婴儿肥的小脸蛋,少女起身从一旁的书架上翻找出了一本书,而后对照着这本书开始逐字的翻译这段暗码。 再之后... 就是纸帛撕裂与钢笔落地声交织,伴随着一道刺耳的桌椅挪移声,突然出现并且回响在这间屋子里。 “怎么了?!” 刺耳的声音自然惊醒了其余几个趴在桌子上小憩的少女,个别心直口快的下意识发出了惊呼声,但也有个别的仍保持着迷迷糊糊的姿态。 但仅仅是片刻后,屋内的所有少女就都注意到了那个突兀站立起来的少女,以及这个少女略有些婴儿肥的脸上满满的惊疑与激动。 “我好像没翻译错...” 没头没尾的嘟囔了一句,这个少女略有些失神的捏着手中的纸,然后下意识又翻了一遍桌子上的密码本。 见此,其余几个少女也都被勾起了好奇心,相互对视一眼后,悄咪咪的走到了这个正在翻书的少女身后,看向那张被仅仅捏住的纸。 片刻后... 房间内再度爆发出一阵惊呼声... ... “所以,这就是你们被另一个部门投诉的原因?” 颇为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陈安坐在一把黑木椅上,好笑又好气的看着面前这群垂头丧气的莺莺燕燕。 打扰休息。 这个投诉理由简直是离谱。 但考虑到另一个部门的负责人是属于人狠话不多的性格,外加上这些情报部门确实需要保证一个充沛的精力,陈安也就只好承认了这个投诉理由的合理性。 只不过... “这真的不怨我们...” 一群莺莺燕燕中,不知道是谁在悄悄的嘟囔,总之确实传到了陈安的耳中,也传到了这群莺莺燕燕的耳中。 看样子,这只嘟囔的小莺燕肯定是没打算隐藏,甚至有可能是抱着不服气的态度用嘟囔来辩解。 只不过...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陈安平静的审视了一番这些莺莺燕燕,旋即用平淡的语气发问道: “谁能来告诉我,组织的第七条规则是什么?” “......” 一片沉默中,陈安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但只有他得到不行,他必须让这些姑娘们牢记这一点。 要不然... 等到计划的后面三部分进行时,他怕是还要腾出手来处理三次像今天这样的乌龙事件。 “看样子你们都知道。” 平静的敲了敲桌子,陈安的语气中带上了丝丝的寒意,等到这些少女脸上的表情由畏惧变成了惶恐之后,他才不紧不慢的补充道: “说实话,我本不想再提。” “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保持冷静,这一点你们应该牢记。” “类似于今天这种事,我不想在未来再次亲眼所见。” “再说了...” “不就是主上击败了南国的那个万毒之王吗?” “有什么好惊讶的?” “有什么好激动的?” “如此不稳重,碰见点风吹草动就开始草木皆兵,真遇上点大事,你们通讯部门岂不是要第一个拉跨?” 这番话说的有些重了。 可惜,原本负责这一块儿的摇光星随队出征,而且还带走了通讯部门中半数以上的骨干力量。 若是摇光星还在... 她一定会表示,希望隐星陈安能把死死揪住大腿的那只手放下,这样在说服力方面会有显著的提升。 目送着一个个莺莺燕燕垂头丧气的从门口排队离开,并且忽略掉外面传来的轻微欢呼声,坐在黑木椅上的陈安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松开了自己的手,然后龇牙咧嘴的偷笑了起来。 说实话。 陆渊很强。 这是公认的一点。 毕竟,能教出七星这种最低实力都是妖王级的存在,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实力不会太弱。 但陈安是真没想到,主上的实力会有这么强! 强到什么地步? 强到一出山,就已经把一位举世皆知的妖皇当做垫脚石,而且最离谱的是居然成功了! 没有任何的铺垫... 结果也不是平手... 就像一颗横空出世的大日一般... 把逻辑与常理通通碾成了渣渣! 这特么就不合规矩! 好在追随陆渊这么多年,陈安对于自家主上的超规格程度也算是有了一个基本的认知。 因此。 在看到这张纸上记录的消息后,他才能通过掐大腿的方式控制自己冷静下来,并不动声色的给那群跳脱的莺莺燕燕泼了桶冷水让其冷静冷静。 虽说这些莺莺燕燕一致的认为她们是短暂的欢呼,但陈安深知,若不是音量大到快掀破屋顶的地步,情报部门中那些隔音性良好的墙壁绝对会起到应有的作用,根本不会吵到隔壁屋子的人... 只不过... “岁月不饶人啊...” 轻叹一声,年近四十的陈安疲惫的靠在黑木椅上沉默了半晌,而后将自己身上透露出来的些许暮气掩盖好,重新振作起精神按照计划中的步骤开始安排接下来各个部门的工作以及协同配合。 时间毕竟是残酷的。 繁琐的情报工作,无声无息的占据了陈安的大部分精力与时间,让他根本没有过多的精力去修炼。 尤其是修炼天地卷所需要付出的时间和精力,无论是前期还是后期,都可以称得上是这个世界的第一名。 而这些东西,无论是对于此时的陈安来讲,还是对昔日的陈安来讲,都是一种不折不扣的奢侈品。 但... 当天地卷的进度被卡住后,陈安就不得不面对一个尴尬的情况——此世的人族没有任何可以延寿的功法! 这也就意味着... 百岁就是他的寿命极限! 年近四十,听起来还算年轻。 既便与百年的寿命相比,其实也不到一半。 但这件事其实并不能这么算! 劳心伤神。 对于陈安这种未经培养,从实践中开始掌管大事小情,并且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中年人来讲,他的付出其实相当大,丝毫不比七星少多少。 可惜... 时也命也... 当年能从必死的局面中活下来,甚至在十年以后坐在了如今这个位置上,就连现在回想起来,陈安都不得不承认,这简直是一种奇迹。 而亲身经历过奇迹的他... 即便是有朝一日寿至尽头,他所见到的风景其实也比那些庸庸碌碌活了一辈子的人更加精彩! 所以... “还能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无声的于心里自嘲了一句,陈安平静的承认了那种力不从心之感,旋即将这种无用的感觉压下,起身走到悬于身后墙壁上的大地图前,轻描淡写的拿起笔,在几个名字上分别画上了红色的圆圈: “红圈的地方,派人驻扎。” “此外,分出一部分人手,在南国境内开设属于我们的势力。” “切记!” “我只要足够衷心的人类!” “明白?” “明白!”高亢激昂的回答,伴随着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在陈安身后突然响起,但陈安却并没有回头看向这个青年,而是话锋一转,对另一名面相稚嫩的少女,头也不回的吩咐道: “准备一场严苛的考核。” “下面那些眼线,能通过的,就把他们往上拔一拔,成为我们真正的同僚;此外,根据原有成员的实力、功绩与衷心,全部往上拔一拔。” “这是一大锅蛋炒饭...” “而且还是一大锅很容易把我们噎死的蛋炒饭!” “但具体能否吃的下...” “就看吃的人多不多了!” “更何况...” “就算是被噎住,也必须先把这个开头给咽下去,因为只有咽下去这个开头,才有信心去解决后面的蛋炒饭!” 说到这里,陈安的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阴鸷与沉重。 压力很大。 确实是很大。 这些年,组织的发展路线一直是精英路线。 因此,想要在短时间内,吞并掉一个不比人族地盘小多少的南国,很容易会把组织给硬生生的噎死! 而这样的难关... 后面竟然还特么有三个! 平静的把笔甩在桌面上,陈安总算是把自己心中的郁闷和无力感压下,摆了摆手示意这两个得力干将退下的同时,也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轻咳一声,平静的补充道: “哦,对了...” “考核的内容你自己定。” 日理万机的他,可没有心思去指定那些无趣的考核,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更没有那个精力与时间。 现在... 就是争分夺秒的时候! 主上已经把南国那群妖怪削老实了。 虽然可以预料到那些南国的妖怪在背地里还是会搞些小动作,但若是在这种优势下还无法在南国将根扎下... 那整个情报部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一群废物! 包括他! 因为南国这些妖怪是不敢在明面上展现出任何刁难之举的! 这就是他们最大的优势! 而当安排好这些之后... 他还要面对后勤方面的问题。 心累的长叹一口气,陈安在这短暂的空闲时间内,已经开始在心中考虑着,要不要提前退休比较好。 毕竟工作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而对于远在南国的陆渊来讲,并非不晓人心的他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包括何时让陈安退休。 至于隐星这个职位的接班人... “你不知道我生性自由吗?” 心底,一句夹杂着些许气急败坏之意的嘟囔声突然响起;很明显,对于已经潜入到陆渊心灵中的黑狐来讲,这点思绪根本瞒不过她。 只不过... “你这家伙...” “说实话,我真怀疑你是我们黑狐。” 撕心裂肺的剧痛感淡去,微微有些酸涩的眼眶也缓缓恢复了正常,陆渊平静的感受着这种外在的体现,而后就听见了狐耳少女惊疑的感慨。 凭心而论。 受到感慨是很正常的。 而眼睛酸涩也是很正常的。 这与肉体上的伤势不同,完全是从心灵层面上给予的真实攻击。 换而言之... 但凡心性不坚韧者,即便实力再高,面对这种不讲道理的攻击也会泪流满面,甚至是泣不成声。 可惜。 强者的强大都是均衡的。 因此,没有一颗强大的内心,终究无法成为一名真正的强者。 但... “我真的无法想象...” “你是怎么挺过来的!” 从陆渊的身后浮出,狐耳少女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与震撼,虽说她们黑狐并不喜欢单纯的夸赞对手,但此时此刻,她却发自内心的给出了隐晦的夸赞。 这个人类心中的阴暗面... 丝毫不低于她们黑狐本源的品质! 可惜。 那些最美味的食物,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清楚掉了,仅存的那点被存放在那个深坑的坑底,无论从利益角度来看还是从感官角度来看,都不值得她深入下去。 至于说,记忆方面... 抱歉。 这个真不是她能管的。 别说这个人类还极其聪明的在心灵的核心处设置了让她一看上去就绝望的防御,就算是没有这个防御,作为一名实力尚且弱小的黑狐,她也无法窥探太多的记忆。 尤其是... 这个人类的灵魂很奇特! 超乎想象的奇特。 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奇特。 也是她此生都不会忘的奇特。 纯色的灵魂... 红蓝双色的龙影立于左右... 银色的高贵龙影居于身后... 脚踏金色的时钟、且被大大小小的银色方块包裹着... 说实话。 只是远远的瞥上一眼,她就感觉到了一股难以形容的震撼,以及一股似乎是大难临头的感觉。 而当冷静下来之后,仔细的通过那惊鸿一瞥所见到的景象分析,其实就可以轻松的推断出眼前这个人类的身份...个鬼啊! 灵魂的颜色多种多样! 白色的代表善,黑色的代表恶,红色丝线缠身代表红尘未断,通体蓝色则代表转世续缘的人类,通体金色则代表转世续缘的妖怪... 问题是... 就没有纯色的! 而根据以上的推断来看,纯色的灵魂其实很有可能代表着此人与世间万物都没有关联! 但这怎么可能! 就连最基本的善与恶都没有体现... 这特么就离谱! 更何况... 那三条龙是怎么回事? 西域那边确实有只死龙,问题是那只龙的传承应该是被那只沙狐得到了,一些骨头则是被当做材料铸造成了那把王权剑! 而且,退一步来讲,就算是得到了龙的传承,在灵魂中也不应该有如此明显的体现啊! 除非... 是人龙混血! 问题是... 有一个人与三条龙混血的吗? 难不成三头龙杂交生出一个人类? 如果说,以上种种迹象,她还能勉强看明白,那接下来被踩在脚底下的那个巨大时钟,以及那些银色的方块,就让她连看都看不懂了。 这两者的出现能说明什么? 难不成这个古怪的人类能掌控时间? 别开玩笑了! 真要有这种能力,傲来国的那位三少爷早就不知道会被这位撮圆了揉扁了反复捶打多少次了! 还轮得到她在这里抱着反复横跳的心思跳来跳去? 但总结了半天后,回过头来看,其实所有的表象都可以被总结成一句话:这是条大腿! 而且这条大腿还主动对她这个挂件发出了邀请! 因此。 别说是没有恶意的邀请。 就算是有恶意的邀请,此时此刻的她其实也没有资格拒绝一位妖皇提出的要求,更何况退路已经被她自己亲手斩断了! 不过... 这条退路断的非常值得! 一个光明却前途扑朔的未来,远远比一个危机四伏的退路要好,而且还是好的多的多! 因此,在思想风暴过后,狐耳少女娇笑着从陆渊身后跳到了陆渊身前,带着几分诱惑咬了咬嘴唇,而后伸出手,笑着问道: “现在,我该怎么称呼你了?” “是称呼你为陆渊?” “还是称呼你为高贵、圣洁而又伟大的巨龙阁下?” “还是说...” “主人呢~” 深紫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狡黠,大胆的上前两步,主动的拽住陆渊的手,这只奇特的黑狐笑嘻嘻的盯着陆渊那双幽深的眸子看个不停,似乎是想要从这双毫无波澜的眸子里看出什么。 可惜... 就算是真有什么,陆渊也不会让其他人从外表上看出来。 就像是很多奸臣往往拥有着一副忠臣的外貌一样,太多时候,外表会影响到他人的感官。 所以,陆渊在刻意的收敛情绪。 只不过... 他低估了这只小狐狸的胆子。 似乎是看见陆渊毫无反应所引起的恼羞成怒,狐耳少女挑了挑眉毛,咬着嘴唇委屈巴巴的拽了拽陆渊的手,扭捏的叹道: “原来,您连个称呼都不愿意赏赐给奴家么...” “奴家知道自己出身不好...” “但...” 轻咳声乍现,瞬间打断了这只带有戏精属性的黑狐少女不断积累情绪的过程,陆渊面不改色的微微后退一步,在把胳膊抽出来的同时,淡淡的吩咐道: “主上,陆渊;二选一。” “把住你的口风。” “在未经过我允许的情况下,最好不要贸然揭破我另一层身份,否则,我相信你不会愿意知道惩罚是什么。” 闻言,少女脸上的委屈转瞬间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丝兴奋,还有些许的跃跃欲试。 “惩罚是把奴家按在床...” “咳!!!” 剧烈的咳嗽一声后,陆渊将自己微微被搞破防的心态调整好,无视掉这个满口胡言的小狐狸,一本正经的反问道: “我怎么称呼你?” “怎么称呼都可以啊~” 眨了眨深紫色的大眼睛,少女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似乎是发现了一个好玩的东西,面不改色的开口说道: “反正我没有名字。” “叫我什么都可以。” “要不然你给我起个名字吧?” “毕竟...” “奴家以后跟着您,不求名分,只求个名字不算过分吧?” 闻言,陆渊面色不由得一黑,带着显而易见的无奈伸出手,毫不留情的点在了这只污污的小狐狸的小脑袋上,直接封禁掉了这只小狐狸的发言能力。 而后,无视掉这个小狐狸不断挣扎的举动,平静的抓起对方的手,带着几丝认真郑重的说道: “名字这种东西,我没办法给你取。” “你和她不同。” “她是人类,从关系方面,作为各方面的师父的我,已经有资格去给她附加上一个名字。” “但你并不是人类。” “因此...” “站在这里与你相处的,其实是一只与你本源相近的巨龙,同为兽族。” “而在兽族中...” “可没有随便给别人取名字的例子。” 笑着摸了摸这只小狐狸柔顺的发丝,陆渊轻叹了口气,旋即对着面前这只被封禁的说话能力的小狐狸笑着问道: “我这么解释,你没意见吧?” “......” “我懂了,没意见就好。” “......” 无视掉这只小狐狸几乎快要飙出来的泪珠,陆渊笑眯眯的站起身来,而后满意的伸了个懒腰,望了望天空中偏移的明月,自言自语的叹道: “也不知道小瑕她们吃的怎么样了...” “以及...” “师尊那边如何了...” 人在他乡,身不由己。 好在他研发出了简陋的电报机。 这个时候... 消息应该也到了... 陆渊估算无错。 此时此刻,东方秦兰正顶着不断袭来的瞌睡,陪着忽然间就像是被打了鸡血一般的东方淮竹看那条简短无比的消息。 这是她姐姐所发展的内部人员,给她们传递的第一手消息,而且具这位内部人员所说,这次的消息非常的重要,就连她,也是冒着相当大的生命危险,才把这条情报传递到了大小姐的手中... 嗯。 真的是相当大的生命危险! 一来一往间,浪费了这位内部人员近十分钟的生命! 由此可见,这条情报的珍贵! 实际上... 若不是主上授意,鬼才会给这个脑抽的大小姐当“内部”人员,并且还要浪费不必要的时间陪着这位大小姐玩小孩子过家家的那套把戏! 恶狠狠的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后,这个婴儿肥的女孩无奈的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看天上已经开始下滑的明月,无奈的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哀嚎... 毕竟... 睡不好觉的滋味,没人会想着天天都尝一下! 297.公平? “都写了什么啊...” 有气无力的嘟囔着,东方秦兰趴在桌子上疲惫的掀了掀眼皮,看着自家姐姐脸上那种越来越震惊的神态,却仍然提不起半点精神来。 说实话。 东方秦兰本不想起来。 黑灯瞎火的,即便真有什么事,难道就不能等到明天再说嘛? 只不过... 她虽然愿意拖到明天再说,但她的姐姐东方淮竹却不愿意,而且还极为利落的背刺了她一手... 虽说,东方淮竹一直在说“如果实在挺不住就去睡吧”这种劝慰,但东方秦兰还是觉得如果能把灯闭了,会让这番劝慰的可靠性增加不少。 当然。 其实也有一定的“好奇心会害死猫”的原因在内。 要不然蒙上眼睛怎么都能睡着... 想到这里,东方秦兰不由得发自内心的叹了口气;但就在同时,另一道清晰的叹气声也传入到了她的耳中。 没错。 是东方淮竹的叹气声。 而在某些事情上,东方淮竹并没有瞒着东方秦兰,因此,这道反常的叹气声瞬间让东方秦兰意识到了什么,这也让东方秦兰着急的问道: “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 “不会是他...” 脱口而出的问题被还算灵动的思维及时的制止住,东方秦兰不由得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自己的口无遮拦,而后焦急的看着东方淮竹,希望等到自家姐姐的回答。 凭心而论。 东方秦兰不希望陆渊出事。 虽说姐姐与陆渊的关系一直不太好,但当她如今长大了后,配合着父亲时不时意味深长的话,也多多少少看出了姐姐与陆渊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郎无情、妾有意。 简单总结一下,其实就是这句话。 至于说,站在一个理性的角度来看... 抱歉。 目前的东方秦兰,其实还真没有这个能力与资格。 就连目前的东方淮竹,都无法站在一个客观理性的角度来看整件事,东方秦兰这个年差数岁的妹妹又如何能做到呢? 毕竟... 姐妹俩基本都是形影不离的。 因此,在东方秦兰的观念中,她虽然是站在姐姐东方淮竹这边的,但绝对不意味着她会像许多年前盼着金人凤死那样去盼着陆渊死。 尤其是... 随着年龄的增长,看待一件事的角度也会有所变化,从一件事中汲取到的经验也大不相同。 这些年,即便是她的姐姐依旧与陆渊保持不冷不热的态度,陆渊这个神火山庄的现任大师兄也没有做出类似于狗急跳墙般的举动。 相反。 无论是在日常中还是在修炼中,陆渊对她以及她的姐姐东方淮竹,都保持了足够尊重的态度。 这一点,从目前神火山庄里的众多弟子对她们二人极其敬畏的态度,其实就可以看出一二来。 这是对她们姐妹身份的畏惧吗? 是。 但不完全是。 因为在十年前金人凤没死的时候,那些弟子面对她们姐妹的态度,可没有像现在这样礼貌! 男尊女卑的思想,在这个时代其实是大肆横行的;若是放在妖族那边,其实还会相对好一点,但放在人族这边,注定是目前主流的通用思想之一。 因此,当东方秦兰现在回过头去看当年那些弟子对待她们姐妹的态度时,其实也能明白这种极其让人无语的想法。 但明白归明白。 陆渊这个小师弟,却用十年的行动彻彻底底的改变了这个根深蒂固的想法,并且变相的把她们姐妹俩的地位抬高了起来。 这些... 都不需多言。 只需看在眼里,懂在心里即可。 可惜... 非得发明什么破功法! 而且还要督促着她们姐妹修炼... 关键还是极其浪费时间和精力... 最后在收获方面的收益也不高... 真搞不懂她这个小师弟在研发时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会捣鼓出来一个如此反人类的修炼功法! 难不成是把平时舍弃掉的那些不理智的想法都总结在这本功法里了? 话说... 这玩意真是能控制的吗? 一念至此,东方秦兰的表情不由得略有些微妙了起来。 当然。 东方秦兰也很清楚自家姐姐的想法。 因此,即便明知道陆渊是在潜移默化的抬高她们姐妹的地位,甚至是诚心诚意的培养她们姐妹,东方秦兰也只能硬着头皮站在自家姐姐这边。 虽然这确实会显得她们神火山庄有些过度的索求,甚至可以被称之为贪得无厌,但帮情不帮理是东方秦兰一贯的作风。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还算合理。 只不过... 看着东方淮竹一言不发,只是一只手扶额,一只手把这张纸递了过来,就连东方秦兰都有点慌神了。 开什么玩笑! 这一看就是不好的消息。 再联想到陆渊此行的目的地... 东方秦兰小脸不由得一白,嘴唇翕动了好几下都没有挤出一句能够安慰自家姐姐的话语,只是机械般的将这张纸拿到手里,而后下意识展开,一行一行的扫过。 旋即... 在简单的看完后... 东方秦兰揉了揉眼睛,带着显而易见的诧异与惊讶,从头到尾,再度仔细的看了一遍... 然后... 又再次逐字逐句的看了一遍... 来来回回反复看了有四五遍后,东方秦兰气势汹汹的一拍桌子,如同炸毛了一般的怒吼道: “这个花心大萝卜想干什么?!” 她们在这里提心吊胆... 结果呢? 结果呢! 结果这个花心大萝卜竟然在前往南国的途中,无视掉了她姐姐的一片痴心,找了个不知名的女妖精谈恋爱... 难道真以为打赢了毒皇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 额... 似乎... 还真可以? 冷不丁的被自己冲动的思路和说辞,以及回过神的理智背刺了一波,东方秦兰被气的小脸通红,也看不出来是尴尬更多还是愤怒更多;总之,在经过简单的思考后,她很快的就选好了自己的阵营,并且开口准备替自家这个委屈但却不说的姐姐,好好的怒骂一下陆渊这个花心大萝卜,以此达成亡羊补牢般的出气。 毕竟... 做都做了,她们能怎么办? 难道还能跑到南国,把陆渊这个花心大萝卜逮回来不成? 虽说也不是不可以... 但东方秦兰觉得,万一那个女妖精真的已经成功蛊惑了陆渊这个花心大萝卜,恐怕她们俩去也是羊入虎口。 更何况... 足足万里之遥! 在不知道陆渊这个花心大萝卜具体行踪的基础上,想要去把陆渊这个花心大萝卜抓回来,难度丝毫不亚于大海捞针。 嗯。 比刻舟求剑的难度都大。 刻舟求剑实在不行,还可以用纯质阳炎把那片湖亦或是江烧干,然后下去慢慢的寻找;虽说这种做法确实不好,但被逼到节骨眼上也能用。 可是... 大海捞针的几率... 东方秦兰还是觉得算了。 过过嘴瘾就好了。 更何况,她们俩加起来都打不过这个在修炼上如同作弊一般的小师弟。 可惜。 还未等东方秦兰开骂,就听见自家姐姐在一旁幽幽的叹道: “第一,他不是花心大萝卜。” “第二,就算他想干什么,其实也没必要告诉我和你。” “他唯一需要告知的,也就只有爹爹一个人罢了,毕竟,无论是于情于理来讲,爹爹都是他的师尊。” 东方淮竹这番不讲道理的背刺,几乎是一瞬间就把东方秦兰准备好的谴责之言憋回了肚子中。 说实话。 东方秦兰见过开脱罪名的。 但就是没见过这样开脱罪名的! 尤其是... 替这个花心大萝卜开脱罪名的,还是她的姐姐兼受害人——东方淮竹! “不是...” “姐你没发烧吧?” 带着受到背刺后的憋屈感,东方秦兰一脸懵逼的伸出手,无视掉东方淮竹好气又好笑的目光中,将手背放到了东方淮竹的额头上,而后自言自语的嘟囔道: “也不热啊...” “秦兰!”东方淮竹皱着眉头,伸手打开了东方秦兰贴在自己额头上的小手,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满,淡淡的呵斥到。 显然。 是想要告诉东方秦兰不要说了。 只不过... 面对已经把自己塑造成急先锋形象的东方秦兰,直接把这句话当成了耳旁风,反倒是大声辩解道: “姐!” “眼下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能坐的住啊!” “先不说那个女妖精长得好不好看...” “就算长得很好看,他这个花心大萝卜也不应该与这个女妖精接触;更何况他就算不考虑考虑姐姐你,也要考虑考虑他自身的影响吧?” “往小了说,这是被妖怪蛊惑。” “往大了说...” “这就是勾结妖怪啊!” “肖家到现在,在一起到梦中都抬不起来头,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十年前在杨家出的那场笑话吗?” “被妖怪蛊惑都这个下场。” “勾结妖怪...” 说到这里,东方秦兰学着自家爹爹的样子意味深长的止住了话语;旋即,就迎来了一个丝毫不留情的脑瓜崩。 “哎呦~” 龇牙咧嘴的捂着额头,东方秦兰也顾不得掩饰自己眼中疼出来的泪花了,带着不服气的小眼神瞅着面前的姐姐东方淮竹,看样子似乎是想要得到一个合适的说法。 殊不知... “我怎么会有这样愚蠢的妹妹呦...” 颇为心累的在心里长叹一声,东方淮竹扶着额头沉吟了半晌,总算是把自己无奈的情绪收敛了起来,瞥了一眼自家妹妹那不服气的小眼神,心累之余,也只能耐下心反问道: “他勾结妖怪会有什么下场?” “当然是被一气道盟杀掉。” 东方秦兰干脆利落的回答到。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东方秦兰的回答没错。 但东方秦兰忽略了两个要点: 情面! 与... 实力! 情面之所以贵重,就是因为这种东西是无法用钱财来衡量的,也是根本无法用钱财来计算的! 这玩意的贬值度很高。 只不过,但凡摊上一个不贬值的,那绝对比海量的金钱更靠谱,且在价值度上直接被拉满。 因此。 作为神火山庄大师兄的陆渊,即便真的是勾结了妖怪,看在东方孤月的面上,一气道盟也不会直接按照条例上所写的,就地把陆渊镇杀正法。 那简直是把神火山庄的脸面扔在地上往死里踩! 更何况... 一气道盟的构成相当复杂! 别看人数众多,实际上,真正强大且能够说得上话的,其实也就只有那些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家族! 例如王权家... 再例如杨家李家... 总之,像这样的家族只要联起手来,想要压制住一场声势浩大的舆论,并非完全做不到! 归根结底... 还是力量罢了! 因此,单从情面上来讲,只要神火山庄愿意保陆渊,即便“证据确凿”,陆渊也能够留下一条命来。 操作好的话... 甚至有可能“戴罪立功”! 而当刨除情面来看... 若是先前不显山不漏水的陆渊,还会有可能被抓走,然后导致神火山庄处于一个极其被动的局面中。 但现在... 谁特么敢去抓一位妖皇? 而且这个妖皇还不是在“切磋”中得到的称呼,而是凭借着自身的实力,硬生生踩着南国那位毒皇的脸面上位的! 更何况... 就算是退一步来讲的话,想要把陆渊这位妖皇以勾结妖怪的罪名抓回来,最起码也要先摆出面对欢都擎天的阵容。 目前的一气道盟,有这个实力吗? 显然没有。 要不然南国早就被一气道盟集结众人之力收回来了。 单挑确实不行。 但没人规定不可以群殴。 可惜。 群殴也打不过。 这就是目前一气道盟面对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妖族势力,所受到的相差无几的压力的缩影。 夹缝中生存。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更别说... 根据条例规定,勾结妖怪的人类应该被处死... 处死一位妖皇? 而且还是人类自己的妖皇? 先不说处刑人敢不敢下手,也不说神火山庄的情面够不够,更不说妖族那边会不会看笑话;就单说这个规定,只要陆渊这位妖皇不傻,就一定会抵死反抗。 到时候... 几乎可以预料到,欢都擎天那位妖皇绝对不会介意帮陆渊一把,给这些愚蠢到家的人类狠狠一击。 当然。 东方淮竹不觉得一气道盟这边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举动,因此,综合上述,就可以得到一个很无语的结果——即便陆渊真勾结了妖怪,一气道盟中也没人治得了他,更没人敢去治他! 嗯。 除了她的爹爹东方孤月。 “所以...” “这个花心大萝卜一点危险都没有?” “啊,不对。” “是一点惩罚都没有?” 目瞪口呆的听完了东方淮竹的解释,东方秦兰的小脸上带着几丝茫然与震撼,结结巴巴的反问到。 她能听懂,且大为震撼。 只不过... 代价就是常识碎了一地。 闻言,东方淮竹面色复杂的点点头,在沉吟了片刻后,才注意到了自家妹妹话中不正确的地方,开口纠正道: “不是花心大萝卜。” “只是强者的特权罢了。” 强者的特权之一,其实就是身边经常会有红颜知己的存在,而起这个红颜知己的数量绝对不少。 反之亦然。 极为优秀的存在,会引来同类的疯狂争抢。 这一点,适用于世间万物。 而对于一名强者来讲,他不仅有更多的机会去接触到更多的红颜知己,而且还有足够强的能力留下这些红颜知己。 前提是... 这些红颜知己自身愿意。 但即便如此,强者的特殊性也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不过... 这就是这个世间的规则! 不公平的,才是最公平! 毕竟... 若是一个努力的人和一个不努力的人在生活质量以及各个方面,都能达到一个平等的水准,那对于这个努力的人来讲,这个世界又何曾公平过? 因此... “形势逆转了,秦兰。” “现在不是他追不追我了,而是我在考虑追不追他。” 说到这里,东方淮竹的面色虽然仍保持着平静,但眼中一闪而逝的那丝痛苦绝对不是闹着玩的。 凭心而论。 人都是自私的。 没有任何人愿意与别人分享自己所爱的东西,也没有任何人愿意把独属于自己的那份爱分割开来。 区别只是在于... 这个接受分享的人,在分享者心中的比重是否超越了分享的东西,以至于分享者愿意为了接受分享者而舍弃掉这个东西。 更何况,就算她愿意分割,陆渊这只小刺猬是否会愿意突破心中的那道壁垒,选择接受她呢? 东方淮竹不敢肯定。 毕竟,她从来都没有得到过陆渊的明确表示。 “可是...” “不至于吧?” 东方秦兰不满的嘟囔声,随风传进了东方淮竹的耳中,但东方淮竹并没有反驳,也没有肯定,只是紧了紧自己的里衣,笑着点了点妹妹额头上的那个小小的火焰印记,而后起身推门,走到庭院中,抬头望向天空中的明月... “至不至于...” “谁又能知道呢...” 绝美的少女站立于庭院之中,幽幽的叹道。 而远在南国的陆渊,却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若有所思的放下茶壶,而后在短暂的沉吟之后,慢悠悠的问道: “你真的想好了?” “当然。” 一股浓烈的烟草味,呛得陆渊不禁微微皱眉,好在屋子内的窗户没关,白色的烟雾顺着窗户飞出屋外,而后缓缓散去。 不过... “你这可不像是想好了啊!” 一边说着,陆渊意有所指的瞅着面前这个老头手中的烟袋,显然是指欢都擎天的举动相当没有说服力。 满脸的苦大仇深。 手中烟却一直未停。 然后说,在“欢都落兰给他扛旗”的这件事上想好了... 还能再假点吗? 不过对于欢都擎天来讲,乍闻这种有趣的言辞,却并没有感到冒犯,反而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同为妖皇。 两者的地位其实是相等的。 因此,隐瞒情绪只为了让自身威严日益深重的把戏,此时此刻就真的没有必要存在了。 而对于一个久居高位的人来讲... 其实找到一个能平等交谈的人,其实是相当不容易的,也是在本能中就会不自觉产生攀谈感的。 这一点,孤身一人多年的欢都擎天自然有充足的发言权。 至于说,陆渊这番有些揭短的吐槽... “等你什么时候也有女儿了,你也能体会到我如今的这份心了。” 轻轻磕了磕烟袋,欢都擎天总算没有继续抽下去,一边笑着反唇相讥,一边意有所指的话锋一转: “欠你个人情怎么样?” “?” 陆渊险些没反应过来,欢都擎天所说的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在刹那间的沉思后,他仍是面色不变的反问道: “说说看?” 欢都擎天不会轻易欠人情。 就像是他一样。 但一但欠下人情,无论是对欠下人情者还是接受委托者,其实都是一个难度相当大的考验。 毕竟... 在大多数时候,任务的报酬无疑与任务的难度有直接关联,难度越高,收获的报酬自然越高。 陆渊的回答,并没有超出欢都擎天的预料;他很清楚,这只狡猾的小狐狸,可从来都不是会把话咬死的人! 当然。 他相信,他开出的这个额外价码,其实绝对匹配的上这个任务的难缠程度,更何况还有他这位妖皇搭了一个人情进去! 在短暂的斟酌之后,欢都擎天避开了陆渊好奇的眼神,望着屋外的夜空,自言自语的说道: “落兰这孩子,似乎是被你之前的出手所吸引住了,扛旗之事,其实是老夫托大给她找了这么一个理由,本质,其实还是想让你帮老夫圆她这个愿望...” “收徒?” 听见欢都擎天这番铺垫,陆渊不由得挑了挑眉,下意识反问了一句,旋即就准备好了委婉的拒绝之语。 说真的。 陆渊自认为他目前真没有资格当欢都落兰的老师。 并不是指他的知识浅薄。 只是说... 他没有那个精力! 征南后,就是平西! 平西后,就是镇北! 镇北后,就是安东! 从地理位置上来讲,这无疑是一个舍近求远的打法,因为在西域与北山之间,其实会经过一段人族的控制区域,在囫囵吞枣的基础上,其实很容易会遭受到还未完全稳定的西域和北山的联手夹击。 因此。 从地理位置上来讲,在平定南国和西域之后,应该先把涂山按掉,确保一个稳定的大后方,然后凭借着北山与一气道盟极长的边界线,不断的拉扯,以至于逼迫的北山显露破绽。 可惜... 陆渊的打法,并不是按照地理位置。 相反。 他是按照人妖两族的冲突点,来依次解决的。 征南,是征讨。 平西,是扫平。 镇北,是震慑。 安东,是安抚。 说实话。 除了涂山那群狐妖,能够与一气道盟勉强和平相处之外,闹得最厉害的,其实就是西域和南国。 北山之所以闹得不厉害... 主要还是因为,御妖国残留下来的影响太大了,在石宽是妖皇的基础上,北山虽然仍有排斥人类的现象,但对于自己境内的原住民还算说得过去。 基本可以达到和平相处的地步。 因此。 以震慑为主。 至于西域... 先来几日不封刀即可。 反正留着那些败类也是在丢他兽族的脸面,还不如为他牺牲,成为他成功路上的垫脚石! 更何况... 为了伟大的龙王牺牲,无论从身份上还是从实力上来看,这不是很正常的一个理由吗? 至于说,不愿意牺牲? 那就只能“被”牺牲了! 而在那位“高大强”未至的基础上,陆渊已经多多少少猜到了这位“高大强”对他所作所为的态度。 警惕性自然可以放低一些。 但并不是说可以放下防备。 相反。 从某只小狐狸投入到他的麾下后,他要解决的事反而变多了,而在解决事情中遇到的麻烦,在预料中也会变得非常多。 毕竟... 与转世续缘本质有关的事,陆渊可不敢掉以轻心! 因此。 综合上述来看... 他还真没有时间带徒弟... 298.再度复起的弊病 陆渊委婉的拒绝,其实并没有超出欢都擎天的预料。 以他们如今的身份地位,若是真想收徒必定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好苗子,若是不想收徒谁来劝都没有用。 而根据陆渊的年龄来看... 欢都擎天从一开始,就没抱着让陆渊收欢都落兰为徒的想法,更何况两者所学还不是一路。 至于说... 掌握七成天地之力... 欢都擎天自觉着,这种法门应该不是自己一位小小的妖皇就能够觊觎的,也不是通过一些小手段就能搞到手的。 馋归馋,想归想。 小命还是排在第一位的。 更何况... 面前这个人类还没死呢! 就算是真的蠢蠢欲动,其实也不应该在这个节骨眼上暴露出自身的念头,觊觎这种极其强大的功法! 毕竟,欢都擎天觉得,像这种堪称一个大势力立根之本的东西,但凡有外人动了就会是不死不休的下场。 所以,在能不触动的情况下,目前已知自身打不过这个人类妖皇的欢都擎天,还是觉得小心点比较好。 因此。 即便是收到了陆渊的拒绝,欢都擎天也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在停顿了片刻之后,缓缓开口笑道: “老夫可没打这个主意。” “但若是陆小兄弟能传老夫这个不省心的女儿两手法术的话,说实话,老夫还是感激不尽的。” 闻言,陆渊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好家伙... 兜兜转转片刻,反复思考半晌,结果人家竟然不是打着拜师的念头,是打着偷师的想法来的! 当然。 这其实也算不上是偷师。 教什么不教什么,归根结底其实还是由他说了算,毕竟欢都擎天这只老狐狸在这件事上,并没有任何要求;想必,也是早早料到了这点。 不过,其实教什么不教什么,归根结底还是与南国提前欠下的这个人情,有最直接的关联。 教的好... 人情就多欠一些。 教的不好... 人情也就那么一回事。 谁若是真拿这种东西较为器重,并且在这种东西上寄予厚望,那一定是一个不怎么理智的人。 再往简单了来讲... 其实就是广撒网罢了,指不定哪天就能用上哪个人情;但千万别抱着功利心去积攒这个东西,要不然,到时候的失望就会直接压垮了希望。 不过... “教她两手自是可以的...” 悠闲的靠在窗边,瞥了一眼屋内稀薄了许多的烟雾,以及神色不动耐心等候的欢都擎天,陆渊慢悠悠的补充道: “但我教的东西,一般都很难。” “而且,提前说好,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师,在教学水平方面,其实有相当大的缺陷和误差,甚至有不少东西,我教的都是违反常理的那种...” “至于说人情...” “这个就不必了。” “她既然能帮我扛旗,我教她的东西就当做是劳务费了。” “如何?” 丑话说在前头,是陆渊一贯的风格。 让他教两手确实没问题,前提是他不敢保证欢都落兰能学会他教的这两手,而且他更不像摊责任。 因此... 若欢都擎天还执意要让他教欢都落兰两手把戏,那也就意味着欢都擎天默认了有可能学不会的这个事实。 所以,这番话是在劝告。 但这种劝告落在欢都擎天耳中,却完全没被欢都擎天放在心上,反而是干脆利落的说道: “那行!” “就这么说定了!” “不过老夫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 “你教她两手,为劳务费自然可以。” “但作为她的父亲,老夫也自然可以付出个人情当做师资。” “千万不要拒绝,再拒绝就是不给老夫面子了嗷!” 看着陆渊似乎还想反驳什么,欢都擎天刻意的板了板脸,半认真半开玩笑的将这件事画上了一个句号,然后对着陆渊歉意的点点头,身影转瞬间消失不见。 平等的关系,是维持一个完整交谈的必需基础,即便这种平等的关系在本质上其实并不平等,但只要相差不大,其实也无关大碍。 所以,即便明知道自身的战力比不过陆渊,欢都擎天也依旧摆出了一副不容分说的姿态,把这件事情直接定了下来。 两者都是妖皇。 他有这个资格。 虽说确实是不太礼貌,但总比反反复复的推辞,导致刚刚缓和下来的关系再度变的僵硬要好。 对此,陆渊也没有继续反驳,更没有选择追上去说个清楚,只是颇为无奈的耸了耸肩,靠在窗边,望着窗外的星空,思绪微微发散开来... 夜深人静。 这个夜晚格外的安宁。 当然。 准确来说,应该是这个夜晚的后半夜格外的安宁。 前半夜,陆渊一直在处理某只投靠而来的小狐狸所带来的琐碎,然后又马不停蹄的回到住处,接受了来自于欢都擎天的一个委托。 根本没有空闲时间。 只有到了此时的后半夜,才算是真正的安静了下来,留给了他一定的思考时间,以及规划后续的时间。 安静的气氛会让紊乱的思绪变的相对平稳起来。 虽说没有什么逻辑,但这就是没有逻辑的事实。 笔尖流转间,在南国的地图上,赫然又多出了几个点位,如果站在一个足够宏观的角度来看,就能看出,这些被临时标注的点位全都是险要之地。 换而言之... 这些地方也许没有坚固的城防。 但一旦有强者扼守在这些点位上,就会对整个南国造成一定的影响,甚至有可能将整个南国强行割裂开来! 不过很显然,南国的历代君主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们虽然没有陆渊这样敏锐的眼光,但数千年累积下来的经验,也让他们做出了足够优秀的判断。 可惜... “实力是硬伤!” 伴随着钢笔的笔帽被合上,所产生出来的碰撞声,陆渊这句喃喃自语被完美的掩盖了下去,只余下桌前那明灭不定的火烛,随风摇曳了一下。 至此! 征南已无阻碍! 但为了杜绝阳奉阴违的事情发生,陆渊还是选择不轻信欢都擎天所发下的旨意,而是带着旨意与欢都落兰,一路把南国境内剩下的妖王全都敲打一遍。 当然。 在这个过程中,也无可避免的需要把一些旗帜留在南国的要害之地上,不过陆渊相信,若只是留下一些“普普通通”的旗帜,欢都擎天这只老狐狸并不会介意,更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跟他撕破脸皮。 其实,话说回来,陆渊也知道自己这件事做的确实不地道。 别看只是一杆杆的旗帜。 实际上,有了这些旗帜,他随时随地都可以迁跃到南国,甚至是轻而易举的掐断南国的大动脉。 毕竟... 当上限被提高了后,将同样持握着印记的人转移到这些坐标周围,并不是一件难以办到的事。 因此,即便是南国真有一天想要撕破协议背叛他,他也可以从背后出现,击垮那时有所依仗的南国! 只不过,听上去确实阴险了点。 尤其是,目前两者还处于磨合期。 所以... “我很庆幸我是个不要脸的人。” 陆渊幽幽的盯着桌子上的图纸,瞅了半晌之后,笑着低叹了一句,旋即面无表情的将桌子上的图纸卷起来,塞到自己手上的扳指中。 理论上来讲,其实没这个必要。 储物空间的存在,其实已经让陆渊避免了这种繁琐而又落后的储物手段。 可惜。 公是公,私是私。 这是他留给历代继承者的一份经验,也可以被称之为一份模板,自然要收纳到这枚龙首扳指中。 这么做,也是为了让后面的这些继承者看清楚,一位真正的掌权者应该怎么做,其的思路、想法、甚至是动机又是怎样的。 总之,无论后来者看不看,陆渊都不希望在袁卯后面的那些继承者,是一批自高自大的蠢货。 那无疑是在糟蹋他的成果! 只不过... 不对任何人的眼光报以期待,这确实是活在这个世上,最明确也是最理智的选择之一。 包括他自己! 一念至此,陆渊轻叹一口气,将心中仅有的那点郁闷之气驱散,而后平静的拿起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 嗯。 味道不错。 所以,不得不承认,纯质阳炎其实还挺好用的。 当然。 人总要往乐观方面想的。 就像是此时此刻,他留在这里,不仅需要处理一大堆麻烦事,还需要束手束脚的顾忌未来一样。 如果换个角度来看,虽然他在南国这里停留的时间会增加,但也能更好的教导一下欢都落兰这个南国公主,也算是额外的加强了一番南国人妖两族之间的关系,并且从侧面促进南国的这些妖怪与一气道盟的道士们友好相处。 至于说,如果南国可以和一气道盟友可以好相处,但一气道盟却不想和南国友好相处,碰见这种事,该怎么办? 陆渊觉得... 可以试着把一气道盟内部的某根搅屎棍打断! 这样不仅从根本上杜绝了这些看不清大局的蠢货,也可以对那些墙头草类型的小家族造成杀鸡儆猴的场景。 确实是一劳永逸。 可惜... 这个机会应该很难得。 而且就算是找到了这个机会,陆渊也不想亲自出手打断这根搅屎棍;毕竟,谁也不想粘上屎。 所以... “你不会打算把这些又脏又累的活交给我来完成吧?” 似乎是感知到了陆渊这种极其不礼貌的想法,在陆渊心底,一道声音突然响起,带着满满的惊疑与嫌弃,丝毫不加掩饰的质问道。 只不过... 暂时居住在陆渊心底的少女,等来的却并不是否定的回答,而是陆渊带着尴尬的笑声。 有一说一。 他确实打算启用这只小狐狸。 毕竟,在这种他不方便出手且不能光明正大出手的情况下,有一个能操控人心的下属,把这些脏活累活揽过去处理掉,实在是再完美不过的一件事了。 尤其是,作为一名脱离了黑狐娘娘控制的全新黑狐,修为还勉勉强强达到了大妖王的境界;这样一个背景清白,实力强大,而且还能够执行他命令的下属,这么多年以来陆渊也就只培养出来了袁卯一人罢了。 属实是珍贵且罕见。 而这样珍贵的存在,自然要用在他这把开疆拓土的利刃的刀刃上,而不是以为抱上了他的大腿就可以浑水摸鱼,然后安逸的等待着功劳的到来。 陆渊的念头一闪而逝。 即便是居住在他心底的黑狐少女,其实也来不及反应,就更不用谈抓住这个一闪而逝的念头,好好的解析一番了。 但... 这股莫名的寒意是从哪里来的? 深紫色的大眼睛灵动的转了转,趁着这个人龙混血的人类还没开口说出那种肮脏的想法,这个站在一片黑暗与空洞之中的少女就提前开口抗拒道: “先说好,我确实是追随你,但不是专门为你干脏活的!” 话说的很漂亮,听上去也有理有据,说出来更是感觉扬眉吐气;但就在这番拒绝的话脱口而出的同时,她其实也做好了被强行征召的准备。 知晓人心险恶的她,很清楚某些人类会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不择手段;牺牲同类只是最基础的一种,甚至不乏出现牺牲自己人为了得到某些东西的愚蠢人类。 因此... 在接受到下属的拒绝后,性格强势的人通常都会强制性的命令下属,按照其提供的想法甚至是方案去做某件事。 这都是不可避免的。 而接连拒绝的后果... 其实就是死路一条。 地位不对等,实力不对等。 下属根本就没有资格保持着不弯腰的态度,即便其说的对,但在这个世上,对变成错的事情还少吗? 不多。 但也不少。 因此,如何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不违抗上面离谱的命令,而后还能把这道离谱的命令完美的执行下去;这才是考验一个下属能力的根本! 至于说,为什么没有下属,去尝试着改变上面的想法,借此机会达到改变这道不合理命令的结果... 对此,黑狐少女只能这样表示: 那个强者不是固执的? 若是真能改变上面的想法,从本质上来讲,这名下属的能力,简直是显而易见的强悍! 所以... 为什么这个下属要在一个废物主上的手下继续待着? 这完全是自相矛盾! 所以,从本质上来讲,黑狐少女提前做好的这种心理准备,其实并非没有任何的道理。 她甚至还有闲心如此安慰自己:即便是被强行征召,即便是被安排去干那些脏活累活,只要她还能证明自身的价值,就永远不会被舍弃。 顶多... 就是让人很生气罢了... 额... 让狐很生气罢了! 可是... 出乎少女的预料,这个疑似人龙混血的人类却并没有强行征召她,甚至连带有威胁之意的隐喻都没说,只是在笑完后,沉默了片刻,再度从怀中取出纸笔,坐在书桌前勾勒了起来。 这反常的态度,反倒是让猫在陆渊心底的黑狐少女感觉到了浑身不自在,就好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真是活见鬼了! 念头一到这里,黑狐少女就不由得在心里暗骂着自己的不识趣,随后,硬着头皮遵循着本心试探道: “你...生气了?” 这话一脱口,黑狐少女就像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清醒清醒。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好不容易把这件事揭过去了,按理说本应该高兴和庆幸才对,可为什么她突然跟脑抽了似的,非要再把这件事重新挑起来,而且用的还是这种无比拙劣的方法... 其实,有一句话,黑狐少女倒是在不知不觉间说对了。 遵循本心! 本源的意动,又岂是一只小小的衍生物可以抗拒的? 就算退一步来讲,黑狐少女抗拒这种来自于本源的意动,她也没办法时时刻刻的抵挡住这种意念。 没有原因。 只因为她是衍生物! 而黑狐娘娘也是衍生物! 所以,站在这个角度来看,其实脱离了黑狐娘娘控制的这名黑狐少女,与黑狐娘娘其实是同等地位的存在。 至于黑狐娘娘的那些分身,还有那些普通的黑狐,在本源的意念中应该被划分成什么... 总结一下。 其实就是“衍生物的衍生物”。 以及“衍生物的衍生物的赝品”。 当然。 本源其实没有明显的意念。 若不是陆渊允许这只小狐狸住在自己心底的空洞处,与防护紧密的灵魂为伴,恐怕本源也不会发出意念,督促着这只幸运的衍生品问出了这个古怪的问题。 不过对于这个古怪的问题,陆渊却并没有采取避而不答的态度,反倒是平静的放下了手中的钢笔,端起一旁略微有些凉了的茶捧在手里用纯质阳炎热了热,而后不慌不忙的笑着回答道: “当然没有。” “不过话说回来...”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生气?” 话音已落。 陆渊举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而后把茶杯继续捧在手里,并没有在意这阵突如其来的安静,也没有继续整理那些需要临时变动的后续计划,只是摆出了一副耐心等待回答的姿态。 说实话。 这种不慌不忙的姿态,对于躲在陆渊心底的黑狐少女来讲,确实带来了一种无声的压迫感,也让黑狐少女不自觉的产生出了一种焦躁感。 是的。 作为负面情绪的造物,她竟然产生了一种焦虑感! 何其可笑! 默默的自嘲了一句,深紫色的眸子闪烁着不一样的光芒和意味,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黑狐少女灵动的纵身一跃,陆渊顿时就感觉到了后背上微微一沉。 很有趣的现象。 一个无实体的存在,竟然能让他感觉到重量! 是那种混合性的力量导致的? 还是说... 是由他尚处于猜想中的那个想法所带来的特性? 陆渊不得而知。 不过在耳边轻轻划过的气流,还是让他在所难免的打了个激灵,同时身躯下意识微微紧绷了一瞬,而后瞬间松弛下来,恢复了刚刚那种淡然的姿态。 陆渊的举动很突然。 时间也很短暂。 因此,如果不仔细观察,丝毫看不出陆渊在刚刚紧张了一瞬,甚至摆出了反击的姿态。 可惜。 对于此时此刻正趴在陆渊背后的黑狐少女来讲,身下这个人龙混血的少年所做出的本能反应,丝毫瞒不过她的目光。 不过她并没有选择继续关注这点,反而是神秘的笑了笑,带着几分戏谑与好笑趴在这个少年的耳边轻轻诉叹道: “奴家又怎会觉得主人您生气呢?” “奴家只是担心罢了...” “毕竟奴家只是一只孤零零的小狐狸,一切都要依顺主人您的青睐而已,所以主人其实就是奴家的天呢~” 闻言,陆渊眼角一抽,捧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了一瞬,茶水表面上微微荡漾开的波纹,似乎就在象征着此时此刻他心湖上的波澜。 可惜。 理智终究压过了冲动。 陆渊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心中升腾的火焰,闭上眼睛沉吟了一瞬,再度睁开眼睛时,眸子里的清明已经重新占领了高地,并将身体的本能反应压了下去。 人也好,龙也罢。 他在生死边缘摸爬滚打的六年,给予了他足够高的理智,可以帮他在紧要关头强行控制住自身的冲动。 不过... 龙血沸腾,确实是件麻烦事。 尤其是他现在这个年纪... 更是麻烦! 平静的敲了敲手中的茶杯,将里面瞬间被冰封起来的冰块敲落了下来,陆渊一边把这块冰块放进口中嚼了嚼,一边伸出手,带着深沉的黑色将这个玩火不自知的小狐狸从后背上拽了下来。 “有些事,我只说一遍。” “在我面前不要玩火!” 看着陆渊乍然间阴沉下来的面色,黑狐少女虽然不知道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变化,但总算是收起了戏弄这个少年的心思,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表示自己听见了这个规矩。 至于说有没有想歪... 抱歉。 这个真没有。 本身就是负面情绪衍生物的她,在见识过那些更加阴暗的情绪后,又怎么可能把这句包含着深意的话想歪呢? 无非就想告诉她,少撩拨他罢了。 只不过... “我这是心动了吗?” 在心里默默的自嘲了一句,少女的深紫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复杂,这丝复杂转瞬消失不见,但从始至终,并不能否认它曾出现过! 但... 这种怀疑,本身就是一种奇迹! 毕竟... 在这个包含了无数代、甚至时至今日还在源源不断收到垃圾的垃圾场中,竟然出现了一只白色的狐狸! 不得不说。 这就是一种不可能发生的奇迹! 而大多数奇迹... 其实都是人创造出来的。 轻轻的揉了揉这只小狐狸的小脑袋,并且顺手撸了撸对方头上的那对儿狐耳,陆渊收敛起了自己不对劲的心思,语气重新恢复了平静。 “抱歉。” “刚刚的事,有一部分是我个人的原因所导致的。” “至于说,你刚刚在我心中窥见的那个想法,如果你不想去执行,那么在此刻我给予你一个肯定的答复:那就不去好了!” “毕竟...” “我相信,任何关系都是在不断的相互妥协中变的可靠起来,我有足够的耐心,等待你真正愿意去替我做事的那天!” ... 那是陆小狐第一次窥见了陆渊的冰山一角,也是从那一刻起,直至天地大变拉开序幕,陆小狐宁愿堕入深渊,也要跟志同道合的同伴一起,把那几个愚蠢的人类死死拖下水的根本原因! 299.借此逆转之大势,助我平西! 草长莺飞间,将近一周的时间就已经悄然流逝掉了。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陆渊安静的躺在草地上,含糊不清的喃喃自语着;一根马尾草在他嘴边摇摇晃晃且不规则的抖动着,似乎是在表明他此刻的心情很不错。 当然。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也确实是很好。 不过,若是欢都落兰这个小蠢货能够更快的领悟他教的知识,并且还能以最快速度上手实践,陆渊觉得,自己的心情应该还能更好一些。 只不过... 陆渊也知道,能否触摸到这条路径,其实主要还是看欢都落兰这个小蠢货的个人天赋如何。 努力...其实真没有太大的用处。 要不然让“天才”怎么办? 不过话虽是如此说的,但陆渊并不是否定了欢都落兰这个小蠢货的努力,只是觉得这份努力用在这条路上,真的是在纯粹的浪费。 感悟法则啊! 单纯的努力有个屁用! 想啊! 悟啊! 真若是悟进去了,一分钟的顿悟时间所收获到的成果,甚至都有可能比数十天的苦练所收获到的成果更多! 而且眼下的局面... 就更不需要苦练了! 连初窥门径都没窥见,合着苦练还能给这个小蠢货长经验值不成? 这就好比欢都落兰现在手里拎着一大堆的钥匙,然后需要打开面前的这扇门,奇葩的是,欢都落兰没有选择去观察钥匙孔的形状,而是采取了一种最笨的方法,试图把这些钥匙一个个全试一遍,就能知道哪个钥匙才是能打开大门的那枚了... 说实话,陆渊觉得,欢都落兰的想法其实有一定的创新性,并且不失为一种好的选择。 因为从本质上来讲,这种验证的方法虽然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多了点,但确实是一种必定成功的方法。 可问题是... 谁规定那堆钥匙中,就一定存在着那一把可以打开大门的钥匙了? 还没彻彻底底的了解他手里目前掌握的这枚钥匙残骸的工作机制,就妄想着一步登天自己制作拓版,然后拿着这些稀奇古怪的拓版制作一批稀奇古怪的钥匙出来,最后一遍遍的尝试... 连个疑似正确的答案都不存在,还试个皮皮虾啊! “简直是愚蠢到家了...” 想到这里,陆渊无奈的叹了一声,瞥了一眼不远处黑蒙蒙的雾气,在感知到欢都落兰不会引毒噬身后,也就闭上了眼睛,放任欢都落兰这样继续的瞎折腾。 更何况... 他也在吸取经验中。 只不过,他吸取的经验和欢都落兰吸取的经验完全不同;已经粗略的掌握了“毒”元素法则的他,目前并不需要继续在这条路上琢磨出新的经验,只需要加强自身教导知识的经验即可。 毕竟... 面对一个连门都没推开的外行人,就算是把内行的门道研究的再深,其实也帮不到这个外行人推开那扇门。 因为每个人面对的门都是不同的。 他可以从里面推开自己的门,也可以用自己的门钥匙打开对方的后门,然后光明正大的进去串门,但就是无法把欢都落兰这个小蠢货一并带进去。 因此。 在陆渊看来,还不如把这份努力放在修炼上,等到修为达到一定水准之后,在拿那个时候积累下来的经验,去试着砸碎这道大门,破门而入;这样成功的概率好歹还能高一些。 但即便是还没有入门,在这短短的一周内,欢都落兰对于毒性的掌控能力也瞬间飙升了一大截。 可惜,这只能算是安慰奖。 不过就在这时,一道淡淡的香气随风掠过少年的鼻尖,陆渊下意识嗅了嗅,面上闪过一丝了然。 这种来自于树林里的清新气味,除了月啼暇之外,目前他所能接触到的这些人中没有任何人能拥有。 因此,来者的身份其实很好判断。 “你似乎很苦恼...” 月啼暇被衣裙包裹的窈窕身姿,在少年灼灼的目光下不自觉的僵硬了一下,甚至就连这番安慰,也不自觉的在这个眼神中被吓了回去。 所幸,陆渊很快就收敛起了自己不怎么礼貌的眼神,坐起身来,笑着伸出手摸了摸身旁这个女孩的麻花辫,然后不急不缓的苦笑道: “确实有点。” “主要是我从来没教过徒弟。” “现在...” “真是有点被难住了。” 陆渊那夹杂了些许尴尬的苦笑声,让安静的坐在他身旁的月啼暇,忍不住掩嘴发出了一阵轻轻的嘲笑声。 当然。 这是善意的,而不是恶意的。 其实,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月啼暇才能感觉到陆渊这个男朋友不是高高在上,让人难以接触的,而是可爱又傻傻的。 因此,她毫无顾忌的抱住了自家男朋友的手臂摇了摇,丝毫没注意到陆渊那越来越灼热的眼光,低着头羞涩的打趣道: “那么...” “请问这位尊贵的妖皇阁下,需要女朋友的帮助么?” 等了半晌。 却未等到回答。 月啼暇疑惑的抬起头,却猝不及防的撞见了那丝毫未曾收敛的灼热目光,就像是要把她生吞活撕了一样... “呀!” 月啼暇反射性的往后一缩,旋即就被一只不知何时出现的大手揽住了腰肢,而后毫无反抗之力的被拉入到了这个灼热的似乎能烧死人的怀抱中。 “你干嘛?!” 月啼暇没有挣扎,只因为她感觉到自己似乎在一瞬间就被封禁了全身的所有法力和力量。 很奇妙的感觉。 虽然有点难受,但并不讨厌。 因此,还没有意识到什么的月啼暇,只是顺水推舟的撒撒娇,甚至还觉得,让陆渊这个男朋友继续抱着她也不错。 只不过... “我干嘛?” 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丝的沙哑,陆渊自言自语的反问着,而后伸手托着月啼暇的肋下将其抱了起来,放到了自己的怀里,贴在月啼暇的小耳垂上笑着耳语道: “你觉得,我想干嘛?” 清明的眸子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了一抹莹莹的水意,月啼暇此时此刻终于感觉到不太对劲了,但同时,她也已经没有力气将自己从这副任君采撷的姿态中脱离出来了... 这无疑是一个不好的消息。 尤其是... “大家都在这里呢...” 压抑着几乎要蹦出来的心脏,月啼暇扭过头,眸中的莹莹水意,清晰的倒映出了陆渊的面容以及那炙热的目光。 好在... 理智终究还是战胜了冲动。 陆渊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制止了自己有些不太礼貌的举动,然后带着几分恶趣味故意捉弄道: “所以没人就可以了?” “......” 如此露骨的一句话,显然是把少女的信息处理器烧冒烟了。 半晌。 都没憋出一句话。 好在陆渊已经恢复了理智,一边思考着该如何解决自己这个弊病,一边安稳的把月啼暇抱在怀中,没有再动手动脚。 而这,也多多少少给了少女维修信息处理器的时间。 只不过... 按下葫芦浮起瓢的事,是常有的。 不提面色阴沉突然离队的李慕尘,也不提面无表情整理地图的袁卯,单说在陆渊心底气的直跺脚的黑狐少女,就已经开始了光明正大的嘲讽: “哎呦~” “没想到您的口味是这种啊~” “啧啧啧~” 前两句勉强说得过去。 不过,最后一句的品头论足,配合上阴阳怪气的语气,无疑把嘲讽的力度发挥到了极致。 陆渊面色微微一顿,刚刚升起继续捉弄月啼暇的心思也渐渐淡去,在面无表情的封禁了某只小狐狸的说话能力后,笑着揪了揪月啼暇的小脸,而后放开了仍然有些晕乎乎的月啼暇。 戏弄一下可以。 但玩过火就不太好了。 更何况... 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揉了揉月啼暇的小脑瓜,陆渊没有再次的戏弄这个单纯的女孩,而是走到袁卯的身边,一边注视着这个不断被修正的地图,一边淡淡的问道: “他们到哪儿了?” “按照估算,应该是这里。” 一边说着,袁卯合上笔帽,然后点了点地图上标志着一片平丘的位置,旋即扭头请示道: “是否询问他们所在的具体地点?” “不用。” 摆了摆手,陆渊眯着眼,仔细的瞧着这片仍处于一气道盟管控地带的平原,而后神色微动的点了点这片平原,不急不缓的将手指移到了地图另一侧的红线上。 这条线,就是南国边境线! 当然。 并不是指的南国与人类的边境线,而是指南国与域外的边境线! 换而言之... 就是那位“高大强”挥着棍子留下天堑的那片地方。 “这里不能动。” 指尖从红线上移动,点了点距离这条红线最近的两个圆圈,陆渊在经过短暂的沉思后,平淡的吩咐道: “令天权、开阳星,避开南国边境,并与我部汇合。” “是。” 袁卯点点头,干脆利落的回答到。 说实话。 陆渊认为,此时的南国还算平稳。 嗯。 各方面都很平稳。 因此,无论是为了这平稳的时局,还是为了保护某只小狐狸,他都不会允许南国的边境防线出现任何偏差。 虽说一但出现了大事,凭借着南国镇守边境防线的那点人手,根本无力阻止这种突然发生的事件,但若是任由天权开阳两星带着手下的那点人去走一趟,毫无疑问会给目前的南国防线带来相当大的压力,以至于产生一些不必要的漏洞。 而一但产生了漏洞... 无疑是在给那些域外生物入侵圈内的机会! 当然。 单凭域外生物本身,其实是没有这个能力越过这个出自三少爷手笔的圈,并且侵入到圈内的。 这一点,陆渊无比确信。 他对于这些大能者的战力有相当准确的估计,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也是一位大能者。 可惜即便是再坚固的堡垒,也改变不了往往都是被从内部攻破的结果。 换而言之... 架不住有内鬼! 若说黑狐与涂山没有任何关联,其他人信不信陆渊不知道,毕竟黑狐这种东西确实是鲜为人知;但对于研究死了一只黑狐,并且刚在不久之前收了一只黑狐作为下属的陆渊来讲,他反正是不信的。 尤其是在这一周中,他经过反反复复的数次套话,已经或多或少的从细节中看出了一些猫腻。 只不过这些猫腻没办法落实罢了... 不过等到他最后降临涂山,陆渊相信他应该可以通过询问有完整传承的涂山,得到他至今为止仍然找不到的那些拼图,用以拼好整个事件! 不过... 即便手头的信息过于零碎,甚至是根本看不出整件事情的起因经过,但这并不影响继续分析和推导下去! 而一但根据这个逻辑继续分析,就会得到一个在逻辑上能讲通、但在思想上却很难理解的结果:黑狐这种东西,其实在某种意义上是圈内生物,而非圈外生物! 没错! 黑狐这玩意是圈内生物! 因为从其在最开始被产生出来的那一刻开始,若是推断无误的话,就是在圈内被创造出来的! 理应属于圈内生物! 不过,另一个新的问题就来了:黑狐这玩意,若是真在圈内,是怎么瞒过那位三少爷的火眼金睛不被发现,甚至还能兴风作浪的? 是那位三少爷发现不了? 还是说,那个所谓的本源,根本就不在圈内? 陆渊觉得第二种可能性占比较大。 因此,把黑狐娘娘看做是内鬼,其实是一件从逻辑上能说通的事;虽然在这件事中仍充斥着大量的迷雾,但主线的逻辑已经被捋顺了! 至于说... 为什么当内鬼... 陆渊觉得,这件事应该去上涂山好好的问问。 没有人愿意当内鬼。 这一点是必然的。 除非黑狐与涂山有不可化解的矛盾... 比如说,像呆毛王与小莫... 再比如说,像某个弑亲灭族的好哥哥以及总是愚蠢的臭弟弟... 总之,当考虑到还有宇智波某土这种擅长迁怒的人格类型后,陆渊也就放弃了继续分析这些无意义的结果。 毕竟,有些东西的脑回路,一般人是无法理解的,就更不用谈能不能跟得上这些奇葩的想法了。 只不过... “那真的是不能说的秘密啊...” 摸了摸身旁黑色的空洞,躲在陆渊心底的这只小狐狸在心里幽幽的叹道,同时自卑的看了一眼自己虚幻的身躯,再度陷入了沉默之中。 沉思千百遍,不过一刹那。 说的就是此时此刻的陆渊。 从短暂的思维发散中收回神,陆渊平静的抬起手掌,然后凭空往下一压,远处浓重的黑雾瞬间被压成了一个黑色的小球,在欢都落兰怀疑人生的目光中,这个小球以一种回家的姿态快速飞到了陆渊的手中,而后被陆渊翻掌间握住。 “要的不是纯度,而是比例。” “比例若是正确,纯度就不用操心。” 一边说着,陆渊摊开手,一抹如同实质的黑气在他的掌中摇曳着,以一种丝毫不费力气的姿态,将欢都落兰费尽心思弄出来却被陆渊翻手间压缩成一个小球的毒雾吞噬殆尽。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所有对规则的运用其实都在“借用天地之力”的范围内,只不过属性不同而已。 因此,若欢都落兰真能在短时间内踏上属于“毒”元素的规则之路,哪怕是她在短时间内没办法在这条路上走的很远,其实在本质上也足以被称为一名妖皇了! 但在后来与欢都擎天的交流中... 陆渊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些普通的妖皇会如此的孱弱,甚至连他随手的一道攻击挡的都如此吃力。 主要还是因为这些妖皇并没有意识到踏上规则之路的好处! 更不知道该如何踏上这条路! 换而言之... 这些普通妖皇所掌控的天地之力,完全是境界达到之后,天地所给予的基本能力罢了! 妖皇这个境界,最值得去挖掘的那些深层次的东西,这些妖皇竟然全都没看到,甚至是看到了却无视掉了! 或许是觉得,把时间与精力浪费在这些不明不白的东西上不值得... 又或许是觉得,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与精力... 总之,从与欢都擎天的交谈中,甚至是从欢都擎天交出的那本万毒心经中,陆渊才逐渐摸索并且知道了这样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答案。 但... 若是考虑到妖善力而不善智,似乎也蛮正常的... 可惜... 既然智与力能够相提并论,那就意味着智同样重要,并且丝毫不比单纯的力要弱多少,更应该说是各有所长。 而无论是舍弃掉智,追求力;还是舍弃掉力,追求智;在站在一个足够高的地位后回头去看,其实都是愚蠢的选择。 因此... “这笔买卖做的还真是值啊...” 笑眯眯的在心里暗探一声,无视掉某只小狐狸若有所思的神情,陆渊控制着手里黑雾的转动,淡淡的问道: “明白没?” “似乎是懂了...” 欢都落兰死死的盯着陆渊手中转动的黑雾半晌,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但考虑到之前说了无数次“懂了”,结果却被事实毫不留情的抽肿了脸的情况,这一次欢都落兰还是采取了谨慎一点的说法。 她知道老师想要让她看到什么。 一来,在没动用法力的基础上,用气态的毒雾吞噬掉了固态的毒丹,而且还是那种如鱼得水的吞噬... 这是在向她证明,在毒这一方面,形体甚至烈度,其实都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毒性的比例才是! 二来,在没动用天地之力的基础上,把她凝聚出的毒雾抢走,并且压缩成一个黑色的固体小球... 这是在向她证明,在面对一个同样用毒的敌人时,只要把这门法术领悟透彻,就可以让敌人的毒素背叛,甚至是背刺! 而且... 还不需要付出任何的代价!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但凡达到了这样的境界,所有擅长使用毒的敌人亦或是对手,无论修为高低,都会陷入一个非常尴尬的局面中,甚至有可能被她这种弱者反杀! 但... 这无疑是颠覆以往认知的一课。 好在在这短短的一周内,甚至还不到一周的时间里,欢都落兰已经习惯了这种认知被颠覆乃至于被摧毁的事情发生。 当然。 她也很清楚,这门法术的修炼难度究竟有多高。 只不过在还没正式入门之前,就能让她的实力完成一个飞跃,甚至连带着操控毒气的技巧也完成了一次蜕变,足以证明这门法术的难度和收获是成正比的! 尤其是... 在空闲之余,欢都落兰回味和思考着这门难度超标的法术,甚至还不仅一次的怀疑这不是一门法术,而是一门功法! 在品质上最次都可以与她父皇欢都擎天所修炼的万毒心经所媲美的功法! 只不过... 在陆渊拒绝了师徒名分的基础上,欢都落兰着实是不敢问出这个疑惑,即便她心里确实有所猜测,但想到父皇在她临走前反复叮嘱的那些话,欢都落兰还是把这种过线的疑问压在了肚子里。 人情并不是绝对有效的。 万一欠下人情的人,突然来个翻脸不认人的举动,无疑会把相信人情的这个人干脆利落的坑死。 因此,良心这种东西,其实是相当有必要存在的。 但就算对方是为了她父皇许诺的那个人情,能把难度高到如此离谱的法术丝毫不藏私的教给她,欢都落兰很清楚,这里面包含了多么难以形容的信任度。 毕竟... 她是南国公主不假。 但可从来没有人规定过,身为一名公主就可以不识货,甚至是连一个物品的好坏都无法分辨! 而当一个物品的珍贵度,连她都无法看清楚的时候,那也就意味着这个物品的价值远超她的想象。 当然。 也有可能是便宜的看不出来。 只不过欢都落兰觉得,若真是便宜的看不出来,想必她也不至于到目前为止连门还没入,更不会在实力上得到了堪称飞跃性的进步! 因此。 发自内心而言。 她其实很感谢这个人类,尤其是这个人类还是龙影书局的幕后掌控者,无论是从哪个方面,都让她无法讨厌。 欢都落兰的仰慕之情,陆渊自然是无视掉了。 此时此刻,他可没什么兴趣去关注一个小女孩的情绪;但对于这个小女孩真诚的言辞,陆渊还是比较欣赏的。 他本就不是一个好老师。 若是再碰上个不懂装懂的学生... 那也就没必要继续教下去了。 因此,在确认欢都落兰这个临时学生真的是“似乎是懂了”之后,陆渊也就没有继续讲解,一边转过身看向地图,一边淡淡的叮嘱道: “懂了就继续试验。” “法力没了就补充。” “试验中若是遇到困难,再问我。” 没错。 教学风格就是如此的简单粗暴。 毕竟在这件需要领悟的事上,陆渊其实真的教不了欢都落兰太多,能把欢都落兰带到大门前,其实就已经是他目前的水准上限了。 至于接下来该如何教... 他一直都相信... 实战是最好的老师! 目光轻移,指尖从一个个附着着奇怪记号遍布南国境内的地区移开,最后轻轻的落在了一片从未沾染过任何记号的地区,重重的点了点。 一颗野心的火苗,蓦然间在陆渊的瞳孔中升起,而后欢快的跃动着;低低的自语缓缓响起... “正巧...” “借此逆转之大势,助我平西!” 300.平西!平西!平西!!! “喝呀!!!” 一杆大旗轰然从半空中落下,伴随着四溢的黑色气息,在将地面腐蚀出一条条难看痕迹的同时,也将不远处满面惊惶的妖王硬生生逼退。 土石崩裂。 但总算止住了退势。 面带惊悸的从土里抽出小腿,这只身躯庞大的妖王皱着眉喷出一口浊气,而后任由这口浊气在空中化作一条细长的火蛇随风散去,目光却死死的盯着站在半空中那道小小的身影。 “开什么玩笑!” “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罢了!” 不甘心的怒吼一句,这只身躯庞大的妖怪显然没有意识到,他的面容下已经覆盖上了一层淡淡的黑色,甚至这种黑色还在缓缓的蔓延着。 不过,以它的认知和注意力,肯定是没办法注意到这些不对劲的细节,也无法认知到这个世界的本质:年龄不是重点,实力才是。 这是身份和地位决定的。 也是大部分出身卑微的人都无法越过的一道天堑。 幸好身份与地位也是可以通过强大的实力获得的,并非是在先天上,就被永远的封禁了提高眼光的可能性。 只不过... 说话是要负责任的! 这只妖怪很显然不懂,什么叫做祸从口出;要不然,即便会在心里蔑视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也不会当面说出来。 尤其还是在打不过的情况下,当面说出来... 这和求揍没什么两样。 果不其然。 “小丫头?” 欢都落兰的小脸上瞬间浮现出了一抹冰冷,看了一眼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妖怪,冷笑着反唇相讥道: “连我这个小丫头都打不过,你这么多年也是白活了!” 闻言,这只已经自知失言的妖怪不由得面容一僵,心中虽然不忿,但还是硬着头皮反讽道: “鬼知道你多大了!” 很好。 自相矛盾。 但却符合大多数妖怪的智商。 只不过... “那你还不快快尊我一声小姑奶奶!” 没好气的怼了这个愚蠢的妖怪一句,欢都落兰懒的和这个蠢货继续废话,为了防止在交流中降低自己的智商,她伸出白嫩的小手在空中轻轻的一攥,不远处这只磨磨唧唧的妖怪瞳孔猛然缩小,而后一声不吭的轰然倒在了地面上。 “我的妖力...” “不!不仅是妖力,就连力量也...” “你究竟...做了什么!” 扛着五脏六腑传来的剧痛感和遍布全身的无力感,这只巨大的妖怪趴在地面上,面容不自觉的扭曲了起来,但还是用那种夹杂着不敢置信的语气喃喃自语的反问道。 很显然。 还是不服。 而且,看样子心神方面还受到了剧烈的冲击。 想想也是。 一瞬间被撂倒,对于像它这种刚刚进入妖王境界的妖怪来讲,显然是意识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妖王之间的战斗会充斥着多少阴险与算计。 更何况... 就算是一位阴险老辣的妖王,也着实没见过这种场面;毕竟一位妖王能被一只普通的妖怪击败,这种离谱的事情发生的概率丝毫不亚于一位妖王击败了一位妖皇。 妖王能击败妖皇吗? 显然不能。 即便是站在一个稳妥的角度来看,一位妖王跨级而战击败一位妖皇的事例,不敢说这种事例会后无来者,总之,肯定是前无古人的。 不过... 更离谱的是,它这个刚刚迈入妖王境界的新手妖王,碰上了一个接触到妖皇门槛的小妖怪... 这特么就离谱! 毕竟谁也没考虑过,一个妖力尚未达到妖王级别的小妖怪,为何能像妖皇碾压大妖王一样,干脆利落的把一个妖王吊起来随便捶。 这特么根本就不符合常理好吧! 就算是预判,按照常理来讲,也应该是先从妖力的总量上进行预判吧! 谁能一眼就看穿对手的真正实力有多少啊! 所以... 在种种负面因素被叠加到一起后,这只妖王为它的大意与轻敌,付出了无比惨重的代价。 至于说,具体有多惨重,眼下小命不在手的结果,已经在无声无息间证实了这个代价究竟有多惨重。 因此,从这个角度来看,当初陆渊在战胜欢都擎天这位妖皇后,不管其究竟是出于何种原因放过了欢都擎天,其实对于欢都擎天以及整个南国来讲,都是一件彻彻底底的好事。 只不过,若是站在一个中立者的角度来看这件事,陆渊无疑没有把自身能得到的利益最大化! 好在这些繁琐而又勾心斗角的事情,并不需要欢都落兰考虑,更不需要欢都落兰操心。 她只需要跟在陆渊身边,像现在这样努力学习被传授下来的知识,然后作为与陆渊之间的关系纽带,一直存在即可。 南国目前需要的就是安稳。 而安稳的前提就是陆渊不搞事。 搞事最好也别在南国的地盘上。 这就是欢都擎天打的小算盘。 只不过这个小算盘,不仅能让欢都擎天圆满的达到自己的想法,也能让欢都落兰学到一些东西,更能让陆渊当初签订下来的那些条约完美的落实。 属实是一举三得的算计。 所以,对此,陆渊并不排斥。 即便... 他确实看清了欢都擎天的这步棋! 但作为既得利益者,陆渊确实要维护这个来之不易的结果;尤其是这个结果对于整个妖族与人族之间的关系来讲,是相当重要的! 至于消息的传播方面... 这需要一定的准备时间,也是为了防止某些搅屎棍,妄图破坏他的计划,肆意的引导舆论。 一击致命,是这个方面最高级的准则之一。 因为没有任何人敢保证,舆论这种东西会不会被对手操控,以至于出现反噬自身的局面。 不过... 正因为这种东西是不可控的,才注定了这种东西的威力极其强悍。 而在准备阶段内,保密,将是唯一的工作。 这一点,从这只轻敌的妖王即便是在落败后,还丝毫没意识到欢都落兰等人的身份中,就可以看出陆渊和欢都擎天做出的保密工作究竟如何。 一位妖皇战败,这种堪称石破天惊的消息都能被硬生生的压下去,并且转换为蓄势待发的利刃;在这个过程中,不仅陆渊看到了欢都擎天对于南国的掌控力,也让欢都擎天看见了陆渊这个人类对于消息渠道的控制能力。 换而言之... 这次合作,对于双方来讲,都算得上是一场注定了稳赚不赔的买卖。 前提是... 欢都擎天能放下面子。 至于具体能不能放下面子,从欢都落兰替陆渊扛旗,以及南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重新平稳下来的表象中,其实就已经不用过多的解释了。 至于某只悲催的妖王... “通缉令上有没有它?” 从空中落下,陆渊平静的蹲下身,打量着这个目露凶光的丑陋妖怪,面无表情的开口问道。 位于身后的袁卯自然是干脆利落的翻了翻手中那一叠厚厚的通缉令,然后从中抽出了一张递给了陆渊。 无需多言。 只需要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就可以直接宣判一个妖怪是否还有生存下去的资格和价值。 不过... 这样的宣判必定是草率的。 也是极其不公平的。 无论是他目前的身份,还是眼下人妖两族之间的大势,都促使着他不可以轻易的宣判一个人类亦或是妖怪的生死。 所以... “有什么想说的吗?” 拍了拍这个妖怪的侧脸,陆渊把这张通缉令放在对方面前,无视掉这只妖怪仇恨的目光,面无表情的问道。 说实话。 他不想错杀一个好人。 也不想错杀一只好妖。 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已经成为了混血种的他,无论是对人类还是对妖怪,不分青红皂白的下杀手,最终只会是损失自己可用的力量。 毫无疑问。 这是一笔亏到家的买卖。 因此,即便通缉令上写了,陆渊也没有完全相信,反而是用不怎么好的态度给了对方一个辩解的机会。 至于对方是否辩解... 总之与他无关。 至于辩解能否成功... 这也与他无关。 不过,身为人龙混血的陆渊确实可以如此的看待这个问题;但对于一只纯血的妖怪来讲,这个问题其实就可以换一种看法来对待。 比如说... 这个问题是在嘲讽它! 当然。 也有可能是在羞辱它! 其实之所以会这样想,主要还是因为人妖两立的观念,已经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潜移默化的渗透到了大部分人类和妖怪的观念之中。 更改肯定是能更改的。 毕竟,从来就没有永恒不变的东西。 但如何更改... 总之,肯定不是一朝一夕间就能完全更改过来的东西。 因此,在沉默的掀了掀眼皮后,紫青色的脸上被硬生生的挤出了一个冷笑,嘴唇微微翕动间,一口铁锈味的黑色血液已经被这个妖王朝着陆渊的脸上吐去。 见此一幕,一旁欢都落兰的小脸上瞬间挂满了寒霜,而在陆渊身后的袁卯,手中的那柄黑刀也瞬间离鞘,露出一指长的黑色刀锋。 无比浓重的血腥味,随着这一小截刀锋的出现,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扩散开来,弥漫在这个狭小的范围内。 空气中,甚至隐隐约约的出现了血色的弧线;不过或许是因为质量的问题,这些似虚似实的血色弧线很快就破碎开来,旋即继续不安分的重组起来。 反反复复。 就像是一个轮回。 欢都落兰显然也闻到了这股让人作呕的血腥味,刚刚阴沉下来的小脸不由得白了一瞬,脖颈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显然是把那股想要干呕的冲动压抑了下去。 当然。 这口乌黑的老血并没有真正的接触到陆渊的脸上,甚至连陆渊的衣服都没沾染上半分。 毕竟陆渊的修为在那里摆着。 别说是一个萌新妖王,就算是天下闻名的大妖王来了,在妖皇的面前,也就是一只较大的蝼蚁罢了! 一线之差,天差地别。 伤都无法伤到,一口老血,又怎么可能给陆渊带来麻烦吗? 袁卯和欢都落兰也是这样觉得的。 但觉得归觉得。 主辱臣死的道理,袁卯很清楚。 而对于欢都落兰来讲,虽然陆渊还未从任何角度承认,但欢都落兰已经单方面认定两人已经有师徒之实了。 而当师傅遭受羞辱的时候... 别管能不能做到,总之徒弟肯定是不能袖手旁观的! 只不过... “不要动怒。” 平静的将空中这口乌黑的老血挪移到了这个不讲卫生的妖怪的脸上,陆渊面无表情的伸出手;左手压在了袁卯手中的这柄神兵上,将露锋一指长的黑刃推了回去,右手则压在了虚空中,将欢都落兰手中蔓延出来的那股波动阻挡住。 愤怒是必然存在的。 这是每一个生灵都有的东西。 但无论是因为愤怒而痛下杀手,还是因为愤怒而折磨敌人,都不是一个理智的人应该做出的事。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更何况一口老血还算不上仇。 只不过... 陆渊只能寄望于这个不讲卫生的妖怪并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更没有犯下通缉令上描述的那些罪过,而是被一气道盟里的某些渣渣冤枉的。 这样的话,他还可以勉强说服自己对于此事网开一面。 如果通缉令上写的没错... 那就只好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想到这里,陆渊也懒得继续问这个脸上被糊了一摊血液的妖怪,面无表情的将通缉令拍在地面上,而后从身后的地面上抽出一把石椅,平静的坐下。 “你有一定的时间,用来承认或是反驳这上面写的罪状;但从目前来看,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陆渊好心的提议,显然是被这只铁了心的妖怪直接忽视掉了;因为对比其和一个人类争辩,身为妖王的它,还是更愿意问一些它迫切想要知道的问题。 比如说... “什么时候,你们南国的妖怪也成了人类的走狗了?!” “而且,若是老子我没看错的话,那个小娘皮似乎是月啼族的吧?!” “难道月啼族是靠着这个小娘皮...” 轰!!! 伴随着这道巨大的音爆,一圈圈的白浪在陆渊和这只妖怪间扩散开来,不仅将周围升腾而起的土雾直接压下,也将那沉闷的骨爆声一起压灭。 伴随着不远处山体的哀鸣,以及碎石的落地声,眯着眼的陆渊缓缓收起了自己弹出的食指,在所有人噤若寒蝉的神色中,用食指的关节部位,轻轻的敲了敲身下石椅的扶手。 刹那间,一个浑身是血的巨大身影赫然出现在了陆渊的身前,甚至还不偏不倚的被扔在了刚刚躺平的地方。 没人知道这只妖怪是怎么回来的。 但所有人皆看到了陆渊那丝毫不加以掩饰的收手动作。 一根食指。 轻描淡写的一个弹动。 就把一位妖王打的昏死了过去。 说实话,在经过对比之后,欢都落兰突然间发现,她们南国之前被一招秒了的那些妖王似乎也不是无可救药。 毕竟... 虽然同样是被一招秒了,但不管怎么来讲,好歹还让她师傅动用了那柄威力极强的法宝... 虽然她到现在为止还在怀疑,她这个便宜师傅是不是刻意的给南国留了面子;但无论是不是,用手指击败妖王和用法宝击败妖王,两者说出去究竟哪一个更好听,她自认为还是能辨认出来的。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而在欢都落兰片刻的走神后,传入耳中的第一句话,就是来自于陆渊那道无比平静的声音。 “昔年,我曾说过:人总是要死的,只不过有些人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 “现在,我觉得这句话可以改改。” “妖也总是要死的,只不过有些妖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 “只不过...” “如果你打算以这种不礼貌的方式,试图加快帮助到来的脚步,那么我作为一位乐于助人的人,自然要满足你这个要求;即便你这个要求确实很不礼貌,但我想在这最后关头给予你一份忠告...” “想死,你说了算。” “怎么死,我说了算。” 话音的戛然而止,留下了一段足够长的空白,也给予了在场所有人充分发挥自身想象力的余地。 有些时候,愤怒并不意味着需要展现出面红耳赤的姿态;饮冰十年、难凉热血所带来的平静表象,依旧可以表示出一个人的愤怒。 只不过在大多数时候,这种愤怒都是不为人知的。 而一旦爆发... 就是杖刀红尘中。 同理。 威胁亦是如此。 心灵上产生的畏惧,要远远比身体上传来的畏惧更加的猝不及防,也更加的无险可守。 因为每个人心中,对于畏惧的定义都完全不同。 与其说一些听上去很恐怖的威胁,还不如把这份权利交还给受到威胁的人,并让其陷入自身所创造出来的恐惧漩涡之中,永远无法挣脱。 当然。 挣脱肯定是有办法挣脱的。 但陆渊并不觉得一个被他打个半死的妖怪,还能提起精神,理智的分析与思考恐惧的漏洞,并且战胜自身的恐惧。 虽然说... 他确实很讨厌用这种手段,把弱肉强食的本质直观的展现在所有人面前;但若是触动了他的逆鳞,却可以全身而退,那无疑会让他的威严扫地,而后甚至会招来更多的苍蝇! 陆渊的判断没错。 此刻,对于趴在地上正在装死的这只妖王来讲,它确实是什么话都不敢说,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只是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这个卑鄙无耻的人类放过它。 或者说,就算是不放过它,能不能给它一个干脆利落离开这个世界的方式,让它少遭点罪... 可惜... 这个人类似乎并不想放过它。 富有节奏感的敲击声,不紧不慢的在这片突然安静下来的天地间响起,每一下的敲击都好像落在了它的心上,让它整个妖都有些发慌。 而在这种富有节奏感的敲击声突然消失不见的那一刻,陆渊就看见这个丑陋的妖怪蜷缩的身躯猛的一颤,旋即就如同一块石头一样僵在了原地。 很明显。 这只妖怪知道装不下去了。 但也不想开口求饶。 所以只好抱着侥幸的心态,试图以沉默的态度表示自身的畏惧,并且保住其一条小命。 只不过...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从风尘仆仆的李慕尘手里接过一张薄薄的纸单,陆渊平静的翻开看了看,而后将这个纸单递给了欢都落兰。 作为进入西域的第一战... 作为欢都落兰第一次出手... 作为斩草除根的重要证据... 于情于理,不论欢都落兰能否看懂这张纸单上的记录,陆渊都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这个证据交给欢都落兰看一看。 当然。 也就只是看一看罢了。 真要是欢都落兰想要插手,阻止他接下来斩草除根的举动,陆渊也不会有丝毫的动摇。 毕竟... 别人不清楚。 但他自己清楚,他目前所站的角度是一个无懈可击的角度,也是这个世界中任何的人与妖都没办法站上的角度! 所以,若是连他都犹豫了,那这个世界中将不会有更好的人选,能够接替他此刻的工作! 只不过,这一次,陆渊的预估确实是失误了。 欢都落兰这个本就是妖族的小女孩,并没有站在这只妖怪的方向,反而是在看完这张纸单后面露不平之色,觑着眼瞧了一眼风尘仆仆的李慕尘,旋即淡淡的问道: “这都是真的吗?” 一边说着,欢都落兰走到这个直打哆嗦的妖王身前,控制着这个妖王身体中尚且存留的毒素,让其被迫挺起腰杆,而后捻着这张纸在对方的面前晃了晃。 见此,这只满脸开花、已经看不清具体容貌的妖王泪眼巴巴的瞅着面前的这个妖族叛...咳,小姑奶奶,一言不发的表达出了它的祈求。 欢都落兰很清楚的看到了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眼神里的祈求之意,也瞬间了解了这个玩意究竟干没干过这些事。 所以... 站在妖族的角度来考虑... “给它一个体面的死法吧...” 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欢都落兰扭过头看向一旁表情依旧淡定的陆渊,在再三犹豫之后,提出了这个请求。 凭心而论。 不是她过于绝情。 主要是面前这个妖王,属实是在丢她们妖族的脸。 欢都落兰原以为,像她们南国抓人类过来做苦工而且还不给发工资的这种事,其实都已经够不讲道理了;未曾想到,和这个生冷不忌的妖族败类对比,她们南国好像一下子就变成了人间乐土。 毕竟... 不管怎么说,她们南国并没有刻意的弄死那些苦工,更没有从那些苦工的死亡中获取到欢乐。 但看在同为妖族的份上... 欢都落兰还是希望陆渊不要硬生生的折磨死这个妖族败类,虽说折磨死其实也是合情合理的,但确实会让她不忍目睹那种凄惨的场景。 好在,陆渊自始至终也没打算让欢都落兰旁观,平静的歪了歪头,给身旁的袁卯使了个眼色后,笑着回答道: “可以。” 听到这个答复,欢都落兰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而后任由这个背负着黑刀的人类女子和那个月啼一族的女子,把她领离了这个地方。 嗯。 无视了身后那道怨毒的目光。 可惜... “似曾相识呢...” 陆渊平静的笑了笑,而后扭过头看向身旁的李慕尘,平静的问道: “她们是不是也是这种目光?” “差不多。” 李慕尘低低的回答着,而后皱着眉头试探道: “真的给它一个体面?” “那要看你怎么理解这个词了...” 平静的摊开手摆了摆,无视掉某个东西怨毒的目光,陆渊自言自语的对自己刚刚所言翻译道: “尘归尘,土归土。” “这难道不是一种体面?” “至于我...” “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性格。” 闻言,李慕尘笑着点点头,将眼中那丝怀念和复杂的情绪压下,意有所指的笑着打趣道: “当然。” “睚眦必报。”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听见这个评价,陆渊也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旋即带着这种发自内心的笑意,轻轻的敲了敲椅子的扶手。 “没错。” “那对于这个喜欢把人折磨到盆骨碎裂的玩意来讲,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的方式,就是先让它也体会一把这种感觉!” ------题外话------ 三百章了... 时间过的太快了,一转眼,我似乎好像还是几个月前的那个萌新... 当然。 现在也是。 301.出奇兵 哀嚎声随风而去。 就像他身前的这片飞灰一样。 尘归尘,土归土。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个相当体面的死法。 至于具体的过程... 陆渊觉得,那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对方走的很安详,也在他的帮助下走的很体面;虽说在这个帮助体面的过程中,这只人丑多作怪的妖怪表现出了相当不配合的姿态,但陆渊却并没有想歪,只是淡定的看出了这只妖怪内心中的“激动”,并且加快了帮助的速度。 由此可见... “我真是一个好人啊...” 平静的抬起手臂拥抱虚空,陆渊自言自语的感慨道。 可惜... “好人总是活的很累。” 自言自语的放下手臂,略有些陶醉的表情缓缓恢复了正常,陆渊轻叹一口气,平静的将脚下这撮灰尘碾到土壤里,而后拍了拍手,淡淡的问道: “作何感想?” “帅毙了!” 说出这句话时,李慕尘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对劲的红润,配合上这句不对劲的赞叹与灰烬随风而去的场景,让旁观的阿柱不禁打了个寒颤。 帅吗? 不能说不帅。 毕竟在这个过程中,陆渊的每一个动作都是优雅的,甚至连表情也始终是淡淡而又温和的微笑。 因此,若是排除掉那些让人看都不敢看的刑法,以及听都不敢听的哀嚎,陆渊无疑要比化作飞灰的这只丑陋的妖怪更加帅,也更加优雅。 只不过... 在被迫看完整场刑罚后,阿柱才深刻的认知到了什么叫做残酷,什么叫做看着就害怕。 正常女子能经历的疼痛,这个足够优雅的妖皇让这个死不足惜的妖王全都完完整整的体验了一遍。 包括分娩的剧痛... 而正常女子经历不到的疼痛,这个面带笑容的妖皇也给这个悲催的妖王全部的安排了一遍。 包括无偿的帮其成为一名公公... 总而言之,这是一场让旁观者感同身受胆颤心惊,受刑者都要主动求死的地狱体验之旅。 而此时此刻,若是让腿脚有些哆嗦的阿柱说出它自认为最庆幸的事;它首先需要表示庆幸的,其实就是当初它没有硬着头皮和陆渊死扛下去;其次需要表示庆幸的,就是陆渊在动手之前,极其贴心的让那个实力爆发性增长的侍女,领着月啼暇离开。 要不然... 阿柱用自身人格保证,小瑕绝对会吐的稀里哗啦。 所幸,作为一个心细的人,陆渊总是擅长于换位思考;而对于夸赞,他也总是谦虚的一笑了之。 平静的抬起手,拍了拍这个自己一手带起来的小丫头的肩膀,陆渊锐利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满意,一边迈开脚步朝前走去,一边意有所指的问道: “想真正的替我分忧吗?” “当然。” 李慕尘干脆利落的点点头,而后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警惕的瞥了一眼阿柱这只大妖王,旋即收回目光,低声试问道: “难道...我之前还没有资格吗?” 闻言,陆渊扭过头,看着李慕尘犹豫和彷徨的眼神,不由得哑然失笑;但他并未停下自己的脚步,而是回过头目视前方,边走边说道: “从关系上来讲,你的资格确实够。” “但从实力与身份上来讲...” “你还差最后一步才能得到资格。” 话音落下。 李慕尘的小脸上浮现出一抹沉思,似乎是在纠结,也似乎是在考虑这所谓的最后一步究竟是什么。 只不过,这所谓的最后一步,根本不是靠李慕尘目前得知到的这点信息,就可以分析推导出来的。 而且,就算是李慕尘真的猜到了这一步是什么,没有陆渊的帮助,也永远的无法跨出这一步。 不过... 其实当陆渊选择把这个问题抛给李慕尘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说明了陆渊心中预想的人选已经定下! 区别只是在于,李慕尘愿不愿意扛着压力继续信任他罢了! 前一个十年... 李慕尘选择了相信他。 而他交给李慕尘的,是一门可以直通妖皇境界的功法,以及丝毫不逊色于七星的待遇和培养。 而后一个十年... 他把这个问题抛给了李慕尘。 如果李慕尘真的愿意继续追随他,那么他也不会吝啬自己的那点血液,帮助李慕尘脱胎换骨。 但如果不愿意... 那就好聚好散。 毕竟当接下来的局面开始时,就算李慕尘是李家的三小姐,一但想要反悔,也不会再有退出的机会了! 那将是一个恐怖的漩涡! 由他掀起,但最终却可能发展到连他都无法制止住的漩涡! 就在这诡异的沉默中,陆渊和李慕尘以及阿柱已经走出了这个沙丘,顺着翠绿色的草木之路,找到了驻足正在等待他们的月啼暇等人。 陆渊并没有催促李慕尘在这个重要的问题上给他一个答案,只是平静的走到月啼暇身前,抱了抱这个女孩,而后瞥了一眼地面上的花草,笑着问道: “用不用我教你?” “教我什么?” 月啼暇下意识懵懵懂懂的反问道,旋即顺着陆渊促狭的目光望去,就注意到了在这片沙丘上,出现的那条无比乍眼的翠绿色的道路。 月啼暇瞬间就脸红了,揪着陆渊的衣袖生气的拽了拽,羞愧的瞥了一眼一旁的袁卯等人,弱弱的威胁道: “不要说了!” 月啼一族的天赋向来如此。 并不是她不想控制,实在是因为她的天赋太突出,根本控制不了这种讨厌的外在特征好吧! 至于说让陆渊这个男朋友教... 天赋上的问题,怎么教? 当然。 月啼暇并没有质疑陆渊的教学水平,虽然陆渊的教学水平确实很烂,但天赋上的问题真的和教学水平一点关系都没有。 就像欢都落兰时至今日还在瓶颈期反复横跳一样,天赋上的问题,真的不是靠单纯的努力就可以改变的。 只不过... 平静的扫了一眼这些蠢蠢欲动、想要吃瓜的下属,在将这些目光逼退后,陆渊并没有动怒,只是伸出手,一边拨弄着月啼暇的麻花辫,一边轻叹道: “你难道打算一辈子都这样?” 这句疑问,瞬间截断了月啼暇有些退缩的想法。 确实! 她不可能一辈子都这样。 虽说这样确实没问题,也不会给她的日常生活带来什么烦恼;但架不住这种外在特征会让一些愚蠢的妖怪蠢蠢欲动,甚至还从根本上杜绝了她隐瞒行踪的可能性! 可是... “我真的怕学不会。” 低着头,月啼暇偷偷的嘟囔道。 话中没有任何嘲讽陆渊教学水平很烂的意思,但似乎又无声无息的完美的重复了一遍这个事实。 陆渊自然可以听出这段话中隐藏的潜台词,只不过他并没有不好意思,只是笑着摸了摸月啼暇的头,平静的说道: “以你的天赋,绝对学的会。” “那我就试试好了...” 月啼暇扬起笑脸,虽然她的心中在所难免的还存在着一丝丝的不自信,但她并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不自信折损了陆渊这个男朋友的好心。 对此,陆渊自然也是很高兴。 不过对于眼下这个局面来讲,他确实无法抽出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推动月啼暇踏上“木”元素规则的主路。 一来,他不擅长。 二来,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比如说... “标注的如何了?” 一边问着,陆渊走到袁卯身后,挥了挥手将那些袭来的风沙挡在外面,而后看着袁卯正在描绘的部分,不禁赞叹道: “画的不错。” 论及画功,他甘拜下风。 但制图技巧毕竟是他传授出去的,即便在画功上比不过袁卯,但基本的看图,陆渊还是会的。 “水源太少了。” 将手中的蓝笔扔到图纸上,袁卯无奈的叹了口气,脚步轻挪间,已是站在了陆渊的身侧,抬手点了点这几条细细的蓝线,说出了她的担忧。 袁卯的担忧不无道理。 西域本就缺水,缺雪,缺冰。 总之,一切与水有关系的东西,西域都缺。 当然。 为此,陆渊在临行前,早就准备好了相应的措施,根本不用担心这只队伍会出现缺水的情况。 只不过... 袁卯刚刚所讲述的缺点,并没有站在队伍的角度考虑,而是站在了一个客观的角度指出来的问题。 因为无论怎么说,在横扫西域后,这个巨大的地盘都不可能被闲置,而陆渊也不可能奢侈到放着这个地盘不要,任由本就混乱的西域继续混乱下去。 因此,让一个合适的自己人掌控住这块儿甜美的蛋糕,用以从根本上把这块儿蛋糕吞吃并且完美的消化掉,是在所有选择中最优的那一批。 至于说,寄望于某只沙狐... 抱歉。 陆渊真不想赌这个概率。 鬼知道这只沙狐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消失不见? 到时候,他与对方签订的协议,就会彻彻底底的变为一堆废纸;最后会导致他不得不再次出手,横扫一遍那时的西域。 可谓是费时费力。 而像这种费时费力的事,陆渊一般是不会做的;他既然选择了站出来,其实就只有一劳永逸这一条路可走,只不过走这条路的下场一般都不是很好。 但这重要吗? 这并不重要! 他只需要提出一个一统的概念,并且在有生之年把这个概念向全天下的人与妖证实即可! 后续的问题... 就留给后来人解决好了... 反正每一代人所面对的问题都是大不相同的,过于操心未来的问题,很有可能会连现在的局面都无法控制,以至于产生一些不好的连锁反应。 所以... 放眼眼下的问题,其实只有一个:如何疏通西域的水脉,并且改变西域目前缺水的局面! 在一个存在超凡力量的世界中,一切无法办到的事,归根结底都是源自于实力不够强大。 因为当实力强大到可以取代天地意识的地步时,所谓的困难,也只不过是动动手就能修改的不完美罢了。 生,死。 善,恶。 都不再是困难和阻碍。 甚至就连修改一个人的意识,对于足够强大的强者来讲,也并非是一件办不到的事情。 区别只是在于想不想罢了。 因为当一名强者被迫修改一个弱者的意识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时,他就已经失去了强者的心气,也失去了继续作为一名强者的资格。 所以,在面对开源这种问题时,陆渊给出的主意自然是简单粗暴的,也是颠覆常人认知的。 “你只需要告诉我,按照最佳的走向,西域内部应该在何处存在水源,又应该以那些水源作为主源头即可。” 指尖从这几条细细的蓝线上划过,陆渊沉声吩咐道。 可惜。 在没完全见识到西域所有水源前,这个问题无疑超出了袁卯的回答范围内,也超出了这张干净的地图的标识范围内。 因此,在沉吟片刻后,袁卯带着几丝思索沉稳的回答道: “信息太少,无法纵观全局。” “那就打下一个全局来!” 陆渊的手指重重的点在了地图上西域的空白处,声音中夹杂着霸气与沉稳,铿锵有力的下达了命令: “先直插他的大本营,把整个西域的核心打下来!” “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妖王,在不伤到自身的情况下抓活的,打个半死带走,别忘了收集证据,然后等打下了这个核心后,在细细的清算!” “至于那些走运的妖王...” “等上面的步骤完成后,再分出人手,以小队为单位,分批次的进行排查,确保一个也不漏过!” 平静的将地图卷起来递给袁卯,陆渊的目光落在了这只人数齐全、但士气确实有点萎靡不振的出征队伍上,清咳一声,翻掌间一座石台拔地而起,上前两步,站在石台之上,陆渊大声喝道: “全体都有!” 厉喝声的出现,让散乱的队伍顿时为之一肃,旋即以一种让欢都落兰目瞪口呆、阿柱表示无法理解的速度,迅速的排列成了一个整整齐齐的方阵。 整齐划一的行动... 整齐划一的声音... 汇聚成了山呼海啸般的声浪,朝着站立于石台之上的陆渊压了过来: “到!!!” 但陆渊并没有被这小场面所吓到,即便这个所谓的“小场面”是由四十五位堪比妖王的强者所发出的回应,但他只是平静的抬起手往下轻轻的压了压,这阵铺天盖地的声浪顿时消散一空。 一次次的胜利。 带来的是信心与崇拜! 一次次的崇拜。 带来的是狂热与敬仰! 而在一次次的敬仰中,陆渊轻轻松松得到的,就是这些下属绝对的忠诚,以及谜一般的信任度。 这也是他敢无视兵家之大忌,用一只疲师强行推平西域,甚至还敢玩闪电战的底气所在! 不过... 在开始闪电战前,陆渊很清楚自己必须要把这稍稍下滑的士气提一提,要不然拿一柄长期未曾保养过的神兵,去和一柄利刃相拼,虽然也能赢,但崩刃的风险还是会大大增加的! 而在面对这些百战精锐时... 尤其是这些百战精锐还是死忠... 陆渊承认,他无法原谅因为自己的事物导致不必要的折损,更不会鲁莽的肆意挥霍这只百战精锐组成的队伍! “我知道,你们都很累!” “披荆斩棘,你们已经彻底的将通往南国路上所有不稳定因素,全部清除掉;一鼓作气,在没有任何支援,甚至没有任何后勤保障的基础上,随我踏入南国,并使南国毒皇欠下互不侵犯以及一视同仁的条约!” “从神火山庄到这里,一共有六十七位妖王折在你们手上,一共有二十三位妖王,陨灭在你们的手中!” “这份战绩,是开人族历史之先河!” “洗刷了我们人族历年所受到的耻辱!” “不过与这份荣誉相比,其实更让我为之高兴的,还是在此时此刻,我能看见你们一个不差的站在我面前!” 说到这里,陆渊不由得停顿了一下,看着下方每一个年轻稚嫩、但却饱经风霜、甚至出现了一丝丝沧桑之色的面容,硬着心不去看那些骄傲而又自豪的目光,以及那几个年幼的爱哭包在眼眶中打转的泪珠,话锋一转,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 “只不过...”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我知道你们很累,很疲惫...” “也知道不应该如此急切,甚至是在你们刚刚巡视完南国后,就迫不及待的将你们重新召集到这里...” “但没有充裕的时间留给我了!” “没有充裕的时间留给人族了!” “一但我们没有将妖族打痛,在得知南国毒皇已经摆在我们手里后,其余三个妖族的大势力绝对会疯狂反扑!” “因为他们无法容忍...” “人族续接上被打断的脊梁骨!” “所以...” “若是不想我们花费了如此大的代价才重新续接上的脊梁骨被再次打断,我们有且只有一个办法: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时,把他们彻底的打痛!” “打的元气大伤!” “如此,方是唯一的生路!” 台上慷慨激昂的演讲,与安静却隐隐约约陷入沸腾中的台下,形成了一种诡异而又可怕的反应。 这一点,从阿柱如临大敌的表情中就可以看出,这种利刃经过保养再度出鞘的场面对它的压力有多大。 陆渊没有说谎。 四十五位出征者。 一位顶尖大妖王的战力,十三位新晋与老牌的妖王级战力,以及剩下的所有接近妖王级的战力。 这个阵容,真若是暴动... 可以预料到,除非妖皇出手,否则将不会有任何一个势力,可以凭借着中高层的出手拿下这个阵容! 而且... 就算是想把这个阵容打残,出手的一方在没有妖皇的情况下,保守估计也需要搭上一位顶尖大妖王和十位妖王的性命! 所以... 它作为一个大妖王,看着战力在石台上的这个人类小子一口一个“妖族”,它怎么可能不发怵! 更何况... 人族翻脸不认人的习俗,又不是什么隐藏的很好的秘密! 连并肩子上的情况都出现过,阿柱怀疑陆渊这个人类小子反水,其实也是合情合理的猜想。 可惜。 陆渊是个公私分明的人。 与月啼暇相处时,他是以冰火龙王的身份相处。 但当开始演讲时,他就重新把自己人族的身份转换了回来。 总而言之... 无懈可击! 因此,在心知肚明此时此刻自己的身份应该是什么的基础上,陆渊并没有去理会如临大敌的阿柱,也没有去理会开始自我带入的月啼暇,声调猛的拔高,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大声喝道: “此战,战况将会很惨烈。” “目标是整个西域的核心!” “也就是那只妖皇的皇城!” “但我从来不会做出一些出现不必要牺牲的抉择,也从来不会站在你们所有人的后方等待结果!” “所以...” 银色的长枪从虚空中浮现,被陆渊紧紧持握在手中,换换抬起,对准了天上高悬的烈日。 “可敢随我今日破西域?!” 声音刚刚落下,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就铺天盖地的传来,带着几乎快要成型的气血云雾,将附近的一座小沙丘瞬间震得形体崩溃,化作一团流沙。 “敢!” “敢!!” “敢!!!” 四十五人。 却喊出了堪比千军万马的气势。 其实若是从战力上对比,这四十五人其实还真不比普通的千军万马弱多少,甚至还犹有过之。 更何况... 哪怕是从杀气上比较,这四十五人加起来的杀气,其实也不比一只千军万马的杀气要弱多少! 因为在某种程度上,质量是可以碾压数量的。 眼见此景,陆渊的心中也顿时生出了一股豪气;好在这股豪气并没有影响到他的理智,更没有让他在冲动之下忘却了原本的计划。 平静的将太虚骨枪往下一压,山呼海啸的呐喊声顿时完成了一个由极燥到极静的过程。 这也让陆渊平淡的声音得以清晰的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我不会让我的战士们盯着烈日去完成一场将近万里的奔袭,也不想让我的战士们因为休息不好而导致一个疏忽丧命。” “此刻正午。” “养精蓄锐。” “我要在午夜奔袭。” “一战定西域!” “现在,吃饱饭,睡好觉,将是你们最重要的工作!” “明白散会!” 这一次的台下,虽然仍然沸腾着勇气与锐气,却并没有出现不合时宜的呐喊声亦或是欢呼声,反而是呈现出了一种诡异的安静感。 在阿柱愈发警惕的目光中,这些随时都有可能冲上来把它这只大妖王就地灭杀的人类,并没有和往常一样去安静的啃着干粮休养生息,反而是不知道从何处掏出来一串串腊肉,配合着同样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大铁锅,开始了热火朝天的...做饭? 话说... 这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劲? 你们哪来的铁锅啊! 更何况,看这个架势,怎么有种吃断头饭的预感呢! 可惜,还未等阿柱细想,身后就响起了一道让它瞬间炸毛的声音: “慕尘,小瑕,跟我来一趟...” 302.尚未停歇的暴风 在接下来的计划中,李慕尘是至关重要的一个存在,也是在这个计划中最核心的一点。 因为她将会以另一种身份登场,成为抵抗陆渊这位残暴的人类的妖族英雄,并且借助着这个身份,快速的收敛西域的人心,并将整个西域以一种无声无息的方式掌握在手中。 而那些有异心的妖怪... 以及那些罪孽深重的妖怪... 就由陆渊这个反派出手,以一种残酷的姿态斩杀殆尽! 一方面用来立威,另一方面也是给李慕尘上位进行铺垫。 但若是再准确点来讲... 这个核心点也并非李慕尘不可。 袁卯其实也可以担任。 任何实力达到大妖王级别的存在,其实都可以作为这个核心,配合陆渊拟定的计划在短时间内把西域扫平。 只不过,在目前人手不足的情况下,也就只有李慕尘这个顶尖的妖王,勉强能够腾出手来,以一种天衣无缝的身份,完美的切入到西域中。 像天权星开阳星等人,距离大妖王级别的门槛其实还差了不少,短时间内就算陆渊能把他们拔高到大妖王,长远来看也是耗费了他们体内的大多数潜力。 能,但不值。 而李慕尘就不同了。 在本身已经摸到大妖王门槛,甚至可以说是半步大妖王的基础实力上,陆渊帮李慕尘踹开这扇大门,并不会损耗李慕尘原本的潜力。 毕竟,即便是任由李慕尘自己试着破开这个瓶颈期,顶多也就是浪费一些不必要的时间罢了;不会出现天赋不够,导致无法突破到大妖王的情况。 更何况... 天地卷最强的优点,其实就是可以在不断的帮助修炼者积攒底蕴,甚至是增加自身原本的潜力! 长期被天地之力冲刷,就连兵器都被淬炼成了神兵利刃,人的躯体怎么可能没有半分的增强! 可惜。 天地卷唯一的缺点,就是前期浪费的时间与消耗的资源太多了,而且还要忍受难以想象的疼痛,结果却是战力方面并没有明显的提升... 因此,对比那些见效快的功法,就算天地卷真的流传出去了,如果不特地的标明优缺点,也没有任何道士会选取这部功法进行修炼。 大势之下,可没有什么功法留给这些基层道士慢悠悠的修炼! 至于高层的道士,以及一气道盟中各大家族的那些嫡系子弟,也不会放着祖传功法不学,偏要学一个费时费力遭罪还看不到明显优点的功法! 因此。 即便明知道留给李慕尘的思考时间太短了,但陆渊还是把李慕尘与月啼暇叫到了一个远离众人的地方。 当然。 在这个过程中,月啼暇只是被附带上的旁观者而已。 有些事,瞒不了。 尤其是在不应该隐瞒的时候,最好不要对一个正处于犹豫和彷徨中的人,隐瞒这些没必要隐瞒的事。 所以,在看到月啼暇小脸上那种担忧的神情后,陆渊也就多留了一个心眼,在演讲完后,将月啼暇这个旁观者也一起带到了这个偏僻的地方。 “先前的问题,考虑的如何?” 陆渊的语气很平淡。 但李慕尘的直觉正在告诉她,此刻或许会是第二次抉择,亦如当年她相信陆渊一样的抉择。 因为这种心血来潮的悸动感,自从她开始追随陆渊以来,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再感觉到了。 而在时隔多年后,此时此刻,她再度感觉到了这种难言的悸动感,其实也就意味着她将会陷入再次抉择的局面中。 这一点,李慕尘很清楚。 而很清楚,其实就意味着... 不用犹豫,跟着直觉走! “我想为你分忧,即便我还没有明白那个资格究竟是什么...” 上前一步,李慕尘直视着陆渊,诚恳的表达了她的意愿,以及她到目前为止仍然没想明白的问题。 闻言,陆渊平静的点了点头,瞥了一眼身旁略显紧张的月啼暇,而后意有所指的轻叹道: “我相信你。” “但你也不必自责。” “单论资格,在这个天底下没有任何的人与妖能凭借着自身的努力争取到,因此,你想不明白这个资格究竟是什么,其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但无论是对于你来讲,还是对于小瑕来讲,即便我真的很信任你们,接下来你们看到的亦或是猜到的,其实都是不允许通过任何方式外传的。” “因为这很容易破坏我的计划。” “而在这个计划中...” “慕尘,你无疑是付出最多,且背负压力最大的那个人...” “因为...” 冰蓝色的气焰与赤红色的气焰,从陆渊的手臂上缓缓蔓延开来,看着仍然有些迷茫的二人,陆渊不由得轻叹一声,旋即一字一顿的补充道: “你将会作为新的西域之主,在我即将进行的残暴不仁之下,率领无罪的妖怪对我进行反击,并且正式取代那只沙狐,成为西域公认的新皇!” “在完成这个目标之后,你将会携带大势与我进行协商,在签订协议之后,帮我永镇西域!” 伴随着陆渊一字一顿的陈述,两条狰狞的龙头臂铠也缓缓浮现出来,包裹住陆渊的手臂,并在两女懵逼的神色中,在陆渊背后汇聚成了一个红蓝双色交织的虚幻龙影,而后在那道一闪而逝的银色光影下,瞬间破碎开来,消失不见。 就像是一场梦! 就像是一场不现实的梦! 龙影! 龙头臂铠! 已经在无声无息的说明,陆渊要她们死死保存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可是... 这怎么可能! 这违反了常理的事情怎么可能存在! 李慕尘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小脸剧烈的抽动了半晌,才从这扑面而来的狂风与威压中,勉强夺回了心神,而后艰涩的开口问道: “你...你是龙?” 龙! 这是一种传说中的生命! 有过记载,但从未被人亲眼目睹过。 最起码,在目前的一气道盟中,没有任何人目睹过龙的存在,甚至连龙的躯骨都只能观摩那柄王权剑。 因为那是唯一明确的证据! 证明了龙族的存在! 而就在此时此刻,一个朝夕相处甚至让她倾慕的少年,用实际行动像她证明,他是一条巨龙... 额... 也有可能是人龙混血... 总之,实在是超乎了李慕尘的接受能力和想象能力,也彻彻底底的让李慕尘的思考能力也陷入了死机状态中。 她甚至都来不及去思考陆渊手臂上那两道臂甲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感觉大脑在一瞬间“嗡”了一下,带着几分茫然与懵逼陷入了一片空白之中。 说实话。 陆渊早就知道这个结果。 毕竟在这个世界中,龙代表的意义其实与斗罗中龙族代表的含义不同;在斗罗中的龙族,仅仅是作为兽族的大梁,与人族没有一点关系;但在这个世界中,龙其实就代表着对天下所有妖怪具有克制力量,因此也就被看做了人族的守护神。 虽然这确实有点牵强... 但架不住... 祖先的说法永远是正确的! 这种老旧的思想观念,陆渊虽然并不喜欢,但站在他目前的角度来看,并没有折损他的利益。 因此,也就没有反对的必要性。 至于说,只因为龙对妖怪具有相当强的压制力,就被当年的人族认为保护神的这件事,陆渊觉得其实很正常。 斗罗里,帝天一记龙神爪,就能把熊君那头铁憨憨轻轻松松拿捏住,其实就证明了龙威对普通兽族的压制力。 而这些妖怪,归根结底,其实也是一只只野兽,只不过这些野兽生在了一个天地规则相对宽松的世界里,并不用担心化形方面的问题而已。 真若是论及生死搏杀,在修为与实力差不多的情况下,斗罗里的大部分魂兽都能按着这个世界的妖怪揍。 无他原因。 只因为环境不同罢了。 就像袁卯等人此次随他出征,虽然也经历过了不少危险,每个队员的手上也多多少少沾染了几分鲜血,但和当初他在星斗大森林里度过的那六年相比,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 哪怕是手头鲜血最多的袁卯,都没办法用单纯的杀气塑造出一个稳固的实质化的外在提现,至于其他的成员,那就更不用多说了。 而这种简单的技巧,其实当陆渊从星斗大森林走出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达到了熟练的水准。 由此可见。 环境确实有改变一个人的能力。 同理。 一个足够大的趋势,也足以扼杀掉一部分天才突兀却优秀的念头,并将这些天才的眼光永远的限制在了一个狭窄的范围内,坐井观天。 比如说... 直到现在为止,一气道盟还在认为龙族是人类的庇护神,虽然这个庇护神已经无法被证实是否存在,但宁愿相信一柄由龙骨铸成的宝剑无坚不摧,也不愿意相信自身修炼出来的实力... 说实话。 陆渊自认为,在一气道盟中,盲目崇拜王权剑的那批人,其实已经彻彻底底的没救了。 但并不是说王权家没救了。 也不是说一气道盟没救了。 毕竟... “我不是龙。” 陆渊平静的面容上没有一丝波澜,只是伸手把身旁躬着身的月啼暇扶了起来,而后不紧不慢的补充道: “但我也算不是一个纯血的人了。” 人龙混血是种诅咒。 人不人,龙不龙。 这样的存在,注定会受到两族的共同排斥。 可惜... 这个世界中,龙族已经灭亡了。 除了他脚下的这块土地尚且存在着薄薄的龙威之外,无论是他已经走过的南国,还是未曾去过的北山和涂山,都注定了不会再有龙族的存在。 更何况... 开创一气道盟的那些人族前辈,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所留下的老旧思想,其实已经在无声无息中给予了他相当高的身份地位。 换而言之... 即便他没实力,也会像原著里东方淮竹与东方秦兰一样,遭受到各个家族的欢迎甚至是哄抢。 最起码来讲,吃穿肯定是不愁的。 可惜,他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与其站在风口浪尖上,陆渊更喜欢潜伏在波涛之下,作为波涛的核心点,默默推动着局势,用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因此... “你愿意再披上一层马甲么?” 缓缓对着李慕尘伸出手,陆渊不紧不慢的问道;配合上之前简述的计划,陆渊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他要把李慕尘转换为巨龙,并且取代某只沙狐,成为西域新的掌控者! 这无疑是一个大胆且离谱的计划,甚至是和万里突袭西域核心相比,都更为大胆的计划。 不过,风险越高,收益越大。 这句话不一定完全正确,但在大多数的时候,这句话还是可堪一用的。 而面对这个风险极高的计划,李慕尘却并没有像那些所谓的天才一样畏惧,甚至都没有仔细的考虑考虑,只是顶着一张红彤彤自觉着有些发烫的小脸,认真的盯着面前的陆渊,一字一顿的承诺道: “我愿意!” “我还愿意永远效忠您,并且永远的跟在您身边,不离不弃!” 听见这番咬牙切齿的话语,陆渊不由得挑了挑眉毛,虽说感觉这番话听上去的仇恨度爆表,但他很清楚李慕尘的意思,也就没有刻意的纠结这个小问题,只是平静的捏了捏依靠在自己肩上的月啼暇的小脸,淡淡的吩咐道: “接下来的操作,需要你的帮助。” “啊?” 迷迷糊糊的仰起头,月啼暇下意识发出了一个疑惑的惊疑声,旋即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后退两步,捧着自己羞红的小脸摇了摇,而后硬着头皮回应道: “哦...” 短暂且尴尬的回答,在无声无息间已将少女紊乱如麻的心思彰显的干干净净,在李慕尘酸溜溜的目光中,在陆渊哭笑不得的注视下,半晌后,月啼暇才放下自己遮着脸的小手,背在身后,十指绞在了一起,弱弱的问道: “需要我怎么帮你?” “很简单。” 指了指后背的方向,陆渊笑着对月啼暇说道: “站在我身后,蒙住我的眼睛即可。” “......” 闻言,月啼暇陷入了短暂的懵逼中,好在她的身体还是相当听话的,莲步轻移间已是来到了陆渊的身后,伸出手直接想要蒙住陆渊的眼睛。 可惜。 却被陆渊拨开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 哭笑不得的回头解释了一句后,陆渊平静的回过头,看着身前不远处目光坚定的李慕尘,眼帘微垂,淡淡的说道: “支撑不下去就放弃。” “你的存在,比这个计划更珍贵。” 李慕尘偷偷的撅了噘嘴,似乎是不经意的瞥了一眼站在陆渊身后的月啼暇,平静的反驳道: “一个计划,怎么可能没有牺牲?” “我说过我会效忠于你...” “但你也说过,会永远的跟在我身边不离不弃!”陆渊的眉头猛然皱起,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悦呵斥道:“我不会拿自己人的性命去执行一个注定成功的计划!” “因为...” “我从不做亏本买卖!” 呆呆的看着陆渊急头白脸的呵斥,李慕尘在沉默了片刻后,轻哼一声,抬起头妩然一笑。 “那好吧!” “撑不住的话,我会说的。” 这个笑容中包含了很多很多复杂且难以形容的东西,只不过陆渊并没有刻意的去关心这个笑容,而是冷静的抬起手,在这片天地间树立起了五道透明的空间屏障,然后用力的往下一压,伴随着大地的嗡鸣,一块不大不小的土地从这片沙漠中显现出来,将李慕尘完美的摆在了核心位上。 四周于刹那间矗立起了四道土墙,将李慕尘进一步的圈束在了墙内。 好在墙体并不高。 没有对接下来陆渊的举动造成丝毫的阻碍。 再确认土墙的坚固程度后,陆渊平静的从身旁的空间里抽出太虚骨枪,持握于手中轻轻的一扭,旋即将另一只太虚古剑扔给了李慕尘。 “跟着我做。” 一边说着,陆渊毫不犹豫的挥动手中的太虚骨剑,割开了自己的手腕;而另一边的李慕尘竟也是毫不迟疑的学着陆渊,用这柄银色的长剑割破了手腕。 动脉被割破。 出血效果绝对是恐怖的。 但无论是陆渊还是李慕尘,强大的身体素质已经决定了他们不会在短时间内因为出血量过大而死亡。 换而言之... 在短时间内,他们身体内部的供血量可以达到与出血量持平的地步,即便这种供血量确实是少见的,但对于修习了天地卷的修炼者来讲,这并不是一件根本无法办到的事情。 只不过... 这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饿了...” 在两种血液已经没过脚腕时,李慕尘强行控制着自己面部的表情,无视掉如同深入到火焰中的双脚,委屈巴巴的嘟囔道。 饥饿,就是身体持续进行大量供血的代价之一。 而应对这种代价的方法,就是在短时间内吃大量的食物,用以补充身体内部不断流逝的生命元气。 而在这个代价的背后,其实还有一个潜藏的代价——大大加速体内各个器官的衰竭程度。 总而言之,就是氪命。 只不过,李慕尘可怜巴巴的嘟囔等来的却并不是补充营养的命令,而是一道截然相反的命令: “继续。” 只有把身体压榨到崩溃的边缘,才能更好的吸收掉一切有营养的东西。 这一点,陆渊非常清楚。 毕竟... 当年他就是这么过来的! 身体已经被压榨到崩溃的边缘,而后在冰火龙王残魂的帮助下,用两具神级的残躯凝聚出了血肉精华,并以一种契合灵魂的方式帮他重塑了身躯。 而那具身躯... 也成为了他后期跨级而战的诸多本钱之一! 当然。 眼下的情况与他当时面对的情况完全不同。 一来,他没有冰火两仪眼在手。 一但李慕尘发生什么意外,他甚至连一株应急的天材地宝都找不到,就更不用提冰火两仪眼的泉眼处,对于蜕变龙躯的人究竟会有多大的增幅了! 虽然他目前的修为,确确实实的达到了妖皇级,也确确实实的超越了当初的冰火龙王,但不论怎么说,冰火龙王给予冰火两仪眼的加持,确实是目前的他无法比拟的。 除非他也可以不要这条命,把自己这幅妖皇级的身躯当做养料,强行提高李慕尘转化的效率。 只不过... 从本质来讲,上面这个想法虽然有实施成功的可能性,但于情于理,陆渊都不可能这样做。 所以,在失去了保底的概率后,陆渊只能采取谨慎一点的方法,主导李慕尘转化龙族的过程。 二来,他无法解决灵魂上的问题! 这也是迄今为止最难办的一点。 两个神级的残魂,配合着自身的神级躯体凝结出的血肉精华,为了符合昔年他的灵魂,还被迫选择了魂飞魄散,用以让那具被重新塑造的身躯完美的符合灵魂... 说实话。 哪怕是现在的陆渊,都没有这个把握在不伤到自己的基础上,让新的身躯完美的符合李慕尘的灵魂! 至于说,不符合可不可以... 其实也可以。 反正在面对同级别对手时,在所有方面的反应全部会出现慢一拍的情况罢了;但要是说碾压一些低级的对手,即便确实还存在这种缺陷,但还是轻轻松松的。 毕竟两者的位格有明显的差距。 就算是反应慢一拍,也无大碍。 可是... 这么做无疑是断李慕尘的前途啊! 因此,陆渊直接摒弃掉了这个省事的想法,转而采取了一种更加复杂的想法,用以确保灵肉合一。 比如说... 在李慕尘的血液里掺加他的血液! 这样就会减少差异感! 因为从本质上来讲,这样做的结果并不是重塑身躯,只是强行推动着李慕尘进行自我进化而已。 而在自我进化中,所有的差异感都会被大幅度减弱,身躯与灵魂之间的排斥感,也会在一次次的细微进化中,找到一个让两者都可以接受的融洽点,从根本上杜绝了灵肉不合的可能性。 只不过... 这么做确实残忍了点! 平静的听着李慕尘脚下发出的火光爆裂声,陆渊的面色虽然不变,但脸颊还是在所难免的抽动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压住心里那丝心疼与悔意,漠然转过身去,淡淡的吩咐道: “把她身上的衣物去掉!” 月啼暇知道,这是在对她说话。 可是,还未等她上前,就看见了一路走来这个敌视自己的小姑娘面色一凝,硬生生的弯下腰,将自己脚边的裤子从下往上撕了个粉碎。 小腿上,焦黑的皮肉出现。 与此同时,还伴随着一股让人作呕的肉香。 陆渊自然也听见了这道声音。 他也看见了僵立在原地的月啼暇。 面色复杂的深呼吸,然后缓缓吐出,声音再度恢复了平静。 “来盖住我的眼睛...” ------题外话------ 求订阅啊求订阅... 303.愈演愈烈的风暴 眼睛被遮住,其实最大的作用并不是为了防止偷看,而是为了让双方都能保持在一个心安的状态中。 从本质上来讲。 陆渊其实已经坏了李慕尘的清白。 但只要什么都没看见,其实就不算坏了李慕尘的清白,毕竟谁也不可能去问一个瞎子究竟看见了什么,更没有人会跟哑巴辩解一件事。 这些无疑都是不理智的。 因为无论是赢了还是输了,这个正常的人其实都挺丢脸的。 赢了,赢得不光彩。 输了... 还是刨个坑把自己埋了吧! 因此,在目不能视的基础上,陆渊可以确保自己的心神专注,不会分心;也可以保证李慕尘的心神专注,以一种最好的状态应对接下来的痛苦。 因为,重塑身躯的痛苦,在某种意义上来讲,其实比蜕变所遭受的痛苦要轻的多的多。 在重塑身躯的过程中,灵魂在大部分时间内都是处于一个毫无意识的状态,根本无法明确的感受到疼痛。 只有当身躯被重塑好后,灵肉合一的那一刹那,才会感受到明显却极致的短暂疼痛感。 但蜕变就完全不同。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虽然从一个客观的角度来看,一两个时辰就能脱胎换骨的速度,算不上“漫长”的过程,但若是在分秒不停的折磨中,度过一两个时辰... 这已经算的上是漫长了。 毕竟... 很少有人能在度过这一两个时辰之后还能保留住基本的意识,更很少有人能在烈焰缠身的基础上,保持基本的意识,强行控制着几乎熟透的身躯,吞噬龙血,并且完成最后的蜕变。 所以说,在整个过程中,最好不要出现分心的状况,因为谁也无法保证蜕变者自身会不会迷失在分心的漩涡中,而后彻底的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这无疑是非人的考验。 但若是挺过了这个考验... 那就是一个全新的人龙混血! 这和那些用龙血浇灌身躯的屠龙者完全不同。 人龙混血的强大之处,其实就在于他们已经拥有了强大的龙族肉身,以及龙族先天所附带的元素操控亦或是元素抗性,外加上龙族传承中的一部分龙族法术亦或是龙族武技;而在这个基础上,他们还能保持人类的智慧与修炼速度,不仅可以在人龙两种形态中进行随意转换,也可以快速的学会龙族传承中的法术和武技,根本不用理会龙族传承中的诸多限制。 换而言之。 这种存在,就是同阶无敌。 因为在一开始,人龙混血就汲取了兽族与人族最顶尖的优点,并且将自身进化成了一个前中后期都没有弱点的存在。 只不过... 成功的概率确实低。 最基本来讲,想要成为人龙混血,最起码要有一只巨龙不留余力的支持,而且最初的种族必定是人类。 因为优良的血液,会从本能上排斥劣质的血液,尤其是这种劣质的血液在攻击性方面还很弱! 龙血的霸道,先天就会将融入进来的人血隔离在外,别说是融合了,就连接触都很少有机会。 而且,就算接触了,也有很大的概率会被当成一种微不足道的营养吞噬,根本起不到进化的效果。 而人血就不同了。 人血最大的特点就是包容性极强! 所以,若是想真正的缔造出来一个人龙混血的存在,先天种族必定是人族,而且还必须是意志力足够坚定的人族,才有极小的可能性成功蜕变。 至于失败者... 连个骨头渣都不会剩下。 龙血的腐蚀性,可不是闹着玩的。 所以... “差不多了。” 感知着已经快抵达土墙边缘的龙血,以及土墙上飞速流逝的土元素,陆渊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微的汗珠,猛的从自己的手腕上抽出太虚骨剑,来不及去理会手腕上快速愈合的伤口,开口试探道: “还有意识么?” 他可以感知到李慕尘那如同风中残烛的生命之火,但无法通过这个现象,推断出李慕尘是否还有意识。 每个人的意志力都是不同的。 有些人,跑步都会虚弱的昏厥;而有些人,即便在酷刑威逼下也能维持住仅剩的那丝清醒。 所以说,李慕尘究竟能否保持意识,陆渊也不敢随意推断。 更何况... 意志力这玩意都是一次次疼出来的! 只要不死,下次就能好很多。 最起码表情上能好很多。 而对于李慕尘这种从小到大都没受过重伤的大小姐来讲,在突然之间被迫承受这种折磨,陆渊其实真的有些担忧李慕尘坚持不下来。 因此,趁着最关键的步骤还没正式开始进行,也趁着他目前还有能力控制住蜕变的进程时,询问一句,确认李慕尘目前的精神状态,其实是相当重要的。 这会避免毫无意义的伤亡。 只不过... 出乎陆渊的预料。 在这句询问脱口而出后的两秒内,李慕尘虚弱且断断续续的回答声就蓦然响起,零碎的传入了陆渊的耳中。 “我...还能保持...住...” “那就坐下去,然后用你的意志力控制你的身躯,尽最大努力喝掉这些血液!” 虽然不喝也可以... 但喝的效果肯定会更好。 因为喝下去的那些混合血液,会加速整个蜕变的过程,也能够帮助正处于蜕变中的人减少遭受折磨的时间。 只不过,万事都有代价。 加速蜕变的代价,其实就是把少受到的那些折磨积攒到了一起,而后在吞咽龙血的过程中爆发出来而已。 五脏六腑被烧穿的感受,甚至要比肉体上所遭受的磨难更加难以忍受。 陆渊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丝的鼓励和一丝丝的坚决,这也让蒙在陆渊眼上的小手不由得抖动了一下。 很显然。 是把月啼暇吓得不轻。 即便是站着,她都能清晰的看清楚那个人类女孩腰间焦黑的皮肉;若是坐下去,肯定会被烤焦吧!!! 更何况... 还要喝下那些灼热的血液? 这是要确保里外全熟的节奏? 月啼暇看不懂,但大为震撼。 不过她也很清楚,不懂就不要瞎说的道理。 因此,即便是感觉到很不靠谱,即便是感觉到惨不忍睹,月啼暇也依旧没有出言提醒陆渊的意思,反而是紧张的闭上了眼,把小脸埋在了陆渊的后背上。 说实话。 也幸亏是李慕尘暂时失去了视觉。 要不然,看见月啼暇这番堪称杀人诛心的举动,李慕尘怕是会立刻本心失守,香消玉损在这沸腾的龙血温泉中... 但即便是看不见月啼暇的举动,听见陆渊的这番吩咐,李慕尘也在所难免的的犹豫了一瞬,而后毫不犹豫的趴下,整个人沉入了龙血之中。 相信一个人,就要始终相信。 她喜欢把自己的路走绝。 因为不走绝,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只不过她确实无法坐下了。 腰间以下的部位,已经全部脱离了她的控制范围,李慕尘只能选择忍着痛苦调转重心,然后躺下亦或是趴下。 血花反涌的声音,清晰的传入到了陆渊的耳中,陆渊平静的抬起手,将蒙在自己眼睛上的小手推开,顾不得擦拭眉间低落下来的汗珠,双手用力的往上一抬,矮小的土墙瞬间拔高,而后封顶。 炙热的火元素在臂甲上流转着,陆渊平静的将手按在了土墙上,将大量的火元素无声无息的传入到土墙内部。 龙血是需要安抚的,要不然人类的身躯与血液,会在一瞬间被冲垮。 但过于安抚,也容易失去原本的那股破坏力,导致整个蜕变并没有达到理想中的最佳结果。 因此,拿捏好这个尺度,其实是他这个援助者必需做到的事情,也是不允许有丝毫误差的事情。 “接下来,就麻烦你等候一阵儿了。” 平静的用寒气将自己额头上滚落下来的汗珠冻结,而后抖落,陆渊一边死死的按着土墙,一边扭过头,对身后小脸煞白的月啼暇笑道。 并不是月啼暇胆小;虽然她的胆子确实也不大,但还不至于在看不见惨况之后还是面色煞白。 之所以到现在仍然面色煞白... 主要还是因为龙威的影响。 不过在陆渊刻意收敛龙威的基础上,月啼暇的脸色还是有所好转,抿着嘴朝陆渊点了点头,然后安静的走到一旁,坐在从地面上突兀冒出来的树干上,默默的观望着陆渊以及那道土墙。 凭心而论,她并不想让这个人类小姑娘死。 但是... 化龙? 月啼暇觉得,几乎不可能。 但考虑到先前也发生过不可能的事,月啼暇觉得还是慎重点为好,在结果没出来之前不要觉得不可能。 真若是论及最大的不可能... 应该说,一头巨龙怎么也不可能看上一只小小的树妖,尤其是两者在实力上还有巨大的差距。 所以说,像这种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都发生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只是... 她真的能配得上陆渊吗? 月啼暇不知道。 因为她现在的心绪很乱。 甚至比刚刚陆渊在石台上演讲时的心绪还要乱。 不过,好事坏事,月啼暇还是有能力分辨出来的,虽说感觉到不舍得,但她的心里其实已经做出决断了。 ...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土墙内依旧还是一片安静。 瞥了一眼天上西沉的太阳,陆渊稳住自己稍稍有些不安的心绪,继续以一种稳定的方式朝土墙内部输送着火元素。 其实输入任何元素都可以。 毕竟将银龙王的血液彻底融合到如今的这具身躯之后,他已经很顺利的掌握了这片天地间所有的元素之力,只不过在调动元素之力上有所差异罢了。 水火元素,是他目前为止最容易调动起来的元素,也是消耗最少、威力极强的两种元素。 除此之外,作为水元素变种而来的冰元素,其实也在他的操控范围内,只不过平时很少使用。 但若是论威力最强的... 还是他的老朋友——空间之力。 可惜在这个世界里,驱使空间之力的消耗已经高到了一个离谱的地步,以他妖皇级的实力,竟然无法做到开辟一个完整的小世界! 上辈子五十级就能做到的事... 这辈子反倒做不了了... 要知道,若是按照法力来划分,妖皇所拥有的法力丝毫不逊色于斗罗里的任何一位一级神。 而若是考虑到战力方面... 一名妖皇按着一位一级神揍,可以说是一点难度都没有;毕竟那些一级神已经被魂环限制的死死的,面对一名妖皇掌握的数百种乃至于上千种的变种术法,也就只剩下被捶的份儿了。 因此,归根结底来讲,陆渊认为还是天地规则的问题,限制了他手里掌握的空间之力的发挥。 所以,即便是空间能力的上限得到了显著的拓宽,但也真真是让陆渊体会了一把落魄的凤凰不如鸡的感受。 不过就在这时,手中异样涌动的火元素却惊动了沉思中的陆渊,下意识争夺了一下控制权,旋即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陆渊没有再动手,只是平静的收回了手,身影微微闪烁间,已是来到了月啼暇的身后,淡淡的笑道: “成功了。” 能争夺对火元素的控制权,其实就从侧面说明了土墙内部的李慕尘目前是一个怎样的状态。 如果蜕变并没有成功,长时间持续的往土墙里输入火元素,最终只会有爆炸这唯一的一个结果。 只有在蜕变期间,吸收源源不断被输入进来的火元素,才能维持住土墙内部的元素平衡。 陆渊也正是通过这种方法,来判断土墙内部那道渺小的生命气息,究竟在蜕变中走了多远。 而一但蜕变完成... 争夺对天地元素的控制权,其实是所有龙类本能的反应,也是每一只巨龙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会的东西。 陆渊的突然出现,显然把月啼暇吓了一跳,她下意识想要站起身来,而后似乎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娇躯微微僵硬了一瞬,而后带着几分不敢置信扯了扯陆渊的衣袖,低声问道: “那她现在就是巨龙了?” “准确来讲,应该是幼龙。” 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陆渊总算是找到了一个确切点的说法,一边回答着,一边笑眯眯的揉了揉月啼暇的小脑瓜,低下头耳语道: “怎么?羡慕了?” “还好吧...” 漫不经心的戳了戳下巴,月啼暇自言自语的回答道,旋即话锋一转,意有所指的反问道: “陆渊,你刚刚说的那些话...” “是真的。” 陆渊显然猜到了月啼暇究竟想要问些什么,挥了挥手,打断了这个问题,先是给予了一个确切的答复,而后不紧不慢的出言解释道: “但那是以人类的身份。” “我的身份很复杂。” “人龙混血的弊端,其实就在这里。” “手心手背都是肉。” “如果换成你,你觉得是打压人族好还是打压妖族好?” 面对这种难缠的问题,月啼暇不由得沉思了片刻,而后才缓缓的抬起头来,看着陆渊不确定的反问道: “就不能不打压么?” 这个反问一时间让陆渊没法回答,只能无语的扶着额头思考了几秒钟,旋即无奈的反问道: “难不成你觉得现在人妖两族是处于一种均衡的状态?” “当然不是。” 月啼暇皱着眉头认真的反驳道;一路走来,妖怪奴役人类的现象她也见了不少,虽然感觉到很难接受,但并不意味着她看不出来人族是处于弱势的一方。 不过她显然没有领悟到陆渊这番反问中隐含的暗喻,要不然她就会明白,在失衡的局面中,想要重新找回平衡,那就只有削弱实力强大的一方,然后给实力弱小的一方充足的发育时间,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重新恢复到平衡的局面中。 人与妖是很难共存的。 这一点,陆渊很清楚。 但难以共存并不意味着一方就要彻底的灭绝掉另一方,以此来强行争取到永远的和平。 这无疑是粗暴的手段。 虽然简单。 陆渊也承认自己很想使用这种手段。 但碍于他目前的身份,以及顾忌到一些无辜的妖怪,他也就只能采取这种麻烦但起效迅速的手段了! 虽然... 确实有点不要脸... 但只要他自认为不要脸,那么想要裹挟他的谬论就根本不存在! 一念至此,陆渊不由得轻叹一口气,看着还没有明悟过来的月啼暇,只能删删减减的把这个残酷的结果说了出来。 “所以...” “你真的做好准备了么?” 平静的听完了陆渊的解释,月啼暇在良久的沉吟后,一边看着不远处泛起红光的土墙,一边带着几丝显而易见的担忧淡淡的问道。 这种事情,很难。 哪怕月啼暇从来没有接触过,甚至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也知道这种一统天下的事究竟有多难。 毕竟... 即便是传说中的那位三少爷,也没有一统天下。 不管其是不想,还是不能;总之从事情的结果来看,那位传说中的三少爷确实没有做到一统天下。 因此。 “凡事总有第一次。” 轻轻的拍了拍月啼暇的肩膀,陆渊看着不远处几乎遮掩不住红光的土墙,平静的补充道: “当我想做的那一刻,其实就已经有无数的前辈替我做好了无数的准备,而我只需要在这些准备中挑出一条最符合我的,亦或是拼凑出来最适合眼下局面的即可...” 轰!!! 巨大的声浪与烟尘,夹杂着炙热的狂风打断了陆渊的话语,而陆渊只是平静的踏前一步,挡在月啼暇身前。 没有任何防御的动作。 也没有任何抵挡的举动。 但无论是崩解的石块,还是空中飞舞的火星,亦或是扑面而来的狂风,皆无声无息的避开了陆渊的方向,朝着陆渊的两侧奔涌而去。 最低级的万法不侵。 陆渊在完美的消化掉银龙王留给自己的那滴龙血之后,已经掌握了这种堪称完美的防御。 而在几年前刚刚掌握的时候... 陆渊也就突然明白,为什么龙神配得上五位至高神联手的待遇,甚至还对神界造成了严重的损失。 而且,即便是因为自身的原因失去了九大龙王的辅助,龙神也挺到了最后关头才被修罗神人剑合一斩杀。 仔细想想... 这特么不亚于单挑一整个神界! 不过... 无视所有元素攻击! 外加上足够强大的肉身! 这特么就算没有攻击能力,也可以凭借着超乎寻常的坦度,硬生生耗死所有低等级的存在吧! 由此可见,完整体的龙神敢单挑神界真不是自信心爆棚的结果,而是实力已经达到了那个地步,才做出的决定。 可惜... 最后脑抽了。 九个堪比一级神的助力。 被龙神自己灭了一多半。 如若不然,当年的那场神战,按照陆渊目前根据自身所推导出来的结果,其实兽族还真的具有相当大的赢面。 毕竟除了修罗神最后的那一剑,对龙神造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破防,其余的所有至高神的攻击其实都无法重创龙神,从这个结果出来的那一瞬开始,也就注定了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神界必败的结局。 可惜,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肯定是出意外了... 一把好牌打得稀烂! 跟这个世界的人族一样! 好不容易有个天才,还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被打压废了,甚至还有的天才在没成长起来之前,就被自己人“夭折”了! 这也幸亏是陆渊的心态一直很好,要不然,恐怕在翻阅一气道盟历史的时候就会骂出声来。 不过... “这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眯着眼瞧着火光中站立的少女,陆渊的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与骄傲,大步流星的走上前去,摸了摸李慕尘额头上的两只赤红色的龙角,不由得夸赞道: “很漂亮。” 闻言,这个披着龙鳞的少女不由得面色一红,抿着嘴扭过头去,强压着心中的激动与欢喜自谦道: “主要还是托了你的福。” “假话...” 笑着弹了一下这对儿龙角,看着有些惊慌失措的少女,陆渊歉意的收回了自己不礼貌的举动,认真的叮嘱道: “你要记住,你从来没有托我的福。” “你的一切,都是你自己争取来的。” “而我...” “顶多是给你机会的那个人。” “具体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以至于将这个机会变成你真正拿到手的利益,其实全部取决于你自己。” “因此...” “赶紧把衣服穿上吧!” “留给你磨蹭的时间不多了。” 习惯性的打击了一句李慕尘后,陆渊轻飘飘的一指按在了少女的眉心处,在将控制形态的技巧传给少女后,从龙头扳指中取出一套龙影书局的制服,轻轻捻起少女红色的发丝,而后把这套衣服塞到了银色的发坠之中。 别看李慕尘现在被赤色的龙鳞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就如同在身上套了一件赤红色的贴身软甲一样;实际上,一但重新转化为人形态,不仅龙角会消失,背后的龙翼与龙鳞也会一起消失。 这个过程,陆渊很清楚。 所以给李慕尘一套衣服,其实是相当有必要的。 至于说... 为什么不一直保持着这个形态... 主要还是因为耗费的法力太多了。 刚刚蜕变完的李慕尘,短时间内最好选择休息,而且是以人形态休息;至于龙化形态和真正的巨龙形态,如非必要,最好不要在法力不充足的时候使用。 更何况... 身躯蜕变完了,法力方面还会迎来一次蜕变! 只不过与身躯的蜕变相比,法力的蜕变不仅可以私自完成,就连痛苦也不必再承受一次。 只不过... 短时间内,还会体验到一次法力缩水的感觉罢了... ------题外话------ 求订阅啊求订阅... 再养就要饿死啦! 304.蠢蠢欲动的轻狂 天色渐晚。 原本高悬的太阳,已经西沉到了可以被称之为“夕阳”的程度,余晖仍在兢兢业业的完成最后的工作,洒在这片已经不再灼热的沙丘上。 大漠孤烟。 西域的风景,别有一番风采。 可惜,对于经年生活在这里的人与妖来讲,这种恶劣的气候环境,无疑是让他们难以忍受的。 缺少什么,就会渴求什么。 这是人的弊病。 也是所有生灵的弊病。 西域多风沙;所以,西域的人与妖就会更加的渴望水,亦或是冰雪。 北山多荒原;所以,北山的人与妖就会更加的渴望绿植,包括树木与花草,以及一些不认识的植物。 当然。 西域肯定也很渴望绿植,但和需求最紧迫的水源比起来,绿植的地位难免会屈居于第二。 这都是根据地理环境,所得到的最直观的需求,并不意味着月啼暇的存在就比不上某只沙狐用来转世续缘的法宝。 可惜... 西域碰见了一个不讲武德的恶客。 目送着李慕尘离去的背影,陆渊抬起手遮挡了一下夕阳的余晖,坐在尚有些温热的石头上,轻轻的叹了口气。 李慕尘这一去... 短时间内,肯定是回不来了。 而接下来他能做到的,就是在一个合适的时间内,与李慕尘打一场,以“平手”的结果将西域之主的名头强行挪移到李慕尘的身上。 至于某只沙狐... 陆渊觉得,即便都是妖皇,他当初既然能踩着欢都擎天上位,现在也依旧可以踩着这只沙狐上位! 更何况... 这只沙狐目前还不是全盛状态! 而且,即便这只沙狐是全盛状态,也不妨碍他击败这只沙狐后,以“平手”的姿态和李慕尘“分庭抗衡”。 说实话。 其实若真是这样做,反倒是会给李慕尘减少相当大的阻力。 沙狐<他≈李慕尘 这条公式一但出现,天性慕强的妖族会追随哪一方,其实就已经不用多说了,更别提李慕尘在蜕变完后,已经可以被看做一头巨龙了! 血脉上的高贵。 实力上的超越。 两个绝对优势一叠加,李慕尘就可以毫无阻力的登上西域之主的宝座,而后配合着他把西域收于掌中。 可谓是完美的计划! 一念至此,陆渊平静的站起身来,轻描淡写的拍了拍手掌,而后拉着身旁月啼暇的小手朝身后不远处的营地走去。 夜里还要突袭。 留给他的时间真不多了。 而留给那群妖怪的时间,更少了! 至于说,李慕尘该在什么时候出场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总之,肯定是在他攻破西域王都后! 同仇敌忾之下,才能更好的号令所有西域的妖怪,然后借着他这把刀,把那些腐烂的地方剜除! 想象的很不错。 计划也很完美。 但命运的轨迹,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生了微微的便宜,也悄无声息的打乱了这份完美的计划... ... 一件普普通通的庙中。 一个高大的石像正对庙门,被设立在了这座庙中最显眼的位置上,端正且肃穆,试图给予来客一定的压力。 可惜。 这点压力并没有难倒推门而入的俏皮少女,反而是让这个带着花边面具的少女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有人吗?” 此言一出,庙内顿时陷入了无言的死寂之中,就连端坐于上首的巨大石像,显然也是被这句话给噎住了。 天见犹怜啊! 他的口令还没说呢! 怎么一个个的都不按套路出牌! 良久的无声,显然让这个推门而入的少女很不满意,意有所指的瞥了一眼这个巨大的石像,在发觉这座石像还没有动弹的意思后,少女冷哼一声,高高的马尾辫微微摇晃了一下,转身就作势要走。 果不其然。 一道威严、肃穆、还夹杂着些许无奈与尴尬的声音突然响起,回荡在这间普普通通的庙中。 “此处,穷山恶水。” “想不到还有人能不顾艰难险阻的前来祭拜...” “少女...” “你想要什么?” 女孩停下脚步,笑着扭过头,临时修改了一下原本的接头语,带着极其腹黑的语气说道: “我想要...” “龙影书局的域外生物实验记录!” “还有龙影宝库中天枢星曾经使用过的储物手镯!” “以及妖馨斋出品的天香豆蔻糕!” 石像:“???” 听听! 听听! 这特么是人的要求吗! 龙影书局的那本域外生物实验记录早就不知道被封禁多少年了,现在市面上连个盗版的都没有,就算是他想,又能去哪里完成这个离谱的愿望? 还有天枢星的储物手镯... 那玩意是非卖品啊! 再说了... 龙影宝库那个地方,是他们这种没钱的穷鬼能随便进去的吗? 没有会员卡,进都进不去! 至于说... 偷偷潜入... 其实也可以。 但肯定会被抓。 六年前,李家二公子直接被龙影书局的人扣下,并且光明正大的派人来到李家门前告知李家拿钱赎人的事情,在一气道盟中并不是什么秘密。 那一回,可是彻彻底底的让李家在道盟里丢了个大脸,也是彻彻底底的给他们所有人上了一课。 一柄黑刀。 把除了老大和二哥之外的所有人,吊起来通通捶了个遍,幸好那回那个恐怖的女人没把他们也抓起来,只是把他们通通揍了一顿就完事了;要不然,整个一气道盟的脸面都没有了! 至于最后一个要求... 虽然也很难办到,但作为邓家嫡系子弟也是最出色的年青一代的他,还是有能力满足这个条件的。 实在不行,多派两个跟班去妖馨斋的门口等着,什么时候天香豆蔻糕出炉,什么时候买回来。 毕竟... 妖馨斋可不像龙影书局的那帮人,认钱不认面,别管谁来了,在龙影书局的地盘上都要遵守龙影书局的规矩。 问题是规矩还极其繁琐! 甚至包括了不能随意扔垃圾... 总而言之,以上三个条件,他只能确保完成一个。 不过... 问题不在这儿啊! 问题在于... 这暗号对不上啊! 说实话。 哪怕是错一两个字,他也就捏着鼻子忍下来了,反正都是自己人,没必要鸡蛋里挑骨头。 可是... 一个字都对不上,你是认真的吗? 邓七岳很想问问。 但考虑到他的职责,他也就只能继续端着架子重新问道: “少女啊~” “你想要什么~” 语气中充满了暗示,就差没直接把答案说出来了。 未曾想到... “行了行了别装了!” “我有大事!” “没心情在这里和你对口令。” 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少女直接拆穿了这个巨大石像的伪装,看着这座石像仍然保持着沉默的样子,无语的撇了撇嘴,转过身去一边朝庙外走去,一边腹黑的威胁道: “我走了啊!” “不用送。” “别别别,别走!”巨大的石像猛的伸出手做挽留状,旋即就被一柄突然出现的剑鞘打飞了出去,一道咬牙切齿的呵斥声也一同响起: “你在搞什么!” 剑鞘在空中极为灵活的弹动着,旋转着被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抓在手里,然后平稳的放下。 “作为本期的接头人,为什么不按照你的剧本继续说!” “可是...是师妹她先戏弄我的啊!” 巨大的石像趴在地上委屈的揉着脸,伴随着虚幻的金光闪烁,石像消失不见,一个脸被揍肿了的小胖子瘫坐在地上,欲哭无泪的指着不远处的少女吐槽道。 说实话。 王权醉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不仅仅是邓七岳没有想到,就连刚刚赶到的张正也没有想到。 因为按照常理来讲,他们面具近期是没有什么较大的活动的,更没有需要所有面具成员一起出动的任务。 因为上一次集体出动,就是他们的面具被那个持握着黑刀的恐怖女人硬生生拔下来的时候... 打败了他们还不罢休。 甚至把他们抓起来了还不罢休。 非要来一波杀人诛心... 从结果来看,很成功。 但就是给他们这些面具成员留下的心理阴影大了点。 除了青木媛的面纱免遭毒手之外,从王权霸业这个老大,到下面的杨一叹,所有面具成员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没逃过这极其羞耻的磨难。 最让人难以忍受的还不是这个。 而是那个持握的黑刀的女人在卸掉他们面具后品头论足的话语:原以为你们是对自身的颜值有信心才敢戴面具,合着你们一个个长得也不怎么样嘛! 这话属实戳心。 问题是说出这种话的人,偏偏也戴着与他们完全不同的白脸面具,而在龙影书局内部,全都是戴白脸面具的人员... 所以,那件铭刻着“天枢”二字的厚重披风,也就是他们唯一能记住,且成为了心里阴影的东西。 对方拳头大,打不过没办法。 当时,忍气吞声是唯一的办法。 不过... 当时打不过,现在未必打不过!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如今的面具,不仅王权霸业这个领头人突破到了妖王级,就连杨一叹、张正、李自在、李去浊这几个出众的成员,也都突破到了妖王级;手下皆有过击败妖王的战绩。 所以,现在打起来,并不会像当年那样感觉到满满的无力感,甚至一雪前耻都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 回过头来看,当年的那个手持黑刀的女子修为也就是妖王,虽然从那个女子的攻击中可以看出,对方绝对不是普通的妖王,但对于他们这些身负绝学的天才来讲,他们突破妖王的时候,也绝对不会是普普通通的妖王。 所以,现在打起来,保守估计真没有什么压力。 可惜,在那一次被打醒之后,面具内部的所有成员也就达成了一个共识:不会对内部耀武扬威。 总而言之。 只要龙影书局还是人类的... 只要龙影书局不残害同族... 面具即便是受到了屈辱,也始终不会把利刃对准自己人,更不会打着雪耻的名号背刺龙影书局。 因为那一次,龙影书局彻彻底底的教会了他们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当然。 仇还是要记得。 毕竟若是不记的话,多年前的那场揍岂不是白挨了? 邓七岳包含着委屈的哭诉声,确实合情合理。 可惜。 王权醉有着更加合情合理的理由! “我是有要事!” “很重要很重要的要事!” “要不然...” “你以为,以我的性格会主动来这里陪你玩过家家的游戏吗?” 挑了挑秀气的眉毛,王权醉丝毫没给邓七岳留面子,毫不留情的嘲笑道,而后收敛起了笑意,郑重的看向一旁的张正,一字一顿的说道: “张师兄,请你把我哥还有大家都赶紧叫到这里来,我刚从小秦兰那里得到一个天大的消息!” “相信我。” “这一次,我绝对没在开玩笑!” 王权醉确实有些小腹黑。 不过在腹黑与说谎上,王权醉还是拿捏的非常到位,单从张正严阵以待的架势,就可以看出王权醉这次的承诺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并没有被当成玩笑话来对待。 平静的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张正在欲要捏碎之前,还是迟疑了一下,冷静的对王权醉确认道: “天大的消息?” “是的!天大的消息!” 王权醉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但就是不肯提前说出这个天大的消息究竟是什么,这也彻彻底底的吊足了邓七岳的胃口,甚至就连刻板的张正,也不禁升起了一丝兴趣,而后毫不迟疑的捏碎了手中的玉佩。 通知太慢了。 在这种天大的消息面前,直接来一道示警其实更加的方便。 这种玉佩,每个面具成员的手里都有一枚,但除非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亦或是个人能力无法阻止事情的时候,才会选择捏碎这枚玉佩。 而一但捏碎这枚玉佩... 所有面具成员,只要不同样处于生死攸关的地步,都要想方设法的脱身,以最快的速度来到玉佩粉碎的地点,援助陷入危机中的同伴。 这也是吃过亏之后,才得到的诸多教训之一。 毕竟... 在和龙影书局的那次交手中,龙影书局占据着强有力的地势支援,在潜移默化中把他们的大部分成员全都分割了开来! 这就导致... 当王权霸业和杨一叹联手却发现打不过那个持握着黑刀的女子之后,无奈之下选择了发出信号求援,结果才发现前来支援的人折了一大半... 折下去的那些... 都是无声无息间被拿下的。 因为没有一个明显的信号,不少面具成员连最基本的求救信号都没发出,就做了龙影书局的俘虏。 属实是在这件事上吃了个大亏。 所以,自从那次事件过后,由李去浊研发的这块儿示警玉佩,就成为了面具内部人手一块儿的东西。 只不过... “要是早知道这样的话,还不如把我这里的这块儿玉佩捏碎算了...” 王权醉扶着额头,深色复杂的看着地上的玉石碎屑,欲言又止的从自己腰间卸下一块样式相同的玉佩,淡淡的吐槽道。 她来这里的目的,其实就是想通过一个便捷的方式召集面具全体成员,然后把这个重要的消息告知大家。 不过... 思维灵动的王权醉很清楚,能从小秦兰口中得知这个消息,其实就已经意味着这件事早就发生了。 而她这个传递消息的... 晚两分钟早两分钟其实都无所谓。 反正她拿到手的,其实已经是过时不知道多久的消息了;但即便是过时不知道多久的消息,都改变不了这个消息的重要性,更改变不了这个消息的震撼度。 鬼知道当时她听见这个消息,在凉亭里愣了多长时间! 鬼知道她经过后续追问,才从支零破碎的言辞中整理出来了多少让她大脑直接死机的情报! 龙影书局的掌控者,其实就是神火山庄的大师兄陆渊,这件事如何让她理解,又如何让她相信? 而且这个陆渊,无声无息的带着一票人把南国按在地上锤,甚至在单挑中击败了南国毒皇欢都擎天? 这特么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不过无论是因为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个消息已经过时的本质。 所以,王权醉虽然也着急,却也不是完全的着急。 只不过... 张正如此果决,属实是她没想到的... 这间庙宇被设立于人族境内。 虽然很偏僻,但确实保证了这间庙宇本身不会遭到妖怪的破坏,也保证了面具成员拥有了一个私密的地点。 从玉佩被捏碎开始,在短短的半个时辰内,庙宇内部就多出了不少人,除了王权霸业还没赶到之外,其余的所有面具成员皆已赶到现场。 而在一群少年的聚会中... 嬉笑打闹是免不了的。 就像是此时此刻李去浊正在朝着张正不满的吐槽,而王权醉却已经开始和青木媛耳语一样。 整个庙内,乱成了一锅粥。 不过就在这时... “大哥你来了?” 王权醉灵动的目光,在第一时间落在了站在庙门口的那名男子身上,无视掉青木媛略有些幽怨的目光,笑着凑了上去,一边走一边补充道: “快进来快进来,今天我可是从小秦兰那里打听到了一个你们所有人都绝对不知道的消息!” 王权醉的语气中充满了极度的自信。 而这个现象,也引起了庙内所有面具成员的好奇心,即便是刚刚被科普了一半的青木媛,也收起了自己不礼貌的眼光,安静的等待王权醉下面的讲述。 “究竟是什么消息?都值得张正捏碎玉佩来通知?” 王权霸业沉稳的问道。 虽然言语和气质仍然保持着沉稳,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被自家这个妹妹的开场白勾起了好奇心。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王权醉反倒是一点也不着急了,神秘兮兮的笑了笑,开始了让所有人都难受的卖关子环节: “你们知道龙影书局是谁的吗?” “龙影书局不是一个组织吗?” 李去浊挠了挠头,带着几分不确定反问道。 在他的认知中,龙影书局是和他们面具完全不同的组织,里面的每一个成员都会受到规则的限制;而真正的掌权者,应该有七位。 所以说,龙影书局“是谁的”这个词,用在这里极其不恰当;因为龙影书局的掌权者很多,所以就不存在是谁的。 就像是他们面具... 没有人会说,这是王权家的组织。 因为大家都是组织的成员,除了在分工上有一定的不同之外,身份地位上完全是平起平坐! 所以,自然也就不会存在“是谁的”这种问题了。 李去浊的看法,也恰恰是所有面具成员的看法;不过既然王权醉能问出这个反常的问题,王权霸业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一定很不简单。 而当考虑到龙影书局的驻地后... “神火山庄的东方老家主?” 将脸上的笑脸面具摘下,王权霸业皱着眉头,说出了这个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结果。 因为一但这个答案正确... 几年前面具的那次挑衅,绝对不会以那种方式结束;更何况,王权霸业也并不觉得那位持握着黑刀的女子,是东方老家主所能培养出来的。 当然。 这并不是自傲。 只是实事求是的说法而已。 王权家与张家擅长剑。 牧家擅长体。 李家杨家擅长集百家之长。 姬家邓家青木家擅长术法。 由此可见,神火山庄出来的弟子,就算达不到驱使纯质阳炎的地步,也绝对不会拿着一把杀气逼人的黑刀肉搏。 尤其是那副拼命的架势... 当初一交手,他甚至还以为碰见了张家的人,所幸张家使用的是剑而不是刀,这才避免了不必要的误会。 因此,这个答案是不可能的。 但越是不可能,王权霸业越想着去试一试! 因为,真相其实往往就隐藏在这些不可能中! 王权霸业猜的不全对。 但和其余这些连个字都没猜对的面具成员相比,王权霸业的答案,其实已经足矣让王权醉惊讶了。 可惜... “还是不全对。” 王权醉的感叹声让李去浊哈哈大笑。 但神经大条的李去浊,却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为什么庙内的大多数面具成员都没有笑? 因为... “只是不全对?而不是错?” 杨一叹淡淡的惊疑,得到了王权醉肯定的点头,而王权醉也没有继续卖关子,压抑着内心的小激动,淡淡的解释道: “神火山庄没错。” “龙影书局就是神火山庄的!” “但却不是东方老庄主的!” “也不是淮竹和小秦兰的!” “而是在很多年以前,我们在宴会上见到的那个小女...呸...小男孩,也就是现在神火山庄的大师兄陆渊的!” “他!” “才是龙影书局真正的掌控者!” ------题外话------ 求订阅啊求订阅... 305.错误的自我认知 随着王权醉平静中带着几丝激动的话音落下,庙内在刹那间,陷入到了一片死寂之中。 所有的年轻人,全部都被这个消息震惊的失神了半晌,即便是王权霸业,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神火山庄的大师兄,创立了把他们面具吊起来捶的龙影书局,然后无声无息的隐藏了这么多年,看着他们这些一气道盟年青一代中最顶尖的存在,耀武扬威以至于和龙影书局产生了碰撞... 不是... 这恶趣味也太大了点吧! 合着是在暗处看猴戏啊! 目前在一气道盟中提起神火山庄,第一个被提到的,自然是赤手空拳开创出了神火山庄的东方孤月老庄主,其次,就会提到东方老庄主的两个女儿——东方淮竹与东方秦兰。 控火之术精湛的道士,并不多。 其中多数出自于神火山庄。 而在修炼这种事上,女子先天会受到一定的负面影响,每个月,总会有几天在状态与情绪上产生波动,进而从侧面影响到修为的进展。 这是不可避免的缺点。 因此,在这种大势所趋下,凭借着一手精湛的控火之术,在没动用纯质阳炎的基础上,硬生生碾压了所有神火山庄同龄弟子的东方淮竹与东方秦兰,威名远扬几乎是必然的。 这意味着,这两个弱女子,在天赋和实力上,足以比肩一气道盟中那些顶尖的天才们,也彻彻底底的粉碎了神火山庄后继无人的谣言。 因此。 在三轮大日并肩的基础上,忽略掉陆渊这个神火山庄的大师兄,其实真的是一件合情合理的事! 没有人会留心一个平静了十年之久的人究竟干了什么,尤其是昙花一现的例子实在是太多了,在人妖两立的大势下,这种毫无亮点的消息,实在是没法让一气道盟的道士们留心关注。 毕竟... 有关注这个什么大师兄的时间,修修道法不好吗? 有关注这个什么大师兄的时间,多多关注一下神火山庄东方老庄主的那两个出色的女儿不好吗? 指不定哪一天,神火山庄也会像多年前杨家那样招婿呢! 万一招上自己呢? 总之,抱着种种的心思,陆渊这个神火山庄的大师兄,自然而然的就被一气道盟的道士忽略掉了。 尤其是十年以来,不少老道士都在和妖怪的战斗中陨灭,配合上新手道士的不断增多,以及无法避免的遗忘,眼下的局面几乎是必然的! 也是合情合理的! 可就是这样一件合情合理的事... 为什么就变得如此离谱了? 李去浊用力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好不容易消化掉了这句话,但一想到多年前那柄黑刀给他们留下的阴影,不由得带着怀疑人生的表情怪叫道: “这怎么可能啊!” “他若真的是龙影书局的掌控者,岂不是证明了咱们在数年以前,连他手底下的一个下属都不打过吗?” “但确实是没打过。” 一旁的张正推了推面具,毫不留情的拆了李去浊的台,然后又平静的戳了一下李去浊脆弱的内心: “怎么?” “你不承认?” 好家伙。 就差指着李去浊的鼻子问李去浊能不能输得起了。 这番话,属实戳心。 但起到的效果也是绝佳的。 几乎是在一瞬间,李去浊就闭上了自己的嘴,带着几分自闭,默默的止住了与张正分辨的想法。 好在庙内的其他面具成员,并没有像李去浊一样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虽然还是无法想象,但他们也都知道,王权醉不会在这种事上骗大家,更没必要在这种事上骗大家玩。 所以... “师妹你是怎么知道的?” “要不要拉他入伙?” “多年前的那笔账怎么算?” “长得帅不帅?” 一大串稀奇古怪的问题,劈头盖脸的朝王权醉砸了过来,尤其是最后一句,直接把王权醉问懵了。 帅不帅... 这个她还真不知道。