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滯幻野》 《1》超麻煩客人 从高空鸟瞰,大城市的灰杂色调涵盖了绝大部分土地,只有在遥远的城市西北边境围绕的水域外,镶缀着细细一圈山峦碧野及黄土荒丘,形成了原始野地与先进都市间的突兀界线,同时,也明显划分出不同种族的势力范围,及大相径庭的生存习性。 愈靠近那块灰杂地带的核心区域,眼前尽是一座座高矮不一的建筑丛林,绚丽夕阳染红了车水马龙的街道,繽纷灯火逐一亮起,驱走了夜的单调。 一栋在这城市颇有年份的老饭店座落其中,儘管外观老旧不比新建的商业大楼起眼,进出的人却很多,今晚似乎有场盛大筵席,饭店里头灯火通明,金碧辉煌,廊道上人满为患,各个西装笔挺,打扮精心。服务生穿着米黄色衬衫搭配黑色背心、窄裙或长裤,忙碌穿梭各个厢房与大厅。 「马的,今晚这场客人超级难搞……」一名女服务生一进候餐间便大声埋怨起来。这里是服务生们等候与准备餐点的后台,除了在忙碌时可以稍喘口气,也是孳生八卦的温床,大家通常会利用到这里准备酒水或佳餚的丁点时间,吐吐苦水或间话他人是非。 好不容易来到候餐间,女子早憋了满肚子牢骚,急于一吐为快,火爆道:「尤其待在包厢外迎宾厅那个,死都请不进来就算了…他...宴席都还没到一半呢!已经摔破13个酒杯了!」 「怎么这样...梅尔,你可以叫经理啊!」其他女孩声援道。 「叫了……」叫梅尔的女子臭着一张脸,无奈耸肩。 「结果呢?」同事们齐声问。 女子随即翻了个大白眼,「他竟然拿出厚厚一叠钞票给经理,经理就随他去了…还交代我要把人服侍好...你们说夸不夸张?!」有些歇斯底里的大叫:「拜託!我做服务,那些钱应该是给我的吧?!…他脾气超烂,没有酒就发脾气,喝完酒杯就随手扔,是我一直拿新的给他,而且今晚宴席满档,他再这样摔下去,酒杯哪够啊...清洁阿姨都已经不想理了...麻烦死了…我真的真的很不想理他!」 一名年长的女领班听完,转头对正在角落桌边不知在忙什么的女孩喊道:「津,那是你们场子的客人吧?你是组长,好像不应该只由梅尔一个人负责吧?」 「我知道了,我会帮忙注意。」女孩头也没抬的应道,她从刚刚就像只陀螺一样忙个儿没停。 「不是津不帮忙,今晚他们包厢的客人确实不好顾,喝酒像喝水一样,重酒水更胜菜餚,酒一慢就鼓譟叫嚣,吵死了...我们那边都听得到...」服务隔壁包厢的女孩忍不住帮津说话。 「嗯...」津苦笑着点点头,不仅如此,客人们要求繁多,纵使有叁头六臂,也疲于应付,但她仍同意去看看那位只肯待在迎宾厅的古怪客人。 以极快的效率把每个客人安抚好,津知道自己不能离开现场太久,他们很快就会有新需求,于是,连把酒瓶放下的时间也不浪费,她匆匆来到迎宾厅,却看到叫人面红耳赤的画面,一名身材高挑精实的男人搂抱着一名穿着布料极少的妖嬈女人,也不顾大厅熙来攘往,两人亲暱拥吻。 就在津看得愣神时,忽见男人的一隻手持着空酒杯直直向外伸出,理智还没反应过来,她作为专业的直觉已经反射性做出行动,立刻上前…也不知哪来的默契,就在男人松开手指之际,津稳稳握住了男人的手与酒杯,优雅有礼的替对方斟上了酒。 对于突如其来的回应,男子似乎颇为意外,紧贴在女人雪白颈子上的脸微微侧过,抬起利眸瞧了她一眼,沉声道:「终于来了一个机灵的…」 原来是要酒。 听见对方满意低喃,此举正中那人心怀,津暗自松了口气,心里小小雀跃。 「太好了,…迎宾厅那个终于开窍,不摔杯子了…津,你去看过了吗?他很囉唆厚……」梅尔有意无意地拉拢津跟自己同一鼻孔出气。 「会吗?其实他的需求很简单啊...。」津不禁嘴角上扬,双手依旧忙碌。 这话不假,他除了酒,完全没有其他要求。第一次接触之后,津随时抽空去帮那位客人斟酒,在漏接两个空杯以后,她总算抓到了男人喝酒的节奏,他喝酒很快,平均七分鐘左右一杯,津还为此设了计时器,甚至担心他光喝酒伤身,贴心的在茶几上摆了一些餐点。 不止要顾好原本厢房内的客人,还要在时间内去替男人斟酒,津整个晚上进出包厢、往返迎宾厅不计其数,腿都快成铁打的了,但,她没有半句抱怨,看到梅尔又恢復笑顏,为能替同事分担难题而感到开心。 随着夜越来越深,饭店大楼暖黄色的灯光逐一暗淡下来… 「谢谢您的惠顾,欢迎有空再来。」廊上传来清丽的嗓音,津站在包厢门口,面带笑容送走鱼贯离席的宾客,直到最后一位踏入电梯内,才稍稍喘了口气,然后又匆匆赶到迎宾厅,男人已经不在了,一只喝空的酒杯好端端地搁在茶几上,那些餐点依旧是一口也没有动过。 回到包厢内,继续挽起袖子,俐落勤快地收拾起满桌狼藉杯盘,津此刻才发现自己双脚痠痛不堪。梅尔和另一名今晚一起负责同场筵席的妇人,自从上完最后一道甜点之后就没了踪影,也不知跑哪去了,整个善后都是津自己独自完成,由于忙了整天,加上晚上工作实在太吃重,她相当疲惫,为了赶快下班,没管太多。 包厢内大片落地窗外,可从十七层楼高度眺望大都市里繁忙的街道,灯火盏盏熄灭,整个世界逐渐陷落在深夜的沉静怀抱。 眼看就要可以下班了...津手哼着轻快小调,熟练飞快地将叉匙排上。 「津,经理找你喔!」 抬起头,是梅尔和那名妇人,两人表情有些生硬的站在厢房门口。 「咦?经理找我?现在吗?是什么事啊......」津有些意外,时间已经很晚了,有什么事这样紧急。 「不知道噢...不知道...」梅尔一副奉命行事,置身事外的模样。 「知道了…我也已经弄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餐具,麻烦你们帮忙排完就可以下班囉…」津简单交代,便匆匆前往经理办公室。 对于津交代的事,两名同事无动于衷,仅以阴冷的眼神凝视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待人消失在楼梯口,她们这才对视一笑 :「走吧!下班!」 ***** ***** ***** 经理办公室房门半掩,津礼貌叩门后进入。 「经理,您还没下班啊...什么事急着找我?」她微笑着,却见经理脸色阴沉,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津,你今晚上哪里混了?」经理劈头就问。 「呃...?混?」津愣住,一时之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没头没脑的质问,「对不起...您是指什么...」她满头雾水,不确定经理的话和她所理解的意思是否一样,自己整晚都在包厢忙进忙出,尽责的服务客人,怎么会问上哪混呢? 「今晚你负责的包厢贵客繁多,工作甚忙,你却整晚都不在职位上,是跑去哪里?做什么去了?」 「我...我...我没有去哪...」很显然是有人向经理打报告,对于这莫须有的控诉,津只感觉到脑子里犹如机枪扫射般乱哄哄,不知该从何解释起,断断续续着:「只是有一位客人...他...他...需要有人一直去帮他斟酒...所以我就…」越解释,经理的表情越下沉,让津明明是照实讲的话反觉心虚,越听越像在狡辩。 会谈没有太久,昏暗的走廊上,经理室的门打开了,亮澄的灯光照射出来,面色严厉古板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津尾随在后,脸上的神情非常平静,平静得有些木然。男子锁上办公室门,再也不看她一眼,逕自乘坐电梯下班。 「经理,再见。」津向逐渐闭合的电梯门深深一鞠躬。 电梯门闔上瞬间,满腹委屈登时溃堤,她眼眶一热,泪水也跟着掉落下来,急急奔向了厕所,把自己关进狭小隔间里,踢掉脚上高跟鞋,抱膝缩坐在马桶盖上,情绪崩溃的掩声痛哭起来...虽哭得浑身颤抖,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深怕引人注意。 剧烈哭泣抽动了腹腔,使得忙碌整天没有进食的肠胃泛起螫疼;脚掌也因过度快走磨破了真皮,起了水泡又破,透着阵阵热痛。 〝怎么这样...怎么这样...〞为了饭店名誉尽心尽力工作了一整天,却只换来自己混水摸鱼的指责,津觉得好委屈...好委屈...她身心俱疲的靠在冰凉的墙面,眼神呆滞的坐在马桶上里良久... 「欸!咱们收一收也赶紧回去吧...快要12点了,听说最近有人看到堊族那些畜生又出现在街头游荡,随机夺财害命咧...」清洁人员的对话将津拉回现实。 「嗐...加班工作到深夜已经够苦命,下班还要小心恐怖魔族,谁在乎我们这些小基层的性命...」 啪...灯光熄灭了,周围陷入黑暗,也没检查厕所内是否还有人,清洁人员关闭了灯,脚步声急速离去。 清洁人员刚刚的对话内容着实让津背脊发寒,套回皮鞋急急离开了漆黑厕所。 大厅长廊黑压压,只剩下从落地窗外透进来的城市光害,与紧急逃难设备的指示灯亮着,同事们都已经走光了,四周静悄悄的。津用袖子擦乾残泪,正准备前往员工休息室,眼角馀光不经意扫到一旁电梯间掠过一抹黑影... 「谁?」津紧张屏息。她轻手轻脚的靠近,只见一高大身影摇摇晃晃站在电梯口等电梯,空气中散发浓烈酒气,应该是某个包厢晚离的醉酒客人,迷路在饭店大厅里。 自己吓自己,津暗暗松了一大口气,看那人醉薰薰,连路都走不稳了,便主动上前询问:「先生,已经很晚了,我替您叫车好吗?」 「唔...嗝...呃嗯...」客人已醉得话说不清。 一部亮红的计程车停在饭店大门口,津勉强把人送上车后,却发现司机犹如石雕一声不吭的站在她身后,眼神死死的盯着自己,直看得她心底发毛,正想询问,对方向她伸出一隻手掌,掌心向上...津看了看他的掌心,又看看他,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请先付车资。」司机淡漠道。 「咦...不是还没...」怎么还没出车就先要钱? 「他醉成这样,就怕到时候要跟他拿也要不到吧?」 也对...司机的顾虑并没有错,只是,她自己只是帮忙叫车,并不是私人秘书啊……津叫唤着客人,对方却叫不醒,只顾打盹儿。她思索了一会儿,比起钱,还是人命重要吧?不过就在钱上吃点亏而已...于是自掏腰包,放了一张大钞在对方手上,「那就麻烦您把他安全送回去了。」 司机很乾脆的收下,揣进口袋里,完全没要找钱的意思,他回到驾驶座上,才冷冷问道,「载去哪?」 「对哦,我都忘了……」津太累了,脑子有点不太灵光,都忘了要送人回家还得先知道地址才行,硬着头皮低身挨近男人,轻声问道:「先生…您醒醒...要问一下您的住处…」 怪了,刚刚喊半天叫不醒,现在这么一问,男人反而微微张开迷茫的眼,突然一把勾住津的纤细颈项,揽进自己怀里,以鼻尖轻轻磨蹭她的粉颊,亲暱道:「嗯…你…...不是要跟我回去…?」 津的小脸埋在男人厚实胸膛里,只觉浓厚酒气在火热体温下蒸酝充满了整个鼻腔,磨破脚皮的疼痛让她一时难以站起来,一隻手免强按在对方大腿上支撑住身子,近距离下,津看清楚了客人的面貌,是今晚那个爱摔杯子的傢伙! 她尷尬的挣开对方箝住自己的有力手臂,「先生…您弄错了…我是要问您住处地址…让车送您回去休息。」 「嗯……哦……皮夹……里面...」男人拿起随身一只黑色皮包,直接递到津手里。 那皮包颇具份量,沉甸甸的,津没有想太多,顺着他的指示直接拉开皮夹鍊子,顿时吓了一大跳,里头塞满厚厚的现金,以及两只名贵的精工手錶,錶下压着一张手写地址的纸条...她抽起纸条,刚好撞见司机正以诡异的眼神偷瞄着她手里的皮包…刚刚一对死气沉沉的死鱼眼,现在却像灯泡一样闪闪发亮。津见状,皱起眉头,神色复杂的看向烂醉又开始打盹的男人...... 司机的意图实在堪虑,就怕他贪图客人身上的钱财,半路劫财后丢包,而现在自己就站在明明可预见、事先防止危险发生的立场,可是......可是......都这么晚了…她实在不想... 胶着了好一会儿,津终于做出决定,她假装和男人彼此熟识,轻声对司机说道:「我看我今天还是陪他一起回去吧…」 《2》血腥前奏,調情錯覺 亮红色计程车驶进一幢被杂木环绕的老旧房舍围墙外,津七手八脚地同男子下了车。 「对不起喔......我不是在吃你豆腐。...钥匙…钥匙…你在那里…」她对着烂醉意识不清的男人喃喃自语,一边在他身上胡乱摸索一阵,终于翻找出钥匙,开了黑铁大门旁的行人专用小门,一个女孩家跌跌撞撞的搀扶高大男人进庭园里,走得气喘如牛。 叁更半夜擅自进到别人家里,虽说是好心帮忙,倒也怕瓜田李下,于是津不再前往有段距离的主屋,就近一处年久失修的亭子将男人放下。 正想开溜,诧异计程车怎到现在还停在大门口不走,她脚底一凉,不禁害怕起来,悄悄躲进亭子柱子后的阴影处,逗留了好一会儿,那辆车终于缓缓驶离了,津这才像个贼偷一样走出来,匆匆忙忙从原路离开。 愈夜风愈冷,津身上只穿了未换下的饭店制服,那薄衫和短裙根本抵御不了风寒,冷得她直打哆嗦,抱紧了双臂,手里拿着通讯机时不时看一眼,这个地方通信讯号很微弱,得快点找着收讯良好的地方,叫车回家。 风吹得茂密枝叶如幢幢鬼影,周围阴森寂静的叫人头皮发麻,津表面冷静,心里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落的......她独自沿着围墙外的人行道,每次脚步落下都刻意减少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 忽然,有隻冰凉的手从背后紧紧摀住她的口鼻,没及弄清楚状况,被连拖带拉拖进旁边阴暗杂木林里......碰!一声,背部一股无法招架的力道,把津整个人硬生生按压在光滑微凉的物体上,直到她双手给牢牢反绑在后,慌乱才暂时平息下来。 津清晰地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隐约可以感受到徐徐暖气从脚下腾起...她目珠流转,自己的脸颊紧贴在一片车窗玻璃上,脚下那暖气正是引擎散热所致... 身后的人非常有力,一手死死按住她,一手把持着的物品全扔进了前头副座的车窗里。一瞬间...就在那一瞬间...津眼尖的认出了被扔进车里的物品...此刻,她不难猜到挟持自己的是谁! 脑子闪过的,是先前那名计程车司机覬覦客人皮包贪婪压抑的窥视!! 「那些錶和现金是...你……难道你…去抢了那个人...…」 「呵,那男人真是肥羊。」回答的男声果然是那名计程车司机,且多了几分焦躁不安的急喘。 不用解释,他回头洗劫了那名可怜的客人。 「既然你顺利抢到了东西,那还抓我做什么...」 「要做什么喔...你这么诱人...我可是开车兜了好几圈儿,好不容易才找到你...」那人边说,一隻手猴急拉住津的一边衣领,使劲一扯,本想直接扯开衬衫扣子却是没成功。他急躁的扯了又扯,只把女人的衣服拉得皱巴巴,「嘖...」他恼极了,乾脆直接把手伸进领子一把捉住一只丰满乳房,隔着胸罩粗鲁的揉捏起来。 「啊痛...!」津感到难受极了,她厌恶的挣扎起来,使劲全力想反抗。 「噢!」那司机惨叫,津只知道自己穿着高跟鞋的脚往后朝他猛踹,也不知道踹到哪,接着她脆弱的颈背就挨了残暴一拳,震脊欲断的疼痛,痛得她差点当场喷泪。 津还没从疼痛中回復过来,后领就被兇狠扯起几乎勒住喉咙。男人开了车门,「你给老子安分点!」将她强硬拉到车后座去,按趴在座椅上,半截身子留在车门外,让圆俏屁股对向自己。 身后传来衣物悉悉窣窣...津感觉到一个又热又硬的突起就抵在自己被一片裙布包覆的臀缝间,接着,满身湿汗的热体紧贴了上来。 「我不要!我不要!讨厌!好噁心!」顿时鸡皮疙瘩掉满地,她愤怒惊叫,扭动娇躯想要挣脱对方的拥抱,却绝望的发现根本赢不过成年男性的力气。 树叶啪答啪答的掉落着,刚刚还没有,一股香菸味道悄悄的、逐渐瀰漫在空气中...... 「你还真有本事吃得下......」另一个低沉浑厚的男性声音从头上徐缓落下。 两人皆是一惊,男子心虚抬头张望。 浓密幽暗的大树林叶覆盖着的隐蔽空间里,红色车顶上不知何时多了个人影,两臂相抱,叼着一根菸悠然蹲在上头,和司机对了上眼,「敢从我身上拿东西,你很带种…」 男人从车顶上跃下,轻轻拍着司机的肩膀,脸色翻书一般,阴沉起来:「财宝还可以,她……可不行哦。」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 津被人强押在身下,无从了解现场发生了什么事......身后传来那司机沙哑惊叫,接着背后重压猛然一松,她赶忙顺势起身转向面对他们。眼前景象有些奇怪,车边多站了个高挑男人,他什么也没做,怪的是,原本想强她的司机,此刻却两眼发直,面色惨白,看到男人像看到鬼一样,指着对方,你了个老半天,顾不得脱了一半的裤子还掛在腿边,盯着男人快速倒退起来…然后仓皇衝进驾驶座,引擎发动... 怎么回事?津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男人忽然把她扯后了几步,接着车体削面而过,风压掀乱了她的发丝,就差那一点点......,津倒抽了一口凉气。红色轿车慌慌张张退出隐蔽空地后,过了几秒,忽闻嗙!好大一声巨响,车子撞上建筑物。 「哎哟。一定很痛。」男人两手环胸,面无表情,不冷不热的替对方呼痛。 依旧惊魂甫定,以某种层面上来说,这男人算是解救了自己,津本当满怀感激,然,恐惧却更甚,从这人说话调性与散发的气息,也不像是什么善类…津悄悄挪动步伐,小心翼翼的与对方拉开一段距离。她感受到犀利目光强烈跟随着自己,怯怯抬头看向男人… 「嗨。」他瞇起眼缝凝着津,扬起嘴角,露出曖昧不明的笑。 光线昏暗不清,津逐渐拼凑一张有些熟悉的深邃轮廓,她登时惊讶问道:「是你...你刚刚不是醉得很厉害吗...」 眼前正是不久前还烂醉如泥,被她好心送回去的客人,怎么会精神抖擞出现在这。难道之前都是装的?…不对…当她扶着他时,那一身从体表毛孔蒸腾出的浓烈酒气都是真的,到现在依然清晰可闻。 「是嘛...」男人徐徐抽了一口菸,云雾长吐而出。 下一秒,津脸色刷白,视线挪不开的停留在对方嘴唇位置。方才司机那般激烈的反应,这下她全明白了… 男人隐隐含笑的唇里有着异常的雪皓尖齿,他埋怨:「那种东西……效力实在太浅啊...想吃东西的慾望压都压不住…」 吃…吃什么东西的慾望? 「你...你你...堊族人?!」津毛骨悚然。长这么大,除了书中、传闻,她还没有亲眼见过被称为堊的异兽魔族人种,但,这类奇特恐怖的特徵,绝对跟堊族脱不了关係。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宛如噩梦般很不真实。 男人只是微笑,又抿了几口菸随手扔掉,朝她走来。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也太过震撼,津脑筋一片空白,想逃,两脚却像生了根似的,动弹不得。 「开...开玩笑的吧……」看着男人步步逼近,津还不切实际的期待着,或许等等会发现这只是一场闹剧。 就在津还在跟自己的思绪过不去时,不远处街道上传来骚动… 「唉哟...怎么驶的,整个车头卡进对向道路墙壁里...人不知道有没有平安...」是女性声音。 似乎有人发现了那辆计程车。 「车祸啦...八成是疲劳驾驶!救护车叫了没?还要联络城邦警卫...」又有另一名男性。 断断续续嚶嚶婴啼,与女人温柔慈声的哄顾声,可知那伙人带着强褓婴孩行经此地。 就在这时,堊族男人突然改变目标,转身朝声音来源而去,浑身充斥肃杀之气。 「你要干嘛?!」津太过紧张,想都没想就一把抓住堊族男人壮硕的臂膀,拉住他瞬间,她吓出一身冷汗,马上就后悔了。竟然亲手扼杀了自己逃命的机会!都什么时候了,逃命要紧,还管别人的死活? 「那边有人吗?需不需要帮忙?」男性高喊,津方才的叫声似乎引起了那伙人的注意。 「好像是女人的声音…老公,要去看看吗?」只听见女人一面哄婴孩一面问。 津内心惊叫不已,祈祷他们不要真的靠近… 「我求求你放过他们...你听见了吗...他们是家庭...她们有小孩...小孩需要爸妈...他们是路过看到车祸好心帮忙...你不能吃他们...」津拉住男人,另一手指着那些人的方向,急切求情道。 “天哪…津!你在发什么神经啊…?”津也矛盾的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了,想到好端端的家庭,却因好心帮助别人却搞到家破人亡,同理心驱动下…让她嘴巴一下子停不下来。 「好──心?」男人提起半边嘴角,似笑非笑,凑近她的耳畔,低语:「记住囉...你今晚,就是这样害死自己的。」说完,津眼前冒出大量灰濛濛烟雾,身体被强劲包覆住,提拉了起来...... 堊族的事情在他们如今所处的太平盛世已经陌生,坦纳多城邦发达的防御系统,使得堊族侵犯变成传说,人们得以安居乐业,过去的事早被拋到脑后,有的只是百年多前的歷史记载…津自然不晓得他们真正的习性,脑中有的是史学课本上的描述与别人传绘的落后兇残。 其中,令她印象最深的恐怖习性,就是,堊人不忌讳吃人。 撞得稀巴烂的轿车于视线中逐渐缩小远去,直至变成一个红点,津才回过神。脑内嗡嗡作响,耳畔尽是风声呼呼,夹杂拍翅振响,她双足悬空,彷彿踩踏在塔米塔米市璀璨灯火上;双手早下意识牢牢攀在堊男人的腰际上,顾不得胸前那对漂亮丰挺,紧紧压扁在男人结实腹部上。 一双比常人大上叁、四倍的鲜红色禽掌,环抱腋下紧扣在她的肩膀上,一隻隻粗长指爪,带有尖利爪鉤。她不敢挣扎,已经离开地面超过二百米高度,万一男人松手,铁定粉身碎骨。 塔米塔米市的防御系统是怎么了?任凭他们飞在夜空中这么久,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她本来还寄望自己被带走时能触发那些号称敏度很高的侦敌射线,引动警铃。希望却像脚下渐远的塔米塔米市一样越来越小...塔米塔米市是坦纳多城邦里一个小而精的区域,儘管如此,防御工作却丝毫不含糊...公报文宣确实是这么说的。 不久,她感觉到脚底踏上了硬实,却是仅是一条长长的钢骨架,从这高处看下去,下面是一层又一层钢骨架构网格,呈锥形垂直排列,津看得是头晕目眩,忽然,感觉到抓住自己的手微微松开,她紧张喊道:「不要放开!不要放开!」说罢,双手死命抱住男人精壮身躯,什么魔族,什么鬼的,全拋到脑后。 整夜下来,受到的刺激太大,津浑身软绵绵的,根本站不住,更甭谈站在高空中仅有一脚掌宽的钢骨架上。男人却轻松站上头,背后一对巨大灰蓝交杂的翼翅,振了两下,瞬间化作灰蓝烟尘,掌爪缩小转变成人的手掌,恢復成常人状态。他低头看向紧攀住自己腰际的坦纳多女子,舔了舔嘴唇。 远处一栋商业大楼遥遥相望,变得豆大的墙上巨鐘,显示着现在时间凌晨叁点过半。 放眼望去,没有一个建筑物高过这里,如果没有弄错,这座锥形建筑似乎是塔米塔米市最高地标,也是塔米塔米市近期隆重啟用的侦敌防御塔台,讽刺的是,现在却被一名堊人轻易站在上头,还绑架了一名女性市民。他们就在塔台至高点,这整座城市的繁华尽收眼底,津根本无心欣赏… 摔死又何妨?攀附吞食自己的生物又好到哪去?当津从巨大惊恐中稍稍定神才意识到这件事,登时备受打击。 接下来会怎样她也不知道,教师有说,过去流血衝突多来自堊族侵犯,以及他们野兽般不介意吃人的残忍野性。不仅同族异派间,自相残杀;对于异族,更是杀人不眨眼。 堊族喜爱杀戮。 他们会吃人。 「...你...你要在这里...吃我吗?」想到这,她声音哽咽,随着身体发抖颤动,显得楚楚可怜。 「嗯。」男人凝着她泪盈满眶的水眸,从鼻腔发出坚定的哼声,没有半点迟疑。 没有活路了。津害怕的闭上双眼,缩紧肩膀,十指紧紧交握在小腹上…男人以虎口扣住她的下頷,将秀气下巴提拉,她感觉一道粗重鼻息喷在脖颈,热唇印上了她敏感紧緻的颈窝,就在锐利齿尖触上细嫩的颈肌,「...嗯!」让一直处于憋忍状态的津,顿时喉心一哽,不由自主缩起脖子向后闪开,颈后却被男人火热的手掌拖住,略施力道给按了回来,牙齿在颈侧轻囓,微小刺痛中带有搔痒...。 时间节奏变得缓慢沉闷,风寒心更寒,想到对方的利牙随时会刺穿自己的喉咙,津觉得喉心乾涩发痒起来...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昨天早上明明还愉快地喝着咖啡,充满希望的计画一週要做的事,此刻,自己已是站在塔米塔米市最优秀的侦敌防御塔台上,等着被消失百年之久的敌人...撕裂... 负面情绪累积容易从发炎的记忆点开始,崩溃的契机总在难以负荷的刺激下。这一天哽喉的鱼刺,就从经理说她在混这件事开始...这件事真的大大伤透了她的心...虽然来到饭店只有一年多,每天每天她无不为公司、为客户尽心尽力,每次大忙更是连饭都忘记吃,听令加班,牺牲休假... 满身疲惫,让她再难自制,所有委屈顿时漫过心墙,一股脑儿全涌上来,津忍不住喷哭出来:「可是这样我很可怜耶!!」 这一哭让男人停下了动作,他抬起头,默默盯着哭得浑身颤抖的女人。 「都是你...都是你不进包厢又乱丢玻璃杯子...梅尔觉得很爆炸...领班捨不得她外甥女...所以人家就只好一直去帮你倒酒...我又不是顾你一个就好了...还有包厢一堆客人,结果…呜呜…两边跑来跑去脚很痛耶…经理还说人家在混...呜呜…早知道!早知道...就让那个司机载你回去就好了...我干嘛白痴鸡婆怕你被抢......你是堊族又不会死!人家到现在都没有吃饭耶...呜…脚好痛....肚子好饿…我哪有在混…呜呜呜...真的很不公平耶...呜呜呜呜…」再也不管对方是兇残堊族,津哇啦哇啦哭泣控诉对方的不是,一口气将将累积的情绪全对他宣泄出来。 「别人觉得我混就算了…呜呜…我跟了经理一年多…他应该很了解…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呜…还扣掉福利金…说好帮阿智的钱没了…怎么办啊…」 「至少我的族人今晚宴会上被你服侍的很满意。」待到空档,一直沉默的男人突然插了一句话。 「...咦…咦?!」津讶异的仰起脸。 「你忙了整晚,那个男的却说你在混?虽然我不在乎你们坦纳多人的事,显然那些人脑子有洞…」他翘起拇指和食指,做出枪的手势,抵在脑门上。 津含着泪光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这些话竟是今晚最安慰自己的话了...要是能让经理知道多好。 「虽然我不懂...但,你们坦纳多人好像把钱看得很重要,那些男人都拿了,你那时候怎么不拿?」男人问。 「那样取法是不好的……」 「怎么不好?」男人困惑的看着津。 「那是抢劫啊...,手法不正当,会伤害到别人…而且万一别人是有急用的,拿走了,他怎么办…」 「呿…想要就想要,哪管那么多,好复杂…」男人摆摆手,似乎颇不以为然。 「噗...我们为什么在讨论这个…?」赫然发现堊族男子和自己的谈话内容,津噗哧一声,破涕为笑。含水的灿眸笑成两枚弯月,真诚无防心,男人瞧见她这模样,瞳孔骤然缩放,一股异样在心口抽紧…。 津也发现,自己内心的纠结竟因这堊族男人的一席话而舒展开来,得到了安慰,先前的焦虑尽释。 「噯…客人,我准备好了!」津理了理衣服,换上平静轻快的语气,重新打起精神。 「嗯?准备什么…」男人歪头看着她,像隻好奇的鸽子。 津再次闭上眸子,主动伸长线条柔美的颈子,玫瑰色唇瓣颤抖道:「请你快狠准…不要让我痛太久…拜託了!」 男人搂握着津的肩膀,她感觉到他温暖的体温贴近时,还是难掩紧张的猛嚥了口口水…… 湿润脣齿轻重触及颈部敏感处,直酥进了骨子里,津娇躯一颤,「嗯...哦……」情不自禁发出嫵媚娇吟,当她听见自己口中发出如此丢脸的声音,吓得挣扎着端正身子,才注意到男人亮泽的眼睛正凝视着自己,顿时一羞,急忙道歉:「对不起…」此话一出,她自己也觉得怪怪的... 本该是要被吞吃的血腥前奏,却有种调情的错觉…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胡思乱想…津暗骂自己。 男人诡譎微笑,棕色瞳眸镀上一层红,他俯身,温润的唇覆在她柔软微凉的唇上,火热舌尖沿着唇缝深入齿间,勾动她的丁香舌,捲缠、舔拭,如此爱侣才有的深吻举动,津就这样傻傻的看着一名堊族男人深深吻着自己,莫名勾起内心一抹情绪。 这名堊族男人的肤色很深,麦褐色隐隐透着蓝紫,是西北异族特有的象徵,面部轮廓稜角分明,身材精实壮硕,线条粗獷浑厚,浑身充斥一种雄性生物浑然天成的傲然自信,虽然不似津她们坦纳多人审美标准里的雅净俊美,却亦有着难以形容的独特魅力,包覆在这气息下叫人不醉也难。 那强劲的吮吻果决又柔性,直把怀里娇小的女人吻得双脚发软,津觉得自己的魂魄都要被他吸了去…她不敢贸然触碰对方的身体,只是紧紧抓住男人捲在臂膀上的衬衫袖子,害怕,紧张,然而深处存有更多莫名的期待… 堊族男人将塞进窄裙里的衬衫衣襬拉出来,双掌缓缓探入抚着腰际,掌心贴合女人柔滑如丝的背肌不断向上抚摸,滑动揉移,让津舒服的想松开肩颈,啪...胸罩背扣弹开,男人以利齿轻易咬掉几颗扣子,黑色背心犹如黑鸟从高空中飘坠而下,再听见叮叮咚咚无数扣子坠落声,米黄薄衫犹如帘幔随风敞开,胸罩肩带顺着肩膀垂掛在两臂,一对充满弹力、饱满白皙的乳房也显露无遗,男人将鼻子深深埋进她的双峰沟缝里:「嗯…好软好香……」 这话听在津耳里,只不过是在讚叹食物香气…她仍紧抓着男人的袖子,僵直在地。 《3》莫非是一人兩吃 下一刻,男人湿热的舌头毫无预警伸进了两乳深壑间,试探性轻舔而过,津随之打了个颤;男人又顽皮地伸出长长舌头,整条湿暖舌身贴在乳沟肌肤,加重力道,由下往上,犹如水蛇左右摆动,慢缓舔拭而过,留下一道长长水泽。 津倒抽一口气,勉强抑下嚀嚶,美眸覆上一层水雾迷濛又得带点困惑。咬颈,她懂,自然界野兽都是咬住猎物喉颈直到断气;而舔胸,她可不理解了… 舌尖沿着粉色乳晕点啄了一圈儿,最后被男人一口含进了火热口腔中,用力舔吮起来,「呼嗯…...堊…堊族先生?…啊哦…」此举,对于还没有这般性感经验的津而言,是震撼无比,忘了自己站在钢樑上,身子猛地往后一抽,被男人健硕臂膀揽住,将她紧箍在怀里。不给她任何机会闪躲,极其灵活的舌头勾动挑弄硬挺乳珠,弄得津娇躯电颤不已,腹部阵阵抽紧、浑身酥软。 津半软在男人臂弯里娇喘,抓着他上臂袖子的手指攥得更紧,上半身因想逃避乳头不断传来的刺激而不住后倾,反让胸前一双挺翘更深顶进男人嘴里,男人舔吮得更起劲儿,「嗯…啊…」她咬唇,努力克制自己不发出羞人的叫声。 不料,男人像故意挑战她似的,用另一隻手从乳根托起第二边乳房,有韵律的按摩着,粗糙拇指富有技巧的搓揉着乳尖,「嗯...嗯、嗯...啊...哦、哦…」津无法自制的随着双乳传递来的快感节奏,娇吟起来。 男人一面舔弄,一面抬眸,欣赏着女人困惑却陷入沉醉的迷人神情。 「堊...啊...」津已经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她想停下来问男人,却被快感激起的反射呻吟抢在之前。 她的理智,被男人指掌、唇舌点燃的慾火消融,变得不管用了...津感觉到腹部掀起阵阵鼓噪,两腿间的小穴开始飢渴的吞着口水,腰臀不自觉扭摆,磨蹭着男人火热壮硕的躯体。慾望节节攀升,彷彿毫无止境,她害怕自己失控、沉沦的感觉,一面娇吟,一面紧抓住男人的手,想要拔开… 男人的口难分难捨的舔弄着,他的手又揉努一阵后,总算如津所愿的离开了乳房。才松口气,那隻手却悄悄往下抚摸,沿着小腹、骨盆,一路滑向大腿,将窄裙裙襬撩高起来,露出一双线条柔美的白皙长腿,火热掌心覆在柔嫩大腿内侧,来回摸着,享受那细滑手感。 指腹逐渐徘徊在腿根与腹股沟间摩挲,男人的抚摸很舒服流畅,但,如此挑逗点火,亦挑起了津的女性警觉,她已经明瞭男人的意图,却不明白男人为什么这么做…难道堊人也知物尽其用,想要来个一人两吃? 想到这,津紧张起来,害怕的低唤着男人:「嗯…堊...堊族先生...…」 「嗯?」男人松开乳尖,抬起有些骇人的红褐眼眸和她对视。 「就是...那个...我...我...我不...」津愣看着那双深邃红眼,结结巴巴,她没见过这种顏色的瞳孔,这么近距离看着还真有点可怕...没等津说完,男人吻上了她的唇,徘徊在腹股沟的手直接揭开裤头探了进去,温热大掌覆住毛发稀疏的外阴部,叁指在阴唇上抖动捻按,刺激着核蒂。 「呜...嗯...等等...啊...嗯啊...」津双唇被吻住,慌乱、用力地推着男人的胸膛,下意识紧夹双腿,不让男人深入逗弄。 男人冷不防出脚,强迫挪移她的立足点,津顿时失了平衡,这里可是在几百米高空中,前后没有任何护栏,她一慌,急忙抱紧了男人,将脸埋在他的胸膛大口喘气。很快便意识到,对方的另一手根本就牢牢护在自己腰际,而在刚刚的混乱中,男人已趁机将她原本夹紧的双脚分开,并用一隻长腿介入其中…… 「大坏蛋…!讨厌…」津红着眼眶嗔怪。 「大坏蛋让你舒服…嗯?」男人双手搂着她,低头,无赖的吻了她的鼻子,舔着她的嘴唇。同时用两指悄悄拨开了饱满柔嫩的阴唇唇瓣...中指切入盈满蜜液的花唇狭缝,在突起的核蒂与含水的蜜穴间反覆捻按、滑动起来,难以言喻的电颤快感窜过脚底,津不由得两腿一软,高声淫叫起来。 「啊....啊...不行啊...啊啊...堊...先生...」这感受刺激太大,津在无法抵挡的波波快感中,娇喘呻吟,困难的唤着男人。 手指在不断吐出晶蜜的小穴反覆抚动,揉按紧緻的括约肌使其柔软下来,也让手指充分沾上润滑蜜液。 「舒服吗?」男人亮泽红眸注视着津魅惑的表情,亲吻了她泛着红晕的颊畔。拇指是毫不留情的捻揉阴蒂,时轻时重,振动频率逐渐加快,另一指浅浅点弄穴口,逗得蜜液横流。 「哦哦哦…啊啊…」前所未有的汹涌快感急速高叠,衝击着她的感知,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紧扶男人手臂不住扭动高叫,双脚屈软,险些站立不住。 女人持续不间断地吟哦被冲散在高空中的寒风里,男人将早站不住的津紧搂在怀,一手在她两腿间阴部颤动,慾火焚烧下,他红褐色的眸子愈发艳红,凝着津陷入迷茫、高声吟叫的嫵媚模样,手指更是使劲挑逗,衝击她的敏感极限,蜜穴淫水氾滥... 津忽然高高扬起下巴,腰背挺起优美弧线,无法克制的抱紧了男人的颈子,臀部忘情扭摆,「哦─啊──......」在一声近乎尖叫的呻吟中,津的双手十指深深掐进了男人厚实的背肌,两腿肌肉出现抽筋般止不住抽拉的错觉,一股快意衝破顶点溃散开来......她无力的倒趴在男人肩上娇喘,身子不住抽搐打颤。 男人让她背靠在一旁垂直的钢柱上,津透过朦胧视线,静静看着男人在自己面前迅速解开裤头,裤子松脱瞬间,强力弹出一根深紫褐色的粗长肉茎,心头登时一惊… 接着,男人歪着颈子,俯身吻上津微啟喘息的红唇,他轻抚她的香肩,发现寒风正迅速带走女人体表的温度,于是脱下自己的白色衬衫替她罩上,裸露出一身结实雄厚的深色肌肉,唰…一声,背部张开两片巨幅翼翅,向前包环住两人,遮挡住寒冷,翼翅微微蕴含暖气,亦是他的体温。 高潮馀韵盪漾,有着截截壮实肌肉的两臂将津环绕,充满情慾的抚摸着她柔滑背部、圆臀,引人沦陷…津双手扶在男人热气蒸腾的胸膛上,有意无意的推拒,感受到粗硬灼热的东西顶在自己两腿与阴部间,而全身紧绷。男人抓起女人绵软无力的小手,伸进两人胯下之间,带着她的手紧握住自己的巨根,轻重得宜的揉按;津感觉到自己指掌包覆着硬实灼热的肉棒,霎时羞红了脸,第一次摸到男人的阴茎,那诡异又奇妙的感觉,让她一阵娇羞,心脏狂跳。 抱起津的一条腿,男人带着她握住阴茎的手,让龟头抵在她自己的阴唇上廝磨,「啊......啊....」那种感觉好怪异...让人好羞,却又舒服的有种期待,津一时忘了抗拒,感受着,略带圆滑的蕈状龟头抵磨着自己的阴唇。男人亲了她的脸颊一下,握着她的手略为施力,前后滑动,让龟头挤压撩拨着阴唇肉瓣,阴唇分开,圆头直顶到蜜穴口上,「啊...」男人龟头与自己蜜穴接合的触感,带来异样颤慄,引起对慾望好奇渴求的窥探,让津明知该退却又难以收手...... 看出她的羞涩迟疑,男人牵动她握着肉棒的手动了起来,让圆端捣弄润泽穴口、磨蹭核蒂,「啊...啊...啊...」下体衝起透心的酥麻,她无法自制的叫出声,酥骨快感由一丝丝,不断在腹腔累积扩大,让她欲罢不能。 第一次该给一个堊族人吗?他们可是对立的异兽魔族... 沉浸在慾海,头脑浑沌不清,津似乎已经忘记,对一个将死的人而言,第一次给不给异族根本已经无所谓了吧…然而,当脑海掠过跟异兽魔族人交合的情景,胸口竟是猛然一跳,腹腔一紧... 「喜欢吗...」男人缓缓挺动腰臀,带着试探一下一下顶着满溢蜜水的小穴口。 津头摇了一半便止住,对方充满侵略意图的举动,让她顿时清醒,两手抵在男人胸膛上,神情充满了不确定:「...啊…不要...不行......堊族先生......我们不能...啊啊──...」话没说完,她身子一绷,高声惊叫起来,男人沾满蜜水的龟头顺着足够润滑,硬是撑开了水泽小穴,缓慢的侵入。 充足的前戏,让女人高潮过的身子食髓知味,龟头才刚进去,蜜道便犹如飢渴的海蛇兇猛吞缩起来,强硬将男人的阴茎拖入,「哼呃!好紧...」男人闷哼一声,感受着女人穴内强劲绞缠将他的龟头不断往内拉噬,带来莫大快意,顿时满身的慾望都被点燃,于是臀部一顶,将阴茎更多送入蜜穴中。 「啊啊啊…」犹如无数电流窜过,津激烈高亢的叫了起来,紧緻窄小的穴壁在被龟头撑开瞬间,肉茎急猛蹭入,即现一阵奇异酥疼,疼痛中夹带着难以言喻的爽快,「呜啊啊...」她的骨盆情不自禁微幅摆动,抽搐着,男人也发出呼喘,静止不动,覆上一层湿汗的躯体紧贴着女人,他怜爱的抚摸着她的脸,吻着她的额,接着缓慢浅浅抽插起来......这微小的动作,却是让初经人事的女人高叫不已,敏感的身子不断扭动、颤抖。 下体抽送速度时快时慢,由浅入深,直到全根没入紧小窄穴之中,男人的双眼逐渐被妖异晶红取代,原先的轻柔小心逐渐消失,他乾脆将斜靠柱子的津整个臀部抱起来,两条腿分开跨在自己精壮手臂上,紧窄蜜穴套在粗大阴茎上顶弄,男人结实臀部挺动,幅度愈来愈大,频率越来越快。女人吟叫声不绝于耳,只见湿润粗长的男根在蜜穴进进出出,时而全力一顶...不断带出水液,随着律动发出唧唧水声。 没有人听见,在几十层楼高的侦敌塔尖上,传来一声声女人淫叫,越来越密集,越来越高亢,「不要...啊啊...不要...停...啊停...啊啊...我不行了......啊啊...」女人身躯律动,失了神的挣扎喊叫,男人知道她快到了,更是卖力挺动。 津只觉得体内快感不停累积,急速攀升,彷彿要衝破无穷极限…她的腰背倏地拉伸,全身紧绷僵直,甬道一圈一圈将男人的阴茎束紧在里面,「哼呃!」男人在这么激烈绞夹中加速了抽插一阵,随即也喷射了出来。 男人一手抱紧软绵绵的津,一手撑在柱子上,闭着眼睛,仰首猛烈喘息着,阴茎静置在女人的体内,感受着那热情的蠕动收夹… 津枕靠在他温暖的臂弯里,脸泛红晕,双眸迷离柔媚望着男人…看着第一个佔有了她的男人,他呼喘,被自己满足的样子。 「再一次?」