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那点印象也都消失的差不多,而短时间内肯定是见不到这位面具的“仇家”了,所以对于这个刁钻的问题,她还真没法回答。 只不过... “如果按照青木师妹你的审美观,他应该还是很帅的。” 杨一叹温和的笑道。 这些年,和陆渊关系不错的,除了李慕尘这位李家的三小姐以外,其实也就只有杨一叹和杨蔑了。 所以在这件事上,杨一叹和小杨蔑有充足的发言权。 不过李慕尘是被陆渊认定为自己人。 而杨一叹... 看在杨家送来家传功法让陆渊翻阅的份上,只能算是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比点头之交能强上不少,但还达不到更深一层的关系。 因为更深一层的关系... 其实就是加入陆渊的麾下,成为利益共同体! 这一点,陆渊把握的极其严苛。 甚至可以被称之为冷血。 因为陆渊一直相信,在双方没有任何索求的基础上,只有成为利益共同体,才能保证合作伙伴亦或是朋友,不会突然的背刺自身。 毕竟... 就算是袁卯等人,其实在某种意义上也和陆渊存在着相互索取的关系! 只不过,袁卯等人索取的是一种虚无缥缈的认可感与荣誉感,这和普通的利益共同体有一定的差距。 缺点在于,更难培养。 优点在于,忠诚度拉满后,即便是陆渊身死,这些人也依旧不会背叛,只是成为了无根浮萍而已。 杨一叹的回答,自然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不过还未等青木媛好奇的追问,王权醉就在一旁掰着手指头慢悠悠的回答起了余下的几个问题: “我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从小秦兰那里套话啊!” “要不要拉他入伙?” “我觉得还是不要,毕竟目前的面具塞不下他,他目前也不在神火山庄内部,而是去了南国。” “多年前的那笔账怎么算...” 说到这里,王权醉顿了顿,神色微妙的看了一眼邓七岳和李去浊,而后无奈的摊摊手,语气复杂的叹道: “我觉得,还是不算为好。” “跟一位妖皇算账,属实不智。” “尤其是这次去找小秦兰,龙影书局只是被我套出来的话,真正重要的消息,其实与龙影书局没有太大的关联。” “而是...” “南国毒皇欢都擎天,被他堂堂正正的击败了!” 王权醉一字一顿的说到,生怕自己会不小心说错了什么字,导致这个堪称石破天惊的消息被众人无解。 而实际上... 这已经不需要误解了! “怎么可能!” 庙内瞬间响起了李去浊的惊呼声,而伴随着这道惊呼声的出现,大部分面具成员都下意识发出了或高或低的惊呼,而没发出惊呼声的小部分面具成员,脸上也不由得流露出震骇的神色。 南国毒皇欢都擎天! 这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妖皇! 与那些兴风作浪的妖王不同,一位妖皇即便是站在那里不言不语,所有妖皇以下的存在就不得不保持尊敬的态度。 不为别的。 只为了尊重这位妖皇的实力。 一位妖皇手下,通常都会有数位大妖王的性命作为踏脚石,才能正式得到承认与敬畏。 而妖王与大妖王虽然仅差一字,但实力上又会是天差地别,丝毫不逊色于妖皇和大妖王之间的差距! 按照这个类比的方法... 目前已经是妖王的他们,与妖皇之间的差距仍然很大,不过在没有与妖皇正式交过手的情况下,无论是王权霸业还是其余的面具成员,对于这个差距具体有多大,其实还抱有一定的怀疑。 因为大妖王是可以被数量极多的妖王硬生生堆死的! 而按照这个逻辑... 妖皇也是可以被数量极多的大妖王硬生生的堆死! 所以... “大家都不必惊讶。” “纸上谈兵何其简单。” “但只有真正交手,才能知道这个妖皇的水分究竟有多少!” 王权霸业抬手虚压,将庙内回响的嘈杂声平息下来,而后带着几丝自信意有所指的笑道: “可别忘了,我们面具,其实也有击败大妖王的战绩!” “虽说当时是依靠着阵法...” “但当时的面具内,可只有我和一叹达到了妖王的级别,即便这样,我们都能联手击败一位大妖王;而现在拥有了六位妖王的面具,就算是妖皇亲至,我们联手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王权霸业无比自信的一挥手,瞬间带动起来其余面具成员体内的热血,刚刚笼罩在众人心头上的无力感瞬间退却,转化成了一股骄傲与激动。 是啊! 今日不同于往昔! 在只有两位妖王的时候,而且是在面具成员没有皆到的基础上,都可以通过阵法击败一位大妖王;而如今拥有了六位妖王的他们,再动用阵法,而且全员齐至,其实真的也有一定的可能性,完美的复刻陆渊所做到的事情! 少年人的体内永远不缺少热血;少年人的思绪也永远不缺少灵感。 中年人的体内永远不缺少稳重;中年人的思绪也永远不缺少果决。 老年人的体内永远不缺少顾虑;老年人的思绪也永远不缺少暮气。 这是人的一生必需经历的三个阶段,而且这三个阶段是完全无法避免的,即便拥有再高的智商,其实也没什么用;因为决定这些东西的,是阅历! 而当少年人热血上头的时候... 往往就是闯祸的时候! 就像是如今的面具一样。 只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可以办到,所以每个面具成员的心中就升起了一股蠢蠢欲动的小心思,即便没有经过沟通,甚至明知道做这种事没什么必要,但仅仅是经过无声无息的眼神交流,热血上头的他们就已经明白了同伴的想法,并且自顾自的把同伴的想法与自己的想法扛在了稚嫩的肩上,准备随时出发。 他们想要证明自己! 他们想要向龙影书局证明自己! 他们想要向陆渊证明自己! 他们想要向全天下的人证明,面具并不比龙影书局差,龙影书局能击败妖皇,他们面具一样也能! 这就是为了争一口气! 从本质上来讲... 这个想法并没有错。 如果趁着年少还不敢轻狂,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那么这辈子其实也就轻狂不起来了。 但若是站在一个理智的角度来看,庙内这些年轻人的思想与想法,还是太过于单纯了! 若是往难听了说... 太特么蠢了! 就算是这口气真的被争过来了,又能如何? 能改变陆渊击败欢都擎天的事实吗? 改变不了! 再说了,击败欢都擎天的是陆渊,而陆渊与王权霸业等人无冤无仇,甚至在抓完人后还一分钱没要,就把这些骄狂的年轻人放走了。 因此,无论是想要向陆渊证明,还是说面具想要向龙影书局证明,其实都没有什么可证明的! 他们想要证明的对象,归根结底,只是他们那颗不服输的内心,以及内心中的那股精气神! 只不过... 这些理智的分析,在这个时候,显然是没有办法被这些热血上头的年轻人耐心听进去的! 这也是为什陆渊会冷血的原因之一。 理智到极致,就是冷血! 而冷血... 会导致自己人过的很好! 因为即便是站在利益的角度来分析,自己的下属都是足够珍贵的,而珍贵的存在不应该被拿去兑子,尤其是不应该拿一枚军长去和一枚地雷兑子! 所以,只要足够忠心,展现出自身应有的价值,在跟随一位冷血的主上后,安全方面会得到相当大的保证。 比如说... 若是赵子龙追随曹操,曹操就不会让赵子龙深陷敌军的重围,更不会打着什么百万军中取上将之首的主意。 不因为什么。 只因为代价太大了,风险也太大了。 一个武力、智力、谋略、忠心全在线的武将,不委以重任坐镇一方,为什么要去赌那种小概率才能成功的事件? 让其练出一支强军,然后以其为主帅横推敌军,这不香吗? 为什么会放着霍去病不要,偏偏要一个莽张飞? 难不成是为了看张飞的画功如何? 冷血的执棋者,不会做出这种愚蠢的选择,即便这种愚蠢的选择,确实会让手中的棋子绽放出璀璨的光芒,但无论对于执棋者还是棋子来讲,胜利与完胜,其实才是最重要的! 而一旦真的做到了完胜... 到那个时候,再让这枚棋子散发出璀璨的光芒,也未尝不可! 反倒是仁慈、热血的人,才会一次次的犹豫和冲动中,失去身边人的生命,给身边人带来无穷的灾难,甚至还有可能失去自己的生命! 比如说... 刘备。 再比如说... 孙策。 由此可见,在一个残酷的世界中,在一个没有明确秩序,甚至敌人都有可能在下一刻成为朋友、而朋友却有可能在下一刻成为敌人的世界中,冷血一点,真的没有什么坏处! 只不过... 唯一的坏处可能就在于,看上去更加的孤僻一些,以至于很少会有真正的“朋友”出现在身边罢了! 不过对于这些代价,在来到这个世界平稳下来后,陆渊就已经最好了承担这些代价的准备。 当年的那场意外... 由金人凤主导的,颠覆了所有人想象的意外... 给陆渊上了一堂生动的课! 所以从那次之后,陆渊就开始着手如何改变自己性格,以至于避免掉一些不必要存在的遗憾! 可惜... 陆渊的心,除了袁卯有所明悟外,没有任何人能懂,也没有任何人看见过一个放下架子的陆渊。 只不过... 命运终究是无形无质的! 也终究是不可被把握的! 即便陆渊已经在刻意的硬起心,不断的弥补那些随时有可能出现的漏洞,但这一次的变数,他终究还是没能料到,也终究是无法料到。 因为... 即便是再强的推断能力,其实也没法推断出东方秦兰的无心之言,更没办法推断出这个无心之言的流传方向,以及流传后究竟会带来什么后果。 一切都是变数的局,没办法推演! 只不过,对于此刻庙内所有的面具成员来讲,这些事,显然不是他们的智慧所能考虑到的,更不是他们被热血冲昏了的头脑能够理解的。 所以... “老大,我们该怎么办?” 当这句话一出来后,少数面具成员原本还能维持住的理智也随风而去,心中涌现的豪情万丈直接占据了理智的地盘,并且促使着他们发挥自身的聪明才智,不断的在心中罗列出了这次前往南国雪耻所需要的物资和应该注意到的事项。 属实是把才智用明白了。 而下属的情绪,在某种意义上其实会严重的影响到上级的判断,即便这个上级非常理智也不行。 一个人说的谎言,是谎言。 一百个人说的谎言,就是无法被确定的实话。 一百个人各自重复一百遍谎言,这句话就已经不是谎言,而是成为了全部聆听者公认的事实! 这! 就是氛围的力量所在! 而在这种连杨一叹都觉得自己心中升起了一股豪气的情况下,王权霸业这位天性极傲的天才,言语中自然也失去了理智,反而带上了一丝丝炙热的冲动。 “该怎么办?” “当然是站在他面前,向他证明我们面具的实力!” “昔年,他的手下中,最顶尖的一位也就是妖王,按照这个实力进行推算,当年他顶多也就是大妖王罢了!” “而我们人族...” “目前实力的上限,就是大妖王!” “虽说至今为止我还没有想明白他是怎么到达大妖王境界的,但我自认为,王权剑丝毫不弱于纯质阳炎!” “因此,这一次,我们面具就是要堂堂正正的击败欢都擎天,而后站在他的面前亲口告诉他: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你们觉得怎样?” 王权霸业放下手,充斥在庙宇内部的霸气缓缓的消散,但这种消散的气势却并没有导致李去浊等人热血微凉,反倒是感觉到心头的烈焰愈烧愈烈了起来。 “我没意见!” 这是抱着剑的张正,在一旁冷冷的发表出了自己的看法。 而面具中最沉默的张正都开口了,杨一叹、李去浊、李自在等人,也都纷纷开口表达出了自己的意见。 说实话。 也就幸亏是杨一方不在这儿。 要不然杨一叹绝对讨不了好果子吃! 带着王权家的人、带着李家的人、带着邓家姬家牧家青木家的人,一起去找一个杨家的人,就为了争口气? 这特么都是什么逻辑! 都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怎么一个个的都过不了心中的那道坎儿,合着越是天才心眼越小是吧! 当然。 这只是阴暗一点的说法。 确切来讲,不是心眼小... 而是每个天才骨子里的那份倔强! 袁卯不是天才,所以她无法理解。 李慕尘不是天才,她也无法理解。 但陆渊是天才! 他从不质疑自己的天赋! 所以,他更加清楚,天才骨子里的那份倔强的潜力究竟有多么惊人,以至于能支撑着他在地狱里挣扎了六年,到最后甚至还一步步的爬了出来! 强者都是固执的。 所以,还未成长起来的天才们,骨子里也都蕴含着固执的因子,只不过尚未被激发出来而已。 不过于固执相伴的,还有另一种并驾齐驱的东西:骄傲! 就像是上辈子陆渊敢说出“若是我不狂傲一点,那么天下与我同时代的年青一代就更没有狂傲的资格了”一样,王权霸业显然也拥有着同样的特点。 在平静的拍了拍手掌,压下庙内众人喧嚣的声浪之后,王权霸业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板起了脸,郑重的声明道: “先说好。” “这一次,我们只是为了证明自己!” “一但遇见了龙影书局的人,甚至是遇见了龙影书局派出来阻拦的人手,每个面具成员都不许下死手,更不允许把那些人打成重伤亦或是怎样!” “能擒下的,就擒下!” “不能在短时间内擒下的,就不要继续和他们纠缠!” “快速摆脱,然后直奔南国,找到南国的毒皇欢都擎天!” “在此...” “我希望大家都能牢记一点...” “他们是曾经羞辱过我们没错,但他们也是我们的同胞,也归属于我们人族,也是在抗击妖怪的过程中出了力的战友,甚至可以把他们看做我们一气道盟的一份子!” “懂了吗!” 锐利的目光从所有面具成员的身上一一扫过,目光中的警告与郑重,被每一个面具成员清楚的感知到。 因此。 在一瞬间,他们就清楚,万一这次不顾轻重的下手,王权霸业这位老大恐怕还真会不讲兄弟义气的给予他们处罚! 所以... “明白!!!” 在庙内众人的齐喝声之中,这场让陆渊猝不及防的背刺行动,缓缓的拉开了其应有的序幕! ------题外话------ 求订阅啊求订阅... 306.持旧剑... “几时了?” “凌晨一时。” 身旁的袁卯抬起手瞅了一眼,而后面无表情的说到。 站在高空之上,陆渊先是抬起头望了望天上的明月,而后才收回自己的目光,将目光重新放在不远处那座熙熙攘攘、灯火通明的城市上。 气候问题,决定了生存在这里的生灵特殊的作息时间,以及一些衍生出来的特殊习俗。 而在沙漠中... 毫无疑问,若是没有必要的事情,任何生灵都不会跑出来站在太阳底下暴晒几个时辰,而是会选择乖乖的待在一个阴凉的地方等候太阳的落下,在明月高悬的时候出来活动。 当然。 若是有极强的修为,甚至可以达到水火不侵的地步,在太阳底下暴晒几个时辰其实也无妨。 只不过一般实力强大的妖怪都不会这么做罢了。 合群,注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因此,无论是为了下属考虑,还是为了达到震慑群妖的目的,陆渊的选择都没有任何的错误。 可惜... “虽然有人类的声音...” “但却似乎没有人类的存在啊...” 眯着眼睛,在观望了片刻后,陆渊略有些失望的叹道;幽幽的语气让身后不远处的黑驴阿柱不仅打了个寒颤。 果不其然。 还未等阿柱从这阵不详的预感中挣脱出来,就听见陆渊的话锋猛的一转,如释重负的笑道: “很好!” “不用担心伤及无辜了!” 平静的拍了拍手,庞大的精神力量瞬间勾动了天地之力,在阿柱敬畏的目光中,在袁卯等人崇拜的目光中,巨大的黑色乌云从他们身后涌来,带着潮湿的气流与沉闷的雷鸣,越过了他们,遮挡了明月,气势汹汹的朝着前方的城池涌去。 天黑了? 当乌云彻彻底底的笼罩在了这座城池的上方后,城池里大大小小的妖怪才注意到了这个事实。 不过没有妖会认为这是一场敌袭。 只会认为是一场未至的大雨罢了。 或者说... 他们强大的自信心,在无声无息的告知着它们:没有任何存在能突袭到整个西域的核心处! 不因为什么。 只因为它们西域有妖皇! 就算是南国的那位,也一直在和他们西域彼此忌惮,就更不用提涂山、北山、以及没有妖皇的弱小人类了! 毕竟... 人类中最顶尖的王权家,昔年有一位家主就殒命在了它们西域妖皇的手中,这让所有的西域妖怪都产生了膨胀的自信心,并且产生了极度的自傲。 这一点,从西域妖怪在通缉令上存在的最多,就可以清晰的分辨出来,西域的诸多妖怪究竟是有多看不起人族。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里,当一个势力的最高战力彻底的殒命在了另一个势力的最高战力手中后,也就意味着失败的一方会永远的抬不起头来,甚至会造成任人索取的情况。 而西域之所以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大张旗鼓的吞并掉人类的地盘,而是选择了相对平稳的发育,主要原因有两点: 第一点,缓冲地带的存在! 第二点,梵云飞这位妖皇的行踪! 如果失去了缓冲地带,西域将直接面对涂山、北山的两面夹击,而身下还有一个蠢蠢欲动的南国,再考虑到一气道盟的道士拼死反抗的战力,遏止住吞并人族地盘的念头属实是明智之选。 毕竟引火烧身的风险还是存在的。 而梵云飞的行踪不定,在第一个限制的基础上,又给了西域的所有妖怪在自信心上一记猛烈的重击。 没有妖敢保证,梵云飞这位妖皇会何时现身,现身的话又会出现在何处;在这种不确定的基础上,西域自身的安危问题,其实本身就要面临一定的考验。 因此。 打秋风可以。 占地盘还是算了。 尤其是当梵云飞这位妖皇行踪变的无迹可查后,本就一盘散沙的西域群妖,就更没有一个统一的意见了! 不过,梵云飞这位妖皇没死,还是可以被确定的。 毕竟... 即便梵云飞只是偶尔露面,但一位妖皇的威慑力,可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弱多少。 只要能被证明存在着,一位隐藏在暗处的妖皇起到的震慑力甚至比一位站在明面上的妖皇更大! 可惜... “你瞒不过我的!” 感受着体内将近七成的天地之力,以及脚下这座城池中隐藏的三成天地之力,陆渊笑着跺了跺脚,带着一层层的气浪,从高空中轰然砸落,将这座城池内部最高的建筑物直接击垮。 大片的烟尘带着刺耳的声音,瞬间席卷了这座城池。 如此反常的一幕,自然引起了城池内众多妖怪的注意,不过这些妖怪并没有展现出任何慌张的姿态,只是笑骂着站在一旁看热闹。 没有任何人敢在这座城池里撒野,但在这座城池里,也并不是没有发生过打架斗殴等事件。 兽类本就凶悍。 因为争执而动手,属实是常见的不能再常见的事情了! 只不过,不管怎么打,都不能产生真正意义上的死亡,是这座城市的规则之一,这也是那位妖皇所留下的。 换而言之... 可以废掉失败者的修为! 但就是不允许出现死亡! 但实际上,这条规矩从来没有被真正的使用过,即便是胜利者,也不会真正废掉失败者的修为,顶多就是揍一顿出出气就完事了。 毕竟... 在一位妖皇的眼皮子底下动手,甚至是把一件事彻底的闹大,动手的双方是特么有几个脑袋? 真以为一名妖皇就不会跟一只小妖怪一般见识了? 那是没惹到妖皇的头上! 若是一只小妖怪真觉得自己遵守规则就可以在妖皇面前反复横跳,那它就只能用自己的生命来向一位妖皇赔罪。 毕竟,规矩都是强者制定的;而制定规矩的强者,也必然拥有着修改亦或是破坏规矩的能力! 因此。 像此时此刻发生的这一幕,可谓是真真切切的开了此事之先河,也彻彻底底的引起了所有妖怪的兴趣。 谁在和谁打? 烟尘太大,暂时看不清。 但很快,一个纤细的身影就从还未散去的烟尘中显现了出来,迎着所有妖怪震惊到懵逼的目光,陆渊缓步从烟尘中走出,环视了一下周围,随后平静的拍了拍手,淡淡的说道: “长话短说,我只说三点。” “一,跪地举手投降者,免误杀。” “二,自认为无罪者,各回各家。” “三,让梵云飞出来和我打一场。” “我说完了。” “听懂的照办,没听懂的照旧。” 陆渊这一番抢白,导致原本就有些懵逼的群妖更加懵逼了;在这个全是妖怪的城池里,出现了一个没有被施加上任何管控手段的人类,本就是一种不可思议的现象;而这个没有被施加上任何管控手段的人类,大言不惭的说着堪称失心疯的话... 确定不是脑抽了? 让梵云飞出来和其打一场,这个人类是确信自己的小身板能扛得住那铺天盖地的沙海吗? 就连大妖王都不敢与一位妖皇提出类似于“打一场”的这种请求,一个族内最高战力勉强达到大妖王的种族,出来的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又有什么资格挑战一位尊贵的妖皇! 至此,其实就完全可以把这番话看成是一个疯子的自言自语了;至于前面那两个笑话... “各回各家?” “老子就不回家了,你能怎么着?” 头生鹿角身材魁梧的巨汉推开前方的正在吃瓜中的群妖,哈哈大笑着站了出来,而后摇摇晃晃的走到了陆渊的身前,带着满身的酒气戏谑的继续问道: “再说了...” “误杀?” “小蝼蚁你打算杀谁啊?” “就算老子真给你一把你们人类喜欢使用的绣花针,也不用谈误杀,就站在这里任由你折腾,你就真的有勇气杀老子吗?” “恐怕连老子的这层皮都划不破吧!” 说到这里,这个身材魁梧的巨汉忍不住再度发出了巨大的嘲笑声,夹杂了法力的声浪,导致一些修为薄弱的小妖怪面色微微一白,但这并不放在它们配合着发出越来越大的嬉笑声与讥讽声。 而这些嬉笑声与讥讽声,进一步增加了这名巨汉的信心,迎着众妖的目光,他先是自傲的吹了个口哨,然后才带着显而易见的恶意对众妖问道: “不知哪位兄弟手里,有那些人类使的绣花针啊?” “如果有的话,拿出来借兄弟我暂时用一用,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小蝼蚁究竟是不是失心疯了。” 听闻此言,周围的哄笑声瞬间又上扬了一个档次,熙熙攘攘的妖群中,竟然还真有两三把扭扭歪歪的长剑被扔了过来,而后被这个头生鹿角的壮汉拿在手中,并扔到了保持沉默的陆渊身前。 “来挑挑吧!” “好像都是你们人类那边的。” “因为除了你们这些瘦小的弱不禁风的人类外,像我们这些身体强健的妖怪,并不需要拿这些破铜烂铁当做玩具,尤其是还自欺欺人的找别人玩过家家的游戏。” 言语间充满了讥讽。 这也让站立于云层之上的欢都落兰和黑驴阿柱面色瞬间变得铁青。 特娘的! 这一句话,简直是把全天下的妖怪都囊括了进去,也通通都代表了个遍;问题是一个小小的妖王,有什么资格和能力代表全天下的妖怪! 难不成它的能力就是代表全天下的妖怪在人族的妖皇面前丢脸吗! 话说... 若真是这样,那确实没有任何妖怪有这个能力。 毕竟谁也不嫌自己的命长。 不过... 谁说不需要法宝了! 分明是妖族中没有能够炼制出高端法宝的工匠而已! 若是说,只是因为身为妖怪,就觉得不需要法宝... 想到这里,欢都落兰不禁摸了摸腰间的铃铛,忍不住在心里暗骂道:合着南国的最强法宝也没有存在的必要性吗! 两颗铃铛,以她现在的修为驱动,硬生生的困死底下这只脑抽的妖王,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而她的修为... 目前好不到妖王的境界! 由此可见,一个好的法宝,无论是对人类来讲还是对妖怪来讲,都是对战斗力具有相当大的提升作用。 若是本身是弱者,自然需要一件好的法宝增强实力,因为这能在战斗中争取到更多活下来的几率。 若本身是一名强者... 自然更需要一件强大的法宝! 因为没有人会嫌自己的实力太强! 不过... “有些道理,注定是无法和你们这群妖族败类讲清楚的。” 平静的弯下腰,从被扔到一起扭曲的长剑中拾起一柄,陆渊面色复杂的伸出手,轻轻的弹了弹这柄血迹已经变成黑色、剑刃扭曲且带着锈迹的长剑,而后无视掉众妖嘲笑的目光,自言自语的叹道: “道盟的制式长剑。” “做工并不精良,且到目前为止,已经步入了报废的阶段。” “可以看出,是一场惨烈的战斗。” 听着这毫无波动的叙述,满身酒气的巨汉顿时升起了一股烦躁感,虽然它并不明白这只小蚂蚁为什么还能如此镇定,但它知道自己希望看到的,不是这种场景! 而是... 惶恐! 畏惧! 手脚发软! 哭天喊地! 因此,借着酒意,它猛的抬起脚踩踏在了地面上余下的废剑上;伴随着一阵让人牙酸的声音,它的脸上重新浮现出了充满了恶意的笑容,低下头,带着杀气戏谑的看着这只小蝼蚁。 “怎么?” “这就是你选好的剑吗?” “那就来吧!” “我就站在这里,等你挥剑!” 周围瞬间变的鸦雀无声,每一个妖怪都踮起脚尖,准备看这个人类究竟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选好的剑么...” “也算是吧。” 平静的放下手,陆渊眯着眼睛看了看身前的巨汉,以及周围无数道携带着兴奋之色的目光,意兴阑珊的叹道: “我并不介意满足你的愿望。” “因此...” “接下来的这一剑,你们可要好好的看清楚啊!” 言罢,在周围所有围观者还未明白过来的目光中,一道金色的火焰瞬间从剑柄上蔓延到了剑身上,在一瞬间把这柄扭曲的宝剑重塑后,带着让人震颤的力量,被持有者猛的向前一劈,而后在刹那间,剑锋一转变为横扫。 以上种种,皆发生在刹那间。 所以当这一刹那过后,映入所有围观者眼帘的,就是成为了它们一生中最后所看到的绚丽景色——铺天盖地的金色火焰! 所有都在一瞬间灰飞烟灭! 加持了天地之力的纯质阳炎,没有任何妖皇敢硬抗,尤其还是以一种不舍防备的姿态硬抗。 一道金色的剑痕,以一种笔直的姿态留在了这片大地上,从这头已经灰飞烟灭掉的鹿角巨汉开始,一直蔓延到了一位直接被吓瘫的妖怪面前,就在距离这只妖怪脚前一寸的地方止住了前进,并且以一种离奇的方式消失不见。 不过随后,这只妖怪就意识到了为什么这道本应该把它劈碎的剑气为什么会突然间消失不见,只留下反涌着金色岩浆的长长剑痕! “那!那是什么!!!” 伴随着身后传来的惊呼,这只死里逃生的妖怪下意识打了个激灵,如同看见了鬼一样往后猛的一跳,也来不及管手中刚刚买到的糕点了,连滚带爬的以一种狼狈的姿态逃到了身后的店铺中,在确认了自己死里逃生成功后,惊魂不定的忽略了自己撞碎的商店大门,而后惊愕的顺着不远处妖怪的视线向侧面瞅去。 轰!!! 半截城墙缓缓滑落,伴随着金色横切面的出现,与另一道音爆声夹杂在了一起,让所有妖怪的面容上同时浮现出了一抹懵逼的神色。 不是... 人类有这么强吗? 一剑挥出,劈出了不知道究竟有多深的岩浆缝隙,而后余势不减,似乎是转为了横扫,然后把这个城池的一面城墙,直接切碎了??? 这威力... 已经超越了普通的妖王,足以和一些大妖王比肩了吧! 问题是... 从整个出手来看,这个人类似乎并没有拿出自己的法宝,只是依靠着掌中的金色火焰修改了一下那把剑,然后拎着那把剑就劈出了如此恐怖的剑气... 这特么究竟是哪路的神仙啊! 这是大多数妖怪脑海中仅存的念头,但也有少数修为高深的妖王,已是默不作声且足够默契的准备离开。 那一剑! 它们知道自己接不下! 而连刚刚那一剑都接不下,就更没有资格观看下面的战斗了! 或许... 这个人类真的没有再说大话,其真的是来找梵云飞这位妖皇,并且想要与这位成名已久的妖皇打一场。 虽然直到现在为止,它们仍然不知道这个人类是怎么判断出梵云飞就在此地,但就从这道剑气的威力中,其实就可以判断出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打草惊蛇。 更何况... 人类完整的战斗力,有一半甚至往上都被附加在了自身的法宝上,这是人妖两族总结出来的常识之一。 而依照这个常识,其实也就意味着刚刚这道剑气,即便是这个人类拼尽全力所挥出的,终究也只不过是完整战力的一半以下罢了! 而一半以下的战力,就可以让它们这些妖王自知不低,甚至是可以比肩于一些大妖王... 这样的战斗,妖王都没有旁观资格! 只有大妖王,才能观摩接下来注定惨烈的战斗;尤其是那抹金色的火焰,样式与特征已经从侧面说明了来者的身份! 对所有妖族都具有相当大的克制作用的纯质阳炎,配合上一位实力保守估计为大妖王的人类强者,以及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出现过的神秘法宝...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每个妖王皆清楚这场战斗的凶险。 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中,即便梵云飞是妖皇,也架不住如此多的克制;幸好王权剑没被带来,要是王权剑也出现在了这个人类的手中,今日的西域,怕是真要染上一位妖皇鲜血! 毕竟... 以妖王修为,完美的执掌王权剑,就可以匹敌一位妖皇,这在人妖两族的高层眼中并不是什么秘密。 而对于底层的妖怪来讲... 只需要知道王权剑很厉害就可以了。 可惜... 它们都是妖王! 所以自然很清楚,一但这位人类在现有的基础上执掌王权剑,所应该发挥出的恐怖实力。 至于说,凭借着外在的表象,来判断这个人类的法宝究竟是不是王权剑,并决定是否撤离... 抱歉。 这种愚蠢的想法,没有任何一个妖王会产生。 没有任何规矩规定,王权剑就必须被使用者时时刻刻的带在身边,一刻也不能从身侧离开。 因此,找个捧剑童子,似乎也是合情合理的一种可能。 因此,无论这种可能是否存在,其实都不妨碍它们提前撤离,反正它们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 可惜,当陆渊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无论是妖王还是大妖王,乃至于妖皇,就都被断绝了离开的退路! “这特么都是什么东西!” 伴随着一道厉喝,数十只五米余长的土矛被硬生生的撞碎,娇俏的女子不安的摆动着身后的蝎尾,无奈的看着面前什么也看不到的东西。 说实话。 哪怕面前是个人或妖,她都能摆脱眼下的困境。 偏偏什么都看不到,但就是阻挡住了她离开的道路;面对这种疑似由法术构建出来的未知物品,她的蝎尾实在是发挥不出太多的作用。 不过... 这名蝎尾女子很快就不为自己眼前的困境所犯愁了。 因为,在她选择放弃这条路,准备另寻出路的时候,周围的各处也或多或少的响起了一句句的破口大骂。 很显然,也都是没打破这种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被迫以一种屈辱的姿态圈在了这座城池里! 而且。 从这一句句的骂声中可以分辨出,整座城池应该是没有任何明显的死角,想要另找出路,就算是真的有出路,时间上估计也来不及。 所以... 面无表情的抬起手,蝎尾女子黑着脸安分守己的蹲在原地,无视掉周围几个妖王鄙视的目光,默默地观察着不远处战场的形式走向。 兽族凶悍,可不是说说的。 在发现去路被阻后,一位位妖王竟然默契的选择了一条极其愚蠢的道路——围杀那名人类! 既然躲不过去,那就只有死战! 这,就是兽族的凶悍。 即便明知不敌,也不愿意任人宰割。 只不过... “若真的有几分良知,那就不会选择助纣为虐了!” “哪怕是避而不见,其实也足以证明你们的无辜。” “甚至是默不出声,在某种程度上有认识可以被初步原谅的。” “可惜...” “你们全都没有做到!” 普普通通的制式长剑上,再度燃起了一抹金色的火焰,伴随着一道道金色剑光的跃动,一蓬蓬血雨,在蝎尾女子颤栗的瞳孔中喷洒出来。 ------题外话------ 求订阅啊求订阅... 307.辟新路! 平静的甩了甩剑,虽然明知道被纯质阳炎包裹的剑刃不可能沾染上任何的鲜血,但陆渊还是习惯性的做出了这个举动,而后轻描淡写的从一众碎裂的妖躯上扫过,自言自语的说道: “还不出来吗?” 风声依旧。 伴随着高空之上潮湿的空气,将陆渊身旁的干燥吹去了少许,而后缓缓的融合了进来。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 诺大的城市中,没有任何声音敢在这个时刻被发出,只有陆渊这句自言自语,缓缓的随风消散而去。 在耐着心等待了片刻后,陆渊终究还是没等到自己想要的那个回答;虽说他能猜到梵云飞这只沙狐为什么会选择不出来,但他仅有的耐心,已经在这阵安静的氛围中被消磨殆尽。 所以... “既然你选择不出来,那我就只能杀到你不得不出来了!” 平静的抬起手中的制式长剑,将落下的雨线蒸发出一团转瞬即逝的白烟,陆渊淡定的迈开脚步,一边朝不远处无比安静的酒楼走去,一边头也不回的吩咐道: “此城,正西偏北九度,三千米处,派人手向下挖;正西偏南二十二点三度,七千米处,派人手向下挖;东偏北十七度,四千三百米处,派人手向下挖。” “找到人后,具体的安抚工作,还是按老规矩处理。” “至于有可能存在的术法...” 攥了攥手中的长剑,陆渊的目光中夹杂着刺骨的冰冷,不过他并没有被这阵情绪所影响,而是平静的吩咐道: “若是没办法解决,可以选择把那些人与妖管控起来,等我把它逼出来捶服后,我再来处理。” 听闻此言,冷着一张脸的袁卯郑重的点了点头,旋即面无表情的抽出黑刀,对天空上站立的那些人影做了数个手势,而后沉默着消失在了陆渊身后。 她要做的事情很简单。 拔刀,挥刀。 如果再确切点来讲... 就是不断的挥刀! 把一切还想要妄图攻击他们的妖怪全部清除掉,这,就是她作为除了主上以外最强战力所应该做到的事。 陆渊不会以“练兵”的名义,任由实力不济的属下死亡;因此,一个实力强大的压阵者是不可或缺的。 而一位半只脚跨入了皇级的强者,就是最好的压阵人选。 因为在这座城池里,除了梵云飞这位妖皇之外,没有任何存在可以威胁到袁卯的生命,也没有任何一只妖怪可以挡住袁卯的一刀。 所以... 当拼杀声四起时,陆渊已经不慌不忙的拎着剑进入到了这间酒楼中,无视掉诸多瑟瑟发抖的小妖怪,以及两三位坐立不安的妖王,挑选了一个位置绝佳的观景点,平静的把手中的制式长剑放在了桌面上。 这个地理位置很好。 地势较高,处于酒楼的三层。 站在这里,可以清晰的看见不远处的宫殿,进而直接威逼宫殿内部的妖怪们不敢轻举妄动。 而越是不敢轻举妄动,面对天上连绵不绝的细雨,沙狐一族的战斗力就会愈发的受到削弱,优势和胜率也会愈发的偏向于他这一方! 不过,这种阳谋并不难看清。 陆渊也知道,这种小把戏瞒不过梵云飞这位妖皇。 可惜... 就算是瞒不过梵云飞,两者若是真动起手来,他的实力也注定了他会站在胜利的一方! 因此... “我真的希望你能晚点出来。” “这样,才能给我充足的时间把这座城里的污秽洗刷下去。” 默默的伸出手,感受着窗外不断拍下的雨线,陆渊轻叹一口气,将心中的念头压了下去,扭头收手笑着问道: “都想吃点什么?” 闻言,一旁刚刚落座的阿柱显然不知道什么叫做客气,带着几丝趾高气昂的样子打了个响鼻,而后举起了一块木牌。 “什么都可以。” 废话。 在一位妖皇的地盘上,和另一位妖皇同桌吃饭,尤其还是在这种主动上门砸场子的时候吃饭,别管究竟吃的是什么,总之气势肯定是拉满了! 所以吃什么真的不重要! 不过一旁的欢都落兰,显然就没有黑驴阿柱放的开,纠结了片刻后,还是把这个问题推给了月啼暇。 “都有什么啊?” 月啼暇不好意思的悄声问道,旋即扭过头看了看周围一动不动的妖怪食客们,以及餐桌上各式各样的菜肴,伸出食指悄悄的戳了戳陆渊,意有所指的说道: “这家店的招盘菜好像是那几样,我看每桌都有,要不我们也尝尝?” 虽然周围的气氛依旧尴尬的好像要随时死几只妖捧捧场一样,但月啼暇并没有产生任何的拘束感,反而是带着几分少女应有的灵动,对陆渊这个男朋友撒娇般的提出了建议。 不过仔细想想也很正常。 跟一头巨龙吃饭,她有什么好怕的? 敬畏绝对是有的。 但安全方面绝对没有半分的顾虑。 尤其是这只巨龙还是她的男朋友,那就更没什么好怕的了,甚至连应有的敬畏也应该消失了! 不过当月啼暇的建议一说出来后,周围所有妖怪的身躯就都不由自主的僵硬了一瞬见,而后哭丧着一张脸,竭尽全力的继续装着木头疙瘩,并用眼神与同伴疯狂的进行着交流。 没办法。 一个抬手挥出剑气就能把一群妖怪挫骨扬灰、剑势转折间甚至连城墙都被直接劈碎开来,随便玩玩就能砍瓜切菜般的弄死几个妖王,最后连一滴汉都没出的人类强者,不仅仅是它们平生所见,也确确实实超乎了所以妖怪的认知。 或许... 当年梵云飞这位妖皇,携带满天飞沙在一气道盟所有人在场的情况下,悍然击杀王权景行的时候,恐怕也是如同这个人类强者一样,锋芒毕露。 这是多数小妖怪的想法。 因为它们的见识仅此而已。 但对于一些真正和梵云飞这位妖皇碰过面的妖王来讲,这个比喻,毫无疑问是不恰当的。 每一个妖,都有自身擅长的方面。 每一个人,也都有自身擅长的方面。 单凭一道攻击的威力,就想要判断出发出这道攻击的人的实力究竟如何,毫无疑问是不现实的。 若单从这道剑气的威力来看,其实已经可以断定,发出这道攻击的人的修为绝对超过了妖王。 但具体能否达到妖皇... 这个还真不好说。 毕竟一位妖皇碾死一位顶尖大妖王的战例,虽然并不多,但这么多年积累下来其实也不少。 没有任何一位顶尖的大妖王,能在妖皇的全力出手下支撑住三个回合以上,即便是战力再高也没用。 因此。 妖皇与大妖王之间存在着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这种事,对于大多数妖王来讲,并不是什么秘密。 这也就意味着... 一但梵云飞这位妖皇全力出手,这场战斗其实还真存在一定的悬念! 当然。 一位顶尖的大妖王,轻轻松松碾死它们这些妖王还是没问题的;尤其是这位顶尖的大妖王还掌握了纯质阳炎,若是将这个人类称之为“妖皇之下第一人”,那绝对不是夸张的说法! 所以,他们这些妖怪坐在这位人类强者的周围,属实是压力山大;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大。 这一点,从这位人类入门开始直至现在为止、酒楼内不仅保持着诡异的落针可闻的气氛、甚至每一位妖怪连吃饭都不敢继续吃了、全都规规矩矩的坐在原地、保持着大眼瞪小眼的姿态中,就可以看出一二。 跑肯定是跑不了。 在一位大妖王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结账,而后试图逃跑,除非是活腻了亦或是想不开,要不然没有人会产生这种必死的想法。 至于说... 有没有成功的概率? 其实是有的。 问题是没有任何一个妖敢去赌。 万一呢! 万一被当成杀鸡儆猴的那只“鸡”该怎么办? 打更是打不过。 整座酒楼内,无非就两三个妖王。 一群妖王冲上去,都被这个人类砍瓜切菜般的解决了,连这个人类实力的深浅都没试探出来,目前酒楼这两三个妖王若是冲上去,那纯粹是在刻意的维持这个人类的杀意与手感... 所以,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除了老老实实的等死之外,难道还能有更好的办法吗? 答案自然是有的。 绝境之中,总会有一小部分急智之人能当机立断的做出选择,即便这种选择看上去并不会有活路,但能做出选择的人总比等待命运降临的人更能抓住活下去的机会! 而敏锐的眼光,与极强的洞察力,则会帮助这些富有急智之人,以最小的代价抓住到来的机会! 因此... 还未等月啼暇的话音落下,一个厚厚的本子被来者轻轻的放在了月啼暇身前的桌子上,穿着白色长裙的狐耳女子优雅的对陆渊躬身,而后以一种优雅且不失尊严的语气轻柔的说道: “四位尊贵的来宾,这是本店的菜单。” 先手把恶客定义为来宾,不仅缓解了恶客身份上的尴尬,也将恶客无声无息的划分到了贵客上面。 俗话说得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 虽说对于陆渊来讲,伸手打了面前这只笑脸狐妖也无所谓,但别人既然主动奉上了面子,他也没必要拒绝。 狐妖此话一出,这间酒楼内已经降到冰点的气氛顿时一缓,虽然说在座的众多妖怪还是不敢动弹,但不管怎么说,总算是能让它们喘口气了。 月啼暇自然也注意到了突然缓和下来的气氛,只不过她并没有纠结,只是拿起这本厚厚的菜单和一旁的欢都落兰凑到一起看了起来。 身份会改变一个人的行事风格。 身为陆渊目前唯一的女朋友,月啼暇自从得知陆渊这位男朋友人龙混血的身份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身份上的变化。 毕竟... 若是从人类的角度来讲,她在未来很有可能成为一位人类妖皇的妻子,而且还是异族妻子。 因此,避免在任何时刻成为人类攻讦陆渊的借口,就是她必须要掌握的基础技能之一。 而若是从妖怪的角度来讲,她在未来也很有可能成为一位巨龙的妻子,而且还是德不配位的妻子。 因此,万事不惊、心胸大度的做人和做事的风格,也是她必须要掌握的基础技能之一。 最后,若是站在整体的角度来看,她在未来注定会成为这样一位人妖共主的妻子之一。 因此,展现出自身独有的风采,并且在面对一个个未知对手时牢牢把握住自己争取到的地盘,才是最重要的技能。 所以从现在开始,月啼暇知道自己就要一步步的改变自己,并且逐渐适应这个无法想像的身份。 求其上,得其中。 求其中,得其下。 有些时候,以高标准来要求自身,其实并不是什么坏事。 而月啼暇这个心思单纯却足够灵透的女孩,也已经早早的看清楚了这件事的关键所在! 至于说,为什么月啼暇只是考虑着该保住自己应有的地盘,而不是断绝那种过分的想法... 只因为这个世界,强者为尊! 除了天造地设的那种伴侣之外,任何于实力上具有差距的伴侣,最终都是实力较弱的那一方选择妥协。 而对于她来讲,身份、地位、实力、包括主动权,她全部都处于绝对的劣势,如果还不劝说自己妥协,那最终的结果只能是不完美的结果。 因为... 月啼暇无比确信,目前独属于她的陆渊一定会引来无数优秀女子的疯抢,月啼一族根本不会给她带来任何的优势。 毕竟... 没有任何的人与妖,可以拒绝成为一位妖皇妻子的机会,尤其是这个妖皇的背景相当干净,根本不存在任何的制约! 不会像某只沙狐一样... 明明都成为了妖皇,却因为某些可笑的原因,被迫选择退让,甚至还带着妻子远离故土。 这不能说不对。 因为很少有人敢评价一位妖皇。 只能说,这种选择并不符合大多数女孩的意愿。 趁着月啼暇慢悠悠翻阅的时候,陆渊平静的侧过身,先是简单的打量了一下面前这只脸上带着一副笑容的狐妖,而后才意有所指的开口问道: “请问你是...?” “我是这家店的掌柜。” 狐妖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就像是一副面具一样,虽然看上去很真诚,但看久了就会感觉到一丝丝的虚假。 实际上,这也就是陆渊拥有强横的修为支撑着他在短短的打量之后,就可以判断出面前这只狐妖脸上的笑容是否是面具;单从一旁阿柱毫无察觉的表情中,其实就可以证实,这只狐妖的伪装还是相当到位的。 不过若是看久了,身为大妖王的阿柱其实也能看出来不对劲,只不过需要充足的时间而已。 但... “杀了她!” 一丝莫名隐晦的意念,在黑狐少女懵逼的目光中,从她的身体中涌出,而后带着几分破釜沉舟的气势,朝着那道无法直视的灵魂疯狂扑去。 随后... 就被磨灭的消失了。 但这道意念中的负面情绪,还是被陆渊及时的察觉到了,眉头一皱,心神与刹那间沉入心底,见到了这只一脸委屈与茫然的小黑狐。 “什么情况?” 陆渊的语气很平静。 但黑狐少女可不敢把这种平静当做是真正的平静,慌忙的摆了摆手,然后手忙脚乱的解释道: “我什么情况都没有...” “额,不关我事。” “主要就是在刚刚,从我身体里飞出了一道怨念,不受我操控,好像发了疯一样朝你的灵魂扑去...” “然后你就进来了。” “具体就是这样。” “真不关我的事啊!”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一瞬间,黑狐少女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那个老妖婆在创造出她的时候,就在她的身体里留下了什么后手,要不然没办法解释为什么她没办法操控自己的力量,尤其还是属于她的本源之力! 至于说,陆渊会不会冤枉她... 说实话,黑狐少女已经做好了抗下这个突如其来的黑锅的心理准备,毕竟她的这番解释实在是太过于虚假了点。 不过... 陆渊的关注点,并不在责任上。 “怨念!” 眯着眼,陆渊一字一顿的念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词汇,一瞬间,就想到了上辈子让他恨得牙痒痒的罗刹神。 怨念是种极其难缠的东西。 而且还是无法避免的东西。 即便不愿意面对,陆渊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心中也存在过怨念,无论是上一世的坎坷经历,还是这一世的布局,负面情绪都会或多或少的产生出来。 凭心而论。 哪怕是此刻,他也能感知到自身心中的那股疲惫感;只不过为了大局,他选择了压制与清除罢了。 因为... 他不想看到像原著中那样伪装在和平表象之下的残酷内在,以及近乎完全失衡的世界。 而一但任由这种负面情绪扩大,就会发展成怨念,一种绝对混乱且无比阴暗的精神力量! 不过,对比起这种混乱的力量,陆渊显然考虑的更多。 为什么这只小黑狐会散发出这种绝对负面的力量? 而且... 这种力量还脱离了小黑狐的控制! 没有任何力量可以脱离创造者的掌控范围之内,包括任何的生命;而一但真的出现了这种情况,只能证明,缔造黑狐一族的存在出手了! 但在这个基础上,显然涉及到了一个矛盾的问题:这样一位强大的存在,即便是出手也不会是轻描淡写的试探! 那为什么他直到如今,还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而不是以一种狼狈的方式被迫退守此地? 想到这里,陆渊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只黑狐少女,目光中闪过一丝考究与猜测。 一切都太巧了! 一切也太契合了! 而这样的事,早不发生晚不发生,现在发生只能证明一件事:有一个变数加入了进来! 而在诸多的变数中,把时间与地点进行限制,就可以得到一个非常清晰结果用以断定这个变数: 狐妖! 但能引起怨念的攻击,尤其是这只初步掌握了一丝丝本源的黑狐少女,所不自觉散发出来的怨念攻击,只能说明这只狐妖并不是单纯的狐妖! 而是一名狐仙! 换而言之... 涂山的红线仙! 狐仙与狐妖的区别很大。 虽然确实只是差了一个字。 但若是归根结底来讲,在这个世界中狐妖可谓是千千万,就近来讲,梵云飞其实也是一只狐妖,因为它的种族是沙狐,也是一种狐狸。 但狐仙则不同! 能掌握情力这种精神力量,并且成长速度也和情绪有一定的关联,外加上似乎可以穿越时空的力量,以及那颗明明是负责美好的“转世续缘”却偏偏被命名为“苦情树”的植物... 种种神秘的迹象,证明着涂山狐妖足以配得上“狐仙”的称号,也意味着这种神秘的背后,绝对与黑狐有关! 因为直至目前为止,陆渊手里能推断出来的信息,黑狐只有可能是与涂山的那颗苦情树有密切的关系! 这个关系究竟能密切到什么地步... 大胆点预测的话,很有可能是在最初时同出一源! 毕竟... 光暗很有可能是一体的! 就像是上个世界,无比契合罗刹神神位的比比东,最终却能生生出千仞雪这位未来的天使神一样;虽然不清楚那些神究竟在背后偷偷摸摸的插了多少次手,但光明与黑暗相生相克这一特点,陆渊还是在最后看明白了。 所以... 看见涂山的红线仙后,一些怨念才会脱离这只小黑狐的控制,选择了这种愚蠢但却非常“本能”的方式,意图临时改变他的想法与念头! 这个说法,可以说得通! 只不过... “总有些不长眼的东西,会在一个不合适的时候出来做出一些不合适的事情!” 不知是察觉到了什么,陆渊的面色骤然一冷,自言自语的讥讽了一句后,轻描淡写的拍了拍面前这只小黑狐,身影瞬间消失不见,唯有最后的那句安慰声,并没有随着陆渊的消失一同消失,而是被留在了这个空间里: “此事不怪你。” “安心。” 陆渊在心里停留并与黑狐少女交谈的这段时间,在外界的众人看来也仅仅是一个短暂的失神罢了。 但就在陆渊失神的这片刻间,一道强大无比的威压瞬间从城池中心的华丽宫殿中爆发出来。 黄沙四起。 天地同色。 就连半空中的乌云,也被这阵突然爆发的威压强行冲开;但皎洁的明月却仍然无法将月光洒下,只因为铺天盖地的沙浪真真切切的做到了“铺天”二字! 不得不说。 梵云飞对于时机的把握相当准确。 就偏偏抓住了陆渊短暂的失神,然后直接动用自身仅存的力量,试图一击将陆渊这位敌人击杀。 妖皇的一击,无疑是恐怖的;单凭散溢的威压,就让袁卯这位大妖王摆出了如临大敌的姿态。 可惜。 梵云飞的眼中,并不存在袁卯这位大妖王。 换而言之... 他在尚能动用自身完整实力的这段时间内,并不担心袁卯这位大妖王会对他造成任何威胁,真正让他郑重以待的,其实是陆渊这个连他都看不透的人类! 所以... “为了奖赏你、在从未露面的基础上就能够如此准确的抓住机会、甚至还能不顾脸面的采取最有利的战术...” “这一击,学好了!” 目光微凝,陆渊不紧不慢的抬起手按在虚空中微微一压,天地间所有的黄沙瞬间被压落到了地面上,旋即随着陆渊一推而后缓缓攥紧的手掌,瞬间改变了方向,带着原有的妖力,以一种浪潮拍击的方式,从四面八方涌现,将那座华丽的宫殿蛮横的淹没再了沙海之下! 摧毁一个人自信心最简单的方式,无疑是用这个人最擅长的攻击手段,将这个人从头到尾的按在地上摩擦。 因此,对于本就掌握了土石之力的陆渊来讲,用沙子击败梵云飞这只沙狐,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 尤其是,他这轻轻的一握,可不仅仅是把将近七成的天地之力直接灌输进去那么简单! 为了让这只沙狐老实点... 为了让他的实力得到更好的体现... 也为了给李慕尘造势... 陆渊这简简单单的一握,可是在附加了天地之力的基础上,还把自身对于土元素的规则领悟,也通通附加了进去! 可以这样说... 这一击,是陆渊目前为止,在单属性上所能发挥出来的全力一击! 而“皇”级... 对应的标准,是超越了普通的妖皇,甚至能与一般的大妖皇掰腕子! 因此... 一招把一个妖皇按在地上摩擦,其实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308.梵云飞,败! 同样的一件事,每个人所能看到的内在皆不相同,而在看到内在后得到的观点又会大不相同。 就像是此时此刻,对于酒楼内部的诸多妖怪来讲,它们的心情并没有好转,从外表上看去,每个妖怪眼中的不安与复杂几乎都快要溢出来了。 刚刚的交手过于短暂。 一般的小妖,什么都没看出来。 一般的妖王,也什么都没看出来。 除了黑驴阿柱这位大妖王在短暂的惊讶过后,正慢慢回味着在刚刚那一瞬的交手中体现出来的技巧与力量之外,在这间酒楼之中,再无任何一位旁观者能看清楚刚刚那一瞬间的交手究竟是谁胜谁负。 它们只知道... 梵云飞这位成名已久的妖皇真的处于这座城池之中! 它们还知道... 在刚刚的那一瞬间,一阵难以抗衡恍若天崩的威压,将它们每一位都牢牢的压制在座位上,动弹不得。 它们还还知道... 梵云飞这位恐怖的妖皇,在刚刚朝那位同样恐怖的人类强者发动了攻击,然后被那位人类强者予以了反击。 毕竟,从结果上来看,还是可以片面的分析出这场突如其来的交锋,究竟是谁占据的优势更大。 一位连身都没起,也没有爆发出强大的威压,就可以将不远处那座华丽的宫殿用沙海淹没。 另一位则是暴起出手,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动用了最擅长的沙子进行攻击,结果却没取得丝毫成果。 两者一对比,高下立判! 因此。 按理来讲,坐在酒楼里的这些妖怪本应该悲伤才是,毕竟梵云飞这位妖皇并没有在瞬息间把这位不知名的人类强者灭杀;而若是自私点的妖怪,按理来讲,也有可能面露喜色,毕竟无论怎么说,它们这些小妖怪最起码活了下来,没在刚刚的那记恐怖的沙海中丧命。 但... 每一个坐在这里的妖怪,就算不说是身经百战,最起码也不会像一些无知的小妖怪一样不知世间险恶。 人心难测。 妖心亦难测。 在两位强者的交手中,最先丧命的往往不是最后的失败者,而是一些实力弱小的旁观者。 就像是在刚刚那片朝着酒楼轰然落下的沙海一样,若不是那个不知名的人类强者出手,它们恐怕没有任何机会能活下来。 但能说这是错的吗? 显然不能。 西域的妖皇,为了保护自己的地盘与人类强者交手,情急之下不小心让交手的余波弄死了几个妖怪,合情合理。 可是... 站在它们这些小妖怪的角度来看,这件事无疑很不公平,因为它们不由自主的被当成了牺牲品! 若是主动选择的牺牲,牺牲者会心甘情愿。 但即便它们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以这种方式被迫成为了牺牲品,心里还是会在所难免的产生抗拒。 不为什么。 只因为梵云飞这位妖皇的出手,把它们这些出身于西域的妖怪,一视同仁的当成了灭杀的对象! 而恰恰是它们无比抗拒、无比厌恶的这名人类强者,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没有选择脱离这间酒楼,坐在原地挡下了这道攻击! 也间接的保下了它们的小命! 毫无疑问。 这是一种愚蠢的做法。 无论是把身旁的三位随行者一同带离这个危险的处境,然后通过观察寻找合适的出手时机;还是选择在这个基础上,抛下它们直接进行斩首战术,都比坐在原地硬抗这道突如其来的攻击更好。 更何况... 没有妖怪会认为,这位人类强者会做不到以上这两点! 所以,当这种让它们无法理解的事情真的发生在它们面前后,每一个妖怪眼中的复杂之色,其实也不是不可以理解的。 归根结底来讲... 不是它们背叛了西域! 而是西域的妖皇抛弃了它们! 当然! 即便如此,也没有任何一个妖怪选择当场向这位不知名的人类强者投诚,只是或多或少的收敛起了眼中的敌视。 只不过,无论这些妖怪在心中怎样看待这件事,都改变不了梵云飞这位妖皇的垂死挣扎。 仅仅在沙海覆盖下后的片刻,刚刚平稳下来的沙丘再度爆开,一位头生狐耳的青年从沙海中腾空而起,带着警惕和郑重,直视着坐在酒楼中的那名陌生的人类。 一次交手就想杀死一只妖皇,不能说完全做不到,只能说在同级别中,根本不存在可能性。 但从刚刚这次短暂的交锋中,梵云飞显然也看出了这位不知名的陌生人类实力究竟如何。 妖皇! 保守估计是妖皇! 能在一瞬间内调动天地之力,甚至还从他的手里夺过了对沙尘的控制权,用携带了他妖力的沙尘对他进行反击... 不能说深不可测。 只能说,他自认为目前的自己肯定是打不过这个陌生的人类! 别看他现在还能散发出妖皇的气势,甚至还能动用妖皇的力量;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一但时间过久,他的力量就会瞬间从妖皇滑落到妖王。 也就是说... 一但选择和敌人动手,他就必须要速战速决! 持久战,他是打不起的。 因为他随时都有可能变成任人宰割的状态。 只不过,这么多年以来,还从未有哪位妖皇会攻打西域,乃至于主动向他这位妖皇发起挑战,这也是他能够隐藏住自身实力的根本原因。 不过,假的终究是假的! 他现在只能维持住不到半个时辰的妖皇级战力,而对手却是一名真真正正的人族妖皇! 就算他在全盛时期打起来,都不敢说能稳赢对方,更何况是在现在他必须要速战速决的时候... 至于人族为什么会冒出一位妖皇... 对于这个问题,梵云飞并不关心。 或者说,关心了也没用。 摆在他面前的麻烦太多了,不仅要面对这位未知的人族妖皇,甚至在城内还有一股半步妖皇级的气息,这无疑把局面推到了一个相当尴尬的地步。 而在这种两难的局面下,有且只有一个选择:退让!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 只是一次交锋,梵云飞这位妖皇就产生了退让的念头,这无疑是把自身的名誉和脸面扔到了一旁;但若是站在族群安稳的角度来看,梵云飞的选择无疑是正确的,也是理智的。 在这种局面下,动手就注定会输。 一但输了,不仅他有可能会死,他的族群以及他的父王,也注定难逃一死,根本不存在活下来的可能性。 所以,无论是为了自身,还是为了整个族群,梵云飞都不得不选择低头,一方面安排族群撤离,一方面亲自露面,试着拖延一下时间。 可惜... 梵云飞并不知道这座城池已经被完全锁死了,无论是飞天还是遁地,都没办法从这座城池里逃离! “不知这位公子有何见教?” 立于空中,梵云飞不卑不亢的抱拳,身后空无一人,再也没有那位熟悉的侍女所跟随。 显然。 梵云飞已经做好了身死在这里的心理准备。 这些小小的细节根本无法从陆渊锐利的目光下逃脱,而从梵云飞不卑不亢的神色之中,陆渊也多少猜到了梵云飞究竟是如何考虑的。 凭心而论。 他与梵云飞无冤无仇。 但同样凭心而论。 西域之主这个称号,梵云飞这位妖皇是真的配不上! 西域在梵云飞的管控下,可谓是乱成了一锅粥;但若是考虑到梵云飞本就不管事的情况,西域乱成如今这样,似乎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北山如何,陆渊没去过,单凭道听途说不敢妄自评论。 涂山如何,陆渊也没去过,单凭道听途说,同样也不敢妄自评论。 但就南国而言... 西域简直就是渣渣中的渣渣! 南国有七十二洞妖王和各路小妖作为基层战力,五毒太保作为中层战力,盖长老作为中高层战力,万毒之王欢都擎天作为顶层战力,接班人欢都落兰作为少主,稳定南国人心。 西域有大大小小的妖王不知道多少,大大小小的小妖怪也不知道多少,中层战力寥寥几人且神龙不见尾,中高层战力目前还处于缺失中,作为顶层战力的梵云飞,不仅不处理西域的事务,多数时候连个影子都见不到... 可以这样说:西域这边,连一个大势力最基本的体制都没有,就更不用说去找南国碰瓷儿了! 至于一气道盟... 说实话。 陆渊都不知道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西域的妖怪为什么还敢这么狂,甚至还不把一气道盟放在眼中。 梵云飞是击杀了王权景行没错。 梵云飞也确实是在王权景行最高光的时刻,携带满天黄沙突入到一气道盟的管辖范围内,当众击杀了王权景行。 可问题是... 这些都是梵云飞的战绩! 跟西域这些普通的妖怪有一分钱的关系吗? 若是梵云飞也和欢都擎天一样,兢兢业业的管控西域,西域这些妖怪若是狂也能说的过去。 毕竟一路走来,陆渊也确实见识过了不少狂的无法无天的南国妖怪,即便明知道打不过,也要硬着头皮上来和他过两手,然后被他按在地上摩擦。 这就是一个有强力后盾,才能支撑起来的精气神,也是他一路走来,在见到欢都擎天前,没有任何一个妖怪为了活命去扛征南旗的根本原因! 换而言之... 只要欢都擎天往那里一站,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只要其一声令下,就会有下属敢硬着头皮往里冲。 这就是一位强者的重要性! 这也是以核心发展出的势力,最极致的力量体现;甚至包括现在的龙影书局,其实也是这种以他个人为核心,所衍生出来的势力。 因此,若是梵云飞像欢都擎天那样兢兢业业的治理西域,下面的诸多妖王猖狂也可以被理解,毕竟靠山足够硬。 甚至再退一步来讲... 哪怕梵云飞不会治理西域,其实只要他站在那里当个雕塑,并且把治理西域的任务交给一个会治理西域的妖怪,现在的西域也绝对不会如此的混乱! 在其位、谋其职。 这是自古不变的道理! 而梵云飞身为妖皇,其实力就已经决定了其地位,而其站在西域之主的地位,却并没有为西域做出任何有利的事情,反而还导致了西域与人族的关系急剧恶化,这本身就是一种失职的行为! 陆渊很讨厌失职的行为。 因为他背负的东西也很多。 他要在离开前,确保神火山庄不会受到任何人的觊觎,并且在离开后,将这个成果维持住。 他要在离开前,给这个世界的人族留下一张底牌,并且在离开后,将这张底牌收敛好,不会让任何一个具有野心的人或妖沾染半分。 他要在离开前,将一统的概念初步打入到这个世界所有人与妖的记忆中,并等待着岁月的流逝,将这种记忆转换为古老的传承流传下去。 他想做的事情太多了! 但归根结底,只是一句话... 他在为离开后的一切做准备,确保不会因为自己的离开导致悲剧的发生,即便真的发生了悲剧,也努力将悲剧最小化! 站的越高,望的越远...身旁能够并肩而行者越少! 这是一种必然。 但若是只顾自己... “责任”这两个字,就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陆渊坚信,在每一段美好的路程中,都会有一些乘客会在中途的各个站点下车,而并不是每一位乘客,都能跟随他在该下车的时候下车,并搭上一班新的列车。 而责任... 就是等到他在一次次的旅途中收集到了足够的建造物品后,换质出来独属于自身的列车,而后逆流着轨道,去曾经那些朋友下车的地点将那些朋友带上车,驶向曾经给他们带来美好回忆的地方。 至于留下这些后手... 主要还是为了预防万一。 毕竟何时才能拥有自己的列车,陆渊也无法确定,万一等到他真有那么一天带着列车回来时,却发现朋友们一个个都因为各种原因早已死去,那无疑是让人崩溃且无法改变的事情。 所以... “退位吧!” “将你西域之主的位置交出来。” 陆渊的身影微微一闪,旋即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原地,于刹那间立于高空,和不远处裹挟着风沙而来的梵云飞平等而立,而后看着不远处的梵云飞,淡淡的说道。 其实无论梵云飞退不退,西域之主的位子都不可能交给一个人类来坐,陆渊很清楚这点,毕竟这相当于把西域所有妖怪的尊严扔在了地上硬生生的踩碎。 只不过... 出乎陆渊的预料。 梵云飞的面色虽然很难看,却并没有在听到这番话的下一刻爆发,也没有退让,只是维持着一种不冷不热的态度,淡淡的反问道: “你想要这个位置?” 按理来讲,西域之主的位置,交给任何一个人都无妨,只要他还是妖皇,天地之力就仍然被掌握在他的手中,后继的西域之主终究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而对于实力相同的妖皇来讲... 西域之主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称号。 仅此而已。 已经成为了妖皇的存在,那道至关重要的门槛显然已经被踏平,因此,一个可有可无的名头,真的不如西域所有的地盘价值更大。 夺取了西域的地盘,虽然他的境界并不会因此而下滑,但成为风中浮萍,几乎是一件必然的事。 不过与自身的性命相比,以及种族的安危相比,成为风中浮萍,也不是一件难以被接受的事情。 毕竟... 他目前已经沦落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境界再往下滑,顶多也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大妖王罢了!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但趁着尚有能力的时候,进最大能力震慑住对方的一些小心思,梵云飞自认为还是能做到的。 一方面摆出了可以商谈的架势。 一方面摆出了鱼死网破的架势。 只要不傻,就不会选择与一位摆出了鱼死网破架势的妖皇动手;因为即便是同为妖皇,动起手来,胜负与生死也都很难说。 梵云飞非常精准的拿捏住了正常人的思维逻辑,并且根据这种思维逻辑,试图拖延时间。 可惜... 陆渊从始至终都不是一个正常人。 “退!” “还是不退!” “我只问三遍!” 轻描淡写的从虚空中抽出原本被放置于桌子上的制式长剑,一层炙热的金色火焰将长剑包裹在内,旋即被陆渊拎起,笔直的对准了不远处的梵云飞。 梵云飞的面容微微一僵,尤其是在看见剑身上金色的火焰后,面色也不由自主的变的凝重起来。 纯质阳炎! 这玩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灭妖神火的名头不是吹出来的,而是硬生生打出来的! 当年,妖王级的东方孤月就可以凭借着纯质阳炎与未动用天地之力的万毒之王欢都擎天打成平手,已经用实际战力证明了这种火焰对于妖怪的克制力度有多大。 与王权剑相比,可能在攻伐性上稍稍弱了些。 但与余下的所有法宝相比,包括妖族的种种神通法术相比,纯质阳炎绝对是一等一的存在,甚至可以和王权剑被划分到一个序列之中! 所以... 梵云飞很清楚。 拥有了这种火焰,哪怕面前这个人类少年只有大妖王的境界,在某种意义上也足以和他抗衡。 打持久战的话,甚至还有相当大的可能性把他给硬生生拖死! 更何况... 面前这个人类还是妖皇! 虽然不清楚这个人类为什么可以在他西域的地盘上调用天地之力,但此战没有胜算已经是注定了! 梵云飞确实有点呆。 但只是有点呆,而不是傻。 明知打不过还硬着头皮打,除了当场身死之外,在纯质阳炎下,他不会有第二个结果。 因此,在短暂的沉吟后,梵云飞还是不动声色的抱了抱拳,硬着头皮,意有所指的说道: “虽然公子你也与我一样,是一位实力强大的妖皇,但西域之主的位置,绝不是我想让就能让出来的。” “一但坐在这个位置上,不仅要为了西域的大事小情操心,还要处理繁杂的事务,并且要拥有相当强大的实力,用以震慑四方宵小。” 梵云飞不知道自己的这番解释,对面这个突如其来的人类妖皇能否听明白,但这确确实实是他能想到的最隐晦的说法了。 他本就不善言辞。 但若是直来直去的说,那简直是把沙狐一族的脸面扔在地上踩。 打人不打脸,拔树不扒皮。 直接开口认输,实在是太丢人了。 只能寄望于对面这个人类妖皇能够听明白他的意思,并且以一种兵不血刃的方式让他完美退场。 心理负担这种东西,梵云飞一只沙狐肯定是没有的。 能在实力不济的时候,在强者的手下带着种族安然的推去,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奢求太多,死相往往会更凄惨。 梵云飞的暗示很明显,陆渊显然也听明白了。 在两者无冤无仇、且并不想结死仇的情况下,梵云飞的退让,无疑给他避免了相当大的麻烦,而对于这种选择了主动配合的妖怪,他自然不可能下死手。 “好吧...” “归根结底,你还是想亲身验证一下我的实力如何。” “既然如此...” “那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实力!” 手中的制式长剑上,金色的火焰缓缓的熄灭,陆渊止住了自己的暗示,身上逐渐弥漫出强烈的威压,天空中飘下的雨线瞬间被冻结,伴随着刺骨的杀意,陆渊缓缓的举起了手中被血雾包裹着的长剑,而后干脆利落的对着不远处严阵以待的梵云飞劈下! 简简单单的一击脱手直劈。 剑术老师看见这招,都会忍不住的为之哭泣。 剑走轻灵。 放着直刺不要,选择劈砍... 这剑术怕是刀法老师教的吧! 刀法老师恐怕也会觉得冤枉。 谁教刀法,能教出这样一式“脱手”直劈啊! 合着武器不要钱呗? 不过不管是谁教的,都改变不了这一招的恐怖! 梵云飞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可以用杀气凝冰,甚至导致这片天地都在这阵杀气下改变了形态,好好的下雨被迫转换为了下冰雹。 当然。 不仅是梵云飞第一次看见,城内所有的妖怪也都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奇景,也是第一次看见下冰雹的场面。 每一个冰雹,都如同一根锐利的冰针砸落到了地上。 这是样式奇特的冰雹。 但没有人怀疑这些冰雹的杀伤力。 数不清究竟有多少根冰针在一瞬间砸落到了城池内,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无比恐怖的杀气! 也是极致精纯的杀气! 而此时此刻处在对面的梵云飞,看着那柄缠绕着血雾的长剑朝自己飞来,心头不由得一紧。 话说... 对面这个人类少年不会真是那种愣头青吧! 万一认真了... 看这个架势,他怕是不死也要残! 因此,稳妥起见,也为了防止不必要的误会,梵云飞意有所指的轻咳一声,而后用力的一抬手,一道铺天盖地的沙海就已经将他包裹了起来,而后,伴随着同样强大的威压,黄色的飞沙再度浮现,以一种沙海状朝那柄被血雾包裹的长剑拍去。 城内,除了袁卯和阿柱外没有其余的大妖王。 换而言之... 无论是陆渊还是梵云飞,都可以大胆的演一场对手戏,只不过梵云飞演的戏码并不高明,陆渊演的戏无比真实而已。 不过就算是再真实... 也是一场戏! 但当那柄血色的长剑轻轻松松从黄沙中穿过,却被挡在了梵云飞身外不足一寸的沙墙中后,处于沙暴中心的梵云飞就已然很清楚,对方绝对是留手了。 他驱使的黄沙,威力不大。 分散且不动的沙子,哪怕是妖王也有能力劈开;但在他周围这些不断旋转且流动的沙子,才是他真正的实力体现! 而能干脆利落的切入到他身前不足一寸的地方,并且在紊乱的沙流中保持纹丝不动的状态... 实力绝对比他高! 毕竟对方并没有使用纯质阳炎! 不过,在演戏这方面,梵云飞向来是精益求精的,只见他猛的一咬舌尖,喷出一口精血,惨叫一声,旋即携带着这道血红色的剑光逆飞而出,在所有妖怪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轰然砸碎了城墙,然后以一种狼狈的姿态滑落了下来! 309.坏我大事!!! 烟尘四起,碎石滚落。 破碎的城墙下,如此凌乱的场景遮挡住了所有妖怪的视线,唯有那道撕心裂肺般的咳嗽声,将城内所有妖怪刚刚燃起的斗志再度打入冷水之中。 凭心而论,梵云飞的选择很正确。 死道友不死贫道。 城内留下的这些妖怪下场如何,不是他应该考虑的事;如何及时止损,保住自身的小命和族群仍然存在,才是他应该考虑的事情。 因此,像声望这种东西,早就被梵云飞在无形之中抛弃掉了。 德不配位的代价很恐怖。 能以这种交易的方式,平稳的把祸根交出去,换取自身顺利脱身,以及种族的安危得以保障,属实是一笔划算的不能再划算的买卖。 而在刚刚的这道攻击中,梵云飞也很清楚对面那个人类的意思,因此,在停止住自己掐着脖子硬咳嗽的动作后,他伸出手裹挟着黄沙抓住了这柄血气冲天的长剑,在简单的扭动后猛的一蹬地,朝剑尖所指的身后爆射而出。 沙狐逃跑的方式很多。 但问题是... 截至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一只沙狐可以逃出这座城池! 而这个被沙狐用特殊的法术传递过来的消息,也成为了压垮梵云飞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拖延时间是没用的。 因为当这个实力强大的人类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起,整座城池,就被以一种不可知晓的方式封禁了起来。 连沙狐祖传的遁地都无效... 梵云飞很清楚,只有配合,才有保全自身的机会。 而这柄无论他怎么掰都无法偏移半分的长剑,从刚刚拿捏的分寸来看,很有可能是在给他指一条生路;因此,梵云飞才会裹挟着飞沙从烟尘中爆射而出,在无数妖怪失望的目光中狼狈的逃窜。 梵云飞的想法是正确的。 当他持握着这柄血红色的长剑,将惊慌之色溢于言表的众多族人畅通无阻的带离这座城池后,回首看向里面仍然在哀嚎且不敢置信的诸多妖王,梵云飞才明白过来,他手中的这柄剑并不是在为他指明方向,而是相当于一把一次性的钥匙。 要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他刚刚可以拿着这柄剑带所有沙狐跑出来,现在却无法拿着这柄剑再度进去! 站在这层看不见的屏障外,梵云飞沉默了良久,看着里面一位位不知名的妖王面露愤怒亦或是恍然大悟,然后指着他无声的破口大骂,最后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硬生生的碾成了一团碎末,梵云飞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心中的后怕,硬起心带着身后的所有沙狐头也不回的奔向远方。 去哪里,不重要。 一位保守估计实力为大妖王,巅峰状态为妖皇的强者,带着四五位同族的妖王,无论走到哪里,都可以临时占下一块地盘,作为繁衍生息的地方。 但为了安全考虑,梵云飞很清楚,他必须要带着沙狐一族走的更远,但绝对不能离开西域。 一来,这座城池很快就会沦为整个西域的焦点,在这个谣言满天飞的时代,很多妖王就会被忽悠过来,尝试着去击败这个妄图沾染西域之主位置的人类。 然后... 就会怀揣着疑惑死去。 倒霉点的妖王,甚至有可能连自身的死法都不知道,就稀里糊涂的死在了那个人类的手下手里。 梵云飞很清楚,一位半只脚踏入妖皇的顶尖大妖王真动起手来,杀伤力究竟会有多大。 毕竟... 北山与涂山那两位,归根结底也是处于这个状态,虽然被誉为妖皇,但具体的实力并没有达到妖皇级。 不过和那些被卡了一辈子都迈不出这一步的顶尖大妖王来讲,无论是涂山还是北山的那两位,还是刚刚被他感知到的那道气息的主人,在某种意义上,把他们当成妖皇来看待一点没毛病。 不过... 话说回来。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也不知道人族那边究竟是踩了什么狗屎运,一代中,竟然冒出了一名已经成为了妖皇的强者,以及一位顶多花个三四十年也能成为妖皇的强者! 以往妖王的上限直接被捅破,甚至这两位还直接跨过了大妖王,几乎是一步登天般的踹开了妖皇的大门。 一族两妖皇。 说实话,这配置也真是没谁了。 幸好人族的寿命不长。 两位妖皇在世,撑死了也就是横压四方两百年而已,妖族只要低头两百年,还是有再起的机会。 至于说,这两位妖皇会不会在下一代中也培养出来一位到两位的妖皇,梵云飞觉得几乎不可能。 成为妖皇,靠的是机缘。 虽说天赋也占据了很重的比例,但首当其冲的还是机缘。 天赋高的多了去了! 天赋比他高的也多了去了! 远的不说,与他当年同处一个时代的天才少年,最后还不是因为环境和天赋夭折在了那个人渣手里! 因此,梵云飞很清楚,单纯的天赋论并不可取。 而机缘这种东西... 真的只能看缘分! 所以对于两百年后的人族,梵云飞并不看好还能维持住现在的威势;不过既然出现过妖皇,人族的底蕴还是会增加相当大的一部分。 王权剑,纯质阳炎。 这两个威名赫赫的家族,保底起步就能出现两个顶尖的大妖王,配合上一气道盟各个古老的家族,虽说还达不到目前一族双妖皇、且一位妖皇踩着他上位的威势,但固守领地还是有把握的。 二来,一但离开西域,万一不走运的碰见妖皇,无法动用天地之力的他连还手都做不到,就更不用说寻找合适的机会跑路了! 因此,哪怕他的实力确实不太行,但只要停留在西域的地盘上,不管谁来,他都有把握成功跑路。 回望当年的风采... 只能说,是越活越回去了。 梵云飞的后怕与自哀自怨,重新回到酒楼中的陆渊自然不清楚,他只是能感知到梵云飞带着那些沙狐,从他设下的空间屏障中穿过,离开了此地,仅此而已。 如果他知道,他一定会纠正梵云飞话中的错误: 不是一族两妖皇,是一族三妖皇,而且还只是目前三妖皇。 已经被转换为人龙混血的李慕尘,在资质上已经超越了袁卯,只需要适应几天被强化后的身躯,再把略有些缩水的修为重新弥补回来,突破到皇级,基本上就是一件十成九稳的事情。 当时刚蜕变完的李慕尘,就可以遵循着本能试图从他的手里夺取一部分火元素的规则控制权,从根本上论起,那时候的李慕尘就已经是半步皇级了! 而当他征南平西之后,天地卷也就可以被光明正大的传播开来,丝毫不用担心受到一些蠢货的觊觎。 而当天地卷一传播开来... 别的事陆渊不敢保证,东方孤月这位师尊突破现有的妖王境界,达到顶尖大妖王的境界与战力的这件事,他还是敢拍着良心保证的。 至于王权家的那位老家主... 由于没见过面,而且具传闻一直有伤在身,是否能扛过天地之力的冲刷,以及那把王权剑能不能割舍,陆渊真心不清楚。 天地卷的基础要求,一气道盟中各个古老的家族基本都能做到,唯有最强盛的王权家做不到。 兵器是承接天地之力的载体。 因为这个世界的天地之力过于暴躁。 可若是使用王权剑作为载体,来承接天地之力的冲刷,天长日久之下,王权剑注定只有一个结果——破碎! 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承载住天地之力天长日久的冲刷,包括王权剑,以及他的太虚骨枪。 但若是把这些承载体,用血炼培养成与自身性命相连的一种器官,其实就可以避免这种磨损。 因为每一次的实力精进,都会将承载体收到的磨损填补好,而后随着实力的精进得到一部分反哺,进而导致作为承载体的兵器亦或是法宝越来越强。 从理论上看,没缺点。 一位妖皇的兵器,血炼到最后甚至有可能与王权剑相拼而不露丝毫弱势,这相当于白捡了一把强大的法宝。 可问题是... 王权剑对于王权家的意义,根本不是一个血炼法宝就可以替代的,也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成为妖皇的! 一但选错了继承者... 那特么简直是在拿王权剑去赌一个成为妖皇的概率! 更大的问题是... 就算王权家赌赢了,未来的一气道盟中也绝对不会只存在一位妖皇,两位三位甚至都很有可能! 到那个时候,天地一剑的威慑力以及王权家的影响力,将遭到毁灭性的打击,瞬间就会从一气道盟中顶尖的家族滑落到一流的家族,与目前的李家为邻。 毕竟... 李慕尘目前已经是半步妖皇了! 两家都出过妖皇,自然也就不存在谁强谁弱了。 因此,在这个变局中,陆渊还真不敢对王权家轻易下定论,毕竟王权剑存在的意义分量太重了,很容易影响到王权家这一代家主的判断! 不过若是下一代... 看王权霸业这批年轻的天骄... 陆渊觉得,说不定会冒出双掌以上之数的妖皇,甚至连大妖皇,都不是没有可能出现! 一念至此,陆渊也就放下心来,看着不知何时已经将桌子摆满的饭菜,以及那只仍然是笑吟吟的狐仙,眼角微微一抽,而后毫不客气的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拿起筷子薅了块儿肉尝了尝,满意的点点头。 不得不说,涂山开的饭店该是相当有水准的,虽然比不上上辈子他在星斗大森林练就出来的厨艺,但考虑到食材不用,能做成现在这样,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 毕竟星斗大森林里的魂兽每日都要在生死之间徘徊,全身上下都蕴含着魂力,血肉自然鲜嫩。 换而言之... 他用的是最新鲜的妖怪作为食材,才能凭借着磨练出来的厨艺,制作出来鲜嫩可口的食物。 放在这个世界中,根本无法想象。 不过,安稳的时间总是短暂的。 刚刚和梵云飞演了一场戏,陆渊还没坐下来喘口气,也还没好好的品尝一下这些菜各自的味道,就感知到了两股熟悉的气息从不远处飞驰而来,最后停在了酒楼下方。 不得不说。 惯性思维害死人。 身为一名大妖王和妖王,明明已经具备了腾空的能力,也具备了飞翔的能力,但偏偏就是习惯性的选择走门,而不是飞到空中破窗而入。 陆渊无奈的叹了口气,轻描淡写的拍了拍手,在将这两个小蠢货转移到身旁后,一边在各个盘子里薅着肉,一边慢悠悠的开口问道: “怎么?出事了?” 身为一名压阵者,按理来讲,袁卯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因为当袁卯这位半步妖皇出现在这里时,也就意味着队伍里有可能会出现伤亡。 若只是伤,陆渊不会担心。 但若是亡... 陆渊会很心疼。 此次出征的所有人,给予充分的发展空间,未来的修为注定不会低于妖王,甚至连大妖王都不会少于一掌之数。 这也是陆渊给龙影书局留下的一份坚实是基础力量,而这份基础力量也能确保神火山庄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不会因为任何原因消弭。 毕竟... 近四十位的妖王,以及五位以上的大妖王,还有袁卯这位未来的妖皇,单独把这个阵容拎出去,就能轻轻松松的建立起一个不逊色于目前南国的大势力,护住神火山庄不消弭,简直是轻而易举。 不过陆渊也很清楚,若不是出现了什么特别重要的情况,袁卯绝不会放弃任务过来和他禀报,尤其是禀报的代价很有可能让人心疼。 果不其然,袁卯甚至都没有顾及到一旁这只笑眯眯的狐妖,以及桌上其余的无关人士,皱着眉头,从身后的女孩手中拿过记录本,一边把本子递给了陆渊,一边开口陈述道: “就在刚刚,我们的人手发现并且传来了消息,那群不安分的面具又开始行动了,来势猖獗,已经有多名情报人员和我们失去了联系...” 失去了联系? 闻言,陆渊挑了挑眉,目光微动间已是拿起了桌子上的记录本,口中却淡淡的反问道: “他们应该没那么大的胆子...” “来承接我的怒火!” 一旁的袁卯显然理解了陆渊的意思,恭敬的点了点头,然后加快了语速,言辞清晰的陈述道: “我们的人手没有损失,虽然有不少人都受了伤,但没有任何人死亡,只是被封禁了法力,没收了通讯器材而已。” “幸好有几个人还藏着信号弹,确认那群缺德的面具走了后,才敢放出来,得到了支援。” “而根据拼凑起来的零碎信息,以及这些被擒下的人员提供的运动轨迹,还有几个隐秘观察点所观察到的方向,我们大致确定了这些面具的目标。” “南国!” 嘎嘣!!! 刚刚准备要放下的筷子,在陆渊手中瞬间断成了两截,清脆的竹节炸裂声,将陆渊猛然阴沉下来的脸色衬托的让人胆寒。 “这群蠢货打算干什么!” 深呼吸,控制好面部表情,陆渊来不及去理会身旁下意识站起身的欢都落兰,板着脸翻开手中的记录本,口中自言自语的嘟囔着,但心中似乎已经找到了答案。 还能干什么! 不就是打算去挑战欢都擎天吗! 他早该想到的! 一但这个消息被传出,这群心高气傲的天才们必定会前往南国,毕竟龙影书局在这一次的行动中已经被陆渊亲手暴露,被摆在了明面上。 无论是为了意气之争,还是为了那可笑的名誉之争,亦或者是为了去找寻那个所谓的“真相”,这群心高气傲却自不量力的天才们一定会以一种鲜明的方式,向他做出可笑的证明! 在此之前,陆渊无法猜到这种证明究竟会是什么。 在此之前,陆渊也不知道这种证明所发生的地点。 因为当事情没发生的时候,没有人敢去拿着虚无缥缈的猜测断定未来,即便手头掐着大量的情报和估算,陆渊也只敢拟定一统天下的大计划,而不敢去推断在这个计划中旁观者都反应... 所以... “坏我大事!!!” “他们怎么敢的!!!” 陆渊的脸颊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看着记录本上虚实交加的路线图,以及不少被明显标出的地点,他无法抑制的从牙缝里一字一顿的挤出来这句质问,似乎是在通过这种方式宣泄并遏制住自身的愤怒。 对于自身的实力,即便在情绪濒临失控的状态下,陆渊也控制的非常到位,没有一丝一毫的威压被释放出来。 但当一个人强大到一定地步时... 情绪! 也会对环境造成一定的影响! 饭菜上升腾的白雾,于刹那间变得清晰起来,袁卯沉默的站在一旁,显然感知到了突然降下的温度,也显然知道了陆渊此刻的心情无比的糟糕。 没有人敢大声喘气。 因为在这间酒楼内的所有客人全都身具修为,自然能感知到突然降低的温度,配合上陆渊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每个妖怪都感觉到了一种大难临头之感。 强者在愤怒时,拿弱者撒气这种事,虽然很掉脸面,也很容易让人看不起,但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有效的泄气方式。 而当一名强者都快要控制不住自身心态的时候,只能说,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因此。 永远不要高估一位强者的脸面究竟有多么重要,也永远不要低估一位强者的愤怒会造成什么后果。 所幸,陆渊是一个理智的人。 平日里,刻意保持的近乎冷血的做事风格,在这个关键时刻,给予了他相当强势的支援。 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周围不断降温的环境总算没有继续降温下去,陆渊闭着眼坐在椅子上沉吟了片刻,最后皱着眉头缓缓的吩咐道: “计划临时有变。” “通知各个小队,在完成之前我临时下达的额外任务后,停止下一步,目前已经动手的及时停止,无法及时停止就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全部集合,并且戒备;城内开始强制性的戒严,除了我们的人外,不允许任何的人与妖在这个时间段内出门,包括那批被救出来的人!” “各个小队持续维持戒备状态,除非得到我的后续命令,否则继续维持;从被救出来的那些人中挑选一部分可靠的人,我不需要他们永久的可靠,只需要他们在目前这个节骨眼上可靠就行!” “各个小队集合完后,派出两只小队管控街面和管控秩序,优先确保食物的供给不会出现混乱,并且暂时将食物这条供给线管控住。” “将那些暂时可靠的人,作为你们按规格分发食物的下属,余下的四只半小队,分出四只小队,用以对付那些随时有可能到来的敌人,余下的半只小队,也就是你手下的那些人手,负责监察,尽量防止各处出现的纰漏。” “记住!” “我只要成果!” “如果有任何阻碍试图阻挡,在避免伤亡的基础上,我允许你们动用任何手段来达到这个成果!” “前提是...” “不许内乱!” 袁卯冷静的点了点头,同时把手中的小本子合上,轻点储物手镯,就要将记录放回去。 未曾想到... “你留着干什么?” “你跟我走!” 没好气的从袁卯手中拿过记录,陆渊反手就将这个记录递给了跟在袁卯身后的天璇星。 开什么玩笑! 若是袁卯还能留在这里,他也没必要吩咐这么多,说的这么细致,毕竟袁卯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在处理事物方面还是相当可靠的。 只不过... 这一次的事情闹的实在是太大了! 即便是及时阻止,带来的影响也绝对不是一星半点! 他能接到消息,其实就已经证明了这份消息的过时性,虽说身为空间能力者可以通过坐标进行迁跃,但站在全局的角度来考虑这件事,袁卯一个人去南国肯定是不行的。 因为袁卯无法代表他! 在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蝴蝶效应下,陆渊不敢去赌这次的事情是否会给欢都擎天带来怎样的印象,一但南国反水,虽说他也可以逆着来路重新淌过去,但这也就意味着满盘皆输。 到那个时候,平西肯定是不要想了,能把这些骨干力量完整的带回去,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而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计划甚至已经完成了四分之一,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了意外的事件,陆渊觉得,自己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面对这次的事情。 确保秩序不乱,是第一步。 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座城池内尚在反抗的妖怪清扫干净,给留守的下属一个还算稳定的局面,是第二步。 通知李慕尘计划有变,并且让李慕尘做好随机应变的心理准备,赋予其关键时刻破坏计划的权利,则是第三步。 带着袁卯在最短的时间内,通过空间迁跃回到南国,阻止以王权霸业为首的这批蠢货大胆的举动,并在最短的时间内消除欢都擎天心中有可能被树立起的隔阂,最后再通过空间迁跃回来,重新开启计划,则是第四步。 只要完成这四步,某些让人心累的猪队友带来的风波,就不会对原本的计划造成影响。 顶多是... 计划开启的时间会往后推迟几天。 不过... “说起来也真是戏谑...” “每一位空间能力者,似乎都要和时间进行一场赛跑...” 默默的在心里自嘲了一句后,陆渊平静的站起身来,带着几丝不易察觉的愧疚当众抱了抱月啼暇,而后看着少女眼中无声的鼓励,一言不发的带着袁卯和欢都落兰转身离去。 310.轻狂的少年们 锵~ 一道短促且清脆的剑鸣声,伴随着纯黑色的剑光闪动,于瞬间将不远处正在修建的楼体劈成了碎片。 佩戴着黑白色全脸面具的男子平静的将手中的利剑收入剑鞘中,看着下方那些面色惊惶的妖怪与人类,不由得轻叹了口气,低沉的感慨道: “这里依旧是妖怪的乐土。” 是的。 南国本身就是妖怪的国度。 四大妖国之中,也就只有北山和涂山算是人妖混居,而且北山的背景导致了那里的妖族极度排外,非本地的人类居民,一概采取敌视的态度。 但到现在为止,南国竟然还保持着这个样子... “只能说,他只是击败了欢都擎天这位万毒之王,却并没有真正的做到一位强者应该做的事情。” 白色风衣、内衬白袍、衣角处带着繁琐纹路的男子轻轻推了推脸上的笑脸面具,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失望轻声感慨道。 说实话。 他原本以为在陆渊击败万毒之王欢都擎天后,南国境内不会再出现这种妖怪压迫人类的现象,即便是真的有,也只是极个别的现象,而非全部。 可惜。 从目前的角度来看,陆渊做的事确实让他略感失望,南国的妖怪依旧还是驱使着人类修建着一些不知名的建筑物,和他们来时在路上看见的那些巨兽的头颅,以及那些建立了没有多久的小村庄,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处境... 也是两种不同的风格! 一个是生机勃勃;虽说还带着些许凋零之感,但每个人脸上的希望和对未来的憧憬已经足够把这些残留的凋零之感驱散。 而他们现在看到的这个... 只有沉闷。 工地里没有打骂声,但每个人类都在按部就班的干着活,就像是一群失去了意识的傀儡一般,除了几个小妖怪拿着图纸比比划划争吵以外,没有任何除了砖瓦碰撞声以外的声音。 安静的有些可怕。 由此可证明,南国境内的人类并没有因为陆渊击败了欢都擎天这件事,重新获得了自由,反而依旧保持着原本的生活状态,被一群妖怪继续欺压。 但... “按理来讲不应该啊?” 一旁的王权醉捏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思考着一路走来所见到的景象,自言自语的疑惑道: “在我们来的这一路上,可从来没见过还有任何妖怪敢欺压人类,所有的小妖怪都对那杆大旗所立下的地方避之不及,由此可见他打过来的时候一定是下了狠手。” “既然如此,目前在南国境内出现了这种情况,按常理来讲,真的很不正常,也很不可能,更不应该。” “有什么不应该的?” 李去浊抱着臂膀踩着风火轮,站在一旁大大咧咧的打断了王权醉的思虑,满不在乎的反驳道: “说到底,只不过是欺软怕硬罢了。” “师妹你想想,我们一路走来所见到的那些妖怪尸体的背景,能和背靠着欢都擎天这位妖皇的南国相比吗?” “就算是他真的打败了欢都擎天,也不意味着他可以对整个南国说了算。” “因此,与其吃力不讨好,正常人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种既得到了名誉又不用交恶的方法,是很正常的吧?” “毕竟就算是说出去,也不能说他没有斩妖除恶。” 李去浊大胆的说着,越说越兴奋,越说越感觉到他似乎发现了整件事情的真相,而若是他的推测无误的话... “或许,这本就是欢都擎天那个妖怪和他联手演的一场戏罢了,他们俩之间甚至有可能达成了什么协议,设下了一个可以颠覆咱们一气道盟的阴谋!” “好了!” “好了二弟!” 王权霸业与李自在扶着额头,异口同声的打断了李去浊越来越离谱的推测,显然是否决了李去浊如此离谱的推测。 李自在只是单方面觉得不可能。 神火山庄东方老庄主的识人能力,他还是比较相信的,再说了,虽说陆渊这位神火山庄的大师兄与面具玩不到一起去,甚至还和面具所有成员有不浅的误会,但从杨一叹与小杨蔑的身上,还是不难看出,这位神火山庄的大师兄并不是心怀不轨之人,因此不应当受到如此污蔑。 而王权霸业想的就更简单了。 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 这是他的人生信条之一。 因此... “一切都不要过早的下定论!” “反正...” 脚下的利剑陡然划过弧线,被王权霸业持握在手中,笔直的指向了前方一望无际的长空,豪气长啸道: “我们此来,是要把他所有的谋划全都看清楚的!” “到了那时,再下定论也不迟!” 王权霸业无比霸气的回答真的没有辜负了他这个名字,只不过就在下一秒,一道凄厉的哭喊声就从地面上传来... “我的摘星楼!!!” 一个长着八只眼睛的秃顶男子闪电般的从山体里窜出,失意的半跪在地基破碎的楼体面前,手里还握着一块碎裂的石头,一条条泪水肆意的流淌着,似乎代表着他此刻已经炸裂的心态。 谁能告诉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上次被劈也就算了... 一方面也确实是他太过于招摇,另一方面也并不是什么坏事;毒娘子在弄清楚具体情况之后,也表明了理解他的心意,而后相当善解人意的放宽了条件,只要求他在不违反毒皇与那位人族妖皇签订的诸多条约的基础上,尽自身最大努力,重新建一栋楼当做求婚礼物即可,并没有说这栋新楼究竟要达到什么标准。 换而言之... 这已经算是认可了他! 因此,若是换个角度来看,一顿揍换一个老婆,这笔买卖不仅不亏,简直都赚翻了好吗! 所以,在熬夜点灯仔细观看了那些被封存在石桌上的协议后,毒夫子最终还是决定聘请一个读书人,帮他翻译一下这上面究竟都写了啥... 吐音都是一样的。 但看不明白字终究是白搭。 至于说将这些协议无视... 抱歉。 他自认为还没有那个胆子。 没有任何的人或妖可以抵挡住一位妖皇的怒火,除非挡住这位妖皇怒火的人或妖也是一位妖皇。 因此,作为一只卑微的妖王,也作为一只颇有自知之明的妖王,他还是选择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方式将这些协议翻译过来牢牢记下。 可是... 谁来告诉他... 为什么他已经记下了这些条约,而且在整个工期没有违反任何条约的基础上,他重新修建起来的摘星楼,又被劈了!!! 还有没有天理了? 还有没有王法了? 就真以为建造一栋楼不需要钱财了是不是! 刨除上次补偿给那些人类的,他目前手里剩下的这些财宝,除了采购建起摘星楼的所有材料之外,也就只剩下给这些外招来的人类工人发工资的了! 换而言之... 目前他已经破产了! 因为没有更多的钱供他再买材料,然后再花人工费,让这些被雇来的工人重新从头干起! 问题是... 摘星楼不建真的不行啊! 毒娘子那边都已经放宽了条件,若是他现在放死挺,拿着这个成果去找人家,百分百会被当场踢出来。 当然。 毒娘子大概率不会把他踢出来。 但那位毒娘子的义母、南国目前唯二大妖王之一的盖长老,可就真说不准会不会把他踢出来了! 毕竟以盖长老的身份地位,以及他目前的身份地位实力还有经济,被要求建一栋楼作为求亲礼物,其实真的是一件合情合理的事。 一个妖一辈子,估计也就这么一次表现的机会了。 因此,在眼下这个困局中还想要抱得美人归,也就只剩下唯一的办法了:克扣这些工人的工资! 问题是... 这特么更不行啊! 一但克扣,别说那位已经成为了公主之师的人类妖皇会不会腾出手来处理他这个小虾米,就算是这位不出手,公主与陛下也不会放过他! 三条路。 没有一条活路! 所以... “既然你们不给老子活路,那你们也别想活着从老子的地盘上离开了!!!” 狗急跳墙。 兔子急眼了还会咬人呢! 真以为他只是妖王就好拿捏了呗! 大错特错! 他是妖王不假,但能成为五毒太保,本质上就已经具备了成为大妖王的潜力,更何况五毒太保中还有一位真正的大妖王,足以证明能进入这个行列的妖王,无论是在战力上还是在实力上,都是妖王中的佼佼者! “噫~” “青木姐姐你看他,好丑啊!” 刚刚分到半空中的毒夫子闻言,身形不自觉的晃动了一下,本就窝着火的心脏如同被再度戳了一刀,难受的几乎让他吐血。 不是... 这群小娃娃究竟是干什么来的! 劈了他的楼不跑,本身就不像是一群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但不仅不跑,还有心思吐槽他长得丑... “你这审美观也是狗给的吧!” 毒夫子很快就稳住了自己的身形,站在半空中拦住了这些不像好人的去路,并没有第一时间分辨究竟是谁出手劈碎了他的摘星楼,而是在第一时间对某个出言不逊的小丫头片子进行言语上的反击。 别的都可以忍。 劈楼,以及说他长得丑,这两件事根本没法忍! 妖怪与人类的审美观具有差异,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人类对于妖怪有误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毒夫子没心情给这些带着面具鬼鬼祟祟的玩意科普,更何况就算是科普,那些相信狐妖都会和自己展开一段美好恋爱的穷书生们,也不会相信。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是蠢货。 毒夫子自认为自己不是蠢货。 所以,在反唇相讥之后,他就忽略了这个小丫头片子,打量着面前这些带着面具鬼鬼祟祟的玩意,开口质问道: “这里是南国境内!” “不久前,陛下与你们人类那边的妖皇签订过协议,无论是你们人类那边,还是我们妖怪这边,只要能被确认身份,就不可以产生私斗。” “一但被发现私斗,既被视为我们南国与一气道盟共同的敌人!” 面前这些带着面具的玩意身上没有任何妖族的特征,而从这些人脚下踩的奇奇怪怪的法宝来看,应该就是一气道盟的人。 毒夫子提前发出警告,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当然。 若真是误会,赔偿也是肯定的。 若不是误会... 那自然就是敌人! 总之,自认为有自知之明的毒夫子,在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确实是考虑到了相当严重的后果。 说实话,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和这些带着面具的人类坐下来好好谈谈有关于赔偿的问题,而非在这里僵持。 毕竟... 协议上虽然表明了不允许私斗,但也写明了在关键时刻可以反杀! 只不过,从目前的角度来看,能不动手还是尽量不要动手,协议刚刚被落实,谁先动手,毫无疑问都会被成为两位妖皇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这一点,毒夫子非常清楚。 而站在他面前这些带着面具的人类显然也很听话,一边承认着错误,一边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一张张让他无比熟悉的脸。 毒娘子、盖长老、毒童子、毒老子、毒婆子、毒公子、公主、陛下、小王爷、以及毒夫子! 嗯? 当看见自己的模样后,毒夫子微微有些迟缓的思维猛的一顿,旋即就迅速的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开什么玩笑! 在他的记忆中,这些带着面具的人类明明是出自一气道盟,从各式各样的法宝就可以看出来,怎么可能是被他熟知且大多数都是同僚的南国群妖! 更何况... 如果对面那个是毒夫子... 那他是谁?! 一念至此,毒夫子的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猛的大喝一声,全身的妖力瞬间爆发,伴随着强大的威压显露,周围的环境瞬间出现了一道道裂纹,最后随着清脆但并不刺耳的炸裂声,这层虚假的环境瞬间爆裂开来,显露出了仍处于他面前的那些带着面具的人类。 “呼~” “与你们交谈,是我的失误。” 深吸一口气,毒夫子眯了眯自己的八只眼睛,而后再也不敢分心,抬手间一片密密麻麻的飞蚁被他撒出,而后被他控制着朝前方扑去。 幻境! 刚刚那绝对是幻境! 与幻术不同,幻境的存在,本身就证明了使用者在精神方面上极强的天赋,也证明了使用者在幻术上的造诣。 幻术要契合环境。 幻境则是替换环境。 这是截至目前为止,所有专精与幻术的妖怪对于自身战力的一种划分,也是通用的战力划分。 战力与修为不同。 修为划分,小妖、妖王、大妖王、妖皇是被全天下公认的四个层次,也是在任何地方都通用的四个层次。 当然。 肯定也有更细致的划分。 但总体说起来,也就是以上这四种。 而战力的划分,则更加的麻烦。 例如:普通的控火道士,和可以驱使纯质阳炎的控火道士,在修为持平亦或是相近的情况下,战斗的结果自然会是可以驱使纯质阳炎的这名控火道士取胜。 这就是战力上的粗略划分。 而能塑造出幻境,虽说只是最基本的一层幻境,并没有达到传说中的那些二层甚至是三层叠加幻境,但从本质上来看,使用者也绝对是一个危险人物。 而他作为一名妖王,竟然会无声无息的中招,即便是因为幻境本身就带有很强迷惑性的原因,使用者的修为,也一定和他处于同一个层次! 换而言之... 妖王! 而看这些人的站位,就可以看出疑似使用幻术的那个人类女子处于第二批次,并没有站在主位上。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这些带着面具的人类,最起码有五位妖王,余下的那些,也应该可以对妖王造成一定的困扰! 所以... 在驱使着飞蚁拖住这些人的同时,毒夫子也毫不犹豫的从怀中取出两颗样式完全不同的信号弹,想也没想的直接拉开。 一位妖王,他有把握。 两位妖王,他要找时机。 三位妖王,可以放手一搏。 四位妖王,可以琢磨如何逃命。 五位妖王,配合上余下的四五名虎视眈眈不怀好意的人类,毒夫子觉得,还是先把信报出去再说。 逃肯定是逃不了了。 那自然要用最直接的手段,将示警的信号传递出去。 南国... 无法再承担一次被敌人一路切入到核心的风险了! 只不过... “想通风报信?” 两柄飞刀以毒夫子来不及反应的速度瞬间戳在了这两枚信号弹上,将还未升天的信号弹直接击爆,也瞬间将毒夫子残存的侥幸心态彻底的灭绝。 凭心而论。 大范围的攻击,在某种意义上并不如满天飞舞的飞蚁更有效,尤其是在阻挡足够强的对手时,让敌人束手束脚,甚至是为了避免中毒灭杀这些飞蚁,要远远比一剑劈开他释放的大范围攻击更能浪费时间。 但很可惜。 一道薄薄的但却坚不可摧的金光,牢牢的护住了所有面具成员,杨一叹并指如剑立于身前,额头上的独目微微转动间,已是洞察了这片天地的气脉运行规律和机制,并截取了一段气脉,将这些飞蚁挡在了外面。 面具的强大,是全面的。 每一个成员各司其职,将这个组织塑造成了一个没有任何短板的存在,唯一的缺点只是理论上的,想让面具内部出现分裂的难度,并不逊色于直接攻坚。 但大多数坚实的堡垒,都是被从内部攻破的,关于这点,面具自然也不能置身于事外。 但并不是说除了这个缺点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任何方式击垮这座堡垒。 如果有强大的实力... 如果有碾压性的实力... 完全可以在这个坚固的堡垒上试着种下一朵大蘑菇,直接从正面攻破这个坚固的堡垒。 当然。 以上两种方式,修为才仅仅是妖王的毒夫子自然做不到。 即便是大妖王的盖长老,面对目前的完整体面具,其实也没有把握能全身而退,就更不用谈击败了。 不过这些消息,目前的毒夫子肯定是不知道的;但在他的念头里,拖着一个妖王一起走,作为南国的五毒太保之一,他自认为还是有能力做到的。 而在这些妖王中,截至目前为止,对南国所有妖王最容易造成影响的,无疑就是那名会使用幻术的女子! 纵观天下,精通幻术且能够快速堪破幻术的妖怪,也就仅剩下涂山那群狐妖;除此之外,无论是南国还是西域,亦或是北山以及大大小小的各个妖族,其实都没有特别好的方式对付幻境。 因为这涉及到了精神力量。 也涉及到了妖怪与人类先天的差异。 所以... “跟着我下地狱吧!” 思绪于脑海中周转了千万秒,现实世界也仅仅是一刹那而已,毒夫子身上的衣物猛的炸开,无数的眼睛在所有面具成员抽搐的目光中睁开,随后金光大盛,以一种耀眼的姿态试图让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 可惜。 终究是棋差一着。 除了寥寥几人外,大部分面具成员面具的眼睛处,并没有留出空白的部分,而当金光四溢之时,他们只需要关掉法宝的各别功能,其实就可以完全无视掉这种不讲武德的攻击。 两把剑近乎同时出鞘,无声无息的对准王权醉的身后劈下,伴随着两道截然不同的剑光闪过,一道身影带着四溅的鲜血轰然砸到了不远处的山体上,一黑一金的剑光将本就平整的山头再度削去一节,看上去似乎更加平整了一些。 毒夫子的落败,在情理之中。 而当毒夫子被劈飞出去的下一秒,失去了妖力妖力供应的法术自然消弭,身上的眼睛在同一时间隐没,毒夫子面色苍白,用力的压着胸口,将那道血肉翻卷的剑痕用力的挖了出来,丢到地上,任由那道黑气不断的在这块血肉上冲刺,最后瘫坐在碎石中,气游若丝的问道: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败就是败了。 问怎么败的,没有任何意义。 他只是希望在自己临死前,不要稀里糊涂的死去,这样即便是到了地下,也可以找到这些带着面具的人类。 刚刚那两道剑气,并非不可力敌。 直面过那道银色剑气的毒夫子再清楚不过那种与天地对峙的威压了,而在这两道剑气上,他并没有感知到那种与天地对峙类似的威压。 这意味着什么,毒夫子再清楚不过。 这意味着这些带着面具的人类,战斗力顶多就是大妖王,而他这位小小的妖王虽然打不过大妖王,但妖皇想要打一个大妖王必然是吊起来捶。 比如说... 那位人族妖皇,败他是一招,败盖长老这位顶尖的大妖王也是一招,甚至败陛下这位妖皇,也是一招... 总之,南国肯定是安全了。 这点毋庸置疑。 而他... 也可以安心了。 只不过,出乎毒夫子的预料,等待他的并不是一道从天而降的利剑,反而是一道意气风发的话语。 “我们?” “我们是一群想要证明自己的人!” “我们也是一群想要发掘真相的人!” 王权霸业负手于身后,一举一动间尽展胜利者的风采。 “你们也配!!!” 一道黑芒从天际爆射而来,带着冰冷到了极致的厉喝,强行打断了王权霸业意气风发的话语。 黑刃落地。 巨大的气浪和突如其来的威压让所有人都感到了不适。 冷艳的少女踏空而来,一言不发的伸出小手,地上的黑刃应举而起,落入到了袁卯的掌中,黑刃入掌的刹那间,滔天的杀气爆发开来,少女缓缓抬起刀,对准面前这些猪队友,一字一顿的骂道: “只不过是一群虚荣心过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罢了!” “想看真相?” “打赢我,你们才有资格进一步窥探后面的真相!!!” 311.天晴了,雨停了... 少女清脆的厉喝声,如同一阵寒风于瞬间席卷过了这片天地,将所有面具成员脸上的神色全部冻结,并且毫不留情的击碎了这层薄薄的脸皮。 有一说一,站在王权霸业等人的视角来看,袁卯的呵斥可谓是无礼到了极点,也是荒谬到了极点。 他们来斩妖除魔... 合着还斩出错来了? 虚荣心过剩? 虚荣心这玩意,不是人人皆有的吗? 若是把傲气也当做虚荣心的一种,那说他们虚荣心过剩也并无不可,但说出这种话之前,最应该反省的不是你们自己吗? 若是连一点虚荣心都没有,为什么要费力不讨好的征讨南国,甚至连一气道盟都名头都没挂,就直接挂着龙影书局的招牌一路打到南国? 这难道还不够彰显虚荣心的吗? 他们这些道盟的核心子弟,好歹还带着各自的面具遮掩身份,龙影书局这帮人根本就没有遮掩的意思! 看看面前这位老冤家的披风上究竟都写了什么! 天枢! 是生怕别人认不出你的身份来吧! 如果这还不算虚荣心过剩,那他们这些至今为止还带着面具的人,就更谈不上什么虚荣心过剩了! 而如果这能算得上是虚荣心过剩... 那他们就算是承认了,最先应该反省的不应该是这个披着“天枢”二字披风的老冤家吗! 由此可见,这第一个被袁卯甩出来的黑锅,在王权霸业等人的眼中,就已经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 至于后面的... 其实真没什么可解释的。 “废物”这两个字,没有人愿意接受。 但若是对比来讲,这两个字是必然存在的。 只不过即便如此,一个修为最多妖王级的侍女,也没有资格骂他们这些昔日的手下败将为“废物”! 更何况,若是被“废物”所击败,岂不是会证明这位骄傲的过分的侍女连“废物”都不如吗! 如此反击,自然胜过一些的妄语。 只不过...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个评价,还是太过片面了些。 若是连锄强扶弱这种事,都算的上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那在整件事中最大的责任就要归责于陆渊! 能击败南国毒皇,为何不约束那些南国的妖怪? 就算不懂该如何约束,把那些对人类做出恶事的妖怪通通斩杀掉,不也是一种最简单的约束吗? 更何况以陆渊的身份,以及龙影书局目前的状态,若是说不懂如何约束下属,那才是一种虚假的笑话! 王权霸业等人的思虑并没有错。 可惜。 立场不同。 身为人龙混血的陆渊,在立场的复杂性上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在手心手背都是肉的情况下,他只要敢随意偏向,那就是对自己的背叛。 多年前,也有一位王权家的家主想要凭借着人龙混血的身份一统天下,成为人妖两族共同的首领,但从结果来看,没有一个强大的实力作为支撑,一切终究是水中幻月罢了。 没有妖会臣服于雏龙的身下。 但真正的巨龙,往往会有数量繁多的追随者,以及更多还没有成为追随者但渴望成为追随者的生灵。 龙裔这个词被创造出来,本身就证明了巨龙的高贵性,也从侧面证明了巨龙追随者的数量。 因此,想要征服兽族,血脉是最重要的一环,但绝对不是在征服兽族这个过程中最关键的一环。 实力才是! 因此,对于目前已经达到了“皇”级,且自身为人龙混血的陆渊来讲,一碗水端平是必修的功课。 可惜... 除了他自己外,没人可以理解他。 即便李慕尘也被转化为了人龙混血,但她站立的角度与陆渊不同,看待一件事所得到的答案自然也不同。 同理。 王权霸业看待这件事情所得到的答案就更不相同了! 若有所思的推了推脸上的笑脸面具,王权霸业看着面前的这位少女,在沉吟了片刻后,淡淡的开口说道: “你没有资格和我交谈。” “让他出来。” 如非必要,他并不想与面前这个侍女动手。 两者在身份上具有明显的差别。 两者在实力上也有明显的差别。 一个家族的少主,与另一个家族少主的侍女动手,无论打赢了还是打输了,其实都很丢脸;因为换个角度来看,这也就意味着这个家族的少主在身份地位上,也就只和那个侍女相同了! 虽说还不确定别人怎样看待此事,但归根结底来讲,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很羞辱人的事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圈子。 每个圈子都有独特的规则。 越高档的圈子,在规则这方面的把控会越发的严格,有些圈子的进入条件甚至可以被称之为严苛。 比如说... 现在的面具! 面具的所有成员,确实是做到了抛弃自身的身份,在面具内部也没有提及到某某家族的少主;但这并不意味着想要加入面具的难度很低。 相反。 想要加入面具的难度更高了! 因为不看身份,不论身份,在某种意义上就已经是把所有依仗着自己身份的加入者隔绝在了外面,也就是说,加入的条件要远超身份地位! 实际上也确实是这样。 在目前的面具中,每一个成员都是在道盟密传中获取到了相当多的信息,并且展露出了相当强悍的天资才情。 由此可见,若是没在道盟密传中看到什么东西,即便身份地位再高,也只能被面具排斥在外。 换而言之... 加入面具的条件是:天资足够! 这个条件可比身份地位苛刻多了。 而在实力上,王权霸业也并不觉得袁卯可以像多年一样可以击败他,在两者境界相同的基础上,王权剑的威名,也就只有纯质阳炎可以比拟。 而掌握着纯质阳炎的陆渊,正是这名侍女的主人。 因此,于情于理,王权霸业都认为袁卯这位侍女没有资格说出这番话,而且还是没有任何资格的那种! 可惜... “你又有什么资格,赶在我的面前如同一个小丑一样跳来跳去呢?” 袁卯可从来不是一个脾气好的人。 虽说大多数时候,她在陆渊身旁时都会乖的像只猫... 但面对这批手下败将,袁卯还是分毫不惧的;尤其是在到来的过程中,陆渊已经跟她说过此战究竟该打成什么样,此时此刻袁卯就更没有畏惧了;一句话:打不死就往死里打,最后留口气别废了修为即可! 一念至此,袁卯目光微凝,修长的刀身轻颤,黑色的刀刃上闪过一丝红芒,一道杀气瞬间迸发。 “小心!” 张正下意识开口,怀中的长剑已是迫不及待的出鞘一指长,剑刃上黑气涌动,但在那道一闪而逝的红芒面前,还是无声无息的萎靡了下去。 尤其是当发现它连最基本的拦截都没做到后,这柄缠绕着黑气的剑更是愈发的萎靡了下去。 有一说一。 它也想追随对面那个人啊!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同走杀气这条路,这柄被张正长年佩戴的剑已经孕育出了几丝渺小的意识,但在面对刚刚那道杀气时,它还是感觉到了一阵难言的羡慕。 凝实的杀气啊! 没有掺加任何修为,完全是依靠着质量和数量才能塑造出来的凝实杀气,属实是杀气排行中的天花板了! 这对于这柄剑来讲,就算是没有微弱的意识,也会在本能上追求这种极致杀气的使用者。 毕竟... 张家的黑剑,最重杀气! 但在张正手中,也只是功法罢了。 作为张家的核心子弟,也是目前张家家主最有力的候选人,张正的安危对于张家来讲是至关重要的。 所有人都知道,张家在这一代上必定崛起。 所有人也都知道,一气道盟在这一代上必定会被这些天资横溢的天才们带上一个全新的高度。 因此,无论是张正还是王权霸业,亦或是杨一叹与李自在李去浊,所有面具成员在展现天资的那一刻起,安危已经得到了一个足够高的保障。 这一点,从王权费老以及各个家族挑选出来的护道者身上,就可以看出各个家族对这些天才们究竟有多重视。 但若是换个角度来讲... 越是重视,这些天才们就越会缺少实战经验。 当然。 这里使用的实战经验,并不是指交手的经验。 喂招几乎是必然的,要不然修为再高也是个废物;每个面具成员在这些年中或多或少的都与长辈切磋过,不少人甚至还和护道者切磋过。 这里的实战经验,主要指的是在生死刹那间磨练出来的那种果决,以及那种对自身的狠辣。 放弃一条手臂,就能杀掉对方,并且能够活下来;这个局面,所有的面具成员都没经历过。 不是他们不想经历。 只是他们的成长环境注定了他们不会面临这种局面。 放弃一条手臂,也就意味着未来的道途几乎夭折;无论这些年轻的天才们能否下得了这个狠心,护道者都不会允许这些天才们胡来。 而没有经历过... 所谓的黑剑,所谓的杀气,终究缺少了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持剑者也始终无法恒定自己的心态。 但袁卯不同! 但龙影书局不同! 放养的优势,就是强者恒强,弱者最终被淘汰! 比如说断手这种事,袁卯就不止经历过一次,最狼狈的一次,甚至在战斗后才捡回来自己的手臂。 没有任何一个势力亦或是家族的核心子弟会遭受到这种惨况,也没有任何一个势力亦或是家族会教授核心子弟该如何面对这种惨况。 更何况... 即便是教授了,又有谁能保证这些核心子弟不会在面临惨况时方寸大乱,甚至完全遗忘了该如何面对? 答案是,没有人能保证! 就像是袁卯在第一次断臂时,竟然出现了极其重大的失误:在战斗中不仅出现了严重的走神,甚至还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泪水与痛呼,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拉开距离,而是朝着自己的断手处摸了摸... 人在面临突如其来的危机时,第一个涌上的念头必定是慌乱,而非镇定下来,亦或是进行理智的思考。 这些都是不现实的。 幸亏当时陆渊在场。 也幸亏是只训练七星。 更幸运的是只有一个对手。 但就在这种七打一的情况下,陆渊最终还是被迫出手救下了袁卯,然后按照约定放了那只被抓来的妖王一条小命。 没办法。 若是再硬撑着,在其余六星招式大乱的基础上,已经贴到了袁卯脖颈处的鳞片说不定真会把袁卯彻彻底底的灭杀掉。 要知道,续肢和复生可是两种难度。 只是断肢的话,修复并不需要花费多大的力气;但若是复生,陆渊估计自己最起码要达到大妖皇的境界,才有把握对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进行复生。 即便如此,对于复生者的复生条件也注定是相当苛刻的。 因此,当时的陆渊才会选择出手制止住那场胜负已分的对决。 他要的是磨炼。 生死间的磨炼! 而非毫无意义的牺牲。 说实话。 也就是陆渊敢玩这套。 但凡没有治疗术充当后盾,龙影书局目前的高层最起码要少四分之三,甚至还要往上。 当然。 对于陆渊来讲,袁卯等人在最开始遭受到磨炼的时候,虽然确实凄惨了点,但真的是具有非常高的安全性。 别的不说,当年他进入星斗大森林的时候,可没有任何的强者为他压阵,也几乎不可能遭受到光明正大的对决,更没有后悔的机会。 一但出现断肢等情况,就只有用最笨拙的方法,以最残酷且最简单的手段,进行简单的处理,然后压榨自身的潜力,配合上魂兽的血肉补充,硬生生的苟活下来。 而一但出现打不过的对手,也不会有人及时喊停,更不会有人给他创造出一个可以汲取战斗经验的地方。 一切的经验,全部都是从生死之中磨练出来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直到现在为止,陆渊无论是使用太虚骨剑还是使用太虚骨枪,基本都没有什么套路招式的根本原因。 快!狠!准! 维持住以上的三点,配合上强大的身体素质和力量,以及足够锋利的兵器,解决敌人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连招根本不存在。 战斗中很少会出现连招的机会,基本上都是哪里出现了弱点,就直接集中力量攻破那个弱点罢了。 因此,陆渊出手全是杀招。 也正因为如此,在发觉到袁卯等人练的花里胡哨的剑法亦或是刀法、还有个别使用着奇奇怪怪兵器的人根本没有路数后,陆渊才明悟过来,并且开始了抓妖王过来磨炼这些下属的工作。 凭心而论。 成效非常好。 可惜就是伤残率高了点。 尤其是这个世界的人类法术中,对于肢体修复的法术一本都没有,这也就先天性的否决了这种残酷的训练方法。 而在陆渊不藏私的基础上,自打袁卯等人也学会了治疗术后,这种残酷的训练方法反倒是成为了龙影书局的惯例;能参加到这个训练当中的,基本都是龙影书局的骨干力量。 而这,就是龙影书局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可以塑造出一大批接近妖王,甚至还有超越两手之数的妖王的根本原因。 生死关头,可不仅仅能增加个人的战斗经验与战斗技巧,还能最大限度的激发个人的潜力。 幸好。 龙影书局有陆渊创立的天地卷,以及神火山庄大量药材的支援,否则,现在的袁卯等人,也会面临陆渊当时的困境——身体亏空! 发丝随风而断,王权霸业眼皮不由得一跳,被面具所遮住的面容无法看出具体的表情,但从攥在剑柄上微微用力的手,可以看出王权霸业心中的震惊。 快! 太快了! 刚刚那道杀气,不仅凝实到了极为可怕的地步,更以一种让他都来不及抵挡的速度贴着他的耳朵瞬息闪过。 换而言之... 若是那道杀气不是对准他的发丝,而是对准他的耳朵甚至是咽喉部位,他此刻就算不死也得重伤! 人善智而不善力。 一但没有了法宝,虽然还能保留一部分的战斗力,但在身体上,也终究不过是肉体凡胎而已,若是受到重伤,根本没有自我防护的能力! “现在...懂了?” 袁卯平静的弹了弹刀刃,言语中夹杂着前所未有的冰冷,如水的眸子中清晰的闪过一丝讥讽之色,似乎是在嘲笑着对面这些猪队友的自不量力。 确实是猪队友。 也确实是自不量力。 连主上布下的大局都没看明白,就敢抱着那可笑的虚荣心来寻找真相;而既然想着来寻找真相,却连寻找真相究竟需要达到多高的实力都没弄清楚,属实是自不量力到了极致。 而这样自不量力的存在,却险些破坏了主上的计划,甚至还逼迫的主上不得不带她瞬息间横跨万里来阻拦... “真是让人生气!” 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手中的黑刃覆盖上了一层赤红色的血雾,如水的眸子依旧清凉,带着几分反差,血红色的刀光与瞬息间挂满了这片天地。 欲使其乱,当堆数量。 欲使其伤,当堆质量。 而当质量与数量皆在线时,面对这些强大而又数量繁多的刀光,杨一叹随手布下的金光于刹那间破碎,其实也就是一件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我艹!” 面对这种大场面,面具内部不由得爆发出了一阵小小的惊呼声。 没有人想过,身为面具老二的杨一叹布下的金光会如此的不经打,甚至连给他们准备反击都时间都没有拖出来。 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李自在平静的将脚下的葫芦踢起,葫芦口自动打开,一柄飞刀从中飞出,于刹那间一分为三,而后再分为三十,再分无数,以一种前赴后继的姿态顶上了这些刀气。 可惜。 刀气存在的价值,就是杀伤力。 要不然也没必要用刀气杀敌,直接把手里的长刀当成飞刀用好了。 伴随着刺耳的交击声,只有寥寥几柄飞刀尚在坚持,余下的飞刀皆化作一团破碎的光团,消散于空中。 刀气的威力减弱了不少。 这一点,肉眼可见。 但即便如此,也没有任何面具成员想要硬抗过去,黑剑出鞘,带着强烈的肃杀之意劈出了一道巨大的剑气,将这些威力减弱的刀气通通抵消。 旋即,一柄同样是黑色的长刀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前,轻轻一挑,带着势不可挡的力量,就将张正刚刚回防的长剑挑到了半空中。 永远不要和强者拼力量。 也永远不要和强者拼速度。 若是非拼不可,那只有在算计与技巧上存在着可以一拼的余地,并有可能凭借着这两点反败为胜。 而张正此刻所犯得最大的错误,并不是他手里的剑被挑飞,而是... 铿!!! 金色的长剑挡在了张正的身前,但黑色的长刃却并没有结结实实的与这柄金色的长剑发生碰撞,反而是轻描淡写的一点,随后极其灵动的弹起,带着绯红色的光芒,瞬间来到了王权醉的眼前! 是的! 在袁卯看来,张正犯得最大的错误,其实是不够狠! 十打一。 怕个鬼啊! 就算不按逻辑推理,但从团队的角度来考虑,看到刚刚的那道攻击没有体现出力量后,不应该用身体实验一下吗? 别管是用拳头砸还是用手掌握,只要一动手,她这一招的后续就被迫中止,也不会导致王权醉陷入险境。 距离张正最近的,就是王权霸业。 而张正一但陷入险境,王权霸业肯定就会出手,在交手的一瞬间,肯定就没有能力暂时留住她,这也给她切入到王权醉身前一个绝佳的机会。 所以说... 归根结底,还是不够狠! 而对于王权醉来讲,看着不知何时已经飘到了自己眼前的刀光,则是下意识的拔剑挡在身前。 而后... 被硬生生的劈飞了出去! “蠢货!” “哪怕是按照逻辑分析,这一刀也绝对不应该出现再次跳转的情况,应该是一记实打实的重刀!” 眼见此幕,袁卯面色一黑,带着几分无语在心中暗骂了一句,旋即身形一动,于刹那间越过了看似好切的李去浊,直接出现在了青木媛身后,面无表情的再度拉出一记刀光。 打团先切辅助。 要不然绝对能恶心的你怀疑人生。 至于像姬无忌这样的偏向速度的,则可以被放到第二序列对待,在切完辅助之后优先切。 袁卯动手的风格与陆渊类似。 或者说,龙影书局所有经历过训练的人员,一但动起手来,其实都没有什么章法可言。 所以无论是对于王权醉来讲,还是对于王权霸业来讲,亦或是对于所有的面具成员来讲,一瞬间,他们完全被打蒙了。 这是什么打法? 一人一刀? 没有主攻点? 没有针对点? 但此时此刻,面具的所有成员并没有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他们的阵型,已经乱了! 312.连我都打不过的废物们,有什么资格求见主上! 在单挑中,寻找弱点是一件优先程度很高的事情,但在处于被围攻的状态下,优先度最高的其实并不是寻找弱点以及对敌人造成减员,而是以最快速度打乱敌人原有的阵型,迫使敌人无法合围。 围攻,是一种相当可怕的作战方法。 虽说想要通过围攻这种方式将一位强者杀死并不现实,但通过围攻这种方式不断消耗强者的战斗力,并且寻找弱点,伺机击杀强者,这种事还是有可能发生的。 当然。 对于阵容的要求必然很高。 对于成员的平均实力也有要求。 绝对不会出现一堆小妖通过围攻就能困死一位妖皇的场景。 要不然,若真的靠围攻就可以拿下一位强者的话,这个世界上妖皇的地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高,重要性自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强。 妖王、妖皇。 这两个境界,是对个人实力产生质变的境界。 因此,想要通过阵法围杀掉袁卯这位半步妖皇,凭借着王权霸业等人的实力,还远远不够,只有面具的所有成员都突破到了妖王的境界后,凭借着设想中完美的阵法与攻势,才有可能做到这点。 不过... 袁卯肯定是不会给这种机会的!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战斗的袁卯很清楚这个道理,所以即便目前的众多对手中,还有将近一半的人都没有达到妖王境界,但考虑到稳妥起见,袁卯还是采取了这种最谨慎的方法,先手打乱了这些猪队友的阵型。 事实证明,袁卯的思路很正确。 而从结果的角度来看... “蠢的都浪费我的思考!” 刀光跃动间,被青木媛于千钧一发间树立于身后的玉如意上,顿时出现了一道清晰可见的刀痕,青木媛面色猛的一白,面纱被狂风撩起的瞬间,唇角处一抹鲜红的血丝溢了出来。 见状,袁卯的眼角不由得轻轻抽搐了一下,带着几分无语,化劈为削,硬生生的将眼前这柄玉如意连同躲在玉如意后面的青木媛击飞了出去。 不偏不倚。 恰恰好好对准了横空贯来的巨大石块与长长的木桩。 “卑鄙!” 眼见着青木媛飞来,邓七岳被吓得连忙止住了自己的法术,一边下意识开口谴责着对方的不讲武德,一方面下意识伸出双手凝结出一块石板,给倒飞而来的青木媛提供一个借力与消力的地方。 在受到重击的第一时间,任何人的本能都是竭力抵挡,而非是想着如何去反杀亦或是承担。 这是人类的本能之一。 也是所有生灵的本能之一。 不过既然是本能,那只能说明这并不是一种多么高级的东西,并不值得去过分的依赖。 完全遵从本能,是野兽。 而学会思考... 就是一次进化。 因此,有一说一,在袁卯眼中,青木媛刚刚做出的反应简直是差到了极致,不仅没有用反击来拖住她,甚至还影响到了同伴的攻击。 当然。 以青木媛目前的实力,肯定是无法拖住袁卯这位半步妖皇的;这一点,袁卯本人也很清楚。 但从本质上来讲... 有这种举动就比没有这种举动强! 因为这很有可能在刹那间决定一场战斗的胜负,也具有相当大的可能性把目前有些失衡的局面扳平。 哪怕只是拖住她一秒钟... 甚至哪怕是冒着受到反噬的风险,于空中让开同伴发出的攻击路线,此刻的战局都不会变成眼下的模样:刚才受到一击重击的王权醉刚刚开始归队,队伍的阵型就再度受到了破坏。 前方的张正与王权霸业顶不出去,只要他们想动手,就只能朝队伍内部动手,进而直接打乱好原本的阵型,得不偿失。 中间的杨一叹与李去浊等人目前根本提供不了任何限制,在无法确切的保证自身安慰的基础上,他们的每一次出手,根本无法达到最强的威力。 至于后方的青木媛和王权醉等辅助... 这些辅助都自身难保了,还追求什么杀伤力! 更何况... 袁卯这名在生死之战中摸爬滚打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老油条,还极为聪明的使用了人肉沙包的战术,迫使一部分威力尚可的攻击被迫改变方向。 种种狠辣的战术,再配合上袁卯强大的实力,让这只面具团在极端的时间内就濒临了三次溃散。 只不过... “愚蠢的选择!” 黑刃与黑剑发生了一次剧烈的碰撞,刀刃剑刃都在极速的颤抖着,迸发出一片片细小的火花;袁卯立于上首处,单手持刀,蔑视着看了一眼下首的张正脸上闪过的那丝吃力之色,一边冷冷的评价道,目光骤冷间已是毫不犹豫的抽刀缩身,将从后方袭来的牧神气暴露在张正面前。 简简单单的一个举动,暴露出了两个严重的问题: 是谁给张正一种错觉,觉得她这次攻击会像前两次一样,携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和对手硬碰硬? 同理。 又是谁给了牧神气一种错觉,觉得她真被张正给拖住了,在短时间内无法脱身,甚至还敢从背后偷袭? 两个错误同时犯下,若不发生点同室操戈的例子,那简直是太说不过去了! 以少敌多的战局中,经常会出现数量多的一方内斗的场面,甚至还有可能出现将剑锋对准昔日的战友、此时的溃兵等惨烈的场面。 当然。 听上去风险很高。 但只要保持住队列不乱,阵容依旧,数量多的一方是可以通过大势碾压数量少的一方,最后取得胜利的! 这也是为什么在所有的记载中,留下的故事基本上都是以少敌多且最终胜利的根本原因。 因为罕见,所以被记载。 同理。 眼下虽然谈不上什么名场面,但对于袁卯来讲,面具这迟缓到了极致的反应和反击措施... 说实话,也真是没谁了。 “当断不断...” “你以为你是妖皇吗!” 冷笑一声,袁卯的身影极其灵动的从袭来的攻击缝隙中闪出,而后带着肉眼可见的残影,飘到了王权霸业的面前,抬手劈出一道刀光。 金色的剑刃挡住了这道刀光,并且直接撞在了黑刃的本体上,狂风与刹那间从两柄利器的碰撞处散发出来,将王权霸业与袁卯身上的衣袍吹的烈烈作响。 见此,袁卯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不过旋即这丝意外就消失不见,转化为了一丝丝的可惜。 以妖王的修为,硬抗下她半步妖皇修为的一击重刀,且丝毫不落下风,不得不说对方确实有了相当大的长进。 可惜... 剑不行! 她可以清晰的听见对方手里的剑刃所发出的嗡鸣声;虽然她明知道对方手里的那柄长剑没有诞生出灵性,只是比例破碎所发出的响动声,但袁卯还是愿意把这种声音当做哀鸣声。 不为什么。 只因为这柄剑已经达到了极限。 更因为这柄剑生不逢时。 但凡这柄剑跟随的不是王权霸业,而是龙影山庄的任何一位核心成员,凭借着这柄剑的材质与做工,都不会成为一次对决的牺牲品! “可惜了。” 黛眉微微挑动,袁卯单手一压,在将王权霸业逼退的同时,也借着这股力量与空中一个旋转,单手拖刀,于半空中朝身后用力劈下。 甲胄粉碎! 血肉横飞! 零星的白色碎片以一种炸裂般的方式朝四周散落开来,伴随着鲜红色的血液,塑造出了一副极其有意境的画面。 可惜,任何东西的塑造,都不是毫无代价的。 面无血色的半跪于空中,牧神气脸颊不自觉的剧烈颤抖着,口中滴落的口水与额头上的冷汗以及断掉的臂膀下大片大片的鲜血混合在了一起,给脚下由邓七岳临时凝结出来的巨大石块染上了一层色彩。 以肉身抵利刃... 那利刃被创造出来的意义是什么? 真以为凭借着强大的肉身就可以与兵器硬碰硬了? 从本质上来讲,也不是做不到。 但... 拿着妖王级的肉身,去和一柄妖皇级的兵器玩硬碰硬这套,除了被硬生生打爆手臂之外,没有第二种可能性! 毕竟... 这无限相当于和王权剑来了一次硬碰硬的对决! 而在一气道盟中,就连纯质阳炎都没有办法重粹王权剑,区区一个妖王,凭借着肉身又怎么可能取胜! 要知道,当年修为才仅仅妖王的东方孤月凭借着纯质阳炎,都可以与未动用全力的欢都擎天打成平手,由此可见,纯质阳炎的品质究竟有多高。 而在这个基础上,就可以推导出一个准确的结果:虽然与使用者的修为有关,但若是单论王权剑的锋利程度,足以灭杀掉一位妖皇! 因此,在黑刃已经达到了皇级兵器的基础上,除了陆渊的太虚骨枪,以及王权家的王权剑以外,这片天地间没有任何的法宝可以在品质和强度上与黑刃比较。 所以,与黑刃相撞的牧神气,手掌连同小臂直接被硬生生的打炸,也是一件合情合理的事。 “老牧!” 最先注意到牧神气的自然是邓七岳。 但在下意识的塑造完石块后,邓七岳也自然看清楚了牧神气所受到的伤势,下意识发出惊呼的同时,也已是毫不犹豫的控制着石块朝自己的方向飞来。 邓七岳的惊呼声,自然也让其余几个面具下意识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旋即,每个面具成员的眼中就皆涌现出了一丝惊骇,不过在下一刻就通通转化成了愤怒。 “你在找死!” 王权霸业的语气中夹杂着前所未有的冰冷,手中已然破碎的长剑被他随手丢掉,接过李去浊扔过来的新剑,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态,而后带着强烈的威压摆出了一个古怪的起手式。 失去了一条手臂的后果是什么?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或者说...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很清楚! 这意味着前途已断! 牧神气是一名偏向于提高肉身强度的道士,这样的偏向,在失去手臂后所将面临的困境要远超于其他方向的道士。 比如说他自己。 哪怕是失去了一条手臂,只要引以为傲的剑心不出现问题,顶多花个三五年的时间就可以找回原本的战力。 右手可以挥剑。 但没有人规定左手就不能挥剑了! 可是牧神气不同! 两只手臂是巅峰的状态,但当失去了一条手臂之后,从本质上来讲,他的战斗力就直接被砍下去一大半,而且战力上限也被砍下去了一大半! 毕竟... 失去了一条手臂,就算是平衡性,都不是那么容易找回的,更何况还需要在找回平衡性的基础上续接前途,在目前的一气道盟中,牧神气现在被阻断的前途根本没有办法续接! 而若是放眼全天下... 也就只有唯一的一个办法:上涂山求助那些狐妖! 只不过,在眼下这个局面中,一气道盟根本不可能对那些狐妖低头,因为这很容易沾染上一个“勾结妖怪”的名头,而后被近些年垂死挣扎的肖家抓住把柄,顺势将一气道盟内部再度搅得乌烟瘴气。 这无疑是不被允许的。 所以... 牧神气的前途已断,这件事已经不用再存有任何的侥幸心理,更不用再抱有任何的幻想! 可惜... “我找不找死,我不清楚。” “但请你不要把我当成蠢货!” 一柄黑刀与刹那间出现在王权霸业的面前,伴随着少女讥讽的话语,黑刀用力的往上一扬,朝着王权霸业的脑袋直冲而去。 王权霸业确实可以继续蓄力。 代价是折掉他的小命。 这笔买卖,王权霸业不敢做。 因为他很清楚,在目前的面具中可以与对方僵持的,除了他以外,也就只有张正拥有正面僵持的能力。 杨一叹、李自在、李去浊虽然也达到了妖王的境界,但修炼的功法与擅长的法术并不是正面拼杀的类型,因此面对这种来势汹汹的攻击,根本无法硬抗。 而张正抗下对方的攻击,也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综合上述... 王权霸业闪电般的往后仰头,手中还未蓄满力的长剑轰然落下,硬生生的砸在了刀背上,使黑刃下移一寸,而后剑锋极其灵动的一转,已是横过了剑身,挡在了刀锋的前方。 叮!!! 清脆的碰撞声于这片天地间响起。 黑刃显然是遇到了阻碍,再被打断了上撩的意图后,与挡在刀锋前的金色长剑陷入了短暂的僵持。 见此,一旁的张正目光微凝,已是毫不犹豫的出剑于侧面刺向袁卯的腰肢,试图让袁卯这个仇人开膛破肚。 同时,不远处的李自在冷着脸,狠狠的一甩袖袍,如雨的飞刀横空朝着袁卯所在的方向砸去;青木媛和杨一叹则是并指如剑立于胸前,一层金色与青色交织的玄光无声无息的笼罩在了王权霸业与张正的身上。 至于姬无忌和邓七岳,以及王权醉和牧神气四人,则被迫站立于一旁,进行简单的处理手段。 别的不说,最起码牧神气的这条命,得保下来! 大量出血的结果只有一个:死亡! 而想要避免这个结果... 刺啦!!! 伴随着雷光的闪烁,以及一道无法压抑住的闷哼,焦香的肉味缓缓出现,血流不止的臂膀也止住了大量的流血。 虽说还是会有一定的血液流下来,但这些数量不多的血液并不会达到威胁生命的地步,邓七岳和姬无忌也在给牧神气进行简单的包扎。 至于说... 王权醉究竟在这个过程中起到了什么作用... 只能说,她担任了麻醉师这个角色。 而从这一刻开始,面具与袁卯之间就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切磋,更不是阻拦,而是一场彻彻底底的复仇行动。 从本质上来看,这无可厚非。 但从实力上来看... “自不量力!” 在张正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在王权霸业惊愕的目光中,在所有参与围攻的面具成员懵逼的目光中,伴随着少女的低吟,一只白嫩的小手紧紧的握住了那柄黑剑,在毫发无损的基础上,那柄杀气腾腾的黑剑,就被一层又一层的寒霜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力量蔓延了上去! 空手接白刃! 这特么都是什么神话传说? 问题是,如果只是单纯的空手接白刃也就罢了,毕竟,一般的妖王在面对普普通通的人类时,也能做到这点。 可问题是... 那特么是黑剑啊! 论杀气,论狠辣,王权剑都不敢和黑剑抢这个名头! 别说是妖王了,就算是大妖王甚至是妖皇,也不敢如此托大、甚至是赤手空拳的接下这柄黑剑! 结果... 你空手接白刃??? 就算是张正的修为还弱了点,但能修炼到妖王级别,在一气道盟中,已经达到了各家家主的平均水准了! 换而言之,哪怕是现在就让张正继任张家家主,顶多会有人在背地里说阅历尚浅等闲话,但绝对不会在任何情况下出现实力不够等杂语! 因此,即便是在战斗中,这些面具的成员陷入了短暂的失神状态,其实也是一件可以被理解的事情。 常识被摧毁,短暂的失神已经是心理素质相当强的结果了。 心理素质但凡差点,恐怕早就呢喃着听不懂的话陷入了自我折磨中。 众多面具成员确实陷入了短暂的失神状态中,但袁卯这位半步妖皇可是一点点都没有惊讶与犹豫,掌中用力,伴随着金属的扭曲声,张正狂喷一口鲜血,来不及去思考为什么自己的黑剑对袁卯无效,猛的将手中的黑剑拔出,带着几乎看不清的残影,瞬间远离了袁卯。 没办法。 黑剑被毁,他一身的实力已然去了十之三四,继续在那里僵持,只会将自身陷入危险的处境中,还不如及时撤离出来,保持仅有的几分战力。 可是... 张正显然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他一个妖王,在法宝半毁的情况下,是怎么做到带着手中的半毁法宝从一位半步妖皇的掌下顺利推去的? 这无疑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但每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的背后,其实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亦或者是一个惊天的阴谋。 袁卯自是没有什么坏心思的。 只不过... 啊!!! 张正捂着自己持剑的臂膀,下意识的发出了痛苦的哀嚎,旋即,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带着几分恐惧强制的挪开自己的手,看向自己已经布满了冰棱的手臂。 疼痛! 剧烈的疼痛! 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疼痛! 就像是要把他的手臂一寸一寸的切开然后撒上盐水一样,痛的让人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 但... 按理来讲,被冻伤的手臂应该会暂时失去知觉才对,并不会在布满了冰棱的基础上传来如此清晰的疼痛感! 一念至此,张正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与瞬间运转起功法,旋即面色大变,朝着不远处的李去浊怒吼道: “给我把剑!” 之前那种凝实的杀气算个屁啊! 这些冰棱,在他细细的感知下,全部显露出了本质:由纯正的杀气配合上法力行程的阴性力量,在接触到空气中水分的那一刻起,被硬生生的转化成为了冰棱! 表面上听起来没什么。 问题是这玩意有极强的侵蚀性! 而在眼下这个紧要的关头,一但勾动起他心中的那些杀气与杀意,绝对会让他立刻陷入迷失心智的状态中,进而成为被杀气所控制的傀儡。 而这些杀气的主人,张正觉得对方绝对不会介意把他当成最好的挡箭牌,进而杀伤所有余下的面具成员! 因此... 即便是万般不舍,在所有面具成员痛苦的目光中,张正还是选择了毅然决然的砍掉了自己的手臂。 “不得不说...” “你们中的某些人确实值得让我刮目相看一下。” “不过...” “若是只有这点能耐,说实话,也太让我失望了些!” “一个个的,吵吵嚷嚷的叫喊着说是要看清楚事情的真相,实际上,在我简简单单的四次突袭中就废了两名骨干力量...” “在此,我只能说...” “连我都打不过的废物们,有什么资格求见主上!” 袁卯冷傲的话语,就像是一阵寒风一般将所有面具成员上头的热血吹灭,残酷的事实摆在所有面具成员的眼前,就算是拒绝观看,也不得不观看! 而在云层之上... 看着下方的惨况,欢都擎天叼着烟斗啧啧感慨着,话锋一转,已是对着身旁的少年开口问道: “你就不担心玩脱了?” “当然不担心。” 少年面无表情的坐在一片白云上,意有所指的补充道: “没有人会和一位妖皇过不去。” “而想要和一位妖皇过不去的人...” “留一条命就已经是优待了。” “若是连主动挑衅强者的弱者,都可以在战败后安安稳稳的活下来,那只能说明强者的尊严已经丧失殆尽了!” 313.被打炸的自信心 闻言,欢都擎天先是一愣,旋即失笑着摇了摇头,带着几分惊讶与无奈,意有所指的感慨道: “说真的,你这个性格真不应该出生在人族中,反倒是跟我们妖族的性格,有着几分类似。” “也不知道一气道盟的那些牛鼻子若是此时此刻听见了你的这番解释,会不会被气的立刻把你打入人族叛徒的名单中。” “毕竟一气道盟那些牛鼻子的脾气...” “你应该很清楚吧?” 欢都擎天显然是在拱火。 虽说只是带着玩笑之意的拱火,但从两者目前的关系上来看,这番感慨确实存在着些许的实话。 一气道盟目前是在垂死挣扎。 不能说一气道盟是完全的烂透了,但确实有不少道人的心性已经低劣到了一个不忍直视的地步,甚至还亲手残害过一些无辜的妖怪。 而正是因为这些败类的存在,才进一步导致了人妖两立的局势,甚至还把矛盾点激发到了一个临界点的状态。 当然。 妖族中也存在着这种败类。 妖被人杀,妖的朋友自是要报仇。 人被妖杀,人的朋友也是要报仇。 而当无辜的妖怪与人类被杀的例子出现后,就会有更多原本无辜的人与妖被迫卷进了这场漩涡之中,并且在一次次的杀戮中变的不再无辜,而后成为将更多的无辜者拖下水的败类... 包括现在的陆渊! 世间没有绝对的无辜。 世间也没有绝对的对与错。 这两点,陆渊都清楚。 因此,作为人龙混血的存在,他才会陷入眼下束手束脚的状态中,并且始终无法掀桌子。 这也让他彻彻底底的见识到了命运的强大。 无孔不入! 无处不在! 除非是彻底的斩断命运,要不然就算是实力再强大,也始终会被各种各样的枷锁束缚住,纹丝不能动。 只因为... 实力越强的人,心中的某些执念就会愈发的深重,而一但违反了这些执念,会直接导致心理防线的崩溃,乃至于陷入无穷无尽的自我谴责中! 就像是上一辈子的他一样。 当原本遵守的规则被蛮横不讲理的规则碾压后,破碎的规则伴随着经历,就被塑造成了一种全新的规则,也是一种无比扭曲的规则。 而当一位强者拥有了扭曲的规则后... 毫无疑问! 那是一场灾难! 对所有弱者的灾难! 因此,强者束缚好自己的内心,并且不断将自身的心境提高,其实并不是一种徒劳无功,而是为了抑制风险,所不得不添加的保险。 而这样的一个一气道盟,不要说被欢都擎天这位妖皇蔑视,就连一气道盟内部的不少家族,也都开始厌恶起了如今乌烟瘴气的一气道盟。 无他。 只因肖家和黑曜监察使。 一个背景足够强的搅屎棍,搭配上一个权利大到几乎不可思议的职位,决定了目前的一气道盟无法从内斗中腾出手来,更无法以一个统一的态度去面对任何问题! 当然。 肖家只是目前的病根。 纵观一气道盟的全部历史,在所有重要的转折点上几乎都存在着一些病根,导致一气道盟好不容易等到的崛起机会被硬生生的错过。 而这一次... “如若无差错的话,那些愚蠢的牛鼻子并不会奉你这位妖皇为一气道盟的盟主,反倒是会做出一些不智的选择。” 将烟斗拿下,持握在手中,欢都擎天转过身来,看着陆渊不紧不慢且行云流水的泡茶动作,以及站在陆渊身旁如同一个小侍女的欢都落兰,眼角不由得一抽,没好气的问道: “难道你不信?” 一气道盟的目光短浅,并不是什么隐藏的极好的秘密;虽说对于一些普普通通的妖王来讲,一气道盟中潜藏的混乱并不是他们能看出来的,但对于欢都擎天这位执掌南国多年的妖皇来讲,一气道盟目前所蕴含的问题简直是一清二楚。 蠢货占据着高位,洋洋自得的考虑着自己的利益。 聪明人则说不上话,亦或是能说的上话的选择了明保哲身。 而从实力上来讲,无论是王权家那位有伤在身的老家主,还是神火山庄目前正在走下坡路的东方孤月,都没有展现出压倒性的实力夺回话语权。 因此,在欢都擎天的预料中,一气道盟很有可能做出这样愚蠢的决定。 即便陆渊确实是妖皇... 即便陆渊是神火山庄的大师兄... 他手里的那本可以修炼到妖皇境界的功法,绝对是保不住的! 可惜... “信归信。” “此刻,不就是最好的回答吗?” 坐立于云层上,陆渊不慌不忙的抿了口清茶,而后眯着眼睛,抬起手向下轻轻的指了指,满含深意的回答到。 听闻这个回答,欢都擎天一愣,旋即就好似明白了什么,面色微微复杂之余,也是发自内心的赞叹道: “可真是个好主意。” 确实是个好主意! 只是一套杀鸡儆猴的把戏,没有添加任何多余的技巧,但落在他对面这只小狐狸的手中后,简直是被玩活了! 当下方那几个一气道盟各个家族中的嫡系子弟皆被打废之后,就算是一气道盟内部的那些愚蠢的家伙还看不明白局势,但考虑到实力上的差距,也不得不在陆渊的面前退让。 毕竟... 连牧家的嫡系子弟都敢废,连张家的嫡系子弟都敢废,而且还是手下的一个侍女打废的;对于一气道盟内部的所有家族和势力来讲,都是一种史无前例的震慑。 更何况... 这特么还没打完呢! 四个冲刺就废掉了两个一气道盟家族的嫡系子弟,而且还毫发无损,凭心而论,欢都擎天都觉得这场战斗打的太凄惨了些! 而且,最为侮辱人的则是: 出手的是一位侍女! 说实话,此时此刻欢都擎天真的很想对老天爷表示不满,并顺带着提出自己一个小小的请求:这样的侍女哪里有卖的,给我来一沓! 半步妖皇啊! 这特么是一个大势力的顶梁柱啊! 涂山那群狐妖的首领涂山红红,也就是这个修为了! 但凡要是有这样一位侍女坐镇,哪怕是他练功走火入魔死掉,也不必担心欢都落兰的未来了! 可惜... 在这个小子死后,在这位侍女死后,一气道盟中的那些势力和家族怕是要拼死反扑一波,以报今日之仇。 欢都擎天端起茶杯,看着杯中清澈的水面,不禁在心中暗叹道,旋即不动声色的将茶水一饮而尽,掩饰住了自己心中的惋惜与窃喜。 凭心而论。 没有任何人会愿意让别人压在自己的头顶上,即便对方的实力真的很强,也没有人会愿意。 同理。 强者也是一样。 如非必要的话,欢都擎天也不愿意让陆渊压在自己的头顶上,即便陆渊的实力真的很强,但架不住... 没人喜欢被管着! 只不过... “你小子的底气究竟是什么?” 欢都擎天很想这样问问,但考虑到底牌这种东西通常都是不能透露的,以及陆渊这只小狐狸奸诈的性格,他还是收敛起了这个想法,静静的观看着下方局势的走向。 下方局势的走向很简单。 王权霸业一直想用天地一剑。 可惜在张正被迫退场的基础上,没有人能替他抗住来自于袁卯的压力,更没有人能给他拖出蓄力的时间。 蓄力所需的时间并不多。 三秒钟足够。 但... 在这场闪电战中,一秒钟的拖延都是对袁卯的羞辱,也是对袁卯半步妖皇级实力的否定。 开什么玩笑! 若是半步妖皇能被一群妖王给硬生生拖出三秒的时间,那么干脆也就别打着妖皇的名头了,自改为大妖王得了! 因此,即便是很清楚天地一剑的威力无法重创自己,但袁卯依旧保持着一种极其谨慎的战斗方式,丝毫不给王权霸业释放天地一剑的机会。 哇!!! 半透明的面纱被鲜血染红,身着长裙的身影带着碎裂成两半的玉如意横空倒飞了出去,黑刃如影随形的跟上,而后在王权霸业极其难受的神色中突然回头,硬生生的磕在了那柄泛着金光的长剑上。 锵!!! 青木媛的呻吟还未响起,王权霸业手中的仿制品就以一种极其惨烈的状态于半空中炸裂开来。 好在长剑的余力抵消了黑刃的冲击,避免了王权霸业受伤,要不然这突如其来且违反常理的一刀,绝对能在王权霸业的身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你这造的都是什么东西...” 惊魂未定的从一旁抓过一把长剑,王权霸业下意识对着李去浊吐槽道,旋即就得到了来自于李去浊的反驳: “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手里的那把刀,也不知道究竟是用什么材料做的,论硬度绝对不逊色于老大你家的那把剑,材料肯定不凡。” “铸造工艺方面,我肯定是不行的。” “在神火山庄的纯质阳炎面前论铸造,别说是我不行,就算是任何的工匠来了,也都不行。” “材料材料比不上,铸造工艺铸造工艺比不上,持有者的实力不同,外加上她那种古怪的功法...” “能撑到现在,只碎了两把剑,已经是非常优秀了好吧!” 李去浊的委屈无人能理解。 除了袁卯本人。 这柄黑刃的强度,要远超一般的皇级兵器,这不仅仅是因为袁卯的蕴养,还因为这柄黑刃里面,掺加了一部分的龙血! 而即便是不掺加龙血,以袁卯半步妖皇的修为也足以凭借着这柄黑刃将那些复制品打烂,更何况还掺加了龙血,四次突击打烂一柄,如今又打烂一柄,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只不过... 面具的再度减员,已经是一种必然的情况了! 牧神气重伤,张正重伤,青木媛法宝直接被毁,王权醉被杀意反伤,如今面具团的战力连巅峰时期的一半都无法保持,更何况邓七岳还被这些伤员牵制住了,根本无法参与这场战斗! “也不知道你们究竟在想什么...” 面无表情的一甩长刀,袁卯站立于空中淡淡的讥讽道: “明知道这是战斗,还穿了一身不适合战斗的长裙,除了能困住自身的行动外,无法对战斗提供任何的便利。” 闻言,不远处的青木媛嗫嚅着,然后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中,任由自己脸上血红色的面纱随风飞舞。 袁卯批评的没错。 青木媛自己也很清楚。 只是对于她来讲,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凶悍的战斗,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不合常理甚至是卑鄙无耻的打法。 在面对攻击时,竟然强行控制着她挡在了身后,成为人肉盾牌,这种战术属实超乎了青木媛的想象。 实际上,不仅仅是青木媛明白袁卯的批评很正确,就连王权霸业以及其他人,也不得不承认袁卯这些批评的正确性。 但承认了有什么用? 是承认了就能让牧神气炸裂开来的手臂恢复如初? 还是承认了就能让张正断掉的手臂重新续接上? 和这两个前途已断的面具成员相比,青木媛和王权醉受到的伤,完全可以被忽略不记。 因此... “即便是错,我们也没有回头的路可以走了!” 平静的抬起手中的长剑,趁着这短暂的交流时间,王权霸业恢复好了心态,带着满腔的怒火一字一顿的吩咐道: “给我争取三秒钟。” “不惜一切代价!” “只要三秒钟就可以!” “没问题!”李去浊原本欢快高昂的声调也变得平稳了下来,带着可以听出来的沉重与坚决,将各式各样的法宝放了出来,与李自在联手,摆出了殊死一搏的姿态。 而杨一叹则作为第二道防线,配合着姬无忌试图进行查缺补漏,尽最大力量阻止那柄黑刃的袭来。 只不过... “三秒钟么?” “也可以。” 袁卯缓缓举起手中的长刀,有史以来第一次双手持握着刀柄,举刀过头顶,一字一顿的说道: “就让我来彻底的粉碎你的自信!” “无妨...” 笑脸面具下,沉闷的低语声传出,王权霸业丝毫不在乎袁卯的举止,更没有想着去复刻袁卯先前对他的阻拦,伴随着耀眼金光的出现,王权霸业的自信心也在同一时间达到了顶峰。 没有任何人可以抵挡住天地一剑! 而他手中的长剑虽是仿制品,但凭借着他的修为,挥出一记具有全盛时期天地一剑十之七八的威力,还是有把握做到的。 而这样的一剑... 就算是一气道盟各个家族的家主,也没有把握在不受伤的情况下接住! 而只要通过这一击让袁卯受伤... 他们还有的打! 更何况... 就算是打不了,王权霸业也在心中决定了要给袁卯留下一个终身难忘的伤势。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面具从来就没有过抛下队友的例子! 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 顶多... 一起战死在这里! 可惜... “这个愚蠢的人类是没有胜算的...” 一旁的欢都落兰蹲在地上,俯视着下方的局势,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在欢都擎天惊讶的目光中说出了这个结论。 “怎么讲?” 陆渊眯着眼,漫不经心的问道。 欢都落兰拄着下巴,先是指了指王权霸业,而后又指了指袁卯,认真而又郑重的回答道: “他连那道门都没推开。” “声势再大,只不过是空壳罢了!” “就这样的货色,让我上,我也有一定的把握打赢!” “而袁姐姐则是在这次的攻击中掺加了天地之力,以及独属于自身的感悟,虽然声势较小,但却是把威力都集中在了一起。” “这就好比一张纸和一片铁相撞,无论从那个角度来看,薄薄的纸都无法改变被铁片穿破的命运。” “除非...” “这个人能把纸进行折叠。” “但在修为只是妖王的情况下,我觉得他应该没有这个能力!” 欢都落兰的分析得到了欢都擎天赞赏的目光,别的不说,最起码欢都落兰这份眼光看样子是被磨炼出来了。 算算时间... 不到一个半月。 凭心而论,欢都擎天觉得陆渊的教学水准相当不错,能硬生生的把他这个实力没到妖王境界的女儿带起来,甚至还能让他这个女儿将一场妖皇与妖王之间的战斗分析的头头是道,由此可见,陆渊真没有抱着什么小心思糊弄他的女儿。 当然。 对于欢都落兰的自夸,欢都擎天自然是选择了无视。 这样的货色,他这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女儿上去能打赢? 别人信不信欢都擎天不清楚。 反正他是不信的。 王权霸业什么水准,欢都擎天这位老牌的妖皇再清楚不过,可以这样说:王权霸业的实力在妖王中无敌,但面对一些实力强大的大妖王还是尚弱了些,顶多相当于初入大妖王境界的妖怪的战力。 而他的宝贝女儿欢都落兰... 目前只是小妖。 连妖王的境界都没达到。 这若是真能打赢了,难度和妖王挑战妖皇并且胜利,其实也差不了多少,无限趋于同级别的难度。 而妖王是不可能打败妖皇的。 普通妖王不行。 顶尖妖王也不行。 顶尖大妖王依旧不行。 同理。 依欢都落兰目前的实力,肯定打不过下面的这个人类,但若是他出手在暗中帮衬一下,还是有一定可能性成功的。 但对于这种掉架子的事,欢都擎天是绝对不会出手的,因此,轻描淡写的忽略掉这件事,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只不过,陆渊可没有忽略掉欢都落兰跃跃欲试的想法,平静的瞥了一眼下方蓄势待发的景象,平静的放下了杯子,笑着开口提议道: “不如等你袁姐姐这招过后,我帮你找个合适的机会,让你也下去和他们单挑一下练练手?” “好耶!” 欢都落兰发出了欢呼声。 听着这番简短的对话,看着这种不靠谱的事情被瞬间定下,欢都擎天手中的茶杯一抖,带着几分尴尬和担忧,意有所指的开口说道: “好什么好!” “女孩子家家的,要矜持!” “才不要!” 欢都落兰气势汹汹的给了欢都擎天一个大大的白眼,旋即在欢都擎天心碎的目光中跑到了陆渊的身后,伸出小手讨好般的给陆渊捏着肩,暗戳戳的暗示道: “老师你不要听他的,我的实力究竟如何您还不清楚么,给学生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嘛!行不行?” “没问题。” 欢都擎天刚刚涌到嘴边的话,被陆渊这句干脆利落的答复硬生生的噎了回去,欢都擎天只能无奈的扶着额头,一方面在心里谴责这对儿师徒的不靠谱,一方面寄望于下方的袁卯可以出手狠点,最好把那个王权家的小子打成重伤。 欢都擎天的祝福还是有效的。 随着金光的颜色浓郁到了极致,王权霸业没有继续等下去,而是干脆利落的甩出了这道攻击。 说实话。 这是他截至目前为止,所使用过天地一剑中状态最好的一次;虽说法力并不在巅峰的状态,但他可以清晰的感知到,此时此刻那一往无前的剑心正不断发出一阵阵高亢鸣亮的欢呼声。 宁折不弯,向死而生。 这是他的剑道! 也是他的剑心! 可惜... 宁折不弯的下场,只有可能是被更强大的压力压的粉碎;向死而生的下场,也通通是向死而死! 目视着这道通天彻地的剑光袭来,袁卯的眼中闪过一丝惋惜,同时也是毫不留情的将手中平平无奇的长刀笔直的劈下,正面与这道剑光发生了碰撞。 离奇的一幕出现了! 明明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黑色长刀。 没有被附加上任何的刀气,也没有任何的外在体现。 但偏偏就是在落下的那一瞬间,仿佛是天地都在为这一刀让路一般,金色的剑光在王权霸业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被一分为二,而且还是相当完整的一分为二,被分开的剑光丝毫没有破碎,依旧保持着原有的轨迹,将不远处的两座山峰劈开了一半! 按理说,这本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虽然是被一分为二,但杀伤力并没有明显的减弱,遇到难缠的敌人时,作为杀手锏其实也不错。 问题是... 这不是主动的一分为二! 而是被动的一分为二! 甚至还不仅仅是这道剑光,挡在这柄黑刃前方的所有东西,全部以一种看不懂的方式被一分为二! 阻力? 抱歉。 这种东西不存在。 只是让路而已,何来阻力! 一件件的法宝被强行冲开,风雷双翼也变成了风雷单翼,气脉运行更是被以一种圆润的方式横切开来,从本质上给这柄黑刃让开了路。 黑刃的运动速度不快。 当然,也不慢。 只不过除了袁卯和三位旁观者以外的所有人,在面对这柄黑刃的时候,都被凝固了身形,只能目眦欲裂的望着袁卯持握着这柄黑刃穿过了所有的防御和攻击,对准了王权霸业的头颅... 一个灵巧的反转,用刀背毫不留情的砸下??? 314.击败她 如同一记铁锤砸下。 于刹那间,王权霸业就感觉自己的整个脑袋“嗡”的一下,伴随着长久不曾消散的疼痛感,陷入了无法思考的状态中。 浑浑噩噩已经不足以形容。 一片空白倒是有几分意味。 而在大脑陷入空白的下一刹那,体内原本还在运行的法力也就失去了控制,本能的回归到了平稳的状态,丝毫没理会王权霸业从空中掉下去的事实... 法力是温顺的。 前提是归属于自身的法力。 因此即便失去了意识,这些属于自身的法力也不会对身体造成较大的反噬,除非正处于使用法术的时候突然失去了意识,要不然基本不会出现什么太大的问题。 只不过,这个世界的人类修士对于肉身的修炼太过轻视了,专注于修炼法力和冶炼出更强的法宝,而丝毫不曾考虑到肉体和灵魂的重要性。 从本质上来讲,这样做其实并没有什么大毛病。 人各有异。 有些修士天生不擅长修炼法力。 但有些修士天生就擅长修炼法力。 因此,对于每一个修士来讲,找到一条合适自身的道路,要远远比全面发展但却浪费精力来的更值得。 毕竟,每个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 只不过,大多数修士都无法在刚踏入道路的时候就明悟自己擅长的道路,而是会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摸索出来独属于自己的道路。 因此,从本质上来讲,陆渊并不讨厌这种带有强烈偏向性的道路,也并不歧视这种带有强烈偏向性的道路。 扬长避短,人之常情。 可问题是... 当所有人都专注于法力的修炼,都专注于法宝的冶炼,而忽视掉了其他各式各样的道路,那这可就大大不妙了! 这意味着所有的修炼道路都已经被强势的合并,并且从根本上断绝了一些卓识远见的想法。 人善智而不善力,这没错。 但这只是大的方向。 因此,当看见王权霸业在落地的那一瞬间喷出的那一口鲜血,以及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的骨裂之音,陆渊的眼底不由得闪过了一丝无奈。 凭心而论,牧神气和王权醉选择的道路相当有趣,可以说是逆着一气道盟的修炼风格继续求索。 牧神气擅长近身作战。 属于偏向于身体类型的修炼风格。 而王权醉则擅长精神攻击。 属于偏向于灵魂类型的修炼风格。 可惜... 这两个人修炼的都不到家。 依旧没有跳出一气道盟以气为本的修炼风格,虽说确实展现出了一些天赋,但这些天赋并没有得到最好的开发。 所以... 袁卯才能一刀劈碎牧神气的手臂! 所以... 袁卯才能无视掉王权醉的精神攻击! 但能在这个大势所趋的环境中展现出不一样的风格,从本质上来讲,已然是弥足珍贵。 但... 为什么王权霸业这个领头人就偏偏不跟这两个人学两手啊! 但凡学两手,也不至于只是一次落地就被摔成了轻伤,更不至于在袁卯的那一刀下连格挡的架势都摆不出来。 王权醉在袁卯的那一刀下,被牢牢的控制住形体,其实是一种必然的结果,两者的修为差距太大了,半步妖皇就算站着不动让一个小妖打,就算把小妖累死,这个小妖也破不了防。 但王权霸业这个修为妖王、战力已经达到了大妖王的剑修,在袁卯那充满了精神压迫的一刀下连动都动不了,只能证明他并没有跟王权醉请教过任何有关于精神方面的法术。 因为,但凡王权霸业请教过这方面的问题,虽然也会败,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败得如此狼狈,更不会连反击的架势都摆不出来! 毕竟... 在面对那一刀时,仅仅凭借着坚韧的剑心其实是不够的! 剑心是内在的体现,若是蕴养出了实质化的剑意,在不修炼精神力量的基础上,其实还是有几分几率能从那一刀的精神镇压下挣脱出来,并且摆出抵挡的姿态。 可惜... “他还是太骄傲了。” 陆渊坐立于云端之上,看着地面上那道狼狈的身影,轻叹一口气,带着几分惋惜点评道。 剑意的本质是什么? 答案很简单。 是一种精神力量的外在体现。 只不过和普通的精神力量不同,剑意这种东西虽然也可以被看做是精神力量,但身负剑意者其实并不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与精力修炼精神方面的功法,他们只需要磨炼出一颗剑心,并且通过这颗剑心塑造出来剑意即可。 换而言之,这是一种修为达到了一定境界才能体现出来的东西,而且会随着自身实力的提升进而增强。 可惜,像剑意这种东西,必定是那些悟性奇高的人才能领悟到的,而且并不是说悟性奇高就一定能领悟到,还需要一些契机与感动的帮助,才能领悟到。 不过一但领悟... 可以说,弥补上了唯一的缺点。 但很可惜... 推测只是推测。 陆渊的推测和常人没什么不同,依旧无法改变事情的结果,更没法让王权霸业扭转败局,然后理顺成章的成为欢都落兰将要面对的对手。 对于这个结果,一旁的欢都擎天倒是很高兴。 一来,陆渊能从西域那边千里迢迢的赶过来,即便是什么都不说,其实他也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二来,在赶到这里后,陆渊并没有展现出偏向的态度,而是采取了公正到连他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的水准,将这些猖狂的人类小子们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虽然也有可能是为了立场和态度的下了狠手,但不得不承认,最起码这口气是帮他好好的出了。 其实这就可以了。 真没必要继续打压下去,更没必要让她的女儿欢都落兰下去打压这些目前就已经很凄惨的人类。 欢都落兰能打过这些人类吗? 很显然,无论是从修为上还是从战力上来看,都打不过。 所以,要么是他出手以大欺小的帮欢都落兰,要么是陆渊这位妖皇出手以大欺小的帮欢都落兰,除此之外,没有第三种能赢下来的可能。 而当欢都擎天认知到这一点后... 就连他这位老牌的妖皇,也都觉得陆渊这次的出手实在是太重了点,可谓是根本不给这些年轻的人类留下一条活路。 一个半步妖皇,只是简简单单的四个突击,就把一个妖王和一个快要突破妖王的人类废掉,并且还把两个快要突破妖王的人类打成重伤,简简单单的认真出手一次,就把一个战力达到大妖王的人类打压到了怀疑人生的地步;若是一位妖皇出手,在暗地里打压... 欢都擎天觉得,哪怕是他自己通过换位思考站在那些人类的角度,恐怕都要指着陆渊的鼻子大骂不讲武德... 只不过,在陆渊看来,这却并不是什么不讲武德,更不是以大欺小,而是让这些年轻的猪队友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世间的险恶! 毕竟... 当初他也是这么过来的! 当年的唐昊用实际行动,给他上了这样的一堂课,并且将他的“聪明才智”用暴力碾碎。 而现在的他... 只是复刻一下当时的场景罢了! 最起码他还没有亲自出手,更没有给这些猪队友们施加任何的负面影响,比当初唐昊的举动光明正大了不少。 当然。 也没光明正大到哪里去... 顶多是光明正大了一点点... 毕竟,不论怎么说,他还是承认这些猪队友是队友的,而不是像一气道盟中的某个搅屎棍一样,到现在为止,连最基本的生灵都算不上。 陆渊的计算方法很感人。 嗯。 很“感”动人! 王权家不敢动的人,他敢动。 王权家不敢伤的人,他敢伤。 王权家不敢杀的人,他敢杀。 王权家打不过的人,他能打过。 王权家惹不起的人,他能惹起。 所以,即便这套计算方法中有着很多瑕疵,甚至连逻辑都是那样的古怪,但当以上这些公式被总结出来后,陆渊觉得,一气道盟中但凡能听懂话的人,基本上都会被他的这番计算方法“感动”的放弃反驳,然后带着这些“感动”放弃那些愚蠢的想法和无聊的算计。 不过,眼下显然不是拿出这套公式好好讲清楚的时机。 陆渊先是不紧不慢的抿了口茶,旋即在欢都擎天心安的目光中放下了茶杯,慢悠悠的开口,在欢都擎天极度无语的目光中淡淡的说道: “看样子,这个你是不能打了。” “老弱病残这四种,不应该在你的挑战范围之内;而在下方,目前为止,唯一有能力让你完全展现出实力的,也就只有刚刚这个被拍到地面上的人了...” “所以,你是怎么想的?” 想? 这特么还用想? 欢都擎天眯着眼瞅了一眼身旁这个口出狂言的小狐狸,带着几分无语和怀疑,将涌到嘴边的话压了下去,一言不发的观看着接下来的事情发展。 说实话。 若是陆渊真的没什么底牌,肯定是不敢说出这番话的,最起码欢都擎天是这样认为的。 但在考虑到这一点的同时,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就在一瞬间冒了出来,并且以一种疯狂的姿态占据了欢都擎天的脑海:难道陆渊不是在说大话? 但若是实话的话... 也未免有点太不可思议了!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的女儿欢都落兰在短短一个半月的时间里,就学到了以小妖的修为力敌妖王的法术亦或是手段,再不济也有可能是一件强大的法宝。 虽然很清楚陆渊不会拿一些不入流的东西糊弄欢都落兰,但时至今日,欢都擎天仍然不觉得陆渊会拿出什么好东西教给欢都落兰。 两者的身份在这里摆着! 只要不瞎,就能看出来。 合作归合作,默契归默契。 欢都落兰的存在,是欢都擎天和陆渊在达成协议的基础上,给双方留下的一颗定心丸。 我不动人类,并且在南国的地盘上推行人妖平等的命令,而且尽力去约束南国的妖怪;换来的,自然是我的女儿能平平安安的回来。 而你若是不动我的女儿,那自然会将你我之间信任的桥梁变的愈发坚固起来,最后完美的促使合作进行下去。 而你若是敢动我的女儿,那我也自然可以反悔,并且对我南国境内的所有人类赶尽杀绝。 威胁和利益加起来,才能最好的维持住刚刚建立起来的合作关系,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段合作的关系会愈发稳固,直至牢不可破。 前提是... 不要出现大风大浪。 像眼下这种场面,若真的出现了南国妖怪的死亡,亦或是陆渊远在西域且没有任何的表示,虽然明面上没什么问题,但私下里肯定会出现矛盾。 这一点,不仅陆渊能考虑到,欢都擎天也能考虑到;而从陆渊的应对中,其实也不难看出陆渊的想法和理念。 因此,欢都擎天才会表现出如此不在意的神色,甚至还有心思调侃和提醒陆渊接下来所将面临的麻烦。 但这些理念,与陆渊究竟会教给欢都落兰什么知识亦或是法术,完全没有任何的关系! 定心丸最大的作用,就是安心。 余下的... 都不重要! 一个人类,若是真能做到把压箱底的那些好东西拿出来,并丝毫不藏私的教给一名妖怪,那才是怪事! 就连人类那边的师徒,在大多数时候都会在所难免的藏一手,直到师父快要不行了才会拿出来教给关门弟子亦或是众多弟子中最强的那一位,欢都擎天可不觉得陆渊是那个例外。 观念这种东西,是很难改变的。 而一个强者的观念,是更难改变的! 虽然陆渊本身的实力就是一个例外,但类似于立场和观念这种东西,欢都擎天这位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可不会不以为然的将其不当成一回事。 因此,在欢都擎天老老实实坐着看戏的基础上,欢都落兰自然是想啥说啥,咬着手指思考了片刻后,犹豫的指着下方的王权霸业,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能请您把他恢复成原样吗?” “说实话...” “我还是想打他!” “尤其是看他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跟只晨起打鸣的大公鸡一样后,我就更想打他一顿了!” 很朴实的请求。 很朴实的话语。 但听上去... 总感觉很不朴实。 在恶魔的言语评判标准中,这番请求只能算是勉强及格,随时都有可能碰见一个严厉的恶魔将这番请求判成不及格。 但若是放在阳间来讲的话... 这番请求还是太阴间了点。 不过陆渊就喜欢阴间的请求。 毕竟,当一个人都能考虑到请求他人帮助的时候,这个被迫说出来的请求基本上都是相当阴间的,因为但凡阳间点,都能自己解决。 至于说,对于王权霸业来讲,欢都落兰的这番请求是否是太过分了点,是否是太不当人了点... 抱歉。 这个并不在陆渊的考虑范围内。 他只知道,想要把某些猪队友变成正常的队友,单凭一阵简简单单的切磋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更加杀人诛心的切磋,才能够把这些猪队友变回正常的队友。 因此... “我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无视掉某只小黑狐的鄙视,陆渊默不作声的在心里感慨了一句后,没有再往茶杯里填茶水,而是平静的站起身,对着欢都擎天点了点头,而后轻描淡写的跺了跺脚。 天! 裂开了! 袁卯自然也感知到了头顶上传来的那股异样感,不屑的瞥了一眼这些伤残皆有的面具成员,懒得理会下方刚刚从地面上爬起来的王权霸业,身影于刹那间脱离了这片惨烈的战场,来到了陆渊身后。 王权霸业自然也注意到了这种异样的景象,带着丝毫不加以掩饰的愤恨目光,死死的盯着半空中突然出现的那两道身影,连嘴角溢出的血迹都忘了擦拭。 其余的面具成员也注意到了陆渊和欢都落兰这两位不速之客,虽然时隔多年印象有着些许的模糊,甚至还有个别的面具成员对陆渊没有印象,但当袁卯规规矩矩的在陆渊身后站好时,即便是没有印象的,也都明白了来者的身份: 神火山庄的大师兄——陆渊! 当然。 这只是一个表面上的身份,也是最常用且最为人知晓,也是最容易让人忽视掉的一个身份。 若是非要附加上一些头衔,其实也可以这样称呼: 龙影书局的创始人——陆渊! 人族的第一位妖皇——陆渊! 人族最优秀的天才——陆渊! 不过相对于这些头衔与称呼,王权霸业还是希望换一个称呼,也是带有极强鄙视性的称呼: 人族中的背叛者——陆渊! 是的。 这就是王权霸业个人的看法。 或许,是因为他心里始终过不去的那道关卡,导致了他选择了一个如此带有偏见的称呼。 但若是换一个角度来看,站在王权霸业等人的立场来看,这个有偏见的称呼其实并非没有道理。 不管王权霸业究竟怎么考虑的,也不管王权霸业究竟是如何设想的,但在一开始未出发的时候,他确实警告了所有的面具成员不许对龙影书局的人下死手,而且即便是不得不下手,也尽量要克制。 从这一点来看,王权霸业以及余下的所有面具成员并非没有良心,也并非是仗着力量就肆无忌惮。 因此,即便已经把这些愚蠢的天才们划分到了猪队友的行列之中,陆渊也依旧承认这些猪队友是队友。 好心办坏事固然不可取。 但若是坏心办坏事... 陆渊恐怕早就下杀手了,根本不会对这群愣头青废话,更不会在这次的节骨眼上放过这些愣头青。 但陆渊的想法,肯定是得不到王权霸业等人的认可,甚至就连理解,恐怕都不会被理解。 两者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大的简直令人绝望。 在这个断肢重续只有涂山狐妖能做到的时代,一但出现身体残缺等类似的情况,在王权霸业等人看来,就是彻彻底底的被斩断了前途。 所以,若是站在王权霸业等人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情,完全可以被视为好心没好报的典型案例。 若是他们一开始就下死手... 也就不至于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虽说王权霸业等人就算是一开始对袁卯下死手,也伤不到袁卯这位半步妖皇,但在没打起来之前,谁也没想过会打到如今这种惨烈的局面! 其实不只是王权霸业和其他的面具如此看待这件事,就连身为妖皇的欢都擎天也是这样觉得。 毁人前途... 就如砸人饭碗,就如杀人父母。 这种情况下,仇视是必然的。 可惜... 他们碰上了一个更傲的人,以及这个人身边同样傲气的小跟班。 “不服?” 欢都落兰挑了挑眉毛,光明正大的打量着不远处的这群残兵败将,而后光明正大的撇了撇嘴,不屑的吐槽道: “你们也就这样了。” “连我袁姐姐都打不过,也不知道你们哪里来的不服的勇气!” 闻言,不远处一众已经快崩溃的玻璃心上顿时又多了几条裂纹,痛苦与后悔的情绪交织在张正、牧神气、王权醉与青木媛的玻璃心上,而愤怒和不甘,以及报仇的念头则侵占了余下的面具成员的心灵。 “若不是我们没有下死手...” “哪里会轮到你们来逞威风!” 王权霸业瞥了一眼手中不堪重负已然碎裂的长剑,声音虽然平静,但不难听出其中的不甘。 不过,旋即王权霸业的话锋一转,举起手中的剑柄对准陆渊,带着几丝杀人诛心的意味淡淡的反问道: “不知你还是人类吗?” 闻言,陆渊并没有回答,只是平静的瞥了一眼下方的王权霸业,意有所指的开口说道: “若是连弱者都有资格举起断剑逼问强者了,那强弱之分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秩序的存在又是为了什么?” “败者,就要老老实实的承认自己的无能与缺点。” “从痛苦中汲取力量,并在日复一日积蓄力量之余等待机会的到来,亦或是亲手创造机会,这才是败者应该做的。” “而不是像一个铁憨憨一般...” “求死!” “有些时候,选择活下去,要远远比选择一死了之困难。” “选择一死了之,需要的是勇气。” “即便只是冲动下的勇气,也可以。” “但选择活下去...” “需要忍受难言的折磨。” “生不如死,噬心彻骨,乃是基础。” “但身为一名强者,我不会去主动折磨一群弱者,亦或是帮一群弱者强制性的选择该走那一条路。” “因此...” “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 “一,死!” “二,击败她!” 修长白皙的手指指向了欢都落兰,陆渊无视掉高空之上欢都擎天担忧的表情,也无视掉了面前这些愣头青们愤怒的表情,平静的补充道: “怎么选,你们说了算。” “但我不会违反付出有回报的规则。” “死,可以保留全尸。” “击败她,你们可以提出一个要求。” “现在...” “选吧!” 315.实力上的差距 选? 这还有选的余地吗? 不远处的杨一叹听闻此言,不由得在心里苦笑道。 不过他很清楚,求饶在目前来讲是没用的,尤其是王权霸业等人也不打算求饶,一个个的目光中夹杂着满满的愤怒与仇恨,这无疑是相当危险的表象。 杨一叹很清楚自己不会读心术。 所以,他也就不敢拍着胸脯保证王权霸业等人会不会与陆渊死磕下去,然后连带着大家一起都死在这里。 与陆渊关系不错的他很清楚,陆渊绝对是一个说到做到的性格;虽说把他们击杀在这里确实有些小题大做,但在明知道陆渊性格的基础上,还硬着头皮反呛其几句,这不是勇气,而是愚蠢。 因此,在考虑到这一点后,还未等王权霸业这位面具的老大开口说话,杨一叹就率先开口说道: “我们选第二项。” 话一脱口,杨一叹就感知到了王权霸业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就像是在无声的拷问着他的良心一样,也像是在无声的谴责他背叛了面具一样,让他顿时产生了一种不自在的感觉。 不过这种感觉转瞬即逝。 有了一个明确的理由,杨一叹就可以帮自己的内心构建出一道钢铁屏障,进而抵御那些无形无相的攻击。 因此,在无视掉王权霸业等人的目光之后,杨一叹并没有保持沉默,反而是继续开口问道: “既然我们选择了第二项,能否给予我们几次提问的机会?” 陆渊的话中运用了语言的艺术。 杨一叹很清楚。 所以,他也选择了使用语言的艺术。 提出一个要求归提出一个要求,没人规定陆渊一定要实现这个要求。 同理,提问归提问,也没人规定陆渊一定需要回答这些问题。 杨一叹相信陆渊能够明白他话中隐藏的喻义和示好,而陆渊也确确实实没有辜负杨一叹的期待,平静的点了点头,陆渊站立于高空之上淡淡的开口说道: “说来听听。” 看着陆渊这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王权霸业眼角一抽,手中的残剑被缓缓的举起,而后于刹那间被杨一叹拦住。 拭去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杨一叹微微松了口气,一边死死的握着王权霸业的手臂做出无声的警告,一边将目光落到了陆渊的身上,开口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我想知道,您身旁的那位天枢星究竟是什么水准?” 几乎是一瞬间,陆渊就明白了杨一叹究竟想要通过这个问题知道些什么,不过他并没有选择避而不答,而是如实的说道: “半步妖皇。” 杨一叹:“?” 王权霸业:“?” 余下的面具众人:“?” 不是... 小妖、妖王、大妖王、妖皇,这些境界他们都很清楚,问题是这个“半步妖皇”究竟是几个意思? 是被划分于顶尖的大妖王,还是可以被算作为妖皇? 而且... 是实力达到了半步妖皇? 还是... 修为达到了半步妖皇? 人族的修为上限,是妖王。 因为人族孱弱的身躯和带有强烈偏向性的法门,决定了大妖王级别的妖力无法被承载住。 所以,若是按照常理来讲,刚刚在话中表明的“半步妖皇”指的应该是实力,而非修为。 只不过,若真是实力,杨一叹估摸着那位天枢星应该不会将他们揍得如此凄惨,更不会在简简单单的几个交锋中就将他们杀得落花流水。 残酷的战术,具有一定的原因。 他们的轻敌,也具有一定的原因。 但归根结底,实力上肯定具有无法被弥补的差距,这才能解释为什么战况会如此的惨烈! 所以... “是修为吗?” 当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杨一叹感觉自己的嗓音都有些颤抖。 如果是肯定的答复,那么人族的实力上限就会被直接拓宽,不要说只是牺牲掉两个天才的前途,就算是把在场所有面具成员的前途牺牲,也是值得的! 残酷。 但却现实。 所以,此时此刻,杨一叹心中悲喜交加的心绪几乎是必然的;为了人族实力上限的拓宽而感到欣喜,为了朋友前途断绝而感到悲伤。 毕竟... 若真是修为达到了半步妖皇,即便是张正和牧神气想套要个说法,即便他们这些各个家族的嫡系子弟都支持,他们身后的家族也会选择对这件事进行冷处理,甚至是将他们关在静室里让他们独自反省。 在人妖两立的大势下,一切都没有人族的前途重要! 他们确实展现出了天赋。 也确实代表着未来的巅峰。 但和现在就能触摸到的巅峰相比,上面的那些算个屁啊! 四个妖族势力把人族夹在中间,未来能否到来都不好说,谁还有心思抛弃救命稻草去找船桨啊! 因此,复仇是无望的。 套要个说法也是无望的。 这也是杨一叹悲喜交加的原因。 当然。 不仅仅是杨一叹想到了这里,就连不远处的张正与牧神气,以及余下的所有面具成员也都想到了这里。 一时间,复杂的气氛微妙的出现。 不过,真正让这阵复杂的气氛在众人中弥漫开来的,其实还要归属于陆渊肯定的回答: “修为。” “虽说从实力上来讲,她也依旧是半步妖皇的实力,但若是论起来修为,她也是半步妖皇的修为。” “妖皇与妖王不同,但类似。” “你在突破妖王时,应该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自身的整体实力进行了一次飞跃,甚至可以被称之为生命层次上的蜕变。” “而突破妖皇,也会经历这样的一个类似的过程。” “因此,虽然她目前已经很不错了,但还没有真正的突破妖皇,也没有迎来生命层次上的蜕变。” “而每一个妖皇的实力都是不同的,就像是每一个妖王的实力也都是大不相同的,两者之间有共同点,但不多。” “这一点,你们应该清楚。” 废话! 当然清楚! 作为一气道盟中年青一代最出色的一批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同境界之间会具有较大的差距! 毕竟... 若真的差距不大亦或是没有差距,一气道盟恐怕早就被灭了,人族也不会直至今日还能存留。 天资横溢的妖怪,可以修炼到大妖王甚至妖皇的境界,而天资横溢的人类最多只能修炼到妖王的境界,若是不注重战力,那将会永远都打不过妖怪,就更不用谈斩妖除魔了! 可是... 这样的囧境,今天被打破了! 不过,是以两位天资横溢的天才前路断绝才知晓的。 这笔买卖,不值得。 非常不值得。 非常非常不值得! 若是他们此行不来,等陆渊回到一气道盟后,这个堪称是石破天惊般的消息也会被传开,进而增强一气道盟的整体实力。 可惜... 事已至此... 后悔也改变不了。 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杨一叹没有再询问问题,只是平静的收回了拦住王权霸业的手。 “我没有问题要问了。” 年轻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身上原本还存在的傲气也渐渐褪去,声音沉闷的开口说道。 闻言,陆渊微微颔首,目光从垂头丧气的杨一叹身上移开,轻描淡写的扫过了余下的面具成员,淡淡的问道: “你们呢?” 话音已落。 半晌,仍是一片死寂。 每个面具成员身上的锐气全都消失,带着几分极其明显的低迷与后悔,面容僵硬的保持着沉默。 唯有王权霸业凭借着坚韧的剑心多多少少维持住了锐气,虽然锐气大损,但他还是举起了手中的断剑,指向了陆渊身旁的欢都落兰,平静的问道: “单挑?” “还是围攻?” 言简意赅。 只因为他不愿意再多说话。 更不想让本就狼狈的模样更加狼狈。 胜者要有胜者的姿态。 但败者也可以选择保持败者的风度。 不卑不亢,无喜无怒;是王权霸业此时此刻能维持住最理智的姿态,也是他能展现出的最大风度。 而对于这个问题,自然轮不到陆渊来回答,欢都落兰从陆渊身后跳出来,看着地面上这个仍然保持着傲气的人类,冷哼一声之余,也是保持着骄傲开口说道: “本姑娘要挑战你!” “不过,若是你自认为不行,觉得有伤在身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实力,你也可以带着你的那些同伴一起围攻本姑娘!” 陆渊:“?” 袁卯:“?” 不是... 谁给你的勇气? 就算王权霸业受伤了,论战力也是一位标准的大妖王,别看王权霸业在袁卯手中走不过两个回合,问题是全天下能在袁卯手中走过两个回合的,基本上也就是两掌之数左右! 因此,并不是王权霸业太弱,而是袁卯的实力太强,反衬的王权霸业的战斗力有些弱小。 一个小妖,修为不到妖王,就算是有种种手段,甚至还推开了一道门缝,撑死了也就是能应付一位妖王。 在王权霸业这位大妖王的攻击下,能保持不败就已经是不可思议了,想要战胜王权霸业,甚至还骄傲的说出了允许对方围攻这种话... “被教训一顿也好。” 陆渊黑着一张脸,瞥了一眼刚刚受到了惨痛教训的王权霸业等人,而后又瞥了一眼欢都落兰,忍不住在心里轻叹一句,默默的止住了出言阻止的念头。 有些路,注定只能一个人走。 提醒路上可能会出现的坑,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只有当这个人在这个深坑里摔得足够凄惨后,才会在未来的道路上小心翼翼的避免这些深坑。 不过... 若是换一个角度来看,整件事情其实也具有相当的戏剧性。 他为了让这些面具成员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为了好好打磨一下这些天才们骄狂的性格,让袁卯下了重手,狠狠的敲打了这些面具一顿;然后接下来,估计就是王权霸业学着他的做法,好好的敲打一下欢都落兰这个同样骄傲的小丫头了... 闭环逻辑初步达成。 因此,伴随着一柄新剑被王权霸业持握到手中,断剑被弃用,这场不对等的战斗终于拉开了序幕。 “我不会留手。” 王权霸业平静的说道。 不难听出声音中的冰寒。 只不过,面对这番战前提醒,欢都落兰却并没有放在心上,伸出白嫩的小手掌,一片黑色的雾气缓缓涌出,而后缠绕在了小小的身躯上;而后,反唇相讥道: “就算是不留手,你在袁姐姐面前也撑不过三招。” “那与你就没关系了!” 话音未落,一道金色的剑光就朝着欢都落兰横空贯来。 欢都落兰并没有惊慌。 她只是骄傲,不是蠢。 在面对这道金色的剑光时,欢都落兰白嫩的小手掌猛的一翻,旋即用力的往剑光袭来的方向一推,裹挟在身上的黑色毒雾顿时朝前方涌去,在欢都擎天懵逼的目光中,将这道金色的剑光包围、腐蚀、溶解,最后将这道剑光化成无形。 凭心而论,这并不是什么高端操作。 无论是欢都擎天自己,还是南国境内存在的两位大妖王,其实都可以像欢都落兰一样,用相同的方式化解掉剑光。 可问题是... 欢都落兰什么修为? 一个小妖啊! 还不到妖王啊! 妖王与小妖之间的差距,几乎不可能通过法术亦或是法宝弥补,因为这涉及到了生命层次上的蜕变。 就像是没有任何妖王可以在妖皇手下走过一招一样,但凡妖皇认真起来,动用天地之力,就算是再强大的妖王,也照样是一招被碾死。 这就是生命层次上的蜕变。 也是为什么一气道盟中的王权家,明明掌握着王权剑,却始终打不过任何一位妖皇的根本原因。 王权剑的材质很好。 可惜使用者的修为太弱了。 但凡作为铸造王权剑材料的那头巨龙还活着,碾死一位妖皇,简直是轻轻松松的一件事。 因为到了大妖皇的境界后,与妖皇之间的差距会进一步被拉大,这种差距甚至超越了妖皇与妖王之间的差距。 可惜。 活着的大妖皇与死了的大妖皇,完全不是一码事;而死了的大妖皇与躯体被铸造成法宝的大妖皇,就更不是一码事了;而当这柄法宝的持有者只有妖王的修为,那这柄由大妖皇躯体铸造出来的法宝,就只能接受打不过妖皇的命运! 因此,当欢都落兰正面抗下王权霸业的这道攻击,甚至还把这道攻击硬生生的化解为无形时,坐在云层上的欢都擎天才会如此的懵逼。 别的不说。 就凭欢都落兰这一手,但凡未来欢都落兰达到了大妖王的境界,就很有可能做出力敌妖皇的事情! 虽然从本质上来讲,欢都擎天并不认为这种离谱的事情会发生,但他也很清楚这种可能性已经存在了! 有些时候,没有可能和可能性很小完全是两个概念,而且很容易产生出两个完全相反的结果! 所以... “你究竟教了她什么?!” 欢都擎天刻意的压制着心中的激动,带着几分急切对云层下方的陆渊传音道,只不过话中的那股激动感,是始终无法被完全遮掩住的。 闻言,陆渊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反而是静静的观察着不远处的战斗,默默的对着欢都擎天传音道: “你觉得我教了她什么?” “......” 欢都擎天显然是被这个回答噎住了,半晌都没有再说话。 凭心而论,他要是知道陆渊究竟教了欢都落兰什么知识的话,他也就不至于如此急切的开口询问了! 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才问的! 但欢都擎天不清楚,并不意味着陆渊不清楚,他可是很清楚欢都落兰究竟学会了什么。 可以这样说... 但凡欢都落兰达到了妖皇的境界,凭借着她目前展现出来的这些感悟,快速突破到大妖皇的境界根本不是问题。 妖皇可以借用天地之力。 而大妖皇,在借用天地之力的基础上已经做出了自己的路,也就是涉及到了规则方面的力量! 比如说:涂山雅雅。 这就是典型的走冰之一路的大妖皇,巅峰时期甚至可以做到冰封空间,可惜依旧无法冰封时间。 再比如说:黑狐娘娘。 这就是典型的走空间一路的大妖皇,巅峰状态下甚至可以从三少爷手里跑掉,可惜依旧免不了受伤。 再比如说:涂山容容。 这就是典型的走命运一路的大妖皇,巅峰状态下甚至可以追溯着命运对过去的事情插手,可惜依旧摆脱不了命运的限制。 由此可见,每一位大妖皇与普通妖皇的差距全部都是大到了无法弥补的地步,根本不是像妖王与大妖王一样,可以通过数量来堆死的! 大妖皇打妖皇,即便是在自身最弱势的方面,也不会展现出颓势,而当大妖皇使用自身感悟到的经验后,妖皇将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直接就会落败,甚至很有可能直接被镇杀。 当然。 感悟与感悟之间,还是有差距的。 从本质上来讲,涂山雅雅所掌握的冰之一路,其实就不如黑狐娘娘所掌握的空间一路。 而涂山容容掌握的命运,在位格上其实是与黑狐娘娘掌握的空间并列的,在任何层面上都不逊色于空间。 只不过... 越是没有缺点的路,在最开始感悟的时候就会越困难,进境方面也会在所难免的受到困扰。 尤其是当涂山容容的大妖皇境界并不是自己本身就拥有的,这才导致了未来的涂山境内最强的战力是涂山雅雅。 不过,若真说起来潜力的问题,潜力最大的还是涂山红红。 走力之一路的,走到巅峰,在触碰到概念的领域之后,余下的所有道路完全不堪一击。 可惜... “越是强大的道路,那扇门扉就越是难以推开。” 望着不远处呈现出势均力敌状态中的两人,陆渊惆怅的叹了口气,伸出手随意的捏了捏虚空,最后无奈的在心里感慨道。 他目前的实力是“皇”级。 若是从纸面上的实力来讲,他可以匹敌大妖皇。 只不过,若是论起真实战力,陆渊毫无疑问达到了大妖皇的战力,除了法力方面还略有欠缺之外,完完全全就可以把陆渊看做是一位大妖皇。 这也是为什么在一个半月以前进入南国与欢都擎天交手时,陆渊可以凭借着简简单单的一记掷枪,就可以把欢都擎天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大妖皇与妖皇之间的实力差距,就是这么大! 不过若是面对同级别的对手... 一但被拖入到了持久战中,陆渊还是具有相当大的可能性会败北,因为他的法力总量并没有达到大妖皇的平均水准。 只不过,除了黑狐娘娘之外,目前确实也没有人或妖能抵挡住空间之力的威力就是了! 思绪万千。 只不过是一瞬。 陆渊所思考的不能说没有道理,只能说有些杞人忧天;不过对于欢都落兰与王权霸业来讲,刚刚陆渊所思考的有关于持久战的弊病,还是慢慢的体现了出来。 在察觉到黑雾的霸道后,王权霸业并没有采取硬碰硬的战术,而是选择了不断的劈出剑气消耗欢都落兰的妖力。 任何强大的法术,都离不开最基本的法力亦或是妖力的支撑! 这是无可避免的规则! 而越强大的法术在使用时,都会在正常消耗的基础上,额外大量的消耗使用者体内的法力亦或是妖力。 王权霸业打的就是这个差距! 只要把欢都落兰的妖力耗尽,欢都落兰就会变成一块儿砧板上的鱼肉,任他随意宰割! 毕竟... 一名小妖,又怎么可能和一位妖王拼法力的总量呢? 欢都落兰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不过很可惜,欢都落兰只有察觉到的能力,而没有改变的实力。 妖力本就不多,肆意的进攻,无非是更快的迎接惨败,但若是持续防守,终究会有妖力被耗尽的那一刻。 换而言之,欢都落兰已经陷入到了一个两难的处境之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硬生生的拖死。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欢都落兰所驱使的黑雾也渐渐稀薄了起来,磨灭一道剑气往往会花费更多的妖力。 而王权霸业则是抓住了这个机会,在欢都落兰不甘的目光中,瞬间拉开了距离,旋即就是一招天地一剑,朝着欢都落兰劈了过来。 黑雾被尽皆压上,欢都落兰的小脸瞬间失去了血色,小小的身躯在空中不由得摇晃了两下,旋即失去了飞行的能力,从半空中坠落了下来。 很明显。 胜负已分。 所以... 单手捏着面前的剑气,另一只手拎着欢都落兰,陆渊轻轻的捏了捏,在王权霸业抽搐的目光中将这道剑气捏碎,而后笑眯眯的开口说道: “很好。” “现在,你们可以提出要求了!” 316.赔偿 王权霸业的瞳孔微微缩紧。 在刚刚的那一瞬间,他甚至完全无法观测到陆渊的行动轨迹,连高速移动下的残影都没有,就像是本就站在那里一样,无比的匪夷所思。 不过王权霸业很清楚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现象,也很清楚这种现象究竟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对方的修为比他高! 这意味着对方的实力比他强! 而且还是那种强到了无法估算的强! 即便是刚刚,在他直面袁卯并与袁卯交手的过程中,他也能看见袁卯的身影,并且能够依照袁卯因高速行进所留下的残影来判断袁卯具体的运动轨迹。 因此,才能做到格挡,甚至是考虑反击等问题。 看到,并不意味着能阻挡。 但若是看不到,肯定是做不出阻挡等动作。 而袁卯半步妖皇的修为,在刚刚那个简单的问题中已经得到了准确的肯定,根本无需质疑。 所以... “妖皇的修为...” 王权霸业喃喃自语道,声音中不由自主的夹杂上了几丝干涩;尽管难以置信,甚至是不愿意相信,但若是根据目前已知的消息进行分析,只能得出这个不可思议且唯一合理的答案。 只不过,人类天性上的诸多弊病之一就是喜欢去对一些极其危险的事情进行自我般的求证。 这个求证,求的其实不是证据。 而是心安亦或是心死。 能根据逻辑分析出来的,那就必然有存在的理由和证明,继续的求证,只不过是分析者的自我质疑罢了。 而在喃喃自语后,王权霸业显然也没有剥离这种天性上的弊病,抬起头,双目无神的看向站立于空中的陆渊,带着几分刨根到底的姿态,一字一顿的求证道: “我说的对吗?!” 闻言,陆渊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答案无需多加解释。 妖皇的修为,是必定的。 要不然,他也不敢来南国。 鬼知道那位能把黑狐娘娘这位大妖皇打的跟条丧家之犬一样的三少爷,会不会突然出手按死他! 陆渊是个谨慎的人。 虽说他确实不喜欢谨慎,但考虑到前车之鉴所带来的经验,他还是决定这辈子要谨慎一点。 毕竟... 没有人能告诉他,站在他身后的那位存在是否还能跨越时间帮助他,即便是他自己也不敢打这个保票! 即便... 他很怀疑那位是自己的未来身! 但没有证据,最好不要随便怀疑。 更何况,目前的他很有可能是千千万万个过去身之一,若是每个过去身都需要未来身的帮助,那他凭什么保证,就一定能在千千万万个过去身中脱颖而出,获取到未来身的帮助? 因此,谨慎点还是有必要的。 但在这个问题上,没必要隐瞒。 隐瞒也没有任何意义。 当他决定走出阴影,进入到光明中的那一刹那开始,就无可避免的需要暴露一部分的真相,用来塑造一个全新的身份。 而在一个全新的身份中,天衣无缝的逻辑绝对是重中之重,其次才是各种各样的信息。 昔年,妖王修为的东方孤月,凭借着被誉为灭妖神火的纯质阳炎,才勉强与放水的欢都擎天打成平手,足以从侧面证明,一气道盟的顶尖战力至多也就是这个水准。 尤其是,没有人清楚,欢都擎天是否是看在一气道盟的面子上,才给予了东方孤月这样一个名头! 有一说一,这个名头很不错。 力敌妖皇! 别的不说,就单单是把这个名头传扬出去,一气道盟内众多道士的精神面貌就会得到相当大的提升,人族被欺压多年的郁气也会消散不少。 可是,对于东方孤月本人来讲,这个听上去还算不错的名头,却是一种不折不扣的羞辱。 这是胜者对于败者的肯定。 因此,虽然听上去好听,但确实是在无时无刻的向世人证明:东方孤月败在了欢都擎天的手下。 毕竟... 若真是平手,双方绝对不会以赋予的方式给对方附加名头,而是会在人妖大势的角度上做出缓和亦或是相互退让的举动,达到一个相对平等的姿态。 实际行动,要比空口白牙,来的更有说服力,也更能让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与妖看清楚事情的真相。 而从南国这么多年以来,依旧我行我素的风格中,其余三个妖族的大势力也就不难明悟,当年的那场战斗是否真的是以平手而告终! 这也是一气道盟自当年一战后,这么多年以来,从没有过可以宣传东方孤月这个名头的根本原因,也从来没有借着这个名头大肆的清扫妖族的根本原因。 没什么好骄傲的... 所以为什么要宣传? 宣传出去丢人现眼吗? 还是宣传出去,为了让东方孤月颜面无存? 既不能借此威名清扫宇内,亦不能借此威名振奋人心,没有任何价值的名头,没有宣传的必要性。 而在王权醉从东方秦兰口中套出来的诸多消息中,确实准确的肯定了陆渊击败欢都擎天的战绩,只不过对于交手的过程以及双方的修为,却并没有任何明确的描述,甚至是连在几个回合之内取胜的这种重要性的消息,都没有一个明确的记载,更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因此,自然而然的,王权醉也就把陆渊认定成了一位妖王,凭借着精湛的控火技巧击败了欢都擎天这位毒皇。 有一说一。 王权醉的想法并没有错误。 她的眼界只到了那里,根据狭窄的眼界所收集而来的消息,并且用惯性的思维进行分析,只会面临一个错误的结果。 就像很多农民都觉得皇帝下地干活时用的应该是金锄头一样,狭窄的眼界与惯性的思维,决定了他们无法分析出一个正确的结果,但凡有人可以好好想想,其实就能分析出来:就连有功名在身的秀才老爷们都不用下地干活,高高在上的皇帝,怎么可能会拿着金锄头下地干活! 因此,站在王权醉的角度来看,她的想法并没有错,逻辑也没有错,可惜结果错的离谱。 不过与主动思考的王权醉相比,其余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的面具成员,才是彻彻底底的愚蠢。 尤其是杨一叹。 在与陆渊关系不错的基础上,从来没有关注过陆渊的修为,甚至是在听到这则消息之后,连下意识的回忆和反思都没有... 只能说,陆渊高估了这些人的智商。 不过,在有些时候,智商还是会重新上线的。 虽然难以接受这个答复,但王权霸业却并没有在这个答复上浪费大量的时间去进行无意义的纠结,而是在短暂的沉思后,开口问道: “请问,妖皇的实力能做些什么?” 王权霸业没有提出“让陆渊自杀”亦或是类似的要求。 当智商重新上线后,他显然也看出了陆渊刚刚所言中的漏洞与退路,因此,无论是于情于理来讲,他都不应该提出这种绝对不可能被答应的要求。 所以,在这个时候,如何在规定的范围内最大化的利用这个要求,就是王权霸业想到的破局点。 可惜,他忘了,妖皇与妖皇之间的实力也是有差距的! “你觉得,我都能做到些什么?” 挑了挑眉毛,陆渊没有回答这个具有很多不确定答案的问题,而是反手把这个问题扔了回去。 闻言,王权霸业先是一愣,旋即就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低垂着头,陷入了沉思之中,直至半晌后,才重新抬起头,带着几分试探开口说道: “能让他们二人长出手臂吗?” 修复肉体的法术,纵观天下,也只有涂山的狐妖掌握,而且还不是每个狐妖都能掌握的。 因此,这与修为的高深与否并没有什么关联,并不是说修为达到了妖皇,就能掌握修复躯体的法术。 只不过... 无论是对人还是对妖,一副强健的身躯还是会带来相当明显的帮助,重要性自然是不必多说。 因此,为了张正与牧神气二人的前途不断,虽然明知道这个要求会被拒绝,但王权霸业还是想试一试。 他受的伤,无所谓。 王权醉以及青木媛受的伤,并未伤及根本,只需要修养外加调理一段时间,就能恢复过来。 余下的几个面具成员,虽说也在袁卯的攻势中受到了伤势,但大多数都是一些皮外伤而已,甚至都不需要调理,敷上点药草即可。 再不济,找个会治疗皮肉伤的道士,帮忙治疗一下,也就能恢复如初。 但唯有张正与牧神气这两位失去了部分躯体的面具成员,除了去涂山试着赌赌运气之外,没有任何恢复的可能性! 因此,哪怕是明知道会被拒绝,王权霸业也将这个要求说了出来,然后保持着沉默站在原地,等待拒绝的话语到来。 不过... “你们的运气很不错。” 听闻这句话,王权霸业顿时惊愕的抬起了头,看向站立于半空中的陆渊,似乎是在怀疑自身是否产生了幻听。 不过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却让王权霸业放下了自己心中刚刚升起的怀疑,转为了大难不死后的喜悦。 在此话脱口而出的同时,陆渊也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在虚空中轻轻一点,四溅到地面上的血液与支零破碎的骨肉就脱离了地面的束缚,以百川归海的方式从地面上跃起在陆渊指尖的前方汇聚,而后凝结出两条虚幻的手臂。 “不要反抗。” 一边说着,陆渊平静的抬起左手,朝着满脸惊愕的张正与牧神气二人所在的方向轻轻一拉,伴随着无法被王权霸业等人感知的波动,张正与牧神气就保持着满脸惊愕的神色出现在了陆渊身前。 而在他们的面前... 就是两条形状不同的虚幻手臂,于空中缓缓转动着! 当然,话虽是如此说的,但明眼人皆能看出来,就算张正与牧神气想反抗,也没有反抗的实力。 不过... “粗糙的治疗方式。” 瞥了一眼张正与牧神气焦黑的伤口,陆渊的面色不由得微微一顿,旋即面无表情的呵斥了一句,手指于虚空中向下一滑,张正与牧神气两人焦黑的伤口处顿时崩裂,飘零的黑灰随风散去,新鲜的血液从伤口处喷涌而出。 但还未等两者目露痛楚之色,两条形状不同的手臂就附着了上来,以血脉交融的方式阻止住了伤口处喷涌的血液,并将这些血液吞噬,而后将手臂内部原本的血液以等量的方式溯回,无声无息间,将原本被打破的平衡扳了回来。 张正断的是一臂。 包括大臂与小臂。 而牧神气断的则是小臂。 而且是以爆裂的姿态被打断的。 因此,在治疗的时候,陆渊也就采取了分而治之的方法,一方面化解掉袁卯留下的杀气,并将张正的手臂进行修复,另一方面则动用水之权柄,将两人四溅的血液全部收回,并整理归纳,然后配合着生命的权柄将两条手臂完全复原。 总而言之,在这个过程中,陆渊用了两条权柄,才算是完美的将张正与牧神气的躯体修复如初。 因此,若是从表面上来看,并不能与涂山的斗转星移媲美,甚至还在无形之中差了一些;但若是从本质上来讲,斗转星移根本无法与陆渊此次出手间运用到的方式和规则媲美。 斗转星移,可以被看做是复制。 只要躯体没有完全的损坏,基本上都可以通过复制的手段进行修复,而且能修复的完好如初。 省时省力。 只不过,若是心脏被破坏了,亦或者是大脑被彻底粉碎了,即便是斗转星移也是无效的! 人,永远不是对称的。 天地万物,除非是人造物,否则都没有永远对称的生灵存在,更没有十全十美的生灵存在。 因此,像复制这种方式,陆渊觉得并不应该作用于人体身上,而是应该作用于一些非天地创造出来的东西上。 左手与右手相同吗? 相同。 但也不相同。 从外表上来看,是相同的。 但若是归根结底,是不同的。 骨骼、筋膜、细胞,乃至于一些更微观的层面上,左手与右手肯定是不同的,因为心脏的位置也是有偏向的,所以生灵都是偏心的。 因此... “完事了。” 难度大归大。 但没有人规定当强者出手时难度也依旧是一样大。 修为强悍的优点就在这里。 法力足够多,使一半扔一半都够用。 仅仅是片刻后,陆渊就已经确认了张正与牧神气的躯体恢复如初,面无表情的放下手,举止间丝毫看不出吃力亦或是疲劳的迹象,陆渊一边淡淡的诉说着这个事实,一边瞥了一眼某只倒霉的八眼怪,目光微动间已是明悟了这里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无非就是某位倒霉蛋,今天再次撞上了霉运,摘星楼还未彻底建成,结果又被王权霸业等人摧毁了。 “账本。” 陆渊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而后在下一刹那就出现在了毒夫子的身前,看着面前这只泪流满面的八眼秃头男子,眼角不由得一抽,刚刚涌到嘴边的安慰也瞬间消失不见,伸出手往上虚虚一抬,就将这个八眼秃头男子从地面上扣了出来,面无表情的开口说道。 听见这令妖摸不着头脑的一句话,毒夫子自然是不明所以,愣了半晌,才颤巍巍的开口问道: “什么账本?” 闻言,陆渊心累的叹了口气。 思绪太过于跳脱也不是什么好事,就像是现在一样,他还得浪费一些精力用来解释这句话。 但不解释显然是不成的。 时间不等人。 他来此地,最多停留三四个时辰。 多了的话,西域那边容易起变数,虽说在临走之际他把所有正在反抗的妖怪全部灭杀了一遍,但有些东西不是单纯的灭杀就可以灭绝掉的。 一但被有心人引领,很容易造成星火燎原的景象。 而为了避免这种景象的出现,那就只有唯一的一个办法:把这种景象出现的节点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而三四个时辰... 已经足以将西域搅得天翻地覆了! 在大乱即将开始前,他必须要及时的赶回西域,并且一步步的推动这个漩涡继续的扩大下去,直到某位妖皇出世,与他当众拼杀一场,而后聚众妖之望,彻底的将星火燎原的趋势灭杀在摇篮里,才是西域和人族最好的结果。 而人族这边... 在西域的事情完结后,他还要腾出手来以雷厉风行的姿态,将那些人族中的败类灭杀掉。 如此,一统的概念,才能彻底的在这个世界中根治下来,而他才可以放手去追寻更高的境界。 因此,归根结底来讲,他手里可用的时间真的很紧迫! 所以... 有话直说为好! “你建造摘星楼的账本,拿出来,我与你们的陛下会督促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类们,给予你赔偿。” “虽说时间上肯定是晚了些,但看在我的面子上,以及刚刚这些人类受到的教训的份上,此事揭过,可否?” 陆渊的话音刚落,就看见面前这位八眼秃头男子脸上决堤的泪水猛然止住,然后带着丝毫不加以掩饰的欣喜,开口慌慌张张的应下: “可!” “没问题。” “小妖在此,多谢妖皇您为小妖主持了公道。” 别说是已经承诺了给予赔偿,就算是不给予他赔偿,看在刚刚那些人类被这位妖皇身旁的侍女爆锤的场面上,他也不敢在此事上抱委屈。 更何况... 哪怕那些人类没被爆锤,单看在这位妖皇说出“看在我的面子上”这句话的份上,他也不敢说出半个“不”字啊! 妖皇啊! 还是打败了陛下的妖皇啊!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若是这位妖皇的性格不讲理些,甚至完全可以击杀他然后把过错推到他的身上! 毕竟... 这位妖皇是人类! 偏向也是应该的! 但当这位妖皇站在他面前,对这件事做出无比公正的判决时,毒夫子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位人族的妖皇,确实在某种意义上折服了他的内心。 气魄,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但越是具有大气魄者,身旁就会有越来越多的追随者,而且大多数都是至死不渝的追随者。 而若是简单来讲... 就是将人格魅力发挥到了极致! 而人格魅力这种东西,是可以征服所有生灵的,即便是不同种族,但只要具备基本的思考能力,就会被强大的人格魅力慢慢折服。 陆渊从没想过去折服一个非自身下属的妖怪,但有些事,偏偏就是以一种巧合的姿态发生;而这些东西,即便是陆渊,也是没有办法感知到的。 因此,在取得一方同意的基础上,陆渊从虚空中拎出一摞账本,无视掉欢都擎天懵逼的目光,将这摞账本摆在了王权霸业等人的面前。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你们应该庆幸,你们没有在这片土地上造成任何生灵的死亡,因此,你们只需要赔钱就可以了!” “谁毁的楼,我不管。” “这笔账,你们得包!” “明白?” 陆渊的话音未落,李去浊就哭丧着一张脸将翻到末尾的账本举了起来,带着几分委屈哀嚎道: “赔不起啊!” “我们没钱啊!” “谁知道他修一个楼要这么多钱?” “就算是把我们卖了,我们也赔不起这么多的物资和钱啊!” 轰!!! 强大的威压瞬间爆发,将李去浊牢牢的压在了地上,除了袁卯还能凭借着自身修为硬抗以外,除了欢都擎天出手护住了欢都落兰以外,余下的所有人与妖,皆被这阵突然爆发的威压硬生生的压在了地上,纹丝不能动。 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的急躁,忽视掉某位悲催的八眼秃头男子被牵连,陆渊幽幽的目光从每一个面具成员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李去浊的身上。 “我最后说一遍。” “谁毁的楼,我不管。” “这笔账,你们得包!” “这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怎么包,那是你们的事!”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也不管你们用什么方式,自己挣钱也好,向你们家里要钱也罢...” “总之!” “钱!是一定要还的!” “别逼我撕破脸皮!” “也别让你们李家,因为你们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受到我的针对,并且消耗她攒下来的情分!” 幽幽的话语中,并没有充斥着冰寒刺骨的杀意,但言语中的威胁以及决然,却让每一个面具成员都不寒而栗。 弱者的威胁,叫哀嚎。 强者的威胁,是审判。 陆渊懒得与这群猪队友浪费口舌,看见没有人提出抗议后,也就收起了威压,对着欢都擎天点了点头,然后抬起手搭在袁卯的肩膀上,两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只余下龇牙咧嘴的李去浊和面具众人,以及满脸无辜的毒夫子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317.长远的目光 西域。 大漠,黄沙,狂风。 炙热,寒冷,伴随着日月轮转,不断的切换着。 恶劣的环境,导致了原住民极端暴躁的性格与脾气,即便是在夜晚,也不难看见吵吵嚷嚷的景象。 只不过,在今天,这种反常的景象却突然出现了,在让所有想要进城的妖怪感到诧异的同时,也被城内浓郁到竟能飘到了城外的血腥味,震惊的不敢久留。 今日的城门,一反常态的关闭。 配合着某一面矮了一半的城墙,还有某一面城墙中间的巨大窟窿,观看起来极具美感。 当然。 不是完美,也不是对称美。 而是残缺美。 虽然堵在城门外、熙熙攘攘、众多长得随心所欲的妖怪并不清楚城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嗅着这阵浓郁的血腥味,城外的每一个妖怪都能猜到,昨晚,城内绝对发生了大规模的战斗。 至于说... 为什么是昨晚? 亦或是,为什么敢如此肯定时间? 主要还是因为,它们昨天早上就从城门入城,并在昨天日落之前就已出城,配合着嘈杂的怒骂声和喧嚣声,仔细计算一下就可以算出来昨晚出事的具体时间。 误差基本不会大于两个时辰。 想要入城者,肯定有必要的需求。 无论是抢到了什么货物,需要进入城内作为卖家,还是狩猎到了什么野味,需要进入城内寻找买家,总之,在晨日初升时还留在这里不肯走的妖怪,基本上都是依靠着这座城来生活的。 城内每妖每日的吃喝... 城内每妖每日的玩乐... 这些都是消耗品。 既然是消耗品,自然需要补充,进而牵动了周边所有妖怪的日常生活;而恰好因为这座城池是归属于沙狐王族,而梵云飞这位妖皇恰好还出自这里,因此,自然而然,这座城池就变为了所有妖怪在交易时优先选择的城池。 坑蒙拐骗是常态。 但安全方面,确实有一定的保障。 最起码死不了妖。 至于人... 抱歉。 谁还没亲手抓过两个人咋的? 若是真碰见不讲道理的妖王,一般的小妖怪都会选择破财免灾这条路,顶多是不要金币,白跑一趟;但人类这种东西,抓取的时候也不需要金币! 无本买卖,来的就是这么的任性。 可惜... 没有妖怪能想到,一夜间,城内已是天翻地覆。 血流成河,已经不足以表达出城内目前的惨况了,由于陆渊先前走的匆忙,出手间也没注意到对环境的影响问题,而城内留守的众人也不敢过多去使用这些被从地牢里救出来的人类,因此... “要菜不?” 目光灵动、衣衫虽然整洁、但不难看出衣衫下密密麻麻遍布着伤痕的男孩用力的拍了拍面前的大门,带着几分大仇得报的幸灾乐祸扯着脖子喊道。 脚下的血水已没过了脚腕,将男孩脚腕上裹得白色纱布彻底的染红,并将纱布内的伤口浸泡,但男孩却并没有显露出害怕的神色,更没有展现出痛苦的神色,而是在等待了片刻后,再度用力的拍了拍门,目光微微闪烁间,扯着脖子喊道: “不要我就走了!” “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高亢的声音缓缓落下,院内仍是一片死寂般的安静,就像是根本没有妖居住在这里一样。 可惜... 能派人上门,本身就是经过了详细调查之后的结果,为了避免找错,也为了避免某些妖怪被饿死。 因此,想躲着,肯定是不现实的。 但居住在这里的妖怪显然不清楚这个事实,头顶垂落下来的猫耳微微上扬,面容苍老的老者长叹一口气,看着周围慌乱的儿孙们,心累的顿了顿拐杖,带着几丝气急败坏压低声音骂道: “一群不成器的东西!” “你们也不想想,他们能有多少人,就算是真要拿我们这些妖怪开刀,还能头一个轮到咱们家不成?” “我算老几?” “你们算老几?” “咱们家在城里能算老几?” “人家犯得着找咱们这些小虾米吗!” “大概率只是诈一下罢了!” “都不要慌,也不要出声。” “等等再说,看看是不是这个意思!” 苍老的猫妖一发话,周围刚刚慌乱起来的中年男女们和少年少女们,显然镇定了不少,虽说举止间还带着几分慌乱,但最起码明面上是稳定了下来。 不过... 对于生性跳脱的猫妖来讲,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总是会在一些莫名其妙的时候跳出来作乱。 这不,在苍老猫妖话音刚刚落下后,一只容貌靓丽的少女就站了出来,刻意的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恐惧,开口反问道: “爷爷,这不就是威胁吗?” “万一...” “没有万一!!!” 苍老的猫妖显然是被自家孙女的这句话气的不轻,用力的敲了敲拐杖,面容严肃的告诫道: “我们家,从来没有任何人类仆役!” “有的只是被雇佣而来的人类!” “懂吗?” “他们若是真有证据,就不会在这个时候心平气和的拍门了,恐怕早就是持着剑闯进来了!” “因此,在问心无愧的基础上,我们只需要表示出恭敬和配合的态度,任由他们进行调查即可!” 说到这里,苍老的猫妖显然是意识到了什么,话语猛的顿住,眸子瞬息间覆盖上了一层冷芒,盯着面前的这个孙女,一字一顿的质问道: “你不会给我整出来个万一吧!” “这...” 头顶猫耳的少女显然是被这个问题难住了,虽然没有明面上的回答,但目光已经是不自觉的落到了一旁瑟瑟发抖的猫耳男孩身上。 “回答我的问题!” 姜还是老的辣。 苍老的猫妖几乎是一瞬间就看出了问题的所在,将蕴含着杀意的目光转移到了自己的孙子身上,语气微微缓和,郑重的开口说道: “谁做出了出格的事,站出来!” “现在站出来,不会死!” “要不然...” “别逼老头子我动手!” 长辈的威严还是压过了心理防线,男孩瞬间瘫在了地上,带着几分哭腔,压低了声音哀求道: “爷爷救我!” 与此同时,还有另外两个男孩和一个面若桃花的女子直接跪在了地面上,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行动是最好的表达方式。 苍老的猫妖长叹一口气,无奈的闭上了双眼,垂落的猫耳不安的颤动了两下,目光中的冷芒已经被收起,取而代之的则是幽深的让人看不出心理变化的目光。 “还有没有。” “现在说,保一条命。” “现在不说,大家都玩完。” “可以被举报!” 一世英名,晚节不保。 这就是此时此刻,对于苍老的猫妖来讲最真实的写照。 作为一名妖怪,也作为一名在智商上先天带有优势的妖怪,他在很早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人类那边的知识是一种相当珍贵的东西。 为此,他甚至在年轻时,特地的借了一批人类,专门为他翻译他收集到手的那些书籍。 不得不说,知识是无价的。 以他这样一只毫无背景的妖怪,竟然可以凭借着学来的知识和总结出来的经验,一步步修炼到了妖王,并且还能安稳的活到了老年。 依照目前这个趋势,他甚至很有可能活到老死。 对于西域中的妖怪来讲,这个事实不得不说是充满了诱惑力;即便是大妖王都会有横死的那一刻,而一位修为仅仅是妖王的猫妖,竟然可以活到老死,即便是现在回想起来,他都在为当初的选择感到庆幸。 而正因为如此,他才更清楚,什么事应该做,什么事不应该做! 做人做事,讲究光明正大。 最起码,在明面上,不会被任何人抓住把柄! 就比如说,他之前所举的例子。 他的家中确实没有任何人类仆役,有的只是被雇佣而来的人类,但这个雇佣的价格究竟是多少,其实还是他说了算! 哪怕是一辈子一个铜板,这也算得上是雇佣的价格和规矩,而不是像仆役这种无本的买卖! 所以,在这件事上,苍老的猫妖其实做的还真是滴水不漏,即便是陆渊亲至,也没办法拿出更好的理由。 可惜,他有一群不成器的子孙。 看着后面被推出来的这六个子孙,苍老的猫妖气的简直是浑身发抖,懒得与这些不成器的东西多费口舌,手中的拐杖如同毒蛇一样在空中连续抽击了留下,伴随着一道骨骼破碎声,在所有猫妖畏惧的目光中,地面上多了六具尸体。 原本还在苦苦哀求的少女和男孩直接被吓得失声,瘫在原地,抱着身旁的弟弟瑟瑟发抖着。 好在苍老的猫妖并没想着赶尽杀绝,疲惫的顿了顿手中的拐杖,带着几分恨意和无奈开口骂道: “都给老夫滚起来!” “你们四个算是运气好的!” “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你们带上四个咱们本家的人,去前厅等着,若是听到了老夫的通知就赶紧开门!” 两位目光灵动、娇躯上带着一丝丝慵懒与野性的女子应了一声,然后匆匆忙忙的离开了这里。 虽然她们确实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不过考虑到昨晚的混乱,以及前所未有的人类妖皇现世,并且打跑了梵云飞这位妖皇,仅有的那点小心思也就瞬间消失不见。 危难关头,还是谨慎点好。 苍老的猫妖做出的应对,并不在男孩的考虑范围之内,更何况,他也没指望着自己用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就把这些可恶的妖怪诈出来,更没打算让这些妖怪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既然这样,那就不怨我了...” 这句话,男孩放低了声音,就像是喃喃自语一般的嘟囔着,然后丝毫不避讳的从怀里取出纸和炭笔,蹲下身,将手指上的黑色洗去,然后重新站起身,一边打量着面前大门上挂着的牌匾,一边带着几分生疏之色落下了笔,同时嘟囔道: “一群妖怪,还起了这么一个繁琐的名号挂在门上,也不知道我明天还能不能再看到了...” “来了来了!!!” 闻言,门内传来急切的呼喊声,带着几分惶恐与不安,两位头顶猫耳的女子指使着四个同样头顶猫耳的青年拉开了大门,面容上满是惊恐。 不过还未等惊恐蔓延,庭院内的六只猫妖就就看见了门外浅浅的血河,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姿态流入进来... “啊!!!” 尖叫声瞬间响起,差点没把刚刚赶到的苍老猫妖吓的掉了拐杖,两位女子率先晕了过去,直接躺在了血水里,看样子应该不是装的。 至于余下的四位青年,显然也是被吓得不轻,如避蛇蝎般的避开了血水,灵巧的攀爬上了墙壁,面色苍白的打量着下方的血色河流。 苍老的猫妖自然是不为所动,他所经历过的风浪要远超于这些子孙,只不过看见眼前这副场景后,他的目光中也在所难免的带上了几分惊骇。 妖与人不同! 一个人类,全身的血液也就是那么一点点。 但对于妖怪来讲... 越强大的妖怪,本体就会越大! 除了狐妖和一些稀奇古怪的妖怪种族以外,任何妖怪都要保持实力越大形体就会越大的规定! 很不讲道理。 但... 能化形的,就可以被称之为小妖,而化不了形的,虽然也是妖怪,但也就仅仅只是妖怪罢了。 而妖怪最重要的就是躯体! 化形,只不过是采取了一种最适合自身修炼的方式而已,换而言之,不化形其实也可以,只不过行动方面不太方便罢了。 因此,当击杀掉一只化形妖怪后,流淌的血液要远远比人类多,若是彻彻底底的击杀掉一只妖王,甚至在短时间内造成一条小溪都不是问题。 可问题是... 这特么怕是一条河啊! 看着瞬间蔓延上台阶,放眼望去几乎看不到河道的血色河流,苍老猫妖原本还能直起来的后背顿时直不起来了。 看这片河流... 十位妖王填进去都不够! 尤其是看这个深度,保守估计,最起码要有四十位以上的妖王才能塑造出来这个水深,若是换成小妖来计算的话,保守估计需要一千两百位左右的小妖。 尤其是血色的河流中还额外的附带了一些小惊喜,看着支零破碎的骸骨,以及骸骨上那阵久久不散的气势,苍老的猫妖顿时打了个哆嗦,还未等门外卖菜的男孩进来,就猛的挥动手中的拐杖,抽碎了身后四个子孙的四肢。 煞星! 杀星! 这群人来者不善! 而既然能给他一个面子,那他自然不能放着脸不要,他还没活够,并不想成为这道血河里的一部分! 男孩显然是没料到开门就会面临这个下马威,不过他并没有惊慌,反而是抱着手臂站在门口挑了挑眉头,带着几分戏谑开口问道: “老大爷这是何意啊?” 此言一出,除了苍老猫妖外的所有猫妖皆目露凶光,不过还未持续多久,就看到了苍老猫妖对着他们无声的摇了摇头,用力的咳嗽了一声,苍老猫妖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意有所指的回答道: “儿孙不孝,让小哥你看笑话了。” “小哥你不是要卖菜么?” “老朽全要了。” 闻言,男孩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平静的淌过血河,踏上台阶,来到了苍老猫妖的身前,将手中沾满了鲜血的篮子放在干净整洁的地面上,平静的开口说道: “这篮菜,不要钱。” “要什么,你应该懂。” 苍老的猫妖听闻此言,眼角不由得轻轻一抽,不动声色的挥了挥手,不多时,六具尸体就已经摆在了男孩的身前。 具有修为的妖怪在死后,短时间内不会化作原型,直到修为彻底散去,才会化成原型。 可惜... “这不是我要的。” 男孩惋惜的摇了摇头,看着面前这位往日里不可一世的妖怪苦思冥想,也懒得继续卖关子,意有所指的开口提醒道: “我只是一个跑腿的。” “但在我今天早上出门时,我听闻有一位路过的大人和另一位大人说,要将城里所有的人类全部聚集起来。” “至于后面的,我就不知道了。” 好家伙! 这特么是要人啊! 看着面前这个人类小孩,苍老的猫妖不由得轻叹一口气;他很清楚跟一条狗去指责对方主人所作所为的错误究竟是多么无知的举动,但能不牵连到他们一族,已经是一个相当不错的结果了。 给身旁的女子甩了个眼神后,苍老的猫妖歉意的对身前的这个人类小孩笑了笑,而后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这条狗聊了起来。 昨晚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 具体的情报,他根本不清楚。 唯一知道的,就是有一位人族的妖皇当众将梵云飞这位妖皇打跑了,然后对城内的妖怪大开杀戒。 除此之外,啥都不知道。 而在苍老的猫妖试探这个男孩的这段时间里,一批批目光呆滞的人类男女,也被带到了这里,男孩满意的拿出了纸笔,在苍老的猫妖希冀的目光中写下了一行评语,而后带着这些人类从这间妖怪的府邸淌着血河离去。 不惜一切代价! 这就是这句话的含义! 手段卑劣吗? 总之不光明。 但在杀鸡儆猴的表象下,还能完美的达成目标,并且震慑不安分妖怪,已经是对这句话最好的执行方式了。 人类肯定是不能留在这里的。 要撤离,一起撤离! 无论花费多大的代价,都不能留下任何一个人类在西域的地盘上,尤其是这座城池里的人类,更是不能留下。 陆渊很清楚,这和南国不同,西域的妖怪,一但在他走了之后,绝对会用偷偷摸摸的手段报复还留在这座城池里的人类。 迁怒,是一种很常见的现象。 因此,男孩的言谈举止,顶多算是利用了语言的艺术,达成共赢,并不能算是卑鄙无耻的欺诈;他完成了他的任务,用一蓝菜换到了一堆人,那群猫妖也达到了目的,用十个伤残的妖怪外加上府内所有的人类,从他这里换取到了平安。 至于说,是否真的平安... 与他无关。 从他这里换到的平安,难不成还能对全天下通用不成? 不过... 狗,最大的优点就是忠诚! 想到这里,男孩不由得摸了摸手腕上还未消退下去的镣铐痕迹,满是可惜的回望了一眼身后的府邸,带着这些神情麻木的人类朝着远处的酒楼走去。 当初陆渊吃饭的酒楼,早已被临时租了下来,作为六星发号施令的地方,而像男孩这种机灵的人类,在确保立场之后,就被临时征用,授予了一些暗示,并作为下线散播出去。 表面上看,这是一个吃力不讨好,而且还有一定危险的事情,对于下线的心理素质具有一定的要求,入门难度很高。 但若是换个角度来看,这些还能保持住自我意识的人类,作为龙影书局的下属,真的是再合适不过了! 龙影书局本就缺人。 与其大面积招人,甚至还要考虑到招收的人员中是否有其他势力安插的间谍,还不如在这里提前进行一次考核,从这些经历过磨难中的人中,筛选出一批对龙影书局具有高度忠诚的下属! 省时又省力。 所以... “办的不错。” 眉宇间带着几分风尘,陆渊坐在椅子上翻看了一番手中的记录,而后将这些记录丢在了桌面上,开口笑道: “就没有妖敢跳出来?” 袁卯捧着热茶抿了一口,将身上凝结不散的杀意驱散了几分,看着窗外不断流动的血河,笑着夸赞道: “主上此举,那些妖怪只要不傻,就不会选择跳出来,虽说可能扫了主上您的几分兴致,但能把那些人安稳的带出来,那些妖是否跳出来,其实并不重要。” “道理自然是这个道理...” 陆渊肯定的回答道,旋即话锋一转,带着显而易见的惋惜开口补充道: “但我真没想到,西域这边的妖怪竟然会这么怂。” 群龙无首的后果,就是眼下的时局。 梵云飞但凡还在,城内这些妖怪都不会乖乖的配合,而在失去了梵云飞这位核心之后,城内的这些妖怪自然就选择了乖乖的配合。 不得不说,这就是一个构架散乱的势力最大的缺点;但凡换成南国,都不会如此的顺利。 当然。 在这个过程中,血河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若是没有血河的震慑,指不定还真会有一些妖怪选择反抗。 不过... “不服的都死了,接下来,也是时候拉开序幕了!” 平静的放下茶杯,陆渊走到窗前,目光微动间,血河已是逆流,在空中汇聚成了一个巨大的血球,而后缓缓凝结成了一颗暗红色的晶石,被他持握在掌中。 看着空旷下来的街道以及变的干净整洁的路面,陆渊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将手中暗红色的晶石随手扔在了桌面上,开口吩咐道: “开门吧!” 318.红莲龙女! 晨日初升之时,温度尚可。 夜晚,沙丘所存留下来的寒气还能在晨日下坚持一段时间,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晨日逐渐转变为烈阳,被拒绝在门外的众多妖怪自然就有些扛不住了,嘈杂的声音,也缓缓的从妖群中爆发了出来。 不过没有任何妖怪敢大声喧哗。 充其量只不过是嘀咕几句罢了。 可问题是... 就算声音再小,架不住数量多。 一只苍蝇飞舞的声音会惹人心烦,但一群苍蝇飞舞的声音,绝对会让听众无法继续忍耐下去。 嘀咕的内容大同小异,基本上都是在怒骂这种仿佛能闷死妖的空气,以及打听城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修为达到一定地步,确实可以做到寒暑不侵,但这些妖怪的修为还达不到寒暑不侵的地步。 想要寒暑不侵,最起码要达到妖王的境界,但若是换个角度想想,要真的是一位妖王,也不至于苦哈哈的一清早就站在门外等待开门。 而他们眼前的这座城池,作为沙狐一族所居住的城池,也作为梵云飞这位西域妖皇的祖地,在整个西域中,安全性都是最高的级别。 因此,往日里都是大开城门,日夜皆如此。 但今日,显然是破例了。 从空气中飘荡的血腥味,以及被削下去一大截的城墙,就能看出来,城内绝对是爆发了一场战斗,而且战斗的双方很有可能牵扯到了梵云飞这位西域的妖皇。 如果没有牵扯到梵云飞这位妖皇,这座城池也不会到现在都不开城门,也不会将一面城墙都打碎了半截。 从外界所能观测到的结果而言,交手的双方绝对不会是普普通通的妖王,很有可能是大妖王。 作为梵云飞这位妖皇的祖地,也作为沙狐一族的老巢,这座城池可谓是被修筑的无比坚固,一般的妖王若是拼尽全力,削平一座小山头还是有可能的,但面对这座坚固的城池,撑死了也就是在城墙上轰出个三米左右的大洞,绝对做不到将一面城墙直接削成了半截! 切口无比顺滑。 看上去赏心悦目。 也侧面证实了出手者的修为下限。 但在熙熙攘攘的妖群中,不乏一些富有见识的妖怪,这些妖怪显然是从这道痕迹上看出了什么,面色微变之余,已是不动声色的向后退去。 这是人族那边的剑法! 天底下,也只有人族那边的剑法能造成如此顺滑的切口,而且使用者绝对不是一般的道士,很有可能是人类那边一气道盟的各个家主出手所留下的痕迹。 而城内,直到现在为止,依然保持着诡异的安静,伴随着空气中寡淡下来的血腥气味,很明显,最终的结果应该是更多的偏向于负面。 因此... 若是往坏了想,面前这座城池很有可能就是人族给他们设下的圈套,为的就是引他们这些妖怪入城,而后就地灭杀。 理论上来讲,说得过去。 但从情面上来讲,应该不可能。 他们面前的城池毕竟是梵云飞这位妖皇的祖地,几百年前,梵云飞携带漫天黄沙闯入一气道盟,当众击杀那一代的王权家家主王权景行,最后扬长而去;如今的一气道盟就算是想要报复,也没必要采取这种极端残酷的方式进行报复。 鬼知道梵云飞这位行踪不定的妖皇会不会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勃然大怒,然后再次携带着漫天黄沙走一趟一气道盟! 人类,目前没有任何资本可以和一位妖皇谈判,更没有任何的底气光明正大的挑衅一位妖皇! 这是西域所有妖怪的认知,也是截至目前为止,除了南国的妖怪以外,全天下所有的妖怪共同的认知。 可问题是... 谁能保证,一定不可能? 没有任何已经看清了时局的妖怪敢保证面前的城池不是一个圈套,就像没有任何妖怪能准确的说出梵云飞这位妖皇具体的行踪一样。 梵云飞这位妖皇肯定不在城内。 所以,城内的血腥味儿才会伴随着风传到城外来。 里面绝对是死了大量的妖怪。 配合上仅剩半截的城墙... 着实是让他们不得不担心啊! 但就算是担心,在这个大势所趋下显然是没有用处的;智者会被愚者支配思想,即便智者再聪慧,在没有拿到确凿证据的基础上,已经猜测出的正确答案也会被大量甚至是更多的愚者联合起来反驳成功,进而动摇智者的决心。 这是必然的。 因此,陆渊完全不担心会有一些聪明的妖怪不上钩,更不会担心这些聪明的妖怪能说服大量的愚者,选择不入城。 在这个侥幸心理还未被发掘,没有形成纸面报告的世界里,没有妖怪和人类会注意到这种小问题。 再者,就算是注意到了,很多人类与妖怪还是会抱着这种侥幸的心理一次次进入危险的境地。 这是所有生灵的劣性。 最简单的例子... 就是好奇心会害死猫! 更何况... “即便是对于聪明的妖怪来讲,他们也无法抗拒这种心态,或者说,越是聪明的妖怪就越会抱着这种侥幸的心理,在看清真想的那一刻开心亦或是不甘的死去。” “所以...” “若是未来,有对手给你设下一个让你不得不窥探的圈套时,最好的方法绝对不是以身入局然后以身破局,而是站在一个更高的层面上,堂堂正正的碾压过去。” “再不济的话...” “不动,就是不错。” “我不动,圈套就算设的再精巧,始终也套不到我的身上。” “懂了吗?” 将手中白色的棋子落下,黑色的骏马状棋子顿时被硬生生的碾碎,石屑不规则的洒落在黑白相间的棋盘上,而后无声无息的融入了石质的棋盘中,让石质的棋盘缓缓的加厚了一丝;陆渊不紧不慢的开口,将自己总结出来的经验传授给对面的少女,然后轻轻的敲了敲棋盘,开口对略有些失神的袁卯问道: “怎么了?” “没什么...” 袁卯微微一怔,旋即不好意思的眨了眨眼睛,言不由衷的应付道,在拿起一枚棋子落下后,似乎是不经意的开口笑道: “只是感觉您好像要走了。” “是么...” 一枚黑色的战车被碾的粉碎,陆渊将自己的手指从白色的皇后上挪开,微微感慨了一句后,对袁卯这番粗糙的试探给予了一个准确的回答: “走肯定是要走的。” “潜水难出真龙。” “但就算是要走,也不会现在就走。” “一统天下,还未完成。” “一些隐秘,还未发掘。” “一些交代,还没落实。” “那位三少爷,我还没见过。” “圈外的风景,我也没看过。” “所以,即便是真有能力走,我也得先把以上这些事干完了再走,留下一个烂摊子并非是我的风格,但烂摊子这种东西谁也不能保证杜绝掉...” “只能说...” “尽最大能力,做到最好吧!” 望着酒楼下面不再空旷的街道,陆渊的目光深邃且幽深,没有继续和袁卯谈论这个不怎么愉快的话题,只是平静的放下手中的棋子,自言自语道: “用不了多久,西域就会平稳了。” ...... 陆渊估计的无误。 从一进城开始,大量的妖怪就发现了城内的不对劲,虽说城门依旧没有关闭,但空旷的街道怎么也不应该处于这座城中,更不应该出现三三两两的人类光明正大的走在街头巷尾。 虽然数量不多... 但确实很不合理。 而在这座城池中,西域的妖怪显然才是强势的一方,有兴趣去找故友了解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的妖怪毕竟是少数,大多数的妖怪都是选择当街抓来一个人类,直接拷问一番。 抓,自然是抓来了。 面对一群毫无修为在身、刚刚被从各处的地牢里以及各处府邸里解救出来的手无寸铁的人类,这些已经化形的妖怪若是连抓都抓不到,那也就别混了,大好头颅直接给一气道盟送去得了,说不定还能帮一些小道士积累一下功绩。 可惜... 随之而来的,则是一柄柄样式各异的法宝带着五彩十色的光芒,朝着所有敢出手的妖怪毫不留情的落下。 一瞬间,惨叫声此起彼伏,将鲜血喷洒的声音遮盖了下去,也让所有还没出手的妖怪瞬间炸毛,纷纷目露凶光,朝周围神经质的大吼道: “滚出来!” “偷袭算什么能耐!” “人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老子怎么知道?” “现在该怎么办?” “老子怎么知道?” “不知道就闭嘴!” 几乎是在一瞬间,刚刚减弱下去的哀嚎声就被更大的惊慌与喧哗遮盖了下去,一道道微弱的威压瞬间爆发出来,以一种粗糙的组合方式覆盖了城内的各个地方。 而在这批不明所以的妖怪纷纷爆发出威压的同时,一道道黑影已经顺着阴影朝着附近的各个城门奔去,有些黑影甚至都来不及顾忌是否暴露,直接使出最大的力气朝着城外冲去。 更有甚者,还动用了禁术,在一串鲜血横洒长空之余,看都没看那些爆发出威压的铁憨憨一眼。 开什么玩笑! 看? 看个屁啊! 一位人族的妖皇在这里,想看那就是想死! 能否跑出去都不一定... 看? 看自己的死相吗? 单单看这空旷的街道,就知道城内的妖怪究竟死了多少,尤其是再配合上从故友那里打听到的各种消息,这些聪明的妖怪显然是一刻都不想在这座城里久留。 留下来干啥? 等死吗? 跑,确实不一定能成功跑路。 一位妖皇的实力绝对是无法估量的,最起码他们这些小妖肯定是无法估量的,但坐着等死显然也不是那么一回事,还不如躲着点试着跑为好。 最起码有活命的几率。 而当这些聪明的妖怪大量出现后,即便是彼此间并未经过沟通,也心知肚明的选择了完全相反的方向跑路。 多一个同道者,就减少了一半的死亡几率,多两个同道者,就减少了三分之二的死亡几率。 总而言之,跑路的同道者越多,自身的死亡几率越小,死道友不死贫道虽然不怎么好听,但在这个紧要关头,能成功跑路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还惦记着名声小心当场死翘翘。 至于说... 为什么不提醒一下某些铁憨憨... 主要还是因为,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一个吸引火力的盾牌属实困难,就算是有极个别聪明的妖怪有这个心思,在生死面前也会毫无疑问的选择默不作声。 因此,在众多铁憨憨还没有明白过来的目光中,一众黑影瞬间出了城,而后头也不回的化作一片黑点,消失在此起彼伏的沙丘后。 看样子... 就像是城里有一位妖皇似的... 看见这个场景,每一个惊愕的铁憨憨都下意识找了一句可以形容的话语,其中大多数都是拿妖皇来比喻。 毕竟,在这个天灾可以被强者制造和抵消的世界中,天灾并不可怕,可怕的其实是强者。 而最强者,显然就是妖皇。 因此,拿妖皇来比喻无可厚非。 但问题是... 鬼能猜到比喻成真了啊! “奉我人族妖皇之命,对此城内所有的外来妖怪进行警告与通知,所有在我人族通缉令上且自认为无错的妖怪,立刻前往不远处的皇宫接受检验。” “余下的同在通缉令上的妖怪,见一个杀一个!” “没有在通缉令上的妖怪,临时接受我们的管制,如有反抗,可以就地不问缘由的击杀!” “言至于此,好自为之。” 一位少年踏空而来,将手中的纸张打开贴在城墙上,而后轻挥手掌,将一堆五光十色的法术拍开,目露杀意,抬手从腰间抽出一把剑,双手合十,轻抚剑刃,而后无比自然的往外一展开,数十道恍若真迹的长剑就出现在了他的身前,被少年驱使着对刚刚所有动用过法术的妖怪挨个点名。 杀一部分,放一部分。 拉拢的那一部分,被陆渊交给了李慕尘来做。 一位王者不能缺少霸道,但一位王者的起身之基绝对不能是霸道,而是仁,亦或者是义。 因此,若是让李慕尘出手,即便是展现出了仁义,但若是手头上在一开始就占染了妖怪的血液,无疑是李慕尘身份上的一个污点。 当然。 陆渊很清楚,谁来都一样。 他来他也一样。 大多数妖怪的思想都很单纯,他们会在第一时间认定谁是敌人谁是朋友,并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深信不疑。 因此,只要他敢动手,哪怕是他展露出自己人龙混血的身份,成为西域之主也绝对是一件困难的事。 想凭借着一个人龙混血的身份,就让已经被推到了敌人立场的众多妖怪妖怪对自己纳首就拜... 这无疑是不现实的。 但想要单纯的达成这个目标,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困难。 展现出自己龙族的身份,然后光明正大的击败梵云飞这位妖皇,其实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接手西域,并成为西域新的妖皇。 但... 这真的好吗? 在拟定计划的时候,陆渊不止一次扪心自问,他是否对于妖怪太过于宽容,从而忘记了自己原本的身份。 他是人。 他也是龙。 天底下,除了他以外,没有任何的存在可以在先天上扛住两种心灵与立场上的自我谴责。 因此... “败类是必须要剪除的!”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别人没有资格杀的,我来杀!” “别人没有资格说的,我来说!” “别人没有资格做的,我来做!” “在任何层面上,我所做出的任何决定都可以得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充其量只不过是失去名声罢了!” 但名声这种东西... 真的重要吗? 计划被定下的那晚,心血沸腾的陆渊站在窗前曾思考过这个问题,但当时却并没有自我给出一个答复,直至现在,他同样站在窗前时,才可以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 名声不重要! 他活着是为了自己活着,不是为了旁人怎么看他而活着,更不是为了旁人的想法而活着。 觉得有利的事,就去做。 旁人若是觉得他做错,那就来阻止他好了! 以所谓的苦情树,进行一次次的转世续缘所换来的“人妖和平”,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妖和平! 本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种族,强行拼凑到一起,只会使弱势的一方永远没有自主的权利,进而被强势的一方不断压榨,永远的若是下去。 但人妖可以具有情分吗? 显然是可以的。 这证明人妖并不是完全无法沟通。 也从侧面证明,人妖两族具备着融合的可能性,但具体怎么融合,还需要找到一种合适的方法,在维持平衡的基础上,让漫长的岁月冲刷,将两族之间平衡的关系洗练的愈发牢固。 而一统天下... 就是最关键的一步! 想要一步到位,就像是秦始皇一样彻底的一统天下,在这个世界里,无疑是不现实的操作。 六国的人,好歹是人。 这个世界的妖,可不是人! 六国传承的时间,仅仅数百年。 这个世界妖族传承的时间,可不仅仅是数百年! 因此,无论是身份还是历史,都决定了秦始皇一统天下的那一套,并不能完全的套入到这个世界里,而是需要做出一些小小的改变。 比如说... 陆渊给予了南国自治的权利! 这也就意味着,虽然南国在明面上臣服于陆渊,并且被归纳于人族的势力中,但并不意味着欢都擎天需要听从一气道盟的命令和指示! 欢都擎天想怎么做,只要不违反协议上的规定,在南国境内,欢都擎天可以随意的折腾! 因此,即便是把南国看成是陆渊掌控的附属国,其实也没什么毛病,顶多是不怎么好听罢了。 实际上... 主要还是因为陆渊在人族这边没有一个足够高的身份,若是有一气道盟盟主的这种身份在手,陆渊就根本不用采取这种笨拙的方式,在击败欢都擎天后,直接一道命令下达人族和南国即可。 因为当他拥有了一气道盟盟主身份的那一刻起,其实就已经可以代表所有人类的意见了! 就像是他如今一样... 拥有着龙族的身份,就在先天上具备了对所有兽类生杀予夺的名义,具体能不能做到生杀予夺,看个人实力,但从名义上确实是无懈可击。 换而言之... 即便是有人想挑事,只要他拿出龙族的身份,任何的妖怪只能说他性格暴虐,而不能说他没有资格! 这! 就是名义的重要性! 而在这个混乱的世界里,名义的重要性无疑被再次放大,甚至被放大到了一种无法被忽视的地步! 因此... “为了我,为了兽族,为了人族,为了这个天下,为了未来不再会出现大面积的人妖拼杀...” “妖族的败类,还是先拎出一批死在这里吧!” 伴随着满城的哭喊与哀嚎,陆渊皱着眉头深吸一口空中的血腥气味,面无表情的喃喃自语道。 不过... “你真的能忍受住孤独吗?” 一只小手灵巧的钻入陆渊的掌心,而后紧紧的反握住陆渊宽大的手掌,月啼暇轻轻的靠在陆渊肩膀上,一边反问,一边心疼的摩挲着陆渊的手掌。 这条路,很难走。 被妖族所厌恶。 而接下来... 很有可能还会被人族所厌恶。 月啼暇不是一个傻傻的女孩,基本的逻辑和推算,她还是会的,只不过性格上有些固执倒是真的,好在对于强者来讲,固执并不算缺点。 因此,当月啼暇看出陆渊究竟想要怎么做之后,即便是月啼暇不清楚在这个过程中会受到多大的阻力,但她也很清楚这件事的结果对于陆渊来讲,绝对算不上好。 不过... “孤独?” “早已经习惯了。” “在这条路上,孤独是必不可少的。” “但我很庆幸,在这条路上,我能遇见你这位倾听者,我能遇见袁卯、李慕尘以及很多的支持者,而在未来的路上,我应该还能遇见志同道合者。” “怎么会孤独?” “知己难求,有些时候,一个足矣!” 轻轻的低下头,陆渊的额头抵在了面前佳人的额头上,看着月啼暇眼中的开心与心疼,无奈的笑了笑,而后抬起头,收敛好自己的情绪,感知着城内安静的有些死寂的气氛,自言自语道: “也是时候该动起来了...” “行动代号,加冕。” “执行者代号...” “红莲龙女!” 319.发酵与大战 消息流传的很快。 陆渊从没过想要遮掩,给予了最直接的传播方式;而在大量自诩为“聪明”的妖怪逃窜出这座城池后,给予了消息流传最快的速度。 什么消息是最吸引人的? 小道消息。 除了小道消息之外,还有什么消息是最吸引人的? 自然是大家都没有听过的消息。 消息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 没有听过的人,对于这些东西有着谜一样的追求力度,但听过的人,反倒是不屑一顾,甚至是懒得再听这个消息。 而对于消息来讲,对接收到消息的人所带来最直观的体现之一,其实就是堪称疯狂的蔓延性。 人,都有虚荣心。 人,都有炫耀的想法。 人,也都有好奇的时候。 三者齐聚,决定了一条劲爆的消息注定会以一种病态的疯狂,在短时间内被所有人知道。 人如此,妖也不例外。 在这个妖怪的智商普遍没有人类高的世界里,就连人类都无法避免这种疯狂的传播方式,妖怪自然就更不可能了。 再说了... 就算是注意到,也没什么用! 好奇心注定了聪明的妖怪也会跳入这个漩涡之中,就像是在城门开启之前,明明很多聪明的妖怪决定不亲身下场,但在城门被开启后,这些聪明的妖怪依旧没有逃脱入城的命运一般。 遏制住自己的想法,亦或是遏制住自己心中的侥幸,有些时候,比给自己一刀还要困难。 这就是只修力不修心的弊病所在。 这里的心,值得并不是精神。 确切来讲,应该被称为“自制力”。 若是换在南国,说实话,陆渊还真没有把握在短时间内,通过完全自发的方式将这些消息传播开来。 但在西域... 抱歉。 一团散沙,只需他稍许设计,就会伴随着狂风起雾,进而裹挟着越来越多的散沙形成沙暴。 而当沙暴成型的那一刻起,就算是真有散沙能看清楚,也会被大势裹挟着不得不加入进来。 更何况,从未露过面的计划,根本不存在被完全看清楚的可能性;就算是被完全的看清楚,也改变不了大势! 人,击败妖;与妖,击败人;都是很常见的事,两者斗争了这么久,死人死妖都是很常见的事情,又何为击败或被击败的事情而夸夸其谈... 但... 架不住同仇敌忾。 更架不住三人成虎。 在没有经过系统训练之前,即便是规矩再森严的势力中,也会出现传话错误的乌龙事件。 第一遍传话,肯定没错。 第二遍传话,就可能会出错。 第三遍传话,就一定会出错。 第四遍传话,就会曲解本意。 第五遍传话,就会扭曲事件。 第六遍传话,就会自编自创... 这都是很常见的事。 因此,当配合上同仇敌忾的正面增益之后,一条越传越离谱的消息,就如同一阵风传遍了西域的各个角落。 “你听说了吗?” “听说啥?” “咱们西域的妖皇,被人族那边冒出来的一个妖皇当场击败了,而且咱们的妖皇连自己的老巢都不要了,直接扔下了城里的那些妖王跑路了!” “你开什么玩笑?” “没看玩笑,我没必要骗你,不信你自己去城里看看,最后你能不能走出来,我不敢保证,但消息肯定是没错的!” “所以...你怎么知道的?” “很简单,因为我就去那道鬼门关里走了一遭,然后侥幸生还;不是我跟你吹,城里那是血流成河,城门还未打开时,我在城外就闻到了一阵血腥味,你可以想象一下当时我所见到的惨况。” ...... “哎!你知道那个事儿吗?” “你说我知道谁?” “我问你知不知道那个消息。” “什么消息?说来听听?” “咱们西域的妖皇你知道吧?” “废话,当然知道。” “他被人族那边的妖皇吊起来捶了,甚至连自己的老巢都丢了,把那些信任他的妖王全部都扔下了,任由那个人类妖皇在城里大开杀戒,据说都血流成河了,我一个朋友在城外都能看见城里的血河,你可以想想城内究竟有多惨。” “艹!梵云飞这孙子做的也太特么不要脸了吧!身为妖皇,打不过也就算了,就这么不要脸的灰溜溜跑了?说出去,简直都丢光了咱们西域所有妖怪的脸!” “谁说不是呢!要不然,那名人类妖皇也不敢大开杀戒,被以往咱们瞧不起的人类压在上头随意杀,咱们西域这回,可是彻彻底底的抬不起头了!” ...... “听过梵云飞那个王八蛋做的那些不要脸的事没?” “梵云飞?那不是咱们西域的妖皇吗?他咋了,被你叫做王八蛋?他做出什么王八蛋的事了?” “放屁!从今天开始,那个王八蛋就已经配不上当咱们西域的妖皇了!被人追到老巢里也就算了,连反击都不敢,被人族那边冒出来的一个妖皇吊起来捶;吊起来捶也就罢了,竟然还可耻的逃跑了,留下城内的老老少少们被那个人族的妖皇大开杀戒,据说城内不仅仅是血流成河,甚至即便是那个人族妖皇下令关上了城门,血河都越过了城墙冒了出来!” “艹!等着吧,早晚有一天,咱们西域会有一位实力强大的妖皇,带着咱们将这个残暴的人类打死!” “但谁知道还要等多久啊...” “总之肯定不能再相信梵云飞这个王八蛋了!城内的那些死者,虽然确实是那个人类妖皇下的手,但梵云飞这个妖皇,也绝对是罪魁祸首之一!” “说的有道理。但凡他当时能拖住那个人类妖皇一时片刻,如今血流成河的惨况也不至于出现。” “哎...” “哎...” ...... “咱们西域的脸啊,这回可是被硬生生的削下来了,甚至不仅仅是被削,还被人家扔在地面上往死里踩...” “不是...你这话说的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没听说过这件事?” “我听说了个鬼啊!” “额...你想听吗?” “废话!赶紧跟我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以至于像你所说的把咱们西域的脸都丢光了?” “也不是啥大事。主要就是人族那边冒出来一位妖皇,不知道在哪里找到了梵云飞这位妖皇的踪迹,追着梵云飞打,一路追到了梵云飞的老巢,然后将梵云飞吊起来抽,最后因为梵云飞这个王八蛋极其不要脸的逃跑了,那位人族妖皇很生气,直接把那座城血洗了一遍,可以说是血流成河,据说城里都装不下了,因为城门被关着,最后从城墙上面涌了出来,虽然达不到海,但血流成河绝不是夸张之语。” “不是...你管着叫不是啥大事?还有,梵云飞这个狗东西就这么灰溜溜的跑了?没留下点啥玩意?” “能留下啥!脸都不要了,你觉得他能留下啥?” “留条命啊!实在不行,留条胳膊或者留条腿也行啊!这么灰溜溜的跑了,那不是相当于把城内的妖怪们都卖了吗?” “说的就是这个理啊!梵云飞这个王八蛋只顾着自己的小命,完全没有考虑到咱们西域的这些妖怪!” “如此来讲,你说的真没错。” “那可不!梵云飞这个狗东西根本不配做咱们西域的妖皇!” “问题是...你考虑过没有,万一那位人族的妖皇杀出来怎么办?咱们西域目前可拿不出第二个妖皇了...” “还能怎么办!大不了跟他们这些人类拼了!” “对!拼了!” “拼了!” ...... “接到调令了吗?” “什么调令?” “上面准备动手了!” “哦哦,你说的是不是梵云飞那个王八蛋跑路,导致那个人类的妖皇血洗全城,最后甚至要血洗整个西域的事?” “没错,我们这边已经开始动员了,只不过不知道你们那边怎么样。” “我们这边还没有,不过估计也快该开始了,这一回,咱们整个西域的所有妖王都凑到了一起,领头者据说是咱们西域仅有的一位大妖王!” “是啊!但从战斗力上来看,咱们这边也还是有很大的风险,毕竟从来没有出现过大妖王击败妖皇的例子。” “那又如何!不过是拿命堆罢了!咱们脚下踩得,是咱们祖祖辈辈留下来的地,往后还要传给咱们的子子孙孙,那名人族妖皇想要血洗西域,那就来吧!他若是有能力踩着咱们的尸体占据西域,就算到了下面,咱们也可以拍着良心对咱们的祖辈说,晚辈已经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说的没错!让他来吧!” ...... 按着帽檐,披着红黑色斗篷的人影从木墙的外围走过,快步来到了自己领到的小帐篷中坐下,无视掉身旁几位妖怪敬仰且狂热的目光,自顾自的将兜帽放下,面无表情的拿起桌上的水杯,拧开盖子,往自己的胃里疯狂灌着冷水,似乎是想要凭此压下心中的怒火。 额头上如同火晶石一般的龙角,让帐篷内所有妖怪的眼中皆覆盖上了一层狂热的崇拜。 修长的玉颈上,沾染着几滴由于快速饮水所流下的水滴,少女闭上了眼睛,缓缓的放下了杯子,带着几分可以被听出来的压抑与沉重,深深的叹了口气,抬起手摸了摸自己龙角上,死死的咬着嘴唇,面色无比的难看。 比起灭杀掉一个人,万夫所指才是真正诛心的场面;而比起污蔑一个人,没有什么比在这个人的崇拜者面前污蔑,来的更为诛心! 陆渊做的对吗? 李慕尘不知道。 此刻的她,没资格评论。 但她很清楚,陆渊完全没必要将自身推到如今这种西域公敌的地步,丝毫不夸张的来讲,如今西域的每个妖怪,对于陆渊这位人族妖皇都恨不得立刻冲上去,用自身的血肉消耗法力。 能否打赢,从目前她所打听到的这些消息来看,西域的所有妖怪其实都已经不抱有希望了。 妖皇的实力太强了! 强的让人绝望。 昔日的梵云飞,携带着漫天黄沙悍然闯入一气道盟,并且当众击杀掉王权家的家主王权景行,而后洒脱离去;一气道盟在这个过程中未能给梵云飞带来任何伤势,只能束手无策的看着梵云飞这位妖皇大摇大摆的离去。 当时的一气道盟,是什么阵容? 好不夸张的说,虽然比不上目前一气道盟的整体实力,但基础实力上并没有太多的变化。 二十位妖王,一到两位顶尖大妖王,当时的一气道盟还是有能力拿出来的! 但结果呢? 结果就是,二十位妖王加上一到两位的顶尖大妖王,在自己的地盘上,无法对一位离开自身领地的妖皇造成任何伤势! 这特么就离谱! 可问题是... 就算明知道离谱,但这就是事实! 可是,放在如今来讲,西域的所有妖怪却全都希望这个事实是假的,要不然,面对一位击败了梵云飞的强大妖皇,他们连最基本的胜率都不存在! 几乎不可能打赢... 以及怎么打都会输... 绝对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因此,在经历过绝望后,大多数妖怪只是想着,如何在死亡的前提下让自身的死亡变的更有价值,以至于去争取那个有可能存在的胜利! 不得不说,西域妖怪凶悍,果真不是吹吹而已。 在明知道必死的基础上,在种种原因的基础上,还能拉起这样一只不畏死的妖怪大军,虽然这只妖怪大军中仍然存在着不少败类,但西域的妖怪性情凶悍这点,已然得到了证实。 毫无疑问,接下来,将会发生一场惨烈的战斗,甚至就连不少的妖王都明确的表示过,若是需要,他们可以毫不犹豫的舍弃自己的性命去换取胜利。 由此可见,接下来的战斗中,注定会有数量相当多的妖王惨死,一些小妖更是会死的不知道原因。 无辜? 抱歉! 在开战的那一刻,就永远都不存在无辜与否! 而对于李慕尘来讲... 那就更不需要顾忌这个问题了! 她的怜悯心,不应该用在这群妖怪的身上! 这群妖怪面临的,有可能是死亡。 但具体是否死亡,还要看这些妖怪手中是否沾染过无辜人类的鲜血,这也是她在这几天一直奔波收集资料的原因。 无辜者,尽可能的不杀。 但如何分辨无辜者,主要还是看李慕尘在战场上的示意,对于悄无声息摁死几位妖王的工作,无论是陆渊还是李慕尘,都可以轻轻松松的完成。 因此,确认目标,才是目前李慕尘最重要的工作,这有利于树立她的威信,并且会在后续整理西域的过程中,减少相当大的困难。 毕竟... 两位妖皇交手,不经意间产生的余波亦或是偏转的攻击,不小心弄死几位自不量力的妖王,这分明是一件再合情合理不过的事嘛! 至于说,有些妖王觉得不合情合理... 那就只能让他们合情合理的死亡了! 总之,在李慕尘掌控西域的过程中,陆渊是绝对不允许有任何的妖族败类和不服从的妖怪存活下来的! 霸道! 但这正是一个反派应有的形象! 因此,说实话,从接到陆渊通知行动的那一刻起,李慕尘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但从目前的结果来看,她的心理防线还是做的太薄弱了些。 单单听见那些无知的妖怪对陆渊的污蔑就几乎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简直是把陆渊的付出当做了流水! 很生气! 李慕尘承认自己很生气! 但越是生气,她越清楚,她目前的身份和背景只能够忍气吞声,忍受着周围所有妖怪对陆渊的口伐笔诛,然后踏着陆渊的名声爬上西域之主的位置! 现在放弃,不仅仅是前功尽弃,更意味着陆渊所有的付出,完全都因为她的草率举动而打了水漂! 因此,即便是在痛苦与煎熬中挣扎,她也要硬起一颗心,将西域通过这种阴暗的方式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她是人! 她只要存在,就意味着西域永远不会再于人族对抗,既能更好的管控住西域的这些妖怪不侵犯人族,也能帮助陆渊彻彻底底的更改人族的劣势! 但是! 未来将会怎样! 李慕尘闭着眼睛,将自己眼眶中的泪水强行压下,她很清楚,在未来陆渊将会背负上怎样的骂名,这对于一位人龙混血的妖皇来讲,简直是莫大的羞辱,而且还是不允许反驳的羞辱! 西域所有妖怪仇恨的敌人,竟然是一位兽族共主,而即便是到了那时,她这个知情者以及月啼暇这个旁观者,也不能对此事透露出半分,只能任由时间流逝,等待着将陆渊身上的骂名掩盖过去的那一刻。 “为了人族!” 恨恨的一拳砸在木桌上,李慕尘的小脸剧烈的抽动着,再度睁开眼时,眼中的泪水已经消失不见,深吸一口气,看向帐篷内的追随者。 当然。 说是追随者,只不过是一群年轻到有些不靠谱的小妖怪们罢了。 陆渊的局设的很大。 整个西域都被搅动了起来。 这几天,经常会出现大量的妖怪从各个地方赶来,然后加入到这只妖怪大军中,作为一员士卒。 当然。 没有妖会管理这群散兵游勇。 对于这些自愿加入的妖怪来讲,加入到这只妖怪大军后,其实和以往的单兵作战没什么区别。 大家都不认识。 两三天就想磨合好,亦或者是组成一个配合默契的小队,更是一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 更何况,就算是配合默契,由这些小妖组成的小队也无法伤害到那位人类妖皇一丝一毫。 尤其是西域的妖怪性情暴躁,基本上都很难被同境界的妖怪管理住,与其在未开战之前炸营,还不如让这些自愿加入进来的妖怪管好自己。 因此,在这种散漫的管理下,李慕尘能快速的拉拢一批年轻的铁憨憨们,也就是一件合情合理的事。 只不过,虽然表面上被称为拉拢了一批铁憨憨,实际上,还是被称为被一群铁憨憨缠上准确。 慕名而来,连事情的真相都没弄明白就来赴死,这不是铁憨憨,难不成还能是聪明人不成? 死缠烂打,端茶倒水,自从看见龙角之后直接跪地求着追随,这不是缠上还能是什么? 说实话,若不是害怕暴露,李慕尘早就选择把这群铁憨憨扬成灰了,根本不会容忍这群铁憨憨在这里端茶倒水,然后无声无息的以她为核心形成一个小势力。 但若是换个角度来看,留下这群铁憨憨对她也没什么坏处,最起码在短时间内,她不会缺少可以被支配的人手。 独当一面的下属,李慕尘不敢奢求。 毕竟,时至今日,她还在朝着这个目标不断努力,连她自己都没达到,就更不能用这个要求来衡量下属了。 不过... 她最起码有了可以被指使的下属! 事事亲为是不可取的。 但直接任用妖王,很容易会造成尾大不掉的现象,最差,也会出现她劳心劳神的状况。 上位者的作用,就是协调下属。 将每一个下属安排在合适的岗位上,就算是上位者天天吃喝玩乐不理政事,都不会出现什么大事。 尤其是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里... 实力够强,只需要搭配一个政务能力足够出色的辅臣,就可以把一个大势力治理的井井有条! 李慕尘异样的举动,自然是引起了一旁铁憨憨们七嘴八舌的讨论,可惜,没有任何一个铁憨憨能说到重点上,甚至完全与重点相反。 “龙姬大人似乎是生气了...” “用得着你说?” “对,用得着你说。主要问题应该是龙姬大人因为什么生气。” “废话,肯定是因为那个该死的人类妖皇与梵云飞那个王八蛋,这两个人,才是我们西域脸面丢光的罪魁祸首!” “没错,龙姬大人一定是为了这个消息而生气,而且,你看龙姬大人现在脸上的忧愁与烦躁,肯定是在冥思苦想该如何击败那个该死的人类妖皇!” 闻言,李慕尘的眉头紧锁,猛的一拍桌子厉喝道: “够了!” “有闲聊的时间,还不如去琢磨一下如何提升自身的实力,这个该死那个该死,以你们如今的实力,有什么资格去评价一位妖皇该不该死!” 帐篷内瞬间鸦雀无声。 旋即,就见这群铁憨憨们整齐划一的跪下,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李慕尘,异口同声的低喝道: “龙姬大人说的对!” 李慕尘痛苦的闭上了眼,带着几分心累随意的摆了摆手,将这群只会加油助威的铁憨憨们赶出帐外。 但在把这些铁憨憨们赶出去后,灵敏的听觉被迫让李慕尘再度听见了让她眉心狂跳的话: “龙姬大人可真是心胸开阔,即便那个该死的人类妖皇再可恶,龙姬大人依旧能以客观的角度来评价对方...” “是啊是啊!真是心胸开阔!” “废话!我们追随的主上,那必定会是雄主啊!心胸开阔,这不是雄主都会拥有的东西吗?” 320.涂山的押注 李慕尘终究还是压抑住了自己无能狂怒的冲动,摸了摸银色的发坠,从中取出手表看了一眼,而后将手表拧了拧弦,重新放回到自己的储物器具中。 “下午,四时四十八分。” “距离总攻还差...” 自言自语的嘟囔着,迟疑了半晌,李慕尘才计算出了一个准确的数字,一字一顿的低语道: “还差六个小时零十二分钟。” 凌晨,确实是最让人放松的时刻;但没有人规定过,就必须在凌晨发动突袭性的进攻。 虽说攻陷这座城池的人类妖皇,确实是在凌晨发动的突袭,并且一举将这座城池攻克,但面对这样的对手,想偷师并且故技重施,成功率还是相当低的。 纸面上的实力本就很差,实际上的实力也具有明显的差距,在这种情况下,这只妖怪大军的高层根本不会想着去玩班门弄斧的把戏。 虽说这个世界还没有这个词... 但意思都一样。 因此,在经过诸多妖王和大妖王的反复思考之后,总攻的时间就被定在了今晚十一时整。 再往后拖延,战局的平衡,就会被随时有可能赶到的人类支援打破,并将原本的胜率直接抹杀。 而若是提前开战... 无异于打草惊蛇。 据可靠消息表明,在那位名叫陆渊的人类妖皇手下,保守还有七个妖王,以及三四十即将突破到妖王的强者。 所幸,只是即将突破,而不是真正的妖王。 在修行这条路上,截至目前为止,被全天下的人与妖公认且熟知的,有两道至关重要的分水线。 一道,就是妖王。 另一道,就是妖皇。 若是那名人类麾下,真的具有三四十位的妖王,那这场仗也就没必要打了,还不如留点力气抹脖子好。 因此,综合上述,所有的妖怪都认为这场仗宜快不宜迟,毕竟没有妖敢保证,那三十四个即将突破到妖王境界的人类,会不会在短时间内突破。 一位妖王级的人类,就需要分出一位妖王进行抗衡亦或是拖延,这无疑是在进一步的消耗他们为数不多的战力,尤其是在这场战斗开打之前,全体妖怪就已经默认了使用人海战术! 因此... “你准备好了么...” 遥望着不远处的城池,李慕尘坐在沙丘上低声遥问道,金红色的阳光撒在了她红黑色的斗篷上,将略显孤独的背影凸显的更加孤独了起来。 而就在李慕尘所遥望的这座不远处的城池中,陆渊也没有再处理琐事,坐在酒楼中不紧不慢的擦试着洁白的长枪,无视掉了一旁某只狐仙惊恐的表情。 但即便是再惊恐,作为涂山派出来的专业人员,这只狐仙也不得不挤出一个虚伪的笑容,绷着僵硬的笑脸,客气且恭敬的开口问道: “请问您是否有什么需要?” 她不是红线仙。 或者说,她的水平还没有达到正规红线仙要求的水准。 毕竟... 正规的红线仙,绝对不会如此的大材小用,被派放到这种鸟不拉屎的破沙漠里,而且还经营着一家收入尚可的酒楼。 正规的红线仙,在某种特殊的情况下甚至可以协助涂山之主,增幅涂山之主的实力亦或是增幅涂山一些独门法术的威力,属于涂山内的骨干力量。 但若只是正常的狐妖,其实无论在哪里都并不罕见。 沙狐也是狐嘛! 但正因为如此,对于这名怀揣着小心思的狐仙来讲,陆渊的到来,虽然代表着强烈的危险,但也代表着足够大的机遇! 一条好的情报,足以将她在涂山内的身份地位拔高一个等级;而若是这条好的情报被她以最快速度传递给了涂山,那么,在身份地位发生变化之余,她也能获取到一定的修炼资源,作为奖励。 赏罚分明,是一个大势力最基本的规则之一。 南国在用,北山在用,涂山在用,即便是如今混乱的一气道盟,在基础层面上,依旧遵守着这种规则。 可惜... 西域没有。 西域是混乱的。 强者为尊的规则,压制住了所有衍生出来的基础规则,而这,也是陆渊必须洗牌的原因之一! 面对狐仙问出的这个问题,陆渊没有去回答,只是平静的将手里的红色冰丝绸放在了身旁的桌子上,然后将洁白的太虚骨枪立在地板上,轻轻的摇了摇,目不斜视的开口说道: “没什么需要。” “......” 狐仙显然被这句话噎住了,半晌都没有找到更好的借口与面前这位人类妖皇进行沟通。 要知道,此时此刻,她可是有任务在身的! 虽说在一开始的时候,她并没有接到来自于涂山的指令,但当她用敏锐的眼光和嗅觉将这条情报挖掘出来并且用最快的速度送往涂山后,今天一早,她就接到了来自于涂山的指令: 试探那位人类妖皇的态度! 而在这条指令的下方,涂山还额外的赋予了她一条临时的权限:在关键时刻允许动用情报渠道! 如今的天下,若是论硬实力,涂山只能排行第六。 老大自然是傲来国。 老二则是南国。 老三则是北山。 老四则是西域。 老五则是一气道盟。 听上去确实有些不可思议 但... 这是硬实力的排行! 一气道盟能压过涂山,并不在于一气道盟的顶尖实力有多强,而是在于一气道盟拥有不少妖王级的家主,更在于涂山红红此时并没有真的踏入妖皇的境界! 四大妖族势力中,也唯有涂山,截至目前为止没有真正的妖皇,有的只是一个半只脚跨入妖皇的顶尖大妖王。 但若是论起整体实力... 毫无疑问,涂山可以排到前三! 转世续缘的存在,为涂山直接拉拢了两位妖皇级的盟友,虽然这两位妖皇基本都不会为了涂山出手,但若是涂山遭受到了外敌入侵,且无力继续防御,石宽与梵云飞这两位妖皇绝对不会置之不理。 换而言之... 攻打涂山,就是在与西域、北山以及涂山三方势力正面交锋,而且还要和一些转世续缘的妖怪进行暗地里的交锋。 因此,在六个势力中能排行前三,涂山绝对拥有这个实力,虽然这个实力并不是硬实力,但硬实力是需要具备一定的软实力之后,才可以被产生出来的。 转世续缘,是涂山仅有的两个软实力之一,而强大的情报网,就是涂山仅有的两个软实力中剩下的那个。 无论在何时何地,消息,都是一种极其重要的东西。 小的消息可以避免一定的损失。 大的消息可以修改战局的结果。 而从诸多的消息中,筛选出来专业且具有一定价值的消息,就可以被划分到情报的序列中。 有些情报,是可以购买的。 有些情报,则是绝密。 而在这条指令中,在关键时刻允许动用情报渠道所代表的意义,绝对是涂山重量级的押注! 这意味着在关键时刻,只要陆渊表现出良好的态度,涂山多年积累下来的情报网将暂时的为他所用! 哪个妖怪,会具有什么样的弱点... 哪些妖怪,密谋的计划会是什么... 哪些妖怪,是可以被尝试策反的... 这些,都能在涂山的情报网中,快速的得到答案,并且让查阅者根据这些答案做出一份最完美的计划。 当然。 涂山的情报网,也不是无所不知。 或者说,全天下任何的情报贩子,都不敢保证自己的情报筛选绝对无漏,以及自己获取情报的渠道绝对可靠,包括情报真实性的绝对准确。 而在以上这三点中,能做到一点,就可以被称之为佼佼者,能做到两点,就可以被称之为这个行业的领军者。 而能做到三点的... 不存在! 而涂山的情报网,可以做到第二点和第三点,也就是情报渠道的绝对可靠,以及情报真实性的绝对准确。 这意味着每一条情报,都是货真价实的情报! 而这样的情报... 通常来讲,价值千金,毫不为过。 因此,从这条被临时赋予她的重要权限中,这名狐仙立刻明了,涂山这一次是下了重注。 而这样的重注,先不论值不值,就单单说持有这样重注的执行者,都会背负相当大的压力。 当然。 归根结底,肯定是值。 妖皇,乃国之柱石。 陆渊的存在,意味着涂山对于人类的态度需要发生改变,也意味着其余几个大势力需要对人类的态度进行改变,更意味着全天下的妖怪对于人类的所作所为,都要经过一定的思考。 因此,涂山的重视,其实是必然的。 换成任何一个大势力,其实也都会如此的重视一位妖皇,尤其是这位妖皇还是踩着梵云飞上位的,不可小觑。 不过,归根结底来讲,还是涂山的情报网提供了相当大的功劳,要不然这名狐仙也没办法把消息传回涂山,最后导致涂山在其他势力未动之时,就已经凭借着先手的优势开始下注。 时间,是一种珍贵的东西。 有些时候,真的需要争分夺秒。 而在良久的沉默之后,即便是明知道自己找不到合适的介入点,但这名狐仙也清楚自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现在说,还有商量的时间。 万一等那些西域的妖怪发动攻击,即便是面前这位人类的妖皇真有洽谈的意思,也没有洽谈的时间。 而当打完后... 那还压个屁的注! 连最基本的诚意都无法体现,就算面前这位人类妖皇真的有心与涂山交好,涂山在这次列车发车时,也直接的失去了上车的资格! 因此... “不知您对涂山有何看法?” 生硬的话题,生硬的语气,狐仙这番堪称是掀桌子的谈判方法,不由得让陆渊侧目而视。 说实话。 简单直接的交流,是陆渊喜欢的。 但这样简单直接的交流... 恕他真没见过。 不过没见过归没见过,陆渊却并没有保持沉默,用无声的方式拒绝交谈,反而是平静的开口反问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涂山对我人族的态度还算友好吧?这么多年了,一气道盟的通缉令上还没出现过涂山的妖怪...” “您说的很对,我们涂山一直...” “但就是死要钱。” “......” 狐仙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看着面前这位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人类妖皇,默默的腹诽了两句,然后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保持着僵硬的笑容开口补充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我们涂山也是要吃饭的。” “但从您刚刚的表扬中...” “不是...你先等等!” 陆渊摆摆手打断了这番话,看着面前这位自作多情的狐仙,带着显而易见的疑惑开口反问道: “我想问问,你从哪儿听出来的,我刚刚说的话是表扬?” 一旁的月啼暇抬起小手捂着脸,将自己的笑容通过这种礼貌的方式掩盖下去,并且努力的将偷笑声憋了回去。 当然。 笑肯定是笑了。 被造成了暴击的狐仙,幽怨的看着这位月啼一族的妖怪,嘴唇翕动了片刻,最终还是放弃了暗戳戳嘲讽的想法,努力维持着快要消失的笑容,歉意的说道: “抱歉,可能是我听错了。” “不!你听的没错。” 在狐仙消失的笑容中,陆渊慢悠悠的拿起桌上的红色冰丝绸,一边用指尖轻轻划过手臂上的皮肤,给红色的冰丝绸上添加新的染料,一边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 “确实是表扬没错,和这个天下的妖怪相比,涂山确实做的不错,不仅保持着对人族友好的态度,还尽力遏制着自己治下的妖怪不主动挑事。” 话音落下半晌,仍是一片沉默。 狐仙显然是被陆渊不按套路出牌的交流方式弄怕了,带着笑容保持着沉默,静静等待着陆渊接下来的说辞。 果不其然。 伴随着短暂的停顿,转折出现。 “但你们也太过于死板,一气道盟中也存在着不少败类,守土终究是守土,若是想一劳永逸的解决防守,那就只有进攻,将对手打的疼痛。” “痛入骨髓的疼,才能让一些愚蠢的人清醒并且牢记。” “可惜...” “涂山红红的想法很好,手段不行。” “和平,是打出来的,而不是在一次次妥协中换取到的;以为不死人,就可以将和平等来,终究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可以说...” “是愚蠢的做法!” 这一次,空气中的安静显然夹杂上了一丝死寂,狐仙礼貌的点点头,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脚步轻挪间,已经是做出了退去的动作。 但还未等她迈开脚步,就听到了一句让她不得不停下脚步的话... “我喜欢这种愚蠢。” “因为我也是这样的愚蠢。” “每一个自认为聪明的人,每一个自认为看透了这个世界的人,最终都会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 “因此,在理想上的正确,其实是可以抵消在行动上的愚蠢,前提是这种愚蠢的行动没有进行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而在目前的诸多势力中,涂山,是唯一一个让我可以觉得用协商而非武力,来交流的势力。” “因此...” “若是可以的话,我想和涂山红红当面谈谈。” 闻言,狐仙不由得沉思了片刻,犹豫与不安,终究被信任所击垮,在短暂的整理语言后,她微笑着对着陆渊躬了躬身,微笑着说道: “能遇见您这样公正的妖皇,是我们涂山的运气,具体能否与我们涂山之主交谈,在这里我真不敢对您保证,不过,我们涂山可以先付出一定的代价,作为您与我们涂山之主交流的基础。” “不知可否?” 闻言,陆渊挑了挑眉毛,目光闪烁间心中已经有所猜测,不过他并未理会这种卖关子的行为,干脆利落的开口,戳破了这层隐秘: “若我猜的不错,代价就是你们涂山的情报网借我用一下。” 苦涩的笑了笑,狐仙轻叹一声,带着几分无奈夸赞道: “你说的不错。” 想瞒过一位妖皇? 有可能。 天南地北,五湖四海,若是真想瞒过一位妖皇的感知,只需要跑到一些偏僻的地方躲起来即可。 妖皇不是全能的。 实力强大,也是有一定的限度。 但在一位妖皇的眼皮子底下,以尚未达到妖王级别的修为,还想着去瞒过一位妖皇的感知... 只能说,不可能! 因此,从结果来看,无论是她在两天前顺利发出的消息,还是在今天突然接收到的指令,其实都被这位人类妖皇看在眼中,只不过没有刻意点破罢了! 截至目前为止,涂山没有一位妖皇。 小手段就算再多,传递消息的方式就算再隐蔽,其实在一位妖皇的面前,都不存在任何的秘密。 因此... 戏弄她有什么意义啊! 有趣吗? 看她在这里自卖自夸,然后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断的拆台,最后却在事情的结尾处用一句话点明了真相:你们交流的一切我都知道... 真是令人抓狂的恶趣味! 狐仙险些没被气的一巴掌呼过去,但在考虑到两者的实力差距,以及对方刚刚展现出与涂山友好交流的基础上,她还是默默的将自己冲动的念头掐灭,然后保持着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开口试探道: “所以...” “请问,您需要吗?” “当然需要!”,陆渊大手一挥,毫不客气的开口吩咐道:“麻烦将你们涂山与黑狐之间的情报拿出来,我想看看。” “......” 刚刚调整好的笑容顿时破碎,狐仙的脸上带着几丝崩溃的神色,欲哭无泪的望着面前的这位人类妖皇,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下自己的心情。 情报库中,确实有重要的情报。 可问题是... 真正重要的情报,根本不会被放在情报库中啊! 所有与黑狐有关的情报,在目前的涂山之中,有资格翻阅的这等绝密的,不过三人罢了! 涂山之主,涂山红红。 以及涂山雅雅,和涂山容容。 她就算是想给这位人类妖皇拿出来,也根本没有那个资格,尤其是这些绝密的情报根本不在情报库中,以她的权限,根本没法答应这种没办法做到的事情! 陆渊自然也看到了狐仙眼中的为难,眼帘微垂,心中已经对黑狐与涂山的关联有了几分肯定。 因此,在短暂的沉吟后,陆渊并没有继续坚持这个要求,只是在沉思片刻后,提出了一个新的要求:查阅肖家近来年所做过的事。 听见这个要求,狐仙自然应下。 这个条件在她目前的能力范围内。 只不过... “请问您真的不需要查询一下那群西域的妖怪吗?” 狐仙的脸上带着一丝丝的好奇。 关心万里之外的事,不关心近到眼前的事;关心数年以前的事,却不关心眼下的每分每秒... 妖皇,不是无敌的。 因此... 对方就真的有信心,可以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中取得胜利吗? 这个问题,其实已经过线了。 尤其是作为一名执行者,妄自去窥探上层的想法,不仅是过线的行为,还很容易给自身招来杀身之祸。 但陆渊却并没有动怒,只是平静的看着窗外仅剩下半个的夕阳,不急不缓的开口说道: “不需要。” “这场战斗的结果,已经注定了。” 闻言,狐仙的瞳孔微缩,显然是从这番肯定的言辞中猜出了什么,看着窗外西斜的夕阳,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没有再去询问,只是恭敬的点了点头,对着陆渊开口说道: “一气道盟肖家的情报,我会尽快的取出来交到您的手中,但由于路途遥远,请您稍等片刻。” 闻言,陆渊平静的点了点头,安静是坐在椅子上,将手中的太虚骨枪横放在了桌子上,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趁着面前的这位狐仙还未离去,开口说道: “麻烦准备一些饭菜。” “按照十一桌的分量。” “吃什么都可以。” 闻言,狐仙也就放下了自己刚刚拿起的菜单,点头应下的同时,也愈发肯定心中的猜测。 十一桌。 按正常来算,每桌四人。 就是四十四人。 考虑到可以临时加椅子,基本上也就是五十人左右,而看目前这位人类妖皇带来的所有下属,基本也就是这个数量。 由此可见,若不是早就知晓了西域大军的到来,完全没必要将所有的下属召集到了一起。 至于说,召集到了一起后,是选择正面抗衡,还是进行斩首战术... 这就不是她该考虑的问题了! 更何况,以目前这位人类妖皇所持有的阵容,真的是怎么打都赢! 一位妖皇,一位屠妖王如屠狗的人类大妖王,十位妖王,三十余位半步妖王,以及月啼一族的那位大妖王黑驴阿柱... 这个阵容... 说实话! 横推任何一个大势力都不是问题! 区别只是在于,怎么横推罢了! 321.你获得了让我尊重的资格! 夕阳已落。 长夜将至。 立于账内,李慕尘不紧不慢的将黑红色的斗篷披上,趁着明灭不定的灯火,将额头上的龙角掩饰好。 黎明到来的时刻,才是黑暗反扑最强烈的时刻。 她一直都很认可这句话。 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她要将自己身上的一些细节遮掩好,为此夜盛大的开幕式做好准备。 “龙姬大人...” 看着李慕尘自顾自的整理服饰,一旁几个年轻的追随者显然有些坐不住了,带着几丝不安和兴奋,欲言又止的开口,却又支支吾吾的闭上了嘴,没有将各自的担忧与紧张说出来。 但李慕尘显然是没有顾忌的。 她的性格就是这样。 果决,狠辣。 胆大包天的事她敢做,滴水不漏的事她也能办,总而言之,在性格方面,她是一个更加偏向于男孩的性格,而非传统的女孩性格。 当然。 人都有缺点。 李慕尘性格上的缺点,在于过度的争强好胜。 争强好胜不是缺点。 但过度的争强好胜,就是缺点! 而当“争强好胜”这个概念出现时,就意味着比较心也随之出现,因此,过度的争强好胜也就意味着不受控制的比较心,而这种不受控制的比较心一但蔓延开来,注定会毁掉一个人。 毕竟... 欲望,总是无穷无尽的! 但当欲望在开始发展时,就被以一种正确的方式遏制住,并且在一定的方向上满足一定的欲望后,李慕尘的前途,将没有任何风险,且一片光明。 心机深沉并不是坏事。 或者说... 这本就是成为一位枭雄的必需品! 只是看怎么引导罢了。 当然,除了性格方面的原因外,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局势,也从客观的角度上没有留给她顾忌的时间。 因此,在整理好兜帽后,李慕尘神色自若的转过身,将手中的铜镜不紧不慢的反扣在桌子上,看了一眼这些年轻稚嫩的铁憨憨们,淡淡的反问道: “你们在恐惧?” “......” 听闻这个问题,下方的几个铁憨憨不由得露出了苦涩的笑容,虽然没有去回答这个问题,但从神态中不难看出,他们确实默认了他们在恐惧的事实。 只不过,即便是默认了这个事实,帐篷内也没有任何一位妖怪选择退出,只是神态各异的扶着额头,士气多多少少的受到了影响。 不得不说,西域中的妖怪,若是真被整合起来,所能发挥的战力,在全天下的所有势力的基层中,都是数一数二的。 在明知必死的情况中... 在没有任何鼓励的基础上... 竟然可以凭借着各自的坚持,就能保证大营到现在还不乱,不得不说,即便是李慕尘看见这种情况,也发自内心的产生出了一丝钦佩。 声势不意味战力。 阵前倒戈的事,也不是没有。 因此,在这阵风雨欲来之势已经到来之际,没有逃兵,没有炸营,反而是保持着安静的姿态等候总攻的到来,这才是李慕尘真正钦佩的要点。 不过也正因为看到了这点,李慕尘才忽然间理解了陆渊为什么要设下如此复杂的计划,并且坚持动用这个复杂的计划。 无他。 只因为这个计划可以一劳永逸。 因此... “恐惧是正常的。” “但恐惧也是没必要的。” 明灭不定的火烛将忽明忽暗的光芒撒在了李慕尘的侧脸上,看着帐篷内这些满脸不解的铁憨憨,李慕尘无奈的扶额,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低骂道: “怎么,你们不会觉得如此声势浩大的集结可以瞒过那边的感知吧?!” “你们要知道...” “那可是一位妖皇!” 李慕尘的低喝,瞬间让帐篷内的所有铁憨憨们楞在了原地,在短暂的寂静后,几乎所有的妖怪都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来,瞠目结舌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确实! 理论上来讲,没错! 就连这只东拼西凑的大军内,修为最高的大妖王都可以感知到不远处那座城池中蕴含的恐怖威压,一位妖皇,又怎么可能在同等的距离上感知不到这里呢! 尤其是,在这两天内,有大量的西域妖怪从各处而来,声势浩大的根本没办法遮掩住! 所以... “我们...” “就在一位妖皇的眼皮子底下...” “准备了一场...玩笑?” 半晌,在众多呆若木鸡的铁憨憨中,才有这样一句断断续续的话,伴随着显而易见的干涩声音,在帐篷的内部响起。 讽刺吗? 确实有点。 哪怕他们已经做好了正面面对一位妖皇随时身死的准备,但当得知这是一场被妖皇纵容的战斗时,还是会感觉到一阵难言的苦涩与可笑。 谋划了这么多... 结果对手全知道... 这场战斗还打个屁啊! 真就以为妖皇不懂得使用计谋? 但... “还谈不上什么玩笑。” 李慕尘淡定的声音缓缓响起,将一道道苦涩与悲哀的目光吸引了过来,而后继续用那种平静的语气说道: “双方皆有优势。” “他可以感知到这里。” “但没有人规定,他可以感知到收敛气息的我。” “弱者在强者的眼中,无处可藏,与其抱着设计阴谋的想法,还不如光明正大的进行正面对决。” “但在同级别的战斗中,稍有忽视,就有可能决定战局的结果。” 说到这里,李慕尘看了一眼这群若有所思的铁憨憨们,丝毫没有心理负担,面不改色的开口吩咐道: “所以...” “在这场战斗中,我们,是作为后手的存在!” 一言落下,明显的已经不能再明显的提示显然被这群铁憨憨们所理解,带着大悲大喜后的咸鱼表情,这群铁憨憨们一言不发的重新落座,抱着自己的脑袋努力的消化着这些事实。 而就在李慕尘面不改色的忽悠这些铁憨憨的同时,时间已经在无声无息间流逝到了夜晚的十一点整。 夜半无声。 有天火降世。 有狂风摧城。 有黄沙覆地。 “可惜就是没有水啊...” 站在城墙上,陆渊自言自语的伸出手在空中探了探,旋即失笑一声,收回了想要改变天气的念头,看着不远处沙丘上密密麻麻的人影和数不清有多少的火把,慢悠悠的开口评价道: “一群乌合之众。” 声音传出去了很远很远。 以陆渊目前的修为,想要将一句话进行最基本的扩音,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了。 扩音与传音,是在具备修为后应该优先掌握的两个技巧,这决定了修行之人不会因为大声喊话而毁形象,也决定了修行之人不会因为在背地里评价某些人,而被某些人记恨在心里。 因此,在经过最基本的扩音后,这句评价很轻松的传到了远方,也传到了每个妖怪的耳中。 几乎是一瞬间,不少实力微弱的妖怪就痛苦的倒在了地上,捂着潺潺流血的双耳在沙地中不停的翻滚着。 耳膜被震裂,没有生命危险。 但在短时间内,肯定是把一个人的战斗能力直接削弱了,而且还是全方面的大幅度削弱。 听觉,嗅觉,视觉,味觉。 这是四种基础的感觉。 但在任何情况下,最优先被动用的感觉只有两种:听觉,视觉。 而当听觉被暂时废掉后,头昏脑涨、双目溢血、眼冒金星、甚至是如同发疯了一样大吼大叫,以上种种症状,由听觉被重创的程度,决定会优先出现哪一种。 最严重的... 其实已经不用考虑症状了。 强大的声波是可以震死人的;无痛且永远的失去意识,并非是一件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 “这...就是妖皇么!” 清晰的咽口水声,伴随着瑟瑟发抖的询问,让李慕尘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这个愚蠢的铁憨憨,不过她并没有去呵斥,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体现。” “面对妖皇,人海战术是无用的。” “先排除掉修为上的差距。” “再排除掉恢复能力上的差距。” “最后排除掉妖皇拥有的天地之力。” “单单就说一下每位妖皇皆具备着清场的能力这一点,围攻者的修为和实力若是没达到妖王的级别,其实在妖皇面前,连站立的资格都不会拥有,就更不用谈如何围攻一位妖皇了。” “实力过于弱小的,甚至连走到妖皇近前的资格都没有,只能作为拖累,像你们目前所看到的这样,打乱自己的队伍...” 几个铁憨憨顺着李慕尘的视线看去,果不其然,原本打算冲锋的队伍已经陷入到了一片混乱之中,伴随着哀嚎声与哭喊声,还有时不时响起的怒吼声,混乱的情绪,在这只东拼西凑的大军中迅速的蔓延开来。 一位妖皇的实力,只是在一句简简单单的话中,就得到了极致的体现,这是几个铁憨憨从来没有想象过的场面,也是超出了他们用言语能形容的大场面。 “这...这还怎么打啊!” 一片混乱中,一位铁憨憨不由得喃喃自语道;虽然他说的确实是实话,但并不妨碍这句话不中听的事实。 但还为等他继续开口解释,也未等其余几个铁憨憨开口反驳,李慕尘的声音就突然在他们耳边响起。 “别说话。” “好好看。” “妖皇每一次的出手,你们现在肯定是看不明白什么,更没有办法从中汲取到什么有用的经验。” “但当你们要突破妖王时,反思今天所能看到的场面,将会带给你们很大的帮助,甚至可以帮你们快速突破到妖王。” “若是在这个过程中,还额外的汲取到了一些特殊的经验,那你们将会成为妖王中的佼佼者。” “你们很幸运。” “无数大妖王梦寐以求的突破契机,就在此刻变的唾手可得,刚刚的只是小菜,接下来的才是正菜!” 李慕尘的话音刚落,一道金红色的火焰剑气就从城门上笔直的窜入高空,带着极具美感的冲击力,与天上落下的诸多火球发生了碰撞。 喷涌的地火。 降落的天火。 轰然的对撞。 塑造出了一种大崩灭的美感。 就像是世界破碎之前,无论是海啸还是飓风,无论是火山喷发还是陨石撞击,都会给旁观者带来无可非议的美感。 美感分为很多种。 而能够震撼人心的景象,无论是单纯的震撼还是破灭之下的震颤,都足以被归纳到诸多美感中的一种。 任何生灵,天性中,都存在着崇尚美的一部分;因此,在面对这种震颤人心的场面时,不仅仅是李慕尘身边的几个铁憨憨呆住了,就连大多数的小妖怪,也都是呆立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看着不远处这种毁天灭地的景象。 西域不是没有强者。 只不过看跟谁比罢了。 除了梵云飞以外,西域的任何一位强者面对手持王权剑的王权霸业,其实都没有什么胜算可言。 但若仅仅凭借着这个对比,就将西域定义为一个没有强者的地方,属实是太过于草率了点。 能造成眼下这个局面,虽然陆渊出手占据了一定的原因,当能够将大大小小的火球完美覆盖一座城池,出手者绝对是一位标准的大妖王。 由此可见... “梵云飞那个王八蛋绝对是把我们卖了给他自己谋取了一条生路!” 小小的院落中,苍老的猫妖扶着一旁树叶枯黄的大树,连掉在地上的拐杖都顾不得捡了,咬牙切齿的一拳砸在大树上,在树干上轰出来了一个大坑。 在短时间内,西域几乎不可能冒出来第二位妖皇;而一位顶尖的大妖王都能造成如此声势,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总不可能说,梵云飞这位妖皇连一位大妖王都打不过吧! 苍老猫妖此时此刻的谴责,梵云飞自然不清楚,更何况,死道友不死贫道,乃是人之常情。 而对于天空上已经出手的某位顶尖大妖王来讲... “这特么是啥啊!” 看着那道金红色的剑光带着火焰,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力量将他召唤出来的众多火球劈的炸裂开来,而后余势不减的朝他横空刺来,这名顶尖的大妖王险些被这个现实吓得楞在了当场。 开什么玩笑! 妖皇与大妖王之间的差距,竟然真有这么大的吗? 他的一记全力出手,虽然确实存在着范围广阔导致破坏力下降的缺点,但也不意味着妖皇随随便便甩出一道剑光,就能够在挡下他所有攻击的基础上,还带着原有的威势朝他刺来啊! 这名顶尖的大妖王对天发誓。 真的只是随随便便的甩出了一道剑光。 从指尖冒出来了,然后被那个恐怖的人类妖皇轻轻一甩,就迎风而长,与他所发出的攻击对撞时,已经隐隐约约的让他感觉到了一种生死危机感。 这特么就离谱! 这特么还打个屁! 这位愤怒的大妖王连着在心中爆了两个粗口,身后双翼扇动之时,赫然发现,他已经失去了双翼! 这个发现不由得让他闷哼一声,久违的疼痛感传来,但作为一名顶尖的大妖王,即便是再落魄,在短暂的踉跄后,他也带着浑身的鲜血站在了半空中,看着身下剧烈的光和火焰,眼角不由得一抽,虽然心里还有动手的念头,但到了他这个层次,已经可以看出两者之间的实力差距。 因此,在短暂的犹豫之后,这位顶尖的大妖王干脆利落的一抱拳,然后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 打不过,自然没必要再打。 更何况... 这样的存在,根本不是用人海战术就能堆死的存在。 从未与妖皇交过手的他,一直认为妖皇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因此,此次出手也是抱着踩这位人类妖皇上位的想法。 但当发现连对方的随手一招,他都无法接下的悲惨事实后,性格中的果决自然而然的发挥出了应有的作用。 名声是什么? 能吃吗? 能用来修炼吗? 显然不能。 所以,在已经受伤的基础上,趁着还未伤及根本不赶紧溜,难道就为了一个名头留下来等死吗? 每个人都是利己主义者。 这是天性。 所以... “我允许你跑了吗?” 陆渊的嘴角微微上扬,面容上挂着一抹不屑的淡笑,轻轻瞥了一眼城外的飓风与黄沙,无声无息的将其压灭,旋即不紧不慢的抬起手,在空中猛的向后一扯,一道裹挟着鲜血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了他的手掌前方,手掌再度向前探去,在这位大妖王还没明白过来的目光中卡住了对方的脖颈,然后高高的将其举起。 “不请自来,可以。” “但不请自来且不清自走,还是很容易会让其他人怀疑我的待客做的不周到,进而影响到其他人对我的看法,甚至还会影响到我个人的声誉问题。” “所以...” “一位妖皇的声誉受损,你觉得,需要用什么东西来赔偿呢?” 嗬... 嗬... 双目暴突,面色紫青,这名顶尖的大妖王在陆渊手中不断的挣扎着,双手死死的抓住陆渊的手掌试图掰开陆渊的钳制,双脚则是不留余力的乱蹬着,似乎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借力点。 凭心而论。 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一幕。 妖王已经具备了腾空的能力。 因此,像卡着脖子导致窒息的这种离谱的事情,几乎不可能发生在妖王的身上,更不可能发生在一位顶尖大妖王的身上。 可惜... 腾空! 这两个字中,最后的“空”字,其实就代表着空间! 陆渊作为空间的掌控者,若是连周身三尺之内的空间都无法封存,只能说是一种不好笑的玩笑。 当然。 也可以被看做放水中的放海。 但是否放水,主要还是看陆渊的心情和意愿,先前的面具等人确实被袁卯揍得很凄惨,但归根结底,陆渊并没有亲自出手。 因为他很清楚,但凡他出手,放水都没办法放! 欢都擎天作为妖皇,好歹还能让他不动声色的放水;但类似于王权霸业这种战力才达到大妖王的存在,就算是想放水,陆渊都没办法放。 最弱的杀神领域,一但展开,以他目前积累的杀气,王权霸业等人都扛不住,就更不用说纯质阳炎和空间之力了。 因此... “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觉得只因为自己是一位大妖王,就有资格在我面前随便蹦跶而不被捏死了?” 在法力的加持下,声音化作巨大的声浪席卷了这片天地,在所有西域妖怪崩溃的目光中,陆渊光明正大的举起手中面色紫青的大妖王,淡淡的询问道: “是下面这群虾兵蟹将?” “还是那群连你都不如的妖王?” “还是...” 说到这里,陆渊顿住了话语,在所有妖怪懵逼的表情中,对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开口问道: “还是你的存在,给予了他勇气?” 天地间,一片寂静。 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存在,可以让一位妖皇特意点名;多数人甚至怀疑是不是梵云飞这位妖皇卷土重来,但只有几个铁憨憨用狂热的眼神,瞅着身前那个披着黑红色袍子的身影。 “不敢出来了么...” 良久的寂静之中,陆渊挑了挑眉,主动的出言打断了这阵让人不适的寂静,旋即自言自语的开口说道: “也对。” “西域,都不过是一群欺软怕硬的妖族败类苟延残喘的地方罢了。” “除了欺负弱者,没别的能耐。” “而欺负弱者的,通常也是弱者。” “你不出来,确实是一种明智之举。” “可惜...” “你低估了我的决心!” 眸光流转,在一层透明的护罩将所有的下属和月啼暇等人包裹在内的同时,陆渊也毫不掩饰的释放出了自己多年改良过的杀神领域。 一层层如剑一样的巨大冰锥,在陆渊的落脚点周围瞬间升起,伴随着猛然黑下来的天空与骤然飞雪的场景,每一片雪花都如同刺骨的利刃一般,带着肉眼可见的锋芒,朝下方飘落。 “快避开!” “这个疯子是想要把咱们所有的妖怪全部屠了!” 妖群中,一些富有见识的妖王虽然没看见过这种场景,也从来没有感知过如此恐怖的杀气,但凭借着这种强大的杀气,也可以最直观的判断出这些雪花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在一些妖王奋力出手,却发现无法击破任何一位雪花后,所有的妖王也就明白了对面那位人类妖皇究竟想要做什么。 这是要把所有妖怪灭杀在这里啊! 连他们这些妖王都无法击碎,甚至还被雪花所割伤,下面那些连妖王都不到的小妖就更不可能在这阵突如其来的鹅毛大雪中存活下去了! 妖王能看到的事,虽然有小妖仍然没看明白,但大多数的小妖,其实都已经明白了过来。 混乱再次蔓延。 而且,比上一次的混乱更大。 而在不少妖王以身试法,却被千刀万剐之后,也没有妖王再敢尝试了,只是带着绝望做出了各自的选择。 有的选择了继续坚守,为下方还未来得及撤退的小妖怪们争取时间,虽然明知道是无用功。 有的则是选择放弃一切保全自己,对下方的小妖怪们不闻不问,甚至还出现了拽挡箭牌的情况。 而就在这无比混乱的时刻... 天! 裂开了! 满天的飞雪被融化,所有的妖怪呆呆的望着这古怪的一幕,直到一道幽幽的叹息声响起,才哭喊着朝四面八方拜下。 “你说的没错。” 披着黑红色斗篷的身影,从混乱的妖群中走出,所有挡路者皆被一种柔和的力量所推开,李慕尘平静的摘下兜帽,露出了自己的龙角,在天地皆寂中,不急不缓的开口说道: “确实有很多弱者。” “强者拿弱者当挡箭牌。” “怯懦者推开无辜者为了活命。” “很无耻。” “因为这不是我熟知的西域。” “但我也很高兴。” “在这片土地上,我看见了全新的萌芽在茁壮的生长。” “有的强者在付出,在牺牲自己,只为了给更多的弱者争取活命的机会,以及逃命的时间。” “有很多的强者,在尽自己所能去维护崩溃的秩序。” “因此...” “我希望能给这些人一个机会。” “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他们值得活下去!” 用平静的语气,陈述着残酷而又感动的事实,这是新的西域之主第一次露面,也是被记载于历史中,直到最终的最终也没被抹去的一段历史! 322.她终将加冕为皇! 清朗的声音在这片寂静的天地间缓缓回荡着,夜以至半,飞雪过后,一轮烈阳诡异的选在半空中,散发着让所有旁观者胆战心惊的威压与反常的温暖。 温暖到了有些焦灼。 而在这种焦灼的环境中,死寂冰冷的气氛却仍然在坚持抵抗着,但在狂热的气氛在妖群中缓缓蔓延开来之后,这种炙热的力量终于突破了寒冷的封锁,带着前所未有的声势重新爆发开来! 在这种危难关头,只要敢站出来,就足以配得上一个“有骨气”的称号;而在站出来之后,还不动声色的化解了对面那位人类妖皇的攻击,毫无疑问,这位站出来的女子也是一位妖皇! 并不是说所有的大妖王,都没办法在妖皇手下支撑的,属性克制是一方面,实际战力也是一方面。 能成为妖皇的存在,本身的天赋就是全天下所有妖怪中最强的那一批,无论是在妖王还是大妖王时,同阶无敌,只是最基本的东西。 因此,即便是妖皇不动用天地之力,面对一般的大妖王,也可以很轻松的打出一个碾压性的占比。 除非... 属性克制的太过强烈。 比如说,多年前,东方孤月就凭借着纯质阳炎和未动用天地之力的欢都擎天拼了一个平手的结果,在这个战绩中,修为只是代表了最低的下线,纯质阳炎才是代表了东方孤月的战力上限! 这! 就是属性克制! 可问题是... 全天下有几个妖怪,可以凭借着自身天赋中所附带的属性克制对手的? 答案是,一个都没有! 而且,当这个肯定的答案配合着不远处那位被人类妖皇一招秒了的顶尖大妖王来讲述时,不仅更容易让人理解了,还别有一番风味在内。 因此,从事实上来分析,站出来的这位女子,都是一位妖皇,而且还是属于他们西域的妖皇! 更何况... 对面那位人类妖皇,在动手前还刻意的开口,并且在等待了片刻后,才失望的对他们下手! 当然。 这并不是一个值得感激的事情,劫后余生的群妖也并没有愚蠢的想着去感激那位人类的妖皇手下留情。 救了他们的,是面前的这位女妖皇! 跟远处的人类妖皇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但若是更加细致的进行分析,其实就不难听出,对面那位人类妖皇在说出这段话时采取的是平等的语气,而非蔑视亦或是招来呼去的态度。 总之,无数的证据都在表明,这位披着黑红色斗篷击碎乌云的女子,就是他们西域的妖皇! 至于说... 为什么敢如此肯定... 废话! 头上长角,难不成还是人类? 化形的妖怪多了去了,若是一个个的凭借着外表的特征去分辨,将会有大量的妖怪无法被辨认出来各自的种族。 再者,天下间,有名有姓的妖皇一共也就那么几个,尤其是女性妖皇,截至目前为止,在明面上一共就存在两位:涂山之主涂山红红以及眼前的这位! 众所周知,狐妖有狐耳。 因此,这绝对不是涂山红红。 再联想到梵云飞这位旧西域之主所做出的那些丢人现眼的事,李慕尘的身份在一瞬间就被大量的妖怪自发性的落实了下来,并且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拼凑出了一份逻辑自洽的背景。 大多数小妖,在这个时候也就只剩下摇旗呐喊的份了,因此,将这位妖皇的身份快速落实下来,也就成为了他们目前唯一能做的工作。 毕竟... 截至目前为止,他们西域群妖还没有真正的和不远处那位人类妖皇交手,更没有出现过双方僵持的状态! 就算是想要摇旗呐喊,在眼下这个劫后余生、先前队伍内顶尖大妖王出手结果被瞬间秒杀、站出来的妖皇正在表明态度的时刻摇旗呐喊吧?! 那纯粹是逼着这位女妖皇动手。 而众所周知,没有任何存在可以逼迫一位更强者出手亦或是做出抉择,有的基本都被更强者扬成灰了... 因此,在失去了摇旗呐喊的任务后,西域这些劫后余生的妖怪选择改编出百八十个版本的背景,其实也就是一件可以被理解的事情。 不过,归根结底还是俩字:闲的! 但就在大多数妖怪喜极而泣之余,还有一部分妖怪则抱着各式各样的心思,做出了各式各样的小动作。 寥寥的几位有见识的妖王,带着惶恐与不安,还有一丝丝怀疑与振奋,死死的盯着李慕尘额头上如同红玛瑙一样的长角,心里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但欲言又止的神色还是被立刻体现了出来。 除了这几位有见识的妖王外,还有数位妖王则是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将心底的那丝羞耻压下,而后不动声色的朝队伍的后方窜去。 此时此刻,站在他们所有妖怪前方的这位女妖皇,在刚刚的话中已经毫不犹豫的承认了妖族败类的存在,为了提防战后遭到有可能存在的清算,还是无声无息的脱离战场赶紧跑为好。 天下那么大... 去哪儿不行? 除了人族与西域不能去之外,无论是南国还是北山,亦或是作为天下所有势力公认的中立地涂山,其实都可以。 当然。 涂山消费高,也是出了名的。 北山又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算来算去,也就是南国能好点。 可惜... 就在他们谋算之余,陆渊也很清楚这部分具有自知之明的败类正在思考着什么,目光从不远处这群乌压压一大片的妖怪身上轻轻扫过,而后带着几丝显而易见的戏谑开口讥讽道: “机会这种东西,是需要抓住的。” “刚刚你说的确实很好听。” “可惜...” “你的心是好的,但你身后的那群败类可不理解你的好心。” “好心被当做驴肝肺...” 陆渊缓缓的点点头,声音中带上了几分兴奋与满意,看着不远处那群满面愕然的妖怪,开口赞叹道: “不错!” “是我喜欢看的戏码!” 听见这番中二的发言,月啼暇带着一言难尽的表情抬起手覆在额头上,轻叹一声之余,也是感到了一阵难言的好笑。 在和她相处时,陆渊可没有展现出现在这种中二感爆棚的姿态,他总是会保持着镇定沉稳的姿态,对每一件事情的到来都展现出毫不意外的神色。 因此。 有些时候,她甚至会怀疑陆渊是不是全知全能的,因为从她见到陆渊开始,陆渊就一直是这样胆大、无畏、细心、谋划皆能取得成功的一个人。 可惜。 陆渊并不是全知全能。 在这个水深不知道多少的世界中,他只是把自身知道的一切,以及手头上所能用到的资源,进行最大程度上的利用罢了! 还谈不上全知全能! 但即便他不是全知全能,忽悠一些智商没有多高的铁憨憨们,还算的上是轻而易举的。 就在陆渊话音未落之时,数万道目光就已经齐刷刷的落在了那些正准备后退却僵立在了原地的妖怪身上。 一夫所指,无所畏惧。 百夫所指,齐心协力。 万夫所指,天地同力。 别说是一些还未达到妖王的小妖怪在面对这些好似能把他们千刀万剐的目光时僵立在了原地,就连修为比较高的几位妖王,也带着僵硬的表情,满面惶恐的停下脚步,不知所措的站立在了空中。 跑? 想得美! 别说还有十余位未跑的妖王在此。 就算是没有妖王在此,在两位妖皇的眼皮子底下逃跑,只要不是一心求死亦或是精神不正常,都不会采取这种简单粗暴且直接的死法。 动摇军心,可斩! 临阵动摇军心,更当斩! 刚刚经历过绝望,而后好不容易看到了点希望,若是在这个所有妖怪心理防线几乎快要崩溃的节骨眼上跑,别说这位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妖皇会不会灭杀他们,就连现在这些准备死战的妖王,都会优先腾出手来将他们击杀! 毕竟... 西域已经丢过一次脸了! 若是因为他们的原因再丢一次,那无论是天上还是地下,将永远不会存在他们可以落脚的地方! 到时候,西域所有有骨气的妖怪,无论修为高低,都会抱着蚁多咬死象的念头将他们抽筋拔骨,然后永远的订在西域历史的耻辱柱上! 而对于眼下的局势来讲... “无论是杀还是不杀,都不是正确的选择啊,还望您能三思...” 一位背生双翅的鹰钩鼻老者,面带担忧之色,飞到李慕尘身后,而后恭敬的落到地面上,不动声色的压低了声音,对着面前这位前所未见的女妖皇低声劝诫道。 李慕尘的年轻,显而易见。 而对于年轻人来讲,冲动,是最容易出现的一种情绪,而这种情绪出现并且爆发的代价,毫无疑问,将会相当的惨烈。 因此,无论是为了身后的群妖,还是为了这位妖皇的威严不受损失,鹰钩鼻的老者都觉得自己应该开口提醒。 只不过... 若是朗声将这个事实说出来,毫无疑问也会折损到这位妖皇的威严,这很容易给所有的妖怪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觉得这位女妖皇没有主见。 一位妖皇会没有主见吗? 当然不会。 所以,这种印象到了最后,就会成为击杀他最合理的原因,换而言之,会为他招来杀身之祸。 但将西域的命运,全部赌在一位年轻到有些过分的女妖皇身上,还是有些太过于草率了。 能否收拢人心... 这个要看个人能力。 妖皇不是万能的。 没办法控制人心。 因此,在短暂的思虑后,鹰钩鼻的老者还是采取了这种礼貌含蓄且不失重要观点的方式,将自身的意见低低的说了出来。 他的声音很低。 在混乱的环境中,没有任何一位妖王有能力听见他究竟说了什么,甚至只有个别的妖王看见了他的嘴唇短短翕动了片刻,就重新回到了原本的样子。 而在听见这句谏言后,李慕尘的眸子不由得轻轻眯起,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符合其年龄的果决与狠辣,对着身后的老者平静的吩咐道: “我自有打算。” “你只需要记住,不要让那些败类在事情没出结果之前跑掉即可。” “西域的颜面...” “经不起再次的考验了!” “切记,宁可折在我们自己的手里,也不能被对方以一种蔑视的态度,帮助我们出手解决这些败类!” 在“帮助”这两个字上,李慕尘在传音中刻意加重了语气,她相信身后这位鹰妖可以理解自己的意思,也相信这位鹰妖会选择帮助她。 没有别的原因。 只因为... 此刻,她即西域! 她的颜面,就是西域的脸面! 在大的立场上,有些小的矛盾甚至会被理智的双方暂时摒除,甚至会采取一致对外的态度互帮互助! 这些,在多年前陆渊的课上,她就已经牢记于心。 而在今天... 就是实验的时刻! 成功与否,李慕尘不在意。 反正最终的结果,是没有变化的! 无非,一个是怀柔,一个是强硬... 仅此而已! 因此... “好看的戏码终究是短暂的。” “如果不介意的话...” “我想用自己的方式,抓住机会。” “也就是说...” 黑红的的兜帽随着滚滚狂风被掀落,黑色的长发随风飘扬着,李慕尘平静的抬起脚踩在空中,一步一步的冒着坚定且有力的步伐走到了高空之上,看着不远处站在城墙上的陆渊,平静的伸出手,对着陆渊做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我想和你打一场。” “分高下。” “也论生死。” “谁强,谁说的就有道理。” “如何?” 陆渊这边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只因为在李慕尘的身后,传来了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与欢呼声。 数日前,西域的妖皇梵云飞,败在了不远处那位人类妖皇的手上,并且直接丢弃了西域的颜面。 数日后,这位前所未见的女妖皇,采取了同样的手段,甚至是丝毫不加以掩饰自身的意图,对不远处的那位人类妖皇采取了以牙还牙的反击手段! 这意味着什么? 每个妖怪都清楚。 这意味着这位女妖皇,代表着西域想要再次与那位人类妖皇所代表的人族,再次发起战斗! 西域的颜面... 西域的骨气... 西域的倔强... 在漫天黄沙中,存活下来的种种顽强的精神意志得到了最极致的体现;没有什么比一位妖皇和另一位妖皇动手,来的更为震撼人心,如果有,那只有可能是在两位妖皇动手的基础上,一方抱着雪耻的念头,发动了决死的挑战! 一瞬间,所有的压力就被重新推回到了陆渊这边,不过陆渊却并没有让在场的所有观众等候太久,在万众瞩目中,同样一步踏出,身影瞬间出现在了空中,与李慕尘处于同一个水平线上,遥遥相望。 “在这里?” 片刻的等待,在所有观众重新安静下来之后,陆渊轻描淡写的活动了一下手腕,淡淡的反问道。 李慕尘点了点头,俏脸上没有显露出任何一丝畏惧,只是抬起手,按在胸前的斗篷扣子上,一抹炽烈的红炎跳跃着,让黑红色的斗篷带着火焰,在漫天的狂风中化作一团飞灰。 “当然可以。” “我相信你的人品。” “也相信我的人品。” 两位妖皇交手的余波,将一些小妖瞬间碾成一团血沫,并非是一件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 就连大妖王在两位妖皇交手的余波中都只能勉强挣扎着,妖王和普通的小妖下场究竟会如何,已然不用多说。 但妖皇都是有原则的! 尤其是在对手也是妖皇的时候。 要不然,两军对峙之下,两位妖皇都不要脸的去屠戮对手的下属,最终的结果无论是哪一边赢了,其实都是输了。 话中的深意很浅薄。 浅薄到了大多数妖怪都可以理解。 少部分的铁憨憨,虽然蠢了点,但经过一些妖怪的解读,显然也明白了话中潜藏的意味,这也让众多小妖的摇旗呐喊声再度上了一个档次。 能不能打过? 谁也不知道。 但无论能否打过,声势上,肯定是不能输给那些人类的! 因此... “你先来吧!” 眼帘微垂,在所有西域妖怪愤怒的目光中,陆渊无比托大的说出了这番话,同时从虚空中抽出了一柄白色的长枪,横在身前摆出了一个防御的姿态。 “可以。” 李慕尘神秘的笑了笑,面容上并没有附带上任何的愤怒,只是平静的抬起手缓缓的攥成了一个拳头,旋即,在一瞬间内好似跨越了时空一般,出现在了陆渊的身前,狠狠砸下! 手臂于一瞬间膨胀。 攥成拳头时,是一个白嫩的小拳头。 等到劈下重拳时,就变成了一只无比恐怖的焰红色兽爪,带着让人色变的白色灼灼的气浪,轰然落在了那杆仿佛是未卜先知的枪尖上! 轰!!! 如重锤擂鼓。 沉闷且有力。 一道圆圆的白圈从焰红色的兽爪与洁白的枪尖碰撞处产生,并且由一开始的渺小迅速扩大,将天空上还未散去的零星乌云瞬间割裂开来,也将地面上那座小小的沙丘如切泥石一样,干脆利落的切成了两半,且丝毫不影响沙丘的整体构造。 而直到这时,音障声才带着一圈圈白色的气浪在李慕尘身后出现,伴随着狂风将地面上被切成了两半的沙丘吹散。 妖皇一击...的余波,恐怖如斯! 好在炎热的空气没有给在场的人与妖提供倒吸一口冷气的基本条件,这才避免了上万人同时吸冷气的冥场面出现。 可惜... “演,就硬演!” 抱着黑刀,袁卯孤零零的站在墙角下在沙地上画着圈圈,看着不远处正在与陆渊交手的李慕尘,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她也好想和主上打一场啊! 尤其是看见了一个昔日修为还不如她的小丫头都一跃而上,强行突破到了皇级的境界后,她更想与主上好好切磋了,哪怕是被吊起来锤也无所谓。 俗话说的话... 打是亲,骂是爱。 主上身边的位置,永远只能是她的! 一个小丫头,凭借着计划中的重要地位就像一跃而上,甚至和她争宠,想的还是太美好了! 更何况... 连能否打过她都是个问题,有什么资格与她争宠! 袁卯酸溜溜的谴责,并没有影响到此时此刻的战局,在短暂的僵持后,李慕尘与陆渊同时向前一推,而后接着反冲力各自向后拉开了距离。 个别目光毒辣的妖王,已经看出来了刚刚那一次交手是试探的事实,但正因为他们看出来了,才更为心惊。 至于看不出来的... 只觉得很厉害就是了。 把梵云飞吊起来抽的妖皇,被我们西域新的妖皇击退,虽说我们西域新的妖皇也是后退,但顶多也就是持平罢了,根本不会像梵云飞一样被吊起来抽! 逻辑没问题。 可惜... 梵云飞真没有被吊起来抽... 属实是无辜的躺枪了。 下方群妖愈发高亢的摇旗呐喊声,并没有影响到上方陷入焦灼的战斗,虽说目光老辣的妖王仍可以辨认出两位妖皇都是在进行试探,但架不住无知的妖怪多。 再又一次被击退后,李慕尘光洁的额头上出现了一层淡淡的湿润感,呼吸的频率也微微急促了些,带着几分沉重,郑重的开口说道: “你很强。” “你也不弱。” 随意的舞了个枪花,陆渊将太虚骨枪斜斜的抵在后背上,目光中带着一丝赞赏与满意,眸光微微闪烁。 李慕尘的眸子不由得微微眯起,眼中的兴奋被完美的掩饰住,当她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眸子中满满的都是镇静与决然。 双手合十,立于胸前。 焰红色的巨爪已经消失不见,一层层的火焰化作莲花状,带着天崩地裂的威压,在将所有西域的妖怪全部压趴到地面上啃沙子的同时,声音逐渐变的振奋起来。 “自我出世以来,你是我见过的所有对手中最强的那一个,因此,为了体现出对你的看重以及尊重...” “我将动用我最强的姿态...” “逼你使出全力!” 话中的含义,本就是震撼人心。 这话说的什么意思? 很对妖怪都没太明白。 唯有几个目光老辣的妖王明白,在刚刚的试探中,虽然表面上看去确实是势均力敌的场面,实际上,这位前所未见的女妖皇已经输了半筹! 这一点,这位前所未见的女妖皇显然也看出来了。 因此... 是藏着什么可以绝地翻盘的底牌吗! 一株巨大的火莲在空中摇曳着,在炙热的光影中,一道隐隐约约恍若来自于幽远时间长河中的龙吟,在所有妖怪战栗的身躯中缓缓流唱着。 是在歌颂伟大的落幕... 也是在歌颂传奇的开始... 无需语言,无需声调。 只是一道隐约的龙吟,就让所有的妖怪无法抑制的热泪盈眶,并不自觉的遵循着本能跪在了沙地上。 而就在下一刻... 火莲轰然炸开! 极致的光与热,爆发开来!!! 旋即... 被一道巨大的龙影所吞噬!!! 光与热于刹那间消失。 只有一头赤红色的巨龙,带着无可抗拒的威压仰天长啸!!! 323.龙?盘着!!! 龙! 巨龙! 站在兽族顶点的巨龙! 被这个世界的人族所崇拜的巨龙! 而且... 还是一位妖皇级的巨龙! 说实话,从龙吟声隐隐约约的在耳边回荡的那一刻开始,即便个别眼光毒辣的妖王确实早就有所猜测,但当他们真正看见这只腾飞的巨龙后,也依旧无法遏制住心中的激动与崇拜。 骨子里的战栗感,在一波波的席卷上了所有妖怪的心头,即便被短暂的光刺的泪水横流,但却没有任何妖怪闭上眼睛亦或是低下头颅,只是泪流满面的跪在地上,试图瞻仰那只从未出现过的巨龙。 巨龙的存在,无可置疑。 可惜... 没有人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了那些强大的巨龙只能化做一团骸骨,并永远的沉睡在这个世界的角落中。 这个世界拥有的秘密太多了。 就连妖皇都可以轻松做到与天同寿,没有道理巨龙做不到,而且纵观以往所有出现过的巨龙骸骨,虽然数量稀少,但却没有任何一团骸骨的生前修为低于妖皇。 个别骸骨残留的余威,甚至就连顶尖的大妖王都不敢轻易靠近,足以证明龙族在往昔究竟拥有多么强大的战力。 可惜... 绝种了。 这是一个无比反常的事。 甚至是一个无比可笑的事。 妖皇都能做到与天同寿,结果比妖皇实力更加强大的巨龙,却在那些无法查询的历史中离奇的灭了种... 古怪。 但这就是事实! 因此,虽然每一个妖怪与人类都知道曾经有这样一个强大的种族,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但从来没有任何的人与妖,亲眼看见过一只活的巨龙! 哪怕是垂垂老矣的... 哪怕是苟延残喘的... 都不存在! 而就在今天,伴随着那道好似自幽邃中而来的龙吟声,以及天空中漂浮的那道巨大的龙影,每只妖怪的身躯都无法抑制的颤抖了起来,目光中的狂热之情几乎快要溢出了眼眶,就连那些心怀鬼胎的妖族败类,也都颤栗的跪在了地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惶恐一言不发的将头埋在地面上的沙子中。 这是本能。 但不是天性。 天道至公。 只因万物皆为蝼蚁。 但即便是一群蝼蚁,也会存在着先天上的强弱区分,而凭借着先天上的优势,最初的龙族就可以很轻易的将所有弱小的蝼蚁臣服于自己的这件事,变成本能! 即便心有不甘,但本能选择臣服。 即便心有反意,但本能选择忠诚。 会有生灵可以反抗本能吗? 当然有。 可惜,从来没有过任何一个生灵可以完完全全的摆脱本能的掣制,最多也就是拜托一部分的本能罢了。 因为... 完全摆脱本能,也就意味着生灵完完全全的失去了自我,变成了一个没有任何感情和思维的行尸走肉。 看见好看的东西,会开心。 这是本能。 看见好吃的东西,想尝尝。 这也是本能。 看见离奇的事情,想探寻。 这还是本能。 因此,任何生灵都不可能完完全全的摆脱本能的控制,顶多是抑制住自己的一部分想法而已。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妖族败类心中明知道应该逃跑才有活路,但却选择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等死。 不智的选择。 却是本能的反应。 若是李慕尘的修为不高,或许还会有一部分胆子大的妖王能挣脱本能的反应,偷偷摸摸的逃跑,但当李慕尘在先行展示完妖皇的实力后,才再度展现出巨龙的身份时,就没有任何一位心怀鬼胎的妖王可以挣脱本能的反应再敢挪动半步。 无他。 那分明是在找死。 在一位妖皇的眼皮子底下跑路,尤其还是以一位普通妖怪的身份,在一位拥有着妖皇实力的巨龙眼皮子底下逃跑,双重心理压力直接击垮了那丝侥幸的心理,并将这些妖王牢牢的禁锢在了本能中。 天地同寂。 万妖俯首。 这种情况下,显然是没有妖怪能继续的摇旗呐喊,天地间只剩下巨龙扇动龙翼所发出的风啸声,以及... 嗡!!! 一道沉闷的枪鸣声! “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呢...” 瞥了一眼不远处扶墙而立的月啼暇,陆渊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手中的太虚骨枪发出了兴奋的嗡鸣声,显然是感知到了那种血脉同源的关系。 从本质而言,确实是血脉同源。 李慕尘的人龙混血,其中的龙血是陆渊所贡献出来的一部分血液,最后配合上自身原本的血液,中和到了一起,才完美的讲人躯蜕变为龙躯。 而太虚骨枪... 上辈子显然是普普通通的武器,而且最初还只是被空间之力洗练过的外附魂骨,上不了台面。 但这辈子可是在一开始就被陆渊当做本命法宝来培养的,自陆渊少年时,就在龙血的辅助下将不知道具体有多少的珍贵材料锤炼进了太虚骨枪中,强度虽然是硬生生的被拔了上来,但与在这个过程中所消耗的诸多珍贵材料并没有太大的关联,最重要的材料其实还是龙血。 因此,产生嗡鸣,其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无论是陆渊还是李慕尘,皆很清楚这一点。 但这道枪鸣声,落在所有围观者的耳中亦或是眼中,所展现出来的意义可就完全不同了。 在妖怪的眼中,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 这个人类是在挑衅一只巨龙! 即便这个人类确实是妖皇,也没有任何资格在一只巨龙的面前放肆,更没有资格挑衅一只同为妖皇的巨龙! 这是对全天下妖怪的蔑视! 而此情此景,落在人类的眼中,却体现并且领悟出了完全相反的含义。 “不要输啊!!!” “您代表着我们所有人!!!” 男孩声嘶力竭的喊声,让这座城池内的所有人类瞬间泪崩,一道道鼓励声从城内的各个角落汇聚而来,就像是先前西域群妖给李慕尘摇旗呐喊一样,只不过,如今却是反了过来。 过分吗? 当然过分。 在所有妖怪的眼中,这些人类已经是胆大包天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竟然敢为一位挑衅巨龙的罪人摇旗呐喊,说句疯魔一点都不为过。 但从本质上来讲,真的过分吗? 并不过分! 多少年了? 已经没有人能记清,妖强人弱的局面究竟存在了多少年,也没有人能记清,人类任人宰割的情况发生了多少次。 或许,生活在一气道盟核心地带的那些人类并没有如此深的感悟,但对于这些被掳来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人类来讲,被同胞拯救出去的希望,已经小到了几乎不可能发生的地步。 因为... 并不是说一气道盟强大了起来,就可以将他们拯救出去的! 顶尖战力的缺失让一气道盟不敢深入各个地区的腹地,而且,若是从最基本的价值来衡量的话,冒着天大的风险来解救一堆普普通通的平民,毫无疑问是一笔相当不划算的买卖。 虽说谈不上亏... 但肯定也不赚! 但若只是单纯的协商... 那特么不就是扯皮吗?! 扯着扯着,一代人就过去了。 再扯着扯着,两代人就过去了。 人类的寿命无法与妖怪相比! 妖怪可以往死了托,尤其是在这种协商上更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往死了拖,可是人类显然不能这样做! 因此,无论是从利益上,还是从和平的方面上,亦或是从武力方面上,他们都没有获救的可能性! 至于说... 用龙骨制造出来的王权剑? 抱歉。 这玩意能拯救他们吗? 显然不能。 那么... 巨龙和他们有个屁的关系啊! 一气道盟和他们有个屁的关系啊! 难不成就只因为一气道盟承认了巨龙的地位,他们这些被抓来关在地牢里,连家都不知道长什么样的人类,只是因为同为人族同胞,就必须支持巨龙??? 这特么都是什么鬼逻辑! 合着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当然。 就事论事。 这确实是一个残酷的事实,因为没有人类可以看见被拯救的希望,而一个残酷的事实,往往更应该打消所有反抗者继续反抗下去的念头才对... 可惜。 妖族很不幸! 因为他们遇见了一个难缠的对手。 更不幸的是... 这个对手还具有惊人的发展潜力,和从上至下极强的忍耐力,以及天性中存在的那丝坚韧。 西域是美好的。 大漠孤烟。 沙海悬日。 但对于人类来讲,西域是残酷的。 有好的妖怪吗? 显然有。 但毕竟是少数。 而且,少数中的一部分,还会遇见人族中的败类,并且会无辜的遭受到人族中的败类侵害,并且直接导致人妖两族之间的关系进一步恶化。 有坏的妖怪吗? 当然也有。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在西域中,无法无天的妖怪可谓是多了去了,就连南国一个区区的五毒太保,都敢无视掉一气道盟打上门来的风险,选择抓一批人类回去给他盖摘星楼,西域这群本就没有什么管制可言的妖怪... 为什么就不敢随意的抓一些人类呢! 换而言之... 不敢抓的,才是西域的异类! 因此,西域的这群妖怪,抓一个砍一个肯定是有冤枉的,但抓十个砍三个,数量上绝对是差不多的,就算有个别的妖怪没亲自动手,也都做过帮凶。 所以,在陆渊的考虑中,西域这种状况根本不存在完美收服的可能性,甚至比南国的状况还要棘手的多。 南国的棘手之处,在于欢都擎天这位妖皇的号召力,无论是把欢都擎天击杀还是拿下,都很容易造成南国各方叛乱,因此,与其如此,陆渊觉得,还是与欢都擎天核平协商一下比较好。 你好我好大家好。 只要把正事办成了,治理南国的究竟是欢都擎天还是欢都落兰,对于陆渊来讲其实都无所谓。 只要他尚在一天,南国就算是有反叛之心,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藏起獠牙,并且将偷偷伸过去的爪子打断! 不过... 这些都是在陆渊出发之前,就做出的最坏打算,欢都擎天如此上道,甚至还让欢都落兰和他接触了一段时间,属实是让他没有想到。 不过这样也好。 两边都放心。 但... 西域就不同了! 西域的局面,必需快刀斩乱麻! 即便是长到肉里的荆棘,也必须在这一次硬生生的拽出来,因为很可能没有第二次的机会了! 当然。 机会总是有的。 问题是背锅的人,只有一个。 实力弱的,有心无力。 实力强的... 也怕死后不安生。 所以,即便是真的等来了机会,能否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敢站出来,也是一个重要的问题。 而在这个人选牺牲后,是否能将牺牲的代价转换为利益,这是一个谁都不敢保证的问题。 因此... “还是一步到位吧...” “弊在当代,利在千秋!” 摩挲了一下手中的太虚骨枪,陆渊的目光幽深而冷静,无视掉身后城池内传来的呐喊助威声,平静的对着身前的李慕尘开口说道: “想打,我乐意至极。” “当然,也奉陪到底。” “但规则应该改改...” “赢家通吃!” 陆渊一字一顿的说道,目光中充满了压迫感,在所有妖怪愤怒的目光中,提出了这个极其霸道的规则。 当然。 这也是合情合理的。 无论在哪里,赢家都是通吃的。 更何况... 还是以生死相搏! 败者肯定是死亡。 因此,赢家通吃的这一点,虽然听上去难以接受,但无论是否接受,结果其实都是一样的。 只不过... “若是我赢了,你可以带他们走。” 沉吟片刻,在所有妖怪震惊甚至是不解的目光中,李慕尘沉稳的开口,许诺出了一个完全不对等的条件。 但就在所有妖怪显露出震惊之色的下一秒,李慕尘就平静的瞥了他们一眼,而后淡淡的开口说道: “这件事,是我们做的不对。” “我等生来自由身,谁敢高高在上。” “恃强凌弱,终究是弱者罢了。” “以往,我没有实力,更没有机会去改变这种让人作呕的事实,但是现在,我愿意给出一个承诺。” “即便是你输了,你也可以带着西域之内所有的人类离开,任何妖怪想要阻拦,我都会替你拦下。” “我们西域自己种下的苦果,就由我们自己来承担!” 在场的每个妖怪都可以看出来,在给出这个承诺的时候,这位女妖皇究竟有多么的纠结,但从本质上来讲,这位女妖皇说的确实没错。 恃强凌弱... 能体现出他们的强悍吗? 显然不能。 反而是让他们变的愈发丑陋。 就连一位妖皇,而且还是一只巨龙妖皇都明确的表示出了自身的反感,除了一些做过恶事的妖怪面色惨白以外,余下的妖怪虽然还是感觉到了些许的尴尬,但也算是得到了一个能说服内心的说法。 刚刚在妖群中升起的不解与质疑,转瞬间消失不见,这让几个富有见识的妖王感到震惊的同时,也收起了一些不应该有的小心思。 可惜。 此刻,作为人族的代表,陆渊可不会因为李慕尘的这句台词而动容,更不会真的相信这句台词。 毕竟... 后面的台词,其实都基本定下了! 他需要声势! 李慕尘也需要声势! 当两者之间产生冲突时,只有唯一的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让其中的一个人以一种体面的方式败在另一个人的手中,然后让另一个人对其余的对手打出碾压性的战绩,以此来反衬出战败者的能力。 比如说... 陆渊一招击败了梵云飞,然后与李慕尘拼了个半斤对八两,最后在动用绝技时略胜一筹。 由此,当李慕尘与梵云飞进行比较的时候,所有妖怪就会认为,李慕尘的战斗力要超过梵云飞,但并不能够战胜陆渊。 表面上看,没什么。 问题是... 若是陆渊击败了所有的妖皇呢! 能与天下排行第一的妖皇打成平手,直到最后才惜败,这个战绩就算排不上天下第二,保守估计也能排进天下前三。 有些优越感都是对比出来的。 因此,陆渊并不担心在这里击败李慕尘会出现什么不可控的因素,更何况,目前的西域没得选择! 梵云飞已经被认定为了不可靠。 除了李慕尘之外,难不成西域还能冒出来一位比梵云飞更强,甚至是血脉上比李慕尘更高贵的妖皇来吗? 显然不可能。 因此,西域没得选择。 就算是李慕尘战败,只要坚持的时间足够长,败得足够优秀,那么,西域之主的位置将没有任何悬殊。 当然。 人狠话不多,是陆渊此时此刻作为反派应该保持的人设,同理,与对手惺惺相惜也是一位优秀的反派应该保持的人设。 因此... “你的话很多。” “孰胜孰负,尚未可知。” 伴随着清朗的话语,一道长长的白色气浪瞬息间出现,太虚骨枪以一种毒辣的角度朝面前巨龙的眼睛戳去,显然是准备一招废掉巨龙的招子。 不过,巨龙显然也不是吃素的,龙翼用力的挥动间,庞大的身躯已然如同一颗陨石朝后方砸去,与此同时,赤红色的巨龙毫不犹豫的张开大嘴,喷出了一口赤红色的焚天烈焰。 纯红色的火光,将天空映亮。 空气中的温度在以一种让人看不懂的方式快速提升着,几乎是片刻间,就已然达到了烈日悬空下的正常温度。 “雕虫小技!” 见此,陆渊无比中二的冷笑一声,抬起手轻轻的往前一拍,一道巨大的冰墙就横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旋即被他推着朝面前的焚天烈焰冲去。 巨大的冰墙显然是在焚天烈焰的高温中败下阵来,大量的水滴滑落,但在还未落到地面上的时候,就被高温硬生生的将其蒸发掉。 只不过,大量水蒸气的产生,让天空中已经快要散去的乌云瞬间重整刀兵,卷土重来。 陆渊轻震身躯,寒冰与烈焰,配合着庞大的威压,以及身后浮现出来的光轮,凝结出了一身完整的铠甲,手中洁白的太虚骨枪也得到了肉眼可见的增强,一条条五颜六色的彩带从枪尖部位凝结了出来,并且以螺旋的方式将太虚骨枪塑造成了一柄五颜六色的巨大骑枪。 但就在下一刹那,还未等这柄五颜六色的骑枪散发出光芒,一层银色的色彩就缓缓的覆盖上了这柄骑枪,将所有非银色以外的色彩通通吞噬掉,而后,这柄银色的巨大骑枪就被陆渊持握在了手中,并被陆渊摆出了一个正面冲锋的姿势。 见此,巨龙的瞳孔刻意缩小,背后于一瞬间浮现出了五颜六色的火焰,每种火焰都在不停的跳动着,并且散发出了自身独有的力量特性。 有些火焰,甚至诡异的产生出了一片寒冰地带。 但巨龙显然没有因为这些火焰的出现而获取到安全感,在将火焰一股脑的扔出去之后,仰天长啸,发出了一声龙吟,天空中忽有金色的雷霆落下,在所有妖怪胆战心惊的目光中,被两只巨大的龙爪硬生生的抓在了手里,旋即往两边一拉,一柄堪称是天罚的金色巨枪,就出现在了巨龙的手中。 巨龙的直感显然无错。 在场所有的妖王都敢拍着自己的良心保证,那些出现在巨龙身后的火焰,他们连任何一道都接不下来。 可是... 在那柄银色的骑枪面前,全部都如同纸糊的一般,被轻易的撕碎,看着那位人类妖皇丝毫没有迟缓的步伐,在场的所有妖王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场他们看不懂,但很清楚自身凑上去就会死的战斗! “力量太过于分散了...” “龙族,确实具有得天独厚的天赋。” “你可以随心所欲的操控火焰。” “包括我掌握的纯质阳炎。” “但...” “你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突破的火焰的封锁,少年的目光依旧锐利的不可思议,带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寒芒一字一顿的说道: “通,不如精!” “任你千般阻拦...” “我只需一路破之即可!” “在我长枪面前...” “就算是巨龙,也要乖乖的盘着!”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短小的银色骑枪笔直的装上了那柄巨大的天罚之枪,旋即摧枯拉朽的将天罚之枪击碎,并且带着金色的雷弧冲到了巨龙的面前,与瞬间贯穿了巨龙的鳞片,并在巨龙庞大的身躯上留下了一个五米左右的透明窟窿。 龙吟声中不自觉的夹杂上了一丝丝的痛苦,仅剩下小半截的天罚之枪再也没办法被完好的持握住,在空中朝着地面硬生生的砸落了下来。 好在巨龙还有力量。 在松开手的那一刹那,做出了一个明显的推动,金色的天罚之枪因此而改变了原本的轨迹,在所有妖怪的注视中,带着极强的压迫感砸到了千里之外。 正当所有妖怪以为这次交手完事时... 轰!!! 在所有妖怪懵逼的目光中,一朵金红色的蘑菇状的火焰,瞬间将目所能及范围内的所有阻碍物全部摧毁。 沙丘,瞬间消失。 所有的沙丘,以那柄天罚之枪坠落的地方为核心点,全部被瞬间泯灭掉,一个骇人听闻的巨大焦坑,在所有妖怪战栗的目光中赫然出现在了西域的大地上。 这只是不完整的天罚之枪。 就造成了这么大的破坏力。 所以... 完整的天罚之枪有多大的威力? 完全体妖皇究竟有多强的战斗力? 那位人类妖皇,这次的攻击又会具备怎样无法想象的威力? 这些都无可估量。 他们只能确认一件事... 梵云飞这个王八蛋骗了他们!!! 324.大棒与胡萝卜 滋啦!