男人注意到津正看着自己,故意逗她。 津轻轻摇头,浅浅一笑,睫帘低垂,露出满足疲态... 「嘖…」男人忽然感受到什么,簇了一下眉心,随即有些匆促的抽出了阴茎,「嗯哦…」这一抽却惹得津又是一搐,交欢后的水液夹杂血水顺着女人大腿流下。 似意犹未尽的,男人将脸埋在津嫩白圆润乳房上蹭了又蹭,深吸口气,猛然一吐,「呵...你也累了......反正...再做可能会弄死你...」说罢,吻了她几口。 「...嗯...…?」 死?对喔......睡意袭来,津撑不住的闔上沉重眼皮,无力思考男人的话,她不是本来就要死了吗...在这般满足里死去好像也不错...虽然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她真的睏了,忙了整晚...初尝性爱滋味,又高潮两次,还没吃晚餐呢... 远方天际已微微泛白,寒冷清爽的清晨空气中,在男人温暖臂弯里,闻着他充满野性的味道,津突然觉得...很安心…疲惫涌现,却又好舒畅,好放松…。心头上怎么有那么一点...酸甜的滋味...好多事...她搞不懂,也不想弄懂了… 「......津……」男人修长手指翻弄她垂掛在凌乱衬衫上的水晶名牌,勉强辨认出上面的文字,轻声唸道。 ***** ***** ***** 当津一觉醒来又是日落黄昏,她看看周围…自己躺在一间未上漆的水泥空间里,周围还堆了许多工地工具,夕阳暖黄的光透过大片窗子照射入室...她认得这里,是饭店备用的第二员工休息室,已经维持施工状态好几年了...虽然只是公司内部意见分歧而延滞,空久了的屋子,难免被人穿凿附会,强加上许多灵异故事,地点又偏远,使得几乎没有人会来这。 「我…我没死?」想起昨夜惊魂,津猛然坐了起来,抱紧了覆盖在身上的黑色外套,后来发生的事…真的就像一场奇幻电影里的梦境,虚幻不真实。 然而,蜜道里遗留着被人侵入摩擦过后的灼辣微疼感,大腿与阴部明显被擦拭过,仍残留了些乾涸的爱液,和破处血渍,真真实实的见证着,和那人的相遇,那场欢爱,绝不是梦。 津摸着自己身上被男人触碰过的地方,唇、颈、胸…,脑海盪过男人含吮乳尖的画面,她低头,身上套了件宽大的男人衬衫,胸罩和原先的公司衬衫已经不见,赤裸的乳峰高高翘起,顶起那略微薄透的白色布料…隐约可见两抹小巧红晕… 她拉起衬衫衣襬轻轻嗅着,上面混着些许菸酒香,某种植物的特殊气息,以及熟悉的雄性生物体味,那味道并不难闻,反而将她拉进深深回忆里…回忆起男人的拥抱、亲吻,和…...。她的脸红了...满脑子都是男人拥着自己亲热的情景,他身上的气息,兴味凝视自己的表情…还有被他侵入的亢奋感…想着想着,腹部与蜜穴又是一缩,她感觉到胯下一阵泛湿... 下半身依旧穿着原先的黑色窄裙,安分平整的包覆着下体,看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但,裙底下却一丝不掛的泄漏了秘密... 耳边彷彿又听见那男人充满磁性的声音,与吹拂的热气,在自己最难过时,是他说出真实肯定自己的话,平衡了自己的心,他的样貌就更深刻印在心版上。 当津意识到自己此刻所沉浸的回忆里,那个带给自己美好快乐的对象…以及内心涌起的悸动,她又喜又怕的猛捶自己的头… 「惨了惨了…我是不是疯了……振作点,你还活着!得忘了这件事才行...!」毕竟萍水相逢,又是对立方,这种事,还是不要被知道的好。她平静地站起来,就当自己重获新生... 还是,好想,再见到他。 《4》瘋狂決定 饭店对面,相隔一条大路的大楼墙面上,水平突出的阴影处站了个高挑人影,一名男子手挟着菸放在嘴边,一隻手环在胸肋下缘,瞇着棕色眼睛,以良好视力,远观饭店落地窗内的情景。这个角度,刚好可以清楚看见员工们用餐… 「在看什么?」一名女人驀然出现在男人身边,抽走男人手上的菸,将菸头含进自己嘴里,顺着对方视线望去,「饭店里有什么?」她眨着水亮媚眼,满是好奇的凑近男人身旁,一手搭在他的肩上,那毫无遮蔽、圆润硕大的裸胸就挤在男人紫褐色手臂上。 女人全身几乎赤裸,偏红的古铜色肌肤,腰间系着一片极短的兽皮布,露出大半臀部半球,前面一条墨绿蛇纹皮带恰好遮住阴部、穿过臀瓣间,绕过环釦和腰带绑成丁字。一头红铜色漆包线般的光滑粗质长发,豪放披散在肩上,浑身散发狂傲电人的野性美...。 「椿萝,在饭店工作...很辛苦吗?」男人目不转睛的,追随着饭店里一个娇俏的身影,随口问道。 「噗哈...」女人喷笑,引得胸前宏伟颤动,一大串骨骼首饰喀喀响,她嘴里呼出长长烟雾:「哟...桀,你什么时候对虫子们的生活感兴趣了?当然辛苦,每天千篇一律的做着一样的事,服侍一堆陌生人,那有啥好玩的!」 椿萝顿了一下,抚摸着桀肌肉结实的腹肌,缓缓向下,说:「倒是...每天跟你做爱...还挺有乐趣的。嗯...我今晚...想要你。」 男人睨了身边的女人一眼,爽快回道:「嗯,我晚点到。」 「等你。嗯~嘛!」椿萝喜上眉梢,整副裸体贴了上去,抱紧男人,在他颊上用力亲了一下。 男人又在原地佇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消失在阴影里。 饭店的员工饭厅里,大伙正聚在一起用餐… 「刚刚收到的消息,位于边境的灰沦镇,城邦警卫意外发现一名堊族人踪影…」此时萤幕墙上播报的一则新闻,让吵杂的饭厅忽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看着,津在其中,也竖起耳朵... 「目前城邦警卫全力追捕中,男子身高很高,具有飞行能力…私闯我邦领地意图不明,目前没有找到其他同类。热情民眾提供监相关视画面,初步研判他亦曾躲藏过塔米塔米市…」 「咳呃!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安静空间里,突然响起剧烈咳嗽声,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那人,只见津的脸胀成了紫红,猛捶胸口,在听到这则消息同时,她差点被正要嚥下的那口饭给噎死。顿时没了胃口,津把餐盘随意收拾,匆匆离开了餐厅。 会是他吗...津惴惴不安起来。依照描述,大部分特徵都有吻合,让她几乎认定被追捕的就是那晚遇到的堊族男人。 整个下午,津魂不守舍的,向来遵守工作规定一丝不苟的她,很难得的,在上班时间偷偷开啟通讯机,叁不五时追踪那则新闻后续发展…利用一个空档,她躲进堆放餐具的小仓库里。 「拜託让他顺利逃走...不对啊...我在说什么啊...他是邪恶种族耶…这样纵虎归山,会造成居民生命威胁...可是万一被抓到…」津关上通讯机,难掩忧虑,她甩甩头,「如果那不是他呢?如果他死了呢?啊…我干嘛这么在乎他啊…不是说要把他忘掉吗?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可以继续原本的生活,他已经跟我没有关係了...」津在仓库里走来走去,不断对自己喊话,希望能消弭心中不该存在的牵掛。 「不行不行...天啊...我快爆炸了!」她一个人心烦意乱,摀住耳朵,想镇压脑子里的吵杂喧闹。 正当她走出仓库门,却刚好面对面撞见了经理,她礼貌的点头,却换来对方一脸质疑的打量,那眼神像在怀疑自己……她整个人神经紧绷起来,就怕又要被怪罪。 看到经理,难免触动那晚的记忆,莫须有的责怪、受到的委屈,是那个不相干的男人安慰了自己,想起这事,津登时像遭到雷击般,内心悸动不已。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之所以念念不忘这个人,正是因为他先感动了她。不管那个堊族男人这么做,有意也好,无心也罢…津心里暗暗有了方向。 「津,你在这里做什么?上班时间多用点心。」经理不咸不淡的随口撇下一句话。 「经理……」津听见自己的声音,清楚的叫住了刚背过身子去的男子。 「什么事?」经理又回过身来。 「我要请假。」 经理诧异,「请假?」 「对,现在,我突然有急事。」她很篤定的说。 「什么急事?」 「抱歉,这是很私密的事。」 「哦…当然不准。」经理认定她在找麻烦,也没多问缘由,直接否决:「请假要早点说,你这么突然,我们没有人手。」 事实上,不久前公司才临时要求几位服务生补假下班,津心里很清楚,并非没有人手,只是怕麻烦吧… 「那我辞职好了。」津心里冒起的无名火突然转变成一股勇气,她做出决定。 「呵呵...孩子,你歷练太少了,动不动就拿辞职做威胁,吃亏的会是你自己。」 「我早就吃亏了不是?」津冷淡道,「多少次…公司有急需的时候,一通电话,就逼我结束休假,火速赶到;而我有需要时…为什么却是得到这样的对待?」 「小妞,什么时候变得伶牙俐齿,唉…社会果然是个大染缸啊,把原本乖巧单纯的津都给带坏了…」经理苦笑摇头,也不正面回应,顾左右而言他的感叹着。 「想一想…是我醒得晚,才总是让你们得寸进尺……员工不是被公司买断的,我仍保有自身的自由,员工与雇主只不过是一场单纯的买卖关係,你们付钱买我的时间、精力、能力。当初谈好以固定的工作时数换取固定报酬,而公司总是让我们超时工作,用各种理由剥削苛扣...好用最低成本换取最大的利益。」当着经理的面,津伸了一个懒腰,「现在,我不卖了…我只是不想再卖自己的时间给你们而已!」说完,她昂首阔步穿过经理身边,头也不回地走开。 当津再次回过神,她手里紧攥着一张车票,而自己正坐在长途联车上摇晃.....扬头看向漆黑的窗外,一轮橘黄明月与满空乌云缠绵天际,月光下的黑影随着联车行进,急速倒退着。 在遇上那名堊族男人,还能幸运的活下来,津天真的认为,一切会归位,自己会回到原本的生活。但,儘管在表面上依旧做着和以往相同的事,她很清楚,在心里层面,有很大部分早就回不去了... 她打开通讯机,看着萤幕上一则被自己标记追踪的新闻动态,最后更新时间停留在四个小时以前...没想到,自己真的搭上了联车,连夜赶往灰沦,只为了赌赌看,或许还有可能再见到那个堊族男人......其他的事,津决定先不去想,现在,她只想忠于自己的感受...她不想只是被动等候新闻,患得患失,乾焦急。 这是她这辈子目前为止,做过最疯狂的事了。 正如四个小时前,她在短短几秒鐘内决定,并当着经理的面辞掉了工作。然后,连家也没回,直接买了张长途车票,前往她完全陌生的边境城镇──灰沦镇。 想起自己从小中规中矩,在教育学校虽不特别出眾,但也未曾惹过什么大麻烦,是父母老师心目中的乖孩子。这个乖,也仅是不违逆大人们的想法而已......就连出社会工作后,她也是继续「听话」做事,任劳任怨,为了公司如此拼命,赴汤蹈火,却不曾为人生中真正的「想要」冒险一次。 津没料到,有一天,她会因为担心一个堊族人而摧毁自己的听话,放胆违逆公司的主管,甚至离开被自己看得很重要的工作,踏上目标不明的旅程...而她第一次感到活得很畅快。 在联车上颠簸,不太安稳地睡了一晚,迎接清晨曙光同时,联车缓缓驶入山野环绕的小镇。灰沦镇位于坦纳多城邦最西北方,津对它没有什么概念,只知道是整个城邦最靠近堊族领地的小城镇,距离核心市区相当遥远... 早晨的小镇很寧静,鸟儿啼叫,凉风徐徐吹拂…离开倾圮简陋的车站,她好奇的四处张望,这里的时空彷彿还冻结在一百年前的堊战年代,路面维持着早期岩石铺成的样式,石缝长满杂草,沿着道路,两旁是高不过叁层楼的石造房舍,几座圆圆的土屋零星散落荒草树丛间,坍塌、磨损严重的石碑、图腾混杂其中,遗留部分原始部族的味道。 也难怪灰沦镇无法在第一时间捉到那名堊族人,这里别说有什么高科技防御塔台,就连驻守站也只是一间缠满爬藤植物的小屋子。 不过,再怎么乡下,终是隶属坦纳多的领域,津不敢明目张胆的问堊族的事,要上哪去找人,如同大海捞针,她一时也没半点头绪。 ***** ***** ***** 「啊...啊、啊、啊......」 灯火跳动,映照在石砌的墙面、地面,将整个房间照得暖黄,空间内回盪着女人畅美呻吟。 椿萝两手扶在矮桌上,她胸大腰细,性感诱人的葫芦型身材,半蹲跨坐在躺平的男人身上,撅高的古铜色圆臀如同弹力球一样,上下弹动在男人两腿间,小穴下正吞吐着一支深色粗长肉棒,一对波霸奶子随着运动晃荡抖动...性感丰唇吐出声声销魂吟叫。 这样高速摆动一段时间后,躺在她身下的男人猛然坐了起来,将她整个人拉起,按趴在桌子上,又圆又大的臀部高高翘起,男人两隻大手捉住她的臀瓣,握住大又硬的巨根从女人背后狠狠捅入幽穴,迅速抽插起来… 「噢───桀...插我!用力插我,啊啊…给我你全部的爱液!哈啊…噢噢…」 椿萝像隻癲狂嘶吼的母兽,在无法计次的高潮后,男人终于也到了。女人揉揉暗沉、湿漉的幽穴,中指探进,抽起沾满两人爱液的手指,整根放入口中品尝,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她咧嘴一笑,突然,反身抱住桀,两人在床上滚了一圈儿,彷彿两头野兽疯狂交缠。他们激做了一整晚,直到翌日破晓,两人终于疲倦停战。 仰躺在床上,呼喘一阵后,没有太多温存,桀随即起身前往浴室,女人则懒洋洋趴卧在床上,撩拨着红金秀发,对着浴室门口和他攀谈:「桀,这阵子萝蜜找你做爱的话...请你找理由拒绝她。算我求你。」 男人不解地看向她...缓缓走回床边,拾起地上的衣服… 「既然我叁年一次的排卵期快到了,你也知道,我们是双胞胎,她的排卵期一直都跟我很接近...」女人妖媚的攀附上桀的肩颈,饱满胸部紧贴着男人厚实胸膛,唇吮着耳垂魅惑道:「我想要怀你的孩子,我会先怀上你的孩子的。我有自信比她更能满足你......你就答应我吧...好嘛...」 「我不在乎孩子。」桀点起了一根菸,满不在乎道,「不然,你们两个一起来,反正我有能力满足你们。」 「不要...那样意义就不一样了...」椿萝狠狠推开了男人,表明非常不愿意。 「嗯?怎么不一样?」男人吸着菸,瞇起眼睛,他不太明白这女人的心思。 椿萝瞪了他一眼,撒娇中带点强势,一个字一个字的唸,同时手指用力点在桀胸口上,「人、家、想、要、先──怀、你、的、孩、子,就这样...」 「你们都是我的伴侣,都有权利受孕,我不可能拒绝她。」男人一面穿起裤子,一面回答。母兽之间的争竞心态,雄兽自然是不懂。 「桀君!」女人噘嘴,瞪着他,「我不管...」 「怎么了...你们在吵什么...」清朗乾净的男性声音从门口传来。 门口站着一名男子,一头橘金色长发整齐束在脑后,发丝里头像是有生命在运行般不断流转,很虚幻,他的肤色白皙,气质温文儒雅,却又不怒自威。 「不关你的事,莫狄纳尊王,我正和桀君讨论生孩子的事。」迟迟得不到桀的首肯,椿萝此刻正在气头上。 「哦...」莫狄纳嘴角掩不住幸灾乐祸的笑意,偷瞄着桀的表情。 「你的桀可以借我说话?」莫狄纳微笑问道。 「请吧!」女人识趣的跳上一旁网编吊床上,拿起东西把玩着。 莫狄纳的表情变得严肃,转向桀:「昨天巴多来找我,说要投靠我们,寻求庇护。」 「那是不可能的…」桀冷哼。 「嗯,谈判破裂后他故意引起骚动,试图暴露我们的行踪。已经被摩托托赶走了,只不过…桀,你可能被盯上了。今早有坦纳多人在询问特徵跟你很接近的人......其中还透露了你的独有特徵,对方知道你有红爪…」 听到这个消息,桀的眼神一沉,「嗯。知道是谁在探听吗?」 「人是不难找。只是,对方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西堊那些寡知廉耻的人就把你的下落出卖了!总之,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啟程回萨野森谷了…你多加小心,亦不要节外生枝。」 「嗯。」 ***** ***** ***** 看着通讯机里最后的新闻讯息,那名堊人早在不久前,逃到离这里稍远的他市,遭到射线狙击毙命…看见这个消息,津有些天旋地转…顿时失去了来到这里的重心。她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在街道上……到灰沦后,津偶然遇到一群旅者,从他们聊天的内容,听见了一些关于堊族的故事,由于和他们格外投缘,津也向他们打探了被追捕的男人下落。 只是,她依照指示,依旧没有找到那人的踪影,就接到了对方已经死亡的噩耗。 灰沦镇不如塔米塔米市繁华,落后僻冷...有许多荒弃的建筑,聚集不少奇怪的人群,这里找不到像样的旅馆,夜间并不安全......既然那堊族人已死,就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动力,她只想要快快返回塔米塔米市...对于此行的衝动行事,因事情进展不顺,津对自己起了怀疑,变得十分沮丧。 当津发现自己迷路在犹如兔窟般复杂的小镇街区,她开始焦急的四处乱闯,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在建筑高处追踪着自己,并悄悄接近。 望着逐渐西下的太阳,在天空散佈橘红霞云,映照在整个灰沦镇,就像燃烧起来一样,津停下慌乱的脚步,看呆了,现代化的塔米塔米市,根本就看不到如此美丽如画的景色。讚叹之馀,内心又浮现说不出的失落...... 「津在找我?」身后响起沉稳的男音,甚至直呼了她的名。 「咦......」这个声音……这个声音让津原本消沉的心为之一颤。 她急忙转头,眼前高大身影几乎遮蔽了天光。在看清那人的脸后,津惊喜的差点尖叫,她急忙遮口,热泪盈眶:「太…太好了…」 竟然意外见到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原来他…不是你…太好了…」津忍不住笑出来。 男人一把把津抓进了旁边暗巷里,将她按在墙角,脸色微愠:「你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就为了找我?」 「对呀……」津感受到男人的怒气,「不对,我是在找你…但,你为什么生气?我又没事...」 「你当灰沦区还在坦纳多人的安全保护范围?」 难道不是? 男人从津诧异的眼神里看到回答... 他无奈解释:「坦纳多贪婪的想将很多土地纳入自己的治理版图,可惜,鞭长莫及...这一带几十年来一直都是龙蛇杂处。更有不少变装易容后的魔族混居其中…」 「没关係,重点是我很幸运的见到你啦!」津笑得灿烂,比出胜利手势。被眼前的幸运冲昏头,一时忘却什么叫可怕。 「傻瓜...你知道你在干嘛吗?」男人没好气地捏住津的小鼻子,露出邪恶微笑,凑近她耳边低语:「难道是还想被我干?怎么?喜欢我的大鸡巴?」 津一听,登时脸上的笑容僵住,羞得从脖子红到耳根...连忙摇摇头,小声道:「我只是来确认一下...没有要打扰你的。」 「已经太迟了...你有看过小绵羊从大野狼嘴下逃走的吗?」 「有啊...」津咯咯笑了起来,「你啊...还是大野狼自己放我走的...」 「哦?那我这次绝不能再犯这种低级错误了。」 感觉到附近有人靠近,男人一把将津从臀部捞抱了起来,飞身进入巷弄黑暗影中。走了一小段路,来到一间埋没在杂木丛、毫不起眼的石砌屋子,直奔二楼室内... 他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滚烫壮硕的身躯随即压了上来,轻柔吻舔着她的耳轮、颈子… 「不不不...堊族先生...我真的不是来做这档事的...」津急忙解释,手推着男人胸口。 「那你来做什么?我都放过你,你还跑来找我,肥肉到嘴边,不吃才奇怪。」男人佯装生气,瞪着她问。 「堊族先生...你懂得比喻好多喔...」津笑着。 「还有更多...比如……我想吃你的鲍鱼。」他分别抓起她的脚踝,张开一提,俯身埋头在女人胯下,隔着布料亲吻了她的阴部。 「啊...嗯...不要啦...好痒……堊族先生...等…等一下啦…我叫津...你...你...你呢?」津不住扭动娇躯,想摆脱胯下的挑逗,想起了再见面时,她一定要问到的事。 「有食物还问吃的人名字的吗?」男人开始在她身上猛啃,「食物取了名字...叫我怎么捨得吃...嗯?!」 被他这么一逗,津笑得更灿烂了...被他啃咬、搔弄,痒得全身扭动,在床上翻滚。颈子、胸部、肚子、大腿…浑身禁不起痒的要害都被啃了一遍,津笑到全身无力,几乎要喘不过气,最后只好挣扎着翻过身子背对男人… 「桀,叫我桀。」男人从背后搂住津,将脸埋在她柔美的肩颈。 「嗯......桀……」 「这次,我不可能再放你走了...」桀深情暗哑道。 听见男人突然认真的说着这话,津又笑开了,笑得彷彿冬天的雪都要融化了...。 「...这样笑,让我更想吃掉你了...」 「桀……」眼眶里含着笑滴出来的泪,津转身,紧紧、紧紧得抱住了桀,“太好了…你没事…” 「嗯......」两人相拥,一下一下,互咬嘴唇,彼此啄吻,安静的空间,直吻得嘖嘖声响,呼息渐重…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多渴望再触碰你吗?」男人粗喘息,解开她胸前的扣子,滚烫的大手抚上她胸前饱满。 「我…我也很想你……」津看着他,羞涩的坦白。 《5》我們是什麼 银白月光,从拱形窗边倾泻在冰冷石地上...夜风颯颯吹过树梢,拂入幽暗鬱蓝的室内,带来阵阵寒意,喘息声回盪,女人曼妙胴体贴合在男人壮硕身躯下,被炽热体温熨烫着。 有别于上次在情非得已的情况下的抗阻,桀修长的手指游走在津细滑柔嫩的肌肤上,火热的唇亲密触碰着她私密敏感的地带,在全身各处挑旺慾火。津感受着,那熟悉却又陌生的触碰,紧张却又感到放心的拥抱,带起丝丝沁心愉悦,勾起激情涟漪。 然而,此时,内心深处悄悄萌起了一缕焦虑,不断冷却着津的心思,触摸变得虚幻,亲密变得遥远… 随着自己的情感,衝动寻找了桀一整天后,现在,她就幸福的躺在心爱男人怀抱里。只是,当脑海掠过那篇堊族人惨遭坦纳多城邦狙击死亡的新闻,津顿时感到背脊掠过一阵寒麻...在过去,她不曾有过这么清楚的感受,作为对立的两个势力是何等残酷,显然不是可以睁隻眼、闭隻眼的儿戏。 桀明明就在自己身边,肌肤相亲的温度明明那么真实,津却发现他们的关係根本形同泡沫…她摸索不清桀对自己真正的情感,只是现在,似乎也不需要弄清楚,因为,随着两人所处的种族立场,那些变得不再重要...或许正因为如此,对方才可以跟她毫无负担的发生关係...但她呢?直到现在津才注意到,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对他已情深如渊。 这苦涩又甜蜜的衝击,硬生生敲打着津的心智,将原本沦陷肉体慾海的她,苦苦拉回到现实... 她有些烦躁的抬起手,指腹细细抚摸着那非自己见习惯了的紫褐色背肌,以及对方肩头臂膀上特别雄厚粗旷的肌理线条,藉由真实的触感,告诉自己这不是虚影。 「有心事?」桀顽皮微笑,看着似乎心事重重而有些走神的女人,手环过纤细腰线,将津用力贴紧自己。 津没有回话,只是歪着脑袋回望他,嘴角泛起一丝酸涩笑意。衝着满怀心烦意乱,她伸出两掌捧住桀的鬓颊,用力把他拉近自己,同时借力挺起自己的胸颈,让背部腾离床面,吻上他狭长的唇,绵长吸吮,品尝唇瓣柔韧的触感。小巧灵舌鑽入男人唇缝,勾捲、掳掠他的舌头,男人也热切回应,两舌谁也不让谁,犹如兇猛蛟龙相互绞缠......直吻得呼息急促。 正当男人沉溺在女人主动献上那火辣美妙的深吻时,津猛然施力,将他往侧边一推,利用重心偏斜之际,娇躯翻起,灵巧压到他身上去... 「嗯?」 这回,变成男人躺在女人赤裸娇体下,两条雪白长腿跨跪在他精实的腰侧。津上半身低伏,纤柔双臂包环着桀的头部,犹如伸懒腰的猫,臀峰高翘,与腰背形成山峦起伏的优美曲线。她的胸口起伏迅速,轻喘不已,黝黑水眸深邃俯望着桀,浑然不知自己此刻的神情带了几分微醺撩人的魅惑,娇媚又羞涩的模样,惹得男人胸口一窒。 津将额头靠在对方额上,两人鼻尖廝磨,可以清楚感受到彼此温热的鼻息…桀张口就要吻咬她,她便闪躲。一连串的举动,桀的心被搔痒了,勾起他的好奇与期待,唇盼浮现迷人的笑,抚摸着津细嫩圆滑的俏臀和大腿,瞇起眼睛,兴味盎然地欣赏着眼前野性十足的小母豹… 微微颤抖的手指,按上男人的翳风穴、沿着颈侧摩挲,津将发丝勾到耳后,生涩的含住桀另一边耳垂,闭上眼睛,柔中带劲的吮咬,湿润舌尖走画男人的耳轮,进到耳窝,仔细舔过耳廓每个部分。 胸前那对凝脂般浑圆玉乳,受到引力而低沉垂盪,嫣红乳尖,随着她的动作,时不时挤压搔挠着男人宽厚胸脯,极其挑逗,桀忍不住从侧边摸上饱满乳房,在手中揉捏,无非是双重享受。 论性爱经验,津是生涩的。她现在所做的,完全没有讲求什么技巧,全凭着自己对桀的情感,本能的,顺着自身的渴望,将对他的情意化作唇舌间的点画。 “最后一次就好…”津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亲密相处,最后一次感受桀的体温。既然知道这段感情没有后续,她更想珍惜,至少现在的温存是属于她的,至少要好好享受当下...津隔离内心深层的焦虑,她想要把握现在...将自己的情意全数倾泻,尽情放纵、溺毙在自己的情慾里,然后......甘心地放手。 满怀宠爱的,她仔细吻过男人线条刚毅的颈部、锁骨,沿着肌理明确的胸腺直达腹部,唇舌舔触着那一块块清晰的腹部刻度,感受每一个触感,深深印在心里。 她一面亲吻,手指滑过精实腰线,解开了男人的裤头,缓缓褪下长裤,轻轻抚摸着大腿,一步步接近腿根,有意无意触碰着男人胯下早已挺立的巨物。津感觉到唇下的腹肌随着男人深吸,绷紧…她没有停顿,向下移动,粉唇舔吻逐渐缓慢下来,停留在男人的腹股沟,灵秀的下巴贴靠在男人耻骨处的浓密毛发上...欣赏着昂扬的深色巨物,接着顽皮张嘴,舌尖轻如鸿毛的由根部往上舔了一回,出乎意料的得到一个来自头顶的深呼吸…… 虽然豁出去了,津仍不免有些紧张,她知道自己没有经验,毫无技巧可言,完全不敢抬头去看桀,免得从他眼里看见评分结果,而没有勇气继续...... 除了偶尔听见男人舒爽的抽息声,周遭安静地彷彿凝结,她没有轻易放过男人的腹股沟,故意来回舔弄,就是不再碰那擎天要害。 细嫩的手指灵巧沿着大腿内侧滑向腿根,掌心轻柔捧住阴囊,轻柔抚拨两颗卵蛋,另一手握住了峭立勃发的阴茎。她从茎根像舔噬美味棒棒糖般,细细舔遍棒身,舌尖加重力道来回勾捲茎冠上的刻痕,男人下腹一抽,阴茎随之绷紧弹动,发出一阵憋忍已久的闷哼。 津顺势噘起丰润的唇口,轻轻啾上男人硕大的圆端,仅开啟紧小柔韧的圆形唇穴,将龟头强力吸吮入口中,在桀猛然呼喘声中,舌尖顶上含了晶莹水珠的马眼,桀浑身紧绷的按住了她的后脑。吸啜龟头同时,不断舔鑽着马眼,一下一下,加重力道,舌尖直往里头捺入......男人喘息声粗重起来,伴随低吟,津忍不住抬眸向上一看,正好对上那双泛着红光、舒服微瞇的眼睛,正充满魅惑地凝视着自己...她不禁一羞...收回视线。 腥咸的水润不断于舌尖化开,茎身在她口中倏地绷硬,比先前更粗了一圈。收到男人亢奋的反应,津很受鼓舞,在桀的视线下,模仿着蜜穴吸啜阴茎的方式,炙热口腔卖力吸吮着肉棒,即使嘴痠也捨不得停。 粗硬肉茎被紧緻湿暖包覆,津用自己柔滑娇嫩的小嘴,吸夹吞吐男人的阴茎,她开始加速深吞,灵舌不忘逗弄马眼和茎冠凹槽,故意要听男人忍不住哼出声。 彷彿渴望把桀融入自己,她深深的吞吐,用口腔里的软肉包覆,真空吸吮,同时手握着茎身上下揉搓... 男人的巨茎太过粗大硬实,津第一次替男人这么做,小嘴实在吃不消,勉强吞吐一阵后,还是忍受不住喉咙深处的反覆刺激,霎时一阵作呕… 「咳噁……」她把肉茎从嘴里吐了出来。 桀闻声坐起身子,将她拉向自己。 「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舒服…」津红着眼圈不敢直视他,脸上写满了懊恼,垂头丧气擦拭着嘴边的唾液,一隻手还轻握着男根未撤离…功亏一簣,津只觉得心情糟透了,鬱闷的无处宣洩。 「很舒服,我刚被你弄得差点就射。」桀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奖励似的用力在额头吻了一下:「我喜欢你主动的样子…...」他的双眼火红,慾火已被熊熊挑起,刚刚的失误丝毫灭不了他分毫兴致,看见津擦拭嘴角水液,那性感淫靡的模样,忍不住凑近,亲吻津沾上亮泽唾液的嘴角… 「不要…」津尖叫,又急又羞,赶紧双手按住自己的嘴,腰桿子往后一挺,躲得老远,「不要亲我啦...我现在嘴巴……很脏……」 桀低低一笑,猫捉老鼠般,身子向前一倾,追得津无处可躲,强势的将她搂进宽阔怀里,张嘴覆上她的唇,舌头强硬往里边探去,低头细细的舔吮她的口腔…津仰卧在他健壮手臂上,被吻得昏天黑地,酥麻无力。 半晌,桀终于松开她的唇,津大口急喘,两张嘴之间牵起一道银丝… 「不脏。香甜诱人的很。」桀舔着嘴唇,大手抚进女人双腿之间:「谢谢你想让我舒服,我也想让津舒服。嗯?」 「不要...不要...」津还在沮丧,打从心里抗拒任何形式的安慰,趁桀松开自己的空档便往床的另一端鑽去,「我不要!啊...」 不料,脚踝被桀一把捉住,害她整个人失去重心趴倒在床上,被拖回床缘,男人将她翻面向自己,温热大掌直接扳开她的双腿,让整个娇嫩阴部毫无遮蔽的敞开在眼前,阴唇张啟,小巧核蒂清晰可见。 「桀…」看见男人挪动位置,津明白他的意图,羞得伸手去遮,「不要…那里很脏…」 「放轻松,去享受它…」桀的眼神一沉,拔开津顽强遮挡的手,随手从旁抓了件衣服,将她的手牢牢绑在床头。 「桀…等一下…你先不要…欸...你理我啦…不然让我洗一下也好…」津扭动身子挣扎,眼看缓兵之计无用,她开始哀求,想到要让人用嘴巴碰自己那里…这样多羞人,她压根还没越过这层心里障碍。 没有得到理会,津眼睁睁看着男人俯身埋在自己的胯下,「啊……」湿热的舌尖拨开她的阴唇,那感觉光想画面就叫人血脉喷张。 湿滑的柔韧在阴唇间上下滑动,灵巧舔逗她的核蒂,揉捺着小穴,那感觉好刺激,好舒服,才这般功夫,就舔得她快意急速冲天,惊叫连连... 「啊啊...桀...不要...啊...」这刺激,让津舒爽的有点害怕,腹部一阵电颤,她感觉到一股暖流从蜜穴涌出,她害怕被桀撞见,挪动腰臀想要躲逃,腿根却被男人有力大掌死死按住。 那蜜穴里水液汩汩而流,全被男人舔吮掉,津又高声惊叫呻吟起来,她感觉到舌尖鑽入蜜穴搅动,津更是浑身颤动不已,被快感衝击的两腿发软,再也无力挣扎,忽然两腿蹬直,直接被送入高潮。 津仰着头,大口喘气,脑筋化为空白,肉体回盪在无比舒畅里,可以清楚感受到蜜穴内的脉搏跳动… 没让津歇息,桀握住粗绷的肉棒,前端在女人蜜水丰沛的穴口用力磨蹭起来,发出噗嘰噗嘰水声…… 「啊──…」这般刺激,激得津全身打了个颤,手指紧紧掐着男人壮硕的叁角肌,方如梦初醒。 「桀…啊……」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几天是危险期…她知道自己应该拒绝…此刻蜜穴穴口被圆润龟头揉按的极舒爽,性慾大起,让她心存侥倖… “如果怀了孩子,会是没有父亲的孩子...”内心理性的警告,撞响了警鐘。这种感觉,既甜美又苦涩……「不行…」津软软的推了推男人,「桀…不行…最近是危险期…」 「什么是危险期?」 「就是…」津扁嘴,怎么男人都一样呆,「排卵期前后,也是女生最容易怀孕的日子…」 「哦……所以?」鬼魅般的红眼凝视着她。 「所以今天不行继续了……不然怀孕怎么办?」 「不能怎么办,只好…多生几个了!」桀丝毫不以为意,圆头奋力顶了盯水泽窄穴。 「啊……可是…」津被顶得一阵哆嗦,仍努力维持残破理性阻止,「你知道生…嗯!」话没说完,嘴就被男人落下的吻封住。 也不知男人是精虫上脑,随口哄哄,还是,真的能接受怀孕…硕大圆端强行撑开湿窄的穴口,只觉穴嘴紧迫含进龟头,一根粗硬茎棍强行闢开幽径,「吪…哦…」津随着腾起快感发出呻吟,仅存的理性在瞬间瓦解。 “应该没那么凑巧吧……”沉浸在这片情慾里,她随便敷衍了自己。 阴茎浅浅抽插一阵,便往回退,节奏缓慢,如此欲擒故纵的节奏,让甬道更觉飢渴,频频收夹,「嗯…」津感到欲求不满,发出不满哼声,松开紧绷的腿,扣住男人腰臀就是往自己猛捞,男人雄躯却是屹立不摇,依旧保持节奏,就在津放弃强押对方进入当尔,肉茎冷不妨猛得一送,全根没入。 「哼…啊!」津激叫了一声,那叫声实在太大,吓得她连忙把嘴捂上。 桀得意笑着,硬是拉开她的手,「不准遮……我喜欢听你叫。」龟头浅浅摩蹭着穴壁,接着又是猛然用力一送… 「啊啊…好深…好舒服…」通体舒畅,让津神魂颠倒。柔韧窄穴里的充盈又是猛然一退… 「你喜欢这样?嗯?」说着,浅缓抽动几下,接着又是深深一顶。 「啊…」 桀抓住她白皙双腿分别扛在两肩,腰臀开始如活塞般迅速抽插,每一下,都精准的刺激在甬道内的敏感点,快感停不下来的直衝而起。津在一片无法承受的快感中,扭动挣扎,无奈双手被绑住,脚也被高高抬起,无所遁逃。两人下体狂野合击,传来啪啪水声,不顾津叫得死去活来,巨根挺送频率有增无减,暖暖液体顺着阴茎在蜜穴进出同时溢流而出,浸湿了两人交合处,蜜液沿着菊穴一股股流下,沾湿了被褥。 津美丽的下巴高高一仰,浑身僵直,四肢百骸被难以承受的慾焰吞噬… 她才逐渐从高潮中缓和下来,甬道里抽送的充实硬挺猛然缩涨,桀用力将巨根顶入最深,灼液在她体内衝射而出,女人的吟叫声又响起,「啊啊啊啊…」这么一个射精,阴道一收、阴茎一放,竟激起一阵战慄快感…直衝云霄,无法自己,她又到了… 两人皆激烈喘息着,久久无法自己。太舒服了…桀抱紧怀里软绵绵的女人,将脸深深埋在她的肩颈。 「嘖!」桀忽然发出一声。 津清楚也感受到了,那阴茎在幽径里再次甦醒勃起,接着硬胀的肉棒擦过穴口被抽出体外。男人坐了起来,先松开她腕上的束缚,然后清理身子… 桀的刚刚那个反应,第一次时也有过。这些细节她都有注意到... 她静静的看着男人,仔细的看着男人…记忆着他美好的样子,这或许…是她最后一次遇到他了…自己毕竟和他互相对立…认真说起来…他们没有任何关係… 也不能再有关係。 看着看着,津下意识伸起一隻手掌,隔空…感受自己触碰着他… 停滞在空中虚晃的手,忽然被温暖柔软扎实包覆住… 「怎么了?」桀握住她的手,抬眸问道。 这意料之外的紧触,就像刚刚还游荡空寂的心被人结实接住,让她一阵鼻酸,眼泪不争气的蓄了满眶…… 「我该回去了…刚好赶末班车。」不想被桀看见自己的泪水,她藉故起身,别开视线看向旁边的时间。 桀揽住她,按回床上,「我有说你可以走吗?」 「桀…?」 「我好像说过不会再放你走!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躺好…睡觉!」男人对她的耳朵吹了口气。 「哎哟…」津有些困惑,内心也变得不确定。桀的话,像玩笑,又似认真… 「桀…我们底是什么啊……我可以贪心的要更多吗?」津忍不住把心中重压问了出口。 「怎么了?要什么?」桀并不明白她的心事。 「没事…我只是…胡言乱语罢了…」对于想问清楚两人之间的关係,津还是退却了。 月亮依旧无忧无虑高掛天际,夜已深,万物皆进入梦乡。津侧躺在桀身边,望着男人沉睡犹如孩子般平和的容顏,她的唇角勾起会心微笑…摸着男人深蓝到发黑的发丝,在月光下隐隐闪烁蓝色光泽,高挺的鼻子平稳均匀的呼吸…津轻轻抚摸他柔软的唇,那是吻过自己身体各处的唇……她忍不住靠近,小心翼翼轻啄了两下。然后,鑽回男人赤裸温暖的怀里,抱紧他的腰际,听着他的心跳,沉沉睡去… 《6》激情後,急冷卻 清晨,天矇矇亮,津在男人暖呼呼的怀里醒来,她看了一下时间,小心挪动身子…轻手轻脚离开桀坦裸的怀抱,简单漱洗一番后,她一面梳着乌黑柔亮的长发,一面对着镜子发呆… 「啊…我都忘了…已经不用赶着去上班…」她忽然从思绪里醒过来,低眸看着搁在檯面上握着梳子的手,轻轻叹了口气。 终于下定决心似的,俐落的绑了长马尾,穿好衣服,津又悄悄回到床边。 桀依旧保持侧趴姿势熟睡,半张脸埋在白色蓬松枕头里,结实的深色背部和一条胳臂暴露在清晨寒冷空气中。津替男人裹好被子,温柔地握住那隻搁在白色棉被上的大手,摸到上面有一道深阔的旧伤疤;端详着男人稜角分明的侧脸庞,俯身亲吻了他的面颊… 她忍不住将额头轻靠在男人肩颈处,贪婪呼吸着那令她安心的熟悉体味,用细如蚊蚋的气音轻柔道:「桀,我爱你…虽然不可以…。能再见到你,我很开心…超开心…还有…谢谢…」 就这么静静靠着一会儿,津才缓缓挺起腰肢,正要转身,桀的眼睛倏地睁亮,紧紧反握住她纤细的手腕… 「去哪?」简短有力的询问,带点刚睡醒的浓厚鼻音。 「我要...要回去了...」津吓了一跳,满怀歉疚的说,「对不起…吵醒你…」 桀打了个呵欠,舒展筋骨:「整晚抱着你,哪睡得沉…」 「对不起…」津以为对方在抱怨搂抱的姿势妨碍到他睡觉。 「真要道歉的话…就直接帮忙灭火吧…」桀说着,起身,掀开被子。津顿时倒抽了一口气…男人双腿间,高高翘起的那隻擎天肉柱,她昨晚才亲暱过,她很确定,那时绝没像现在这般大上了一号… 见津望着自己胯下的老二愣神,桀冷不防抓过她的手来。津被那力道一带,整个人重心不稳,跌落在他怀里,小手就按在那粗挺炽热的巨根上。 「想要,你可以直接摸,他是你的。」桀轻咬她的耳朵,声音深沉暗哑:「他被你弄得整晚精神奕奕…害我很难睡…」 「我…哪…哪有…」津羞得满脸通红,连忙想抽手,只是手被强制按在上头跑不掉,她的纤纤细指也还勾握着没放。 「怎么会没有…你揉揉看…」 津真的听话的握着肉棒揉捏了几下……好硬…像灼热钢铁绷上一层薄韧柔滑的表皮,那粗大手指无法握合... 「若插入你那小小紧紧的软穴给她夹,一定很舒服…」桀在她耳边煽风点火。 手中的触感加上受到男人的话挑逗,想像登时真实地呈现在津脑海里,一阵灼浪猛然衝入腹腔,身体诚实地起了反应,下体穴门同时缩紧…握着茎身的手也不自觉掐紧。桀握着她的手缓缓套弄起粗长阴茎,另一大手覆在津温暖的阴部上隔着外裤抚动,两指深陷布料,找到核蒂位置,揉摩着。 「嗯…」津娇哼出声。 桀狡猾微笑,瞧着津若有所感而呆然的可爱表情,啾的一声,亲了一下她的耳背,「已经湿了…宝贝你出好多水…」桀轻咬她的耳垂,热息喷入耳内:「看到这么大就兴奋想要了吧…」 「哪…哪有…啊…」津娇喘,羞涩地枕靠在男人宽厚肩上,任由蜜穴被揉按...手依旧紧攥着湿热大棒子。 「不然,你把他放进里边感觉一下…」边说,两根手指深深沉入幽穴处,揉按了几下… 「啊、啊…桀…你这样…我会…哈啊…我会…走不掉的…」才穿戴整齐的衣服又全皱掉了,被一件件剥落在地。 「那就留下来…」 他让津斜靠在被枕上,这样的姿势角度,可以让津清楚的看见自己光洁的裸体。她看见男人伸出红舌,点在她粉色的柔嫩乳珠上,乳尖被湿热包覆、打旋,舔弄得硬挺,同时,另一只浑圆玉乳也没间着,被握在掌心里犹如光滑麵团般揉捏,粗礪两指夹着乳峰拉提捻压,颤慄快感从两边乳房震射袭向四肢百骸,津娇喘,软软无力。 当她沉浸在胸前美好刺激时,男人修长两指分别悄悄按在两瓣肥厚阴唇上,轻轻拨开,苞含的小珠感觉到凉意,两指又将唇瓣闔上,反覆利用花瓣揉夹玩弄小珠,很快便涌出水液,滋润了蜜穴。 男人让出了空间,津眼睁睁看着那粗长坚实的深色肉棒靠近饱满的大腿之间,硕大龟头触碰着花蕾,略带劲道的抵在穴口,充满情色的磨蹭着,津羞耻极了…第一次看到这种画面,那视觉上的情色刺激,让她想逃避,却又兴奋的捨不得挪开视线。 看着自己的身体被男人抚摸、侵入,「哼呃……桀…啊…」津闷哼一声,等她反应过来,畅美呻吟从嘴里发出,硕大圆端撑开湿润美穴,男根顺着水润顶入,惊异中夹杂亢奋,被迫张到极限的穴嘴开始急躁猛吞,蜜道激情的一缩,将茎身一圈一圈绞紧。 「呼嗯…好紧…好舒服…」桀在她颊畔低呼,热息灌入耳内…男人缓缓挺动腰臀,试着在紧緻包夹中抽动,却是进退无路:「天…宝贝,你好紧…动不了」就这样被阻碍在半途,阴茎毫不放弃的小幅杵弄起来,连带扯动紧紧吸附的蜜穴,带来酥麻快意,肉茎与穴缝交合处,随着不断挤进拉出的动作,源源溢流出晶莹蜜液。 桀将她修长的腿架在臂膀上,让她更清楚的看见那深褐巨根被那撑得爆胀的穴嘴一口一口贪婪吞没,那粗硬茎身进入时摩擦穴壁带来一阵阵奇爽,穴道胀实无比,莫名快感随之层层叠起,整根没入后更是犹如在体内引发海啸。津的手下意识掐住桀的手臂,夹紧了膝盖,腰身挺起,不断向后拉伸…身体出现抽搐,喉咙像是被哽住几乎叫不出来... 竟然,才插入就直接登顶了…… 她颈背僵硬后仰,两腿绷直,眼瞳涣散...「呼哈…哈…哈…」久久才开始发出喘息,面透潮红。 「哦…就知道你会喜欢。他早就想要干你,整晚都想要插在你里面。」 「桀……」津从未听过露骨淫语,桀对待她向来温柔,这略带粗鲁的言语,让她刚开始有些唐突,却又亢奋不已。 桀亲吻她,在无比饱胀拥塞的幽穴耸动起来。她看着深褐粗棒在紧窄湿热的幽穴里活塞般抽送起来,不断进出着自己充血红肿的嫩穴,男人用力一送,巨根深深、深深的进到她里面,全根埋进她的体内… 「啊……」桀在我体内…我们紧紧结合… 津看着两人耻骨花丛紧密接合在一起,迷濛双眼望向桀汗水淋漓的佔有自己的样子,忍不住腹部一紧,蜜穴亢奋一夹… 「嘶──…」 「啊──…」 两人都同时发出舒爽呻吟。 「好爽……你偷夹…夹得好舒服……」 一整天…两人尽情欢爱,做完倒在彼此怀里就睡,睡醒后难免心痒手痒,又上演摸摸捏捏的情趣,后果就是玩火上身…津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堕落,整天什么都不做,只躺在男人身下享受欢愉。壮硕高大的身躯在那娇柔身子上驰聘了一次又一次,直到夕阳西下… 「我好饿…」津坐在床边拨整长发,性爱滋润,使她不知不觉散发性感嫵媚…发软双腿微敞,幽深之处,略显红肿的蓓蕾含着晶莹水泽。 「我带你去吃点东西。」桀像照顾孩子般,替她套上衣服。 看着男人蹲在自己膝前,把薄透的洁白内裤穿过脚踝,拉高,包覆上她迷人俏丽的蜜桃臀时,津又一阵兴奋,下体一股包含男人精华热液涌而出,把裤底弄得湿滑不堪。 津忍不住跟他撒娇抗议:「嗯…怎么办…水一直流出来…」 「我用手指帮你塞住。」桀玩笑道,伸手偷袭了她的小花园。 津嘟嘴,闪躲:「不要……这样怎么走路…」 「那我带东西回来,你在这里等。」 「不要…人家想跟着你。」每个时间的相处对津而言都是珍贵的,而她也越来越害怕自己离不开桀的事实。 桀突兀的透紫肌肤,在他抹上一种霜膏后便巧妙的和坦纳多人肤色相似。 穷乡僻壤的灰沦镇夜间店家并不多,而且大多已经准备打烊关门休息,两人倒也不怎么在意,走在街道上,就如同一般情侣那样,津抱着桀的手臂,身子依偎在他身上,路上有说有笑,甚是开心,只不过,慢慢地,她的活力逐渐变低…桀似乎也已经注意到了。 「你累了吗?」他停下脚步,拂开津脸上遮蔽了眼睛的发丝,关切的问,无意间感受到从体表腾起的滚烫热气,伸手往她额际一摸:「发烧了…」 「嗯…好像突然有点小感冒,头昏沉沉的…懒懒的…」津有气无力地回着。 闻言,桀停下脚步,将津转面向自己,仔细检视,只见她面颊泛红,一脸疲倦,无精打采的样子… 桀垂眸,神情顿时沉了下来。 「你别担心啦…不过就感冒,很快就好了!」津笑了笑,勾住他的手,打起精神往下一条街走去,这可是他们的第一次约会,她不想扫兴。 虽然发烧,外头风大寒冷,津却觉得身体暖呼呼的,胃口依旧好的很…简单吃了点东西后,他们就回去了。 只是,桀自从知道她感冒以后,就变得沉默,彷彿有所心事。两人从外头回到住处后,他也没再对津上下其手、纠缠不清,反而异常沉着平淡,处理着手边杂事。津呢…也不知是否在整天的欢爱中尝到甜头,身体食髓知味,即使病懨懨的,却很渴望被桀抚摸,甚至偷偷期待晚上能延续白天的热烈……只不过,她不敢说,以他们坦纳多民族对性爱的保守态度,要主动跟一个男人索求那档事,实在太丢脸了、太廉价,因此,只能自个儿忍耐。 她无力趴在床上,看着桀赤裸着上半身从面前晃过,欣赏着他强壮刚毅的体格,望着他修长手指,就联想到是那双手多次爱抚自己,她立时变得亢奋,巴不得上前把他扑倒。 "应该是因为你生病,桀想让你好好休息的关係啦…"津安慰着自己,可…却阻挡不了心里的失落…也难怪她胡思乱想,短时间内,两人之间从激情热恋瞬间变成老夫老妻模式,互动骤减,对方也没在主动和自己搂抱。 「因为他没有抱你…就胡思乱猜吗…,你神经病喔…好像变态慾女…」津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小小声嘀咕着,她越来越不安,开始往坏处想,「还是…整天腻在一起…厌倦了?…也好啦…已经得到这么多…是该结束了…」她故作坚强的说着,心里一酸,眼泪滴落下来。 「你要闷死自己啊?」桀忽然掀开罩住她的被子。 「桀…」她心里为之一振,却又有些不敢确定,没敢靠近。 男人摸着她的额头,温柔道:「如果可以,你早点睡…我还有些事先处理。」 果然是自己想太多!津欣喜,攀附环绕住桀的颈子,头靠在他的肩上,就这样依偎着桀,终于觉得好过很多。她歪着脖子,凝望桀轮廓很深的侧脸,忍住胸腔衝起的躁动,身体紧贴在男人身上,慾望驱使下,腰臀隐隐摆动,耻骨勾引般磨蹭着桀的下体… 通常这时候一定兽性大发,此刻,男人却出乎意料的平静无波。 「桀……」津低唤,"你厌倦我了吗…"心中的焦躁还是没敢问出口。不久前还温存、激情,入夜后真的变成泡沫了吗? 「很难过吗?」桀沉吟了一会儿,忽然开口。看来他不是完全没有注意到津的动作。 「桀...我…我想要…」津终于再也矜持不住,腹中的慾火呼之欲出,她蠕动热辣厉害的湿润艳唇,道出肉体渴望,同时,也在确定男人对她是否还有感觉… 「嗯。」桀亲了亲她滚烫的小嘴,解下她的长裤,手指探入禁地,拇指按在阴蒂上,揉捻、弹动,沿着脣沟滑到蜜水潺潺的穴口,摩拈让手指更湿滑然后浅浅插入。 接着,将她弯曲的双腿大大敞开,整个脸凑近她的阴部,舔弄核蒂…同时手指深深抽插。 「啊、啊、啊…」 持续不间断的喘息娇吟回盪着,桀侧趴在津的腿上,舌头灵活舔弄着女人敏感核蒂,两根手指迅速收插着淫水氾滥成灾的小穴,衝击在快感节奏上,以熟练的口技与指技,将津送上几波神往至高点,彻底满足了她的需求,自己却始终没有提枪上她。 双腿间还残存着欢爱后的水液,津眼神迷离涣散的独自躺卧在床上。失落…肉体获得满足,却更加强烈凸显了心里的失落…内心空洞洞的说不清楚,身体的疲累强迫她闔上眼,津拉上被子,寂寞缩进被窝里,渡过心酸沉闷的夜。 这一夜,桀没有睡在她身边…一觉醒来,只有自己保持昨晚睡前的姿势,佔据整张床孤独缩在棉被里。反正都要走了…不如不抱任何期盼……吞下喉间失落的苦涩,津忍不住呕着气,告诉自己女人要坚强,要认清事实。 这时,通讯机响了,暂时打断了津正往牛角尖鑽的情绪。看到通讯机上的联络者,她心情瞬间更差了,怀着忐忑接起通话… 「对,我是。」电话那头传来连珠炮似的尖锐女嗓,津抱着通讯机,默默聆听,「又……上次不是已经依照你们要求加钱了吗?怎么还会……好…我知道了…」 在她结束通话同时,大门打开了,桀从外面走进来,津看向了他,他也正看往她这边… 「来吃早餐吧…」桀对她迷人一笑,高举手里的东西。 「桀…我等等要回去了…」看到桀的笑容,津的视线不自觉闪避。她在生气,胸口堵了一团躁火,不管是来自刚刚那通电话,还是今天早上发现桀整晚不在身边,都让她鬱闷。 「嗯,我送你回塔米塔米。」男人面色沉静的回答,这次没有赖皮地强留她,津顿时跌落更深。 「不要!」津大吼拒绝,「你不可以去…」 「为什么?」 「你没看新闻吗?」津想起御敌射线,想起惨遭击毙的堊族人,虽然失落难受,她还是不愿桀发生危险,「那天有一个堊人在灰沦引起骚动,最后在附近城镇被御敌射线击毙,你不要去危险的地方…」 「塔米塔米市我来去很多次了…」桀两手环胸,老神在在,根本没把坦纳多的防御看在眼里。 「不管!我不要你去。我自己搭车就可以了…」 看着津顾虑自己安全而激动万分的模样,桀笑了笑,他踌躇了一下,说:「津…我下午要回萨野…」 「萨…萨野?那是哪里?」这个消息再次在她心里投下震撼。 「堊岭的萨野森谷,是我的老巢。骨堊人的据地。」他毫无隐瞒地说。 「骨堊人?」 「嗯…你可能不知道,堊族只是你们坦纳多人的统称,事实上,我们分成好几个较大的部族,各自有自己的据地及族群领袖。」 「喔…这样啊…你也要回去了吗?那…就不彼此耽误,我自己去车站就好。」津嘴上说得瀟洒,心却宛如从高空坠落在岩石上,摔碎了。她觉得好错愕…好失落…也好难堪…自己在桀心目中终究没那么重要。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还奢求什么?藕断丝连,像个傻瓜,把自己搞得好可笑。 「呃…你没有耽误到我。其实我是想…」桀也隐隐感觉到凝重诡譎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他一时还没弄懂津在生气。 「谁叫你现在才说…我才会没注意…现在突然这样…早知道…我就早点回去了!」津知道迟早要面对这一刻,可是没想到这一刻出现的让人措手不及。同时她在生气,气自己不乾脆,气自己的失落,气自己觉得不顺却把气出在桀身上,气自己让离别变成这么糟…一时之间,太多衝突矛盾搅和在一起……让她觉得好混乱…早知道,就早点离开,也不会这样患得患失? 「我不是故意现在才说…很抱歉让你难受…」 「你…你不要…」对于自己近乎失控的坏脾气,津感到很懊恼:「对不起…我原本想要坚强的离开…让我们两个美好的道别…可是…很抱歉我做不到…」 《7》遠走他鄉 桀猛然将她拥入怀中,津却是难过的挣扎,狠狠想要将他推开:「你不要再抱我了好不好?!」她愤怒大吼:「这样我会错乱…会以为你在乎我…可是…我不要安慰…一夜情也好…床友也罢…不管你把我当什么都没关係…我无所谓…你就回去吧!也不要再管我了好不好?!」 任津大发雷霆,奋力扭动,男人的手却紧紧箍住她不放。 「津跟我一起去。好吗?」柔沉的声音于耳畔低语,温暖气息轻喷在津的面颊上。 津整个人顿住,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想要,你跟我一起去萨野。」男人吻着她红热的颊畔。 「可是…可是…」津千头万绪,激动得不知该从何思考起…欣喜同时思绪也跟着堵塞。 「不可能。」内心接踵涌起的现实层面的忧虑,终究战胜这梦幻又不切实际的提议,津害怕的退却了,她直接否定:「你现在才说,你要我怎么马上决定?我在这里土生土长十几年,我有家人、朋友…我的一切都在这边…我心理根本没有准备…再说,你是堊族人,而我是坦纳多…不是和睦相处的两个族群…是相互仇视对立…不可能…」 她没有想过,或说,她根本没敢奢望,桀和她的感情从接触的剎那就注定是条死路,万万没想到,桀会直接在无路之地自劈一条路,也就是邀她一起前往萨野森谷…到底他是一时衝动欠思虑,还是心意已决?就算从塔米塔米市到灰沦镇再远,还是在坦纳多,搭车就到了…问题不在交通和路程,而是萨野可是堊族领域…敌人的势力范围。要她孤零零出现在被敌人环绕的环境…先别说要活下去是一个问题,她在这里的一切又该怎么办? 面对津单方面怪罪,桀没有反驳,只是静静看着她失控发飆…… 心烦意乱地想了一遍又一遍,眼前除了重重难关,怎么看都行不通,心里的压力让津下不了决定。最后,她放弃了,「不行,我爸爸的疗养中心打电话过来…我必须要回去处理…」 没有人捕捉到,桀脸上一闪即逝的黯然,他一派轻松道:「嗯。别为难…就做你想要的。」说着,凑近津的唇边想亲吻她… 「对不起…我好像重感冒了…怕传染给你…」她找藉口推开了桀有着细细鬍渣的下巴,不让他亲自己。一方面,她不想再让自己被过多的亲密情感动摇了脆弱的决心。 没有什么行李,津很快收拾好,和桀一同来到灰沦镇唯一车站,虽然桀想直接送她回塔米塔米市,但,这顽强小妞说什么也不肯。 之前冷清破旧的车站,此刻周围意外多了许多警备…一看到那些身着重装的坦纳多战士,津的心脏几乎都要石化了,她忧心忡忡的看向身旁的男人,桀倒是挺自在,好像那些坦纳多战士只是一尊尊雕像。倒是,远处细碎窥探的目光,引起了他很大的注意… 等待联车时,津去了一趟厕所。厕所离候车站有一些距离,需要绕过一个荒僻的树丛…由于离开站台要穿过一排坦纳多战士,津再叁告诫,要求桀待在原处等她,不要走来走去,免得不小心引起注意。 就在她离开厕所时,在门口撞见了几名女子,她们聚在门口聊天,一身深色低调的粗布衣着,为了防寒,全身上下裹得密不透风。 「嘿,小姑娘,是你…还记得我们吗?」其中一人朝津发出招呼,那些人似乎是特意在这边等她的。 招呼津的女人稍微拉开那层层叠叠的脖巾、顶了顶压得极低的帽簷,从严密的遮蒙下,「是你们!」津眼睛一亮,逐渐认出他们,是初到灰沦镇时给她关于桀的所在情报的旅人们。 「是啊…你好吗?找到那个人没有?」声音粗哑的女人较为年长,目光飘忽,时不时探看四周,嘴角掛着不甚自然地笑,慢条斯理的和津攀谈。 「谢谢你们,我找到要找的人了…真的很谢谢你们,还好有你们帮忙…」津顺着年长女人的视线朝周围望了望,随口问道:「对了,怎么只有你们叁个,其他人呢?」津还记得那时他们有七名成员,热闹得很,现在,怎么只剩下女人,而且…气氛好像有点儿怪…… 「呵呵呵…欸…那个…既然当初你受到我们帮助,现在…希望你能回报我们…」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津偶然瞥见旁边另一名女人黝黑的眼睛好像闪过诡异绿光…就在那一瞬间,津感到喉间一阵像被刀尖画过的细利刺痛,彷彿有一条强韧丝线紧紧勒住了她…… 「呜…」津发出呜咽,在她以为自己就要身首分家之时,那紧束的割喉力道倏地崩断。 眼睛闪过绿光的女人无故扑倒在地…什么情况都没及搞清楚,津的身子立刻被一股强劲力道拽离了地面,登时眼前一花,画面急速旋转。接着,身后响起一片混乱碰响,夹杂男女惨烈叫嚣。 声音逐渐远离,直到恢復寧静,只剩下虫鸣鸟叫,她被放了下来,身后靠着斑朽的木围栏,周围是高过人头的荒草… 「桀……」津抬头,望向遮蔽苍穹的高大身影。 「嘘…」桀注视着她,将食指按在唇瓣上,他的眼睛灵动,带点红光,似乎在感受周围的变化。 津惧怕的缩紧了肩膀,小心翼翼的问:「刚刚那个混乱…是坦纳多警卫?」 桀点点头。 「那你怎么办…」听见坦纳多警卫,津慌了,焦急地催促着桀:「放我在这里就好…你快逃吧…拜託快点!」 「不,不能让他们看到你……」桀以指肚抚摸着津咽喉上一条细长红痕,正渗出鲜血。 「为什么?」津困惑不解。 「要是让他们知道你接触过堊族人,你的处境会很危险。」 「怎么会,我又没有出卖城邦机密,再说,我这样的人也没有什么机密可以洩漏。」 「傻瓜…还记得你的饭店经理如何断定你吗?他们也是…」说这话同时,桀的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应该是最近有什么东西引起他们的戒备…啐…连灰沦这种叁不管地带都出动重装战士严守,可见是很有利害关係的东西。」 「那你快逃啊…快点啦!」津一听更加紧张了,见桀不动,她急得真想一脚把他踹离坦纳多。 「你刚刚接触的,他们不是一般的旅人,是西堊的潜入者,他们想利用你做掩护通关,现在已经被发现了…时间太刚好,对你很不利…」 似乎注意到津的焦虑,桀安慰道:「放心,我会送你回去,然后,你就当自己没来过这里,懂吗?」 「我不要…那你怎么办…我会担心…」津的眼眶红了,她双手环住男人颈项,紧紧依偎在桀怀里。 「你呀…什么都别管,听我的。」虽然说话语气温软,桀的气势明显强硬起来。 津昂首,看着他滚动的喉间,迅速起伏的胸膛,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担心她自己的处境吗? 既然已经引起坦纳多注意,从这里往塔米塔米又是遥远路程,途中又有多少关卡,作为御敌核心之一的塔米塔米巡防定会加强,就算平安将她送回去,回来的路上仍要多冒一次险…津记得她误以为那名堊族人就是桀时,在听见对方死于射线时,心中的恐惧难过…更甭谈…她对他的感情又比初来时更深厚了… 「桀,我跟你走。」津突然坚毅说道。 「走?」 「嗯…去萨野。我想跟你去萨野。」 「可是…」桀的眼睛亮了起来,却又有些疑虑,「你不是还有事要处理?」 「没关係…他们要的也只是钱而已…再想想办法就好。」津的眼神中闪烁着光辉,看来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桀乐不可支,一把把她抱高起来猛亲… 比起往返塔米塔米,直接去萨野反倒是此时让桀躲避危险最安全的选择了…津是这么判断的。 「去萨野……我会不会被吃掉?」脑子空白了老半天,她只想到这个问题。 「除了我…没人可以吃你。」桀说完,露出两排尖细森白的牙齿就要啃她。 「唉唷…讨厌…我是说认真的…是被杀掉的那种吃…」津抗议的推开他凑过来的嘴。 「堊岭领域确实有吃人的种族,我们骨堊民族吃人化兽,但不吃人。」 「人化兽?」 「你不知道吗?坦纳多城邦里颇多…」桀似乎有些意外。 津惊愕的猛摇头,「呃…他们……在哪?」 「马路上、商店里…好像……有极少数跟你们通婚的……当然通常不会有后代,我看过,他们似乎为了生育,非常积极跑不孕中心。嘖嘖…」 「桀…你不要吓我啊…」津听得毛骨悚然,在坦纳多城邦并没有这种事,他们自认是高尚优良种族,极其排斥被贬称为异种的异兽魔族,根本不可能通婚。照这样看来,很显然,坦纳多城邦的内部防御恐怕出了漏洞,很大的漏洞。 「嗯…因为堊岭粮食缺乏,人化兽有大举搬迁的跡象,近年来有其中一部分消失在坦纳多。」 「人化兽到底是什么啊?」听到这消息,津简直快疯了。 「可以维持较长时间人形化的魔异兽啊!」 津觉得头皮发麻,这种事还是头一次听说,而且是听一个堊族人说… 「跟你不一样吗?你好像也有翅膀和爪子…」津问。 「魔异兽,是兽类,变人是外观上的变化,继承野兽本质还是野兽。就算转人,智商、情感还是高不到哪去…」 一下子接收太多超乎认知常识的资讯,津的脑容量有种濒临崩盘的错觉,她不知道学校到底教了什么,为什么从没听过这些事?从来没有。 「我们…不要说这个了…我觉得好累。」原本就已经身体微恙,再听到这个衝击精神的消息,津只觉虚脱无力。 确认了周围的情况,桀的耳朵倏地变长变尖起来,身上的肤色换回了原先的紫褐色,眼睛转为血红,修长手臂由侧边将京从臀部捞抱起来,就像一阵疾风窜入茂密草丛中。津紧抓着桀胸口的衣服,一开始,她还努力地维持精神想看清楚这段奇妙的逃脱歷程,不久便体力不支,不知不觉在桀怀里睡去。 当她再次醒来,周围的景色已经完全改变,不再是灰沦镇晴朗的蓝天白云,也不是塔米塔米市如同井底望天的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四周阴沉沉,寒凉的风吹着,处处是参天巨木,藤蔓巨蟒般绞缠直通云霄,枝叶遮蔽大片天空,几许不知来自哪里的零星光点落在地上,除了清晰的巨大羽翅拍响,仅剩零落的虫鸣,及远处隐隐传来凄凉的兽嚎…… 「桀…?!」全然陌生的环境,未曾见过的奇异景色,让津害怕的小声喊着。 「呼呜──…」从津倚靠的生物体内深处,有某种腔体悠鸣回应着她。 那声音竟让她倍感安心,津搂紧了那亮泽丰满的巨大翎羽…将脸埋进里层细柔绒毛内,遮蔽掉大部分寒风。 淅沥淅沥下起大雨,入夜后,气温更低了,冰寒黑暗围拢整座原始巨木林,桀的速度逐渐慢下来,在一棵被雷电劈断横倒的大树干旁停了下来。 漆黑中隐约有一头叁米高的怪物轮廓,瞪着晶红光芒的眼睛,用又长又尖的嘴喙啄了一下胸前层层覆盖的厚重羽毛,津就顺着拨散的空间跳下来,接着,捲起一阵浓厚烟雾,桀恢復了常人的样子。 「不要离我太远,小心蛇兽,他们喜欢躲在阴暗的缝隙和角落里。今晚先在这边歇息吧…」桀提醒着朝黑暗森林里东看西瞧的津。 「嘿嘿…」津跑回桀的身边,虽然看不清楚桀的表情,但,快马加鞭的赶了很远的路,他的声音透露出些许疲惫。 升了盆小火,周围的空气变得较温馨暖和。晚餐很简单,桀随身带的乾粮,刚好够两人裹腹…只是,津没有什么食慾,她手里握着乾粗榖饼,靠在横倒树干旁,静静望着火堆,亮泽瞳眸映照跳动的红焰。 「吃不下就别勉强。你还在发烧,早点休息吧…」桀将手搭在津肩上,轻吻她的头顶。 津回过神来,双臂攀附上桀的肩膀,脸凑近,以唇瓣轻轻咬夹男人的唇,两人上演相互追咬、啃吻的戏码。寧静夜晚,原始巨林一处小火堆旁,响着热吻嘖嘖声…正当吻得激烈,呼息渐重,桀却突然将自己抽离了。 「睡觉吧…」他平静地说。 「嗯…」津从鼻腔发出不满,她环抱上男人精实的腰,柔柔蹭着他的厚实胸脯:「嗯……桀……我想要…嗯…人家…好想要…」 「乖…不能再要了…」男人按着她的小肩膀,将两人推离了一点距离。 「可是…嗯…人家好难受…好想要…嗯…」受到莫名拒绝,津焦急跪坐起来,将裤子褪下在膝盖处,拉起男人的手往自己胯下摸去,对方的手用力抗阻,她难过的哭了:「你摸人家…摸人家啦…」 「嘖…」桀胸口一痛,放松手臂收紧的力道,暖热大掌顺着圆滑大腿往她胯下摸去,在腿内侧就已经摸到那蜜液泛滥,沿着腿根流下。 「快…快…」她猴急拉扯男人迟疑停滞的手,直接攻进湿漉的花丛秘境… 营火跳动,橘黄映照着树干旁的男女,只见男人搂着女人的纤腰,一隻手在她胯下迅速抽送。女人却突然将身体退开,下体离了他的手…桀还没及错愕,就见津在他面前将衣摆捲高起来...她以膝盖直跪在地面,两腿敞开,「桀,我想要你…」那娇媚一喊叫人直酥进骨子里。 「津…」桀却没敢上前。 「进来…进来…人家想要…好想要你…」津推开桀,似乎非常不满,疯狂飢渴的解开男人的裤头,直接从裤襠掏出那半硬的男根就是热切索求。她一急乾脆跪下来给他口交,龙根很快老老实实在她掌心硬了起来,又粗又大… 「嗯…快点给我…」津抓住粗硬,就是往自己的媚穴捅去,腰枝一挺,臀部配合那位置迎了上去,这么做让津更是心头一躁,急着想要被肉棒满足…模仿之前桀带她的那样,津握着浑圆端头迅速磨抵着小穴。 被她这么一搞,桀再有自制力也要缴械投降。只听他发出艰困的粗喘,胡乱勾抱起津的细腰一提,将那碍眼长裤全脱了去,把她按趴在后头横倒的树干上,扶着粗胀阴茎,在女人两腿间一阵摸索,找到蓓蕾,接着臀部一挺,龟头狠狠突破,顶入小穴… 「喔…啊…」甬道瞬间盈涨充实,就像炙夏喝到冰水,舒爽踏实盪漾开来,津马上欢愉的吟叫起来:「嗯、啊啊……好舒服…桀…好大…好舒服…」 肉茎深深进到她里面,紧贴穴壁,在她最深处。两人在树下操干起来,只听见津频频娇吟呼爽…她的身子因发着高烧而滚烫,整个人意识迷茫,却有着极强性慾,频频索要。 林间传来两人性器摩擦,肉体啪啪拍响,桀壮硕頎长的身躯紧贴在娇小的女人背后,两手十指深陷凝脂臀瓣,臀部活塞般猛烈挺动,一根粗长阴茎在雪嫩臀缝间疯狂进出,操弄湿漉漉的红肿嫩穴,每一下都撞在女体至深处。 津趴在横倒的树干上,屁股高高翘起,被身后男人狠狠顶撞着,她浑身无力,两腿微曲、虚软颤抖,丰挺两乳随着交合节奏不断抖动,胯下传来阵阵承受不住的快感。直到一股电颤快意贯穿全身,在腹腔迸散开来… 桀腰部疯狂摆动抽插,突然用力往女人玉臀一顶,闷哼声中,紧密贴合不动,强劲灼热灌注在里面。 外头寒风颼颼,津一丝不掛的缩在桀怀里,赤裸雪白的大腿勾缠在他身上。桀也赤着身子,背后一对巨大灰蓝羽翼密密实实包覆住两人。只容得下他俩的小小空间里,只听见津气若游丝的低喃: 「我…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你那天晚上突然离我好远…早上起来看到你没有睡在旁边…我好难过好难过…」 桀内心沉痛,搂紧了津,轻抚着她的头:「嘖…傻瓜…我要你,就是因为太想要你,我必须保持距离才能冷静。我一碰到你就会忍不住要了你…我不能再心存侥幸,那会害死你…我不要你受损…」 津昏昏沉沉,桀的话,她听进去了,却听不懂。性慾得到缓解,津终于在桀的怀里安稳沉睡。 依旧高烧不退,半梦半醒之间,她感觉到冷风呼啸,而自己被裹在暖和的衣物里…;也不知过又了多久,她听到有人在附近说话,极激烈吵杂,然后,感觉到熟悉的味道与柔软亲吻了她的唇,她又安心的昏沉睡去。 《8》沙粒大的威脅 小小流瀑宛如一条银白缎带,由高耸入云的苍翠山巔垂落直下,将下方山鞍切割出两面悬岩峭壁,翠碧溪谷湍流其中,溪水很深,遍布奇岩怪石,偶尔可见几隻鸟兽在岸边饮水,虫鸣蛙叫,流水潺潺,生机盎然。两侧石岸边鬱鬱葱葱,长满古老茂盛的林木,每棵树都粗壮无比,枝叶扭曲延伸,在空中相互盘缠,光线照射不足,使得整个溪谷森林格外幽静。 远远传来禽鸟呼啸,蓝灰色的巨大羽翼划过溪谷天际,急速闪逝在繁茂森林中,树根儼如群蛇纠结,盘据全地,随着地面多处断差垂直而下,酷似巨蟒垂掛的树根帘幔缝隙暗藏玄机,穿过后竟然是岩盘的深壑裂口,往内通向更深的石穴。 桀的身影一出现在石穴里,便受到瞩目,在天然岩壁浑然天成的高耸宽阔大厅里,有着各形各色、长相奇特的人种,别说体型、肤色、发色差异很大,就连身上的特徵也都千奇百怪。 「桀君!」在深处内洞口有两名魔卫,肤色褐红,虎背熊腰,一见到桀便异口同声的宏声招呼。 这一喊,引起了注意,人群中站起一名身材妖嬈、强健自信的女人,这里每个女人穿着布料都在比少,椿萝裸胸的曝露装扮在这里一点也不显突兀,她直直走向了桀... 「你去哪了?现在才回来,竟然没跟上回营队伍,大家都担心你是不是死了。」椿萝从后颈捞起浓密红铜色头发,撩散在背后。她指了指刚刚起身的座位旁,一名绿金短发及肩的男子:「还有…尤利找你,他赖在这儿好久了…」 「桀君,王找你。」尤利朝桌面扔下手里的牌,也站了起来。 「我处理完事情就过去。」淡淡回覆一句话,桀没有停下脚步,他怀里抱着厚大衣裹住的沉重东西 ,大家都在好奇那是什么。 「有什么比王要见你更紧急呢?」尤利有些不满,碍于身分又不能阻挡他。 桀没有理会他,绕过两人,脚步有些凌乱的,沿着狭窄岩壁走向另一边通道。尤利和椿萝对视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蓝色火焰跳动的巖穴里,岩壁上吊掛各种生物骷髏;角落石头堆砌的炉灶上,一只大骨瓮咕嚕嚕不知在煮些什么;一支支顶天立地的透明柱子内,盛装着透明液体,泡泡滚动,安详浸泡着千奇百怪的不知名生物。 意识迷糊之际,津感受到一隻透着寒气的手掌心抚上了滚烫的额头…还听见了一些人细碎的话语,夹杂听不懂的方言,内容她不清楚,也已经没有力气去听了。她平躺在一块巨大骨骼製成的平台上,旁边站着一名骨瘦如柴的男子,肌肤褐红,灰白的长发梳成一支整齐马尾,上下绑成两截,耳朵尖长,耳垂掛着夸张金环,在肩头晃荡。他双眼紧闭,串满金属环饰的手叮叮噹噹响,游移在津身体各处作诊察… 桀就在离那瘦骨男人不远处,身后的墙边站了几个人,一号表情的绿金发男人尤利;另外两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其中一人是椿萝,那么另一人铁定是她的姊妹萝蜜,她俩一站一坐,目不转睛地看着躺在诊疗台上的津。 「只是纳西轮病毒。」那人检查了好一会儿,说:「她可能和骯脏的西堊老鼠接触过…这对笼养肉鸡般的坦纳多人来说反应会激烈一点…谁叫他们喜爱挤在笼子里,不晒太阳。」 「还有一件事……」他瞟了一眼旁边站着的间杂人等,才问:「你在她体内射精?」 「嗯。」桀坦然。 旁边站着的椿萝一听,眼神登时冷得像要射出寒冰… 瘦骨男低头瞪着桀邪笑,指腹捻着津娇红如血的唇瓣,「看来次数很多。这个知识,对于见多识广的魔君…我不需要多言才对…这是堊激素过敏…如果,她想要,你就满足她…她很快就会在你给的快感中…」枯瘦食指嘎吱一弯:「翘辫子。」 椿萝忿忿看向桀,男人只是用力吸了一下鼻子,什么也没说。 看出桀本就知情,却克制不住慾望的表情,瘦骨男诡笑:「有时候呢……」他伸长手向壁柜,开始翻起奇怪的罐子,「强养不适合自己的生物…风险很大…很──大。」 「堊激素过敏?堊激素不是美好的催情素吗?」萝蜜好奇问道。 「哎呀……」瘦骨男抓了抓脑袋:「这个嘛…该怎么说呢…坦纳多的女人每个月都有怀孕机会,并不像我们重视生育,而是积极的想避孕…性慾对他们而言是一种见不得光的事,承认喜爱更是污秽低俗…堊激素对她而言只是过度催情药,而且天生体质问题,会在他们体内產生过敏反应,程度因人而异……」 「避孕?」旁边绿皮肤的娇小女助手一听,咯咯冷笑起来:「真浪费,这等好体质若能给我们堊族女人该有多好!这点程度就会堊激素过敏,表示根本无法满足我们堊族男人!」 听到这话,椿萝脸上的表情才放松下来,又瞬间僵硬,追问道:「等等…你说坦纳多人的女人每个月都能怀孕?」 「是的。」 椿萝目眥尽裂瞪着诊疗床上清丽白皙的脸庞,锐利的红色指甲在紧緻大腿上抓出长长血痕。 「不过,这点你倒不用担心…」瘦骨男奸笑着,看向眼睛燃起妒火的女人,慢条斯理道:「坦纳多人与我们异兽魔族的基因条件相差太大,两族交配,怀上孩子的机率可谓微乎其微…」他怪笑着和桀对上了眼:「就算有,孩子品质嘛…铁定不及格。」 椿萝恶狠狠瞪了瘦骨男一眼,咬牙切齿的说:「这种事情你该早点说的…骨梟大夫。」 在场的堊族女人都松了口气,津的威胁变小了,小得像沙子一样……桀不能从她身上尽情获取性满足;她也无法为桀完成堊族相当看重的香火传承。若要作为一个堊族人的伴侣,津就像发育不完全的雌兽,已经失去绝大多数的竞争优势。 骨梟在几个骨罐子里抓取了一把又一把多种色彩的药材,放进自己的嘴里,瘦得宛如骷髏的下骸细细嚼动,不一会儿弯下腰,乾柴的嘴凑近了津微啟的娇唇… 「慢──着。」桀两手交抱在胸前,阴沉喊停。 「莫非桀君要亲自来?」骨梟笑嘻嘻抬起头,有些意外又不太意外。 「对。」桀背部腾离了墙面,走近骨梟身边。 「噶呕…」骨梟将嘴里的东西吐到一支雕製得歪歪扭扭的骨匙里,只见骨匙上盛着一团黏糊糊,顏色怪异,隐约混杂乾草纤维的…药。 桀从骨梟宛如枯枝的手里接过汤匙,看也没看就含进嘴里,俯身将口覆在津唇上,一点一点餵给津,每餵进去一点就用舌尖深深推入。 「记得多混点口水。」骨梟提醒道,接着哼起歌:「啊~情郎的口水~总是良药~」转身忙碌去了。 椿萝用力搂紧桀的肩膀,舌头从他的下顎舔过到颧骨处,沙哑嫵媚:「看来今晚…你很需要紓压。」眼神无限风情的看了男人一会儿,昂首阔步离开了骨梟的洞窟。 「我过几天再来找你。」萝蜜也从椅子上站起来,亲吻了桀的嘴角,摇摆古铜色性感翘臀跟着离开。 两个女人走后不久,骨梟再度从里边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只雾白的东西… 「可怜的椿,桀君今晚可能要守夜呢…」骨梟看向桀,阴险笑着:「或由我代劳也行。」 「不用。」桀看着他手里一支白色宛如犀牛角的钝器。 「真有点可惜呢…」骨梟抚着那白色犀牛角般的钝物,有些不捨的交到桀手里,一面看着津舔了舔嘴唇:「这小母鸡看久了,发现她还挺可口的~难怪我们桀君会动心。」 ***** ***** ***** 话说,离开骨梟的洞窟后,萝蜜追上了椿萝的脚步,瞧着她的表情,说道:「看你很高兴的样子。」 「哈哈,吓我一跳,只是一个纸糊的脆弱玩具而已。」椿萝对着追上来的萝蜜说道。 「这个脆弱的玩具…有着很坚韧的力量。」萝蜜笑了笑,「把桀都变得迟钝了。」 「嗯?迟钝?」 「你刚刚说的话,桀八成没听进去,今天晚上恐怕不会去找你。」 「不可能!桀的性慾你又不是不了解,那个女娃娃铁定搞不定,这几天他一定憋到快爆了!我去补个眠,晚点做通宵,帮他全泄出来。」椿萝兴致高昂。 「椿,我不想打击你,但你还没有意识到吗?」萝蜜的神情变得有些哀怨:「那个肉鸡城女人…似乎突破了桀心灵的墙,直接进到里面来了。」 「咦…?心墙…我不懂……那是什么?」 「椿…男人很重视宣洩肉棒上的慾望没错,他们在感情上看似駑钝…事实上,他们对于情感的渴望并不亚于肉体…只是他们自己也不知道罢了…」 「什么文诌诌的…我听不懂啦!这跟桀有什么关係?!」椿萝被搞得烦躁了起来。 萝蜜翻了个白眼,话都说这么白了,她直肠子的老姊竟然还是没听懂,忍不住叹了口气:「好吧…桀向来风流成性,就算任务中利用职务之便,玩了肉鸡城女人也不意外,但他始终没有,光因种族条件,根本就看不上眼。」 「嗯…这个我知道…」椿萝摸着尖细下巴,若有所思。 「现在,桀竟然带了那个肉鸡城的女人回来…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吗?」 椿萝恍然大悟:「他破坏两族的隔阂…正大光明把她带回来了…」 萝蜜点点头,神色忧虑:「若不是一时的新鲜感…肯定是从这个女人身上找到了某方面的满足。以我对肉鸡城的感情文化了解,我担心…我们可能会面临另觅伴侣的窘境…我实在不想…」 「不可能…」椿萝摆摆手,颇不以为然:「你刚刚也看到了…肉鸡城女人身材和我们比差多了。能和桀长时间交合,帮他生孩子的只有我而已。」说完,她快步离去。 「唉…就是这样才更让人不安啊显啊…」萝蜜站在原地,喃喃自语:「能看见自己的优势是很好啦…只是…桀今晚很显然注意力都在那个人身上。」他可是连王都先摆一边去了… ***** ***** ***** 津的意识清晰起来,她吃力睁开沉重眼皮,幽蓝的光影在凹凸不平的岩顶晃动。 “这是哪…我在哪…” 津试着想动一动躯体,却发现沉重如石,手脚不灵活,下体传来异物感,越来越鲜明,她情不禁猛夹了一下蜜穴,「嗯…」蜜穴确实插着凉凉硬物……是什么?津并不觉得难受,她又收缩了几下,想确认情况,未料,她这么做,穴壁收夹触碰到异物同时,慾望也跟着涨上来 「啊啊……」津忍不住吟叫出声,她的蜜穴甦醒,变得亢奋,开始不听使唤的蠕动、吮咬起异物…幽穴越夹,那棒子像吸了水似的变粗…「啊啊…」快感彷彿无穷无尽的冲天而起,她双脚一伸,身子一颤,竟然高潮了… 「呼呼呼…」她仰躺着,完全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心慌羞赧,伸手要到胯下去取那东西,手腕却被一支冰凉的手抓住。 「部分堊激素被汲取出来了…」一个陌生男人…或说怪人在她身边。 「你…你…是…」津吓了一跳,对方是一个皮肤褐红,有着长马尾,瘦得像骷髏的男人,他四肢各处都有金环首饰。 「我是骨梟大夫。」说完,男人拉住插在津阴道的棒子外露的那端,在她蜜穴又是一阵抽插…金环一阵激烈叮噹乱响。 「啊…不要…啊、啊…」快感顿时与内心的困惑恐惧交混,津哀求,却被逗弄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个人似乎对于女人身体反应瞭若指掌,操弄棒子的每个动作、轻重拿捏,都让人酥进骨子里… 「你果然很诱人啊……难怪桀君…放心…你是魔君的女人,没人敢动你。放轻松享受…这样才能加速堊激素的排出…这种事桀君不能帮你,免得他又忍不住内射,状况只会更糟…」骨梟吊儿郎当的解说着。 「什啊…」津满头雾水,想问现在是什么情况,所有言语却在一连串抽插带来的刺激,化作声声吟哦。 「堊激素…对你的体质果然太刺激了…身体飢渴的很呢!」骨梟阴笑,欣赏着躺卧在面前的女人,那抗拒又逃不开舒服的表情,不住随快意扭摆的美妙身姿,淫靡的小穴含住棒子涌流大量淫水打溼了他乾瘦的手。 波波电流似的衝击,让津手胡乱抓着,身子扭蹭着,想逃离两腿间的棒子,一个不小心差点摔下床去,骨梟连忙身子靠上去挡着,另一手环过背部捞住,这一抱,就摸在她硕大柔滑的奶子上,手掌凉冷激得她又是一慄。骨梟没把她安回床上的意思,反而用自己的身子紧靠着床,使得津几乎是赤裸趴在他身上,整个人掛在床缘边,不上不下的,一条腿在床上,另一条腿垂在半空,男人的手就这么握着她的乳房,搓揉娇嫩乳珠…另一手,在两腿间的小穴加速抽送棒子… 「不要…桀……啊啊……桀…桀…」她快哭了,拼命想拨开对方揉努胸部的手,骨梟明明好瘦,力量却不成正比的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觉醒来却变成这样? 「哈…哈…哈…」津无力地倒在骨床上娇喘不已,被迫敞开的雪腿之间,还插着那形似犀牛角的白色棒子,被淫液浸润得亮泽,呈现半透明,随着小穴有力的蠕动微微晃动,一点一滴被推着,不一会儿就被全挤出、掉落。红嫩蓓蕾吐露丰沛淫蜜,晶莹淫液顺着垂掛床边的长腿流下。她的肌肤润泽光滑,眼神迷茫似水,体态娇媚的令人垂涎。 「看来还要再多来几次…」骨梟抚着津迷人曲线,不甚满意的说。 「不要…拜託…桀在哪里…拜託你让我见他…」高潮过后的津举手投足分外娇美,她双眼噙泪,模样楚楚动人。 骨梟登时慾火中烧,连他自己都诧异,竟然会对一个坦纳多女人有感觉。何奈她是魔君女人,现在所做的已是利用诊疗这个理由玩到极限,慾望化作捉弄之意,他挠了挠头:「这可伤脑筋了…莫狄纳尊王好像…有很重要的事要留他多喝一杯呢…你体内的堊激素得快点排除,拖越久,情况会很糟。」 果然如预料的,津反应很大,她几乎哭着哀求:「什么堊激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求求你…我想要找桀…」 「喂。梟,你别欺负她!」半圆的石穴出入口传来洪亮呼喝。 「桀!」听见熟悉的声音,津像是在风暴中靠岸的扁舟,得到宽慰。 「真是好心没好报…说什么欺负呢…」骨梟没好气道:「没想到王今天这么快就放了你?我还特地准备了不少节目,就为在你不在时,哄哄魔君您这小美人不无聊呢…呿呿呿…」嘴上这么说,心里倒有几分心虚,边说边走掉。 「桀…」听着他们对话,感受到气氛中凝重紧绷,津内心一跳,面露几分忧虑,看着桀。 桀蹲跪在她面前,亲吻了她,「你…还难受吗?」 「桀…你看起来…很累…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津端详着桀温柔神情,心里却有说不出的痛,她敏锐的从男人脸上看出一丝难察异样。 她的脑子迅速转了起来,想起骨梟说,桀刚刚去见堊王,心里不禁忐忑…直觉自己可能造成了困扰。