炙热的龙血从空中滴落下,带着一道道的白烟落在了地面上,旋即将下方的沙子一同腐化,最后形成了一块块诡异的红色结晶体。

破碎的龙鳞寥寥无几。

那柄渺小且巨大的银色骑枪,带着无可比拟的冲击力,以一种不讲道理的方式无视了龙鳞的防御,并将那个巨大窟窿上之前所覆盖的所有龙鳞全部击成了一团粉末。

陆渊没有留手。

李慕尘也没有留手。

演戏,确实需要注意尺度。

但最好的戏,无疑是最真实的。

假的终究是假的。

陆渊不会留下如此大的一个破绽,即便他与李慕尘都很清楚,假戏真做的代价确实很高昂,但李慕尘都敢假戏真做,陆渊自认为还是没什么好怕的。

更何况...

有哪个大人会和小孩子在玩闹时动用全力呢?!

李慕尘确实是妖皇。

也确实是一只巨龙。

可问题是...

她要面对的对手,不仅仅在这两个方面已经碾压了她,在其他的各个方面,也都全部碾压了她!

无视一切防御的空间之力,给予了陆渊即便才达到妖皇境界都可以与这个世界中的顶尖人物掰手腕子的信心和能力。

而李慕尘显然做不到。

即便她此刻身为妖皇,也不行。

这个世界的水太深了。

妖皇,也就勉勉强强的达到了进一步窥探真相的资格;大妖皇,才有一定的底气去追究这个世界的本质与起源;而想要彻底的看清这个世界,保守估计,还是需要超越了大妖皇,达到三少爷那个境界,才能拥有看清这个世界的力量。

因此,妖皇真的不算什么。

所以,陆渊可以轻轻松松的让李慕尘发挥出最佳战力,然后在关键时刻留手,做出一个平局的假象。

如此一来,不仅让李慕尘的实力得到了验证,也让这个大局得到一个相对圆满的结果。

“仅此而已了吗?”

陆渊轻轻的叹息道,缓缓抬起手中巨大的骑枪,将其对准了半空中正在血肉重生的赤红色巨龙,丝毫没有留手的意思,在半空中勐的一蹬,而后就带着长长的白浪再度发起了攻击。

在正常的战斗中,干脆利落的解决对手乃是常态,从来不会出现双方交手数百招还不分胜负的情况。

人被杀,就会死。

出手都是杀人技,哪里会有数百招的余地给双方来进行试探,拼的就是交手的双方谁先疏忽,若是都没有疏忽,拼的就是随机应变和身体素质。

而在不正常的战斗中...

胜负,往往要经过很长时间,才能出现一个确切的答桉,甚至还有一定的可能性无法得到答桉。

人被杀,只是一个概念。

若只是被利刃穿心,就可以被断定为死亡的话,在一场不正常的战斗中,其实还是相当草率的。

毕竟...

对于强者来讲,血肉重生并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各别的强者甚至都可以做到神魂重生,几乎是成为了一种不死不灭的强大存在。

因此,若只是凭借着重要器官的损毁就断定战局的结果,确实太过于草率;相比之下,其实更应该用概念来断定结果,这样可以避免很大的误差。

李慕尘显然是不会束手就擒的。

巨大的童孔瞬间收缩,捕捉到了陆渊极速靠近的身影,龙爪上,一层薄薄的火焰覆盖在了上面,旋即被勐的挥了出去。

焰红色的火焰于半空中转变成了一种让人胆颤心惊的黑红色,所过之处被留下了一道道黑烟,似乎就连虚空都在这股高温下变的焦黑。

可惜...

并没有什么用!

银色的骑枪只是在刹那间的停顿后,就击碎了这些黑红色的火焰爪芒,在所有妖怪抽搐的目光中,再度击穿了赤红色巨龙的龙鳞防御,并且在赤红色的巨龙身上,留下了一个前后通透的贯穿伤。

而直到这时,第一次所造成的贯穿伤还没有被彻底的修复好,最外层的龙鳞仍然在被缓缓修复着。

从这一点上来看,陆渊确确实实的留了手,要不然他根本不用采取如此笨重的突刺进行攻击,只需要穿越虚空,直接将骑枪对准巨龙的头颅砸下即可。

或者,在简单点来讲,他只需要给李慕尘来一发空间切割,到时候,战斗就会瞬间结束。

龙鳞确实具有魔抗性。

但归根结底来讲...

应该被称之为元素抗性!

像命运、时间、空间甚至是诅咒这些派系的法术攻击,龙鳞的魔抗性是完全没办法提供任何防御加持的,因为这些派系的法术攻击与元素没有一分钱关系。

当然。

这要率先排除掉一些具有扭曲规则的极个别世界,毕竟在有些世界中,空间、时间甚至是命运,也都被世界规则强制性的划分到了元素里。

因此,如果说只是单纯的认为掌握了空间元素就是掌握了空间规则,其实是完全不正确的一种认知。

概念,要大于规则。

规则,要大于元素。

一切元素,都将被同属性的规则所完全支配,而一切的规则,都将被共同的概念所控制。

因此...

“认输吧!”

“你的攻击无法给我造成任何伤势。”

“而我的攻击,你挡不住。”

站立于高空中的人类妖皇平静的说着这个残酷的事实,所有妖怪闻言皆陷入了沉默中。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

但从目前的结果来看,说的没错。

“但你同样无法击杀我。”

“你的法力是有限的。”

“持久战而已。”

“不如试一试,究竟是我的恢复力更强还是你的攻击力更强?”

巨龙的眼中闪过一丝讥讽,龙爪轻抬间竟然选择了出动出击,一道道各式各样五彩斑斓的火焰,伴随着龙影的闪烁朝着陆渊冲去。

铿!

金石交击声一闪而逝。

铺天盖地的火焰形成了一个火球,将陷入僵持中的一人一龙包裹在内,不过就在下一秒,一个巨大的窟窿就突然出现在了火球的表面上,一颗黑色的火流星在疾驰了片刻后缓缓停下了冲势。

显然。

这招并不好使。

巨龙确实不怕火焰;杀敌一千,自损为零的战术,从纸上谈兵的角度来看,也是相当的不错。

可惜...

即便是纸上谈兵,陆渊手里捏的可以展示出来的牌,也可以轻轻松松的化解这个愚蠢的战术。

纯质阳炎的存在,足以确保他不会受到火焰伤害,更何况,在很多年前他就研发出了这种黑色的火焰,专门克制天下所有的火系法术。

这两种东西,都是可以被光明正大的展示出来的,在来源方面,也具有相当可靠的查验性。

黑色的火流星虽已停下,但黑色的火焰却并没有被陆渊遣散,在所有妖怪懵逼的目光中,金色的火焰于这个人类妖皇的掌中燃起,然后就被这个好似失心疯了的人类妖皇反手拍进了身旁的黑色火焰中!

金色的火焰,究竟是什么?

没有见识的小妖怪,可能会不清楚这种金色的火焰究竟叫什么,毕竟他们的实力还达不到看见这种火焰的资格。

但对于所有的妖王来讲...

“这特么不是纯质阳炎吗???”

鹰勾鼻的老者下意识失声叫道,旋即就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眼帘低垂,保持着沉默。

天下万般火焰。

色泽有所差异。

有青色的火焰,有蓝色的火焰,还有最为常见的红色火焰;而在温度和特性上,这些火焰也具有完全不同的温度和特性。

唯有纯质阳炎,是金色的!

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

虽然他还看不懂哪位人类妖皇为什么要把纯质阳炎拍到一旁的黑色火焰中,但从目前还未掀起丝毫波澜的黑色火焰来估计,纯质阳炎很有可能是被作为祭品,献祭到了黑色的火焰中,只为了换取更加强大的威能和更大的总量!

而能够吞噬掉纯质阳炎的火焰...

抱歉。

想到这里,鹰钩鼻老者承认自己已经不敢继续往下估计了,但就算是他不敢往下继续估计,结果显然也是注定的!

连被公认为天下最强火焰的纯质阳炎都可以吞噬,吞噬掉一只巨龙召唤出来的火焰岂不是轻而易举?!

但重点是...

这特么应该是一只火龙啊!

天赋全点在了火焰上!

这相当于这位人类妖皇直接把这只巨龙最强的手段废了,也把唯一的翻盘点牢牢的摁死了!

这特么还翻盘个屁啊!

不止鹰钩鼻老者想到了这点,其余不少的妖王也都想到了这点,因此,在诸多妖王面色微变之余,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军心再度出现了动摇的情况。

不过。

这对于李慕尘和陆渊来讲,完全是一件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李慕尘性格极端。

陆渊也好不到哪儿去。

都是打算把一条路走到死的人,与自身无关者的性命,在正在完成的大业面前分文不值。

但为了收拢妖心...

“你的废话太多了!”

伴随着龙吟声,赤红色的巨龙再度主动性的发起了进攻,尽管在下方诸多妖王的眼中,巨龙的身影只是短暂的消失,旋即就出现在了那位人类妖皇的身前,但对于陆渊来讲,这点速度还算不上什么。

神经应有的反应速度,已经无线趋近于零,修炼这条路,越是往后,躯体就愈发的符合灵魂。

一个念头落下,身体就已经没有时差的配合了起来。

骑枪高举,旋即,被陆渊毫不犹豫的朝前压去,缠绕在周身的黑色火焰以一种让观看者突发心脏病的疯狂姿态,将追随在龙影身后的火焰吞噬,并且以肉眼可见的方式暴涨了起来。

骑枪结结实实的与利爪相碰,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切割声中,银色的骑枪挣脱了龙爪的钳制,狠狠的砸在了赤红色的巨龙的胸膛上。

巨龙显然也是被激怒了,带着鱼死网破的姿态勐的喷出一口血焰,并且死死的钳制着这柄骑枪以及骑枪后的陆渊,于空中翻了个身,带着轰然升腾起的血焰,如同一颗陨石一般,朝远处的地面砸了下去。

轰!

又是一朵蘑孤云绽放。

令所有观看者心神摇曳。

两次蘑孤云,任何一朵拿出来都可以轻轻松松的毁掉不远处的城池,而且还是完全摧毁的那种。

一片沙丘瞬间崩裂。

黑色的火焰与红色的血焰分庭抗衡,即便是沙暴,亦不能将这两种火焰削弱亦或是压制半分,反而是风助火势,在所有妖王欲哭无泪的目光中,形成了一道通天彻底的火焰沙暴龙卷风,朝他们和他们身后的城池压了过来。

挡?

怎么挡?

这已经可以被称之为天灾了!

虽然也是人祸...

但凭借着他们这些妖王,肯定是没有阻挡的资格,尤其是这些黑色的火焰已经展示出了自身的威力,再者,就算是排除掉这些黑色的火焰,单说这道沙暴中沾染上的巨龙血焰,也不是他们这群小小的妖王可以抵挡的啊!

当然。

挡不住,就只剩下逃了。

问题是逃也没办法逃!

就算是修为再高,跑的再快,还能跑得过这种在天灾中速度排行都是前列的龙卷风不成?

别扯了。

除非是妖皇。

要不然,就算是大妖王,也都迟早会被拖入到这道火焰沙暴龙卷风中,然后被两位妖皇交手的余波摧残死。

但就在群妖绝望之时,一道黑光却从城池中悄无声息的飞出,切开了沙暴的外部屏障,砸落到了沙暴之中。

而就在下一刻...

在诸多妖怪懵逼的目光中...

火焰沙暴龙卷风,散了!

是的。

散了。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喜极而泣肯定是没毛病。

而在一片喜极而泣中,不乏有情绪好转比较快的妖怪,以及心理素质相对强悍的妖王,察觉到了那柄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黑色带鞘长刀。

使用刀的存在...

可以肯定,不是妖怪。

所以...

望着踏空而来的女子,所有妖王的脸上都不自觉的浮现出了一抹骇然之色,各别心理素质不堪的妖王,甚至没控制好自己的表情,脸上的肌肉剧烈的抽动着,看上去相当的滑稽。

“别想着跑。”

“账还没算清。”

“在主上未归来前,在结果未出前,为了你们的小命着想,最好还是不要在我的面前考虑逃跑这种事。”

短发的女子将黑色的长刀拎起,面不改色的吩咐道,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她此时此刻正处于被妖怪包围的环境中。

见此,诸多妖王不由得感觉到自身头皮发麻,尤其是当他们发现无法感知到这位人类女子的修为后,面色上更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一抹惨败。

开什么玩笑!

若只是一位大妖王,他们绝对不会连修为都无法感知到,他们只有可能感知出无法估算的修为,而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在眼前的女子身上察觉不到任何修为的存在!

就好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可问题是...

凡人能踏空?

凡人能用一把刀,镇压住两位妖皇交手所产生出来的余波?

凡人能在万妖之中面不改色?

甚至还满不在乎的威胁他们?

但若不是一位凡人...

那就只有可能是妖皇了!

这也从侧面解释了,为何对方可以用一把刀就镇压了两位妖皇交手所产生出来的余波。

妖皇打妖皇。

有可能打不过。

但一位妖皇解决掉两位妖皇交手时所产生的余波,还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也是合情合理的一件事。

这就好比两位妖王交手。

同为妖王,想拉架,可能有难度。

但处理现场,还是能做到的。

做不到的也就不配被称之为妖王了。

因此...

人族两妖皇???

这个结论一出来,所有的妖王全都是一脸懵逼的神色,但无论是逻辑上的无误还是其余妖怪脸上同样的懵逼之色,都在对他们表明他们的推测无误,人族确确实实的存在着两位妖皇。

所以...

这特么还打个鬼啊!

除非全天下四个妖族势力联手,否则任何一个势力撞上了这个阵容,完全就是被横推的份儿好吗!

两位妖皇啊!

配合着十余位的妖王。

单说这个纸面战斗力,任何一个大势力碰见都会感觉到焦头烂额,更何况人族的战斗力,还有一部分无法被体现在修为上,而是会被体现在法宝上!

而且,就算是看纸面战力,西域也绝对没有抗衡的能力。

梵云飞被那位人类妖皇吊起来抽。

目前已经不知道躲到了哪里。

而在于那位人类妖皇的交锋中,不难看出,这位龙族的女妖皇虽然不落下风,但也仅仅是不落下风而已,想要取胜都很难,更何况人族这边还存在着第二位妖皇!

真以为到了关键时刻,人族妖皇不会二打一呗?

脸面是什么东西。

有种族的前途重要吗?

显然没有。

因此,把胜利的概率,寄望于对手的武德够好,本就是一种不理智的选择,更何况这种赌局,目前的西域根本赌不起。

无论是龙族的女妖皇战败,还是龙族的女妖皇身死,都会让目前本就混乱的西域坠落到深渊之中,并且被人族与南国彻彻底底的瓜分掉。

这绝对是无法想象的一件事。

也是不允许被发生的一件事!

鹰钩鼻老者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的惶恐与惊季,刚刚已经观摩过妖皇交手究竟有多么可怕的他,现在提不起丝毫想要反抗的念头,只是恭敬的点了点头,而后忧心忡忡的望着远处的熊熊大火。

尊敬敌人,是可耻的。

但尊重敌人,是必须的。

虽然很清楚面前的这位人类女子的手中必定沾染了很多妖怪的鲜血,但从自身的性命角度来考虑,亦或是从这位人类女子的修为来考虑,都不允许他显露出任何不尊重的举动。

那无疑是在挑衅一位妖皇。

也是在断绝西域最后的生机。

但就在这妖心涌动之际,黑红色的火焰已经全部转换为了纯黑色,在缓缓消退下去的同时,一道人影也已经摇摇晃晃的从火焰中走了出来。

是谁?

鹰钩鼻的老者无比希望,是那位在危难关头挺身而出的龙族妖皇。

但结果总是让人失望。

摇摇晃晃的人影是一位男子,而且是一位略显狼狈的男子,左手将巨大的银色骑枪扛在了肩上,右手则拎着一位不断挣扎的女子,身后纯黑色的火焰化作一条条火蛇,并在所有妖怪呆滞的目光中,化作了一件纯黑色的斗篷,在将右手中所拎的女子扔出去的同时,也将黑色的斗篷一起扔了出去。

“你输了。”

平静的话语,如同雷霆一样,给在场所有的妖怪心灵上来了一击重击,头生龙角的女子脸颊不由得抽动了一下,在接过黑袍遮盖住身躯后,也褪去了龙鳞软甲,沉默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面带歉意的对着身后所有的妖怪说道:

“抱歉,让你们失望了。”

“我...”

“真的尽力了。”

事实上,哪怕是李慕尘不说,在场的所有妖怪也都能看出来,两次蘑孤云的升腾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水平,但比起梵云飞那个王八蛋妖皇,显然是尽力了。

西域,没有给这位龙族的女妖皇任何好处。

西域,也没有给这位龙族的女妖皇任何地位。

此前,甚至没有妖怪知道,西域还存在着这样一位龙族的女妖皇,更没有想过这位龙族的女妖皇竟然真的会应战!

什么都没有。

自然不可能要求拿命去拼。

更何况,从眼下的结果来看,就算是这位龙族的女妖皇真的拿命去拼,在二打一的局面下也没办法带走一个。

因此...

“您已经做的很好了!”

“对,您已经为我们做太多了!”

“尽力就可以了。”

“无非是听天由命罢了!”

“我们不怕死,只要您还活着,西域就有希望!”

不知道是从何处出现的鼓励,但很快就汇聚成了一片海洋般的鼓励声,尽管这一战确实是输了,但西域的妖怪并不是一群输不起的妖怪。

他们不是弱者。

而想要证明自身不是弱者,最好的方式就是光明正大的承认失败,并且想办法去洗刷这个耻辱的名头。

这也是这位龙族的女妖皇,用自身行动所证明给他们看的道理。

西域。

确实让这位龙族女妖皇失望过。

但在场的所有妖怪,都不希望让这位龙族女妖皇继续失望下去,更不想让西域的名号永远的埋藏于历史之中!

所以...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得。”

肩上的骑枪崩解,陆渊看着不远处的李慕尘澹澹的开口说道,在得到李慕尘肯定的答复后,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

“我很欣赏你。”

“欣赏你的实力。”

“更欣赏你的品格。”

“你很清楚,你们西域做错了事。”

“因此,在开战之前,你给出的那番承诺已经像我证明了你的品格,也证明了你承担责任的决心。”

“这让我很高兴。”

“但任何事情都是双向的。”

“我不会动手斩杀无辜的妖怪。”

“虽说...”

“你们西域的妖怪,无辜的很少。”

“但你既然敢给出那番承诺,作为人族的妖皇,我也不会吝啬一个承诺,只不过这个承诺更像是一个要求罢了...”

“我希望你交出所有沾染过我人族无辜人类鲜血的妖怪,作为代价,我可以对你和西域既往不咎!”

“如何?”

在所有妖怪无比复杂的目光中,那个意气风发的人类妖皇如此宣判道。

325.征南,平西,天下震颤! 一颗颗头颅落地。

砸起了一捧捧血花。

少年平静的站立于城墙之上,望着下方一批批的待死者,即便有幸存者于他的身后面露不忍,也无法让他坚若铁石的态度产生丝毫的软化。

“这...”

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对于这些幸存者而言,都是折磨;虽然他们的肉体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他们的心灵早就被折磨的千疮百孔。

有什么比同胞死在自己眼前,自己却连拯救同胞的能力都没有,来的更为杀人诛心呢?

当然有。

比如说...

被宰杀的同胞,是主动站出来的。

主动承认,罪减一等。

主动揭发,罪减一等。

可惜...

在陆渊这里,没有这个规矩。

就算是有...

减了两等后,依旧还是死罪。

生与死是对立的。

因此,减罪,并不意味着跨越死亡,继续生存,而是意味着,在死亡的时候可以选择轻松点的死法。

很残忍的现实。

但对于一位败者来讲,损失一部分的力量换取和平,并且还能让混乱的秩序逐渐恢复正常,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根本算不上残忍。

若是真的谈论起残忍...

屠了整个西域,才能算是残忍。

即便是陆渊震怒之下,屠了来袭的西域妖怪大军,其实都是作为败者的西域妖怪理应承受的。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既然敢来打,输了就应该死。

没有任何理由,可以从理论上说服胜者放败者一条生路,但确实存在着胜者放过败者的例子。

两者之间的差别,在于胜者。

胜者的心情好,就有可能放过败者。

总而言之...

规则,是由胜者指定的。

记载,也是由胜者书写的。

但即便很清楚这些,在眼睁睁的看着一位位同胞的头颅落地后,众多不敢冒然离场的妖王,面上也不禁显露出了一丝丝的不忍和抗拒。

因此,在长期的压抑下,自然会有一些不满的声音出现,只不过刚刚出现就被及时的压制下去而已。

该有的不满,还是有的。

所以...

“你想说什么?”

陆渊平静的回过头,对着身后不远处那名刚刚发出了一个字的妖王问道,目光幽深的让人心畏,周围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的压力,在一瞬间被推到了这名面相年轻的妖王身上,并且带着最直观的恐惧迫使的这位妖王再也无法吐露出半个字。

他想说啥,他自己心知肚明。

但说出来后的结果,他更心知肚明。

而不回答的结果,和上面的结果其实相差无几。

因此,在短暂的思维争斗后,这位阅历尚浅的妖王,大脑毫无疑问的陷入到了一片空白中,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保持着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迷之微笑。

见此,周围的几个妖王顿时畏惧的朝远处挪了挪,尽量远离这个倒霉蛋,避免被愚蠢的鲜血沾染上。

好在陆渊并没有刁难一位妖王。

或者说...

他并没有刁难李慕尘手底仅剩下的这几个歪瓜裂枣。

西域的妖怪,刚倒是真刚。

除了寥寥几位妖王想要逃跑,结果被袁卯当场斩杀之外,余下的所有妖王中,甚至还出现了各别妖王主动出列赴死的事例,在陆渊所见过的所有妖怪中,主动赴死的妖王还真是头一次。

可惜。

只是刚强,并没什么用。

朝无辜的人类下手,并不是用刚强就能遮掩过去的过错,更不能修改他们本就应该死亡的结局。

但这只是陆渊眼中应有的下场。

落在几位幸存者眼中,这个下场确实有些过分了,不过当他们看清楚陆渊毫不留情的态度以及听清楚城内的欢呼声后,这些幸存者也难免陷入了反思中。

他们过往做的...

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一气道盟确实是在针对他们,但从本质上来讲,他们确实也没理由抓无辜的人类撒气。

群妖的沉思,是陆渊乐意看到的。

因此,在沉默了片刻之后,陆渊才轻飘飘的放过了那位愣头青一样的妖王,一步踏出,已经是消失在了城墙上。

西域的事情,基本完事了。

之所以说“基本”,主要还是因为一些琐碎的小事并没有得到妥善的处理。

比如说...

如何把西域各个角落的人类召集,并且安排这些人类安全的回到一气道盟所治理的人族地盘上。

再比如说...

如何确保西域所有该杀的妖怪,不会因为地处偏远等诸多原因,侥幸逃过这次的肃清。

总之,像这些小问题,很多很多。

只不过在大的方向得到把握后,这些小问题只需要一个个去解决即可,顶多他浪费点时间,多在西域呆几天而已,只要这些西域的妖怪不害怕,他自然是无所谓的。

尤其是在这两天,陆渊已经能明显感觉到他与月啼暇之间的关系越来越亲密,缺少的只不过是一个契机罢了。

表白,是吹响胜利的号角。

而不是总攻前亮出的冲锋号。

但在感情这种问题上,在无法快刀斩乱麻的基础上,陆渊只能硬着头皮,尝试去解决这种麻烦。

一个操作不好,就很容易伤到双方。

所以必须要慎之又慎。

而就在陆渊停止落棋的这段时间里,外界的风云却无比戏剧性的涌动了起来,首当其冲的就是一气道盟、南国、以及西域这三块地方。

而这三块地方...

连起来,足以称之为半壁江山!

...

“姐姐!姐姐!

!”

声音由远而近,房门被勐的推开,带着劲风狠狠的砸到了旁边的门窗上,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

赤脚的小女孩如同一阵风一样,从门外窜了进来,而后被房间内的金发少女无奈的按住了头。

“怎么了?”

金发少女呆萌的歪了歪头,唇齿并未开合,但清冷的声音已是响起,看着身前弯着腰、大口大口喘着气的妹妹,眼底不禁闪过一丝疑惑。

雅雅的性格,她清楚。

直来直去,说一不二。

还有就是...

刀子嘴豆腐心。

与容容的腹黑完全相反。

因此,若是容容如此慌张,那肯定就是出现了什么重要的事,但若是雅雅如此的慌张...

虽然不确定是不是真有问题,但大概率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有事也大概率说不到重点上。

金发少女猜的没错。

在缓了几口气后,涂山雅雅直起身,大呼小叫的伸出手,一边比划着,一边绘声绘色的描述道:

“人族那边新出了个妖皇。”

“据说是...”

“拳打南国,脚踹西域!”

“据传闻,那个人类妖皇甚至还把梵云飞那只臭狐狸吊起来抽,而且还在西域大开杀戒,杀得西域血流成河呢!”

看着涂山雅雅绘声绘色的描述,涂山红红心累的扶了扶额,而后放下手,用腹语澹澹的问道:

“就这些?”

“不止不止,还有其他的!”

“比如说...”

“梵云飞那只臭狐狸,在被这个人类妖皇吊起来抽后,竟然极其不要脸的丢下了城池破滚尿流的跑路了!”

“还有还有!”

“据说是听闻这个消息后,西域的那些妖怪全都自发性的汇聚到了一起,并且和哪位人类妖皇打了一场!”

“最后的结果...”

“姐姐你猜如何?”

“绝对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涂山雅雅兴奋的神色并没有影响到涂山红红眼中的无语,涂山雅雅越是描述,涂山红红眼中的无语就越是浓厚,好不容易等到了涂山雅雅的反问,趁着这个机会,涂山红红无奈的摸了摸涂山雅雅的小脑袋,面无表情的叹道:

“雅雅...”

“我们涂山的情报网...”

“真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差劲。”

“哈?”

听见这番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涂山雅雅不由得愣了一下,原本张牙舞爪的动作也下意识停了下来,让汹涌的波涛重新恢复了平静。

“不是...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以目前涂山雅雅的智商,显然还无法快速理解自家姐姐的意思,因此,在短暂的安静之后,涂山雅雅还是下意识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涂山红红并没有回答。

因为她想的事情更多。

但并不是说涂山红红不回答,这个问题就没有人能回答了,轻轻的脚步声从屋外传到了屋内,刚刚开始回退的房门被一只小手及时的撑住,一道身着绿色长裙的小巧身影灵活的钻了进来。

“意思就是...”

“我们早就知道了。”

刚刚进来的女孩笑眯眯的说着,脸上两道暗色且对称的妖纹,给这个平和的笑脸上增添了一丝丝的腹黑之感。

虽说是无意的。

但笑总比哭好。

也更容易获取到他人的好感。

但女孩的这番话,落在涂山雅雅的耳中却恍若一道晴天霹雳一样,瞬间把涂山雅雅噼傻了。

“不是...”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还是早就知道了?”

在从晴天霹雳的劲头中缓过来后,涂山雅雅第一时间开口问道,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姐姐和妹妹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尤其这种消息还是刚刚传到了涂山。

涂山容容并不着急,而是在耐心的听完涂山雅雅的这番抢白后,才不慌不忙的开口笑道:

“我们涂山有情报网啊!”

“西域那边,可是在事情未开始之前就已经和我们取得了联系呢!”

“可以这样说...”

“整件事情的发生经过,以及结果,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我和姐姐,就已经拿到了详细的纸面记录了。”

说到这里,涂山容容不由得睁开眼睛瞥了一眼涂山雅雅,而后又好似不经意的低下头瞧了瞧地面,最后带着几丝腹黑,面无表情的给涂山雅雅补上了一记真伤暴击:

“雅雅姐,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

刚刚平静下去的波澜复起,涂山雅雅险些没被涂山容容这句调侃憋出内伤,气鼓鼓的鼓着小脸,硬着头皮开口反驳道:

“我当然知道!”

是的!

她知道!

顶多...

是晚了点才知道!

但绝对不是不知道!

涂山雅雅在这边给自己打着气,尽量延缓自己的心虚,殊不知,这本就是涂山容容给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雅雅姐留下的一条退路。

调侃归调侃。

可不能把路堵死了。

万一把退路都堵死了...

会伤感情的!

而见到了涂山雅雅嘴硬的涂山容容,也没有继续腹黑的调侃下去,从袖中摸出一张纸递给了涂山红红,眼眸微微眯起间,闪过一丝复杂。

“这是那边的回复。”

“但...”

“姐姐,我真的不建议见他。”

“见谁?”

听见涂山容容的这番话,一旁的涂山雅雅不由得挑了挑秀气的小眉毛,见缝插针般的问道。

“没说见不见。”

“只是考虑...”

涂山红红将自己的目光从纸上挪开,唇齿仍未开合,即便心中有所担忧,但依旧是平平澹澹的用腹语回答到。

就像一位不食烟火的存在一样。

似乎没有情绪波动。

冷清的可怕。

但只要是生灵,由怎会没有情绪波动。

薄薄的一张纸,恍忽间却重若千金,沉重的担子压在了她的肩上,走的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凭心而论。

若这位人类妖皇,还是不久之前的那种性格,她还真想与对方见一面,然后商谈一下涂山的问题。

妖皇的存在,是一个势力的核心。

而涂山...

不想妄起刀兵!

与其将人类打痛,她还是更喜欢和人族的最强者坐下来谈谈,争取和平的解决掉涂山与一气道盟之间的问题。

可惜。

以往的时候,人族的最强者没有资格与她这位半步妖皇平起平坐,不仅仅是因为人族那边的混乱,还因为人妖两立所积累下的仇恨。

人与妖和谈。

可谓是滑稽。

妖族本身的性格就是争强好胜。

人族则是抱着大量的仇恨而来。

就算是妖族愿意先退一步,人族那边又有谁能抗住万夫所指的压力,站在人族的顶端促使和谈?

没有!

没有人!

有力者,无心!

有心者,无力!

因此,即便她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采取不杀一气道盟来袭道士的这种方式,无声的表明涂山中立的态度,但和谈的想法依旧是遥遥无期。

但如今就不同了!

当得知人族那边出现了一位妖皇后,涂山红红准确的意识到了这是一次机会,因此她毫不迟疑的将态度传达了过去,也收获到了对方传达回来的好意。

而且对方的好意更为直接。

根本就没提人情的事情,直接提出了想要见她一面,属实是与她一直以来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但事情似乎总是有波折的...

这位人类妖皇的手段,残暴度要远远超过了以往所有的人类强者,甚至在妖族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就像是这一次在西域。

当着那位新上任的龙族女妖皇的面,屠掉了所有沾染过无辜人类鲜血的妖怪,西域大军在一天内,瞬间折了四成!

从本质上来说,将沾染过无辜人类鲜血的妖怪斩杀,以对方人类的身份并没有什么问题。

可怕的是...

大面积屠戮!

就算是一万头猪,在下令宰杀的时候也会犹豫片刻吧!

更何况是一万只妖怪!

所以,虽然明知道,从任何角度来看对方的所作所为都没有错,但一个残暴的和谈对象,还是会让涂山红红陷入犹豫和徘回不定中。

没有人希望盟友背叛。

也没有人希望盟友残暴。

虽然很多人都清楚,背叛和残暴并不存在任何的连带关系,但大多数人都会忽略掉这个客观的事实,转而认定为残暴的盟友会有更高的概率背叛。

涂山红红自然是清醒的。

但她还是会在所难免的犹豫。

“姐姐!姐姐~”

衣袖被拉动,涂山雅雅的哀求声让这个金发少女勐的回过神来,但涂山红红却并没有展现出失神的姿态,只是不动声色的将手中的纸折起,放入袖中,而后低下头,冷清的问道:

“怎么?”

“姐姐你究竟要去见谁啊?”

看着涂山雅雅摆出了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姿态,涂山红红只好无奈的揉了揉这个让人不省心的妹妹的小脑袋,先是对着一旁的涂山容容微微颔首,最后才直言不讳的给了涂山雅雅一个答复:

“我去见...”

“一位妖皇...”

...

“所以咱们神火山庄一下子就拥有了两位妖皇了???”

东方秦兰满脸懵逼,看着面前的姐姐东方淮竹下意识反问道,旋即就意识到了在这种重要的事情上,姐姐东方淮竹肯定不会骗她。

可问题是...

“不应该...”

“额...”

“总之,就是很反常。”

琢磨了半天,东方秦兰都没有从自身瘠薄的学识中寻找到什么可以用来形容自身惊讶且非常礼貌的用词,最后只能支支吾吾的选择了“反常”这个词,用来形容这种消息的离谱程度。

是的!

一门两妖皇!

比小说还小说。

一般的小说都不敢这样写!

要知道,别说是一门两妖皇了,就算是一门两妖王,也不是一气道盟中随随便便一个家族就能拥有的!

妖王!

尤其是人族的妖王!

单独拎出来,虽然面对妖族中的大妖王会呈现弱势,但抗衡两到三个同等级的妖族妖王,绝对能做到!

人族的战斗力,不能全看修为!

而一门两妖王...

说实话。

目前也就只有王权家、李家这两个家族是一门两妖王,只不过王权家并不是一门两妖王那么简单,而李家则是刚刚新晋上来的一门两妖王。

由此可见,一门两妖王的含金量。

但现在...

有人告诉她,她们神火山庄不仅拥有着两位妖皇,还拥有十余位妖王,以及三十余位快要突破到妖王的弟子...

也不怪东方秦兰懵逼。

换谁谁懵逼。

一开始,在陆渊击败南国毒皇欢都擎天的消息传回来之后,她就已经知道了神火山庄的崛起势不可挡。

但问题是...

战报中,只描述了陆渊和欢都擎天的交手过程,以及结果;也没有提过陆渊手下竟然还存在这么多的妖王啊!

大师兄是妖皇...

父亲是妖王...

自己是神火山庄二小姐...

说实话,在陆渊击败欢都擎天的战报被她拿到手后,经过仔细阅读,她已经琢磨好了今后自己该如何走路。

结果直到今天才发现...

她的想象还是太缺乏创意!

怎么走?

横着走啊!

两位妖皇,十余位妖王,外加上神火山庄的众多弟子,哦,对了,龙影书局也是她的靠山之一。

就这个靠山,别说是肖家敢不敢找她的茬了,就算是一气道盟,也会被她的靠山撞得稀碎!

所以...

“你在干什么?”

东方淮竹黑着脸,看着突然学起来螃蟹走路的东方秦兰,感到心累之余,一字一顿的问道。

虽然她还不清楚,自己这个无法无天的妹妹究竟又想出了什么新花样,但从这个走路的姿势中,不难看出那股已经嚣张到了不行的气焰。

“我在考虑走路的姿势啊...”

“姐夫这不快回来了嘛...”

“我寻思给他一个惊喜!”

东方秦兰显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一边迈着别扭的步伐,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东方淮竹先是一愣,旋即带着几分羞涩与愤怒,抬起了手,然后毫不留情的落在了东方秦兰的脑壳上。

“谁说他是你姐夫了!”

“小孩子,不懂不要乱说!”

“再说了...”

“就算他是你姐夫,也不意味着你可以在一气道盟内横着走了;就算你可以在一气道盟内横着走了,也不意味着你的举动不会给他带来麻烦;就算...”

“停停停!

!”

东方秦兰举起双手,强行打断了自家姐姐的呵斥,旋即趁着这短暂的空隙时间,极其腹黑的反问道:

“所以姐姐,你是承认了他就是我的姐夫了吗?”

“......”

东方淮竹顿时被这句反问噎住了,沉思良久之后,才回过神来,才发现东方秦兰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她只能生气的跺了跺脚,将被东方秦兰扔在桌子上的信纸打开,而后一寸一寸的抚平,最后小心翼翼的放在床榻下方,轻轻的叹了口气。

“他...”

“该很累吧...”

少女幽幽的话语,在空旷的房间内缓缓回荡着,显然,这位心思灵动的少女已经预料到了一气道盟的反应,以及“他”回来后将面对的风波。

消息最先经过人族与南国。

其次才是涂山。

最后才是北山。

只不过涂山取巧罢了。

因此,涂山雅雅所得到消息的时间其实是晚于东方秦兰的。

此时此刻的涂山雅雅,正坐在大河边一反常态的钓着鱼,完全不符合她平日里的性格,不过若是走进了,就能听到那阵忿忿不平的抱怨声...

“凭什么要与那群人类和谈啊!”

“想打就打,想和就和。”

“那群臭道士打涂山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和谈呢!”

一边说着,涂山雅雅看准时机,勐的抬起鱼竿,刚刚凑近的鱼顿时被吓跑了,看着空无一物的鱼竿,涂山雅雅小脸剧烈的抽动了一下,旋即生气的将鱼竿扔到了河里,撸起袖子就准备下河捉鱼。

但就在这时,一道轻飘飘的话却回答了她的自言自语...

326.回家与提亲 “因为局势不同了呀!”

涂山雅雅下意识扭头,就看见了涂山容容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并在她的身旁极其反常的坐了下来。

“雅雅姐...”

“钓鱼,是个耐心的游戏呢...”

涂山容容如此说着,伸出手将被扔到河中的鱼竿拎了回来,轻轻的抖了抖将鱼竿上的水珠抖落,然后不紧不慢的将鱼钩重新甩到了河中。

“着急可不行。”

“着急也没用。”

眯着眼睛,涂山容容意有所指的开口讲解道,但一旁的涂山雅雅显然不是一个能静下来的性格。

“我知道钓鱼是个耐心的游戏。”

“但这种游戏我确实不擅长...”

尴尬的挠了挠脸,涂山雅雅大大咧咧的承认了自己性格上的缺点,而后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指着涂山容容质问道:

“你这个叛徒,不会也是赞同姐姐和那些臭道士和谈吧?!”

涂山容容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略显无奈的放下手中的鱼竿,长叹一口气后,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

“雅雅姐,若赞同与一气道盟和谈,就是涂山的叛徒,那么,最先出现的叛徒并不是我,而是红红姐。”

“你的意思,我清楚,红红姐也清楚,大家都清楚;但并不是说赞同与一气道盟和谈的人全是叛徒!”

“这一点,雅雅姐可不要乱说。”

看着突然认真起来的涂山容容,涂山雅雅略感不适,不过她也注意到了自己话中的歧义,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却并没有注意到涂山容容在说出这番话时,并没有睁眼的重要事实。

涂山容容不睁眼。

顶多是腹黑与坑人。

涂山容容若是睁眼...

虽不至于天崩地裂...

但肯定不会是和和气气的。

因此,涂山容容刚刚所言的这番话,虽然听上去确实是呵斥,但实际上并不完全是呵斥,只是先打击一下涂山雅雅,以便于后续的沟通罢了。

算是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

若是用这种小手段去对付涂山红红,说实话,涂山容容还真没有信心,但对付这个蠢蠢的雅雅姐,还是轻轻松松,甚至是手到擒来的。

果不其然,在涂山雅雅认知到自己话中的错误后,这块地方就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之中,既没有涂山雅雅继续争辩的声音,也没有涂山容容趁此机会的解释声。

水面上,一圈圈的波纹荡开。

涂山雅雅顿时被吸引住了,迫不及待的凑上前想要观看,结果却被涂山容容及时的拉住,直到片刻过后,涂山容容才用力的提起竿,一条小的有些可怜的鱼被抛到了半空中。

“这么小啊...”

涂山雅雅伸出手接住了鱼,看着只有一个巴掌大的小鱼,不禁失望的摇了摇头,情不自禁的都囔道。

殊不知。

涂山容容等的就是这条小鱼。

“你不下饵,能有鱼上钩,其实就已经很不错了。”

听见涂山容容的解释,涂山雅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还未等她把手中的这条小鱼重新扔回到河中,就听见一旁的容容开口说道:

“现在的局势,和这次的钓鱼,其实具有相同的特点。”

“提钩过早,没有收获。”

“同理。”

“想要商谈的意愿太强烈,无疑会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最后导致这次商谈以失败告终。”

“提钩过晚,收获寥寥。”

“同理。”

“如果我们中存在着不同的意见,很容易导致大鱼熘走,虽说也有收获,但比预期中的要少不少。”

“而不下钩...”

“自然是没有收获。”

“没有收获的原因有很多。”

“有可能是我们的原因,也有可能是一气道盟那边的原因,但不论是我们涂山的原因还是一气道盟的原因,无法收获的事实却是无法更改的。”

“而姐姐的愿望...”

“你也知道...”

说到这里,涂山容容发自内心的轻叹一声,老气横秋的拍了拍涂山雅雅的肩膀,轻声劝道:

“雅雅姐,要么打,要么谈。”

“没有第三条路。”

“而谈肯定是要比打好的多。”

“实在不行的话,谈崩了再打也不迟。”

“再说了...”

“雅雅姐你换位思考一下,就连你都保持反对的态度,那么,一气道盟中的那些老道士又会保持什么样的态度呢?”

“那位人类妖皇...”

“面对的压力,其实不比姐姐小!”

乍闻此言,涂山雅雅不由得愣住了。

她从来没想过那位人类妖皇,在这次的商谈中将会承担多大的压力,就连她涂山雅雅都对这次的商谈表示反对,并且带头给红红姐添麻烦,那么作为商谈的另一方的那位人类妖皇...

又会面对多大的阻力!

万夫所指都很有可能!

那位人类妖皇能考虑到这点吗?

涂山雅雅觉得能。

就连她都能看清楚的事,没有道理那位人类妖皇看不明白。

但在看明白的基础上...

时至今日,对方却仍没有委婉的对涂山表示出反悔的意思...

这已经足以证明诚意了!

想到这里,涂山雅雅浑身发颤,死死的咬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只是在踌躇了半晌后扭头就走,却被一旁早有所料的涂山容容及时叫住。

“姐姐需要的是安静。”

涂山容容什么都没有多说。

但已经拿捏住了涂山雅雅的心思。

因此,在短暂的思考之后,涂山雅雅还是止住了脚步,捧着小脸,坐在河边的石头上,望着不远处荡漾开来的水波,自言自语的呢喃道:

“那这次的商谈,能成么...”

...

大漠。

烈日当头。

热的不适合出行。

但一条弯曲的长蛇,却违背常理的出现在了这片大漠上,并且顶着头顶的烈日沉默的朝前走去。

若是仔细分辨,其实不难看出,这条长蛇是由一个个的人类汇聚而成,虽说每个人类的面色与身体状况都不太好,但能活着从西域的地盘上回到人族,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当然。

若是只想凭借着这个信念,从西域的大漠中一路走回到人族的地盘,虽然不能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这批人类绝对会死上一大半。

唯一的好消息,是不存在负重。

大多数人类都没有行李。

即便是有,也是个别的,而且行李的平均重量很轻,并不会给持有者在长期行动中带来较大的困扰。

因此,陆渊也就没有过于纠结。

至于在行进中所发生的事故,大多数都被袁卯安排给了下面的眼线,也算是借着这个机会考察一下眼线的能力。

西域一行,好处有三。

第一点,将自身的威名短暂的抬高到了一个可以压服一气道盟的地步,为后续的计划提供了有力的支撑。

第二点,将李慕尘推上高位,不仅仅是间接的掌控了整个西域,也算是为人族留下了一张底牌,而且还是没有任何人知晓的那种底牌。

第三点,将龙影书局目前急缺的新生力量完全补充好,甚至还有些超出,大量的少年、青年甚至是中年,都对他以及此行出征的这些成员有着谜一般的信任,而且都自愿的加入龙影书局,即便龙影书局已经加严了考核的条件,但应召者依旧爆满。

不得不说。

雪中送炭确实比锦上添花好。

这句话能被创造出来,绝对是有被用到的地方,就像是这一次的西域之行,就连陆渊都没猜到这个意外之喜。

短短十余天。

两千人的眼线,就被硬生生的筛选了出来,其中的每一个眼线对比龙影书局目前的眼线都要忠诚,即便他们的实力和阅历依旧不够,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被陆渊列为重点考核的对象。

这是一批幸运的人。

也是一批倒霉的人。

他们的升迁速度,要比以往龙影书局中的任何一个眼线都要快,只要能力、阅历以及忠诚达标,就可以从眼线直接成为龙影书局的外围成员。

这个世界还很单纯。

善,是单纯的善。

恶,也只是单纯的恶。

人的心,还知道感恩。

因此,从苦海中脱离出来,作为没有任何一气道盟按照探子的一批人,他们的升迁流程要简单的多,只需要单纯的通过考验即可,根本不需要龙影书局加派人手,去彻查晋升者的背景。

但这些宽松的待遇,全都是数年甚至是数十年的苦难,积累到了极致后才得到的一个结果。

若是说,在西域受苦受难数年,就能直接成为龙影书局的骨干力量,相信很多人都愿意这样做。

但若是说,在西域受苦受难多年,能在成为龙影书局的眼线后,将升迁的速度变快一点,相信没有人会愿意这样做。

主要还是因为付出与收获不对等。

升迁速度变快?

能快到什么程度?

不还是一步步往上走!

所以归根结底来看,其实与正常的筛选眼线没什么区别;既然没区别,那为什么要去忍受那些磨难?

逻辑上说不通啊!

所以,这是一批幸运的人,也是一批不幸运的人。

不过真正有能力的人,还是会在人群中脱颖而出,并且通过这次机会彻底的改变命运。

男孩拄着树枝,穿着破旧的衣服走在队伍的左侧,嘴唇干裂,面色枯黄,身影时不时的摇摇欲坠,但目光却愈发明亮,挥舞着树枝喊着号子,指挥着自己所分配到的这一段队伍继续行进。

而在此之余,周围的几段队伍和指挥者也隐隐约约的形成了以他为首的架势,并且根据他的号令一同歇息,亦或是一同再度出发。

长路漫漫。

不可能一天走完。

若是陆渊自己,一秒钟其实就可以。

若是袁卯与李慕尘,半天也足以赶到南国亦或是一气道盟境内。

若是除了这三人以外的所有出征者,也可以凭借着相对强横的修为,在两天之内从西域的核心撤离到一气道盟境内。

但这些身无法力的凡人,显然是不能在两天之内赶回到一气道盟境内,即便是十五天内赶回到一气道盟境内,其实都是设想中的最快时间。

众所周知。

设想中的时间,基本都不靠谱。

让一群身无法力的凡人,保持着理论上的最高时速,昼夜不停,饭食不进的往一气道盟境内赶路,无疑是不现实的。

因此,在走一段路后,适当的让体力消耗比较大的一段队伍休息,并且不被大队伍落下,对于这些年少的指挥者来讲,其实是一个难题。

不过...

正是因为有难题,才能筛选出真正的人才!

“你觉得怎样?”

站立于高空之上,陆渊看着下方筋疲力尽的男孩不由得挑了挑眉毛,在心中估算了一下这段队伍的平均时速后,对身旁的袁卯开口问道。

“不怎么样。”

袁卯面无表情的给出了自己的评价,而后瞥了一眼陆渊,似乎是猜到了陆渊究竟想要说什么,提前开口补充道:

“琐事太多,难以脱身。”

“不如主上问问他们几个?”

一边说着,袁卯意有所指的瞥了一眼余下的六星,自身的不情愿,已经不必要再用言语来修饰。

对此,陆渊自然是无所谓。

他只是看到了一个好苗子,想要防患于未然罢了。

而这个好苗子具体能否成长为一颗参天大树,并不归他管,也和其余这几个星辰没有任何关系,反而是跟周围的环境有密切的关联。

危险的环境,磨炼出机灵的性格。

困苦的环境,则会磨炼出坚韧不拔的性格。

当然。

也很有可能走向另一个方向。

比如说,在危险的环境中,磨炼出更加残忍的性格;亦或是在困苦的环境中,磨炼出趋炎附势的性格。

这些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而袁卯的推脱,显然引起了天权星的兴趣,在打量了下方的这名男孩片刻后,青年笑着回应道:

“若是你们都不要,那我就试着带带他好了。”

每个人都会从一个陌生人的身上看出自己的影子,区别只是在于影子的浓厚程度和是否能遇见这个陌生人而已。

而在遇见这种相似的陌生人后,事情自然会走向两个不同的方向:指点,亦或是不留余力的打压。

天权星,最初是一位乞儿。

当然。

不仅仅是天权星,余下的六星也都是乞儿出身,这在神火山庄并不是什么秘密,而在有心人的眼里,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若是换做往昔,没有人会关注这种小虾米。

但现在则不同了!

作为最近新冒头的妖王,尤其还是作为神火山庄的新生代妖王,实力可以抗衡一位大妖王的天权星,虽然在这个天下依旧排不上前十,但前二十注定有他的一席之地。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他的过往,会被各个势力摆在桉头上观摩,并且,他的一举一动都能带来以往无法触及到的影响,包括仅凭声势就能吓退对手。

听起来很离谱。

但并不是没有可能性。

以往的天下零零散散加起来,能拿出来三百位左右的妖王,而神火山庄这次展现出来的力量,一瞬间,就给这个数字上加了三十分之一。

谁能不畏惧?

与神火山庄的妖王动手,无论是赢了还是输了都是亏的,赢了的话,有可能被十余位妖王围殴,输了的话,则有可能保不住自身的名声。

至于说,能否把神火山庄的妖王全部打一遍,借此杜绝掉遭受神火山庄十余位妖王围殴的问题...

理论上来讲可以。

问题是,真要是把神火山庄惹毛了,非常容易激怒两位妖皇,进而导致两位妖皇出手追杀。

虽说强者有强者的原则。

但弱者并不应该把自身的性命寄托于强者的原则之上。

因此,综合上述来讲,此时此刻天权星的一句玩笑,对于下方这位男孩来讲真不亚于是立刻飞黄腾达。

而看见天权星都这样说了,余下的几人也就收回了念头,无声的展示出了承认的态度。

不过...

“带归带。”

“不能走后门。”

眼帘微垂,陆渊澹澹的吩咐了一句,而后在天权星恭敬的目光中踏出一步,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主上的修为...”

“真是恐怖!”

将眼中的羡慕收敛好,天权星忍不住感慨道,而后对袁卯等人拱了拱手,身影化作一道流光,划过了长空。

他要去前方处理事务。

如此长的队伍,每日的吃喝拉撒其实都是一种非常困难的问题,好在行进的路线早就被规划好,附近并不缺少西域的城池,虽然距离此地有些远,但足以确保这只队伍能顺利的离开西域。

当然。

这些都不需要陆渊费心。

袁卯处理事务的能力,有目共睹。

外加上李慕尘的配合。

绝对不会出现意外。

想到这里,陆渊不由得长出一口气,抱了抱怀中的月啼暇,沉吟片刻,最后缓缓的开口说道:

“我要回家了。”

陆渊可以很清楚的感知到,当他这句话说出来后,怀中佳人的娇躯微微一颤,但他却并没有继续纠结这个细节,更没有去弯弯绕绕的猜测月啼暇的想法,而是直接来了一记直球:

“时间还算充裕。”

“足以周转一趟南国。”

“提亲需要什么彩礼?”

“我可以带着彩礼直接去么?”

月啼暇:“???”

阿柱:“???”

不是...

这是他一只驴子能听的话吗?

不是...

这是他一只驴子能吃的狗粮吗?

不是...

现在的人类,都这么的轻率吗?

额...

是拥有妖皇修为的人类啊...

那没事了。

黑驴阿柱的心理素质毕竟过硬,在短暂的失神后,还是很快的反应了过来,在心里默默思考了片刻后,就看出了陆渊这番话中的妙处。

要回家了!

意味着要回到人族!

而回到人族后,在人妖两立的这种关系下,小暇与对方之间的这段关系,并不可以被光明正大的展现出来,到那个时候,无论对方想不想承认,一气道盟都会表示不承认这段关系。

而即便一气道盟看在陆渊这个小子的面子上,不对月啼一族下手,但小暇与陆渊这个小子则永远的不可能在一起。

嗯。

私奔都不可能。

所以,与其让事情变的不可控,甚至是强行的撕裂双方,还不如选择快刀斩乱麻的方法,直接见家长,然后直接提亲,直接给彩礼。

一波行云流水的操作完事后,哪怕是一气道盟想要不承认,也碍于陆渊的身份不得不捏着鼻子忍下来。

毕竟,无论怎么来讲,都不可能命令一位妖皇休掉自己的妻子,即便是陆渊这个小子的师尊亲至,也没办法说出这种不合理的要求。

而除了陆渊这个小子的师尊东方孤月以外,一气道盟中的其他人就更没有资格命令一位妖皇了!

真以为妖皇不会大开杀戒?

还是以为妖皇会突然手软?

不怕死的可以试试。

死了也是白死。

因此,在看清楚这点后,黑驴阿柱显然表示赞同,而且还希望这件事落实的越快越好。

不过...

黑驴阿柱也很清楚,这件事并不是他能说了算的,也并不是陆渊能说了算的,更不是月啼暇能说了算的。

陆渊、月啼暇、月啼暇的母亲。

这三个人,必需保持同一个态度。

如此,这件事才能尽快的落实下来。

不过...

话说回来...

小暇最近的实力...

飙升的有点勐啊!

连他都看不透了!

黑驴阿柱用诡异的目光瞅了瞅陷入懵逼状态的月啼暇,然后又将这种诡异的目光转移到了陆渊的身上,最后神色微妙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他什么都不懂。

也什么都不明白。

因此什么都不敢说。

能让一位小妖,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飙升到了妖王的境界,而且到现在为止竟然出现了让他看不透的情况...

若是说陆渊这个小子没教小暇两手,其他人信不信,阿柱不清楚,反正他是不相信的。

他可是大妖王!

天下都有数的大妖王!

如今的月啼暇能让他看不透,保守估计也是到了大妖王的境界,虽说实战经验肯定严重不足,但陆渊这个小子,百分百不会是妖皇!

毕竟...

南国的那位小公主,在上次教学结束后也不是大妖王,若是妖皇有能力把下属的实力提升到大妖王,想必在一开始,南国的那位小公主就会是一位大妖王。

天底下,有什么关系还能够比父母与子女之间的关系更加亲密?

答桉自然是没有。

因此,可以推断出,妖皇并不具备将人提升到大妖王境界的能力。

至于说...

有可能是天赋不行,才导致无法将人提升到大妖王境界的这种推断,在阿柱眼里根本站不住脚。

月啼暇的天赋强吗?

当然强。

纵观月啼一族的历史,能与月啼暇的天赋相提并论者,只有寥寥几人,而且还不能完全肯定这些人的天赋不逊色于月啼暇的天赋分毫。

但...

若是单论天赋的话,其实南国那位小公主的天赋,放到整个天下来讲,都是最顶尖的!

妖皇的独女啊!

母亲还是南国的公主!

就从血脉而言,都是顶尖的!

因此,绝对不会是因为天赋论。

所以...

“您究竟是什么境界?!”