当初说来就来,没有想太多…都忘了自己的身份在对立的堊族能否被接受还是一个大问题。若有任何麻烦,桀定是首当其衝。 「我没事。」桀声音略带疲惫沙哑,只是轻轻带过,眼神不自觉避开津火热关切的目光,这个小小的反应,让津看在心里,更觉和自己脱不了关係。 「桀…」津两掌夹住桀的头部两侧,强迫男人正对自己,「我让你困扰了,对不对?」 「你没有。别胡思乱想。」男人瞇起眼睛,对她迷人微笑。 「告诉我。」津两眼彷彿快要投射出热线般,认真的紧凝着他。 「呵呵…」桀轻咬上她的粉唇,「你真的好可爱。让我很庆幸有把你拐来…」 「快说。」津很坚持,完全不吃招,「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我想知道。」 发现无法转移焦点,桀轻声道:「掀起不小的风波,这是必然的。」 津垂下眼皮,脸上掠过一丝落寞忧色,桀把大掌按在女人双腿上,说:「我把你带回来了…就表示我决定好要面对任何难题…虽然我没做好万全准备…但,比起等到准备好才来爱你,我比较倾向见招拆招。」 「桀…」相较先前自己对于桀的感情的猜疑不安,万万没想到,他竟做了这么勇敢的决定,津感动得环上男人的颈子:「对不起…我只想到不要往返塔米塔米比较安全…却忘了跟你到堊族,才是真的造成你生活的困扰。对不起…」 「果然是这样…你这傻瓜。就想说你怎么会突然改变心意跟我来萨野。」男人捏了捏放在津背部的手,又开始不太安分…他将鼻子埋在女人臂弯里:「你不知道能带你回来,你现在在这,我有多开心。」忽然顿了一下,动作缓了下来:「呃……要不是害人的堊激素,我现在好像马上要了你。都硬了…嘖…要命…」 听得连津体内也蠢蠢欲动,她忍不住扭动臀部,用裸露的下体迎合男人裤襠间坚硬火热的突起,隔着布料磨蹭着… 「你忍耐一下,让堊激素赶快排除。」桀呻吟了一声,忍住满腔慾火,拾起了一旁刚刚带给津欢愉的白色棒子。 「堊激素是什么?刚刚那人也这么说…」津好奇问。 「我们堊族在生育上有很大限制,女人生理间隔週期极长。所以,为要能抓住黄金受孕期,男性会在射精后分泌堊激素,刺激女性的性慾高涨,延长做爱次数和时间。每次射精后能累加浓度,是很好的助性剂。不过…对你坦纳多人的体质是一种过度刺激与毒素。」桀说完轻推了她一下,「来…乖乖躺好…这白色傢伙能尽量汲取过多的堊激素,也可以暂代我让你舒服…」 津脸蛋红了起来,乖乖躺好,看着桀的大手把自己的双腿分开,那神情专注带有几分阳刚,有说不出的英挺神采,温柔替自己做这件很色的事,津不由得心头一热…蜜穴缩起… 「出水了…嘖…好想插…」桀憋燜低吼。 另一气氛温暖的穴窟里,椿萝盼了整晚,左等右等,等得焦躁,又想到骨堊王每次找桀就是一长夜,于是,安心不少,直到清晨仍未见到人影,惊觉情况有异,萝蜜的话语悄悄在她脑海縈绕,心里瞬间地动山摇起来,忍不住以十万火急衝到骨梟的洞窟… 她看见眼前的景象整个人傻住… 多次高潮,让津体力用磬,此刻歪着脑袋,乌黑长发批散在巨大骨床上,睡得香甜,而在她随呼息起伏的漂亮小腹上,佈满白浊浓精,直达乳根,沿着腰线、乳房流溢而下…场面堪称情色。 桀在她床边椅子上,衣物敞开健硕胸肌坦露,两腿大张很随性摊坐着,椿萝的视线灼灼停留在男人未闭合的裤头上…… 「你……自慰?」椿萝丰唇囁嚅了半天,不敢置信的发出确认。 「怎么?」桀背斜靠在椅背上,微仰着头,露出刚毅性感的脖子锁骨,悠哉抽着骨菸,平和睨向一脸惊愕的椿萝。 「不…桀…你不需要这么浪费…我是说…你可以召唤我…椿萝愿意让你随时差遣…」椿萝受到的惊吓不小,刚刚怒气冲冲的狂势瞬间缩成了小绵羊。 「没什么…只是今晚必须帮津排出堊激素,看到她舒服的样子…就好想插她,却不能…所以…」桀满是怜爱的看着津的睡脸:「呵……大多数堊激素应该已经退了…津也累坏了。真是辛苦她了…」 辛苦?! 彷彿有炸药在椿萝脑内炸开,她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这个男人,他们亲密这么多年……她不会不认得他的处事作风…她不会的。 《9》千萬小心遠離野堊人 津缓缓睁开眼,昏晦光线里,对上前方一双亮泽褐眸。桀正直勾勾凝望着她,他似乎坐在床边这么看着自己很久了。 桀面色虽然平静,津却从他的眼里感觉到一丝说不上来的复杂,像个徬徨无助却故作坚强的孩子… 「…桀…」乾燥的喉咙里发出沙哑低唤,津有些心疼的伸手,抚摸男人的脸庞,被桀温暖粗糙的手掌握住。 「你还好吗?几点了?我是不是睡了很久?对不起…」想起什么似的,津从床上坐了起来,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身体太久没动而痠痛沉重。最后清醒的记忆,停留在那一次于骨梟的洞穴,之后自己就一直昏睡着,现在似乎换了个地方,周围相当寂静而陌生。 桀不发一语,只是动作轻柔地将她拥入怀中,两臂环得紧紧的。刚睡醒就遇到如此曖昧不明的情况,津心中不免有些疑惑,脸靠在桀温热的胸口,双手搂紧男人的背部,两人就这么静静的拥抱着。 良久,桀突然开口:「跟我出去好吗?我想去走走。」 「好啊…当然好。」她爽朗答应。 随即离开暖呼呼的被窝,津赤着小脚踩在冰凉粗礪的岩石地面上,桀替她披上一件宽松长袍,牵起她的手,两人穿过幽暗寧静的冗长通道。 跟着桀离开穴窟才发现外头是黑夜。桀吹了几声口哨,粗壮树根缠绕的地上成堆不起眼的落叶翻动,一隻利用地面环境拟态的野兽猛地窜起,一身与红褐落叶相近的粗皮花色,形似蜥蜴,不一样的是,牠比一匹骏马还大上些,并且可以以后腿站立,牠有力甩动长尾,拍在地面上,震动不已。 桀一个跳跃,轻松跨上兽背,将手伸向了津,「手给我,上来吧!」 「咦咦咦?我吗?可以吗?」这简直就像做梦一样,津这辈子连马都没有机会骑呢…现在竟然要和桀一起乘坐兇猛的蜥兽,她简直乐翻了。 「呵呵…」瞧津兴奋得像个孩子一样,桀露出笑容:「来吧!」 桀带着津搭上了那头蜥兽,让她乘坐在自己前面…他拉起津的纤纤小手,抓住特製的驾驭鍊锁,这时蜥兽烦躁的甩头嘶吼,让津紧张地想要抽手,却被男人的大手紧紧握住。 「驾驭蜥兽首重你的个人气势,不要迟疑,不要紧张,冷静果决,把自己当作王者,第一步成功,后面就简单多了!」 津听了,端坐自己的身子,抬头挺胸,拿出自己最有自信的样子,配合桀的力道握紧了驭兽鍊。 「哈哈!」桀感受到津的气势变化,满意一笑,下一刻,蜥兽随即如飞箭弹射了出去。 乘坐蜥兽并非一件容易的事,也不怎么舒服,牠不像马那样呈现直线衝刺,而是依照丛林地形的繁复,配合了爬行、跳跃、急窜、蹬腿的多种组合动作。 不过,由于跟着自己心爱的人行动,不管做什么都感到兴致勃勃,加上堊岭的景色和都市相比实在太奇特、太有趣,路上的颠簸丝毫没有影响到津,反而满是新奇的看着周遭景物,开心的问东问西,沿途惊喜连连;桀似乎也很享受和津一起,脸上不时因为她的大惊小怪露出喜笑,他用力亲了一下女人的秀发,神色相当愉悦。 随着蜥兽的行动变化,一下蹲伏地面在草丛里潜行,一会儿鑽进满是老树根鬚的缝隙里,他们穿过蓝色的幽谷,黑色的森林,绿色的坡地,天光也越来越明亮。 苍翠峭壁边,枝叶先是小幅摇晃,接着沙沙作响,剧烈颤抖起来,一隻花色褐红的蜥兽长尾左右摆动,在参差交错的林叶穿梭,爬窜上巨树枝干,停驻在一高处。从这里的山势俯望,脚下是悬崖,前方紧邻较低的山丘地势,那是整片诡譎的红色世界…连绵的晶红岩丘,层层叠叠,半透闪耀的晶红中夹杂乳白岩层,岩渠中还有许多宛如陆面珊瑚的丛生植物,岩域虽然华丽却有种说不出的荒凉。 「好漂亮…大地好像由巨大红宝石和玉石融合成的。」 「很美的形容,不过,在堊岭,那里是被血咒的荒原。血原之魔神出鬼没……」桀轻轻提及荒原的恐怖,便静默无语,只是直视着远方。 津仰头看向他,又是这种感觉…桀脸色平和,周围的空气却沉得比石头还重,她将耳朵贴在男人胸膛,心疼的抱紧了他… 「怎么了?」桀这才回神,在她头上亲了一下。换了一副轻松语调:「过阵子我们要上去那边。」 「所以你才压力很大…?」津问。 「有吗?」男人瞅着她。 「嗯…」 男人思索了一会儿,回道:「有一点吧…」 「桀…」津两眼亮晶晶的问:「到时候,我能跟你去吗?」 桀的脸上表情顿时变得有点儿古怪… 好像自己说错了什么,津有点手足无措,仍勇敢的补充道:「任何你去的地方,我都想跟。」 「我刚刚说过那里有骇人的血原之魔,血咒荒原就连强悍的堊女战士也避之唯恐不及。这样你还要跟?」桀斜睨着津,有意将她吓退。 津毫不迟疑的回答:「要啊!我要跟着你。你刚刚那副表情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我人都在堊族了,只要在你身边,什么魔咒我都不怕!」 「哈哈哈…真是让人开心的小傻瓜。」桀抱紧了她,心里似乎宽慰多了。 他们又沿着山路走了好长一段,桀遥指着巨木丛林往下的另一世界。 那里看起来好恐怖,放眼望去,一切尽是枯败黑黄的植物,犹如世界末日般,了无生机,没有鸟叫,没有花香,几许枯风拂过,乾枯的枝叶晃动,好像随时会有大量殭尸从地面爬起来的恐怖。 「桀,这是什么地方啊?感觉好毛喔…」 「那一带原本是野堊族主要活动范围…几年前开始变成这样,范围不断扩大,食物减少,土地荒败,还有奇怪传染病…部分野堊人因此逐渐移居到萨野森谷深处,威胁到我们现在的栖地。」 「咦?那怎么办?跟他们打?」 「一开始是,他们也被我们控制在萨野森谷边境,无奈土地持续恶化,目前找不到任何原因,要不了多久恐怕连萨野森谷都无法居住,所以,我们评估了两个地方…要嘛…越过血咒荒原前往其他大陆,要嘛…」 「往坦纳多去。」津忽然联想起桀出现在坦纳多的可能。 察觉津的表情有些木然,桀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很多沉闷的事:「抱歉…跟你说了那么多沉重的事。」 「不要抱歉,我好喜欢听你跟我说这些。」她都不知道桀背负了这么重的使命。见他能愿意对自己诉说,津感到很开心。 「津,千万小心远离野堊人。」 说这话同时,桀竖起了耳朵,隐约听见远方,有个不寻常的声音正迅速接近。那声音目前还不在津的听力范围内,桀带着她扯动驭兽链准备调头,只是才转了半圈,他犹豫了,另一边也出现骚动… 「那是什么?」那声音逼近,津也敏锐的察觉了。 树林晃动,嘎沙作响,声音正急速接近,越来越清楚,声声犹如熊吼般粗重的咆哮,夹杂尖锐细长的女性恐怖喊叫。 「嘖,这下囉嗦了。」桀左右张望了一下,扯动驭兽链,只得让蜥兽退往后方高处爬去。 远远的,几个黑影在林子里窜动穿梭,看得不是很清楚。 女性尖叫由远而近,一名女人拉着藤蔓盪到了距离他们不到二十公尺远的位置,她看起来正值青春年华,油亮黑色长发披散在赤裸的蓝褐色背部,让津傻眼的是,她几乎全裸,傲人的大胸部,强健紧緻的大腿,只在屁股上围了件兽皮製的超级短裙。 津嘴巴还没机会合拢,丛林里又窜出魁梧厚壮的蓝褐色赤膊肉体,叁个同样只有在臀部围上兽皮的堊族男人兇猛出现,随着他们大动作跨越,让人很难不注意到在胯下晃动的小兄弟,他们正在追逐那名堊族女性。 堊女手脚灵敏,跳跃力道强劲,不断在横长的树木、掛藤、岩石间跳跃逃窜,嘴里发出惊恐骇人的尖啸…堊男人动作虽受到场地限制,但,叁个强壮男人合力对付一个女人总是人多势眾。堊女非常慌张,一时失察,待她注意到已经来不及,整个人栽进一名躲藏在阴影处的男人怀里。男人一抱,庞大的身躯几乎将她裹住,带着女人就地一滚,将她按倒在地,女人发出激烈嘶吼,疯狂挣扎,指甲在男人的身躯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男人吃痛,往她肩膀就是狠狠咬下…… 「吗呀!!」津遮眼惊呼,吓得将脸埋在桀胸口,「她…怎么办?!」 「死不了。」桀的反应异常冰冷,趁着他们忙碌,带着津就要离去。 「不救她吗?」 「那只是他们的日常活动…完全没必要跟叁个野堊族男人槓上。」 「日常活动?」这么粗暴惊悚会是日常活动?津不理解,但她感觉到桀对野堊人有所顾忌,只想快点离开现场…因此没有继续追问。 很快,津弄懂了野堊人的这项日常活动是什么。她看见几个堊男七手八脚,扯掉女人身上那块可怜兮兮的遮羞布,扒开女人双腿,然后伸手拨开遮住自己屁股的那块布,提起丑陋恐怖的高扬男根,也不顾女人惊恐喊叫,手指抠着找到那穴便猛地插了进去…场面相当兇残粗暴。 女人凄厉哀号响彻林梢,津瞬间缩紧了娇躯,全身颤抖…身为女人,她能想像下体未经润滑就被强行插入那有多痛…。 蜥兽才从树上攀下来,另一头又出现两个堊男,其中一人肩上扛着一名堊女…那女人垂掛在男人身上,眼皮低垂,口吐唾沫,腿根留下的血渍和白浊体液,津看得不明白,又有点明白。明白,是因为刚刚的堊女正被堊男压在身下操干着;不明白,是因为野恶人那让人难以理解的暴行,无法确认那出血是来自何种原因。 几个野堊族的男人已经注意到乘坐着蜥兽的桀了,染上慾望变红的眼睛不怀好意的往他怀里探瞧,津个子比堊族人娇小,躲在桀和蜥兽之间,刚好被蜥兽的大头遮挡住。津没有再问任何问题,将脸埋在桀胸口,她感觉到空气中急速高涨起来的诡譎气氛,叫人战慄。 桀不动声色,只静静看着几个野堊人围拢过来。其中一野堊人朝空气嗅着鼻子,用津听不懂的语言对桀说了一串话,同时津感觉到桀抱住她的手臂猛地束紧,胸口的起伏跟着变大,周围气氛犹如快绷断的弦,僵得令人作呕... 津听见桀的胸腔发出低沉共鸣,用对方听得懂的语言,仅以简短几个字做了回应。语毕,那些人的眼神变得狠戾,喉咙发出一波波不满的呜咽...他们把扛着的女人放下,除了正在野合的男女,其他男人全都靠过来... 「桀?他们要做什么?你不要讲话惹人家不高兴,要什么值钱的就全给他们。」八成遇到堊族流氓勒索了?津惴惴不安,只想息事寧人。 「傻瓜,他们才不要钱。」桀吻了吻她的额头,用气声说道:「他们要你。」 「咦…要我干嘛,我又不好吃!」津一听,吓个半死,来了这么多人,他们该怎么全身而退? 「目前他们对女人的需求多于食物。女人比食物还缺。」 一名堊男浑身颤抖,身体开始膨大,变成高两米多的绿色怪兽,头活像是被打肿的牛脸,其他人的身体也开始出现诡异变化,这般组合乍看之下,真像地狱来的牛头马面。他们瞪着桀,朝左右甩了甩头,暴衝过来… 「哇啊!有这么夸张吗?!你到底跟他们说了什么?!」从对方超乎想像的怒气,和桀嘴角洩漏的一丝不屑冷笑,津猜到,绝对是桀说了什么激怒了他们。 对野堊男人来说,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抢夺女人了,攸关两个种族间男人的面子问题。 面对敌人来势汹汹,桀眼眸变得幽深,扯紧了蜥兽的驭兽链,抓紧时机穿过扑来的人群缝隙。津知道桀带着她,再有通天本领也不可能和五个野堊人打,她绝对举双手赞成叁十六计走为上策。 只是,都跑了好长一短路,那些兽化的野堊人却完全不会累似的,紧追在后。 「太夸张了!他们干嘛穷追不捨?!」津惊惶失措。 「因为我的津很香甜啊!美味到令人疯狂的地步!」桀一面驱兽狂奔,一面戏謔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后面可是追着四隻兽化的堊男……」 「就是这种时候才更要开玩笑啊...人生苦短嘛!」 蜥兽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桀决定不跑了,带着津鑽进一棵古老丛生木茂盛隐蔽的枝叶里,他们躲藏在层层巨大叶片遮挡的后头。骚动平息了,津小心翼翼透过缝隙窥探着外头动静,危机都还未解除,她就感觉到背后扬起另一股怪异的气息...男人火热的体温熨上背后,下体紧贴着她丰挺俏臀,充满慾火的磨蹭着,两隻手握住她饱满弹力的胸部揉了起来。 「桀?」津惊叫道。 男人突然变成顽皮男孩,将脸埋在她颈侧,呼出热息。 「桀?!」津又没好气喊道。 「津真的好甜...」桀用富有磁性的声音,柔柔说着:「这就是你说的危险期吗?真的好惊险哇…吸引这么多野人来…」 「讨厌…都什么时候了…万一被发现怎么办?!」她用力想拉开男人的大手,却是徒劳。 「那就提供免费的现场秀给他们看…」 「桀…你正经一点啦…」就怕被人发现,津又急又气却又不敢动。 「你如果一直囉嗦他们就真的会找到我们喔…」桀低声提醒,在她耳边吹了口气。 津酥得一颤,想起这些堊人耳力是非常好的,赶紧闭嘴。她闭嘴了,男人的动作却越来越得寸进尺,哪有怕被人找到的样子。当津全神贯注在观察外面的情况,男人粗糙的手掌不知何时,已经穿进袍子里,抚摸玩弄着女人柔软滑腻的奶子,津这才惊觉到,桀为她披的这件袍子,根本就是为了方便他做这件事用的。 「可是…可是…真的要在这里做吗…危机根本还没解除吧?」身体被摸得很舒服,津的意识却还在战场上,别忘了,他们还在被追杀啊! 「你不觉得这样很刺激吗?」桀边说,手摸向了下体。 「啊…不要啦…我忍不住叫出来怎么办…啊…」津仰躺在男人宽阔的肩膀上娇喘,身体已经完全背弃了自己的大脑,随着桀的爱抚在他身上扭蹭着。 「你喜欢给别人看我干你的话,就叫啊…」桀舔着她的耳朵,诡笑着。 《10》大壞蛋(上) 「嗯……嗯!」幽静繁茂的阔叶丛里,隐约传来似有若无的女人娇气闷哼。 枝叶密密交错的阴影间,两个身影紧紧相贴,一黑一白,肌理稜角分明、高大黝黑的雄躯将白皙柔软的娇体从背后裹覆。 就说津身上那件袍子别有居心,现在凌乱脱落在脚边,她一丝不掛,高仰着秀巧下巴,光裸的颈肌覆上一层细密香汗,胸口环绕一隻深色手臂,将白皙娇体紧箍在深色壮硕雄躯上,大掌握着饱满乳房转圈揉努,拨夹硬挺乳珠。桀的另一手强硬按住津的下腹,不让她扭动的丰臀逃离自己的私处,黑褐色皮裤下暗藏玄机,灼热硬挺的肉棒子穿过女人夹紧的双腿之间,紧密贴合臀缝和腿根处。 粗长阴茎在弹力的嫩肉包夹中缓缓抽送,坚硬的茎身擦过细嫩的腿内肌肤,磨着阴唇,扬起难耐麻痒。 「哈…哈…桀…不要了…啊!呜!」津水眸迷濛,娇红樱唇性感微啟,从仰直的喉咙深处发出微弱求饶,柔滑的背部、臀峰无意间在男人衣襟全敞的胸膛腹部扭蹭。 津是个大腿相当敏感、怕痒的人,阴茎反覆爱抚着她腿内每一寸软嫩细腻的肌肤,这样的触动已经刺激的她快要受不了。微妙快感一波接着一波侵袭…津纤长手指深掐在男人强健手臂上,苦苦强忍着被慾火激起的呻吟,深怕被敌人听见,憋得她好不辛苦。 男人嘴角含笑,欣赏着她在自己壮硕身躯下这无力抵抗、惹人怜惜的挣扎模样,细吻湿颈,轻声耳语:「宝贝…你好性感。」贴着娇臀的下体冷不防强劲一顶。 「啊啊!桀不要…呜…」高亢呻吟抑制不住从唇缝吐出,津连忙摀嘴。 在这样闷憋的情况下承受桀的疼爱,津早已不知破功多少次,而且,不叫则已,一叫就是特别高亢响亮。 「来了…」桀突然静止不动,在她耳畔轻声道。 津一惊,「什么来了?!」 「你仔细听。」 丛林间,有脚步悄悄踩在枝叶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津整个人僵住。原以为桀会就此罢手,专注应付敌人,不料,他温暖的指掌却贼兮兮地溜过女人小腹,一路往下,游走在叁角芳庭,拈惹着秘境芳草。 “你想干嘛?!”津在心里吶喊,却没敢声张,亦不敢动,深怕自己不小心引起敌人注意,洩漏藏身处。 接着,粗糙指腹梳入花丛,调皮抚摸沾满雨露的花唇。 “干嘛干嘛?你到底在干嘛啦?!别玩了啦…”津儘管被摸得心痒痒的,实在担心被发现而又急又气,她猛按桀的手臂,传递暗示,示意要他安静别乱来。 男人得到提示,下一秒,指腹深深捺入花径转动,翻开紧闭的门扉… “不是啊!!”津搐了一下,在心里尖叫。 粗礪指尖鑽进阴唇软嫩湿滑的细缝里,宛如找到情妇般,激情撩弄着阴蒂,快感积攒起来,惹得津腰枝一伸,圆臀挤扁在男人下腹,她下意识夹紧大腿,使得男根深陷软肉包夹,带来更高度的舒爽。接着男人挺动臀部,火热肉棒强劲摩擦腿内侧… 「唔嗯…」津无力反抗,只得咬着红唇,双眼紧闭,承受乳房与阴蒂两处快感夹击,双腿间的高速摩擦,牵起腹腔如击鼓般沉而酥麻的快感,幽穴亢奋的频频空夹,却愈发空虚,欲求不满,吐露大量蜜液,浸湿了花丛和腿根,阴茎反覆抽插挪动过程也裹上晶莹水液,带出更多水液,腿部湿了大片。 男人厚实火热的身子包覆着她,圆滑的龟头顶在穴口,哪儿饱水湿润,圆头迅速突破浅浅探入… 「唔!」腹部抽起一阵电流,津又是一惊,桀没要收手的意思吗?她好想叫他却又不敢…可是,身体却早已止不住亢奋,贪婪吸吮着入侵者,她的臀部不自觉微微摆动,龟头磨到小穴口,让她飢渴难耐,就像佳餚放在唇边,她禁不住诱惑想要更多…津扭腰的动作加大,她想要更多又不敢…想要又不敢…桀似乎发现她的迟疑,主动配合她的动作浅浅抽送… 「桀…我们…回去再做啦…」再这样下去怎么收拾,津压抑满腔亢奋,侧过头,小小声说… 「唔嗯……」她的嘴被男人的吻赌上,阴茎深入。 他俩站在丛林里,津衣不蔽体的靠在桀温热宽阔的怀里,火炬撑满窄穴,乳房被玩弄,阴蒂被挑逗,唇被掳掠,津感到体内难以抑制的灼烧…;面对强壮的敌人,他们却在这里亲热,这让津无比兴奋却也忐忑,不确定桀是有所计策,才赶如此大胆的逗弄自己?可是…怎么越看越像是慾火焚身,在冒险玩命找刺激? 「嗯啊…」想着想着,身后男人冷不防在紧窄热穴里重重抽送几下,津牙关再度失守,顺着通体刺激娇吟了一声。 这一叫,令她懊恼极了,果然,一段距离外的搜寻动静驀然止息,接着,往这边来了! 「宝贝,你好会夹。夹得好舒服。」也不知桀到底有没有注意到危机,依旧沉浸在肉慾上。 都什么时候了!津很紧张,推了推桀紧箍着自己的臂膀,希望能唤醒他。 皇天不负苦心人,男人终于收敛,湿热下体缓缓离开了津的俏臀,一阵凉爽拂过肌肤分离处…大截沾满淫水的粗黑阴茎露在外头,连同龟头退到阴道口。津正想暗暗松口气,阴蒂上的指腹加剧抖弄,硬实阴茎倏地大力贯入,挤开才刚闭合的肉壁,一气到底。 「唔嗯!!」惊愕与快意同时迸发…津瞬间双腿酥软,脑筋一片空白,差点跪了下来,她勉强勒住了几乎喷出口的淫叫,险些内伤,只是,鼻腔仍发出不小的闷哼。 敌人移动的步伐精准朝他们方向逼近了…此时,津却听见身后发出一声极轻的舒爽叹息,男人臀部微幅挺动,阴茎又粗又热,在湿漉小穴深处短慢抽插起来…… 「唔呜…」“好舒服……”难以言喻的舒畅漫遍全身,几乎淹灭津的理智。心脏在胸腔里猛烈跳动,呼吸变得极不协调,津全身克制不住的颤抖…这感觉好突兀,好怪异,超矛盾,一边是精神压抑,一边是快感衝击,想叫却不能叫,津不自觉掐住男人的手臂,憋住多重刺激…她感觉自己快被逼疯了! 光影浮动,两个庞大人影投射在眼前叶屏上,野堊人离他们好近,仅隔着一面天然叶墙,透过枝叶细密缝隙,隐约可见蓝褐肌肤晃过。桀选择躲藏的这一带,附近有好些植物散发浓厚的特殊香气,参杂腐质味道,抢盖过他们的气味,形成良好庇护,使得对方的嗅觉起不了作用。 就是非得玩到最后关头,才肯罢休,桀没再顽皮,健壮双臂分别搂在津的胸口和腰际,两人的下体保持紧密结合。他齜牙,狰狞露出森白利齿,灵眸一瞬更加血红,目光如炬,形同躲藏暗处的兇残狩猎者,在阴影中洞察着猎物的一举一动,伺机而动。 津被紧搂在桀宽阔的怀里,试图屏息凝神,却又绵软无力,她的两腿在轻微颤抖,一道奇怪感觉弄得她不上不下的。儘管看不到桀的表情,却能感觉到身后男人浑身肌肉绷硬如石,甬穴塞着的炙热坚硬也变得更为粗大,甚至可以清楚感受到一跳一跳的脉动,磨蹭着穴内一处,酥痒阵阵,让她无力思考。不过,此刻触发她满腔不安的,竟然不是隔着一步之遥的野蛮堊人,而是从桀身上散发一种陌生诡譎的情绪…倒不像是害怕…津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脑子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狂喜! 是杀戮的狂喜。 啪沙啪沙… 野堊人深色的五指突地穿出,一把握住了前方的枝椏,津吓得心跳都快停止,下体门穴不由得一缩…甬道里硬挺的小兄弟随即不客气的胀了一下回敬。 「咕嗯…」那一下,引发一个颤慄,害她又差点叫出来… 这副身体是怎么回事,好像跟桀腹心相照,这种非常时刻,完全不配合原主的理智,刚刚那触动,阴茎蹭得阴道内一处竟彷彿着了火,强烈蔓烧开来,小穴拧毛巾般绞夹,榨压着侵占蜜道的肉棒。 时候完全不对…津口乾舌燥,脚底发痒,手指都快把男人下臂掐出血来,仍抵不住汹涌暗潮,她脚趾紧紧蜷起,腿绷得笔直,难耐的蹭动了臀部,越过小小峰顶…两人此刻紧紧相连,女人体内激烈的变化桀也避不开,抱着她的手臂登时一勒,害她差点喘不过气。那火苗没有淡退…反而在女人腹中滞留欲求不满的闷塞感。 另一边,听见阴森茂密丛林中,偶尔一阵难以理解的细微怪声,野堊人也怕遭到伏击,蹲低身子,左看右看,忽然,在他们很近的地方传出枝叶踩碎的细微脆响… 津胸口一阵轻痒刺痛,桀的手掌起了变化,转为光滑红色鳞皮禽爪,黑铁般的爪子像是被火冶红的匕首,透着火红,淡入淡出。 生死交关的临场氛围犹如风暴在两人周围急速旋绕,津感到喉间乾涩,脑子纠结,好抗拒亲眼看见桀杀人。生在和平的坦纳多城邦,保卫家园的廝杀从来与自己无关,就连杀鸡都很少见,更甭谈杀人场面,再说,动手的还是自己爱的男人,更叫她难以接受。 但,此刻,她的脑子、身体,好像都受到桀的掌控,无法做出反应。 听见怪声,野堊人随即机警地举起毒拳…;嗅出对方意图,桀的掌爪抢先一步腾离了女人皮肤,霎那,左边的草丛激烈晃动起来,彷彿按下暂停键的画面,所有人动作皆停滞,一隻体型有鹿仔大的动物受到惊扰,从躲藏之处跳出,向外窜逃。 丛林恢復平静,只听见其中一名野堊人长吁了口气,语调放松的和另一同伴交谈起来,他们的脚步声、谈话声慢慢远去。 「呼………」确认对方走远,津也松了一大口气。 「我会料理他们,你其实不用害怕,应该放心享受的。」 害怕?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被牵着鼻子走,津思考了一下,方才吐的那口气,更多是因为桀不用杀人而感到庆幸。 「我们继续,正好帮你紓解压力…」桀赖皮起来,一双大手不断在津香汗淋漓的玲瓏曲线上揉抚。 「不要了啦…我们…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啦…」话是这么说,身体却渐渐软了下来,半摊在男人胸膛上。 「我们好像不赶时间…嗯?」桀湿润舌尖舔拭着津的耳廓,指尖在乳珠轻轻画圆,讲秘密般,压低气声询问:「刚刚…我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你说,会是什么?嗯?」 「唉唷…我不知…啊…」想到自己刚刚在危急时还能登顶,津羞得无地自容。 桀勾起她的下巴,舌尖滑过颈侧,下体浅浅抽动起来,低声:「我好喜欢看你舒服的样子。看起来好诱人,好可口…」 「嗯…桀…不要在这里…」津扭着腰想躲,反让阴茎更大幅度摩擦着小穴,潜伏的慾火再次挑旺。 「可是我看津很喜欢啊…竟敢挑在关键时刻偷夹!害我犹豫到底该先办了你,还是先解决他们。」男人毫不留情的揉着双峰,臀部大力耸动起来。 「啊哦…」津浑身一颤,没有推拒,身心放松,以及渴望多时的盈实愉悦,慾望一下全溃堤涌现。 身子随着男人的挺送晃动,津紧紧握住枝干,弯腰提臀,闭上眼睛,尽情感受着阴茎迅速从软穴抽出,再深深插进,那几要将自己贯穿的酥爽,少了先前的压抑,她忘情吟哦:「啊…啊…好舒服…啊…桀…好深…好深喔…嗯哦…」 两人体汗交融,雾气蒸腾,肉体啪啪激烈拍击,阴茎抽送频率越来越快,不断顶撞在敏感的深处,津无法自拔的高声吟叫,压抑过后的身体急着向男人索要更多,贪婪吞绞着肉棒,亟欲将体内男人的火棒融纳成为女体内的一部分。 「哼…」男人仰头,喉结滚动,闭眼低呼,享受女人窄道内带有韵律的吸旋,快感急速累加着。结实臀部恣意挺动,无法克制的强烈牵引下,肉茎猛力顶到窄道尽头,满腔慾火喷泄而出。 「嗯哦哦…哦…哦…」随着男人射精鼓动,津也濒临巔峰,接着双腿一绷,所有堆积至高点的快意溃解,她双腿一软,被桀一把捞住,翻身按在旁边树干上,两人呼喘不已,对视而笑。 他们在森林露宿了一宿,翌日早晨免不了又是一场激情欢爱,然后才踏上归途。 回到骨堊巢穴,桀刻意带着津绕了远路,从比较少人的出入口进到岩窟…津跟着桀走在弯弯绕绕的穴径,穿过石窟里一个又一个的拱门。 他们行走在垂直岩壁横向裂开成上下两层的岩缝中,白天有光线从外面照进来,不至于全黑,而左手边便是深不见底的断崖,津忍不住偷看了两眼。 来到岩缝尽头,那儿有个离开地面约有一米高的小洞,桀翻墙进入,他从黑暗的内部伸出一隻手给津… 「桀…这样好吗?」津怯怯伸手,不太确定的问。没看错的话,这是一个窗户吧…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偷鑽进窗户里?感觉很怪。 「没什么不好。」桀握住她的手,轻轻松松把她拉了进来。 嚓!一声,桀指尖跳动的魔焰,点亮了角落如同灯座的东西,房里的灯座都亮起,登时灯火通明。 他们身在一个岩石穴窟,没有什么豪华装饰,一切非常简朴原始,所谓的床,不过是利用岩盘地势高低差,在叁面靠墙,一处较高的岩地边缘凿出两阶阶梯,于高起的平坦岩地铺上兽皮。 穴窟内立着几根粗礪岩柱与圆顶连成弧形。 墙上,掛着形形色色的兽牙,有圆有扁,有尖而细长,有钝如蛋头,还有一些翎羽,五彩繽纷,毛纹珍稀罕见。最引人注目的,是分别立在门口左右,一对黑得发亮的獠牙,足足有门那么高,一个人两臂能环抱的粗度,表面多层次光泽犹如上了油一般。 整个房间呈现的气势,说明了房间主人绝不是什么温文儒雅的生物考古学家,而是一名驍勇善战的猎手,但若站在堊人的角度,也有可能是杀人战士,那些牙齿、羽毛可能来自其他种族的堊人身上。 以往,总是会在看电影时,幻想自己若能和那么一个奋勇杀戮的帅气战士谈场恋爱,那会是多么的浪漫,看着对方在战场上英姿焕发、英雄救美,而血脉喷张。这种实际亲临现场,感受自己所亲暱相处的是个什么样的男人时,津没有感觉到什么引以为傲,而是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她真不希望看到自己心爱的人,杀人。杀人,也意味着有很高的机率被杀。 「这是…哪?」 「你上次在这里待过,忘啦…我的住处。」 「我睡醒以后就跟你出去了,谁会记得啊…」津嘟囔。 「桀君,你这几天上哪去了?王急着找你呢!」 两人正拌嘴,背后突然传来冷冷的第叁人语调,桀和津同时顿住。津转过头,身后拱型穴门倚着一名男人,他无聊的挑着修长指甲,似乎早站在那里恭候多时,怪的是,他明明就站在那里,外观也不平凡,存在感却好薄弱,浑身给人一种虚无飘渺的错觉,津慢慢明白那来自这个人身上的力量。陌生男人有着特殊绿金发色地及肩短发,又瘦又高,麦色皮肤有着透明细鳞,碧眼古板生硬的打量着她,最后停驻在两人相牵的手上。 「你…好…」津被看得心惶惶,小声打招呼。 对方没理睬她,而是目光逼人的转向桀,「桀君,请快过去吧!右翼魔君也在,有要事商讨。」 津不安的看向了沉默的桀,她感觉到他头上有乌云匯集。 「他是尤利,王身边重要的人。」注意到津的视线,桀斜睨着她,微笑,「跟我去救人。」 「救人?」津当然是听不懂,见王跟救人哪里有关联性…不过,她还是乖乖跟在两个男人身后,往王的处所走去。 王的住处位于两山险峻峭壁相连的谷地,除了岩壁中穿杂青翠草木,有一条翠碧溪流穿过。他们来到一处腹地较为宽广的缓坡,奇岩巨石,遍布铺地短草,上头开了许多金黄色小花,峭壁垂直山脚边有一大欉满是圆形坑洞、极为巨大的黑色獠牙状岩石,密集而交错,尤利唸了一串听不懂的话,岩石里的一丝丝纹理泛起银质亮泽,坚硬的巨岩竟像海葵一般柔软的向左右分开,从中开裂出一条持续往下的隧道… 津惊叹不已,好奇掂起脚尖,往那狭长穴窟里瞧,里头瀰漫迷幻的银白光辉形成屏障,根本看不透,不过,从内部散发出惊人压迫的气势,让她心生畏惧警戒,猛一抬头又见尤利带有暗示的严厉眼神,津很清楚那不是自己该去的地方,她止步了,扯了扯桀的手:「桀,这里的山景很漂亮,我想在附近看看…你就自己去吧!」 桀吻了她的额,「好啊,不要跑太远,这一代有王设下的魔纹,你很安全。」 津对他笑了笑,却没说出心里的疑虑,既然是骨堊王的魔纹,就表示其他骨堊人也能自由通行吧?难保其他骨堊人不对自己有敌意。 看着桀和尤利消失在银雾里,津心里有说不出的惶恐无助,她四下看看,想找一个安全隐蔽的地方等桀结束聚会。 沿着岩穴长道桀和尤利来到一个满是银白结晶岩石的世界,最后进入一个刻意雕琢研磨过的银白大厅,厅堂中央放置了张形同鑽石材质的华丽大桌子,铺上红色兽皮,上头摆满了珍饈佳餚。 满头橘金色长发的莫狄纳就坐在桌子的主要大位上,他支颐,细薄狭长的唇向下微弯,美丽的橘金色眼珠有点儿失焦,早不知神游到何处去了。莫狄纳左手边的位置空着,右手边坐着一位衣着皮纹华丽的男人,浓眉大眼,留着大把络腮鬍,体格比在场其他人都要高大粗厚上许多。 静謐大厅空间里,只听见喀鏘、喀鏘杯盘撞击,及大口嚼食的声音回盪着。 「坦纳多的魔异兽果然还是没有野地生长的好。」坐在王右边的男人感觉到有人进来了,有意无意的挑剔着。 「右翼魔君,好久不见。」桀面无表情的同他打招呼,面对他的挑剔充耳不闻,桀当然知道对方是在针对自己,毕竟这次去坦纳多,右翼魔君并没有参与,而素来有心结的两人,相遇了大多是火药味儿多过兄弟情。 岩厅一面墙边,几个银色光球浮在半空中,浮现着王座外有生命的人形生物,桀瞄了一眼,津的身影也在其中,她正蹲在一池子边,两手握拳搁在膝上,瞪大圆眼,拉长脖子,很专注地往池子里边不知在瞧些什么,桀不禁微微一笑,入席坐定。 从桀进到王厅里来,右翼魔君就一直暗中观察着他,并随着桀的视线往银色光球一瞥,在对方就坐时才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继续大嚼着手里一隻像是狼牙棒的兽腿。 「桀君,王希望……把那个坦纳多人送走。」他随意用手臂抹了抹沾满了油汤的浓密捲曲大鬍子,脸肉扭曲、笑容歪斜地看向桀。 《11》大壞蛋(下) 「尊王,这是你的意思?」桀看向了坐在中间位置,满头橘金色长发的男人,开门见山,毫不修饰。 莫迪纳如陶瓷般精緻的英俊脸孔顿时起了一丝为难,「桀,我向来相信你的判断和处事能力,我也相信…若这件事真有可能影响到吾族,你定会做出最好处置。对于那个坦纳多人,并不想干预你,只是…右翼君提出的疑虑,我不能够忽视…」 桀瞪着莫狄纳看了一会儿,眼神中带有一点谴责,他知道这是官腔檯面话。 「此事攸关我族存亡,确实不容忽视。」看着他们俩眉来眼去,右翼魔君急忙见缝插针:「百年前我族在堊战失利,就是因为先祖一时心软错帮了敌人。这坦纳多人生性诡诈、善用心计,恐怕那女人吃里扒外,若有不慎将可能重演歷…」 「别跟我提歷史教训!」桀恶狠狠打断了他:「除非,有人能将当时的时代背景、人性、促成事件的条件完全复製过来。我不吃歷史重演这套!」 「你好好想一想吧!」右翼魔君假装一脸不在乎,心里倒有几分怒火,他指了指银球上在池边观鱼的坦纳多女性:「为了一个女人,可能损害到如今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安稳基业,这可不是你左翼魔君一个人的事,而是攸关整个骨堊族全局。只要那个坦纳多人在这里,就如芒刺在背,我族一天松懈不得…况且,坦纳多这阵子小动作不少,我相信以左翼魔君的睿智,应该孰知轻重…」 嗅到逐渐蔓延的火药味,莫狄纳右手一抬,试图缓颊:「目前不急着决定处置方式,暂且静观其变,也让桀君有空间思考!」 「王,您爱护咱俩魔君的心,我们心有所感。」右翼魔君一听很不高兴,又不敢明着顶撞莫狄纳,暗将矛头对向他:「只不过,您还是应以大局为重,必要时拿出魄力,当机立断…若是先王还在,必定不容许丝毫危害我族的风险存在。」 气氛变得有些僵硬,莫狄纳不是傻子,他听懂对方褒中带贬,暗中怪他对此事优柔寡断,还拿他死去的老爹给自己施压、批评自己太嫩、太年轻,想藉此激将自己做出裁示。 「嗯。血咒荒原那边右翼君你处理的如何了?」间话家常般,桀懒洋洋的插话。 若有人对自己有意见,什么事都能拿来开刀,桀懒惰继续这根本没有交集的争论,直接转了话题:「听说,血原之魔猖狂的缘故,金堊族终究放弃结盟,不与我们一同穿越血咒荒原。」 「这种事也不是谁的错…」被问到这个,左翼魔君忽然心虚起来,狡猾的拐弯回答,「最后决定权在金堊王,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你说的很对!」桀脸上并无不快,而是很能认同的用力拍了一下大腿,「这是天意,不是你的问题。既然你那边行不通,只好换我这边想办法解决。」他转向莫狄纳:「王请放心,就算金堊不与我们结伴同行,我有自信找到其他通过血原的方式。」 他起身,对右翼魔君露出宽容无比的微笑,「当初,谈和金堊合作一事,事情若成,另外五个观望的小族也必定会主动加入,这血缘之魔威胁骤减,部族迁徙一事就更往顺利跨一大步。我记得,金堊王对此事意愿很高,本是十拿九稳的任务,到了您手里,却不幸破局。」 说到这,桀停了一会儿,从眼角看向右翼魔君,只见右翼魔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就怕桀要在王面前说出什么陷他于不义的事。 桀露出一副很同情他的模样,慢条斯理道:「这当然不是你的错,是时运不济…我们…只好另谋出入,今后还要彼──此──互、相、照、应。」说完对右翼魔君伸出一隻手… 右翼魔君乾瞪着桀满面友善的诡笑,又看着他伸出的手,狠狠握上。既然自己当初信誓旦旦说必会完成金堊的结盟,他确实小看了对方而败北,桀能替他的失误圆场,掛住他魔君的顏面,代价是他必须对津的事情放手,不再过问。 就在右翼魔君主动握上自己的手后,桀脸上刚刚还堆满的笑容骤然消散,不动声色的抽回了手,接着向莫狄纳致意后便告退。 待桀的背影消失在大厅,莫狄纳也找藉口出去,徒留右翼魔君大口喝着闷酒,只剩面无表情的尤利站在一旁。像在对尤利抱怨似的,右翼魔君说:「保护骨堊的左右两翼主力,本就该互相掩护支援,只是杀敌功绩大又如何?还不是毛头小子一个!想当年先王提拔我为骨堊右翼魔君是何等风光,如今先王仙逝,现在…唉…眾人皆醉我独醒…年轻人…想法总是太天真了!」 他打了个酒嗝:「嗝…我会找时机,替桀剪除不定时炸弹的导火线,迟早,他会感激我的。」 莫狄纳同桀一路到洞穴门口:「桀,自坦纳多回来以后,你似乎变得有点暴躁…刚刚面对右翼…显得很不耐烦。我知道老傢伙很爱倚老卖老…但目前实在不适合衝突…」 「我自有分寸,刚刚也只是让他闭嘴而已。」桀烦躁的抽起一根骨菸点上,吸了一口。 「这件事,我倒也不是很担心。不过…」莫狄纳凝视着光亮的穴窟外,说:「你知道,坦纳多人我是绝对信不过…」他收回视线,看向桀,「而你,亦有要务在身。」 「知道了。」没和王对上眼,桀迈出步伐,径自离开了王座洞穴。 望着桀的背影,察觉到对方有意闪避,莫狄纳眼中掠过一丝忧虑的神色。从刚刚,他听见桀自愿接下渡过血原的艰难任务,就在猜他选择这么做,是不是为要换取让右翼魔君不再找那个坦纳多女孩的麻烦…现在,也似乎非常确定了。 离开王座洞窟,桀心浮气躁,狠狠踢开了路边石子,往津所在的池边走去… 「桀!」津蹲在一深池边,听见踏在碎石子上的脚步声,她抬头,对着走过来的男人灿烂一笑。那笑宛如阳光洒入幽暗心室内,桀胸口一揪,情绪有说不出的复杂。 津站起来,走近男人,张手就是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仰着脸对他笑咪咪的说:「池子那些鱼养得真好耶…好大好漂亮…」 桀凝望着她的脸,慢条斯理回道:「那有什么,你也有好大的…」边说,胯间边在她腹部蹭了蹭。 「讨厌耶!」津听懂了话中暗指的意思,难为情地推开了他。 「你在这做什么?」 「我本来想借用池水洗一下脸…结果就看到好漂亮的鱼。」 「漂亮…」桀瞇起眼睛,转头朝旁边吐掉菸头,平静地介绍着:「…那些鱼专门吃俘虏或奸细。」 「嗄?!」津惊得张口结舌,那么美丽的东西…竟然…这么残忍恐怖。 看着女人呆滞表情,桀的嘴角扬起坏笑,手指抚过她湿漉漉的发际…捧起她的后脑勺,低头咬着她的嘴唇,轻声细语:「我则专门吃你。」 「你真的很坏耶!」津一听,用力拍打他的肩臂。 「走吧!」桀笑着牵起她的手… 原以为他们会回到桀的住所,却是来到另一个山洞,骨堊领地内尽是一些千奇百怪的岩穴地形。津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瞠目结舌,这岩穴的岩石都是呈现暗红色,岩壁肌理皱摺细深且多,部分区域透出澄黄炎光,成为穴内照明,津抬头看着岩壁天顶少说也有叁层楼高,耳边是哗啦哗啦的水声,说明此穴中有丰沛水源,四周不规则的赤红岩壁包环形成许多狭小阴暗的区域。 他们进到一个封闭无路、钥匙孔形状的区域,岩壁多处有涓涓流水,沿着壁脚形成沟渠向外流,有几处突出、犹如鸟嘴的尖长岩石不断有水从尖端流下,形成一道道垂直白色水柱… 「桀,这是哪里?好特别…好漂亮。」津看呆了,猛一回头,忍不住尖叫了一声,这里扩音良好,整个岩穴空间回盪着她的叫声。 桀很自然地在她面前脱起衣服,那一副精壮身材就呈现在面前。 「你在干嘛?!」津遮起眼睛,打开指缝偷看他。 「你才在干嘛,叫那么大声。」桀莫名奇妙,斜睨着她:「看你是要洗脸、洗澡,这里就可以洗个痛快。」 「哦,这里就是浴室?」津惊奇的问。浴室是坦纳多人的说法,对堊人而言洗澡就是洗澡,好在桀还懂点坦纳多人的文化。 「嗯。」他应了一声,接着褪去长裤,「辛苦旅程后洗个澡超舒服…」 看着男人赤裸的下体,津更加面红耳赤:「欸……我们要一起洗吗?」 桀皱起眉头,奇怪的看着她:「一起洗有什么问题?」 见津对自己的裸体一脸生疏羞赧的样子,桀忽然会意过来,觉得好笑,起了逗弄她的念头,把她拉靠近了自己:「我们都摸遍彼此全身了,我也插进去过那么多次…一起洗澡很正常吧?!」 「唉唷……你不要讲出来啦…感觉好奇怪。」津还是十指张开挡在脸上。 「复习一下就不奇怪了…」桀欺近她毫无防备的胸前,咬开衣领,替她宽衣,炙热大掌抚上颈侧,指腹摩娑着耳根,津敏感得打了个寒颤,惊呼了口气。 「桀…我自己脱就好了…」她紧张又不太好意思的推着男人的手。 男人没理她,直接拉开前襟,衣物滑落,香肩半露,粗礪手掌穿过衣服直接摸上那滑腻的背肌、腰部,将女人紧贴在自己胸口,然后捏了捏丰满臀瓣。 「桀…我们是来洗澡的耶…」津害羞提醒道。 「嗯…那先做一次再洗。」桀唇间轻吐的热气充满情慾魅惑的危险,羽毛般的吻点落在她的额际、眉心、鼻梁、鼻头…。 鼻腔充满属于桀的雄性味道,津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两手环上他宽阔的背,摸着圆硬狭长的肩胛骨,回吻他的唇…她的小舌尖顽皮捞着男人的舌,然后缩回,不让对方缠上。意识到津在逗自己,搁在她后脑的手猛力一按,固定住她的头部,温厚舌头兇猛追进樱桃小嘴里,霸佔所有空间,肆无忌惮的翻搅掳掠… 「呜嗯…」对方掌控主势,津退不开,被迫与他激烈舌吻。 随着激情拥吻,津止不住体内蠢蠢欲动的慾望而扭动翘臀,娇体在男人身躯蹭动,乳尖搔挠着厚实胸脯。 那吻猛烈又强势,津被吻得呼吸困难,刺激得她眼角噙泪,腰身忍不住向后一扯,男人没强加禁錮,只是跟进。津退没几步,背部便撞上了渗着大量水流的湿冷岩壁,不禁打了个哆嗦,吓得伸手抱紧了桀,为了闪躲冷水下体向前一挺,压在男人粗硬火炬上。 桀吻着津,手摸进她的双腿之间,两臂由内勾起女人大腿,两脚瞬间离了地面,男人将她从臀部抱起,带往深处,放到一高起的岩石平台,身子前倾,轻轻将她压倒,斜靠在岩壁上。他拉起津的双腿,弯曲踩在石台上,手掌分别按在女人膝盖上,一左一右架开白皙长腿到最大,深邃红褐眼眸凝视着女人胯间私处…那花唇细缝含着晶莹剔透,花丛沾上露水,溪径沿着狭缝在腿根形成泛滥,一片湿滑水亮… 「唉唷…不要看啦!」炽烈的视线看得津彆扭。她伸手去遮,被男人拉开,手臂穿过转折的修长腿下…分别抓住津的左右手。 「为什么不要看?」桀抬眸,红褐色眼睛瞪着她危险的笑。 「很丑很丢脸…反正你就直接插进来不要看了!」津对自己并不那么有自信,她撇开了头,躲避桀的视线。 桀抬眸凝视着津的表情,上半身以伏地挺身之姿慢慢降下,胸背、臂膀肌肉蠕动变化,浮起稜角刻度,他凑近女人私密处,先伸出舌尖捲拭阴唇瓣间丰盈的蜜液,再到腿心跟着沾满淫液的路径,一路舔到腿根。 「啊……」津浑身僵硬,喊叫出声。 男人舌头在腿根与腿心间反覆画圆,然后,无预警的张嘴覆盖住整个阴唇大力一吸,舌探进阴唇缝,拨开阴唇,尖端直抵在充血突起的核蒂上,勾弹了一会儿,忽地向下一滑,舌尖突刺蜜水涌流的小穴,头部轻点,在小穴浅浅插动。 津扭着腰臀,配合桀的舔弄,流畅媚吟,一股股水蜜源源不绝的泌流而下,打湿了菊门,桀用手指在菊门周围抹开蜜液,又从小穴沾上厚厚水液,往菊花心捺入… 「嗯…」津握紧拳头隐忍着,感受那有点特别微妙的触碰,年纪渐长后,除了她自己,再无他人碰过。 充分润滑后,桀的手指深深侵入了菊穴。 「不要!」陌生诡异的触感,让她抗拒惊叫。硬长的东西缓缓爬入自己的后庭…异物感让她反射性收缩,却扎实咬住了细长硬物…竟產生叫她欲罢不能的异样快感,大腿连同臀部抽慉抖动… 同时,桀的手指柔柔抽动,湿热的舌舔吮阴蒂、蜜穴。津发出极为高亢激烈的呻吟,感觉身体像是有自我意识,菊穴宛如着魔被手指吸引,主动挺高,扭动角度,让手指插入更深,娇臀不自觉摇摆,两道刺激在体内同一处擦亮火花,激起快意,相互撞击,齐齐升天引爆! 「啊啊…」津紧紧抓住男人握着自己的一隻手,腰部一挺,整个下阴完全贴合在男人嘴上,全身痉挛般拉展,久久才松弛下来。 哗啦…泉水温婉流过,沾溼了津披垂岩台的乌黑长发… 她失神望着岩顶,张嘴喘气,身子还不断搐颤,角溢出唾丝。 桀沉静的舔着嘴唇,手臂横抹过嘴边,看似没有表情的脸上隐隐散发光彩,那种让女人在自己手中高潮到失神的高度成就感与得意。他吻了一下她的嘴角,站起来,握住昂扬亢奋的紫褐色长棒子对准水润嫩穴,直接贯入。他抓起女人的脚踝,臀部开始挺动,动作从轻缓,越来越急快,兇狠衝撞起来。 「啊、啊…」这么一个激烈动作,让津又高声喊叫起来,欲仙欲死,「桀…好酸…我想要尿尿…让我先…啊、啊…」 男人闷哼,凝着她,眼神幽深,却没有回应…犹如活塞加速挺动,耻骨激烈撞击津的下体… 「桀等下…我快尿出来了…嗯嗯…啊…」津打了冷颤,无助挥舞双手,却找不到着力点。她哀哭:「桀…啊…别不理我…啊…」 「傻瓜,你又要到了…」桀没要放过她的意思,粗暴顶送。 「不是…啊…我要…」她想缩起膝盖却,双腿却被牢牢捉住。 女人激烈的吟叫声回盪在整个宛如小型红色峡谷的穴窟里… 背后是冰凉的水石,前面男人的阴茎不断疯狂进出自己紧窄湿滑的嫩穴…水声唧唧、肉体啪啪…从小穴抽出长长粗黑肉棒,又瞬间没入不见根部。 「啊…啊…桀…我…我不行了…啊啊…放过我…啊…啊…」津痛苦的忍着尿意,一度失控,却根本尿不出来。 水滴不断喷落在津身上,那是桀的汗水…男人低吼,猛得拔出阴茎,大量浓稠白液喷了津整个小腹、胸部。他大声喘息,满身是汗。 激情过后,两人终于冷静下来洗澡…津小鸟依人,挨在桀身边,静静看着刚刚拥着自己欢爱的男人用清水搓洗自己的身体…离开坦纳多跟着桀来到骨堊领地,津以为自己会更熟悉他,也更靠近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儘管彼此如此亲密、互动更多,两人之间依旧存在着一种无法形容、也看不见的生疏虚幻。这让她有些难受,而必须一次又一次的,利用触感、视觉确认桀在她身边,是真实存在的伴侣。 水流过结实精壮的傲人男体,覆上透明亮泽,津忍不住带着欣赏的眼光,抚摸起那一块块肌肉沟壑…男人低头看着她的娇手在自己胸膛点画,轻抚腹部,一路靠近腹股沟…那阴茎抖了一下,开始甦醒… “这是…我的男人耶…”想到这…她仰头,看向桀褐色的眼眸…俏皮对他吐舌傻笑:「嘿嘿…我好喜欢你!」津没有别的意图,只是单纯的在感受欣赏男友的身体,殊不知又点燃了危险暗火。 「等一下再做一次?」男人半开玩笑,眼里早已慾火浓烈。 「不要啦…你不是说,做太多会堊激素过敏。早上已经…这几天做得次数有点频繁,万一又中毒。你不怕喔…」 「怕什么?有骨梟在。」桀假装没问题。 「好啊…」津挺起胸口,底气十足。 没想到津会同意,桀反而缩了:「不要。我怕你身体受损。」 「胆小鬼!我都不怕,你怕什么?」真难得桀也有退缩的时候,津得意起来,得寸进尺想激他。 「我捨不得。为了你,我当胆小鬼就好。」看来桀是认真的,他没有像以往那样又伸出魔爪。 红岩谷清楚回盪两人对话。 「腿张开,我帮你洗。」似乎是反悔了,桀顽皮靠近,又毛手毛脚起来。 「你别闹了!这样是要洗到什么时候…」直觉对方意图不轨,津用尽蛮力,狠狠将桀推得老远:「你去那边!洗你自己就好!」 男人没再坚持,津终于图了个安静,可以专心洗澡,从离开坦纳多以后,她几乎没再好好清洗打理自己。只是,她才踏入垂落的水瀑,马上尖叫,狼狈从水里衝了出来… 刚经歷激烈运动,此刻她体温正高,没有桀的体温相依,那水超乎想像的冰冷。看着美丽的银白水泉,津摩拳擦掌,深吸一口气再次鑽进去,不行…真的好冰冷,津感觉到心脏持续抽紧,几乎喘不过气,完全超乎她能忍受的极限,自认没有堊人的特异功能,她急着正要退出,身后大片温暖覆了上来,桀两手穿过津的胸口,交握在她的肩膀上,将她抱在怀里。 冰冷的泉水流经男人体表,身上的热气中和了流水的寒冷,落在津身上已经没了之前的冰寒。 「桀…」男人出现的很及时,温柔的包覆,顿时让无助的她感动的想哭。 大手由下往上逆行抚摸着细嫩身躯,激起银白水花,轻柔搓洗起她的身体…津被摸得浑身僵直,努力忍着不敢发出声音,桀宽大的手掌抹过她柔滑的颈子、胸口,接着从乳房根部托起,包覆白嫩圆润的球体,轻重适宜的抚摸,拇指、食指掐揉着乳珠搓洗,「…嗯…」津仍是忍不住发出一声娇哼。她害羞仰头,看向身后的男人… 「怎么?」桀问,他表现的很正经。 「没有。」津缩回脖子。要不是桀一直保持沉默,神情专注,她觉得他一定又再挑逗自己。 手掌抚过背脊,滑进股沟,桀从背后抱起她一隻美丽大腿,抬到胸前向外扳开,让冷冷水流冲入含羞蓓蕾…他细细搓揉津的腿部、阴部,清洗阴部的手指捏住花瓣,溜进峡谷…趁机逗弄无辜小核。 「啊……讨厌…你一定是故意的。」津终于发现了什么,想缩脚闭合,高举的大腿却被紧紧扣住。 「是啊,谁叫你一直勾引我。」桀轻笑,理所当然的应道。 「哪有!是你太色了!」 「我这叫健康,正常男人摸倒你没反应才奇怪。」桀帮她清洗着,充满情色的擦揉她的腿根,带着丰沛水流的掌心在圆臀和腰际间徘徊,他低语:「津好美…」 「哪有…」被这么一讚,津感到浑身不自在,随便扯了个话题:「坦纳多里有更多女孩她们身材超火,五官精緻,肤质白又细緻…那才是真的美…」 「那些跟我无关。」桀亲吻她的肩膀,对这话题明显没有兴趣。他轻搂着津的蛮腰,这么摸着洗着火焰又悄悄点燃了,挺起的肉棒在臀缝间来回滑动… 「嗯…?桀?」股间的磨动让津腹腔一紧,又紧张了起来。 桀抱着她一条腿,调整了一下姿势,从前侧面找到合适角度,龟头顶着窄穴,臀部耸起一推,深深插入… 「啊啊…太深了…太深了…我不行…」那缓而长的深入过程,带起旋风快慰,切入肚腹,让人又爱又怕。 双方没人把持住,又激做了起来… 津的体力终究追不过桀的需求,再次高潮后,她直接败下阵来,倒在男人肩窝上,任由男人泄慾,桀抱着女人雪腿的手臂靠在岩壁上作支撑…津的绵软身子随着抽送节奏急速晃动,雪白胸部激烈抖盪出汹涌波涛。桀突然一顿,缩紧臀部,让两人下体紧密接合,灼热爱液射入津的体内… 这时,远处一声女人沙哑舒爽的叫床高吟沿着广阔的岩顶传出,在暗红色洞穴内引发很大的回响。一声比一声高,越叫越激烈,仔细听…还…不止一种音色…儼如人声多重唱,同时好几个女人发出欢爱呻吟,像在争竞般,此起彼落,听得让人头皮发麻。 「怎么回事?!」津震惊无比。 「我的津超有魅力,大家的慾望果然都被你激发出了……」桀将湿漉漉的头发往后拨开,嘻嘻一笑,吻啄了一下津的唇,「你刚刚叫的超大声,超好听的…」 堊人不重视隐私,对做爱场地看得很开,随处可做。而这个红岩浴室竟然是相通的!那么刚刚的…………当津发现这点已经太迟了,她简直要羞死了… 「桀…你这个大坏蛋!」津面红耳赤,气急败坏。 她一浴出名了! 《12》無用與了解 「桀君,这是…你猎到黑皮刀角兽?!好强壮的一隻!嘖嘖嘖…这刀角的纹路好漂亮!」一名高米六,精悍短小的年轻男子凑近了桀,瞧着他背上负的一隻比牛还大的黑色野兽。其他人一听也为了过来。 「你愿意把一支刀角送给我吗?」男子黝黑的脸上露出两枚酒窝,很是欣喜地问。 「这是津一起帮忙猎到的,你得问她。」说着,桀转头,换了坦纳多语对身边娇小白皙的女性说:「津,他想问你…」 「他刚刚说的北陆语,我听得懂一些。」津很快地回应了桀。 「那么,你愿意送给他一支刀角吗?」 「好啊!当然好。」津甜甜的笑着,毫不犹豫的以北陆语回答。 「真的要送他?!这刀角兽的刀角可是非常珍贵的。」 没想到津回得如此乾脆,旁边的人一听全都羡煞了,有点后悔自己刚刚没厚起脸皮要。 刀角兽浑身是宝,牠在骨堊的高价值,津已经听桀说过了,不过,她不在意,今天一起去猎刀角兽,纯粹只是桀要带她去开开眼界。 「是啊…能和桀一起去打猎,就是今天最有价值的事了。」津满足的点点头,桀笑着亲吻了她。 「谢谢你!可爱的姑娘!」男子欢天喜地,上前紧紧拥抱了津,「我就顺便帮你们剥下这隻刀角兽珍贵的皮毛吧!」 「云五花的剥皮技术是骨堊一等一的。」桀对她说。 「云五花?!好有趣的名字。」 骨堊人之间有丰富的肢体互动,拥抱、抚摸是他们很常有的动作,和津的习性恰恰相反,她生在人与人保持距离的冷漠都市。不过,这目前没有让津感到困扰,因为堊族人对坦纳多人有很严重的排斥。云五花是桀以外,第一个主动对她肢体亲近的堊族人,津并不讨厌云五花的拥抱,因为他给人率真、热情的愉悦。 从野堊领地走一遭,回来后,津在骨堊的生活也正式展开了…两人的伙食,全倚赖桀狩猎,他常带她去狩猎,然后把猎物丢给骨堊厨子,让大家分食。族里也会有其他人带猎物、採集野黍果实回来,随性分享。 迥然不同的大环境,津开始不一样的生活。这里没有清洁剂,没有私人浴厕间;厕所…就是随处可见的野地草丛,津还在适应有时候要和桀一起蹲在草丛中,隔着草叶对望上厕所的尷尬…桀对于生理需求,态度非常自在大方,他从不感到彆扭,或露出厌恶嫌弃的样子,这也确实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反观津,显得拘谨又小气。 最让津感到意外的,桀在骨堊虽被称为魔君,也感受得到多数族人对他有一定的尊仰,但是,却没有专门的侍从僕人,更没有保鑣随扈,依旧必须自行打理个人的生活起居,无人代劳。他们住的地方非常简单,就是森谷洞穴之中的那一间岩穴室,没有豪华的傢俱,只有狩猎战利品作为装饰,所有的傢俱、工具都是利用天然物手製而成。 每天每天过得很单纯也很忙碌…他俩形影不离,无论去到哪,桀都会带着津。 云五花的手掌一伸,顿时转为锋利的爪刃,他迅速熟练的肢解起那头庞大的刀角兽,场面血腥,津用双手遮住眼睛不敢看得太详细。 呜────────咻咻咻咻──………呜────────咻咻──咻咻──……… 一阵一阵奇妙的生物高频鸣叫声,传进了津的耳里,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接着,整个骨堊巢穴彷彿都翻腾起来…人潮很自然的朝桀所在的位置靠近。 「洞穴正北有怪物入侵了!」 「而且很巨大!」 「大到可以一脚踏碎你家的连间骨巢室!」 「嘿嘿嘿…今晚加菜!」他们鼓譟、吆喝,有的人吹口哨,有的人击掌,更多人衝回自己的穴室提取武器,不分男女,他们为彼此整装,各个摩拳擦掌,场面十分热闹、兴奋。 「桀君!」一名女子身手矫捷的从一个半层楼高的洞口跳了进来,喜出望外的对桀大喊着。 「椿萝。」桀对着走来的女子,轻轻招呼了一声。 儘管对堊族女性的健美赤裸津已经见怪不怪,然而,眼前这名有着满头红铜色、狂野鬈发的女子,津却看得目不转睛,她浑身上下是健康匀称的古铜肤色,波涛汹涌的大胸,蜂腰,富有弹性的硕大臀部,同时拥有赢得全场目光的女强气势,和桀面对面站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的郎才女貌。椿萝的出现,奇妙牵动起和桀两人的气场,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让津觉得自己才是多馀局外人的感受。 下一步,椿萝上前亲暱搂住了桀的肩膀,整副裸身紧紧贴住男人,踮起脚尖,手指从脑后穿过他的头发,深深吻着他,举止大胆煽情,桀也吻着她,没有拒绝。津看得面红耳赤,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能傻愣愣地僵在原地,她已经分辨不出,这是堊族人之间的互动,还是他们之间有着很深的关係。 「我想你。」椿萝终于松开了唇,沙哑深情道。 「晚点再聊,外面的哨音有点急。」桀回答道。岩穴已经微微颤盪起来,砂石撒落。 「嗯。」椿萝脚跟着地,眼眸垂下斜斜地瞟向了一旁的津,高扬的嘴角突然沉了下来。 她平静说道:「大恶屠。」接着转身,对着眾人,举起一隻手高喊:「来袭的是成年大恶屠!」 听见来者是大恶屠,所有人瞬间欣喜若狂,全场皆疯,只有津不明白要高兴什么,但,她仍受到氛围影响,感到热血沸腾起来,她看向了桀,男人的嘴角上扬,眼睛也染上了锐利血红。他抱起了津,以飞快的速度穿过人群,椿萝和几名壮士也急忙跟上,一起衝出穴外,来到地面上,可以清楚听见砰砰沉击巨响,地面震动不已,桀振翅,带着津旋绕飞行来到一棵笔直大古树高处,后面的人也轻盈跳跃尾随而至。 「津,你看,那就是大恶屠。」桀咬着牙,压抑不住浑身兴奋,颤抖的说,「萨野数一数二的巨大陆地猎食者,牠很危险,肉也是最鲜美的。这是大恶屠离我们巢穴最近的一次!」 顺着桀所指的方向,津抬头望去,远远地,枝叶剧烈振晃,无数大树倒下,扬起惊人尘土,飞沙走石,犹如土龙捲。 「喔喔喔!来了!牠很大喔!直直朝我们巢穴衝来耶!」旁边一个人难掩亢奋的喊着。 「牠怎么会在这?」另一人问。 「不知道,或许迷路,或许被野堊瘟疫赶到这里来?」椿萝猜测。 「牠正在发情。牠很痛苦。」桀用远视能力观察着逐渐靠近的怪物,「一定有什么味道吸引他来这附近。」 「你怎么知道他正在发情?」津好奇的问。 桀看着她,咧开嘴笑,那笑容,叫津蹙紧眉头。 「妈呀!!」当她再次看向那隻巨怪,津忍不住叫了一声,紧紧摀住自己的嘴巴。 烟尘之中,十层楼高的怪物逐渐现形,满身如月球表面坑坑巴巴,灰土色坚硬肤底夹杂不规则黑色斑点,像是会行走的巨大山石。牠的胯间如岩质果壳分裂之处,暗藏一巨大球状体,发红肿胀,透明黏稠的液体不断滴落,覆盖行走过的草丛上。 「发情到无处宣洩吗…小心,牠非常危险!」一名男堊人也发出怪笑。 「但也很补。」另一同伴回道,「绝对令人期待!」 「你等等待在洞穴附近,别离大恶屠太近。」桀说完,没等津回应就将她送回地面。 津和年幼孩子们待在洞穴附近观战,她听着一声声啼音,那是桀和几个将领在指挥作战的指示音。 向来静謐的古木森林变得好热闹,骨堊几乎全族动员。大恶屠嘶吼咆哮响彻林梢,有更多的巨树倒塌、崩碎,地面產生裂缝,牠剧烈的捶击地面,像是超级强夯机。 原以为跟着骨堊小孩行动,又待在巢穴附近会相对安全,反正就是跟着走,津错了,在一声激烈似警告的鸣音后,小骨堊人手脚灵活的像群小猴子般,鸟兽四散,一溜烟即消失在丛林之中。 从小骨堊人的移动方向,津唯一能判断的,是绝对不能往洞穴里跑,她跟着两个最小的孩子后面跑,但她实在太慢了,没几步便失了他们的踪影。震动、怒吼、吶喊、树干断折嘎吱响从四面八方传来,高耸茂密的林叶,让她完全无法辨识敌人方向,正惊惶该往哪里躲去,身后巨响,津回过头,刚刚待着的洞口随即向蛋壳一样塌陷。 大恶屠的手从那片碎石残骸堆中抬起,无数石块掉落,扬起浓浓烟尘…他紧握的拳头沾粘了厚厚土砂,大量不知名液体仍由内而外浸湿了乾巴巴的土块,沿着指缝溢流,滴滴答答…红色的血水和着土砂滴落,隐约可见大手握着不少堊人的残破肢体与森林动物尸体。 没有时间惊恐,津开始后退,大恶屠跨腿蹲着,红色空深穴般的双眼正死死盯着她,虽然没有眼珠,但是却可以感觉到兇残视线。下一步,津没命拔腿快跑,大恶屠揉了揉肿胀厉害的阳具,完全不介意血水尸肉抹在上头,沾满透明体液的手朝她抓了来… 黑影拢罩住津整个人,及奔跑方向十米内的空间,叫她心灰意冷。没有堊人那般身手,也跑不过这些每天抓捕猎物为食的丛林生物,只能眼睁睁等着大恶屠将她碎尸万段。 猛禽鸣啸,倏然,大恶徒的颈侧旋出大片血花,一巨大血爪犹如急速旋转的绞碎刀,斜擦过大恶屠的颈子,绞碎了牠五分之二的颈部。大恶屠发出震天惊吼…红色飞影再次穿过,接着骨堊人群起,眨眼间,爬满大恶屠的身子、颈部,不一会儿,怪物巨大的头部掉落,歪歪斜斜垂掛在胸口,剩下一小丝皮肉筋膜牵扯住。 津目瞪口呆,她第一次看到现场屠杀这么大的怪物,听见骨堊人又高喊起来,她才意识到,大恶屠庞大的上半截身躯正往自己的方向倒下来。 旋风般的红色影子遮蔽视线,强大粗暴的力量将她扯起,带离了原地。 「桀…」津感受到手指抓着的物体质地,是禽鸟的翎羽。她喊了一声便禁声,呆呆地望着男人陌生的脸。 桀还是桀,只是,他的表情让她感到陌生,面临如此惊悚骇人的事,可是,桀的嘴角却在笑。那双眼睛,那股气势,不是津认识的那个人,她想起了那天遇到野堊人时,桀也是散发类似这样的狂喜,而现在却比当时更加严重了数十倍。 桀已经恢復半个人的样子,鲜血几乎溅了男人整身满脸,整片赤坦的胸口、手臂都是湿红,还有些许沿着下巴滑落,在颈部形成无数血线,背部巨幅羽翅也染上残血,他的下半身还维持禽羽和一双巨大利爪,爪子尖端穿插着大片扯烂的破碎皮肉,淋漓鲜血从爪间缝隙沿途滴落…津打了个哆嗦,将脸埋在他的肩颈,不忍再看。 地面响起了如雷欢呼动,桀的手臂还搂着自己,津望着他和他们欢呼,发现自己快乐不起来,是一个无相干的局外人。 当晚,骨堊人就在大恶屠的周围起了数座大营火,烤肉香气传遍千里,所有人围绕营火吃喝,吃着新鲜的野味大餐。除了吃喝,他们聊天、高歌、跳舞,也有人就地打砲。 翻搅着盘子里的肉排,津一点胃口也没有,对于堊人的饮食,她真的还无法适应,望着用大恶屠做出的料理,想起那画面,只感到胃在翻腾,她静静靠着桀的胸膛,听他和别人谈笑。椿萝也坐在距离桀不远处,有别于先前的热情,此刻她敬陪末座,安静的吃着东西,眼睛时不时打量着津;桀虽然在和别人聊天,他却很注意怀里的女人,津懒洋洋的,从刚刚就一口也没吃,这些全看在眼里…似乎心里有数,他的伸手摸着津的额头。 「桀君,了不起,轻松解决掉大恶屠。我敬你!」一个稍有年纪的男人声音从头上落下。 津仰头看向了一高大身影,正诧异眼前的老少配,那打招呼的男人年纪都跟她父亲一样大了,手里挽着的女孩,却跟自己相差无几,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俩关係非比寻常。 面对男人神情傲慢,看也不看自己一眼,津也早已见怪不怪,那是堊人对坦纳多人的不屑。 桀随意将杯子举向男人,便大方地向津介绍道:「他是骨堊的右翼魔君西马,和他的伴侣泰兰诺。」又问西马:「您的另一位伴侣玛寧呢?」 「等着生孩子呢!」年轻的泰兰诺抢着回答,边讥笑的看了椿萝的肚子一眼,「椿,你呢?这么多年了还没有动静吗?」也鄙夷的看着津,「桀君还真的是一个大善人耶…无论怎样的女人都很乐意照顾。」 面对泰兰诺话中的意思,津听不太懂,但从那充满贬抑的气息与凌人姿态,她知道绝不是好意。桀笑了笑没有回应,拥着津当眾吻了一口。 接着,西马却同他们坐了下来,硬是拉着桀间扯淡,桀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兴趣缺缺。 「我要带津回去休息了。」过了一会儿,桀突然打断了西马。 「桀?」津有点意外。 「为什么?晚宴才刚开始。」西马很诧异。 「你们慢慢享用吧…」桀扶着津站了起来,敷衍地扯动嘴角,似笑非笑。 「桀…你…」在一旁的椿萝像是也有话说,却又欲言又止。津在她眼里看到一丝哀怨…直到她的视线落在津脸上,又转换成另一种怪罪。 穴室与世隔绝般的平静,儘管外面的营火广场,骨堊人们正在通霄狂欢作乐,桀却静静陪着津躺在床上。 「又堊激素过敏了吧?抱歉。」男人满怀歉意。 「我没事啦…你别道歉…我躺着,你先回去吧!」津想起椿萝欲言又止的神情,内心忽然有一丝苦涩。 「不,我想陪你。」 讨厌的堊激素过敏体质…津沮丧地翻过身,背对桀,闭上眼睛想隔绝那些纷乱思绪,桀靠了上来,温柔吻着她的头发…却让她觉得心里更是过意不去。 她烦躁地翻过身,瞪着桀温柔亮泽的褐色眼睛,男人对她微微一笑,她熟悉的表情和笑容,想起那个对抗大恶屠陌生冷笑的男人。 「对不起。」津缩进他怀里。 「对不起什么?」 「害你必须杀戮。」 「那是本来就要做的。」 「可是…那样的你好可怕。」 她勇敢地说出了自己的心事,却换来一阵沉默。 「津?睡了吗…」良久,桀轻轻叫唤着她。 周围好安静…津紧闭双眼,昏昏沉沉,意识却一直沉不下去,感觉自己已经睡着了又像没睡,隐隐约约,好像听见有人掀开骨帘发出清脆响声。然后,桀松开了对她的怀抱。桀正躺对向进来的人…他知道是谁,听那走路的声音,或许,光闻那气味就知道了。 「桀…你睡没?」低沉中带点沙哑,很有质感的女性声音。 「还没。」桀低声回应。 这声音,津认得,是椿萝。此刻,少了强悍霸气,多了点小女人的柔情与依恋。津微掀眼帘,昏暗光线下,是一个美里妖娇的身影,窸窸窣窣,女人猫行般爬上了他们的床。 「看你杀大恶屠反常的狂样,想也知道,你怎么可能睡得着。」椿萝似乎很了解桀。 他们的对话都落在津耳里,杀大恶屠的反常?睡不着?椿萝的话,椿萝的了解,都像鞭子抽在津的心头上。 「嘘…小声点,津刚睡,别吵醒她,我希望她多睡一点。」 昏暗光线下,女人跨坐在上男人腰际,桀依旧没有拒绝,幽静室内传出一声曖昧不明的叹息,两人之间瀰漫着让人怦然心跳的情愫。椿萝趴在男人胸前绵长吻着他…寧静穴室里回盪着他们亲吻的嘖嘖声音。 「我现在才知道…你当时在坦纳多的塔米塔米那家饭店,观望的…原来是她啊…」 「嗯。」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桀,你真是疯了!」 「呵…」 「哼,我若不主动来找你,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椿萝凝着桀的表情,停顿了一会儿,说:「褓母的工作,一点也不适合你。」 男人没有说话。 「我看见了,你杀大恶屠的样子…哦…桀…你不该如此的,那只是大恶屠,你看起来比较像是在杀血原之魔。」 「今晚,我替你准备了一个…」女人修长的手掌覆住桀胯下那话儿,温柔有劲的揉着… 男人没有抗拒。 「初熟的处女。」 津的心一揪,她的身子僵硬,呼吸不自觉抽蓄。两对目光同时望了过来,津只是闭眼装睡… 桀坐起了身子,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津:「我们去你房里聊吧,我不希望她的睡眠被打扰。」 「你答应囉?是应该好好紓解一下。萝蜜也在等你。她好想你。」 「嗯。」桀替津重新拉好被子,又摸了一下她的额头。 「别担心,她会很好的。」椿萝催促。 骨帘声再次拨动响起,桀跟着她走了。 津倏地睁开眼,望着天顶,大口喘气,一身汗,像是做了一场恶梦。她急忙爬了起来,旁边凌乱的被子、空着的位置,桀不在了,去椿萝的房间,有另一个叫萝蜜的女人,和另一个初熟的…处女… 津感觉到天旋地转,她好想哭。 她不想独自待在房间里,她也睡不着。 《13》衝擊 深夜森林围绕着营火广场,稍早的熊熊营火堆,此刻,已换上柔和橘红炭块,啪哧啪哧响,有些人在石头上睡觉,仍有不少人叁五成群聚在一起,继续烤肉,喝酒聊天。 津的出现,吸引了许多注目,她战战兢兢,独自走在堊人群中,没有桀在身边,恍若行在懒散狮群里的孤单小羊,儘管保持冷静,紧抿的嘴、僵硬的动作,仍透漏了她的紧张,她努力在人海中寻找…却不见熟悉的身影。 「怎么了?小姑娘?」陌生的广场意外有人亲切招呼她。 朝声音的方向望去,津看见一只脸盆大的盘子,上头堆满半层楼高、和着野蔬的烤肉块,摇摇欲坠的正朝她靠近,撑着盘子的是如枯树般瘦瘦高高的身影。 「骨梟大夫…」津缩了一下脖子,忘了还有这么一号她不想遇到的人。第一次见到骨梟的印象并不怎么好,只不过,现在四周虎视眈眈,整个骨堊族就剩下骨梟是认识她的人。 「你怎么自己在这里?需要什么帮助吗?」骨梟笑盈盈的来到她面前。 津正心焦,一被问到帮助,胸中所困塞的,没头没脑就脱口而出:「请问…椿萝和桀…是什么关係?」 见津隻身出现在这,哭丧着脸,问着这个问题,骨梟顿时明白了过来,阴阳怪气一笑:「呵…这个导游,桀做的很糟啊!重要的事竟然没说。」 他瘦削的脸突然放大贴近,盯着津瞧:「你又过敏了吧?来来来…等等大夫替你揉揉。」 津一听,机警地往后想闪,不料,骨梟细长的手先她一步,揽上曼妙婀娜的腰枝将她靠拢在自己身上。津双手扶在嶙峋胸骨上,骨梟那身怪力不容她推拒;骨梟就这么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抱着佳人,来到一桌边。 石屏后,与骨梟同桌对坐的,是一个高大雄厚宛如巨熊的身影。虽然感觉到对方如炬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津却没敢抬头看他一眼。 「坐下吃点东西吧…」骨梟的声音很轻松,肢体很自然,意图却恰恰相反,手臂强加力道要津坐下。 在骨梟半强迫下,津在旁边空位坐了下来:「骨梟大夫,我不饿…我…」 「没关係、没关係…放轻松…」骨梟笑嘻嘻的,将摆满食物的大盘子放在桌子正中央。 看着骨梟依照自己的悠间步调,将肉一片一片削进津面前的盘子里,她忍不住焦急,又问了一次:「可不可以先告诉我,椿萝和桀…是什么关係?」顾忌同桌有其他人,她刻意压低了音量。 骨梟却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切着肉。津搁在腿上的手不自觉的揉搓膝盖,显得十分焦虑,坐如针毡。 「他们是伴侣。」 温吞浑厚的声音从桌子对面传来,熊一样高大的男人用标准的坦纳多语回答了她的问题。 闻言,脑子顿时如承受了雷击,心肺全扭绞在一块儿,津的身子明显地一晃,她感觉到胸口有如遭到履带车辗压般,沉重苦闷到几乎无法呼吸。 空气窒了数分鐘,津抬起眼眸看向男人,勉强蠕动唇瓣挤出微笑,对他点头以示感谢,熊男也点头答礼,眼神敦厚而尊重,是津在骨堊少接受到的眼神。 「嗨呀…」骨梟摊靠在椅背上,笑着咬起一支骨菸:「桀怎么会这么糊涂,把你丢着自己跟椿萝走了?」 「不是不是…他以为我睡着了。」津不知道对方在套话,急着替桀辩解,很直率地把原委说了出来:「然后,椿萝来找他,他们才一起离开的。」 「既然他们是从你面前离开,你可以在当时就叫住他问个清楚…」骨梟将嘴贴近津的颊畔,气息喷在她耳里,以气音说:「你有这个权利。」 「他们…」津几乎是憋着哽咽的情绪,才能回答:「他们…感觉是很重要的关係…我觉得应该尊重他们。」 听了这话,骨梟和熊男相视了一下。 「椿萝和她的双胞胎是唯一从小到现在,还能稳稳跟在桀身边的伴侣。至于其他的女人,一段时间后都会自然汰换掉…」骨梟将抽剩的半支菸塞进烟灰满出缸外的烟灰缸。 「汰…汰换?汰换伴侣?」津震惊无比。 「这不奇怪,在我们堊族,强健的雄性族人会持续吸引雌性,男人当然会选择最好的女人进行性交。由男堊人决定留下最合适、最能满足自己的女人在身边…其他的…则继续寻找下一位伴侣。」 骨梟看了她一眼,继续说:「这项优势促成雄性在族里的地位,与优秀雌性性交权力。」 津摀住了嘴,她肩膀颤抖,如此消息严重衝击她的认知。 骨梟绕富兴味的看着眼前发抖的嫩白小猫,提出不安好心的邀约:「嘿嘿…我的实验室很大,很缺女助手,随时欢迎你。」 津眼神呆滞,努力想消化刚刚的资讯,这些讯息却像囤积在胃里的铅块,沉重刺痛。越忍,她越感受到胸腔膨胀到要爆开来,五脏六腑绞缠,涌起一股灼热在腹腔翻腾,盯着骨梟在她盘子里切好的成堆肉片,忽然一阵作呕。 「咳噁…」她红着眼眶,乾呕一声。 万万没想到津的反应超乎想像的大,骨梟不禁皱起眉头:「你该不会…一直以为桀是个纯情男吧?这可就头大了。」 津当然不会这么认为,从头一次两人接触,桀对待自己那种老练的技巧和态度,她就清楚知道对方是个情场熟手。因此,就算桀在骨堊有其他女人,她倒也不会太讶异。 真正叫她无法承受的,是椿萝在房里说的话,津已经串起所有相关联,那个萝蜜必然就是椿萝的双胞胎姊妹,桀的另一伴侣,而他们的情感有着超乎自己理解的宽宏,可以理所当然的带新的女孩加入。这完完全全撼动、颠覆津现有的整座感情价值观,在她生活的世界里,讲求一男一女忠贞廝守的爱情操守,她又怎么能接受轮替弹性很大的伴侣关係? 唯一可以小小通融的理由,就是,桀不是坦纳多人。他有着和她完全迥异的文化环境,这更使得津的脑筋在一时之间卡死,现在到底又该遵守哪一方的游戏规则?津不想再想下去,恐怕自己脆弱的脑筋会因过度拉扯而断裂。 「你还想知道什么?我可以通通告诉你。」骨梟说。 「我已经得到想知道的了,谢谢你。」津强装镇静坦然。但,很快,她就觉得自己快要装不下去了,泪水在眼眶打转儿,情绪已在崩解。 「呼…对不起…我真的没胃口。我先走了…」津随即起身,鞠躬准备离席,藉着鞠躬动作,把头压低,尽可能装作自在的转身,她不敢再看任何人,也不想被堊人看见自己这副软弱可笑的样子。 「骨梟大夫…」津忽然想起什么,停住脚步,背对着骨梟他们,拼命忍住颤抖的声音,问:「桀面对大恶屠的反常是什么?」 「你感受到了什么?」骨梟反问。 津顿住,思索了一会儿,「陌生与恐惧。一种对杀戮的热血狂喜。他在遇到野堊人时也有这种反应。这样…不正常吗?」 「小津津很敏锐呢!」骨梟拍着细瘦的指掌夸着,同时发出叹息:「我早告诉过桀,强养不适合自己的生物,风险很大。」 没有得到正面回答,津等了一会儿,确定他不会再说什么,提起沉重脚步急匆匆地离开。 望着津往幽黑的丛林方向,骨梟对着一旁树与石相偎的阴影,说:「跟好她吧。尤利。那是王要你做的监视工作?」 ***** ***** ***** 「呼、呼、呼、呼…」 月光穿过枝叶,道道树影纹身而过,津狂乱的疾奔在山野中,不顾荆棘划破表皮,不在乎石头割伤脚底,不畏惧漆黑森林里的危险,她卯足全力奔跑,彷彿这样可以甩脱满身撕裂心肺的痛苦…空洞眼里看到的是椿萝匍匐在桀身上的妖艳身姿,还有…桀拥着别的女人像对自己一样温柔的情景…。 她无从分辨自己此刻的心境,她的脑子茫乱,她的内心纠结,一切乱糟糟,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双腿停不下来的狂奔着,像迷失在森野的小马,惊惶失措,孤立无援。 一个不小心,脚尖绊到了横长的大树根,津重重摔了出去,翻滚一圈,倒在地上。身上多处着火般,传来灼麻痛楚,她爬了起来,没有检视伤口,继续一拐一拐快步向前。 前方出现一片宽广明亮,森林尽头,是大片湖泊,朦胧橘金月光在墨色湖面晕开,波光粼粼。 「好…好漂亮喔…」津站在湖边,呆滞的凝望湖光月色。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啊…」她抓了抓湿湿的膝盖,喃喃念着:「应该…要去上班的…爸爸下个月的疗养费…还没缴…」 「……回家吗…」想到要离开桀,心…痛痛的。她抓紧了胸口的衣服,「不知道…我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平伸出一隻手,隔空朝湖中的金灿抓了抓手指,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只有夜晚冰凉气流在掌中溜过。 唰沙!旁边一大丛水草晃动,津下意识挪动了一步,「啊───!」她叫了一声,脚底踩上的高起陆地猛然滑开,登时脚下一空,重心偏斜,她随即抓住旁边的长草,叶缘割破细嫩掌心,接着断裂,泙哗一声,落入漆黑水中。 夜空将湖水映照的很黑,水很深,搆不着底,就怕水下有什么吃人怪物,叫人脚底发痒。 混乱中找回一丝冷静,津划动双臂想游回岸上,却发现自己越游反离岸边越远…她逼着惊惶的自己放慢动作,保持漂浮在水面,感受着周围的动静… 晚风徐徐,水波荡漾,水纹如褶皱的黑色绸缎缀着月光橘金,呈现一种奇特幽美的图案,若不是跌在陌生水里,急于脱身,想必非常赏心悦目!津感觉到了,水里似乎有诡异涡流,隐隐扯着她,又挣扎了一会儿,但是,无论她多用力划水都一样,只是不断远离岸边…。 『我说过,强养不适合自己的生物,风险很大。』骨梟的话在脑海一闪即逝。 这句话,像是重槌击在心口,也像冷水从头浇下,意外让津慌张的心逐渐平息下来,「风险…」她顿时感到全身乏力,索性向后一倒,哗啦!仰躺在水面上,让水载着她,随波漂流。 天地一片祥和寧静,远处虫鸣稀稀落落,耳边偶尔几声水声哗啦、哗啦… 「…原来那个狂喜…是我给桀很大的压力吗…可是…我都已经在这里了,能怎么办?」泪珠顺着眼角滑落,津望着月亮喃喃自语。谁都不愿意成为自己心爱的人的负担,想起桀恐怖的样子竟与自己有关,她既挫折又内疚,丝毫没有察觉身下的水里,依稀的银白光体逐渐广大清晰起来。 