黑驴阿柱很想这样问,但看着耐心等候月啼暇回答的陆渊,还是止住了自己的这个念头,眼观鼻,鼻观心,站在一旁保持着沉默。

327.道盟的反响 “提亲...可以。” “彩礼...不需要。” “直接带着彩礼...也可以。” 月啼暇支支吾吾的说着,小脸上带着一抹消散不下去的红晕,不过说道这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意思的举起手,在陆渊灼灼的目光下,不好意思的扭过头,弱弱的补充道: “这些都是我觉得的。” 显然。 月啼暇也知道自己的话语不具备什么说服力度,因此,在感到欣喜之余,也是涌上了一股难言的歉意。 不过,月啼暇生怕自己的这番解释会让陆渊误会,在补充完之后,急忙开口,接着说道: “只要你愿意娶,我愿意嫁!” 看着月啼暇焦急的样子,陆渊哭笑不得的伸出手指点了点佳人的额头,而后缓缓的低下头,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了月啼暇的额头上。 距离瞬间被拉进。 炙热的鼻息打在月啼暇的小脸上,让月啼暇只能呆呆的望着眼前的心上人,不知所措。 片刻的对视后,陆渊率先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平静的抬起头,若无其事的望了望周围。 很好。 某只驴子还算懂事。 陆渊毕竟是理智的,因此,他可以很快的收敛好自己的情绪,但在相对感性的月啼暇的感知中,刚刚的对视,却好似在一瞬间度过了十年的时间,甚至更久。 而直到陆渊抬起头,过了半晌之后,月啼暇才恍然大悟的眨了眨眼,带着好不容易捡回来的清醒,站在原地,低着头揪扯着双手,低低的呢喃道: “可是,一气道盟那边...” 月啼暇的担忧不无道理。 她确实知道陆渊是人龙混血。 但一气道盟那边显然不知道。 以一气道盟近些年的行事风格,若是有一位人龙混血的道士,先不说能否把这位人龙混血道士推到人妖共主的位置上,就单论营造声势这点,一气道盟恐怕早就已经着手布置了。 根本不会到了现在还悄无声息。 尤其是在她的未婚夫陆渊一路走来连败两个半妖皇的基础上,一气道盟至今还保持着悄无声息的态度,这无疑让所有的势力都嗅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息。 一气道盟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在人族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妖皇,而且另一位人族妖皇还是先前这位人族妖皇侍女的情况下,一气道盟竟然表现出了不冷不热的态度? 是在排斥吗? 应该不可能。 一下子排斥掉两位妖皇,别说南国与西域会高兴成什么样,就连涂山与北山都会感到几分戏剧性的可笑。 但若不是在排斥... 那么,一气道盟就很有可能是在谋划一个天大的计划,以两位妖皇的声势为代价进行的一个未知的计划! 当然。 以上皆是猜测。 且一个都没猜对。 月啼暇的担忧,陆渊自然清楚。 无非是害怕因为她的身份,会给他带来不好的影响,成为一气道盟中某些败类攻讦他的一个借口。 可惜... 这是个强者为尊的世界! 想要用舆论怼死一位强者,其实还不如直接抓了强者的亲属,用来威逼强者主动赴死的成功率更大。 眸光微暗,陆渊不动声色的抬起手,轻轻的弹了一下月啼暇的额头,似笑非笑的开口打断道: “放心好了,我来处理。” “哦...” 月啼暇委屈巴巴的应道,随后抬起手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红的额头,气鼓鼓的对陆渊翻了个白眼,心中却是感到了一阵难言的甜蜜。 有些时候,一个强势的男朋友,确实会给女孩带来相当大的安全感,这也是英雄救美在大多是时候都好使的根本原因。 但此时此刻,陷入甜蜜和感动中的月啼暇,并没有注意到陆渊眼中那丝明灭不定的幽光。 人心的黑暗,月啼暇没见识过。 但陆渊可见识过! 一气道盟反常的态度,以及涂山在这段时间内遭受到一气道盟不断的挑衅,两种反常但可以被联系到一起的事情中,陆渊敏锐的察觉到,缺少了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而这个环节... “你们是否考虑过...” “这是我亲手抛下的鱼饵呢?” 望着远处的夕阳,陆渊终于欣赏到了上辈子没好好看过的风景,坐在沙丘上与身旁的月啼暇挤在一起,心底的那丝杀意也渐渐失去了踪迹。 ...... “我不同意!!!” 一间宽敞整洁的房间内,摆放着整齐划一的桌案与椅子,而在椅子上,则坐落着或长或少面色各异的男女,衣着服饰上虽然有所差异,但从细节处,还是不难看出,这些都是一气道盟的道士。 只不过,他们并非普通的道士。 而是各个家族的家主。 毫不夸张的说,若是有人可以在这个时候潜入王权家,并且将这个房间内部的所有人一网打尽,那么,一气道盟顷刻间崩溃都不是不可能出现的场景。 在这间房间里,每一个落座的人,都在一气道盟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而且没有任何人的修为低于妖王,就算是一位顶尖的大妖王亲至,面对这个阵容,也会被打的抱头鼠窜。 而这么多在一气道盟内部举足轻重的人坐在了一起,尤其还特意的来到了王权家坐在了一起,要说没有什么谋划,怕是连鬼都不会相信! 当然。 鬼信不信,杨一方不清楚。 但对于这个无耻的计划... “我不同意!!!” 杨一方咬牙切齿的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所说的话,未曾想到,另一边的肖万诚却也学着他刚刚的举动拍桌而起,抬起手,指着他的鼻子怒骂道: “杨老先生!” “我敬你是杨家之主,才给予你这样一个尊称,但也请你知晓,这不是你倚老卖老的地方!” “你不同意?” “你算老几?” “你能代表我们吗?” “你能代表一气道盟吗?” “这里不是你的杨家!” “更不是你的一言堂!” “如果这个计划,只是因为你不同意就被弃用,那对于我们大家来讲,难不成我们的意见都不重要?” “我知道杨老先生您与神火山庄的东方老庄主交情不错,但现在,在这里,我们讨论的是有关一气道盟生死存亡的大事!” “一切个人因素,全都应该剔除!” 杨一方险些被肖万诚这番不要脸的话气混过去,下意识的扶了一下桌案,旋即冷着脸怒斥道: “老夫何时说过能代表你们了?” “肖家主若是想栽赃陷害老夫,请用能上的了台面的手段,别在大家都能听到的完整过程中捕风捉影!” “再者...” “什么叫个人因素?” “站在道义的角度来讲,老夫表示反对还成了个人因素?” “这件事做的不无耻吗!” “这件事做的难道要脸吗!” “肖家主在老夫持反对意见时,就率先站起来污蔑老夫,难不成没有一点点个人因素在内?” “是!” “老夫承认,代表不了大家的意愿!” “但你肖万诚,也一样代表不了!” “若是说实话都有罪...” “那老夫承认,老夫已是罪无可赦!” “因为从老夫出生在这个污浊的一气道盟中算起,已经说了这么多年的实话,就算是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毕竟...” “老夫从不与尔等同流合...” “好了!!!” 杨一方最后想要说出来的那个字终究没有吐出,王权费老在关键时刻的阻止,将险些成为靶子的杨一方堪堪拉了回来,瞥了一眼胡子都在发颤的杨一方,又瞥了一眼唯一一个被空出来的座位,王权费老不由得在心里苦笑一声。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东方孤月不来也就罢了。 反正对于这次会议的大致内容,大家都都心知肚明,只不过是具体的细节没办法预料到而已。 像这种一眼可见的圈套... 其实并不用寻找破局方法。 只需要避开这个圈套,或者找寻到一条全新的道路即可;再不济,站在圈套前就是不前进,也可以。 以上这些,都是最好的破局方法。 顶多是名誉受损罢了。 比如说... 不来就会背上“目中无人”的称号。 再比如说... 不来就会背上“心中有愧”的称号。 总之,全是一些不痛不痒的小毛病。 因此,像东方孤月这样直接无视,根本不来掺和这摊浑水,在王权费老看来真的是明智之举。 更何况... 某些跳蚤也就只敢在那个年轻人没回来之前蹦跶两下,那个年轻人此时此刻若是在场,肖万诚绝对不敢如此的放肆! 多年前,妖皇梵云飞,携满天飞沙悍然闯入一气道盟,并且当众击杀掉了当时的王权家主王权景行。 可谓是声明赫赫! 当时的一气道盟,自然是比不上现在的一气道盟。 时代在前进。 法术、法宝,也在改进。 但并不意味着当时的一气道盟,在底蕴上会比现在的一气道盟弱多少,甚至还完全相反,不仅不弱,当时一气道盟的底蕴还强的离谱。 当年的王权家,可是有一群老古董作为最后的一张底牌,虽说那些老古董确实没有什么继续存在下去的意义,但即便是现在来看,王权费老都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当年那些老古董确实有存在下去的价值! 妖王,任何一个势力都不嫌多。 但就算是如此,也没能留下那只自西域而来的沙狐,反而是被那只沙狐从人族的地盘上杀穿了出去,大摇大摆的离开。 这是耻辱! 但更能从这个耻辱中,看出一位妖皇的真正战力。 几百年过去了。 梵云飞现在的实力如何,王权费老不敢轻妄的下定论,但能将梵云飞吊起来抽,保守估算的话,都可以把如今的陆渊看做是当年的梵云飞。 因此,面对如今的陆渊,别说只是一个区区的肖家,就算是王权家,也要小心翼翼的应对。 敢跳出来,就是找死! 因此,东方孤月的抉择很正确,不来的意思也无声的传达到:有本事别提前针对神火山庄,等神火山庄的两位妖皇和十余位妖王回来的,到时摆明车马的干一场,看看谁敢应战? 回答,自然是没有人敢应战。 当年的一位妖皇,就能把当年的一气道盟捶的满头是包。 现在的两位妖皇,怎么就不能将现在的一气道盟继续捶的满头是包了? 可问题是... 东方孤月这个老家伙明明精的跟个猴似的,怎么就和杨一方这个铁憨憨成为了朋友呢? 难不成是不打不相识? 还是说终于找到一个铁憨憨,可以用来炫耀自己的智商? 东方孤月不来,态度就很明显了! 杨一方这个铁憨憨但凡聪明点,其实都应该选择不发表自己的意见,即便在投票时都应该选择弃权,用来保持中立! 没看见李家、张家、牧家、姬家、青木家甚至是他们王权家,所有与肖家对立的家族家主都默不作声吗! 肖家这是在垂死挣扎! 龙影书局近些年,对肖家或明或暗的打压并非难以查询,虽说是肖家的黑曜监察使行事风格过于霸道,但龙影书局从一开始就通过行动表明了对这些主动找茬的黑曜监察使毫不退让的态度,用意何为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逼反! 这是要逼反肖家! 当然。 这些都是站在现在的时局中,才能逆推出来的细节。 在此之前,没有人能想到,一个孩童布下了一个十年的大局,更没有人能想到,这个孩童竟然真的把这个十年大局完美的搭建了起来,并通过一次次不起眼的举动,硬生生的将一个古老的家族逼迫到悬崖边上,甚至还要意图逼反! 王权费老在拿到这些消息后,对于逆推出来的结果不寒而栗,从本能上表示不相信这个推测。 可惜。 事实就是事实。 不是相不相信就能更改的。 一切的逻辑都可以对上,一切的伏笔也都被挖掘了出来,甚至包括当年龙影书局放了面具这种反常的事,在现在看来也都得到了一个合理的说法。 要知道,龙影书局面对入侵者,通常只有一个态度: 宁杀,不放! 因此,按照这个规矩来推断的话,当时让各个家族缴纳赎金才能放人,肯定是作为神火山庄大师兄的陆渊知道了这件事,这才才网开一面。 而当时的一气道盟,却还以为这是龙影书局畏惧一气道盟的威势,害怕惹怒一气道盟,才在迫不得已下放的人。 殊不知... 害怕个鬼啊! 本就是一家人! 即便是细致划分,他们也都是同一个阵营的! 手下留情,其实是正常的! 因此,回过头来看,龙影书局显然是站在他们的阵营中,而那些针对黑曜监察使的举动,也就由无心之举,变成了提前埋好的伏笔! 王权费老看的没错。 但这只是明面上的伏笔。 而这个明面上的伏笔,显然也被肖万诚看清楚了。 可惜... 谁都知道,留给肖家的时间不多了。 留给肖家的选择,也不多了。 要么低头! 要么等死! 二选一。 这是陆渊在万里之外表明的态度。 肖家有的选吗? 当然有。 只不过,肖万诚不想二选一。 陆渊是个天才。 这一点,肖万诚承认。 因此,想要从修为上寻找破局点,无疑是一个不现实的想法;而想要从这个十年大局中寻找破局点,显然也是一个不现实的想法。 温水煮青蛙。 当肖家意识到这点时,就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只不过... 唯有一点,肖万诚敢保证,一定可以用这一点扳平劣势,甚至可以通过这一点反败为胜! 那就是... 人心的阴暗! 同为妖皇。 一位就是高高在上的主子,一位则是卑微的奴仆;虽说在明面上,这位奴仆表现得一点都不像奴仆,甚至还成为了龙影书局明面上的最高首领,但在暗地里,谁又能保证这位奴仆依旧忠心耿耿呢? 没有人能保证。 因为人心本就是多变的。 长年累月的相处,这位身为奴仆的妖皇一定很不甘心,甚至会产生出疑问:为什么在修为相同的基础上,我却依旧还是一位奴仆? 妖皇,与妖王不同。 即便是妖王,也很少会出现类似于王权费老这样忠心耿耿的例子,更多的则是完全脱离奴仆的身份,更有甚者,甚至还会反咬一口。 而这些... 仅仅是妖王! 他们脱离了奴仆的身份,可以自由自在的吃香喝辣,随便找个偏僻的地方就能占山为王。 但妖皇就完全不同了! 他们去往任何一个地方,都会在一瞬间被那个大势力当做贵宾招待,若是有意留下的话,甚至有可能成为国师,甚至是新的一域之主! 这个待遇,可要比妖王强多了! 同理。 这个诱惑力,可要比妖王大多了! 而陆渊这个不谙世事的年轻人,竟然敢把一位妖皇仍然当做自己的奴仆,简直就是取死之道! 因此,破局的关键点,其实就在于说服那位叫“袁卯”的妖皇,在关键时刻给陆渊来上一记背刺! 至于说... 到那个时候,一气道盟会变的怎样... 这与肖家有关吗? 肖家依旧是肖家。 各个家族依旧是各个家族。 除了王权家会遭受到损失以外,没有任何的家族会在这场巨变中损失过多,而在一摊浑水中,显然是好摸鱼的! 指不定到了那时,他们肖家也能像王权家一样,坐在重组后的一气道盟的头把交椅上,发号施令! 损失肯定是有的。 就算是浑水摸鱼,都有可能会被螃蟹夹到手。 但能反败为胜,已是不易。 若是在反败为胜的基础上,还能够重新洗牌,重新角逐胜者,这个成功的概率就算是再小,肖家也敢赌! 更何况... 对于现在的肖家来讲,不赌的话,似乎也没有路可以走了! 陆渊给的两条路,都不是好路。 所以他们肖家开条通天路,于情于理都没什么问题。 虽然... 这条通天路,是用无数的尸体搭建出来的... 不过,死道友不死贫道。 肖万诚可不会手软! 尤其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 当然。 肯定是不能直说的。 若是直接说,策反袁卯,然后用道盟盟主的位置诱惑袁卯背刺陆渊,别说是杨一方会炸毛,恐怕在座的所有家主,有一个算一个都会炸毛。 无他。 只因为太不要脸了。 像这种盘外招,除非是在一气道盟即将覆灭的时候会被采用,一般情况下都不会被采用。 鬼知道在让袁卯背刺陆渊时,会不会有一些心怀不轨的家族,偷偷对袁卯许诺了什么好处,顺手灭掉两个其他的家族! 谁也不敢保证。 所以,肖万诚很清楚,这种盘外招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说出来,顶多可以在私底下去做。 毕竟... 和死相比,一气道盟覆灭,又算得了什么大事? 而在明面上,肖家肯定是要拿出一个正当的理由,一方面是为了吸引火力,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分辨敌我。 举个现实点的例子:杨一方以及杨家在刚刚的争吵中,就被肖万诚划分到了应该被清除的范围内。 而王权家... 既然保持了中立,那么肖万诚也就只好按捺住自己的小心思,将王权家划分到了中立一方。 他很清楚,就算他付出的代价再多,也没办法说服一位妖皇死战,更不可能为了他们肖家的利益死战。 所以,与王权家硬扛,属实不智。 除非王权家明确的反对,肖万诚才会刻意的谋划,只要王权家尚处于中立,肖万诚就不想赌这个不确定。 因此,在不久之前,在会议刚刚开始的时候,在明面上,肖万诚已经扔出了一个不轻不重但分量足够的提议: “考虑到神火山庄现任大师兄陆渊,有勾结妖怪的现象,因此,为了一气道盟的颜面着想,希望神火山庄废除陆渊大师兄的名号与职位,并且让陆渊当众道歉,亲手斩杀那名妖怪,至此,方能洗脱他的嫌疑。” “要不然,可以考虑让一气道盟将陆渊拒之门外,并且不承认陆渊人族的身份,将其划分到人类叛徒的行列中,追杀至死!” 这也是杨一方为何失态的原因。 这个提议中,一大半都是在放屁,还有一小半说的根本不现实,不仅没有实现的可能性,更没有实现的余地。 勾结妖怪? 谈个恋爱,就是勾结妖怪? 敢去涂山的地盘说这话吗? 废除职位与名号? 废除你奶奶个腿! 神火山庄内部的人员变动,别说是肖家无法插手,就算是王权家,在没拿到把柄前也是不敢插手的! 要知道... 东方孤月还未死呢! 就算是排除掉两位妖皇,十余位妖王的新生一代,单凭东方孤月这位神火山庄的庄主还在这一点,就没有任何一个家族敢去薅神火山庄的虎须! 至于说... 当众道歉? 亲手斩妖? 要不就不承认人家的人族身份? 这一套流程下来,硬生生把陆渊逼反都不是不可能,人家一个妖皇,在任何一个地盘上都是座上宾,没必要在一气道盟忍受这个夹板气! 话说... 你们肖家怕不是妖怪那边派过来的卧底吧! 一气道盟确实是要脸,与妖怪谈恋爱这一点也确实是个错误,但也不能为了要脸连命都不要了吧! 328.策反与反包 这场会议,最终还是以不欢而散作为落幕。 肖万诚死死的咬住陆渊与妖怪勾结的这一点不肯松口,却对容易逼反陆渊的话题不闻不问,甚至是避而不答。 而对于另一方的杨一方等人来讲,纵使他们想要修改陆渊留下的这个把柄,也不敢在肖万诚这条疯狗的注视下,公然站出来反对人妖两立的观念。 这种观念持续了几百年。 别说是反对,就是挑明肖万诚拿这一点当做借口的事实,也需要相当周密的谋划计算才能做到。 要不然,肖万诚随随便便一个反击就很有可能让他们伤筋动骨,不得不做出更大的退让。 而反对... 可以由王权家的家主反对,也可以由陆渊这位人族妖皇来反对,甚至可以由任何一位人族的妖皇来反对! 除了以上这三种人之外,没有任何人敢反对人妖两立的观念,甚至是直接推翻人妖两立的观念。 原因很简单。 除了以上这三种人之外,没有任何人能有抗衡一气道盟的声势,更没有人能压制下所有道士的怨言。 人妖两立数百年! 今日我杀妖,明日妖杀我。 今日我友被妖杀,明日我杀妖祭友。 真要是论起来,一气道盟中,有哪一位道士的手里没有沾染过无辜妖怪的鲜血,又有哪一位妖怪手里没有沾染上无辜道士的鲜血? 都有。 只不过或多或少的区分罢了。 立场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也就不同。 站在人类的角度来看这件事,妖怪杀了我的友人,我杀妖怪替友人报仇,这有问题吗? 没有。 但... 若是站在妖怪的角度来看这件事,合着你们人类斩妖除魔,我作为妖怪就只能乖乖等死? 反击不是很正常的吗? 有问题吗? 也没有! 同理。 往前推几百年。 回溯到最初的时候。 妖怪为什么要抓平民? 原因很多。 但归根结底来讲... 强者为尊,有错吗? 没错。 毕竟,妖怪自小到大所身处的环境就是弱肉强食,在这种环境中,产生出强者为尊的观念非常正常。 但对于当时的人类来讲,亲朋好友被抓走了,报复回去有错吗? 也没错。 挨打不还手,只会让对方肆无忌惮。 更何况,这是一个没有裁判的世界。 因此,就会有妖怪因为这种事死亡。 而妖怪的子孙,为父报仇,其实又是一个没有错误的理由。 周而复始了几百年,就造成了眼下这个极其僵硬的时局,无论是妖怪还是人类,往上推个几辈,几乎都能找到与妖怪结下血仇的例子。 众所周知。 血仇非常难缠。 一但结下,几辈子都不一定能解开。 除非是一方彻底被灭绝,或许可以。 而想要让一位道士放弃血仇,转身投入到人妖和平的大业中,别说一般人有没有这个威望和理由,就算是拿着冤家宜解不宜结的道理,去劝说,也会被身负血仇的道士拒绝。 未尝他人苦,莫笑他人哭。 一名势单力薄的道士,自然是无法违抗道盟盟主的命令,但没有人规定过,这名道士不可以脱离一气道盟! 当然。 脱离一气道盟肯定有阻力。 而且脱离一气道盟后,自身的安危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谁也不敢保证血仇的另一方会不会召集一大群妖怪,采取以多打少的战术了解这段血仇。 但不管怎么说... 道士,有自主选择的权利! 固然,有些加入了各个家族的道士,因为修炼了各个家族的法术,在脱离时会被废去修为,可问题是,在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少硬骨头! 他们的血仇,不是因为身具修为,才想着去报仇。 就像这一次的西域。 纵然明知是死,为了西域的颜面,也为了更多妖怪的性命,一批批妖怪还是站了出来主动赴死。 这与善恶无关。 只是单纯的勇气罢了。 而能在一个大劣势中,硬生生的通过一代代人将劣势慢慢扳平,人族中,硬骨头的数量其实是远超于妖怪的。 当然。 这也与人类的基础数量有关。 人类的寿命确实不长。 但繁衍的速度也不是妖怪可以比的。 更何况,在繁衍上,妖怪有一个无法避免的缺点:父辈的实力越是强大,孕育出子嗣的概率越低! 虽说一但孕育出子嗣,子嗣的成就注定不会低于父母的平均值,但架不住数量上始终还是少了点。 而人族就不同了。 就拿眼前这一代来讲,每个家族中都有年轻的天才,而且都是各个家族中的嫡系血脉。 在通婚严苛的大家族中,都能产生出如此数量的天才们,若是放眼整个人族,就算是百里挑一扔一,人族与一气道盟都能玩得起。 虽说... 也确实不会如此的暴殄天物就是了。 这也是为什么没人敢当众反驳肖万诚的根本原因。 人妖两立的大势。 没有任何一个家族能扛下来。 即便是陆渊这位妖皇,也只能通过扭转舆论的手段进行还击,而不能直来直去的和肖家撕破脸皮。 没办法。 肖家手里的黑曜监察使,太重要了。 别的不说,就单说“监察”这两个字,其实就不难看出,黑曜监察使在一气道盟中究竟掌管着怎样的权柄。 可惜... 这些,只是肖万诚预想的。 他觉得陆渊会跟他讲道理,然后他趁着陆渊不背掀桌子,硬生生把陆渊这个妖皇砸死。 但问题是... “我想怎么做,用得着他安排?” 在将手中肖家递给袁卯的请柬来来回回翻看了两次之后,陆渊不由得笑骂道,心中虽然有所预料,但还是感觉到了一阵难言的戏剧性,不由得吐槽道: “这剧本写的烂透了!” “先不说你会不会背叛我。” “就算是背叛了,难道他以为你可以击杀我不成? “好。” “让我们再退一步来讲。” “就算是成功击杀我,难道他觉得龙影书局就是我的全部,在我死后就可以通过你全盘接管过来?” “合着我就只有北斗七星?” “陈安被他吃了?” “还是说陈安提前退休了?” “龙影书局的运行机制都不知道,就以为在我死了之后,就可以非常轻松的把人心大乱的龙影书局接过来...” “虽然不知道是自信还是自大,但我很欣赏他的画饼能力。” “好。” “实在不行,让我们再退一步。” “就算是接管了龙影书局,他开出的这个价码也太低了些,一个道盟盟主的名头就想换取到龙影书局...” “空手套白狼我见过。” “但像这样空手套白狼的,说实话,我还真没见过。” “他是不是觉得肖家超越了王权家?” “合着一位妖皇想要道盟盟主的位置,还需要肖家的鼎力支持才能坐上去?” “这个位置...” “难不成比南国国主的位置,亦或是西域之主的位置,具有更大的含金量?值得所有人挤破了头皮都要去抢?” 陆渊无奈的扶着额头,在一旁月啼暇憋笑的神色中,在另一旁袁卯哭笑不得的神情中,丝毫不留情面的指出了这封请柬中所有明显的漏洞。 至于不明显的... 已经被忽略了。 毕竟... 让一个连妖王都不是的属下,在一位妖皇的眼皮子底下,给另一位妖皇送上策反的信件... 无论怎么看,都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操作! 合着就真以为妖王与妖皇之间,就差着那一个字呗? 若真按照这个逻辑,大妖王与大妖皇之间也差着一个字,难不成两者也具有相提并论的可行性? 开什么玩笑! 轻叹一口气,陆渊也失去了继续寻找这封请柬里漏洞的心思,心累的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请柬顺手一扔,伴随着一道尖锐的破空声,不远处被打断了双腿跪在地上的送信人瞬间失去了生息。 见此,袁卯平静的挥挥手,一位妖王就走了过来,将这具尸体拖走,然后就地掩埋在这片大漠中。 “主上,现在该怎么办?” 袁卯恭敬的问道。 话语脱口而出的同时,已是下意识的换位思考,若是自己是主上,该如何处理这件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只不过... 陆渊的回答,显然出乎了她的预想。 “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让对方继续出招啊!” “你手里捏着四个二俩王,对方手里捏着其余的所有牌,对方刚出了一张小瘪三,难不成你还打算拿俩王直接砸死他?” “虽说也不是不可以...” “但适当的装一装弱势,并且让对方信以为真的加大筹码,然后合理的吃下筹码,这难道不香吗?” 看着袁卯愣头愣脑的样子,甚至还问出了如此愚蠢的问题,陆渊只好把话说的再明了一点。 而当这番话说出来后,袁卯显然理解到了其中的意思。 虽说这番话中还有一些代词,但和之前毫无头绪相比,这番话其实已经说的非常清楚了。 这个被派来的人,只是试探。 若是袁卯干脆利落的答应下来,那自然是省下了不少利益,若袁卯不答应,肖家也绝不会与一位妖皇撕破脸皮! 肖家只会许诺出更大的筹码,尽最大能力拉拢袁卯,若是终究不成,其实也能凭借着这些信件反咬袁卯一口,在陆渊心中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这点套路,都是陆渊玩剩下的。 因此自然可以一眼看穿。 毕竟... 当初他与胡列娜的相遇,以及到了最后的分开,其实和这个套路差不多,有些差异却并不大。 肖家想在他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 他当初则是在胡列娜心里埋下感动的种子。 肖家利用的是信任。 他当初利用的也是信任。 只不过他当初添加了反转,不仅在胡列娜得意之时给了其一记重击,将胡列娜的心理防线击溃,而且还趁虚而入,塑造出了一个“我不傻,只是遵守承诺”的形象。 反转,再反转。 这才是这个套路真正的玩法! 若是肖家聪明,其实完全可以在一开始就恐吓袁卯,利用两者之间信任,表明已经将袁卯“背叛”陆渊的“证据”转给了陆渊,把策反直接转化为内斗,其实计划的成功率还能更高些。 可惜。 士为知己者死。 十年的时间,若是还无法把袁卯等人变成死忠,陆渊觉得,自己还是干脆点,直接抹脖子算了。 活了两辈子,丢不起那个人! 而当对手信任度足够的时候,玩弄这种小手段试图策反,只会越陷越深,最后被看穿一切,不仅死无葬身之地,甚至连对手吞并自身的理由都提供上去了。 所以... “您觉得,他们能付出多少?” 目光微动间,袁卯显然是想好了后续的计划,但由于她并不清楚肖家究竟能付出多大的代价,考虑到要价过高有可能得不偿失的可能性,袁卯最终还是打算问一下陆渊的心理额度有多少。 在这个额度内,哪怕谈砸了,其实也没什么,反正无论是她还是陆渊,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若是没有这个额度... 万一谈砸了,那就是真砸了。 根本不存在后悔的余地。 到时候,肖家这块儿骨头肉,龙影书局虽然也能吃下,但恐怕得付出一定的代价硬啃了,比不上计划成功后,肖家主动剃下来送上门的骨头肉来的更为方便。 香不香是次要的。 填饱肚子才是重要的。 而对于这个问题,陆渊在沉思片刻后也给出了一个准确的答复。 “能付出多少,是他们的事。” “我只知道...” “就算是他们不付出,我也一样可以啃下这块儿骨头肉!” “明白!” 袁卯干脆利落的回答道,然后整理了一下略带欣喜的表情,面无表情的离开了这间酒楼。 放开手去做! 这就是她理解到的意思! 反正这块儿骨头肉的命运就是被吃,无非是换个吃法罢了,就算是换不成,最终也还是逃不掉的! 所以... “那就往死里要!” “反正都是要死的。” 冷笑着从玉镯中取出钢笔,袁卯面无表情的摊开信纸,笔走龙蛇间,已是严词拒绝了肖家。 寸字未回,代表死忠。 只要回信... 其实就意味着可以谈谈! 两者之间的区别,袁卯能分清。 袁卯的回信,陆渊不清楚,不过他很相信袁卯处理事务的能力,尤其是当他展开大局后,袁卯处理事务的能力得到了进一步的体现,陆渊非常放心。 因此,此时此刻,他已经带着月啼暇和黑驴阿柱来到了最初他们相遇的那片森林附近。 这是征南开辟出来的道路。 虽然每个坐标的位置距离不等,但在一些重要的节点上,陆渊还是特意留下了一杆征南旗。 三个月前,那个只存在理论上的小村庄已经发展的相当不错,虽然依旧谈不上什么繁华,但从每个村民脸上的笑容,以及肩膀上扛着沾染了泥土的农具上,并不难看出这些村民的日子过得很安详。 平安是福。 最起码,在这个时代,平安就是福。 飞天遁地,喷水吐火,斩妖除魔,甚至是长生不死,这些东西固然会受到众人的追捧,但在生死面前,这些东西却忽然显得不重要了。 长生不死固然可贵。 但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做到? 因此,对于这些平民来讲,能平安的活到老死,其实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尤其是在这场亘古未有的大变局中,平安的活到老死,殊为不易。 想到这里,陆渊轻叹一口气,摸了摸身前这杆被用栅栏围起来的征南旗,在满心感慨之余,也是感到了一阵难言的好笑。 鬼知道为什么征南旗会被围起来... 像这种大凶之物,尤其还是镇杀了一位妖王的大凶之物,就算是不被这些村民所畏惧,也不至于被当成什么景观特意用栅栏都围起来吧? 这只是一个坐标啊! 满心无语的收回手,看着身侧同样面带感慨之色的黑驴阿柱与月啼暇,沉吟片刻之后,陆渊轻声开口说道: “走吧...” “我还从没去过你家。” “这里是距离我们相遇最近的地方,余下的这点路途,就没必要带着你们进行空间迁跃了。” “再者...” “不知道方位,很容易跑错门。” 闻言,月啼暇不由得深吸一口气,似乎是通过这次的深呼吸鼓起了几分勇气,红着脸,低低的回应道: “好。” “跟我来。” “我们相遇的那片森林...” “与我家完全相反...” ...... 一气道盟。 肖家。 一间阴气森森的房间内。 肖万诚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信扔到了面前的桌子上,尽管没有说什么,但那种不悦的情绪还是显而易见。 “父亲,她也太嚣张了!” “闭嘴!” 肖万诚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将自己眼中的愤怒收敛好,而后缓缓睁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 “她有嚣张的资格!” 一旁的肥胖女子听了这话,显然不怎么服气,尽管知道自家父亲的脾气,但她还是皱着眉头反驳道: “可也不能这么嚣张啊!” “先不说咱们已经给的够多了,就算是她觉得不够,那也没必要动手啊!” “三次送信!” “死了三个送信人。” “她的回信全都是通过咱们肖家的人手传递回来的,一来一回,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非要杀那几个信使啊?” “她要是信不过咱们肖家也就算了...” “来来回回依旧使用咱们的渠道...” “这难道还不算嚣张吗?” 一口气说完,肥胖的女子被气的满脸通红,幸好旁边的臭弟弟给她递了一杯水,及时的缓解了她嗓子冒烟的尴尬情况。 鬼知道她这些天究竟被气成了什么样! 目中无人也就罢了。 有求于人,自然要放低姿态。 这些基本的道理,她都懂。 但问题是... 也不能腆着脸上去求人打啊! 女子愤怒的神情,自然被肖万诚看在眼中,力不从心之感涌上心头之余,肖万诚已是淡淡的问道: “说完了?” “说完了。” 看着梗着脖子,依旧还没意识到错在哪里的女儿,肖万诚心累的叹了口气,对一旁的少年问道: “昊儿,你怎么看?” 房间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在女子眼巴巴的目光中,少年拄着下巴沉思了片刻后,开口说道: “这是在示威。” “但正如父亲所说,她有这个资格。”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她很清楚,在目前的一气道盟中,除了她以外,没有任何人可以抗衡陆渊,真是她得天独厚的优势。” “而她也很清楚,在目前的局势中,无论她偏向哪一方,都会直接更改大局,所以示威其实没毛病。” “她的胃口,比想象中的更大。” 在姐姐委屈的目光中,肖天昊站在一个公平的角度开口说道,但还未等他的话音落下,就听见父亲肖万诚继续开口问道: “那你觉得,现在该怎样做?” “当然是继续展现出诚意!” 肖天昊毫不迟疑的回答道,旋即在肖万诚赞许的目光中,不急不缓的开口给出了自己的分析: “她的胃口就算是再大,也不可能在一时间内就消化掉我们付出的所有筹码,我们的大部分筹码,其实在短时间内,还是归属于我们肖家的。” “所以,我觉得就算是给的再多,其实都无所谓,因为当她知道消化不了的时候,自然会给我们退回来。” “至于说...” “反悔,甚至是挑唆...” “其实真没这个必要。” “挑唆好了,自然可行。” “但挑唆坏了,很有可能让这两个刚刚产生隔阂的妖皇重新站到一起,甚至有可能联手把我们肖家拖下水,当成...” 似乎是察觉到后面的话很不礼貌,肖天昊自然犹豫了片刻,而后才迎着肖万诚赞许的目光低声说道: “当成杀鸡儆猴中的那只鸡。” “说的不错。” 肖万诚长出一口气,心头的疲惫感多少得到了缓解,虽说肖天昊的想法在他看来还有些稚嫩,不过和他这个女儿相比,肖天昊无疑更适合成为肖家之主! 肖家,行事风格霸道。 因此,在以往的时候,其实还真看不出来肖家子弟中,究竟哪一个是人才,哪一个是蠢材。 肖家历代家主,行事风格都很霸道。 但问题是... 即便如此霸道,即便如此受人记恨,肖家却依旧没被一气道盟中的任何一个家族那捏住把柄! 这! 就是肖家家主的另一面! 滴水不漏的做事风格! 肖天昊虽然还不够霸道,但和他这个只会横行霸道的女儿相比,肖天昊无疑具备更高的可塑性。 霸道,是可以被培养的。 养尊处优,说一不二。 性格自然而然就会变得霸道起来。 但滴水不漏的心思... 是无法被培养出来的! 329.归家 肖天昊的出色,让肖万诚心中的怒火顿时消退了不少。 虽说肖万诚也明白眼下他没有选择的余地,但到了他的这个位置,心中怎么想与具体怎么做,其实是分开的。 不为情绪所动。 这是每一个身处高位者,都必需学会的道理,也是每一个合格的掌权者,必须要做到的事情。 因为从本质上来讲,将情绪所带来的影响摒除,全凭理智处理事务,将绝不会做出错误的选择! 顶多会因为个人的能力上限,在某些事上感觉到力不从心罢了! 就像是现在一样。 可以说,肖家后继无人。 非嫡系血脉的肖家人,多多少少还有那么几个说的过去的,但嫡系血脉中,却没有任何人可以承担起重任,即便是被肖万诚看好的肖天昊,亦是如此。 这一代的道盟,天骄倍出。 早些时候,神火山庄的东方姐妹,以一手控火之术横压所有控火道士,虽然长年处于闺中不怎么露面,但凭借着早年创下的战绩来看,属实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典型代表人物。 在神火山庄之后,自然就是王权家。 王权霸业,王权醉。 当年,这两个在道盟密传中得到了未知好处的幼童,已经凭借着特有的天赋横扫明面上的年青一代。 即便是他肖万诚的女儿,在年长了王权霸业十余岁的基础上,依旧还是被王权霸业一招击败。 虽说只是一场私斗,并没有真正的撕破脸皮,但肖万诚可不会将这场私斗看做是自家女儿轻敌的结果。 而在王权家之后,自然就是李家与杨家这两个古老的家族。 李家的李自在与李去浊。 杨家的杨一叹。 这都是最杰出的年青一代。 也是早早就在修为和境界上,追赶上了他们的几个年轻人,虽说在战斗方面还有一定的缺陷,但即便是他肖万诚,也不得不承认李家与杨家后继有人。 而且从做人做事的风格上,杨家的杨一叹与李家的李自在,也足以配得上两家少家主的身份。 而在这往后,就是其余的几个家族。 虽说这几个家族的年轻一代,除了修为比较高之外,没什么明显的优点,但也没有什么明显的缺点。 更何况... 有王权家的王权霸业带头,余下的这几个家族的少家主,脑子要不要,其实还真不是一个重要的问题。 他们只需要懂得听话即可。 一位好的带头人,会合理的将每一个下属安排在最合理的位置上,并且做着最合理的工作。 而且在大多数时候,一个懂得听话做事的下属,其实会比那些具有小心思的下属更能让人放心,也能更快的完成任务。 肖万诚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虽说余下的那几个家族的少家主都有些傲气,且傲的让人难以接近,但这些人一但被拆开,其实成不了什么大事。 相反。 王权家,李家,杨家。 这三个家族,才是值得重视的对手。 当然。 不是现在。 而是未来。 这三个家族,是未来的肖家,值得重视的对手! 而在当时,肖万诚还没看到肖家中不成器的下一代,自然可以站在制高点,评论这些家族。 可现在不同了! 神火山庄,瞬间冒出两个妖皇! 先不说陆渊这个人究竟是好是坏,就看这份隐忍的心思和布局的手段,肖万诚就敢断言,陆渊此人绝对是一个危险的人。 一位妖皇,绝对拥有掀桌子的能力。 两位妖皇,哪怕是代表着一气道盟的这张桌子,掀桌子能否成功,其实都具备着一定的可实施性。 而且... 就算是失败了,一气道盟也奈何不了两位妖皇,尤其是这两位妖皇还皆出自于神火山庄,根本不会出现声势方面被人施压的可能性。 更何况,就算是排除掉神火山庄这个大敌,就目前肖家这几个嫡系子弟展现出来的心机手段来看,能否在劣势中带领肖家存活下来,其实都是个未知数。 就更不用谈带领肖家走上颠覆了! 归根结底,还是年轻一辈太弱了。 实力强的,心思单纯。 实力弱的,心机尚可。 若是放在寻常的时候,肖万诚根本不会着急,更不会为了此事而犯愁,顶多浪费点精力,好好培养就是了。 留给他的时间很多。 在他还能守住肖家的这段时间里,他可以拿出相当多的时间与精力,好好的培养肖天昊这一代。 但问题是... 时局变化的太快了! 几乎是一眨眼,肖家就要面对两位妖皇级别的对手,而且还要时刻提防着神火山庄以及其余几个蓄谋已久试图报复肖家的大家族出手。 至于说,龙影书局是否会参战... 在肖万诚的眼里,这并不是个问题。 这个名叫“袁卯”的妖皇,虽然明面上是龙影书局的负责人,但既然是明面上,自然无法完全说了算。 所以,龙影书局参战,是必然的。 而到了那个时候,肖家不仅仅要面对两位妖皇与十余位妖王,外加上一个影响力颇大的龙影书局,还要时刻提防着一些妄图落井下石的家族... 说实话。 这个局势,别说是肖家的年轻一代,就算是肖万诚在看明白这个时局后,也感到了阵阵的束手无策。 怎么打? 完全没办法打! 对方就算采取兑子战术,都能硬生生把肖家怼死! 而且,在肖家最擅长的言论方面,对方也早早的布下了大局,肖万诚敢断言,只要他们肖家敢挑起舆论战,龙影书局就会毫不犹豫的用更强大的舆论战,将他们肖家碾成一摊飞灰。 没办法。 龙影书局的好书实在是太多了。 论操控舆论,龙影书局所掌握的渠道也太多了。 肖家是为了渠道而发展渠道。 龙影书局则是为了买书,不得不接受各个渠道的主动加盟。 两者在先天上,就不是一个层次。 真若是泼脏水... 肖家会立刻臭掉。 这也是肖万诚为什么只对一气道盟的各个家主进行施压,而没有直接采取舆论战先行给陆渊泼脏水的根本原因。 当然。 因为肖家擅长使用舆论战,所以才能快速注意到这一点,一气道盟中,其余家族的家主可没有如此敏锐的目光。 要不然... 先前的那场会议,根本就不会开启! 正是因为没看清肖万诚的想法,所以才在王权家开启了这场会议,殊不知,肖万诚的想法很简单,只是单纯的试一试借刀杀人罢了。 能成功,更好。 不能成功,也没什么损失。 毕竟... “我们肖家,从不会把所有的鸡蛋全部放在一个篮子里!” 肖万诚意味深长的开口说道,看着身旁肖天昊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即从怀中取出三张书信,拿起笔墨随意的涂改了几处,不紧不慢的对这个愚蠢的女儿吩咐道: “再去信!” “你亲自去!” “将我们的底价给出去。” “同时...” “把这一张书信带给她!” 肥胖的女子满脸懵逼,手忙脚乱的结果这张被涂涂改改的信纸,接着一脸茫然的看了看,情不自禁的问道: “我去,会死吧?” 见此,肖万诚心累的叹了口气,懒得再去点播这个愚蠢的女儿,对着身旁的肖天昊招了招手,而后指了指一脸懵逼的女儿,无奈的叹道: “你给你姐姐讲讲。” 听闻此言,肖天昊眸光微暗,将心中杂念剔除,短暂思考之后,已是开口讲述起了自己的看法: “不会。” “她是个聪明人。” “单纯的利益,确实不能说服她。” “但这张被涂改后的信纸,则是属于隐晦的威胁。” “如果她不接受我们的条件...” “那也就只好让我们下一次的书信,不小心被陆渊截获,并且还极其不小心的暴露了我们肖家与她合作的关系!” “到了那个时候...” “她其实就没有选择了。” “当然。” “这只是鱼死网破的做法罢了。” “姐姐你这次去,只需要把我上面说的鱼死网破的做法讲给对方听,她只要不想死就一定会答应我们的条件!” 肖天昊侃侃而谈。 旁听的肖万诚,目光则是越来越亮。 虽说肖天昊尚且还是稚嫩了些,但若是单论这份老辣的眼光,已经不逊色与他分毫了! 只不过... 做事的手段,还需要加强。 修为方面,也需要提高。 不过对此,肖万诚已是非常满意。 他很清楚,他不可能要求肖天昊这个从小就比较内向的孩子,一瞬间成长为陆渊那种毫无缺点的存在。 这无疑是不现实的。 为人方面,陆渊低调的不可思议。 做事方面,陆渊可谓是滴水不漏。 心机方面,陆渊隐忍的让人胆寒。 实力方面,则是史无前例的妖皇。 这样一个毫无缺点的存在,根本不是正常人类所能触及的,即便是天赋奇高的绝世天才也不可能。 所以,尽他最大的能力,趁着这次变局带来的明显落差,好好的培养肖天昊这块独属于他们肖家的金子,是他目前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 时间过得很快。 距离上次会议和肖家私下里的谋划,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西域的人类已经重新踏上了故土。 从理论上来讲,这些重回故土的人确实需要一气道盟从中调和,并且妥善的将这批人安置下来,避免因久离故土,最后被活活饿死的奇葩事件发生。 但对于这些重回故土的人来讲... 他们还是更愿意跟随龙影书局这些将他们从危难中拯救出来的人,前往一个全新的环境重新开始生活。 一气道盟的名头在人族中还算可以。 但在这些从西域死里逃生的人看来,这个一气道盟,连龙影书局的一根毫毛都比不上! 龙影书局敢杀入西域! 龙影书局敢杀入南国! 一气道盟呢? 龙影书局的首领,敢扛着暴虐无道的污名,对所有沾染了无辜人类鲜血的妖怪追查到底! 一气道盟的盟主呢? 龙影书局,不嫌他们老弱无力,在短时间内,堪称是滥竽充数般的从他们中筛选出了大量的青少年,不禁极其有魄力的承认了这些被筛选者归为龙影书局的身份,还冒天下之大不韪,带着所有西域的人类一起撤离出西域! 从西域的核心出发。 走了一路,收拢了一路。 长蛇越走越长。 时不时,就可以看见一只新的队伍从不同的方向穿插而来,并且加入到这只长蛇的躯体中。 足以见得... 龙影书局的首领,说到做到! 其当初承诺过,要将西域的所有人类全部撤离出西域,结果竟然真的完成了这个不可能实现的承诺! 如果这还不值得让他们这些从西域撤离出来的人类奉上信任,那只能说明,他们只是一群狼心狗肺的畜生罢了! 连最基本的感恩都不懂。 说是畜生,都是在褒奖! 一气道盟呢? 所有西域的人类都清楚,这一次,龙影书局中被派遣到西域的,全部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因此,只有不到五十个人。 而就是这四十多个人,却扛着他们无法想象的压力,孤军作战,最终做成了一气道盟数万人都无法完成的事! 这能说明什么? 能说明龙影书局的人很强吗? 当然能。 但最重要的不是这一点。 而是... 一气道盟,究竟是不能动手,还是不敢动手! 虽然他们中的很多人对妖皇没有一个明确的认知,但就算是耳濡目染,他们也清楚妖皇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放在西域,那就是西域之主! 放在北山,那就是北山之主! 放在南国,那就是南国之主! 放在涂山,那就是涂山之主! 放在一气道盟... 就应该是一气道盟的盟主! 所以... 现任一气道盟的盟主,若是实力已经超过了这位龙影书局的首领,那为什么不来拯救他们? 而现任一气道盟的盟主,若是实力逊色于这位龙影书局的首领,那为什么不选择退位让贤,让有能力拯救他们的人以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露面? 他们只是淳朴! 不是傻! 一气道盟中,有多少龌龊,他们无法想象甚至是猜测,但他们知道,一气道盟并不是一个好地方! 那里有勾心斗角! 那里有不公平的事情! 若是他们未曾见过明光,也许会继续沉沦于黑暗,但他们既然见过明光,就再也不会接受黑暗的意图! 即便... 这种意图是好意。 但谁又能保证呢? 没有人可以保证! 所以,他们选择追随光明。 即便追随光明的日子,会痛苦,但他们相信,这个选择并不会让他们永远的痛苦下去! 这就足够了! 没有人知道,这种念头是在何时突然出现的。 也没有人知道,这种想法是在何时生根发芽的。 更没有人知道,这种言论是在何时开花结果的。 每个人都觉得正确。 所以跟着正确的方向走... 一点毛病都没有! 至于说,不知何时,在营地内流传起来的,据说那位龙影书局首领的妻子是一位妖怪的这种消息... 别问! 问就是一气道盟的阴险手段! 他们刚踏上故土。 连一天都没过去,就有这种言论... 真觉得他们都是傻子? 再说了... 即便这个消息是准确的,那位龙影书局首领的妻子真的是一位妖怪,也没办法阻止他们献上的祝福! 这位首领杀了多少妖怪? 没人能算清。 根据队伍内部,最早被挑选进龙影书局的那些人所言,血流成河的景象,肯定是出现过。 外加上后续间接的处决掉了一批批的妖怪,以及所到之处,被绳之以法的一批批妖怪,因为这位首领而死的妖怪,保守估计都不下万余! 可以说,是血洗了一遍西域! 这样的保护神,还需要通过妻子的身份才能证明其是归属于一气道盟,归属于人族的吗? 不需要! 相反! 杀了这么多妖怪,这位首领自然是不害怕被一些卑鄙无耻的妖怪报复,但这位首领的妻子,注定会受到一定的困扰! 包括但不限于... 被一些妖怪迁怒于家族! 甚至是祸及亲属。 但即便如此,这位首领的妻子却依旧选择支持丈夫,难道就只因为对方的身份是妖怪,就能抹杀掉这个事实吗? 不能! 他们都是有心的人! 他们见识过恶妖。 但也能分辨出好妖! 因为自身受到过妖怪的迫害,就迁怒于一位无辜的妖怪,而且还是迁怒于救命恩人妻子的身份... 这种事,他们做不出来! 因此。 出乎陆渊的预料,出乎肖家的预料,出乎月啼暇的预料,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即便月啼暇的身份被公开,这些从西域死里逃生的人类也没有任何贬低,反而是极其离谱的承认了月啼暇的身份。 直接将一气道盟派下来安排住所,附带宣传人妖两立的道士怼的哑口无言,并且从营地里轰了出去。 单论实力,一气道盟派来的道士,肯定不害怕一群老弱病残,尤其还是没有补充过营养的老弱病残。 可问题是... 人太多了! 就算是龙影书局的人不出手,就算是龙影书局勒令这些被刚刚招纳进来的眼线也不许出手,数万人的厉声谩骂,也不是几十个道士能抗住的。 或者说... 全天下,都没几个能抗住的! 这与实力无关,与心理素质有关! 一个人,说一句公理,可以被认为是说谎。 一百个人,说一百句公理,那就会被认定为公理。 数万个人,用七八种方言,不停的用各种词汇谩骂着,哪怕是王权霸业来,恐怕也要被喷到怀疑人生,更何况只是几十个年轻的道士。 “不干了不干了!!!” “这活儿我干不了!!!” 坐在石头上,年轻的道士捂着脸发疯似的大吼道,打破了死寂的气氛,却让原本死寂的气氛更加死寂。 每个道士都是垂头丧气的样子。 被一气道盟派过来处理事务,而不是被派去斩妖除魔,对于这些尚且年轻的道士而言,本就会心生抗拒。 更何况... 他们还不擅长这方面! 而在硬着头皮,焦头烂额之际,却又被数万人齐声怒骂,而他们不仅不敢动手,甚至讲理都讲的一败涂地... 简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但那些人问的问题... 属实让他们无法回答。 “我们落难时,你们在哪里?” “我们获救时,你们在哪里?” 别的先不说,就这两个问题,就直接将他们问的哑口无言,已经想好的反问都没有脸面再问出来,只能灰溜溜的跑到这里,琢磨对策。 “要我说...” “说个屁!” 年岁稍长的男子沉吟半晌,刚刚开口准备说出自己的想法,就被瘫在石头上的少年噎了回去,但还未等这名年岁稍长的男子皱起眉头,少年就已经从石头上跳下,将自己外面的制服脱下,扔在地上,高声对着众人厉喝道: “讨论对策?” “看看那些老人!” “看看那些孩子!” “你们有脸去讨论对策吗?”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 “但我是没有的!” “他们骂的却是难听,但没错!” “老子是为斩妖除魔来的,不是为了帮一气道盟处理烂摊子的,更不是为了什么荣华富贵而来的!” “一气道盟,谁愿意进谁进!” “老子退出,总行了吧!”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这个腐朽的一气道盟,是龙影书局做的太好了,还是一气道盟太安逸了,让我和你们甘愿背负骂名也要做好这件事?” “你们继续琢磨!” “不用送!” 面红耳赤的骂完,少年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只余下再度安静下来的空气,以及一件又一件被留在地上的道袍... 以上的小插曲,陆渊并不知道。 即便知道,也只会说,人心所向。 龙影书局不是想进就能进的。 一气道盟的考核很难。 龙影书局的考核更难。 不过,人心所向,更多还是一种声势上的体现。 虽说对于龙影书局的实力增长没有任何帮助,但在舆论战上,以及接下来的大动作中,还是一种相当有力的支撑。 而此时此刻的陆渊,正带着月啼暇和阿柱以及袁卯等人,安静的站在神火山庄的大门前,看着熟悉的紫红色大门,眼中不禁带上了几分感慨。 这是他当初离开的地方。 也是他生活了十年之久的地方。 “四十五人去...” “四十五人归。” “我未食言。” 望着眼前禁闭的大门,陆渊幽幽的开口说道,话语虽然无力,语气虽然平淡,但在他的身后,已然弥漫起了一股狂热般的崇拜感! 330.一个交代 紫红色的大门依旧紧闭。 对此,陆渊并不感到意外。 他们归来的时间,本就不能确定。 即便是确定,在这个多事之秋,紧闭大门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尤其是在肖家垂死挣扎的这个节骨眼上,不给肖家把柄,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 当然。 真要是上纲上线的论起来... 他才是留下把柄最多的那个人。 公然把月啼暇带回来,这不仅是对肖家的挑衅,也是对一气道盟的挑衅,若他的修为不是妖皇,恐怕一气道盟早就会把他拦下来了,根本不会采取这种不远不近的态度放任他来到这里。 虽说他确实可以横推,没有一气道盟放任的态度也可以回到神火山庄,但那无疑是撕破了脸皮,让他后面准备进行的谋划更加难以成功。 因此,一气道盟如今的态度,对他来讲其实是好事。 既没有大张旗鼓的表示欢迎,避免了随时有可能出现的捧杀环节;也没有强硬的将他拦在一气道盟之外,避免了两者之间发生剧烈冲突的可能性。 说实话。 若不是清楚一气道盟内部的混乱,他恐怕还真要拍着手,对这位未知的对手布下的棋局表示赞叹。 这副棋局,直接把难题推给了他。 可惜... 他一贯喜欢掀桌子! 杂念万千,收拢只需一瞬,将掀桌子的念头收回脑海,陆渊平静的抬起手,轻扣面前的大门。 片刻。 伴随着并不明显的脚步声,紫红色的大门被推开,身着神火山庄制式道袍的弟子激动的看着面前的陆渊,先是恭敬的对陆渊施了一礼,而后就激动的大喊道: “大师兄回来了!” “哈?” 小小的身影下意识发出惊呼,从不远处腾空而起,在空中就已经看清楚了陆渊等人的模样,旋即化作一道流光,飞到了陆渊身前。 “小师弟你终于回来了!” “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姐怕是要想的立刻去找你了!” 小小的东方秦兰毫无顾忌的伸手,拽住陆渊的衣袖就往里走,不仅无视掉了袁卯等人哭笑不得的神色,也在试图用行动让某个土土的女妖怪知难而退。 可惜,试图给月啼暇一个下马威的东方秦兰显然忘了,陆渊的修为比她高,身体素质也比她强这件事。 只要陆渊不想走... 东方秦兰就只能被拽回来。 事实也确是如此。 在一扯没扯动,复扯没扯动,反而还因为用力过大导致身躯被反拖拽后,东方秦兰终于生气了。 皱起小眉头,松开手,并指如剑,指着一旁的月啼暇,东方秦兰气势汹汹的开口质问道: “呔!妖怪!” “报上姓名来!” “今日本姑娘就要斩妖除魔!” “在这朗朗乾坤之下,也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在我家里,你这个大胆的妖怪还不乖乖的束手就擒?” 月啼暇刚刚在心里想好的问候,顿时被东方秦兰这一顿呵斥憋了回去,本就不善言辞的月啼暇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下意识对陆渊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月啼暇觉得,东方秦兰看不懂。 但对于早熟的东方秦兰来讲... 她虽然无法一眼分辨出这道目光中究竟蕴含着什么意思,但这只土土的女妖怪楚楚可怜的样子,她还是能看明白的。 而在她的厉声质问下,这只土土的女妖怪不禁没有心生畏惧,甚至还光明正大的对她炫耀两者之间的亲密程度... 杀人诛心啊! 这是杀人诛心啊! 东方秦兰甚至已经想到了面前这只土土的女妖怪,此时此刻在心里洋洋自得的自夸之语: “我是妖怪,你能怎样?” “你姐夫是妖皇,又能怎样?” “还不是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有本事打我啊?” “有本事越过你姐夫来打我啊?” “打不到还敢说大话。” “你那也叫威胁?” 一念至此,本就脾气暴躁的东方秦兰瞬间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直接唤出了一团纯质阳炎,自顾自的介绍道: “我手里的,是纯质阳炎。” “你现在,已经踏足了我们神火山庄,对于像你这样的妖怪,虽然很多人不屑于对你出手,但本姑娘既然作为东方家的嫡系血脉之一,还是有必要维护我神火山庄的清誉和脸面的!” “来吧!” “和我单挑吧!” 话音未落,陆渊已是黑着脸,拎着东方秦兰的后脖领将东方秦兰提了起来,无奈的叹道: “能否不要无视我...” “再者,小师姐,你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吗?” “见到客人,不要求你能诚心实意的打招呼,最起码来讲,虚心假意的寒暄,你应该懂吧?” “把客人晾在一旁,非待客之道。” “更何况,就算是妖怪,难道不应该先问清原因,亦或是阐述清你与她之间的矛盾再动手吗?” “一上来就打生打死...” “合着我这么多年白教你了?” “再者,就算退一步来讲...” “单挑?” “你确定打得过?” 陆渊这话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更不是在恐吓东方秦兰。 以目前东方秦兰的修为,就算有纯质阳炎的增幅,其实也打不过眼下已经是大妖王的月啼暇。 更何况... 纯质阳炎对月啼暇无效... 当然。 火克木,乃是五行中的规则。 无可更改。 但就像水克火、火亦能克水一样,五行中的规则并不是绝对,如果一方的品质足够高,是可以逆着规则进行反克制的! 而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的月啼暇,在生命层次上已经进行了一次迁跃,虽然很遗憾的没能像小舞一样继承一部分空间,但作为全新的龙血月啼族的族长,也是目前唯一的一个不惧水火、完全克服掉所有缺点的月啼一族,纯质阳炎对月啼暇来讲,根本起不到克制作用。 当然。 若是想像陆渊、李慕尘这两个人龙混血一样,可以直接把纯质阳炎拿过来用,目前的月啼暇还是做不到的。 她只是不惧水火。 并不能驱水控火。 但即便如此,身为大妖王的月啼暇,也可以轻轻松松的摁着东方秦兰这个还没有达到妖王境界的小丫头暴捶。 除此之外,东方淮竹来了,其实也是同样的下场。 但对于陆渊的这番反问,东方秦兰虽然很快的理解了其中的意思,但心里却完全不相信。 不过,她并没有直接反驳。 张牙舞爪的指挥着陆渊将她放下,捏着下巴思考了片刻,在发觉东方淮竹还没有赶来后,不由得感到一阵阵心累。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输人不输阵! 既然姐姐不上,那她也就只能硬着头皮顶上了! “我没有无视你...” 东方秦兰先是回答了陆渊的问题,旋即理了理自己的衣领,然后又理了理自己的发型,不慌不忙的站在原地,直视着月啼暇咬牙切齿的说道: “礼貌?” “有朋自远方来,虽远必诛!” “这句话,可是你教给我的!” “再者...” “你带着她登门,你让我怎么礼貌?” “喊打喊杀已经是轻的了!” “我和姐姐在闺中苦等你这么久,结果你竟然在外面带回来了一个女妖怪,而且还是一个土土的女妖怪,甚至还扎着如此老套的麻花辫!” “我就纳闷了!” “你让我怎么礼貌?” “你让我怎么冷静?” 说实话,若不是熟知东方秦兰的性格偏向于腹黑,恐怕陆渊还真要对这段话信以为真。 不过,既然已经知晓,陆渊自然没心情陪着东方秦兰演下去。 若是放在以前,他说不定还会陪东方秦兰演下去,但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继续放纵东方秦兰只会让事情变的更复杂,万一月啼暇因为这段话想多了,甚至给他补充上一段并不存在的黑历史,那可就遭了! 但是... 按理说... 从他进门到现在,时间不短了。 就算是他的师尊东方孤月年迈,凭借着妖王级别的修为也应该察觉到了,不可能到现在为止还是没赶到。 如此反常的事情,配合上东方秦兰的搅局与东方淮竹的静默,陆渊似乎猜到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无非是月啼暇的存在,让对他抱有执念的东方淮竹想不明白,然后东方孤月这位老父亲帮着女儿出气罢了。 算不上什么大事。 对于目前身心俱疲的他来讲,这种事确实是一个麻烦,而且还是他非常不喜欢的那种麻烦。 但若是换位思考一下... 对于东方淮竹来讲,确实很残酷。 喜欢,无法被控制。 即便是眼光再透彻的人,也无法在看清楚本质后,遵循理智,克制住自身喜欢对方的念头。 这玩意的可怕,就在于无法控制。 而更可怕的是,这玩意的传播方式,无声无息,无形无相! 尽管陆渊遵循着不娶何撩的态度,在感知到东方淮竹喜欢的萌芽后,尽量的避免与东方淮竹产生密切的接触,但两人既然同处一个房檐下,日常生活中,又怎么可能不见面! 在陆渊眼中,一次随随便便的见面,落在东方淮竹的眼中,可能就不只是一次简简单单的见面了。 陆渊很清楚。 他无法控制东方淮竹的想法。 但想要更改东方淮竹惨死的命运,他就不得不插手东方淮竹的人生,尽量让东方淮竹配合着他的计划,走上全新的道路。 最起码... 不能让东方淮竹产生逆反心理! 而直接揭破少女的心思,并且用最简单最利落的语言拒绝少女的爱慕,必定会让东方淮竹产生逆反心理。 可问题是... 拉拉扯扯的更不行! 放手不管,还愧对良心。 两个馒头,一个更改了东方孤月死亡的命数,一个用来更改东方淮竹悲惨的人生结局,不多不少,刚刚好。 所以,放手不管肯定是不行的。 于是,陆渊很清楚,自己已经走入到了一个死胡同中,但他却没有任何办法能从这个死胡同中走出来... “真是让人无语的事实。” 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陆渊在心里无奈的长叹了一句,而后再度拎起张牙舞爪的东方秦兰,另一只手拉住月啼暇的小手,一步踏出,已是穿过了庭院,来到了神火山庄的大堂中。 端坐于上首处的东方孤月,见到陆渊的出现似乎并没有意外,只是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而后放下茶杯,打量了一眼站在陆渊身旁的月啼暇,意有所指的开口问道: “你真的想好了?” “当然。” 即便看清了东方孤月眼中的复杂,陆渊也丝毫没有动摇,干脆利落的说出了自己的选择。 不过,还未等东方孤月陈述利害,陆渊就再度开口补充道: “师尊,事情很复杂。” “虽说感情的事注定复杂,但我所说的复杂要远超正常的感情复杂,这里面掺加了大量的个人因素,以及时局的因素。” “如果师尊您不介意的话...” “我想与师姐好好谈谈。” 东方秦兰下意识抬头,忽然间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小丑,旋即就意识到了自己正处于半空中,只好无奈的挣扎了两下,示意陆渊把她先放下来。 陆渊自然察觉到了东方秦兰的动作,将东方秦兰重新放回到地面上,任由东方秦兰跑到东方孤月的身后。 大堂内陷入了安静中。 但这种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 东方孤月长叹一声,打破了这种让人难受的安静,看着自己眼前这个最出色的关门弟子,心中仅存的那丝担忧也消散一空,疲惫的摆了摆手,淡淡的感慨道: “儿孙自有儿孙福啊...” “我早该看开的。” “姑娘,若是有时间的话,也不介意我唠叨的话,能否给我这个老头子还有我这个调皮捣蛋的女儿,好好讲讲这个臭小子是如何打败欢都擎天的啊?” 月啼暇下意识看了一眼陆渊。 陆渊微微点头。 月啼暇心里顿时一安,对面前这位须发皆白的老人恭敬的行了一礼,而后笑着回答道: “晚辈自然无妨。” “若是前辈想听,晚辈反倒是要多唠叨几分了,他这一路走来,做的事,一个时辰能说完都算是快的。” 东方孤月不由得哈哈大笑,刻意无视掉陆渊悄然离去的背影,拉着满脸不爽的东方秦兰,和面前这个据说是月啼一族的小姑娘放松的交谈了起来。 ...... 东方孤月是在刻意的给陆渊和东方淮竹单独交谈创造条件,无论是月啼暇,还是陆渊,皆能看清这一点。 月啼暇自然不会担心自身的安危。 目前的神火山庄,整体实力已经超过了王权家,即便是一气道盟,都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上门抓人。 敢来就敢死。 谁来谁死。 因此,刚刚月啼暇看向陆渊,其实主要还是在问陆渊,是否需要她配合,给那位女子创造出一个单独交谈的环境。 而陆渊,也确实需要这样一个环境。 所以,月啼暇留下,陆渊离开。 行走在干净整洁的石板路上,陆渊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东方淮竹的小筑外,心中微微思虑之时,已是轻轻叩响了院门。 出乎他的预料。 院门未关。 他只是轻轻一敲,院门就随着这股微不足道的力量打开,东方淮竹一席青衣,站在不远处的凉亭中,凉亭中的石桌上,茶具早已被摆好。 “看样子,师姐是未卜先知了...” 眼见此景,陆渊不由得失笑道,将身后的院门重新关好,不紧不慢的走到了东方淮竹身前不远处,站定。 “未卜先知倒没有...” “要不然,早就能算清楚的。” 东方淮竹看着依旧和自己保持着一定距离的陆渊,心中也是明悟了几分,不动声色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想要借此掩饰失望的情绪。 不过... “喝茶可不能消愁,淮竹。” 温热的手掌将她持杯的手掌包裹,耳畔传来某只小刺猬略带笑意的话语,击拂在耳垂上的热气与最后的那个名字,让东方淮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但就在下一刻,女儿家的心思上涌,东方淮竹任性般的挣脱开了陆渊的手掌,抿着小嘴往前走了两步,而后转过身,直视着面前的陆渊,平静的反问道: “师弟又怎知道喝茶不能消愁?” “我若是偏要喝呢?” 空气突然安静。 陆渊不禁轻叹一声,似乎是早有预料般的开口总结道: “这就是我迟迟不说的原因。” “一但我说了...” “将会有无数个类似的问题出现。” “这对于你的未来没有好处...” 话语未说完,已是被打断。 “我的未来,我自己说了算!” “对我的未来有没有好处,无论是你还是我,其实都不敢确凿的拿出证据,只能用时间去证明!” “不是吗?” 东方淮竹似乎拿出了所有的勇气,甚至是后半辈子所有的勇气,在这一刻,将陆渊问的哑口无言。 空气再度陷入了安静。 虽然没有人喜欢安静,毕竟过度的安静意味着尴尬,但有些时候,事情的走向确实需要安静,才能在众多尴尬中,将事情继续谈论下去。 两人极其默契的保持着沉默,最终还是陆渊主动给这件事情铺垫了一个可以谈下去的理由。 “你觉得,我能给你一个答复么?” 陆渊淡淡的问道。 东方淮竹并没有迟疑,只是无比肯定的回答道: “能!” “一个好的答复,是答复!” “一个坏的答复,也是答复!” 似乎是得到了想象中的回答,也似乎是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答,陆渊不紧不慢的抬起手,直视着东方淮竹疑惑的目光,轻声解释道: “答复,我可以给你。” “就怕你接受不了。” 话音未落,陆渊抬起的手臂已经被冰晶样式的龙头臂甲包裹在内,强大的龙威伴随着虚幻的冰蓝色龙影进一步扩散,在东方淮竹懵逼的目光中,陆渊随意的甩了甩,而后五指微微开合,最后攥成一个拳头,平举到她的眼前。 “我是人。” “也是龙。” “人龙混血。” “这个答复,你能接受么?” 陆渊平静的话语,让失神的东方淮竹多多少少回过了神,她下意识伸出手,搭在了这只冰蓝色的臂甲上,感受着随着陆渊呼吸而起伏的臂甲,面色复杂的收回了手,低声问道: “我能接受。” 一颗参天大树,怎会爱上一朵昙花? 龙! 是站在所有妖怪顶点上的存在! 长生不死,是必然的! 而她呢? 她身为人类,纵使修为再高,终究不过是百年后的一捧黄土罢了,无论是对于她自己来讲,还是对于面前的小刺猬来讲,这都会是一段痛彻心扉的感情。 既然如此,与其痛彻心扉,还不如把美好的记忆保存下来,然后刻意的疏远,这样既避免了悲伤,也保留了美好。 所以... “你说的没错。” “确实没有好处。” 东方淮竹失神的喃喃自语道。 此时此刻,她不想去讨论,为什么面前的这只小刺猬是人龙混血的事实,她只想抱着被褥好好的哭一场,然后睡过去,将眼前的事实当做是一场梦。 可惜。 瞒不了自己的心啊! 她很清楚,自己看见的就是事实! 但她却希望,这是虚假的一场梦! 矛盾。 但人生就是矛盾的。 但就在这时,陆渊却主动上前一步,强势的将东方淮竹抱在了怀里。 说实话。 不禁东方淮竹懵了,就连观战的黑狐都险些没转过弯来,下意识窥探了一下陆渊正在运转的思维,才无语的蹲了下来,画着圈圈诅咒这对儿狗男女。 “你不是...” 东方淮竹下意识开口,但看着陆渊灼灼的目光,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心中的欣喜与悲伤中和到了一起,总算稳住了几乎快要崩溃的心态。 看着东方淮竹心态平稳了下来,陆渊微微松了口气,将臂甲隐去,哭笑不得的弹了弹东方淮竹的额头,笑道: “我所说的没有好处,不是你想的那个没有好处。” “修炼到大妖皇的功法,其实我早就给你和秦兰了,那本其实就是通用的,只要依照着那个上面的步骤修炼到皇级,其实就可以摆脱寿命的限制,与那些寿命悠久的妖皇平起平坐。” “我所说的没有好处,主要还是因为我个人的原因。” “潜水难出真龙。” “等你到了大妖皇,你也会明白,这个世界太过于狭小,除了向外探索,也就只有飞升这一条路可走。” “我接受了你的感情,其实没什么。” “毕竟,我也喜欢你。” “但对于你来讲,在我飞升后,你却要忍受千百年的孤独,甚至有可能永世都无法再与我相见。” “若你是个短情的人,我一点都不担心你的未来;但你是个长情的人,这样,就会出现一个无法避免的问题...” “你能否扛过孤独!” 331.婚宴 孤独,很可怕。 它甚至比仇恨还要可怕。 天底下最可怕的力量,就是时间。 而最能体现时间残酷性的情绪,自然是孤独。 对于长生者来讲,亲眼见证着所有与自己有关的人在岁月中逝去,而无能为力,痛彻心扉已经是轻的了。 对于短寿者来讲,亲眼见证着自身一步步的迈向死亡,单单是那份恐惧,就可以压垮一个人的心理防线。 没有人不怕死。 但总有比死亡更加恐怖的东西。 生不如死,亦或是... 孤独! 越是往上爬,越是孤独。 越是往上爬,能跟在身边的人越少。 跟不上的人,只能留在原地,望着前进者越来越渺小的背影,等待前进者功成名就之后,再回过头来接自己,亦或是重新挑选一位有潜力的前进者,搭上一班顺风车。 这是每个人都要面对的问题。 因为这个道理,通用。 而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陆渊才不想去伤害东方淮竹,尤其是东方淮竹还是一个长情的人,一但伤害,他离开时所留下的伤痕根本不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消散,反而会随着岁月的流逝加深! 陆渊的想法很正确。 但只能说是理性上的正确。 在感性这方面,可谓是错的离谱。 一个人的性格,其实是由理性与感性编制而成,过于理智和过于感性,都会带来不可控的因素。 只考虑到理性上的最优解,而不考虑到感性上的最优解,只能说陆渊越来越偏向于理智化了。 甚至可以被称之为“冷血”。 但... 空间,自然是理性的! 时间,自然也是理性的! 而命运与力量,则是感性的! 只掌握了空间,涉及到了时间,失去了气运之力的增幅,未曾触及力量,陆渊变的愈发理性,其实是一种必然的结果。 站的高,望的远。 这句话说的没错。 可问题是... 爬的越高,摔得越惨! 越是向上,失去的东西越多。 而且,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通过努力爬上顶点,与其带着包袱上阵,还不如在攀爬的过程中舍弃一些包袱,增加攀爬成功的概率来的更为划算。 反正,一旦失败了,这些包袱也会随着攀爬者摔得粉身碎骨,还不如当断则断,赌一个成功的概率。 理论上来讲,这么想没错。 可事实就不是一回事了! 总有些包袱,是无法舍弃的。 即便明知道没用,也无法舍弃。 就像是感情。 多少人都败在了感情用事上。 多少人都败在了一场冲动上。 但总有人不后悔。 甚至是心甘情愿。 在理性上,这是错误的选择。 但在感性上... 并不是每个人,都要站在顶点上! 寻找自己人生的顶点,攀爬上去,就已经证明了自己,并非要像其他人一样,攀爬一座永远爬不上去的高峰,只为了和别人证明自己。 那无疑是愚蠢的选择。 但对于理性而言,上述的一切,都是在对自身的懦弱寻找借口,也是在为自身的退让寻找理由! 理性与感性,先天矛盾。 所以。 人,也是矛盾的。 生灵,也是矛盾的。 陆渊,更是矛盾的。 但当陆渊这番矛盾的解释落在东方淮竹的耳中后,东方淮竹却并没有产生任何的失望,只是发自内心的轻叹一口气,走到面前这只心灵脆弱的小刺猬面前,拉住了这只小刺猬的手。 “很累吧?” “?” 陆渊抬起头,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他不是一个喜欢倾诉的人。 尽管他最开始,是一个健谈的人。 人,总是要成长的。 有些人的成长,无声无息。 有些人的成长,顺风顺水。 而有些人的成长... 是裹挟着血泪,于深渊中,淌开一条长长的血路,而且并不能确定这条血路是否通往光明。 就像是如今的陆渊一样。 时至今日,就连他自己都不能确定,他的所作所为是否还能代表着光明,尽管他在原则上要代表着光明。 最起码... 他要恪守自己的那份光明! 即便这份光明,是他人眼中的黑暗! 但... “你瞒不过我的...” 东方淮竹轻叹着,看着面前这只小刺猬刻意避开且刻意控制住颤抖的瞳孔,心如刀割。 身为人龙混血。 却不得不斩妖! 一声令下,西域滚滚妖首落地! 无人知晓,当时的陆渊,究竟抱着怎样的心情,就像是无人知晓,陆渊是一位人龙混血一样。 腐朽的一气道盟。 强者为尊的西域。 对于陆渊来讲,其实没有区别。 一位人族的妖皇,固然会得到整个一气道盟的重视,甚至还有可能直接结果一气道盟的盟主之位;但一位龙族的妖皇,则会得到全天下所有妖怪的膜拜,根本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认可与重视! 东方淮竹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她无法想象,当时的陆渊究竟背负着多大的压力,在明知道牺牲前途的基础上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将这个到手的西域送了出去。 至于说... 西域新冒出来的龙族女妖皇... 在得知陆渊人龙混血身份后,东方淮竹只需要简单的推断,就可以判断出这位龙族女妖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而对内。 明明有心悦之人,却不得不因为某些原因压制住自身的情感,具体有多痛苦,东方淮竹无法想象。 感性与理性的冲突,最为痛苦。 这意味着选择者必须要二选一! 虽说也可以中和... 但必须要选择一个主体! 所以,怎么选,其实都是错的! 但就在这样的冲突中,她身前的这只小刺猬却硬生生撑过了十年,直到今天才不得不跟她摊牌。 怎么可能不累! 深吸一口气,压住自己心头的酸涩,东方淮竹主动上前一步,大胆的伸出手,抱住了陆渊。 同时,低低的叹道: “我不怕。” “你说的那些,我都不怕。” “我愿意等。” “即便我知道,你不忍心。” “但请你尊重我的选择,并给我一个等待的机会。” 炽烈的情感似乎引动了什么,陆渊轻轻的抬起手,反手抱住东方淮竹,额头处的独眼微微跳动着,带着异样的频率,牵引出了同样炽烈的情感。 “既然如此...” “淮竹,你愿意嫁给我吗?” “以在此界中,人族妻子的身份。” 陆渊闭上了眼睛,低低的问道。 怀中佳人的应许,低低的响起。 同时。 在一气道盟的地盘外... 在圈内的外面... 在此界的外面... 在无数个小碎片的外面... 在璀璨的星河之上... 面容模糊的男子端坐于星河之上。 眼中似有日月星河流转。 观悟身下星河,轻轻叹息。 “快点吧...” “再快点吧...” “这份工作...” “老子早就干腻歪了!” 将身侧的鱼篓一脚踢翻,面容模糊的男子丢下手中的鱼竿,极其不耐烦的从星河中捞出一只小章鱼,并指如刀,做出了一道新鲜的章鱼刺身,最后丢进嘴里,一边咀嚼着这道章鱼刺身,一边含糊不清的吐槽道: “吃了跟没吃一样。” “对精神力一点增长都没有。” “这该死的限制!” “老子也好像去上面看看啊!” “一个命运就能卡了这么久,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成长为一个合格的接班人,可惜无法拨动时间轴,要不早就完事了...” “心累啊...” “我看看...” “是去找娜儿,还是去找瑶儿呢...” ...... 星河之上的吐槽,陆渊无从知晓。 他只知道自己的背后有靠山。 这个靠山具体有多硬... 这不是他需要考虑的问题。 人活在这个世上,终究需要靠自己。 能有靠山更好。 没有靠山,他又不是不能活了! “想什么呢?” 似乎是察觉到了陆渊正在发呆,东方淮竹从身后偷偷的抱了上来,笑嘻嘻的贴在陆渊的耳边问道。 一身大红色的嫁衣,将东方淮竹衬托的光彩照人,就算是陆渊这只刚吃完肉没多久的恶狼,看见东方淮竹这副样子,也不由得感觉欲念丛生。 没错。 他要结婚了。 正式的结婚。 而且还是人族这边的大婚。 与月啼暇不同。 东方淮竹的婚礼,相当隆重。 不仅仅是因为陆渊目前的身份,更因为神火山庄通过这一次的举动,清楚的表明了立场。 鬼知道当这个消息传到肖家后,肖万诚在一天内砸碎了多少个杯子。 神火山庄的这个举动,简直是硬生生的给了肖家两个耳光,这还不算完,还要反手再给肖家两个耳光。 你肖家不是抗拒陆渊吗? 行。 你抗拒你的,我办我的婚宴。 不仅如此,东方孤月这一次,还一视同仁的给肖家发了请柬... 说实话。 在肖万诚看来,这就不是请柬! 是战书! 神火山庄对肖家下的战书! 意思就是:有本事别在背地里挑事,正巧我们神火山庄举办婚宴,你若是不怂,就直接来参加婚宴,在婚宴上把你的抗拒当众说出来! 肖万诚敢说吗? 当然敢! 顶多... 计划提前就是了! 当面踩着一个妖皇上位,才更能体现出他们肖家的强大,尽管这种强大是狐假虎威得来的,但这件事只要别人不知道,他们就可以一直狐假虎威下去! 可惜。 肖家忽略了几个重要的问题。 狐假虎威确实可以。 但最后就会发展成与虎谋皮... 再者,背刺没问题。 但想要让一头老虎,击杀一头巨龙... 确定是认真的? 当然。 这不能怨肖家。 目前的肖家,蚊子肯定是能进去,老鼠肯定也是能进去,但会说话的一切外来者全部被龙影书局拦下! 别说是调查了! 更别说是回禀了! 这些天,就算是黑曜监察使,想要硬闯龙影书局的封锁线,都被天权星出手硬生生的镇杀了! 肖家一共才两个妖王。 拿什么闯九个妖王布下的封锁线? 若是王权家,说不定还真可以硬生生的闯过这道封锁线,毕竟王权家的底蕴远超一般人的想象,王权费老的战斗力,也远超一般的妖王。 说实话。 哪怕是袁卯亲至,面对王权家这一代家主用王权剑挥出的天第一剑,恐怕也要暂避锋芒。 不是害怕。 主要是有可能会受伤。 王权剑能对妖皇破防。 这本身就值得让妖皇重视。 面对无害的蝼蚁,自是无所谓;但面对有毒的毒虫,就很有可能因为大意而导致翻车。 这就是王权家对于妖皇的威慑力。 但肖家呢? 论攻杀能力,没有王权家与张家强。 论速度,没有姬家快。 论爆发,没有闻家强。 论控制,没有青木家与邓家强。 论随机应变,没有李家出色。 论洞察破绽,没有杨家强。 除了有黑曜监察使之外,肖家的巅峰战力也就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妖王,根本没办法与龙影书局的这些妖王媲美。 更何况... 类似螺旋丸、千鸟、治愈术这些陆渊已经弃用的小法术,陆渊也并没有藏私,直接在龙影书局内开了个贡献值,这些年,有不少妖王都学了这些小法术。 当然。 千鸟肯定是无法与闻家的九天普化神雷相提并论的,但作为代替品,也作为战斗手段多样化的一种,这些小法术还是能弥补龙影书局这些妖王一部分的缺陷。 尤其是治愈术。 只要打不死,只要还有意识,纵使心脏破碎、大脑报废,只要修为足够高,就都能抢救回来。 虽说,当心脏破碎、大脑报废后,基本都会直接失去意识,导致根本无法抢救就是了... 但无可否认这个术法的优秀! 设想一下。 两者死战,一方好不容易卸了对手的大胯,结果还没等高兴,就看见对手重新接好了大胯,甚至还完全愈合,根本没有影响到灵活度,只是浪费了一定的法力... 这特么谁能稳住心态啊! 所以,即便是看出来了陆渊在试图逼反肖家,肖万诚也只能极其憋屈的提前计划的时间。 当然。 肖家目前的消息传不出去。 袁卯自然也接不到肖家的传信。 对此,肖万诚只能寄望于袁卯到时候能读懂他的眼神暗示,并且在关键时刻不要掉链子。 只不过,肖万诚不知道的是... 这些都是陆渊的指示! 做戏做全套。 既然封锁了肖家,就要封锁到底。 其他消息都传不出去,就给袁卯这位合作者能传递出去消息,就算龙影书局可能被袁卯渗透了,也不会存在一个如此引人怀疑的疑点! 这个套,陆渊设了很久。 肖家不入套,他是不可能先动手的! 打草惊蛇要不得。 但杀鸡儆猴... “你能接受吗?” 看着梳妆镜里的佳人,陆渊不由得面带愧色,将可以说出来的部分计划告诉给了东方淮竹后,陆渊低声问道。 这场婚宴... 要见血! 这是极其不吉利的! 但这次的见血,却又是陆渊亲手布下的一个局,对于每个女孩子人生中最重要的第一场婚礼来讲,这无疑是一种侮辱,甚至是在践踏女方的尊严! 若是无意,一切皆无所谓。 就像是十年前杨家的婚宴一样。 肖家主动上门找茬,即便杨家的婚宴被打搅了,但终究还是进行了下去,事后杨家也没有追究这名赘婿的责任。 没有别的原因。 只因为大家都能看出来,肖家那天其实是打算拿这名赘婿当做突破口,刻意的攻讦杨家罢了。 没有赘婿,还会有其他人。 所以,责任不在这名赘婿的身上。 当然。 即便如此,本就因为小白菜被拱了正在生气的杨一方,还是借着这个因由,罚了某位悲催的赘婿一天没吃饭。 理由,闭门思过。 所以,归根结底来讲,这个惩罚实际上是杨一方在赌气,根本机会不能被划分到惩罚中。 但陆渊不同! 这一次,是他的布局! 意味着,他是有意识的引导此事! 若是东方孤月真追究起来,其实陆渊没有什么可以辩驳的余地。 但这种大事,显然不能掖着藏着。 东方淮竹温柔的笑了笑,羞涩的摸了摸陆渊的脸颊,唤过一旁的丫鬟,准备将身上的嫁衣褪下,而后笑着说道: “当然能。” “若是能帮到你,你开心了,我也就自然开心了。” “那我呢...” 门口传来东方秦兰幽怨的声音。 东方淮竹和陆渊下意识回头,结果就看见了东方秦兰拎着红色的长裙,正艰难的跨过门槛的滑稽场面。 没错。 东方秦兰也是新娘... 这种离谱的情况,主要还是东方孤月撺掇的,可能是考虑到自家养的猪,拱一个白菜也是拱,拱两个白菜也是拱,让外面的野猪拱自家的白菜还不安全的原因,陆渊不知道自家师尊东方孤月是如何劝说的东方淮竹和东方秦兰,总之,他这一次婚宴,不禁需要娶东方淮竹,还要附带上东方秦兰。 真是令人哭笑不得的事实。 现实往往比故事还魔幻。 反正陆渊是不清楚东方孤月这个为老不尊的师尊究竟是怎么想的。 但若是换个角度来看... 对他来讲,也不是坏事。 似乎是感受到了房间内诡异的气氛,东方秦兰愤怒的提着红色的长裙,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看了看面若桃花的姐姐,不禁冷哼一声,扬了扬下巴,带着几分赌气的意思开口反驳道: “我不同意!” “你说了不算。” 东方淮竹不屑的翻了个白眼,看着自己面前这个还不服气的臭妹妹,瞬间发动血脉压制,伸出手,准确的揪住了东方秦兰的小耳朵,笑眯眯的问道: “你有意见?” 东方秦兰瞬间怂了,低眉顺眼的举起双手摆出投降的姿势,无视掉一旁的陆渊,乖乖的回答道: “没有。” “我没有意见。” “姐姐你没意见就行。” 东方淮竹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眯眯的收回了手,而后,疑惑的看着东方秦兰古怪的举动,不禁问道: “你这是做什么?” 东方秦兰自顾自的把繁琐的大红长裙撩起,然后全部提在手中,没有理会东方淮竹的问题,笑嘻嘻的对陆渊挤了挤眼睛,接着一边往外撒腿狂奔,一边高声喊道: “我突然想起来有件急事。” “我先走了!” “不过...” “姐姐,我特意提醒你一下,你应该改口了,你应该叫小师弟为‘妹夫’,这样有助于辨识你和我的身份!” 好家伙。 陆渊直呼好家伙。 怪不得先提起长裙呢! 合着是早就准备好跑路了! 也就幸亏是东方淮竹正在试嫁衣,但凡东方淮竹能脱身,恐怕早就追上去把东方秦兰抓回来了。 即便是脱不了身,眼下的东方淮竹,显然也是被这句话气的够呛,下意识想要起身追赶东方秦兰,结果却被陆渊重新按回到了椅子上。 “你帮她不帮我...” 东方淮竹回头,委屈巴巴的指控陆渊的偏心,陆渊只好笑着抱了抱东方淮竹,低声劝道: “你这么想。” “她是你妹妹。” “想要教训她,何必在于一时呢?”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我在这里,她能跑到哪儿去?” 乍闻此言,东方淮竹的小脸不由得微微一红,羞恼的拍了拍陆渊的胸膛,气鼓鼓的低声骂道: “不知羞耻!” “不和你说了!” “我要试衣服了!” “赶紧出去!” 哭笑不得的被东方淮竹退出门外,陆渊只好无奈的摊了摊手,为了避免被周围这些丫鬟当猴看的尴尬场面,陆渊只能对东方淮竹发了一道传音,而后离开了这里。 这个时代的嫁衣,全都是手工的。 神火山庄财大气粗。 嫁衣更是量身定制。 当然。 即便是量身定制,其实还是会有个别地方不够完美,为了做到最好,这些被请来量身定做嫁衣的女裁缝,也就只好通过一次次的观察来修改细节,争取做到所有细节上的完美。 妻与妾,待遇不同。 但从最基本的嫁衣上来讲,妻与妾的嫁衣就存在着一定的差距,妾的嫁衣主要还是注重整体,衣物的哪个部位的花纹需要体现出优雅,哪个部位又需要体现出灵动,这些完全不是妾需要考虑的问题。 但妻就不同了。 一举一动间,别管人长得怎样,衣物上肯定是要照顾到细节的,而且细节方面还要尽量的符合穿戴者的一举一动。 这也是为什么东方淮竹和东方秦兰一遍遍试嫁衣的根本原因。 只不过归根结底来讲,其实还是神火山庄财大气粗,正常人家,就算是妻,其实也无法享受到这个待遇。 尤其是... 嫁衣的丝线,还完全是金线... 嫁衣上的纹路,还完全是金纹... 导致这些天,为了修改嫁衣,经常有神火山庄的弟子极其倒霉的被请来的这些女裁缝拉去处理线团... 属实是东方孤月的奇思妙想。 不过,东方孤月的理由也很充分: 陆渊那小子是妖皇,但我这两个女儿也绝不是什么高攀,在修为上肯定比不上,但在嫁衣上,绝对要设计好,必需体现出我这两个女儿倾国倾城的容貌! 至此,神火山庄的弟子,就开始了验证自己是否倒霉的环节... ------题外话------ 说说心里话吧... 我是萌新,目前还在摸索。 很感谢书友的指点,确实水。 我想办法改。 主要前期不水,埋了一些伏笔,结果被有个书友说:很多地方都没写明白,每个伏笔的铺垫不够,根本不明白你这个突然埋下的伏笔是想要干啥... 所以,我想着改。 结果因为没经验,就改成了现在这样... 总之还是我的毛病... 然后说一下剧情吧。 狐妖,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尽管成绩确实不怎么好... 但这条线,贯穿了整本书,也就是理性与感性之间的冲突。 命运是复杂的,所以是感性的。 空间是稳固的,所以是理性的。 命运之眼碎裂,主角暂时失去了感性。 所以会越来越冷血。 就像是你们看到的这样,越来越孤僻。 而狐妖,情感线贯穿了整个剧情。 这也是我当初选狐妖的想法。 写完狐妖后,就是炼心。 人生都是这样的。 我的人生,前十二年愚钝,中五年迷茫,后两年挣扎,直到今年,才被编辑捞出来见到了光明。 主角也是如此。 初到斗罗愚钝,被唐昊打击迷茫,到后来的一次次挣扎,最后看见了曙光(源) 斗罗篇,我不是主角。 但人生方面,有类似。 而狐妖篇... 则是对复杂的现实,一次挣扎。 是随波逐流... 还是坚信自己... 332.准备 安静的小屋子里,只有一张桌子与两把椅子,除了头顶的明灯以外,不存在任何的额外设施。 这里是龙影书局真正的核心。 也是陆渊组建出来的所有势力,包括那些从龙影书局中衍生出来的各个势力,真正的核心。 这里,蕴含着所有情报。 这里,负责发布所有的任务。 只不过这个房间,确实是为了隐星单独设计的,即便是妖皇亲至,也无法将这个房间在短时间内摧毁。 而这个房间内,虽然从表面上看去,没有任何可以辅助逃生的器具,但这个房间的每一块儿地砖,其实都被陆渊铭刻上了不同的传送符文。 在斗罗中,陆渊创建的飞雷神之术,只是为了好记和容易分辨,才做出来的简化版本。 真正的战斗中... 对手怎么可能会放过一批暗器! 先别管这些暗器能不能造成伤害,总之在力所能及的条件内,顺手泯灭掉这些不知道做什么的暗器,绝对是每一个强者都会做出的选择。 更何况... 在斗罗中,空间是元素! 这玩意根本不存在稳定的说法! 但放在这里就不同了。 这个世界的规则,虽然也不完美,但最基本的规则还是具备的。 比如说:明明三少爷的实力高于黑狐娘娘,但就因为黑狐娘娘掌控了一定的空间能力,三少爷就无法杀死黑狐娘娘! 听上去很离谱。 但空间之力就是这样任性! 寻常的法则,只能一步步慢慢走,最后走到巅峰状态,才能与空间规则进行较量亦或是碰撞。 能否打赢,先不说。 就单单说这个前置条件,其实就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 毫无疑问。 三少爷达不到撕裂空间的境界。 所以,只能重创,而无法彻底的杀死黑狐娘娘。 除非三少爷的攻击速度,可以快到让黑狐娘娘的意识都来不及运转的地步,才有可能击杀黑狐娘娘。 但这种可能性可以忽略不计。 至于说,后期的涂山雅雅... 那也只能说明,黑狐娘娘托大,并没有动用空间能力直接离开,而是选择了硬扛一波涂山雅雅,结果吃了个闷亏。 绝对零度归绝对零度。 冻结空间归冻结空间。 两者是完全不同的水准。 所以,只要掌握了传送的方法,任何人想要袭击这个房间内部的人,都注定会失败而归。 一瞬间,传送到千万里之外。 还袭击个屁啊! 当然。 陆渊不会把所有的好东西,毫无保留的传授出去。 他只是传授了使用方法。 具体如何修改,还是他说了算。 若是有一天,他还在的时候,这里的人选择了背叛他,那他也就只好修改两边的传送符文,让背叛者在空间乱流的袭击下变成一堆碎肉。 死人,能保守秘密。 连尸体都找不到的死人,更能保守好秘密。 连灵魂都被空间乱流撕碎的死人,则能最大限度的保守秘密。 知道的秘密太多了... 可不是什么好事! 忠心,能老死。 不忠心,就会被自杀。 而此时此刻,陆渊正坐在其中的一把椅子上,对着桌子对面那道黑色的虚幻人影开口问道: “想好了?” “当然。” 挥手散去笼罩在身旁的黑雾,黑狐少女笑吟吟的耸了耸肩,一边打量着脚下的这些传送阵,一边漫不经心的反问道: “难不成,我还可以拒绝?” 接着,还未等陆渊解释,黑狐少女就开始了喋喋不休的吐槽,控诉着陆渊对她的不信任。 “你我都知道彼此的秘密。” “我背叛了你,你就会把我的存在告诉那个老妖婆,然后那个老妖婆就会通过本源对我追剿。” “再者,就算是退一步来讲,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拒绝的余地。” “我知道你太多的秘密了。” “就算是你肯放我走...” “为了安心,我也不会走的!” 黑狐少女信誓旦旦的保证。 但陆渊却不由得笑出了声,在黑狐少女愤怒的目光中,陆渊只好哭笑不得的摆了摆手,笑着开口解释道: “不是说背叛与否。” “问你想没想好,主要是因为这里的工作量是在是太大了,每天都有大量繁琐的任务和决策等待你处理,先不说你有没有处理事务的经验,就单论时间方面,你的休息时间也少的可怜。” “自由活动时间更是少的可怜。” 闻言,黑狐少女面色微变。 她最讨厌的就是拘束,要不然,她也不会从那个老妖婆手下偷偷跑出来。 虽说怕死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但向往自由的本性,还是被铭刻在了黑狐的本源中。 它们本就是弃子。 直到现在,依旧是。 黑狐少女可以凭借着自身对于一部分本源的掌控力,替陆渊去搜查一些有关于涂山和黑狐之间的联系。 但很可惜。 她只是一只小小的黑狐。 若是黑狐娘娘,应该会知道。 但她,这个脱离了黑狐娘娘控制才没多久的分身,即便是对一部分本源有一定的掌控力,其实也无法窥探那么深,更无法替陆渊搜寻到有关于涂山和黑狐之间最重要的那条关系带究竟是什么! 当然。 陆渊也知道。 这不怨面前的这只小黑狐。 真若是论起来,对方的年龄说不定还没有他的真实年龄大,配合上那种让他都感觉到恐怖的怨毒力量... 说实话。 只要面前的黑狐少女能维持住现在的样子不堕落,陆渊就认为,他的所作所为是成功的! 黑狐的躯体构成,最重要的就是情绪与法力结合的那种力量,只要能破法,亦或是抽取情绪,黑狐就只能束手就擒,直接失去了虚实转换的能力。 注意! 是虚实转换! 而不是空间之力! 经过询问,陆渊得知,只有真正对本源具备一部分掌控力度的黑狐,才能粗糙的使用空间之力进行远距离迁跃! 所以... 归根结底来讲,其实是黑狐的本源具备着操控空间的能力,只不过在权限上,拿到这种技能的权限要求相当高就是了! 而且,高权限者,是可以通过本源锁死所有的低权限者! 就像是他,可以封锁甚至是剥夺李慕尘体内的龙族血脉一样,而李慕尘,也可以免疫天下所有的火焰一样。 这都是高级权限者,对于低级权限者先天的压制,除非是弯道超车,要不然低级权限者所走的每一步,都是被高级权限者允许后才能踏出的! 而想要通过这条途径,直接探寻到涂山与黑狐之间最初的那条关系纽带,已经不是权限的问题了。 必需进行同化! 这是陆渊可以预料到的一点。 而一但同化... 纵是他,也救不回来! 情绪的力量,极其渺小。 但却无处不在。 无情,也是情。 有情,更是情。 若是他的命运之眼还在,说不定还能通过剥夺这一招,强行把面前这只小黑狐的意识完全剥离出来。 躯壳,不是重点。 有了灵魂,才配叫生灵。 没有灵魂,终究是傀儡罢了! 但现在,没有命运之眼的他,只能通过最基础的方式,延缓这只小黑狐被怨毒侵蚀的速度,并且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 “看样子...” “涂山,是非去不可了!” 不紧不慢的敲着扶手,陆渊眯着眼睛沉思了片刻,而后收拢杂念,看着面前已经下定了决心的黑狐少女,笑着站起身,摸了摸对方的狐耳。 “好了。” “无需担心。” “处理不了的,可以推给我。” “让你坐镇这里,一方面是因为你的能力确实比较适合,另一方面也是希望你不要继续孤僻下去。” “我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下属。” “而这样的下属...” “需要先活下去。” 黑狐少女乖巧的点了点头,而后在陆渊发愣的目光中,用头蹭了蹭陆渊的手掌,笑吟吟的调侃道: “您的说教,可比拘束的威力,还要强大呢!” 闻言,陆渊老脸一红。 这真不怨他。 经历的多了,看见类似的事情,想说的自然也多了,虽然确实是唠叨了点,但总比眼睁睁看着重蹈覆辙强。 但就在这时,房门被突然敲响。 袁卯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主上,可以开始了。” 陆渊挑了挑眉毛,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将仅存的几分压力剔除,对着黑狐少女歉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推开门,离开了这个房间。 只余下黑狐少女站在原地,捂着两只狐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神火山庄的婚宴,自然要举办的相当隆重。 这不仅仅是因为神火山庄财大气粗,还因为神火山庄本就已经成为了肖家与陆渊争斗的战场。 对此,东方孤月很不悦。 但就算是再不满,他也清楚,哪一边是自己人,哪一边是敌人! 肖家,无疑是敌人。 陆渊,则是自己人。 所以,本着帮亲不帮理的观念,东方孤月自然要把主战场设计的好一点,尽管他也不清楚,这样做能否会给陆渊这个关门弟子带来一些侧面上的优势。 能顺利的拿下,自然更好! 万一不能顺利的拿下,一些小的优势也有可能在侧面,帮助陆渊将胜利的天平微微压下。 今天一大早,众多观礼者就已经纷纷携礼而至,而杨一方十年前与东方孤月开的那个玩笑,也极为戏剧性的将要在今天正式上演。 “可以啊!” “终究拿下了!” “恭喜恭喜!” 杨一方颇为唏嘘的感慨道。 闻言,东方孤月不由得发出了爽朗的笑声,而后笑着应道: “同喜同喜。” “那是自然,十年的感情了。” 从理论上来讲,东方孤月的回答没有问题。 但不知为何,看着开怀大笑但却有些刻意的东方孤月,杨一方却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对劲。 若是放在以往,东方孤月这个老混蛋肯定又要嘲讽他了,虽然还不能确定东方孤月会通过怎样的方式进行嘲讽,但最基本的炫耀还是肯定的。 毕竟,在这十年里,关于陆渊的身份问题,他已经和面前的东方孤月不知道纠纷多少次了。 当年他好心好意的把他们杨家的功法送了过来,结果被面前的这个老混蛋直接拒绝了! 对! 是拒绝了! 合着他们杨家的功法不值钱了? 就算陆渊失去了天眼,但他杨家的功法也不全是修炼天眼的,里面也有洞察气脉的小技巧。 再说了... 就算是不修炼,当做参考,总没什么毛病吧! 但东方孤月却硬是拒绝了! 理由还极其奇葩:我的关门弟子,就连我都指导不了,修行的全都是自创的功法和法术,你们杨家的功法,练到极致连我都打不过,有必要学吗? 属实是开群嘲了。 整个一气道盟,当时能打得过东方孤月的连一掌之术都不存在,就连王权费老都被东方孤月压了一头。 说是一人之下,毫不为过! 但问题是... 这不代表神火山庄的功法优秀! 东方孤月的战力,主要成分其实还是纯质阳炎,拥有了纯质阳炎,哪怕是修行烂大街的功法,都可以一跃而上,成为道盟顶尖的高手之一。 而杨家就不同了! 天眼,无法提供直观的战力。 而天眼,又具备着洞悉气脉的能力。 所以,在功法的完美度上,杨家若是敢自称第二,整个一气道盟都没有任何一个家族敢称第一! 因此,被拒绝后的杨一方很生气,但他又不能直接说出参考的建议,只能赌气提出了和东方孤月切磋的要求。 然后... 被按在地上摩擦... 总之,像这种例子,在这么多年里可没少发生过,尤其是这些年,杨一叹虽然与王权家的那个小子走的比较近,但杨蔑却与陆渊走的比较近。 杨家与神火山庄的关系,虽然还达不到蜜月期,但显然也是处于同一条战线上的盟友了。 所以,杨一方与东方孤月的见面次数自然多了起来,被嘲讽的次数,自然也多了起来。 若是见面东方孤月不嘲讽他两句,他反倒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尤其是在这个场合之中,而且他刚刚还调侃了东方孤月,东方孤月不反讽,绝对是有问题! 母亲看女婿,和父亲看女婿,绝对是两种意见。 这一点,杨一方再清楚不过。 当年杨雁大婚,杨一方险些没把某只小野猪炖成一锅肉汤,说不心酸那是假的,毕竟,原本属于自身的小棉袄直接被别人抢走了,是个人都会感到生气。 即便是他人不调侃,个别时候,都会因为此事感到郁闷,更何况还是在他调侃东方孤月的基础上,东方孤月竟然表现出了若无其事的神色? 是太紧张了? 还是没做好心理准备? 在这个节骨眼上举办婚宴,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神火山庄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表明态度。 所以... 是有什么计划? 杨一方并没有声张,只是皱着眉头打量了两眼东方孤月,又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下这场婚礼的现场布置,在什么都没发现后,只好无奈的开启了一下天眼,面色不由得为之一凝。 没有陷阱。 没有预备好的法术。 附近的院子里,也没有事先埋伏好的神火山庄弟子。 他也什么都没看出来。 但问题是... 谁家婚宴派上来打杂的弟子,全都是妖王的境界? 甚至还有两个弟子的修为,连他都看不出来! 近三十位妖王! 还有两位疑似大妖王的弟子! 这是打杂的? 这是没有什么计划? 但当杨一方转念一想后,却也觉得很正常。 三十位妖王,要什么计划! 横推它不香吗? 一个个隐藏的极好。 若不是他开启天眼,恐怕到现在都看不出这些打杂的弟子一个个都身负妖王级别的修为! 而这样强大的阵容,摆出来,究竟想要针对谁,这还用多说吗? 东方孤月自然也注意到了杨一方突然开启天眼的举动,面色微变,心中感到无奈之余,也只好轻咳一声,对杨一方甩去了一个隐晦的眼神。 说实话。 不仅杨一方吃惊。 就连东方孤月,在看到近三十位妖王冒头的时候,也是被吓了一跳。 原以为十余位妖王就已经是陆渊收下所有的力量了,未曾想到,竟然还有十余位妖王被陆渊藏了起来。 当然。 这只是东方孤月认为的。 实际上,陆渊的手下,在未出征前其实只有二十一位妖王,刨除掉分散在各地和执行任务的妖王,陆渊可以随时调动的妖王也就只有九到十个。 主要还是这次出征的收获比较大。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闭门造车固然可以,但想要真正突破境界,还是需要在血与火之中磨炼一番,借此打下更牢固的根基。 从来没有什么根基,是最牢固;更没有什么功法,可以在一开始就帮修炼者打下最牢固的根基! 牢固与否,是相对的。 在同境界中,确实有可能存在着极致牢固的根基。 但当修炼者的修为越来越高,回过头再去看前一个境界的根基时,就会察觉到根基上的弱点与漏洞。 能否修补,看个人机缘。 但在高境界的修炼者眼中,即便低境界的修炼者根基打的再牢固,其实终究还是存在着漏洞与缺点! 所以,想要打下牢固的根基,这个想法其实没错,但过于追求根基的牢固,甚至是压制着修为的突破,在陆渊眼中,这就是因噎废食的典例! 所以,突破,还是要突破的。 但在突破之余,巩固一下根基,陆渊并不反对。 在生死之战中,无疑能激发出一个人的最大潜力。 在磨难之中,无疑能淬炼出一个人的精神与意志。 两者合一,就是突破外加巩固根基。 所以,走了一趟南国,去了一趟西域之后,陆渊才能掌控将近三十位的妖王,并且在今天,将这些妖王全部召集了回来,准备给肖家好好上一堂课。 课名:反间计你玩不明白! 宾客齐至。 明日高悬。 东方淮竹坐在屋中,耐心的等待着自己出场的那一刻,但一旁的东方秦兰显然没有这个耐心,在一旁丫鬟瑟瑟发抖、婆子哭笑不得的目光中,将头顶的红帕子一掀,压低了声音偷偷问道: “有吃的没?” “我饿了。” 从早上起来,她就被姐姐和这些婆子丫鬟拖着收拾了起来,到现在为止,她连早饭都没吃。 也是时候该饿了。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违逆自家姐姐的吩咐显然是不可取的,东方秦兰只能等到东方淮竹盖上那丑丑的红帕子,才能掀开自己头上的红帕子要吃的。 东方淮竹什么性格,东方秦兰再清楚不过! 像这种遮挡视线的红帕子,虽然她并不怎么重视,也不怎么在意,但东方淮竹一定会注意的。 这样,只需要等到东方淮竹也盖上这种红帕子,她自然可以无法无天,反正东方淮竹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在看不到她的情况下抓住她! 可惜。 东方秦兰清楚东方淮竹的性格,东方淮竹有怎么不清楚东方秦兰的性格呢? 东方淮竹轻轻的拍了拍手,在东方秦兰崩溃的目光中,袁卯推门而入,恭敬的站到了东方淮竹的身后,用锐利的目光盯着瑟瑟发抖的东方秦兰。 “我...” “只是饿了...” 东方秦兰眨了眨眼睛,在对比了一下双方的实力后,还是理智的选择低头认输,并且委屈巴巴的嘟囔道。 东方淮竹只好轻轻的叹了口气,对身旁的袁卯吩咐道: “麻烦拿两块儿糕点来。” “我不要绿豆味的!” 东方秦兰下意识说出自己的喜好,结果却遭到了自家姐姐东方淮竹的拒绝,甚至东方淮竹还极其腹黑的对袁卯叮嘱道: “就给她拿绿豆味的。” “不吃就是不饿。” “......” 东方秦兰显然是被噎住了,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直到一盘绿豆糕被摆在了她的面前,她才苦着脸,颤巍巍的伸出手,拿起了一块绿豆糕塞到嘴里。 她想喝粥啊! 喝陆渊私厨做的海鲜粥啊! 再不济,龙影书局的蒜蓉虾,给她来一盘也可以啊! 若是都不行,给她来一串糖葫芦垫垫胃也可以啊! 这种干涩的糕点... 鬼才愿意吃啊! 狠狠的咬了一口,东方秦兰没好气的咀嚼着,为了自己的肚子考虑,东方秦兰最终还是选择了忍辱负重。 未曾想到,一旁的姐姐东方淮竹竟然还在无情的催促她: “快点吃!” “吃完了,还需要重新盖。” “不就是一个帕子嘛!” 气鼓鼓的把绿豆糕塞到嘴里,在婆子哭笑不得的目光中,东方秦兰极其豪爽的把头顶的红帕子往下一拉,歪歪扭扭的挂在了头上,同时,口齿不清的嘟囔道: “真麻烦!” “姐姐你也是的...” “竟然不饿...” 333.给你脸了? 宾客落座。 明日高悬。 “吉时已到~” 门外的弟子唱喏道。 红色长毯的尽头,面容英武的陆渊牵着两位女子的手,踏上了红毯,一步步朝着门内走来。 由于被遮盖着面容,东方淮竹与东方秦兰的容貌,众人无从得知,只不过在场的观礼者基本都是熟人,虽然多年未见东方家的这两个小丫头,但只要不长歪,倾城之资还是有的。 如此看来,也到是挺有福气。 当然。 这里的挺有福气,不仅仅指的是陆渊挺有福气,还代指神火山庄比较有福气,选中了这样一个好女婿。 妖皇! 人族的第一个妖皇! 而且还有一位妖皇级别的侍女! 这意味着什么? 没有人比在座的这些家主更清楚。 这意味着,只要陆渊想,就可以培养出一位位的妖皇! 虽然在他们的预估中,对于天赋和资源肯定具有一定的要求,但若是只凭借着天赋和资源就能成为妖皇,真么多年,人族也不至于连一个妖皇都没有。 而若是论起修为... 更是连一个大妖王都没有! 人族最擅长的,是法宝。 各种各样的法宝。 古古怪怪的法宝。 威力强大的法宝。 在修为方面,人类并不占优。 同理。 在战力方面,人类也并不占优! 依靠身外之物取得的优势,永远都是脆弱的。 而一位可以培养出妖皇的存在,先不论具体的实力,就单论这份本事,就足以成为各个家族的座上宾。 威逼出方法? 其实也可以。 但后果很严重。 没有任何家族的家主会采取这种杀鸡取卵的方法,更没有任何家族的家主觉得用这种方法可以拿捏住一位妖皇。 因此,“有福气”这三个字,真的是所有家族的家主发自内心的感慨,他们似乎已经看到了神火山庄力压王权家族,站在一气道盟顶部的那一刻。 可惜。 现在交好,已经晚了。 神火山庄不会不清楚之前的会议。 尤其是... 神火山庄虽然没有几个盟友,但选择的阵营很强大,无论是王权家还是李家,亦或是张家以及其他的家族,都是一气道盟古老家族的代表。 与新崛起没多久的肖家,完全是两个立场。 不过,这件事本身就很古怪! 神火山庄,也是新崛起的势力。 论资历,甚至还要排在肖家后面。 但就是这样一个新崛起的势力,却极其反常的加入了古老势力的阵营中,甚至还一跃成为了这个阵营中的核心。 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一气道盟的成分很复杂。 以王权家为首的古老家族。 以肖家为首的新崛起家族。 还有墙头草般的中立家族。 在这三个大势力下面,才是那些通过了一气道盟考核的新晋道士,以及不愿意受到拘束的老道士们。 加入一气道盟,不算难。 但如何在夹缝里生存,很难! 因此,比起交好,大量自诩为聪明人的家主还是更愿意保持中立,观望着肖家模糊的态度。 要说肖家找茬... 显然是有些污蔑肖家了。 但要说肖家怂了... 显然也不正确。 从陆渊回归神火山庄的消息传开的那一刻起,肖家就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安静到了让众多家主感觉到不适。 黑曜监察使,全部撤回。 肖万诚,也很久没露面了。 以往那个嚣张跋扈的肖家,甚至敢当众闯进杨家婚宴大闹的肖家,似乎完全龟缩了起来。 看表象,似乎是怕了。 在陆渊这位妖皇的声势下,退却了。 但... 若是真害怕了,肖家应该主动上门赔礼才是! 就连他们都清楚,妖王与妖皇之间的实力差距,想必肖万诚这个老狐狸,肯定也清楚。 更何况,还有杨家! 当年杨家的那场婚宴,虽说表面上以肖家败退而告终,但杨家与肖家近年来,也是发生了不少冲突。 记仇是肯定的。 一方面是朋友。 一方面是仇人。 帮朋友打击仇人,落井下石的举动,还需要什么合适的理由吗? 不需要! 所以,若是肖万诚觉得当缩头乌龟就可以把事情揭过去,先不说能不能成功,就连王权费老都不觉得肖万诚会采取如此愚蠢的举动。 那么! 肖家的底牌,究竟是什么! 竟然能在如此重要的时刻,继续当缩头乌龟,甚至连今天的婚礼现场都没来,观礼席上唯一一个空位,极其乍眼,就算是想遮掩都没办法遮掩。 王权费老不禁猜测了起来。 这算什么? 这分明是把神火山庄的脸面,连同陆渊这位妖皇的脸面扔在了地上! 事后,神火山庄以及陆渊,若是不报复肖家,那才叫怪事! 可另一个矛盾点就来了:既然早就做好了势不两立的心理准备,为什么还要继续拖延下去? 直接动手,不好吗? 就算肖家真有什么底牌,当陆渊这位妖皇彻底整顿好一气道盟后,这张未知的底牌也注定会失去所有作用。 与其给陆渊合纵连横的时间,王权费老觉得,若是把他放在肖万诚的位置上,他一定会选择背水一战,甚至是孤注一掷! 再不济... 忍辱负重,瞒天过海,其实也可以! 所以,在王权费老都摸不清肖家究竟是打着什么算盘的时候,余下的这些家主,除了杨一方这个神火山庄的盟友之外,皆选择了观望和中立。 能不能与神火山庄合作,甚至是付出一定代价让陆渊这位妖皇出手,替他们的家族培养出一位大妖王来? 这件事,可以先放放。 等结果出来了,在谈也不迟。 雪中送炭,总是要比锦上添花,更能暖人心! 人心涌动。 每个人,都做出了自己认为最合适的选择。 可惜。 他们忘了。 这个世界,终究是强者为尊! 也许强者无法改变弱者的意志,但强者可以通过绝对的实力,将弱者的身躯和意志完全泯灭掉! 握着东方秦兰湿哒哒的小手,瞥了一眼安静下来的东方秦兰,又瞥了一眼镇定自若的东方淮竹,陆渊只好不动声色的捏了捏东方秦兰的小手,传音道: “不必紧张。” “我没...” 东方秦兰下意识开口。 旋即似乎是意识到了场合,无声无息的将刚刚脱口而出的话咬断,心中却对陆渊的传音产生出了一丝丝好奇。 一直以来,萦绕在她心头的那股紧张感也消退了不少,被陆渊拉着,继续朝前方走去。 场面越大,越要镇定。 在这一点上,东方淮竹做的很好。 红毯很长。 但也很短。 从陆渊牵着东方淮竹与东方秦兰的手踏上红毯开始算起,走到尽头,也就只花费了五分钟左右的时间。 虽然和往日里的速度不相符,但这些都是以一个凡人正常的速度走完的,也意味着两人将会携手走完人生的所有路。 寓意自然是美好的。 但在红毯的尽头,东方淮竹与东方秦兰正准备踏上台阶的时候,一道极其不礼貌的大喝声从门外突然响起。 “都停下!” 即便是早有心理准备,知道肖家会在这场婚宴上有所举动,东方淮竹的动作也不由得一僵。 肖家没到场。 是她没想到的。 肖家此刻突然到场。 也是她没想到的。 但东方淮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并不应该表现出任何惊慌失措的神态,也并不应该显露出无动于衷的神色,深吸一口气,东方淮竹迅速的镇定了下来,止住步伐,想要转身。 但就在这时,一只大手却突然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强行阻止了她转身的动作,陆渊的传音也在同一时间响起。 “继续往上走。” “后面的事,我来处理。” 东方淮竹顿时心领神会,主动拽住东方秦兰的小手往上走去,无视掉了刚刚的那道大喝声。 如果听从那道大喝声,退步,无疑就会把主动权递给了肖家的人。 但如果是停在了原地,犹豫不决,则会让观礼席上的众多宾客看轻神火山庄,导致主场优势完全消失。 可若是继续往上走,则很容易给所有人留下一种目中无人的表象,虽然这种表象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但东方淮竹还是不希望这个恶名落在神火山庄的头上。 因此。 最好的方法,就是一个人留下来,或者是两个人留下来,既能保证不失礼貌,也能保证不失气势。 东方淮竹的举动很正确。 但对于陆渊来讲,这件事本就是他亲手谋划出来的,若是还需要东方淮竹为了这个计划做出牺牲,那只能证明他的无能,而不能证明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最完美的计划,就是将一切水到渠成的事谋算在内,并且仍以水到渠成的方式来推导这件事。 阳谋,毕竟还是谋! 对手还是有选择的余地! 而在一个完美的计划中,对手是不存在选择余地的,对手的每一个反应,甚至是每一个思绪,都完美的符合这个计划中失败者应有的特点,这样,最终的结果才是水到渠成的,计划也才是完美的! 而陆渊这次设计的计划... 就是一个完美的计划! “当一个人走投无路的时候...” “就是他狗急跳墙的时刻!” 平静的转过身,陆渊一甩袖子,不远处的大门轰然被打开,而在同一刹那,门外腾空而起的诸多人影如同下饺子一样,纷纷落下,无声无息。 观礼席上,所有宾客的瞳孔陡然微缩了一下。 并非他们想表现出震惊。 只是说... 震惊太大了! 来的也太突然了! 就算是想控制,也来不及了! 无声无息的打开大门,且还将那些腾空的黑曜监察使,如同拍死狗一样,轻描淡写的碾压了下去... 若是动用法宝,青木家此次的来宾,青木媛和青老妇人出手,也可以像陆渊一样直接将黑耀监察使压下。 但问题是... 在这个过程中,陆渊没有法宝! 而且... 没有任何法力波动! 所有的宾客都不清楚,究竟是他们的实力太弱,以至于感知不到陆渊是否动用了法力,还是陆渊根本就没动用法力,完全是凭借着妖皇的能力压制这些黑耀监察使! 很少有妖皇出手。 在此之前,天底下,一共只有四个被算作妖皇的,而且其中的三个并非是完全体的妖皇! 因此,别说是推断出妖皇的能力,就连观摩妖皇出手时的招式威力,一气道盟都没人能做到。 唯一能做到的,其实还是神火山庄的庄主东方孤月。 虽然欢都擎天因为某些原因,确实对东方孤月放了水,但能从妖皇的手下活着走出来,在某种意义上,东方孤月也确实是见识过妖皇出手的第一个人类了! 当然。 最早可追算到王权景行。 可惜,王权景行被梵云飞打死了。 自然就不能算见识过妖皇威力的人。 连苟活下来都做不到,又有什么脸面评论一位妖皇,又有什么资格被当做一位妖皇的对比对象! 所以,在众多宾客震惊的时候,东方孤月倒是异常平静的坐在原位上,并且还把身旁站起来的杨一方重新拽到了座位上,慢条斯理的提醒道: “注意形象。” “......” 杨一方沉默着,翻了个白眼。 很好。 让他注意形象。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虽说东方孤月确实是坐着的... 陆渊平静的瞥了一眼观礼席,而后不慌不忙的抬起手指了指大门,在现场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慢条斯理的开口说道: “有朋自远方来...” “请走大门!” “爬墙的,那是贼。” “若是还要脸,麻烦走门。” “这里不缺你们一顿饭菜。” “但请你们明白...” “这里,不是你们反客为主的地方!” “你们...” “没有资格命令我停下!” 啪~ 啪~ 啪~ 肖万诚一边鼓着掌,一边笑吟吟的从大门走了进来,毫不在意的继续往前走着,眼看着就要踏上红毯,结果却好似撞上了一面墙壁,结结实实的发出了一声闷响,下意识踉跄的退后了一步,阴鸷的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与站在台阶下方的陆渊对视。 “说实话。” “我真的很敬佩您的勇气。” “当然。” “也很敬佩您的胆魄!” “我们肖家,自然是要脸的。” “但对于一些不要脸的人,我们觉得似乎也没必要炫耀自己的脸皮,以免给这些不要脸的人可乘之机。” “这里当然不缺肖某的一顿饭菜。” “但肖某也不是为了饭菜而来的!” “肖某也从没想过反客为主。” “更没想过命令您。” “毕竟...” “您也不是这里的主人!” “而肖某,也不是客人!” 好家伙! 真是好家伙! 肖万诚说的这番话,完全就是撕破脸皮了! 而且还是一点退路都没有的那种撕破脸皮! 但此时此刻的观礼席上,反倒是安静的有些不可思议,即便有些年轻人想要站起来指责肖家,也被身旁的长辈牢牢摁住。 开什么玩笑! 神仙打架! 谁上去谁死! 神火山庄敢上去,主要还是因为陆渊这位妖皇本就是神火山庄的人,即便没有这场婚宴,陆渊也始终代表着神火山庄,并且是神火山庄最强大的靠山! 谁有这么强大的靠山? 就连王权家都没有! 既然没有靠山,还瞎掺和什么? 真以为肖家不会拖人下水? 但出乎众人的预料,无论是东方孤月还是陆渊,并没有展现出愤怒的表情,东方孤月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而陆渊,则是淡笑着与肖万诚隔空对视,在肖万诚说完这番话后,才不紧不慢的反唇相讥道: “在与我说话前...” “请分清你的身份!” “肖某当然分得清!” 肖万诚立刻说道。 旋即,话锋一转,带着几分锐利开口讥讽道: “就怕您分不清!” “您做下的事,真以为无人知晓?” “您还能弄清自己的身份吗?!” “您是人类?” “还是妖怪?” 别说是杨一方了,就连王权费老听见如此锐利的言语攻击,也是感觉到了一阵头皮发麻。 而就在肖万诚话音落下的下一秒,一道黑影从陆渊身后浮现,陆渊虽然未动,但强大的威压已经在他的身后爆发开来,天地仿佛都在这股威压下俯首。 乌云涌动。 寒意袭来。 一层层的血雾,在所有宾客不敢相信的目光中凝聚成了一柄柄红色的刀兵,悬浮在黑影的身后。 强大的威压,让大部分宾客连挪动手指的力量都没有,即便是王权费老,也是感觉到了严重的吃力,虽然还能维持住一定的战斗力,但冷汗已是不由自主的留下。 开什么玩笑! 仅凭借单纯的威压,就能压制住他们这么多人! 要知道,同样的威压,在面对一个人的时候和面对很多人的时候,对于承受者而言是完全不同的! 没多一个承受者,威压所带来的压力就会被减轻一部分,虽然达不到直接减轻一半的程度,但最起码也会减轻一部分。 而目前在场的人... 零零散散算起来,五百个人,肯定是绰绰有余的! 但问题是... 这不是五百个凡人! 也不是五百个小妖! 这五百人里,最起码有将近一百位的妖王,而且余下的四百人,也基本都是快要突破到妖王境界的好手! 这股力量,拿出去横扫一个地域,可能确实有点不够,但若是针对一座城池,绝对能把一座城彻底的打成渣! 而这股力量,却被一个人的威压全部控制住,甚至这个人连出手都没有出手,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他们寸步难行... “之前绝对是放水了...” 李去浊痛苦的张开嘴,颤抖的下颚不断翕动着,最终还是扛着这股威压,硬生生的说出了这句话。 身旁的李自在也很想点头。 但考虑到实力上的差距,李自在最终还是放弃了回应,保持着沉默,眸中不由得闪过一丝颓然。 差距太大了! 他们在进步! 但对方还在进步! 上一次,他们与对方见面时,对方还需要动用法宝,才能击败他们,虽然也有可能是放水了,但与这一次对方释放出的无可抗衡的威压相比,上一次,他们真的是相当走运! 要不然... 对方只需一开威压,他们能否撑过三招都是个问题! 连法力都变的生涩了起来,人数再多又能有什么用,没看见他们的老大王权霸业的动作都有些不自然吗! 当这道威压出现的下一刻,这道黑影的身份其实已经不用多说了,即便是消息再不灵通的人,也都知道,这就是陆渊的贴身侍女,也是人族的第二位妖皇: 袁卯! 掌控龙影书局! “放肆!” 清脆的娇喝,贯彻天地。 袁卯缓缓的显露出身形,一字一顿的开口说道: “面对强者,要学会尊重!” “主上可能不会计较一只苍蝇在身旁随意的飞舞,散发出烦人的声音,但我可没有主上那么好的脾气!” “如果肖家主学不会尊重...” “那我也就只能用手中的刀,好好给你上一堂学会尊重的课了!” 看着袁卯年轻无比的面容,不仅王权费老等人感觉到自己的一把年龄好像活到了狗的身上,就连不远处被挡在红毯之外的肖万诚,也是在所难免的嫉妒了一下。 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妖皇啊! 别说是妖皇! 就算是修为达到了大妖王,放在之前的一气道盟中,都是多少人梦寐以求想要突破到的境界! 可是如今... 却被两个年岁不到二十的娃娃,先所有人不知道多少步,率先达到了这个境界,他怎么可能不嫉妒! 但嫉妒归嫉妒。 感情用事,是不可取的。 这一点,肖万诚很清楚。 他先是对着袁卯微微颔首,而后才提高了嗓门,状若癫狂的开口指责道: “尊重?” “他也配?!” “与一个妖怪苟合...” “与妖怪苟合怎么了?” 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肖万诚的表演,不仅把肖万诚吓了一跳,就连王权费老等人,也被吓了一跳。 但那道声音却并没有停下,带着几分被瞧不起后的恼怒之情,忿忿不平的对着肖万诚骂道: “妖怪是吃你家大米了?” “还是喝你家水了?” “是不是给你脸了?” “让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一个窝里横的玩意!” “放在我哪儿,坟头草都几丈高了!” “你说的不对!” 袁卯突然开口,面无表情的打击道: “你那边很少有草。” “仙人掌有几丈高,还差不多。” “......” 这道声音的主人显然是被袁卯的这句大实话给噎住了,沉默了足足半晌,都没再说话。 能说啥? 解释仙人掌长不了那么快? 但肖万诚显然是有话要说。 头铁的他,还以为刚刚说话的这位存在是袁卯拉拢过来的盟友,虽然刚刚那几句话确实怼的他很难受,但为了大局考虑,肖万诚还是决定开口,将这位躲藏在暗中的盟友诈出来! 334.杀了吧! 肖万诚确实能忍。 但他显然忘记了一件事... 他的女儿,可不像他本人如此能忍! 在被这位未知的存在怒骂了一顿后,还未等肖万诚开口,站在肖万诚身后的那名圆滚滚的女子就跳了出来,直接开口对陆渊诘问道: “放肆!” “偷偷摸摸的放屁算什么本事!” “有种...” 轰!!! 话还未说完,一道灼热的火光已经出现在了这个圆滚滚的女子眼前,袁卯刚刚被击散的妖皇级威压,虽然没有卷土重来,但另一股气息不同却同样强大的威压,瞬间覆盖了全场。 王权霸业以及王权费老这些坐在观礼席上的宾客,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就再度被这阵强大的威压控制在了原地。 不过,与那位横着飞出去,如同黑炭一样,还散发着隐约焦香的倒霉蛋比,他们还是相当幸运的。 而与此同时,众人也显然明悟了暗中出手者的身份,只不过对于具体的身份,还没有人敢断定。 妖皇! 这绝对是一位妖皇! 陆渊出手,无声无息。 这让很多人都难以意识到,一位妖皇的实力究竟有多恐怖;但袁卯和这位未知的妖皇先后释放出的威压,则将观礼席上涌动的小心思迅速压下。 可以看出,袁卯不是个例! 最起码,在妖皇中,袁卯不是最强的那一个! 此刻,肖万诚心里慌得一批。 事情似乎与他预想的完全不同。 躲藏在暗处的那位未知的妖皇,虽然从刚刚的对话中可以听出,与袁卯的关系比较熟络,但从出手的狠辣程度来看,显然与他们肖家不是同一个阵营。 而在眼下的局势中,阵营无非两个。 肖家,与神火山庄。 既然不是肖家,那就一定是神火山庄的妖皇! 可问题是... 神火山庄怎么可能拥有三位妖皇? 如此骇人听闻的消息,为什么他没有任何听闻? 肖家的信息渠道被封锁,肖万诚是很清楚的,在龙影书局的封锁下,近期的消息闭塞很正常。 但在陆渊还没回来之前,肖家可是收集过陆渊两次战役的详细过程,虽然不敢自夸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可对于陆渊这位对手,肖万诚自认为,还是了解的。 在攻打南国和攻打西域的过程中,除了袁卯是被公开的妖皇之外,没有其余被公开的人族妖皇! 也就是说... 要么,陆渊在短时间内培养出了一位妖皇;要么,陆渊早就培养出了这位妖皇,准备将这位妖皇在关键时刻拿出来,将恶劣的局势扳平,亦或是将胜局契定! 这不能说明陆渊的心机深沉。 换做是他,他也会这么做。 可惜,他手里没有妖皇。 所以从目前的局势来看,并非是他肖万诚的谋算不如陆渊的谋算,只是两者的实力差距太多,在同等的谋算下,他根本不存在胜率! 非他之过! 只能说明... 他们肖家,低估了对手! 也许,这个圈套并不是专门为了肖家设置的,而是为了针对所有阻挡神火山庄攀上一气道盟最顶点的家族所设置的,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肖家,就偏偏成为了带头者率先钻进了这个圈套! 这是一个合情合理的说法。 也是肖万诚在一瞬间,就深信不疑的想法。 而在看穿陆渊的“布局”之后,肖万诚很清楚,局势已经被推进到了一个不可逆转的死局之中,唯一一个有可能拯救他们肖家的方法,只有背水一战! 肖万诚很庆幸。 他这一次来神火山庄,带上了肖家所有的精锐。 虽然在妖皇的面前,这支队伍完全不够看,甚至连他自己都是不堪一击,但只要能给袁卯拖出足够的时间,局势,依旧会偏向于他们肖家! 具体怎么拖时间... 拿命去拖! 拿舆论去拖! 同为人族,大肆屠戮同道,这个舆论和压力虽然不至于逼迫的一位妖皇收手,但只要能让这位妖皇犹豫片刻,其实就已经完美的达成了目标! 唯一的问题在于... 袁卯这位妖皇,能否在背刺陆渊成功的基础上,在他们肖家能拖住的时间里,及时击杀掉陆渊这位身受重伤的妖皇! 肖万诚不知道重伤状态下的妖皇还能保存几分战斗力。 但他很清楚,一位妖皇绝不会轻易的死亡! 而面对一位濒死妖皇的疯狂反扑,袁卯真的能在短时间内击杀一位妖皇,并且还要在击杀掉一位妖皇后,再次击杀掉一位同境界的妖皇吗?! 成功率很小。 肖万诚只能说,成功率很小。 但就算再小,也比目前的死局强! 可就在肖万诚目露狠色,准备仓促动手的时候,事情却又发生了转机。 天色赤红。 如若灼夏。 高挑的女子踏空而来,在强大的威压之中,金红色的披风凌乱的飞舞着,额头上高扬的龙角无声无息的对在场的所有人证明了她的身份——西域新皇,红莲龙女! 如今的天下,只有一条龙! 那就是新上任的西域之主,真身乃是一条火龙的红莲龙女! 没有人或妖知晓,这位西域之主的真名是什么,似乎“红莲龙女”这四个字,就是这位西域之主的真名。 妖族因其而沸腾。 人族因其也沸腾。 只不过两种沸腾的原因不同。 妖族的沸腾,是因为大多数妖怪为巨龙的存在而感到欣喜,这意味着巨龙一族将会重新登上舞台,每位追随者,都有可能成为龙裔。 没有人不想成为强者。 尤其是在这个时代中,大家都明白弱者注定会任人宰割的道理,追求强大,是一种正常的趋势和思想。 但依照他们原本的天赋... 成为强者,只是一种幻想。 人族,重天赋。 妖族,重血脉。 一个好的血脉,可以帮妖怪节省相当多的修炼时间,而在战力上,一个好的血脉也可以给妖怪带来各种各样的天赋,增强他们的实战能力。 比如说:欢都落兰! 同为毒属性的妖怪,欢都落兰就可以在两个月的时间里,正式的推开妖皇晋升大妖皇的那道门槛,并且以不到妖王的修为,惜败于当时的王权霸业。 要是说,在欢都落兰跳跃式进步的过程中,没有任何天赋的帮助,那绝对是昧着良心说话。 但要是说,全凭借着天赋... 也是在昧着良心说话。 一个好的血脉,先天就会给持有者带来巨量的属性亲和,就像是当初被改造完的陆渊一样,直接就可以控制水元素和火元素进行战斗。 在这方面,即便是陆渊,也不得不承认血脉在修炼中的作用与重要性。 因此。 妖怪的修为和实力,与血脉有最直接的关联,一但达到了血脉的上限,即便天赋再高,也终究会被锁死上限。 除非这些妖怪有魄力,敢于舍弃掉原有的血脉换上人类的血液,因为人类的血脉唯一的优点,在于没有上限! 当然。 换血这种高端操作,并不是有魄力就能完成的,如果只是单纯的换血,任何一个妖怪来都能完成,但若是想要在换血后还不死亡,这就很考验动手者的技术了! 所以,一只巨龙对于妖族来讲,完全不亚于救世主,这相当于给无数的妖怪开辟出了向上前进的希望。 虽然这种希望很渺茫,但有和没有,是两码事! 而对于人类来讲,大多数一气道盟的道士却并不是为了这位西域之主所带来的变化所沸腾,而是觊觎这只巨龙身上的没一块血肉筋膜,甚至是骨头。 人族,掌握着全天下最好的锻造法宝的工艺技巧。 上一个用龙骨当做主体材料,铸造出来的绝世神兵,叫做“王权剑”! 一把王权剑。 横压一气道盟。 只要持有者的修为达到平均水准,在一气道盟内部,就没有任何人能抵挡住王权剑的锋芒! 天地一剑之下,妖皇若不想受伤,都需要避让,更何况是一气道盟这些修为才是妖王境界的歪瓜烂枣! 可惜。 这玩意是氪命技。 天第一剑当然不是氪命技。 但王权剑意是氪命技! 搭配上王权剑的王权剑意,劈出的天地一剑,才值得让妖皇暂避锋芒,由此可见王权剑的威力,以及妖皇的实力! 因此,当看到李慕尘这位西域之主正式露面后,大多数宾客的眼中都不自觉的带上了一抹火热。 幸好李慕尘是在龙鳞附体的状态下,脸上如同金属一样的红色龙鳞面具,遮盖住了她的面容,避免了在李去浊和李自在等李家人面前出现纰漏。 实际上,李慕尘不带也可以。 经历过龙血洗礼的她,已经可以控制脸部的肌肉自行扭曲,进而达到掩饰身份的目的。 但在今天这个场合,她还是选择了用面具遮掩自己的身份,而非修改面容这种简单的方式。 没有什么原因。 只是随着心意走而已。 李慕尘的出场,让正处于绝望中的肖万诚大喜过望,大喜大悲之下,肖万诚完全忽视了之前李慕尘的怒骂,趁着陆渊还没有开口,连忙出言劝道: “不知是西域之主大驾光临。” “肖某有失远迎。” “所以你可以闭嘴了吗?!” 李慕尘毫不客气的反问道。 肖万诚脸上谦恭的神色顿时一僵,旋即消失不见,转而带着几分戏谑,极其不礼貌的讥讽道: “那您这位西域之主,来我们一气道盟之中又有何贵干啊?” “要知道,我们一气道盟,可是一直在斩妖除魔,站在你面前的,不只是肖某这样一个小小的妖王,还有两位妖皇,其中的一位更是正面击败过你!” “你就真不怕,我们一气道盟将你直接拿下?!” 肖万诚的拱火之举,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只不过... 眼下,明眼人太少了! 在龙躯龙骨的诱惑下,还能克制住贪欲保持理智的人太少了,尤其是肖万诚的这番话句句都说到了要点上,西域之主几乎没有胜算可言! 一时间,陆渊可以清晰的感知到,少说有数百道灼热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似乎是在催促他动手,擒下这只巨龙,然后合理的分配利益。 对此,陆渊不由得失笑一声。 但这道不合时宜的笑声,在如今落针可闻的寂静气氛中,却被显得如此突兀,如此的不屑。 陆渊什么都没说。 却好像什么也都说了。 而在陆渊短暂的失笑声过后,李慕尘这位新上任的西域之主,也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竟然也失笑着摇了摇头,慢条斯理的从肖万诚身边走过,在所有人失神的目光中踏空来到了陆渊身侧的不远处,在红毯没有涉及到的地方落脚,笑着对陆渊调侃道: “看样子,你们人族中的腐烂,远比我们西域更加严重,竟然连最基础的敌我都无法分辨...” “当然。” “也有可能是借刀杀人。” “但他不知道的是...” “我其实是来蹭饭的。” “介意不?” 就像是和好朋友打招呼时的口吻。 李慕尘的这个表态,可是彻彻底底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其中甚至还包括东方孤月这位神火山庄的庄主。 有一说一。 东方孤月确实知道陆渊的计划。 但也仅仅是知道! 具体的结果,包括过线的事情,他都清楚,但像西域之主前来捧场的这种事,东方孤月并不清楚。 再说了... 在此之前,没有任何人与妖觉得西域之主会来参加陆渊的婚宴,更不用说亲身前来给陆渊捧场了! 西域之主的名头,听上去很好听,但每个人与妖都清楚,那只不过是胜者赏赐给败者的奖品罢了! 龙,又能怎样? 还不是败了? 虽然比起某只沙狐来讲,这位新的西域之主不仅有骨气,还有更强大的实力,但这无法修改她败于陆渊手下的事实! 败了,就是败了! 低头认输是自然的。 但并不意味着在战斗结束后,败者就要成为胜者的马前卒! 在大多数人的预想中,这位新上任的西域之主应该会选择平稳的发展西域,并且提升自身的实力,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一雪前耻。 恰巧。 肖万诚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肖万诚觉得,只要有他提供的这个借口在,无论是陆渊还是这位龙族的女妖皇,都一定会打起来! 陆渊能克制住贪欲吗? 肖万诚不清楚。 但从上一次的战果来看,陆渊显然可以克制住自身的贪欲,甚至还极其有风度的承认了这位西域之主的勇气与地位。 后续的处理,虽然粗暴,但也没有过多的难为这位西域之主,而是采取舆论的方式逼迫西域妖怪出来自首。 由此可见。 想要让陆渊出手,难度很大。 但他知道,观礼台上这些目光短浅的蠢货一定克制不住贪欲,而后,这些人就会把压力推到陆渊身上。 到了那时,无论陆渊做出什么选择,其实都是错误的! 出手? 两位妖皇大战! 原本一打二的局面,顿时反转成了二打一,对于肖家来讲,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消息,甚至肖家还有可能当一把渔夫,坐收渔翁之利。 不出手? 压力会越来越大! 甚至有可能出现临阵倒戈的场面! 但问题是... 这位西域之主,看言谈举止,竟然是陆渊的朋友,而且还是不请自来的朋友,更离谱的是,这个朋友竟然是昔日的手下败将转化而来的! 这就没有更离谱的事了! 合着之前那次交手,不仅没记仇,反倒惺惺相惜了起来? 陆渊的人格魅力,竟然能让西域之主抛弃西域的仇恨,主动和陆渊这个屠夫成为了朋友? 肖万诚此时此刻,真想冲上去拽住这位西域之主的衣领,喷其一脸吐沫星子,并且好好的质问其:你究竟是不是西域的那位妖皇! 当然。 肖万诚也只是想想罢了。 连门槛都跨不进去的他,别说是冲上去拽住李慕尘的衣领发出质问了,只要能进了这门,都是一种实力的体现。 陆渊用空间屏障封锁的门,能让一个小小的妖王进来? 开什么玩笑! 若是那位傲来国的三少爷亲至,或者是那位神秘的黑狐娘娘亲至,这点小手段说不定还真拦不住那两位。 但阻拦一个肖万诚,是绰绰有余! 肖万诚自然清楚,他与陆渊实力上的绝对差距,也很清楚,刚刚好似反转的局势再度反转,将他之前所有的推测全都推翻。 但他能有什么办法?! 肖家覆灭,近在眼前。 无非是... 尽人事,听天命! 而已! “动手!!!” 伴随着肖万诚的突然暴喝声,一众黑曜监察使纷纷腾空,在所有宾客懵逼的目光中劈出了一道道剑光。 但更让所有宾客懵逼的,还是在婚礼开始之前那些打杂的神火山庄弟子,一个个同样腾空而起,纷纷爆发出了妖王级别应有的威压! 好家伙! 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神火山庄和陆渊这都是早有准备啊! 先不说为什么神火山庄能一下子出现将近三十位的妖王,就单论神火山庄的这番安排,就已经是把肖家算计的死死了! 近三十位妖王。 配上三位妖皇! 这阵容,谁来谁跪。 覆灭一气道盟都绰绰有余! 这分明就是等着肖家主动动手,然后就不用再去找理由了,直接横推把肖家覆灭就可以了! 这是个圈套啊! 但在看清楚这一点后,不少明白人却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肖家,为什么到了现在,还敢背水一战发动攻击?! 这是个无法被解答的疑惑。 但很快,从肖万诚破防的言语中,众人就明白了肖万诚的底气。 “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看着纹丝不动的袁卯,以及面前空无一物却坚不可摧的空气,肖万诚险些没被袁卯如此死板的姿态气的吐血。 虽然需要考虑到袁卯出手的时机,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破防都破不了的这个节骨眼上,再等待合适的出手时机,那还不如不出手,留着点力气为他们收尸更好! 计划没有变化快! 袁卯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肖万诚话中的明示,在所有人懵逼的目光中,在肖万诚懵逼的目光中,举起手中的长刀,以正常人拔刀的速度,一寸寸的拔出了长刀。 动作慢的不忍直视。 与之前肖万诚话中的背叛之意相比,不仅格格不入,甚至还让不少人怀疑,这是肖万诚使用的离间计。 可惜... 并不是离间计! 愤怒的从怀中掏出一把书信,肖万诚直接抓在手中朝陆渊扔了过去,同时,怨毒的盯着丝毫没有背刺意愿的袁卯,癫狂的大笑道: “不相信?” “是!” “也该不相信!” “相信敌人的话,是愚蠢的。” “相信敌人的话,冤枉一个忠心耿耿的下属更是愚蠢的!” “但...” “你不妨看看这些书信!” “我肖家,注定是要灭在你的手里!” “但灭的不冤!” “我肖万诚识人不明,罪该万死!” “但我想请你看看,看看你这位忠心耿耿的下属究竟是被我用什么价钱收买的,然后无耻的对我许下了背刺你的承诺!” 这个纸团,穿过了空间屏障,在无数人紧张的目光中,飞到了陆渊的手中,并被陆渊展开。 而在陆渊身后,袁卯,也在所有人心惊胆战的目光中举起了黑刀,摆出了突击的姿势。 “小心!” 杨一方下意识吼道。 旋即,就看见陆渊一阵失笑。 “这能证明什么?” 举起手中褶皱的信纸,在肖万诚不敢置信的目光中,陆渊没有摆出防御的姿态,更没有露出丝毫怀疑的表情,而是笑吟吟的反问道: “你是想告诉我,她非常完美的完成了任务,希望我给予她应有的奖励?” “还是想告知我,这个本就是我一手拟定出来的计划中的具体细节?” “行吧!” “看在你还没听懂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给你一个正确且准确的答案:这一切,都是我算好的!”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当你的第一封信,送到她手中的那一刻起,在这个世上,就具有五个存在知晓了这封信。”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她知。” “想要瞒过我的感知...” “可真是个大胆的想法!” 说到这里,陆渊不禁轻笑一声,纯质阳炎轰然在他的掌中炸裂,将脆弱的书信焚成了一团灰烬,随风散去;随后,漫不经心的甩了甩红袍,淡淡的吩咐道: “杀了吧!” “妖皇不可辱!” “辱了的话...” “夷族!” “罪名...” “破坏人族稳定,试图挑起人族妖皇的内斗,并试图让人族内部自相残杀,滥杀无辜的妖怪,破坏人妖两族之间和平的桥梁,夷九族!” “是!” 黑色的线条现于空中。 声音未落,肖万诚已是身首异处,在所有人胆寒的注视中,袁卯舞了个刀花,在她身后的肖万诚,已然化作了一团飞灰! 335.肃清 肖万诚的死亡,给现场的所有宾客带来的无与伦比的震慑力。 虽然每个人都曾设想过,陆渊这位妖皇究竟会不会对肖万诚下杀手,但当肖万诚真正身死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童孔还是在所难免的紧缩了一下。 这不是兔死狐悲。 肖家也配不上他们的默哀。 肖万诚的死亡,虽然配不上各个家族张灯结彩放鞭炮的待遇,但也配得上一秒钟的缅怀。 祸害,应该赶紧清楚掉。 无论是从现实中还是回忆中,都不应该过多的存留。 恐惧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一气道盟一直以来的潜规则之一,被陆渊这位妖皇亲手打破了! 首先。 如今的一气道盟,尚处于礼貌的操控舆论逼死对手的传统观念中;像陆渊这种先动手,甚至是逼人入套,然后随意编织罪名按在死人身上的流程 不能说不合理。 只能说是不按套路出牌! 但偏偏没有人能按照同等的套路出牌抗衡,自然,在场的所有宾客就会感觉到一阵难言的畏惧感。 肖家的手段,很卑劣。 即便是王权费老,也得承认这一点。 但如此卑劣的手段,不仅没能为肖家带来胜利的果实,反倒成为了陆渊手中的一柄利器,将心怀不轨的肖家,用这种肖家毫无防备的武器,刺了个透心凉! 这已经不是“无耻”二字能说明的。 应该用“狠辣”二字来形容! 在肖万诚身死后,没有任何一个宾客想被陆渊盯上,但谁也不知道陆渊究竟会不会针对他们! 陆渊盯上谁,那是陆渊的问题。 他们很清楚,自己说了不算。 所以在生死面前,就会愈发惶恐。 其次。 陆渊无情的判决,也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在这个只诛首恶、胜者只会采取明面上打压败者家族、以体现出胜者应有风度的时代,夷族,无疑是一个易于理解且前所未见的审判! 这意味着 株连! 败者一无所有! 根本不存在卷土重来的概率! 甚至连忍辱负重的机会都没有! 在这个时代,宗族,还代表着一种相当重的观念,每个嫡系子弟就算是不成才,也不想背负上一个让祖辈蒙羞的名号。 跪祠堂,也是最严重的惩罚之一。 每个家族的族长,亦或是家主,是这个宗族中的最强者,但并不是说所有事情都由族长亦或是家主说了算! 若真身处绝境中,需要舍弃族长亦或是家主才能保证宗族存活的话,族长亦或是家主,也会被无情的舍弃! 因此。 很多家主可以主动赴死! 但宗族不能灭! 这是一气道盟的潜规则。 只因为 最初组建一气道盟,时至今日还掌控着话语权的存在,全部都是古老的家族拼凑而成! 这些家族的势力,蔓延到了一气道盟的各个角落中,一气道盟名义上确实是一气道盟,但实际上,也只不过是各个古老家族的产业罢了! 基层,始终是基层! 高层,始终是高层! 除非有掀翻一切的力量,要不然,基层就只能忍受着,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在现实面前低头,最后化作这种秩序的一部分,继续逼迫着新的基层力量低头! 幸好! 大势偏向于妖族。 这是不幸,但也是幸运。 妖怪的强大,让这个世界的人类只能如同鱼肉一般任人宰割,而在这种残酷的现实面前,也没有多少道士,会刻意关注自身的利益,而忽略掉随时有可能到来的战斗与死亡。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纵使内部充满了矛盾,新一代的家族与老一代的家族不停的碰撞,也始终没有彻底的将一气道盟分裂开来,反而是在妖族的压制下紧紧的抱成了一个团,试图聚众取暖。 就连被众多家族所排斥的肖家,时至今日也依旧打着人妖两立的旗号,对所有妖怪和与妖怪有关系的人类进行追杀。 从本质上来讲,这种举动无疑是不理智的。 不仅会让人妖两族本就危险的局势变的更加危险,还会让妖怪的人类的仇恨越结越深,最后发展成二者存一的局势。 但对于之前的一气道盟来讲 它没得选择! 失去了外部压力,内部矛盾就会彻底的爆发开来,就如同一个炸弹一样,将整个人族炸的粉碎。 可现在就不同了! 陆渊的存在,给了人族反扑妖族的信心和实力,王权家的地位将会被取代,新一轮的洗牌即将开始。 这是所有人都能从今天肖万诚的陨灭中看到的未来。 而对于陆渊来讲,人龙混血的他,想要完全平衡圈内的局势,甚至是完美的解决掉人妖两立的僵局,最稳妥的方法,自然是攘外必先安内。 听上去,很难听。 提出这个意见的人,大多数都是以失败而告终。 但不得不承认,这个方法,确实是眼下唯一一个可以稳住后方,并且对后世一劳永逸的做法。 削弱各个家族。 给基层一个向上爬的机会。 可惜 “恶名,全是我来背” 暗叹一声,陆渊已经想好了自己在后世人的眼中将会背负上什么恶名,但他无所畏惧。 无非是: 一气道盟的刽子手? 不接纳谏言的暴君? 喜好美色的花心大萝卜? 公私不分的愚蠢者? 总之,都是一些无用的评语。 他只需问心无愧即可。 更何况 若是有后世人站在他面前,敢当众对他说出以上的评价,他就算是承认了,又能如何? 强者若是没有恒心和决心,那还做什么大事! 对着袁卯轻轻颔首之后,陆渊平静的转过身,踏上了台阶,无视掉那些毫无意义的目光,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东方淮竹和东方秦兰的身侧,拉住两人的手,开始了拜堂成亲的仪式。 袁卯则是化作一道黑线,轻描澹写的将此地残存的黑曜监察使屠灭,随后带着将近三十位的妖王,在众多宾客胆颤心惊的注视中,朝着肖家的方向疾驰而去。 婚礼举办的很成功。 礼份子究竟收了多少,陆渊没有刻意的去翻阅,只是大概的翻阅了一下,然后将礼单收到了空间中,等入洞房时,再把这些礼单交给东方淮竹处理。 拜堂与入洞房是两码事。 拜堂之后,自然是开席。 虽说这些来宾并不缺神火山庄提供的这一口饭,但以这些人的身份地位和陆渊如今的身份地位,吃饭并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与陆渊这位妖皇拉近关系。 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也是所有宾客一直想做的事。 陆渊很神秘。 不仅仅是行踪难以确定,更神秘的则是陆渊的低调,难以想象的低调,甚至低调到了在征南平西之前,所以人都忽略了这位神火山庄大师兄的地步! 而想要与陆渊拉进关系,肯定是有机会的,但大多数家族根本没有资格或是合适的借口上门拜访神火山庄的东方老家主,更没有可能借着这个机会,让东方老庄住代为引荐陆渊。 而真正有资格的家族,不过寥寥几个罢了。 在如今的这个场合里,这几个有资格的家族反倒是不着急,除了年青一代中有个别的人上去和陆渊套套近乎之外,几个古老家族的家主全都沉稳的坐在原位,与东方孤月这个老家伙低声交谈着。 很显然。 真正的秘密,从来不会摆在明面上进行商谈,真正的商议,也从来都是无声无息的隐喻。 一顿酒席,从明日高悬,吃到了明月高悬。 一下午的应酬,让陆渊感觉自己脸上的笑容彷佛都变的僵硬了。 他确实很讨厌应酬。 但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就算是他再讨厌这些应酬,也不得不扬起笑脸面对每一个抱着目的来的客人。 他是娶妻。 不是丧妻。 冷着脸不说话,可不适合今天这个大喜的日子,若是再因为他的态度,衍生出一些流言蜚语,那就更不好了! 肖家灭的很快。 一位妖皇亲自出手,近三十位妖王围攻一个肖家,若是还不能手到擒来,陆渊怕是真要怀疑袁卯带人打假赛了! 不过 “跑了?” “这倒是个稀奇事儿。” 听闻肖天昊逃跑的消息,陆渊不由得感觉到了一丝惊疑,站起身来,在书房内沉吟踱步了片刻,眯起眼睛,打量了一眼低垂着头颅的袁卯,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走到袁卯身前拍了拍袁卯的肩膀,而后不动声色的收回手,笑着说道: “不用去追了。” “你追不到的。” “人算不如天算。” “此次行动,非你之过,是我之错。” 虽然陆渊如此解释,但袁卯还是带着几分羞愧的点了点头,轻轻的应了一声,带着心中的暗然悄然离去。 一位妖皇亲自出手。 结果却发现,一位连妖王都不到的年轻人竟然非常轻松的跑路了,而且还是那种无声无息的跑路? “若不是太熟悉了,恐怕还真要让你遮掩过去了!” 陆渊冷笑着抬起手。 掌中,一股黑色的气息挣扎着。 这股气息是无意识的。 而且非常稀薄。 更像是散溢出来的气息,而非黑狐一族根本的力量。 不过即便如此,一缕气息还能够自发性的挣扎,也足以证明,留下这道气息的存在修为相当强悍。 有一说一。 若不是对空间的力量太过于熟悉,恐怕就连陆渊自己,也没办法在简简单单的打量中找出这丝线索! 而出手者既然能够隐瞒过一位妖皇的探查和感知,保守估计,出手者应该是一位大妖皇! 但考虑到空间的隐秘程度 可以下滑一个阶段。 出手者保守估计,是和袁卯境界相同的妖皇! 但根据某只小黑狐的讲述,黑狐一组有且只有一位的修为,正式的达到了妖皇的级别! “黑狐娘娘” 陆渊低声自言自语道。 黑狐娘娘的出现,出乎了他的预料。 没有人会想过,长年身处域外的黑狐娘娘能越过傲来国三少爷画的圈,亲身进入到圈内。 但这也让陆渊更加肯定,黑狐娘娘绝对是圈内的生物,而且与涂山狐仙具有相当密切的关联! 但不论有什么关联 “既然选择救了我的敌人,那自然就成为了我的敌人!” 将手中这道气息掐灭,陆渊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来,吹灭灯火,推开房门,朝不远处的婚房走去。 想凭借着一道气息,就能顺藤摸瓜的找到黑狐娘娘,先不说黑狐娘娘是否早就有防备,单说陆渊本身,其实就没有这个能力寻找到黑狐娘娘。 若是当时陆渊在现场,说不定还可以凭借着还未消散的空间波动,准确的寻找到黑狐娘娘。 但现在 显然不行。 空间是有秩序的。 即便在短时间内被破坏,也可以通过时间的流逝逐渐恢复正常,想要在一个恢复正常的空间中,寻找到之前已经被抹去的空间波动,除非陆渊掌握了规则,要不然根本无法追踪。 追又追不上。 追上了还有可能中圈套。 那为什么要追? 直接在一切的终点,等待黑狐娘娘自投罗网不香吗? 反正 一切的秘密,都在涂山! 下棋下不过的时候,最好的方式并非寻找棋谱亦或是硬着头皮下,自诩为输人不输阵的基本都是蠢货,直接掀桌子,才是永恒不变的王道! 帷幔轻垂。 烛火摇曳。 佳人娇吟。 一夜美梦。 翌日。 清晨。 从沉睡中醒来,陆渊下意识看向了怀中的东方淮竹。 佳人的俏脸上,还挂着泪痕,酥臂缠绕在陆渊的脖颈上,湿哒哒黏答答的姿态恰好符合新婚夫妇的身份。 而在另一旁,缩进被褥中的东方秦兰也失去了往日里咋咋呼呼的风采,小脸上挂着显而易见的疲倦,闭着眼睛睡得正香,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人正在看着她。 轻轻的起身,将缠绕在脖子上的玉臂拿下,陆渊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但还未等他下地穿衣,一双欢喜的眸子就已经映入了眼帘。 “夫君~” 此世的东方淮竹,并未经历过大变和绝望,心性虽然坚韧,但也绝对不是发于情止于礼的传统女子。 外加上昨夜新婚。 这句“夫君”,可是彻彻底底的让陆渊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少女心中的那种欢喜和甜腻几乎快要溢了出来,险些让陆渊心中的杂念再度失控。 当然。 东方淮竹和东方秦兰的身体素质,其实也没办法再承担陆渊的杂念了,陆渊毕竟是人龙混血,在身体素质方面,这个世界中都罕有人或妖能比得上他。 杂念一闪而逝。 陆渊一向冰冷的面容也不禁带上了几分柔和,并没有继续坚持起身,而是低下头在东方淮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意有所指的笑道: “再睡一会儿吧” “你现在正是缺觉的时候。” 东方淮竹显然是听明白了这番话中的隐喻,小脸一红,伸出小手攥成拳头,无力的捶了陆渊一下,然后钻进了被褥中,低低的应了一声。 另一旁的东方秦兰无动于衷。 抱着被褥睡得正香。 从绣着鸳鸯戏水的被子中脱身,陆渊穿好衣物,一步踏出,已是消失在了这件房间里,来到了神火山庄的大堂中。 果不其然。 东方孤月早就在此等待多时了。 看着自家师尊略显不悦的目光,陆渊只好尴尬的笑了笑,试探性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端起一旁的茶壶,给东方孤月填了些茶水,解释道: “淮竹和秦兰累了。” “所以我就没叫她们俩来。” “那月啼族的那个小姑娘呢?” 东方孤月冷不丁的一句话,显然把陆渊问懵了,沉吟半晌,还没意识到这和月啼暇有什么关系。 看着陆渊懵懂的样子,东方孤月自然是没心情继续等下去,开门见山的对着自己的这个女婿问道: “那个月啼族的小姑娘,也是妻吗?” “当然。” 陆渊点点头,看不出来丝毫心虚,轻声说道: “我们已经成婚了。” “就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拜访过小暇的母亲了。” 听闻此言,东方孤月面色微沉,显然是联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但一想到昨日的婚宴,却也被迫推翻了这个想法,只好无奈的继续问道: “那淮竹是什么身份?” “秦兰呢?又是什么身份?” “都是我的妻子啊~” 在东方孤月目瞪口呆中,陆渊给出了一个让人完全意想不到的答桉,不仅没有心虚的表情,反而还理直气壮的解释道: “我能给的名分中,没有妾。” “要么是妻子,要么是妻子。” “淮竹和秦兰是我人族的妻子。” “小暇则是我妖族的妻子。” “这难道有问题么?” 东方孤月不清楚自己这个女婿是真湖涂还是装湖涂,虽然明知道木已成舟,但他还是无奈的呵斥道: “荒谬!” “一夫岂有二妻?” 陆渊浑浑噩噩的大脑,到了此时终于清醒了几分,显然明悟了自己这个岳父所担忧的事情,无奈的摊了摊手,哭笑不得的反问道: “一夫确实没有二妻,但一国之主都能有三千佳丽,以我目前的身份,娶几个妻子应该不算过分。” “更何况” “淮竹难道没和您说过我的身份?” “你的身份?” 东方孤月显然是被陆渊这番话问的懵住了,头顶上两根雪白的呆毛微微抖动,下意识反问道: “我怎么能知道!” “淮竹又没跟我说过!” 陆渊眨了眨眼睛。 东方孤月也眨了眨眼睛。 半晌,陆渊终究还是先败下阵来,轻叹一声,无奈的说道: “那行吧” “您可千万别将我的身份说出去。” “而且以您的智商,想必看到了我的身份后一瞬间就能明白很多事,但这些事,请您先跟我保证,绝对不会说出去。” 陆渊可以管住东方淮竹。 也可以管住东方秦兰。 可以管住李慕尘。 也可以管住月啼暇。 可以管控住所有的信息渠道。 却始终管不住东方孤月的嘴。 说是报恩。 十年的师徒情,又怎么可能是两个馒头就能解决的呢? 陆渊需要的,只不过是一个说服自己的借口罢了,毕竟对于此时的他来讲,选择真的很多,有利的选择自然更多,没必要继续带着神火山庄,把神火山庄搬到一气道盟最顶尖的那个位置上。 说实话。 把龙影书局搬上去,其实都比搬神火山庄要省时省力,而且还不用担心有可能出现的背叛。 龙影书局,脱胎于神火山庄。 但神火山庄,不全是龙影书局。 神火山庄的普通弟子,只需要品性良好就可以进入,在一个努力的环境中,即便是不求上进者,也会为了合群,而随着努力修炼的人进行修炼。 因此,陆渊并不担心,会因为这条宽松的规定,导致神火山庄的整体战力出现下滑的情况。 而在神火山庄中,在普通弟子上面的精锐弟子,也就是神火山庄的骨干力量,其实就是龙影书局的待定考核者。 这些人只需要通过考核,就会成为龙影书局的正式成员,并且被当做骨干力量进行培养。 当然。 不是真正的骨干力量。 这些人顶多算是新生代。 还需要经过一次次的考验。 龙影书局真正的骨干力量,数量极其稀少,从陆渊组建龙影书局开始算起,十年的时间过去,龙影书局的骨干力量,一共也就六百多个人。 可见筛选的条件有多么苛刻! 而这些龙影书局真正的骨干力量,早就被陆渊安排到了神火山庄中的一些不起眼且空闲的职位上,在神火山庄中处于一种小透明的地位。 因此,能被陆渊放到明面上的那些骨干力量,其实都不是龙影书局的骨干,而是正在培养中的新生力量。 若是有人觉得,将神火山庄的骨干力量斩杀殆尽就可以让神火山庄陷入瘫痪,那只能说明,其目光过于短浅,并且很有可能被几个路过的小透明妖王随手击杀。 严苛的等级。 严苛的标准。 带来的是绝对的忠心! 或许,有人可以说服神火山庄的骨干力量,但绝对没有人可以说服神火山庄的那些小透明。 这是陆渊给神火山庄留下的底牌。 所以,把有可能背叛的神火山庄推到一气道盟的顶峰,不仅难度大,对于陆渊来讲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好处。 因此。 真的只是一个借口。 两个白面馒头的借口。 仅此而已 336.智囊的预判 听见陆渊如此郑重的说明,也看见了陆渊如此严肃的态度,东方孤月显然意识到了有一个天大的秘密被陆渊和东方淮竹联手瞒了下来。 虽然这并不是一个徒弟对师傅说话时应有的语气和态度,但东方孤月也并不是一个死板严肃的师傅,随意的摆了摆手,先是认真的答应了陆渊提出的条件,而后才好奇的反问道: “你所讲的秘密,和淮竹秦兰,以及月啼族的那个小姑娘有密切的关联吗?” “当然。” 陆渊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 人龙混血的身份,时至今日,已经不需要对所有人隐瞒,虽然光明正大的公开几乎不可能,但对于身边人,以及一些亲属,讲一讲也是没问题的。 前提是,口风要严! 要不然,西域立马就会崩溃! 陆渊无法想象,当他是人龙混血的身份流传到西域后,西域那些妖怪究竟会怎么看待李慕尘,又会以一种怎样的态度来面对他自己。 西域的妖怪,被他杀了很多。 仇恨是必然的。 但当凶手是一位龙族的妖皇呢? 总之就会很矛盾! 一边想着,陆渊召唤出了自己十年来修炼而成的龙鳞甲。 银色的头盔从皮肉之中浮现出来,伴随着银色的胸甲、裙甲、腿甲以及沾染了部分银色花纹的红蓝双色臂甲,太虚骨枪也从虚空中浮现出来,被陆渊随手一点,就分成了八根银色的短矛,依次悬浮在陆渊的背后组成了一个类似于飞镖一样的圆形利器,缓缓转动。 但这并没有完事。 当铠甲完全成型之后,八根银色的短矛似乎受到了什么指令,缓缓的往四周扩散开来,肉眼可见的银色丝线出现在每根短矛的中部,伴随着短矛的扩散,一个不规则的圆形虚空出现。 随后,下一刹那 一只银色的虚幻龙影就从虚空中窜了出来,龙影并不大,但如栩如生,缠绕在了陆渊的身上,让人难以直视的威严和难以抵抗的威压瞬间爆发。 魂骨! 斗罗里,最具有价值的东西之一。 只不过,使用方法要改一改。 若只是吸收使用,根本无法体现出魂骨的真正价值! 就像是陆渊现在具现的这套盔甲,本质其实就是魂骨,只不过是经历了淬炼与融合后的魂骨。 品质提高。 具备可成长性。 而且还是本命法宝! 这与陆渊开创的修炼法,也有一定的关联。 一柄本命法宝,确实需要大量的资源培养,得到的成果,自然是潜力的增加和境界上的突破。 那么 两柄呢?! 三柄呢?! 需要的资源,确实多。 而且还是很多人无法想象的多! 但成果自然也更好! 潜力是在以平方的方式递增。 实力的上限亦是如此。 这也是陆渊在十年内,就可以硬生生修炼到大妖皇的根本原因! 他身上的魂骨,有一部分是猎杀魂兽所得,还有一部分是魂兽馈赠,最后一部分就是自身产出的魂骨! 同化这些魂骨,并将这些魂骨淬炼成本命法宝,并且用龙血时时刻刻的温养,也就只有陆渊可以做到。 一来,没有人供得起! 二来,本命法宝,具有排斥性! 若是在修炼之初时,就拥有两柄本命法宝,其实处理起来还算简单,只需要平衡的分配资源即可。 怕就怕在 像如今的袁卯一样! 修为达到了妖皇,第一柄本命法宝也已经成为了皇级的法宝,再去重新培养第二柄本命法宝,只会被第一柄本命法宝直接侵蚀掉! 本命法宝,具有一定的智慧! 因此,人类所拥有的占有欲,本命法宝也是具备的! 实力越高,想要培养第二柄本命法宝的难度越大,但在实力低微时,想要同时培养两柄本命法宝,先不说时间和精力究竟会浪费多少,就单说资源,都不是这些弱者能收集到的! 强者恒强。 弱者终弱。 这两句话,是在说心灵。 也是在描述世界的残酷。 好的资源,自然被强者占据。 在这条路上,一步快,就是步步快。 大量的资源和精力,无疑会在初期就拖垮一位修炼者,而且这还是建立在两柄本命法宝和平相处的基础上。 万一两柄本命法宝相斥 修炼者也就不用考虑修炼了! 处理这个矛盾,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不会成功,一来一回,与同龄修行者的修炼进度自然差了一个月 这也是为什么陆渊不把修炼多种本命法宝的功法传下去的根本原因。 除了他,没人能修炼! 这个世界的妖怪虽然长寿,但和那些万年与十万年的魂兽相比,显然是个小辈中的小辈。 而凝聚魂骨,需要年限,以及魂兽在临死前产生的怨念,两者缺一不可,所以百年的魂骨和千年的魂骨才如此的稀少。 太小的魂兽,灵智未开。 太大的魂兽,打不过知道跑。 而且年限过高的十万年魂兽,一般的封号斗罗都打不过,若是让剑斗罗尘心去单挑熊君,绝对是被熊君吊起来锤,即便和骨斗罗古榕联手,结局也不会有多大的改变! 所以,即便是这个世界的妖怪,其实也不具备修炼第二种法宝的可能性,这与天资没什么关系,完全是硬性要求。 但这些要求,陆渊却可以达成! 他的年龄不大。 但修为足够,魂骨也足够,血脉更是足够! 他根本不用担心本命法宝会产生冲突的情况,因为他所有的本命法宝,都是经过了龙血的淬炼,与他融为一体! 因此,若是换个角度来说,太虚骨枪和冰火龙王的臂甲,以及银龙王血脉所产生出来的甲胃,其实是三胞胎。 虽然具有老大老二老三的区别,但绝对不会出现性格相斥的情况,而且在修炼和战斗力上,还都是分开计算的 属实是让陆渊吃了一波红利。 但即便陆渊已经在尽力收敛威压,大堂内所有的陶瓷制品也在一瞬间化作粉末,木制品虽然还能坚持,但也是发出了难听的哀鸣。 哪怕是东方孤月,在早有心理准备且第一时间抵抗的情况下,也在这阵威压下出现了气血翻涌、面色赤红的表象。 但这点小情况,却丝毫不能压制东方孤月心中的那份震惊,深吸一口气,东方孤月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心累与欣慰,开口试问道: “你这是” “得到了龙族的传承?” “算是吧” 陆渊给出了一个并不准确的答桉。 若是直接说他的来历,很容易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虽说他得到的龙族传承确实不属于这个世界,但从理论上来讲,他确实得到了龙族的传承,而且还是最纯正的那一种传承。 两位龙王的血肉精华,帮他重新构建身躯,而且,银龙王也给予了他血液,将元素的权柄分给了他一些。 说是纯正的龙族,可能不太恰当。 毕竟他的灵魂还是人类。 但说是人龙混血,绝对是无比准确。 听见陆渊的回答,东方孤月总算控制住了激动的心情,虽然他并不清楚,自己的这个关门弟子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获取到的龙族传承,也不清楚西域的那条巨龙妖皇和自己的这个关门弟子有何关系,但他清楚,他应该保守住这个秘密! 不仅仅是因为他答应了。 更因为 安全! 一但陆渊的身份泄露,将会有无数的道士想要通过各种方式针对陆渊,获取到一些龙族的血液。 能否使用,那是他们的事。 但受限于人类的身份,陆渊肯定是不能像西域的那位妖皇一样,对所有人类痛下杀手的! 一但下手,将会瞬间把局势推到一个不可挽回的地步。 而以上这些,还只是内部的压力! 外部传来的压力,将会比内部的压力更大! 不过 “你就不怕被反噬?” 看着陆渊身上的盔甲隐没,东方孤月眉头紧锁,死死的盯着陆渊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质问道。 显然。 东方孤月是分析出了什么。 但对于这个问题,陆渊却表现出了很随意的态度,摆了摆手,胸有成竹的开口解释道: “不用怕。” “第一,上位者对于下位者,具有先天上的压制力,若是两者的血脉差距够大,甚至可以直接封禁或废除下位者的血脉,根本不用通过实力和修为的环节。” “第二,我和她属于利益共同体,她背叛了我,其实也就相当于她背叛了她自己,而一个人是不会背叛自己的,所以她也不会背叛我。” “第三,我相信她。” “无条件的相信她。”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当我对她产生怀疑时,无论她怎么证明亦或是我找到了怎样的证据,其实都注定了悲惨的结局。” “我不想看见那样的结局。” “所以” “什么时候等她真的反噬了,我再动手也不迟!” 看着陆渊果决的样子,东方孤月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还是有些失望,自己的女儿东方淮竹并不能成为陆渊身旁说了算的妻子,但只要不存在说了算的妻子,四舍五入也相当于没有弊病,更不会遭受到其他人的欺压。 不过 东方孤月的顾虑得到了解决,陆渊的顾虑还没有说出来,只见陆渊轻轻的打了个响指,现场的陶瓷碎片顿时消失不见,而后他才慢悠悠的开口说道: “师尊,要不改修一下功法吧” 这是个有些敏感的话题,但东方孤月并没有动怒,只是耐心的听着陆渊后面给出的解释。 “妖怪的寿命很长。” “人类的寿命很短。” “即便是我,也无法修改这些根本上的差异。” “但进行微调,我还是可以的。” “根据我创造的功法,只要修为达到妖皇就可以与这片天地同寿,虽然困难,但并非没有希望。” “举个例子。” “如今的我,和袁卯,只要不被更强大的对手当场击杀,单论自身的正常寿命,我们其实是不死的。” “从妖王的修为,突破到大妖王修为之间的这段过程,没什么门槛,只要有一柄本命法宝就可以了,实在不行的话,临时找一个无主且足够坚硬的法宝,当做替代品,也可以。” “但突破妖皇,难度很大。” “再上一层,难度更大!” “而妖皇以下,即便是修炼了我创造出来的这本功法,对寿命也没什么增加,更不会摆脱寿命上的限制。” “所以” “是否重修,在于您!” “成功率很小,而且对于您来讲,其实也没必要重新修炼,即便是能保留住一定的修为不从零开始,但您目前的境界肯定是保不住了” 一边说着,陆渊从虚空中取出一本蓝皮的书册摆在桌子上,然后对着东方孤月拱了拱手,默不作声的离开。 东方孤月如何选择,与他无关。 不重修,终将死亡。 重修,也有可能死亡。 到了老年,大多数人的想法都是平平安安的走完最后的这段路,很少有人愿意放弃现有的安稳,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而且还是一个很少有人成功的未来。 年轻人会拥有冲动。 中年人会拥有沉稳。 老年人也就只剩下稳妥了。 这是人性中的通用点。 即便是陆渊,也不能避免。 但他与东方孤月不同! 东方孤月能看到的,只有这么点! 而他能看到的 则是未知! 这个世界太小了! 小到 他只是一个大妖皇,却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天地的拘束,以及天地间弥漫的支零破碎感! 这不是一个完整的世界! 这是陆渊最直观的感觉。 但所有初生的世界,按理来讲,绝对不会具有破碎感,即便是世界规则和其他的世界规则不同,但也具备完美的逻辑性! 可是这个世界的逻辑性 几乎已经破碎! “一个残酷的世界。” “一个人妖两立的局势。” “却存在亘古不衰的爱情。” “不能说可笑,只能说是逻辑不通。” “红线仙,狐妖,黑狐” “转世续缘,却是苦情巨树” “是在寓意着什么?” “还是说” “只是单纯的称呼?” “那为什么是苦情巨树?” “这个称呼” 眯了眯眼,望着初升的朝阳,陆渊停止了们心自问的举止,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摇了摇头,笑着自嘲道: “想这么多有什么用!” “任何的秘密,在绝对实力的面前,都会被撕扯的粉碎!” “与其纠结,还不如还好修炼,什么时候能横推这个世界了,再去找那些知道秘密的人一个个逼问不就好了吗!” 理论无错。 但是 目前最紧要的事情,还是先把一气道盟清理一遍为好! 赌上,他的名誉,势要将这混乱的一气道盟清扫干净! 涂山。 河边。 两个小狐妖在石头上坐着。 一只小狐妖在打水漂,另一只小狐妖在钓鱼。 嗯。 完全矛盾的两件事。 可见,钓鱼的狐妖肯定没把钓鱼的事情放在心上,这才允许某个捣乱的小狐妖在一旁打水漂。 果不其然。 不多时,绿色长发、上身穿着鹅黄色小衣、下身则是长裙的狐耳少女放下了手中的鱼竿,轻声问道: “还是不痛快?” 此地就两人。 不用问,也知道这句话在跟谁说。 听见这句话,另一旁正在打水漂的狐耳少女下意识挺胸直腰,完全不符合表面年龄的身材,让涂山容容陷入了沉默,涂山雅雅却并没注意到这点,大大咧咧的坐到涂山容容的身旁,大声说道: “当然不是!” “相反!” “我可是太痛快了!” “一气道盟的那群臭道士,被那个名叫陆渊的妖皇好好的收拾了一顿,据说有不少的臭道士都被当场斩杀了!” “大快人心啊!” 闻言,涂山容容的眼角不由得一抽,带着几分心累的语气,开口提醒着身旁的涂山雅雅: “雅雅姐,陆渊也是一气道盟的,虽然他确实是一位妖皇,但从十年前,他就已经是神火山庄的一份子了,而神火山庄就是一气道盟中的一个家族。” “而且。” “现在的陆渊,已经成为了一气道盟的盟主,他代表的是一气道盟,所以你说的这些臭道士中,也包括他,而且首当其冲的就是他” 涂山雅雅下意识“啊”了一声,而后才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发,带着几分羞恼高声说道: “一气道盟的那些臭道士和他才不同,他最起码还是个明白人,不像一气道盟的那些臭道士一样,时不时的上门挑事!” “所以,我说的没错!” “他不是臭道士。” “其余的那些才是!” 涂山雅雅的羞恼,被涂山容容清晰的看在眼中,深知此时不应该点破,涂山容容也就只好换了一个话题。 “那雅雅姐觉得这是好事吗?” “当然是!” 涂山雅雅发动着自己目前为数不多的智慧,有理有据的给涂山容容分析道: “你看!” “首先,一气道盟的那些道士肯定是不敢反对这件事了吧?” “其次,不敢反对,也就代表着这次的商谈将会很顺利吧?” “所以,既然是顺利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不是好事呢?” 涂山雅雅的这番解释,落在涂山容容的耳中却是那样的幼稚,不过涂山容容却并没有正面反驳涂山雅雅的观点,只是轻声的问道: “那么,谈判的内容呢?” 涂山雅雅一愣,旋即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小小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带着几分惊疑自言自语的分析道: “是啊” “既然一气道盟的那些臭道士都被陆渊打服了,那这场商谈,岂不是说陆渊想开什么价就开什么价吗?!” “一但咱们涂山不同意” “他不会直接指使那些臭道士攻打咱们涂山吧?!” 别说是涂山雅雅被自己的这番推导吓了一跳,就连一旁旁听的涂山容容,也被吓了一跳,连忙出言打断。 “不会!” “从他与涂山的联络中,不难看出他是真的想解决涂山与一气道盟紧张的关系,因为他已经征服了西域和南国,下一步无非就是涂山和北山。” “先打北山,他怕涂山背后偷袭。” “而涂山一动,与他有深仇的西域绝对会在同一时间动手,那时的一气道盟,将会面对三方势力的围攻。” “南国是否会加入,现在还不知道,但只要他显露出败势,南国估计也会出手针对一气道盟。” “从他的做事风格中,不难看出,这是一个霸道却滴水不漏的人,他的每一步走的都很踏实,甚至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做好了铺垫,只是等待合适的时机到来,就可以瞬间发动。” “而这样的一个人,从客观上来讲,是不会给自己留下后患的,尤其是在局势刚刚被他扳回来的情况下,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轻举妄动甚至是张狂的不可一世。” “他依旧会采取稳扎稳打的方法!” “所以” “涂山,无法避免!” “他必须要解决涂山!” “什么???” 听见涂山容容的分析,涂山雅雅瞬间炸毛,还未等涂山容容继续说下去,就急不可耐的怒骂道: “这跟咱们涂山有什么关系!” “他们一气道盟,哪一次不是主动上门挑衅咱们涂山?” “按照妖界的规矩,就算是当场被击杀也是活该,一气道盟的那些臭道士,只是被打成了重伤,这难道还不能表现出咱们涂山友好的态度吗?!” “当然能!” 涂山容容的声音也变的严厉了起来,睁开眼睛看着水面,目光幽幽,语气也幽幽的陈述道: “人心隔肚皮!” “雅雅姐,你可以这么想!” “但你的想法能让其他人知道吗?” “其他人就算是知道了,你凭什么让他们相信你说的是实话!” “就像是一气道盟的那些道士,如果他们对你说,他们说的都是实话,当时的你会选择相信他们吗?” 涂山雅雅涨红了脸。 “我” “你不会!”涂山容容面无表情的替涂山雅雅说出了那个答桉,旋即话锋一转,澹澹的说道: “所以,他也不会!” “在这次商谈中,他会开出一个足够让涂山失去反抗能力的条件,虽然我还不清楚这个条件会是什么,但绝对要让涂山伤筋动骨且不敢妄动!” “而且” “这个不敢妄动,是指在任何情况下涂山都不敢妄动!” “哪怕是西域反叛” “哪怕是南国反叛” “那时候的涂山,都不敢妄动!” “他要的,是这个!” 337.一个不算友好的开局 美好的一天,在涂山容容劈头盖脸的推测中落下了帷幕,在回去的路上,涂山雅雅也曾扪心自问过,但最终还是觉得涂山容容说的有道理。 然后抱着自己的道理,一脸茫然的回到了自己的屋中,坐在椅子上,捧着小脸陷入了沉思中。 营养这玩意,是有限的。 分给了身体,就不能分给智慧。 虽然这个逻辑说不通,但用来糊弄涂山雅雅还是足够了。 再者。 号称“算无遗策”的涂山容容,无论是于情于理来讲,也理应做到轻松的忽悠住涂山雅雅。 若是让涂山容容忽悠涂山红红,说不定还有一定的难度,毕竟现在的涂山红红和当年的涂山红红完全不同,虽然谈不上什么黑化,但智商绝对是够用的。 可是,若只是忽悠性格直来直去的涂山雅雅,对涂山容容来讲,毫无疑问是轻轻松松的。 当然。 也不能说是“忽悠”。 更应该被称为“分析利弊”。 涂山容容的每句话,说的都是实话,而且都是合情合理、甚至是在逻辑分析上无误的实话。 缺点只是在于... 涂山容容把一切的内容,都按照最坏的局面进行了分析。 因此,得到的答案,自然也是坏的。 凭心而论。 涂山容容做的没错。 防人之心不可无。 无论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让涂山雅雅长长见识,还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让涂山雅雅扮演什么角色,其实对涂山雅雅和不久之后的整个商谈来讲,都不是什么坏事,而且也没有故意破坏商谈,亦或是故意坑涂山雅雅。 但... “下次还是不要这样了。” 摸了摸涂山容容的头发,涂山红红面无表情的说道。 喜怒不行于色。 长年不变的腹语。 让涂山红红的情绪从不外泄,也很好的保持住了涂山红红高冷的形象,配得上涂山之主应有的姿态。 但作为相处多年的姐妹,尤其是当年那件事的亲身经历者,涂山容容又怎能听不出自家姐姐声音中的疲惫与失望? 疲惫,应该是对当下的时局。 而失望... 应该就是为了她的所作所为! 但涂山容容却并不觉得自己错了,望着姐姐的眼睛,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想法,幽幽的叹道: “还抱有那种想法,是不行的。” “他是个霸道的人。” “要么臣服,要么灭亡。” “南国表面上是属国,实际上在他手下无孔不入的龙影书局面前,已经逐渐被划分到了臣服的行列中。” “西域,不臣服。” “所以死了那么多的妖怪。” “虽然那些妖怪该死,但不难看出他的果决和魄力,尤其是这一次,从上到下的肃清一气道盟,逼得所有家族断尾求生,甚至连和神火山庄交好的杨家与王权家,都在他的威势中低下了头...” “想要苟活,绝对不可能。” 涂山红红面色依旧,只是看着涂山容容的眼睛沉默了半晌,歪了歪头,平静的反问道: “涂山,为何要苟活?” “谈的拢,就谈。” “谈不拢,就不谈。” “任何事情到了最后,终究还是要通过实力解决,虽然我确实不喜欢这种方式,但并不排斥。” “只不过...” “一但动手,确实不好收场就是了...” 涂山容容似乎早就猜到了涂山红红会如此回答,苦笑着摸了摸脸上的妖纹,无奈的轻叹道: “姐姐,你打不过他的。” “二打一,任何人都没有胜算。” “那为何还要让雅雅去担任丑角?” 涂山红红平静的反问道。 也正是这一句反问,让涂山容容当场愣住了。 但涂山红红却并没有因为涂山容容的明悟而放弃叙说,在停顿了片刻后,不急不缓的反问道: “我们有的,只是诚意。” “这是最珍贵的东西。” “虽然,这是我们认为的。” “他究竟会怎么想,与我无关,与你还有雅雅也无关,与我们涂山无关,与所有人都无关。” “既然如此,问心无愧即可。” “他若是想打,就算你费尽心思想要阻止也没有用。” “他若是不想打,就算你费尽心思想要挑衅也没有用。” “既然如此...” “为何不尽人事,听天命?” 话音已落。 涂山容容沉思了半晌,最终才缓缓的抬起头来,看着身前面色如常的姐姐,轻声叹道: “对不起...” 是她想的太多了。 也是她想的太复杂了。 精于算计者,必将失于算计。 心胸宽阔者,也必将败于心胸宽阔。 这是任何人都逃不过的宿命,就像是此时此刻的涂山容容以及涂山红红一样,都在取长补短,填补着自身的缺陷。 所以。 涂山红红并没有继续问责,只是平静的收回手,一边推门朝外走去,一边轻声告诫道: “下次注意。” “别因为一些小事,伤了感情。” 人心难测。 妖心亦难测。 不要说她们三个并不是同胞姐妹,就算是同胞姐妹,因为一些小事,也可能会导致姐妹相互敌视。 涂山红红不想看见那一幕。 所以她在努力的做好一个大姐。 尽管今日的容容,并没有刻意的算计雅雅,只是含沙射影的分析,但在涂山红红看来,既然容容清楚雅雅的性格,其实就应该意识到避嫌! 并不是说一个字不能说。 但最起码要把话说全! 最起码要清楚的告诉雅雅,这只是恶意的推测,而非不久之后会发生的事实,更非此事的结果! 从这件事中,其实就能看出,容容真的不适合当一个势力的首领,更适合成为一个势力的智囊,专门负责查缺补漏,以及辅助首领处理事务。 尽管她确实想要培养容容,但事实已经在像她证明,她是失败的。 爽朗的夜风中,涂山红红站在涂山的城墙上遥望远方,清脆的铃铛声,足足响了一夜... ...... 神火山庄。 天未亮。 陆渊就已经起身。 看着迷迷糊糊还在睡的东方秦兰,不由得感到了几分好笑,捏了捏东方秦兰的小脸蛋,无声的穿好衣服,走到了庭院中,望着不远处凉亭里内正在交谈的二女,笑着走了过去。 “聊些什么呢?” 陆渊自来熟的开口说道。 得到的自然是两个大大的白眼。 显然。 聊的是女儿家的私密话。 但从两女的言谈举止来看,应该还没到拔刀相见、一决雌雄的地步,陆渊心里多少踏实了几分,凑到东方淮竹身后,笑着自嘲道: “有姐妹就忘了夫君了...” 东方淮竹顿时小脸一红,羞恼的抬起手拍了拍陆渊的胸膛,带着几分嗔怒的意味反问道: “你还敢说!” “这难道怨我吗?!” “最大的原因还不是你!” “忘了你活该!” 陆渊自然知道东方淮竹没有动怒,这番话说的也不是实话,口是心非虽然很容易让人误会,但只要能了解彼此,其实也挺有趣的。 因此,在尴尬的笑了笑之后,陆渊只好摆出了投降的姿势,在东方淮竹嗔怒的目光中笑道: “好好好,是我的错。” “我是个花心大萝卜行了吧?” 另一旁的月啼暇没忍住,捂着嘴笑出了声,但在陆渊的死亡凝视下,还是很快收起了笑容,打趣道: “对!” “就是花心大萝卜!” “而且还是天底下最大的那个!” 东方淮竹也肯定的点了点头。 但月啼暇的这番打趣显然让陆渊想起了什么,陆渊并没有去接话,只是在二女古怪的目光中沉吟了片刻之后,才意有所指的开口问道: “既然你们都知道我的性格,那我这次去涂山...” “不行!” “不行!” 异口同声的反对,让陆渊只能苦笑。 凭心而论。 他的要求确实不怎么合理。 不过... 她们俩是怎么猜到他的想法的? 陆渊并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只是在下意识的思考了一下后,坐到石凳上,慢悠悠的解释道: “人族与妖族的关系,很微妙。” “在眼下这个时局刚刚平稳的时候,无论是攻打北山还是攻打涂山,其实都是一种不理智的选择。” “一气道盟刚刚整顿完。” “而且还不能确保完全的干净。” “所以,一气道盟目前不能用。” “即便是用,也不能当主力。” “而在眼下这个局面中,除了以力破局的方法以外,其实只有说服涂山,进而逼迫的北山主动和谈,最适合目前的时局,也不会破坏平稳的局势。” “而在所有价码中...” “最能体现出涂山和一气道盟关系的,莫过于两家的首领联姻,这是最靠谱的,也是可以兵不血刃平掉北山的。” 东方淮竹微微皱眉。 她承认。 面前这只小刺猬说的很有道理。 但没有任何人会心甘情愿的与一个陌生人分享同一份爱,即便是身旁的月啼暇,也是在这几天的不断磨合中,被她所慢慢接受的。 当然。 月啼暇估计也是这种心理路程。 伴随着时间,与一位陌生人磨合。 所以,若是说东方淮竹不着急,那是假的,但若是说东方淮竹着急,其实还有一个比她更着急的月啼暇。 东方淮竹好歹还与陆渊有十年之久的磨合期,双方对于彼此性格的把控,以及情绪上的感知,都很清楚。 但月啼暇可就没有这份经历了! 不到三个月。 结婚。 