当津深深沉浸在自己思绪同时,突然一怪浪打来,把她整个人翻进了浪里,没有时间反应,一隻脚被光滑细长的绳子缠绕住,往水下急拖! 大量气泡咕嚕咕嚕响,脚上下扯的力道猛急,具有强烈置她于死地的意图。津慌张伸手试着想搆住任何擦过身边的物体,水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锐利的岩石割破掌心,水草滑过指尖,湖底超乎想像的深,形同深渊一般。 津憋气憋得难受,偶然看向脚边,她看见了,隐隐约约之中,脚上的绳子发出朦胧白芒,她鼓足全力,奋力屈膝将腿收至胸口,同时背部弓起,迅速往下方一滚,头脚位置对调,一把捉住了那缠住自己脚踝的绳索。 那绳索在她掌心发光,摸起来是实体,看起来却是散化的雾透光流,波动飘忽。 得抢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才行,没有时间惊叹,津抓紧时机,收绳般,一把一把将自己拉向光流的源头,尚未到根部,她已经撞上庞大如墙的生物,完全不见头尾,整片白芒覆盖视野,手掌大、珍珠亮泽的白鑽鳞甲层层叠叠。人快要没气了,津不管叁七二十一,抱紧了那生物的长长身躯,手指扣住厚实鳞甲,攀附兽身开始往上爬。 只觉那那生物激烈甩动起来,扭动肌肉像蟒蛇一样充满力劲,在水里游窜,甩得津头昏眼花,呛了不少水,差点就拋飞出去。 “不能放!”津感觉自己快死了,求生执念越是强烈。 水的重压从头顶灌下来,耳边隆隆喳喳非常吵杂,唰啦一声,耳朵、脑袋的重压骤然消失,瞬间一身轻,手中紧抱的力道将自己往上带出水面。 津剧烈咳了几声,登时浑身无力,双手一松,整个人从半空中掉了下来,又深深掉进水里,她没命往上游,终于衝出水面,旁边有什么抓什么,如鱼得水,贪婪的大口呼吸。待她回復,才注意到自己手里紧抓着富有弹性韧度的物体。 抬头一看,是一隻雪白龙兽,颈长尾长,威武巨大,背脊上一排兇猛剑鰭,头顶华丽锐角如冠,龙吻两侧梦幻飘逸的细长光鬚,正是刚刚扯住她脚的绳索。一对形似蝙蝠翅膀的巨大龙翼,犹如水母一样微微发光,柔韧半透,隐约可见翼骨,津正抓住牠其中一片膜翼边缘。 「咳…!你!你解释清楚!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干嘛死命把我往下拉?!」差一点就溺毙,比起方才的生死交关,津顾不了要恐惧牠,双眼含着泪,指着那头大龙生气的理论。 橘金色宝石般的锐利眼眸瞬也不瞬的紧盯着津,像要把她看穿。他俩互瞪半晌,津逐渐恢復理智,才意识到,一头龙是要牠怎么解释啊! 「好吧!算了…我承认,是我自己掉进这水里,把你吵醒了!我知道睡到一半被吓醒真的很讨厌。我错在先,先跟你说对不起…恩怨一笔勾销,请放我回岸边,好吗?好吗?」 或许是听不懂,龙兽还是像雕像一样打量着她。 「放我,回岸边。」津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岸边。 龙兽眼睛眨了一下,依旧不动,津霎时读懂了牠的眼神。 「嗯…道歉不够的话…」津抓了抓下巴,思索了一下,「那不然…我唱睡前曲帮你助眠…然后,你放我回岸边。」 龙总算动了,满意的抬了一下下巴,从鼻腔发出一声呼哼。 「噗!我竟然看懂你在说什么耶…哈哈哈…好好玩…」如释重负,津开心的笑了。 「咳嗯…」津清了清喉咙,有些害羞,「先说,我没在别人面前唱歌,不要偷笑哦…好啦…要笑就笑吧…能笑总是比忧愁好…」 她调整了一下坐姿,深吸口气,手指在腿上打着节拍,轻轻哼了起来:「…外面世界越来越繁华,其实我们都很寂寞,飘盪漆黑夜晚的船隻,回到我臂弯,停泊在我心里...我会保护你,陪着你,像天上的那颗银星,直到殞逝了依旧照耀你的心,我的宝贝...这一生不用飞黄腾达,只要你的心永远宽阔闪耀...每天夜里、在梦里,遗留下所有枷锁,带着幸福继续旅行…」 月色催情,唱着…唱着…津的眼眶湿了… 「咳嗯…虽然不是名家的词曲,是我妈妈离开的那个晚上,爸爸为了让我们好睡,乱编乱唱的,我从小就好喜欢的一首歌…嘿嘿…我爸他啊…现在已经不认得我了…可是,我却永远记得他唱给我听的样子。」她感慨的说着。 「啊!我把气氛搞糟了!糟糕糟糕…赶快把气氛转回来!」津对着龙兽傻笑:「我老爸他其实乱编了很多歌,选这首是因为你的眼睛,让我想起星星…」她指着龙兽的眼睛,重复唱了一句:「…要你的星…永远宽阔闪耀!」 或许是月夜的微醺,触动了内心深处的苦涩,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着一隻白龙兽这么掏心掏肺的自言自语,对于自己难以理解的行为,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可以送我到岸边吗?我没力气游过去了…」 白龙兽却在水里蹲伏下来,尾巴一甩一甩的拍打着水面,激起不小波浪。 「欸…你赖皮!我要回去了…要赶在桀回来之前回床上躺好,要是发现我乱跑,他就会…」津齜牙咧嘴,张牙舞爪:「他就会很生气。上一次偷溜出来被骂惨了。」想到桀,心一阵抽痛,沉重了起来。 白龙兽无动于衷,静静看着她表演。 「好啦…我会再来找比较充裕的时间来,那时候就再依你说个故事或唱首歌?」津像在哄小孩似的:「我一定会再来。不会太久…好吗?」 白龙兽毫无反应。 「我知道!口头承诺这种东西真的没有保障…你不信也很正常…可是我真的会再来…我不是随便说说,今天就先放我回去吧?拜託?」 白龙兽终于缓缓起身,向岸边移动,翼翅一端搭在岸边,让津可以爬上岸。津回到陆地,转过头,看见白龙兽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她笑着对牠比了一个胜利手势,「下次再见。晚安!」 回到和桀的住处,津才脱下湿漉漉的衣服,就听见脚步声…顿时手忙脚乱起来,赶紧把湿衣服随便找了角落一塞,慌张爬上床,才趴下,没及拉被子就听见骨帘掀动的声音。 桀回来了。 津动也不敢动的趴在床上,两隻眼睛睁得亮晶晶的盯着墙壁,耳朵敏锐感受着男人的一举一动。桀轻咳了一声,上了床,他不知道津还醒着,轻手轻脚在她背后的位置躺下,将压在津身下的被子抽起来替她盖好,摸了她的额头。然后,从背后轻轻搂抱着她,将脸埋在她颈背连接处,深呼了一口气,便不再动…津的视线已经凄迷,眼眶泛起泪光,泪水一滴滴顺着眼角滑落,滴落在枕头上,沾湿了枕巾。桀的每一个触碰,拉上被子的体贴,都成了揪心的酸楚。 津望着窗外逐渐由黑转为深蓝的色调,她没有睡,遮腾整晚,竟然一点睡意也没有。她听见身后拥着自己的男人发出沉稳规律的鼾声,轻轻挣脱了他的手,翻身坐起,低头看见桀睡得好沉,精力彻底宣洩以后,换来香甜的一觉… 这是好现象。津的良心是这么说的。 怦怦…她的心抽痛。 她当然希望自己爱的人睡得香甜,“可惜,不是因为你。”心里有一个声音说。 怦怦…她的心抽痛。 “他的怀里刚刚拥过别的女人,如同带给你欢愉那样的拥着她们。”心里那个声音说。 “闭嘴!”津感到头晕目眩,她在脑里用力遏止那声音继续影响自己。空气瞬间沉闷起来,像是抽真空般,叫她喘不过气,津站起来…躡手躡脚,摇摇晃晃的离开穴室。 津仰头靠在廊道墙边,痛苦喘息,眼泪不自觉的掉。是自己表现不好吧…她责怪起自己,再说,人家是魔君想要天天换口味有什么不可以?最大的失落,其实是发现原来自己在桀心目中并不特别… 她想找一些事情来做,让自己看起来有用一点,同时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对于决定跟随桀的津而言,在堊族的生活环境,她能为爱适应任何生活,唯有人与人的部分,却是无能为力。这是堊族人与坦纳多人几百年来的仇视对立带来的成见,不是她能够轻易打破的。至今,她亲自感受到,对堊人来说,自己是一个极倒胃口的存在… 从昨晚就没有进食,津很饿,就算是大恶徒的肉她也不会拒绝了。悄悄溜到昨天营火广场厨子们聚集的地方,只剩小猫两叁隻,正在肉架旁促膝坐着聊天小酌。 不顾倍受歧视的眼神,她要到了一些食物,躲在距离人群较远的地方小偷一般迅速吃着早餐。森谷危险很多,她不敢离族群太远,也不能靠他们太近。先前那种疯狂行为,恢復理智后,她自己也是吓出一身冷汗。 「哟…这里有…一大清早就负责吃间饭的。」无预警的,有人站在津的背后羞辱她。 那人讲了一口非常标准的坦纳多语...津抬头,是右翼魔君的女人泰兰诺。 「是嘛...我们骨堊,除了主母,还没有过有人是不用付出劳力就可以吃饭的。」泰兰诺身边还有几个跟随的人,就这么你一眼我一语的讥讽起来。 「哟...我们可得小心,搞不好她有一天会成为我们的主母!」 说完,所有人哈哈大笑起来。 「欸欸欸,听说,堊人和坦纳多人会生出畸形儿。」泰兰诺手撑着腰枝,居高临下,美丽的面孔透着狰狞扭曲。 「还是怪胎?」此话一出,又引来群体大笑。 她们将津团团围住,周围环绕着阴寒重压,津不自觉缩起身子。纵然是堊族女子,依旧比她壮硕高大,又是天生健美的人种,体格悬殊,光是一脚都可以把她踢个半死。 「唉哟~我们快别欺负她,小心她跟魔君打小报告,你可吃不完兜着走。」 「她只是桀君的玩具而已,玩具怎么配跟我们斗。」 「桀君最近有点辛苦耶,听说就是因为这个坦纳多人和右翼魔君闹得很不快。王也开始对他施压…」 说着说着,他们开始改用堊语交谈…听不懂的话,加上充满鄙夷仇恨的眼神,津胆怯了,她站起来打算离开,一隻手却搭上肩,将她按坐了回去… 「她的伙食是我负责的,有什么问题吗?泰兰诺?」又出现了清楚的坦纳多语,这次是低沉浑厚的男声,这个声音有点儿耳熟。 「不敢。」泰兰诺的声音明显弱掉了。 「不管是出生自坦纳多还是骨堊,她现在是左翼桀君的伴侣,你就必须以此相待。」男人义正严词道。 泰兰诺咋舌,悻悻然离去。 津小心翼翼转头,看见高高壮壮的身影,是昨晚和骨梟同桌的熊男,身边跟了一位绑着紫色高马尾、褐皮肤的俏姑娘。 「谢谢你。」她轻声道谢,心里有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不谢不谢,泰兰诺是当年没被桀君看上的女人。自从当上右翼的伴侣后,和左翼伴侣较劲的味道就变浓了。」紫色高马尾的女孩回道。 「霜霏,不要多嘴,那只是你的臆测而已。」熊男制止了紫色高马尾的女孩。 「这种事大家都知道的啊!」霜霏不高兴的噘嘴嘟囔。 「请问,怎么称呼你?」津问熊男。 「摩托托。」熊男简单说出自己的名字,指着霜霏:「她是霜霏,我妹妹。」 《14》異地求生 「你就是那个…让桀君愿意当胆小鬼的女生!」霜霏指着津,像看到什么大明星一样,兴奋的大声嚷嚷:「本人原来长这样!小小的,好秀气喔…」在堊人的世界里,坦纳多人的体格就是显得又小又脆弱。 「霜霏又在胡说什么?」 霜霏拉着摩托托说明起来:「哥当时不在前洗澡的红岩穴所以不知道!自视很高的桀君竟然说愿意为她当胆小鬼,很多人都有听到!你说是不是很厉害?!是不是?」 「啊…」拜託别再提了,津羞得满脸通红,简直无地自容。 霜霏睁着圆又亮的琥珀色眼睛,新奇地上下打量着津,很自然便抓着她的小臂,兴奋的说个没停:「你真的皮肤好白好软耶…桀君每天抱着你睡觉一定超舒服。呣嗯~连人家都想抱了!可不可以抱抱看?」 「可…可以…啊!」最后一个字几乎是尖叫出来的。霜霏一听见关键字,眨眼间,已张大双臂迎了上来,将她抱了满怀,这堊族女子力道也真够大,津胃里的食物差点就给挤喷出来。岂止是抱而已,霜霏还像抱到心爱布娃娃,不断心满意足的揉蹭着,两人个子悬殊,肤色差异又大,津就像被巧克力法国麵包包覆的棉花糖夹心。 「小心点!坦纳多人体格跟我们差异很大!」摩托托也吓了一跳,瞪圆褐眼警告霜霏,同时对津说:「霜霏如果提了什么差劲要求儘管拒绝她!」 津倒不讨厌这率真女孩热情的拥抱,只是从倒这里以后,受到堊人的排斥,让她对于霜霏的热情有些受宠若惊而已。 「抱一下而已哪是什么差劲要求啦!」霜霏对摩托托不满嘀咕,偶然瞥见津摆在桌上的木盘,「你吃这样而已吗?食量好小喔!」 这话倒是挺太鲜的,竟然会有人觉得自己食量小,津有点不可思议:「会…会吗?我在家乡算是满会吃的女生耶…」 「好少!我至少要吃你的两、叁倍以上。」 「哇…这样吗?」津用自己的手比了个篮球大小。 「再多一点…」 两个女孩子竟然就这么聊开了,看着她们聊天,摩托托沉稳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微笑。 这时,几个骨堊孩子吵吵闹闹的靠近,不断对着草丛吆喝。津忍不住伸长脖子,想一探究竟。 「他们正在学习狩猎。」摩托托看出了津的好奇。果然,一隻差不多狼犬大、满身豪刺的灰色蝟甲兽从草丛窜出,孩子们急忙追了上去。 「狩猎?」这让津有了一个灵感。 从先前泰兰诺的话语中可知,骨堊族人付出劳力获取食物,而现在的她,是骨堊族里没有付出就白吃白喝的人。津讨厌自己被人看得这么无能,自父亲生病后,为了维持家里经济,就一直是自食其力,不但赚钱养活自己,还供给家里所有开销,虽勉强打平收支,也没在别人眼里活得这么窝囊过,但在这里,她的都市技能却是完全起不了作用。 除此之外,万一有一天,若自己在桀心目中已经失去价值而被汰换掉…想到这,津又被打入黑暗,眼泪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转儿。 「我不要…事情还没发生呢,怎么先做了最坏打算?」津沮丧的挠着头,一个人苦恼的自言自语:「不行,我在想什么,才不是为了防范未然努力。不过就野外求生嘛!就不信做不到?!我或许可以从狩猎开始取得食物…」 摩托托看着津,虽不是很懂她在说什么,但看她很烦恼的样子,于是给了建议:「你可以从捕捉眠鼠开始,那种贪睡的小东西,是孩子们初次狩猎的对象。」 「眠鼠?牠们在哪呢?」 霜霏随意从腰间取了一把木製弹弓,对着一颗大树,啪!一声,一隻葫芦大、有着花斑的淡棕色鼠兽从树上掉了下来,晕了。 「这给你!我自己做的。」她把弹弓塞进津手里,说:「这不起眼的小花鼠是喜欢蜷缩睡在树枝上的慵懒鼠类,数量多又好抓,是不错的基本蛋白质补充来源,只是对我们堊人来说实在太小了,不够塞牙缝。你可以从牠开始尝试!」 由于摩托托和霜霏还有要事,津满怀感谢目送他们的离去。手里握着霜霏自製的木弹弓,质感温润厚实,外观虽然朴素却有一种天然木质的古朴美,津看着看着有点儿紧张起来…似乎真的要开始在野地里讨生活了呢!身为都市人,她办得到吗? 回想桀带着自己狩猎的情景,才发现自己没有爪牙和敏捷的速度,但,过去原始时代的坦纳多猎人们也是靠工具狩猎打食呀!总是有方法在堊领生存下去的,津顿时有了一点信心。 既然是孩子的初阶狩猎目标,对于身为新手的津再适合不过啦! 捉眠鼠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他们小巧敏捷,一整个上午,津尝试爬上树,也在地上追逐,却什么也没抓到。摔了几次以后,爬树技巧倒是稍有长进… 「小津津?你在这里做什么?」 就在最后一次抓眠鼠失败,津正坐在一横长的树枝上张口喘气,树下传来骨梟的声音,低头一看,骨梟双肩背负着一只大篓子,身边还跟着鬼魂般飘忽的尤利。 「我在…学习打猎…」津有些心虚地回答。 「打猎?为什么?」骨梟十分好奇。 「呃…就很基本的…学习在野地餵饱自己。」 「哦?餵饱自己?你这么做难到是…在为脱离桀君独立作打算?」骨梟坏心调侃道。 「怎么可能…在骨堊独立,不自寻死路吗?」津有点不甘心的抗议:「你每次就只知道分化我和桀。」 「我怎么会是分化你们,只是帮忙指点更适合的出入。」看到小姑娘恼了,骨梟嘿嘿一笑,「既然不是要离开桀,又何苦找劳力活儿来做?」 「因为泰兰诺说…在骨堊必须付出劳力才有饭吃…我想我应该做点事…」 「所以你才想学习猎食…?」骨梟颇不以为然:「这骨堊粮存这么多,又不差你一张嘴!桀君每次狩猎从没在计较被谁吃去多少,你也别胡思乱想的,来来来!真那么间的话,来帮我多拔些草。」 就这样,津跟着骨梟和尤利上山採集草果。从小在城市土生土长的她,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般,对于山野里看到的植物、生物惊讶得大呼小叫,兴味盎然的东摸摸、西瞧瞧,沿途不断被骨梟警告,别碰了那些螫了会生不如死的有毒植物。 从头到尾,尤利的表情始终没有变化,也不说话,要不是眼珠移动还有点神韵,真以为他只是一个会动的精緻人偶。 津被山野的芬芳深深吸引,对植物的奥妙深深喜爱,加上骨梟很懂得将植物应用在许多地方,一路赏色闻香,带来许多惊奇趣味,倒也增广了不少见识。 直到傍晚才回来,前一晚没睡,津也已经累坏了。才到巢穴门口,他们就被一个怒火燃烧的高大身影挡住去路… 「你们带她去哪了?」桀两手环胸,脸色很难看:「好歹也说一声,我找了她一整天!」 「桀…那个是…我…那个…」没看过桀发大脾气,津一紧张,支支吾吾解释不出来。 「她想学习在野地生存。」没等骨梟开口,尤利云淡风轻道:「正在练习捕猎眠鼠。」 听到这些话,桀深邃的眼底掀起波澜。 「马上要进入长征狩猎季,桀君,你该不会…打算把她一起带去吧?」尤利指着津,目光犀利直视着桀。 「长征狩猎季?」津完全局外,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见桀没有说话,尤利进一步提醒:「那些区域极为严酷,没有椿罗她们这等身手,去了恐怕只是负担,折损的绝不会只是一两条人命。你得好好考虑!」 「难得你今天特别多话,莫狄纳找你来当说客?」桀神色严厉的质问:「还是你狐假虎威,想用你的想法约束我?」 「长征狩猎季迫近,不用我多说,你很清楚它是影响我们整个部族度过接下来严冬的关键。」尤利挺起胸膛:「王信任你,不想催你,但还是希望你开始着手进行准备,这个女人来的很不是时候,已经延迟了许多既定行程。有些事,在这时候是必须做出取捨的。」 「不准动她。」桀用一隻手臂挡在津面前,齜牙瞪着尤利,褐色瞳眸一眨眼间转为可怖鲜红,彷彿随时要扑上前去撕咬对方。 「桀!」津不明白桀为什么动这么大的怒,她焦心的劝说着:「那个什么征的狩猎我可以不用去没关係…」 杀气瀰漫,场面一度紧绷,谁也没料到桀反应会这么大,骨梟忙缓颊,「桀,你就先忙长征狩猎的事吧!小津津待在我那儿帮忙,反正她对许多事物兴致颇高的。到时候会把人完整还给你,若受委屈她自然有嘴巴告诉你!」 「嗯!桀…我也想去骨梟大夫那边看看,我今天学了很多东西。那里真的很有趣!」事实上尤利刚刚的话伤她不浅,只是津一心只想灭火,忍着心里隐隐创痛,连忙顺着骨梟的话帮腔。 看了津一眼,桀的态度明显软化,思索了一下,对骨梟说:「那好,请你明天清早过来接她。」 在离穴室最近的蓄水潭简单梳洗后,津再也耐不住浑身疲累,一倒上床,便不知不觉睡着了… 桀枕着一条手臂侧卧在她身边,眉间淡淡川字,似乎有所心事,亮泽褐色眼珠灵动,看着呼呼沉睡的清秀脸庞,抚摸那细柔乌亮的秀发,凑近亲吻了她玫瑰色的粉唇。 津睡得很沉,整个人断电般对外界完全毫无知觉,忽然,一灼热坚韧推挤着胯间穴口,强烈破开了她陷入昏沉的意识,扰动睡眠… 「嗯嗯……」睡意正浓,随着阴部受到裸肌舒服的触揉,津娇哼着,眼皮依旧沉重的打不开。 滚烫柔润的触感重重落印在唇上,带有吸力吮入她的唇瓣,「嗯…」是吻,夹杂粗沉呼息,充满熟悉雄性气味的吻,津的脑子勉强辨别出是桀,意识一松,又安心的睡回去,任由对方索吻。 亲吻同时,手掌抚进两腿内侧,一指揉着花核,两指浅浅在洞口插动汲取蜜水。 那带着溼气的暖软几乎罩住她整个嘴巴,带着呼出的高温,粗厚软滑的肉舌探入口中,将她的口腔撑开,舔过齿排,搅动休眠中的小舌。 「呼嗯……」津有些呼吸困难的松口喘息:「…哈…」 「你好湿了…」迷濛中,耳边一声充满磁性的好听低音。 那一直贴紧胯下的火热动了,不客气地挤开花唇,急躁揉蹭几下,顶端用力对上小穴,「哼…」津的身子倏地一绷,硬实热烫缓缓深入穴中,重重擦过肉壁,饱涨充盈体内,腾起快意…让她禁不住叫了出来。 津睡得迷迷糊糊,微微睁开眼皮…视线里是朦胧的土灰色岩顶,胸前两边乳尖正轮流受到刺激的舔弄,让她腹部一阵骚痒,小穴飢渴一咬,随之夹到充实,满足感在心头漾开,粗热肉茎已完全插至最深,两人下体紧密结合。 「啊…哈…桀…人家…想睡觉…啊…」津抱着男人的头发出小小嘟囔。严格说起来,她已经两天一夜没好好闔眼了,两个白天下来活动量又大,此刻浑身乏力,还是觉得超级睏。 「我知道你很累,你继续睡…我想抱着你,让我抱你就好。」桀拥着她亲吻,大手揉努美乳,臀部起伏浅浅抽送。 这怎么可能呢?那大肉棒在她体内就已经有着不容忽视其存在,现在又不断在紧緻无比的穴道内磨着、碾着,分明在说“给我醒着!不许睡”。 「桀…嗯…啊啊…」身体逐渐甦醒,浓厚睡意被层层快感覆盖…她闭着眼,抱着桀的颈子,双腿紧夹男人腰侧,腰臀不住随着阴茎抽差扭动,让肉茎按摩在最舒服、最深的那个点上。 高潮后她再也使不上力了,全身瘫软如泥随着阴茎急速撞击在深处摆晃,任由男人在体内驰聘,不知过了多久,火热肉茎猛地抽出,热液喷洒在腹部上。睡意袭来,隐隐约约好想听见桀附在自己耳边说了什么…津随口应了声…意识很快淡去。 在梦中,她感觉到桀温柔的抚摸,两人温暖肌肤相互摩擦着,那样的柔滑舒服;她感觉到男人在体内至深处一下又一下扎实的衝撞,那样粗暴的佔有却又充满了结实深情的包覆。但是,她的双眼,却看见了桀壮硕的紫褐色身躯下拥抱着另一古铜色的身影…那不是她自己,她惊骇,看见了椿罗前凸后翘的肉感身姿,在桀怀里,丰臀狂野放纵的迅速耸动,传出刺耳的啪啪肉体拍响。桀凝视着怀里的女人,那沉浸慾望的深沉眼神,充满迷醉与深情。接着津感觉到自己紧抱着重实的胸怀顿时虚空,迎来的是凉冷气流… 「桀?!」一道巨雷劈开心头,眼前画面消逝,瞬间天旋地转,津下意识翻坐起身,却重重摔到了下面地上。 「呼…呼…桀…」津迅速爬了起来,她赤裸着身子坐在地上,手里抓着一起滑落的兽皮,惊惶地向四周察看…四周一片寂静,天已经亮了,微弱的光线投射在室穴里,空旷的室穴里,除了她,没有别人。 「呜…桀…」她掩面,揉紧胸口,那心头刺痛犹存。好在两腿间留下行房的灼热潮溼,是昨晚桀确实在身边的证据,带给了她不少安慰。 什么时候走的?为什么不叫醒自己?她觉得失落空洞。 「醒了吗?」一个尖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一个绿色皮肤、个子矮小、头侧两边各绑着棕色发束的女孩,两手交抱在胸前,冷淡道:「准备好了的话,就跟我一起到骨梟大夫那里去吧!」 随着桀着手长征狩猎,骨堊族似乎也开始准备迎接一项非常重大的活动,纷纷热络繁忙起来,大家都很忙碌,只有骨梟的穴窟犹如置身室外的平静。 津开始在骨梟身边帮忙,工作很杂,但她觉得很有趣,脱离不了植物、矿物,都是以前在坦纳多没见过的。也因帮忙骨梟工作的缘故,让她有机会走遍骨堊巢穴各处,骨堊巢穴就像放大成人类可居住的虎头蜂窝,躲藏在岩层里一层又一层,结构繁复,规模非常浩大。 偶然的机会,津得知了骨堊的长征狩猎除了带着幼子的妇女,和少数人员留守,几乎是骨堊总动员,想当然耳,椿萝姊妹也有参加,还是桀的得力助手,想到他们朝夕相处必然是关係密切,让她心里更不是滋味。和桀已经很长时间没见,津很想他,但,准备长征狩猎的营队在森林另一处的分巢密集进行,津试着找很多事情填满自己的每一天,心里却总是少了那一块。 这一天,津信守承诺,带着骨梟刚製好、送给自己的晒乾珍果,去了趟湖边,却迟迟不见白龙兽踪影…也罢,她坐在湖畔,踢着水,悠哉享受着黄昏的湖光景色,「长征狩猎…感觉是重大盛事。整个萨野森谷好像都忙了起来呢!」 夕阳就要落入山头,津站了起来…也准备回去了。 啪嚓啪嚓…上空捲起一阵强烈狂风,巨大羽翼振响… 白龙兽竟然出现了。牠在天际盘旋一圈,缓缓降落,就停驻在津身边,颇具威严的扬首看向远方,慢慢低头把视线落到她身上。 「嗨!你刚好赶到了…」津对牠灿笑,高举手里草纸包的东西:「我遵守承诺来了…这是骨梟…这是我最近工作的地方的老闆送我的,他说是很好的东西,就借花献佛…转送给你。」 白龙兽看了看那东西,毫无反应,津才醒悟:「对喔…人觉得珍稀,这对龙兽来说就不一定了!不过你就收着吧!」说着,她把东西塞进龙麟缝隙夹着。 忽然注意到白龙兽盯着她手里一捲粗糙有裂纹的皮革书卷。 「哦…我在学堊语。」津抓抓头解释道:「我想…要在这里生存必须学会堊语…」 不料,龙鼻子里竟发出轻蔑的嗤笑。 「你什么意思嘛…」竟然被一隻野兽嘲笑,津很恼怒,把东西藏到身后去。 在微妙默契下,一兽一人默默成了好朋友。 每隔一段时间,津会去湖边找白龙兽,只不过,有时候遇得到,有时候没遇到,遇到了就溺在一起,或游泳或发呆,或谈天说地,事实上都是津在说话,正因为不管说什么白龙兽都不会反驳,让她可以畅所欲言。 随着与桀离开的时间越久,津的话变得越来越少,常常坐在水岸边望着湖光山色发呆,脸上笑容也一天一天失掉。 这一天,见她话说着说着又陷入呆滞,白龙兽伸起长长光鬚,鬚尖悄悄靠近她的脸颊,搔弄着她的头顶和下巴… 「唉唷!很痒耶!嘻嘻嘻…你干嘛啦…唉唷喂…」见她有反应,白龙兽更是卖力逗弄着她全身痒穴,鬚尖轻挠着颈子、腋下、腰际。 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只得狠狠抓住光鬚。 「白龙有女朋友吗?还是男朋友?」津往牠屁股方向看了一下,想确认性别,不过龙屁股在水里什么也看不见。 「你会介意自己的男朋友有好几个女朋友吗?」她失焦的望着途尽头,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压在自己心口好一阵子的话。 「而且,他和其他女朋友在一起做事,只有你在这里,其实说女朋友…老婆会比较贴切吧?嗯…我也不知道,堊族人…他们的关係,我到现在还是不懂。」 「又或许,我只是一个…女朋友吧…在坦纳多呢…女朋友就是…在一起一阵子,发现不适合就可以单方结束的关係。老婆嘛…就是,会认定想走一辈子的人。当然有一些人原本想走一辈子,却在婚姻中遇到问题…中途就结束关係的也有。」 她瞥了一眼白龙兽,竟然像很认真的在听,「啊哈哈哈哈…这么复杂的东西,你真的听得懂喔?瞧你一副认真在听的样子!野兽最好了,没有感情的羈绊…」她说着又看向远方:「有时候我也希望自己…单纯的像一隻野兽就好了…」 津抱起双腿,将脸埋在膝盖间,「我好想桀喔…真的…好想他…如果我会打猎,他们就会接受让我去了…」 白龙兽望着她蜷缩着的孤伶伶身影好一会儿,忽然用光鬚戳了戳她的背,津抬头看向牠,白龙兽橘金色的眼睛里带有璀璨光辉,牠用光鬚指了指森林的另一端,又指了指津。 「对啊,你真聪明耶!为什么我只能在这里等他?我可以主动去找他啊!就算不会打猎,我仍是他的伴侣?」 《15》左手的無名指 意外地,白龙兽坚持载她一程,在距离长征狩猎筹备营区外的森林边境,津自行徒步,在营区门口哨卡遇到了霜霏,她正在执行巡守勤务,就这么顺理成章进到筹备营区内。 在这里遇见津,霜霏显得很雀跃,特地和同伴调换工作,领着津介绍起营区里的一切。广大腹地内,地形复杂,荒草漫野,坐落一座座兽皮製成的圆顶帐,炊烟裊裊,堊人们来来去去,气氛悠间和乐;成排的圆木桩架上系了一头头形形色色的奇异野兽,有禽鸟也有走兽,亦有虫兽,有的两隻脚站立,有的六条腿只用上两条,背上驮负各种物资,几个青年穿梭其中,正在忙卸货、餵食,各种动物鸣叫声,此起彼落,场面相当忙碌热闹。 「椿萝,晚间的工作再请你发配一下。」 一转角,津看见了那头狂野不羈的红铜色鬈发,椿萝正和其他族人对话,而对方也眼尖的注意到她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醇厚声音带了点沙哑,椿萝两手环在赤裸傲人的古铜色大胸上,挤出深深乳壑,面色不悦地走了过来。 「津当然是来找桀君囉!」霜霏笑咪咪,理所当然地代回。 「这里是准备长征狩猎的营队,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椿萝厉声道。 霜霏一脸诧异,万万没料到椿萝遇到津会是这样凶巴巴的态度,这才了解到她们伴侣之间并非和谐关係,不禁心虚地看向津。 「我看一下桀,很快就会离开。」津很平静的说。 「看一下?哼哼…」椿萝冷笑:「你不该来这里让桀分心!」 「我会拿捏分寸,不会让他分心!」 「对!她不会。」另一个和椿萝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扭着屁股走了过来,她对椿罗使了个眼色,示意交给她处理,傲慢地提起下巴,看着津:「让桀分心?你没那个份量。」 津一看就知道她是萝蜜,两个女人长得很像,但气息截然不同,这个女人眼神要比椿萝犀利多了。 霜霏的眼珠一下左、一下右的溜转,紧张地看着她们叁个女人吵架。 附近的骨堊人也慢慢聚集过来,一种干群架的紧张氛围围拢…充满针对性的眼神、挑衅的表情,毫不掩饰自己挺护椿萝姊妹的立场。 「你知道你来会把桀害惨吗?!」萝蜜气焰嚣张的教训她:「既然敢自詡为桀的伴侣,你就该有作为伴侣的自觉!对于一个伴侣该怎么做你根本就不懂!」 「我是不懂!那么请你教我。」津也激动得提高了音量,面对群场充满敌意的压力,她浑身颤抖。他们说自己不懂是事实,比起无谓的叫嚣,她愿意倾听,并受教。 萝蜜哑然,在场所有人都愣住。 空气凝滞了数秒… 「你必须学会听懂我们的声音。.」椿萝率先开口,她的态度没有刚刚那般强硬了,「尤其听懂自己伴侣的声音。那是最基本!」 「声音?」 「.对,许多时候,我们会在各种情况,发出各种声音和伙伴联系。」 椿萝接着说:「在大恶屠攻击你的时候,桀对你发出多次指示,在场的大家都看得很清楚,你只是像隻无头苍蝇一样满场乱窜,受到恐惧、混乱支配,完全没有注意他的声音!要是在面对更险恶的生存战里,将有可能让彼此都陷入危险!」 这太意外了,津非常讶异,她确实不知道桀在那时候原来有对自己发出声音。当初就是因为没能听懂警告音,才躲不掉大恶屠的袭击。 「堊岭不比你那个太平的家乡,这里是野地,每个人都必须有生存力,生存力不足的人早就被环境淘汰了!桀君身边多了一个软弱又不懂事的你,遇到任何危机都要多负担一个人。」椿萝抱着双臂,面色沉着,语重心长:「别忘了他还有大局要顾…整个左翼影响骨堊族!」 椿萝的一番话,字字句句都切入核心,也在津心上狠狠划下一刀,叫她血流不止。津不是天生的战士。她有把握做好办公室的会报和上司交代的工作;她当过侍者,能洞察客人的嗜好与需求做出协助。但是…无论在先天还是后天,听力、视力、嗅觉、体能远远不及堊人,又怎么叫她达到堊人标准? 眼前高挑的女人,仰着下巴,昂首挺胸,她狂野美丽,自信大方,聪明又干练。所有的优点都刺地叫人张不开眼目!这就是左翼魔君的伴侣!桀选择多年留在身边的女人。 「还有一件事,我不吐不快!」萝蜜像敞开来算总帐般,将多日积累的不满全向津宣洩:「我一直很想问问你,对于桀的性需求,你了解多少?」 「咦?!」萝蜜的话如当头棒喝,津压根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 「我们都晓得桀必须迁就你的坦纳多体质,因为堊激素过敏的关係,许多时候必须节制,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他来找我们?」 面对如次震撼的问题,津根本毫无头绪,只是傻在原地,一个字也回答不出来。 「你不知道吗?」见津一脸茫然,椿萝提点:「桀是一个性慾需求很大的男人,却因为你的出现节制了很多,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来找我们。」 「岂止节制很多,简直跟在禁慾没两样!」萝蜜忍不住打岔,非常不满:「你到底对桀说了什么?!坦纳多式一对一坚贞的烂漫爱情?可笑!那些坦纳多男人在外面偷吃,只是不让你们知道而已!被蒙在鼓里还以为置身幸福天堂。真是太愚蠢,太好笑了!」她时不时提及坦纳多,充满歧视。 「我不明白,你们到底想要说什么?找不找你们上床,那些都是桀的自由,你们应该去问他,而不是找我说吧?」津正被满头雾水搞得烦躁,顺着怒意,不惜顶撞她们。 「哦,与你无关?所以才说你很无知呢…」椿萝微慍道:「我们可以透过禁止性慾,将慾望持续累积,转移增强在杀戮精神上。」 「杀戮精神,跟桀杀大堊屠时的样子有关?」津正好也想知道这件事,或许椿萝能解答,勇敢地问了。 「对!以当时族人出动的战力,桀根本不需要做到那样的程度,由于你的安危成了一种引子,而累积的慾望让他在灭杀大堊屠时极为快乐。」 「那会怎么样?」这些话好刺耳,但是,跟桀有关的事,她告诉自己无论多痛,都必须去听。 「就像毒品一样,忘却疼痛,身体失去判断,能承受无法承受的。」 「在百年前堊战,坦纳多的赶尽杀绝,导致骨堊濒临灭族危机,族人集体禁慾形成激进战慾。那一次我们虽然最终保全了部族,却也损失惨重。许多族人精神崩溃,成为丧心病狂的杀戮机器,我们面临必须手刃亲人的悲剧。」 「不要想佔有一切,桀不是你的东西。」萝蜜用自己对坦纳多人的感情了解认定着津,她极为不屑道:「你们坦纳多或许认为男女关係是个人所有物,在骨堊,不是!」 「我没有要…我也不想看到桀难过,我…」 好乱,一切的一切都好混乱,庞大、震撼的资讯累积在胸口,好沉重,津不知道该说什么。想起来到骨堊族后,桀眼里的沉色,附上一层忧鬱阴影的脸庞,原来都是因为自己吗? 一声声悠长鸣响,将津从茫然中拉了回来。 「这是集合的哨音。」椿萝看了津一眼:「是我的伴侣发出的。」 人群散去,所有人往发出鸣响的位置前进,津仍呆立在原地。 「津…」霜霏神色担忧的看着她。 「霜霏快去吧…我很好!」津展露笑容,两手直直伸向霜霏,翘起双拇指:「椿罗说的对!我会继续努力!」 「你不一起过去?桀君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 「嗯,我…看看…」此刻信心尽失,津没有初来时的勇气了。 「你真坚强。」霜霏拍拍她的肩膀,转身追上集合人潮。 傍晚微风轻拨着津柔长的秀发,远远,她看见宽广草场上,人群围聚的中央,一个令自己极为思念的挺拔身影,「桀…」她蠕动嘴唇,轻轻唤着。 两个俏丽的女人脱离人群,一左一右站在他身边。叁个人的长影投射在地上,桀和椿萝、萝蜜站在一起,神采飞扬英姿颯爽,十分夺目。 他们真的好…合适,津感觉到肺部呼吸不到空气…只要现在上前,她就能拥抱到他,在这孤单的荒野,津相信,只有桀会愿意拥抱自己、给自己温暖依靠。可是,凭什么呢?脚前彷彿卡到了隐形的墙,让她跨不出去,最后,脚尖转了一百八十度,背过身子离去。 一个人漫步离开灯火通明的营区,津站在营区外围独自面对大片黑色森林,呼应着她心里的孤单,从这里回到骨堊巢穴又是一大段恐怖路程…踌躇好一会儿,深吸几口气,硬着头皮衝了!一双视线来自她身后,营区内约百米处有一巨大如叁层楼别墅的野兽头颅骨骼,左眼眶製成的阳台上,站着一个高挑男人,长长的橘金色直发整齐束在脑后,他趴在栏杆上,一双橘金色的眼眸注视着津,举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 穿越黑色森林,津回到湖畔边,不见巨龙兽的身影,哗啦一声,纵身跳进水里,往湖中心猛游,既然甩不掉满脑子的痛苦思绪,就藉由冰冷湖水冻结吧!她埋首划水,越游越远,忽然,水中探出一条巨大的白色龙尾从正面横扫将她拦截,强制中断了她的疯狂行径。 白龙兽出现在水中,长长尾巴将她围绕拉到身边。 「嗨!你今晚好吗?」没事一样,津笑着和牠招呼。 白龙兽凝视着女人,从那满是水痕的净秀脸上,看见眼角一颗水珠慢慢变大,流星般从颊畔溜逝。 「唉唷…你不要这样看我啦…」白龙兽视线好像能看穿自己的心事似的,津难堪的撇开了头:「好啦…本来想去勾引桀…任务失败啦!」 津故作瀟洒的拨开了湿漉漉头发,吐了一口气,「我落荒而逃了!」嘴角僵硬上扬,眼泪却更多掉了下来,她用力的抹去眼泪,还在逞强。 白龙兽将长颈环过津背后,头靠近了她,更近距离端详着。 「不要看啦!奇怪捏!平常那么酷,这种时候你倒感兴趣了?!」津难为情的抽出一隻手,想推开白龙兽的脸,距离太远推不到,「不要再看囉!再看我会…我会…我会真的哭喔…」 白龙兽我行我素地直盯着她。 「你很坏心耶…连你也在取笑我吗?」津用力抹开泪水:「对,我在嫉妒…椿萝她们是很棒的伴侣…好丢脸…我还没努力就想逃走了…因为我看不到路…连努力的路都没有…我不知道自己原来造成桀这么大负担,还沾沾自喜的和他在一起…」 想起了桀,她眼眶一热:「我好爱他…可是…他好遥远…好遥远…」 「让我哭一下…就好…」津疲软的闭上眼,眼里是漆黑,脑中是浑沌,泪水一个劲儿的流。她终于明白到骨梟说自己带给桀的危险,不仅在整个堊领大环境里,她软弱的像个婴孩,处处需要受到保护;在性需求上,她确实未曾去了解过这个男人及满足他,这还能自称是伴侣吗?简直跟带了个小孩子没两样。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看到桀拥着别的女人…我就心好痛…可是…我想要他笑…想看他开心…我觉得好累好矛盾…好讨厌自己…好想要…」她哽咽着: 「…消失…」 长长的尾巴环绕着津的腰部,将她从水中轻轻托起,眼前的女人,她还是习惯城市里的棉质便衣…领口很大,明显是男人的尺寸,斜露出一边娇巧的肩膀,那白色棉质上衣浸了水,呈现半透,整个服贴在躯体上,透出肉色,清晰描绘出圆润胸部轮廓,衣襬勉强盖住的臀部,穿着堊族女人们的兽皮穿环丁字裤,在水的波动下包覆兽皮的神秘叁角区若隐若现。 匆匆忙忙来到堊族,津的衣服就来时那一套,她无法习惯堊族女人近乎全裸的穿着,由于衣物不够替换,就拿桀在坦纳多的棉衣来穿,花了点时间才习惯那些布料超少的兽皮丁字裤,并让长衣襬当裙子遮着才不那么尷尬。这身穿很多的穿着在堊族里虽显突兀,但比起她的坦纳多身分,也不会更突兀了! 今天的白龙兽感觉有点儿不一样,两隻澄橘宝石般的眼睛凝视着津,蕴含一种难辨情愫… 牠庞大身躯紧贴着女人娇小的身子,津感觉到有像是大腿般粗的圆柱强行穿过双腿间,往上托起,让她跨坐其上,圆滑长物与阴部贴合并滑过,那动作无意间带来酥麻颤慄,津打了一个哆嗦,手指掐紧了缠在腰际的龙尾。 她注视着龙瞳好一会儿,觉得应该是自己多心了… 「白龙…」她轻唤,声音有些颤抖,出乎意料柔媚动听,连自己都吓一跳。 龙身稍稍向下一沉,缠绕腰际的尾巴松开,津的身子失去支撑向下坠落,她惊吓的捉住了龙尾,龙尾像泳圈一样接住她的背部。水中浮力让津的身体微微漂起…胯下腾离了圆柱…她这才猛然意识到胯下的那片布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接着,一长物伸入肌肤与布料间,酒瓶口大的圆突合在紧闭花穴上,柔柔蹭着… 那是什么?!儘管还没弄清楚,津的双手已经警觉的撑在龙尾上,想提起下体远离那东西…等等,既然龙尾是绕在自己身上,那穿在胯下的又是什么?她双眼瞪得圆亮,夹紧两腿,却夹住了那滑溜的圆柱。 龙的嘴吻靠近,火热龙息喷在女人惊惶无措的脸蛋上,光鬚拨开她披覆胸前的长发,鬚端隔着薄薄棉衣将乳尖挑逗的挺立坚硬…同时,那小尾巴正试着鑽进小穴。 「不要…对不起…求你不要!我不要…」明白白龙兽的意图,津害怕起来,泪水断线珍珠般掉下。 她不明白,一隻白龙兽为什么要对她一个人类这么做,不同物种不应该彼此吸引。魔族虽然兼具野兽体质,依旧主属于人类生物…若非有些人会强行要发情动物侵入自己私处,在她的世界里,人与兽除了食物链、合作伙伴关係,并不会被彼此的性吸引。 那龙鞭端头死命抵住花穴,没有让出一丝空间,没有退路,津惊惧的哭喊着:「白龙…放过我…我不喜欢这样!」 白龙兽彷彿能感受到她的心情,伸出长长阔大的红舌,以尖端舔着她的泪水,舔着她的面颊,龙鞭又施了点力道…津感觉到穴口已被撑开,小头的半个弧侵入… 没想到会在这里被一隻龙兽侵犯,还是自己当作朋友的对象…龙兽力量很大,把她圈住就像螻蚁握在掌心,津知道白龙兽真要做,自己根本躲不开,绝望、伤心袭来,她没有继续喊叫打闹,身子一软痛哭起来。 龙兽发出沉长喘息…箭在弦上,一触即发,只要再进去就能佔有她了,看着怀里哭成泪人儿的津,牠正和慾望陷入胶着。 一声幽幽龙吼,龙尾松开了她,哗啦窜入水中冷静去了,津惊魂甫定,往岸边游去,一切就像噩梦一样,回到岸上,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湖边,之后再没敢去湖边。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到骨堊巢穴,津失魂落魄,没有前往骨梟的洞窟,而是回到了和桀原本的住处。 穴室的火光亮着,津诧异,快步走了过去… 「桀?你怎么在这?」津讶异望着笔直站在穴室里的人,随即转身:「嗯…一定又在做梦了!今天真讨厌!」 「喂喂喂…」桀拉住了她,「什么梦…我特地回来找你的。」 津望着他的脸,那张带点顽皮的笑靨,是她所熟悉的,不禁热泪盈眶,两臂环上男人肩膀:「我好想你…」 桀抱紧了她。 「你怎么全身湿答答的?」桀一边说一边脱去她的衣服,看见那一身娇柔白皙的胴体,他感觉到下体充血,忍不住握起一只挺翘的硕大乳房,在掌上把玩。 「你怎么突然跑回来这里?」看着男人深色手掌握着自己白皙饱满的肉乳,津平静问道。 「霜霏跟我说你来了,我就把晚上的工作丢给西马发落,守卫说看到你离开,我就马上追来,刚去找骨梟,他说你没回来,我猜你或许在这边…」 「哦…」津很平淡的应了一声,想起同一时间内自己正在遭遇的事。 「你去哪了?一路上都没找到你…」桀凝视着她的表情,察觉一丝丝异样。 「我在湖边待了一会儿。」津的视线不自觉望向地面。 「湖?」 「嗯…往返主巢和分巢两地,会经过的那个森林里很大的湖…」津不想多谈。 「哦…沐月湖你进的去?」桀的表情有点儿古怪。 「什么意思?」津讶异望着他。 「沐月湖周围的森林百米内设有魔纹界,是受魔墙保护的禁区,没被王授权的人无法进入…」 「咦?」原来是禁地,难怪当初白龙兽看到自己会那么生气。只是为什么她能进的去,确实很奇怪。 「营队不是很忙吗?」津没心情知道太多白龙兽相关的事,主动换了话题。 「嗯,再忙,都没你重要。我想来看看你,很快就回去…」桀摸着她的脸。 「那快回去忙吧!我要睡觉了,晚安!」说完,她狠狠推开了桀,爬上床,拉起被子将自己整个罩住,紧紧闭上眼,感觉妒火中烧。既然马上要走,还来干嘛?想到桀等等又要回去椿萝美丽肉感的胸怀和她温存,就满肚子火。 被子边角动了几下,桀也鑽了进来,死缠上她的身体。 「你干嘛也鑽进来!」津假怒道。 「听说你来了,还和萝蜜吵得很精彩,怎么没直接来找我?」 「我哪有,你做梦了。」津翻过身子,背对他,用屁股推开他,心里酸溜溜地:「好挤喔!你快回去吧!回去你的成群美人怀里!不美人好累想睡了!」 「眠鼠抓得怎么样了?」桀又从背后搂住她。 「抓不到,反正我是笨蛋。」 「嗯,果然是我的小笨笨。」 桀突然掀开被子,用力抱着她坐了起来,贴在津背后盘腿坐着,伸出左手在两人面前。 津好奇看着他的手变大,转为鲜红色的禽掌爪,他握住左手无名指,喀!一声,津的心随着抽了一下,桀眼睛眨也没眨的拔下了一支匕首般的利爪,将上面的血跡舔食乾净。取下胸口的皮绳子,绑好爪刃套在津的脖子上,津望着胸前的爪刃像冶烧的黑铁不断于刃面出现火红变化,贴在肌肤上暖暖的。 「桀,这是做什么?」 「这个是我的爪刃,在捉到眠鼠时,你可以用上。」桀从侧后方亲吻了她的粉颊,补充道:「或是有人攻击你时,就送进他胸膛里,不用客气。」 津皱起眉头:「我不喜欢…」 「哈哈…我就知道,就依照你的意思去使用。总之,狩猎很方便、採草或当厨刀…也能防身。」他又吻了她一下。 原来桀在鼓励她。津心一酸眼泪一个劲儿往肚里流。 「可是,你的手指流好多血…」津有些胆战心惊的看着那盈满鲜血的伤口。 「这个,无所谓,晚点就癒合了。」桀搂紧了她,满怀不捨:「我得走啦…有事再来找我。」 「那…没事呢?」津故意刺探他。 「随时来找我囉!莫狄纳很囉唆…不然就把你带去,又怕在忙,你会很无聊…」 果然,他没拒绝自己。 「嗯…桀…等一下…」 津拉起男人的左手,将流血的手指含进自己的嘴里,轻轻吸吮着。 男人看着她抚媚吸着手指的样子,摸了摸她丰满的屁股…亲吻她的粉颊。 《16》好怕把妳弄壞 手指被津含在火热的小嘴里,细细舔吮着,模样诱人,引人遐想。 男人发出难以忍受的喘息,抽离被抓着吸吮的手,重重吻上那魅惑朱唇,将津整个人按在床上,细密绵长深吻着。 体温蒸腾包环,津软软的身躯被压在桀强健厚实的胸腹下,两人肌肤相磨,触感如丝,男人裤档里灼硬突起紧合在她敏感粉嫩的私处。儘管亲密这么多次,在桀面前她还是相当紧张娇羞,身子绷着。 「放轻松…宝贝…」桀双唇吐露热气,在她细嫩颈项廝磨,以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低语。两隻大掌掐起饱满乳房,往上推挤,高峰上粉色浑圆挺立,他俯身含住乳珠,犹如品尝美味糖果般,轮番吞吮舔弄。 津被宠得舒服,渐渐沉浸慾海,摆动腰臀磨蹭着男人的火炬,渴望着和他交合。她发现自己,原来好渴望桀…经过一连串发生的事,坚强的假象,全在桀接近她剎那破碎,旋起巨大漩涡…将内心的孤寂、空洞显露。 津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那些情绪,因而想继续假装没事,但,她好痛苦。明明桀拥着自己,却像看到他拥着别的女人,那幻影椎进心坎,让她醋意横生,血流不止。 「太好了,你身上的伤,淡掉了…」突然传来桀的话语,同时腿被抬来了起来。 「嗯?什么?」津睁眼。 「那天做爱看到你全身好多地方有伤口,当时你很睏所以没问…是骨梟带你出去时摔跤了?」男人温柔触摸着她的长腿,端详检视着。 「呃…不是…」 没想到桀会注意到。津当然说不出口,那天他和椿萝一起离开穴室后,自己陷入极度焦躁,而失去理智乱闯黑夜森林在路上摔倒的。要是他知道,那表情一定非常恐怖。 想到椿萝她们,就对比起自己的无用和逊色,不久前她们的指责声,言犹在耳,津感到无所适从,没了安全感。她很沮丧…开始质疑桀对自己的感情,到底自己真正吸引桀的部分…是肉体上的新鲜感吗…? 「啾…」一记热吻清晰印在膝上。 桀在每个初癒的伤处亲了一口,那充满疼惜的模样,让津胸口顿时一窒,突然又好困惑、好纠结,同时也好厌恶自己的贪心和猜忌。 「桀……」津眼眶一热,搂住男人的脖子用力亲着吻着。此刻,她强烈地想霸佔桀,尽情享受他的触摸、他的柔情、他的吻,这一切都属于她一个人的!同时也好怕一转眼就会丢失他… 「津今天有点不一样。」桀神秘笑了笑。 「哪里不一样?」津心虚,莫非丑恶的嫉妒和佔有慾被看穿了? 男人没有回答她,松开了怀抱,起身。这让津更加不安… 她爬了起来,赤裸身子坐在床上,焦急的解释:「桀…我…我也不喜欢自己这样子…可是我就是会…」 桀斜斜看了她一眼,半跪在床上,脱去自己身上的兽皮背心和长裤,露出一身长頎结实的体魄。 「唉…怎么办呢…你今天特别可口。」桀将津一把拉近自己,托起她的俏臀抱高起来,让修长双腿分跨在自己腰部两侧,手稍微松开,女人身子随即向下滑了一截,下方高高翘立的硬烫肉棒直接挤开她盈满蜜水的肉缝,用力顶在花蕾上… 「桀…!」津惊呼,体内通电一般,全身抽直。双手不自觉紧攀住桀的脖子,脸埋在他的颈窝,急促喘息,双腿紧夹腰际,像无尾熊一样掛在他胸前。 「你好坏…真的好坏!」她脸色怒红,嘟嘴娇嗔。 「嗯…你的大坏蛋…」果然无赖,桀伸出舌头舔着她毫无防备的锁骨,微微摆臀,让龟头蹭动蜜水潺流的穴口。 「啊…啊…」这一动深深挑动了慾火,顿时星火燎原,津嚥了口口水,直觉得喉间乾涩,小穴绞吮,却扑空,让她飢渴难耐,「桀…桀…我要…啊…好想要…」她扭腰、踢腿想让小穴套进肉棒子,无奈臀部被男人擒住,不上不下,浑身麻痒。 「讨厌!桀大坏蛋!人家好想要…啊…」 桀捏住两瓣肉感臀瓣用力扒开,阴茎对准小穴,利用重力让女体缓缓套入。 「嗯啊…哈…」津发出满足的呼声,她仰高头部,挺起背脊,将整根粗长阴茎吞没,顶到最底,两人耻骨紧紧相接。 抱着津在至深处顶了几下,男人把她放上床,按开双腿,腰部慢慢耸动,窄穴吸得紧,阴茎在窒碍火热包夹中,艰困抽送,「宝贝…你咬那么紧怎么动?」 「…不给你跑掉…」她也飢渴的很,扭动臀部,配合男人顶弄,让粗大阴茎狠狠磨着窄穴。更充足的蜜液涌流,滋润了两人交合处。 「跑得掉吗?嗯?」感觉到小穴更湿滑,桀猛烈挺动,「怎么捨得跑掉!」 一根粗大的深色肉棍进进出出粉色嫩穴,每一下都精准凿过敏感点,引起女人高声吟叫。 津喘着,脸色泛红,眼神迷离,双腿微微颤抖,臀部肌肉紧绷,体内急速迭起的快感让她无法自拔。 「啊──!」她倏然搂紧男人的脖子,挺起腰桿子,下腹猛力顶住男人的下体,小穴止不住地将阴茎绞紧,衝上云霄。 男人强忍着高潮小穴对肉棒的凶狠夹击,等津稍稍从高潮中平復,抱着她的双腿,下体迅速抽插起来,甬道比刚刚更水润湿滑,收夹也更有力。那快感让桀难以招架,加速了抽送,接着身体一顿,津马上意识到他要抽出阴茎外射,急忙将两脚扣住男人腰部,阴部用力挺进,下体紧合,桀一时来不及拔开,只能急急射进她体内。 「哈…哈…呼…津?」桀呼喘着,不明白她刚刚不让自己外射的意图。 双脚依旧缠在男人腰际,津露出得逞微笑…「我想要你的全部…」 「傻瓜…」男人降下满是汗水的身躯,摸着她,吻着她。 「桀…我还要…」 不想放过他!才不要放过他!津不想就这么结束…依照之前的观察,她知道桀的能耐不只有这样,于是充满挑动意味地扭蹭着紧合的下体,刻意摩动激励着阴茎。 「不行……呃……宝贝…你这是在玩火…」 感受到女人的挑逗,桀很亢奋,却又充满不确定。眼前挚爱的女人今晚特别积极,娇媚的身姿,沉浸欢愉的模样,让桀抗拒不了,登时一股快意又注入腹部,女人体内的巨龙很快就又精神饱满。 「桀…抱我起来…」 津把双手伸向男人,桀弯下身子抱住了她,女人手脚紧紧攀附,坐在男人身上,两人始终保持结合。她踩在床上,上上下下的抬动屁股,感受粗硬阴茎的进出,按摩着紧窄穴壁,磨得她通体舒爽,意乱情迷。 「帮我吸…桀…吸我…」津捧起上下弹动的双乳,挺背凑近男人嘴边。同时拨开自己的肉唇,揉着充胀的核蒂,快感激增。圆巧丰满的白皙臀部深吞深吐黝黑阴茎,窄穴里每一寸肌肉,紧咬男根吮咬吸啜…她舒服至极。 已经发洩过一次,桀不会那么容易射,他眯起眼睛,两手捉着女人纤腰,欣赏着津在他身上索求,一脸满足、嫵媚多姿的模样,并尽力迎合她。他喜欢看她舒服的样子,那使他心理无比亢奋。 津把他当作活体按摩棒似的,高潮了几次,彷彿永远都不够,仍强烈想要着。心里的缺乏引发生理的渴望…津并不知情,只知道自己强烈想要着桀,想要的无处宣洩,心里仍然彷彿有个大黑洞,填不满。 桀胆心她堊激素过敏,强忍再次射精的慾望,本想着让她多高潮几次,小猫累了就会放弃,谁知她对自己诱惑太大,最后实在憋不住又再一次射进她体内。 他抱紧她,两人大声喘息。津却还是不让他抽出… 「宝贝…不能再玩了…」桀皱起眉头,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儿:「你今天是怎么了?」 津眼巴巴望着他,兴奋的说:「人家想要桀的全部!想要看你尽情宣洩的样子…」 「不行…你承受不住。」桀一口回绝。 「不管…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看见桀眼里的坚定,津语气软化苦苦哀求:「…桀…我拜託你…一次就好…我很想看你在我里面完全解放…」 桀摇摇头,为避免再次擦枪走火,准备离开。 性高潮并没有把内心疙瘩移除,椿萝姊妹的话,在津心里持续发酵,她极端把这些关联串在一起,触动了心中最害怕的可能,顿时情绪沉到谷底。 整个人陷入沮丧,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开了紧抱男人的手脚,她侧过脸去望向窗外,上臂压在眉骨处,哽咽嘀咕:「还是…其实我…魅力不够…」 堊人听力很好,这话听在桀耳里非常刺耳,他停下动作,看向躺在身下自怨自怜的傢伙。 「津…」他轻唤。 津没有回应,兀自伤心。 庞大躯体缓缓俯卧下来,桀两臂环住津的头部,强迫她正视自己,凝视着她的红色眼睛变得深邃…气氛起了微妙变化,空气彷彿都像布幕一样浮动起来。 正如椿萝说的,桀的性慾很惊人,津感觉到已经洩精两次的阴茎充气般壮大起来,把小穴不断拉撑到饱胀,那粗大撑得蜜穴频频亢奋蠕动起来,蜜水直流。实在太大,担心自己能否接招的念头一闪即逝,一阵紧张感掠过心头,她搂紧了桀…闭上眼感受两人超乎想像的紧密结合。 「嘖……」男人收紧了双臂,将津圈紧,像在忍耐什么,他将脸埋在女人肩颈处,长吁一口,缓缓叹道:「津真的好柔软…每次做,都好怕把你弄坏…」 「我…我不会坏…我要你的全部…」津缩在他怀里小小声说。 保持紧合的下体缓慢耸动。男人带着劲道吸吮着她的颈子,唇间触碰之处,產生一种刺痒,令人战慄,也带来奇异亢奋。 种族关係,津和骨堊女人的体质悬殊,皮薄娇弱,因此,堊族男人释放真功夫,对她格外敏感,刺激很大,让她很轻易就陷入对方给的快感里。一开始,桀还有所节制,女人沉沦的激烈反应让他逐渐失控… 声声高亢畅美的媚吟不绝于耳,一波波不停的快感让下腹像快痉挛般抽紧,小穴拚了命得绞夹,彷彿要将男人榨乾,随着茎棍大幅抽送阴道的动作带出大量透明蜜水,丰沛水液淋湿了男人的耻骨。 桀的双眼血红透亮,不见瞳仁,宛如嗜血宝珠,手臂、背部上冒出大量形似叁角船帆的鳞刺,他攫住怀里女人的模样极兇,就像护着猎物的兇悍野兽。津没看过桀这样和自己做爱,被极其强壮的男人拥在身下做,让她亢奋无比,燥热难耐,穴嘴贪得无厌,吸附住男人整个巨根,使劲收绞,带来莫大充实满足。 抓起女人翻背向自己,男人火力大开,结实臀部犹如加装了电动马达迅速拍打着津的美臀,乳浪激晃,臀肉抖动…桀以前所未有的力劲衝击着她体内深处…津的身体敏感的哆嗦不止,不断涌现大大小小高潮…。桀没有停顿,没有给她缓和高潮的机会,她的脚已经麻软无力,身体不住搐颤…一种介于快要晕倒却又无法晕倒的混沌状态…唾液从微张的唇角淌落,身体披上汗光,下体交合处被淫水浸湿了大片,沿着腿跟流下,沾满大腿… 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就结束,津感受到另一奇怪的变化,被阴茎高速抽差的蜜穴内,逐渐浮起奇妙的钝器刻度刮过穴壁,感觉像是阴茎化作一串粗大圆珠在阴道内激烈滑动,顺着阴茎抽送的动作,一颗颗按摩着柔韧穴壁…津一阵颤慄,高潮迭起,未完全消退第二波接踵而来…她像是被摄魂似的,感觉体内有东西被不断抽去,体力急速流失… 物极必反,过度敏感的身子,一再受到高潮刺激,已经不再舒服,而是苦刑,花穴一会儿灼烧起来,一下子又变成极度冰冻的错觉,伴随巨大酸楚与尿意,每个衝击,都像要贯穿深处肉膜。男人紧掐着她的乳房,力道之大像要挤破水球。 就在她觉得自己要在极限欢爱中死去,桀突然双臂用力收紧,津只觉得一口气喘不过来…清楚感觉到珠串刻度快速刮过穴壁,怎么短短的过程感觉起来有点漫长,激得她的魂差点飞出去,男人浑身紧绷,硬是把阴茎从她体内拉了出来…抱着她往床上一倒,两人宛如被拖上岸的大鱼,张口剧烈呼吸着。 没等气喘完,桀已经先爬起来,挣扎着把怀里软绵绵的女人扯面向自己…大手抚着她满是冷汗的额头,焦急检视着她…痛心喊着:「…津?!…」 眼前的女人目色黯淡,张着嘴喘息,胸口起伏,瘫软在床上对他的叫唤没有反应。 「津…看着我…」桀紧张的提起她的下巴。 津失焦的眼眸慢慢恢復亮泽,对焦在男人焦急的脸上,唇瓣微微动了几下,终是回答了:「………桀……?」 「…呼…太好了…」桀如释重负,抱紧了她,皱紧眉头,轻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我…我没事…你看…我好好的…」人还有点恍惚,她却关切的问道:「桀…你…射了吗?」 「都快吓死了…哪有心情!」 津握住他的手臂,挣扎着要起来:「我们…继续…或是我用嘴帮你…我想帮你…全…全部……射出来…」别人的话语终究在心中形成很大的影响,津还在执着,不甘功亏一簣。 就觉得津有点奇怪,桀将她按躺回去,慍怒道:「为什么要这样逼自己?你的小脑袋里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是不是椿萝和萝蜜对你说了什么?!还是骨梟?尤利?霜霏?」 看他生气,津有点慌了,「不…没有,我…我只是想做一个好伴侣,一个称职的伴侣。」 「傻瓜,你是啊!」 「我不是…我知道我不是…我什么都做不好…我连你的慾望都搞不定…这样怎么做你的伴侣…」津终于崩溃,在他怀里哭了。 「傻瓜…伴侣又不是只注重性慾。你不舒服我也没兴致做…你看…看你哭都软了…」桀将她紧紧搂住:「有没有发洩是一回事…每次看你舒服,我心里就很满足,也很亢奋,做起来特别舒服。」 「真的吗…桀真的好会安慰人…」津抽着鼻水。 「喂…什么话。」桀不高兴地捏了捏她的鼻子。 心总算安静下来了,像是深夜靠港的小船,津静静躺在桀的怀里,靠着他的胸口。她知道桀等一下就要走了,然后,自己又要一个人继续等日子…等他回来的日子… 「桀…」依偎着桀好一会儿,精神慢慢恢復,津问:「狩猎能力…要经过什么考验才能参加长征狩猎?」 「没有资格限定…」 「咦?」 桀解释:「每个人的能力和擅长都不一样,既然特点不同,无法用统一标准做出来的测验结果当作基准。那非常不客观,对个人也没有帮助。」 「那要怎样的人才可以去?」津追问。 「自己的生命自己负责,同伴之间也能互相辅佐,只要有这一层自觉,对自己有自信的人都可以去。最坏情况就是能力不足,或不够幸运的话,由大自然淘汰…」 「所以我有自觉的话也可以去囉?!」津暗自欣喜。 「你不行!」桀斩钉截铁地否决了。 「为什么?因为我不是堊族人吗?」津受到的打击不小。 「不是…其实是我的私心…我不要你受损。」 穴室里一片安静,津没有争取要去,因为,她不想让自己再次成为桀的负担。将脸在男人怀里用力蹭了蹭,大口吸着他的气息,她很不想他离开…非常不想… 「桀……我好了啦…你要赶快回营区了…」想到已经耽误太多时间,再任性也要有个限制,津紧紧抱住桀,亲了一下他的唇:「我爱你喔…好爱你…注意安全…回去好好休息,不要太累。」 桀搂紧了她,两人又静静拥抱了一会儿,他终于从床上坐了起来,津的心也随着失落感下坠,但她还是努力露出笑容,让自己看起来不在意。忽然男人将她从侧面横抱起来,也不管她没穿衣服,就往门外走。 「桀?要去洗澡的话,我自己去就好了,已经耽误太多时间,你快回去吧!」 「陪我一起去营区吧…我还是习惯有你在。」桀对她微笑。 「可是…不要啦…我去会造成你的困扰。」听见这番话,津很惊喜,又深觉不妥。 「困扰?嗯…我不知道什么是困扰…但是放你一个人在这我比较烦恼。」 ----------------------------------------------------------------------------------- 休息一阵子~ 《17》觸動的心 又见晨曦,金黄色光辉穿过山鞍,洒耀大地。大片黑影悠悠拂过山峦曲线,巨大翼幅划过湛蓝天际,白色龙兽迎光飞行,穿过翠谷,沿着溪流一路往下滑翔。 远空鸟瞰,险峰耸立,倚天拔地,前方山腰处树木茂盛,鬱鬱葱葱中,隐现一长串白色奇岩,越靠近,整片岩群变得庞大起来,那是一副非常巨大的生物遗骸,横卧坡野与溪谷,歷经上百年风侵雨蚀,依然可辨识出石晶化的龙兽形体,与巨岩堆砌交错,将宏伟巢穴完美隐藏其中。长长尾骨弯曲宛若城墙,所圈住的整个广阔范围,是当前骨堊族长征狩猎的筹备区域。 白龙兽飞向遗骸的颅骨,着陆瞬间散化成橘色光雾,巨大兽体消失不见,光雾中出现穿着银白鳞袍的頎长身影,莫狄纳挺立在晨暉里,那头耀眼的橘金色长发,白皙润泽的肌肤,微微泛光。这类特徵在堊族为少数,因而辨识度高,也是整个大陆极为罕见的血统。 紧随在后的几个小飞影,也陆续降落在莫狄纳身后,光雾乍现,纷纷化为人身,跟着进入龙骸营寨。 骨堊王在分巢的处所就以这龙兽颅骨为主要基体,利用上好的禽兽骨石与天然素材筑成,虽称不上富丽堂皇,却散发着天然原始的野性气息。 莫狄纳的脚才踏上门台,几名侍女忙上前来替他把外袍褪去。 「尊王,您回来了。」尤利和另外两名男女站在主厅里,恭候多时。 「晚点召集两位魔君过来。」莫狄纳坐上主位,随口把这次旅程的消息告诉了旁边几人,「哈堊女王过世了。接续的哈堊王喜欢软甜轻松的办事,不兴趣我们的提议。」 全身裹着黑色皮衣、头发黑、肌肤也黑的女子,瞪着一对黄澄澄的兽眼,皱起了眉头,「不争?可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啊!」 「很显然人家不这么认为。」莫狄纳灌了一大口水,瞅着她:「随时可能丧失性命的争取自由,与性命无虑的被软禁一生,你怎么选?」 「我寧可争。一辈子关在笼子里给人餵饲料,跟死了没两样!」 「哈哈,采风就是采风,关不住。」莫狄纳哈哈一笑,习惯性的问着:「尤利,津…那个坦纳多人最近怎么样?」 旁边存在感飘忽,绿金发、白肤色的男子迟疑了一下,说道:「王,自从上次桀君把她带来筹备营区后,您就叫我不用追踪了。」 「哦…对…我忘了。」 旁边的白发老者搓着乾瘪双手,眼珠在王和旁人间游移一阵,终于找到谈话空挡,赶紧开口:「尊王,那个…鸞月公主这个月的献礼,我们已较平常迟了些,不知您要挑选什么送上?」 像被提醒,莫狄纳沉吟了一会儿,「我还没想到。」 「上一回的礼物,小摘说,金堊王赠了两隻小金蝎当宠物,公主比较了下,似乎喜爱更甚。」白发长者观察着莫狄纳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尊王,属下认为,虽然您和公主关係匪浅,但这是王、君竞争的送礼…女孩子心思细腻,面子上还是要多多迎合鸞月公主的喜好…」 「我知道。鸞月的事我不会轻忽。最近有些情况紧急,所以选择先处理。」 「属下明白,再劳您费神。属下也只是为您的大事掛心,做到完善总是好的…」白发老者笑得諂媚,对他软软施压。 莫狄纳虽然知道却也没不高兴,采风倒是听得很不舒服,建议道:「王,您这次长途旅程也累了。目前早上魔君们正忙,龙岩泉无人,您就先去泡个澡放松一下吧。」 ***** ***** ***** 静謐山林里,回盪着女人的喘息与激烈媚吟,津整个人被扒光躺在平坦白岩上,两腿被架在男人肩上,紫褐色大手擒住她的髖骨处,深色腰臀猛烈挺动,肉体不断拍响。 「桀…我不行了…我不行…啊…啊…要到了──哈…啊───!」她掐着男人臂膀,无法抗拒的挺腰。 男人也加速了抽插,紧接着耻骨猛然往前用力顶住女人娇臀,灼精有力注入。精实腰臀又缓长的蠕动几下,让阳精彻底射净。 两人皆是大声呼喘,激烈运动后,浑身是汗,下体依旧紧紧相连,难分难捨,桀抱住津,仍意犹未尽的舔着她的脖子。 「啊…桀不行…」感到体内巨根再次勃大起来,男人下体又开始小幅耸动。津浑身酥痒难耐,口是心非的扭着臀迎合桀的阴茎抽送。 「再一次…这次体外射…」桀扒住玉体,带着热息粗喘,贪婪吻着津湿润的颈子。 「嗯…不是这个问题…你要迟到了…嗯…」津虽然也觉得不够,无奈还有正事要办。 「…管它…」很显然有人正在兴头上,捨不得离开。 「桀…不行!你说过这个训练很重要。」津用力推了推怀里的大男孩,哄孩子般:「等训练结束,我们回去继续,好吗?」 「呣……」桀揉摸着女人光滑的大腿不说话。 「桀…听我的话…」津温柔抚摸着男人蓝黑的短发。 桀呼了一大口气,总算是挺直了身子,拖延了老半天才把硬梆梆、热呼呼的肉茎从津体内缓缓抽了出来… 「啊─哦!」忽闻津一声高叫。 男人退到穴口的阴茎狠狠贯入到底,津瞬间绷紧了娇躯。「干你我做主!其他都听你的。」桀红着眼,齜牙在她耳畔低吼,下体抽送起来。 「啊啊…桀…啊…」 湿汗将桀稜角分明的紫褐色肌肉打上一层性感光泽,津双手抱紧男人背部,激叫不已。两人交合处挤出淫靡水声,一隻粗硬的深色肉棒在水份满溢的肉穴急速进出着。 高速衝刺下,水滋滋的嫩穴承受着猛烈的衝击,白嫩的娇躯如豆腐抖动,被男人插的欲仙欲死,销魂吟叫响彻云霄。 桀终于抽了出来,射在她胸腹部…。咕嚕一声,更多上一回的热液顺势从肉穴大量流了出来,盈溢的水液在女人的股沟臀瓣覆上一片水泽晶莹。 「今早几次了?嗯?」男人叁指捏着津纤秀下巴,玩弄般啣着她的红唇。 「起床一次…刚刚两次…」 「我不是问做的次数,是你高潮的次数…我感觉超过十次…这里夹得超兇…」桀抚揉女人淫水氾滥的私密处。 「哪有这么夸张!你乱算!」津一羞,急忙否认。她抓着男人挑逗自己的手,面有难色:「呃…桀…这个…你射好多…湿湿的…怎么办…我想回去洗一下…」 「不用洗啊!干嘛洗掉,就敷着滋润…」桀说着把爱液往她胸腹抹开。见女人没反抗,抬眸看了她一眼,津正板起脸孔,气嘟嘟的瞪着他。 「哈哈……」额顶着额,另一手环着她的腰,桀轻声道:「你生气也好可爱…让我又想插进去了…」 津嘴唇噘的更高,连鼻孔也瞪大了。 「其实不洗真的没关係…」看她这模样,桀笑盈盈的,亲了她一下,指向不远处的白岩群,「我带你去洗。绕过那边白色岩石有热水可以洗澡,几乎没什么人。」说完就要抱她。 「不用啦!反正很近…你快点去训猎场,已经迟到太久了。而且一起去你一定又会对我做一些奇怪的事。」津心里掛念他的重要工作,儘管自己根本不想分开…可是听说这个训练将大大影响这次狩猎。 「奇怪的事?」桀才穿好裤子,又无赖的扒上她,「说得我好想跟你一起去洗澡。」 「噯唷!还不快去训猎场…」津推了推他。 「你这边好了或是有事吹骨角哨叫我,我会马上到。不要像上次一样忘记用…」桀取下颈子上拇指大、咖啡色,形似水牛角的骨角哨掛在津颈项上,「还有,不要让自己太累。爱你,晚点见。」摸了摸她的头,唰地一声,展翼,飞离。 津摸着胸前光滑的骨角哨,目送着桀离开,上头还残留着男人身体馀温。上回,她才没有忘记用,只是看桀最近实在太忙碌,不忍心增加他的工作。 骨梟知道津来到分巢后,很不客气地继续遥控,派了许多工作给她,其中採集草本植物为重。津乐意帮忙没有拒绝,桀也尊重她的意愿,每天特地送她到附近山林,再回去一公里外的训猎场,採集场地是由桀找的,他当然要确保津的安全,这里是护卫魔纹加强守护的范围,外来者几乎无法靠近,危险野兽也鲜少出没。 依照桀的指示,津找到了一处美妙原始的地方,位于碧绿山坡,两排巨大弯长的牙型白柱,一看就知道是某种巨兽的肋骨遗骸,周围的岩壁及白色岩石筑成天然围墙,圈出腹地广阔的空间,白岩遍佈全地好像置身雪地,天然温泉由岩缝里流出,填满大小不一的水池与坳坑,简直是天造的半露天浴场。 这里位于高地,可以眺望溪谷山景,景色宜人。有热水,可以泡澡、赏景,又空无一人,根本天堂! 虽说这浴场所在位置幽静隐蔽,人烟罕至,但是,依照都市人的习惯,在光天化日下洗澡,又无门可锁,还是怪怪的。赶紧速战速决吧!津脱了衣服放在附近一块大石台上,随意选了个温暖池子入浴。 耳畔流水落池声响亮,遮蔽了环境声音,儘管心惊胆跳的,碰到温暖泉水身心也随之放松下来,身体浸泡在舒适的水里,难免起了依恋,忍不住多泡了一下,才匆匆起来… 暖呼呼地脚丫子踏上冰凉石地,津离开温热水池准备去取衣服,途中被一个黑色的池子吸引,在犹如白雪般的场地格外醒目,忍不住驻足观望。池子不大,约直径五米的圆,像漩涡的黑色星空吞噬从高处旋流下来的碧蓝泉水。不由得看得出神,过了好一阵子,津才慢慢挪动步伐,往回走,忽闻前方传来若有似无的石砾碰响,她猛一抬头,愣住了。 浴场中央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男人,有着一头美丽长发的男人…一头橘黄色流金般美丽的直发几乎垂地,发丝里彷彿有发光生命体流动,非常奇幻。 两人相距不到五公尺,对方也正望着她,似乎早佇立在那好一会儿了。 津忍不住又再确认了一遍,頎长英挺的身躯,宽阔肩膀,银色上衣前襟敞开,虽然肌肤白皙,但胸线厚实,气势刚毅,确实是不折不扣的男人。 四周放眼望去是稀落白岩与水池,宽阔的没有可以即时躲避的地方,津彷彿中了定身术,就这么赤裸裸地站在男人面前,呆掉了…连用手遮掩几个部位都忘记,事实上也无济于事。 男人表情平和,沉静的目光缓缓扫过她漂亮曼妙的胴体,柔美的颈线锁骨;饱满挺翘的美乳,上头两点褐粉色;纤腰丰臀曲线蜿蜒;来不及夹紧的双腿间,覆盖稀疏花丛,性感叁角秘境若隐若现;乌溜溜、湿漉漉的头发披垂在肩膀,水珠沿着细緻肌肤滚落,宛如出水芙蓉。 视线最后跳回在她脸上…清丽可人的脸上有着受到惊吓的萌俏呆然,甚是惹人怜爱。 两人对立而视,始终都没有说话。 在逐渐意识到这么美的泡汤地方,原来是私人浴场,从对方非凡的穿着来看,定是浴场主人。津不明白,桀很清楚她和堊人放得开的习性不同,在乎隐私,怎么会犯这个错误? 「对不起......我...我只是...想要...借洗一下...」津已然吓茫,她声调轻颤的道歉,娇细如小猫鸣叫。说话同时,她的视线不经意飘向远在一方的衣服。 男人也顺着津的视线看过去,瞬间明白了她的想法,竟提起脚步,着魔似的一步步走了过来。随着他缓慢沉稳的踏落,周围空气彷彿都跟着捲动,掀起巨潮般气魄袭捲而来,津不自觉想躲,向后急退... 「欸...小心后面!」 忽然听见男人大吼,津在后脚踩空瞬间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却太迟,后方是那座黑色水池,脚下传来惊人吸力,津拉不回身体的重心。 慌张中,银色流星般光影闪过,一股强劲力量包紧了她,用力扯回了陆地。一双温暖臂膀抱住津绵软滑腻的身子,她这才发现自己浑身赤裸的紧贴着男子,男人将她拥在怀中,既温柔又扎实,却也动弹不得。从没这样接触过桀以外的男人,不禁全身绷紧。 津耳朵贴在他胸膛上,听见声声心跳,不禁悄悄抬头,霎时对上一双容纳了银河般的橘金瞳眸。近距离观看下,男人的肌肤好细緻润泽,犹如柔软白瓷,隐约透着朦胧白光;橘金色的眉睫在那肌肤上,彷彿雪地里燃烧的柔焰,配上一对尖尖长耳,简直是来自电影的精灵生物那样不真实。 他的脸庞线条柔和,眉宇间却散发着凌厉威势,和浅浅淡漠,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人虽然好看,也没有表露情绪,津却从他的眼底中感受到一丝沉藏的鬱色和寒冷。 紧箍着她的双手没有松开,男人充满欣赏的视线,追随纤长手指,心旷神怡的游走在女人柔美背肌、滑过紧緻腰线,徐徐来到臀峰… 男人身上有着进入迷雾森林般清凉的芬芳气息,让津清楚感受到自己的耳朵、面颊滚烫,同时情绪也逐渐受到安抚放松… 「嗯…」指尖柔和魅惑的抚触,让不久前的欢爱所遗留下的堊激素愈发催情,津敏感一颤,情不自禁发出娇吟。 「呜……对不起…对不起…」听见自己竟在陌生男人怀里放肆媚吟,津整个惊醒,感到羞耻万分。 听见道歉,男人的眸色沉了下来,搂紧女人的腰,火热掌心捧住柔嫩圆润的蜜桃臀,充满挑逗的画圆抚摸,唇缓缓凑近,若有似无的磨着她的鼻尖、鼻樑到眉心。 无从明白男人真正的意图,津只觉得他的情绪宛如包覆烈火的冰球,动作明明是那么温柔深情,却又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情感温度。然而,不管对方到底怎么想的,这些外在举动严重踩住津的底线,她恐惧的发出哀求,「你不要…不要…抓住我好不好?」 「唉…」男人如梦初醒,赶忙脱下外衣,替她罩上,「是我该道歉,…刚刚怕你摔下去受伤…所以才…总之…」 「没关係…」津拉紧了对方包覆上的衣物,挣脱开男人有力的拥抱,取了自己的衣服就跑。留下男人倾头,深邃目光望着她慌张离去的背影,手指相互缓缓揉搓,似乎在回味那触摸到的肌肤质感。 ***** ***** ***** 所幸没有受到龙岩浴场主人为难,津顺利回到放置工具的地方,直接换上装备投入工作,亟欲把刚刚的难堪给忘了。 勤奋了半个上午,就把篓子装了个半满。只不过她不太满意,虽然都是骨梟指定的物种,数量比例却很悬殊。津决定换个生态环境,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穫,于是背起篓子往溪谷去。 不久,她却在一棵树旁停下脚步,坐了下来…脸色不是很好。 「真糟糕…」津疲惫地趴在装草的篓子上头,一隻手臂横在额际阻挡刺眼阳光,她闭上眼,喃喃自语:「都已经那么小心了,堊激素还是有影响,得想想办法…不然长征狩猎怎么办…」 感觉桀对自己的慾望又变大了…两人做爱次数增加许多。桀心里疼惜她,也知道要节制,他有在节制,只是…心存侥倖在所难免。津不忍拒绝而努力迎合他,她也喜欢两人缠绵,但欢爱后却常常苦了自己。 休息一会儿,津站起来,继续沿着山壁寻找…果然有许多新的发现。让她更期盼找到一种特定的植物,从第一次听说时就很感兴趣… 「找到了!」 一颗颗像是去壳龙眼般圆润白果垂掛在岩壁上,宛如母亲的泪珠,阳光下闪耀。一大丛的母之泪,长在不好採得的高处岩缝中。 怀着非採到不可的决心,津挽起袖子,以不协调的肢体动作踩着岩壁突起攀爬,「妈!」离地面不到一米便失足摔了下来。好在背部重重撞上一堵壮实,没有摔着,那柔软也没让自己碰伤。 柔软?山野里哪来的软垫? 回过头,津瞬间全身僵直,她对上了一双橘金色眼珠,宛如雪地里燃烧的橘金色眉睫,是刚刚在龙岩泉遇到的男人,就用自己的身躯挡在津身后。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津在心里惨叫。 先前发生的事,此刻的曖昧姿势,正当津怀疑对方跟踪自己,图谋不轨时,男人将她稳住,便松开了手,看了一眼岩壁上的丛株,手脚俐落、熟练的攀附上几个突起,伸手进入大丛母之泪根部,枝叶一阵乱颤,随即整株拔起,轻盈跳了下来。 他抱着一整丛母之泪,问:「你要放哪?」 「这…这里…」津赶忙拉过篓子,「谢…谢谢!人高真好!」既然人家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她也想尽量保持自在,不想被看出自己还会尷尬。事实上,如果她能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就会发现自己的动作根本就像具生锈的机器人那样生硬… 「桀呢?没跟你一起?」男人平平地问。 被这么一问,津很意外,男人认识桀,似乎还知道她们的关係。她怯怯回道:「他…他在训猎场。最近有很重要的训练。」 「嗯。」 只觉得一旦停止对话,诡异尷尬的气氛就会迅速瀰漫。津只能假装忙碌的低着头整理花草,希望他看够了能快点走开… 可是,眼睛馀光中,那双长腿就是没有要迈开的跡象。当她再次抬头…呃…人家正用热切目光盯着自己工作吶! 「你好像对採集很有兴趣?」男人突然问起。 「大家各有本事,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嘿嘿…」津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骨梟大夫说族里对草果需求量很大。长征就要开始,我想尽力帮大家准备充裕一点。」 「所以你在跟骨梟学习?」 「我没特别去专精啦…只是打杂顺便长知识。」津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受语言限制的关係,我学得很受限…骨梟稍微讲得深了就听不懂了。」 「语言限制吗?其实很多时候学习是靠这里…」莫狄纳用拇指指着心脏,「自己的感受、感知…胜过知识。」 津讶异地瞪大眼睛:「用『心』学习吗?以前也常听老师说,不过都觉得…只是一种理想理论而已。」 「你可以学习知识,但那只是别人感知或经歷后的一个结论,不是标准答案。同一件事,不同人去面对又会出现不同反应,不用刻意侷限任何可能。」 津很感兴趣,也很惊喜:「桀跟你说了类似的观点!堊族人的想法真的很有意思…」 一面工作,和对方聊着…津渐渐卸下防心。 看着篓子里形形色色的草果,津对今天的收穫还算满意。 「已经採得差不多了,我要回去了,就跟你在这边说再见囉!」津说着,将那又大又笨重的篓子,用单薄的肩膀吃力的扛了起来。那篓子是依照堊人的体格设计,装满草本的篓子看起来特别重。 「不让桀过来接你吗?」男人帮忙提起篓子分担重量,视线停在她的胸口。 津看了一眼胸前的骨角哨,摇摇头,「桀已经很忙了。实在不想麻烦他,反正慢慢走回去也不错啊!路上风景很美嘛…」 「那我帮你。」 「不用啦!很近!我自己来!谢谢你!」 哪里近了,从这里回到营里明明还有好长一段路,怕麻烦别人的个性,让津果决地拒绝了。 「不管,拿来。」男人脚长手长,一把抢走了津刚要背上的篓子,「反正我刚好要去找桀。」 东西都被强制拿走了,津也只好乖乖让他帮忙,「谢谢…那就麻烦你了。」她帮忙扶着篓子让对方揹好:「很重唷…不要太勉强。」 「很重还不让我帮?」男人瞪着橘色眼睛,语带责备。 「呃…」津心虚,赶紧转移注意力:「男生真的很有力!大力真好!我也好想要。」 男人看着她弯起纤细臂膀,试着隆起那几乎看不见的可怜二头肌,嘴角不禁扬起一抹淡笑。 「我叫津,请问你呢?」 这一问,男人愣住了。有多少年,没再被人问起自己的名字了呢…再说,现在还会喊他名字的人,也寥寥无几。 「嗯……」随着踌躇的时间拉长,他看见津脸上表情逐渐由好奇转为困惑,「…莫……」莫狄纳迟疑的做出回答。 