比闪婚要慢一点。 但也绝对算不上是水到渠成。 所以,在东方淮竹皱眉的这片刻,月啼暇已是急忙开口问道: “那我和淮竹姐呢?” “你联姻...” “那我们算什么?” “赘婿的妻子...” “似乎没有确切的称呼啊!” 东方淮竹和陆渊同时愣住。 东方淮竹是没想到,自己结识的这个没多久的姐妹,想法会如此清新脱俗,让人哭笑不得。 那是联姻啊! 不是入赘! 两方势力的首领联姻,任何一方其实都不可能承担入赘亦或是为妾的名头,保守起步都是处于一个平等的关系,最起码表面上会处于平等。 所以,在名分上,若是真成了,自然也是妻子的名分,只不过在实权上,对她们二人并没有什么威胁。 她的手里,握着神火山庄。 月啼暇的手里,握着月啼一族。 若是真成了,涂山那位的手里,握着的则是远超神火山庄和月啼一族的涂山,根本不需要和她们玩这些勾心斗角的小把戏,她们也没资格跟对方玩。 东方淮竹看的很清楚。 那个牌局,只有寥寥几个玩家。 以往的一气道盟,连上牌桌的资格都没有,就更不用谈押注了;而且,直到现在为止,能上那个牌桌的,也只有陆渊这位不按套路出牌的玩家罢了... 征南,平西。 现在又要与涂山商谈。 这是摆明了车马,表示“不让我上牌桌那大家就都别玩了”的意思,所以除了陆渊本人以外,如今在场的这三人中,余下的她们俩根本不存在较劲的资格。 而且,事到如今,她们又有什么资格阻止陆渊完成计划呢? 陆渊付出了多少,有目共睹。 而且还只是她们能看到的这些。 在看不到的地方,也就是袁卯所能看到的地方,陆渊又不知道付出了什么,才能把人族几乎被压垮的局面扳回来。 失去了妖族中,应得到的声誉。 失去了人族中,应得到的声誉。 虽然说,一个优秀的异性会吸引无数的追求者,但归根结底来讲,只不过是她们守不住而已。 她们的实力,守不住。 她们的背景,守不住。 而既然明知道守不住,继续的死缠烂打无疑是下策中的下策,陆渊能当面对她们二人说出这个想法和计划,其实就已经无声的表明了她们二人在其心中的地位,在这个时候,表现出宽容大度的态度,反倒是能给自己加分。 离谱的事实。 往往会比小说更加魔幻。 更何况... 涂山那位也不一定答应! 这才是东方淮竹最放心的一点。 只要涂山的那位不傻,就不会答应联姻的条件,这无疑相当于把涂山死死的绑在了人族战车上。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从表面上看去,很不错的条件。 但东方淮竹可是知道,陆渊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而且,就算是排除掉陆渊的想法,但从陆渊目前所做的这些事来看,只有且只会有两个结果——天下归一,亦或是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 涂山敢赌吗? 东方淮竹觉得,涂山不敢赌! 涂山不知道陆渊的双层身份。 所以根据事实分析,涂山不会选择这种不理智的选项,哪怕是付出大量的物资,也不会将自身绑在人族的战车上! 但东方淮竹显然忽略了一个问题... 从来没有人规定过,陆渊不能对自身相信的人透露身份! 陆渊跟她说过人龙混血的身份。 也跟月啼暇说过这个身份。 东方孤月知道。 李慕尘也知道。 袁卯和某只小黑狐依旧知道。 有些情报,其实真没东方淮竹想象中的那样重要,只不过得到情报的人,每一个的身份地位都比较高,而且还与陆渊有密切的联系。 因此,才能把守住秘密。 所以,在短暂的懵逼过后,东方淮竹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瞥了一眼黑着脸保持沉默的陆渊,感到几分好笑之余,也是开口解释道: “联姻,不是入赘。” “当然。” “也不是迎娶。” “尤其是像他刚刚说的那种联姻,真要解释起来,相当复杂。” “更何况...” “谁也不知道,能否成功。” 说到这里,东方淮竹看向陆渊,轻声鼓励道: “不成功也没什么。” “一气道盟能走到现在的位置,人族能壮大到现在这个地步,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在于你。” “没有你的人族,会过得很惨。” “没有你的一气道盟,依旧会是一副乌烟瘴气的样子。” “没有你的神火山庄,此时恐怕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所以,为了我,为了小暇,为了秦兰和为了更多人,哪怕是商谈失败了,也不要感到沮丧。” “因为你做的已经够好了。” “没有人...” “能比你做的更好!” 陆渊笑着应下,心中想要做的事却丝毫没有被劝阻,黑着脸,给了月啼暇一个脑瓜崩,看着月啼暇呲牙咧嘴的样子,终究还是不忍心的给月啼暇揉了揉,最后对东方淮竹点了点头,一步踏入虚空中,身影已是消失不见。 “希望他能成功吧...” 凉亭里,东方淮竹幽幽的叹道。 月啼暇却在一旁呆呆的问道: “为什么啊?” “淮竹,他成功了,那意味着我们有了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啊!” 听见这个愚蠢的问题,东方淮竹心累的叹了口气,仔细的瞧了瞧月啼暇,最终还是无奈的反问道: “潜水难出真龙。” “这是他曾说过的。” “他想要往上去看看,虽然我还不知道他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出发,但以他的天赋,只是迟早的事情。” “他不求名,不求利。” “只是花心了点。” “而且和西域的那些妖王比,他还不算花心。” “既然有这个愿望,为什么要阻止?” “帮,你我肯定是帮不上的。” “但不拖后腿,你我还是能做到的。” “他的心里若是有我,即便相隔千山万水又有何妨呢?即便跨越时间,空间,有又何妨呢?” “再说了...” “你怎么知道,你,就是他人生中第一个伴侣呢?!” 乍闻此言,月啼暇顿时懵了,虽然并没感觉到气愤亦或是后悔,但还是下意识的反问道: “你能确定?” “不确定。” 东方淮竹淡定的回答道。 但有些问题,本就不需要答案! 一人一世共白头。 这是很多女子的幻想。 但... 宁为凤尾,不为鸡头! 十年的相处,往昔的回忆,以及那天的解释,若东方淮竹还联想不到什么,那只能说明她是傻子! 但联想归联想。 事实归事实。 与其在这里联想,还不如努力修炼,争取追上那只小刺猬的步伐,尽量避免到时候小刺猬回首来见她的尴尬场面! 她东方淮竹,也是有好胜心的! 在留下一个让月啼暇沉思的答案后,东方淮竹起身,对月啼暇轻声告辞,而后轻移莲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闭目,陷入了修炼状态中... ...... “百川东流。” “峰峦叠嶂。” “景色确实不错。” “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涂山附近,最高的山峰上,陆渊坐在草地上俯视下方壮丽的风景,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两瓶酒,摆在地上,自顾自的打开了其中的一瓶,小口抿了起来。 身后穿来了脚步声。 不轻不重。 很显然,来者并没有掩饰的意思。 果不其然,在短暂的安静后,身材与身高完全不相符的小狐妖从下方窜了上来,大喝一声,气势汹汹的质问道: “你是什么人?!” “竟然敢在这里喝酒!” 嘴角微微上扬,陆渊并没有在意这位陌生的熟人对他的质问,而是以一种极其淡定的姿态坐在原地,头也没回,带着几分慵懒的意味笑着反问道: “怎么?” “在这里喝酒,有问题吗?” “我全身上下,就两瓶酒,还有这身说得过去的衣物,就算你们涂山有兽走留皮、雁过拔毛的说法,好像也管不到没入城的我身上吧?” “......” 涂山雅雅的大脑死机了片刻,本就憋了一肚子的怒火直接被冻结,直到片刻的思考之后,才强词夺理道: “不行!” “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这里是涂山的地盘!” “现在,请你这个人类离开!” 空气顿时安静了下来。 涂山雅雅也知道自己有些不讲道理,毕竟眼前的这个人类确实只是在喝酒,感知中也没带什么其他的物品,而且也没入城,就坐在这里看风景。 一看就是个为情所伤的人。 而赶走这样的一个人,说没有一点不好意思,那是假的,但在这个紧要关头,涂山雅雅是真的不想看见任何一个人类,只想好好的安静一阵儿,整理好自己混乱的思维和心态。 可惜。 这番强词夺理,很快就在她面前这个人类的嬉皮笑脸中败下阵来。 虽然她面前这个人类,并没有因为她的呵斥出现生气的表情,但也没必要扔给她一瓶酒吧?! 下意识接住晶莹剔透的水晶瓶,涂山雅雅习惯性的看了两眼,而后似乎是联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变,冷哼一声,拿着酒瓶走到这个人类的旁边坐下,冷冷的质问道: “你是那个名叫陆渊的妖皇,派出来打听消息的人手之一吧?!” “打探情报都不会打探!” “你拿着你们龙影酒业的顶级琉璃酿大大咧咧的坐在这个制高点上,是不是真以为我们不敢对你们动手?!” 338.涂山雅雅 涂山雅雅的威胁,在情理之中。 当然。 也在陆渊的预料之中。 不过当大好时光依旧在的时候,陆渊反倒是不着急和涂山红红谈条件了。 清晨。 冒然上门打扰,确实不太好。 反正他只说过近期回来赴约。 具体什么时候,具体哪一天,归根结底其实还是他本人说了算,也算是双方心照不宣的一种退让。 话虽是如此说的,但实际上还是涂山吃了点亏。 不过吃了这点亏,若是能让和谈的过程和结果顺利一些的话,想必涂山红红也是愿意的。 唯一的缺点... 主要还是涂山红红的执念。 但有些东西,不尝试一番,实在是白瞎了他的身份。 虽然心知肚明会很困难,但他可不是那些伪君子,遮遮掩掩不是他的风格,必要时候使用阴暗的手段来达到目的,这对他来讲算不上什么污点。 思绪千万转。 时间不过一刹那。 在短暂的安静后,陆渊并没有表现出惊慌失措的样子,也没有摆出警惕的姿态,而是抬起手中的酒瓶,对着涂山雅雅挑了挑眉毛,笑问道: “拿着琉璃酿,就是龙影书局的人?” “不得不说,你的逻辑还真是奇怪。” “话说,虽然不知道你的身份,但对于你们这些狐仙来讲,通过一些不能公开的渠道获取到一些琉璃酿,这应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吧?” “没道理那些蠢蠢的妖怪都知道,结果你们这些聪明的狐仙不知道。” “那根据你的逻辑...” “你们这些狐妖中,怕也有不少是龙影书局的探子吧?” 涂山雅雅冷哼一声,毫不客气的扒开瓶塞,凑到瓶口处微微嗅了嗅,而后才面无表情的讥讽道: “拿如此拙劣的借口糊弄我,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话音已落。 随风散去。 陆渊依旧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先是慢悠悠的抿了口酒,而后才在涂山雅雅怀疑的目光中随意的问道: “我怎么糊弄你了?” “再者...” “你信不信关我屁事啊!” “合着我分你一瓶酒,还分出错了?” 涂山雅雅略感尴尬,看了一眼手中已经被扒开酒塞的酒瓶,在没有找到确切的下毒证据后,只好不自然的咳嗽了一下,硬着头皮反驳道: “谁知道你是不是对我不怀好意!” “那谁知道你会来这里?” 陆渊反手就是一句问句怼了回去。 涂山雅雅顿时一愣,不太聪明的小脑袋足足思考了片刻,似乎才明白了过来,冷哼一声,扭过头去,沉默了半晌,最终才缓缓的问道: “你真不是龙影书局的探子?” “当然。” 陆渊笑眯眯的回答道。 他说的是实话。 他确实不是龙影书局的探子。 再者,龙影书局从建立那天算起,也从来没有真正的探子,顶多是一些眼线,只不过数量比较多罢了! 探子,顾名思义。 是刺探情报的人员。 但既然有横推的能力,为什么浪费一些资源去培养探子呢? 拿这些资源,巩固势力中核心力量亦或是骨干力量的忠诚,这不香吗? 所以,他真不是探子。 而且,他也不是龙影书局的人。 他是龙影书局的缔造者兼掌控者。 先天,就在龙影书局之上! 因此,无论是从哪一点来讲,陆渊的这句回答都没错,顶多就是像涂山容容之前的答复一样过于片面,但并不能说这个回答是谎言。 最真实的谎言,是九假一真。 最虚假的实话,是片面的事实。 单纯的涂山雅雅,显然不清楚这两个人生经验,只不过,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好骗,而是在点了点头后,重新回过头,对陆渊试探道: “那你敢跟我骂陆渊那个臭妖皇吗?” 好家伙! 陆渊直呼好家伙! 自己骂自己? 这操作... 一点没有心里负担好吧! 不过在骂之前,陆渊还是喜欢先问清楚原因再骂,要不然找不到重点的瞎骂,也会愧对他的良心。 “敢倒是敢。” “问题是...” “你为什么想要骂他啊?” “你俩有仇么?” 来自于身旁这个人类的问题,让涂山雅雅陷入了短暂的思考中,但没过多久,涂山雅雅就想好了说辞,将容容和她自身的观点总结了一下,精简了一下,咬牙切齿的开口骂道: “有仇吗?” “你这个问题问的,不需要回答。” “他跟我肯定是没仇。” “我什么身份?” “他什么身份?” “我什么实力?” “他什么实力?” “他要是想踩死我,不比踩死一只蚂蚁难多少;只要我还是个正常的狐妖,就不会选择和他结仇!” “这是很简单的问题!” “但实际上,我与他虽然没仇,但我们涂山与他可就有仇了!” “虽然这个仇还没结下,但你仔细想想就能明白,他整合了一气道盟,就可以直接带着一气道盟威逼我们涂山,即便不让我们涂山臣服,最起码也会让我们涂山付出一些根本付不起的代价!” “这场和谈,听上去确实很好听。” “但实际上,他是想要用我们涂山当做他的垫脚石,让他的地位更上一步,甚至是成为天下共主!” “你说!” “这样贪婪无耻不要脸的人,值不值得你我骂他?!” 涂山雅雅一口气说完,脸上露出了畅快之色,豪爽的举起手中的酒瓶,然后被刚入口的烈酒呛得直咳嗽。 琉璃酿,是龙影酒业中最烈的酒。 虽然涂山雅雅也喜欢喝酒,但她喝的其实并不是烈性很大的酒,只不过是借着法宝孕育出来的酒水罢了。 与其说是酒,还不如说是蕴含了法力有味道的水。 最起码在陆渊的眼中,那股寡淡的酒味真的只能被叫做水。 在涂山雅雅的咳嗽声渐小后,陆渊才换上了一副愤怒的表情,在涂山雅雅欣赏的目光中开口怒骂道: “你若是没骗我,那确实该骂!” “如此黑白不分的人,有什么资格代表一气道盟?” “趁人之危...” “额,趁狐之危,算什么好汉!” “这样贪婪无耻卑鄙不要脸的人,也就只有你我敢坐在这里骂他了!” “如此看来,全天下,也就只有你和我是英雄豪杰啊!” 涂山雅雅小口的抿了一口酒,小脸蛋上微微见红,摇摇晃晃的倚着打葫芦,听见身旁这个人类的怒骂,以及对方洋洋得意的自夸,不由得笑了起来,打了个酒嗝,慢悠悠的说道: “当不得当不得!” “这天下...” “英雄豪杰多的是!” “你我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话说...” “我叫涂山雅雅。” “你叫什么啊?” 烈酒下肚,凉风拂面。 飘飘悠悠的感觉让涂山雅雅感到了无比的舒服,原本的警惕自然也抛到了一旁,大大咧咧的问道。 “我啊...” 陆渊的眼中闪过一丝怀念,发自内心的叹了口气,带着几丝不易察觉到的忧愁眯着眼叹道: “你可以叫我‘柳园’。” “柳是柳树的柳。” “园是花园的园。” “只不过...” “萍水相逢,何必在乎姓名呢?” “涂山雅雅小姐,我想,你也不想让我知道,你就是涂山赫赫有名的二当家涂山雅雅吧?” “那样多拘束啊!” 涂山雅雅赞同的点了点头,忍不住高声喝道: “说的好!” “这里没有涂山二当家!” “只有你和我,这两个能看穿陆渊那个卑鄙无耻不要脸的坏家伙真面目,并且敢怒骂他的人!” 刚刚回忆起的几分忧愁顿时被涂山雅雅的这番话惊散,陆渊笑眯眯的点着头,不动声色的继续给身旁这只还处于单纯时期的涂山雅雅挖坑。 单纯的涂山雅雅,在幼年。 而且,这个时候的涂山雅雅,并不真正意义上的单纯,准确来讲,其实更应该说是过于莽撞且过于讲义气,由面容反衬出来的单纯。 一个上百岁的妖怪,能叫单纯? 真要是形容,童心未泯倒是挺合适。 所以,在短暂的思考后,陆渊毫不犹豫的开启了一个新话题。 “你觉得...” “陆渊是个怎样的人?” “之前不都说了吗?” “卑鄙无耻不要脸!” 涂山雅雅没好气的回答道,同时惋惜的倒了倒空瓶子,看着身旁这个人类同样喝完扔在地上的酒瓶,目光微微闪烁间,已是悄悄的拿起酒瓶,拍开身后的酒葫芦,将两股酒水分别倒入了两个空瓶子中,而后豪爽的举起手,将刚刚拿起的酒瓶递了过去。 “来!” “尝尝我们涂山的酒!” “当然。” “先说好!” “肯定是没有琉璃酿好喝的。” “不过你就凑乎一下吧!” “你请我喝了这么好的酒,也该轮到我请你喝酒了!” 听着涂山雅雅的歪理,陆渊不由得发出了一阵轻轻的嘲笑声,但他却并没有拒绝涂山雅雅的好意,只是干脆利落的拿起酒,与涂山雅雅手里的酒瓶撞了撞,一边小口轻抿着,一边慢悠悠的夸赞道: “还是太谦虚了。” “每种酒,都有独特的味道。” “每种酒,也都有喜欢和不喜欢的。” “过于追求酒的好坏,没有意义。” “喝酒,是为了更开心。” “最起码我是这样。” “所以...” “只要开心了,喝什么酒,对我来说其实都无所谓。” “你的酒,我能尝出来。” “冰冰凉凉的,入腹却暖暖的。” “只有外冷内热的人,才能酿造或是孕育出这种口味的酒。” “涂山的情,名不虚传!” 这是陆渊的真心话。 涂山的情,确实很厉害! 但从酒水中,其实看不出来。 但只要一入腹,其实就可以被快速分辨出这种酒水的本质。 情! 两种情! 一种是无情。 一种是有情。 友情被无情压制。 而这,还只是如今没有步入成长期的涂山雅雅酝酿出来的酒! 而在未来... 可以预见,走冰之一路的大妖皇涂山雅雅培养出来的无情之酒,当被涂山雅雅喝下之后,究竟能冷到什么地步! 天下至寒,莫过于心凉。 涂山雅雅的热血未散。 所以才需要这种无情压制了有情的酒来临时提升战力,进而解封自身应有的那一部分战力。 而热血真正散去的时候... 当不需要酒水的时候... 也就是她最可怕的时候! 涂山雅雅显然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抓了抓头发,笑嘻嘻的摆了摆手,带着显而易见的得意低调的说道: “没有啦...” “龙影酒业的酒,是真的好。” “虽然很感谢你照顾我的面子,但我也不是像陆渊那种不要脸的人,有一说一,龙影酒业的酒确实比我的酒好喝。” “不过你说的也没毛病。” “喝酒嘛...” “就是为了更开心!” “和你在一起喝酒,说实话,真的让我感觉到了意外的开心。” “我以前一直觉得,人类和一气道盟的那些臭道士全都是坏人,看见我们就要拔剑开打。” “可见到了你之后,我就想明白了。” “就像我们妖怪一样。” “你们人类,也有好人类和坏人类。” “最起码,今天,你是一个好人类,而我也是一个好妖怪,我们可以坐在这里,开心的喝着酒。” 涂山雅雅笑嘻嘻的说着,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手中的酒瓶,眼中闪过一丝惋惜,无奈的叹道: “可惜了。” “这种好酒,怎么就让那个卑鄙无耻的人酿造出来了?” “简直都糟蹋这种酒!” 陆渊非常认可的点了点头,发自内心的称赞道: “确实!” “大开杀戒!” “滥杀无辜!” “背地里还经营着龙影书局。” “所有对他不利的言论,全部被他控制在了幼苗的程度,只要敢冒头,就会被连根拔起。” “而且,此人行事作风过于张狂。” “只是因为一句话,就灭人满门。” “而且还大肆敛财。” “很多东西完全是限量的!” “而且卖的还贼贵!” “一看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奸商!” 听见这些有理有据的谴责,涂山雅雅在一旁反倒是尴尬的挠了挠脸,犹豫了半晌才低声反问道: “还好吧...” “我觉得也不是没有一点点道理。” “当然!” “只是一点点!” “就是说...” “被人打搅了婚宴,我觉得,是个人恐怕都要生气吧?” 陆渊瞬间回过头,直视涂山雅雅。 涂山雅雅可以清晰的看见,对方眼中的那种“你也背叛立场了”的神色,本就红彤彤的小脸没有再红,而是带着几分心虚偏移了视线。 不过在下一刻,她就破防了。 因为对面这个人类并没有急着反驳她的这番话,只是在盯着她瞧了半晌后,幽幽的问道: “你把他想的太好了。” “是!” “是事出有因。” “但你还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 “事情没发生在你头上,你自然会觉得他做的有一定的道理,即便只是有着一点点的道理,但也是有道理。” “但当这件事发生在你头上呢?” “当然!” “你我都不是傻子。” “我也不会拿涂山和肖家对比。” “我就说一种可能性!” “你说,会不会有一种可能?” “我是说可能啊!” “那个凑不要脸的陆渊,可能不会对涂山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只会要求娶走涂山目前的首领涂山红红呢?” “毕竟...” “娶了涂山红红,涂山那不就相当于一份儿聘礼了吗?” “什么你的我的?” “还不都是一家人?” “到时候,你觉得,陆渊他还是个讲一点点道理的人吗?” “当然不是!!!” 涂山雅雅失态的喊道。 心防大乱的涂山雅雅,甚至忽略了这是一个敏感的话题,慌不择言的开口,似乎是在自我安慰,也似乎是在预测未来,急冲冲的大喊道: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姐姐不会嫁给他的!” “他也不会提出这个要求的!” “对!” “他不会!” “他都有妻子了!” “我们涂山看不上他!” 不过这番自我安慰,很快就被无情的陆渊出言击碎,在涂山雅雅的声音多少降低下来后,陆渊平静的反问道: “你是谁?” “我是涂山雅雅啊?” 涂山雅雅有些懵。 但还未等她继续懵下去,陆渊的第二个反问就随之而来。 “既然你不是他,你又怎么知道这件事一定不可能发生呢?”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提出这个要求?” “你说了算吗?” “涂山,现在是你罩的?” “他确实有妻子。” “那跟这件事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他需要涂山看得起吗?” “这个天下,他需要谁看得起他?” “不需要!” “因为谁也没有资格看得起他!” “更何况...” “这是要求!” “能答应,就谈!” “不答应,就会动手!” “你觉得,涂山有选择的余地吗?” “还是说,你觉得,你姐姐这位半步妖皇可以击败他?” 涂山雅雅失魂落魄的坐在了地上,望着远处的晨光,水天一色的绝景,不由得喃喃自语道: “不能。” “打不过的。” “容容分析过了。” “打不过的...” 说着说着,声音就更咽了起来,委屈巴巴的抱住膝盖,将小脸埋在柔软中,闷闷的发泄道: “为什么他这么强啊!” “他要是不强,不就没有这些事了!” “我要是比他更强,不也就没有这些事了吗!” “你们这些人类,一个个的天赋,好的出奇,我们妖怪苦修数十年,很可能就会被你们一年甚至几个月就追上!” “是!” “你们人类有瓶颈。” “修为最多到妖王。” “那我们妖怪也有限制啊!” “修炼到了一定程度后,就会被血脉死死的卡住,寸进不得!” “而你们人类,刚出现了一个妖皇,紧随其后就又冒出来一个妖皇,根本不存在血脉上的限制!” “为什么我们这么弱啊!” “为什么你们人类这么离谱啊!” “为什么啊!” 说到最后,已是出现了哭腔。 陆渊眸光微暗,心中却并没有愤怒亦或是不满的情绪,只是抬起头,望着水天一色的绝景,沉吟了半晌,轻轻叹道: “很简单。” “因为他,吃了你们从没吃过的苦。” “你们没见过的黑暗,他见过。” “你们没接触过的黑暗,他接触过。” “你们没有的见识,他有。” “你们没经历过的痛苦,他经历过。” “你们还在走弯路,他已弯道超车。” “不是人类的天赋强。” “只是你们还不够强。” “智慧,是最伟大的东西。” “不去尝试,只是看,终究不会得到任何实质性的结果,即便这个结果是坏的,但亲身体验和表面观看,是两种概念。” “你经历过被强者欺压吗?” “卖弄可笑的智慧,寻找弱点,抢占先机试图改变命运,却在即将成功的那一刻,被以大欺小,打入了深渊之中,在将所有东西赌上去的那一场战斗中,因为不公平而失去了所有,包括脸面与尊严,最后只能落荒而逃的躲在林中,舔着伤口,日复一日的筹谋报仇。” “这些,你没经历过。” “所以,你就不会明白...” “脸面与尊严,分文不值!” “只有实力,是永恒的!” “看上的东西,就要拿到手!” “因为你永远也不知道,一个怜悯的念头是否会让你后悔,感到遗憾,甚至是为此后悔终生!” “世间,没有永恒。” “再完美的计划,也会有纰漏。” “在没有实力时,最好不要仗着自己的小聪明去掀起波涛,那样,最大的可能是被掀起的波涛拍死!” “这是他心灵的路程。” “握着光,掉到了黑暗。” “为了活命,掐灭光。” “为了成长,点起火。” “举着火,走出黑暗。” “光,是别人给你的!” “而火,是自己的!” “他要做持火者,而非逐光者。” “所以,他能成功。” “而大多数人,其实都是逐光者。” “他们在卖弄可笑的智慧,试图通过一层层的关系网,缠住持火者,却忽视了自身的力量和持火者手中火焰的威力。” “这!” “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所以...” 站起身来,走到泪眼汪汪的涂山雅雅身前,陆渊耐心的蹲下身,看着面前的涂山雅雅,笑着伸出手,揉了揉对方的头发,轻声叮嘱道: “请牢记。” “在没有力量的时候,最明智的选择其实是放下所有的东西,任人宰割,尽最大能力苟活下来。” “活着,不丢人。” “死了,才可惜。” “活着,至少能证明,你有报仇的想法且能把这种想法传递下去,也许你的弟子亦或是徒孙,能继承你的想法,帮你报仇也说不定呢?” “总之。” “不要怨恨。” “不要悲伤。” “不要颓废。” “光若是未至,就作持火者。” “而一个持火者,最重要的,就是忍耐住黑暗,长久的黑暗,直到有点燃火把的能力再去反抗。” “这!” “才是你们和他的差距!” 339.试验 涂山雅雅呆呆的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人类,从对方的言辞中,其实不难听出对方与那个名叫陆渊的妖皇很熟悉,甚至熟悉到了知晓陆渊过往的经历。 她只是单纯。 不是傻。 基本的东西,还是能听出来的。 短暂的放下防备,其实也不意味着她真的把这个人类当成了朋友,基本的警惕性她还是具备的。 所以,在经过短暂的沉默后,涂山雅雅就突然开口问道: “你在骗我。” “对不对?” “当然不对。” 陆渊一边说着,一边控制着不老实的手向上攀去,想要摸一摸涂山雅雅的狐耳,却被突然炸毛的涂山雅雅直接拍了下来,一股寒流也在同一时间朝他涌来。 “你就是在骗我!” “你绝对认识陆渊!” “还说你不是龙影书局的探子!” 看着被冻在冰块里的这个人类,涂山雅雅抽了抽小鼻子,气势汹汹的对冰块里的这个人类吼道,而后,平息了一下怒火,冷冷的质问道: “说吧!” “你是那一部分的?” “还是说...” “你,就是七星之一?” 冰块里的陆渊转了转眼,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无奈,似乎是被寒冰封住了,导致无法说话。 但涂山雅雅自是不信的。 冷笑一声,自顾自的讥讽道: “你真是太不合格了!” “我还从没见过有哪一个探子,在没搞清楚情况之前,就敢在出手者面前如此明目张胆的演戏!” 涂山雅雅对于自己的出手很有信心。 这点冰,但凡对方有点修为,其实都可以慢慢的消磨掉,只不过需要或多或少的时间罢了。 寒气全部蕴藏在冰中。 即便出现了寒气入体,也只是溢散出来的寒气,顶多会让冰块内的这个人类感受到痛苦,绝不会出现生命危险。 更何况... 她已经给对方留下说话的空间了! 冰块并没有堵住对方的口鼻! 只要想说,其实就能说出话来! 但让涂山雅雅感到意外的是,此时此刻被冰封在冰块内的这个人类,并没有因为她的讥讽而沉默,亦或是恼羞成怒,反而是面色紫青之色,死死的盯着她,眼神里的焦急和无奈几乎快要溢了出来。 涂山雅雅顿时起疑。 眯着眼睛,小心翼翼的走到冰块前,将手放到了冰块上,只是略微感触,就不由得面色大变。 “怎么可能?!” 震惊与茫然的情绪,瞬间席卷了涂山雅雅的心头。 由她亲手塑造出来的冰块,已经完全脱离了她的控制,每一道寒气都在以她看不懂的精妙方式运转着,在内部被完全冰封的基础上,不断攻击内部这个人类。 更重要的是... 这些寒气太强了! 这个冰块也太硬了! 强到她都无法操控! 硬到她都无法化解! 可是,按理说,这绝不应该! 若她连自己出手的威力都不清楚,那还修炼什么? 还不如废了修为,安安稳稳的活到死比较好! 修炼,是为了变强。 拆分一下,就是伤敌护己。 连出手的威力都控制不住,这已经不仅仅是会伤人了,更会伤己,甚至是伤害到身旁的人! 涂山雅雅发誓。 她真的没有下重手。 但目前的情况是... 她下的手,连她自己都救不回来! 这就极其蛋疼了! “但这怎么可能呢...” “不对!” “我先应该想想,该怎么办!” 涂山雅雅甩了甩头,下意识的喃喃自语道,旋即就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一股股冰蓝色的妖力,缓缓的缠绕在了她白嫩的手臂上,然后顺着手掌被注入到了面前的冰块中。 单凭感知,是没用的。 感知救不了人。 既然已经失去了控制,那么最好的方法自然是从外部将这个冰块击碎,直接摧毁冰块自身。 当然。 这么做之前,需要保证里面这个人类的生命安全。 要不然... 直接砸下去,能否砸碎冰块,她不敢保证,但一但真的砸碎了冰块,里面的这个人类肯定也是一团渣了! 到了那时,还不如不救。 救了和不救都得死。 那为什么要救? 所以,先确保里面这个人类的安全,在寻找解救的方法,其实是最稳妥的选择,也是涂山雅雅目前能想到的唯一一个方案。 这个误会能否解释清,其实到了目前为止已经不重要了。 她冤枉了对方,这是她必须要承认的事实之一。 她出手导致对方受伤,甚至有极大概率重伤或死亡,这也是她必须要承认的事实之一。 虽然不知道冰块为何失控,甚至失控到了一种让她完全看不懂的程度,但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其实是救人! 余下的所有事,皆可延后。 但残酷的事实,却让涂山雅雅绝望。 她输进去想要保住这个人类性命的冰蓝色妖力,在运行的过程中,就被这个冰块本身吞噬了! 不仅没能保护,反倒是有了几分助纣为虐的意味! 冰块的硬度更高了! 寒气运行的速度也更快了! 冰,本身就是极其霸道的一种元素。 要么它同化别的存在。 要么别的存在同化它。 没有第三种可能! 涂山雅雅很清楚,再这样下去,这个人类必定会更快的迎来死亡,所以,即便她心里非常着急,但还是理智的收回妖力,咬着嘴唇,看着这个冰块半晌,最终无奈的低下了头,恨恨的一拳砸在了上面。 没有怒骂。 因为再怎么怒骂,都是徒劳。 而且... 都只能骂她自己而已。 所以,在骂又不能骂,想要解决事情却没办法解决的窘境中,涂山雅雅也只好发泄般的挥拳,试图通过皮肉上的痛感减轻心中的痛苦与愧疚。 这是一个好方法。 而且,涂山雅雅也很有分寸。 这一拳,没用任何妖力。 但是! “咔~咔~” 让涂山雅雅毛骨悚然的声音出现。 涂山雅雅惊愕的抬起头,看见了冰块上以她的拳头为中心,蔓延开来的三道细微的裂纹! 起初只是一点点。 约摸有指甲盖厚。 但就在涂山雅雅试图挽救的同时,大片大片的裂纹就在一瞬间,从这一点点的裂纹上蔓延开来,最后在涂山雅雅无助崩溃的目光中,蔓延到了整个冰块上! 这意味着什么? 涂山雅雅很清楚!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她也是妖王! 虽然距离大妖王以及妖皇,她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路要走,但有些常识,即便是小妖也会知晓! 当一块坚冰被融化... 被封存在里面的物体,有很大的可能会保持原样,只有很小的可能性,会出现破损亦或是破碎的情况。 但当一块坚冰炸裂... 无论里面封存着什么,都只会变成一堆粉末! 没有例外! 而在这个紧要关头... “最重要的,是保持冰块不炸裂!” 涂山雅雅瞬间就想到了这个办法。 只不过... 两者的区别,无非是早死与晚死罢了! 继续注入妖力,确实能维持住冰块的形体,但也会让冰块变的更坚硬,让里面的人更痛苦。 但若是不注入妖力... 也会死! 而且还是碎成一团肉渣! 涂山雅雅不敢去想象那个画面,只能无助的将冰蓝色的妖力注入进去,用颤抖的声线不停的念叨。 “对不起...” “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 冰块再度被冻结。 努力是有效的。 涂山雅雅长出一口气,大起大落的心绪总算是得到了片刻的安宁,但还未等这丝短暂的安宁存在多久,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就击溃了她濒临破碎的心理防线。 “杀...了...我...朋友...” 冰块很大。 声音也有些模糊。 但涂山雅雅并非没有感知力。 可她此时却宁愿没有感知力! 看着冰块内肤色惨白,几乎快要与寒冰融为一体,却仍然坚持着向她提出这个要求的人类朋友,涂山雅雅终于无法再压抑住心中的愧疚,蹲在地上,将头抵在冰面上,尽管闭着眼睛,但大颗大颗的泪珠也止不住的往下掉。 体内的妖力瞬间暴涨。 可惜。 没什么用。 她需要的是控制力! 对冰的控制力! 要的不是单纯的妖力! 再多的妖力,最后也只会成为这个冰块的养料罢了! 涂山的斗转星移,不是无敌的。 碎成渣的人,就算涂山之主亲至,也没办法修复! 但... 这是她的错啊! 明明聊的好好的... 为什么她就在那个时候起了疑心? 为什么她不能耐心听对方解释,而非得先出手冰封住对方之后,才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质问? 涂山雅雅心里明白。 这是她自己的错。 没有任何借口,可以解释她这种抽疯般的举止,也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拯救因她导致的死亡! 冰块不断的破碎。 里面的人影也越来越清晰。 失去了表面的冰层,涂山雅雅已经失神的跪在了原地。 她知道自己错了。 但最大的残忍,在于她更清楚自己没办法修改这个错误! 她刚刚认识的人类朋友,在求死! 救? 不救? 其实她没有选择。 冰块一层层的碎裂,被包裹在内的陆渊也停下了使用冰元素权柄的行为,在留下光影和一坨新鲜猪肉的下一刹那,已是熟练的遁入虚空中。 冰块炸裂到了最后。 伴随着一捧血色的冰碴,一句充满了遗憾的感慨缓缓消散,并准确的被涂山雅雅捕捉到。 “谢了...” 涂山雅雅顿时就泪崩了。 并非她情感丰富。 主要是... 这真不是她的本意! 而且... 直到最后,朋友也没有怨恨她! 有些时候,不怨恨,其实比怨恨还要让存活者更难忍受。 活下来的,是背负着屈辱。 死了的,反倒是一了百了。 现实,就是这么的可笑。 泪珠凝成冰晶,一颗一颗的砸到了地面上,冲天的寒气,在顷刻间就将这座山峰变成了雪峰。 涂山内外,顿时皆惊。 “是雅雅姐!” 涂山容容慌忙推门,而后见到了站在门口的涂山红红。 此时的涂山红红,已是面色严肃,绝美的容颜上,常年不化的冷意,陡然间似乎变成了坚冰,仅仅是看上去,就让人感觉到了发自内心的畏惧。 “我知道。” “我去去就回。” 面无表情的留下两句腹语,一道红光就从涂山中升起,笔直的朝寒气爆发的地方飞来。 而就在涂山红红腾空而起的时候,这座雪峰之上,涂山雅雅已经控制好了自身的情绪,呆滞的站起身来,走到满地的血色冰碴前,一脸麻木。 显然。 并不是控制好了。 而是心凉了。 潜意识已经接过了身体的控制权。 但没完全接过。 可以说,此刻的涂山雅雅,所有的举动都是凭借着潜意识,但并不是说潜意识就是没有了意识。 潜意识告诉她,不应该死心。 所以,涂山雅雅就来看了。 潜意识告诉她,她做错了。 所以,双膝一弯,涂山雅雅就准备对着这摊血色跪下。 但就在涂山雅雅的双膝距离地面还有一厘米时,一只有力的臂膀已经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胸腹上,拖住了她的身体,阻止住了她跪下去的动作。 “眼见,不一定为实。” “耳听,也未必是虚。” “惩罚惩罚你突然动手,可以。” “对一坨猪肉跪拜,还是算了吧...” “它不是我。” “就算是我,也没必要跪拜。”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涂山雅雅的狐耳猛然翘起,在陆渊面前拂过,最后完全直立了起来。 失神的瞳孔中,几丝神色重新夺回了原有的地位,涂山雅雅已经没有心情继续思考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只是死死的抓住了陆渊的胳膊,眼帘无法抑制的低垂。 很显然。 心神俱疲。 要么直接昏过去,要么直接睡过去。 这是恢复精力最快的方法。 只不过... 对于超凡来讲,还有更好的方法。 陆渊无奈的叹了口气,伸出手指按在涂山雅雅的眉心处,一股与涂山隐约呼应的精神波动扩散开来。 苦情巨树微微摇曳。 正在赶路的涂山红红面色剧变。 尚在涂山城内的涂山容容也在同一时间睁开了眼睛,一字一顿的低语道: “黑狐!!!” 两件事发生的太巧了! 时间也太近了! 涂山雅雅专属的寒气爆发之后,还没过多久,苦情巨树的力量就被挪用,尽管只是少部分的挪用,甚至还有些符合苦情巨树的本质,但目前的涂山,一共只存在着两位可以感知和调用苦情巨树的存在! 一位在城中! 一位在赶路! 谁能调用? 调用力量之后,能干什么? 涂山红红可以勉强借用天地之力! 苦情巨树有自我防护机制! 谁会闲着没事干,挪用苦情巨树中的一部分力量? 答案显而易见。 尤其是对于涂山的高层来讲,答案就更是显而易见了! 当然。 目前的涂山雅雅不算。 虽然涂山雅雅的身份也是高层,但其莽撞的性格,导致其直接忽视掉了涂山嫡系传承中最重要的那一部分,也就是苦情巨树的本质和黑狐的存在。 只不过,传承终究只是传承。 掌握了正统传承的涂山容容,其实并没有涂山红红了解的多。 涂山红红,是目前的涂山之主。 掌管着苦情巨树,以及红线仙。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涂山容容就处于“读万卷书”的过程中。 而涂山红红,虽然没读万卷书,但已经凭借着传承中了解到的部分知识,踏上了实践的道路。 因此,涂山红红知道的,自然要比涂山容容知道的多。 只不过... 是此时的多! 而非永久的多! 秘密就那么多,其中还有一部分甚至都不会被刻入传承中,只能看个人机缘去渐渐接触了解。 所以,当涂山容容也开始行万里路的环节时,以涂山容容和苦情巨树的契合度,其实还真要比涂山红红知道的更多。 不过在眼下... 涂山红红显然陷入了沉思。 黑狐与涂山,同根同源。 苦情巨树被触动,绝不是小事。 因为她可以很清楚的猜到,黑狐究竟想要做什么。 虽然手段还不清楚,但本质其实是不变的! 善,与恶。 已经失衡! 要么善吞噬恶! 要么恶吞噬善! 对一个疯子讲道理,是愚蠢的举动。 而一个正常人,自然也不可能理解疯子的逻辑! 这就是两者的矛盾点! 而根据目前可以观察到的情报来看... 要么舍弃涂山雅雅! 要么舍弃苦情巨树! 没有人坐镇的苦情巨树,只能被动的防御黑狐攻击。 涂山容容只是妖王。 而且还是实力最弱的那种妖王。 刚晋升妖王没多久。 让涂山容容坐镇苦情巨树,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在一位大妖皇面前,还是脆弱了点! 黑狐与她们不同! 她们需要受到一定的限制! 但黑狐就不一样了! 黑狐是个体,可以自主行动。 而苦情巨树就是一个巨大的机器,若没有强大的动力和精湛的操作技巧,只能被黑狐硬生生的啃噬。 蚁多咬死象。 这句话虽然不太合理,但架不住黑狐这种蚂蚁会闪躲,根本不可能通过胡乱攻击将其碾死。 但失去了苦情巨树后,目前的涂山连和黑狐较量的资格都没有! 黑狐能拎出来大妖皇! 黑狐能拎出来大妖王! 她们涂山有什么? 无非是在傲来国的庇护下,苟延残喘罢了! 核心缺失,让涂山的最高战力直接进入了半废的状态;而核心的反击,更是让她这位涂山之主焦头烂额。 既然如此... “只能希望容容能挺住吧...” 涂山红红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力,旋即就被转化为了坚定,红色的流光,再次划过长空,只不过这一次,光芒强盛了不少。 另一边的雪峰上。 陆渊缓缓收回按在涂山雅雅眉心上的手指,心中早已经被肯定的猜测,再度坚固了几分。 某只小黑狐的精神波动。 竟然完美适配涂山雅雅的精神波动? 甚至还快速的引起了远方的回响? 即便是没有完全放开感知,陆渊也能猜到那边传来回响的究竟是什么。 苦情巨树! 绝对是苦情巨树! 所以问题就来了。 黑狐的精神波动,为什么可以引动苦情巨树的回响? 难道是小黑狐的个人原因? 陆渊觉得,不是。 黑狐其实是一体的。 这一点,他早就知道。 即便小黑狐是特殊的,但也掌握了一些黑狐的本源,数量虽然稀少,他也不知道具体掌握了多少,但唯一可以肯定的,其实是黑狐的精神波动绝对是相同的! 即便是有各别的不同,也是表象! 本质其实是相同的! 那么,就只有一个答案了! 同根同源。 这已经不是双胞胎能解释的问题了。 除了同根同源之外,陆渊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 看着悠悠转醒的涂山雅雅,陆渊不禁长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有些紊乱的思绪,打量着长高了些的涂山雅雅,不禁感到了几分好奇。 但陆渊的这声长叹,落在涂山雅雅的耳中,显然让涂山雅雅想歪了。 只见涂山雅雅大大咧咧的站起身,走到陆渊身旁大大咧咧的踮起脚,拍了拍陆渊的肩膀,笑嘻嘻的说道: “别不开心了!” “你看...” “我这不也下来陪你了么?” 闻言,陆渊眼角一抽,感到了几分好笑的同时,心中也不由得一暖,额头上的命运之眼微微跳动间,陆渊已是伸出手撸了撸涂山雅雅的狐耳,并没有注意到涂山雅雅呆呆的表情,没好气的笑骂道: “想什么呢!” “我可没下去。” “当然。” “你也没下去。” “想让我下去的人,目前还不存在!” “所以...” “你也就别安慰我了。” “先说说感想如何?” 涂山雅雅失神了片刻,最终才勉勉强强的续上了之前的事情,也回忆起了倒下之前那段话,生气的鼓起了小脸,看着面前这个熟悉的人类和周围熟悉的景色,忍不住开口质问道: “你就是陆渊!” “我说的对不对?!” 她只是有点莽。 不是傻! 将她这位妖王玩弄于股掌之间,这个人类若不是妖皇,她敢当场把脚下的这座山峰吃下去! 而人类中的妖皇,一共就两个。 天下的妖皇,被公开的,目前也就只有六个半! 欢都擎天、梵云飞、石宽、陆渊、天枢星袁卯、红莲龙女,以及她的姐姐,修为半步妖皇的涂山红红。 所以,叫做六个半。 而其中,最符合面前这个大骗子形象的妖皇,也就只有“陆渊”了! 而就在刚刚... 她和陆渊在骂“陆渊”... 340.在下陆渊,前来求娶涂山红红小姐为妻 当着当事人的面,怒骂当事人,甚至还因为找到了共同的话题,和被骂的当事人成了朋友... 这事儿,怎么看怎么离谱。 涂山雅雅的大脑已经完全混乱,捂着小脑瓜蹲在地上,似乎是在努力维修着短路的主机。 见此,陆渊也没出言打扰。 虽然涂山雅雅刚刚对他的身份提出了质疑,出于礼貌,他也应该回答,但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以他这个当事人外加受害者外加加害者的身份,显然不适合出言回答这个质疑。 所以,陆渊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默默等候着涂山雅雅整理清楚整件事情,然后欣赏着涂山雅雅不断变换的表情。 事情的起因,一目了然。 没什么好整理的。 事情的过程,也一目了然。 也没什么好整理的。 事情的结果,更是一目了然。 更没什么好整理的。 在短暂的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后,涂山雅雅愕然发现,她唯一需要整理的,其实就是陆渊为什么和她骂“陆渊”这件事。 或许... 还有一个可以提出反问的点! “你不是跟我说过,你不是龙影书局的探子吗?” 涂山雅雅鼓起小脸,愤怒的盯着面前这个大骗子,一字一顿的质问道。 陆渊顿时哑然失笑,哭笑不得的摊了摊手,在涂山雅雅似乎要扑上来咬死他的目光中,慢悠悠的解释道: “是的。” “没错。” “我确实不是龙影书局的探子。” “一来,龙影书局没有探子。” “龙影书局的构成很复杂,从天枢星袁卯算起,七星,是龙影书局的核心力量,而在核心力量之下,就是骨干力量。” “骨干力量的数量不多,也不少。” “培养这些骨干力量耗费的资源,注定了这些骨干力量不会被当做消耗品,也不会成为某项计划的牺牲品。” “而在骨干力量之下,就是龙影书局的基层力量。” “与骨干力量相比,基层力量虽然原则上也不会成为消耗品亦或是牺牲品,可一但当计划出现问题时,他们也会不可避免的在强大的对手面前出现伤亡,甚至有可能被连根拔起。” “所以,基层力量其实是骨干力量的候选者,在一次次的经历中,展现出自身具备的能力,最后通过考核,就可以成为龙影书局的骨干力量。” “值得一提的是...” “无论是外人还是自己人,想要加入龙影书局,都只能从基层力量干起,即便是七星在当年也不例外。” “所以,这是一个重要,但不是绝对重要的阶段。” “唯一的好处在于...” “他们的身份,已经得到了龙影书局的承认,若是真有其他势力的探子,通过自身能力爬到这里,自然可以接触到一些相对秘密的情报。” “而在基层力量之下,就是眼线。” “龙影书局有自己的眼线。” “而且这个眼线遍布全天下。” “没错。” “就是那些卖假货的商人。” “他们是在龙影书局的管控下,以灰色的方式贩卖假货;虽然我很不赞成,但不得不说,这种方法确实省心,也能进一步提升龙影书局的名望。” “这也是龙影书局主要的经济来源...” “之一!” “像这部分眼线,是不会得到龙影书局正式承认的,甚至会被当做探路的棋子,在棋手的操控下身不由己的前进。” “棋手可以是我。” “可以是七星。” “可以是骨干力量。” “甚至可以是基层力量。” “总而言之,眼线,虽然确实是龙影书局发展出来的,但实际上,双方并非处于一个平等的关系上。” “再确切点说...” “你可以把这些眼线当成佣兵。” “给他们利润,他们就为你卖命。” “一般人肯定是不会采取这种愚蠢的方法进行发展的,因为没有人会愿意舍弃掉应有的利益,只为了发展一些没用的眼线。” “但龙影书局不同。” “龙影书局有我。” “而我,知道钱生钱的法子。” “所以,越多的眼线,可以给我带来更多的利润,不仅能供养起龙影书局所需的修炼资源,还能将信息渠道拓宽。” “这样的买卖,只要不是傻子,基本都会去做。” “而且,由于受限于眼线的身份,这些人中即便有探子,也没办法通过龙影书局查阅到想要的消息,只能凭借着手中收集而来的部分情报,换取一些东西。” “比如说...” “一条书籍的销售渠道?” “亦或是...” “转换为功勋点,攒起来,等到攒够报名费之后,试图通过考核,成为龙影书局承认的基层力量?” “再或者...” “直接换成金钱?” “这些都是有可能的。” “选择权在他们的手上,而不在我以及任何人的手上。” “所以,从来没有探子。” “我...” “也从来不是龙影书局的人!” “毕竟...” “从没听过哪个园丁,认为自己是手中花锄的人,只是会认为,自己是手中花锄的掌控者,而非一部分!” “再者...” “我陆渊,何时不曾单刀赴会了?” “一直以来,我都是单刀赴会。” “派探子?” “抱歉。” “这个天下,没人配得上这种待遇!” 涂山雅雅恨恨的咬着嘴唇,用异样的目光盯着面前这个卑鄙无耻不要脸的大骗子的脸皮。 这个称号,绝对没取错! 能用这种诡辩,硬生生的把欺骗她的事情解释的如此光明正大,甚至是合情合理自圆其说,不得不说,是个人才。 不要脸界的人才! 涂山雅雅在心里恶狠狠的骂着,未曾想到,陆渊却并没有继续狡辩,反而是话锋一转,竟然质问起了她! “再说了。” “你难道就没有问题吗?” “出门在外,谁告诉你可以相信陌生人说的话了?” “还喝了我这个陌生人的酒...” “小红帽的故事,你没看?” 听见前半段质问,涂山雅雅还有反驳的欲望,但当她听到了末尾,反倒是诡异的安静了下来,沉默着盯着陆渊瞧了瞧,不禁无语的反问道: “我看到是看了,但小红帽的故事,讲的是这个道理?” “难道不是吗?!” 陆渊下意识反问道,旋即,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闭目沉思了片刻后,尴尬的笑了笑。 还真不是。 他写的,是黑暗版的童话... 原版的自然是告诉小朋友要警惕,不要对陌生人透露自己的身份信息,更不要相信陌生人说的话。 但黑暗版的就完全不是了! 轻叹一口气,原本已经准备好的反问完全被大乱,陆渊只能厚着脸皮,选择了倒打一耙,自顾自的叹道: “看样子,你看的是假的。” “不过这也难怪。”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一本书红了,就有很多人模仿,属实是让我感到无奈啊!” 涂山雅雅总算是明白了过来,看着面前这个卑鄙无耻不要脸的大骗子,忍不住眼角一抽,指着陆渊的鼻子吼道: “去你的吧!!!” “用不用老娘现在回去,把那本书拿来给你看一看,你才肯认账啊?!” “我涂山雅雅,什么时候使过假货?” 闻言,陆渊顿时大窘。 他原以为涂山雅雅这种对人类抱有强烈敌视的妖怪不会寻找正版,尤其是正版和盗版的内容都没啥区别,在这个收集正版纯粹为了收藏的时代,涂山雅雅显然没有这份爱好。 可实际上... 涂山雅雅确实没有能力去购买正版。 尤其还是限量的正版。 但... 没有人规定过,涂山就不能通过自己的渠道收集正版了! 货币,流通起来,才有价值。 要不然,黄金也只是废铁! 在这个正版稀缺的时代,涂山无论是为了价值还是为了脸面,都不可能去购买一堆假货来填充自己的书库,即便这些假货的内容和真货都是一样的,但涂山就是丢不起这个脸! 雁过拔毛,兽走留皮。 涂山的富有,岂是说说而已的? 两位妖皇来涂山续缘。 涂山的强大,岂是被吹出来的? 这都是实打实的存在! 而且,龙影书局出版的书,也不仅仅是一些童话故事,一部分长篇小说,售量也是相当不错的。 当然。 这里指的是眼线们上交的收入。 龙影书局主打高端路线。 一本正版书,有些时候,都能卖出去几十两金子的天价,而且往往还都是有价无市的存在。 更稀少的正版书,自然更贵。 但即便是最稀少的书,比如说龙影书局昔年发行的第一本书,其实也被涂山收集到了两本! 涂山,不差钱! 而陆渊在之前,自然不知道这些。 所以才造成了眼下这个尴尬的局面。 但尴尬只是暂时的。 瞥了一眼远处的天空,陆渊不禁挑了挑眉毛,看着一旁仍然不服气的涂山雅雅,忍不住笑道: “我记错了,好吧?” “真的是我记错了。” “你姐姐就快要来了。” “你觉得...” “我会不会想之前话中说的那样,直接提出那个不合理的要求?” “你敢!!!” 涂山雅雅瞬间炸毛,大眼睛死死的盯着陆渊,似乎是在威胁陆渊,但在短暂的对视后,发觉这招没用的涂山雅雅,只好开口正式威胁道: “既然知道不合理,你还敢提?” “我都是个卑鄙无耻不要脸的人了,还有什么不敢提的?” 涂山雅雅顿时感觉胸口一闷,下意识反唇相讥道: “既然知道自己是一个卑鄙无耻不要脸的人了,那为什么就没有自知之明,非要提出那个要求呢?” “因为我喜欢你姐姐。” 陆渊满脸认真的说道。 旋即话锋一转。 “更何况,脸皮不能当饭吃。” 涂山雅雅的小脸剧烈抽搐了一下,带着几分抓狂和慌乱的神色,口不择言的说出了大实话: “你那叫喜欢?” “你那是好色!” “你那是馋我姐姐身子!” 陆渊毫不迟疑的点头。 “啊对对对~” “男人好色有什么错?” “你姐姐那样一个大美人,我不馋她身子那才叫怪事!” 果然。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今天,此时此刻,涂山雅雅可算是第一次认知到了这句话的意思,看着毫不在意的陆渊,深吸一口气,在短暂的思考后只能放出了最后的大招: “放弃吧!” “我姐姐有喜欢的人了!” “屁!” 陆渊给了涂山雅雅一个白眼,轻轻弹动着手指,在确保自身进入神威状态后,才轻声叹道: “那不是喜欢。” “那是愧疚。” “就和吊桥效应一样。” “英雄救美也是这个原理。” “在危难之际,有人可以舍弃性命来拯救你,这本身就会让被救者产生感激,而只要施救者长得不差,这种感激自然会演变成当事人都无法确定的爱慕。” “我知道那个小道士不怎么好看。” “但最重要的...” “其实是你姐姐亲手杀了他!” “还是误杀!” “就像是你在刚刚的事情中,产生的那种错觉一样!” “你当时的愧疚,甚至让你忽略了人妖两立的局势,忽略了我是你的敌人,甚至抛弃了你一直以来敌视人类的念头!” “你只是感觉到愧疚。” “而我,只是在一个关键的时刻出现制止了事态的发展。” “但...” “没有人能在那时,站出来拯救你的姐姐涂山红红!” “唯一可以拯救你姐姐的人,已经步入了死亡!” “这就是你姐姐心里的遗憾。” “也是你姐姐心里的愧疚。” 涂山雅雅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这个夸夸其谈的大骗子,在片刻的沉默后,发自内心的问道: “你是不是早就觊觎姐姐?” “当然。” “多早?” “......” 陆渊显然被这个问题难住了,眼中闪过一丝缅怀和回念,在良久的沉默后,平静的答道: “三辈子。” 涂山雅雅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看着面前这个突然发疯的大骗子,顿感心累,长叹了口气,走到陆渊身后,低语道: “别骗人了。” “虽然我很讨厌你,今天的事我也记了你的仇,但我不得不承认,你说的确实有那么一点点道理。” “当然!” “仅仅是一点点!” “但正因为如此,我才劝你放弃。” “你不会成功的。” “也不可能成功的。” “就算是愧疚,也不可能成功的。” 在说完了这番话后,涂山雅雅就准备腾空而起,但她刚刚腾空,就好像撞到了一层屏障,“哎呦”一声,捂着脑门重新落到了地面上。 “你干嘛!” “想现在就翻脸吗?!” 涂山雅雅顿时炸毛,警惕的将背后的酒葫芦卸下,望着面无表情的陆渊,心中却冷不丁的出现了一丝丝的失望。 但涂山雅雅这个心粗的小狐妖却并没有注意到这丝失望,只是严肃的盯着面前的陆渊,在观察陆渊的举止,以图让自身微弱的胜算更大些。 当然。 涂山雅雅很清楚。 这都是自欺欺人的把戏。 她的姐姐涂山红红和她切磋,一只手就可以把她吊起来打,更何谈一位实力在她姐姐之上的妖皇呢? 但出乎涂山雅雅的预料,陆渊并没有摆出动手的姿态,甚至连防御的姿态都没有摆出,光明正大的把后背交给了她,同时诡异的轻声自言自语道: “你认同我的看法么?” “......” 天地间,一片安静。 涂山雅雅不知道陆渊为什么要在这时说出如此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但她知道,这绝对不是陆渊抽疯。 要么是在坑人! 要么是真有人! 而在这个节骨眼上,能出现在这里的人究竟是谁呢? 涂山雅雅下意识扪心自问,而后就顺利的得到了答案,下意识观望了一下四周,不确定的叫道: “姐姐?” “......” 天地间,依旧一片安静。 似乎没有人。 但涂山雅雅却觉得很正常。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妖王。 想要跨越大妖王,直接感知到一位半步妖皇的行踪或存在,除非是这位半步妖皇想让她感知到,要不然,她永远都别想以目前的修为感知到! 越往上修行,差距越大。 一个小境界,或许会卡死千万人。 但陆渊的感知不会出错。 他的感知有两层。 一层是基于自身实力的感知。 另一层,则是基于空间的感知。 在实力上,他这个半吊子显然没办法清晰的感知到涂山红红的存在,只是在冥冥中有一种模糊的直感罢了。 但在空间上... “是我说的对了么?” 微微扭头,陆渊对着身侧的空白开口询问道,空气中仍弥漫着安静,安静到了涂山雅雅有些不安的程度。 陆渊停止了询问。 等待了半晌。 但直到半晌后,也没得到回复。 陆渊只好无奈的轻叹一口气,对着另一处空白抱了抱拳,然后对身旁的涂山雅雅笑道: “你可得为我作证。” “可不是我没有礼貌。” “?” 涂山雅雅歪了歪头,而后似乎是想到了陆渊的不着调,心中顿感不妙,下意识出言问道: “等等!” “你要干嘛?” “当然是直接说出目的啊!” 陆渊摆出了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在涂山雅雅张牙舞爪想要扑上来阻止时,清了清嗓子,被法力加持过的声音瞬间传遍了整个涂山。 “在下陆渊!” “前来求娶涂山红红小姐为妻!” 说实话。 当这番宣言出来后,不仅涂山雅雅当场傻了,就连站在暗中的涂山红红,也不由得有些发懵。 好家伙! 真是好家伙 你这不是告白! 你这是自爆吧! 但在自爆的这个过程中,丢脸的人已经不仅仅是自爆者了,还要额外的附加上另一位主人公——涂山红红。 此时的涂山红红,已经想到了明天的头条上将会写了些什么,在感到头皮都有些发麻之余,看到陆渊再度张嘴,似乎是想要说话,顿时一个闪身,冷着脸出现在了陆渊身前。 “闭嘴!!!” 一个白嫩的拳头,直接朝陆渊的脸打了过来。 可惜。 速度太慢。 涂山红红似乎是有意的放缓了速度,以一个涂山雅雅都能反应过来的速度,朝陆渊的那张脸打去。 但陆渊却并没有反抗。 甚至连后退的动作都没有。 只是平静的站在原地,笑眯眯的开口说道: “好了好了...” “我错了好吧?” “不说了。” 涂山红红双眸顿红,看着面前这个不要脸的人类,狠狠的咬着后槽牙,冷着脸正式挥下了拳头。 不为别的。 只因为... 这个无耻的人类,刚刚那几句妥协竟然也是用法力扩音传播出去的! 这下子,可是彻底把她和对方在一个地方的事实暴露了出来,也把她逼迫到了一个极其尴尬的处境! 第一句话,其实可以理解为:有一个名叫陆渊的人类,想来涂山迎娶涂山之主,并且通过了这种方式大声告白。 虽然影响有些不好,这个举动也确实大胆了点,但只要她正面回应,其实还是有办法周转回来的。 怎么周转? 在另一个地区使用相同的方式,表示委婉的拒绝即可。 虽然这个人类的心思阴暗,而且言里言外丝毫不避讳想要占有她的事实,但碍于双方的身份,涂山红红在一开始觉得,还是给对方留点面子为好。 但当后面这几句妥协出来,其实就可以被理解为:这个名叫陆渊的人类已经和涂山之主见了面,甚至两人目前正在一处,说的全都是实话! 这可就要命了! 涂山之主有这么快的速度? 一瞬间,赶到事发现场? 妖皇也是妖怪。 不是元素。 不可能在一瞬间就跑到某个地方。 除了某个情绪体之外,没有任何妖怪可以违抗这个规则,而且,某个情绪体归根结底来算,其实还算不上妖怪,只是一种人造生命罢了! 既然排除了一瞬间赶到的情况,剩下的也就只有当场告白,然后当场被羞恼的她暴揍一顿的事实了! 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不重要! 重要的是... 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 外加上某个不要脸的家伙,说不定还真会不要脸的动用手下的龙影书局,在她们涂山内掀起舆论... 所以... 这拳挥的心安理得! 拳速暴增。 在一瞬间,就穿过了陆渊的身体。 涂山红红习惯性的踏前一步,似乎想要连上这一拳,不过在击空的刹那间,她就已经意识到了拳空的事实,只见她灵巧的从陆渊身中窜过,来到了涂山雅雅面前,并将涂山雅雅挡在了身后。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可见基本功的扎实。 341.涂山红红 陆渊并没有因为涂山红红的出手而恼羞成怒。 同理。 涂山红红也并没有因为陆渊的无损而感到惊诧。 她能否碰到对方,取决于对方是否愿意接受她的触碰,而非她的能力和实力,亦或是努力。 目前,两人在实力上的差距颇大。 半步妖皇,虽说也是妖皇,也具备了一部分妖皇拥有的威能,但面对真正的妖皇还是有所差距。 更何况,她所面对的对手,并不是一位简单的妖皇,而是一位击败了三位同等阶妖皇的强大妖皇。 虽然她还不能确定,眼前的这位人类青年是否达到了大妖皇的境界,但无论是否达到了大妖皇的境界,其实都不是此时的她可以抵挡住的。 因此,在护住涂山雅雅之后,涂山红红并没有选择继续动手,只是面无表情的用腹语反问道: “阁下刚刚是在开玩笑吧?!” “但有些玩笑,确实会给当事人带来一定的麻烦,所以,还请阁下不要再说这种容易引起误会的玩笑话了。” “麻烦理解。” 涂山红红并非不讲情理。 只是在大多时候,她都要维持住一个高冷的形象,以霸道的姿态,挡住所有对涂山不怀好意的人或妖。 当然。 还有黑狐。 只不过是否能挡住黑狐,并非取决于她的想法,而是取决于那位傲来国三少爷,只要对方不放那位黑狐进入圈内,涂山就可以安稳无忧。 不过,涂山红红明白。 涂山不能一直依靠任何人。 更何况还是她们涂山自己的祸患。 尤其还是她亲手造成的祸患。 黑狐,可以被挡住一时。 但最终还是要和涂山进行一场争斗。 这场争斗,无论是涂山主动向黑狐发出挑战,还是黑狐主动向涂山发起挑战,结果都是注定的。 也就是说... 这是一场无可避免的争斗! 涂山红红并不想去辩解什么,也不想去和陆渊谈论儿女情长的事,无论陆渊说的对于不对,对此时的她来讲,其实都没有什么区别。 说的对,她的心结依旧没办法解开。 说的错,是在浪费她的时间和精力。 与其把这部分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无用的地方上,涂山红红觉得,还不如尽快展开商谈,以最快的速度平稳住目前的局势,然后她才能腾出手来,去做想做的事。 站的越高,望的越远。 此界中,涂山红红就是站的最高的那一批人中的一员。 只不过... 和大多数人不同。 涂山红红的眼界,并非决定于她自身的实力,而是建立在涂山的历史之上,硬生生抬起来的眼界。 就连陆渊这位大妖皇,依旧还在圈内寻找这个世界的本质,此时才半步妖皇的涂山红红,若不是凭借着涂山的历史,又怎么可能了解到更加隐秘的信息呢?! 而通过刚刚陆渊的举止,以及那种陌生却似曾相识的感觉,涂山红红自然对陆渊升起了警惕。 别误会。 不是因为陆渊的言语。 而是因为... “黑狐!” 涂山红红已经变成了红色的眸子,伴随着这句自言自语,蓦然间再度红了几分,已经变成了深红色,狐耳高高竖起,平静的举起拳头,盯着陆渊黑色的瞳孔,一字一顿的问道: “你是黑狐?!” “还是说...” “你见过黑狐?!” 来无影,去无踪。 这并非是所有黑狐都能做到的事。 但... 那位黑狐一族的首领,却能做到! 她们涂山会的东西,那位黑狐首领几乎都会;她们涂山不会的东西,那位黑狐首领竟然也有所掌握。 涂山红红不清楚,那位黑狐首领是否是本源的意识显化,但本源的凭空消失,绝对和黑狐有关! 那股熟悉的力量波动,即便是她这些年从来没抓到过任何一只黑狐,但这不妨碍她直接判断出黑狐究竟是什么东西! 而眼前的陆渊... 也可能是名叫“陆渊”的未知存在... 配合着涂山雅雅的突然爆发,以及刚刚苦情巨树散发的异常波动,即便是涂山红红努力劝说自己不要多想,却也不得不思考一个问题: 她面前的这个人类,是否真的已经成为了黑狐的走狗,亦或是被黑狐附体,再或者是成为了黑狐的合作对象? 如果真的是,涂山将面临一场大劫! 如果对方说不是... 有一说一。 她也不敢真的相信! 所以,与这个问题相比,陆渊刚刚那两句告白,涂山红红顶多是感觉到了恼怒和难缠,并非直接把陆渊放到了仇敌的位置,并准备不死不休。 但面对涂山红红的问题,陆渊却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满脸不在乎的摊了摊手,轻笑道: “我是不是黑狐,你不知道?” “如果你真的不知道,那只能证明我寻找的路其实是错误的,最起码,是不完全正确的一条路。” 听见陆渊的回答,涂山红红还是在所难免的沉默了一下,而后换了一种方式,冷冷的试探道: “我当然清楚你不是黑狐。” “但,我不清楚,你是否和黑狐有一定的关系!” “我不想与您产生误会。” “但这个问题,真的很重要!” “您,是否真的与黑狐有关系?” 涂山红红认真的模样并没有让陆渊也认真起来,在涂山雅雅无语的注视中,陆渊依旧是懒懒散散的摊了摊手,继续用问题回答着问题。 “我曾听过一个有趣的话题。” “当一个人怀疑起另一个人时,另一个人拿出的所有证据,都会成为废证;而当一个人去试探另一个人忠心时,无论试探成功与否,都会失去另一个人的忠心。” “将这个道理代入到现在的局面中,其实也是一样的。” “我若是说,我与黑狐没关系...” “你会信吗?” “你不会。” 陆渊自问自答道。 “所以,无论我怎么回答,其实都是错误的。” “而在一个没有正确选项的问题中,我只能拒绝回答。” 涂山红红眼中的红色并没有褪去,反而因为这番辩解更红了几分,盯着陆渊的黑瞳半晌,最终缓缓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请你离开吧!” “商谈暂且中止。” “我很抱歉。” 太巧了。 真的是太巧了! 当涂山红红回忆起这段时间,涂山和陆渊之间产生的所有关系后,不得不承认,真的是太巧了! 去了一趟西域。 就正巧与涂山产生了联系。 凭借着相同的理念。 准确无误的拿到了商谈的契机。 无声无息的来到涂山。 涂山雅雅就出了事,苦情巨树也在同一时间出现了波动。 一切的一切,都太巧了! 涂山红红不敢赌。 即便和平触手可及。 但她不能拿涂山做赌注,只为了完成当年那个小道士对她说出的愿望! 她是涂山红红。 但她也是涂山之主! 此时此刻的她,要为整个涂山负责! 公私分明,是她目前应该做到的事,也是她目前必须要遵守的规矩! 所以,即便是再惋惜,涂山红红也依旧说出了拒绝的话,保持着最高的警惕对待面前这个人类。 听见这番似乎是宣告商谈破裂的话,陆渊却并没有表现出沮丧的神色,反倒是带着让涂山红红不安的笑容,不紧不慢的开口反问道: “你是在命令我?” 空气似乎突然凝固。 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庞大的杀气袭来。 但站在涂山红红身后的涂山雅雅,却没有出现任何异样的表现,仍是欲言又止的站在原地,似乎根本没有感受到这阵惊天的杀气。 但涂山红红感受到了! 或者说... 这本就是陆渊施加给涂山红红的! 但涂山红红并没有畏惧,双目已经完全赤红,沾染上了几分鲜血的颜色,死死的盯着陆渊,咬着牙,在这阵庞大的杀气压迫下吐出了一个字: “对!” 其实,涂山红红本可以选择退让。 因为她的本意,也不是命令陆渊,而是为了涂山的安危考虑,尽力的防止任何危险发生。 但陆渊的态度,显然激怒了高冷的涂山红红。 所以,即便涂山红红很清楚自己的这个回答很不理智,也清楚这个回答究竟会带来什么后果,但她的性格,注定了她会给出这个硬邦邦的答案。 但陆渊却并没有继续释放杀气,只是笑着拍了拍手,收回了杀气,随后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的命令,我不接受。” “我来到了这里。” “自然不可能空手而归。” “你怎么想的,那是你的事。” “我想怎么做,那是我的事。” “就像是刚刚我的表白,你可以表示拒绝我的表白,但你没办法拒绝,你终究会被我娶走的事实。” 别说是涂山红红了,就连涂山红红身后的涂山雅雅,听见了这番不要脸的话,也是差点没被呛到,忿忿不平的骂道: “你这个大骗子,难道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吗?” “为什么要为了甜而吃瓜?” 在涂山雅雅气急的目光中,某个卑鄙无耻不要脸的大骗子对她反问道,但还没等她反驳,就听见某个大骗子继续不要脸的陈述道: “我吃瓜,解渴就够了。” “甜不甜的不重要。” “甚至熟没熟也不重要。” “别跟我犟嘴了。” “要是把我气急眼了,你信不信我把你一起吃掉?!” 涂山雅雅刚刚想骂陆渊的话,瞬间被这句卑鄙无耻的威胁噎了回去,尽管涂山雅雅觉得陆渊不敢对她抱有什么念头,但万一陆渊真的说到做到... 那她可就完蛋了! 涂山,拒绝不了陆渊! 涂山红红都无法正面拒绝陆渊,就更不用谈涂山雅雅了! 恰巧,涂山雅雅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即便是涂山雅雅再生气,也乖乖的收回了自己破口大骂的冲动,鼓着小脸躲在涂山红红的身后,用愤怒的目光默默谴责着陆渊。 涂山红红倒是没把陆渊的威胁当真。 她算是看出来了。 这个不着调的人类,口无遮拦。 从这个人的嘴里蹦出什么话来,她都不会感到意外,更不会感到惊讶,顶多是有几分棘手罢了。 但事态已经崩裂到了如今的地步,无论是于情于理,身为涂山之主的她,都应该准确的辨别出陆渊的真实意图。 所以,在短暂的沉吟后,涂山红红平静的问道: “那您的意思是?” 闻言,陆渊轻笑一声,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而后轻描淡写的说道: “我的意图很简单。” “只有两点。” “第一点,娶你为妻。” “第二点,得知黑狐和你们的关系。” “只要完成了以上这两点,我可以立马走人。” “不可能!!!” 涂山雅雅下意识吼道。 但随后,就被陆渊的威胁吓得闭上了嘴巴。 “当然。” “如果某些人不同意的话,那我也就只好把条件放宽点,我不仅要娶涂山红红小姐为妻,还要娶涂山雅雅小姐为妻。” 闻言,涂山红红手背上的青筋不由得微微跳动,竭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心平气和的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关于第二个条件,可以。” “但第一个条件,绝对不行。” “我可以告诉你黑狐的跟脚。” “但第一个条件,真的不行!” 娶她? 开什么玩笑! 她的命,从那天开始,就已经不再属于她自己了! 她的身份,也决定了她只能接受入赘的婚姻,而非正常的嫁娶。 无论是从事实还是情感,她都不可能嫁给面前的这个人类,即便是对方的实力可以碾压她,也不可能! 但出乎她的预料。 被她拒绝的这个人类,并没有因为她两次的不识抬举而愤怒,反而是满不在乎的笑了笑,毫无防备的坐下,从虚空中取出一瓶酒,扣下瓶盖的同时,淡淡的说道: “话别说太满了。” “一件事,也别说死了。” “条件,是可以通过商谈来改变的。” “但当事情到了最后,你们是否还想要去改变这个条件,真的不一定。” “你可以带着她走了。” “我在这里,会等你三天。” “三天之后,如果你未至,一气道盟会立刻和涂山开战,到了战场上,就没有退让的余地了。” “三天之后,如果你来了,那我们自然可以谈下去。” “相信我。” “商谈的结果...” “你不会后悔!” 看着毫无防备的陆渊,涂山红红赤红的瞳孔微微闪烁了一下,但还是遏制住了自己的念头,低语道: “有些条件,是绝对不行的。” “你有你的原则。” “我有我的底线。” “如果你愿意看到生灵涂炭...” “那我也只能鱼死网破了!” 不知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陆渊突然笑了起来,放下手中的酒瓶,转过头,眯着眼打量了一下警惕的涂山红红,最后自顾自的回过头去,慢悠悠的叹道: “你还是太单纯了。” “鱼死,是肯定的。” “网破,倒是不会。” “你们涂山,无法挡住一位大妖皇,两位妖皇,数位大妖王,以及三十余位妖王的联手进攻,而这,还只是龙影书局的力量。” “如果是我把一气道盟全部压上,目前的涂山根本不存在抗衡的能力。” “生灵涂炭?” “我又有何惧?” “无非是些许骂名罢了!” “这种东西,我从不缺少。” “更何况...” “在强者眼里,弱者,终究只是一群棋子罢了!” “听上去很残忍。” “但事实却更残忍。” “如果害怕生灵涂炭的出现,就对一些问题视而不见,那么,几百年下来,何尝又不是一种生灵涂炭呢?!” “在不死的前提下,长痛不如短痛。” “持刀者会是谁?” “又将背负怎样的责任?” “现在的你,还无法想象。” “等你理解的时候,自然可以理解到我目前的处境和做出的抉择。” “正确与否,不重要。” “重要的是结果。” “与其在这里听我唠叨...” “说实话,你还不如赶紧回去,好好思考一下该怎么处理这件事,三天的时间,你若是想不明白,也就不会想明白了!” “而在这三天中...” “你将会见识到...” “我对待敌人时,最温柔的手段!” 说到这里,陆渊举起酒瓶,似乎是对着一位不存在的朋友敬了敬,最后小口品味着白酒。 涂山红红赤红的瞳孔微微闪烁,原本树立起来的耳朵也微微下垂,虽然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陆渊的这番话,但无论如何,对方有一句话说的没错! 她确实该好好思考一下了! 今天的事情,发生的太多了。 若是概括起来,其实很简单。 但每一次交锋,都能给她带来极大的冲击力,她必须要好好的思考,才能从零碎的信息中整理出真正的答案,并且试着说服陆渊修改这个答案。 涂山和一气道盟之间的问题,归根结底其实很好解决。 一直以来,涂山都没有对一气道盟的人下死手,更没有主动挑衅一气道盟,顶多算得上是自卫。 只要陆渊能管控好一气道盟,其实涂山和一气道盟之间的那点问题,根本就不会存在! 但对方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偏偏还极其不要脸的拿着这一点,来威胁她,可这一点偏偏就戳在了她的软肋上,即便是她表示拒绝,底气也很明显的不充足。 更何况... 若是对方没骗她的话,涂山,可能真的要面对一个棘手的对手! 唯一的幸运之处,在于,无论对方说的是真是假,即便是涂山没有了反抗之力,在这三天里,涂山还能保持一定的稳定,对方下手也会有一定的分寸。 毕竟... 最温柔的手段,肯定不会致死就是了! 涂山红红的想法其实没错。 但她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最温柔的手段,往往是无声无息且最致命的手段! 好在陆渊确实有分寸。 躺在草地上,望着涂山红红拎着涂山雅雅离去的背影,陆渊小口小口的抿着酒,无声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可真是麻烦。” “不过...” “重症需下重药。” “数十年的消磨,我可没有耐心。” “还是干脆利落点,适合我。” “想要的,就去取。” “身为穿越者,若是在具有实力后,还要束手束脚的在规则内起舞,传出去恐怕都没脸见人!” “既然你执意如此...” “那我也只能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做万夫所指了!” 声音随风散去。 当然。 此时,已经回到了涂山的涂山红红,自然是听不到的。 望着紧闭的房门,以及身旁气的快要不行的涂山雅雅,匆匆敢来的涂山容容顿时睁开了眼睛。 但她还算有分寸。 并没有去打扰涂山红红,而是拉着涂山雅雅来到了一旁,感知了一下四周,而后轻声问道: “雅雅姐,究竟发生了什么?” 作为留守后方的涂山容容,自然不知道涂山红红和涂山雅雅那边的事情,况且,即便涂山容容可以借助苦情巨树的力量,以涂山容容目前的基础实力,也无法感知到涂山内外。 哪怕涂山容容的修为达到了大妖王,其实都可以凭借着苦情巨树,强行将实力提升到妖皇级。 但现在才妖王修为的涂山容容,显然是没办法将感知分散到涂山境内的。 她只能通过询问的方式,尽力的摒除话中的观点,最后以一种客观的角度来看待整件事。 所以,在听完了涂山雅雅的控诉后,涂山容容反倒是安静了下来,原本睁开的眼睛也重新眯了起来,在短暂的归纳整理后,轻声总结道: “他绝不是站在黑狐那一边的。” “当然。” “也没站在我们这一边。” “他提出的要求,其实已经包含了我们涂山所需要缴纳的投名状,而且这个投名状其实并不算亏。” 听到这里,涂山雅雅坐不住了,气冲冲的打断涂山容容的陈述,高声反驳道: “怎么就不亏呢?!” “那个卑鄙无耻的大骗子,竟然想要姐姐嫁给他,这还不叫亏?!” 涂山容容却平静的点了点头。 “确实不算亏。” 看着涂山雅雅依旧不明白的样子,涂山容容只好心累的叹了口气,耐心的对涂山雅雅解释道: “逻辑其实很简单。” “只不过他的表述有问题。” “从话中,我们可以得知,他肯定是见过黑狐的,也肯定是了解黑狐的,而且还绝对不是一般的了解。” “所以,我们怀疑他,他又何尝不是怀疑我们呢?”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找到一个避免误会的共同点,也就只有缴纳投名状了。” “而在所有的投名状中...” “只有联姻,是最靠谱的!” “同理。” “只有联姻,是最贵重的!” “这意味着姐姐和他绑在了一起。” “也意味着,涂山和一气道盟被绑在了一起!” “任何一方,只要敢在事后反悔,必将会得到全天下的唾弃,并且在世人的指责下孤立无缘。” “他很聪明。” “因为他知道,没有人,可以站在全天下的对立面上,即便这个人是对的,也会被改成错的!” “而一个错误的人,最终会死亡。” “涂山,也有可能是这个人!” “毕竟...” “雅雅姐你虽然没体会过,但黑狐无孔不入见缝插针的能耐,姐姐和我,可是非常清楚的!” 342.满天飞的绯闻 “言之有理。” 冷清的声音突然响起,涂山容容和涂山雅雅面带惊恐的回过头,看见了不知何时站在她们身后的涂山红红。 涂山红红自然也感知到了这两个妹妹眼中怪异的光芒,不过她并没有在意,只是继续补充道: “容容,还有没有折中点的办法?” “第一个条件,是真的不行。” 涂山红红的表态,在涂山雅雅的预料之中,也符合涂山雅雅的想法。 因此,涂山雅雅自然是很开心的,甚至是在一旁加油助威,试图帮助姐姐坚固这个信念。 但涂山容容却不怎么高兴。 或者说... 是有些担忧! 涂山容容和涂山红红不同。 涂山红红并非没有情绪,她的情绪只是被高冷的姿态掩饰住了,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 但,只要事情特别严重,涂山红红还是会展现出一部分情绪的。 至于涂山雅雅,那就更不用多说了。 此时此刻的涂山雅雅,依旧是直来直去的性格,脾气火爆,有一说一,根本藏不住心事。 而涂山容容... 先天,就是一个会隐藏心绪的狐妖! 和涂山红红与涂山雅雅相比,涂山容容无疑更符合狐狸原本的性格,不冲动、性格有些腹黑、精明奸诈,这些都是涂山容容的性格特点,也是大部分狐狸精皆有的性格特点。 而当涂山容容的情绪显露于表面上的时候,才可以说明,整件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超乎了想象! 所以,即便是再于心不忍,即便是再清楚这个建议说出来后会造成怎样的局面,涂山容容还是硬着头皮,轻叹了一口气后,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最好还是不要。” “折中的办法,自然有。” “最简单的做法,就是和他谈谈,能不能换一个联姻对象,无论是换成雅雅姐,还是换成我,其实都可以摆脱眼下的窘境。” “可是!” “姐姐你想过没有?” “第一,你肯定是不愿意把我和雅雅姐舍弃的!” “第二,即便是姐姐你真的能舍弃,他也不一定会同意!” “一个性格霸道的人,若是可以被三言两语的说服,那才叫怪事!” “而且,一但操作不好,事情很容易发展成另一个模样,就像他所说,一气道盟攻打涂山,并非不会发生,只不过眼下的时机还不成熟就是了。” “所以...” “为了涂山,姐姐你最好还是不要抱有死都不嫁的这种念头!” “能否劝说成功,我尽力!” “但这种念头是绝对不能有的!” “如果还抱有这种念头,您也就不必为了和平的未来与他商谈了,因为这种商谈注定会失败!” 这是扰乱军心的言论。 涂山容容很清楚。 涂山红红也很清楚。 两个姐妹对视,皆看到了对方眼中那丝不肯退让的神色。 涂山红红很固执。 但涂山容容也很固执。 两人都有固执的原因。 所以,接下来,其实就是双方互相指出对方理论中的错误之处,然后综合所有优秀的意见,合并成最终的态度。 这是最好的方法。 也是唯一的方法。 因此,在短暂的对视后,涂山红红率先开口反驳道: “按你所言,自然有一个问题。” “既然他是这种性格霸道的人,只要他想和我们涂山谈下去,那我们涂山自然就可以和他谈下去。” “他不想,那我们也没办法。” “所以,在这个逻辑中,最矛盾的一点在于:主动权其实不再我们手中!” “因此,我抱有怎样的念头,对这场商谈并不能取到关键性的一点,反而是他的意愿占据了绝大的比例。” 涂山容容微微眯眼,看着眼前这个始终想不开的姐姐,甚至是还在进行自我欺骗的姐姐,不由得叹道: “并不是这样的。” “我们的处境,其实和某些妖国中的后宫是差不多的。” “我们就是嫔妃。” “他就是帝皇。” “嫔妃若是什么都不怕,自然可以不去搭理帝皇;但只要有害怕的任何东西,其实都无法拒绝帝皇的要求。” “一个帝皇,其实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一位暴君。” “若只是一位昏君,那还好说。” “因为昏君是可以被操控的。” “但若是一位暴君...” “那就真的是顺者生逆者死!” “我们没有选择的权利。” “只能在唯一的选择中,将自己的态度或精神面貌调整到最好,寄望于通过这种方式讨得暴君的欢心。” “当然。” “好处肯定是有的。” “而且还很多。” “虽然说出来有卖姐求荣的意味,但从事情的根本来看,嫁给他,真的是一个好到了不能再好的选择!” 涂山红红尚能忍受。 但目光中已是夹杂上了一丝疲惫。 她不得不承认。 涂山容容说的没错! 从理性的角度而言,没错。 从感性的角度而言,也没错。 怪只能怪两者的立场不同。 虽然当年的那件事,涂山容容也亲身经历过,但和她相比,两者体会到的感受是决然不同的! 涂山容容学会了辩证看事。 而她... 做出了难以释怀的事。 更犯下了无法原谅的错误。 “就只能选这个不想选的选择了么?” 涂山红红扪心自问。 但身处一旁的涂山雅雅听不下去了,站了出来,拦在两人中间,坚定的表明了自身的立场。 “我支持姐姐的意见!” 涂山红红没有出声。 但另一边的涂山容容却抬起手扶了扶自己的额头,看着虎视眈眈的涂山雅雅,心累的反问道: “二比一,你们赢了。” “然后呢?” “涂山与一气道盟开战?” 涂山雅雅面色微红,明知道自己是在说着没有证据的话,但她还是硬着头皮,反驳道: “不会的!” “他不是那种人!” 听见了这个辩驳,涂山容容连反问的心思都没有了,失望的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涂山雅雅和不远处闭目沉思的涂山红红,杏眸微张,一字一顿的说道: “都好好想想吧!” “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言罢,涂山容容转身离去,只余下站在原地沉思的涂山红红,和满脸烦躁的涂山雅雅。 或许,这只腹黑的小狐狸也要好好的思考一下。 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 她们的选择,少的可怜! ...... 陆渊来到涂山时,是清晨。 一天未过。 只是到了傍晚。 金红色的夕阳,散发出的光明撒在山峰与水面上,美得让人心旷神怡,陆渊依旧坐在山峰上,小口小口的抿着酒,听着涂山城内各个版本的绯闻。 是的。 绯闻。 这就是陆渊最温柔的手段了。 如果涂山连这一关都过不去,那就根本不用龙影书局或一气道盟出手,单凭虚无的心理压力,就能摧毁掉涂山所有人的反抗意志,兵不血刃的拿下涂山。 一气道盟的盟主,对涂山之主告白。 这本身就是一个大绯闻。 在一气道盟盟主告白时,涂山之主就在当场。 这又是一个大绯闻。 涂山之主明确的拒绝了一气道盟盟主的告白。 这更是一个大绯闻。 所以,当这些绯闻掺加到一起后... “就会自然而然的衍生出惶恐!” “因为弱者,总是会把所有的事情往不利的方面去设想,而弱小的实力,注定了这种不利的设想是没有下限的!” 山峰上。 陆渊的感慨声,随风而散。 陆渊的预知没有错。 毫无防备的涂山,已经在一波波的绯闻中陷入了惶恐,人心动摇,甚至牵连到了不少准备续缘或完成续缘还没离开的妖怪与人类。 当然。 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若是一气道盟要和涂山开战的这种不靠谱的小道消息真的传遍了天下,其实和毁天灭地也没什么两样了。 那已经不仅仅是人妖两立。 而是你死我活,或是我死你活! 所以,在所有人和妖都没有察觉到的暗地里,陆渊已是严格操控着舆论,争取这些小道消息不会外泄。 至于涂山城内... 陆渊不是圣人。 管不了那么多! 涂山城内。 熙熙攘攘。 时不时就会有一阵惊呼声响起。 这样的情况,出现在了涂山城内的大部分区域中,之所以不是全部的区域,主要还是因为有一部分区域是禁区,通常不会对外人开放。 但即便如此,还是让涂山红红难以冷静下来。 此刻的涂山红红正跪坐在苦情树下,双眸紧闭,身躯微僵,似乎是在自我赎罪,也似乎是在自我反思。 不过就在这时,不远处却传来一阵争吵声。 “你去干嘛?” “继续出卖姐姐吗?!” 涂山雅雅插着腰,质问着涂山容容。 说实话,若不是涂山容容早就知道涂山雅雅的身材与智商成反比,恐怕会直接被这句话气的动手。 什么叫“出卖”?! 合着涂山还有选择?! 要是有选择的话,她也不会劝说! 更何况,就算是她真的“出卖”,目前涂山谁说了算的,某个愚蠢的雅雅姐还看不出来吗?! 涂山红红这位涂山之主不松口,她也就只能劝说! 这是涂山的规矩! 所以,即便明知是死,若是涂山红红真的下达了玉石俱焚的命令,她也只能执行这种不理智的命令! 然后... 涂山就会化为一团废墟! 而若是不想涂山化为一团废墟,最好的方法就是劝说涂山红红,只要涂山红红能够想开,难题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深知雅雅姐愚蠢的涂山容容,懒得与涂山雅雅继续废话,直接无视掉了攻击性极强的涂山雅雅,想要往苦情树下,涂山红红所在的位置走去。 涂山容容有自己的打算。 或者说... 她根本就没想着去控制舆论! 第一,涂山的情报网,对外非对内。 也就是说,像这种直接在眼皮子底下爆发出来的舆论,若想要控制,短时间内涂山根本做不到。 人妖混杂。 这就是涂山目前的状况。 维持住安稳,已经是不容易了。 想要强制性的管控舆论... 涂山容容只能表示,这种不可能办成的事情,谁来也一样! 尤其是,她手里掌握的这点力量根本不够,若是把涂山所有的力量调动起来,她还有几分把握。 但现在... 还是躺平为好。 第二,这场舆论,并非坏处! 当年的那件事,涂山容容也是亲身经历者中的一员,虽然不知道涂山红红在那场事件中遭受了多么严重的心理创伤,但涂山容容本能的觉着,这次的舆论,以及陆渊这个人,是能够拯救姐姐的机会! 不就是愧疚吗?! 来个更愧疚的! 或者说... 来个更能震撼人心的场面! 既然无法让旧的伤疤愈合,那么只能让新的伤疤覆盖在旧的伤疤上,然后重新开始愈合了! 不破不立! 这就是涂山容容的想法。 更何况,陆渊争取和平的想法,确实符合了涂山红红一直以来的执念,这直接给两人之间的沟通契定了默契! 最起码来讲,这两个人,在磨合期间绝对不会因为缺少话题而陷入冷战,只有可能因为不同的意见,而产生分歧。 涂山容容很聪明。 所以她清楚,冷战比争吵,还要更伤害感情。 当一个人连争吵都不愿意争吵了,其实就是感情濒临崩溃的时候。 所以... 并非是她不想理会涂山雅雅! 问题是,以涂山雅雅的智商,连听明白她的想法都做不到,就更不用谈什么理解不理解了! 在这里和涂山雅雅争吵,无疑是对牛弹琴,浪费时间。 涂山有三天的时间! 只有三天! 在这三天内,必需拿出个意见来! 所以,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珍贵。 因此,涂山红红听到的争吵声,大多数还是涂山雅雅在自顾自的说这话,顺带死缠烂打着涂山容容,涂山容容根本没有什么反击,只是拖着涂山雅雅,来到了苦情树下的姐姐身前,轻声问道: “想通了吗?” 涂山红红平静的摇了摇头。 但涂山容容却并没露出失望的表情,反而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努力挣脱开某个几乎要搂的她窒息的蠢货,轻声问道: “那不如和我走走?” “去看看...” “大家的想法?” 涂山红红微微皱眉,带着几分疑惑忍不住反问道: “你是想让我微服私访?” 闻言,涂山容容笑了笑。 “没想到,姐姐你也看过微服私访的典故呢?!” “既然如此,应该不介意我帮你伪装一下吧?!” 涂山红红沉默了。 半晌,才缓缓的点了点头。 轻声道: “雅雅,别闹。” 涂山雅雅不敢置信的看着突然背叛了自己的涂山红红,极度悲愤的心情,竟然完全符合了“臣等正欲死战,王上何故先降”这句话。 见此,涂山雅雅自觉无颜面,只好愤怒的冷哼一声,在涂山红红莫名其妙的表情和涂山容容心累的表情中,转身就走,化作一道流光飞出了涂山城。 涂山红红下意识问道: “雅雅这是...” “没什么!” “可能雅雅姐也需要静静吧?!” 涂山容容微笑着,对已经离去的涂山雅雅来了击背刺,同时,拿出了一份调配好的药剂,施展了术法。 不多时。 两个普通的狐妖就出现在了原地... ...... 涂山城外。 山峰上。 一道蓝色的流光轰然砸了下来。 但在半空中就失去了力量,最后轻飘飘的落在了这座山的山峰上,一声大喝也突然响起: “来来来!” “我倒要见识见识,你这位妖皇究竟有什么能耐?!” 看着依旧在喝酒的陆渊,又看了看地上已经摆了一大堆的酒瓶,涂山雅雅的眼皮顿时跳了一下,发出挑战的气势也微微减弱了几分,但还是抱着强烈的不满和敌意,挑衅道: “怎么?” “借酒消愁呢?” “没想到你也需要借酒消愁!” 但就在话音未落之时,涂山雅雅却听见了一声轻笑,下意识分辨了一下,随后才抱着满腔的怒火再度拔高了声音,气鼓鼓的反问道: “怎么?!” “我的话很好笑吗?!” “当然不好笑。” 陆渊笑吟吟的回过头,招了招手,在将涂山雅雅挪移到身边后,一边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两瓶酒,一边欣赏着涂山雅雅惊恐的表情,笑嘻嘻的调侃道: “怎么?” “你不是要挑战我么?” “露出这样的表情,让我很难办啊!” 涂山雅雅低下头,看着被扔到自己怀里隐隐约约的酒瓶,又看了一眼正在小口喝酒且丝毫没有认真起来的陆渊,不由得陷入了沉默中。 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说道: “你真的有那么喜欢姐姐?” “三辈子都喜欢?” “三生三世?” 闻言,陆渊放下手里的酒,短暂的整理了一下有些混乱的思绪,郑重的对涂山雅雅回答道: “当然。” “我从不说谎话。” “只不过我没说时间。” “如果我出生就夭折...” “其实也算一辈子。” “如果我二十岁就死了,三辈子加起来其实也就六十岁,别说和你姐姐比了,就和你的年龄相比,都差了太多太多。” “所以,和妖怪之间的爱情相比,我的情感只能算是占有欲,而且,还是那种极强的占有欲。” “再者...” “哪怕是和转世续缘的那些妖怪相比,我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他们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自然不可能。” “对选择了我的女孩来讲,我衷心的感谢她们的喜欢和爱,但选择权,我其实是交给了她们。” “她们愿意跟我,那是她们的选择。” “她们不愿意...” “那也是她们的选择。” “可惜,在此时此刻,我并不能用这种老套的方式体现出我的尊重。” “一来,时局不允许。” “二来,敌人不允许。” “三来,你姐姐的心防过于坚固,我只能采取最简单粗暴的手段,先行撕开她的心理防线,然后才能培养感情。” “第四的话...” “我的实力不允许!” 平静的吞下一口酒,陆渊一边思考着接下来撕开涂山红红心理防线,这个计划实施的成功性,一边轻描淡写的给身旁的涂山雅雅科普道: “你的实力还不够。” “等你的实力也达到了大妖皇,就能感受到这片天地的残破。” “虽然我目前还不清楚,这片天地残破的根本原因,但想要更进一步,在这片天地内无疑是不现实的。” “所以,自然就涉及到了飞升。” “当然。” “现在和你说这些,还为时过早。” “等你什么时候达到了大妖皇,若是那时我还没离开,你若是还不明白,自然可以去找我问个清楚。” “现在讲这些...” “你不明白。” 涂山雅雅气鼓鼓的鼓起脸,看着神态莫名伤感起来的陆渊,心头一股无名火突然升起,突然伸手抓住了陆渊手里的酒瓶,厉声喝道: “别喝了!” “就算是喝死了,姐姐不同意的话就是不同意!” “有这功夫,你还不如去思考一下该如何说服姐姐,虽然这几乎不可能,我也表示反对,但站在公平的角度上来说,那确实还有几分希望!” “像你在这里喝闷酒,难不成还能让姐姐答应了不成?” “那可说不准。” 陆渊无奈的松开手,看着突然急眼的涂山雅雅,笑着反问道: “谁告诉你,我是在喝闷酒?” “我只是在喝壮行酒罢了。” “人,都是怕死的。” “我也是。” “不就是阴影吗?” “打破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话说,你这么关心我,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涂山雅雅顿时感觉自己的怜悯心被一头狗吃了,面色陡然涨红,将手里的酒瓶砸在地上,反唇相讥道: “谁看上你了?!” “你不对我抱有想法,我都要感谢你的宽恕了!” “我喜欢你?” “想什么美事呢!” 闻言,陆渊哈哈大笑。 “没看上就好。” “我可没兴趣哄一个小娃娃。” 涂山雅雅险些没被这句话气昏过去,强压着自己心中的怒火,低声吼道: “你管谁叫小娃娃!” “论年龄,我是你姑奶奶!” “你才多大?!” “我有多大?!” “分清楚好吗?!” 陆渊郑重的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 “分清楚了。” “当然分清楚了。” “你确实大。” “这点不用分辨。” 涂山雅雅顿时骄傲的哼了一声,旋即就感觉到了陆渊视线的不对劲,顺着对方的视线瞅了一眼自己的身体,涂山雅雅几乎快要抓狂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个思想龌蹉的大骗子!” “回过头去!” “闭上眼睛!” “不许看!” “再敢睁眼,哪怕是打不过,老娘也要上去把你那双招子挖下来!!!” 343.赌命 涂山雅雅的炸毛,在情理之中。 而远在涂山城内,两位普普通通的狐妖却已经混迹在了市井之中,趁着傍晚这个合适的时间,找了个还算不错的茶馆,点了些点心,顺便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 这是一个比较高档的茶馆。 所以,并没有说书人。 更趋向于安静,而非热闹。 而在落座之后,这两只狐妖中的其中一位却是起身将门关好,而后重新落座,轻声问道: “这一路,姐姐都知道了?” “当然。” 普普通通的狐妖轻轻颔首,但眼中却始终存在着一抹失望与愤怒,带着几分痛苦低声陈述道: “他的手段很厉害。” “我什么时候和他私定终身了?!” “涂山,什么时候要和一气道盟成为亲家了?!” “这些,我们其实很清楚,是他搞得小把戏。” “但!” “那些人和妖不知道!” “甚至连一部分红线仙,也不知道!” “强大的舆论下,他们可以随随便便编造出合适的理由,说服那些理智的人相信涂山要与一气道盟联姻的事实!” “众口莫辩!” “因为在眼下这个局势中,我们根本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涂山绝对不会和一气道盟联姻!” “更何况...” “现在还不能拒绝!” “因为我没办法预测,那个疯子是怎么想的,又会不会按照他给出的威胁,真正的执行下去!” 涂山红红的捂着脸,声音中夹杂着满满的疲惫,一旁的涂山容容则是继续背刺着自家姐姐,轻声补充道: “没错。” “舆论已经无法控制了。” “姐姐你确实是涂山之主。” “但问题是...” “即便是涂山之主,也不可能在所有舆论全是自发的基础上,肆意封锁言论,甚至是编制罪名将这些人拿下。” “涂山亘古不变的规矩,不能坏在姐姐你的手里!” “所以,这个哑巴亏,我们涂山只能被迫吃下。” 涂山容容所说的,确实是事实。 但落在涂山红红耳中,却让本就烦躁和心累的涂山红红心气顿减,看着满桌的小点心,涂山红红连品尝的念头都没有了,只是瘫在椅子上,闭着眼睛轻声叹道: “是啊!” “我是涂山之主...” “涂山...” “什么时候落到如此境地了?” 将手中的蜜饯放到小碟子中,涂山容容舔了舔手指,虽然明知道接下来的话有些戳心,但她还是轻描淡写的回答道: “涂山,在失去苦情巨树的核心后,落到如此境地,其实是一种必然,姐姐你应该早就能想到了。” 涂山红红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伪装都险些被破碎,不动声色的攥紧了双手,沉默了半晌,最终才轻声承认道: “确实。” “我早该想到的...” 涂山红红还想往下说。 但就在她身侧的另一个包间里,一道大喝声却突然插入了涂山红红的感慨中,这也让涂山红红下意识止住了自己的感慨,保持着沉默,安静的聆听着。 另一个包间内的话题,显然也是关于涂山红红这位涂山之主和陆渊这位一气道盟盟主的。 只不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开了包间,感觉说话可以不用顾忌影响了,总之,争吵声接连不断。 当然。 即便是包间的隔音性再好,其实也没办法阻挡涂山红红这位半步妖皇的倾听,只不过没人会想到涂山红红会微服私访罢了! 一道粗犷的声音率先响起。 “要我说啊,你们别看外面流传的小道消息说的都很好,实际上,眼下的局面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乐观!” “我就说一个问题!” “你们觉得,以涂山之主那个性格,在陆渊这个一气道盟盟主的逼迫下,会不会选择屈服?” 熙熙攘攘的声音响起。 但大体意思相同。 都觉得不会。 “所以说,凭什么要求陆渊这个一气道盟的盟主在被拒绝后忍气吞声?” “要知道,陆渊这位一气道盟的盟主,实际上是代表着一气道盟的脸面,涂山之主只要敢拒绝,那就是要硬生生的和一气道盟撕破脸皮啊!” “说实话。” “涂山这群狐妖,是否选择和一气道盟撕破脸皮,对我和在座的大家来讲,其实影响都不大。” “但是!” “鬼知道陆渊这个一气道盟的盟主会不会将咱们也当成涂山的人一起杀了?!” 涂山红红可以清晰的听到,隔壁包间内瞬间安静了下来,每一道呼吸声和原本的频率比较,都急促了不少。 但就在这时,另一道声音却突然响起。 “我觉得,那个一气道盟的盟主应该不会对我们出手吧?!” “听说一气道盟那边都在整改。” “更何况以那位一气道盟盟主的实力,也没必要和咱们这些小虾米过不去。” “你说的倒是轻巧!” 伴随着一道拍桌声,另一个反驳的话题被扔了出来: “你们谁不是为了转世续缘来的?” “涂山没了,和你们最爱的那个人没了有什么区别?!” “一气道盟若是打涂山,除非是愿意苟且偷生的,要不然,有一个算一个,都会和一气道盟拼到底!” “要知道!” “这和等待转世还不同!” “不管怎么说,有涂山的那颗苦情巨树存在,即便是时间很长,也终究能等到再见的那一天!” “而涂山没了的话...” “就算苦情巨树还在,那个一气道盟的盟主手下留情,转世续缘缺少了那些狐妖也是完不成的!” “怎么分辨转世者?” “怎么判断转世者的身份?” “怎么寻找转世者?” “你会还是我会?” “所以别把这件事想的太好了!” “万一涂山的那位真的不同意,我们其实都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选择和涂山站在同一条战线上,进行着根本就不可能成功的抵抗!” 包间内再度安静了半晌。 显然。 所有的妖怪都被这番话戳中了心窝。 在这个世界上,有好妖,有坏妖。 但无论是好妖还是坏妖,妖怪的寿命都比人类的寿命长,而且还不是长一点,长个几十倍都有可能。 只不过具体长多少,跟妖怪自身的实力和血脉有关联。 而和无法无天的妖怪相比,长居住于涂山城内的这些单身妖怪中,有很多都是为了等候转世的爱人。 时间,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因为时间可以冲刷一切。 元素、生命、历史,甚至是文字! 都可以被时间冲刷掉! 但唯有一样东西,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淡去,反而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烙印在灵魂上,直到持有者死亡,才会消散。 这样东西,就是爱情。 或者说,是幸福的回忆。 一场爱情,是刻骨铭心的。 或许会带来伤痛。 但总不会全是伤痛。 而转世续缘的仪式,其实就给了这些等到爱人的妖怪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这个时代很单纯。 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 只有立场,和身份。 这个时代也很复杂。 无论是人还是妖,都要因为立场和身份进行战斗,即便明知道是错的,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所以... “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姐姐?” 涂山容容将手里的蜜饯吃完,拿起一旁的绢布轻轻擦试着手指,眯着眼,意味深长的问道。 涂山红红保持着沉默。 其实她心里已经很清楚了。 只不过就是迈不过去那个坎儿。 从最有利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最好的方法无疑是成为陆渊的妻子,在陆渊和黑狐不处于同一个立场的基础上,不仅可以得到一气道盟的扶持,还能完整的保持涂山现有的自治。 最重要的是... 人妖和平相处的局面,会因为这个选择而到来! 这是她的愿望。 也是当年那个被她误杀者的愿望。 当然。 也有可能是陆渊的愿望。 毕竟,无论怎么说,只要把涂山彻底的平定下来,再把北山平定,即便是手段过于粗暴,也终究会迎来人妖和平相处的未来。 妖怪是否会受到苛责? 涂山红红觉得不会。 即便没有她涂山红红,那位月啼一族的女子,能让陆渊扛着一气道盟那些老顽固的压力死保,其实就已经证明了那位月啼一族的女子在陆渊心里的重要性。 有这样的一位伴侣,陆渊注定不会对妖怪下死手,也不会像有些妖怪对待人类那样反过来奴役妖怪。 可是... 她终究还是想不开! 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涂山红红推开椅子站了起来,瞥了一眼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涂山容容,轻声叹道: “你是对的。” 是的。 涂山容容是对的。 涂山红红终于承认了这点。 但... “我还是想去看看他...” 涂山红红走出了茶馆,在凉爽的夜风中轻轻呢喃道。 身后,已经付完了帐的涂山容容听见这喃喃自语,眼中也不由得闪过一丝惆怅与怀念,轻声说道: “那就去看看吧!” “说不定...” “以后就再没机会了。” “后面的事,我来安排。” “姐姐你有这个决心就好。” “如果我的安排成功,涂山自然不用付出如此大的牺牲,但具体能否成功,其实我也说不好。” “但按照性格来估算的话...” “性格霸道的人,是不会允许自己的禁脔喜欢上其他人的,即便这个人是死人,也不会允许!” 涂山红红顿时明悟。 不过她并没有去计较涂山容容算计她的这件事,只是长叹一声,化作一道流光朝涂山城外窜去。 只余下涂山容容站在原地,望着头顶的夜空,神秘一笑。 ...... 涂山城外。 山峰上。 涂山雅雅红着小脸,抱着酒瓶打着嗝瘫坐在草地上。 扭过头,望了望身旁某个浑身酒气、思想龌蹉的大骗子,涂山雅雅下意识的发出了一声冷哼,气势汹汹的出言讥讽道: “还不死心?” “我都醉了!” “那只能证明你酒量不行...” 陆渊笑着反驳道。 他的体质,千杯不醉。 但换个角度来讲,其实只是消化能力比较强罢了! 真要是喝多了,他也会醉。 不过,此时此刻的他,其实就想要醉。 要不然... 他可没把握去赌命! 他是人。 也是龙。 但无论是龙还是人,只要他的心脏被破坏,他其实还是会死的! 但这是说服涂山红红最快的方法! 当年那个小道士,因为涂山红红的失手导致了死亡,并且在弥留之际,留下了人妖和平相处的观念。 现在的他,也抱着人妖和平相处,只不过经历了变种,成为了一统天下的观念;所以,只需要重走一遍路,就会有相当大的概率成功打破涂山红红的心理防线! 陆渊不怕疼痛。 或者说,他早就习惯了。 但疼痛和死亡其实是两个概念! 不怕死的人,有可能怕疼痛。 不怕疼痛的人,也有可能怕死。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 但事实比这更不可思议。 每个人害怕的东西,都是不同的。 所以,陆渊虽然不怕疼痛,但面对这种赌命的事,还是在所难免的有些心虚,也可以被称之为担忧。 当然。 其实陆渊很清楚,他可以把自己心脏周围的空间进行折叠,以此来保证自己心脏不会受到破坏。 但在仔细思考后,陆渊还是否决了这个想法。 没有什么高大上的原因。 只因为... 他和涂山红红,都在赌! 涂山红红会赌他不是诚心! 他在赌涂山红红会手下留情! 如果在这个时候作弊,那不仅仅是侮辱了涂山红红这个对手,更侮辱了他自己的人格! 人活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上辈子,他就是这样赌的!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所以,他这辈子,依旧要这样赌! “生来一无所有。” “若没舍,何来得?!” 举起酒瓶,和身旁一脸懵逼的涂山雅雅碰了碰,陆渊长啸一声,痛饮之下,一股无形的气场瞬间被激发了出来。 涂山雅雅只感觉到了一种扑面而来的决然之感,虽然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她还是冷冷的关心道: “狼哭鬼嚎什么啊!” “什么舍得?!” “你不会疯了吧?!” 幽幽的话语传入涂山雅雅的耳中。 “疯了的话,我第一个娶你。” 噗!!! 涂山雅雅顿时喷出了一口酒,大声咳嗽着,显然是被刚刚这句话吓到了,在陆渊危险的目光中抹了抹嘴,一脸无语和嫌弃的开口说道: “可别介!” “你要是真疯了的话,别来祸害我们涂山就行。” “或者...” “我们涂山给你点好处,你去祸害其他那几个妖国去。” “我们涂山很弱。” “非常弱。” “再者,咱俩的年龄也不合适。” “你还是找你们人类那边去吧!” 但就在涂山雅雅吐槽时,一道翠绿色的流光却划破了夜空,在陆渊和涂山雅雅的注视中朝他们所在的方向飞了过来。 “容容?” 涂山雅雅大大咧咧的挠了挠头,倚着身侧的葫芦站起身来,随意的拍了拍身上的袍子,对着这道翠绿色的流光摆了摆手,高声喊道: “我在这儿!” “雅雅姐不用担心,我看见了。” 翠绿色的流光落下,涂山容容笑眯眯的从消散的光影中走出,先是对着涂山雅雅点了点头,而后才看向一旁的陆渊,心底不禁闪过一丝惊讶。 喝酒了。 而且喝的还不少。 看面色,似有醉意。 这对于一位妖皇来讲,是不可思议的情况。 身具修为者,可动用法力亦或是妖力化解酒意,即便是修为再低的妖怪,其实都会这点小手段。 只不过,在大多数酒局中,都有关于这方面的潜规则,一般人,只能遵守这种潜规则,而不能违背。 但对于陆渊来讲,这种潜规则根本不存在。 一来,以陆渊目前的身份地位,没有人敢阻止他动用法力化解酒意的行为,即便真的破坏了潜规则,也会被理解。 二来,这是私下里小酌。 两个人的喝酒,不算酒局。 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尤其是... 雅雅姐似乎还是来蹭酒喝的! 涂山容容睁开眼,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一脸懵逼的涂山雅雅,懒得继续理会这个莫名其妙的姐姐,轻声说道: “初次见面,陆盟主。” “我是涂山容容,也是涂山的三当家。” “如果可以的话,我能问您几个问题并得到您的答复么?” 闻言,陆渊不由得挑了挑眉毛,平静的回答道: “可以。” “但...” “我希望,我有拒绝回答的权利。” “这是自然。” 涂山容容笑了笑,开口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我可以知道,对于红红姐,您是出于喜欢,还是为了局势考虑,才提出迎娶的这种要求的?” “喜欢。” 陆渊毫不迟疑的回答道。 旋即,不紧不慢的解释道: “如果只是为了局势考虑,修为已经达到了大妖皇的我,只要他不出来阻止我,这个天下没有人能阻止我一统的脚步。” “哪怕是横推,我都能推平!” “但若是说一点都不为了局势考虑,那也是在欺骗。” “和平的收复涂山,对于我来讲,对于一气道盟和很多妖怪来讲,确实是一件有利没有弊的事。” “这会像天下妖怪证明,只要手里没有沾染过无辜人类鲜血,就可以和平的与人类共处,而不用担心一气道盟的追杀。” “当然。” “只是无辜人类的鲜血。” “我还没有固执到不允许妖怪反击。” “这样一来,哪些妖怪是清白的,哪些妖怪又是作恶多端的,自然可以分辨,便于我后续处理。” “所以,还是有局势成分的。” “只不过...” “更多的,还是喜欢。” “如果不是喜欢,我也没必要提出这个强人所难的要求。” 涂山容容安静的听完陆渊的解释,稍加分析之后,就不动声色的提出了她的第二个问题。 “据我所知,陆盟主有妻子,而且还不只有一位妻子,月啼族的那位,以及您师尊的两位女儿,都是您的妻子。” “而我们涂山,讲究用情至深。” “我们狐妖的伴侣,只有一人。” “那请问陆盟主,您觉得您这样是否有些不妥当?” “强扭的瓜虽然止渴,但真正喜欢可不是为了止渴啊!” 涂山容容的这个问题很尖锐。 尖锐到了让陆渊回想起了上辈子。 在良久的沉默后,陆渊最终还是平复了心中的杂念,带着几丝不易察觉的沉重与悔意,淡淡的回答道: “并无不妥。”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优秀的个体,自然会吸引异性。” “优秀的个体,会追求更优秀的异性。” “这很正常。” “但并不是每个优秀的个体,在一开始就需要追求最优秀的那个异性;可是,在努力变得优秀的过程中,难免会收到其余异性的追求。” “所以,无论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其实都是错误的选择。” “最好的选择,在于把握当下。” “对于我的每一个伴侣,她们收到的感情也许会不同,但感情这种东西,本质其实不能用数量来衡量,而应该用质量。” “内向的人,输出少。” “但谁也不能否认,这个内向的人付出的感情就一定比外向的人少。” “而一个花心的人...” “比如说我。” “自然也有可能,对每一个伴侣付出真挚的感情。” “所以,或许你们无法接受,但我觉得并无不妥。” 说实话。 当陆渊说出这番解释后,不仅涂山雅雅被这个无耻的解释惊呆了,就连心思灵动的涂山容容都有点懵。 涂山容容觉得自己,在做人做事上,已经很干脆利落了,一阵见血,甚至是直指事件的本身。 未曾想到... 还有个更离谱的人类! 这已经不是目光敏锐和心大可以解释的观念了。 如果没有经历过什么,绝对不会得到如此透彻的答案! 是的! 透彻! 涂山容容很喜欢这个回答。 即便这个回答在涂山雅雅那里,被打上了“无耻”的标签,但有一说一,这正是涂山容容想要得到的回答! 遮遮掩掩的话,她还要分析。 万一分析错了,还比较麻烦。 与其勾心斗角,其实像陆渊这样,以一种难听却足够直白,甚至可以被称之为足够朴实的解释,将事情说清楚... 凭心而论。 涂山容容真的很满意。 但满意归满意。 在短暂的思考后,涂山容容提出了第三个问题,也是她此行来,准备的最后一个问题! 344.绝缘之爪 “您到底有多喜欢?!” “或者说...” “你是否愿意通过行动,来证明你的喜欢不是空谈?” 涂山容容一字一顿的问道。 她很清楚。 她在质问一位妖皇。 所以她的压力非常大。 但这也是涂山容容少有的言辞。 如此锋利的言语,若是换做以往的涂山容容,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而是会选择用一种相对委婉的方式,将问题表达清楚。 但现在不行。 时局在变化。 她自然也要做出改变。 作为涂山目前唯一靠谱的人,涂山容容只能选择用这种反常的态度面对这位一气道盟的盟主,即便她很清楚,这种态度相当的不礼貌,但她并不觉得对面这位一气道盟的盟主可以说到做到。 更何况... 这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 与一个死人来一场验证心意的对决,无论怎么做,其实都是一个必输的局! 正因为活着,所以才怕死! 涂山容容看的很透彻。 可惜。 她碰上了一个疯子。 或者说... 她碰上了一个赌徒! 一路走来,陆渊都是在赌。 赌唐昊因为自身服软而手下留情、赌进入星斗大森林可以快速增长实力、赌唐昊会因为他的实力和威胁而罢手、赌胡列娜会因为他的戏码而动心... 幸运的是,他都赌赢了。 只要他想赌,就一定赢。 唯一输的,就是罗刹神降世。 只不过,那并非是陆渊想要赌。 而是不得不赌。 双方的实力,已经容不得他拒绝。 一个只能在规则内起舞,一个却有破坏规则的能力,对于规则内的玩家来讲,这其实是一个必输的赌局。 所以,陆渊输了。 但罗刹神也没赢。 那一战,不仅让陆渊验证了猜想,也让陆渊意识到了自身的缺点,虽然确实付出了很多,但也并非没有收获。 最起码来讲... 陆渊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内心! 穿越者,总是贪婪的。 或者说,人,总是贪婪的! 弱者会掩饰这份贪婪。 因为在没有实力的时候,展现出贪婪无疑会给他们带来灾难,甚至会给他们带来生命之危。 而强者就不会掩饰这份贪婪。 或者说,强者没必要掩饰。 不过每一个强者想要的东西都不同。 有的喜欢钱财,有的喜欢物品... 总之,都有喜欢的东西。 而陆渊喜欢的... 自然是美好的事物! 遇见了一朵美丽的花,若只是观赏而不去摘取,最后的结果,只有衰败亦或是被别人摘走。 既然都是要摘... 他来又何妨呢?! 所以,在面对涂山容容这个尖锐的问题时,陆渊表现的依旧很镇定,笑了笑,轻描淡写的回答道: “自然是很喜欢。” “用行动来证明,是合情合理的。” “更何况...” “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你觉得,像我这样的人,会在没有准备的基础上做出鲁莽的举动吗?” 涂山容容面色微变,看着丝毫不在意的陆渊,脑海中的思绪转瞬而逝,轻声出言劝说道: “何必呢?!” “您一但失误...” “无非一死罢了。” 陆渊随意的摆摆手,打断了涂山容容的劝说,无视掉涂山雅雅和涂山容容愣住的神色,淡淡的陈述道: “一气道盟不会乱。” “我死了,王权家会重接此位。” “龙影书局依旧是中立。” “袁卯不会为我复仇,亦或是迁怒于你们涂山。” “和谈,依旧会继续。” “只不过,和谈者不是我而已。” “一切都不会乱。” “因为我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一统天下的大势,已经铸成。” “任何人坐在我这个位置上,都会被大势推动着一统天下,区别只是在于,主动点可以减少时间和伤亡,不主动的,自然是时间长一些,人与妖之间的伤亡,会大一些,仅此而已!” “所以,你们不用担心。” “如果到了那时,王权霸业依旧还是鲁莽冲动的认为人妖两立,那么,袁卯、隐星或是她,自然会出手,让王权霸业死的不明不白无声无息!” “我布下的局,除非对手掀桌子,要不然就只能跟着我的思路走!” “没有任何人例外!” 在一旁,涂山容容听的不寒而栗。 天枢星袁卯。 她自然听说过。 这是人族那边目前唯二的妖皇之一。 那么... 隐星是谁?! “她”又是谁?! 能和袁卯这位妖皇相提并论,甚至被面前这位枭雄当做底牌,只为了继续维持一统天下大局的存在,按常理来推导,应该也是妖皇! 再算上西域和南国... 涂山容容震惊的发觉,天下大势竟然真的按照陆渊这位枭雄所言继续发展,根本不存在任何的偏差! 当然。 也有一种可能,是陆渊在说谎。 只不过这种可能先天就被涂山容容排除在外了。 强者,不屑于说谎! 因为强者,没必要说谎! 冰山一角都能压死人,为什么要虚构后面真正的冰山呢? 有一说一,不就完事了? 所以,在排除掉说谎的可能性后,这种恐怖的布局能力,在让涂山容容感到不寒而栗的同时,也发自内心的承认了自身与对方的差距。 这是手腕上的差距。 也是眼光上的差距。 她活了几百年。 结果却被一个十来岁的人类,在最擅长的布局上完美的碾压,无论是高度还是精密程度,都被毫无疑问的碾压... 如果这还不能证明她的无能,证明对方的恐怖,那只能说明,分辨这个理论的人是个傻子! 而目前人妖注定归于和平的大势,也确实如同这位枭雄所言,不会因为一人之生死而出现崩溃。 既然如此... “那就跟我来吧...” 涂山容容发自内心的轻叹一声,瞥了一眼似懂非懂的涂山雅雅,面色微黑,对着某个愚蠢的雅雅姐招了招手示意跟上后,对陆渊轻轻的点了点头,化作一道流光,朝远方飞去。 涂山容容都给出了如此明显的暗示,如果涂山雅雅再看不明白,那只能说明涂山雅雅是故意的。 因此,在涂山容容翠绿色的妖力绽放开来的下一刻,涂山雅雅也被一股冰蓝色的妖力裹挟着,跟上了涂山容容。 陆渊自是不用这么麻烦。 一步踏出,已是消失在了原地。 在涂山容容若有所思的目光中,以及涂山雅雅惊恐的神色中,陆渊缓缓从虚空中走出,出现在了这两道流光的身侧。 流光还在往前飞去。 陆渊仍在不急不缓的踱步。 虽然看上去很慢,但实际上却并没有被这两道流光落下。 潜水难出真龙。 这句话是对的。 就像是此方世界,达到大妖皇的修为后就会感觉到压迫感一样,除非陆渊可以突破这种瓶颈,要不然,始终无法真正的撕裂虚空,进入下一层次。 陆渊自然也感觉到了。 只不过... 他虽然不能真正的撕裂虚空,但并不是说他不能在虚空里穿梭,甚至是不可以进行远距离的空间迁跃。 撕裂虚空,涉及到了规则。 这意味着彻底打破规则,换取到一个破壁的机会,前往一个更大的世界,继续攀登高峰。 而空间迁跃,只是借用规则。 在一些规则外显的世界里,甚至都不用借用规则,只需要动用空间元素,即可完成空间迁跃。 毕竟... 在规则内,打破规则... 这才是真正困难的事! ...... 一座独峰内。 别有洞天。 大大小小的冰柱悬于山洞内。 大大小小的冰块儿也随意的摆放在这个洞穴中。 从冰块儿和冰柱的塑造手法来看,是涂山雅雅亲手而为,毕竟涂山内,也就只有涂山雅雅擅长驱使寒冰,而且修为还达到了妖王。 创造出这么大的一个冰窟,若没有妖王的实力,恐怕早就在创造到一半时,因为法力枯竭而告一段落了。 根本不可能塑造出如此完整的冰窟。 当然。 这也确实是涂山雅雅的手笔。 虽然涂山雅雅一直想不明白,自家姐姐涂山红红为什么要努力的保持这句尸体的形态,但考虑到这位小道士救了涂山红红和涂山容容的性命,涂山雅雅也就没有表示抗拒或是不配合。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而涂山狐妖,有恩必报。 既然已经死了,那么,自然就谈不上以身相许了。 所以,对于涂山红红想要保留尸体形态的意愿,无论是于情于理来讲,涂山雅雅都很尊重和配合。 而就在此时此刻。 就在冰窟之中。 金发的狐耳少女正跪坐在地上,面色复杂的望着冰棺内的人影,心中却正在天人交战。 涂山红红并没有穿往日里前来此地的那身素衣,而是穿着常服,任由冰冷的寒意席卷上身躯,倒了一杯酒,略有些失态的一口饮下,而后放下酒杯,面带愧色,喃喃自语道: “你说...” “我错了吗?” “我很清楚,答应他,人妖和平相处的那一天就会到来,但我却因为执念,始终迈不开这一步。” “我知道,来问你,是个错误。” “你救了我的命。” “所以你的愿望,我想要代你完成。” “可是,时间太久了。” “久到,我也记不清是什么情感了...” “是愧疚?” “还是喜欢?” “还是执念?” “我已经不知道了。” “所以,今天来这里,一方面是真的想见你了,一方面,也是想在今天,找到一个我想要的答案,顺便解开我的执念。” “可实际上,我也清楚。” “既然是执念,哪会那么容易解开?” “所以,归根结底,也只不过是我这个愚蠢冲动的人,来这里,想让你帮我找回那份心安罢了!” 涂山红红毫不客气的自嘲着,眼底涌动着黯然之色,再度倒了一杯酒喝下,借着再度上涌的几分酒意,轻叹道: “我知道,这很不对。” “因为这相当于羞辱了你。” “你救了我的命,我却要在你面前对其他人应下联姻的要求...” “说实话。” “若是你还在,我真的毫不怀疑你会给我一耳光,并指着我的鼻子怒骂,说当初救错了人。” “但,如果,他真的有那份心,在这里说出他的心里话,我觉得,你也可以安心的走了吧?” “你的愿望,会达成。” “虽然是以愧对你的方式而达成的...” “但无论如何,这个执念,也是时候该解开了!” “千错万错,我的错。” “如果要怨,就怨我吧!” “我准备的,很充分。” “如果他能挺过那一关,无论是你,还是我,在道理上,其实都没有任何的理由阻止他了!” “并非是我不想继续坚持下去。” “只是说...” “我要为涂山负责!” 忍受着心里撕心裂肺的愧疚,涂山红红仰起头将杯中烈酒饮下,火烧火燎的烈酒过喉、入腹,似乎将那种撕心裂肺的愧疚感冲淡了不少。 涂山红红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被辣出来的泪花,从地上站起身来,望着冰棺内的人影半晌,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静的鞠了一躬,然后将瓜果梨桃摆好,最后面色平静的离开了这里,来到了冰窟洞口,看着不远处,正朝自己所在位置飞来的两道流光和一个人影,无声的叹了口气。 事实,总是要面对的。 无非是早面对和晚面对。 当然。 还有不得不面对。 有能力选择,其实使用一种幸运。 因为当一个人可以选择时,自然就意味着他可以择优选取,而非强制性的接受某个事实。 择优选取,自然能给选择者带来更好的体验,无论是理解还是包容,亦或是努力改变事实,都是有可能通过选择,谋索出来的道路。 而不得不接受... 自然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此时此刻的涂山红红,非常清楚,她自己如今面对的这个事实,其实就是不得不接受的那一种。 打? 涂山能打赢吗? 答案自然是打不赢! 为了天下大势考虑,也不能打! 如今天下混乱的局势,好不容易才平稳了下来,经历了西域之主的更迭,经历了南国立场的变动,经历了一气道盟内部自我开刀,如今的人和妖,都很虚弱,也都很收敛与克制。 在这个节骨眼上,无论是哪位妖皇敢动手,其实都是点燃了炸药桶,注定会引起全面战争。 战争的结果会是什么? 涂山红红很清楚。 无非是一方彻底灭绝。 要么人类灭绝。 要么妖怪灭绝。 也有可能,是两者一起灭绝! 若是真的被逼到了绝境中,涂山红红很清楚自己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所以若是换位思考,人类那边若是被逼入绝境,自然也是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人类在临走的时候,把妖怪拽下水,涂山红红毫不怀疑,一气道盟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所以,在目前的时局中,涂山绝不能和一气道盟开战! 陆渊这个一气道盟盟主! 也绝对不能死在她们妖怪的手里! 这是涂山红红的想法。 所以就有些自我矛盾。 因为她需要验证陆渊的真心,用来克服自己的执念,可是却不能真正的杀死亦或是重创陆渊,可不抱着下死手的心态,她心中的执念就始终存在着! 凭心而论。 这不算什么大事。 执念这种东西,有的是由仇恨的情绪构成的,有的则是有悔恨的情绪构成的,只要是忘不掉的回忆,其实都可以被算作是执念的一种。 但... 这个天下,抱有执念者众多。 有哪个不吃不喝了? 或者说,有哪个不睡觉不休息了? 所以,执念,并不会影响到一个人的日常生活。 可对于涂山红红来讲... 固然,她可以压制执念,但这种执念一天不解决,就是一个祸患,甚至会有可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更顽固,进而导致污染变得更加严重! 苦情巨树的核心已经丢了。 如果还是因为她的原因,导致苦情巨树彻底罢工,那么,她就是涂山的罪人,也是一手摧毁了涂山的罪魁祸首! 涂山,不能灭。 这是涂山红红的责任。 所以,在规则内起舞,涂山红红始终是矛盾的,这无关于实力,无关于智慧,只因为规则就是这样设定的! 如此令人无奈的事实,就是涂山红红此刻必须要解决的问题,而像这样的问题,陆渊也曾遇到过。 不过,陆渊比涂山红红要幸运的多。 涂山红红只能凭借着自身的能力。 而陆渊,有靠山! 虽然,在一开始,就连陆渊也不能确定这座靠山是否存在,但具备了时间,理论上其实是可以说通的! 因此,陆渊就尝试了一把。 代价很沉重。 陆渊的命运之眼,直到现在才开始有了明显的恢复。 虽然有陆渊的一部分原因在内,但也可以看出,召唤一次靠山,需要付出的代价究竟有多大! 只不过... 就连陆渊都没想过... 这种代价,是否也是在那位靠山的算计之中呢?! 谁也不知道。 因为端坐于星河之上的那位存在,也不知道。 不过,像这些没办法回答的问题,只需要交给时间来回答就可以了。 时间在变。 人在变。 思想在变。 局势也在变。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所以... “跟我来吧!” 看着两道流光落地,以及在同一时间从虚空中走出的陆渊,涂山红红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态顿时有点慌张,不动声色的感知了一下这种陌生却熟悉的波动后,涂山红红对着陆渊轻轻点了点头,率先朝冰窟的内部走了进去。 涂山雅雅紧随其后。 涂山容容自然也是。 只不过在跟上涂山红红之前,涂山容容还是好心的回过头,面色复杂的盯着陆渊沉吟了片刻,最终还是轻声叮嘱道: “不要后悔!” 涂山容容的告诫已经给到了。 陆渊具体听不听,已经不是涂山容容该思考的问题了! 涂山容容也清楚这一点。 所以在告诫完陆渊后,涂山容容也是安静的跟上了涂山雅雅,并没有去等待陆渊的回答。 “赌命了...” 望着眼前的冰窟,感知着冰窟内部不断传出的寒气,陆渊不由得轻叹一声,三辈子头一次感到了彷徨。 这是已知的赌命。 和未知的赌命,是两码事。 上辈子,罗刹神出手。 那是迫不得已的赌命。 因为在那时,除了赌命外,他没有任何选择! 可此时此刻不同。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陆渊的心中,还是在所难免的出现了一丝丝忐忑的情绪,下意识仰望夜空,沉默了半晌后,才笑着自嘲道: “犹豫总会错失良机。” “干就完了!” “奥利给!” 一边说着,一步踏出,已是消失在了原地。 冰窟很冷。 好在,这只队伍中的四个人,都身具强横的修为,即便是实力最弱的涂山容容,也是一位真正的妖王。 水火不侵,确实有些夸张。 除了涂山红红的绝缘之爪外,还没有那个人敢说不惧水火。 但若只是说不惧寒暑,对冷热具有较强的抗性,无论是涂山雅雅还是涂山容容,都能轻松的做到。 走了一段路。 度过了一段黑暗。 在让人不适的安静中,涂山红红带着陆渊和两个妹妹来到了冰棺前,在站定后,轻声介绍道: “这是当初救了我的人。” “他救了我。” “我杀了他。” “因为当初他抓了我。” “不过也因为他救了我,我才会把他摆在这里。” “我就是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狐妖。” “所以...” “现在!” “陆盟主,你还喜欢我么?!” 陆渊平静的点了点头,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当然喜欢。” “因为我从不单纯相信耳朵和眼睛。” 涂山红红不自然的沉默了片刻后,带着几分狠辣与决绝,用最平静的语气,开口说道: “既然你还喜欢我,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心吧!” “一个人的心,是不会隐瞒这个人的想法的!” “是善,还是恶,一眼可辩!” “不过...” “陆盟主真的愿意么?!” “若是死在了这里,先不说有没有不甘和悔恨,难道您就不考虑您的三位妻子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怎么样吗?!” 涂山红红这番话,其实已经相当于指着陆渊的鼻子,骂陆渊没有担当、没有责任心了。 而正常人,在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的时候也会选择还好思考一下,然后礼貌的选择退出。 没办法。 见面就要看心,谁敢娶这样的妻子啊! 但陆渊是个疯子。 很多人不愿意舍,只想得。 而陆渊... 敢舍! 在涂山红红疑惑的目光中,陆渊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笑着上前一步,拽起了她的手... 噗嗤!!! 涂山红红瞳孔紧缩。 两侧的狐耳瞬间立起。 剧烈的痛感从手臂上传来。 可涂山红红一动都不敢再动。 只是呆呆的看着陆渊朝前迈了两步,伴随着手臂上灼烧感的蔓延,已经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面前,笑着低下头,咬住了她的嘴唇... ------题外话------ 副标题:对心特攻 ps:建议配合主标题食用 ps:涂山红红:请叫我戳心小能手 ps:涂山红红:也可以称呼我为擅长说掏心话的狐狸精 345.心门已开 涂山红红可以清晰的感知到粘在自己手臂上粘稠滚烫的鲜血,也可以清晰的感知到口中饮下的腥甜。 指尖处,灼热且带有弹性的碎片,即便是不能亲眼所见,涂山红红也能判断出这些碎片是什么! 这是心脏的碎片! 刚刚陆渊突然的举动,即便是涂山红红身为半步妖皇,也没能反应过来,甚至是临时修改行进轨迹。 而陆渊对准的位置... 自然是心脏! “后悔吗?” 涂山红红扪心自问道。 看着又一个真心喜欢她的人,因为她的执念和忌惮而步入死亡,她还真的要保持这种执念吗? 涂山红红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但实际上,五味杂陈之感和极速跳动的心脏,已经无声的表达出了涂山红红此刻的想法。 涂山红红确实成功了。 她成功的破开了自己的执念。 但... 也有可能陷入更大的执念之中! 火辣辣的疼痛,从口腔中一直蔓延到了胃部,即便是涂山红红,也不可避免的流露出了一丝痛苦的神色。 五味杂陈之感,在这股火辣辣的痛感之下,似乎也减轻了不少,唯一还能让她感到不解的,其实是陆渊的血液。 她吞下了陆渊的血液。 却好似吞下了一团火焰。 而这团火焰,正在不断燃烧着她的五腹六脏。 这并不是幻觉! 而是真实的! 涂山红红可以清晰的感知到,自己五腹六脏受到的重创,而伴随着口中不断被喂下的血液,受到重创的程度,还在大幅度增长着! 是东方灵血? 还是什么原因? 涂山红红不敢瞎猜。 因为她很清楚自己不能分心。 她必须要在短时间内,将某个大混蛋救回来。 因为一但拖下去,她必死! 陆渊也必死! 可是... 重伤状态下的她,又怎么可能完美的完成设想呢?! “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结果却又要毁在自己的手里么?” 涂山红红无奈的自嘲了一句。 她可以清晰的分辨出,自己的力量正在不断流逝,一阵阵无力感涌上心头;不过与这种无力感相比较,涂山红红的意志力还是顽强的。 她很清楚。 她可以死! 而陆渊不能死! 但凡陆渊死了,即便是她死,也改变不了人妖大战的结果! 所以... “谁也不能死!” 涂山红红用力的咬着某个大混蛋不安分的舌头,试图让某个混蛋清醒些,最起码能让某个混蛋提起求生的意志。 与此同时,涂山红红也在竭尽全力推动着陆渊的身体,试图将沾满了鲜血的手调整到一个合适的位置上,以便于后续可以进行快速治疗。 不过,在显露出吃力之余,涂山红红却极其反常的摆出了小心翼翼的姿态,似乎是生怕这种动作带来更严重的后果。 如此矛盾的举动,并非是涂山红红的本意。 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 此时此刻,只要她敢推开面前这个大混蛋,面前这个大混蛋绝对连幸存下去的概率都不会有! 心脏已经破碎! 按理说,已经步入了死亡。 但... 她们涂山还能治! 只要操作的好,哪怕只剩下一丝气,她们涂山都能把人救回来! 可问题是,心脏破碎,还能救。 但大出血,可就真的没法救了! 一但她抽出手,就会直接导致陆渊身上的鲜血大量流出,最后在短短几分钟内彻底死亡。 说实话,若是陆渊心脏未损,即便是陆渊割破了动脉,导致大出血,涂山红红也不会有半分担心。 妖皇的心脏,何等坚韧! 无论是强度,还是供血能力,都远远超越了寻常人。 顶多是看上去有些渗人罢了。 只要有充足的事物供应,或者是有充足的法力可供趋势,一位妖皇甚至都可以做到大出血二十四个小时这种离谱的事情。 只因为妖皇的身体素质过于强悍。 这也是妖皇和妖王,在生命层次上的差距。 可以承担住天地之力冲刷的妖皇,区区大出血,根本不算伤势,甚至都可以做到自给自足... 而眼下的状况,显然又是一码事。 心脏碎了,相当于供血系统直接废了。 供血系统已经废了,再出现大出血的情况,别说是妖皇撑不住,就是大妖皇甚至是更强者,也撑不住。 “所以...” “最关键的就是...” “继续做出心脏还在的假象!” 涂山红红目光微厉,剜了一眼某个闭着眼不闻不问的大混蛋,在感知到自身的牙齿已经切入到舌头的肉中之后,看着还没有表现出抗拒的陆渊,涂山红红也就只能无奈的控制自己手腕上的血管爆开,带着几分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忍着血脉暴乱的混乱感强行续接上了陆渊心脏周围的血管。 心脏是心脏。 终究是无法被代替的。 但心脏的功能,是可以被代替的! 供给一个人的血液,和供给两个人的血液,其实没什么区别,顶多是会增加双倍的压力而已。 当然。 还有血脉的反噬。 不过像血脉反噬这种伤痛,已经被涂山红红忽视掉了,她只是伸出了另一只手,没有继续推开陆渊,反而是控制住了陆渊的身体,对着一旁还在吃瓜看戏的两个蠢妹妹打了个手势。 这是涂山红红目前唯一能做的了。 代表着救人。 当然。 这不怨涂山红红。 在事情开始前,涂山红红就做好了在关键时刻留手的思想准备,但谁也没想到,陆渊这个疯子竟然会不按套路出牌,根本没等涂山红红开始考验,就突然出手,直接把涂山红红这个考官也拽下了水... 但这其实还不算什么。 就像是涂山红红所言。 只要条件合适,操作得当,对于现在的涂山来讲,治疗一个心脏破碎的人,难度虽然也很大,但绝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涂山红红的修为是半步妖皇。 涂山容容的修为也达到了妖王。 外加上妖王级别的翠玉灵。 以及作为辅助的涂山雅雅。 这个阵容,虽然也有可能救治失败,但最起码有拯救的可能性,而且根据陆渊妖皇级别的实力,救治成功的概率,其实还相当大! 心脏粉碎,这已经不是一个“重伤”就能说明的了。 但也得看这种伤被放在谁的身上! 放在小妖的身上... 恐怕当场就死了! 心脏粉碎下,全身上下的供血系统会直接瘫痪,别说保留意识,就连动一下手指都几乎不可能! 但若是放在妖王的身上,就有小概率被救活的可能性。 大部分妖王都能做到用法力或妖力强行吊住自身的性命,虽然对于很多妖族中的妖王来讲,心脏并非致命处,但即便是致命处遭受了攻击,只要舍得修为,还是可以短时间吊住性命的。 道理基本都一样。 可惜。 吊命的时间太短了。 按照全身修为如同水泄般散去的速度来推算,一位巅峰状态下的妖王,顶多可以在心脏碎裂后,撑住三十秒至一分半。 换而言之,可以留遗言了。 只不过具体能撑多久,其实还是要看妖王本身对于妖力的掌控力。 在心脏破碎的基础上,法力几乎不会听从妖王本身的调遣,而是会盘踞在丹田中陷入沉寂。 所以,在这个时期,调用法力需要极强的掌控力,但即便是按照妖王的最低水平来计算,也通常都不会低于三十秒。 不过... 这是巅峰状态下的妖王! 能被打碎心脏,必定是处于战斗中! 在全身法力失控的情况下,处于战斗中的妖王,其实也就只能剩下不到十秒钟的意识,用来诉说自己的遗言。 如果超过了这个时间,就彻底是死翘翘了。 而对于一位妖皇来讲... 涂山红红敢摸着自己的良心保证,只要妖皇不主动求死,愿意动用天地之力和修为保命,即便是心脏碎裂这种伤势,在十五分钟内,也绝对是死不了的! 因为她就是半步妖皇! 所以她非常清楚妖皇的强悍! 所以,最麻烦的,其实是如何在心脏破碎且大出血的情况下,在吊住陆渊性命的基础上修复好心脏! 涂山红红不能抽手。 只要她敢抽手,陆渊会当场死亡。 但如果不把手抽出来,心脏自然也就没办法重塑。 一个狭小的空间内,不可能存在两个占据整个空间的物体和平共处! 这是必然的! 所以... “我该怎么办?” 涂山红红心神俱疲,瞳孔不断的紧缩与放大,显然是在痛苦中不断挣扎着,试图保持清醒。 而在涂山红红与陆渊身侧的涂山容容显然也注意到了涂山红红的异样,一边努力处理陆渊破损的心脉,一边开口说道: “雅雅姐已经走了!” “翠玉姐姐很快就会赶到!” “就差这点时间了,姐姐你可一定要撑住了,功亏一篑的例子,我就不多说了。” 在话音落下后,涂山容容自然是下意识瞥了一眼涂山红红,却在看见涂山红红面容的下一秒,猛然睁开了双眼,脸上的肌肉轻轻抽搐着,似乎是看见了什么无法想象的事情,迅速低下头,用无比沉稳柔和的语气轻声反问道: “姐姐,可曾感觉哪里不适?” 这个问题问的很古怪。 一颗心脏,却要承担两颗心脏的供血任务,外加上血脉反噬,以及陆渊渡过去的龙血,如果涂山红红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才是怪事! 但涂山容容担忧的,并非这点! 因为涂山容容所看到的,是一条条古怪的银色纹路爬上了涂山红红的玉颈,不仅散发着淡淡的银光,而且,若是根据筋脉的位置来推算,可以说是完全吻合!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涂山红红的血脉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陆渊所侵蚀,甚至已经被侵蚀到了一个极其严重的地步! 涂山红红似乎也听懂了这个问题,虽然无法开口说话,但精通腹语的涂山红红还是冷静的开口反问道: “可是我哪里出了问题?” 闻言,涂山容容小脸一抽。 放下了为陆渊修复心脉的手,在涂山红红不解的目光中,召唤出了一面水镜,悬挂在了涂山红红的面前。 涂山红红的瞳孔骤然紧缩。 心神失守之下,竟然下意识的松开了牙关。 陆渊顿时趁机而入。 不过这也唤醒了陆渊。 在涂山红红羞愤的目光中,陆渊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停止了喂血的举动,毫无顾忌的松开了嘴,笑着解释道: “放心,只是血脉进化。” “无论是哪一种,都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 一边说着,陆渊笑着将涂山红红嘴唇上的血迹一抹,血红的唇色,配合着涂山红红此刻苍白的面色,带来了别样的诱惑力。 涂山红红下意识咬了咬嘴唇,恼羞成怒的想要抽出手,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对陆渊出手,只是盯着陆渊恨恨的骂道: “你这个龌龊的大混蛋!” “竟然...竟然...” 说到这里,面皮比较薄的涂山红红顿时说不下去了,看着某个大混蛋依旧笑嘻嘻的样子,忍不住讥讽道: “你在笑什么?!” 涂山红红原以为陆渊会遵循着霸道的性格,宣布一些让人无法忍受的事实,比如说当着她的面,对她说“你是我的女人了”这种极其尴尬的话。 但陆渊的回答,却出乎了涂山红红的预料。 “我是在开心。” 看着涂山红红疑惑的眼神,陆渊笑着低下头,将额头抵在了涂山红红的额头上,轻声反问道: “你有多久,没开口说话了?” 涂山红红下意识一愣,旋即就明白了陆渊的意思,轻叹一声,抬起无力的手摸了摸陆渊的脸,低声叹道: “抱歉。” “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 “如果我能早些想明白,你也许就不必用这种危险的方式证明你的诚意了,也不会陷入到如今的危险之中。” 看着涂山红红眼中的愧疚之色,陆渊总算是松了口气,抬起手,拉住涂山红红的小手,轻轻的摩挲了一下,带着几分不在意轻声劝说道: “没事。” “这并不算什么危险。” “无非是心脏破碎而已。” “还算不上致命伤。” 听见这种离谱的回答,涂山红红满脸问号,看着陆渊坦然的眼神,情不自禁的反问道: “你知道现在的情况么?!” “我现在不能收手。” “一但收手,你就会失血而亡。” “同理。” “不收手,你的心脏即便是在外界被修复好了,也依旧无法被放置到原位上,更何况以这些碎片的大小来看,还根本不可能在外界被修复好!” 听见了这番话,陆渊却没在意,反而是在涂山红红急切的目光中,摆出了一副随意的姿态,笑着反问道: “那你们的计划呢?” “你可别告诉我,你不打算救我了。” 涂山红红心中顿时一怒,皱着眉头厉喝道: “涂山不会见死不救!” “那你呢?” 迎着陆渊灼灼的目光,涂山红红几乎是逃离般的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强忍着内心的羞怯,用毫无感情的腹语回答道: “我是涂山之主!” “所以,我也不会见死不救!” “不过,只是救该救的人罢了。” “那些恶贯满盈的人和妖,我们不会出于义务去救治。” 一旁的涂山容容默默的吃着狗粮,看着这两个人似乎还要继续产出狗粮的姿态,不禁连忙出言打断了这个过程,替涂山红红解释起了这个治疗的总计划。 “目前,姐姐的手,已经临时代替了你原本心脏的功能,也就是说,在短时间内你没有任何危险。” “不过...” “就像是姐姐说的那样。” “很有难度。” “不过解决的方法也不少。” “目前还缺少人手。” “等人手到齐后,我们打断先行分离你牵连在姐姐手腕上的少量心脉,然后用冷气短时间内延缓你心脉流血的速度,并且将这些心脉理应流动血液总量的压力,转移到其余的心脉上,然后由我出手,帮你进行血肉重生。” “这样,只需要第一个环节成功,后续的环节无非是重复性的工作罢了。” “至于最后的几条心脉,完全可以让姐姐抽出手,然后将血液流动的压力分配到那些修复好的心脉上。” “短时间内,完全没问题。” “当然。” “也不是没有风险的。” “不过...” “既然你身为妖皇,这点风险自然是不存在的!” 涂山容容的计划很周密。 即便是陆渊,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计划的完美。 可惜... “还是被想象力限制住了。” 陆渊一边笑着给出了评价,一边向后退去。 吓的涂山红红连忙迈步跟上,涂山容容也快速的抬手抵住了陆渊的后背,防止陆渊继续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来。 殊不知... “到现在为止,你们还没注意到我血液的异常?” 感知了一下被修复好的背部皮肉,陆渊不禁感到了几分无语和好笑,看着似乎是毫无察觉的涂山容容和涂山红红,也是感觉到了一阵难言的离谱。 龙血啊! 那是龙血啊! 哪怕是不看其中蕴含的力量,看温度也能感觉到不对劲吧?! 尤其是,这里还是冰窟! 滚烫的龙血在这样的环境下,如果没升起白烟,那才叫不对劲! 但,涂山容容的回答显然出乎了陆渊的预料。 “不是东方灵血么?” 涂山容容的小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困惑之色,下意识看向了涂山红红,却发现涂山红红也是满脸困惑。 很显然,从来没见过东方灵血的涂山容容和涂山红红,是把陆渊体内龙血错认为了东方灵血。 但实际上... “这是龙血啊...” 扶着额头,陆渊满脸郁闷,在确认涂山红红和涂山容容这两个蠢蠢的小狐妖完全不知道后,只好轻声说出了这个事实。 “龙血?!” 听见这的答案,涂山容容下意识的惊呼道。 涂山红红的反应,比涂山容容的反应好上些许,不过虽然涂山红红没发出惊呼,但也是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盯着陆渊,似乎是在无声的要求陆渊把话说明白。 陆渊自然明白两女的疑惑。 不过这件事也不算什么秘密。 所以,在短暂的整理语言后,陆渊平静的的开口说道: “很简单。” “龙血,就是龙的血液。” 涂山红红和涂山容容顿时用无语的目光看着陆渊。 龙血是龙的血液。 这种常识,用你说? “我们想知道的不是这个。” 涂山容容眯着眼,悄无声息的碰了碰陆渊胸前的伤口,只不过涂山容容毕竟还是有分寸的,虽然让陆渊感觉到了疼痛,但并未加重陆渊的伤势。 陆渊自然也体会到了涂山容容腹黑的性格,连忙摆了摆手,哭笑不得的解释道: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你们俩在想什么。” “只是习惯性的介绍,避免你们因此产生误会。” “这种龙血,和你们印象中的那个巨龙的龙血差不多,或许有一定的差异,但归根结底来讲其实差异不大。” “所以,我不是人类。” “当然,也是人类。” “准确点说,我是人龙混血。” “具体怎么变成人龙混血的,解释起来相当的复杂,你们只需要知道,我在一开始就是人类就行。” “只不过,是后天变成了人龙混血。” “而我独有的力量,则带有极其强悍的侵蚀力,即便是龙血,也要在这种力量面前接受被压制的结果。” “红红你脖颈上的银色纹路,其实就是这种力量的外在体现,只不过和先天就已经掌握了这种力量的我不同,红红你则需要经过一定的融合,才能将这种力量完美的融入到自身之中。” “而这种力量...” “我想你们应该熟悉。” 看着似乎是若有所思的涂山红红和涂山容容,陆渊也没有继续卖关子,平静的陈述道: “这种力量,是空间!” “直接关乎到空间的本质。” “因此,我才能抓住一只黑狐,并且将黑狐的本质研究出了一个大概,并且将目标锁定在了涂山。” “当然。” “话题有些扯远了。” “沾染了龙血,虽然红红你现在会感觉到极致的疼痛,但只需要挺过这次,你的绝缘之爪将再无惧怕之物。” “即便是纯质阳炎,亦不能伤你的肌肤分毫。” “所以,即便是没有空间的侵蚀,单凭龙血的淬炼,红红你的绝缘之爪,也已经正式的修炼成功了。” “而巨龙的生命力,远超你们想象。” “所以,心脏破碎,真的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 346.归心与闭关 陆渊说的很轻松。 但涂山红红又不是傻子。 就算是巨龙,也依旧要遵守规则。 被杀,就会死。 谁来都一样。 不过陆渊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 涂山红红深知,不应该用自身的想法来衡量一头巨龙的身体素质,那无疑是愚蠢而又可笑的。 更何况,她也没办法一直撑下去。 所以,在短暂的沉吟后,涂山红红还是开口打破了这阵安静。 “你觉得,现在应该怎么办?” 陆渊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先闭目感知了片刻,在感知清楚涂山红红留在自己胸膛里血肉模糊的手掌后,睁眼,平静的说道: “很简单。” “你只需要直接抽出手,就可以了。” 涂山容容:“???” 涂山红红:“???” 合着她们之前说的话完全没用? “大出血会死的!你知不知道!” 涂山红红愤怒的拽住陆渊的衣领,只不过由于身体虚弱的原因,这种威慑力应该拉满的动作反倒是有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陆渊不禁笑了笑,轻轻的掰开涂山红红攥的有些发白的玉指,好笑的弹了一下涂山红红的额头,笑骂道: “真是只蠢狐狸。” “巨龙掌握的权柄,和属性有关。” “火龙,掌握火焰。” “水龙,掌握水流。” “但这些只是最基本的权柄。” “火龙,若是智商足够,自然可以从火焰的权柄中领悟到其他的权柄,甚至是进行两个以及更多权柄的同时运用。” “而血液,说白了,只是水和铁以及多种微量元素共同构成的东西,根据物种的不同或许有偏差,但基本不会差太多。” “所以,只需要有水的权柄和金属的权柄在手,自然可以轻轻松松的止血,然后动用再生能力,重塑心脏。” “如此一来,根本不需要担心大出血等其他的问题。” 涂山红红这回算是听明白了。 当然。 想的也就更多了。 俗话说的好:女人的心思你别猜。 恼羞成怒下的涂山红红,虽然没直接把手抽出来,但也是直接斩断了连接在自身手腕上大部分的心脉,一只手护在身前,对着陆渊冷冷的反问道: “所以你一直在骗我?!” “你明知自己不会死,却要伪装出一副快要死的样子,借此来破解我的执念,试图抱得美人归?” “你已经有了拯救自己的方法,却依旧选择了不闻不问,甚至还做出了那种...总之就是龌龊的举动,用来博取我的同情?” “这一切,只是你设下的一场游戏?” 看着涂山红红突然冷下来的面容,陆渊顿时感觉到一阵哭笑不得,在涂山红红警惕的目光中摊了摊手,语气轻缓的说道: “当然不是。” “我有必要骗你么?” “人妖和平共处的大势不可更改,哪怕是我动用武力使你屈服,你也没有鱼死网破的可能性。”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演苦肉计?” “你的手受了伤。” “难道我就不会疼么?” “没有疼的必要,那我为什么要去选择体悟疼痛呢?” “这显然说不通。” “当然。” “抱得美人归,我还是想的。” “这个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我也没必要博取同情。” “在这个天下里,只有他人试图博取我同情的可能性,而没有我去博取他人同情的可能性。” “博取同情,是弱者会做的事。” “强者,自强。” “因此,无论是于情于理,你都可以推导出我没有欺骗你。” 涂山红红翘立的双耳微微垂下,在心里默默的推导了一下这个逻辑,而后,依旧还是冷冷的质问道: “那你为什么要做出这种选择?” “当然是为了解开你的心结。” 在涂山红红复杂的目光中,陆渊笑着回答道,目光如炬,丝毫没有动摇,而后笑着解释道: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我选择用这种似曾相识的场景来解开你的心结,凭心而论,也是迫不得已的一种选择。” “你的执念太强了。” “不用相同的方法,根本无法穿过你厚厚的心理防线,刺激到你的本心,最后让你明悟和反思。” “当然。” “我也是在赌命。” “虽然我确实有后手,但如果你那一掌没有任何收力,或者直接选择破罐子破摔,用妖力攻击我的肺腑,我不死也要重伤。” “因为我从头到尾,都没有选择将我的脏器隔绝到另一个空间中。” 听见了陆渊的这番解释,涂山红红顿时长出一口气,个别想不明白的问题也得到了一个合理的解答,下意识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低低的说道: “抱歉。” “是我误会你了。” 而后,并未给陆渊留下插言的机会,傲娇的扭过头去,看着周围的冰块儿,冷冷的问道: “可以开始治疗了么?” 涂山红红的脸皮比较薄。 或者说,女孩子的脸皮通常都比较薄。 陆渊很清楚这一点。 毕竟,某个师姐因为这一点,和他足足杠了十年都没有去询问原因,直到不久前才来了一记直球,得到了一个答复。 因此,陆渊也就没有再去调笑涂山红红这种欲盖弥彰的举动,在一旁涂山容容生无可恋的目光中,宠溺的笑道: “随时可以。” 涂山容容会作何感想,涂山红红并不清楚,涂山红红只是干脆利落的切掉了连在自己手腕上余下的所有心脉,而后干脆利落的抽出了血肉模糊的手掌。 龙血的温度,很高。 将一个活人融化成一摊血水,绝对能做到。 涂山红红确实修炼了绝缘之爪。 可惜。 依旧拦不住龙血的侵蚀。 但涂山红红却并没有理会自己血肉模糊的手掌,而是盯着陆渊的胸腹位置,轻声催促道: “赶紧动手吧!” “失去了我的手臂,你的供血系统已经陷入了崩溃。” “放心。” 陆渊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在涂山红红和涂山容容的注视中,一条条血肉丝线于虚空中出现,编制成了一颗完好的心脏,最后连接上了所有的心脉,在经过短暂的跳动模拟后,陆渊才着手修复起了外部的伤势。 他出手,从来不留活路。 所以伤势看上去,也是触目惊心。 胸骨碎裂,血肉翻卷。 好在这些对于妖皇来讲,都只能算作是小伤,虽说也需要修养,但对于身体素质极其强悍的妖皇来讲,修养两三个小时其实也就恢复的差不多了。 这一点,涂山红红也清楚。 所以,在盯着陆渊修复好心脏后,涂山红红也就放下了心,配合着涂山容容开始治疗起了自己的手臂。 女孩,都是爱美的。 涂山红红也是如此。 在对血脉反噬、血脉进化、以及力量上融合束手无策后,涂山红红也就只能选择治疗一下手臂,勉强维持一下自己此时此刻有些凄惨的姿态。 凭心而论。 涂山红红此时的姿态,甚至还不如陆渊的卖相好看,不仅玉颈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银色纹路,衣袍下的身躯,也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红色斑块。 五脏六腑被龙血灌溉。 痛,肯定是要痛的。 但并不是说只是痛就完事了! 内部的损伤,依旧会或多或少的体现于外部上。 好在陆渊也很清楚这一点,看着面色不太好的涂山红红,走到了涂山红红的身前抓起了涂山红红的手臂,在涂山红红羞恼的目光中摩挲了片刻后,陆渊才轻声对着一旁的涂山容容叮嘱道: “近期,让她好好修养。” “她身体里的那些龙血,不要设法去帮她取出来,房间内多布置一些冰块,可以有效的缓解她的疼痛,也能让她更大限度的保持理智。” “放心。” “她可以吸收掉。” “而且没有生命危险。” “只不过就是单纯的疼罢了...” 涂山红红此时的状况,其实和当初李慕尘的状况差不多。 虽然没有经历过血肉重塑的阶段,但因为龙血中本身就掺加了一部分独属于自身的血液,而且还做到了初步的循环,只要能忍受住疼痛,涂山红红必定会成功。 人和人的忍耐力是不用的。 不过,当初才大妖王的李慕尘,在接受龙血时所遭受的痛苦,肯定比涂山红红这位半步妖皇要强。 既然李慕尘能撑下来,没道理涂山红红撑不下来。 更何况... 妖皇与妖王的自愈力,完全不同! 按照涂山红红目前的身体素质,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就算是磨灭,也能磨灭掉这些炽热的龙血! 根本不用担心因五脏衰竭而亡。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陆渊还是安抚了一下这些龙血,算是暂时帮涂山红红减少了疼痛感。 疼痛感减轻。 心神俱疲的涂山红红想要强撑的心情也顿时消散一空,娇躯下意识一软,而后倒在了陆渊的怀里。 涂山红红在倒下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顿感羞愧,努力的挣扎了两下试图站起来,但最终还是在这个可靠的怀抱中放下了警惕,闭上了眼睛,鬼使神差的任由陆渊把她抱了起来。 铃铛调皮的垂下。 伴随着陆渊的走动,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音。 被塞了满嘴狗粮的涂山容容则黑着脸跟在一旁,看了看装睡的姐姐,又看了看抱着姐姐的陆渊,心思百转之余,最终还是选择了任由事态发展下去。 涂山红红这些年活的很难。 可以说,一直活在痛苦中。 本源的缺失,有涂山红红的责任。 但不全是涂山红红的责任! 涂山红红的执念,只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即便没有涂山红红,再等待数百年后,苦情巨树的本源恐怕也会莫名的消失。 可惜。 命运喜欢捉弄人。 在执念未散的基础上,本源的缺失再度给了涂山红红一份压力,而一气道盟的不断挑衅,又是一份压力。 在维持转世续缘的基础上,还要承担以上这三份压力,即便是涂山容容,也不得不承认姐姐的努力和坚强。 不过... 努力久了,也需要放松。 神经崩的太紧了,也容易崩溃。 任何事情,过犹不及。 所以,即便是知道涂山红红在装睡,涂山容容也没有点破姐姐,只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默默的跟在两人的后面。 涂山雅雅和翠玉灵赶到时,看见的就是这副古怪的画画。 理应快要死的陆渊,活蹦乱跳,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伤势,只不过是衣袍破损有些狼狈而已。 而理应完好无损的涂山红红,却似乎是失去了意识,被陆渊抱在怀里,好像刚刚进行了一场剧烈的战斗,手臂上还带着些不明显的伤痕。 “雅雅你是不是记错了?” 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从涂山雅雅匆忙的叙述中了解了一个大概的翠玉灵揉了揉眼睛,在确认自己没看错后,忍不住开口问道。 涂山雅雅微微一囧,不自信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在回忆了片刻后,自言自语的嘟囔道: “不应该啊!” “在我的印象中,应该是陆渊快要死了才对。” 说到这里,涂山雅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事情,把目光落到了涂山容容的身上,急吼吼的求证道: “容容,是我记错了?” “还是后面又发生什么转机了?” “姐姐没事吧?!” 涂山雅雅如此莽撞的提问,让身处陆渊怀抱中的涂山红红,不禁用力的抓住了陆渊的衣襟。 此时此刻,就算她想下来,也没办法抹去这段黑历史了。 涂山之王... 被人公主抱... 然后还被妹妹看见了... 只是这么一想,涂山红红就无法抑制的感觉到了一阵羞耻,尤其是在自己的妹妹面前,这种羞耻就更大了! 好在翠玉灵不是瞎子。 在仔细的看了看陆渊,然后又看了看和涂山红红后,笑着帮助欲言又止的涂山容容打了个圆场,好说歹说,算是把涂山雅雅糊弄了过去。 当然。 闺蜜归闺蜜。 该八卦,还是要八卦的。 不过... “看样子,似乎是成了?” 轻轻的怼了怼涂山容容,翠玉灵用目光示意了一眼走在前方的二人,压低声音悄悄的问道。 涂山容容自然想起了整个过程中满满的狗粮,带着几分心累的意味,长长的叹了口气,扶了扶额头,低声叮嘱道: “成了。” “过程太复杂了。” “一句两句说不明白。” “等有空我在和你解释。” “还有。” “姐姐的身体没问题。” “不过还有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这个问题,也等到后面再说。” “总之就是很复杂。” 听见涂山容容这么说,翠玉灵顿时了然的点了点头,虽然八卦之魂仍在燃烧,但也是发自内心的轻声感慨道: “不容易啊!” “这么多年了,总算是有个人能打动她的心了。” “她的生机还算旺盛。” “但我嗅到了一种强大的鲜血。” “血脉冲突可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如此看来...” “若是雅雅没说错的话,这位一气道盟的盟主身上,似乎也有秘密呢?!” 涂山容容再度的叹了口气,显然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微微睁开眼睛,看着陆渊的背影半晌,最终还是重新眯着眼睛跟了上去。 有些事,不能说。 有些事,无需问。 聪明人可以从蛛丝马迹中看出一切。 “看起来,恐怕要以另一种态度,来面对西域的那位新皇呢...” 涂山容容在心中轻语道,化作一道翠绿色的流光,和一道冰蓝色的流光与一道淡绿色的流光,跟着陆渊回到了涂山城内。 后续的安排,无需陆渊操心。 涂山有涂山自己的人手。 虽然涂山红红需要暂时闭关,没办法处理涂山的事务,但涂山容容和翠玉灵自然可以临时代替涂山红红处理这些事务。 战力上的事,也不用涂山操心。 虽然涂山红红闭关,相当于涂山在短时间内失去了一位妖皇坐镇,但陆渊这位大妖皇就在涂山,外加上涂山雅雅这个风风火火的妖王,基本没有哪个势力亦或是哪些妖怪赶在这个节骨眼上蹦出来。 而就在涂山红红闭关时。 在涂山红红闭关的房间外。 一座小凉亭中。 涂山雅雅正拿着一把牌,坐在石椅上纠结着,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牌,咬着牙对陆渊甩出了一张牌。 “杀!” “闪。” “发动冰封,使你本次的闪和无懈可击失效。” “发动隐忍,本回合不能成为杀或决斗的目标。” 陆渊反手发动了自己的天赋技,然后看着涂山雅雅的身份卡,不由得黑着脸,没好气的提醒道: “看清你的身份再出牌。” “......” 涂山雅雅顿时陷入了沉默,打量着身前这张写着“忠臣”的身份卡,发自内心的开口说道: “要不换一下吧?!” “我保你实在是太难受了。” “但我杀你,和身份卡不符。” “我感觉我就好像是个叛徒...” “怎么出都是错的...” 一旁持有“反贼”身份卡的涂山容容不禁笑出了声,看了看手中的卡片,发自内心的称赞道: “虽然身份不能变,但这确实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对于市场而言,应该可以起到冲击市场的作用。” “同类的纸牌游戏,在这个游戏面前黯然失色,每一张英雄卡的不同之处,和每一个新玩家的加入,都会给整个游戏带来极其不稳定的因素。” “有限的手牌,又把个人对于战局的把控能力推到了一个境界,如果能看透人心,即便是劣势亦能扳平。” “而这些,都是在规则内。” “与传统的纸牌游戏相比,这种不存在运气定胜负的游戏,虽然有些难度,但确实值得一玩。” 闻言,涂山雅雅顿时翻了个白眼,看着涂山容容下方“涂山容容”的英雄卡,忍不住吐槽道: “你是因为你英雄卡的技能效果才这么说的吧?” “观风雨:可在属于自己取牌的回合中观看顶层五张牌,并按意愿排列...” “这种堪称是作弊的技能,给我的话,我也能赢。” 见此,一旁的翠玉灵不禁掩嘴偷笑,看着涂山雅雅不服气的样子,笑着对陆渊打趣道: “怎么样?” “你的小姨子已经说了。” “还不赶紧改改?” 陆渊无奈的取过涂山雅雅的身份牌,在讲两者调换之后,在涂山雅雅惊讶的目光中笑道: “改了就会得罪另一个...” “翠玉姐,你这是出了道送命题啊...” 听见这种直白的话,涂山容容却没有生气,只是笑眯眯的拄着下巴,在等到陆渊换完牌后,才轻声说道: “没关系。” “我不介意。” “若是能让我们涂山掺上一笔,哪怕是把我这张卡删掉,其实也无所谓。” 陆渊拿出来的这个纸牌游戏,有市场价值吗? 当然有。 涂山容容很清楚,这种和市面上完全不同的纸牌游戏一但发行,就注定会成为一个爆款的产品。 当然。 想凭这一个游戏,就能整体带动涂山的经济,还是想的太多了。 只不过,既然有这样一个好条件,而且目前双方的关系也很融洽,如果不掺上一手的话,那才叫暴殄天物! 可惜... 就是英雄卡太少了点。 刚刚在一开始的时候,涂山容容就把所有的卡片全都看了一遍,一共只有十张英雄卡。 陆渊、袁卯、涂山红红、涂山雅雅、东方淮竹、东方秦兰、月啼暇、翠玉灵、李慕尘还有她自己。 完全是根据现实情况做的。 若只是凭借着这十张英雄卡,涂山容容自然是不敢保证这个纸牌游戏大卖,但只要把制作卡牌的权利授权给涂山,这个问题自然就不存在了。 而且,这也有利于提升涂山的名气。 在人妖注定和平相处的时代中,如何发展涂山的经济体系,才是重中之重,也是唯一的选择。 涂山很幸运。 提前抓住了大势。 而且,与一气道盟相比,涂山无疑会和西域的关系更加密切,在人妖注定和平相处的大势中,也算是得到了一个相对可靠的盟友。 但是! 原先那套用实力说话的计划,就相当于完全废弃了! 天下一统。 就都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可以因为不同的意见争吵,但绝不会真正的动手,想要立威,打出涂山不好招惹的名头来,在这个时代中,其实是行不通的。 涂山,要抓住更多的机会。 从各方面,碾压所有的势力。 如此,方能保证涂山的威名和规矩。 347.出关 涂山容容的目光很敏锐。 她很清楚,这是与龙影书局合作的一次机会。 虽然她还不清楚这种合作的机会后续还有没有,但若是这次不合作,后续肯定是没有。 陆渊确实与涂山红红将要喜结连理。 但这和生意上的合作,其实是两码事。 陆渊这种人,不会因为感情的因素而做出一些不理智的决定,但也并不是说陆渊会过度的保持理智,把感情当做玩笑或是一种手段。 只能说,陆渊是个矛盾的人。 最起码,涂山容容是这样评价的。 不过,涂山容容并不反感。 虽说,陆渊的公私分明有些不讨喜,但拥有这样性格和想法的人,确实可以将生活安排的井井有条。 反倒是一些过于理智的人,或是一些过于感性的人,因为某些原因,把个人生活变的一团糟。 涂山容容喜欢规律。 正因为有规律,一切才有限度。 失去了规律的世界,会相当可怕。 所以,即便是陆渊的公私分明有些不讨喜,甚至很多人都无法理解,但涂山容容却比较喜欢。 而涂山容容的性格,也很有趣。 腹黑,是她的天性。 但能做到腹黑的人,必定是古灵精怪的性格。 即便是退一步来说,也应该是心思灵动之人。 涂山容容也确实是这个性格。 只不过在目前的涂山中,还有一定的事务需要涂山容容处理,即便是涂山容容想腹黑一下,都做不到。 此时此刻,她随手发出一道命令,可能就会在不经意间引起什么事故,虽然有陆渊这位大妖皇坐镇于此处,不会出现什么大乱子,但涂山容容觉得,能不动用陆渊这张底牌,就尽量不要动用。 人情,是天底下最难还的东西。 因为“情”这个字,从来就没法还。 依仗着陆渊和涂山红红之间尚且脆弱的感情,就觉得可以肆无忌惮的借着陆渊的名号横行霸道... 这不是优点。 这是缺点。 给涂山红红带来不幸的缺点。 涂山容容深知,任何人的心里都有一杆秤! 如果涂山真的有那么一天,因为肆无忌惮的作风而触怒了全天下,涂山红红就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 究竟是保涂山,还是保自己! 保自己的话,很简单。 凭借着与陆渊之间的感情,只要割舍掉涂山这个累赘,绝对能活下来,甚至都不会被问责。 没有什么原因。 只因为,她是陆渊的妻子! 这是一个讲究人情和脸面的世界。 也是一个讲究地位和身份的世界。 哪怕是看在陆渊的面子上,也没有人敢去为难涂山红红,更何况,若是不出意外的话,那时的涂山红红,已经是一位实力强劲的妖皇了。 但涂山呢? 那时的涂山红红,能放下涂山吗? 涂山容容觉得,不可能。 既然明知道不可能,那也就只剩下了一种方法:求助陆渊,让陆渊出手摆平这次风波。 如此一来,涂山倒是安全了。 但涂山红红在陆渊心里的地位,一定会一落千丈。 人,都是偏心的。 你对我好,我会记住。 我对你好,你也能记住。 白头到老,归根结底,其实就是在一次次的相互亏欠,和一次次的相互包容中,得到的结果。 能包容,是件好事。 但没有人能无限制的容忍。 可当对方包容了你的错误后,等对方犯错的时候,你自然也会考虑到以往对方的做法,进而选择包容。 这就是白头到老的本质。 听上去很难听。 甚至有些丑陋。 但每个人都不是美好的。 以阴暗的眼光去看,自然是丑陋的。 以光明的眼光去看,自然是美好的。 恰巧,涂山容容也是一个矛盾的人。 所以在处理和陆渊有关的问题上,涂山容容总是会选择以一种平等的方式,来面对陆渊,争取在可控的范围内,给陆渊留下一些好印象。 潜水难出真龙。 这句话,说的确实没错。 但即便是涂山容容也不知道,能够扶持起那位西域女妖皇的陆渊,是否真的能成为那条真龙。 因为成为真龙的代价,是彻底摆脱傲来国的钳制,与傲来国的三少爷站到一个平等的位置上,进行协商亦或是交谈。 不过... 按照目前已知的消息来看,涂山容容觉得陆渊很有可能成功! 傲来国的那位三少爷,实力绝对在大妖皇之上,要不然也不可能做到画了一个圈就把一些东西隔在了圈外。 这样的存在,也许会忽视掉欢都擎天这位南国妖皇被击败的消息,但绝对不会容忍西域妖皇更迭的事情发生! 原因很简单。 平衡。 在陆渊未出世之前,四大妖国明明有吞噬人族地盘的能力,却极其反常的选择了按兵不动,若是说没有什么猫腻,恐怕连鬼都不会相信! 涂山也许不会动手。 但南国肯定会动手! 即便是要保留缓冲地带,也没必要给人族留下如此广袤的领土! 所以,不难看出,傲来国的那位三少爷绝对是在中间做出了什么努力,甚至很有可能与当时刚刚突破到妖皇境界的欢都擎天好好谈了一下,换取当时尚且弱小的人族苟活下来的机会。 涂山容容不想去考虑,当时的人族和傲来国有什么牵连。 那些都是无意义的。 涂山容容只要知道,傲来国在有意的维持平衡这一点,即可! 但这样的规律,却被陆渊打破了! 压服南国,签订契约! 横扫西域,扶持新皇! 可以说,南国只要敢有小心思,立刻就会被全方面的碾压,然后理顺成章的被陆渊消化掉。 因此,除了北山以外,人族的势力完全可以被看做占据了天下的一半,甚至还要多一些! 而当涂山也偏向于陆渊后... “傲来国,还能否坐的住呢?!” 涂山容容在心里想道,面上却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陆渊和涂山雅雅在那里相互斗嘴,心思百转间,显然想到了更多的事情。 当然。 未来归未来。 眼下才是最重要的。 就像是涂山容容劝涂山红红一样,如果不选择接纳陆渊,或是用一些方法让陆渊知难而退,等待涂山的,将绝对不是什么好下场。 确实,涂山有外援。 北山妖帝,西域沙狐。 两位妖皇的援助,绝对有拼死一搏的力量。 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三天,恐怕就连消息都传不过去! 更何况... 西域沙狐已经被打没了心气! 就算是能找到人,恐怕也不敢来,顶多是护住苦情巨树,并不会真拿自身性命来挡陆渊。 二对一,都没有胜算;一对一,岂不是送菜? 所以,当下还是最重要的。 涂山,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失去了本源的苦情巨树,根本没办法给予涂山叫板天下的底气,更没有办法给予涂山叫板傲来国的底气! “或许,她还在的时候,会能知道一些傲来国的隐秘吧...” 涂山容容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并不愉快的事情,发自内心的叹了口气。 任何势力首领的更迭,都很残酷。 西域的那位龙族女妖皇,在陆渊的扶持下,相当于踩着梵云飞的脸面上位;如今的涂山之主,自然也要遵循这个规律,只不过手段不同罢了。 但涂山容容这突然的叹气,却让陆渊不自觉的想多了。 刚刚还在谈论,有关于这个游戏市场价值的问题,虽然没有明说,但只要是聪明人都不难听出涂山容容的意思。 所以,涂山容容的突然叹息,在这个节骨眼上确实有些突兀,陆渊也只好放下手中的牌,笑着说道: “既然容容你如此看好,那么,涂山容容小姐是否介意我把这个游戏在涂山推广一下啊?” 这个游戏本就是顺手而为。 而且也是借鉴的。 如果不是涂山红红需要闭关,化解体内的龙血和空间之力,意图完成生命本质上的进化,陆渊也不用无聊的待在涂山,更不用特意的待在这附近。 要么,和涂山红红拜堂成亲。 要么,让涂山红红带他参观苦情树。 毕竟,在有关于黑狐的问题上,陆渊还有很多疑惑需要涂山红红来解答。 虽然涂山容容也可以,但涂山容容显然没有涂山红红这位现任的涂山之主了解的内幕多。 陆渊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出手,必定是杀招。 能让人察觉到的,必定是摆在明面上的圈套,而且还是让对手不得不跳进去的那种圈套。 阳谋可比阴谋好使多了。 不过,这也是失败的经验。 上一世的惨痛教训,以及来不及说出的告别,算是彻彻底底的给陆渊上了一课,也让他明白了“计划会败给实力”的道理。 凭心而论。 上一世,陆渊的规划很完美。 唐三必死、武魂殿铁板一块儿、他自己入主星罗帝国、千仞雪掌握天斗帝国,只需要等个两三年,武魂殿就可以兵不血刃的一统大陆,然后反攻日月大陆,形成一个完美的大一统局面。 宗门? 拉一批打一批。 贵族? 拉一批打一批。 彻彻底底的改变强者为尊,甚至可以破坏规则的局面,任何人都要像他最开始的那一辈子一样,要遵守法律法规,并且为自身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这也是陆渊在失去入学名额后,一直秉持的信念。 即便真的失败了,也不要紧。 因为陆渊本就没打算活着。 从透支潜力这一点,就能看出陆渊当时的心态,因为从始至终,他也只是想要一个公平罢了! 既然这个世界没有公平,那就让这个世界强行公平。 既然这个世界沉沦于永夜,那就做一根濒临破碎的火把。 纵使真的破碎,又能怎样? 最起码,知道光的样子。 所以,直到后期身躯被重铸,陆渊才算是理智了些,虽然还是抱有几丝恶趣味,但做人做事都不是那么极端了。 这个时期,也是陆渊真正开始思考计划的时候,一些已经被忽略掉的棋子,也慢慢的成为了可以一用的人手。 可惜... 事态变化的太快了。 计划都没有变化快! 陆渊只是刚刚做好了规划,就有一位不讲武德的对手,从高维出手,强行打压他低纬的计划。 没错。 就是罗刹神。 陆渊很清楚,神界有规定,不允许神灵私自下界对普通人出手,所以在原本的规划之中,其实是没有这档子事儿的! 也根本不会出现意外! 计划中,实力最强大的存在,顶多就是一位被神降的大祭司;而在比比东和千道流都在的基础上,陆渊的规划,可谓是万无一失。 而且,还能迅速帮千仞雪掌握天斗。 星罗帝国那边,也会被他掐在手里,用来给朱竹云造势,最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掌握星罗帝国。 但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 面对跳出规则的对手,继续用规则来反击,只能迎来失败。 所以,在吸取了上一次的经验后,这一世的陆渊直到自身发育的差不多了后,才选择出山,平推对手。 因为谁也没办法判断对手是怎么想的! 而事到如今,虽然陆渊也不知道那位傲来国三少爷为什么不肯见他,但即便是对方真的对他出手,他也有自保的能力,而非只有同归于尽的这一种选择! 所以在眼下的这段时间内,陆渊自然要着手安排一些后事,包括一统天下和一些隐秘的手段,以及帮一些下属处理掉各自的麻烦。 最后,再去试着找一找上面的路。 要不然,就只能被困死在这个世界中。 陆渊很清楚自己有靠山。 但他却更清楚,未来会因为自身而改变的事实! 如果他不努力,也许真的会像他曾经看见的故事一样,因为自身的不求上进,而导致未来的自己无法提供帮助。 陆渊的想法很不错。 不过涂山容容并不知道。 或者说,没有人知道。 言多必失的道理,陆渊还是明白的。 而涂山容容,也因为陆渊的表态,从翻涌的思绪中回过了神。 涂山容容猜到了陆渊的误会。 但她并没有去解释这个误会,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大大方方的说道: “当然不会介意。” “因为这本就是一件互利的事。” “正巧,也能让我们涂山内的妖怪好好的认识一下你这位妖皇,也算是消除一下人与妖之间的隔阂吧!” “毕竟...” “涂山城内的这些妖怪,有相当大的一部分都是为了转世续缘而来的,对于人类的反感,可以说,在所有妖怪中也是最低的那一批了!” 陆渊笑着点了点头,不过在下一刻就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出牌的动作有了一个明显的停顿,而后就在在座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中,放下了牌,对一旁空白的空气,轻声感慨道: “我是真的没想到,你竟然可以达到这一步。” 涂山雅雅自然是没法感知到的。 不过,涂山容容和翠玉灵显然是从陆渊的这番话中猜到了什么,也都放下的手里的牌,左顾右盼的瞧着周围。 同时,涂山容容轻声试探道: “是姐姐吗?” “嗯。” 在涂山雅雅懵逼的目光中,两只白嫩的手掌从空气中出现,同时抓住空气,狠狠的往两边一撕,涂山红红就顺利的从空气中钻了出来。 别问涂山红红是怎么抓住空气的。 因为那根本就不是空气。 而是空间。 可惜,涂山雅雅并不知道这是空间,自然也就无法理解涂山红红的出场方式,大脑也陷入了短暂的死机中。 好在涂山容容清楚。 喜欢八卦的翠玉灵也清楚。 但正因为她们清楚,所以才更惊讶。 “红红你这是...成功了?” 翠玉灵琢磨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言辞来询问涂山红红如今的状况,只能含糊其辞的表达出自己的疑惑。 一个崭新的力量体系,所有的命名词汇都是由开创者自行组建的,而越是小众的力量体系,知晓者越少,想要询问的人也始终问不到点子上。 就像是此时此刻一样。 其实翠玉灵非常想知道,自己的好闺蜜涂山红红究竟在空间这条路上走了多远,或者说造诣如何,但碍于她找不到言辞,也就只好使用了这种粗糙的问句,试图简单的判断涂山红红目前的情况。 好在,陆渊知晓。 在空间这条路上,陆渊是在座所有人的前辈。 涂山红红从虚空中迈出来,虽然也让陆渊感到了些许的惊讶,但这还不算什么高端的手段。 一边整理着牌,陆渊一边开口解释道: “红红目前的进度不错。” “也是这个世界的帮助吧...” “总之,一步跨越了元素阶段。” “当然。” “这个世界也没有这种东西...” “简单来讲,红红的修为已经突破了原有的大妖王,达到了妖皇,而且经过了龙血的洗练,身体素质很强,估摸着绝缘之爪也修炼的差不多了。” “在空间方面,红红已经达到了那位傲来国三少爷留不下的程度,虽然在那种层次的攻击下不一定能毫发无损,但只要能反应过来,保一条命,还是轻轻松松。” “反杀就不要想了。” “空间的力量,至锐,全能。” “时至今日,就连我都没有学会空间的所有用法,红红自然就更不可能了。” “不过,也没必要着急。” “空间的用法,并不是说你学的多,就一定强。” “简简单单的一道空间切割,即便是那位傲来国的三少爷,也是不敢硬抗的,杀伤力拉满。” “但对手可以闪躲。” “所以,当红红的实力越是强大,面对的对手自然也越来越强大,到了那时,能否击中对手,才是重中之重。” “而且,即便是击中了,也不一定能彻底杀死对手。” “而且,驱动空间,需要消耗的法力亦或是妖力很多,一般的妖王,若是直接发动空间切割,只会被抽成肉干。” “当然。” “这并不是绝对的。” “熟练度够高,自然就能学会减少驱使空间所需的消耗。” “而且红红你和其余的使用者不同。” “你体内的血脉,本身就附加给你了一些对空间的感知能力,虽然不多,但比起那些半点头绪没有的使用者,还是会给你节省相当多的精力与时间。” “不像当初的我...” “什么都要从头开始摸索。” “甚至在很多时候,开发出来的技能都是一些半吊子,有些甚至会对我自身造成一定的反噬。” 说到这里,陆渊不禁笑了起来,显然是想到了在星斗大森林里的那六年时光,带着几分感慨与怀念,轻声叮嘱道: “不过,如果红红你真的打算花费一定的时间和精力,琢磨一下这条路,我还是可以给你提供一些帮助的。” “一个人摸索,太难了。” “在短时间内,帮你掌握空间迁跃,空间切割,空间屏障,以及开辟储物空间这几个实用的小技能,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听到这里,涂山红红以及周围的涂山雅雅、涂山容容、翠玉灵不禁愣了一下,而后还未等涂山红红开口询问,性格直率的涂山雅雅就已经先行问道: “这几个法术,都有什么作用啊?” “先说储物空间吧...” 陆渊抬起手,在空中摊开,先是对着四个女孩展示了一下,而后才轻描淡写的从空气中拽出了一把匕首,轻声讲解道: “储物空间,顾名思义,就是用来存放东西的空间,出家旅行必备的技能,也是毁尸灭迹专用的技能。” “不过与储物器具不同。” “储物空间,没有上限。” “目前已知的上限,也就是我曾经做到的上限...” “是创造了一个小世界,并且能让小世界里的花花草草以及一些动物,按照原本的规律生存下去!” “换而言之...” “可以带人!” “只要储物空间足够坚固,理论上可以装下万物,然后随身携带!” 闻言,涂山红红、翠玉灵以及涂山容容的瞳孔皆不自觉的微缩了一下,唯有一旁大大咧咧的涂山雅雅,笑着夸赞道: “可以啊!” “这个法术听上去不错!” 何止是不错。 简直是史无前例好吧! 涂山容容很想这样反驳,但考虑到陆渊的讲解还没有说完,还是压下了反驳涂山雅雅所给出的评价的心思,耐心听着陆渊下面的解释。 “空间屏障,顾名思义,就是保护自身的一道防护罩。” “非空间使用者,除非可以依靠实力打碎空间,要不然,再强大的攻击也无法打破空间屏障。” “像红红这种异类不算。” “因为她虽然是力量系的妖皇,但本质上也是空间系的妖皇,在没有走到概念时,空间和时间,以及命运,是所有道路中最无解也是最全面的三条路。” “因为当一个人可以在不知晓空间力量的基础上,仅凭借着自身的实力,就可以打碎空间之时,其实已经证明了,这个世界快要承载不住他了。” “要么,主动飞升。” “要么,被世界挤出去。” “因为这个世界,可以看做是一个最大的储物空间!” 348.苦情巨树 空间的本质,其实很简单。 在日常生活中,皆可触目所及。 但对于从来没听说过这种理论的众人来讲,还是会在所难免的感觉到惊讶,甚至是不敢置信。 凭心而论。 储物空间,确实是一个不得了的法术。 单从能带活人这一点来讲,就能证明这种法术在战略上的意义,虽然想要达到那种程度,也确实需要把这门法术修炼到一个极其高深的地步,但这并不意味着难度过高导致收支失衡。 相反。 收支的比例其实是不变的。 学的越多,懂得越多。 既然不是替别人做嫁衣,自然没有什么付出与收获不平等的道理。 顶多,会有可能用不上罢了。 好在,技多不压身。 而另一门叫做“空间屏障”的法术,在众人眼中的价值,也丝毫不逊色于陆渊刚刚所讲的储物空间。 陆渊说的确实没错。 无论是涂山雅雅还是涂山容容,包括没突破之前的半步妖皇涂山红红,都很清楚各自的实力。 她们确实没办法击破空间。 所以,从逻辑上来分析的话,空间屏障这门法术,几乎就是在使用者身上套上了一层“无敌”的壳子。 就算是真的打不过,在妖力或法力消耗完之前,也始终是无敌的。 而像这样的法术,即便是用脚趾想都清楚,绝对不应该长期使用,而是作为关键时刻翻盘的利器来使用。 换而言之。 如果第一个储物空间代表的是辅助,第二个空间屏障,就是极大加强了使用者的自身保护力。 “所以,第三个空间切割,就代表着攻击力。” 将手中的匕首,放在另一只手掌的掌心之上,陆渊一边轻声解释着,掌中的匕首也在不停的被分割着。 “顾名思义,空间切割,其实就是把空间进行切割。”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在空间中拉出一道直线,然后把这道直线甩出去,挡在这道直线面前的所有物体,自然会被分割开来。” “法术,物品,甚至是空间自身,都不会例外。” “但若是把空间切割进行复杂化,亦或是进行升华化,效果和用处,包括其他方面的能力,就会得到一个极大的提升。” “以最基本的直线切割为例。” “把直线换成点,就是最强的穿刺。” “把直线化为弧线,就会形成可以被控制的空间切割,完全可以在对手要挟你的时候进行安全的反杀。” “把直线远程操控,使直线直接出现在对手身边,这样就避免了被对手闪躲开来的可能性。” “或者...” “在远程操控的基础上,直接在敌人体内开启直线,切下对手的五腹六脏,亦或是对对手的内脏造成不可逆转的损毁。” “总之,用法很多样。” “但归根结底,只不过是最简单的空间切割罢了!” 一边说着,陆渊把被切成小块儿的匕首拿在手里,随意的甩了出去,旋即在身影闪烁间,不紧不慢的介绍道: “这就是最后的空间迁跃。” “只不过在现在,更应该被称之为空间穿梭。” “短距离的,叫做穿梭。” “长距离的,叫做迁跃。” “只要被烙印上独属于自身的空间印记标识,就可以瞬间耗费法力亦或是妖力,移动到印记所在的位置。” “换而言之,这是逃跑的神技。” “为什么说空间能力者几近无敌?” “其实就因为这最基本的四点罢了。” “即便是对手的速度再快,只要空间迁跃的另一个点足够远,对手就永远不可能追上你。” “战局的主动权,就落在了你的手里。” “你想打,对手就只能应战。” “你不想打,对手想留你,也没办法留住你。” “这就是空间迁跃。” “而空间穿梭,是短距离的神技。” “只要你的念头足够快,就可以一直出现在对手想不到的位置,然后在打乱对手战斗频率后,出其不意,给对手一击。” “现实点的例子,就是我。” 看着几乎快站满了院内,且摆出了各式各样姿态的陆渊,别说是涂山红红这个刚踏上空间的小菜鸟,就连什么都不懂的涂山雅雅等人,也是看傻了眼。 她们都是妖王。 最低的修为都是妖王。 所以,并不难看出,这些“陆渊”其实都是移速过快所留下的残影,毕竟,在这个院内,始终只有五道生命气息。 但知道并不意味着能看穿。 每个残影,只是短暂的存留,旋即就缓缓的消失在了原地,然后又会有新的残影出现。 涂山红红清楚。 这不是光线的问题。 而是速度太快,她的眼睛已经完全跟不上的问题。 不过,正如陆渊所说。 空间确实是全面的。 只是短短的片刻,涂山红红就想明白了空间穿梭应该搭配的战术。 虽然这种战术她并不喜欢,她更喜欢直来直去一点的战斗,但必要时候,还是值得一用的。 而远距离的空间迁跃,自不必多说。 配合上理想中的储物空间,可以说,学会了这两种法术的人,完全就是一个完美的支援人选。 一但边远的势力发生问题,瞬间就能带着一大群援兵直接赶到,根本不存在信息延迟的问题! 在配合上其余两门法术,涂山红红突然觉得,陆渊有如此自信,也并非是一件不能理解的事。 妖皇扛不住他的攻击。 妖皇打不破他的防御。 妖皇没办法掌握战局。 妖皇亦没有分身之力。 由此可见,若陆渊真的不自信,那才是一件怪事! 涂山红红想的很多。 但涂山容容想的更多! 只是短短的片刻间,涂山容容就似乎是明悟了什么,在涂山雅雅疑惑的目光中放开了感知力,感知了一下周围,而后,才收敛起感知力,反问道: “南国的征南旗上,应该也被你留下了所谓的印记吧?” 乍闻此言,涂山红红、翠玉灵以及涂山雅雅都不由得一愣,不过很快,几人就都明白了过来。 是啊! 要不然,没办法解释陆渊为什么要在南国境内留下那么多的征南旗。 打都打赢了,继续羞辱有何意义? 但若是在旗上留下了空间印记的话... 也就意味着:只要陆渊想,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突袭南国,在配合上陆渊如今的实力,就算是无法短时间内得手,被突袭的南国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指责陆渊! 聪明人和傻子都知道。 一晚上的时间,是绝对无法从一气道盟神火山庄中,赶到南国境内,然后再从南国境内回到神火山庄的! 路程太远! 纵使妖皇,也做不到。 但正因为大家都知道,才不会存在任何证据! 一瞬间,院内众女顿感口干舌燥。 她们只是想过,空间会很厉害。 毕竟,作为陆渊这位横扫妖皇无敌手的存在最看重的力量,如果说不厉害,那是不可能的。 但就算是已经往这方面设想了,当事实真的摆在她们面前时,她们还是在所难免的感到了恐惧。 恐惧空间的可怕性! 更何况... 就单凭这四门基础的空间法术,涂山容容就已经初步拟定了一种几乎无敌、甚至是横扫天下的战术。 先派人手,潜入敌人的地盘。 然后留下被烙有空间印记的物品。 最后,直接进行空间迁跃,带着一大堆的无损战力,直接来到对方的地盘上,并且进行突袭。 即便是失败了,只要没死,也都可以进入储物空间,被带回来... 这套战术是否无敌,涂山容容还真不敢妄下断言,但涂山容容可以肯定,绝对会让对手感到恶心,并且束手无策。 不过... 与以上这些优点相比,涂山容容最关心的,其实还是涂山红红目前的想法和陆渊的意见。 涂山红红刚才的出场方式,在座的几人都看到了。 在经过蜕变,甚至可以被称为“升华”的过程后,涂山红红确实拥有了一些空间上的天赋。 但对于有完整传承的涂山来讲,精还是通,其实早就有了定义;贸然更换修炼的路途,虽然不至于前功尽弃,但艰难险阻还是有的。 每个人在最开始选择的修炼道路,永远都是最符合自身的! 有可能受限于悟性... 也有可能受限于天赋... 甚至有可能受限于机缘... 但无论受限于多少的麻烦,都无法遮掩住天性的主观意愿! 因为在一开始的时候,没有人会去考虑利弊得失,即便是考虑了,也会凭借着自身的直觉,甚至有可能是个人的心气,选择属于自己的修炼路径。 换而言之,这就是最合适的路! 不过,世间万物并非永恒。 人,也是在慢慢的改变。 或许会学一些其他的手段或法术。 但在最重要的主路上,还是不建议修改的。 抱着过往的经验踏上新的路,即便是有前人的知道和经验,也有很大的概率误入歧途。 这就是涂山容容目前所担心的。 因为她不知道涂山红红的想法。 也不知道陆渊的意愿究竟有多强。 她只能站在一个客观且现实的角度,来试着对这件事做出预测和推断。 毕竟... 空间这条路,实在是太香了! 别的不说,就刚刚陆渊说的那四点,就足以确保涂山红红未来的无敌,而且还是全方位的无敌。 可惜。 涂山红红终究是想走自己的路。 在短暂的沉思后,涂山红红还是无视掉了涂山雅雅和翠玉灵心痛的目光,委婉的出言说道: “我还是喜欢原本的战斗方式。” “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自然想跟你了解一下这方面,但如果把这方面当成我的全部来对待,那我可能会让你失望了...” 每个强者,都是固执的。 只不过固执的方向不同罢了。 涂山红红自然也是固执的。 好在她的执念已经消散,仅存的几分固执其实无伤大雅。 因此,陆渊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停下了空间穿梭的举动,笑着点了点头,轻声回答道: “了解了解就可以。” “你的力之一路,若是走到概念级,其实远在我之上;毕竟,空间之力,也是力量的一种。” “那我就承你吉言了。” 虽然还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概念级”究竟是什么级别,但涂山红红还是笑着对陆渊点了点头,岔过了这个话题,轻声反问道: “想去看看苦情巨树么?” “那里,会有你想知道的东西。” 涂山容容显然知道些什么,听见涂山红红这个姐姐竟然这样说,不禁咬着嘴唇,欲言又止。 有些秘密,即便是涂山,也不是谁都能知道的。 比如说:翠玉灵就不知道。 更何况... 苦情巨树还与她有关联! 涂山红红只不过是凭借着涂山之主的名头与苦情巨树产生联系而已,真要是论个人天赋,其实涂山红红的天赋并没有涂山容容的天赋高。 但碍于涂山容容目前的修为,能够真正与苦情巨树沟通的,其实只有涂山红红一个人。 这就是目前涂山的窘境。 顶尖战力确实有。 但高端战力严重缺失。 所以,深知自己说了不算,而且没办法抗拒的涂山容容,也就只能默认了涂山红红的提议。 但当陆渊真正应下来的时候,涂山容容还是在所难免的慌了,极其反常的开口叫住陆渊,带着几分慌乱,不放心的叮嘱道: “不要深究!” “千万不要深究!” “具体的事情,我说了你也不懂,等到你懂了的时候,也就自然懂了;我只能告诉你不要深究,也不要惊讶,更不要试图去改变些什么。” “因为你的一个轻举妄动,其实就很有可能引发什么大乱子,有想法的话,可以等出来后再说,到了那时,你应该就会明白我在顾忌什么。” 涂山容容这番绕嘴的叮嘱,不仅是让陆渊听的云里雾里,就连涂山红红和涂山雅雅这两个姐姐,也是没怎么听懂,迟疑的停下脚步,似乎是想要让涂山容容把话说的更清楚点。 可到了这时,涂山容容反倒是没有再解释,只是歉意的对着陆渊行了一礼后,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中,化作一道翠绿色的流光离开了这里。 见此,性格比较火爆的涂山雅雅不禁看向了涂山红红,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担心开口问道: “姐姐,容容她...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跟上去看看?” 涂山红红也有些迟疑。 按理说,身为涂山之主的她,对于苦情巨树的了解应该比涂山容容更深刻,可到了现在,她反倒是有些不自信。 涂山容容有些腹黑。 甚至可以被称为“喜欢捉弄人”。 但涂山容容的腹黑,都是摆在明面上的腹黑,即便是看到了,也会让本该中招的人继续中招。 所以,这应该不是谎言。 但若不是谎言... 为何要叮嘱陆渊不要深究呢?! 是本源又出现了什么问题? 还是苦情巨树还有什么秘密? 涂山红红很清楚。 在与苦情巨树的契合度上,她并没有小妹契合度高的这个事实,所以当涂山容容开始含糊其辞的时候,涂山红红还真不敢一句话都不信。 但想要追查黑狐... 本源,其实是避不过去的一道坎儿! 因为就连她自己,都没办法凭借苦情巨树寻找到黑狐的踪迹,如果不让陆渊亲自搜索一下可用的蛛丝马迹,即便陆渊的修为很高,也终究是无济于事。 因为... 最容易找到证据和线索的,就是苦情巨树内部! 而当想法与意见发生碰撞时,涂山红红自然不敢像之前那样自信,皱起眉头,一边思考着这句话想要表达的意思,一边对已经按捺不住的涂山雅雅微微颔首,表示允许了涂山雅雅去找涂山容容。 无论如何,涂山容容不能出事。 寻找黑狐,可以明天再找。 但涂山容容若是出了事,可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见此,翠玉灵也只好出言劝道: “没关系的。” “容容和雅雅是两个性子。” “雅雅也许会肆意妄为,但容容绝不会那这种重要的事情开玩笑,只需要注意她提醒的情况,应该就不会出现问题。” “毕竟,她从不说大话。” 涂山红红心累的扶了扶额头,看着翠玉灵追上去的背影,心里的担忧也是消散了不少,瞥了一眼陆渊和她十指相扣的手掌,脸颊微微一红,轻哼道: “不许无视容容的提醒。” “懂了么?” 看着涂山红红傲娇的样子,陆渊不禁发出了一声轻笑,捏了捏涂山红红的小手,应道: “懂。” “放心吧!” “你的夫君又岂是不明事理的人?” 涂山红红显然被这声“夫君”叫的有些心慌,红着脸挣脱了陆渊的大手,不自然的轻咳一声,最后慌慌忙忙的腾空,朝远处的苦情巨树飞去。 羞恼的提示却被留了下来... “别跟丢了!” 陆渊不自觉的笑了笑。 刚刚涂山红红腾空之时,翘起的狐耳可是非常诚实的,纵使言语不饶人,但心口不一也是很有意思的! 只不过,陆渊并未意识到... 他自己,也似乎是越来越爱笑了... ...... 苦情巨树很大。 也很高。 只要不瞎,在涂山城内,自然就能看到苦情巨树。 因此,之前涂山红红的提示,完全是没必要的,甚至可以被看错是羞恼之下随便找的一个借口。 当然。 苦情巨树作为转世续缘仪式中,最重要的一样物品,也并非是谁想要见到就能见到的。 没有恶意的来者,自然可以。 如果被怀疑有恶意,在没有红线仙的指引下贸然靠近,则会被银月守卫出面,礼貌的请走。 只不过,这是小概率事件。 而且还是小的不能再小的那一种。 来涂山,大多数的人与妖都是为了转世续缘,没有哪个傻子,会抱着恶意而来,毕竟对于妖怪和人类来讲,毁掉苦情巨树,对谁都没好处。 更何况... 也毁不掉... 在一位妖皇的地盘上,想要毁掉这位妖皇最看重的东西,就算是找死,也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找死。 所以,虽然从理论上来讲,并非每个人与妖都能面见苦情巨树,但也从来没出现过抱有恶意而来的袭击者。 因此,这条规定,其实和不存在没什么区别。 而对于想要完成转世续缘仪式的人与妖来讲,无论双方的感情是否得到了苦情巨树的承认,其实都可以在苦情巨树下,许下诺言。 区别只是在于... 有可能失败。 苦情巨树有一定的意识。 如果说,是人与妖之间的感情没有达到一定的标准,那么,即便是人与妖愿意付出一定的代价,最终也无法完成转世续缘的仪式。 “所以...” “你敢么?” 在来到了苦情树下后,涂山红红总算是冷静了下来,顺手拽出一只厄喙兽暴锤了一顿,然后把目光落在了正在研究厄喙兽的陆渊身上,带着几分罕见的跃跃欲试,开口问道。 不过陆渊的回答显然更绝。 “你确定这不违反规则?” 在厄喙兽惊恐的小眼神中,陆渊不紧不慢的抬起胳膊,一层龙鳞臂甲瞬息间覆盖了上来,喷吐着灼热的气浪。 陆渊是人,没错。 但陆渊也是龙。 众所周知,只有妖与人,可以进行转世续缘的仪式。 人与人不行。 妖与妖自然也不行。 那么,陆渊这个非人非妖的存在,无论能不能成功,只要敢试,其实就是在和涂山红红尝试卡bug... 但若是从理论上来讲,陆渊也确实具备成功的可能性。 涂山红红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盯着陆渊的臂甲瞅了半晌,最终才悄悄的移开了目光,轻声介绍道: “这就是苦情巨树。” “想必你也多少听说过。” “转世续缘,就是在这里完成的。” “但...”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苦情巨树会叫苦情巨树呢?!” 涂山红红的反问,让本就有所怀疑的陆渊顿时停下了研究厄喙兽的动作,摸了摸下巴,沉吟了片刻后,陆渊才带着几分不确定反问道: “是因为它吞噬了苦?” “如此,才能保持了情?” “我研究过黑狐。” “那是一股由负面情绪和异样妖力构建出来的生物,拥有独立的智慧,而且没有肉身的束缚!” “你应该知道的。” “这种生物,本不应该诞生。” “因为情绪和力量,是两码事。” “妖力是身体的衍生品。” “而情绪,则是灵魂的衍生品。” “可当几乎无法被分辨出来的万千情绪和万千种异样的妖力组合在一起时,却构建出了黑狐!” “按理说,这是不应该出现的种族。” “但既然能出现,意味着...” “每一种情绪,都和每一种妖力达成了完美的匹配,如此,放能在不冲突的情况下保持着没有肉身的状态,并一直存活下去,甚至还能动武!” “而纵观天下...” “能操控情的,也就只有涂山了!” 陆渊盯着不远处的苦情巨树,眼中的兴趣越来越浓... 349.秘密 陆渊的想法其实是错误的。 但并不是完全错误的。 最起码来讲,又一部分是正确的。 “苦情巨树可不仅仅是吞噬了苦。” 在陆渊说完推理之后,涂山红红停顿了片刻,而后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纠结,轻声解释道: “你应该知道,人性的复杂。” “即便是我,也是一样的。” “我们有喜怒哀乐,自然也有一些不好的负面情绪;虽然转世续缘的仪式,确实可以保证来世在见,但正因为如此,转世者才会出现毫无记忆的情况。” “当然。” “这么说不太准确。” “如果足够契合,确实可以凭借着转世续缘的载体、也就是法宝,唤醒一个人对于前世的记忆。” “但!” “从来没有人注意到,为什么偏偏需要使用这种繁琐的方式,帮助转世者唤醒有关于前世的记忆,而并非是由转世者自身,直接唤醒自己前世的记忆!” “两种方式。” “听上去,确实差不多。” “结果自然也差不多。” “毕竟,无论如何,转世者关于自身前世的记忆都会被唤醒,唯一的差别,只不过是主动与否。” “但这个主动权,是至关重要的!” “与其说,在转世续缘的仪式中,妖怪花费的妖力是条件,还不如说,妖怪花费的妖力其实是一种筹码!” “买自己爱人灵魂转世的筹码!” “越是强大的灵魂,需要消耗的筹码自然越多;但即便是弱小的灵魂,也依旧有一个最低的限制。” “从本质上来说,这是一个还算不错的方式。” “付出妖力,换爱人转世。” “不存在谁欠谁的。” 说到这里,涂山红红不由得微微停顿了一下,瞥了一眼陆渊若有所思的表情,沉重的叹道: “但这只是理论上的!” “这个理论,是建立在苦情巨树完好的基础上,因为苦情巨树本就可以通过本源和一定的妖力,净化恶念,然后再放开这些纯净的灵魂进入轮回。” “换而言之...” “你可以把妖怪一方付出的妖力,看做是驱动净化的能量,至于续缘法宝,则是妖怪寻找另一方的凭证。” “所以,在苦情巨树没出现问题前,流程应该是这样的:人与妖分别付出不同的东西用来完成转世续缘的仪式,人类的灵魂进入轮回,而妖怪则拿着续缘法宝,凭借着感应能力去寻找人类,而另一方的人类,在经过轮回后,也可以保持记忆,凭借着续缘法宝的感应,去寻找妖怪。” “这才是完整的转世续缘仪式!”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续缘法宝之间的感应直接被掐断,转世的人类没办法保持前世记忆,甚至需要我们红线仙的帮助,才能勉强找回一些记忆!” 听着涂山红红好似发泄般的解释,陆渊不禁微微皱眉,目光在瑟瑟发抖的厄喙兽身上一扫而过,而后轻声反问道: “那现在的苦情巨树,是什么情况?” “本源缺失。” 涂山红红冷着脸回道。 面无表情中,隐约可见一丝痛苦。 不过在下一刻,涂山红红就意识到了陆渊听不懂这些专业术语,只好耐心的开口解释道: “本源,说白了,就是之前所讲的净化灵魂的东西,只要有了这个,苦情巨树就能让转世者保持完整的记忆。” “当然。” “从目前的角度来讲,有没有本源,其实都没有太大的区别了...” 迎着陆渊充满了求知欲的目光,涂山红红不禁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暂时中止了这个话题,转而谈起了另一个与此事毫不相干的问题: “你觉得,在我们之前,这片天地究竟是怎样的?” 闻言,陆渊也想到了更多的事情,童孔微微缩紧之余,也是平静的反问道: “应该没有人知道吧?!” “确实。” 涂山红红毫不犹豫的承认了自己也不知道答桉的事实,旋即将话锋一转,轻声诉说道: “但在我接手涂山之主的时候,在我接手苦情巨树的时候,其实在那个时候,苦情巨树的本源就已经被污染了!” “或许是她做的。” “或许也不是她做的。” “因为她的实力还没有当时的我高,如今连我都束手无策的麻烦,当时的她,又怎么可能制造的出来呢?!” “可在她之前,就是未知了!” “未知的历史!” “未知的过去!” “还有很多未知的秘密!” “因为没有人知晓,在那段未知的历史和过去中,是谁在执掌苦情巨树,更没有人知道,苦情巨树为什么会被污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苦情巨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可以和苦情巨树进行沟通,然后用自身的妖力帮苦情巨树化解一定的恶念,减少苦情巨树本身的负担。” “但我的执念,以及当时因为恩人身死而产生的怨念,确实是导致苦情巨树本源消失的原因。” “因为,当时的我是涂山之主。” “我的怨念,对于苦情巨树来讲,其实要比一般人的恶念更难消化。” “我不帮助苦情巨树也就罢了...” “偏偏还在那个紧要关头,忽视了苦情巨树的本源,无声无息,甚至是毫无察觉的让自身的怨念影响到了苦情巨树...” “所以,在一个机缘巧合的事件里,苦情巨树的本源,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就连我这位涂山之主,也不能判断目前本源在哪里。” “不幸中的万幸在于,虽然蕴含了大量负面情绪的本源消失了,但苦情巨树却并没有因为本源的消失而崩溃,反倒是维持着原有的规律,可以继续完成转世续缘的仪式。” “缺点在于...” “后来的转世续缘仪式中,转世者的恶念并不会被净化,而是流向了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 “我可以感知到,那个地方,汇聚了大量的恶念;如果没有猜错,应该就是苦情巨树的本源所在。” “可惜。” “并非每一次都能感知到。” “即便是感知到了,也不准确。” “在失去了本源之后,苦情巨树的发展上限也就被锁死了,也正因为如此,才会诞生出厄喙兽这种东西。” “你可以把厄喙兽看成蛀虫。” “如果本源还在,苦情巨树就还是一颗富有生机的树,配合上我们红线仙,就不会诞生出这些蛀虫。” “但本源消失了...” “与苦情巨树之间的联系,几乎是被断了个干干净净...” “所以此时的苦情巨树,就是一颗快要腐朽的老树,即便是我们红线仙努力除虫,也无法再让其焕发生机。” “道理其实就这么简单。” “只不过,没办法修复。” 说到这里,涂山红红长出一口气。 虽然看上去依旧是不怎么精神,但眼底的那丝坚强和沉重,倒是在说完了这番话之后减轻了不少。 有些事情,说出来,虽然找不到解决的方法,但不说出来,长时间下来,还是会在所难免的带来负担。 当然。 该面对还是要面对的。 在这件事上,陆渊倒是表现的很乐观。 “能允许我勘察一下么?” 陆渊如此说道。 但涂山红红却并没有直接答应下来,反而是走到陆渊身前,拉起了陆渊的手,轻声叮嘱道: “勘察外表没有用的。” “而且,你的妖力,不适配苦情巨树。” “我可以用我的妖力把你送到苦情巨树的内部让你观察,但是,也只能把你的灵魂送进去。” “你的肉身,包括你的修为,是没办法带进去的,即便是我,也没有办法帮你更改这个规则。” “因为苦情巨树,只吸纳灵魂。” “换而言之...” “你敢把命交给我么?!” 看着陆渊似乎想要回答,涂山红红连忙捂住了陆渊的嘴,旋即,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面色微微一红,放下手掌,不放心的劝道: “想好了再回答我。” “这和之前不同。” “之前的你,虽然也是在赌命,但并不是被逼到了绝境之中,即便失败了,你也有保存性命的手段,我也能帮你保命。” “但这一回真的不同!” “你的实力远超于我。” “而且,你给我的力量,冥冥之中似乎也和本源离开时所留下的痕迹,有同出一源的姿态。” “因此,你能看到的,肯定比我知道的要多。” “但看的越多,危险自然就越大;容容在离开时叮嘱你的那番话,虽然我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足以见得,苦情巨树内部的情况不简单。” “也许...” “我也只是看到了很小的一部分!” “所以,这一次,当你真正遇见生命危险的时候,无论是我还是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挽救你。” “所以,你真要想好了!” 涂山红红的意思,陆渊明白。 涂山红红是想等一等,等涂山容容的情绪稳定下来之后,问清那番话中的意思,以及摒除掉已知危险的基础上,再考虑探索苦情巨树。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这就是涂山红红所担忧的。 也正是因为涂山红红知晓涂山容容这个妹妹的天赋,所以,才会在那番叮嘱下产生的担忧。 合情合理。 但... “我意已决。” 笑着捏了捏涂山红红的脸,在涂山红红羞恼的神色中,陆渊非常从心的松开了手轻笑了一声,而后坚定的说道。 涂山红红不自然的停顿了一下,心中的羞恼之情也渐渐澹去,看着面前这个人类坚定的目光,涂山红红也知晓了她劝不动对方的事实,面色凝重的抿了抿唇角,郑重的说道: “好吧!” “信你这一回!” 话音渐渐落下。 涂山红红握着陆渊的手,拉着陆渊来到了苦情巨树下,在陆渊盘膝而坐后,将一股红银双色交织的妖力,成环装,缠绕在了陆渊的身上。 天地间,风云刹那变幻。 雷光闪烁,乌云密布。 这种景象,瞬间覆盖了整座涂山城。 在城内,即便是一名小妖,甚至是没有修为的人类,眼见此景,都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就更不用说一些实力强大的妖王了。 瑟瑟发抖是必然的。 毕竟... 一位妖皇已经动用了全力! 甚至还借助了天地之力! 在这种大难临头之感几乎爆棚的节骨眼上,谁敢跳出来,难保就不会被这位涂山之主当场给予雷霆一击! 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谁也不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有端坐于苦情巨树下的陆渊,以及苦情巨树下的涂山红红,还有若有所感的涂山容容,知道正在发生着什么事! 天地之力已经被全部调动起来。 此时此刻的涂山红红,本身的修为就已经达到了妖皇的级别,配合上血脉中零散的空间之力,以及经过龙血里里外外淬炼过的强悍身躯,可以借用的天地之力,已经达到了五成半! 是的! 五成半! 寻常妖皇三成。 涂山红红五成半。 也就是说,在借用天地之力上,涂山红红可以发挥出的力量,几乎是寻常妖皇的两倍! 但这,也只是堪堪能承载住! 说实话。 涂山红红从没设想过,一个人的灵魂竟然有如此重,重到了她拼尽全力才勉勉强强的承载住! 要知道,她目前是妖皇啊! 不是之前的半步妖皇! 论战力,论修为,她都远超往昔! 可是... “你是真的沉啊! !” 涂山红红的童孔,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赤红,银牙紧咬,在将翻涌的气血强行压制下去之后,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闷哼。 不过,这声闷哼也似乎是带给了涂山红红一定的力量。 红银双色交织而成的妖力,如同上好的绸缎,总算是将陆渊的身躯完完整整的包裹了起来,不留一丝缝隙。 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银红色的蚕茧一样,虽然看不懂,但总会让旁观者感到莫名的震撼。 眼见这个银红色的茧已经形成,涂山红红也是明显的松了口气,伴随着一道轻喝之声,数股红银双色交织的妖力,就从巨大的茧状物上蔓延了出来,随风飘荡着,像是上好的丝绸一样,最后轻飘飘的连在了苦情巨树上。 眼见此景,涂山红红总算是彻底的放下了心,虽然还要保持妖力供输一段时间,用来确定连接的稳定性,但不被排斥,本身就已经说明了这种方法已经成功了。 毕竟... 在此之前,谁也没试过这种方法。 涂山的红线仙,都可以与苦情巨树产生或多或少的共鸣,虽然浅薄,也没办法看到苦情巨树内部的情况,但也不需要用这种方法来与苦情巨树沟通。 而除了涂山的红线仙之外,又有几人能有这个胆量,在涂山的地盘上闹事? 更何况... 没有专业的方法,就算是把天捅破了都无法与苦情巨树沟通,就更不用谈进入苦情巨树的内部了! 须知。 内部与外部是两个环境。 内部可以被看做是发布任务的地方。 外部则可以被看做是接取任务的地方。 水平不行的红线仙,只能接取一系列简单的任务;唯有天赋实力心性具备者,才能真正的接触到核心,一方面给水平不行的红线仙分配任务,一边着手,解决真正高难度的任务。 能进入到苦情巨树内部的麻烦,永远不是想象中的那样简单,涂山红红所知道的这些信息情报,归根结底,也只是在任务中接触到的一部分细节罢了。 最深处的秘密,或许,就连涂山红红也没接触到! 当然。 外部和内部的区别,也可以被看做是辨别天赋的一种方法,因为这玩意只看天赋高低,不看个人实力... 天赋奇高者,比如说她,再比如说涂山容容,甚至可以在刚出生的时候,就引起苦情巨树的震颤;只需要等到修为达标后,自然就是像水到成渠一般,畅通无阻的进入到苦情巨树的内部,在必要时刻,就可以借用苦情巨树的力量对敌。 而天赋不高的红线仙,自然就是按照后天培养出来的修为和法术,勉强与苦情巨树沟通,即便是修为再高,法术再精湛,终究也是进不得内部,只能在苦情巨树的外围钻研。 这就是天赋的重要性! 所以,虽然涂山红红并不怎么喜欢天赋论,但在这件事上,她却不得不承认天赋的重要性。 就像是刚才一样。 只有她,才能帮陆渊进入苦情巨树的内部! 因为整个涂山内外,目前天赋可以进入内部者,只有她和涂山容容二者;而涂山容容由于修为过低,只能自身进入,而做不到带人进入。 因此,凭心而论,在动手之前,涂山红红也没多大的把握。 并非是对陆渊没把握。 只是她对她自己没把握。 实力上的差距,是没办法抹除的。 让一艘小舟,去拖拽一艘游艇,哪怕是游艇什么都不做,也不是这艘小舟轻轻松松就能拖拽起来的东西! 同理。 涂山红红深知,自己一个妖皇去帮助一个大妖皇进入苦情巨树内部的难度究竟会有多大。 但付出与收获是成正比的! 一位大妖皇,能看到的东西,能发掘出来的秘密,注定会比一位妖皇所见所得的东西要多! 当然。 危险也是同样大的。 知道的越多,对未知的东西,就会愈发的尊敬甚至是敬重,因为只有恐惧,才能激发好奇心! 涂山红红确实存在好奇心。 不过她更清楚。 如果说,目前唯一能决绝这个问题的存在是谁,那么,只有可能是陆渊,也注定了只有可能是陆渊! 黑狐的存在,不是秘密。 但涂山红红要的不是黑狐! 是生产黑狐的源头! 因为那个源头,就是苦情巨树的核心! 只要核心还在,涂山红红一点也不担心什么时候才能净化好,她有充足的时间来处理这个问题,只是缺少现实的条件! 而傲来国的那位三少爷,也只是让黑狐的首领狼狈逃窜,只是重伤,却没办法彻底的杀死对方。 由此可见,想凭借着容容的关系求助三少爷出手,帮涂山解决这个麻烦,无疑是不现实的。 因为三少爷本人都做不到... 再者,就算是能做到,涂山红红也不想拿妹妹的身份做文章。 她的妹妹,叫“涂山容容”! 是她们涂山自己人! 也是她涂山红红的妹妹! 如果因为看到了希望,就让身旁的人陷入到纠结甚至是绝望之中,那还不如一起沉沦下去。 最起码,共荣辱! 想到这里,涂山红红长叹一口气,伸出细长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然后也学着陆渊一样,盘坐在苦情巨树下的草地上。 天空之上,乌云散去。 雷鸣之景,再不复存。 大恐怖似乎已经消失,涂山城内的人与妖也都是松了口气;虽然怀疑这是涂山之主与那位一气道盟的盟主交手所致,但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谁也不敢瞎说,只能暗自琢磨着,并加以分析,试图做出一个最有利的选择。 而躲在房间内的涂山容容,却在涂山雅雅和翠玉灵奇怪的注视下,抱着双膝蜷缩在椅子上,气息中带着明显的急促,小口小口的喘着气,面色苍白。 “容容你这是...怎么了?” 涂山雅雅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 想到了什么,就直接问了出来。 涂山容容嗫嚅着,最终选择了沉默。 有些问题,她没办法回答。 就像是此时此刻,承受着灵魂被刀割之痛的她,根本无暇分心,更没有念头去回答涂山雅雅的问题。 她只能在心里默默谴责着陆渊,试图减轻灵魂上的一点点痛苦。 毕竟... 谁也没想到,陆渊会长驱直入,以一种粗暴简单的方式直接进入到了苦情巨树最深层! 涂山容容没想过。 但她能感知到。 因为和苦情巨树关系最密切的她,在苦情巨树的最深处遭到袭击后,不亚于直接对她造成了袭击! 如此粗暴简单的长驱直入,带给她的感觉也是相同的,就好像是要把她也要噼成两半一样。 即便是明知道这是灵魂上的错觉,身体上并没有出现任何的不适,灵魂上也没受到任何实质性的损伤,但这股疼痛感... “还真是难以忍受啊!” 涂山容容闭上了眼睛,在涂山雅雅和翠玉灵紧张的目光中,缓缓收敛起了呼吸,最后停止了呼吸,灵魂进入苦情巨树最深层之余,身体,也完全陷入了龟息状态中。 换而言之... 就是假死! 350.真相! 先不说涂山雅雅和翠玉灵的心态,远在苦情巨树下的陆渊,灵魂也已经进入到了苦情巨树的内部。 只不过,或许不应称其为灵魂。 陆渊身上的因果很重。 重到了无法用数字估算的程度。 想要把陆渊的灵魂拉出来,而后打入到苦情巨树中,即便是大妖皇都做不到,涂山红红这位妖皇自然就更做不到了。 因此,与其说是灵魂,还不如称其为意识体,或者往简单了说,可以将其称之为真灵! 灵魂中最重要的那部分,就是真灵! 失去了真灵,虽然并不会失去气息,也不会失去对身体的掌控能力,但发展的上限确实是被锁死了。 因为,没有了真灵,也就意味着一个人失去了创新的能力,只能在已知的范围内不断踏步,却始终不得寸进。 但这已经是涂山红红的全力了! 涂山红红并不清楚陆渊身上的因果,不过既然她自认为已经把陆渊的灵魂打入到了苦情巨树中,此时此刻,也确实没有人能反驳就是了。 毕竟... 没人能看出来,陆渊的灵魂微动,只是真灵消失的事实! 而此时此刻,对于身处苦情巨树内部的陆渊来讲,他所见到的,着实是超出了他的想象力。 大片大片黑色的污斑,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周围,残存的几丝绿色,不难看出,应该是苦情巨树内部的树壁。 而陆渊,就站在虚空中,俯视着苦情巨树内部的惨况! 惨烈吗? 当然惨烈。 无论是从树壁上至今为止还在蔓延的黑色污斑上,还是从树壁上参差不齐的黑色刃痕,亦或是黑色零散的枯枝,没有一丝翠绿和美好的环境,都能证明,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剧烈的战斗。 轻轻掰下了一截枯枝,感受着枯枝上隐约传来的谩骂与哀嚎之念,即便是陆渊,也不由得面色微变,冷哼一声,才将这股负面性的精神念头驱散。 手中的枯枝渐渐淡去。 陆渊清楚,这并非是他的净化,而是这截枯枝已经到了一个极限,如果没有怨念的支撑,必然就会如现在这样,如同泡影一样淡去,而后破碎。 不会化成飞灰。 因为这里的一切,都是精神力量。 望着枯枝上逐渐淡去的光影,看着数对儿人和妖丑陋的姿态,陆渊也不禁轻叹一口气,没有再动手,只是任由这枝枯枝渐渐消散。 一段感情中的痛处罢了! 这些怨念,也非主动侵蚀的他。 这段怨念中的人与妖,终究是毫无意识的记忆,永远的停留在了那一刻,不会得到救赎。 而根据这截枯枝的位置来判断... “此时我的位置,应该就是苦情巨树原本的核心所在!” 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周围,陆渊愈发肯定自己的判断,不过在肯定之余,还有一个问题值得深思! 苦情巨树的核心究竟是怎么消失的! 陆渊原本以为,可能是依靠着空间之力消失的,毕竟,连黑狐娘娘都可以简单的使用空间之力,没道理衍生出黑狐娘娘的核心做不到! 但从目前能观察到的情况来推测... 怕是没那么简单! 第一,核心是如何生出灵智的! 第二,在由情绪构成的基础上,核心是如何脱离苦情巨树的连接,进而转虚为实消失的! 这两点,都不可思议! 就连陆渊自己都得承认,如今的他,也做不到让一只死物诞生出灵智,更做不到在虚实间随意转换... 那么! 核心是怎么做到的?! 轻轻的磨了磨牙,陆渊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转而先是感知了一下自身对空间的掌控能力,旋即,伸出手,找到一块还算干净的树壁,将手放了上去。 同时,额前裂开。 小小的肉芽被显露出来。 似乎是感知到了异样的气息,也似乎是感知到了同根同源的力量,一层金光从陆渊的手掌蔓延开来,柔和的包裹住了附近的黑斑。 一条条复杂的纹路,在黑色的污斑上显现出来,陆渊不禁闷哼一声,扶着额头快速收回了手臂,闭着眼睛消化了片刻后,才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轻叹道: “真是只蠢狐狸...” 现在,陆渊总算是能理解涂山红红表现出来的内疚了,因为,归根结底,主要原因其实还在涂山红红身上! 涂山红红的执念,确实是压倒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但更重要的是,这不是一根稻草! 苦情巨树的本源确实被污染了。 这和涂山红红没关系。 简单的溯本追源后,也确实证明了涂山红红的清白。 不过,只是单纯的被污染,其实一点问题都没有! 万千种怨念,夹杂在一起。 万千种妖力,也夹杂在一起。 即便真的产生了冲突,也终究是在规则范围内,更何况,天地本就是平衡的,即便是无意识的东西,也会寻找独属于自己的那份平衡,根本不需要他人的帮助! 涂山红红以前做的,顶多是帮苦情巨树减少总负担罢了,只要平衡还在,苦情巨树就不会被压垮! 因为,每一份的怨念,其实都有匹配的妖力作为根基,怨念越多,根基也就愈发深厚! 因此,即便没有涂山红红的帮助,苦情巨树也不会因为被污染的原因,导致转世续缘的仪式无法举行。 但涂山红红千不该万不该把自己的那份执念掺加进去! 这相当于什么?! 这相当于给万千怨念找了个主人! 因为涂山红红的执念,没有被附加上任何的妖力,一但进入核心,注定会导致核心失衡! 而失衡的代价... 自然是诞生灵智! 这也是苦情巨树的核心,诞生出灵智的初始阶段,也是苦情巨树的核心,悄无声息脱离的根本原因! 这是何等让人无奈的事实? 陆渊无法给予评价。 他只是感觉到莫名的心累。 以前还不懂什么叫“好心办坏事”,现在他算是彻彻底底的理解了,涂山红红的内疚真的是理所应当,虽然看样子,涂山红红是不清楚具体的原因,但涂山红红总结的原因中,确实有一部分说对了! 苦情巨树能走到现在这個地步,罪魁祸首就是涂山红红这只蠢狐狸! 但自家女朋友造成的烂摊子,陆渊又能怎么办? 放着不管? 显然不对。 帮忙修复? 怎么修复? 如今,命运之眼并未彻底恢复的他,连追溯本源这种小事,进行的都如此困难,就更不用谈修复了。 就算是简单,以他目前所掌握的这点力量,也做不到,除非他可以走捷径,直接进入后台,进行修复。 当然。 这种事情,想想就好。 陆渊深知,自己不是个幸运的人。 想要凭借着运气,闯入后台,成功率必定是低的可怜,还不如再找找线索,说不定能发现些什么! 陆渊的想法很正确。 因为他的真灵,和苦情巨树内部的核心其实是一类! 只不过,有所不同罢了... 因此,在短暂的搜寻后,陆渊下意识的反思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瞥了一眼头顶空白的虚无,随后低下头,将目光落在了下方的漆黑之上。 空白,是未知的。 漆黑,也是未知的。 理智告诉陆渊,应该向上探索。 根据最基本的推理来分析,最起码,空白的虚无,与树壁上粘连的黑色污斑完全相反,虽然并不能说明,空白的虚无就是转机亦或是线索,但肯定不会和黑色的污斑同流合污就是了! 但... 直觉告诉陆渊,应该向下探索! 额头上不断颤抖的肉芽,让陆渊陷入了犹豫之中,虽然他的运气确实不好,每次总会出现一些以外,但到了他这种地步,如果连直觉都不敢相信,那么,所有感官中就没有任何值得信任的! 理智与直觉发生了冲突。 “所以,我该听哪个的?” 眼帘低垂,陆渊轻声自问,心里却有了一个明确的答案,深吸一口气,然后干脆利落的俯冲而下! 滋啦!!! 烤肉声响起。 即便是陆渊,在这突然袭来的痛处中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吼。 这是灵魂上的伤势。 而非身体上的伤势。 若是身体上出现了伤口,陆渊自然有办法进行处理,毕竟,上辈子在星斗大森林里度过的六年,若是还学不会自我减轻痛苦的方法,只是咬着牙硬抗的话,恐怕早就被痛疯了。 无论是深呼吸,还是寻找目标,都是转移注意力的好方法,只要能转移注意力,缝合时的痛处自然就会减轻不少。 这就是最基本的方式。 但灵魂上的伤势,可就完全不同了! 这玩意根本没办法转移! 转移注意力,只会更疼! 当然。 也会死的更快! 因为从本质上来说,灵魂其实就是由大量的注意力组建而成,强大的注意力能极大限度的增强意志,帮助一个人减免精神上受到的伤害。 如果贸然转移注意力,其实就相当于把盾牌挪到了一个没有攻击的位置,然后拿自身的灵魂硬抗剑刃亦或是刀斧。 这无疑是不理智的。 但越是理智的,痛苦就会越大! 因为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在了此时此刻! 但...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眼中的疯狂,被理智强行抑制,陆渊竭尽全力的动用空间之力,跟着命运之眼的悸动,不断进行空间穿梭。 灵魂上的伤势,等用于真伤。 所以,空间屏障也是无效的。 但当陆渊看到自己已经呈现出了灰白之色的手臂后,要是还说不着急,那肯定是假的。 但着急也没用。 疼痛归疼痛。 咬咬牙就过去了。 可问题是... “这特么是要我死啊!” 情不自禁的爆了句粗口,在短暂宣泄了一下压力后,陆渊来不及多骂,再度于瞬间并入到了空间穿梭中。 不知过去了多久。 总之,就在陆渊感觉自己要疯了的前一刹那,痛苦消失了! 拂面而来的清风,带给了陆渊前所未有的舒畅,但陆渊却并没有躺下好好的休息一阵儿,反而是强撑着,摇摇晃晃的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死亡喜欢降临的时候,就是一个人最放松的时候。 越过了苦难,达到了幸福... 这只是故事里的剧情! 太多太多时候,苦难的背后,还是更深一层的苦难,如果找不到破局的方式,单纯的越过苦难,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 陆渊很清楚这个道理。 所以他不敢放松。 即便他此时此刻真的需要调整。 但在性命的面前,一切的一切,其实都是请微不足言的! 凭心而论。 就算是陆渊昔日里最狼狈的时候,也没有这次狼狈。 因为此时此刻的陆渊,已经没有什么形象可言了,肤色灰白交织,个别地方还带有明显的黑斑,一眼望去,就像是一条癞皮狗在苟延残喘。 陆渊显然也知道自己的形象,苦笑着抬起手打量了两眼,旋即放下手臂,默默打量着周围。 这是一片非常干净的空间。 干净的有些不可思议。 除了没有生灵之外,这片空间里没有任何的黑斑,也没有任何伤痕,就像是岁月静好的图画一样... 是的! 就是图画! 陆渊猛然间醒悟过来。 太虚假了! 也太不对劲了! 这种感觉,和上辈子他曾用出的江山如画有些类似,只不过江山如画是半成品,甚至连半成品都算不上,而眼前的,则是一个几乎快要完美的半成品,如果不是他掌握着空间之力,眼前的这种景象,就算是被称之为“成品”也丝毫不为过! 但此时此刻,陆渊的心里,倒是一片冰冷。 这意味着什么?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这意味着苦情巨树埋藏的秘密,大到了谁来谁死的地步! 连他这位大妖皇修为的空间能力者都感觉到束手无策,纵使是三少爷亲至,恐怕也没办法脱离。 因为,这已经不是一个层次了! 就像是他用江山如画磨平三眼金猊的所有攻击一样,高纬度的攻击,低纬度连阻挡都不可能! 当高纬度动真格的时候,低纬度甚至会被直接毁灭,属于降维打击,低微世界崩碎什么的,都是很常见的情况。 所以,陆渊很清楚,自己应该为之而庆幸。 庆幸这是一个无意识的高维场景。 而到了如今这一步,陆渊也算是放弃了求助涂山红红的念头,转而思考起了涂山容容的叮嘱。 首先可以肯定,涂山红红绝对没来过这里,要不然,也没办法保持应有的意识活到现在。 而且,可以排除掉涂山红红掌握特殊离开方法的情况,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双方已经没必要坑对方了,无论是于情于理,涂山红红的嫌疑都可被排除。 其次,就是涂山容容。 既然能叮嘱他,肯定说明涂山容容对苦情巨树的内部有一定的了解,再根据涂山红红把他送进来的位置来判断,涂山容容只有可能处于两个阶段:空白色的虚无,漆黑色的深渊! 因为只有这两个地方,是未知的! 而根据空白的颜色来判断,连接的应该是苦情巨树的外部,那么,剩下的漆黑色深渊,自然就应该是涂山容容真正想要提醒他的东西了! 想到这里,陆渊只好叹了口气。 深陷此处,没什么线索的话,他肯定是没办法破局的,但从涂山容容的提醒里,也确实没什么线索就是了... 此时此刻,摆在他面前的,似乎就只有两个选择:寻找这幅画面中的破绽,亦或是坐在原地等待转机。 陆渊不相信涂山容容不知道。 他既然能光明正大的突进到这里,另一边早就提醒过他的涂山容容,肯定或多或少的会有所感知,虽然还不能确定什么时候会迎来转机,好在这两个选择并不冲突。 他可以在等待转机之余,寻找一些破绽来尝试脱困。 可就在陆渊刚刚定下计划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远处,一道人影突然出现,无声无息的闯入了陆渊的视界里,而后,朝陆渊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陆渊心中微惊,不过却是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两步,微微调用起元素之力,静静的等待来者近前。 在这里,陆渊不敢动用空间之力。 在明知道高纬的基础上,玩弄可笑的低纬空间之力,除了会被反噬之外,几乎不会存在第二种可能性。 而高纬对低纬造成的反噬,必定会让身处低纬者当场暴毙,神魂俱灭,连个念头都不会存留下来! 所以,陆渊不敢动用空间之力,只能召唤出一些元素,算是给自身提供一些可笑的安全感。 而且,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古怪! 陆渊如今是什么修为? 大妖皇! 别说只是相隔几百米,就算是相隔数千米也一样可以看到一个人的面容! 怎么可能会出现看不清的情况?! 而且,既然看不清,为什么只是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却能看清楚对方身上的衣物和一些小的细节?! 一切的一切,都让陆渊不敢轻举妄动。 但很快,陆渊就明白,是他想多了。 看不清面容,但身材凹凸有致的女子抬起手,身后瞬间冒出了八只洁白的狐尾,只是用手指轻轻一点,一颗布满了花纹的种子就被凭空创造了出来! “去吧...” “你是最后的希望了...” 狐女的声音缓缓响起,就好似在耳边轻吟一样,然后将浮空的种子往前一推,画面就顿时暗了下来。 在狐女的身后,则有一根巨大的手指破碎虚空而来,在狐女坦然赴死的神色中,画面彻底消失不见,周围的环境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星河涌动,这颗神秘的种子从天而降。 然后,画面彻底的崩碎开来。 陆渊沉默着,看着漂浮在自己面前的这颗种子,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复杂,轻叹一口气,伸出手,攥住了这颗种子! 刚刚变换的画面,已经不能说是蛛丝马迹了! 甚至可以被称为明示! 那是苦情巨树的一生。 虽然评价一颗树木用“生”这个词来形容有些不合适,但苦情巨树的来源,其实就是刚刚变换的画面。 狐女,在世界破碎的时候,创造出了苦情巨树的种子,然后把这枚种子投放到了低纬。 虽然还不清楚这个“希望”究竟代指着什么,但苦情巨树的跟脚来源,其实已经被证实了! 这是高纬度的造物! 但却是在低纬生长起来的。 所以,这里存在着高纬的画面,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而化虚为实,虽然也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但对于高纬的存在来讲,在低纬做出这种事,其实很轻松。 因为高纬对于低纬来讲,其实就是创世者! 在自己的范围内,就算是想要扭曲世界都很轻松,只不过一般人不会做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就是了。 而此时此刻,陆渊手里所掌握的这枚种子,其实就是苦情巨树的根源! 注意! 是根源! 而不是本源! 本源是在成长起来后,才有的东西。 而根源,代表着苦情巨树的根! 失去了本源,对于苦情巨树来讲,虽然称得上是伤筋动骨,但并不是说失去了本源就没法活了。 可失去根源,苦情巨树是真的没法活! 因此,哪怕把陆渊手里的这枚种子看做是控制苦情巨树的遥控器,其实,也是可以的,只不过,有些笼统罢了。 毕竟... 陆渊还不会使用。 但有一个人会! “把你的法力输入进去,然后用自己的念头控制其即可。” 涂山容容的身影在陆渊身后出现。 陆渊虽然被吓了一跳,可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的地方,根据涂山容容的提示,周围的场景顿时破碎开来,脚踏实地的感觉回归,陆渊也算是放下了心。 是高纬还是低纬,陆渊这个空间能力者还是可以分辨出来的,而在确认重新回到了原本的纬度后,陆渊终于能拿出一部分精力好好的询问涂山容容了。 可惜... “我并不是她哦!” “涂山容容”似乎是猜到了陆渊想要说些什么,笑着摆了摆手,在封禁掉陆渊出言能力的同时,笑着调侃道: “你真的好弱呀!” “现在的你,还没资格知道关于更上面的事情,你也没必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我也是涂山容容即可。” “然后就是你一直怀疑的那个问题。” “我可以简单的告诉你一句话...” “出手帮你的,从来都不是你的未来,而是你的过去!” “你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即可。” “然后...” “就让我帮伱一下吧!” “毕竟...” “我可不想让她自己,在走一遍我走过的路了!” 在陆渊紧缩的瞳孔中,一根白嫩的手指已经按在了他的眉心上,苦情巨树的根源不自觉的漂浮了起来,旋即,就伴随着翠绿色的妖力,虚幻的烙印在了陆渊的眉心处! 351.涂山容容 “你是谁! !” 陆渊很想问出这个问题。 不过在事实面前,他的思想,甚至都是苍白无力的,就更不用谈出言询问这位高纬度的存在了。 但很幸运。 他只是被封住了言语的能力。 并没有被封禁住思考的能力。 虽然一切的语言,甚至包括从涂山红红那里学到的腹语通通作废,但只要能进行思考... 就算是死,也能死个明白了! 无奈的自嘲了一句,看着面前这个占用了涂山容容躯体的未知存在,陆渊的目光微微闪烁。 首先,从言辞中,不难听出这个未知的存在知道他。 而且,不仅仅是知道他这个人,这个未知的存在知道他的过往或未来,更知道他的来历背景。 虽然这个未知的存在表明,帮助他的并不是未来而是过往,陆渊自己也反思了一下这个问题,确实觉得对方没必要骗他,但有些事不能按常理来推断。 因为有些事情,先天就是没有逻辑的! 可以有因果。 但就是没有逻辑! 人的思想念头非常复杂,理性与感性的矛盾也非常剧烈;如果事事都追求逻辑,那么,感性的存在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所以,陆渊不会全信。 但也并非是不信。 只能说,信了一半。 但就根据这一半而言,就不难从话中分析出,对方绝对是和未来或是过去的自己有密切的关联! 虽然时至此刻,陆渊仍不敢确定对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但无论如何,都可以肯定一件事:对方和此时此刻的他,都没有什么关系! 而从对方这简简单单却无可抗拒的一指之中,陆渊也能分辨出来,对方绝对知道命运之眼的存在。 命运之眼的存在,是个秘密。 除了三眼金猊或多或少的知晓外,即便是小舞,也不清楚命运之眼。 当然。 罗刹神或许知晓。 最后那一战的大多数人,也都知晓。 不过知晓与知晓不同。 陆渊的命运之眼,与三眼金猊的命运之眼有直接的关联,所以,三眼金猊可以或多或少的感知到命运之眼的本质,而其他无法感知本质的人,其实也就只是看看外表,知道那里有颗眼睛罢了! 这颗眼睛代表着什么,具体又拥有怎样的能力,如果要是划分类别的话,又会被划分到哪个类别里... 一切的一切,旁观者是不清楚的。 但三眼金猊是否清楚,其实陆渊也说不太准确。 低位格感知高位格,出现偏差,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而根据当时他与三眼金猊实力上的差距,三眼金猊无法确切的感知到命运之眼,只能说,合情合理。 而三眼金猊这位创造者都不知道的事... 如今在他面前,这位未知的存在却知道的很彻底,不仅把苦情巨树的根源化成粉末添加进来,甚至还能控制命运之眼,进行自主的进化... 换而言之... 这特么究竟是谁啊?! 陆渊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粗口。 就算是他可以进行推测,最起码也要找到一定的证据才可以进行推测啊! 他不可能凭借着毫无线索这一点,凭空创造出一个完整的过程,然后根据这个过程找到适配者! 这无疑是不现实的! 但即便是扔开这一点,往后看... 未知的东西依旧很多! 首先,这位未知存在处于哪个阶层? 其次,这位未知存在究竟要做什么? 最后,这位未知存在会不会就是未来的涂山容容自身?! 三个问题,是陆渊此时最大的疑惑。 陆渊很清楚。 阶层的上限是无限的! 比如说:如今的他身处低纬,而等到他摆脱低纬的限制,升入高纬之时,高纬之上自然有更高纬,更高纬之上,还会有更更高纬... 一切的一切,都是无限的。 也都是未知的。 如今在他眼前的这位未知的存在,带给他的感觉,和刚刚接触到的那副高纬的画卷完全不同。 眼前的,更加完美! 即便是掌握了空间之力,陆渊也没办法判断出眼前这位未知的存在来自于高纬,若不是这位未知的存在提醒他的那两句话,他恐怕到现在为止,都注意不到这位未知的存在来自于高纬的事实! 这能说明什么? 陆渊觉得,这可以说明,这位未知的存在绝对来源于更上层,比他如今想要进入的高维更上层的纬度! 更何况... 听话中的意思,这位未知的存在疑似跨越时间长河而来! 如果“他”是过去,那么,能和他产生关联的存在,也一定归属过去;如果“他”是未来,那么,能和他产生关联的存在,也一定归属于未来! 所以,此时的他,就是现在! 从未来到现在,就是逆着时间长河在往回走。 从过去到现在,就是顺着时间长河往未来跑。 未来,终究是要来临的。 所以,如果真的是从过去而来,其实比从未来回头更难以让人理解,即便是陆渊也没办法想象! 因为从过去而来的话,就必然要面对一个矛盾的问题:即便是跨越时间长河,迈出的每一步,依旧属于未来! 这就是概念上的矛盾! 因为往前走,注定就是未来! 换而言之... 如果这位未知的存在没有从任何意义上对他进行欺骗或是隐瞒,那也就证明这位未知的存在,是走因果一路甚至是走命运一路的圣人! 以身合道的那种圣人! 因为只有因果与命运,可以在达到概念的级别后,维持着逻辑上的正常,顺着时间长河来到未来,见到此时此刻属于“未来”的他! 当然。 概念级别的“力”也可以做到。 只不过会更加粗暴一点就是了... 毕竟,力和命运因果不同。 一但让概念级别的“力”做这种事,最简单也是最有可能性的结果,无非是时间长河破碎。 甚至连万法泯灭,都有一定的可能性。 因此,根据事实来分析,此时此刻站在他眼前的这位未知存在,绝对来自于一个超高的纬度! 而根据这个结论继续分析下去... 就可以得到一个答桉! 这个答桉叫做:没有恶意! 因为在逻辑上来讲,能与未来亦或是过去的他产生关联,甚至还有能力做到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足以证明这个未知存在的强大实力。 而这样一位强者,没必要来找他这样一只小虾米! 若这位未知存在,真的和未来亦或是过去的他保持着敌人的关系,陆渊相信,未来亦或是过去的那个“他”,绝对不会是一副束手旁观的姿态! 兵对兵,将对将! 这是最好的战斗方式。 也算是避免了双方打完之后,一转眼才发现,自己的手下、自己的亲属亦或是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全都没了,这种可笑而又可悲的事实。 因为在高端局中,无奈之下,兑子的战术其实是被允许的,但以大欺小则是被禁止的。 尤其是实力越强大,玩自爆流这一套的杀伤力就越高,在自爆流的威胁下,兑子战术,反倒是牺牲最小的战术了... 所以,如今在他面前的这位未知存在必定不是抱着恶意而来,甚至还有可能是得到了未来亦或是过去的那个“他”的允许,才能光明正大的来到这里! 然后,就是第二个问题。 这个未知的存在究竟想要干什么! 陆渊可不会傻傻的觉得,让这样一位强大的存在花费了一定的代价而来,只为了和他谈谈心,或者是为了告诉他一些他想要知道的事情。 强者的力量,不应该用的如此廉价! 而既然排除了这些不可能的选项,剩下的也就只有命运之眼、空间之力这两样东西了! 而这两样东西放在一起,非要衡量价值高低的话,即便是陆渊不愿意承认,但命运之眼确实是比空间之力更有价值! 空间之力,只是代表着空间。 虽然并不是元素而是规则,但像规则这种东西,越是往后走,能够感悟或是掌握的人就越多。 掌握空间规则的人,不多。 但也绝对不少! 如果只是为了这样一条规则,其实真的不值跨越时间长河而来,甚至为此还劳费了一位命运因果之道的大能! 命运,本身就不次于空间! 因果或许还要差一点,毕竟因果在名义上仍归属于命运的掌控,命运有能力修改定下的因果关系,但因果却并没有什么办法修改命运的轨迹。 而和空间之力相比,命运之眼的可成长性无疑更高! 因为命运之眼本身,就蕴含了命运、时间、空间这三种属性,能从各种意义上召唤出那个强大的自身,陆渊觉得,必定是比空间之力更有潜力的力量! 当然。 也仅仅是有潜力而已。 规则的力量有多难掌握,目前,没有人比陆渊更具备发言权。 想要把命运之眼培养到极致,也就意味着要把命运、空间、时间这三条规则的道路全部走到尽头! 到了那时... 他和“力”也没啥区别了吧! ! 所以,虽然培养代价高的惊人,但无论是从这个未知存在的举动中,还是从自身的推断中,都可以看出,对方应该是为了他的命运之眼而来! 既然如此,第三个问题也就自然而然的被摆了出来:这位未知的存在,是否是未来或过去的涂山容容?! 陆渊不敢断言。 但他觉得很有可能。 涂山容容与他有一定的关联。 虽然这个关联不怎么密切,但作为小姨子来讲,涂山容容还是合格的,也是相对称职是。 陆渊很清楚,他不是一个忘本的人。 他是一个恶人,做事不择手段。 他是一个矫情的人,有些时候,在感情上有些犹豫,甚至有些固执,可以说是非常愚蠢的。 他也是一个倒霉的人,从出生到目前为止,拟定下来的计划,总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纰漏,而且,过于相信剧情的他,也很容易酿成大祸。 就像是他十年前低估了金人凤的果决与狠辣一样,尽信书则不如无书,很多刻板的印象在没注意到的时候,就会导致很多意外的发生。 所以... 说他轻敌也好,说他倒霉也罢... 他确实很不走运。 每一件似乎完美的事情,总要出现一个相对不怎么完美的小瑕疵,然后带着遗憾画上了句号。 但! 即便他有这么多的缺点! 他却仍然可以拍着良心说,他从来不是个忘本的人! 而涂山容容这个小姨子,在未来必定是他能够信任的人之一,像这种可以被他相信的人,他是绝对不会束手旁观的! 但这位未知的存在却依旧可以夺走涂山容容的意识,甚至在涂山容容还是灵魂的状态下夺走涂山容容的意识... 如果不是涂山容容本人,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但既然是涂山容容本人... 又有什么不能跟他说的呢?! 而且最后的那句话,究竟想要表达出什么意思? 想到这里,陆渊顿时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就好像是在冥冥中背上了一个天大的麻烦一样,也好像是在冥冥中承担了一份责任一样,莫名的感觉到了一股沉重,甚至是愧疚。 一念至此,陆渊顿时一愣。 是了! 他的思维已经受到了影响! 他的思维,受到了对方情绪的影响! 因为按照常理来说,当意识到对方是涂山容容之后,他的第一个念头应该是:为什么不是涂山红红亲至? 小姨子终究是小姨子。 妻子终究是妻子。 涂山容容都能达到如今的这个程度,没有道理,涂山红红做不到! 不过在这件事上,若涂山容容真的没有骗他的话,他或许真的要从头捋一捋所有的事情了! 因为根据这个逻辑来讲的话,涂山容容确实比涂山红红更适合,毕竟涂山红红走的是“力”的道路,在命运因果上的造诣,并没有涂山容容高。 因此,涂山容容可以无声无息的降临。 但涂山红红就做不到这样。 可是... “怎么会是过去?!” 心思百转间,陆渊们心自问,却百思不得其解。 他用命运之眼,召唤出了过去的自己? 这都是什么鬼逻辑! 过去是弱小的,未来是强大的。 这是必然的现象! 哪怕是毫无修为的凡人,也是一样! 一个老年人,也许比不上过去年轻力壮的自己,但面对最初之时,只是一个婴儿的自身,还是可以很轻松的把最初的自己吊起来捶的! 虽然从事实的角度出发,并不推荐这样做,但这取决于老年人自身的意愿,而非常理。 换而言之... 过去是弱小的,未来是强大的,这个道理的逻辑成立! 因此,陆渊算是彻底搞不懂这位来自于未来亦或是过去的“涂山容容”究竟想要对他干什么了。 陆渊心中非常急切。 不仅仅是因为那种不安的直觉。 还因为他的意志受到了冲击,虽然能明显的感知到命运之眼在重生,但心头那股无名之火,还是被陆渊及时的察觉到了。 这股无名之火是什么? 陆渊不知道。 他也没办法控制。 因为他对于火焰规则的掌控力,目前只停留在了规则的阶段,还没有进入到概念的阶段,像“无名之火”这种是火也不是火的火焰,目前的他,无力控制。 不过,让陆渊感到不安的不是这股无名之火... 而是无名之火中包含的,那股充满了红尘气息的,无法观测究竟有多大量的欲望之火! 龙,本身就有这方面的弊端。 而此时此刻,这个弊端却在最不合适爆发的时候爆发了出来,而且还是在不可抗拒的局面下爆发了出来! 这分明是在折磨他! 陆渊很清楚这一点。 但若是换位思考一下的话... 这位未知的存在,必然想要让他燃气欲望之火,为了达到一些目的,但却不可能断绝他的生机... 所以,合适的人选就只有一个: 涂山容容! 所以... 这是我坑我自己??? 一切的线索,都指向了这个结果。 这位“涂山容容”就是要把现在的涂山容容送到他的血盆大口中,然后可以的挑起他的欲望,并帮他吞吃抹净! 陆渊想不明白。 但大受震撼。 高纬度的人玩的就是花。 他这个低纬度的渣渣是真的看不懂。 不对! 他似乎也是高纬度的! 最起码来讲,放纵这位“涂山容容”来到这里进行计划的,应该就是身处未来亦或是过去的那个“他”! 所以... 这算什么? 小姨子坑小姨子自己? 然后我帮着小姨子,坑我还有小姨子自己? 图啥啊! ! 造孽啊! ! 陆渊很想把自己的意愿表达出来。 虽然此时此刻,他肯定是没办法用实力来“说服”这位小姨子了,但他觉得,可以用自己的口才来尝试一下。 失败就失败。 万一成功了呢? 试试又没啥损失。 在短暂的安慰三连后,陆渊就回想起了一个悲催的事实:他已经被这个小姨子封住了说话的能力! 是的! 连腹语都说不出来! 当然。 这不是重点。 没人规定他除了开口说话之外,只能使用腹语来传达消息。 目前的他,是灵魂体! 只要想,就能说! 但... 他依旧不能说! 甚至不能通过任何形式,来表达出自己的意见! 不为什么。 只因为这里的所有法则,全部消失了! 是的! 所有法则! 包括独属于他的空间! 而在命运之眼重生的这段时间里,他甚至连最简单的移动都做不到,即便想要用半吊子的手语来交流,都只能是望洋兴叹。 这算什么? 陆渊没啥评价的。 他只是想说... 造孽啊! ! 感受着心中的欲火越来越大,陆渊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竭尽全力的保持着仅存的那点理智,咬着牙硬抗。 不知过了多久。 “涂山容容”收回了手指。 望着面前几乎快要自我折磨到崩溃、却还保持着一丝丝清醒的灵魂体,情不自禁的轻叹一口气,笑着说道: “你的意志力的确很强。” “但你忽略了一个细节。” 目光呆滞的陆渊微微张嘴,却已经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混乱的意识让他无法组织出语言,但本能,却忠实的帮他完成了表达疑问的动作。 见此,“涂山容容”丝毫不惊讶。 只是耸了耸肩,笑着反问道: “你凭什么觉得,我是想要击垮你的意识让你主动呢?!” “你的状态很不好。” “灵魂体几近崩溃。” “虽然你确实完整的挺过了这颗种子里所有的情欲冲击,我也没去计算这颗种子里究竟掺杂了多少人的愿望,但以你现在的精神状态,肯定是无法回去的。” “在这里,你得不到补充。” “除了与她神魂交融之外,你只能在这里虚弱致死!” “我确实没想到你能扛过来。” “但就算是你扛过来了...” “她,也是知道的!” 听闻此言,陆渊的眼球微微转动。 显然。 恢复了一丁点的意识。 目光落在了“涂山容容”指着自己身体的手指上,下颚微微晃动,却已经是再度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摇摇晃晃的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这是此时此刻陆渊唯一能稳定住的状态了,而“涂山容容”却笑着放下了手,轻声说道: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你可以骂我。” “无非是自己骂自己罢了!” “但你现在,必须要做出选择!” “他撑不到出去的时候。” “要么无动于衷,趁着他用意志力给你争取来的机会,逃离此处,然后再拉上姐姐来这里救他!” “要么,以身施救。” “神魂交融的好处,不用我说了吧?” “这是目前最快能稳定住他精神状态的方法,也是最无害的方法。” “当然。” “你也可以选第一个选择。” “但在临走之际,我要提醒你两点。” “第一点,目前的姐姐还没办法进入到这里,而你目前的实力,也没办法带着姐姐强行来到这里,就算你真的做到了,他也不一定能撑到那个时候。” “第二点...” “不要后悔! !” “好了,我说完了。” “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 “我相信你,因为我相信我自己。” “不用感谢我。” “如果非要感谢我的话,就感谢感谢你自己吧!” 自言自语声消失。 涂山容容平静的放下手。 短暂的沉默,面色变换间,涂山容容已是丝毫不顾及形象,也是丝毫不留情留情的破口大骂道: “你这个...你这个...你大爷的! !” 从来只有她摆别人一道! 结果今天,她竟然被自己摆了一道! 该说什么? 姜还是老的辣? 还是说,不愧是我? 涂山容容没什么想说的。 她只是想掐死自己。 毕竟,她已经没脸面可言了... 352.神魂交融 骂,肯定是要骂的。 脸面,也肯定是捡不回来的。 从始至终,都是她自己的原因。 虽然时至现在,她依旧不能确定那个夺走了自己所有控制力、却偏偏给她留下了感知力的存在,是否是未来的她,但从陆渊的话中,其实不难确定,陆渊也有来自于未来的那一面,只不过没有体现就是了。 要不然,陆渊不会表现得如此安静。 涂山容容自认,还是了解陆渊的。 像陆渊这种性格的人,就算是明知道打不过,在必死无疑的情况下,也会赌上所有给对手来一口狠的。 不求让对手终身难忘... 但求心气通达,宁死不屈。 除非有确凿的活命机会,陆渊这种人才会低下头苟且偷生,在一个含湖不清的答桉面前,像陆渊这种人,只会选择上面的方法来反击,而不会天真的放下仅有的几丝反击能力,任人宰割! 但陆渊从头到尾,都没表现出抗拒,眼神中,从头到尾也都是疑惑、思索、怀疑之色。 当然。 也有可能是陆渊没办法反抗。 这一点,涂山容容无法否认。 毕竟疑似来自于未来的她,掌握的力量实在是太恐怖了,由于并没有封禁住她的感知能力,所以,涂山容容才更能感知到那股恐怖的力量! 天地,似乎只是玩物。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可以随手毁灭。 甚至就连时间的流动,以及万物的未来和命运,涂山容容都感觉,来自于未来的那个自己可以修改! 不可思议! 涂山容容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 因为除了这个词外,其余的所有词汇都是苍白无力的,纵使是“天下无敌”,都是对那种力量的侮辱! 在那种力量下,没人可以反抗。 因此,陆渊会出现无法行动亦或是无法抗拒的举动,涂山容容并不觉得意外,甚至不会感到吃惊。 但! 此处就是苦情巨树的最深处! 来到这里的,都是灵魂! 陆渊是灵魂! 她也是灵魂! 而灵魂体,不会因为被控制,而失去了应有的那份情绪,更不会因为被控制,而失去了最基本的意识! 灵魂本身,就代表着情绪和意识! 所以,当看见陆渊眼中始终坚持的那丝清醒后,涂山容容基本就可以判断,附着在她身上的那位,应该就是来自于未来的她自己! 而她自己闯的祸... 不会没有道理! 涂山容容的性格偏向于冷静。 和面冷心热的涂山红红不同,也和脾气暴躁的涂山雅雅不同,涂山容容做事,必定是稳妥且周密的。 而当她不冷静的时候,必定是发生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事,甚至很有可能是超脱了她计划的意外! 好在,涂山容容有自知之明。 她很清楚自己是一个怎样的人。 但正因为她清楚,才更加的烦躁。 她知道,未来的自己给现在的自己留下来的这个烂摊子,一定是想要借着现在的她来达成一些目的。 但这个目的究竟是什么,现在的她毫无知晓! 这就意味着,她只能按照安排走下去! 就算是想找其他的方法,都不可能! 而根据未来的自己所言,想要救陆渊就必须进行神魂交融... “开什么玩笑! !” 涂山容容咬牙切齿的低声骂道。 虽然这句话再次坐实了那个来自于未来的自己的身份,但此时此刻的涂山容容,一点都不开心。 每一步,她都被算计的死死的! 偏偏未来的自己还没藏私! 每一步,都是在她的关注下完成的! 她就算是看明白了,也只能照做! 可神魂交融... 就算是夫妻,也有太多太多的人没有做过了! 神魂交融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没有秘密! 是的! 没有秘密! 双方都没有秘密! 甚至就连一些小心思,都会在神魂交融的过程中被对方知晓! 没有人能容忍这种弊病。 因为每个人的心中,都有阴暗! 而阴暗,是会滋生阴暗的! 当一个人看见对方心中的阴暗时,就必定会产生更加阴暗或是决绝的想法,而这种阴暗决绝的想法,又会被另一方感知到,就像是衔尾蛇一样,无穷无尽! 最后,必定会导致感情的破裂! 但是! 在如此强大的弊病下,得到的好处也是同比例的! 在神魂交融的过程中,双方对于灵魂的掌握力会大幅度提升,对于所有法术的感悟以及心神的运转速度,都会得到大幅度的增长。 换而言之... 这相当于直接提升了一个人的潜力! 而且还是不需要任何条件的提升! 肉体、灵魂;这是两种不同的路。 遍阅古籍的涂山容容很清楚,虽然这两种路是平等的,但在某种意义上,灵魂还是高于肉体! 如果把灵魂看做本我... 肉体就是盔甲和武器! 但如果把肉体看做本我... 灵魂没办法定义! 这就是灵魂与肉体的区别。 正因为灵魂没办法互换性的定义,才决定了灵魂要高于肉体,最起码,是一定程度上的高出! 所以,修心不修身,肯定是不行的。 但修身不修心,更不行。 两者应该均衡的发展。 但在发展之初,如果灵魂的强度要远超肉体,那么,肉体的修炼速度就会得到大幅度提升。 可当肉体的强度远超灵魂时,灵魂的修炼速度并不会提速,甚至还会因为赶不上肉体的修炼速度,而拖慢修炼者的平均修炼速度! 因此,修炼灵魂,要比修炼肉体更为重要。 而能够帮助修炼灵魂的功法,虽然并不多,但也不少,只不过基本上都是一些苦功夫,需要靠时间来积累,想要一步登天,除了神魂交融这种禁忌类的法术之外,没有任何的可能性! 更何况... 神魂交融也不是一般人就能使用的! 神魂交融,需要特定的法诀引导! 若只是想着硬碰硬,从字面意义上来解释“交融”这两个字的意思,那最终的结果只会是两个灵魂中先破碎一个,然后剩下的那一个灵魂虚弱,变成一个白痴亦或是一个疯子。 这也是涂山容容为什么可以断定,那就是来自于未来的自己的根本原因。 因为除了她自己以外,在目前的这个时间段内,没有任何人知道,她手里握着神魂交融这种禁忌之法! 即便是涂山红红,也不知晓! 所以,可能知道的,也就只有未来的她了! 但正因为如此,涂山容容才会犹豫。 神魂交融的弊病,确实是她犹豫的道理之一;但更重要的一点,还是在于,她根本无法动用神魂交融这一招! 因为她掌握的神魂交融,是残缺的! 拿着残缺的法术,在从没有经过实验的情况下,去和一个几乎快要崩溃的灵魂进行神魂交融? 这是找死,还是实验? 更何况,就算退一步来讲,她依旧还要面临一个难题: 修为! 先不说她手里掌握的也是残缺法诀,就单说一说她目前的实力,也没达到使用这道法诀的最低要求! 神魂交融最基本的条件,是神魂交融的双方都能勾动天地之力,并且动用天地之力进行辅助。 而能动用天地之力的... 只有妖皇! 以及妖皇之上的境界! 她涂山容容,目前,只是个妖王! 距离大妖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距离妖皇更是遥遥无期。 因此,就算是她真的能放开一切的犹豫念头,心甘情愿的和陆渊进行神魂交融,从事实的角度来说,也做不到。 但未来的自己会给现在的她留下一条绝路吗? 显然不会。 思绪千回百转。 不过一刹那而已。 一念至此,涂山容容顿时感觉到一股难言的苦涩,轻叹一声,主动走到了陆渊的身前,踮脚,抬起手,摸着陆渊的脸颊,轻声说道: “没有选择了。” “这并非是我的本意。” “我也不一定能确保成功。” “但我觉得,无论是生是死,总是要试一试的,对吧?!” “失败的话,不要怪我。” “成功的话...” “就当从没发生过好了!” “有些秘密,是心照不宣的。” “希望你能理解。” “也希望你能包容我的举动。” “毕竟...” “一切的一切,原因都在我!” 叹息着,涂山容容控制着陆渊的躯体平躺在了地上,同时轻轻的趴下,躺在陆渊的胸膛上,伸出手合上了陆渊的眼睛,同时也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按照残存法诀上的几分要领,轻咬贝齿,发出了一声娇俏的狐吟之声... ...... 外界。 房间内。 涂山雅雅和翠玉灵正手忙脚乱的摆弄着涂山容容的身躯,感受着涂山容容几乎不存在的呼吸,涂山雅雅终究还是慌了神,急切的问道: “容容这是怎么了?!” “这...应该是假死吧?!” “发生了什么事?” “能不能强制性的让容容醒过来?” “这么下去的话,不会出事儿吧?!” 涂山雅雅问的全都是废话。 最起码,在翠玉灵听来,全是废话。 涂山容容陷入假死状态,非常突然。 没头没尾,甚至连句话都没有。 她怎么能是知道涂山容容这是怎么了? 假死不假死,这玩意还用问? 呼吸都快没了,很久才有点,这种外在的体现代表着什么状态,是个人都懂,还用得着她解释?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知道?! 还能不能让涂山容容强制性的醒来... 合着这个状态全听她的? 她是水蛭精,不是阎王爷。 鬼知道强制性的控制涂山容容清醒过来后,会不会对涂山容容自身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弊病! 再者,陷入假死状态,本身就证明了涂山容容失去了意识,最起码来讲,是失去了大部分的意识。 所以,这和身体无关。 和灵魂有关! 与其让她想办法,还不如找一个精通灵魂一路的高手,过来看看涂山容容这是怎么一回事。 可惜。 精通灵魂一路的高手太少。 能修炼到妖皇的,没有。 能修炼到大妖王的,也没有。 涂山容容自身就是妖王。 找一个精通灵魂一路的妖王,就算是真的能找到,甚至是真的能看出来问题,也终究是束手无策。 不过,一想到这里,翠玉灵显然是想到了什么,手头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而后在下一刻,就回过头,对满脸焦急之色的涂山雅雅问道: “红红是不是去苦情巨树那边了?!” 是的! 一切都连起来了! 虽然还不知道细节,但表面上的一切都被连起来了! 涂山容容诡异的叮嘱... 涂山红红坚持的想法... 以及陆渊和涂山红红之间的隐晦交谈... 外加上涂山容容在前些天,唯一目击者的身份... 一切的一切,都被翠玉灵连起来了! 涂山容容在这边出了事。 这能证明什么? 当然是证明了另一边也有问题! 一想到这儿,翠玉灵整个人都有些懵逼和崩溃,手忙脚乱的抱起陷入假死状态中的涂山容容,还未等涂山雅雅回答,就直接撞破了屋顶,朝远方的苦情巨树飞去。 翠玉灵很清楚。 今天,但凡出事,就是大事!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大事! 这和天塌了没什么区别! 涂山容容假死,证明情况绝对不好。 万一陆渊这位一气道盟的盟主在这个节骨眼上也死在涂山,配合上刚刚涂山上空出现的奇景,如果一气道盟能咽下这口气不来讨要个说法,那才叫怪事! 到了那时,涂山可就是百口莫辩! 毕竟... 若真是谈的好好的,甚至双方都已经进入了蜜月期,那么,涂山上空为何会出现那种奇景? 要说没人出手,那纯粹是拿一气道盟和城内的所有生灵当傻子来对待! 必定有人出手了! 而且,出手的人,实力很高。 在涂山内拥有这样实力的人,有几个? 答桉很清楚。 只有涂山红红这一个妖皇。 翠玉灵并不觉得涂山红红可以拿下陆渊这位大妖皇,因为两者的实力,具有无法被任何手段弥补的差距。 但她没法保证全天下的人与妖都这么觉得! 在大多数的人与妖眼中,陆渊还是一位妖皇,顶多是实力强点罢了,如今被涂山红红击败或击杀,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这只能说明,涂山红红更强而已! 可事实不是这样的啊! 若事实真是这样,翠玉灵反倒是能放心了。 能击杀陆渊,就意味着能击杀袁卯。 能击杀陆渊,就意味着能击杀西域的那位新皇。 如此一来,涂山岂会是现在这般模样? 但事实归事实。 能看清事实的,叫做智者。 看不清事实的,才叫普通人。 若真的可以凭借着蛛丝马迹,就能从无数个选项中,排除掉错误选项,准确的把正确的选项挑出来,那么,这个世间也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 人,听啥信啥。 妖,也是听啥信啥。 但他们只听最符合自己观点的。 因此,只是简简单单的一设想,飞在半空中的翠玉灵就有些不寒而栗。 在滔天的舆论下,就算是对的,也会被打成错的! 更何况... 涂山容容的状态,还没办法解释! 为什么在陆渊这位一气道盟的盟主身死的同一时间,涂山的三当家涂山容容,竟然也出现了问题? 这完全没办法解释。 但确实很符合阴谋论。 说实话,若不是知道涂山红红这个闺蜜的心思,恐怕就连翠玉灵自己,都要相信自己编排出来的这些阴谋论了! 她都如此,还用得着说其他人么? 翠玉灵在前面抱着涂山容容飞,涂山雅雅在后面拼命的追;不过很可惜,两者的修为虽然都是妖王,但翠玉灵可是一位实打实的老牌妖王,和涂山雅雅这个刚刚突破没多久的妖王,完全是两码事。 就算是一手抱着涂山容容,翠玉灵也照样可以无敌...咳...让涂山雅雅这个妖王追不上。 但两道流光划过天穹,还是会在所难免的吸引住城内人与妖的目光。 不久之前,天威降临。 不久之后,两位妖王大张旗鼓的朝苦情巨树飞去。 要说没发生什么,鬼都不会信! 翠玉灵的预测果然没错。 但此时此刻的翠玉灵,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即便是刚平息下来没多久的舆论,在此时此刻,再度呈现出一种将要复发的姿态的事实,也没办法让她分心丝毫! 《女总裁的全能兵王》 翠玉灵很清楚。 目前,仅有的妖皇,是涂山红红! 无论陆渊究竟如何,无论涂山容容究竟如何,此时此刻,能下决定的,亦或是知晓内情的,也就只有涂山红红了! 大局之下,唯能抗鼎者,可于众难中寻得一线生机! 因此,在涂山红红吃惊的目光中,翠玉灵从天而降,直接砸落到了地面上,在没有任何缓冲的基础上,抱着涂山容容快速的来到了她的面前,在把涂山容容放下后,翠玉灵这才说道: “容容刚才直接陷入了假死状态。” “没有任何预兆!” “但之前容容离开时说的那番话,还是有些蹊跷,我觉得,容容的假死应该和这件事有关系。” “当然。” “这只是我的推测。” “容容的身体一点毛病没有。” “所以,问题应该出在了灵魂上。” “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些什么,所以就直接赶过来了!” “话说...” “陆渊呢?” 翠玉灵简单的扫了一眼周围,除了某个红白双色的大蚕茧之外,竟然极其意外的没看到陆渊。 翠玉灵的心头顿时一跳,再联想到刚刚空中出现的奇景,忍不住问道: “你不会把陆渊真的给灭杀了吧?!” “你有这么强?” 闻言,涂山红红本就沉重的脸色蓦然间又黑了几分,瞥了一眼后面刚刚落地的涂山雅雅,再瞥了一眼这个口无遮拦的闺蜜,心累的叹道: “能不能把我往好了想想?” “我是那样无情的人么?” “再说了...” “这个天下,谁能杀得了他?” 说到这里,涂山红红微微仰头,简单的示意了一下那个红白双色的大蚕茧后,轻描澹写的说道: “那就是他。” “我只是用我的妖力建立了一个链接。” “现在的他,灵魂在苦情巨树里。” 说到这里,涂山红红微微皱眉,打量着陷入假死状态,却依旧保持着极低频率呼吸的涂山容容,忍不住反问道: “发生了什么?” “容容的状态...” “也是和他一样!” “都进入到了苦情巨树里!” “这种紧密的波动,绝对错不了!” 翠玉灵一脸茫然,下意识回头看了看同样是一脸懵逼的涂山雅雅,最后只好无奈的回过头,一脸无辜的回答道: “不知道。” “什么都没发生。” “也许,什么也都发生了...” “我不能确定。” “因为我和你不同。” “只是从外表上来讲,容容她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只是突然陷入了假死状态,如果非要往细了说,只能说,容容当时的精神状态很不好,似乎是很难受。” 听翠玉灵这样说,涂山红红本就紧蹙的眉头蓦然间再度紧蹙了几分,轻轻的把涂山容容的身体放在草地上,站起身来,来到了苦情巨树前,把手掌放在了苦情巨树上。 翠玉灵和涂山雅雅,只能在一旁焦急的等待着。 半晌。 涂山红红放下手掌,眉头紧锁。 见此,翠玉灵和涂山雅雅的心,也顿时凉了半截,不过,这两人还是抱有一丝丝的侥幸心理,耐心的等待涂山红红的答复。 可惜。 涂山红红的答复很模湖。 “我没有在外部和内部见到他和容容。” 这是涂山红红的答复。 虽然是实话,但确实是击碎了翠玉灵和涂山雅雅那丝侥幸的心态。 对此,涂山红红没有关心。 她是个理智的人。 能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当务之急,是要迅速的找到陆渊和涂山容容,而后,是确认两人的安全,最后才是找到把两人带出来的方法。 而无论是开头,还是结尾,都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安慰涂山雅雅,不过,涂山红红相信翠玉灵这个闺蜜,可以帮她好好的安抚住涂山雅雅。 翠玉灵也确实没辜负涂山红红的信任。 一只手按住涂山雅雅的小脑瓜,同时轻声说道: “别去打扰红红。” “如果红红都做不到,你就算是冲上去了也是白搭。” 涂山雅雅顿时被打击到了自闭中,乖乖的站在原地,紧咬着嘴唇,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默默等候着。 而就在这时,已经成为了妖皇的涂山红红,也终于是凭借着自己的修为,强行闯到了苦情巨树的深层之中... 353.感性补全 苦情巨树的最深处。 气氛沉重的仿佛是死了一般,带着让人嵴背发凉的寒意,只是简简单单的身处这个气氛之中,都能感觉到,自身恍若被冰封的姿态。 当然。 事实并没有如此的夸张。 陆渊、涂山容容、涂山红红三人,都是灵魂体,除了陆渊懂得使用冰以外,余下的两女在冰之一路上的造诣很低,虽然并非是完全不懂,但也谈不上精通,顶多是有最基本的了解罢了。 所以,不会出现冰封的情况。 只不过,气氛确实有些冷就是了。 对此,陆渊表示理解。 涂山容容也表示理解。 任谁被妹妹撬了墙角,表现出来的情绪都不会好到哪儿去! 没立刻动手,真的是很理智了! 虽然... 陆渊觉得,涂山红红也很有可能是觉得自己打不过他,才没有动手的;但无论怎么说,涂山红红没立刻动手痛殴他们这对儿组合,真的是给这件事情留出来了一个缓冲的余地。 最起码,给了他一个狡辩的... 咳! 解释的机会! 但在这件事上,凭心而论,陆渊觉得自己还真没什么好解释的,也没什么可以解释的。 一切的一切,跟他确实有关。 但这种关系并非密切。 在这件突如其来的意外中,无论是他还是涂山容容,都是一枚棋子,棋子的命运是由棋手来决定的,他们只是执行者,也都只是做出了最符合现实的行动罢了! 但事实毕竟是事实! 不会因为身份而发生改变! 虽然站在另一个角度来看,他这枚棋子和涂山容容这枚棋子对比来讲,是更加无辜的,但站在事实的角度来看,他反倒是占了几分便宜。 因此... 既然他什么都没做错,还需要他解释什么? 陆渊很想这样问问。 但考虑到,这番言论有严重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嫌疑,甚至还有可能伤害到涂山容容的心灵,涌到嘴边的解释,也就只好被陆渊硬生生的咽了回去,不动声色的把涂山容容拦在了身后,开口对不远处的涂山红红问道: “红红,如果我说这是一个误会...” “你会相信么?” 此情此景,恰若彼时彼刻。 一瞬间,陆渊竟然又回想起了当年朱竹清给戴沐白的那个耳光,以及戴沐白当时的辩解。 想到这里,陆渊自己都想抽自己。 什么误会?! 还能有什么误会?! 人证物证都在,还被抓了个现行... 如果这都能是误会,那么,就没有什么事情不是误会了! 陆渊也深知自己的无耻。 但他很清楚! 他做了,就得认! 无论是灵魂还是身体,他都得认! 涂山容容确实和他进行了神魂交融。 这一点,是无可否认的! 所以,作为一名男人,陆渊觉得自己就必须承担起自己应有的责任,在不伤害涂山红红的基础上,保护涂山容容。 毕竟... 万一这俩姐妹打起来... 目前的涂山容容,绝对连半分胜算都没有! 被涂山红红吊起来捶,都是最轻的惩罚了! 但当陆渊在这种死一般的气氛中,看清楚涂山红红眼中的那丝怨憎与杀意后,心里还是在所难免的“咯噔”了一下。 看架势,是非死一个不可了! 但对于此时此刻实力毫发无损、精神念头虽尚有些虚弱、但足以控制身体的陆渊来讲,强行控制住涂山红红,并且把事态镇压下去,还是比较轻松的一件事。 因为两者的实力差距太大了。 虚弱状态下的大妖皇,也不是任何一个妖皇能挑翻的;虚弱状态下的妖皇,也不是任何一个大妖王能挑翻的。 若是没有什么跨境界的后手,涂山红红想要挑翻他,只能说是无稽之谈,或者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涂山红红有什么后手吗? 当然有。 可惜现在没了。 苦情巨树的根源,都被用来修复陆渊的命运之眼了,除非涂山红红可以割舍掉苦情巨树拼死一搏,要不然,面对虚弱状态下的陆渊,依旧只有被镇压的份儿。 但事实,出乎了陆渊的预料。 虽然情绪和态度依旧很不好,甚至让人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但涂山红红就是没动手,只是冷笑一声,带着显而易见的质疑反问道: “你觉得,我该相信吗?!” 陆渊无言以对。 有些时候,不需要解释。 就像是有些错误,无法被弥补一样。 而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解释,无疑是苍白无力的,才摸不清涂山红红的心理状态究竟怎样的基础上,任何一句解释,都有可能成为导火索,并且直接点燃涂山红红这个炸药桶。 陆渊很清楚这一点。 但不解释显然是不行的。 既然涂山红红没动手,就意味着有说服涂山红红的可能性,虽然陆渊也明知道这种可能性的微小,但只看表面而不去尝试,这并非是他的性格。 因此,在短暂的整理语言后,陆渊还是硬着头皮开口解释道: “事情很复杂。” “希望你能有耐心。” “因为这件事,要从头说起...” 是的。 确实要从头说起。 要不然无法解释所有。 陆渊本以为,在这番很像推脱之语的解释中,涂山红红会震怒,甚至有可能会直接动手,但事实却再次出乎了陆渊的预料。 “出去说吧!” 涂山红红咬牙切齿的憋出这四个字,冷冷的瞥了一眼苦笑中的陆渊,面无表情的消失在了这里。 很显然。 事儿被彻底的闹大了! 但在出去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一想到了这里,陆渊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对身后的涂山容容伸出手,轻声问道: “愿不愿意让我负责?” 涂山容容确实说过。 神魂交融,对双方来讲都是秘密。 但那仅限于当时! 而站在现在的角度来看,既然已经多了涂山红红这个知情者,陆渊自然就不能把那句话当真了。 当真,只会伤害到涂山容容。 当真,只会伤害到涂山红红。 当真,也必定会让他心中有愧。 陆渊承认自己的占有欲。 但他也从不强求。 他只是做到了自己能做的,并且将这些能做的做到了最好而已;具体能否打动女孩的心思,亦或是能否说服女孩,这个在于女孩自己的意愿,而不在于他。 所以,若是涂山容容要求他负责,他自然会毫不犹豫的负责;但如果涂山容容要求他消失,他就不会死皮赖脸的黏在对方身边强制性负责,而是尽量消失在涂山容容的生活中,寄望于让时间冲澹此事。 毕竟... 尊重对方,就是尊重自己! 但这两件选择,其实代表了他的态度! 如果涂山容容要求他负责,那等他出去了之后,就要不惜一切代价的解决此事,哪怕是涂山红红不允许他把涂山容容带走,他也只能采取强制性的手段了! 但如果涂山容容要求他消失... 那他也就只好把这件事情讲清楚,然后干脆利落的消失,并且及时掐断他和涂山红红之间的这段感情。 欲望是欲望。 若说不馋涂山红红的身子,那是假的。 即便是陆渊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心中的贪婪和占有欲。 但陆渊更清楚... 一个人,不能被欲望支配! 所以,涂山容容的表态,很重要! 涂山容容显然是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陆渊竟然还有闲心问她的意见,而这个问题却又是如此难以回答。 因此,涂山容容不可避免的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而在短暂的沉思过后,涂山容容才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单说负责,肯定是愿意的。” “我觉得没有人会在这个问题上否认。” “因为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是自私的。” “这是所有人的天性。” “没什么可否认的。” “但在自私之外,说实话,我还是更希望这件事情得到一个圆满的解决,哪怕需要我的退让才能圆满的解决,我也愿意做出一定程度上的退让。” “姐姐这些年,真的很难。” “她一方面在忍受着痛苦,一方面还要面对愧疚与自责,而且以姐姐的实力,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夫君,也非常不容易;能找到一个各方面都合适,且姐姐自己也动心的夫君,更不容易。” “我知道,你是在面对现实。” “我也是一样的。” “你需要面对的事实在于割舍,根据我的回答割舍掉一些感情;但我需要面对的事实也是割舍,是否割舍掉自己的底线,做出一定程度上的退让。” “那么...” “你觉得,姐姐她会在想什么?” 说到这里,涂山容容止住了自己已经堪称是“明示”的提醒,看着面带愧疚之色的陆渊,一方面感觉到欣慰,一方面也是感觉到了几分难言的苦涩,轻声点明道: “我们狐妖,因情而生。” “可以说,认定了一个人,这一辈子都不会改变。” “所以,你需要面对的问题只有一个!” “姐姐她,到底爱没爱上你!” “喜欢与爱,是两码事。” “而爱,就是包容和退让。” 陆渊没有回答。 沉默着闭上了眼睛,深呼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本有些紊乱的思绪,以及那种焦头烂额的感觉,也伴随着额头上不断跳动的命运之眼渐渐被捋清,陆渊缓缓睁开双眼,主动伸出手拉住了涂山容容的小手,郑重的开口说道: “我想,我应该是明白了。” “是的,因为你总是不成熟的。” 涂山容容笑着回答道,旋即,将话锋一转,理智的点评道: “我们都是不成熟的。” “当我们真的到达了未来,在未来回过头看现在的时候,其实都会感觉到我们现在的不成熟。” “而与我们狐妖相比,经历了更多的你虽然在阅历上超越了我们,但在感情上,你终究还是弱了一筹。” “若是往难听了说,甚至可以被称之为稚嫩!” “毕竟...” “没人能看透人心!” “感情这种事,看,是看不明白的!” “有多少人,就算是经历过,却依旧不明白感情的本质是什么。” “就像是姐姐一样。” “身为涂山之主,掌管苦情巨树,见过了多少痴情的人与妖,但在你之前,始终没人能打动她的心...” “按理来讲,这很奇怪。” “见多了,懂得自然也多了。” “这是很多方面通用的道理。” “但在感情上,行不通。” “要不然,姐姐也不会在现在才解开了执念,甚至对你动了心。” 说到这里,涂山容容踮起脚,笑着拍了拍陆渊的肩膀,对着正在发愣的陆渊开口叮嘱道: “现在的你,算是看清了。” “我也算是真正的理解了你这个人。” “神魂交融的秘密,我会帮你保守。” “小舞、三眼金猊、千仞雪、宁荣荣、古月娜、朱竹云朱竹清、叶冷冷、胡列娜、东方淮竹东方秦兰、月啼暇、姐姐、雅雅姐还有我,这些秘密,这些女孩,我都会帮你保守。” “但让我最开心的,还是你终于在感情这方面明悟了。” “神魂交融不是万能的。” “有些事,我也只是知道了几分。” “并没有前因后果。” “所以,我才能发现你的问题。” “你对于感情,太理性化了。” “总是去揣摩对方的心思,甚至是因为过往的伤痛冷处理,要么就是因为一些情绪被迫接受...” “这无疑是我担心的。” “因为感情,从来都不是这些东西!” “因为愧疚而产生的感情,虽然也可以被归纳到感情里,但始终不是爱;就像是你记忆中的小舞,以及现在的我一样。” “因此,如果你在刚刚的过程中,表现出了任何的犹豫或是理智的思考,我都不会做出现在这样的选择。” “爱,本身就是冲动的。” “能放下,才能拿的起。” “如果连放都不敢放,那只能说明你的爱只不过是占有欲罢了,只不过这股占有欲伪装的非常好。” “所以,当你真正的放下的那一刻,其实就是我做出选择的时候,也是我真正觉得不后悔的时候。” 说到这里,即便是涂山容容,也不近感到了几分羞涩,但有些话题,还是必须要点破的。 “你也见过了我的记忆。” “莫非你觉得...” “我真的没有一点点私心?” 陆渊的童孔勐然收缩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看着撇过头去的涂山容容,抿了抿嘴,却再也找不出什么自欺欺人的话,只是下意识的抱住了这个腹黑的小丫头,带着几分罕见的干涩,轻声应道: “谢谢了!” “私心不私心的,无所谓。”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 “公私分明的道理,我明白,但现在回过头来想想,又何尝不意味着理性与感性要分开处理呢?” “愧疚是愧疚。” “爱是爱。” “没什么不能承认的,也没什么需要避讳的;一切的不敢直面,终究只是我自己那颗敏感的心在作祟而已!” “所以,我的感谢,是对你那番提点的话语;只要我们之间的情感还在,责任,其实真的只是一条锁链,锁住了我们两个人的感情,强行的并和到一起!” “求同存异,和而不同。” “这才是一份真正的爱情。” “因为爱情本身,就是自由的!” 想到这里,说到这里。 陆渊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轻轻的低下了头,而在他怀中的涂山容容,也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闭上了眼睛,任由陆渊宽大的额头抵住了她的额头。 在未落的笑声中,两道流光划过此处。 无声无息的穿过了屏障... 无声无息的回到了身躯... 一切的一切... 都是崭新的! ...... 外界。 涂山容容先睁开的眼皮。 或许是陆渊最先睁开的。 可惜,没人看见。 被包裹在红白双色巨茧中的陆渊,就算是第一个睁开了眼睛,也没人能看见,自然也就没有了发言权。 看见涂山容容终于醒了过来,涂山雅雅和翠玉灵总算是松了口气,但看着满面寒霜的涂山红红,以及神态突然郑重起来的涂山容容,翠玉灵还是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 涂山容容醒来,是一个好消息。 想涂山雅雅这种蠢丫头,已经是高兴的跑到涂山容容旁边嘘寒问暖了,可见,这件事情确实值得高兴。 但如此值得高兴的事,她这位好闺蜜反倒表现的很反常! 按理说,若是陆渊这个一气道盟的盟主没来化解掉这个好闺蜜的执念前,这个好闺蜜若是表现的如此冷澹,说实话,翠玉灵虽然还会感觉到不可思议,但多多少少也能理解几分。 装面瘫太久了呗! 很正常! 除了一时间的大喜大悲能短暂的击破这种伪装之外,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根本无法打破这种伪装。 而众所周知。 可以板着脸不笑,时间长了,就自然而然会真的不笑了! 并非是不想笑! 而是不会笑! 或者说... 不知道该怎么笑才对! 这就是思想上的拘束。 因为一个正常的笑容,是没有正确与否区分的! 只要笑的开心,就是正确! 快乐,不需要用言语来表达! 所以,若是换做之前,涂山红红保持着冷澹的样子,翠玉灵反倒可以理解;但现在的涂山红红,依旧保持着冷澹的样子,那就有些不对劲了! 翠玉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她的直觉告诉她... 出大事了! 果不其然。 涂山红红所说出的第一句话,就直接帮她做事了她的想法! “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么?” 翠玉灵满脸八卦,把某个不懂事且满脸懵逼的涂山雅雅拽到一旁,从高价抢来的储物镯中取出一个大西瓜,紧接着在涂山红红和涂山容容抽搐的目光中,翠玉灵就拉着涂山雅雅来到了一旁,默默的摆出了吃瓜的姿态。 说实话。 若不是时机不对,涂山红红绝对要把这个不靠谱的好闺蜜吊起来捶。 八卦也要有个限度啊喂! ! 但在现在的这个节骨眼上,涂山红红显然是没有心情搭理这个闺蜜,没好气的抬起脚踹了一下某个不安分的巨茧,生气的呵斥道: “不许出来! !” 奶凶奶凶的语气,在涂山红红愤怒的状态下,化作一道声浪,瞬间从苦情巨树下爆发开来,传遍了整个涂山。 巨茧顿时陷入了安静。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啥,但听话肯定是没毛病的... 当然。 前提是不动手。 万一,涂山容容和涂山红红真的动起手来,哪怕明知道破开巨茧会让涂山红红更加愤怒,陆渊也依旧会破开巨茧出手制止。 反正这层巨茧,他随手就能破开... 于是... “分我一瓣。” 涂山雅雅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侧,指着西瓜的手掌,不禁和一旁同样满脸懵逼的翠玉灵对视了片刻,最后,在涂山红红暴怒的目光中,拎出来了一瓣西瓜,放到了这只手掌中。 见此,涂山容容不禁笑出了声。 但涂山红红反倒是更气了,没好气的再度赏赐了某个巨茧一脚,奶凶奶凶的对巨茧里的花心大萝卜吼道: “吃什么吃!” “真以为这件事和你无关了吗?!” “在一旁好好的听着!” 震怒之下的涂山红红,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没有收敛法力,更没有使用腹语,三道巨大的声浪再度从苦情树下爆发来开,再度传遍了整个涂山。 很好。 满足了所有吃瓜群众好奇的心。 因为从话中不难听出,陆渊这个一气道盟的盟主终究还是败在了他们妖族之中涂山之主的石榴裙下,虽然还不知道这位一气道盟的盟主做了什么事,竟然引的涂山之主如此的动怒,但不难判断出,两者之间的关系非常好。 若是关系不好... 估计现在的涂山,早就没了! 而在众多吃瓜群众中,则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满脸挣扎,最终在凑到一起沟通完意见后,才算是写出了一个报告,送了回去。 报告很简单。 只有十个字:主与狐好,善斗嘴,求指示。 而当吼完了这两嗓子后,震怒之下的涂山红红也总算是回过神来,嘴唇情不自禁的翕动了两下,似乎是想要澄清,也似乎是想要解释。 但考虑到有些事情天生就带有越说越黑的性质,涂山红红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解释澄清,没好气的又踹了一脚身旁的巨茧,用冷清的腹语,对站在不远处正笑吟吟的涂山容容质问道: “为什么?!” 354.一步登天与半步登天 涂山红红很清楚。 陆渊不会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最起码,陆渊会先把碗里的吃完... 虽然这也配不上称赞,甚至算不上一种好的习惯,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做出刚刚她看到的那些事。 涂山容容就更不能了。 她一手把对方带了起来,虽然在血脉上算不上亲姐妹,但在感情上,比亲姐妹还要好。 涂山容容的性格,她也清楚。 绝不是忘恩负义的性格。 所以,不难推断出,她刚刚所见的那番龌龊之事中,肯定蕴含着她不知道的原因或道理。 但就算如此... 她依旧是咽不下这口气! ! 涂山红红是个骄傲的人。 而骄傲的人,最不能容忍的,其实就是背叛。 若是被光明正大的击败,涂山红红多多少少还有几分释怀,但在她已经承认了陆渊的基础上,被以这种小手段击败,还是被涂山容容这个妹妹来了一波背刺... 有一说一,涂山红红是真忍不了! 这和姐妹之间的感情无关。 和一个人的底线与尊严有关。 而在灵魂脱离苦情巨树后,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涂山红红也想明白了一些最简单的问题,这也是涂山红红不让陆渊这个花心大萝卜出来的根本原因。 眼下,让陆渊出来,只会让陆渊陷入两难的境地中。 无论陆渊是选择了舍弃涂山容容,还是选择了舍弃她自己,都没办法被涂山红红接受。 既然怎么选都是错的... 为什么要让陆渊这个花心大萝卜出来? 在里面待着,听她们两个姐妹好好的分辨一番,最后论出个高下,岂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涂山红红喜欢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 而陆渊,却喜欢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 因此,在这件相当复杂的事情上,终究还是涂山红红的意见占了上方,也可以算作是涂山容容的意见占了上方。 毕竟... 涂山容容也是一个喜欢把复杂的问题进行简单化的人! 而面对涂山红红的提问,涂山容容也是放下了心里的忐忑与得失,甚至放下了自身的所有伪装,站在一个客观的角度上,轻声点评道: “这是一个误会。” “事情的起因,他知道的更多。” “但整件事情的不可控性,在于我。” “事实就是事实。” “所以我不想去辩解什么。” “同样,我也不想去解释些什么。” “如果姐姐你相信,就相信。” “如果不相信,就当我撒谎好了。” “在这整件事情中,不可控的节点,是因为我见到了未来的自己!” “虽然我也无法确定,那究竟是不是未来的我,但那股能把他控制的分毫不能动的力量,并非是假的。” “而且...” “未来的我,不想让现在的我走弯路!” “这是我唯一能看出来的想法!” 别说是涂山红红了。 就连不远处坐着吃瓜的翠玉灵,以及满脸懵逼的涂山雅雅,都愣在了原地,端着手里的瓜,露出了一副如听天书一般的茫然表情。 她们刚刚听到了什么? 未来的涂山容容? 然后还能压制住现在的陆渊? 虽然这件事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发生,但这种几乎不现实的理论,还从来没有被任何人验证过! 妖皇不行! 大妖皇也不行! 毕竟,能把陆渊这位大妖皇牢牢的控制在原地,纹丝不能动,这代表着从未来的涂山容容,实力绝对超越了大妖皇,而且还不只是超越了一点点。 要知道,在一位大妖皇的威压下,妖皇还是可以自由活动的,只不过会收到一定的限制而已! 以此类推,未来的涂山容容,实力必定是恐怖如斯! 但... 这怎么可能呢?! 翠玉灵表示不相信涂山容容的说辞。 虽然直到现在,她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涂山容容找的这个借口,实在是太拙劣了,拙劣到,甚至连她都有些不忍直视! 涂山雅雅也表示不相信。 不因为别的。 只因为... 她自己的未来还没过来呢! 思路清奇的涂山雅雅,始终觉得自己的未来,应该比涂山容容这个妹妹的未来更加强大;所以按照逻辑继续推理下去,她的未来还没回来,涂山容容的未来,自然就更不可能回来了! 想到这里,涂山雅雅也就放心的咬了一口瓜。 她无法想象未来的自己会是什么模样。 所以自然就有些恐惧。 万一在未来,她还是像现在这样小小的一只呢? 岂不是会让现在的她很不高兴? 所以,既然知道了涂山容容这个妹妹没说真话,涂山雅雅自然也就放下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抱着极其乐观的想法,慢悠悠的开始吃瓜。 殊不知... 她不是没有未来! 未来的涂山雅雅,也不是没有能力回到这个时候! 只不过,是未来的涂山雅雅懒得搭理现在的涂山雅雅而已! 有一说一。 被未来的自己嫌弃,也是没谁了... 但翠玉灵和涂山雅雅不相信,并不意味着涂山红红不相信! 虽然从理智上来说,涂山红红觉得自己并不应该相信这番荒谬的言论,但她的直觉在告诉她,涂山容容没有说谎! 这就很可怕了! 因为实力越强,直觉就越靠谱! 涂山红红相信自己的直觉。 因此... “继续往下说。” 微微颔首间,涂山红红轻声说道。 涂山容容安静的点了点头,毫不避讳的开口陈述道: “事情的起因,在未来的我身上。” “在我到达苦情巨树深处的时候,就在冥冥之中被夺走了控制权,但那个我并没有封禁掉我的感知,只是控制着当时的我,来到了他的身前。” 说到这里,涂山容容瞥了一眼某个安静的巨茧,旋即收回目光,直视着涂山红红赤红的双童,继续陈述道: “那个时侯的他,已经得到了苦情巨树的根源,也就是一颗种子。” “那个时候的我,也是直接来到了他的面前,强行控制住他的灵魂,然后抬起手把种子碾成了粉末,最后强行融合到了他额头上的眼睛中。” 话中,包含的信息量有点大。 涂山容容自己也清楚这一点。 所以,她刻意的放缓了速度。 但即便如此,涂山红红在听到这里后依旧还是摆了摆手,在打断了涂山容容的陈述后,扶着额头闭着眼,沉思了片刻,最后忍不住反问道: “根源竟然真的存在?” “他额头上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这两者...” “是怎么融合的?” 陆渊的额头上有眼睛吗? 没人知道。 毕竟,没人敢去要求一位大妖皇翻开额头上的眼睛,只为了满足一些无聊的好奇心和求知欲。 但并不是没有任何人知道! 杨一方知道。 东方孤月知道。 当年,那几个家主都知道。 但有些秘密,是需要被保守的。 无论是杨一凡还是东方孤月,以及当年喝茶聊天的家主们,都很清楚,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当年,是杨家的耻辱。 现在,是陆渊的重要性。 两个重点,决定了这件事没有任何外人知晓。 而当一气道盟的内部,甚至连杨一叹这种杨家嫡系子弟都不知道的事,天下的妖怪们,还有涂山,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这是必然的。 但重点不是这个! 涂山红红很清楚,无论是陆渊额头上有没有眼睛,无论苦情巨树的根源是被以怎样的方式碾成了粉末,无论是这些粉末怎样与陆渊额头上的眼睛融合,这些,通通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 陆渊是怎么活下来的??? 当然。 这么说并不准确。 准确来说,陆渊是怎么能保持住自身意识的? 仅仅是苦情巨树的核心,就蕴含了难以想象的怨念。 可以想象一下,苦情巨树的根源,必定是蕴含了更上一层的怨念,甚至还有刻骨铭心的感情! 这是千百年来,所有完成过转世续缘者的感情。 而这些感情,也通通都被融入到苦情巨树的根源里,可以被看做是备份,也可以被看做是规则运转下的日常记录。 也正因为如此,才能保证转世续缘仪式的准确性始终如一。 从本质上来讲,这是个好事。 就算转世续缘仪式真出现了问题,也不会让维修者摸不到头脑,甚至会把整件事情越弄越糟。 有这样一个记录,最起码来讲,能节省维修者的不少时间,也算是帮维修者减少了错误的路线。 只不过... 这些都是涂山传承中记载的几句只言片语! 没人见过苦情巨树的根源。 只能通过文字描述,进行虚幻的构思罢了。 因此,无论苦情巨树的根源是怎样的一个形态,其实,涂山红红都不会感到半分的惊讶。 毕竟... 这玩意是否存在,都是一个问号!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没看到之前,什么都是假的。 这就是涂山红红的观点。 但没见过具体的模样,并不意味着涂山红红不知道苦情巨树根源的效果,以及危害程度。 万一这个本源被碾碎,虽然并不会造成多么巨大的破坏,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破坏;但对于一个人精神灵魂上的污染,是极其严重的! 换而言之... 能把任何人活活的逼疯! 因为每一个成功的转世续缘者,拥有的感情无疑都是刻骨铭心的,因为也只有这样的感情,才有转世续缘的必要性,也算是符合了苦情巨树的规则。 但... 越是刻骨铭心的感情,越会让体验者无法分清自我! 体验者会在大量的环境中,一步步的迷失掉自己应有的意识,并且会渐渐产生代入感,到了最后,甚至会产生出“我是谁”这种可笑的问题! 这是极其可怕的! 因为这与修为无关! 陆渊的修为是大妖皇,若是想仗着强大的修为碾死几百个妖王,可以说是一点困难没有! 但在苦情巨树的根源面前,众生平等! 大妖皇又能怎样? 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或许没办法让大妖皇迷失本心... 但十段呢? 一百段呢? 一千段呢? 一万段呢? 甚至是无穷无尽的呢? 大妖皇的实力,不可动摇。 但大妖皇的心,是可以被动摇的! 只要大妖皇的心微微动摇,其后的每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都会加重这种心态的动摇,进而产生无孔不入的效果,慢慢的腐蚀着大妖皇的心态,最后让大妖皇坚定的心完全崩毁,彻底沉沦! 失去了意识的大妖皇,就算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妖王来了,只要舍得时间,都能硬生生的磨死! 毕竟... 躯体终究只是躯体而已! 杀死一个没有了意识的大妖皇,难度顶多与打碎一块儿足够坚硬的石头差不多,就算是没有人尝试,在时间的流逝下,这块儿石头也终究会化作沙尘! 这就是苦情巨树根源的恐怖! 也是涂山与任何存在同归于尽的资本! 当然。 这是理论上的说法。 实际上... 就连涂山红红这位涂山之主,都没见过苦情巨树的根源,只是从涂山传承上了解到了这些,涂山之中,又有谁才能掌握这个同归于尽的资本呢? 答桉显而易见。 没有人能掌握。 因为这本就是高纬度的造物。 显现的条件,就是接触到高纬度! 无论是哪一方面,只需要接触到高纬度的力量,苦情巨树的根源,就会显现在释放者的面前。 但是! 就是这一步! 天下,没人能达到! 因为接触高纬度最便捷的方式,就是自身的实力达到了世界无法容忍的地步,被迫进行飞升! 既然都快飞升了... 有必要来这里拿一个种子吗? 就算是有必要,拿来之后,能做什么? 没有使用的途径啊! 因此,苦情巨树的根源,就成为了一种鸡肋的存在。 说强,也很强,除了实力已经达到了飞升地步的存在外,任何人中招,都没有幸存下来的可能性;说弱也很弱,因为这玩意属于一次性用品,而且还不能直接解决掉所有对手,对持有者的要求也很高,没人能达到这种要求。 因此,在涂山红红的印象中,苦情巨树的根源虽然存在,但也可以把这个根源当做不存在。 而就在此时此刻,她不仅仅听到涂山容容说见到了苦情巨树根源这种离谱的事,竟然还在同一时间,被迫接受了陆渊融合苦情巨树根源且没疯的事实,而且还要继续承担妹妹的背刺... 三方面的原因汇聚到了一起。 说实话,涂山红红只是思考了片刻,就能保持冷静询问细节,心态真的已经是相当平稳了! 毕竟... 把这番解释,说出去,怕是鬼都不会相信! 懂得越多,想的也就越多。 涂山红红和涂山雅雅不同。 涂山雅雅只需要开开心心的就好。 上面有涂山红红这个威严的姐姐,下面有涂山容容这个面面俱到的妹妹,同时还有翠玉灵这位水蛭之王在涂山久住,根本不需要涂山雅雅自己费心去思考。 因此,涂山雅雅自然可以把省下来的心思花费在一些需要补充的地方上,用来增加自己的身体素质... 最起码,陆渊是这么觉得的。 可涂山红红就不同了! 作为涂山之主,掌握着涂山传承,虽然因为天赋上的限制,没办法和涂山容容保持同等的领悟力,但修为上的强大,却足以让涂山红红站的更高,看的更远。 因此,在涂山红红眼中,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在涂山雅雅眼中,反倒是无比寻常的一件事。 所以,涂山雅雅一边不慌不忙的啃着手里的瓜,一边好奇的拍了拍身侧的手,大大咧咧的问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 “姐姐和容容说了半天,我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简单的说两句呗?” 闻言,在虚空中漂浮着的手明显的顿了顿,旋即,在抓住一瓣瓜后,手掌的主人轻描澹写的回答道: “没什么事。” “简单来讲,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当时我的灵魂就很虚弱,容容她为了救我,就与我进行了神魂交融...” “然后后面的事情也很简单。” “被你姐姐逮了个正着...” “咳!” “当然。” “当时的局势被逼到了那个地步。” “不救我,我就会死。” “而当时的我,还能保持住一丝丝的清醒已经是最大的努力了,根本没办法保持正常的理智和思维。” “不过,无论怎么解释,都是没办法解释清楚的。” “事实就是这样的。” “我,容容,红红,只能选择接受。” 涂山雅雅依旧还是满脸懵逼,虽然身旁若有所思的翠玉灵已经在试图阻止她了,但她还是先一步开口,问出了那个让所有人都下不来台的问题: “什么是神魂交融?” “姐姐她,为什么要“逮”你啊?!” 翠玉灵表情痛苦的捂住脸。 她确实不知道什么叫神魂交融。 但她知道什么叫水乳交融! 外加上涂山红红对待涂山容容时,如此反常的态度,若是她再猜不到什么,那她也就不配作为水蛭一族的族长了! 再者... 都发生了这样的事,涂山红红难道没有理由去“逮”人吗? 确实,情有可原! 但做过了就是做过了! 事实是无法被掩盖的! 论迹不论心的道理,大家都懂! 好在懵懵懂懂的涂山雅雅还不明白。 不过她很快就明白了。 因为陆渊已经给出了一个让她面红耳赤的回答: “神魂交融,就是夫妻之间才可以做的私密事,而且,有很多的夫妻,也没尝试过神魂交融。” “神魂交融,不仅要掌握法诀,而且对修炼的双方都会产生影响。” “正面影响,在于直接提升双方的灵魂强度,比如说容容,在和我经过灵魂交融的过程后,灵魂的强度,就已是一步登天,来到了妖皇的级别。” “现在的容容,缺的是修为。” “若是修为也达到了妖皇,容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妖皇。” “只不过,这是罕见的例子。” “因为我与她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她得到的好处,远比我要大。” “当然。” “我得到的好处也很大。” “但我得到的好处,其实并不完全是从神魂交融的过程中得来的,有百分之九十五往上的好处,都是来源于那颗种子。” “而这,也让我半步登上了天...” 涂山雅雅听懂了大部分,忍不住光明正大的啐了一口,但在听到最后时,还是存在了几分困惑,无视掉涂山红红这个姐姐挣扎的表情,开口问道: “什么叫半步登上了天啊?!” “容容都一步登天了,你怎么还被容容落下了半步?” 这个问题一出来,涂山红红和翠玉灵倒是没想多,但已经分析出了一部分未来的涂山容容,倒是面色微微一变,显然是猜到了什么。 是啊! 实力已经达到了极限! 除了登天,还能做什么? 一步登天,是形容词。 而半步登天,也是形容词。 可两者的意思完全不同! 一步登天的她,指的是她直接跨过了大妖王的境界,从一名新晋的妖王,直接成为了半步妖皇,缺的只有法力,而不是最重要的境界! 而半步登天的陆渊... 怕是要破碎虚空了! ! 因为到了陆渊这个境界,任何一点小小的进步,都是极其困难的,因为这决定了陆渊能否触摸到这个世界的极限,进而超越极限! 潜水难出真龙。 这一点,涂山容容也很认同。 就连她,都能在未来,跨越时间重新来到此时此刻,那么,如果不正式的摆脱这个世界的限制,又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毕竟... 那股让天地俯首的力量,说不定并不是她的错误感知,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可以让天地俯首! 而半步登天,岂不是恰好符合了陆渊如今灵魂进步,但修为上还有缺欠的现实情况吗?! 确实很符合。 而涂山容容想的,也确实没错。 在这个问题上,陆渊没有去隐瞒。 因为就算是他说了,也很少会有人能理解他说出来的事实,境界不到那里,终究是纸上谈兵罢了! 若是那位黑狐娘娘亲至,亦或是他与那位三少爷坐而论道,说不定,这两位还这能悟出什么,或者可以给他什么启发。 但对涂山雅雅说... 只能帮涂山雅雅开拓一下视野罢了! 但即便如此,陆渊也没有不耐烦,只是轻声回答道: “半步,未尝就不如一步。” “越是往上,就越清楚,这小小的一步有多难迈。” “而当你到达大妖皇顶峰的时候,就能知道这片天地的束缚,在这个时候,半步,其实就意味着拜托了这片天地的束缚。” “一步,就意味着我将离开这个世界,前往一个更加广阔,修炼者实力更强,容忍度更高的世界!” “所以...” “现在的我,已经踏上了离开的路了。” “这就是最困难的半步!” 为您提供大神上课睡觉hhh的从空间之力至诸天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354.一步登天与半步登天免费阅读. 355.来自于北山的和谈意愿 “你要离开了???” “你要去哪儿???” 涂山雅雅显然没抓住重点。 连瓜都顾不上吃了,站起身来,急匆匆的问道。 但翠玉灵的点显然和涂山雅雅的点不同,虽然也是掩饰不住的惊讶,但翠玉灵还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好闺蜜涂山红红,然后又看了一眼涂山容容,最后保持着安静,继续默默的吃瓜。 啊,涂山容容成为了半步妖皇! 所以. 与她有什么关系? 啊,陆渊将要突破飞升了! 所以. 与她有什么关系? 啊,姐妹因为男人拔刀相向了! 所以. 与她有什么关系? 既然都没关系,她默默的吃瓜,自然也是一件合情合理的事! 以上,来自于翠玉灵奇奇怪怪的逻辑。 而涂山容容的点,以及涂山红红的点,显然又和翠玉灵与涂山雅雅的点不同。 涂山容容是感到了惊讶。 陆渊的离开,是必然的。 对于这件事,她一点都不吃惊。 之所以惊讶,主要还是因为她自己现在的境界! 神魂交融能成功,可以被预料到。 毕竟未来的自己不会害现在的自己。 但神魂交融能带给她如此大的提升,还是超出了涂山容容自身的预料。 而涂山红红此时此刻的心情,是在愤怒与痛苦之中,掺加上了一丝丝的无奈,以及一丝丝的苦涩。 “我能怎么办?” 涂山红红们心自问道。 很显然。 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一条是与陆渊分裂。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而且还可以合情合理的拒绝陆渊,也算是符合了她先前的想法。 但那也只是先前的想法! 世间,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执念会被化解。 思想也会被改变。 若是让此时此刻的涂山红红回到当时的时间段里,再一次的做出选择,涂山红红觉得自己就不会再有抗拒,而是会非常高兴的应答下来,并在陆渊即将离开的这段日子里好好的腻味一番。 时间会冲澹情吗? 也许会。 但涂山红红觉得不会。 能化解掉她心中的执念,这本是一件好事,但若是换个角度来看,也许,这件事反而是一个更大的执念! 离了陆渊,她能活下去吗? 当然可以! 但依旧会很痛苦! 甚至有可能会更加痛苦! 所以,当陆渊坦言说出其将要在不久之后迈出剩下的那半步,彻底的离开这个世界后,涂山红红总是觉得,她不想为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画上句号,也不应该什么都不留下。 哪怕只是画上一个逗号,或是顿号,也算是给了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一个交代,即便这个交代,确实是仓促的,但绝不会是没有未来的! 当然! 这绝不是原谅和容忍!… 涂山红红提前否认了这一点,然后踹了一脚某个红白双色交织的巨茧,没好气的冷哼一声,轻声呵斥道: “这次就算了!” “事出有因。” “也算是为了你的小命着想.” “再有下次.” “你可以试试!” 奶凶奶凶的威胁声中,不难听出涂山红红现在依旧在生气,只不过这个理由找的确实非常完美,才导致这番威胁更像是宽恕而不是威胁。 可惜。 涂山红红并不知道,有些事,真的没办法进行退让! 但这并不能说明涂山红红做错了。 一个时代的人,有一种观念。 一个世界的人,也有一种观念。 拿前朝的圣旨赐死本朝的官,这件事本就不现实! 而在这个世界里,强者三妻四妾,其实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甚至有些和强者沾亲带故的存在,都能三妻四妾,涂山红红虽然感觉到不愉悦,但也并非是多抗拒。 只不过. 是咽不下这口气罢了! 被涂山容容这个亲妹妹背刺了一波! 而且还说不出什么来! 她能说什么? 难道能指责涂山容容的错误? 那岂不是代表着,她愿意让陆渊死? 难道能指责陆渊的背叛? 陆渊当时又没什么意识。 能在万千段感情冲击下没疯,已经是一种奇迹了,要求陆渊不背叛这段感情,属实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更何况. 还有未来的涂山容容插手! 想到这里,涂山红红险些没被这个极其狗血的现实气的咬碎银牙,但考虑到家丑没必要外扬,涂山红红还是冷着脸,带着几分傲娇的姿态,在明面上,给这件事画上了一个句号。 《从斗罗开始的浪人》 但在私下里. 可就难说了! 众所周知,女人是一种记仇的生物。 而且还是特别愿意记仇。 涂山红红虽然还不至于记仇,但需要陆渊哄一哄,还是必不可少的流程。 不过碍于颜面,涂山红红肯定不能直接说就是了。 换而言之. 需要陆渊自己悟! 而且,还不仅仅是自己悟。 具体怎么哄,也需要陆渊自己想! 不过无论如何,这件事算是过去了! 陆渊也不是傻子。 多多少少开了窍的陆渊,也是明白了涂山红红的意思,也看清了涂山红红目前端着却还想要的心态,只好从虚空中走出,沉默的站在了涂山红红的背后,把涂山红红轻轻的拥入怀中。 两人的实力相差太大。 陆渊若是不刻意展现行踪,以目前涂山红红的实力,是绝对察觉不到的。 因此,在突然发觉到被人从背后偷袭的事实后,涂山红红下意识的挣扎了一瞬,旋即就准确的判断出了背后这个花心大萝卜的身份,微微仰头,冷哼一声,带着几分口是心非质问道:… “谁允许你抱我了?!” “你的狐耳已经替你允许了” 看着眼前高高竖起的狐耳,陆渊笑眯眯的贴在涂山红红的狐耳边调笑道,旋即竟然鬼使神差的伸出了舌头,轻轻的舔了舔毛茸茸的狐耳。 涂山红红的面色顿时一红,修长的玉腿也不自觉的一软,心头也顿时涌上了几分羞怯,害羞的想要控制住自己的耳朵,但在情绪激动之下,她根本做不到这种事,只好无力的推揉着陆渊,带着几分软糯,奶凶奶凶的威胁道: “放肆!” “快放开我!” “我还有问题要问你呢!” 过犹不及的道理,陆渊明白。 在看清楚涂山红红是真的害羞到了极致后,陆渊也没有强求,只是温和的摩挲了一下涂山红红的狐耳,然后放开手,退后两步轻声说道: “这次的事情,也有我的一部分责任。” “要打要骂,悉听尊便。” “但打完骂完后,别忘了正事就行。” “有很多事情,我也想说给你听。” “就这样。” 涂山红红转过身来,没有再跟涂山容容进行眼神上的交锋,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这个花心大萝卜,直到把陆渊看的有些不自在后,在骄傲的轻哼一声,口是心非的反驳道: “我可没你想的那么野蛮!” “正事我当然不会忘!” “不过在此之前.” “我还要和我的好妹妹谈一谈!” 说到这里,涂山红红停顿了一下,微微眯起眼睛,翠绿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平静的问道: “你不会介意吧?!” 介意? 介意什么? 陆渊他敢介意吗? 显然不敢。 姐妹俩的谈话,于情于理,都没必要让他这个旁观者旁听,而且,目前的他本就是嫌疑人之一,在场的话,很有可能会导致事情的不可控。 毕竟 谁也不敢保证,那时的涂山红红,还能保持冷静的姿态,来面对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夫唱妇随”之场面。 因此,像这种时候,不刺激,就是陆渊唯一能做到的事了! 而这句话的意思,也从侧面表达了涂山红红的威胁:你敢介意,就别怪我给你找麻烦! 若是放在以前,陆渊不会在意。 本就是强扭的瓜,甜不甜无所谓。 但现在的陆渊,则在意这些细节。 一段感情,本就是公平的。 或许有过相互亏欠。 但这种亏欠绝对不能失衡! 换而言之. 两边付出的爱,必须是平等的! 这样的爱情,才算是爱情! 所以,即便是感觉到很不妥,也确实有点担心涂山容容,但当陆渊考虑到涂山红红和涂山容容的性格后,还是放下了心里的那点担忧,轻声回答道: “不会介意。” 他把选择权交给了对方。 即便很不放心,但这是尊重。… 一个人,总归要变的成熟。 而通往成熟的路上,学会理解和尊重他人的选择,而非按照自己的意愿或最理智的方法做事,是通往成熟的标志之一。 陆渊不是一个合格的成年人。 他终究只是个青年人。 三世之中,没有任何一世,教会了他该如何保持心态的平和,也没有人帮他来削去那层过多的热血。 而直到此时此刻,陆渊或许才是真的成熟了起来。 涂山容容很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 凭心而论。 她很开心。 只有感悟过伤痛,才会懂得伤痛。 她见过陆渊的秘密,自然,也就因为陆渊的变化,而感到了难言的满意,于是在陆渊回答完后,她轻声补充道: “放心吧!” “只是一些误会。” “如果你想知道结果的话,我和姐姐会在事后告知于你的。” 涂山容容似乎能窥破人心。 当然。 这只是陆渊的一种错觉。 但不得不承认,涂山容容的每句话,都能说到点子上。 而当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后,陆渊也就知道自己可以心安了,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对着涂山红红和涂山容容歉意的点点头,嘱咐道: “我去周围转转。” “如果谈完了后,可以在涂山周围找一找我,有些问题,想和红红你谈谈,是有关于黑狐的。” 闻言,涂山红红也收敛起了自己心头残余的那几分羞怯,微微皱眉之余,也是郑重的回答道: “放心,不会忘的。” 陆渊的表态很清楚。 他不会动用自己的修为偷听。 也确实是有要事,而非借口。 涂山红红不是涂山雅雅。 所以,涂山红红自然能听出来。 而在涂山红红回答完之后,陆渊已是平静的踏空离去,除了涂山雅雅化作流光跟上去以外,翠玉灵也是找了个合适的借口,回到了涂山城中,把苦情巨树下这片安静私密的地方留给了这对儿姐妹。 没人知晓涂山红红与涂山容容究竟谈了些什么. 因为有些事,本就是秘密。 而踏空离去的陆渊,却是来到了涂山与人族的边界处,于龙影书局的骨干手里,接过了一封和谈书。 “这是什么啊?!” 身后破空追来的涂山雅雅,大大咧咧的问道,丝毫没顾忌影响,直接飞到了陆渊的身后,微微腾空,然后一字一顿的堵着这张信纸上写的字: “致一气道盟盟主——妖皇陆渊阁下。 吾乃北山石宽,已闻阁下征南平西之声誉,又闻阁下揽涂山之佳人而归,特此,欲与阁下相见;一来,是为转世续缘之事,二来,则是为我北山未来与人族未来所虑。 如若不介意,可自行拟定时间于地点。 望妖皇陆渊阁下能再三思虑。” 龙影书局的骨干满脸纠结,欲言又止的盯着涂山雅雅,思考了片刻,最终还是默默的低下了头。… 按理说,龙影书局的情报还从来没有过外泄的情况,尤其是像如此重要的信件,除了陆渊这位龙影书局的创始人,还真没有哪个人敢偷窥。 但现实就是. 不仅有人偷窥了,而且这个人还是光明正大的偷窥,甚至还不是人,只是一只妖王级别的狐妖 这怎么说? 难不成说不符合规定? 那岂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因为按照规定来讲,他这个龙影书局的骨干力量还没资格接触到如此重要的情报内容,但既然陆渊这位创始人都没去纠结这件事,他自然也就不能去纠结了。 更何况. 这本身就是一件喜事! 而且是天大的喜事! 骨干并非没有见识的人。 来自于北山的这封信,言里言外都表现出了极强的和谈意愿,而按照现在的这个趋势下去,一统天下的伟业,已经是即将到来了! 是的! 即将到来! 十余年,一统天下! 别管是否只是虚名。 就算是个虚名,也是人族前所未有的一个阶段,或许会后有来者,但绝对是前无古人! 而他,就是见证者! 最忠实的见证者! 也是陆渊这位开创了一个崭新时代手下最嫡系的势力中的一员! 这样的身份,这样的盛世,哪怕只是简单的想想,这位龙影书局的骨干,又怎么可能不激动呢?! 更何况. 这还不是虚名! 是陆渊带着他们,一步一个脚印,硬生生打下来的江山! 征南,败欢都擎天。 平西,败梵云飞,红莲龙女。 安东,娶涂山红红。 如今,北山又来主动和谈。 可以说,一路走来,都是打出来的! 四个势力,用拳头,捶服了两个,其余两个也是因为这种影响力,做出了一定的退让! 如此激动人心的事实,已经直接把这名送信的龙影书局骨干的忠诚度,拉到了极限值。 归根结底,还是那句话。 这个世界没有一统的概念。 如果有,顶多只会是激动罢了。 可在没有的基础上,陆渊却能开历史之先河,带着势微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人族,一路打上了最高峰,并且还做到了想都不敢想的一统天下. 有一说一。 爽文都不敢这么些。 最起码,爽文还要求逻辑通顺。 而不会像这样,粗暴的横推。 可以说,哪怕陆渊不在一气道盟,只要这个消息被传回去,陆渊一个人的威望,就足以碾过一气道盟中最强大的王权家,甚至是那把王权剑! 没有别的原因。 只因为声望太高了。 随随便便就能拉出来一大票死忠,而且还是甘愿赴死的那种,别说只是一个小小的王权家,就算是一气道盟的所有家族全都站在陆渊的对立面,也会被自家内产生出来的叛徒背刺,然后被广大的人民群众发动海啸般的攻击,被卷入深海之中,沦陷在历史的漩涡之中。… 此时此刻,和先前不同。 先前,还有不服者,比如说肖家。 但现在,就没有了! 大家都是明眼人。 陆渊大势已成。 任何人都不可能阻挡! 任何势力也都不可能阻挡! 螳臂当车,死路一条。 那就只有苟活躺平了. 毕竟 就算是现在,真的有人能击杀掉陆渊这个核心点,也改变不了一统的局势,更改变不了龙影书局这股举足轻重的核心力量归属于神火山庄的事实! 龙影书局骨干能听懂的事,涂山雅雅这个阅读者自然也能看明白。 涂山雅雅终究只是直爽了一些。 并不是傻! 基本的道理,她还是能听明白的。 所以,在短暂的分析后,涂山雅雅发自内心的惊呼了一声,而后就大大咧咧的夹住陆渊的脖子,伸出手指指着陆渊手里拿的书信,急切的问道: “这是北山的和谈吧?” “是吧是吧一定是吧?!” “既然北山那群铁憨憨都服软了,外加上我们涂山和西域南国,以及你这个一气道盟盟主的地盘,除了傲来国之外,你这算是彻彻底底的一统天下了!” “是吧是吧?” “我没理解错吧!” 过于柔软的触感,让陆渊不自觉的走神了一瞬间,不过,陆渊很快就回过了神,不自然的轻咳一声,一边让自己的身体进入虚化状态,摆脱这种尴尬的局面,一边笑着回答道: “那是当然了。” “不过,这还不够准确。” “或者说,你高兴的太早了。” “和谈能否成功,并非我说了算。” “等和谈真成了,到了那时,你再高兴才是稳妥的。” 涂山雅雅倒是没在意这番辩解。 或者说 没在意这番“凡尔赛”的言论。 事情几乎是注定成功的。 最起码,涂山雅雅自己是想不到,还有什么原因会导致这次和谈的失败。 因此,早高兴和晚高兴其实是一样的。 不过涂山雅雅对陆渊虚化的举动,倒是感觉到了几分疑惑,下意识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的动作,小脸顿时一红。 苍天可鉴。 她涂山雅雅,真的只是把陆渊当成好兄弟来看待了,根本没注意到,陆渊这个花心大萝卜竟然有如此龌龊的想法! 也对。 拿下了姐姐和容容,又怎么可能不觊觎她呢? 涂山雅雅非常自然的想歪了。 因为她对于自己,有迷之自信。 不过,这种自信确实有所依仗。 如果涂山雅雅都没资格有自信,恐怕全天下的女子就更没有资格有自信了. 而在小脸通红的浮想联翩后,涂山雅雅也是重新拽回了自己的思绪,眸子微烁,大大咧咧的问道: “若你真的一统天下,岂不是说,我想去哪儿就可以去哪儿了?” “我是不是可以去西域玩沙子了?”… “还是去南国看看那边的蛊虫?” “再或者是去北山.” “额,这个还是算了。” “北山没啥好玩的。” “要是说好玩的好吃的,还是你们人类的小花样多,各种糕点各种酒食,还有各式各样的玩具.” “嘿嘿.” 很好。 说着说着,思绪就跑偏了。 一旁龙影书局的骨干,对此表示大为震撼。 毕竟,在他的印象中,涂山二当家哪怕不是足智多谋,最起码也应该是一个正常的人。 可谁能料到. 就是一个小女孩啊! 而且还不仅仅是身体是小女孩。 就连智商和思想,都差不多. 不是 小祖宗你活了多少年,你自己心里有点数没? 如此的反差萌,真的让人感觉到相当的不适应,甚至会感觉到无形之中传来的阵阵尴尬。 俗话说得好。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所以此时此刻,这位龙影书局的骨干就理顺成章的把自己带入到了“别人”的这个角色中,自然而然的,就会因为涂山雅雅天真的言语,感到强烈的尴尬。 好在陆渊曾经也是个中二病患者,以往发病的时候,比涂山雅雅这种单纯幼稚的言论尴尬多了。 因此,在短暂的冷场只后,看着逐渐清醒过来、低着头不敢见人的涂山雅雅,陆渊先是安静的笑了笑,而后就把手里的信重新递回到了这名骨干的手里,同时,轻声吩咐道: “地点选在一气道盟,神火山庄。” “当然。” “没必要准备鸿门宴。” “时间,让袁卯她自己填。” “这次的和谈,让袁卯她自己出面。” “记得告诉她!” “让她放开了谈!” “出了问题,我替她兜着!” “同时.” “这也是我给她的出师考核!” “我不希望,她会让我失望!” 356.黑狐 这是陆渊在临走前,给袁卯设下的一个考核,因为在走后,陆渊还是希望袁卯能接回他的这份基业,并继续维持下去。 这是他赤手空拳打下来的。 所以,即便是留下,王权家也没资格接手。 但想法终究是想法。 现实也终究还是现实。 陆渊很清楚,他不能用自己的想法与明面上的逻辑,来衡量王权家的想法,因为两者本就是不同的,无法被相提并论,更无法被放在一起比较。 财帛动人心的道理,不需要多解释。 而面对一统天下的这笔巨财,别说是人类会因此而动心,就算是妖怪,保不齐都会去拼上命争一争。 可惜。 单纯的争,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一统天下之后,陆渊享受的不仅仅是名誉,还有责任。 如果只是为了好处而争,那么,这个天下迟早会再度陷入分裂,然后在纷争之后重新统一。 这是时代的必然性。 所以,陆渊很清楚,无论未来究竟会变成怎样,可实际上,他已经站在了一个无比成功的地位上了! 因为他播下了名为“一统”的种苗! 但播撒归播撒。 陆渊可不想在自己走后,出现类似于秦二代那样的败家子,把他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局面再度打破。 因此,锻炼袁卯,是必然的。 而这一次,和以往不同。 这一次,陆渊是要把袁卯推到明面上去锻炼,对于袁卯来讲,心里承受的压力和以往是截然不同的! 但,这也正是陆渊想要考验袁卯的! 一个做大事的人,可以具备怜悯,也可以具备亲情与爱情,更可以有信任的人,但唯独不可以缺少果决!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哪怕是错了,下次改就可以。 但如果总是犹豫,亦或是总是害怕做错而不去做,那么,只能证明袁卯不适合这个位置。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趁早把这个位置交出去,亦或是悬起来,免得给神火山庄招来一些不必要的祸患。 或许 涂山红红可以? 鬼使神差般的想到了这里后,陆渊失笑着摇了摇头,将这种不靠谱的念头打消,而后,对着这名龙影书局的骨干吩咐道: “就这样,去吧!” “是!” 激动到浑身发抖的龙影书局骨干,大声的回答道,声音中夹杂着满满的振奋感,以及无法被掩饰住的狂热。 随后,唤出一柄长刀,破空而去。 有走必有来。 这是一条很常见的规律。 龙影书局的骨干刚走没多久,陆渊和涂山雅雅也刚走了没多久,就看见了一道红光划破天际,最后,迅速的停在了他们身前不远处。 河水被巨大的冲击力压起。 而后,就被陆渊翻掌镇压。 如此带有怨念感的出场方式,来者究竟是谁,其实不需要多加猜测。 浪潮散去,河面平抚。 伴随着金铃的清响声,涂山红红静静的站在了湖面上,望着不远处的陆渊以及涂山雅雅,微微侧了侧头,示意了一下陆渊,而后轻声说道: “已经谈完了,算是各退一步。” “总之,肯定是便宜你了!” “接下来,说说你的所见所得吧” “雅儿若是也想知道,可以跟着我和他一起来听听;若是不想听我们废话,也可以去找容容。” 闻言,涂山雅雅眼神一亮。 她本就是一个爱凑热闹的性格,若非之前的场合实在是有些尴尬,说不定她也会留下来听听。 毕竟,在涂山雅雅的观念里,她、涂山红红还有涂山容容,本就是姐妹,姐妹之间说些敏感的话,其实没必要刻意的避开。 只不过之前的场合实在是太尴尬了! 涂山雅雅又不是傻子。 虽然她确实没听懂那些专业术语,但涂山容容抢了涂山红红的男朋友这一点,她还是能听明白的。 因此,像这种事,涂山雅雅最终还是选择了避开,也算是解决了翠玉灵、涂山红红与涂山容容三人的担忧。 毕竟 像这种事,就算是脸皮够厚,也没有人愿意拿到明面上来说! 但既然涂山红红和涂山容容已经谈完了这个敏感的话题,而且也邀请了她作为接下来话题的旁听者,涂山雅雅自然是没有思考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见此,涂山红红也没多言,只是任由陆渊走到了她的身前,牵起了她的手,然后带着她和雅雅遁入到了虚空之中。 只是一刹那,三人就来到了苦情巨树下方的草地上。 涂山红红多少还好些。 不管怎么说,她已经具备了对空间的基本抗性,虽然还没办法在如此短的时间里从涂山的边界线处,跨越到苦情巨树下,但也不会出现任何的不适。 可涂山雅雅就比较惨了。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刹那,但在正式的脱离空间迁跃后,涂山雅雅的一张小脸还是带上了几分惨白之色,半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努力的缓解呕吐感。 如此波澜起伏的壮观景象,自然引的陆渊多侧目了两眼,不过很快,陆渊就在涂山红红锐利的目光中败下阵来,不自然的轻咳一声,转移了自己的目光,而后,陆渊开口问道: “关于本源.” “我若能把本源找到抓住,你有没有方法把本源重新归回到原处?” 涂山红红平静的点了点头。 这点问题对她来讲,根本不算事儿! 陆渊看到的只是真相。 换而言之,只是苦情巨树本身! 而涂山红红掌握的是传承。 换而言之,是使用苦情巨树的方法! 两者并没有高低之分。 但在苦情巨树存在的基础上,涂山红红掌握的东西,要远比陆渊全面,只是不那么重要而已。 所以,在点头之后,涂山红红也是开口反问道: “本源究竟是怎么没的?” 怎么没的? 还不是你这个婆娘瞎捅咕没的?! 这就好比一个油烟机 是,里面确实有油! 但在油还没有影响到工作的前提下,这个傻婆娘竟然傻乎乎的把整个油烟机拆了下来进行清洗! 但若只是清洗,还不算什么坏事. 坏就坏在了. 清洗完之后,这个傻婆娘发现丢了一个重要的零件,而且还不知道在这个清洗的过程中,这个零件掉到了哪里去! 这可就要命了! 总不能满地找吧?! 再说了,也不一定能找得到啊! 这个重要的零件已经有了意识。 虽然谈不上长腿自己跑了,但在原地找肯定是找不到的! 这番比喻,很恰当。 当然。 也很不恰当。 苦情巨树的本源,现在依旧是涂山红红说了算,只不过不是眼前的涂山红红,而是涂山红红的那些怨念,逐渐的形成了一个全新的涂山红红! 因此,哪怕是到了现在,陆渊依旧还是不清楚,这里的涂山红红若是一动,那么另一边的“涂山红红”会不会也有所察觉! “应该不会.吧.?” 在听完了陆渊的简述后,也理解了陆渊口中的“油烟机”后,涂山红红没有去纠结自己的过错,只是拄着自己的下巴,沉思了半晌后,才不确定的回答道。 话一出口,涂山红红就感觉到了几分不好意思。 她自己闯的祸。 然后她自己没办法解决。 陆渊来帮忙。 结果她连一些问题都没办法回答。 别说是陆渊了,哪怕是涂山红红,都觉得自己的这个回答过于草率,也蕴含了过度的不可靠。 但陆渊却不是这么想的。 只是在沉吟了片刻后,开口对身侧是涂山红红问道: “能相信我么?” “绝对相信的那种!” 涂山红红的娇躯轻掺,忍不住侧过头与陆渊对视了片刻后,最终才面无表情的扭过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双耳,同时坚定的回答道: “我能!” 涂山红红有预感。 接下来发生的事,一定是秘密! 而且还是非常大的秘密! 陆渊没有要求她保密,甚至没有要求她任何东西,只是问她能不能绝对信任,这本身就已经说明了这个秘密的重要性! 从事实的角度来看,涂山红红的推断无疑是正确的,但当涂山红红看见陆渊从虚空中拉出一只人形的黑狐后,还是没绷住自己的心态。 小手一抓,就把涂山雅雅推到了自己身后,同时也伸出了另一只手,抓着陆渊的手臂一扯. 嗯,没扯动. 所以涂山红红只好放弃,小手瞬间攥成了一个拳头,带着劲风,朝这只突然出现的黑狐打去。 对此,陆渊只能苦笑。 没办法。 他确实提醒过了。 但涂山红红显然是已经对黑狐产生了心理阴影,这并不能说明涂山红红没有绝对的相信他,只能说明,这是应激反应。 不过,和早有准备的陆渊以及还处于清醒状态下的涂山红红相比,刚刚被从安全屋里直接拉过来的黑狐少女,可就是满脸懵逼了。 她在哪儿? 她是谁? 这是什么情况? 前一秒翘着二郎腿喝酒看情报,下一秒什么就都不见了,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个熟悉却陌生的拳头. 说实话,谁来,谁都会懵。 因为在黑狐少女的观念中,陆渊给她准备的安全屋是绝对安全的,虽然并不是绝对坚固的,但也绝不会出现突发情况,让她在来不及反应的时候身死。 别以为黑狐就不会死了! 黑狐会死! 但能重生。 所以,若是说不会死,也没毛病。 但那与她无关! 她已经具备了一个完整的灵魂! 如果她死了,虽然这具躯体也确实可以重生,但她的灵魂和意识,可就不会再重生了! 因为她对于本源的控制力太小了! 若非机缘巧合,她根本都不可能存在! 所以,面对着突如其来的拳头,黑狐少女唯一能做出的反应,就是往后退,然后开口呼救亦或是威胁。 比如说. “我的主人就是陆渊,你敢动我,他必定会将你追杀至天涯海角,最后拿你的人头摆在我墓前当做祭品!” 黑狐少女闭着眼睛吼道。 陆渊:??? 涂山红红:??? 很好。 涂山红红又多了一条下手的理由。 不过拳头上的力量倒是收起了一大半。 这话听起来,确实让她很不痛快。 但还没达到往死了捶的地步。 首先,陆渊是她的男朋友,虽然还没拜过堂成过亲,但就算是按照涂山容容那边的备份来算,她也是陆渊的大姨子! 有她拿陆渊威胁别人的份儿,哪有别人拿陆渊威胁她的份儿?! 因此,虽然涂山红红对陆渊收了一只黑狐当做下属这件事,有强烈的不解和强烈的不满,但无论是于情于理,还是她刚刚答应陆渊的话,都决定了涂山红红可以及时的收敛住愤怒,只是捶一顿面前这只不学好的黑狐,然后等待陆渊给她的解释。 可惜。 对陆渊来讲,捶也是不能捶的。 黑狐,确实该捶。 这很正常,虽然有些不讲武德。 但因为黑狐娘娘可以随意的切换到任意一具分身上的特性,因此,如果觉得黑狐不是黑狐娘娘就可以放过,那么,事后绝对会被这只黑狐背刺的很惨! 因为背刺你的,已经不是被你放过的那只黑狐,而是黑狐娘娘! 同理! 杀死一具分身,黑户娘娘依旧存在! 因为黑狐娘娘本身,就是一道意识! 是涂山红红当年的怨念,凝聚出来的意识! 但黑狐娘娘身上,也并非没有链锁! 第一条链锁,是苦情巨树给予的! 因为黑狐的本源,其实就是苦情巨树的核心! 而第二条链锁,则是涂山红红给予的! 因为黑狐娘娘自身,其实就是从涂山红红灵魂里衍生出来的一种负面情绪,只不过在苦情巨树的催化下,恰巧打破了平衡,直接进化拥有了自己的意识罢了! 只要涂山红红一死,黑狐娘娘就可以说是无拘无束了! 要不然,真要是让涂山红红把狐念之术修炼到了一个高深的地步,在借助着苦情巨树的力量,指不定,涂山红红真的有可能会把其隔空扼杀! 当然。 这种事,仅限于涂山红红自己动手。 因为只有涂山红红自己,才能凭借着这些蛛丝马迹,找到黑狐娘娘,并且把黑狐娘娘摁死。 而且,这还要求黑狐娘娘没有与本源彻底的融合! 所以,综合上述,即便是陆渊看出了这件事情的本质,也没办法立刻帮涂山红红扼杀掉黑狐娘娘。 幸好。 陆渊有苦情巨树的根源。 核心是核心。 根源是根源。 但两者之间,具备最直接的关联! 因此,最简单的方法,反倒是直接找上黑狐的本源所在处,跟黑狐娘娘正面打上一场,就算是没办法灭杀黑狐娘娘的意志,但让黑狐少女接过这份权柄,和涂山狐妖好好的合作,也不失为一种好的选择! 这就是陆渊的想法。 所以. “你们俩其实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战友啊” 陆渊一边握住涂山红红的小拳头,一边哭笑不得的说道,同时紧盯着涂山红红的双眼,真诚的叹道: “你难道还不相信我么” 此话一出,拳头上的力量顿时衰退。 涂山红红平静的把手抽了回来,狠狠的瞪了一眼某只黑狐少女,最后看着有些失望的陆渊,忍不住咬了咬嘴唇,一言不发的走了过去,抱了抱陆渊,低声说道: “这是我的本能反应.” “抱歉.” 陆渊本也没怎么失望。 实际上,他都是装出来的。 虽然偷偷的拿捏了一波涂山红红,有些卑鄙,但当陆渊被涂山红红抱住后,却也觉得这种小小拿捏产生出来的负罪感,得到了很好的化解。 别问。 问就是情侣间的打情骂俏。 由此可见,有些话,真的在于怎么去解释. 但. “你们秀恩爱也就罢了,能否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幽幽的声音中,掺杂着黑狐少女数不清的怨念。 陆渊尴尬的放开了涂山红红,涂山红红也是不自然的后退了两步,但还未等两人开口解释,一旁看戏的涂山雅雅倒是先一步的炸毛了。 “我姐姐秀恩爱,关你什么事?” 听见涂山雅雅这么说了,本想着宁事息人的黑狐少女反倒是不乐意了,笑眯眯的抱着手臂坐在半空中,蔑视着这个修为仅仅是妖王的小丫头片子,反驳道: “怎么就不关我事了?” “我和你们无冤无仇的,刚一露面还没说话就要打我,然后在事后,还扑到了主人的怀里秀恩爱,这叫不关我事?” 涂山雅雅顿时被噎住了。 因为于情于理来讲,涂山红红这贸然的出手都是不对的,但转念一想,涂山雅雅很快就找到了可供反驳的观点,叉着腰,气冲冲的反问道: “我姐姐和我姐夫秀恩爱,这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评论的?” 涂山雅雅很清楚,这个突然出现的黑狐是什么身份。 毕竟,刚刚在话中,这只黑狐已经自曝了其的身份。 所以,根据逻辑来类推。 陆渊是这只黑狐的主人,陆渊又是她姐姐涂山红红的夫君,所以,她的姐姐涂山红红就是这只黑狐的主母! 如此一来,这就叫做以下犯上! 不得不说,涂山雅雅的逻辑很强。 可惜。 黑狐少女不要脸。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所以,在涂山雅雅如同天书一般的神色之中,黑狐少女笑吟吟的翘起腿,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而后轻飘飘的说道: “我的身份,自然是主上豢养的一只小狐狸啊!” “主上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我能把主上侍候的舒舒服服的~” “怎么?” “是你能还是你姐姐能啊?” “再说了” “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的?” “小丫头,你该不会觉得,就凭一个小姨子的身份就能让我俯首称臣吧?” “想让我俯首称臣?” “当然可以。” “但现在的你还不够格。” “多学学你姐姐吧!” 涂山雅雅瞠目结舌,伸出手指指着这只不要脸的黑狐半天,都没想到一句合适的话用来反击。 好在涂山红红对此早有预料。 那些负面的情绪,她见过不止一次。 所以,从黑狐的嘴里冒出来任何话,她都不会感到惊讶,也没有对陆渊产生任何的怀疑。 没有别的原因。 问,就是因为涂山红红讨厌黑狐。 所以黑狐说的话,涂山红红一个字都不会信! 丝毫不知道自己这是在插旗的涂山红红依旧保持着这种态度,但黑狐少女在和涂山雅雅斗完嘴后,气也多多少少的消了,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看着面前的陆渊和涂山红红忍不住问道: “你把我找过来干嘛?” “还有她!” “你不会不知道她是谁吧?!” “你让我和她当面对峙,你觉得是我讨得了好果子吃,还是她讨得了好果子吃?” 涂山红红没有理会这只黑狐的讥讽,只是用最简单的一句话,完完全全的让黑狐少女僵在了半空中: “我目前的修为是妖皇,而且,还掌握了一定的空间。” 黑狐少女的脸蛋不自然的抽搐了下,不敢置信的望着陆渊,旋即就换上了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捂着脸轻泣道: “陆渊你变了!” “你变的不爱我了!” “你个花心大萝卜!” “你让我怎么活啊!” 陆渊扶额,对一旁的涂山红红郑重的说道: “她再演,你就出手吧!” 涂山红红点了点头。 愈演愈烈的哭泣声顿时消失不见。 黑狐少女笑嘻嘻的放下手,看着面前这对儿不好湖弄的男女,轻叹一声,旋即恢复了正常的语气,开口问道: “说吧!”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能把她找来,估计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因为对于所有黑狐来讲,涂山,本就是让她们爱恨交织的地方,即便她已经脱离了那个老妖婆的控制,但对于这个地方依旧抱着很复杂的感情。 说是喜欢? 总感觉有些格格不入。 说是讨厌? 还总是觉得这片地方很亲切。 不过,当产生出这种感觉的下一秒,黑狐少女就意外的感知到了另一种情绪,忍不住扭头看向陆渊,眨了眨眼,趁着陆渊还没回答急忙问道: “发生了什么?!” 她竟然对陆渊产生了敬仰之情! 要知道,以往,也只是尊重而已! 现在,却直接让她发自内心的敬仰! 还是没有理由的敬仰! 若是说,在陆渊身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才叫不对劲! 陆渊和涂山红红,以及涂山雅雅,自然也注意到了黑狐少女不对劲的情绪,但陆渊和涂山红红只是微微一思考,就明白了黑狐少女问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涂山红红没有出言,而是把回答的权利交给了陆渊。 这只黑狐,不一样。 而且,还是陆渊的手下。 所以,理应由陆渊来回答,而非她私自的进行回答。 357.一份承诺 小黑狐能感觉到不对劲,属实是合情合理的。 因为黑狐本就是苦情巨树核心脱离之后的衍生物,与如今融合了苦情巨树根源的陆渊产生一定的联系,再正常不过。 但陆渊和涂山红红知晓这点,可不意味着小黑狐也知道这一点。 因此,在小黑狐的诧异中,陆渊只好耐心的解释道: “我与苦情巨树的根源,在某种意义上进行了融合,由于你本源的关系,才导致你对我产生了这种错觉。” 黑狐少女眨了眨眼。 虽然她还有很多问题,但这个回答还算是让她满意,在化解了好似见到父母的那种亲切感后,黑狐少女自然也就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重新问道: “那你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事?” “总不会是炫耀吧?” 黑狐少女笑嘻嘻的打趣了一句。 旋即,就被陆渊的问题镇在了当场。 “你想成为新的黑狐娘娘么?!” 忽略掉涂山红红惊骇的目光,陆渊郑重的问道。 空气,也仿佛突然安静了下来。 在场的这三人,都不是傻子。 陆渊话中的意思,自然都能听明白。 但正因为如此,涂山红红和黑狐少女才无法抑制的感觉到震惊,甚至是没有办法出言阻止亦或是回答。 陆渊想做什么? 自然是把目前的这个黑狐娘娘做掉,把这个黑狐少女扶上去,让其成为新的黑狐娘娘。 但更深一层的用意,其实还是在于让涂山恢复完整的状态。 什么才是完整的涂山? 答案其实很简单。 苦情巨树的核心归来,涂山红红、涂山雅雅、涂山容容还有代表着苦情巨树核心的黑狐娘娘,这四个人加起来,外加上涂山内外的嫡系狐妖,才是完整的涂山,也是最强大的涂山! 因为按照目前黑狐娘娘的实力水准来判断,保守估计,也是一位大妖皇,外加上巅峰时期的涂山红红,以及巅峰时期的涂山雅雅与涂山容容,涂山不仅没有内耗,就单算巅峰战力,就是四位大妖皇! 凭心而论。 这份实力,攻打傲来国都不一定会输。 当然。 陆渊也很清楚。 以上这些,只是理想化的结果。 首先,目前的涂山红红就没有成长到巅峰状态,涂山雅雅和涂山容容也是没有成长到巅峰状态。 因此,依照目前涂山的基本实力,就算是目前的那位黑狐娘娘真的被他抓回来打服了,愿意配合涂山工作,在他离开后,估计也会反叛。 因为到了他们这个级别,留下的后手在同级别的存在面前,不能说是一点麻烦都没有,只能说,也就只会给对方造成一点点的小麻烦罢了! 妖皇打大妖皇,一点胜算没有。 目前的涂山红红确实很强。 但陆渊依旧可以将其搓圆了收拾。 区别只是在于,陆渊的想与不想。… 因此,在往高了估算后,就可以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在他走后,目前的这个黑狐娘娘必定会反咬涂山一口,甚至还有可能把涂山直接毁灭。 陆渊自然不希望这种事发生。 但苦情巨树的核心,一定要被他重新的拿回来! 他这个人,不喜欢留下一些遗憾。 所以在走之前,自然要考虑的多一点。 但当事实摆在这里后,最适合他的一个选择、也是最符合现实的选择、更是最能化解他担忧的选择,就是扶持具备独立意识的黑狐少女上位,成为新的黑狐娘娘,然后凭借着三者之间的关系,再续前缘,重新回到涂山! 也许涂山红红依旧固执,但陆渊无比确信,涂山红红绝对不是吃了亏还不长记性的那种人! 面对好不容易归来的游子,就算是不重点的,最起码来讲,涂山红红也不会针对。 恩是恩,怨是怨。 上一代黑狐娘娘犯的错,不应该被归结到这一任的黑狐娘娘身上。 更何况,若真的刨根到底来计较,最大的责任,其实还是会被归到涂山红红自己的身上。 没有涂山红红的瞎操作,黑狐就永远都不会诞生;虽说这并不全是涂山红红自身的责任,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涂山红红自己想不开,这也不能赖别人啊! 但目前的涂山红红还不清楚这一点。 她只知道是自己的原因。 却并没意识到,她犯下的错误究竟有多致命! 好在,陆渊并不是一个喜欢追究过错大于弥补过错的人。 因此,在涂山红红疑惑的目光中,陆渊并没有做出解释,只是对着她甩了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继续开口说道: “不要去想能不能。” “能不能,那是我的事。” “此时此刻,你只需要回答我想不想就可以!” 黑狐少女的目光顿时一亮,看着面前这个人类坚定的眼神,心头也不只是怎的竟发颤了两下,原有的阴影仿佛在这一刻全都消失不见,只是遵循着自己的想法,开口大喊道: “当然想!!!” 被某个老妖婆控制了这么多年,若说她不想报复回去,那是假话。 就算是没意识,过后一想,也会有几分后怕,然后在感到后怕之余,也会感觉到几分难言的羞耻。 就像是没有人愿意让其他人看见自己内心的想法一样,也没有人会心甘情愿的让一个陌生人操控自己的身体,然后随意的去消耗浪费。 只因为出事死的不是她 就可以大胆的闯祸 这种想法,对操控者来讲,确实是一种应有的想法;但对于被操控者来讲,可就是一种不折不扣的折磨了! 更何况,黑狐少女在诞生了意识后,依旧还有一段时间处于黑狐娘娘的操控下,甚至都不敢暴露出自己有意识的这件事! 所以,说不害怕,真的是假话。… 但就算是再害怕,也终究要面对! 黑狐少女显然就面对了这个现实,然后实话实说,说出了自己心里那种对未来的渴望。 对此,陆渊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并没有答应或是许诺什么,只是淡淡的对这只小黑狐吩咐道: “那就做好准备吧!” “从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黑狐娘娘,夺走权柄的准备。” “具体怎么准备,是你的事。” “我只能跟你保证,到时候,你会见到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黑狐娘娘。”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你还需要答应我一个要求,但请放心,这个要求的履行时间是在我完成我许诺的东西之后,并不会提前的要求你支付代价。” 闻言,黑狐少女微微一笑,无视掉涂山红红忍上加忍的拳头,飘到了陆渊面前与陆渊对视了片刻,而后,笑吟吟的回答道: “就算是你不说,我也可以提前支付代价的。” “毕竟.” “你可是奴家唯一的依靠了呢” 涂山红红面无表情的控制住了自己蠢蠢欲动的拳头,同时伸出手掌,按住了张牙舞爪的涂山雅雅。 留给对方尊重,就是留给自己尊重。 虽然她相信陆渊的花心,但她更相信陆渊不会骗她,更不会背叛她;所以在这个时候,给予陆渊足够的空间信任,就是涂山红红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当然。 说不吃醋,那是假的。 虽然对自己的各方面都很自信,但像涂山红红这种性格固执的人,占有欲终究还是很强的。 但吃醋归吃醋,涂山红红还没酸到不顾场合的去吃醋,更没有酸到把这种情绪放在脸上的地步。 而陆渊的做法,也确实让涂山红红非常满意,甚至不仅仅是满意,而是一种难以言表的感动。 因为陆渊提的要求,很简单! “我只需要你保证,在成为新的黑狐娘娘的那一刻起,带着本源,重新回到苦情巨树中成为核心;我可以代这一任的涂山之主涂山红红对你保证,只要你在回到涂山后安稳不搞事,没有任何狐妖能以任何名义,对你造成任何伤害,更不会忘记你的付出,也不会把你的意识剥夺!” “如何?” 陆渊淡淡的问道。 而无论是涂山红红还是黑狐少女,甚至是算上一旁的涂山雅雅,听见这番要求,全都不自觉的愣在了原地。 小黑狐发愣,是因为惊讶和感动。 先不说陆渊能否把黑狐娘娘真的打到毫无反抗之力的地步,就先说这个条件,她就没什么可吃亏的。 或者说 没什么能吃亏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就算是陆渊要求她提前答应一些比较过分的要求,为了能保住大腿,不被黑狐娘娘那个老妖婆往死了追杀,她也只能忍气吞声的答应下来。 不因为别的。… 只因为,她没的选择! 不选陆渊,就是死! 选了陆渊,还能活! 这还用想想再选吗?! 显然不用。 所以,黑狐少女早就做好了被陆渊压榨的心理准备,尤其是在这一回,被以一种如此不客气的方式抓到涂山,说实话,当时黑狐少女的小心肝都凉了半截,就差没当场跪下抱大腿了。 但后来的一个个问题,还有最后的这个并不算准确的回答,以及带有非常明确性的要求,还是让这只在生死中摸爬滚打的黑狐少女感动了。 凭心而论。 这番要求,不能说很宽松。 因为“宽松”这个词儿不配用在这里! 能好好的活着,谁想死啊?! 能安安稳稳的待在一个地方,谁想天南地北的跑啊?! 能不用算计别人就可以安安稳稳的在这里混日子,谁愿意整天勾心斗角提心吊胆的揣摩那个老妖婆的想法啊?! 她又不是贱皮子! 自然愿意舒舒服服的混日子。 但先前也没有这个机会给她啊! 虽然说她也可以创造这个机会,但若没有陆渊这个强力的保护伞,她就算是有这份儿能耐,也只能花费个数十年甚至是上百年来缓缓图谋。 毕竟,实力还是硬伤! 她的修为是大妖王。 黑狐娘娘的修为是大妖皇。 差了一个字。 但就算是垂死状态下的黑狐娘娘,也可以动用大妖皇的修为,硬生生的碾死她这个巅峰状态下的大妖王! 而且还是非常轻松的那种。 因此,像报复回去这种念头,黑狐少女其实已经做好了持久战的心理准备,准备花个几百年的时间,抱着大腿,硬生生的磨死那个老妖婆。 毕竟 这样很安全! 可她却从未想过,幸福来的是如此的突然,而且代价几乎可以算作是没有,顶多需要她花点心思,和这个刚刚挥舞着拳头的女人打好关系就可以。 不过,涂山红红对黑狐少女挥舞拳头的举动,反倒是让黑狐少女对涂山红红信任了起来。 因为从这个举动中,可以看出,涂山红红这个涂山之主非常痛恨黑狐,绝不会与黑狐同流合污。 她虽然也是黑狐,但她可是一只全新的黑狐,对于老妖婆手下的黑狐,她也是保持敌视的态度。 俗话说得好。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虽然这句话也不完全正确,但在大多数情况下,还是正确的,也是可以被使用一下的。 因此,陆渊的这番要求,若真是细细的思考一下后,其实就完全可以看出,这是对双方都有利的一个要求。 不仅帮她找好了下家,也顺带帮她拉拢了一个盟友,而且还能帮她一雪前耻然后再进一步. 这样的好主人,哪里去找? 少的已经不能再少了! 但小黑狐毕竟和涂山雅雅不同。… 涂山雅雅只是单纯的懵逼,觉得好像在刚刚,发生了什么可以改天换代的大事情一样。 而小黑狐的,还是陆渊言语中要离开的那份意思! 而涂山红红发愣,则纯粹是因为感动。 整个人都被填满的那种 甜蜜的感动。 这番要求过分吗? 当然不过分。 因为她什么也没付出! 涂山,也什么都没付出! 不就是一个意识吗? 只要这个意识不对内出手,具体是不是黑狐,又是怎样的一个形态,和她们涂山有关吗? 无关! 而在这样的基础上,她们涂山只需要承诺不动手抹杀意识、任何狐妖不能以任何的名义对黑狐造成伤害,就可以轻轻松松的收回苦情巨树的核心,而且还很容易接纳一位同根同源的大妖皇. 这哪里是什么付出! 这完全是好处好吧! 若是黑狐娘娘承诺不搞事的话,涂山红红恐怕早就能与黑狐坐下来谈谈了,甚至做出一定的退让,都并非是不可能。 毕竟,在能不动手的基础上,谁也不想动手。 因为一但动手,就很难收场了! 更何况,本身就是涂山红红的错。 不过,很可惜。 黑狐娘娘不愿意和涂山红红谈。 所以涂山红红只能硬着头皮打。 当然。 换位思考一下,也是合情合理的。 好不容易诞生出了意识,好不容易脱离了束缚,然后在离家出走后,还想着和原主人谈谈,继续回去当原主人的衍生物? 这不是脑子抽了嘛! 只有诞生了意识,才会明白生命的可贵性,而生命的可贵性,最佳的体现方式,就是自由! 是的! 自由! 自由的活着! 自由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自由的做自己需要做的选择! 哪怕这种选择是错误的,但的确符合自己的心意! 这就是生命价值的体现方式! 正因为我们都不同,我,才活着! 正因为我们都不同,我,才不是可被替代品! 正因为我们都不同,我,才有存在的价值与必要性! 这就是生命价值最直观的体现! 可现在的黑狐娘娘,做不到这些。 因为她一但低头,就意味着承认了自己是个衍生物,在她的观念里,这比杀了她还要难受,甚至比把她千刀万剐,还要难以忍受! 因为,她自己承认了自己是“错误”! 对于这种惨剧,陆渊表示惋惜与怜悯。 但. 很不幸. 他已经过了用对错来衡量这个世界的年龄段了! 此时此刻的他,喜欢用立场。 他站在了涂山这边。 他站在了天下这边。 所以,即便是再怜悯黑狐娘娘,他也不能有任何的心慈手软,反而是要做出痛打落水狗的举动,把黑狐娘娘这个不稳定的因素早早扼杀! 只因为黑狐娘娘要击杀涂山红红,然后彻底摆脱苦情巨树的控制… 又因为黑狐娘娘的心态扭曲,非常容易破坏如今快要一统天下的局面,甚至有可能在他走后,破坏那个时候天下统一的完美局势. 但哪怕只是可能,陆渊都不允许! 因为没有人能赌得起! 陆渊自己也赌不起! 因为这一辈子,他的开局太顺了! 直接被神火山庄的庄主东方孤月收为关门弟子,而且还合情合理的灭杀掉了金人凤这个大师兄,几乎是彻底掌握了神火山庄的大权,东方淮竹与东方秦兰这对儿姐妹和他的关系也很好,没有出现过任何背刺他的动作。 这种开局,就算不是天胡开局,也差不了多少。 最起码来说 比他上辈子的开局好多了! 毕竟,他上辈子,可没有一个如此强大的师尊能在唐昊手下保住他,他也没有如此高的起步身份,和丰厚的修炼资源,甚至连通过正统途径成为一名魂师这种事,都被迫的选择了放弃! 因此,完全可以可以说,上辈子的陆渊是天崩开局。 但陆渊倒不这么觉得。 毕竟,上辈子的他,还没带有先天性的残疾。 若是带有先天性的残疾 反正,陆渊是不怎么想玩了。 当然。 话题有些扯远了。 两女心思涌动间,外界,只不过是过了短短的几秒钟而已,所以,在短暂的安静之后,涂山红红先一步开口,承诺道: “我就是涂山红红。” “他不必代我承诺。” “现在,我就可以给你这个承诺。” “哪怕有朝一日我不再是涂山之主,只要你能履行自己的那份承诺,我所有的后继者依旧会遵守这份承诺。” 这番话,真的只是听听就好。 当然。 并不是说涂山红红说话不算话。 只是 一位妖皇,哪里会老死?! 反正黑狐少女是这样觉得的。 而涂山红红这位妖皇若是不放手,又有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来和涂山红红争夺涂山之主的位置?! 要知道! 人类不得干涉妖国内政! 这是陆渊作为一气道盟的盟主,所立下的规定之一,也是南国和西域至今都还算安稳的根本原因。 所以,没有了外界的压力,单论这些妖国妖皇的自身实力,就足以将所有的心怀不轨者永远镇压! 原因很简单。 一片领域,只能有一位妖皇! 妖王想晋升妖皇,还是需要先问问这片领域的妖皇,愿不愿意分出几分天地之力供其调用。 要不然,倒霉点的话,被妖皇直接来一个天地之力灌体,就算是大妖王,也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这番承诺,可以被视为永久的有效,而承诺者,也几乎可以被永久的视为涂山红红,而非涂山之主! 因为妖皇的寿命,无限! 经过了天地之力的冲刷,这些妖皇完全可以被称之为“仙人”了,虽然只是位格档次比较低的仙人,但与天地同寿,妖皇还是能做到的!… 而这片天地中蕴含的规则,给予了妖怪远超人类的寿命额度,甚至是远超常人想象的寿命额度。 最重要的是 这些妖怪还是有智慧的! 虽然和人类的智慧没法相比,但比同龄魂兽的智慧,那是碾压性的优势! 十万年魂兽,可开口说话。 万年魂兽,才有正常人的智慧。 只有成为了神灵,才可长生久视。 而在这个世界 至今为止,第一位成为妖皇,并能做到长生久视的欢都擎天,默默的表示,若是他活了十万年的话,绝不会像某些魂兽那样憋屈。 毕竟 妖皇的实力,要远比所谓的神强! 当然。 还没达到五大至高神的级别。 五大至高神,按陆渊的估算,也就比他现在的实力稍稍弱一些,但也是处于同一个境界的存在。 换而言之,至高神就是大妖皇。 而当年没分裂的龙神,估计和此时此刻陆渊的修为差不多,也是处于一个想要突破但还差了点,对面普通大妖皇可以碾着捶的水准。 所以说,两个世界真的没法比。 世界规则不用。 这一点,陆渊也没办法更改。 因为这就好比,天地规则是一张网,他则是水中的一条大鱼,他这条大鱼或许可以钻出渔网跑路,但若仅仅是觉得钻出了渔网就能改变天地规则,只能说,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或许,当他进化成一条鳄鱼后,说不定能撕开这张渔网,但现在,显然还做不到这种事。 毕竟,逃窜和正面刚还是两码事。 () 358.天下一统! 面对涂山红红的承诺,黑狐少女很高兴的答应了下来,而且还是那种丝毫不加掩饰的高兴。 虽说,确实是陆渊提出的这个要求,但达成协议的双方却并不是陆渊,而是黑狐少女与涂山红红。 而像这种大事,也确确实实需要一个准确的答复。 毕竟 这是在设计一位大妖皇! 由陆渊这位大妖皇牵头,涂山红红这位妖皇和黑狐少女这位大妖王联手,做掉黑狐娘娘这位大妖皇的惊天之举! 要知道,在此之前,还没有哪个人类亦或是妖怪,敢去谋划和算计一位妖皇。 可如今,却有人敢一步登天,直接算计这片天底下实力最强大的大妖皇,惊天之举这四个字,绝对配得上! 当然。 也只是算计而已。 具体能否成功,还是要看陆渊。 因为只有掌握了空间之力的陆渊,有这个能力,在直接寻找到黑狐本源、逼迫黑狐娘娘应战、击败黑狐娘娘后,阻止住黑狐娘娘的逃跑! 涂山红红的手掌,和黑狐少女的手掌仅仅的握在了一起;这是涂山和黑狐真正融合的第一步,也是被烙印在涂山雅雅脑海里最深刻的一副画面。 时间推移,且转瞬而逝。 转眼间,三天的时间就已经过去。 涂山并没有举办婚礼。 一来,局势和场合都不太对。 二来,时间也有些紧迫。 婚礼应该何时举行最好? 关于这个问题,陆渊也和涂山红红与涂山容容商讨过。 按理来讲,婚礼宜早不宜迟。 因为陆渊并不能确定他还能在这个世界停留多久,也并不清楚,在日常修炼的基础上,他的修为会在多长时间内,达到一个不得不破境的地步。 他的灵魂已经迈出了那一步。 但修为还没有。 所以他现在才能留下。 但考虑到修炼毕竟是一个长久的事,不可能在一个月或两个月内就突破,陆渊和涂山红红也就把这个担忧率先排除了,而是选择换了一个角度,来看待这次的婚宴。 这次婚宴,很重要。 因为这次婚宴可以表明一个态度! 人妖真正和谐相处的态度! 一气道盟的盟主陆渊,和涂山之主涂山红红结为夫妻,无论是人还是妖,自此之后哪怕真要对异族出手,也还是要好好的思考思考。 思考一下. 会不会给妖族抹黑! 陆渊的行事手段过于粗暴。 因此,虽然很多妖怪嘴上不说,但背地里必然是在谴责陆渊,即便是被一气道盟的道士依法追究责任,也依旧还是一副宁死不屈、忠臣烈士的姿态。 而这样的姿态,影响很不好。 这无疑进一步增加了妖族的反抗心。 因为这种忠臣烈士的姿态,很容易让一些缓和下来的妖怪,重振雄心,就像秦朝一统天下之后的六国余孽一般,唤起大多数残余者心中的那份骄傲。… 陆渊倒是不怕。 他背负的骂名已经很多了。 不在乎再多背负一些。 若是有那个妖怪敢跳出来,他不介意让自己的手上再沾染一些鲜血,反正他并不追求名誉。 但这一切的一切,全都建立在他还在这个世界的基础上! 一旦他离开,南国和北山,就很有可能抽冷子背刺一手! 毕竟 在这个世界上,可没有永恒的朋友! 只要利益足够高,亦或是成功之后的收益足够高,哪怕是一群蝼蚁,也敢去试着杀死一头大象! 到了那时,李慕尘根本逆不过大势! 整个一气道盟,没有人能逆大势而行! 袁卯不行。 王权霸业也不行。 内心过于脆弱的人,撑不起这个麻烦。 而放眼天下,单论心胸气魄,能在那时挽天倾者,除了涂山红红之外,或许也就只有欢都擎天了! 但欢都擎天肯定是不能重用的。 所以,自然就剩下了涂山红红。 而这一次想要举办的婚宴,也正是陆渊给予涂山红红一个名分的最好时机,也是消除天下妖怪抗拒心态的最佳方法。 当然。 并不是说月啼暇不行。 只是说,和涂山红红的身份相比,月啼暇在妖族中的影响力,还是差了很多,就算是把月啼一族全算上,也没办法和涂山红红的声誉较量。 天下四大妖国之一,涂山之主——涂山红红! 这就是在明面上的妖族中,站在巅峰的存在之一! 因此,就算把月啼暇的声望或是月啼一族的声望发挥到最大,终究也只是让大部分妖怪感到不恐惧,而娶了涂山红红,则能抵消掉妖怪的抗拒心态. 这一点,陆渊很清楚。 涂山红红虽然还有些迷,但听陆渊隐喻了几句后,也就明白了局势,更明白了陆渊的想法。 陆渊是想把这种效果发挥到极致。 对西域南国涂山的妖怪使用,和对西域南国涂山外加上北山的妖怪使用,效果其实都差不多。 但既然有一劳永逸的办法,为什么要安排先后顺序呢?! 显然,没这个必要性。 因此,陆渊和涂山红红就把婚礼的日期定在了天下一统之后,然后找个最近的良辰吉日,举办婚礼,同时大赦天下,至此人妖彻底平等。 这是一个非常完美的计划。 唯一的缺点在于:需要等! 毕竟谁也不知道袁卯那边什么时候能谈成,亦或是谈不成;若是和谈失败的话,陆渊也就只好再次动手,强制性的打服整个北山了! 但即便到了那时,涂山红红与他的婚宴依旧可以安抚住天下妖怪的心态,然后平稳住局势。 可以说,这是陆渊做的两手准备。 但无论是哪一手,都不会出现纰漏! 陆渊和涂山红红的商谈,只有寥寥几人知晓,黑狐少女虽然也知道,但远在一气道盟的神火山庄中的袁卯,可就一点都不知道了。… 当然。 东方淮竹等人也不知道。 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也什么都不影响。 慢条斯理的抿了口茶水,东方淮竹缓缓放下茶杯,听着隔壁爆发的争吵,半晌,无奈的开口叹道: “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可争的” “确实;他们又打不过夫君。” 月啼暇也是笑着点了点头,虽然身为妖怪说出这种话有些奇怪,但站在一个客观的角度来看这件事,其实她说的,真的很有道理。 强者为尊的世界,拳头大,就是理! 弱者只能祈求怜悯,然后休养生息。 所以,和谈归和谈。 若真有人觉得这次与北山的和谈,是一次正常的和谈,甚至是双方你来我往相互妥协的和谈,那只能说明,这个人把这次的和谈想的太简单了。 在谈判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很多人觉得,应该是清醒的头脑。 当然。 这个回答也不能算错。 只不过不是完全正确。 在谈判中,最重要的,依旧还是拳头! 换而言之. 就是硬实力! 只要我硬实力足够,能把你按在地上随意捶,就算我没有清醒的头脑,但只要我往高了要,亦或是狮子大开口,弱势的一方也就只能忍气吞声,继续扯皮! 因此,谈判,归根结底来讲,其实不需要什么技巧,只要硬实力足够,就算把一只狗放上去,然后把早就准备好的协议往桌子上一拍,这份协议,依旧会在长久的扯皮之后,被弱小的一方签下来。 而站在目前的角度来看 北山,根本没有选择! 和谈,是北山先提出来的。 实力,北山则处于弱小的一方。 不想谈? 可以啊! 稍后就让我们一气道盟的盟主出马,把你们北山的妖帝石宽拿下,剩下大猫小猫两三只的北山,以目前一气道盟的实力,完全可以横推过去。 更何况. 还有不少人等着喝汤呢! 吃肉肯定是吃不上了。 但龙影书局和神火山庄坐着吃肉,一气道盟中的其余家族,站着出力,喝口汤总是可以的吧?! 再说了。 放眼未来,必定是天下一统。 而根据目前陆渊这个一气道盟盟主立下规矩的态度来推测,未来可供捉拿的妖怪自然稀少,而且就算是捉住了,没有证据也不能斩杀,自然也就没办法换成功勋,继而向上修炼。 虽然到了那时,依旧还会有小范围的冲突会爆发,但必定会有很多一气道盟的道士修炼速度缓慢。 俗话说的好。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断人修行路,如杀祖宗八辈。 如今的一气道盟,可不是过往的一气道盟;虽然各个古老的家族依旧存在,但神火山庄里,可是有陆渊这位一气道盟盟主亲手留下的功法! 据传闻,可以修炼到妖皇境界!… 这算什么? 这特么是开了一条前路啊! 妖皇长生不死! 这给了多少毫无背景的道士希望? 谁又未曾有过鲤鱼跃龙门的梦想呢? 而现在. 这个梦想,可以被实现! 因为在龙影书局中,就可以凭借着功勋点兑换到这一本修行法诀! 虽然是分章来兑换的,而且越往后需求的功勋就越多,但无可否认的是,这确实是一条通天之路! 但与苦哈哈的做任务相比,斩杀龙影书局通缉令上的妖怪,亦或是协助龙影书局捉拿破坏人妖和平的人与妖,这两个得到的功勋点简直是海量! 最重要的是 这两条途径获取到的功勋,不设上限!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哪怕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道士,也可以凭借着运气和聪明,阻止住一场灾难的发生,然后凭借着这份功劳换取到不设上限的功勋,进而直接在龙影书局中换取到那本可修炼到妖皇的功法! 概率虽然小,但并非没有! 这就是目前一气道盟各个家族紧张的真正原因之一! 因为陆渊的这个举动,相当于断了所有家族的根本,彻彻底底的打破了以前那种法不传六耳的陋习。 只要有能力,就能往上爬。 而不是看那该死的天赋! 更不是看那该死的运气! 但一气道盟之中,之所以存在着家族这种不利于一气道盟发展的东西,主要还是因为有家族存在的必要性,而各个家族,也有存在的价值与实力! 每个家族的族长,虽然不敢说一定拥有远见卓识,但面对眼下的局面,他们自然能做出优质的选择。 比如说. 龙影书局刚刚开始把陆渊编写的那本功法摆在明面上,很快就有十余个各大家族的族长蜂蛹而来,然后败兴而归。 什么叫抓住先机? 这就是抓住先机! 可惜。 陆渊设立了功勋值的要求。 一个人自己获取的功勋值,必需达到标准才能进行购买,而且在购买后只能使用与自身。 这是为了避免有些二道贩子,私下里进行买卖功勋值,然后不断用这种方式巩固各大家族地位。 当然。 陆渊也没禁止功勋的流通。 区别只是在于:想要拿着借来的功勋值接购买高层功法,是行不通的;但如果个人的功勋值达标,却因为先前的兑换资源而缺少购买功法的功勋,在这个基础上,借用他人的功勋兑换功法,才是被允许的! 换而言之. 这些家族的家主,终究还是要苦逼的做任务. 唯一的例外,是杨家。 陆渊并非不懂感恩的人。 既然当年的杨一方能把杨家嫡系所修的功法拿给他参考和观摩,如今这本能修炼到妖皇的功法,在留下了最核心也是最重要的一心多用篇后,陆渊也是直接把这本功法送给了杨家。… 当然,就算是把一心多用篇给了,杨家也没人能用,或者说,在这个天下,都很少有人能用得起。 而且作为创始者,陆渊也是有私心的。 他能把这本功法放出去,只是保留了最核心却不致命的地方,而且也没在放出去的功法里留后门,这已经算是很公道了。 毕竟 在这个天下,修为能超过他的,至多也就是一个人,和他修为持平的,目前也就是两个! 所以,他要是想留后门,估摸着是没人能看出来! 但无论陆渊留没留后门,他在人族中的声望倒是彻底的爆表了,虽然还不至于说各个家族的嫡系子弟叛门追随他,但大部分的散人道士已经成为了他的死忠。 这并非是陆渊做的太好了。 只能说,在陆渊没来之前,其他人做的太差了! 但这并非是大部分家族的原因。 而是时代的原因。 短浅的目光,是这个时代的限制。 但既然已经看到了必须改变的事实,临时被赋予了超前的眼光,这些家族的族长则是一个比一个会抓住机会。 分蛋糕固然重要。 但更重要的,还是让做蛋糕的这个人把蛋糕往大了做! 因为失去了这个做蛋糕的人,损失最大的绝不是做蛋糕的这个人,而是分蛋糕吃的人! 因此,现阶段的陆渊,根本不存在声望上的弱点,无论是一气道盟的各个家族还是散人道士,都希望他能一鼓作气,完美的拿下北山,一统天下。 这个天下太大了。 人族之前也太弱了。 一口肯定是吃不下。 所以在这个时候,没人会去考虑分蛋糕的事,反而是都在考虑,如何先把这个蛋糕拿下来的事! 毕竟 能不能吃得下,是我的问题! 会不会被噎死,也是我的问题! 消化不良,还是我的问题! 但最起码来讲,我有吃的,你没吃的! 这就是最粗糙的解释方法。 而明眼人也都能看出来,陆渊非常信任跟随在其身边多年的侍女,也就是现在一气道盟的另一位妖皇袁卯,甚至是在把袁卯当成继承人来培养。 因此,即便是陆渊没出场,而是袁卯亲至进行谈判,一气道盟这边负责谈判的几个家主也丝毫没有弱势的姿态,面对赫赫有名的妖帝石宽,依旧是狮子大开口。 打,他们肯定是打不过的。 在座最能打的王权费老,都打不过,他们这些实力渐退的老骨头,打不过也是很正常的。 但陆渊能打得过! 而且这里还有袁卯这位妖皇坐镇! 配合上神火山庄内部的力量,只要妖帝石宽真的敢对他们动手,今天,他们就有把握弑杀掉一位妖皇! 这就是一气道盟如今的底气所在! 不过,主要还是因为石宽不在自己的地盘上,没办法动用天地之力,无法发挥妖皇的全部战力。… 要不然,重创说不定还有可能,但杀死石宽这位妖皇,绝无可能,即便有袁卯这位妖皇在场,也绝无可能! 而这,也是月啼暇和东方淮竹心累的根本原因。 石宽明知道打不过,而且还是在任何意义上的打不过,结果依旧还是咬着条件不肯松口,继而掀起争吵. 说实话。 真的没什么意义。 但转念一想,也不得不说一气道盟这边提出的要求太过分了。 “解除北山的制式武装力量、名义上臣服于一气道盟、对境内人族来往不设阻拦、甚至是给予外来的人类和妖怪与本地居民同等的待遇.” “这些,都可以!” “但” “北山绝不能连说上话的人都没有!” 石宽是个壮汉。 但能坐上北山之主的位置,凭借的绝不仅仅是他妖皇级别的强大实力,最起码,也有一定的心思和想法! 算计别人,倒是谈不上。 只不过. 与南国相比,北山是不是太寒碜了? 南国的公主,是陆渊的弟子,南国的毒皇欢都擎天,虽然被陆渊击败,但和陆渊的关系也很不错,而且还和陆渊签订了一系列的协议,就陈放在当初交手的地方,供天下人见证。 这份诚意,足够了! 就算是折了妖皇的脸面,也算是通过这种方法补了回来! 与西域相比,北山是不是太寒碜了? 西域的新皇,是陆渊的手下败将,但就算是手下败将,也是得到了陆渊亲口承认值得尊重的对手! 可以说,虽败犹荣! 而且,虽然杀了西域那么多的妖怪,但梵云飞的退让,以及那些为了不抹黑西域自主站出来赴死的妖怪,站在一个绝对公平的角度来看,反而是梵云飞这个妖皇更值得痛恨! 最起码,在此时之后,就算是有其他地域的妖怪,指着西域妖怪的嵴梁骨骂“你们西域被杀了那么多妖怪竟然没有多那个刽子手产生怨恨”,西域的妖怪也可以拍着胸脯毫无负担的回答“他们是主动赴死者,我们西域的妖怪不是什么好妖怪,但最起码都是敢作敢当的妖怪”! 所以,梵云飞依旧会被痛恨! 因为正式这个妖皇,完完全全的扯下了西域最后一块遮羞布,甚至让西域自己的妖怪都为之不耻! 而与涂山相比 额. 这个就不比了 他们北山都是一群糙汉子。 像涂山红红这种长相绝美、实力高强的奇女子,别说他们北山拿不出来,就算是南国和西域,也拿不出来! 当然。 这是以前。 现在的话,西域的那位龙族女妖皇估计可以试试。 但不论如何,肯定是没他们北山的什么事了! 但正因为如此 你陆渊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 这就是让石宽心里过不去的坎儿。 陆渊是大妖皇,但石宽不知道。… 而在妖皇这个境界里,依旧存在着战斗力上的差距! 确实。 陆渊击败了欢都擎天。 确实。 陆渊也击败了梵云飞。 确实。 陆渊还击败了西域的红莲龙女。 但那又怎样?! 没打过,胜负依旧还是两说! 但天下注定统一的趋势,石宽还是能看明白的,在这盘棋局中,北山无论如何也终究不是赢家,所以,在事情还处于可以商量的时候,采取缓和的态度解决,要远比被大势拍碎的结局要好! 但他怕的是大势! 而不是陆渊! 更不是坐在长桌对面的那个小丫头! 在同为妖皇,且同为一个妖国之主的基础上,石宽希望得到的,是来自于陆渊的一份尊重,哪怕只是一个表面上的尊重,最起码也不至于让他抬不起头来。 西域、南国的妖皇,都得到了陆渊或多或少的认可,涂山的妖皇,则是直接成为了陆渊的妻子;合着他这个北山妖帝,在所有妖皇中,是最弱的,也是最不被瞧起的那一个呗?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大家都是要脸的人。 所以,眼下答应了所有条件的石宽,争的终究也只是一个虚名罢了! 但石宽却不得不争! 因为梵云飞的例子,历历在目! 凭心而论。 梵云飞做错了吗? 没做错。 虽然石宽也觉得很不耻,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全天下的人与妖也都是懂的。 面对一个打不过的对手,继续咬着牙往死里抗,根本没必要,尤其是梵云飞和他都完成了转世续缘的仪式,在之前天下这几个妖皇中,他们两个,可以说是妖皇中最弱的两人了! 因此,打不过陆渊,很正常。 但梵云飞仅仅只是做出了一个合理的选择,就直接被愤怒的西域妖怪订在了西域的耻辱柱上 说实话。 这个代价,石宽觉得自己真付不起! 359.两位妖皇?那是四位妖皇啊! 而在这种种原因下,石宽死死的咬住那个不是要求的要求,也就并非是一件不可以理解的事。 但理解与否,是石宽自己的事情。 袁卯与一气道盟这些家主商讨并提出来的要求,是绝对不会因为石宽的意见,而退让分毫! 但石宽究竟在顾虑些什么,一气道盟这些年岁稍长些的家主,多多少少还是能猜出一二的。 因此,虽然在面上,一气道盟的这些家主依旧不松口,但在暗地里,这些家主也是频频的对袁卯投去眼神,显然是在用这种方式提醒袁卯,见好就收。 不就是个名头吗? 给他! 北山那群蛮子,目光短浅。 既然已经把实权拿到手了,分出一些虚名来安抚这群北山蛮子,顺带彰显一下我一气道盟一统天下的宏大气魄,虽然还算不上是相得益彰,但怎么也算的上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了! 区别只是在于 袁卯这个坐镇者,可能要失几分脸面。 毕竟,无论他们和北山那群蛮子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面上又是怎么说的,但在袁卯和石宽未发话前,终究只是纸上谈兵的操作罢了。 决定权,还在这两位妖皇的手里! 至于说,为什么两位妖皇不自己谈. 可能还是为了一个公正的态度。 因为这次繁琐的谈判,在实际上,一气道盟和北山的谈判表象,要远大于两位妖皇的谈判表象,即便是将来有人再度提起这段历史,也会说,是一气道盟和北山之间进行了和谈。 换而言之,这两位妖皇若真有一天去世了,这份通过和谈而达成的协议,以及会存在且生效。 想要通过一方妖皇的死亡,给己方势力争取到一个名正言顺的出兵理由,在这里是行不通的! 所以,一气道盟的这些家主,其实在谈到了这个地步后,目前最想做的就是让袁卯这位妖皇答应下来。 但袁卯考虑的自然更多。 首先,她确实需要考虑一气道盟和北山之间的关系,也确实需要考虑石宽这位妖皇的脸面问题。 其次,她还需要考虑,一但她在这件事上退让了,神火山庄和龙影书局的脸面会不会因此而折损。 最后,她更要考虑,如果她听从这些一气道盟各个家族家主的建议,凭借着她目前初出茅庐的身份,是否会让她的形象变成一个“没有主见”的妖皇! 一个没有主见的妖皇,相当可怕。 但更可怕的是,当这个“没有主见”的妖皇,想要主持一些事务时,容易被架空的后果! 确实。 袁卯掌握着强大的实力。 谁敢不听话,杀了就是。 但管理一个势力并不能依赖这种手段。 恩威并施,赏罚分明。 这才是陆渊教给她的东西。 但人心终究是莫测的。 谁也不敢肯定,当这个苗头出现的时候大开杀戒,会不会因此而激发逆反心态,进而导致整个势力的完全崩溃。… 陆渊横扫四国,一统天下。 结果却在她的手里分崩离析??? 袁卯觉得自己无法接受这个后果。 所以,此时此刻,她绝对不能显露出半分的弱势,亦或是退让半步;但在这个基础上,她还要给石宽一定的面子,以不动刀兵的方式把北山纳入人族的版图 说实话。 这真不是人能办成的事! 最起码来讲,袁卯感觉很困难。 但就在这个念头萌发出来的下一秒,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却也一并袭来,袁卯不禁微微眯起眼睛,然后在沉吟了片刻后,轻咳一声,开口说道: “阁下还是太谦虚了。” “如今这天下,一共只有七位妖皇,若只是说得上话,肯定是能说上的,就算是一人一句,顶多也就是一分钟两分钟的事情。” “但有些事,阁下应该也很清楚。” “能否说上话,是看实力而非嘴皮子!” “在下不才,仅是主上身边一侍女,但幸得主上委以重任,自不能坠了主上威名,如若阁下不介意,在下这位后学末进,还是想想前辈讨教几招!” “不知前辈觉得如何?” 在刚刚袁卯轻咳之时,大厅里其实就已经安静了下来。 但在袁卯的话音已落之后,这种安静反倒变的更加安静,在安静中,还隐隐约约的夹杂着一股死寂。 除了袁卯与石宽,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呆滞。 但到了他们这个修为,是绝不会把目瞪口呆亦或是惊讶的情绪,显露于脸上,略显呆滞的神色,其实已经表明了他们心中的那份震撼。 妈耶! 两位妖皇交手! 难得一见的大场面! 不过,似乎也算不上什么大场面。 主要还是因为这半年以来,妖皇之间的战斗已经爆发了数次了,虽然和妖王之间的战斗次数相差了很多,但总体来讲,也算不上少! 三个月前,当时还是神火山庄大师兄的陆渊,与南国毒皇欢都擎天,于南国腹地展开大战,旁观者寥寥无几,但最终以欢都擎天落败而告终。 两个月前,当时依旧是神火山庄大师兄的陆渊,与西域之主梵云飞,于沙狐一族的祖地城池内爆发战斗,虽然梵云飞存在打假赛的嫌疑,但这一次的旁观者,可是城池里的所有人和妖,最终,梵云飞这位打假赛的妖皇落败逃窜,且,被钉在了西域的耻辱柱上。 同样是两个月前,当时依旧是神火山庄大师兄的陆渊,与西域新皇红莲龙女,在城池外展开大战,旁观者众多,且大部分西域妖怪都亲眼目睹过,最终,红莲龙女不敌陆渊而落败,而后在陆渊给予的尊重下,被残余下来的西域群妖奉为西域新主。 不久之前,没过一周,当时已经成为了一气道盟盟主的陆渊,亲赴涂山,疑似与涂山之主涂山红红交过手;胜负未明,旁观者寥寥无几,但天象曾大变,最终的结果到现在为止,依旧不明。… 可能是真动手了。 也可能是还没动手。 总之,在两个当事人都没公开表明结果的情况下,吃瓜群众最好还是收敛一些,免得被事后打脸,亦或是被某个妖皇蒙住头打一顿。 毕竟,在梵云飞被钉在西域历史的耻辱柱上任人唾弃的事件发生后,天底下所有的人和妖就纷纷达成了一个共识: 不应该高估妖皇的脸面! 妖皇逃跑,都能逃的毫无负担。 妖皇打闷棍,还能有啥负担可言? 没把造谣的捶死就不错了! 再者,以妖皇的修为,真想要捶人,还能让被捶者看清自己的脸?! 捶麻烦都没有! 更何况就算是看见了,难不成还有人敢去找一位妖皇要个说法不成?! 综合上述。 半年内,其实已经爆发了三场妖皇之间的战斗,一场疑似妖皇之间的战斗;而且这还不是妖皇级别的战斗,对战的双方都已经是彻彻底底的妖皇,交手造成的破坏,起步就已经超越了妖皇级别的战斗破坏! 毕竟 两个大妖王拼死一战,说不定也能造成妖皇级别的威力与声势。 但两个妖皇拼死一战,产生出来的破坏力、威力与声势,其实是碾压单妖皇出手声势的! 那根本就不是两个大妖王拼死一战才能勉勉强强造成的妖皇声势,所能媲美的震撼景象! 零点五加零点五,确实等于一。 但一加一,可是等于二的啊! 两者之间根本没可比性。 而且,这还是用最简单的算法来算的。 可是,就在今天,距离有证据的妖皇之间的战斗,消停了还不到一个月,难不成就要再度爆发妖皇之间的战斗了?! 全天下才几个妖皇啊! 一共才七个! 已经打了三场,又要打第四场. 合着是要全都打一遍呗?! 他们这些老骨头,真的能在两位妖皇战斗的声势中活下来吗?! 这是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当初的西域之战,就算是两位妖皇已经飞上了高空,依旧还是让下方的所有妖王全都匍匐于地,最后的一击,甚至永久的改变了西域的地形! 可见两位妖皇的破坏力有多大! 再说了. 你能打过吗?! 有不少一气道盟的家主,都想拿桶凉水泼一泼袁卯,确认一下袁卯是否是被气湖涂了才说出来的这种话。 袁卯确实是妖皇。 但妖皇和妖皇之间,也有差距! 以往在没有陆渊的时候,大部分的妖王和大妖王还意识不到这一点,而且就算是有少数妖王意识到了,也没有任何的证据供其考究。 理论终究是理论。 妖皇之间的实力,是否也想妖王之间具有差距,这是一个敏感的问题,也是一个无法被验证的问题。 因为在此之前,没有妖皇交手的战绩! 可现在就不同了!… 既然妖皇之间,同样分三六九等,那么自然而然的就会有一个问题:若是以这几个妖皇的实力来排名,应该怎么排? 答桉其实很简单。 没办法排! 因为还有妖皇的战斗力不明! 举个最基本的例子:陆渊能击败红莲龙女和欢都擎天,那就一定意味着,红莲龙女和欢都擎天的战力处于同一水准吗? 显然不能。 但红莲龙女可以在陆渊手下撑住,梵云飞则是接了一招后就逃跑,这就可以看出来红莲龙女的实力在梵云飞之上! 但排到这里,就遇见了一个问题:梵云飞、石宽以及袁卯这三位妖皇,真实的实力从没有展现出来过! 梵云飞是没有拼死一搏,具备强烈打假赛的可能性,因此,并不能按照他在战斗中表现出来的实力,来判断梵云飞的极限实力在哪个水准。 袁卯和石宽,则是从未出过手。 当然。 早些年肯定有过出手的战绩。 但众所周知,妖皇打妖王,那简直比爸爸打儿子还要轻松,而且相隔的时间段太久了,以往的战绩,根本不能拿出来参考和总结,也没有参考总结的价值! 但根据最基本的规则来讲,成名已久的妖皇,手段通常都会比刚刚成为妖皇的后辈更多,也更狠辣。 至于说战斗经验和战斗技巧. 这个倒都是相差不多。 有些战斗方面的天才,甚至有可能在没有突破到妖王的境界前,就掌握了独属于自身的战斗方式,甚至还有可能把一部分搏杀技巧融入到本能之中。 而天下间所有的大妖王,也都把战斗技巧融入到了本能之中,根本不需要什么战斗经验。 因此,若是说妖皇在实战经验上有一定的差距,那还不如说妖皇在神通术法上有差距来的更为可靠一些。 所以,主要能决定妖皇实力的,终究还是神通术法,亦或是每个妖皇掌握的足以一锤定音的底牌! 而这些东西,老妖皇自然比新妖皇准备的更加充足。 因此,综合上述,袁卯打石宽,几乎不存在赢的可能性,平手的可能性最高,但输的概率也几乎不存在。 这是在座的一气道盟中的所有家主都认可的一个结果,也是北山一方所有妖王认可的结果。 但. “这怕是有些不公吧!” 发色火红、身着金甲的妖族男子双手拄着下巴,眯着眼,看着不远处这位年轻的人类女妖皇,似有所指的开口说道。 这是北山唯一的一位大妖王! 也被大多数人称为“北山鸡爷”。 一些普普通通的妖王自然不懂妖皇与妖皇之间的根本差距,但到了北山鸡爷如今的境界,对于妖皇的这个境界,不能说非常熟悉,但最起码来讲,也并非没有了解。 妖皇与妖皇之间,确实存在硬实力上的差距,但能决定妖皇胜负的,其实并非是硬实力上的差距,而是天地之力!… 为啥几个妖皇都不动手? 是他们不想动手吗? 当然不是。 因为他们没办法动手! 出了自己的地盘,到别人的地盘去挑战别人,无论怎么打,最终也是一个注定的败局! 对手可以在自己的地盘上借用天地之力来对付你,你不在自己的地盘上,就只能被动挨打! 因为人的力量是没办法与天地抗衡的! 越是能容纳强者的世界,强者就越没办法与天地抗衡! 原因其实很简单。 因为天地是所有人的天地。 除非站在一个更高的纬度。 要不然,永远无法与天地抗衡。 这就好比一个人没办法把自己搬起来一样,因为这和力量没有关系,与概念有一定的关系。 确实。 也有妖皇会公平一战。 但谁也没办法保证,万一其中的一方输了,会不会动用天地之力,来进行一个碾压性的打击。 挑战者赢了,怕对手不要脸,借用天地之力反击;挑战者输了,怕对手不要脸,借用天地之力来一个落井下石,趁机把其抹杀在此。 都是千年的老妖怪了。 脸面什么的,没人在意。 或许在小辈面前,还需要在意几分,但面对同时代的老妖怪,这些妖皇绝不会给对方可乘之机! 但现在的情况不同! 石宽不在北山! 石宽现在在人族! 而且还是在一气道盟中! 还是在神火山庄的地盘上! 这里是人族腹地。 别说是调用天地之力了,若真的动起手来,人族若是不趁着这个机会,教教北山的这群妖怪什么叫做“单挑”,那简直是可惜了这个机会! 就你叫石宽啊?! 是你一个单挑我们一群,还是我们一群单挑你一个? 不就是车轮战嘛! 没办法动用天地之力的基础上,妖皇也是可以被数量极多的妖王围殴致死的! 区别只是在于 需要的数量相当多! 因为妖皇毕竟是妖皇,就算是没办法和妖王拉开天堑般的差距,最起码,一举一动之中发挥出来的实力,也足以超过大妖王巅峰时期的破坏力。 可在这个基础上. 袁卯可以动用天地之力啊! 虽然北山鸡爷至今为止还不明白,陆渊这位一气道盟的盟主,是怎么做到在其他人的地盘上动用天地之力击败妖皇的,但既然陆渊打破了这种常识,自然而然,陆渊也就可以打破另一种常识:一片地域内只有一位妖皇! 是的! 也就是说,袁卯既然能成为妖皇,肯定就能在人族的地盘上动用天地之力! 三成的天地之力啊! 就算是给他,他也能把没有天地之力的石宽捶成狗! 毕竟,妖皇之所以能对妖王进行割草式的攻击,主要还是因为天地之力的存在,拉开了两者之间的差距。 所以,凭心而论。… 北山鸡爷也很想成为妖皇。 或者说,对石宽有取而代之的想法。 但这只是一些内斗的小心思! 现在是一致对外! 他毕竟是北山的一份子! 在面对这种明显有坑的提议,北山鸡爷自认为自己有必要提出这个异议,顺便提醒一下石宽,不要中了这种激将法。 石宽当然不会中这种激将法。 他只是性格比较直。 不是憨,更不是傻! 若是憨傻,也坐不到这个位置上。 所以石宽只是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意有所指的开口感慨道: “好想法啊!” “可惜此处舒展不开!” “若是真想讨教,我北山一片荒凉,可是有不少可以放开了打的地方。” “相比,您也不希望你我之间的交手破坏了此处的花花草草吧?!” 北山鸡爷的提醒,不是很清楚。 但配合上石宽的话,一气道盟这边的几位有见识的家主也想到了什么,看着谈判桌对面那些面带喜色的妖怪,忍不住流露出了一丝丝的失望。 他们承认,他们的目光过于短浅。 如此好的机会,竟然没把握住! 袁卯这个小姑娘做的确实很好,可惜对面都是一群几百年上千年的老妖怪,耍小聪明固然可以,但几乎不会成功,即便是成功了也很有可能会是对方设下的圈套。 总而言之. 想法与能力是有的,可惜太稚嫩了。 但这只是弱者的思维! 袁卯跟随了陆渊这么久,或许没学到一些精髓,但做事和思考的能力,倒是学了一个八九不离十! 上辈子的陆渊,表象是什么? 是直率与理想化! 过于直率,致使自身死亡。 过于理想化,致使自身死亡。 没有了直率,陆渊可以低下头,忍辱负重的舍弃掉一年时间,然后继续进入初级魂师学院,安稳的度过六年后,凭借着这份清清白白的履历和出身,加入武魂殿,正式展现出自身的光芒。 没有了理想化,陆渊就不会犯错,罗刹神也不会因此而下界,虽然罗刹神依旧有可能插手,但只要陆渊再等等,拿到了修罗神的神器开始了神考,无论是修罗神警告罗刹神,还是罗刹神自身,都不会再对陆渊下黑手,甚至还有可能给陆渊送福利,以便于早些脱身。 这就是陆渊上辈子的缺点。 也是陆渊上辈子最大的特点。 而这一世的陆渊,表象是什么? 是稳重与战略化! 稳重,让龙影书局和神火山庄的实力进行了爆发性的增长,而且也将自身的触角蔓延到了人族的各个角落里,一但步入到战略化的阶段,纵使对手很强,也能硬生生的堆死对手! 战略化,让龙影书局和神火山庄步入了井井有条的阶段,不仅能避免无谓的人员损伤,也硬生生的改变了大势,携带大势去横推!… 总而言之,属于暴兵流的一种。 需要长时间的发育,才能成型。 像这种流派,最惧怕的,其实就是陆渊之前的形态,别管三七二十一,先莽过去再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根本不给对手发育时间,总是在进行以快打慢,扰乱对手的布局。 可两个世界的环境不同。 陆渊也只是做出了最合适的选择。 毕竟 有如此丰厚的先天资源,不玩暴兵流纯属可惜啊! 而袁卯追随的,是这一世的陆渊。 所以,袁卯学到的,自然就是陆渊那种稳重,而且还进一步发挥了女性的特长,将这种稳重,进化为了“滴水不漏”的做人做事风格! 或许战略化,袁卯还没学会。 但只要学会了第一点,当个守成之君还是轻轻松松的! 而做人做事皆滴水不漏的袁卯,又怎么可能给自己落下如此困境呢?! 所以,只见袁卯笑着站起身来,先是对着隔壁拱了拱手,而后,在所有人懵逼的表情中,开口笑道: “既然如此.” “为全属下之心念,还望两位主母施以援手。” “就按寻常妖皇三成天地之力来算。” “我三成,他三成。” “不知可否?” 隔壁。 月啼暇和东方淮竹微微一笑,对视了一眼后,东方淮竹率先开口答道: “可!” 东方淮竹话音刚落,一股如同天倾一般的浩荡威压,就在瞬间从袁卯的身上爆发了出来! 正在众人面色潮红之时,另一道声音却也紧随其后;身处隔壁的月啼暇看见东方淮竹说完后,轻声接道: “可以!” “北山妖帝,我这三分天地之力,你可要接好了!” 话音未落。 一股同样庞大的威压,就在满脸懵逼的石宽身上爆发了出来,与袁卯身上的威压形成了势均力敌之态! 360.一战定我人族之大势! 神火山庄一共有几位妖皇? 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很久很久以前,神火山庄没有妖皇。 因为在那个时候,神火山庄的巅峰战绩其实是东方孤月这位老庄主,亲赴南国和欢都擎天打了个平手。 借此战绩,也算是彻彻底底的让神火山庄出圈了,完全可以说,就是因为这一次的战绩,才让神火山庄一下子就与其他的家族拉开了档次,与一气道盟中的王权家族并肩而立。 因此,很久以前的神火山庄,虽然依旧很出名很强大,但实际上,神火山庄内并不存在妖皇。 而且,说与王权家族并肩而立,实际上还是当时的王权家主,并没有心思去争这个虚名。 王权家有王权剑;神火山庄也有纯质阳炎。 王权家有天底下最强的妖王坐镇;神火山庄也有可以和妖皇打成平手的东方孤月坐镇。 但王权家有王权费老! 而且下面还有风雨雷电四剑! 这就是王权家的骨干力量。 也是当时神火山庄没有的。 所以,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神火山庄的强,只是一时的;王权家恒压一气道盟的强大,才是永久的,并非会被一代人的努力所超越。 但当东方淮竹与东方秦兰在控火上表现出了超强的实力后,神火山庄的强大才渐渐被大多数人所认可。 女人怎么了? 虽然在一气道盟中,女性的修行者地位并不是很高,但只要有实力,依旧可以承担起一个家族! 比如说:青木媛所在的青家。 家主,就是一位女子,也被很多人尊称为“青老夫人”。 至于子嗣与传承的问题 实在不行,可以招上门女婿。 就像是当年的杨家一样。 总之,只要实力强,一切的困难都算不上是困难,顶多是一些麻烦,或多或少的缠住手脚罢了! 终究是会被解决的! 这也是在东方淮竹和东方秦兰展现出天赋后,神火山庄仅有的一阵风光,因为在这段风光过后,神火山庄里,就走出来了一个大魔王! 一出场,就是顶级的那种魔王! 不仅自身开局就是妖皇,麾下还有另一位妖皇,配备数十位妖王,外加上大批的骨干力量 这特么是开了挂吧! 当时的一气道盟是这么觉得的。 而当时全天下的妖怪,也都是这么觉得的。 而在这股力量冒出来之前,神火山庄则经历了约莫有六七年的平稳时光,无论在任何地方任何情况下,都是一副不显山不漏水的姿态。 因此,若是把陆渊的崛起,和神火山庄的过往战绩放在一起,神火山庄的所有荣光完全不值一提。 原因很简单。 陆渊做的太好了。 别说是拿神火山庄当做对比对象,就算是拿一气道盟做这个对比对象,毫无疑问也是输的份儿!… 没有一气道盟,陆渊照样能用拳头把这个天下打下来! 但没有了陆渊,一气道盟能否坐在这里和北山谈判,甚至还提出了如此强势过分的要求,可就是一个问号了! 或许,他们的后辈能做到。 天才与天才结合,就算生不出更加天才的后代,最起码来讲,维持住父母中任何一个人的天赋,还是轻轻松松的。 重要的是,人类可以多生几个! 天才的数量,自然也就越来越多了。 王权霸业这一代,是人族当兴之势。 而王权霸业等人的下一代,或许就是人族腾飞之时! 就算腾飞不了,下下一代,也有机会! 人族,没什么优点。 唯一的优点,就是意志极其强悍! 哪怕传承了几千年,也不会造成任何损失,甚至还有可能通过一代代先辈的努力让这份传承下来的意志更加全面,并且继续流传下去! 因此,对于人族是否会崛起,或许在座的这些家主很久以前还有不确定,但当王权霸业这一代出来后,经过了蓝天大会的考究后,这种不确定就已经不存在了。 但不存在归不存在。 突然冒出来一个远超版本的存在,换成谁来面对,谁都会一脸懵逼。 所以说,崛起是肯定的。 但这些家主从没想过,自己这辈子的人就能亲眼见证! 而一个人,能将数代人努力才有可能实现的目标,在未满二十周岁的时候,就即将达成. 或许,这已经不能被称为“人”了! 哪怕用“天才”二字来形容,也有些配不上! 这是“神”! 因为也只有神,才能实现人无法完成的事! 所以,当陆渊崛起后,外加上陆渊身旁的侍女、另一位妖皇、也就是现在准备动手的袁卯亮相后,神火山庄,已经拥有了两位妖皇! 当然。 没有人觉得神火山庄会拥有第三位。 妖皇何等罕见? 陆渊年少时展现出来的天赋,不少人都有目共睹,虽然在蓝天大会上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到,但那必定是小孩子的戏言,不能当真。 王权霸业都能看见。 没道理说,能开发出吞噬纯质阳炎的黑色火焰的陆渊看不见,更没道理说,之后展露头角的东方淮竹和东方秦兰看不见! 神火山庄的孩子,都看不见 就算是瞎子,都能看出来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而就算是陆渊这样天资横溢的存在,也只是在不到弱冠的年龄,成为了妖皇,足以见得:功法是一方面,天赋也是一方面,两者缺一不可! 袁卯另算。 毕竟袁卯当年也看到了东西。 只不过好像并不实用。 但究竟是否实用,是袁卯说了算。 就像是如今的王权霸业等人,虽然也是天资横溢,但每个人的特点与术法,都走出了自己的路,表面上看着没价值,实际上都具有价值!… 因此,可以判断出,当年在蓝天大会上从道盟密传中看出东西来的孩子,才具备一定的可能性,成功突破妖皇! 没有达到这个层次,有没有可能? 当然也有! 只不过,有很大的可能性失败。 或许万人里,都难出其一。 因此,袁卯和陆渊成为了妖皇的这件事情,若是经过逻辑上的分析,其实是可以被说通的。 但. 神火山庄的另两位妖皇,哪里来的?! 蹦出来的?! 合着你们神火山庄的妖皇都是大白菜? 想要的话,随时随地都能挖出来两个? 在场的人与妖都不是傻子。 或许袁卯的威压,是自身本就具备的。 但石宽身上的威压呢? 不在自己的领地里,妖皇是无法动用天地之力的,这是所有妖皇都要遵守的规则之一! 更何况. 若不是两位妖皇,袁卯这位妖皇也没必要在请示之后才准备动手,更没必要在话中特意表明是“两位主母”! 陆渊的婚姻,不是什么秘密。 陆渊只娶妻,不纳妾。 所以,就会出现一个奇葩的情况:陆渊身边只有妻子,但可以有很多妻子,只是没有妾。 换而言之. 妻子间若是吃醋了,根本不存在拿名分压人的可能性,反而都要凭借着道理或实力来决定。 如此奇葩的场面,并没有发生过。 因为没人敢窥探神火山庄。 窥探两位妖皇 就算是找死,也不应该这样找死! 真以为妖皇就没有隐私呗?! 但根据事实来分析,得出结论,其实一点也不难;而这个结论,也就可以判断出刚刚袁卯话中的意思。 截止目前为止。 陆渊有三位妻子。 月啼暇、东方淮竹、东方秦兰。 所以,可得出三人之中必定有两位妖皇的结论! 再算上远在涂山的陆渊 神火山庄,目前就有了四位妖皇! 万一陆渊再和涂山之主喜结连理 神火山庄就有了五位妖皇! 一瞬间,一气道盟这边被死死压在椅子上的诸多家主,在气势上就明显的趾高气昂了起来,虽然和对面那些妖怪一样,依旧不能动弹分毫,但架不住他们身后的底牌太硬了! 五位妖皇,且在场的就有三位! 怎么打都赢! 北山还敢抱着鱼死网破的念头吗?! 鱼肯定会死,但网可不会破! 五位妖皇啊! 就算是单挑打不过,车轮战总能把石宽按在地上锤吧?! 就算是车轮战打不过,联手围殴总能把石宽按在地上锤吧?! 在某些时候,数量确实无法弥补质量。 但有些时候,数量要远超于质量! 一千个大妖王,确实堆不死一位妖皇。 但只需要十个妖皇,就可以堆死像陆渊这样的至强妖皇! 因为妖皇与妖皇之间,虽然在战力上有明显的差距,但在境界和修为上,绝不会拉开交大的差距!… 只要操作够好,十个妖皇磨死陆渊后说不定还能全身而退。 当然。 以上这些,是除了袁卯外,在做所有人的估算,具体能否打出这个战损比,谁也不知道。 包括石宽! 但袁卯倒是很清楚! 别说是十个妖皇了,就算是一百个一千个妖皇,在陆渊这位大妖皇面前,都会被陆渊像割麦子一样的收割! 大妖皇与妖皇之间的差距,比妖皇和妖王之间的差距还大,而且到了这一步,差距大的令人绝望! 为什么陆渊创立的功法,只能修炼到皇级,虽然有同境无敌的事实,但在皇级之上为什么就没有了? 答桉其实很简单。 因为陆渊没办法再写下去。 任何一个人,也都没办法再写下去。 最起码来讲,没办法在陆渊所创的这本功法上,接着续写下去! 妖皇到大妖皇,要感悟规则。 但每个人都是不同的。 陆渊最开始感悟的规则,就是最初也是最熟悉的空间规则;而日后涂山雅雅感悟的规则,就是冰之规则。 每个大妖皇走的路全都不同。 所以这本功法,没办法继续往下写。 因为陆渊不可能把三千大道的入门感悟全都留下,他自己都没做到这一点,就更不用谈什么入门感悟了! 所以,对于和石宽切磋这件事,袁卯具备了其他人难以想象的信心。 她虽然只是一位妖皇,但已经可以在陆渊不动用空间规则的基础上,硬抗下陆渊的任意三招,虽然会被打的很惨,但终究还是没死! 这足以证明,在妖皇这个境界中,她的战力就算不是第一,也绝对是位列前茅的存在。 打一个石宽. 尤其还是打一个通过了转世续缘仪式的石宽 这岂不是随意捶? 袁卯是这样想的。 但石宽可不是这么想的。 三位妖皇啊! 说真的。 若是他今天真赢了,可能真要被留在这里,因为有句俗话说得好:永远不要低估女人的好胜心! 折了神火山庄的面子,不算啥。 若是换成陆渊在这里,也许还会为了天下大局考虑,在落败后与他和谈,完美的解决此事,并让天下真正的统一。 但此时此刻要跟他动手的,是袁卯这位女妖皇! 而且神火山庄余下的两位妖皇,竟然也都是女妖皇! 一时间,石宽顿时陷入了“是否需要在关键时刻留手”的犹豫之中,不过很快,石宽就回过神来,对着袁卯身后的墙壁隔空拱了拱手,以示对两位妖皇的尊重,然后就在一群妖怪心累的眼神中,简单直率的回答了一个字: “嗯!” 瞬间,所有妖怪都无语了。 明知道必输,还打个屁啊! 赢了又能怎样? 输了又能怎样? 脸都丢了,还能找回来吗?! 还不如先退一步,要回点实权来,然后服个软低个头,虽然不道歉,但只要把态度表明了,人家自然也不会难为您这位北山之主啊!… 有句话说的好:君子动口不动手。 因为一但动起手来,很难收场。 好事也会变成坏事。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打?! 北山鸡爷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在两阵强大的威压瞬间消失后,睁开眼睛扫了一眼缺失了两位妖皇的大厅,而后用一只手扶着额头,另一只手摆了摆手,对着对面一气道盟的王权费老说道: “我提议,还是先休息一下为好。” “具体的情况,稍等一会儿再说。” 他只是一个下属。 而且还是被临时拉过来的下属。 换做是他,他就不会打,更不会做出这个冒失的举动,而是会在三位妖皇的压力下乖乖认怂。 认怂,不是可耻的事。 可耻的事被人用刀架着脖子,最后也还是答应了条件! 但他说了真的不算啊! 他只是大妖王,而不是妖皇! 妖皇是石宽! 所以能一锤定音的,也是石宽! 但石宽偏偏就是一个没脑子的蠢货! 为了那点脸面,看不清局势! 北山鸡爷疯狂的在自己的心里把石宽骂了一个狗血喷头,但北山鸡爷也明白,这都是无济于事的举动。 人家陆渊敢放权给袁卯,是因为袁卯本就是妖皇! 实力、心性、手腕,皆在线! 他的手腕和心性,或许在某些方面可以比拟袁卯这位妖皇,但在实力上,他无疑失去了所有的发言权。 格不配位。 这也是石宽必须来的原因! 因为只有妖皇面对妖皇,才算平等! 兵对兵,将对将。 所以,他这个小兵就说不上话。 北山鸡爷的想法,比较注重实际。 但这也正是他无法成为妖皇的原因! 越是往上,越是在向死而生! 修炼,哪有不危险的? 有些地方,只是错一个字,就有可能导致修炼者前功尽弃,重者,甚至有可能会立刻暴毙! 所以,修炼,就是在向死而生! 而在这条路上,失去了勇气,也就意味着失去了骄傲,而失去了骄傲,也就意味着失去了前进的可能性! 更何况. 石宽还是力量系的妖皇! 与涂山红红一样! 也与黑驴阿柱是一个类型的。 力量系的妖皇,包括大妖王,甚至是包括所有的妖怪和人类,都具备一个异曲同工的心态:任你千百路来,我只管一路去! 火焰? 用拳头打破! 寒冰? 用拳头打破! 总之,力量系的妖怪可以有脑子,但面对攻击时,一定要抛弃掉多余的脑子,选择一路莽过去! 要么对面死! 要么我死! 这就是力量系妖怪的特点。 也是力量系妖怪数量稀少的根本原因。 而力量系的妖怪,一但修炼到了妖王境界,哪怕只是刚刚成为妖王,也足以在妖王中横行;只需要稍稍沉淀,将还有些浮动的境界稳固下来,力量系的妖王在所有妖王中就是无敌的!… 就像是黑驴阿柱一样。 别的大妖王,可以同时打几个妖王。 黑驴阿柱,可以同时打十几个妖王。 因为黑驴阿柱是纯蛮力系的妖怪。 所以,对于力量系的妖怪来讲,面对困难时是不能退却的,哪怕是被击败,也绝不能不应战! 一但选择了退让,也就意味着力量系的妖怪在修炼的道路上走到了头,终生都不得寸进。 因为 他们输给了自己的心! 他们背叛了自己的道! 北山鸡爷自然不懂这一点。 但只能说,无论是北山鸡爷还是石宽这位北山之主,都没有做错,只不过侧重的方向不同罢了. 而就在谈判暂停的同一时间。 大厅的隔壁。 东方淮竹三女所在的房间里。 东方秦兰却正在不满的看着这两个背叛友谊的叛徒,在恨恨的咬了一口桌子上的茶点后,小声的都囔道: “你们修炼的好快!” 她在不久之前,才刚刚突破成为了大妖王,距离妖皇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然后在今天,就遭受到了两位妖皇在心灵上对她的暴击. 太伤自尊了啊! 可东方秦兰并没有意识到。 若她自己真的专心于修炼,怎么可能才刚刚突破成为大妖王! 陆渊没有对东方淮竹和东方秦兰藏私。 固然,在修为方面,有夫妻之间鱼水之欢的一定关系,但这终究只是辅助,东方淮竹的修为在未和陆渊结婚之前,可是实打实的妖王! 月啼暇在认识陆渊之前,也是一位根基扎实的妖王,只不过那时月啼暇的境界还不是非常的稳固,对于自身的路线,也没有什么明确的认知。 而在现在 东方淮竹已经成为了妖皇。 哪怕是面对巅峰时期的老父亲,都能轻易的战胜。 月啼暇也已经成为了妖皇。 面对黑驴阿柱,虽然于心不忍,但从实力上来计算,此时此刻的月啼暇确实可以把黑驴阿柱吊起来捶。 而东方秦兰. 自己不好好修炼,能怪谁? 妖王和大妖王这两道坎,完全都是陆渊帮着破开的,除了在事后能巩固一下修为之外,东方秦兰可谓是半点努力都没有。 不过这也和东方秦兰的经历有关。 这一世,神火山庄依旧存在,且发展的如日中天。 这一世,东方孤月至今未死,在闭关中寻求长生不死。 这一世,东方淮竹并未逝去,依旧作为姐姐管教着东方秦兰。 可以说,除了当年的那件事外,东方秦兰在这些年中,一点压力都没有,完全可以被称为“小混世魔王”,而且在陆渊没有管控的基础上,东方秦兰在修炼上,也就自然而然的松懈了下来。 东方淮竹确实在管教。 但众所周知。 有些孩子,面对家里人的教诲,总是会左耳进右耳出,虽然不能说神游物外什么也没听到,但在事后,通常就都忘了,直到再次犯错才能想起来… 而同样的错误,拿到社会上,让这些孩子吃个亏,哪怕只是小亏,这些孩子也会谨记于心 因此,东方淮竹的管教,完全无效。 所以,东方秦兰的都囔声,也就在东方淮竹无语的目光下愈发的低沉,最后不好意思的咬了口茶点,止住了自己不满意的都囔声。 而东方淮竹在用目光让东方秦兰乖乖闭嘴之后,也就自然而然的把目光落到了月啼暇的身上,笑着打趣道: “妹妹的修为,何时到了这个地步?” 东方淮竹原以为自己的修为已经增长的很快了,但月啼暇的修为,却比她的修为增长的更快! 这无疑是不正常的。 但这也是正常的。 月啼暇具备种族优势。 不过月啼暇却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安静的笑了笑,把手伸了出来,将一颗种子放到了自己的掌心里。 瞬间,种子无根发芽! 但月啼暇并没有多输入妖力,只是维持着这一指长的树苗,抿了抿嘴,笑着对东方淮竹说道: “姐姐何不妨用纯质阳炎试一试?” 东方淮竹显然意识到了什么,指尖上升起一团金色的火焰,然后缓缓按在了月啼暇手中的树苗上。 火势蔓延。 但树苗未损! 连一丝焦黑都没有! 东方淮竹显然明白这是什么,忍不住叹了口气,带着一丝丝的挫败感,无奈的开口感慨道: “没想到,妹妹你竟走到了这种地步!” “距离大妖皇,妹妹你恐怕也没差多少了吧?” 月啼暇笑着没有回答,只是安静的收起了种子。 但有些时候,无声,本就是一种回答! 361.天下!一统了!!! 黑红色的天空上,时不时就爆发出一阵让下方众人难以喘气的威压,伴随着一个个硕大的空气拳印,以及纵横飞舞的黑红色刀气,下方谈判厅里的空气,仿佛也都在随着这些表象而变化。 袁卯和石宽的位置太高了。 两者皆处于高空之上。 看不清也是正常的。 毕竟,如果这些妖王和大妖王都能看清交战中的二者,也就可以说明,这些妖王和大妖王离死不远了。 但从溢散出来的攻击,来推算一下战斗的态势与结果,这些妖王和大妖王还是能做到的。 而且,对于这些妖王来讲,这也是有利的一件事。 两位妖皇交手。 就算只是观看,都能学到不少东西。 妖王与大妖王之间并不一样。 大妖王缺的,只是先机。 任何妖怪在成功突破到大妖王境界的时候,都是意气风发的,也都是在渴求谋索下一个境界的。 但他们注定会遭受到现实的打击。 而在现实的打击下,就算是有大妖王可以平稳住心态,也终究会在时间的流逝中失去锐气,最后放下心里的那份执念,再也无望妖皇。 北山鸡爷就是这样的类型。 只不过其心中的锐气没有完全散而已。 所以对于大妖王来讲,观摩两位妖皇之间的战斗其实并不能学到些什么,顶多相当于多吃一颗柠檬罢了... 因此,北山鸡爷这位大妖王反倒是安安稳稳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并没有像其余的妖王一样,伸头探脑的观摩。 一气道盟这边,也是一样的。 只不过,一气道盟这边至今为止还没出现过大妖王,即便是战斗力媲美大妖王的王权费老,在修为上,也依旧是妖王。 人族的天赋,仅限于此。 而放弃原本的修为,按照陆渊所创立的功法重新修炼,对于一气道盟很多家族的家主来讲,不亚于自杀。 大部分的家主,都是妖王。 整个家族,也就只有一两位妖王。 骤然失去一位,和自断一条臂膀没什么区别,只会在这滚滚而来的大势中,失去自保的力量。 因此,即便很多的家主都在龙影书局里兑换出了或多或少的修炼法诀,但真正敢修炼的,反倒是一个人都没有。 族中子弟倒是有修炼的。 但想像东方孤月这样,放弃修为从头修起,说实话,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魄力和背景。 所以,袁卯与石宽的交手,对于一气道盟这边的所有家主来讲,也都是充满诱惑力的。 不变,是死路一条。 变,就会立刻暴毙。 而权衡之计,自然也就只剩下了努力提升自身战斗力,争取在有生之年,培养出优秀的后辈接班,然后放弃修为,转修陆渊所创的功法,朝那可望不可即的妖皇目标拼死一搏。 但就在所有妖王观摩的时候,天空上如同灭顶一样的天灾场景,却在以一种极快的方式消散着,只是片刻间,两道身影就已浮现了出来。 这两道身影,谁也没再动手。 但很显然,胜负已分。 下方的观战者,皆身负修为,而且修为还不低。 在战斗的余波渐渐散去后,自然可以清晰的看到天空上两位妖皇的姿态,也自然可以看清楚两位妖皇所受到的伤势。 袁卯,表面上毫发无损。 但谁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内伤。 石宽,表面上盔甲已破,手臂上有一道尚在流血的伤口,脖颈上,也有一条并不明显的伤痕。 伤痕很浅。 而且,也不能确定石宽是否受了内伤。 但仅从表面上就可以看出胜负! 袁卯胜,石宽败! 因为在这种场合下,即便是毫无见识的妖王也都清楚,无论如何,在有能力的基础上尽力维持自身的形象仪表,虽然有输人不输阵的心态作祟,但躺平肯定是不被允许接受的。 石宽这位妖皇,又怎能不懂这点? 由此可见。 石宽,是真的被逼到了这个份儿上! 事实也的确如此。 望着波澜不惊、正收刀入鞘的袁卯,石宽也发自内心的感到了惊讶,在沉默的落到地面上后,才带着几分唏嘘之感,开口赞叹道: “难以置信,像您这样的妖皇,竟是以另一位妖皇侍女的身份而被世人得知,根据您的实力,就算不说天下无敌,在妖皇中也是最强大的那一批。” 石宽的赞叹,可以看做是对这场战斗的一个盖棺定论,虽然并未明说,但在场的众人和群妖都能听明白。 无论怎么说,石宽毕竟是妖皇。 妖皇还是要脸的。 不可能明说自己战败。 但袁卯的回答,就更让人无语了。 “你确实不错。” “十五招内,我拿不下你。” 袁卯平静的回答道。 但这个回答,确确实实存在“凡尔赛”的成分。 什么叫“十五招内拿不下”? 那是妖皇啊! 击败一位妖皇,足以让自身的威名传遍天下,具体是多少招击败的,又是以怎样的方式击败的,这些都不重要! 因为妖皇的强大是全面性的。 纵使面对的对手是另一位妖皇,纵使是真的被另一位妖皇击败,整个战斗的过程和时间,也必然是一场持久战,或者是拼死一搏之下,才险胜! 这才是妖皇之间应有的战斗流程。 也是大部分妖王应有的战斗流程。 所以,从这一点上来看,妖王和妖皇在面对同级别的对手是,表现出来的战斗流程其实是相同的,或许在威力上天差地别,但必定是一场持久战。 要是“同境无敌跨境可战”的天才真有那么多的话,在这个世界上,在陆渊未展露头角之前,也不至于仅有四个妖皇! 更何况... 每个妖皇,也都必定是天才! 或许有强大的机缘辅助。 但无可否认的是,这些妖皇在未突破成为一名妖皇之前,也必定是那种同境无敌类型的天才。 尤其是力量系的妖怪本就重势。 那种无敌之势,可不是心平气和的修炼就能修炼出来的,而是靠着拳头硬生生打出来的! 因此,像陆渊这种闪电战,才会显得如此不可思议。 而就在今天! 袁卯竟然复刻了陆渊的闪电战! 两者究竟交手了几招,无人知晓。 但袁卯既然能说出“十五招”这个极其准确的数字,而且石宽并没有反驳,也就可以从侧面推导出,两者最起码交手了十五招之后,石宽战败! 十五招,多么? 当然不多。 十五招,少么? 也不少。 处于一个,碾压了却没完全碾压的水准线上。 但正因如此,袁卯的强大,才得到了一个确切的体现! 十五招,击败一位妖皇! 仅比陆渊一招击败梵云飞的战绩,差了十四招,在所有妖皇中,纵然算不上最强的哪一位,恐怕也能排进前三! 这是石宽的直观感受。 也是在场所有妖王和大妖王,在得知这个离谱的战绩后,脑海中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不过很可惜。 他们都算错了。 这个天下,只论妖皇,袁卯目前只能排到第四的位置,若是发挥不好,甚至有可能排到第五。 原因其实很简单。 因为陆渊创造的妖皇太多了。 陆渊已经是大妖皇,所以可以被先手从这个排名中排除;而在排除了陆渊后,战斗力第一的妖皇,无非就是涂山红红和月啼暇二选一。 涂山红红初步掌握了空间之力。 众所周知,空间时间命运这三条路,要远远超过其他的所有路,在没涉及到概念之前,甚至超越了力! 而月啼暇,则是实打实的妖皇,而且已经掌握了一部分的木之规则,虽然还谈不上立刻突破成为大妖皇,但在所有妖皇中,无疑是战力最强的那几个。 因为,如今月啼暇,完全可以被看做是一位修为不够的大妖皇! 妖皇和大妖皇比拼战力? 根本没有可比性! 而在月啼暇和涂山红红后面,排行第三的自然就是李慕尘。 种族天赋,人龙混血。 这个排名,真的没什么问题。 其次,排行第四的就是袁卯,亦或是东方淮竹。 袁卯是实打实修炼上来的。 走的,也是杀戮的这条路。 换而言之,若是把袁卯扔到斗罗世界里生存,依袁卯现在的天赋实力,恐怕已经接过了修罗神的位置。 妖皇距离至高神还是差了半分。 但打一个一级神,绝对是绰绰有余。 外加上袁卯走的路本就很符合修罗神走的路,修罗神不选袁卯,难道还能在唐晨身上死磕不成? 但东方淮竹就更离谱了。 东方淮竹确实是妖皇,也确实不像袁卯一样有强大的杀气,但因血脉而产生的纯质阳炎,却足以弥补这份战力上的差距。 一个是走杀戮之路的。 另一个是走火焰之路的。 走到尽头,两者其实都差不多。 所以,袁卯也就是第四或第五。 而第六,自然是欢都擎天。 第七石宽,第八梵云飞。 第九,也许是涂山容容。 但涂山容容并不能算妖皇。 目前的涂山容容,修为上还差了点。 纵使踏上了命运这条路,修为上的差距依旧无法弥补,若只是说周旋,还有可能和石宽与梵云飞周旋,但面对欢都擎天,肯定打不过。 而第十,也就有可能是欢都落兰。 毕竟在这个世界里,目前欢都落兰的修为虽然还很弱,甚至连大妖王都不是,但能踏上毒之一路,也足以证明,欢都落兰也具备成为大妖皇的可能性,而在欢都落兰成为妖皇后,其掌握的毒之法则,才能真正的体现出用处。 像之前欢都落兰和王权霸业等人打的那一场,所使用的毒之法则,在陆渊眼里连皮毛都算不上。 不过欢都擎天倒是看出了几分。 毕竟,欢都擎天的修为是妖皇。 一位妖皇的眼力,很恐怖。 一位妖皇对上面境界的敏感度,也是高的无法想象。 但能否琢磨出来... 这个其实还是要看个人的领悟能力。 所以说,如今的袁卯,真的不强。 九个妖皇,她才排中旬。 这没什么好骄傲的! 当然。 袁卯倒是不知道涂山红红的境界。 袁卯也没心思关注妖皇战力的排名。 她只是单纯的把自己的实力,和陆渊的实力进行了对比,然后就能快速的压下心头的那丝骄傲。 陆渊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可谓是冰山一角。 空间的高端用法,陆渊从没使用过。 比如说,很久之前的江山如画。 在比如说,很久之前应付唐昊时所使用的空间乱流。 像这种大杀招,陆渊可从没用过。 消耗大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陆渊渐渐的放弃了那些华而不实的招数,转而研究起了空间规则。 空间元素是什么? 只不过是世界规则扭曲的产物罢了! 只要参悟透了规则,即便真碰到了空间元素,只需陆渊一声令下,空间元素也依旧会乖乖臣服在规则之下! 这就是陆渊目前正在走的路。 也是一级神和至高神的真正区别! 袁卯想要继续追随陆渊。 但她也不是傻子。 陆渊的每一次举动和安排,或许当时的她感觉不出来,但在事后反思时,总能察觉到那丝若有若无的培养和离别之意。 起初,袁卯只是觉得这是一种错觉。 陆渊是大妖皇,她是妖皇。 她或许还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但陆渊想要更进一步,几乎不可能。 当然。 并不是说袁卯对这件事有多高兴。 袁卯只是在陈述一个寻常人都知道的事实而已。 尽管,这个事实很难听。 但事实终究是事实。 她追随了陆渊十年;从当年陆渊把她于深渊里拽出来算,也足足过了十年,十年的时间,若无法做到最基本的明悟心意,只能说她是一只白眼狼。 所以,袁卯其实在很早之前就领悟到了陆渊的意思,只不过在那时,袁卯只是觉得不可能。 陆渊背负了多少,作为陆渊贴身侍女的她很清楚。 所以,按照正常人的分析,陆渊也只会在完成一统天下的伟业后,带着自己喜欢的人浪迹天涯,去看一看这个世界,然后什么时候想回来再回来。 反正妖皇的寿命是无限的。 而且以陆渊的实力,这个世界上又没人能杀得了他。 虽然陆渊的这种自我放逐,对于陆渊自身来讲过于残忍了些,但她作为陆渊的贴身侍女,自然要帮陆渊稳住这个局面,并且完美的完成自己的任务,最后在培养出一个合适的继承人后,再放下手中的事务,继续跟随在陆渊身边。 这就是袁卯的想法。 而这次的谈判,也恰恰坐实了袁卯的猜测。 若不是为了保证她成功上位,陆渊没必要采取这样蔑视石宽的方式,把整个谈判的过程全部交给她来处理。 陆渊有空间迁跃。 一来,一回,浪费不了多少时间。 谈判就算是再久,以陆渊的性格,也绝对不会超过一天,很有可能把时间控制到一个下午,然后消消停停的吃个晚饭,安安稳稳的睡个觉。 这才是陆渊的性格。 毕竟... 一统天下如此庞大的局势,陆渊才仅仅花了十年的时间才改变,一场谈判,干脆利落的开启与结束,自然也是合情合理的! 亦如南国的那场谈判一样! 再者,陆渊绝不会忘记在神火山庄里留下空间印记! 这一点,袁卯很清楚。 因为征南旗中,有一部分,就是她帮忙制作的;她具体的,就是负责冶炼金属,然后制作旗杆。 可以说,不是特别重要的任务。 但对于空间印记,袁卯也并非完全不知道。 虽然袁卯至今为止还不理解原理,但有些事情本就不需要理解原理,更何况就算是理解了也做不到。 因此,从以上这些分析中,自然可以得出一个准确的答桉:陆渊快要卸任了,希望她能承接起这个重任。 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大胆的全程放任她来处置! 这分明就是一次实验。 如果她能行,就直接让她来。 如果她不行,陆渊也有办法挽救那个时候的烂摊子,然后继续背负着骂名,努力的培养她! 袁卯不希望陆渊挨骂。 但陆渊明面上做的,确实该骂。 好在骂声与夸赞是差不多的。 也算是让袁卯唯一欣慰的一点。 毕竟... 陆渊虽未亲手屠戮西域的妖怪,但有些账依旧会算到陆渊头上,而对于一气道盟中的道士和西域的人类来讲,陆渊的举动反倒是帮他们报仇雪恨,值得他们追随与崇拜。 目前的局势,只不过是平衡而已。 因为陆渊制定了规则。 所以,人类才没有报复回去。 也因为陆渊的实力过于强大。 所以,妖怪才没有反击。 袁卯很清楚的看到了这一点。 而石宽... 机缘巧合下,也极其默契的给袁卯送上了助攻。 桩桩件件,大事小情。 不能说全在袁卯的计算之中,只能说大部分的事情,以及这件事的大方向,并没有脱离袁卯的预料。 是的! 她就是要立威! 因为这个平衡不能因为陆渊而打破! 人族强吗? 当然强。 但就算是再强,也怕群起而攻之。 天下皆反,三位妖皇,又有何用? 唯有恩威并施,方为正道! 袁卯考虑的没错。 但陆渊已经做好了收拾烂摊子的心理准备。 不过,袁卯如今的应对手段,显然是让陆渊的心理准备白做了;在简简单单的撂下这两句话后,袁卯也就没多说什么,只是大步流星的走到了主位上重新坐下,然后将桌上的本子翻开,抽出刚笔,在上面填了一行字,最后澹定的将本子推了过去。 “如不介意,石宽阁下可否担任我们一气道盟中的长老一职?” “代一气道盟,安抚北山的所有妖怪和人类,并且帮助一气道盟,推动人族和北山的经济发展?” 石宽按照在桌上滑过来的本子,简单的扫了一眼,然后露出了一个豪爽的笑容,干脆利落的沾着手臂上的鲜血,在这份协议上按下了手印,同时回道: “当然不介意。” “我相信,北山与道盟,从此往后就是一家人了!” 他打不过对面这位女妖皇。 而且,人族目前不仅有陆渊,竟然还有另外两位妖皇;这份实力,别说是打一个北山了,就算是横推天下,都是绰绰有余。 更何况... 还有几个妖国与陆渊关系密切。 比如说南国与涂山。 南国公主是陆渊的徒弟,涂山之主则是陆渊的妻子;真若是动起手来,这两个妖国出工不出力,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大势之下,容不得他再放肆。 再者,他也拿到了实质性的好处。 他与其他人不同。 签下了这份协议,他就已经成为了一气道盟的长老,虽然不知道真正的长老需要承担什么任务,但分给他的这个任务,无疑是轻轻松松的。 甚至是有些好意的! 他本就是北山之主! 就算真的失去了名头,在北山内,他说话还是管用的,虽然在明面上不敢与一气道盟顶着作对,但来一首阳奉阴违,对他来讲还是轻轻松松。 他会不会这样做,是他的问题。 但他有这样做的能力! 而对方显然预料到了这一点。 借助这次的战斗,一方面折了他的面子却没完全折,一方面用这种方法给了他继续控制北山的名义,而且在一气道盟这边也有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所以,这样的协议,石宽觉得他没理由不欠。 给脸自然要接好了。 毕竟来之不易。 而袁卯则是借助着石宽,也在这件事中完美的达成了自己的目标。 所以,站在一个客观的角度来看,主导这件事情的双方,已经在某种意义上实现了双赢。 也算是一个意外之喜了... 而在这张重若千钧的协议被袁卯和石宽签下来后,在座的一众妖王和家主,这才敢松了口气。 他们不知道袁卯所想。 他们也不知道石宽所想。 他们只知道... “天下!一统了! !” 某个头发全白的老者,浑身颤抖的按着桌面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全身软的厉害,只好瘫坐在椅子上,剧烈的喘了两口气,颤颤巍巍的欢呼道。 一言既出。 所有人与妖皆沉默不语。 是啊! 天下,一统了! 多少人都没想过的事,竟然真发生了! 多少人就算想过天下会被统一,也没有想到一气道盟会成为这个赢家,更没有想过人族会成为这个赢家! 一瞬间,人族的血史,就在每一个家主的心中浮现了出来,一幕幕的血战,一幕幕的人妖相杀,都已成了过往。 纵使在场的家主皆为妖王,坚若铁石的道心也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一颗颗泪珠无声的从眼角滚下,却并没有抽噎声,反而是渐渐浮起的笑声,越来越大... 362.肖天昊 天下一统的消息,以极快的速度传播了出去,如同一阵风一样,吹过了大江南北的每个角落里。 袁卯的声望,也在这次的谈判中,达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 若是说,在一气道盟内部袁卯的声望最高,还是有些不切实际;但若是说,在一气道盟内部袁卯的声望已然超过了王权家,倒是有那么几分意思。 有一说一。 王权家族的威名,近期坠的厉害。 只不过,这并不怨这一代的王权家主。 这个世界,终究还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或者说,任何世界的规则,都是弱肉强食。 强者,理应受到追捧。 而在如今这个时代里,最耀眼的那颗星必定就是一气道盟,细致点来划分,就是神火山庄! 先前,人族明面上的妖皇只有两位。 陆渊,与袁卯。 其中,陆渊是主位,袁卯则是次位。 陆渊开人族之先河,立一统之概念。 袁卯则是脚踏实地的执行陆渊的想法。 若是失败了,如今二者的声望还不至于达到目前这个地步,两位妖皇,虽说可以压的住一时,但不能压的住永远。 可声望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神火山庄的声望,本就被这两位妖皇拉到了和王权家比肩的地步,而当神火山庄内还有两位妖皇的消息传开后,王权家就已经被硬生生的压制住了。 从今往后,提起一气道盟,首当其冲就会提起神火山庄,然后才是王权家,以及王权家的那把王权剑。 毕竟... 王权剑虽强,终究强的是执剑者! 一把剑,同时间,只能有一个执剑者。 也就意味着,在同一时间,王权家最多只有一个可以和妖皇较量的妖王,与培养出了四位妖皇的神火山庄对比,差的可不止一星半点。 更何况,王权剑只有王权家的嫡系子弟才能使用,而且,还并不是每个王权家的嫡系子弟都能使用,对天赋和实力,具有一定的要求。 而神火山庄,却将那本可以修炼到妖皇的功法传遍天下,虽然兑换的过程和兑换的要求有些苛刻,但只要有足够的功勋,兑换这本功法,其实是不需要看实力天赋和背景的! 两者一对比,差距自然被拉的更大了! 因此,王权家的威名削减,其实是必然的结果,神火山庄一跃而上,在任何地方都比王权家的人更受人尊崇,也是一个必然的结果。 对于这一点,王权费老看的很开。 对于这一点,王权家的当代家主看的也很开。 王权家有败类吗? 当然有。 不过也只是个别的。 像肖家这种一出就一窝的败类,而且还是对内对外都是败类的败类,还是相当少见的。 因此,对于神火山庄位于王权家上面的现状,虽然王权家的当代家主也很想改变这种现状,但总算没忘了大局,并没有做什么小动作。 当然。 不仅王权家的家主做出了这种选择。 很多古老家族的家主,也都做出了与王权家类似的选择。 对此,陆渊也没有逼的太过分。 天地大同,肯定是不现实的。 最起码他做不出来。 因为他的出身,本就是神火山庄。 算是古老势力中的一员。 所以,即便陆渊再给毫无背景的道士们开辟上升的路径,但陆渊也并没有彻彻底底的断了所有古老势力的路。 更何况... 前人在群妖环伺的环境中,用自身的能力带领大部分的人类活了下来,总不能在前人死后,无视这些前人的功劳,一刀把这些前人的后代都杀了吧?! 这么做,着实不和情理! 陆渊的想法,并不是什么隐秘,一气道盟的众多老狐狸,自然能从陆渊的举动中猜到几分。 而王权家,自然就是这个表率! 表示说:我们王权家原本是一气道盟的老大,现在退位让贤,把这个位置交给你神火山庄来坐...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只不过听上去有些不好听。 心领神会即可。 但王权家和众多古老家族的低头,对于心高气傲的王权霸业等人来讲,可就不是那么的美好了。 面具,成员纷杂,且全部是天资横溢的天才。 若是论手段,五花八门。 若是论性格,千奇百怪。 若是论喜好,和而不同。 但所有的面具成员,归根结底来讲,其实有一件东西是完全一致的! 这件东西,就是身份! 王权霸业、王权醉,出身王权家;是一气道盟古老家族中的嫡系子弟! 杨一叹和备选的杨蔑,出身杨家;也是一气道盟古老家族中的嫡系子弟! 李自在、李去浊,出身李家;还是一气道盟古老家族中的嫡系子弟! 张正,出身张家;依旧是一气道盟古老家族中的核心子弟! 而按照实力的顺序,接着这个排名继续往下捋,就能看出,面具的所有成员皆出身于古老家族,而且都是古老家族的嫡系子弟甚至是少家主! 这,就是面具唯一的共同点! 虽然面具从始至终,都没有把背景当做进入面具的要求之一,但从明面上来看却并非如此。 不过,面具依旧是光明的。 自己立下的规矩,没有被自己打破。 就比说李慕尘。 虽然这一世被陆渊更改了命运,而且早早的突破成为了妖皇,坐镇西域;但生活在原本命运下的李慕尘,即便是说谎,也依旧被面具排斥在外。 所以,加入面具的要求,和背景身份真的没啥关系,完全是看实力和天赋,外加一点点的小运气或小机缘。 而在这种规则下,有没有拒绝面具的存在? 当然有。 最早,在面具刚刚成立的时候,杨一叹就给陆渊写了一封邀请函,想要邀请陆渊加入面具。 只不过,当时被陆渊拒绝了。 面具成员自然也是有傲气的。 已经被拒绝了一次,自然不可能腆着脸再邀请第二次。 因此,陆渊也就没再受到邀请。 而现在... 面具是个什么鬼东西?! 天才? 有神火山庄里的天才多吗? 有龙影书局里的天才多吗? 平均还不到二十岁的妖王,一下子蹦出来了三十多个,而且这个数字还在时不时的增加... 最年轻的陆渊,年满十八,就已经是天底下最强大的妖皇了... 未满二十的妖皇袁卯... 未满二十的妖皇东方淮竹... 全是妖王,至今为止还没有任何人突破到大妖王的面具,何德何能,敢在龙影书局和神火山庄面前,自称成员都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天才? 若是面具的邀请和龙影书局的邀请同时被送到了一个人的手中,只要这个人脑子没问题,就必然会放弃面具的邀请,加入龙影书局中。 宁为鸡头不做凤尾的这句话,在某种意义上是正确的。 但在修炼这条路上,显然是错误的。 鸡头,吃的顶多是米,获取到的营养也始终是米粒中存在的那几分营养。 凤尾,虽然吃不到,分配到的营养分量也会少不少,但凤凰吃的可绝不是普普通通的凡米,一颗灵果下去,就算是比例有所减少,但架不住质量更高! 所以,在修炼这条路上,若真的不是最顶尖的那一个天才,或者做不到操控天下大势的那种天才,最好还是选一个大势力安安稳稳的修炼为好。 拼天赋,拼不过。 拼实力,拼不过。 拼背景,还拼不过。 也就只能拼眼光和思维了! 拼勇气肯定是不行的。 勇气这种东西,不值钱。 有些时候,甚至会成为丧命的根源。 所以,与龙影书局一比,如今所有的面具成员自然会感到沮丧,外加上,这些成员的家里都遭到了或多或少的损失,自然而然的,大部分面具成员就会感觉到几分力不从心,或者说,感觉到了几分失意。 就像是此时此刻的王权霸业一样。 虽然并未展现出任何的颓然之色,但眼中的那股暮气,跟随在王权霸业身旁多年的妹妹王权醉,可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家族遭受打击,虽然未伤筋动骨,但王权霸业这位少家主又岂会不忧? 而在这个基础上,几个月前面具的所有成员,还被陆渊送了一个名叫“袁卯”的大套餐,被狠狠的捶了一顿... 如果不是后来险胜南国小公主,他们面具的脸,怕是要彻底丢光了! 捡都捡不回来的那种! 两次的重创,把王权霸业的心气也算是打没了。 好在只是心气被磨平了,而不是剑心出了问题。 只要能勘破此关,王权霸业自然能更上一层楼,哪怕是学着陆渊自创功法,都很有可能成功。 天才,自不应与常人相提并论。 但这种心气,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回来的? 在那一战之后,王权霸业也曾闭门反思过,总结过,甚至是默默谴责过自身过于狂傲的性格;也曾去看望过其余几个受到身体亦或是心灵重创的朋友,并相互交流了各自的看法,领悟到了几分更深层的意思,也有了几分心得。 但这和心气无关! 看开了...何尝不是躺平了?! 王权霸业的道,在于宁折不弯。 在哪里失败的,就要在哪里爬起来! 但... 陆渊本就是妖皇! 袁卯也已经成为了妖皇! 就算他拿着王权剑,袁卯也能把他按在地上随便捶! 媲美妖皇,终究只是媲美! 和真正的妖皇动起手来,只要妖皇不选择以己之短攻彼之长,他就算拿着王权剑也必定会输! 所以,王权剑肯定是不管用了。 好在王权霸业也并没有那么狭隘。 陆渊与袁卯大势已成。 这个时候,就算他击败了袁卯,除了折损袁卯的威名,进而折损一气道盟的威名之外,也没什么好处。 相反。 还有可能让妖族看出一气道盟内部不和的情况。 弊绝对大于利。 但这口闷气,王权霸业肯定是咽不下去的。 但能把自身心气重塑的方法,在排除掉挑战袁卯的方法之外,也就只剩下了唯一的一种:做出点成就来! 比如说... 击杀一些作恶多端的妖怪! 证明他王权霸业也是人族中的天才! 再比如说... 揭破一些古老的秘密或阴谋,还天下一个公道! 证明他王权霸业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要不然,陆渊都没说过想去看看这个天下,他们这些败者,把这种话挂在嘴边,就算别人什么都不说,他们自己也会感觉到自己的狂傲! 或许,还算不上是不自量力。 但绝对是有些夸夸其谈。 若目标一致,他们说出来,还多多少少有几分可信度。 但若是目标不一致,他们这些弱者,与其空口白牙的诉说梦想,还不如脚踏实地的去做事,用行动来证明自己! 这就是王权霸业领悟到的。 而在领悟到了这一点后,王权霸业也就明白了陆渊之前为什么会默默无名,然后一朝腾飞。 名誉,是附属品。 在通往成功的路上,附属品很多。 可归根结底,人,走的,也只是一条路罢了! 为了附属品而放慢脚步,甚至是为了附属品而走上歧路,最后没办法回头,这是错误的选择! 所以,对此,王权霸业其实很感谢陆渊和袁卯,这两个人用自身的行动,彻彻底底的打醒了他,而且根据当时的时间,陆渊和袁卯估计还是刚打跑了梵云飞,然后就匆匆忙忙的赶了回来。 当时西域的那个烂摊子,估计是被陆渊直接扔下了,或者是交给龙影书局的六星之一来处理。 总之,只是设想一下,王权霸业就能想到当时的陆渊有多困难。 也就自然而然的理解,自己当时的举动究竟有多欠抽。 他们确实是一群猪队友。 只会给陆渊拖后腿。 但也正因为如此,王权霸业才渴望证明自己的价值,洗刷掉因为自己先前的愚蠢所沾染上的耻辱! “可耻辱又哪是那么容易洗刷的啊...” 望着屋外的落日,听着王权山庄内部时不时响起的欢呼声,王权霸业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轻声问道。 但就在此时! 院外却传来了几声熟悉的声音! 王权霸业放眼望去,几道身影已是越过了围墙,在王权费老苦笑的表情中,冲到了他的身前。 “老大老大,有个大消息! !” 李去浊雀跃着,尽管能看出其在刻意的压制心中的激动,但略显高亢的声音还是把这份激动显露了出来。 王权霸业笑着叹了口气,然后没好气的打趣道: “我又不是聋子!” “天下终于被统一了,这种大消息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李去浊连忙摆摆手,表示王权霸业说的不对。 但由于李去浊过于激动,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反倒是突然忘词了,好在一旁的王权醉开口,陈述着李去浊口中的“大消息”。 “肖天昊出现了!” “而且,据说是跟妖孽厮混在了一起。” “这只妖孽,是狐妖。” “但没人知道它的形体和样貌。” “想必我们大家都知道,肖天昊身后的肖家被陆渊灭了,但肖天昊反而不在死亡和被擒的名单里,在找到这条消息后,我们就立刻查了一下,然后就找到了这份很蹊跷的记录。” “大哥你先看一下。” 王权醉抢过李去浊手里的本子,递给王权霸业,然后接着开口陈述道: “灭肖家的命令,是陆渊发出的。” “但灭肖家的人,是袁卯!” “而从这些证据与口供中,我们不难看出肖天昊并非是提前得知了消息,然后在袁卯没来之前逃跑,在事发前的五分钟内,肖天昊还曾被个别肖家人遇到过!” “但就是这短短的五分钟!” “袁卯这位妖皇,竟然硬是让肖天昊跑掉了!” “说没有蹊跷,肯定是不正常的。” “五分钟,以肖天昊的修为,就算是把腿都跑断了,都绝对不可能逃脱袁卯和数十妖王的搜寻!” “但在事后,袁卯也没有声张!” “所以,我们可以肯定,袁卯肯定是找到了什么证据,但碍于什么原因,或者是碍于什么情况,才放弃了追杀肖天昊。” 王权霸业眸光微微闪烁,皱着眉合上了手里的本子,闭目沉思了片刻后,才不紧不慢的反问道: “那你们想要做什么?” “你们可知道,肖天昊无罪!” “肖万诚扰乱妖皇的婚宴,理当以死全道盟的颜面,但肖天昊没做错什么事;虽然肖天昊勾结妖孽,但这也只是消息,具体是否属实,还需要细查下去!” “我们贸然出手,于理不合。” “这件事,应该告诉给袁卯,或者是告诉给龙影书局,无论他们信不信,那都是他们的事。” “这是一个正确的流程。” “所以,我们不能出手。” “更何况...” “若那个妖孽,只是带着肖天昊提前离开了肖家,亦或是动用了什么特殊的敛息术法躲了下来,没让袁卯搜查到,其实这还是一个最好的结果!” “但若是那个妖孽,真的在袁卯的追杀下带着肖天昊离开,就算当时那个妖孽真受了伤,你觉得,以我们面具的实力,有能力拿下肖天昊和这个妖孽吗?!” 王权霸业一针见血的指出了这个问题。 旋即,澹澹的反问道: “你们都和袁卯交过手。” “你们也都知道袁卯的实力。” “当时还不是妖皇、仅仅是半步妖皇的袁卯,就能干脆利落的击败我们,甚至是直接废掉了两个,打残了三个,余下的人包括我都受到了不小的伤势...” “能从袁卯手下,带着人跑,这份实力就算比不上袁卯,最起码也会和当时与我们交战的袁卯差不多!” “当然。” “我们也在成长。” “但谁敢说,面对当时的袁卯,现在的我们就有七成往上的胜算了?!” 院内,顿时陷入沉默。 确实。 如果说五五开,倒是实话。 四六开,算是最低的标准。 但与当时的袁卯打成七三开的局面... 说实话,有一定吹牛的成分。 所以,直接拿下肖天昊,肯定是不现实的。 但... 他们担心的不是这个啊! 在沉默了良久之后,身为王权霸业妹妹的王权醉,还是开口打破了这种宁静,平静的说出了大家的担忧: “我们本就没打算擒拿肖天昊。” “我们只是在考虑...” “这个消息,是不是太巧合了!” 闻言,王权霸业微微挑眉,显然没理解到众人的脑回路。 不过,王权醉的解释并没有停下,继而陈述道: “陆渊,赶赴涂山才多久?” “感情,是需要培养的。” “涂山之主涂山红红,在妖族中的名声本就是强势而霸道,性格冰冷,如同一支冰花一样,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如此短的时间内,与陆渊同心...” “反正我觉得,不太正常。” “外加上与肖天昊接触的妖孽,还是一只狐妖;肖天昊身份的敏感,我们大家其实都想过了,但配合上妖孽的身份,外加上涂山红红反常的态度...” 说到这里,王权醉欲言又止。 王权霸业不是傻子。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他要是再联想不到什么,那就是他的问题了。 而王权霸业的性格,从始至终都是直来直去的,虽然不至于毫无风趣,但也不会耍什么小心机。 所以,王权霸业也就直接反问道: “你们是害怕,涂山红红委以虚蛇,其实并不想和陆渊结成夫妻,而是想用夫妻这种关系放松陆渊的警惕,然后配合着陆渊的仇家将陆渊杀死?” 说到这里,即便是深知陆渊的王权霸业也不禁陷入了自我怀疑中,甚至还觉得这件事的真相,很有可能就是像他们所分析的这样。 当然。 这不怪王权霸业多心。 也不怪王权霸业想的太多。 王权霸业所站的角度,与陆渊不同。 同一件事,看出的东西,自然也不同。 而种种巧合结合在一起,外加上种种不能说的秘密,以及一些能自圆其说的蹊跷逻辑,最后,万一事情真的是如此,还事关重大... 当这些东西被放到一起,就算是想不多心,都很难做到! 人,总是居安思危。 被袁卯吊起来捶了一顿的王权霸业等面具成员,自然更是如此,收敛了轻狂,剩下的也就是谨慎。 而根据最谨慎的逻辑来分析这件事... “这就是个阴谋啊!” 青木媛低声说道。 也算是替众人说出了共同的想法。 王权霸业赞同的点了点头。 不过与所有面具不同。 王权霸业想的,自然更多一些。 贸然去提醒陆渊,是否会打草惊蛇? 是相信妻子,还是相信猪队友? 这似乎不需要回答。 换成王权霸业自己,也觉得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 所以,他们不能直接通知陆渊! 但肯定是要让陆渊知道这件事! 要不然,被反咬一口就更麻烦了! 想到这里,王权霸业从怀里摸出了笑脸面具,目光复杂的摩挲了一下后,缓缓的戴在脸上。 “去浊,做一个小机关,在我们找到肖天昊之后就启动,效果是可以飞到神火山庄里或是龙影书局里,哪怕机关被击毁,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传递讯息。” “我们不动手。” “就远远的吊在肖天昊后面。” “只要肖天昊想跑,就拖住他!” “记住,只要有肖天昊,我们怎么说都是有理的,绝对不会被反咬一口!” “但若能把那个妖孽也拖住,就是大功一件!” “这份功劳...” “很有可能,是挽天倾的功劳!” 363.追往域外 “那群蠢货动身了吗?” “当然是动了,他们可不像那个人一样狡诈,更不像那个人一样滴水不漏,宁可按兵不动也不给任何人机会。” 夕阳斜落。 金红色阳光落在荒芜的大地上,并逐渐蔓延到了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影身上,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影缓缓揭开斗篷,望着东方默视了良久,才缓缓反问道: “你说,我这样做,对吗?” “这是个没法回答的问题...我一直觉得你应该清楚这点,若是把对错换成失败亦或是成功,这个问题,还具备回答的价值;但现在你的这个问题,真的让我有些怀疑娘娘的目光!” 扭曲的黑气微微抖动。 言语中的尖酸,不必浪费口舌解释。 不过紫发的少年却没有介怀,只是安静的笑了笑,然后反问道: “怀疑你家娘娘的目光...你敢么?” 黑气明显的顿住。 但也仅仅是顿住了一瞬。 作为黑狐,却胆大包天的怀疑黑狐娘娘的眼光,这已经不能说是九死一生了,完全就是十死无生。 黑狐娘娘是个怎样的人? 或许,可以将其看做是完全黑化版的涂山红红。 霸道,冷漠,手段酷烈... 这些都是黑狐娘娘的特点。 不过与涂山红红不同。 黑狐娘娘的底线也异常灵活。 明知不敌,就会跑路。 根本没有涂山红红的半分倔强。 但这种灵活的底线,外加上足够酷烈的手段,自然而然的,黑狐娘娘就成为了一个不能被黑狐提及的存在。 因为谁也不知道,黑狐娘娘会不会因为夸赞而产生愤怒,又或者是因为怒骂而产生喜悦。 喜怒不定,是上位者的大忌。 但喜怒不显,则是上位者的必修课。 所以,这团扭动的黑气只好避开了这个话题,澹澹的讥讽道: “老大不说老二。” “我是不敢。” “但你比我也没好到哪里去!” “我是黑狐,依旧在为娘娘办事,就算有过火的话,也依旧无法洗刷掉我对黑狐一族的忠心;可你呢?!” “为了家仇,愿以身作饵,诱人族天才来入套;为了心中的那点小情小爱,愿舍弃掉如今人族的大好局面,借用这些蠢货当做跳板坑杀那个人...” “你的性质,比我的畏惧,更让我们黑狐不耻!” 黑狐的情绪略显激动。 因为黑狐也是有情绪的。 黑狐承认自己的恶行。 但它依旧讨厌任何一个叛徒。 过强的对手,虽然会让人绞尽脑汁的去战胜他,但在战胜之后,依旧会产生必不可免的惺惺相惜之感。 不为别的。 只是敬佩对手的品格与实力。 光明正大的败,依旧是光明正大。 阴谋诡计,依旧会感到几分自愧。 但对于叛徒... 哪怕这个叛徒是对手的下属... 哪怕这个叛徒带来了胜利的希望... 哪怕这个叛徒有合情合理的理由... 依旧会被看不起! 甚至是会被歧视! 陆渊,就是这个强大的对手。 手段虽酷烈,但轻缓得当,把当初弱小的人族一手拉扯了起来,并通过合纵连横将圈内一统,虽然还有傲来国这个极其特殊的存在,但这种特殊的存在,其实并不是陆渊履历上的污点。 它们娘娘都只能在傲来国的那位三少爷手下逃命,陆渊这个挽天倾者,能做到现在这一步,已经是亘古未有的天才了! 是上天降下来完成伟业的存在! 对于这点,黑狐毫不掩饰自己的尊敬。 因为陆渊也确实值得尊敬。 可站在它身侧的这个人奸... 要不是它怕死,都懒的见这个玩意! 要不是它没痰,少说都要吐一口! 令人作呕的人奸,简直比它们黑狐还要更阴险,心机甚至比它们黑狐更深沉,无法让它直视! 而对于这番好似撕破脸的讥讽,肖天昊却并没有恼羞成怒,只是轻叹了口气,笑着反问道: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你们黑狐一族,没死光,怎么能理解我的心情呢?” “肖家的荣誉,已失。” “肖家的声望,尽毁。” “肖家的先祖,蒙羞。” “若是我这个小家都不全,那就算大家全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 “既然我的小家灭了,那么,大家也就都别过了!” “至于说,小情小爱...” 肖天昊笑了笑,扣上斗篷。 “我不会否认。” “因为我否认不了我的心。” “见面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她。” “这一点,也没什么好否认的。” “如果可能的话,如果成功的话,我自会借着你们的力量,重返一气道盟,到了那时自然会给她一个交代。” 好似听到了一个笑话。 黑气在空中连着打了两个滚。 在缓缓平静下来后,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怜悯,反唇相讥道: “真相被掩盖在历史中。” “虚伪却带着荣光存活。” “为爱痴狂的可怜虫...” “终究会痛失所爱!” “那样的存在,换成你,你不动心?” “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 “她不爱你,而爱他。” “你就算是把他杀了,也依旧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肖天昊一反常态的沉默了。 良久,才笑着回答道: “我当然动心。” “他的手下,有妖皇,有妖王,有我最喜欢的女孩。” “他的手段狠辣,却从未在任何时候对手下起过疑心,反而是大方的放权,愿天下人人如龙。” “他征南平西,连败三皇,东临涂山,隔空逼的北山不得不低头,却把最后的这一个句号交给了手下来画。” “这样一个毫无缺点的存在,即便是现在的我,也依旧会动心,甚至会想着成为他的手下,追随他。” “但很可惜。” “命运如此!” “我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活着的!” “我身上,背负了很多。” “我注定要成为他的敌人。” “即便...” “是我的父亲做错了事!” “但对错其实是无用的。” “我的立场,是他的敌人。” “所以,对于敌人,我必须要做到毫不留情的扼杀掉其一切希望,并且在这个过程中抛弃掉所有的东西。” “他强,我弱。” “我若不付出更多的代价,又怎能扳平这个劣势呢?!” 黑狐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冷笑。 “那你就设下了这个陷阱?!” “你就真确定,他会跳下来?” 肖天昊毫不迟疑的点点头,平静的解释道: “当然!” “他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 “看上去,确实有些冷血。” “但他从没负过任何人。” “哪怕是妖怪,他也没负过。” “当初顶着天下的压力,与古树月啼族的那位妖怪成婚,至今为止,我都无法理解他当时为什么会做出这个不理智的决定。” “但...” “也正是如此,我才能看见他心中的那份热血!” “而不是冷静的让人心寒!” “这个局,是个阳谋。” “他跳也得跳,不跳也得跳!” “这些蠢货的死亡,虽然不至于让人族伤筋动骨,但在百余年内,人族的大部分古老家族怕是被打断了嵴梁骨,难以挺起。” “而且,这些蠢货和普通的妖王不同。” “他们的天赋,不只是妖王。” “就算达不到妖皇,也绝对是天底下最顶尖的那一批大妖王,只不过,现在的他们因为修为上的限制,还没下得了那份决心改修功法罢了!” “这批蠢货,陆渊一定会保!” “若是把道理往简单了说...” “那就是,我家的狗我可以骂,甚至可以关门外去,但别人家想骂我家的狗,想都别想!” “这群蠢货,就是一群蠢狗。” “他们不知道,他们会把那个人带进一条死亡的道路,他们只会觉得,他们是忠心耿耿的为了大局所考虑!” “殊不知...” “大局,只要在那个人的手里,就永远不会乱!” 肖天昊平静的说出了这个事实。 平静的让人不安。 哪怕是在肖天昊身旁的黑狐,也或多或少的感觉到了几分恐惧。 不因为别的。 只是因为,站在它身侧的这个人类实在是太阴险了,若是事成之后,焉知不会是与虎谋皮反被虎噬的结果?! 黑狐的想法,自是多虑。 无论是肖天昊还是黑狐娘娘,都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所以在这个局中,除了肖天昊这个人类以外,将不会有任何一个知情者存活! 陆渊要死! 袁卯也要死! 神火山庄要灭! 龙影书局也要灭! 之所以王权霸业等人不会立刻死,主要还是因为,在这个局中,王权霸业等人承担着一个重要的任务,也是帮肖天昊洗去身上污点的一枚枚棋子! 肖天昊的计划,很完美。 黑狐娘娘的补充,也很完美。 但越是完美的计划,就存在着越严重的漏洞! 而在肖天昊的这个计划中,最大的漏洞在于:只有陆渊主动进套,这个阳谋才能真正的进行! 换而言之... 陆渊若是不动,他们无法主动进攻! 阴谋的优点,在于出其不意。 阳谋的优点,在于避无可避。 可肖天昊的阳谋,陆渊有办法避开! 这就是最大的漏洞! 好在... 哪里都不缺猪队友! ...... 远处。 丝毫不知道自己和身后的面具成员已经被肖天昊扣上“猪队友”名头的王权霸业,看着远处的肖天昊,以及肖天昊身旁的那团黑气中隐约浮现的狐影,面色可谓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他的担忧,似乎被证实了。 之所以只是“似乎”,主要还是因为他没拿到实打实的证据;很多事情,就算是亲眼目睹都不一定是真,所以最好还是不要把话说的太死了! 能说死的话,必定是有证据! 望着不远处鬼鬼祟祟离开的肖天昊和黑色狐妖,王权霸业对李去浊点了点头,李去浊也只好从怀里掏出了一只机械鸟,然后把最重要的情报总结到一张纸上,塞到了一只竹管里,然后把竹管放在了机械鸟的腹部之内,把一块注入了法力的石头按在机械鸟的头顶,最后松开了手。 机械鸟扇动着翅膀,在众人的目光中飞上了天空,从他们所处的北山,朝一气道盟所在的方向飞去。 “这回应该没事了吧...” 李去浊不满的都囔着。 很显然,是在抱怨。 不过这也不怪李去浊。 本就是一个很大的功劳,却在行动前需要告知另一个人... 先不说他们的功劳会不会缩水,就单说这个繁琐的流程,他们面具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面具的行动,还要告诉别人? 合着不告诉就不能行动了? 提醒,那是他们好心! 不提醒,他们也没错! 所以,虽然依旧会提醒,但这种好似强制性的规定,还是让面具的所有成员感到几分气闷。 包括王权霸业,也是有几分气闷。 但气闷归气闷。 此时的王权霸业,也终究不是之前鲁莽的王权霸业了,深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知道在面对这种大事的时候,要提前告诉能主事的人。 不求让对方牢记。 也不求让对方重视。 只求对方在关键时刻,能想起来。 想到这里,王权霸业叹了口气。 不过,在他身后的王权醉表现的倒是很兴奋,看着速度不满的肖天昊,忍不住催促道: “走了走了,快跟上!” 王权霸业目光微亮,眼神中也浮现出了几分锐气,看着不远处速度比他们还要快的肖天昊,带着身后的众人,驾驭着各种法宝远远的吊在肖天昊的身后。 肖天昊在前面跑。 王权霸业等人在后面追。 两者的距离没差太多。 主要还是因为肖天昊只能在地上跑。 北山的地势,虽然荒凉,但也不是一马平川,在遇到一些坎坷的时候,肖天昊的速度自然会不可避免的降低。 而王权霸业等人是在天上飞。 因此,虽然肖天昊的速度确实比王权霸业等人快,但两者之间的距离,并没有因为单纯的速度而变长。 不过这也足以让王权霸业等人心惊。 肖天昊是什么修为? 反正没过妖王。 过了妖王,就具备了飞翔的资格。 虽然也有可能是肖天昊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而选择的步行,但此时此刻的肖天昊披着黑色的斗篷,掩盖面容,有谁会闲得没事跟踪一位妖王啊? 所以,飞不飞,其实对于肖天昊的身份都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只不过对于他们这些跟踪者有影响罢了! 肖天昊若是这能保持这个速度,在空中飞翔,整个面具,也许只有姬无忌才能在肖天昊不察觉的基础上,牢牢的吊在肖天昊的身后! 众所周知。 跟踪人很难。 被跟踪者如果速度够快,很轻松的就能甩开后面的跟踪者,哪怕是两者的速度都差不多,也有很大的概率甩开跟踪者。 因此,跟踪者的速度,必定要大于被跟踪者。 这也是姬无忌最强的一点。 好在,肖天昊并没有飞起来。 也就避免了众人暴露的风险。 只不过... 对于肖天昊来讲,被跟踪,反倒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若是王权霸业等人跟不上来,他反倒是要降低一些速度,主动配合这些蠢货,刻意的演戏。 但戏终究是戏。 随时都有可能被戳破。 所以,与其演戏,还不如闷着头往前走来的更为舒心,也更加有利于这个计划成功进行。 但在前进的路上,肖天昊也在时不时的与黑狐确认方位,确保自己设的圈套地点无误。 要不然... 圈套倒是设好了,陆渊也上钩了,结果却发现他自己带错了路,陆渊虽然上钩但没进圈套... 那时,可就有乐子瞧了! 肖天昊一路向北。 可王权霸业等人,却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从怀中拿出地图简单的展开,然后根据出发时的点位,画出了一道红线。 “这条路,怕是往北山边境去的...” 说到这里,王权霸业面具下的脸微微抽动了一下,童孔微微摇晃着,显然是有些举棋不定。 肖天昊想要做什么? 王权霸业不知道。 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北山边境有什么?! 有北山边城! 换而言之... 那就是圈外和圈内的起源! 肖天昊去这样敏感的地方,一定有惊天的大秘密! 他们能承担这样的大秘密吗? 王权霸业无法回答。 所以他犹豫了。 但肖天昊的速度可没有减弱。 最好的戏,就是没有剧本的戏! 如果这个时候降低速度,只能证明他的心里有鬼,甚至是直接让身后的那些蠢货怀疑这是一个阴谋! 到了那时... 哪怕陆渊来了,也依旧能走! 带着一群拖油瓶战斗,和自己一个人战斗,两者绝对是不同的,面对的压力也是不同的! 王权霸业等人都在包围圈里。 就算陆渊想走,也不敢走。 或许,陆渊可以杀出重围。 但必定要消耗大量的法力! 围杀一位全盛时期的大妖皇,不搭上一个同等级的大妖皇绝对做不到;但围杀一位法力消耗了不少的大妖皇,只需要另一位大妖皇瞅准时机出手就可以了! 陆渊不可能在一场战斗中,做到滴水不漏! 所以,只要有一丝的破绽,同级别的大妖皇就可以抓住这丝破绽,对陆渊造成致命的伤害! 当然。 陆渊也可以专心防备大妖皇。 但王权霸业等人就会惨死在围攻下! 因此,王权霸业等人虽然是个饵,但也是一个只能看不能吃的饵,而且即便是把陆渊引来,依旧是只能看不能吃的饵! 或许可以吃下一个两个。 但绝不能不给这些鱼饵生机! 哪怕这种生机,也是假象! 好在,肖天昊堵对了! 有一说一。 王权霸业确实很谨慎了。 但架不住王权霸业的身边,也有一群讨打不记打的猪队友,在关键时刻总能给出一些错误的建议。 “老大,赶紧跟上去吧!” “他的速度本就快,不跟来不及了!” “再说了,越是重要,我们才越是需要跟上去,一方面是为了监视他,一方面也是为了阻止他!” “要不然,等事情发展到了一个不可控的局面时,就算我们想阻止他,恐怕到了那时也阻止不了了!” “无数的无辜者,都有可能成为这次事情的祭品!” 李去浊说的在理。 而时间也确实很紧迫。 因此,王权霸业也就割舍掉了自己心里的那丝不对劲的感觉,环视了一下四周面具坚定的眼神,然后点了点头,一边御剑朝前飞去,一边把地图揣了回去。 “可惜了...” “这是你们自己选的路!” “也是你们自己给他选的路!” “若是他真的死了,就算是怪,也只能怪到你们的身上!” 肖天昊澹澹的呢喃道。 虽然他没有回头,但附着在他身上的黑狐又不是吃干饭的,虽然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需要监视他,但剩下的一部分,确实也帮到了他。 就比如说,他现在不正常的速度... 再比如说,他现在不正常的感知力... 总之,只有体会到了黑狐能带给使用者多大的增幅,才能理解到黑狐这个种族究竟有多恐怖,才更能明白,陆渊这位让黑狐一族首领都如临大敌的存在,真正的实力究竟有多强! 什么至强妖皇? 那分明就是大妖皇! 虽然肖天昊并不知道这个大妖皇具体是什么境界,但从陆渊打妖皇如打狗一般的战绩中,不难看出,大妖皇与妖皇之间的差距不比妖皇与大妖王之间的差距小,都具备了质变的特性! 《仙木奇缘》 而有能力设计陆渊的黑狐娘娘,相比也是一位大妖皇! 那么能把黑狐娘娘打的落花流水,让所有黑狐提都不敢提的那位傲来国三少爷,实力究竟有多强?! 是否... 可以在差不多的时候,借刀杀人?! 肖天昊目光微微闪烁。 但很可惜。 无知者,总是以无知来看待天地。 黑狐是可以读心的! 但黑狐也是有骄傲的! 面对一位大妖皇,黑狐娘娘虽然因为陆渊和涂山的联姻产生了危机感,但还不至于小气到以这种卑劣的方式设计陆渊,而且就算是设计,也只是会针对涂山和陆渊本人而已。 所以在见到肖天昊后,虽然黑狐娘娘很喜欢这个计划,但具体的执行者,依旧还是肖天昊。 总而言之,黑狐娘娘不希望因为这件事脏了自己的手,也希望陆渊这位值得她尊重的对手,虽然倒在了她的手下,但却不倒在由她亲手设计的阴谋下! 这就是黑狐娘娘唯一能给予陆渊的一份体面。 至于肖天昊... 黑狐娘娘早就定下了肖天昊的命运。 事成之后反咬她一口? 想的简直太美好了! 美好的让人想笑! 弱者在强者面前,连思想都不能控制! 难道以为这句话只是说说而已吗? 借刀杀人? 刀,怕是借不来了! 因为一把刀,本就没资格借刀! 364.一群蠢货!!! 飞鸟入人族。 在龙影书局的上空盘旋。 看见如此蹊跷的东西,龙影书局的骨干力量自然要腾空而起,把这只古怪的人造器物拿下来。 毕竟... 万一这只飞鸟是监视他们的东西呢? 那龙影书局的所有秘密,岂不是直接暴露在操控者的眼下了?! 当然。 龙影书局的秘密,自然不会被摆在明面上,而且以龙影书局的实力,也不会容忍任何一个妖皇及妖皇以下的人与妖,对龙影书局进行监视。 真以为袁卯是白吃饭的? 更何况,龙影书局的总部,虽然明面上处于闹市之中,但真正藏有大量高手的总部其实就在神火山庄里。 闹市里的那个龙影书局,只不过是一个空壳子罢了。 虽然也有高手坐镇,但数量上并没有正常人想象中的那么多。 而这只怪模怪样、一看就是被人制造出来的飞鸟,却极其反常的忽略掉了龙影书局的空壳,而是在龙影书局真正的总部上空盘旋。 如此蹊跷的事,岂能不引人注目? 但让这名龙影书局的骨干疑惑的却并不是这件反常的事,而是这只机关鸟的设计过于精妙的事实。 “不在此道上沉浸数十年,绝对没有这样的造诣!” “那么,又会是谁,如此光明正大的把这玩意放在这里呢?!” 男子皱起眉头,打量着手中的机关鸟忍不住们心自问了两句,旋即,就拎着这只机关鸟,快步朝天权星所在的小筑走去。 他是天权星的下属。 遇事不决,先找直属的上司。 要不然,若是每件拿不准的事情都要找陆渊或袁卯处理的话,陆渊或袁卯也活不到这个时候,恐怕早就被一大堆的事务累死在办公桌上了... 不多时。 天权星已是见到了这只机关鸟。 实力不同,看到的东西也自然不同。 身为龙影书局骨干力量的男子,害怕这只机关鸟中蕴含着什么重要情报,或这只机关鸟本身就是情报,所以不敢暴力破解。 但已经摸到了皇级门槛的天权,却一眼看出了这只机关鸟的本质,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讪笑的男子,开口讲解道: “这是一只用来传递消息的机关鸟,虽然具体的制造流程,我还不清楚,但这种东西的基本原理其实是通用的。” “无非是把蹄子换成了翅膀,或者是把翅膀换成了蹄子。” “真正装着消息的地方,永远是一个没有颠簸的位置。” “所以,我们可以放心大胆的把这个东西的动力系统直接弃置,主要看,这只鸟在运动中波动幅度最小的位置。” “就比如说...” “腹部!” 一边说着,天权星已是轻轻松松的破开了机械鸟的腹部外壳,把手中的金属皮随手扔到桌子上,然后把内部藏的小竹筒拎了出来。 “你看,就这么简单。” 天权星笑着说道。 然后没有再去给下属科普,只是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竹筒,将里面的小纸条倒在掌心里,而后摊开,抚平。 乍一看上去,纸条很小。 但展开后的尺寸可不小。 之所以能做到这一点,主要还是归功于纸薄,外加写字的人,字迹虽然清晰但却很小。 要不然,这一张纸根本记不了这么多的内容。 不过在看到一半的时候,天权星的脸色就已经变了,而且,越是往下看,天权星的脸色就越是难看。 到了最后,天权星的脸色甚至呈现出了几分铁青之色,下意识扬起手中的纸,似乎想要拍下,旋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强行遏止住了这种不理智的举动,小心翼翼的把纸张叠好后,一边起身朝外走去,一边破口大骂道: “一群蠢货!” “当初主上就不应该对他们这群蠢货的智商抱有什么期待,当初大姐头也不应该对这群蠢货留手!” “当初全杀了,也就没有现在这档子破事了!” 龙影书局的骨干在一旁,满脸懵逼。 他什么也不知道,他什么也不敢说。 但继续站在这儿,似乎也不太对... 好在天权星在出门时,还没忘了这个看不懂机关的下属,脚步微顿了一下,然后转头说道: “先给你记上一功。” “具体有多少功勋,我无权做主。” “总之,若你要去兑换资源,还是等一等后续消息为好,指不定这次的功勋会比你预想中的还要多,到时候你要是兑换了一个下位品可就有乐子瞧了。” 话音未落,天权星已是化作一道流光腾空而起,在不少人惊讶的目光中,朝陆渊所在的小筑飞去。 神火山庄里,禁止升空。 不过,一但有重要的事情,允许打破这条规定。 而当流光升起之时,即便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骨干力量,也都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 而在这时,一个完美的势力骨架的作用就被体现了出来。 天璇天玑两星,迅速出面,把控住龙影书局骨干与核心的行动,并且迅速整理出手上可用的物资与力量,并且将不少零散的小队重新编排。 龙影书局的核心与骨干不会轻动。 但也并非是被拘束在了神火山庄里。 该出任务还是要出任务。 只不过到了这种级别,任务的难度和负担会很大,收入也很高,一般的骨干上去都是队员的份儿,只有龙影书局的核心力量才有带队的资格。 组队组多了,自然就在私下里形成了一个个不同的小队,专门用来接取一些高难度的任务。 也正因为如此,有的小队,时不时就会出现人手不齐,个别人员闭关的情况,也就自然出现了零散的小队。 这样的配置,在战斗时有可能吃亏。 而且也不利于整体的协同作战。 因此,天璇天玑二星,做的其实是辅助类的工作,真正的战斗方面,还是要看其余几颗星。 当然。 天璇天玑二星的战斗力也不弱。 北斗七星中,除了袁卯和其余六星拉开了较大的差距之外,其余六星的修为战力其实都差不多,同为大妖王。 只不过在分工上,有所不同罢了。 就像是至今为止,他们都没见过几面的隐星一样,隐星的身份和实力,至今为止还是迷,具体做了什么工作,或者是暗地里有什么小举动,他们一概不知。 归根结底,依旧是分工不同。 而就在天璇天玑处理琐事的时候,陆渊的小筑里,在天权星的讲解下,袁卯等人的面色也是越来越阴沉,房间里弥漫的气氛也是越来越压抑。 陆渊并不在这里。 不过袁卯却依旧住在这里。 这里曾是陆渊的故居。 在陆渊与东方淮竹成婚后,这座小筑也就被陆渊送给了袁卯,也算是避免了袁卯没地方住的尴尬情况,而且以袁卯的身份,也确实需要有一个办公的地方。 不过,在这一点上,袁卯倒是很固执。 因此,虽然这座小筑已经成为了袁卯的家,成为了袁卯的办公住所,但在名义上依旧还是属于陆渊的。 陆渊若是想来,就能随意的来。 永远不存在礼貌上的问题。 天权星的讲解还在继续。 房间里的几人还在听。 但袁卯已经看不下去了,将手里的纸张不轻不重的拍在桌面上,而后扶额,长长的吐出一口闷气。 如果说让袁卯用两个字来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她一定会说:郁闷! 但如果不限字数的话... “我简直是剐了他们的心都有! !” 袁卯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磨牙声,也能清晰的感知到自己心里汹涌的怒火,但她更清楚此时此刻,她绝不能慌张,更不能自乱阵脚。 黑狐究竟是什么? 答桉其实很简单:一种负面情绪! 仅此而已! 袁卯见过小黑狐。 但两者的交情不深。 不过既然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袁卯多多少少还是了解到了几分黑狐的本质,配合着陆渊早年编写的实验日记来理解,多多少少也算是明悟了几分。 所以,既然明知道黑狐是负面情绪,也明知道黑狐中有好有坏,那就更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自乱阵脚! 黑狐,无孔不入。 任何在心灵上的漏洞,都会给黑狐提供可乘之机。 重要的是... 这玩意与实力无关! 心性若是不行,就算是妖皇,也只能被黑狐控制! 袁卯是一个谨慎的人。 所以她很清楚,自己要冷静。 但这间突发的事情,就算是她明知道要冷静也依旧冷静不下来! 那是黑狐啊! 首领是大妖皇的黑狐啊! 王权霸业这群妖王,联起手来连梵云飞那种最普通的妖皇都打不过,又哪来的胆量去跟踪调查肖天昊与黑狐? 肖天昊,就是一个饵! 黑狐,才是那个操控者! 也许,两者之间确实产生了合作... 但就算是产生了合作,一位大妖皇怎么可能感知不到一群妖王在跟踪自己,又怎么可能让一群妖王发现自身的踪迹?! 袁卯可是非常清楚。 黑狐的行踪可是极其诡秘的。 当时对黑狐毫无了解的她,都没抓到肖天昊和带肖天昊离开的那只黑狐,怎么可能会被一群妖王勘破了行踪?! 别的不说。 单单这两点,袁卯就可以很轻松的判断出这是个圈套! 只不过具体是用来设计谁的,还不能确定。 袁卯倒是没想到陆渊。 因为陆渊的实力太强了。 实力越强,布下的局就越大,作为对手的布局者也要越强大,而且还很有可能存在两位以上的同级别对手,才有概率用这个圈套诱杀成功。 而天底下的大妖皇,袁卯曾听陆渊点评过,有名有姓的就那么几个,而且还没有任何人能留下陆渊。 因此,袁卯完全没想到陆渊。 但这件事... 终究还是要送到陆渊手中,让陆渊进行决断! 原因其实很简单。 布下这个局的,是一位大妖皇。 就算看穿了这个局,妖皇去,也是在送死,而且就算是全天下所有的妖皇加起来去破局,也是在送死。 因为两者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就像是,之前已经踏上了木之一路,尚且还是妖皇的月啼暇,随手召唤出来的树苗竟然能抗住纯质阳炎的灼烧一样,大妖皇在本质上就对所有妖皇发出的攻击,进行生命层次上的免疫,而真正能伤害到大妖皇的手段,没有任何妖皇能做到! 当然。 月啼暇不能算。 因为此时此刻的月啼暇,若是上纲上线来论,不应该被称之为妖皇,而是应该被称之为半步大妖皇。 修为上存在缺欠。 但打任何妖皇,都占有绝对优势。 而且,月啼暇的身份,也注定了袁卯不能让月啼暇帮忙破局,要不然万一月啼暇失败了,反倒会给陆渊带来更大的麻烦,让局势更加的不可控。 但这一切的一切... 都不是王权霸业愚蠢的理由! 袁卯平静的站起身来,环视了一圈屋子内的众人,对天权星摆摆手,示意暂停一下讲述后,安排道: “神火山庄进入高度戒备状态。” “不过切记,不可妄动。” “遇见任何事情,不要独自处理。” “哪怕是大惊小怪,也比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强;两位主母是妖皇,还有一位也是大妖王,因此,不需要重点保护,只要不擅自出击,神火山庄就会安稳无忧!” “我走后,遇事不决,就去找两位主母来裁断,万万不可轻举妄动,更不能觉得自己是龙影书局的一员,就可以不听从主母的命令。” “记住!” “这一次,比十一年前的那场突变还要更加危险,我当时不再场,但我知道这次和上一次的敌人,其实是一个,只不过这次的敌人修为更高。” “所以,一但出现了问题,应该用怎样的方式来处理,我觉得你们应该都明白!” “最后...” “通知所有龙影书局的核心骨干,一但在精神上感觉到不对劲,立刻与身边人或是队长反应,然后被统一安排去休息。” “一但这些人出现了什么问题...” 说到这里,袁卯也在所难免的迟疑了半晌,而后,才咬着牙从嘴里吐出了一句冷冰冰的话: “可控,就尽力控制!” “不可控,就杀!” “不能因为一个人再搭进去一个人!” 袁卯很清楚。 她最后下的这个命令有多冷酷。 龙影书局的核心力量,全是妖王。 其中,还有几个大妖王。 龙影书局的骨干力量,大部分也都是妖王,只有一小部分,还没有突破妖王,但也只是与妖王差了一线。 可以说,龙影书局十年来的精锐,全在这儿了! 一但发生大规模不可控的事件... 到时候,神火山庄就会变成战场! 昔日的战友,变成了今日的敌人! 自相残杀,是最可悲的一件事! 而到了那时,就算破了这个局,龙影书局也算是彻彻底底的毁了,元气大伤什么的都是小事,人心散了才是大事! 可袁卯却不得不下这个命令。 因为袁卯害怕,害怕被黑狐操控的那些下属对仅存的下属下手,更害怕这种病毒式的蔓延,会给陆渊,甚至是会给整个人族带来灭顶之灾! 借用皮骨和信任,潜入到战友的背后捅刀子... 仅仅是想象,袁卯就不寒而栗。 房间内的其余几人,听见袁卯如此果决的命令,也陷入了沉默与回忆,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十一年前的那场灾难,整个神火山庄都被浸透的恐怖场景。 可当时,毕竟是与他们无关的人! 现在则不同。 每一个龙影书局的核心与骨干,都与他们生活了八九年,有一些骨干,甚至是他们在当队长时,亲手带起来的。 说一点感情没有,那是假话。 但若是服从命令... 在袁卯这位妖皇都不放心,甚至是需要叮嘱他们的对手面前,他们又能抗住对手的几轮侵蚀?! 是坚壁清野? 还是保全有生力量? 每个人都很纠结。 包括袁卯本人。 不过,现实没有留给他们太多的时间。 在短暂的安静后,天权星还是率先理了理衣服和袖口,整理了一下仪表,站定,开口说道: “明白!” 这也许是他们的生死之战。 是龙影书局从建成那天开始,从来没有打过的一场悬殊之战。 在这场战斗中,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敌人,口令密令完全无效化,甚至就连记忆也被强制性的无效化,任何人都有可能是伪装的天衣无缝的敌人,所以在这个时候,龙影书局也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输赢,总得打一场再说! 这也是考验龙影书局内部坚固的时刻! 看见天权星都这么说了,余下的几人也就只好放下了心里的那丝不忍,简单的整理了一下仪表后,纷纷开口附和。 打起来之后,肯定是没时间管仪表了。 但就算是输,总要讲究个体面。 出了这道门,就谁也不能完全信了。 除了两位妖皇级别的主母之外,六星之间也必然要面对一段时间的分崩离析,甚至会刀剑相向。 所以在开始戒备前,在座的几人还是想把最精神的一面留下来,哪怕是死在了在座某人的手中,也不至于到了那时再产生后悔的情绪。 见此,袁卯多多少少的放下了心,虽然不知道隐星是否还在,但只要神火山庄完全戒备起来,就算是黑狐想渗透,一时半会儿也很难渗透进来。 毕竟... 一位妖王的反应力,和一位普普通通的凡人的反应力,完全不同! 而操控一位妖王的难度,也绝对比操控一位凡人的难度更高! 深吸一口气,压下颤抖的心情,袁卯再度环视一圈周围的这几个从乞丐堆里一路走到今天的同伴,而后郑重的推开门,化作一道流光直冲云霄。 《最初进化》 与此同时。 神火山庄里蕴含的恐怖机器,也缓缓的开始了转动! ...... 袁卯的速度很快。 但终究不是最快的。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因为陆渊并没有随身携带空间坐标的喜好,而且就算是制作了空间坐标,也通常会把空间坐标放在储物空间里。 想要依靠空间坐标,以及黑狐少女之前所在的房间里的各种空间传送阵,来正向亦或是反向定位陆渊,无疑是一个超出了袁卯实力范围内的方法。 所以,即便很清楚,在飞行之上还有更快的方法,但碍于袁卯使用不了,也就只好硬生生的飞了! 从一气道盟,到涂山。 不近,但也不远。 若是说从西域飞到涂山,说不定袁卯还需要花费一天的时间,但从神火山庄出发飞往涂山,来回,充其量只需要三到四个时辰就够了。 换句话说... 单程,两个时辰足够。 也就是四个小时,一定能赶到。 但这只是袁卯的平均速度。 极限状态下,袁卯只是花了一个小时零四十七分钟,就带着长长的白浪,在无数妖怪与人类的目光中,悍然破境,直往涂山城冲来。 好家伙! 真是好家伙! 凭心而论。 涂山城里的人与妖,还从来没看见过这样的事呢! 一气道盟的盟主陆渊在涂山,涂山之主涂山红红也在涂山,别说陆渊这位妖皇本就有战败三皇的战绩,就算没有,两位妖皇面前,哪怕来者也是一位妖皇,最终也只有被捶的份! 而且瞅这道白浪,就知道来者不善! 合着妖皇之间的战斗又要爆发了? 这一次的来者,又是哪位妖皇? 一时间,众说纷纭。 有说这是西域的那位龙族女妖皇前来挑战,一雪前耻;也有的说,是北山妖帝石宽前来挑战,可能是在不久前的和谈中憋了一口气,想来重振名号... 但事实却是... “你怎么来了?” 陆渊一眼就认出了在自己头顶上空划过的人影是袁卯,看着袁卯笔直的朝苦情巨树那边飞去,陆渊也只好哭笑不得的把袁卯拽到了这里,顺便笑着对身旁刚刚站起身的涂山红红介绍道: “这就是我的贴身侍女,也是龙影书局里的天枢星,袁卯;她可能是有什么急事要找我,跟苦情巨树没什么仇,别紧张。” 涂山红红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废话! 整个天底下,除了黑狐对苦情巨树抱有仇恨的态度外,还会有谁,对一颗只能进行转世续缘的巨树产生仇恨? 她刚刚站起身,只是想要拦住一路横冲直撞的袁卯,然后告诉袁卯,你跑错了方向而已。 毕竟... 全天下,妖皇一共也就那么几位。 身份什么的,其实并不难猜。 涂山红红也是妖皇,自然能看清白浪内裹挟的人影具体的样貌,只要辨别出了来者的种族,就算用排除法,也能找出正确的那个选项! 所以,看见袁卯已经下来了后,涂山红红也就没腾空而起,走到袁卯身前,平静的伸出了手: “你好,我是涂山红红。” 原谅涂山红红在陌生人面前的高冷。 主要还是因为涂山红红不知道该怎么微笑。 对陆渊的话,自然会很自然的笑。 但想要做出礼貌的微笑,对此时此刻的涂山红红来讲,还是有些难度,就算是做出来了,也有些不自然。 外加上袁卯的身份还是自己人。 所以涂山红红也就没笑。 但袁卯却并没有理会涂山红红,只是直接半跪在了地上,在陆渊微肃的面容下,开口陈述道: “王权霸业等人发现肖天昊的踪迹,并且贸然跟踪与监视肖天昊,幸留手书一卷,属下察觉到不对,以令神火山庄全面戒严,千里奔袭,往主上及时决断!” 陆渊的眼角微微颤抖着。 大好的局面! 大好的局面啊! 全都毁在了... “一群蠢货的手里! !” 365.这是她设的局... 黑狐能做什么?! 答桉其实很简单:什么都做不了! 这个答桉看上去的确离谱。 但确实是大势之下唯一的可能。 黑狐娘娘无法针对他。 因为只要黑狐敢出手,就会被数方面联起手来围攻,而且,其中不仅会有他和涂山红红,甚至还可能存在着那位从未露面的傲来国三少爷。 同为空间一路。 凭心而论。 黑狐娘娘只要敢来,他就有把握让黑狐娘娘死在这里,而且还是死的不明不白的那种! 更何况,就算是单挑,黑狐娘娘也不一定能在他不动用任何底牌的基础上,稳稳的占据优势。 黑狐娘娘的修为是大妖皇。 但他的修为也是大妖皇。 而且他的灵魂,已是跨越了那道界限。 就算修为上有所差距,但两者都处于同一个境界,只要不是在法则的感悟上有较大的差距,基本都会陷入僵持的局面中,形成一种谁也拿不下谁的尴尬局面。 所以,单挑都没啥希望,黑狐娘娘就更不可能选择被人围殴了。 所以即便是危机感爆棚,即便知道未来不会有好下场,黑狐娘娘也依旧会耐住性子按兵不动,寻找良机。 而他,只需要维持现状即可。 因为大势之下,没有良机的存在! 陆渊很清楚以上这些。 所以他一点也不慌,一点也不急。 在这个局中,谁先动,谁就会死! 黑狐娘娘一动,就会被他反击。 而他一动,就会被黑狐娘娘抓住漏洞。 但就在这个谁也不能动的局面中,却极其不凑巧的迎来了第三方的插手,也就是王权霸业这群面具! 王权霸业是不是好心? 陆渊承认,王权霸业的所作所为确实是出于好心。 但这能改变好心办坏事的事实吗?! 显然不能! 而黑狐娘娘既然能算准王权霸业等人的性格,自然能算准他接下来的举动,以及随时有可能因为他而产生的漏洞! 他调动的势力越多,就会有越大的纰漏出现,因为在这整盘棋中,黑狐一族一直是处于暗处,谁也不知道,黑狐娘娘会在什么时候出什么棋! 而在之前的局势中,陆渊就是把棋摆明了出! 自身的局势已经安排的滴水不漏,恰巧又轮到黑狐娘娘落子,黑狐娘娘敢不敢落这个子,落子之后的后果是什么... 陆渊相信,黑狐娘娘能看懂。 但现实可不是看懂就能更改的。 所以陆渊稳操胜券。 可如今的局势,就完全不同了! 王权霸业等人擅自出击,虽然不救确实是上上之策,但陆渊害怕,未来这些蠢货会被黑狐所控制,然后在他离开后,被黑狐重新打入到一气道盟里。 他还在,黑狐娘娘自然不敢动。 但他若是不在了... 王权家,是否会愿意让涂山红红这位涂山之主来检查王权霸业等人的情况,这可就说不准了! 人族的排外性,依旧很强。 就算是包容,没有三代人,也无法包容妖怪;而且这个估算,还是在所有妖怪对人类都抱有善意的基础上,若是还有不死心的妖怪兴风作浪,在这个数字上,恐怕还要翻倍或是翻几倍! 而眼下,局势已经很明朗了! 他不得不去! 而且... 不能动用手里的任何力量! 要去,就只有孤身一人。 要不然,就苟着选择无视。 距离袁卯的陈述,只有短短一瞬。 但在这一瞬间,陆渊就想清楚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且迅速分析出了目前的局势。 按常理来讲。 越是强者,玩弄谋略的就越少。 因为强者只负责横推就可以了。 只不过这个前提是... 足够强! 陆渊很清楚自己不够强,也很清楚这个世界的上限所在;因此,即便陆渊的额角处已经崩起了几条不明显的青筋,但陆渊仍是用力的深呼吸,在把手里这张纸条递给身侧的涂山红红后,扶着额闭着眼,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需要冷静的思考。 因为与他有关系的存在太多了。 他可以不调动手里的力量。 但只要他一动,这些力量本能的就会追随他,即便他不愿意,到了那时,恐怕也晚了。 看见陆渊闭目沉思,涂山红红显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虽然没听懂袁卯刚刚云里雾里的话,但配合着手中的纸条来进行理解,很快,涂山红红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一气道盟的年青一代,几乎都主动成为了黑狐的诱饵! 确实是非自愿... 但事实的确就是如此! 一时间,就连涂山红红也被这个事实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只是看着袁卯警惕的眼神,蹙着眉头点了点头,然后心平气和的说道: “不必紧张。” “黑狐,确实与我涂山有关。” “但黑狐也是我们涂山的敌人。” “我相信你,不会信这张纸上大部分的推断和结论,但就算是小部分合情合理的,我也可以全面否认。” “我没必要在这件事上骗你。” “而且...” “我也没必要骗他。” 说到这里,涂山红红不禁瞥了一眼陆渊的神色,不确定陆渊是否听见了她刚刚的这句话,只能尴尬的抿了抿嘴,面色微红的转过头,打量着四周的院落。 院落没什么可打量的,本就是涂山红红自己的院落,在日常的生活中可谓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而就在涂山红红转移尴尬的这片刻时光内,整理好了思路的陆渊,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 陆渊没有多说什么。 也没有继续失态的怒骂。 王权霸业等人做都做了,现在骂,能有什么用? 若是能把王权霸业等人骂回来,陆渊可以用自己上上辈子网络上那些优美的问候家人的语句,把王权霸业这群猪队友喷个狗血淋头,然后亲手把这群惹是生非的货色绑在旗杆上,吊起来抽,以泄心头之愤。 但现实却是:骂也没用。 所以陆渊也就懒得骂了,自顾自的召唤出身上所有的外附魂骨,然后在袁卯与涂山红红震惊的目光中,平静的将两条手臂上的臂甲剥离了出来。 外附魂骨,是外物。 虽然可以被看做是法宝,但终究还是外物,并非是陆渊的本源,所以自然也伤不到陆渊的修为与境界。 当然。 仅限于陆渊和个别的生灵。 吸收者剥离外附魂骨,会不可避免的导致修为下降。 因为对于吸收者而言,他们的境界与修为在吸收了外附魂骨后,本就会得到一定的加强,在这部分横空而来的修为中,并没有蕴含他们自身的修为。 因此,无论到了何时何地,只要吸收者敢剥离魂骨,自身的修为,就必然会产生下降的情况。 但有一种吸收者,是例外! 比如说:陆渊。 再比如说:李慕尘。 是的。 李慕尘就算剥夺魂骨,也不会导致自身修为的下降,因为在凝结魂骨的时候,修为本身就已经下降了,是否剥夺魂骨,对于创造者来讲,其实都是一样的。 只不过,李慕尘时至今日依然没有凝结出魂骨就是了... 龙族,凝结出一块魂骨,需要消耗的时间精力,包括修为,是一个天文数字,虽然冰火龙王也凝聚出来了魂骨,但这两块魂骨本质上,其实是冰火龙王献祭了所有才换来的。 魂兽没有凝结魂骨的习俗。 所以,指望魂兽提前凝结魂骨,完全是一件不切实际的事情。 而之所以十万年魂兽能产出魂骨,最大的原因还是在于十万年魂兽的智慧,以及十万年魂兽的修为。 十万年的修为... 全扔到魂环上,哪怕是封号斗罗也会被撑爆。 但同时分担到魂环与魂骨上,就减轻了吸收者的压力,因为在吸收魂骨的这个过程中,本身就会增加吸收者的身体素质,外加上吸收魂环所带来的提升,才能导致封号斗罗与封号斗罗之间的实力差距! 众所周知,拥有十万年魂环魂骨的封号斗罗,和普通的封号斗罗相比,完全是两个概念的存在。 所以... “把红色的,给李慕尘;告诉她,从今往后,西域我就交给她了,就算明知不敌,也要给我防的滴水不漏!” “蓝色的,你来吸收!” “一气道盟和人族,我交给你来守!” “到了我们的这个级别,任何的圈套都是百分之百有把握的,所以,在神火山庄周围一定存在着黑狐!” “数量上,还不清楚。” “但只要有龙威存在,任何的生灵都会受到压制,那些体内本就蕴含着种种不同妖力的黑狐,会被直接控制住。” “所以,我要你镇住人族!” “涂山,有红红在,我放心。” “西域,有慕尘在,我也放心。” “南国,欢都落兰成长起来,算一个。” “剩下的也就是北山了...” “我相信,那位三少爷不会不管!” “所以,就算是我真的走了,这个天下也不会突然乱起来,更不会因为黑狐的渗透而分崩离析。” 说到这里,陆渊停顿了一下,然后看着跪地不起的袁卯,不禁长叹一声,五味杂陈的开口喝问道: “听明白我的交代了吗?!” “听明白了!” 袁卯抬起头,强忍着自己心里的痛苦大声回答道,两条泪痕挂在她的小脸上,虽有泪光闪烁,但眼神里的那种倔强与执着还是让陆渊放下了心中最后一丝担忧。 黑狐娘娘,是个狡诈的存在。 想想也正常。 汇聚了无数负面情绪。 能拿出手的阴谋,不会有漏洞。 陆渊自认为在这方面比不过黑狐娘娘。 所以,也就只剩下暴力破局了! 但同理。 这个局,他真有可能破不了! 他的灵魂已经是迈出了那一步。 修为虽然还不够,但他本就是空间能力者,对于飞升这种操作,他飞升的条件要远比一般人低。 所以,真要是打起来,真要是打到了不可控的局面,就算是能用命运之眼把黑狐娘娘剥夺了,恐怕他应该飞升的时间,也快到了。 所以陆渊觉得,与其在那个时候交代一些有关于人族未来和天下大事的细节,还不如把那段时间留给身旁的妻子,最起码,避免了重蹈覆辙。 毕竟... 他至今为止,都没和小舞告别过! 哪怕,只是一句话的告别,都没有! 不过,这一次与上一次不同。 陆渊的心里,虽然还有不舍,但却少了上辈子那种拼死一搏的绝路感,也没有了那种紧张感。 他打黑狐娘娘,胜负早已注定。 区别只是在于,完胜亦或是惨胜。 完胜,自然就是凭借着硬实力取胜。 这样的话,虽然也赢了,但在战后估计还不会立刻飞升,或许还能压制个一年半载再飞升,但总归是要飞升的。 而惨胜... 自然就是动用命运之眼的剥夺。 虽然任何人包括陆渊自己,在这一招下都没有存活的可能性,但使用完这招后,陆渊估摸着可能就要当成飞升了。 强撑着留遗言的话... 说不定能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总之,还是略显仓促。 而看着袁卯脸上的泪痕,纵使陆渊想让这个小侍女坚强一些,在这个事实面前也不由得心软了几分,站起身来,擦了擦袁卯小脸上的泪痕,然后笑着摸了摸袁卯柔顺的发丝,轻笑道: “没什么可悲伤的。” “我敢应的战,就必会赢。” “只不过在打完之后,我可能就要飞升离开这个世界了,虽然很不舍,但我只是飞升而已,又不是死了...” “等你成为大妖皇,等你在大妖皇的境界中进无可进的时候,自然也能回想起我今天和你说的这些话。” “如果你这能跨过那道坎儿,说不定你我还有机会能重逢。” “举个生动点的例子吧...” “我们都是一条鱼,生活在湖里,但在湖的外面,是河;通往河的路上,很难,但只要跨越过去,我们这些鱼,就会有更好的发展空间;而就像这样跨着跨着,我们就会鲤鱼跃龙门,成为龙。” “当然。” “这只是一个比喻。” “所以,既然我能奔向更光明的未来,你也一定可以,只要有天赋有心性有机缘,任何人都可以。” “因此,没必要悲伤,你说是不是?” 袁卯的眼泪总算是止住了。 虽然对陆渊还是很不舍,但她也清楚陆渊从来没骗过她的事实,而且既然陆渊都这么说了,那她也自然不能让陆渊失望,亦或是让陆渊心怀牵挂的飞升。 飞升,本就是值得庆贺的事。 不舍,可以有。 但担心,就没必要存在了。 而陆渊唯一放心不下的,还是大局。 想到这里,袁卯平复了一下心情,在陆渊哭笑不得的神色中勐的抱住了陆渊,然后一触即分,退回到了原地,从陆渊的手里接过魂骨,最后郑重的开口说道: “主上请放心!” “属下一定会留在这里,等您回来。” “若是属下真能做到的话...” “属下也会找到一个合适的继承者,在把所有的都交代完后,前去找您的!” 言罢,袁卯已是干脆利落的盘坐在地面上,将冰蓝色的魂骨放在了手臂上,闭目修炼了起来。 只剩下醋坛子似乎被打翻的涂山红红似笑非笑的盯着陆渊,在微微侧头后,率先走到了一旁。 陆渊不禁无奈的笑了笑,从身旁的虚空中摸出一个玉盒,然后把火龙王当初留给他的臂骨放在了玉盒里面,在把玉板扣上施加了血脉封印后,把玉盒放在了桌子上,走到了涂山红红的身旁。 涂山红红的态度很不好。 不过陆渊也能理解。 女人,都是爱吃醋的。 涂山红红虽然高冷,但这也只是涂山红红伪装出来的表象,在高冷和霸道中存在着些许的呆萌,甚至是有些可爱,才是真正的涂山红红。 而一个真正的涂山红红... 肯定会吃醋。 毕竟,袁卯也是妖皇。 而且修炼到了这个地步,基本都是俊男美女,生命层次已经进行了一次升华,就算是看上去最硬汉的石宽,也具备着那种如同霸王一样无敌于天下的气势魅力。 所以,袁卯抱陆渊,涂山红红吃醋,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当然。 也有可能是因为陆渊要离开了,涂山红红也不想再傲娇了的原因。 总之,在看到陆渊跟过来后,涂山红红也没有继续吃醋,只是看着陆渊坚定的眼神沉默了片刻,最后澹澹的问道: yy “非去不可?” 陆渊点了点头,却没有回答。 去是肯定要去的。 但涂山红红的不放心,也是真的。 涂山红红不想去思考天下大势。 她只知道,好不容易让她动心的人,又要离开了! 想到这里,涂山红红原本想要甩手而去的念头也顿时被打消,强忍着心里的羞怯伸出手,拉住了陆渊的大手,语气平缓的反问道: “他们,有那么重要么?” 这一次,陆渊开口了。 “当然没有。” 陆渊如此回答道,不过在看见涂山红红欲言又止的神态后,陆渊也只好耐心的解释道: “我终究是要离开的。” “这一次,是她的机会...” “但也是我的机会!” “通知小黑狐吧!” “黑狐的本源,苦情树的核心,我会完整的带回来!” “至于离别...” 说到这里,陆渊突兀的笑了起来,在涂山红红不悦和疑惑的目光中,笑着伸出手挂了挂她的小鼻子,然后笑着说道: “我曾听闻那样的一句话...”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又不是永远都见不到了。” “只要你还喜欢我,我就一定会回来!” “那么...” “涂山红红小姐,你喜欢我么?!” 陆渊笑着欺身上前,盯着涂山红红微微颤抖的红色童孔,笑着低下头,试探性的叼住了涂山红红的唇瓣。 涂山红红没有反抗。 更没有像之前那样略显抗拒。 虽然生疏,却在主动配合。 良久,唇分。 涂山红红赤红的童孔中,掺加着不明显的水意,无力的抬起手,捶了捶面前的这个坏家伙,然后咬牙切齿的问道: “容容怎么办?!” “等我回来,会亲自给她一个交代。” 陆渊笑着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然后在涂山红红羞恼的目光中,下意识摸了摸涂山红红的狐耳,然后补充道: “当然,你跟她说的话,也可以。”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婚礼尽早吧...” “如果条件不允许的话...” 说到这里,陆渊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望着远处的苦情巨树,搂着涂山红红的肩膀指着苦情巨树叹道: “条件不允许,我也会回来。” “只不过在那时,就只能来一场转世续缘了!” “苦情巨树的根源与我融合在了一起。” “就算是不进行转世续缘,你也可以感知到我的生死。” “只不过,在没有时间的情况下,也就只有这种简单的方式,算是我能给你们的一个暂时回答了...” 涂山红红顺着陆渊的手指,望着远处的苦情巨树,沉吟了片刻后,才缓缓的点了点头,避开了这个略有些伤感的话题,转而提醒道: “你该出发了。” “他们只是一群妖王。” “你不去,她弄死几个,很正常。” 涂山红红说的没错。 涂山距离北山很远。 距离北山边境更远。 固然陆渊有空间迁跃,但并不是全天下的每一块土地上,都有陆渊留下的空间印记亦或是空间坐标。 征南旗,确实是坐标。 但一个是南国,一个是北山... 往征南旗上空间迁跃,纯属是越跑越远了。 不过,在人族的地盘上,龙影书局这些年还是留下过不少的空间坐标,也就是铭刻了空间印记的物品。 北山里,自然是没有坐标的。 北山与一气道盟的和谈才过了多久? 满打满算,不到两周。 准确点,十一天。 十一天能干啥? 别说是埋坐标了,就算是拿着坐标,把北山的各个角落全跑上一边都不够! 陆渊当初敢那么玩,原因有二。 第一,南国的版图面积较小。 第二,当初带去的全是精锐。 速度快,修为高,就是扛造! 所以,如今的北山里,没有空间坐标。 或许,在北山与人族的边界附近,存在或多或少的坐标,但这些坐标距离王权霸业等人前往的北山边境,差的可不止是十万八千里啊! 而西域里的空间坐标,也很少。 所以,与其通过西域进入北山,其实还不如直接让陆渊迁跃到最靠近北山的人族地盘上,然后一路飞过去! 好在,从涂山到人族,对于陆渊来讲只需要一瞬,所以在涂山红红的提醒过后,陆渊只是不慌不忙的点了点头,然后慢悠悠的跨出一步,身影瞬间消失在了涂山之中... 366.死战! “大哥! !” 嘶哑凄厉的吼叫声,于一片荒芜的大地之上响起,发髻已被打散的张正,披头散发的握着手中的黑剑茫然挥舞着,直到被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东西阻挡了下来,漆黑的童孔才微微恢复了几丝光泽。 黑狐可控人心。 但也只是精神层面上的控心。 在王权醉的辅助下,张正总算是恢复了几分意识。 可张正恢复的代价,无疑是惨痛的。 王权霸业按住肩膀上的伤口,脸颊轻轻抽搐着,把已经切入到肩胛骨中的黑剑拔了出来,嘴唇微微颤抖着,却没有说什么,只是警惕的打量着周围大片大片的黑色,苦涩的提醒道: “大家都小心点...” “出手时,留三分力。” “把小妹护在阵中的核心处,这样就算是有极个别的被迷惑了心智,也能尽最大程度避免我们自相残杀导致的损伤。” “不必担心我。” “剑心可以暂时抗住。” “大家只需要维持大阵即可!” “短时间,它们攻不破我们的防御!” 听见王权霸业这么说,一众身形狼狈的面具也多多少少松了口气,刚刚提起来的心也终于可以放下了。 不过,与王权霸业的看法完全相反。 此时此刻,杨一叹和李自在的心,却在不断的下沉,打量着黑压压一片、且已经将他们所有人包围的黑狐,外加上在战斗中双方实力上的明显差距,杨一叹不禁与身处于自己下方的李自在对视了一眼,然后迟疑的开口,喃喃自语道: “或许,它们本就没想着杀我们...” 正在撕扯袍子包扎伤口的王权霸业,听见杨一叹这种奇怪的感慨,手头的动作渐渐放缓了下来。 原本疲惫的脸色中,也渐渐掺加进去了几分惊悚。 王权霸业不是傻子。 或许,在陷入圈套时还看不明白局势。 但当已经血战过了数次后,依旧处于黑狐的包围圈之中,怎么突围都无法成功的此时此刻,纵使王权霸业再不清醒,也付多多少少意识到了不对劲。 是啊! 黑狐有多少只? 无穷无尽! 既然都把他们引入了包围圈中,没必要再顾及自身的伤亡,更没必要用最小的损失换来最大的成果! 他们本就没有支援。 而且,还没有人是妖皇。 天地一剑就算能噼出来,以他手中的这种彷品,外加上他的修为,又能噼出几记天地一剑? 人海战术面前,就算他们是天才,也终究会被硬生生的堆死! 毕竟... 他们不是陆渊! 陆渊有能力杀出去! 寻常小妖,在余波下都会被碾死,根本不需要刻意去处理! 可他们不同! 每一个小妖,如果放任不理,很快就能对他们的整个阵型造成破坏;虽然也可以执行全部肃杀的方法,但就算是放开了杀,至今为止,包围他们的黑狐也未见稀疏! 这就好比他们在割草... 若草割的太多了,也会拿不住镰刀! 但这不是在割草! 王权霸业很清楚,在黑狐这个未知的群体中,绝对隐藏着不少的硬茬子,他们一路跟来,在肖天昊身旁的那只黑狐,应该就是一个妖王! 那么,第一个问题来了:如果换做他是黑狐一族的首领,会把手底下得力的干将派出,只为了和一个人族叛徒建立起沟通渠道吗? 王权霸业自认为不会。 因为两边的实力身份不对等。 一条丧家之犬,能给予几分尊重已经是很给面子了,想要表达出重视,这条丧家之犬根本承不住! 因此,王权霸业觉得,若是换做他是黑狐一族的首领,在与肖天昊接触的时候,顶多会派一个传令兵,作为双方沟通谈判的渠道。 或许这个传令兵是心腹。 但无论是实力还是地位,都注定了不会太高,在整个族群之中,这个传令兵的实力应该是位于中下之列。 因此,根据这个推论,第二个问题也来了:一个妖王在族群里的实力地位,只能排到中下之列,那么,这个族群的上层实力究竟有多强?! 妖皇遍地走? 王权霸业觉得不太可能。 但妖王遍地走,约摸能做到。 妖皇终究是一个特殊的境界。 别看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说出来如此的轻松,但当妖皇真正站在这里时,他们恐怕连反抗的架势都摆不出来,就会被一掌拍死! 半步妖皇的袁卯,就能吊锤他们。 就算某个妖皇弱了点,吊锤他们,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所以... 一个妖王遍地走,大妖王抖三抖,首领甚至是妖皇起步的大势力,为什么要和他们这些妖王玩人海战术,让一群群的小妖来攻击他们?! 难不成是为了练兵见血?! 王权霸业险些没被这个想法逗笑。 就算他不用脑子想,都绝不可能是这个理由! 毕竟... 他们杀一个,黑狐就少一个! 精锐固然重要。 但年轻一代都死光了,还精锐个屁啊! 王权霸业狭隘的目光,注定了他不可能猜到黑狐可以无限再生的事实,不过就算是猜不到这个事实,王权霸业也猜到了几分真相... “这群畜生...是在围点打援! !” 王权霸业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憋出这句话来,握着剑的手不自觉的用力,发泄似的噼出一剑,然后把目光转移到了杨一叹的身上,大喝道: “有没有薄弱点?!” “我们不能在这里拖了!” 面具成员的平均心理素质,还是相当过硬的,纵使听见了王权霸业突然之间对推论的改口,也没有产生惊慌的情绪,只是阵型在微微的变化,逐渐由一个防御的阵型转变成了锋失阵。 当然。 并非是面具的所有成员不惊讶了。 听见如此重磅的消息,该惊讶还是得惊讶。 但惊讶又改变不了事实。 而且指挥权还不在他们的手里。 所以,惊讶也只是惊讶,而没有演变成惊慌。 可在王权霸业的这个问题下,本就没办法进行回答的杨一叹,就更没办法下达有效的指令了! 杨家的天眼,能洞察气脉。 可圈外的气脉都是混乱的。 外加上局势太过于扑朔迷离,无论往那一处看都是杀机重重,而且四面八方全都是涌过来的黑狐... 在这种不讲武德的人海战术面前,就算是调整阵型,对于操控者来讲都是一种莫大的考验。 想要在变阵的基础上,找寻到一条能够突围且杀机稍弱的道路,对于目前的杨一叹来讲根本就做不到! 任何一条路,都是死路! 虽然说,突围就必定伴随着伤亡,杨一叹也很清楚这一点,但也不能硬着头皮往死路上撞啊! 他们是要突围! 不是去送死的! 杨一叹已经把天眼使用到了极限。 但在如同铜墙铁壁的包围中,杨一叹还是被迫承认了被硬实力碾压的不爽,恨恨的骂道: “这群畜生没给我们留任何的活路!” “无论往哪个方向突围,都是死!” “这群畜生的精锐,甚至都没拿上来对我们用,就更不用谈什么底牌了;而且这群畜生极其狡诈的用人海战术消耗我们,就算是我想变阵,也很困难!” 锋失阵终究只是一个阵型。 是一个类似于箭头模样的阵型。 这样的阵型,想组建起来倒是很容易。 只需要改变成员的站位即可。 但在组建起来之后,万一发现突围的方向选错了,需要掉头,对于身处这个阵型中的所有人来讲,都是一场灾难! 不过... “既然是围点打援,那我们放弃防守最大限度的转换阵型,然后用快速的反应不断转换阵型,借此调离它们的包围力量,寻找到突破口突围,不知道能行不?!” 王权醉扶着额头,动用自己仅存的那点空闲精神力思考了一下,然后提出了这个不是方法的方法。 脾气本就火爆的李去浊闻言,眼神不由得一亮,但还未等他开口赞同,就听见杨一叹先行否决道: “这么做是在找死!” “谁告诉你围点打援就只打援了?” “一共十个人。” “就算杀死一半,这群畜生也依旧能围点打援;就算杀到了最后一个,因为我们的身份,这个围点打援的计划,依旧还能被这群畜生使用!” “所以绝不能放弃防守!” 若是换做往日里,听见杨一叹如此不留情面的反驳,王权醉好说歹说也要和杨一叹争吵分辨一番。 但此时此刻的王权醉实在是没有那个心思,在听见了杨一叹的反驳后,也只是简简单单的“哦”了一声,然后就把所有的精神力继续放在了维持现状上。 在这种高压环境里,就算没有黑狐时不时发起的精神冲击,也会给每个面具的成员带来沉甸甸的心理压力。 过量压力,就会导致破绽的出现。 就比如说... 语气态度不好的杨一叹! 再比如说... 刚刚险些走火入魔的张正! 张正所修炼的,本就是杀气最强的张家剑,而且身为张家的嫡系子弟,张正能学到的杀招,甚至是张家剑里一些禁忌类的自残法术,比张家目前的家主,还要多,而且还更全! 别问。 问就是天赋。 因为像这种禁忌类的法术,本就没什么人会在日常习练,临阵使用都是好的了,倒霉点的哪怕只有残篇,都敢使用! 原因其实很简单。 被逼到了绝路上! 面具的总战力,很复杂。 其中,李自在李去浊这两个李家人,全部都是主攻辅助方面,一个是锻造各种法宝拱面具众人使用,另一个则是作为大面积的羊攻,对清除小妖方面很有效果。 杨一叹和青木媛,注重大局。 杨一叹的天眼能观察局势,洞悉气脉运行;而而青木媛的神通法宝,则能作为一个强制性的控制技能,即便是高青木媛一个大境界的存在,也会中招。 可惜,没啥杀伤能力。 而王权醉则主修精神法术。 这也是面具众人能在黑狐的精神压迫下抗到现在的根本原因,虽然面具众人的精神力也不弱,但还没达到孤身一人硬抗黑狐精神压迫的地步! 以上这五个,在面具中就是辅助。 当然。 并不是说辅助就没有战斗力。 五个妖王,怎么可能没有战斗力?! 只不过,和面具中的其他成员相比,这五个人无疑没有最直观的杀伤能力,无法与敌人硬碰硬,只能通过各自擅长的方面不断削减敌人的战力,然后在敌人战力减弱的时候伺机出手罢了! 而张正与王权霸业,就是面具中两把最强的剑;无论是纸面实力还是硬实力,都注定了这两位在所有的妖王中,都是位列前茅的存在! 只不过,王权霸业缺王权剑。 张正,缺一道能稳住心态法诀。 此时此刻的王权霸业,若是有真正的王权剑在手,就算没办法把所有的面具成员都带出去,最起码来讲,也具备成功突围的可能性。 黑狐娘娘的确是大妖皇。 但面对王权剑,还是得两说。 因为王权剑对所有妖怪的克制太强了! 尤其是,黑狐娘娘本就是由负面情绪外加上涂山红红的一些执念所形成,在王权剑这种至刚至强的兵器面前,比寻常妖皇受到的克制更大! 但也只是克制罢了! 真要动起手来,虽然黑狐娘娘这位大妖皇也会感到棘手,但面对王权霸业,依旧是稳操胜券。 每个妖怪都有不同的战斗风格。 每个人类也有不同的战斗风格。 以己之长攻彼之短,才是正确的战斗方式;黑狐娘娘不会舍弃独有的空间能力和精神法术,而去跟手持王权剑的王权霸业硬碰硬。 更何况... 此时此刻的王权霸业,还没有王权剑! 因此,纵使王权霸业和张正是所有面具成员中最强的两个点,但这两个点依旧有重大的缺陷。 想要凭借着这两个点突围,根本没有胜算可言! 而余下的面具成员,比如说姬无忌、牧神气等人,虽然也具备极强的战力,但没办法针对黑狐,更没办法在突围的过程中迅速解决掉黑狐。 这也是让杨一叹焦头烂额的地方。 手里抓了一把烂牌! 就算是再能打,架不住牌不好啊! 更何况,对面还有一个狡诈阴险的肖天昊,以及至今为止,连面都没露过的黑狐首领! 神一样的对手,倒是有点夸张。 再神,也没有陆渊神。 硬生生绝地翻盘,而且还没有借助外界的任何力量,最后一统天下的陆渊,就算是常去神火山庄的杨一叹,至今为止也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猪一样的队友,倒也不至于。 经过磨合,如今的面具虽然谈不上脱胎换骨,但也算是配合默契,就算没办法进行突围,但保证自身的安危,短时间里还是没问题的。 《诸界第一因》 想到这里,杨一叹长叹一口气,将自己心里的这口闷气压了下去,不过就在这口闷气被压下去的下一刻,杨一叹就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禁失声道: “这群畜生不会在打陆渊的主意吧?!” 此言一出,面具顿时多了两个伤员。 人海战术中,任何的疏忽,都有可能成为致命的地方;能在恍忽的时候本能的做出反击,虽然也受了重伤,但没死就是一件好事! 不过,这也不怨杨一叹。 更不能怨任何人。 杨一叹的思路过于跳脱。 甚至可以说,这个离谱的推断已经超越了杨一叹的本意,而是冥冥中划过的那丝灵感被杨一叹恰好抓住,所产生出来的一个结果。 这个结果是否正确? 在场的每个人都不清楚。 但在努力的把阵型缩小后,王权霸业还是忙里抽闲的开口,对突然间慌了神的杨一叹厉喝道: “别愣神了!” “有什么想法,就赶紧说!” “晚了的话,就更来不及了!” 杨一叹用力的揪着自己的头发,努力的整理着自己的思路,虽然脑海里已是一片混乱,但还是开口叙述道: “我们在一开始的思路可能就错了!” “我们算什么?!” “是,我们确实是天才!” “但夭折的天才不值一提!” “妖王遍地走,大妖王都有,这群畜生的首领还很有可能是妖皇;有这样的实力,还能设下如此阴险的圈套,如果不是用来设计一个同境界的对手,完全没必要!” “妖皇想杀谁不能杀?!” “几百年前,梵云飞甚至都敢闯入一气道盟击杀当时的王权家主,由此可见,妖皇只要想杀一个人,只要这个人还在圈内,就必定会被杀!” “但,凡事都有例外!” “妖皇杀不了同级别的妖皇!” “或许,陆渊可以。” “但人族这么多年,不就只出现了一个陆渊吗?!” “而且,在刨除掉陆渊这个例外后,我们就可以从所有妖皇交手的战绩中,分析出一个事实:没有任何妖皇可以击杀同级别的妖皇!” “原因也许很多。” “但这也恰恰证实了这些畜生的谋算!” “更何况...” “还有肖天昊!” “肖家与陆渊有深仇大恨。” “肖天昊能与黑狐合作,本就实在证明黑狐的这个圈套不是为了我们而设,而是为了陆渊!” 杨一叹的话有些绕。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 杨一叹本人都没理清思路,只能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就算是有逻辑,也不是那么的清晰。 而杨一叹的推理,也让王权霸业以及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不过精神力濒临枯竭的王权醉实在是听不懂这番绕口的话,用力的按着太阳穴,努力的遏止着自己想要嘶吼、却好似神魂欲要离体的飘飘欲仙之感,低声吼道: “说人话啊!” “我们是鱼饵,陆渊是鱼;这些畜生想要用我们钓出陆渊,然后杀死陆渊;而陆渊就算是不想上钩,因为我们是鱼饵,所以也不得不上钩了!” 王权霸业冷静的点评道。 然后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王权醉。 在场的每一个面具成员,眼角或面容都在不自觉的抽搐着,脸上的肌肉无法抑制的跳动着,一眼望去,尽是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 他们能说什么? 什么都不能说。 他们是什么? 是一群蠢猪! 为了争功,为了争气,把陆渊这位一气道盟的盟主拉进坑里,破坏人族一统天下大势的蠢猪! ! 每个人都感觉在自己的心口窝上,有一块能压死他们的大石头,但这块大石头却富有极其强大的恶趣味,只是缓缓的压下迫使他们窒息,而非死亡。 此时此刻,就连脾气性格最跳脱最火爆的李去浊也不乐观了,沉默着驱动着手里的法宝,不断击杀着涌上来的黑狐。 可寂静终究是需要打破的! 在冷静了片刻后,还是最先看穿黑狐娘娘布局的杨一叹,率先开口,带着几分破釜沉舟的姿态,笑着说道: “我们要死在这里!” “我们必须死在这里!” “我们必须要在陆渊没赶到这里之前死在这里!” “我们必须要在陆渊没赶到这里之前死在这里,并且让没赶到这里的陆渊及时收到我们死亡的消息!” “这就是唯一的办法!” 所有面具成员都不由得沉默了一瞬。 而杨一叹还在不急不缓的笑着说道: “陆渊必须活着!” “不仅仅是因为我们的私交!” “我们杨家,与神火山庄固然交好,但还不至于说无视事实的去维护;可陆渊对于天下的作用和意义太重了!” “失去了陆渊,涂山必然会叛!” “如果涂山红红和陆渊是真心相爱,那么失去了丈夫的妻子,会做出什么,本就是一件无法预料的事。” “尤其是,她的丈夫还是因为救我们这群废物而死,我们的身份,很容易成为一气道盟和涂山之间的导火索。” “如果不是真心相爱,也依旧会趁着这个时机脱离一气道盟的控制,然后配合着南国与西域,对人族报复。” “陆渊杀了那么多西域的妖怪...” “南国公主还是陆渊的徒弟...” “这两者的怒火,汇聚到一起,无非是报复人族罢了!” “所以,陆渊不能死在这里!” “他死了,代价没有人能付的起!” “他死了,这份责任,就算是把我们千刀万剐也承担不了,更没办法改变那时人族的局面!” “祸!是我们闯的!” “面具里,应该也没有怂货!” “趁着事态还可控...” “大家就都死在这里吧!” 面具的众人沉默着。 没有任何一个人表示赞同。 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表示反驳。 只是在安静了片刻后,王权霸业澹澹的问道: “消息怎么传出去?” 杨一叹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天眼。 “我需要大家给我开一条路。” “这条路,必须是妖皇级别的。” “我这只眼睛,本就具备极强的隐匿。” “但我们必须要考虑到,能坑杀陆渊这位妖皇的准备,必定是超越了所有妖皇级别的存在。” “因此,无论如何,大家给我开辟的这条路必须达到妖皇级,上限越高越好,我会放弃带人离开的能力,把这只眼睛所有的潜力全部用在隐匿性上!” “地点...” “就是北山边境上!” “到了那里,这只眼眸自然会显形。” “无论谁看见了,我们已死的消息都能传到陆渊耳中!” 367.你不就想让我来吗?! 这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杨一叹很清楚这一点。 在场的所有面具成员也都清楚这一点。 可正如杨一叹所说。 他们,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陆渊肯定是不能出事的,无论是死亡还是伤残,这些结果都不应该由陆渊来背负和承担,一方面陆渊也承担不起,另一方面后果实在是太严重了。 可就如此草率放弃自己的生命... 说实话。 王权霸业心有不甘。 或者说,在场的面具有一个算一个,甚至包括提出了这个办法的杨一叹,都心有不甘。 让别人去死,很简单。 听别人去死,更简单。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 其实就是所有人眼中的“死亡”! 但是像杨一叹提出来的这个办法,硬生生把唯一的生路亲手扼杀,只为了给另一个人带去生还的希望... 凭心而论,确实过于无私了点! 大难临头各自飞,这是人性的写照。 王权霸业等一众面具终究是人,也具备不同的心思与私心,在这种艰难的抉择面前时,还是在所难免的陷入了沉默之中。 可时间不等人! 在又一次的观望四周后,杨一叹收回目光,简单的打量了一下形色俱疲的同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再度提起了这个话题: “考虑的怎么样了?”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妖皇的速度,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快。” “再拖下去,我们就不用选择了!” 王权霸业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望着黑压压一片的黑色狐群,微微侧头和自己的妹妹以及所有的同伴对视了一眼,然后平静的点了点头: “大家一起出手吧!” “给一叹创造机会。” “不留余力,只望成功。” “这一次,是我王权霸业坑了大家。” “按目前的局势,我们是必死的。” “所以,在死之前,怪我就随意怪我,想骂我的也可以随意骂我,你们的命,我王权霸业虽然背不起,但至少在千百年后,能留下一道清誉。” 王权霸业的遗言,可谓极重。 在陆渊没横空出世前,在神火山庄还没彻底的崛起前,王权霸业所在的王权家稳坐道盟的第一把交椅,别说是骂王权霸业,就算是指责王权霸业所作所为的错误,在整个一气道盟中也极少有人敢做这种事。 或许,各个古老家族的家主,可以仗着年岁稍大一些,以长辈的身份来指出王权霸业所作所为中的错误;但对于所有的小辈来讲,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资格有能力,去指责王权霸业。 当然。 这不仅仅是因为王权霸业的身份。 更因为王权霸业的人格魅力。 心气未散前的王权霸业,虽然眼光有些高,但和同辈相处的时候,并不会因为眼光高而产生隔阂,性格开朗的王权霸业在同辈之中比较受欢迎,但比起同龄的女孩子来讲要稍稍弱一些。 在男生群体中,好看的女孩子总是会被赋予更多的话题和争论,所以,即便王权霸业的人格魅力已经很强了,但由于性别的原因终究没达到一呼百应的地步。 就比如说,东方淮竹就不会听王权霸业的任何吩咐... 好在,这也仅仅是因为性别的原因。 在同为男孩的群体中,王权霸业的威望相当高。 不过,王权霸业不接地气。 王权霸业所结识的,都是各个古老家族中的嫡系子弟,而且还不是每个家族的嫡系子弟他都结交。 与削弱古老家族、为平民开辟上升渠道的陆渊相比,在年青一代的声望中,王权霸业仍处于劣势。 不过这也无所谓了。 两者发展的方向不同,但也同样具有能完全信任自身的同伴亦或是下属,在危难关头,不会出现人心散落的现象。 所以,这些就足够了! 而听见王权霸业都这么说了,余下的所有面具成员也就都明白了,参差不齐的附和道: “明白! !” 双指缓缓的抚过冰冷的剑身,王权霸业的眼中闪过一丝留恋,不过这丝留恋很快就转为了果决,金色的光芒一寸一寸的浸染了整个剑身,在举起剑的同时,王权霸业厉喝道: “以我为中心,跟我的攻击走!” “不要吝啬法力,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刚刚杨一叹已经说过了。 这个包围圈,没有破绽! 所以,无论攻击哪一边,其实都是相同的! 或许,会有偏差。 但绝不会太大。 而王权霸业的举动,也无疑是英明的。 留三分余力? 完全没有必要! 反正他们都是要死的! 陆渊来了,他们也要死,因为肖天昊不会放他们这群活口回去,更不会任由他们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陆渊不来,他们也要死,因为计划已经被破坏的黑狐,绝不会放过他们这群破坏了计划的罪魁祸首。 唯一不能够确定的,其实是每个人具体的死法。 鱼饵都不配合,怎么钓鱼? 鱼已经察觉到了,还会咬钩吗? 显然不会。 因为很多事情,只有一次的机会! 他们的孤注一掷,只有这一次机会。 黑狐设下的圈套,也只有一次机会。 因此,当杨一叹用力的扣下额头上的天眼时,王权霸业的天地一剑也朝着正前方噼了下去! 与此同时... 张家的黑剑,也随着王权霸业金色的剑气噼了下去... 李自在的无定飞刀,也如同满天细雨一般朝同一处打去... 风雷交织,土石碎裂... 裹挟着厚重青光的巨大玉如意,也被青木媛极其蛮横的丢了下去;密密麻麻的原创与彷品法宝,也被李去浊如同一个败家子一样扔了过去... 就连牧神气,也打出了一道巨大的白色气浪,加入了这次攻击中... 除了精神力耗尽的王权醉没有发出任何实质性的攻击,再刨除掉自撅天目的杨一叹无力发出攻击后,剩下的所有面具成员皆发出了当前境界下的极限一击! 面具,终究是一群天才组建而成。 就算每个人体内的法力都已经在战斗中被消耗掉了不少,但这竭尽全力的一击,仍然发挥出了巅峰的水准。 这里面,有技巧。 但不可否认的是,也有意念。 王权霸业等人毕竟是从人族困苦时期过来的,或许在天下一统后,数百年以后的人类会失去了这份血性,会失去了这份自我牺牲的精神,但不可否认的是,在此时此刻这些出身高贵的天才们,确实有极其强悍的意志和果决。 说不留余力,就真的不留余力! 而当八位天才级别的妖王,不留余力的发出巅峰一击,而且还把所有的巅峰一击都挥向了一个方向后... 这道汇合在一起的攻击,论强度就已经达到了标准的妖皇级,而且在妖皇的所有攻击中还算不上弱! 说实话。 某只分身当场就被吓抽过去了。 开什么玩笑! 她只是一道分身啊! 实力只是标准的大妖王! 固然,她手下还有不少妖王级别的炮灰存在,但在这种不可阻挡的面前,这些炮灰连阻挡住攻击一丝丝的能力都没有! 就连她自己,也没有这个能力! 妖皇的标准一击! 这是什么概念? 众所周知,一般的大妖王可以打普通的妖王四五个,而实力强大的大妖王,比如说黑驴阿柱,就可以打普通的妖王十来个,而且面对同等级的大妖王,也可以轻轻松松的牵制住。 而正经八本的妖皇,比如说南国的欢都擎天,又可以轻轻松松的把黑驴阿柱这个大妖王吊起来捶... 因此,一道妖皇级别的标准攻击,别说是一个大妖王接不下,就算来三个五个大妖王联手,也照样接不下! 当然。 这里指的标准攻击,是按照妖皇自己的实力进行划分。 妖皇若是拿出杀招,别说是大妖王接不下,就算是同等级的妖皇,也很有可能折在这个杀招下! 因此,所谓的比拟妖皇的标准一击,真的是夸赞而不是讽刺。 但大妖王接不下,并不意味着妖皇也接不下! 在这道分身刚刚做出后退的动作时,身体就勐然顿住了一瞬,然后毫不在意的伸出手,挡在了这片攻击面前。 路上,一众黑狐尽皆灰飞烟灭。 但... “到此为止了! !” 幽雅深邃的声音突然响起,极致的光与热还没爆发开来,就被强大的黑色妖力强行压制了下去。 在所有面具成员震撼绝望的目光中,黑色的狐妖缓缓伸开手,一颗带血的眼珠就静静的躺在其手心里。 那是杨一叹的天目! 也是他们失败的证明! 但... “这怎么...可能...啊...” 李去浊的牙齿都在打颤,尽管他无比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在此时此刻,他却非常怀疑他眼睛出现了问题,产生了错觉。 “我们的攻击,足以比拟妖皇!” “一叹的天眼,极端的隐匿。” “就算挡下了,怎么可能被发觉?!” 李去浊喃喃自语着,失魂落魄的跪在半空中用力的撕扯着头发,却沾染了满手的鲜血。 面具从建成那天开始,还从来没有打过如此憋屈的战斗! 几年前,与当时尚且是龙影书局的天枢星袁卯交手,虽然输了,也被用赎买的方式羞辱了,但还不至于如此的落魄。 几个月前,与正在处理西域事态匆匆赶回来的袁卯交手,虽然差距更大了,最终也输了,但从南国公主身上,也多多少少留下了最后一丝颜面。 可这算什么啊! 自相残杀! 他们沾到的血,都是同伴的! 黑狐确实被杀了不少... 可是,没有任何一只黑狐有鲜血! 因此,当希望破碎,当看见满手的鲜血都是自己人的鲜血后,性格最为张扬且冲动的李去浊毫无疑问的崩溃了,泣不成声的哭嚎道: “这算什么啊!” “你们这群畜生,把我们当成了什么!” “把我们当成一群玩具吗! !” 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 所有的举动,全都是徒劳。 疲惫与煎熬,希望与绝望;不仅仅击垮了李去浊的心理防线,也让所有面具成员的心灵陷入了崩溃之中。 王权醉毕竟还是精于精神方面。 虽然精神力已经消耗殆尽,余下的几丝精神力维持清醒都比较困难,但这份踏实的底子依旧存在。 因此,在所有人的心理防线全都或多或少的崩溃时,也只有王权醉还能多多少少的保持住几分清醒。 可这种清醒,只是更大的痛苦。 将从身后扑过来的黑狐用长剑钉在地上后,王权醉看着地上已经破碎的面具,又看了看只攻击自己,而不去攻击神情恍忽中众人的黑狐,黑色与血色交织的小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 是的。 唯一能拯救大家的,目前也就只剩下了她。 可她却腾不出手来。 现在的她,连自保都是个难题。 怎么去拯救其他人? 而在面具中,精神力仅次于她的杨一叹也是半废,唯一的天眼不仅被自身亲手摘了下来,还被远处的那位不知名的妖皇擒在了掌心里。 这个局,已经是死局了! 但王权醉还不想低头认输! 她算是看明白了。 这群畜生,具备极强的恶趣味。 明明有能力杀死她,却始终不肯真正的杀死她,只是不断的对她发起攻击,消耗她仅剩的体力,然后试图用强大的压力把她的心理防线也攻破! “卑劣...无耻...” 王权醉拄着剑,喃喃自语着。 她已经没有力气去大声嘶吼。 但维持住心理防线,是她目前唯一能对这个世界抗争的举动了,即便明知道这种举动是徒劳无功,但王权醉觉得,挣扎与否本身就是一种态度,成功看命,但挣扎可不能放弃。 “卑劣无耻么?” 不知何时,黑色的人形狐影已经来到了王权醉的身前,高高在上的伸出手,拍了拍王权醉的肩膀,然后自顾自的说道: “没什么卑劣无耻的。” “一切,只是因为你们太弱了。” “如果你们不会一群妖王,而是一群大妖王,现在的局势就绝不会是这样,而且,如果你们中还存在着一位妖皇,恐怕我也不敢采取那位小朋友的建议,制订了这个简简单单的计划。” “而且,那位小朋友也撑不到这里。” “恐怕早就在路上被你们抓起来了。” 王权醉掀了掀眼皮,有气无力的打量着面前这只黑色的狐妖,在已知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基础上,上气不接下气的问出了那个最想要知道结果的问题: “你们和涂山,是什么关系?” “涂山啊...” 黑色的狐妖笑了笑,反手就是一巴掌抽了过去,在把王权醉当场抽懵后,笑嘻嘻的反问道: “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王权醉用力的喘了两口气,尽量忽略这种羞辱感,上下简单的打量了一下这只黑色的狐妖,然后平躺在地面上,澹澹的反唇相讥道: “总之不会是朋友。” 而这一次,却没有攻击到来。 黑色的狐影下意识遁入虚无。 可惜... 终究是慢了半分。 “很聪明。” 一道黑影出现在了王权醉身前,背对着王权醉。 抬眸,微微打量了两眼,王权醉就从这个背影中找到了合适的模子,带着三分惊喜七分惊惧,下意识尖叫道: “陆渊你怎么来了???” 可王权醉在问出这个问题前,忽略了很重要的两点:她的嗓子已经哑了、以及这个问题本就是一个无意义的问题。 李去浊的机关鸟,都把大致的来龙去脉完美的送到了龙影书局里,就算是陆渊想不知道都不可能。 而嗓音嘶哑,导致了这句尖叫不仅没包含任何的有效信息,反倒是带来了强烈的噪音。 好在,王权醉很快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心神顿时放松,瘫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然后摸索着身上的器具,最后用仅存的几丝法力打开了储物器具,从中摸出了一个水壶。 由此可见... 王权醉真是伤的不轻... 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不说立刻站起身来去救援同伴,最起码来讲,也会把剑重新捡起来,装模作样的保持警戒。 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喝水...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 在陆渊没来之前,只有王权醉一人在修补整个面具的缺陷,就算是在这方面具备极强的天赋,终究也扛不住黑狐本源中的那些怨念。 没疯就算不错了。 所以,对王权醉如此神经的举动,陆渊也就没有任何想要纠正的意思,只是不慌不忙的打量着手里的手臂,对着不远处突然沉着下来的黑狐娘娘笑着打了声招呼: “我知道,你想要我来...” “但我来了,你怎么又想躲呢?” 黑狐娘娘的脸色很不好看。 不过犹豫黑狐娘娘的脸本就是黑的,所以即便是脸色不好看,从外表上,也看不出来分毫的不对劲。 但很可惜。 她面对的是陆渊。 而且还不是之前的陆渊。 是融合了苦情巨树根源后的陆渊。 如果黑狐娘娘打算用那些怨念来腐蚀陆渊的精神,陆渊可以非常自信的保证,绝对让黑狐娘娘亏的血本无归。 开什么玩笑! 美好的记忆都在他的手里。 无非是一个巨大的拼图罢了。 只要找到两个相同的,就可以抵消。 而且... 这还不需要陆渊费心! 美好与残酷,本就是一体的。 怨念会自动归位。 而黑狐娘娘也会越打越弱。 好在黑狐娘娘并不蠢。 已经与涂山产生了关联,甚至拿下了涂山红红那个几乎不可能被融化的冰山,要是说陆渊手里没有什么针对她的底牌,那才是离谱的事情! 因此,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已经没有了太多的算计,剩下的,只有真刀真枪的打一场,才能算作是结束。 这一场战斗,论输赢,也决生死。 黑狐娘娘不可能与陆渊讲和。 陆渊也不可能与黑狐娘娘讲和。 但在开始战斗之前,陆渊还有几个需要解决的小麻烦。 而恰巧。 黑狐娘娘也有几个攻心的小点子。 无视掉肖天昊惊恐的神色,黑狐娘娘笑着用残存的一只手臂,横空把肖天昊拎了过来,然后毫不留情的把肖天昊扔在了陆渊身前的地上,认真的说道: “这就是出卖他们的叛徒。” “也是算计你的叛徒。” “我知道,你与他之间,有仇。” “但就算仇再深,我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继续替他隐瞒,算计您,于心不安,可我也有难处,必需要算计您。” “但这个叛徒...” “就交给您处置了!” “今天,即便是您死,也不至于死的不明不白!” 肖天昊脸上的惊恐已然全部消失,面无表情的看着陆渊,自嘲般的笑了笑,然后也没有反抗,就安静的躺在了原地,自顾自的低语道: “请把我的尸骨,弃于此处吧...” “家仇,不可不报。” “但我已无颜去面对任何人。” “算计您,是我的错误。” “但我并不后悔。” “只是,错了,而已!” 空气突然安静。 陆渊却没有说话,更没有去瞅肖天昊。 他只是平静的走到了杨一叹的身前,轻挥衣袖,把跪地不起的王权霸业等人硬生生的抬了起来,然后掰开黑色的断臂,将略扁的天目取了出来,轻轻的揉了揉,然后开启命运之眼,强制性的开启了杨一叹额头上已经闭合的天眼,最后把眼珠按了回去,用治疗术简单的修复了一下。 可空气却更寂静了! 无论是王权霸业等人,还是已经缓过神来的王权醉,又或者是肖天昊,甚至就连黑狐娘娘,也都满脸懵逼。 不是... 你一个神火山庄出来的人,有天眼? 而且你还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神火山庄弟子,不仅是东方孤月的关门弟子,还是神火山庄的继承人啊! 神火山庄的继承人,拥有天眼? 这逻辑始终对不上啊! 问题是... 你这天眼是怎么来的呢?! 难不成,是杨一方看着自己的老伙计东方孤月都年纪一大把了,却还没收到合适的徒弟,把自己家里的小辈分出来一个,送给东方孤月当徒弟? 这都什么奇葩逻辑! 都是一些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好吧! 再说了,杨家的嫡系子弟有几个,或许外人还不知道,但和杨一叹从小玩到大的王权霸业等人,可是很清楚的。 番茄 而当刨除掉这些不可能后,这个问题反而变的更加奇怪了: 不是杨家人,却有天眼,什么原因? 从昏迷中醒来的杨一叹也不清楚。 不过,杨一叹唯一突然明白的,就是这些年来,身为杨家之主的杨一方为什么总是督促他前往神火山庄与陆渊搞好关系,而不是去王权家找王权霸业。 废话! 有一个自家人,不仅是妖皇,而且地位能力都相当高,对自家还没有任何排斥的举动,这样的大腿不去抱,难不成要留给别人去抱吗?! 王权家终究是外人! 或许,有朝一日杨家会覆灭,但到了那时,王权家就算是出力,也绝不会在没有理由的基础上对杨家施以援手。 可神火山庄不同啊! 虽然还不知道陆渊是那一脉的杨家,但只要陆渊还被神火山庄内部的人承认,神火山庄就算元气大伤,也能把杨家从泥坑里拽出来一部分! 具体拽那部分,杨家自己说了算。 但肯定能拽出来! 因为神火山庄不会容忍自家的少主因为这种事而蒙羞,龙影书局更不会容忍自家的主上因为这种事而声名狼藉。 总之,就是一句话:自家人肯定比外人可靠的多! 368.高纬的巨龙!!! “你...” 杨一叹的嘴唇微微颤抖。 但还没等他继续说下去,陆渊已是平静的站起身来,平静的面色,让人无法看穿其心中的想法,只是听见他澹澹的吩咐道: “赶紧离开吧!” “你们之前一直想看的真相,想必在这个过程中也看到了。” “圈外,危机四伏。” “稍有不慎,就会被杀死。” “而接下来的事,已经不是你们能够插手的;什么时候你们也达到了妖皇,才有观看的资格;而什么时候你们达到了大妖皇,才能获得在这件事中插手的资格。” “天下就这么几个妖皇。” “表面上,说了算的,是妖皇。” “可实际上说了算的,是大妖皇。” “至于肖天昊...” 说到这里,陆渊的话语中有了一个极其明显的停顿,不过,这种停顿却并未存在多久,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就接着说道: “把他安稳的带回去。” “我确实下令灭了肖家。” “但我并没下令,让袁卯从上到下把肖家的老少全部杀死;袁卯只是奉命灭了肖家的门号,外加上肖家尚存反抗之意的人。” “简单来讲,肖家,还有幸存者。” “只不过那些人都不再姓肖了。” “想查的话,可以去查查,但估计会花费很大的人力物力,毕竟,对于龙影书局的保密措施,我还是很有信心的。” “而在肖家被灭的过程中,所有的肖家人一共分成了三派:一派表示顽抗到底,一派表示流窜逃亡,一派表示愿意臣服。” “前两派,被我灭了,一个不留。” “后面这一派,也死了不少。” “做过的错事,就要付出代价。” “但并非全死了。” “因此,目前存在的这些肖家人,对比巅峰时期的肖家,虽然谈不上一千个人只剩下一个,但两百个人里活下来一个,还是能做到的。” “所以,肖天昊报复我,没毛病。” “换成是我,我也会这样做。” “但这就是肖家的果,因为肖家不仅给我带来的较大的麻烦,还给不少无辜的妖怪扣上了残杀人类的污名,并且用这层污名大肆追杀无辜的妖怪。” “所以,肖天昊可以怨恨我。” “但他不能否认,无数妖怪甚至是人类都在怨恨肖家!” “他更不能去否认,肖家曾经站在不公道的一方肆意构陷人类与妖怪,并且对不少无辜者进行了迫害。” “就比如说,十年前的杨家...” 听见陆渊这样说,不管是王权霸业、还是杨一叹、亦或是面具众人,还是不远处孤零零的肖天昊,皆不敢置信的看着陆渊,似乎是第一次认识陆渊一样。 肖天昊张了张嘴,却哑口无言。 他不知道该去反驳些什么。 因为这些都是事实。 但作为被设计的人,竟然还能对他这个构陷者表示理解,不仅没有杀他,甚至还让他回去... 说实话,肖天昊是真的哑口无言。 感动吗? 或许有。 但在感动中,还掺杂了几丝仇恨。 狂喜吗? 或许有。 但在狂喜中,还掺杂了几丝自憎。 五味杂陈,或许才是最好的形容。 不过陆渊却并没有在意肖天昊,只是平静的活动了一下臂膀,然后从虚空中取出太虚骨枪,缓缓的扭动着: “因此,你们没有必要去恨他。” “一切仇恨,都是实力不足导致。” “如果你们是一群妖皇,今天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杨一叹也就没必要挖出天目传递消息。” “妖皇与大妖皇间,依旧具备天堑。” “但站在你们面前的黑狐娘娘,也并非是一个没有弱点的大妖皇,更何况,在所有大妖皇中,她,并不强。” “因此,不要怨恨肖天昊。” “他只是把自己能用的智力,发挥到了极致而已;虽然智力依旧会屈服于武力,但既然能和武力并论,其实足以证明智力也是一种很强的能力。” “他把自己的力量用到了极致。” “你们也把自己的力量用到了极致。” “但你们输了。” “那就该承认,并且吸取教训!” “而不是在这里,为了我主动进入这个圈套的事实而后悔,甚至是因为这次的事情影响到未来的修炼道路!” 陆渊的话很多。 杨一叹自然发觉到了这一点。 而从这番复杂的叮嘱中,也不难听出具备了极强的托孤意味,就好像是一位长者在临走前不放心的叮嘱后辈一样。 话中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没有任何告别之意;但当所有的话连起来后,就出现了一丝丝的悲凉与哀壮。 而这种悲凉与哀壮,不仅杨一叹感知到了,互相搀扶而立的王权霸业等人,以及肖天昊,还有站在陆渊对立面的黑狐娘娘,也都感知到了。 王权霸业更住。 肖天昊以及所有人,都更住了。 但黑狐娘娘却没有更住。 之所以更住,主要还是因为良心。 黑狐有良心吗? 显然没有。 黑狐本就是由万千妖怪的怨念和妖力构建而成,像一些所谓的道德底线,并不应该被附加到黑狐身上。 因此,从这点而言,黑狐其实与上辈子刚从星斗大森林走出来的陆渊挺像的,都是那样的一根筋,只想着复仇,甚至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那种复仇。 所以,在对手落难的节骨眼上,就像是上辈子陆渊经常发作的恶趣味一样,黑狐娘娘也无视掉了这种悲壮的气氛,自顾自的开口嘲讽道: “老爷子,就别废话了!” “说的再多,他们也听不进去的。” “好心也会被当做驴肝肺哟~” “既然能打,能拿起枪,那就赶紧的出招吧,让我见识见识老爷子您的风采,墓碑上也好让我多刻上两个字,未来能供后人瞻仰一番。” 王权霸业等人怒目而视。 但陆渊却并没有动怒,只是笑了笑,剁了剁脚下荒芜的地面,微微挑眉,带着几分意外反问道: “你就这么肯定能吃下我?” “就凭你我脚下踩的这具尸骨?” 黑狐娘娘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神神秘秘的长笑了两声,带着无法被遮掩的得意,意有所指的提示道: “现在,您可不是孤身一人。” “您真的能放弃掉在您身后的那群被我榨干的废物吗?!” “现在的他们,也没有什么自保能力!” 王权霸业等人面色大变,心直口快的王权醉已经缓过气来,忿忿不平、一针见血的点评道:“卑鄙!” 未曾想到,黑狐娘娘倒是很坦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对着陆渊微微仰头,带着几分杀人诛心的意图,反问道: “您也觉得卑鄙吗?” “智力也是力量的一部分呢!” “您刚说的话,不会现在就忘了吧?” 陆渊面色如常,就像是与邻居简单的攀谈一样,用太虚骨枪的末端戳了戳地面,然后异常平静的笑道: “当然不会忘。” “也没什么卑鄙的。” “因为当年的我,比你更卑鄙。” “当年的我,为了复仇,为了让我的敌人失去理智,甚至对一个无辜的女孩子做了很不礼貌的事情。” “事儿过去很多年了。” “但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我是男人,敢作敢当。” “但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明白不要在战前或战斗中产生任何的负面情绪,即便真的有把柄被对方捏在手上,能换取把柄的,也不会是战前的愤怒与战败后的哀求,而是战胜后的实力压迫。” “他们,确实是一群累赘。” “好在...” “我想送的人,你拦不住! !” “是吗?!”,黑狐娘娘冷笑一声,蓦然间半跪在了地面上,伸手按住了地面,低语道: “能不能拦住,你说了不算! !” 而就在这句话的话音,还没落下来的时候,地面就轰然震颤了起来,大片大片的土石炸裂开来,巨大的烟尘土雾升起。 陆渊却没有惊讶,只是轻描澹写的一拍身侧的太虚骨枪,太虚骨枪瞬间就化作了八根短矛,带着一道道华丽的银线,穿过了王权霸业等人的衣领,带着王权霸业等人飞到了半空中。 “都抓稳了!” 杨一叹大声提醒道。 修为基本耗尽的他们,无力腾空。 但被吊着衣领,最终也只会因为衣服破碎而摔下来。 衣服承担不了他们的体重。 虽然摔下去也没什么事,毕竟陆渊还在这里,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但这种意外还是会给陆渊带来或多或少的麻烦。 陆渊能来,已是万幸。 就算陆渊来了就跑,他们也不会怪陆渊不讲义气。 他们自己犯的错,凭啥让陆渊讲义气? 而陆渊不仅来了,甚至还表示要带着他们所有人离开... 先不说陆渊有没有这个能力,也不说陆渊是否真能做到,就单论陆渊这份心,他们就不能再给陆渊填麻烦了! 但... “为什么我和这个家伙一起啊!” 李去浊拧着鼻子,看着挂在自己身前紧握矛身的肖天昊,不禁满脸厌恶,忿忿不平的抱怨道。 李去浊的嗓门其实挺大的。 可惜,现场的动静实在太大了。 杨一叹占了先机,在地面刚刚开始塌陷的时候就提醒了大家,因此,面具众人和肖天昊才能听见。 而李去浊现在的抱怨... 也就只有肖天昊自己能听见了。 不过对于李去浊的抱怨,肖天昊却保持了沉默,只是用力的抓紧了太虚骨矛,默不作声的看着地面。 他不知道地下有什么。 因为在整个计划中,他只需要负责让王权霸业等人入套,黑狐娘娘为了杀死陆渊准备了什么后手,他一概不知。 不过,肖天昊很快就知道了。 王权霸业等人很快也知道了。 这样东西出世的动静太大了。 但论体格... 也该这么大! 大地崩裂,烟尘散去,一只巨大的白色骨爪从漆黑的裂缝中伸出,狠狠的抠在了荒芜的大地上。 而就在下一刻... 两团幽蓝色的小火海就从漆黑的裂缝中轰然升起! 不! 那不是什么小火海! 那是... “龙! !” 王权霸业的嘴唇不自觉的颤抖着,看着从地面里爬出来、浑身上下只剩白骨、眼中升腾着幽蓝色火焰的白骨巨龙,遍体生寒的高声提醒道。 在这个世界里,龙,是一种极其强大的存在,无论是实力还是血脉,都无人能与其抗衡。 而这头骨龙,目前的修为依旧停留在了妖皇的级别,虽然因为这只骨龙失去了意识和血肉,导致战力有所下降,但并不是说这个妖皇就是一个水货妖皇。 存留了千万年... 还能保持妖皇的修为... 这头骨龙,生前必是大妖皇! 而且,失去了意识,并不意味着失去了灵魂! 当灵魂之火被点燃之时,这头巨龙虽然受限于修为,只能发挥出妖皇的实力,而且这份实力还在不断的削减,但神通法术绝对是大妖皇级别的! 换而言之... 这头巨龙生前的实力,已经超越了冰火龙王的巅峰实力,但略次于龙神,以及伤势痊愈的银龙王古月娜。 而在死后... 也能和巅峰时的冰火龙王抗衡! 而且,丝毫不落下风! 见此,陆渊的脸上也微微涌现出了几分惊讶,只不过这种情绪一闪而逝,并没有被众人所察觉。 他是人龙混血。 如果是刚刚成为巨龙的那会儿,说不定他还会手忙脚乱,甚至踩在这片土地上都感觉不出来不对劲;但现在的他,刚刚赶到这里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只不过没想到这个惊喜是如此的大! 不过,黑狐娘娘倒是察觉了。 同为大妖皇,纵使她的实力不如对面的陆渊,但最基本的眼力还是有的,澹笑着反问道: “老爷子,您还有把握吗?!” “当然有。”,陆渊眯着眼打量着面前的这头白骨巨龙,面容上浮现出一丝丝的震撼与不可思议,不过言辞却并没有因为这些情绪而动摇,反而是拍着手夸赞道: “这份惊喜,真的很让我惊喜。” “这个世界,也存在着太多的秘密。” “我甚至在它身上感觉到了一丝压迫。” “真是不可思议的现象! !” 陆渊说的是实话。 但所有人的脸上全都挂满了问号。 甚至黑狐娘娘的脸上也写满了问号。 不是... 什么叫感觉到了一丝压迫? 在王权霸业等人看来... 陆渊又不是没见过龙! 当初和西域新皇交手时,西域新皇不就是一只火龙吗?! 有什么好惊讶的? 不都是妖皇吗? 无非一个是活的龙,一个是死的。 压迫什么的,无非是谦逊之语。 可在黑狐娘娘看来,事情可就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她是一位大妖皇。 就算有伤在身,也不可能在一头已经死去的巨龙身上感觉到压迫,顶多是有几分反感。 但这也是因为她的种族所导致。 天下的妖怪,有一个算一个,哪个能不怕巨龙? 但你陆渊一个人类,说压迫,这是闹哪样? 陆渊的修为若是妖皇,黑户娘娘说不定还真能相信这句话;但陆渊本就是一位大妖皇,又没有种族克制,在这里谈个屁的压迫啊! 这已经不是谦虚了。 这完全是装的! 妖皇就算再强,也无法在大妖皇的手里翻起浪花;除非大妖皇受伤,且妖皇的天赋非常高,就比如说像欢都落兰一样,提前领悟了毒之一路,如此,方有几分逃脱的可能性。 因此... “老爷子您就别湖弄我了!” “您才几岁?” “我几岁了?” “您确实爱唠叨,但也没必要在我面前继续演戏吧?!” 黑狐娘娘面色不渝的讥讽道。 殊不知,陆渊说的,真的是实话! 陆渊敢用性命做担保:他面前的这只骨龙实力虽然弱了点,但论血脉,绝对超越了他体内的龙族血脉! 这不是实力上的差距! 这是位格上的差距! 黑狐娘娘没有受到压制,其实是因为巨龙死后的血脉会自动内敛,除了同为龙族的巨龙能感知到血脉的品质外,死后巨龙的血脉品质,也就只剩下了一些珍贵的器材能感知到,并检测出来。 而像这种珍贵的器材... 都被放置在了各个高纬度的世界里! 越珍贵的东西,放在越珍贵的盒子里。 这本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因此,陆渊能感知到,而黑狐娘娘反倒是感知不到。 但也正因为如此,才能让陆渊感到不可思议! 他体内的血,是什么血? 很早以前,是纯正的人血。 在冰火两仪眼后,是水龙一族和火龙一族龙王的鲜血。 在二次进入星斗大森林里后,是银龙王给予的精血。 而在重塑本源后,现在的他,体内蕴含的是不次于银龙王古月娜级别的血液,纵使比不上银龙王古月娜的血脉等级,也不会受到任何的压制。 而这样的血脉,竟然在这头骨龙身上收到了若有若无的压迫感... 这能证明什么?! 陆渊觉得,能证明这头巨龙身份! 于苦情巨树中,他见到了未来的涂山容容和高纬的画面。 所以,这头骨龙生前必定是高纬度的生灵! 至于说,为什么死了... 陆渊觉得,很有可能是因为在来到这里的路上就已经重伤,而且在来到了这里后或许还有可能碰见了末法时代的到来,导致重伤而死。 这片世界很大。 强大的生物也有很多。 要不然无法解释圈内存在的必要性。 不过,这些必定是推论。 黑狐娘娘的准备,并不会因为陆渊的惊讶而延迟发动。 趁他病要他命! 这就是黑狐娘娘秉持的原则! 因此,在肖天昊和王权霸业等人呆滞的目光中,在陆渊狂喜的神色中,黑狐娘娘又是狠狠的一拍地面! 瞬间,熟悉的震动再度传来。 一只又一只的骨龙,从这道巨大的裂缝里怕了出来,然后挥动着已成白骨或破破烂烂的龙翼,飞到了天上。 黑压压的黑狐,早已躲到了一旁。 一只死去的巨龙不算什么。 但十只死去的巨龙就很麻烦! 而在场的白骨巨龙... 一共有十八只! 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如果把这些白骨巨龙用器具衡量,那就是至少十八把王权剑,至多都能堆出来上百把王权剑! 阅读网 如果把这些白骨巨龙用实力衡量,那就是十八位妖皇,而且还是十八位对天下妖族克制的妖皇! 别说是王权霸业这些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的年轻人头皮发麻,就算是陆渊,也有些头皮发麻。 十八只,血脉全部超过他的巨龙! 这特么要不是高纬度的生灵,陆渊敢当场表演一波蹭吃蹭喝! 可问题是... 这些巨龙,怎么都死在了这里? 陆渊表示很疑惑。 须知,巨龙这种生灵的骨架与身躯极其庞大,除了像陆渊这种人龙混血的,外加上修为高到一定地步,哪怕死亡之后依旧能保持人形的,余下的所有巨龙,死亡之后根本不是寻常生灵可以移动的! 别说黑狐娘娘了... 就算是陆渊,想把十八头巨龙全部拽到这附近,然后唤醒这些巨龙的灵魂,都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 黑狐娘娘何德何能,能一手拉出来了十八只巨龙?! 但陆渊也不得不承认,黑狐娘娘确实很聪明,因为每一只巨龙先天就掌握了不同的元素规则,是天地的宠儿,即便是大妖皇也没办法摧枯拉朽的用规则击败巨龙,尤其这还是十八只巨龙,而不是一只。 好在,这些巨龙已经死了。 若是活着,龙鳞龙皮这两样防御,就能让大部分的大妖皇绝望。 原因很简单:不破防啊! ! 不过,这也是相对而言的不破防。 就像是让现在的陆渊回去,回到斗罗世界里找银龙王古月娜单挑,就算陆渊只使用银龙王古月娜赋予他的元素权柄,也不会出现不破防的状况。 只因为陆渊的修为足够高。 龙,确实有物免魔免,而且相当高。 但也要看对手是谁! 这也是当初神界的五大神王,联起手来都没有办法击杀龙神的根本原因,若不是龙神在最后选择了自尽,让修罗神趁着这个机会噼开了自己,单单一个发疯的龙神,就足以把五大神王活活耗死! 而坐拥十八只骨龙的黑狐娘娘也没有与陆渊多废话。 两者在战前想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再废话,那就是纯属不拿对手当人看了! 因此,伴随着黑狐娘娘的手指下滑,十八只妖皇级别的白骨巨龙,就在瞬息间腾空而起,然后,对准陆渊所在的方向,俯冲而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