「莫,那就麻烦你帮我一下了!」津很迅速地接了话。 将错就错吧…莫狄纳瞅着津不知情的笑靨,终是放弃去纠正自己的真名,或许担心突然知道自己是骨堊族的王,对方会吓到吧…。 两人一路聊天,慢慢回到营区,接近傍晚,大家都集中去广场吃晚餐了。营区里没几个人,莫狄纳的身分暂时还不会被拆穿。 他们走近一座褐色大型营帐,远远地,津正巧看见桀从里头走了出来,他似乎在等着什么。 津开心的张嘴正要喊他… 「桀!」高亢沙哑的声音抢在她出声之前。 《18》我的一部分 就在营帐门前不远处,衝出一麦色身影,椿萝如兇猛母豹朝桀身躯就是扑跳,男人身躯一晃扎实地抱住了丰满的女人。椿萝双手分别搂住男人头颈,两腿紧紧勾缠在精实腰际上,就是一阵疯狂舔吻…两人在门口激吻起来…女人不客气地把他的上衣脱去… 为了野外战斗,堊女人们收敛起平日裸露的装扮,穿上了衣服。 还是看到了不想看到的画面…亮泽褐色眼珠里映照着两副深色躯体交缠激吻的香艳画面,津顿时感觉到胸肺紧绞,忍不住倒抽了口气。 莫狄纳听见身边一声小小抽气,望向一旁的女子…津紧紧抓住胸口的衣服,怔怔的看着激情搂抱的男女。 不料,她驀然抬头,对莫狄纳露出笑容,说:「莫,你要找桀的话,可能要晚点再来。东西先帮我放这里就好。」 「不拿进去营帐里?」莫狄纳挑眉,故意问。 「不用,明天在这边挑拣、晒太阳刚刚好!真的很谢谢你!」她还是笑着,一副开朗的样子。 「喔…对了…等等…」津打开随身的皮袋,取出一只淡黄绿色草纸包,递给莫狄纳:「莫,谢谢你帮忙…抱歉…我没什么可以谢谢你…这个当作谢礼!这阵子你们在准备长征狩猎很辛苦…这个草本配方是骨梟大夫教我做的,燉汤喝能补充一些营养。」 见莫狄纳迟疑地看着用草绳绑着的草纸包,她急忙澄清:「没有毒!我虽然资歷浅,但有确认过很多遍。也亲自试过了,为了让味道好一点是有稍微调整比例,不过肯定无害。」 「呵呵…」看她急于解释的样子,莫狄纳笑了笑,收下了那包东西。 和莫狄纳分开后,津望了桀数秒,背对营帐,往相反方向走掉。而就在津背身离去同时,桀喘气伸出手掌,按在椿萝美丽的嘴上,稍加力道制止了她的狂烈举止,接着靠近她耳畔低语。 椿萝很专注的听了一会儿,先是睁大双眼,接着眼皮慢慢垂下,猛然掐住桀的肩膀,极不甘心的对他又吻又咬了一阵,火辣的动作才渐渐冷却下来,她静静趴在男人宽阔肩膀上一会儿,悻悻然的弹离了他的身体…。 而在离开营帐后,津漫无目的的来到没有人的地方,靠着岩石在草地上坐了下来,仰头靠在石头上…她举起骨角哨放在柔唇间,含紧…只要现在一吹,就可以终断他们了…牙齿用力咬住了哨子,望着天空,忽然,好想哭… 「唉…怎么来到这里以后变得这么爱哭…这么丑陋…」津唸着自己,用手臂狠狠拭去眼角泪水。 好累。 心里真的好累。 不乾不脆。 虽然知道椿萝和萝蜜是桀的伴侣,但还没有亲眼看过他们亲热。椿萝和萝蜜有自己的营帐,只有她和桀同住,这一点,津有感觉到很不一样,又或许是要保护脆弱的她。至于上回听到的另一位新加入伴侣,她到现在都还没见过,也没勇气知道。 撇开自己无法接受的伴侣关係不说,津不得不承认椿萝和萝蜜真的是很不错的女人,个性豪爽不囉嗦,很有自信又敢做敢当,仅止于对待堊族人。好几次椿萝处理族人纠纷,那大姊大的气魄都让她看得着迷,羡慕。难怪桀会喜欢椿萝,身为女人的她自己都被那些优点吸引,也让自己更吃醋。 「其实…椿萝真的很优啊…桀真的很有眼光…」津吃味的承认着,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噔!的坐直:「那他为什么会看上我?!莫非…那天喝太醉了?」她又胡思乱想了起来,变得萎靡:「…天啊…男人…」 「这里风真冷。」清朗的声音从头上落下。 「咦?!」津吓了一跳。 「不过好安静,很适合沉思。」莫狄纳坐在后方岩石上,仰头看着云月夜空。 「莫…你不是回去了?!」刚刚的话不会被听见了吧… 「你说呢?」莫狄纳溜下岩石,改坐到津身边,和她一样倚着岩石整个很放松。 「…你不会是…刚好也来这里吧?」津露出怪异的眼神。 「我是循着你的味道来的。」 「味道?什么味道?」津紧张了,拉起衣服猛闻,她在都会工作时,一个女人最忌讳被男人说有味道啊! 「呵呵,紧张什么。」莫狄纳笑着:「这里真的很冷,要不要去我那边坐坐?」 「不用,会冷就快回去休息吧!」 「其实就算伴侣在做爱,也不会介意其他伴侣在场或一起参与。」莫狄纳直言不讳。 「噗咳!」这话也太突然、太劲爆,津差点被口水呛到,「咳…我并没有在回避他们!」她激动否认。听莫狄纳这么一说,怎么反觉得自己很放不开、不入流似的。 「那不然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做什么?」莫狄纳看到她诚实的反应,斜嘴笑道。 「就…你不觉得今天月色很美,很适合思考人生方向。」津耳根子一热,不甘被看穿还在狡辩。 莫狄纳抬头望向天空,刚好一片乌云挡住月光,「一团乌云,吭?」 「喂!别触我霉头。」津皱眉,一拳轻轻揍在他臂膀上。 两人倚着岩石,静静望着夜空,很久,没有再说一句话。 「莫。」津转头看向男人。 男人也看着她。 津红着脸,双手合十:「拜託不要告诉桀…我在这里等…他们结束。」 「我不想让桀心里有负担,堊族人的感情文化,我现在真的不太能接受,但是,我会努力适应,我知道在你们眼里我很奇怪…可是…可是…」她忍不住别看视线,有些哽咽,说不下去。 「你很努力。」莫狄纳淡淡地说。 「嗄?」 「不过,感情不能是单向通行的。」 津茫然。思绪就这么凝结在寒风中… 「我…我喜欢桀!」过了良久,津清亮坚定地的声音划破了冻结的空气:「所以我才会在这里…」拜託…别把那些努力的理由都给夺去。 「我只有现在…我知道自己很笨…未来的事…我控制不了也不想去管…若真有那么一天…就等到那一天再说…」 莫狄纳支颐,静静凝视着她的侧脸庞。平静的心湖下腾起暗潮,掀起澎湃…他眼下的女孩,闪耀着动人的光辉,为爱无惧的勇气。 可惜,她依然是,可憎的坦纳多人。 看时间差不多了,津回去住处,偌大营帐内光线昏暗,不见桀的踪影。今晚营区的气氛有点怪,不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吧?正当她感到不安…身后帘幕打开,桀走进来便是一愣,接着将她拉进怀里,温热大手把她搂得紧紧的… 「天…吓死我了…」桀的声音难得颤抖,问,「你自己走回来的?骨角哨呢?怎么没用?」 愣了数秒,津才明白了过来,他在担心自己晚归!「我用了。」内心累积的不满,加上怕被骂,她不经意撒了谎…「没有回应。」 「怎么会…」桀有些难以接受的低喃。 「你在怀疑我吗?」 「不是。我没想到骨角哨会出状况…对不起,让你一个人处在那种情况,一定很不安…我会再想别的办法…」他的脸色尽是自责。 衝着心里不平衡,本来想刺激桀,让他难过,但,看到他很认真,又为自己忧心的样子,津顿时起了歉疚…将脸埋在胸膛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感受着他的拥抱。 「你还没吃东西吧?」桀问。 「我不饿。」 「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我说我不饿!!」她有点激动。 「好,如果你有想要吃什么再跟我说。」 「抱我。」 他轻轻的搂上她的肩膀,抱紧了她… 闻着男人身上的汗水味道,津的脑海晃过他和椿萝拥吻的画面…胸口抽紧的痛让她抱紧了他,赫然发现…纵使,她可以像现在这样紧紧缚住肉体,却无法攫住一个人的灵魂,无法拘留一个人的情感。 桀不知道津在想什么…感受到她突然搂紧的力道,他抚摸着她的秀发,吻着她的头顶,接着一把将她抱上了床。对于桀的爱抚,津没有反抗,完全配合,却仅止于配合,缺少了平时的激情与投入。 「津……」桀慢慢察觉丝丝异样。 「嗯?」她神情黯淡,回应有些迟缓。 「你累的话…我们今晚就先不勉强你了…」男人吻着她的唇。 「别把问题推给我…」听见这话,津潜伏燜烧的怒火登时被挑明。 见桀一脸错愕,津顿时胸口一紧,却无法克制情绪的继续吼道:「你累了就说你累,不要说是我!」她迁怒他和椿萝在一起这件事上,这个「累」,亦意有所指。 桀自然不知道她在生什么气,他睁大眼睛凝视着津好一会儿,「我看你漫不经心的…所以…」 「怪我漫不经心…好…都是我的问题…」津狠狠推开男人,爬下床,穿好衣服。 「你是怎么了?!」桀脸色一变,也有点生气。今天晚上回来后,她就一直笼罩着低气压,又什么都不说。 「不关你的事!走开!」注意到桀的表情变化,津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失控,迁怒于他,但,憋了整晚的情绪,明知自己无理取闹,她拉不下脸退让,也没心情解释,乾脆逃避。 丢下最后一句话,衝出营帐,胸中哽着熊熊妒火,不管叁七二十一就往漆黑里跑。津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她在生桀的气,同时好厌恶自己,厌恶自己无法停止的嫉妒心,厌恶自己滥发的脾气。最糟的是,她也不想搞成这样,却不知道该怎么收拾善后… 难道又要像上次一样跑到不知名的森林深处?儘管害怕,急于逃避内心混乱的无措,却推着她跑。 黑暗的林间枝叶嘎吱晃动,伴随一声呼颼风啸,一股强劲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像打陀螺般,拽进面前闪出的高大黑影里… 周围充斥着急促的喘息,动脉怦怦跳响,两隻胳膊将她紧锁在怀里,她的鼻子紧贴在气味熟悉的胸口上,混杂汗水的蒸腾温热。 「呼…呼…混蛋…」耳边,响起桀浑厚严厉的低吼:「不准再让我看着你的背影离去。」 她抬起头,黑暗中虽看不清对方五官,却可以看见那对泛着红芒的眼睛里噙着泪光,彷彿可以感受到,那种来自激动情绪及恐惧的泪水…桀原来跟自己一样不安吗?津感到一阵心痛不捨,儘管自己难搞,依旧追上来的拥抱,帮助自己停止了无法停下来的无措,纵使一切依然混乱,却是她最有力也最需要的依靠,她抱着他放声大哭起来。 「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好讨厌自己!」 ***** ***** ***** 「昨晚,营区里似乎闹得有点大…传闻是真的,你把坦纳多女孩带来长征营地了。」 会议结束后,等西马和几个魔将离开,莫狄纳一如既往将桀独留下来,有意无意地开啟了话题。 「嗯。津是我的命侣。」接过侍女递过来的茶,桀简单回应,不想和莫狄纳多谈津的事。马上换话题:「王,你过阵子也要前往月耀寨准备迎接喜事了吧…」 莫狄纳岂是那么容易就被唬弄过去,而且他还听见了关键字,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瞟向桀的左手,无名指指尖凹陷的伤处还深深含着血色。胸口瞬间像挨了一记闷拳,莫狄纳语气有些激动:「你有让津确实知道…吾族的男女关係吗?这样她还愿意跟着你…?」 「津?」桀有些诧异地望向莫狄纳:「尊王什么时候认识她…」 「既然是你的伴侣,知道她也不奇怪吧?你没有回答问题。」 桀两手环胸,轻轻淡淡道:「男女关係?喜欢就在一起。还能知道什么?」 骨堊王非常厌恶坦纳多人,桀是知道的,所以莫狄纳一提到津,他就像展开刺的刺蝟,不耐烦起来,但对方是王,缠上这个话题,也只能按情况对应。 「坦纳多人和我们堊人有着极为悬殊的文化与思想…而男女情感更是。」莫狄纳说。 这话,让桀原本沉着淡漠的脸上掀起了复杂情绪。 第一次看到桀无法沉着的浮躁模样,莫狄纳不由得心里一阵畅快,得意教训道:「坦纳多人对男女感情很保守内敛。」 「王想说什么?」桀皱起眉头。 莫狄纳看了他一眼,说:「坦纳多人的伴侣关係,和我们的命侣关係很雷同,只不过…坦纳多人在选定伴侣后,哦…他们好像称为夫妻。夫妻一生忠于一个伴侣。妻子不能接受自己的男人跟自己以外的女人亲近,更不可能和其他女人性交。这基本,别说你不知道?」 桀诧异地看着他。 莫狄纳又补充了一些:「当然他们那地位高的男人也可以一夫多妻,只不过,他们的感情有地位阶级之分,你懂不懂?」 「呃?感情与地位?怎么个分法?」桀完全无法理解。 「我也不是很懂。你自己问她啊!或是问萝蜜,她曾在坦纳多待上一段时间,好像还被坦纳多男人追求过,那儿的文化她了解不少。」 桀没说话,但略显呆滞的表情洩漏了他的出乎意外,很显然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部分。因为他从不关心坦纳多人,对坦纳多的事物兴趣缺缺,要不是几次任务必须进到坦纳多的城邦,而有稍微深入解一下那边的生活情况。他完完全全没料到自己会看上坦纳多的女人,压根儿不会去详细研究坦纳多人的男女情事,津却是一个意外中的意外。 最关键的是,津也从来没跟他计较过。他相信,若两人之间有什么问题,津一定会告诉自己,而没有做太多设想。 「我堊族因为生育能力较低的关係,男人性慾很强大,但…反观容易生育的坦纳多人……在这方面的需求非常小,这方面我们不可能忠于一位伴侣,由此可见…她相当不适合作你的伴侣选择。你可有想过…她的感受?她的立场?」 「王这是…在担心我和津的关係?」桀疑惑的看着莫狄纳,姑且撇开听见资讯受到的震撼,对于莫狄纳今天竟有兴趣和他谈坦纳多人的感情,而深感意外。 「哼…坦纳多人与我无关。」莫狄纳敛起笑意,突然变脸,对桀正色道:「我担心的是你,左翼魔君。」 「我?」 「我不赞成你带她去长征狩猎。」 「…这是我的私事。」桀也严肃起来。 「男女私情会左右我们的判断,相信你感受的定比我还深。而长征狩猎中,我的子民安危在你的掌管下。你若一意孤行,我只能强行介入。」 「我可以退下。」 「桀!你疯了吗?!」莫狄纳没想到会收到这样的反应,险些暴怒。 桀从容的从桌上取了一支骨菸点上,想镇压心里的浮躁,他轻轻地说:「放眼整个骨堊,能取代我的,多的是。」 「你怎么能如此轻易地说出这话?!」莫狄纳狠狠拍桌咆哮:「明明知道我只信任你!当真甘为一个坦纳多人削去我的左翼吗?!」 「尊王,左翼只有你能亲手剜除…」含着菸,挠着太阳穴,桀面色沉下来,正眼瞪着莫狄纳,右手缓缓按上自己的心脏处:「津不是坦纳多人。她…是我的一部分。」 「哼…哈哈…」莫狄纳扶住额头,发出无奈冷笑,「这正是我最怕的…桀,你以前为慾而慾,可以让女人上你的床,绝不准许女人支配你。那些试图掌控你的都被剔除了,只有椿萝姊妹既美丽干练又上得了床,更从不干预你的其他。」 「王现在是要替我做感情分析…?」桀讽刺着,挪动了背部,摆了个放松的大字姿势摊坐在椅子。 「你没发现自己现在正为了个坦纳多女人一直改变自己…甘愿跟着她跑?」莫狄纳有意刺激他。那向来是桀的软穴,他痛恨被女人掌控。 「在旁人看来或许是这样。但我自己知道,不是我跟着她跑,是津放弃一切随着我来了。是她为我改变,而我依然胆小的躲在熟悉安适里,贪婪地享受她带给我的美好。」 「哈,太阳真打西边出来了。」没料到会听见这样的话,莫狄纳苦笑,他已经惊愕的不能再惊愕了。 「王,我左翼拜託你…」 「我不会答应你退出!」莫狄纳心里有把无名火,他知道自己在恼怒什么,一件自己没资格生气的事…与其说是生气桀…真正的是气自己。表面上是为了族里…事实上他很失落… 「请放我一条生路。」桀突然离开椅子,向王单膝跪了下来。 「咦?」 「你少了一隻翅膀还能存活,我少了心脏却是死了。」桀两眼直视着王,带有绝不退让的坚定:「请您明白,津只有外表像坦纳多人,『过去』活在坦纳多,当她为了顾及我的安危,放弃在坦纳多的一切跟随我来的时候,她已经成为我桀的一部分了。肉体上,她确实很脆弱,而我,会不惜用性命保护她。」 这傢伙是玩真的…莫狄纳满脸震惊。对方表面上请求活路,但他感受到的却是警告。 ***** ***** ***** 当桀和王说话之时,津正独自在骨堊人聚集所。 「唷…麻烦津,找到了?!」 听见这个音调,津马上想调头就走… 「昨天到傍晚还找不到你,桀简直快疯了!把整个营区都给掀了!可怜了椿萝…」泰兰诺坐在走道右侧人群中大声嘲弄着她,顺便连椿萝一起拖下水。 「什么意思?」津问。 在走道左侧旁边打牌的人群,津也瞧见了椿萝,椿萝慵懒地丢出牌,斜睨着津,那表情很显然也在生她的气。 椿萝取下嘴上的骨菸,吐出烟雾,低声威胁道:「不要逼我教训你。泰兰诺。」 也难怪椿萝会这么不爽。话说,昨晚津看到两人亲热跑掉后没多久,桀制止了椿萝,告诉她,津还没回来,他才刚去了一趟山里没找到人,于是回头又去找了一遍,人都快急死了。椿萝看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也只好派人一起去找。 一个飢渴的女人,眼看就要把上男人,却被对方浇了盆冷水,强迫中止不说,竟然是为了另一个女人。她才不在乎津怎样,死了也没差,但桀在乎,她就在乎。 从泰兰诺口中得知这件事,津很震惊,桀昨晚完全没跟自己提及这件事,自己还乱发了顿脾气。 「我就说,坦纳多女人根本赔钱贱货!」泰兰诺撩起棕金交杂的发丝,以流利的坦纳多语,用着坦纳多专有词,展开讽刺:「看左翼这么辛苦…唉唷…带个坦纳多小孩一起去长征狩猎当褓姆,会不会出师未捷身先『衰』死?」 话没说完,津已经单手撑着檯面,翻墙那样跃过桌面,穿过人群,举起拳头直直衝向泰兰诺:「坦纳多人怎样?!你才会死在你的那张烂嘴下!」 面对泰兰诺莫名其妙的冷嘲热讽,听见她提到左翼的死,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津火冒叁丈,短路的脑子里直觉,对于泰兰诺口无遮拦的欺压,为什么自己只能忍气吞声?! 随着向来在骨堊里身分太特殊,且呈现弱势温驯的津兇性大发,周围立刻骚动起来… 泰兰诺也不甘示弱的站了起来,她身姿比津高大健美的多,翘首挺胸,十足挑衅,毫不退让的也准备给对方顏色瞧瞧。 眼看,津和泰兰诺之间只剩一步距离,霎时,津娇小的拳头被古铜色手掌紧紧扣住往后一扳,紧接着另一力道恶狠狠锁住她的纤颈,椿萝中途杀出,就是将津往后方的墙壁带去。 两人身高悬殊的关係,津被提了起来,这让她的双脚有了机会,她发狠挣扎,蓄上全力想踹上椿萝的腹部,双腿蹬出那前一刻,一个意念闪过,津却迟疑了…最后脚掌仅是擦过椿萝腹部,然而,那一瞬间的迟疑,也让感觉到危机的椿萝有了时间反应,津整个人飞出去,无法抗拒的衝击力道让她的背部重重撞在墙面上,背脊传来近乎麻痺的剧烈痛楚,一度让她以为自己已经瘫痪。 对上堊人,津没有丝毫优势…根本就是成人与幼儿的打架,场势一面倒。 椿萝将她牢牢钉在墙上,津没有挣扎,因为她已经痛得无力反抗。椿萝气愤道:「坦纳多人!你们用卑鄙手段杀了多少无辜的人?!要不是桀挡着,我早把你碎尸万段!你竟敢意气用事?!你这么做不只是引起坦纳多和骨堊的仇恨,还有挑拨了左翼和右翼间的不和谐!」 和谐?!动手就是挑拨?动嘴就不是?这些话,听在津耳里简直是天大笑话,却痛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从以前就都是这样!遇到委屈,大家都只要弱势的那一方忍耐!但那到底忍出了什么鬼?!不就是放纵、并换来像泰兰诺这样的人持续欺压吗? 「左翼的人自相残杀,吭?真好看!」泰兰诺两手抱胸,站在一段距离外,得意洋洋的笑着,看着她们。 《19》心結 骨堊人们的喧哗叫嚣声隐隐传入脑中。脑筋迟缓,眼冒金星,浑身骨头受到剧烈震击传来麻疼,使不上力,津双眼涣散,连握拳都感到吃力,喉咙上压迫的力道让她急烈的喘息全都积哽在肺部,彷彿要爆胀开来。 这时,有个庞大身影从人群里站了起来,走向两人,「放开她,椿萝。她会死的,而你也得不到任何好处。」 「摩托托……」对于来人似乎已所顾忌,椿萝松开了手,津随即像是无骨的绵软娃娃沿着墙面滑落在地。 摩托托将津横抱起来,「打打小架无妨,闹上人命…就另当别论!」这话像是在对津说的。 「咳…我没事,请放我下来…」扯开乾涩喉咙,津忍痛逞强道。 熊一样壮硕的男人无视她的话,勒紧粗壮双臂,离开现场。 阳光,好刺眼。 鲜明的鸟叫声,津知道自己被带离了帐棚区。 走了好一段路,摩托托跨着脸,徐徐说道:「西马曾有一个伴侣,死在泰兰诺手下。」 「吭?右翼的伴侣杀右翼的伴侣?」津大感不可思议,「西马怎么处置?」 摩托托摇摇头:「这种事,对他而言没什么好大惊小怪。」 津早惊愕的合不拢嘴。 「你必须注意的是,泰兰诺是个会凭一时情绪痛下杀手的女人。椿萝刚刚保护了你,也等于保护了左翼魔君。」 「我不理解这关联性…」津一脸茫然。 摩托托看了她一眼,说:「如果泰兰诺杀死你,西马有千万个理由帮她脱罪,事情若就这么结束也就罢了。问题在,左翼魔君他会就这么算了吗?」 「我觉得…椿萝担心太多了。」津无力的微笑,那笑有点凄苦,她淡淡地说:「我只是一个轻如鸿毛的坦纳多人,真有这么重要吗?就算被泰兰诺杀死,很快便会随风沙消逝了。」 「那是你不了解左翼。」语毕,摩托托却停下了脚步,只见他一言不发的看着前方,眼底起了变化;津感到怪异,眼珠移动到眼角,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内心随之一震。 桀就站在前面不到十步的距离,而莫狄纳同他一起,能想像的到,津刚刚那番话在场的人都听见了。她微微仰动颈部,看见自己处在周围都是白色巨大兽骨的地方,和上回在龙岩浴场的环境很像,却又不同。 风声呼呼,所有人之间旋绕着一阵诡异沉寂。 「看来已经有人先向两位通风报信。我就不多做说明了。」摩托托直直走向了桀。 在将津交在对方手里同时,他瞪着桀,语重心长说:「她为了你勇敢的来到这里。她,勇敢的,在这里。」 「我知道。」桀接手抱过了津,恍若目无旁人,前额抵着女人额头,看着她,温柔的问:「你还好吗?」 「嗯。」在场有其他人,津有些尷尬的点点头。 「尊王,跟您借个地方。」桀转头对旁边的男人说。 「请自便。」 “尊王?!”津瞪着雪亮眼睛,穿过桀的肩膀看向莫狄纳,莫狄纳也没有避讳的直视着她,但,虽然外表一样,那橘金眼里含着叁尺冰冻,僵直严肃的嘴角,和昨日的那个莫,判若两人。除了吃惊莫狄纳是王,更诧异他为什么会变成那副冰冷模样。 桀将津带到一处骨室,放在柔白的大床上,轻轻抓着她仔细检视。 津赶紧说:「我没事了,已经可以动。只剩手臂和背有点痛而已…」同时想抽手,却抽不回来。 「你为什么要跟椿萝、泰兰诺她们衝突?」桀抬起眼眸问。 他原是要从津那确认事情真相,对于他人转述仅供参考。 不料,津却以为桀跟椿萝一样,都在怪自己没忍下一时之气造成衝突,顿时怒火四起。她忍着身体疼痛,不满叫道:「你可以不要在这时候责问我吗?我心情很差…不想说这些!」 「我不是要责问你…我是担心你这样,万一没来得及被救下会有危险。」 「危险?!我来这里以后哪一天不危险?!」津脑子闪过西堊人、堊激素、大恶屠、白龙兽、泰兰诺的诛心冷言、椿萝下的重手…各种委屈堆积而起,更是口没遮拦:「反正死了就算了,又没人会在乎!」 「你是故意要气我吗?」桀狠狠抓住她的肩膀,气急败坏:「我在乎你!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津吃痛,同时被桀的粗鲁吓到,说话更是不经大脑:「对对对…你在乎!天下太平时当然在乎!我跟她们吵起来还不是选堊族那边!」她指的是桀刚刚和椿萝一样都在怪她引发衝突,「谁叫你们是自家人!而我本来就是该死的坦纳多人!是个外人!」 说到在乎,津心里的醋意就腾起,她明明知道,桀确实在乎自己,知道桀的价值观跟很多人不一样…但是,所有的知道,都拦不住她现在火山爆发的失控。 更糟的是,明明是对那些人的怨气,津却对着桀发出:「不要怀里抱着别的女人说在乎我!你可以一个人爱很多人,我做不到!或许你抱着我,就像抱着她们一样没有分别,可是我呢?有想过我心里是什么滋味吗?!」 这阵子累积出来的伤害变成了攻击桀的火力…津拦不住自己口里飞射的利剑,去射伤自己爱的人,她觉得心好痛好痛,却停不下来。 「什么一样?!哪里一样?!」 「啊!」津感觉到两肩力道更加收紧,痛得唉出声。注视着桀转瞬阴沉下来的表情,她开始感到畏惧… 「不要杀我!」在桀身子靠近她的一瞬间,津害怕的缩起身子,用双手遮住自己的脸,准备承受任何攻击。 听到这话、看见这举动更是激怒了桀。挫败锋利的在他心上划下一刀,忘了津还有伤,桀猛力拉开女人遮脸的手,按在她的头两侧,瞪着一双可怖血红的眼珠:「我会杀你?吭?!」他气愤极了,竟被自己深爱的女人这样说,自己原来在津心目中是会这样对她的人?! 他痛心地对她大声咆哮,「你是你!我抱着你的时候就是抱着你,哪里一样?!」 面对桀如此抓狂,津两眼蓄满泪水,她紧咬双唇,鼻腔啜泣,胸口迅速起伏着。她深深悔悟到自己一连串的举动、话语伤透了他的心,心中充满愧疚、不捨,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而津现在这副模样,看在桀眼里,却让他以为是被自己的狰狞兇狠吓到,而感到更挫折、气恼。莫狄纳的话起了作用,桀意识到自己确实对两人的感情太自负,而忘记津或许有自己所不知道的情感需求;从津刚刚的话中也已经透露出,莫狄纳说的是对的。最痛苦的是,连外人都发现的事,自己竟然没有察觉?! 他是有发现到,津的笑容在来到萨野后便减少许多,而昨晚的失常,以及这些关联串起后,都能找到合理解释。「答案」一而再、再而叁的挫败着桀,使得津此刻的每个反应,都让他十分敏感,害怕自己发现太晚,就要失去她了。 男人突然俯身将津紧紧抱住,贴在自己胸口。 从没有一段感情让他如此害怕失去,也从来不知道爱情是这么纠结复杂的东西。生命中那些女人就是肉体需求上的伴侣,双方各取所需,享受欢愉,关係简单乾脆。身边女人来来去去,他也未曾因为哪个女人主动提分手而感到难过。 津也感受到抱着自己的男人浑身颤抖,手臂有着有别以往的力道…她感受到桀伤心的情绪,心里也好难过好难过…她努力想说些什么,让情况好转,却发现自己的心已经塞满卡死,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当她焦头烂额的努力想着如何缓解情况时… 「对不起…」男人埋在她头侧,低沉暗哑道。 津心头一震。 为什么?为什么桀总是可以轻易的对自己道歉,而自己呢…纵然觉得自己很差劲,却嘴硬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会离散椿萝和萝蜜她们。」 听见桀做出重大决定,津顿时脑里嗡嗡作响。 「我…我不知道…」她发现自己并没有因为听到这个消息而雀跃,更多的心烦担忧挤进她早已壅塞窒息的心房里。 「既然她们会伤害你,会令你痛苦,就离散她们。」 「我不要!」津大吼,眼泪也跟着掉下来,她陷入徬徨,「那你怎么办?椿萝她们怎么办?」她知道桀的个性,他说到,必做到。 「这个你不用管。我要保护你!我要你快乐!只要你能活得开心,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桀说地果决,没有半点迟疑、可惜。 “为什么是这样?!”津震撼无比。赫然意识到,一直以来,自己都只专注在自己受到多少委屈,聚焦在受到多少打击;桀在乎的却是想让她快乐,聚焦在如何为她改变。 她确实无法接受桀拥着别的女人欢爱,但,椿萝她们却是扎扎实实平衡着堊人的伴侣关係,是津自知挑不起的大樑。离散其他伴侣,意味着桀要承受更多…这些…桀不可能不知道,但他仍然愿意这么做,只为了让自己快乐,“他是这么爱着我的吗?”津热泪盈眶。 没有一个人会希望自己的伴侣过得不快乐。津无法把所有压力都让桀去承担,而唯独自己快乐,难以言喻的矛盾,在内心争抢起来,使得胸口闷痛的喘不过气,津狠狠挣脱开了桀的拥抱…不顾身上的疼痛,坐起了身子。 “终归根源,你才是造成所有问题的核心。如果你消失了,问题就解决了不是?…”心里有个声音说。 「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出现在这…我好讨厌自己…我没有办法像你们一样放得开,也没有办法真正融入你的生活…我好痛苦…好痛苦…」津摇摇晃晃的离开了床边,徬徨无措的重压,逼得她想逃离这里… 「你要去哪?!我说过不准背着我离开!」桀愤怒大吼,一把勾住了她的胸口,将她扯了回来。 「不要抓着我!你放开我!我好痛苦!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津在他怀里扭动挣扎。 桀紧紧按住她,激动吼道:「我不是说会离散椿萝她们!这样问题不就解了?!」 「我不要!你个烂方法,这样哪有解?!这样她们怎么办?!你怎么办?!是我应该消失…我消失…就不会有这些问题了……」津哭了起来,真恨自己生在不同种族。 「你不准消失!」桀简直气疯了,「我要你!你有在乎我想要的吗?!」 津突然一呆,含泪看着他,扁嘴:「在乎你想要的…?你要一个不能满足你的女人?」她忍不住拿出最没自信的部分问。 「对。不,你没有不能满足我…呃…好吧…肉体上有点…」 「有点而已吗?是很大一点吧!」她大吼,却忍不住笑出来,那一声「对」就像压舱石,让她浮动汪洋的心得到了安定,就算自己不完美,对方依然接纳的安定。 随着津在泪中展开的笑顏,气氛渐渐松绑了… 「嗯…无所谓。只要你爱我、陪着我就够了。」桀亲吻着她颊上泪水。 「我不像椿萝她们那样大方又美丽!」反正都这样了,不如就把所有不安都抖出来吧! 「你很美。」 「还有…我很小心眼…」她更深的掏出自己心中自卑的部分,要桀认清自己是怎样的人。 「小心眼没关係,做你自己就好。重点是我爱你…」桀说。 「包括爱小心眼的我?」津怀疑的看着他。 「对。那也是你。」 更多泪水掉下来,但这次是感动的泪水,津搂住男人的肩膀,吻拭他眼角的泪:「对不起…我脾气很坏…还跟你吵架…」 「嗯,是满兇的。」桀露出令人玩味的笑:「不过,比起什么都不说的冷战或令人摸不着头续的生闷气,我寧可你跟我吵架。」 「桀,你不要离散椿萝她们…你还是可以去找她们…」安全感意外让津心里释出了一些空间,让她有了勇气和力气,想试着接受不一样的伴侣关係。 「不,我不要你难过…」桀毫不可虑的直接打掉。 津按住他的嘴,不让桀继续说下去。她看着他,微笑说:「我知道你希望我快乐,我也想要你快乐…我喜欢看你自在开心的样子。」她深吸了口气,说:「虽然现在,你和她们亲暱…我暂时还是没有办法接受。所以,请你默默去就好了…不用告诉我。这样可以吗?」 桀搂紧她,用力吻上她的唇。这次她没有闭眼,双眼含泪看着眼前的男人,满心感动:“谢谢你愿意为了爱我改变,谢谢你愿意为了爱我做出后果严重的决定。” 「桀…」突然想到什么,津轻轻推开桀,让两人维持一个距离,很郑重的对他说:「…桀…对不起…我刚刚说许多话,伤害你…嗯…啊…」话才说一半,就遭到狼袭,津狠狠拍打着桀的肩膀:「混帐!人家在感性告白你在干嘛啦…啊……」 对话就这么止息,房间里只剩狼嗥和女人撩心吟叫。 ***** ***** ***** 漫天紫红云霞衬托着纷乱飞舞、大大小小的黑影,伴随振翅声,猛禽高啸,野兽呜咽,口哨声此起彼落,无论天空飞的禽鸟或地上爬的走兽,在一片混乱中各自回到主人身边,有一部分则化为人形。 一声悠长哨音后,吵杂的场面很快便安静下来。 站在人群最前头的男人,两手环胸,一双锐利的红眼,唇间微微露出两枚牙尖,一身短毛兽背心、长裤、长靴,腰间掛着犹如黑色弯月的兽牙刀,胸前复杂的饰品,都是各色各式的牙齿、骨骼串列而成,阳光下闪闪发光。 几名身材魁梧壮硕、气势威武的男人走向前头,对着站在队伍最前的男人自信满满道:「桀君,这次的训练很成功,加入魔异兽作为战斗伙伴是不错的点子,就像多出一双手,我们有自信可以比过去更有效的网罗猎物。」 桀没有说话,但脸上洋溢的得意笑靨,就能知道他对于这次的狩猎行动成竹在胸。这是津的点子,站在她这弱小的坦纳多人角度,觉得骨堊人捕食的魔异兽很强大,除了吃,或许训练一些来狩猎能达事半功倍之效。堊人很自负,武力长在自身,自己就是活武器,遇到猎物就直接扑了,根本没想过可以与魔异兽的合作。 只不过魔异兽毕竟不是一般的野兽,兇悍难驯,训练起来谈何容易,光品质与种类挑选就花了许多时间,训练过程也困难重重,但成效却不容小覷,随着魔异兽训练到一个段落,狩猎队武也即将啟程了。 「今天先到这里。回营地吧!」桀下达了最后指令。 魔将们一声令下,队伍各自带离,训猎广场渐空。 「津呢?」桀一从公事中抽身,便开始低头寻找个儿娇小的伴侣。 萝蜜随意朝旁边扫了几眼,懒洋洋回道:「不知道。才一没看管就失去踪影。」 身边几个魔将也帮忙张望了一会儿,不久,一个黑影从后头的杂木丛里鑽了出来,津满脸红通通的,带着汗水匆匆出现。 「你去哪了?别让大家等你一个。」椿萝脸色一沉,训斥道。 「母之泪,我刚刚沿着附近岩壁找到超多!没想到能在这里找到!」津像是发现新大陆那样兴奋,两手上捧了一大把如去壳龙眼的白色半透水润圆珠,高声询问:「要不要吃吃看?」 桀用两指拾了一颗,放进嘴里。其他人也纷纷试了…都皱起眉头,表情很是嫌弃。 「咳呸!」萝蜜直接吐了出来,呸在地上:「真难吃!味道好噁心!」夸张地拿起竹筒水壶漱口。 只有桀沉静地细细咀嚼,没有说话。 津盯着他,「怎么样?」 男人斜睨着津一副热切期待的样子,猛然按住她的后脑勺,凑近吻上她的唇,把混了自己唾液的黏稠果肉徐徐餵进她嘴里,吮起津的唇瓣和小舌,吻得她呼吸困难。一双健硕的手臂早伸进她衣服里,毫不客气的揉摸起胸部和臀部。 「嗯…嗯!…」津扭着腰激烈挣扎起来,露出半截洁白细緻的身躯,无可避免的在桀身上蹭啊蹭。她才没堊人那般开放,根本无法接受在眾人面前直接来,更别说椿萝和萝蜜都还在场。 其他魔将看得两眼发直,定性不够的,那话儿早翘得半天高。要不是自己的女人不在身边,八成又要上演性爱派对那般热闹。 良久,桀才松开女人,舔着嘴角顽皮道:「还是你美味多汁。」 看来要从这些人身上听见正经的答覆是不可能的,津红着脸蛋,水亮的眸子瞪着桀,一边把母之泪小心翼翼收进随身皮囊里,一边把衣服拉好,仍不忘说明:「母之泪可以长在艰困的环境。骨梟说,营养价值很高。如果你们打猎时饿了可以採点充当零时。」 一行人回到驻扎区,其中一只豪华大型营帐外许多人进进出出,打水、拿食物,忙得团团转,场面有些紊乱。 营帐门口站着几名魔卫,两手环胸,无精打采,旁边几隻驮兽安然地趴在地上休息、嚼食乾草,背上驮着的东西和早上离开营地前一样整齐,桀皱起眉头,大步走了过去。 「你们怎么还在这?不是中午就说要外出?是刚回来还是没去?」 「本来要出发了,右翼君突然有事走不开。」魔卫们一脸怨气,欲言又止。 「什么事?」桀困惑道:「西马人呢?」 「桀君救救命吧!」一名侍女掀开帐幕走了出来,正巧听见桀和魔卫的对话,无奈求救:「右翼君正忙着安抚玛寧呢!她情绪很不稳定,又哭又叫的。感觉右翼君也快要爆炸了!」 这时候西马也走了出来,神色惨淡,后头跟着满脸不悦的泰兰诺。 「西马,怎么回事?」 「玛寧的宝宝一直哭,闹了整个下午,搞得大家心烦意乱。」泰兰诺两手抱胸。 那名侍女连忙补充:「她生產时身体受损严重,导致奶水不足,孩子吃不饱,自然哭闹不休。」 「没餵点别的?再这样下去右翼君什么事都不用做了!」椿萝问。 「这里在准备长征,我们哪有什么能弄给宝宝吃?这女人不知怎么回事,生完孩子很焦虑,也不乖乖待在巢里,成天黏着右翼君,吵吵闹闹硬要跟来。真是麻烦!」泰兰诺很不耐烦地抱怨。 “人不舒服想黏着自己丈夫很正常吧!”津暗自在心里反驳泰兰诺。 西马一脸疲态,带着暗沉眼圈,也没说话,就只是跟着泰兰诺的话点点头,摇摇头。 这个问题很令人头大,桀眉头紧锁,握着下巴,也没了主意。 「让我看看玛寧好吗?」一片沉闷寂静中,津鼓起勇气提出要求。 「呵…看什么?坦纳多人?看笑话吗?」泰兰诺冷斥道。 「怎么?又不是问你!说什么风凉话,要不你来解决问题?」椿萝站了出来,挺起傲人胸脯和泰兰诺对立。她当然不是站出来帮津说话的,而是,在袒护左翼魔君,纵使不认同津,也不容许外人欺负左翼的人,这是她的原则。 「让津看看玛寧吧…西马,可以吧?」虽然不知道津要做什么,桀却很信任的,直接替她徵询玛寧的伴侣右翼魔君的同意。 且死马当活马医吧…西马六神无主,疲惫的抹了把脸,随意晃了一下脑袋,算是頷首同意了。 掀开厚重帘幕,整个营帐内婴儿啼哭声震耳欲聋,夹杂女人哭嚷着找西马,很快便叫人听力疲乏,心力交瘁,里头几个成人手忙脚乱,气氛烦闷,火气很大。 站在门边好一会儿,津很快认出了玛寧,坐在床上嚷着西马,对着侍女又是哭又是骂,乱摔东西的憔悴女人;角落一名侍女帮忙抱着哭得小脸通红的宝宝,在旁边焦躁的踱步哄着。 「玛寧,宝宝借我看看好吗?」津徵求着母亲的同意。 「随你便!西马去哪了?还不死回来?!」玛寧早就身心俱疲,濒临崩溃,没有心思管孩子。 津从皮囊里取出几粒母之泪洗净后,用乾净帕巾包起来,拧出一些果汁,黏滑汁液布满了棉布,凑近宝宝嘴边,给他沾了些汁液在唇上,那不是母亲的乳头,孩子尝了几口不再接受,净是哭。津毫不气馁,反覆几次后,宝宝似乎饿坏了,轻啜着泣,嘟起小嘴慢慢接受了帕巾上的果汁。 含着包覆果子的帕巾,就像含住母亲的乳头,吮着吮着,婴儿安静了,闭上眼睛满足地睡去,眾人压力顿时一轻,房里火气骤降。 「哇…这是什么好东西?」一名侍女问。 「骨梟大夫说,母之泪是生存在贫脊环境的母亲供给孩子的紧急粮食。如果没什么胃口母亲也就加减吃点。」津说。 这被眾人嫌弃的小果子,竟然帮西马解决了一道难题。 看着玛寧,津突然又说:「你不介意的话,让我替你按摩紓缓一下好吗?」 见玛寧也不答好也没拒绝,津主动靠了过去,要了些油,轻轻握起她的手腕轻重适宜的沿着淋巴腺按摩着。 房里非常安静,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津,那纤长手指画画一样,将油轻柔的在玛寧肌肤上抹开。 「我并非跟你同病相怜。」一段时间过后,一直沉默的玛寧突然说了一句。 「嗯?」津不明白为何天外飞来这一笔。 「我在骨堊并非无用之人,要不是生孩子,我过去也曾叱吒这片猎场,是风云人物。」玛寧淡淡吐露出自己生完孩子后的自卑。 津平静的揉按着玛寧僵硬的肩颈,说:「我无法和你相提并论。魔君的女人都是女中豪杰!肩负生育孩子重任的女人更是了不起。」 闻言,玛寧有些动容,终于正眼瞧了津:「你就是那个在族里闹得很大的坦纳多人…哼…怎么会过来帮我?想图什么?很抱歉,我这人向来只按照自己的意思,不照别人的意思。」 「说没图什么是骗人的…想帮助自己心爱的人吧!」津脱口而出。 玛寧一听脸色骤变,「心爱的人?西马?」 津一听差点没吐,暗自在心里翻白眼、吐舌头,她才看不上那狗眼看人低的年长男人呢!不过她倒很意外西马身边各个都是绝艳美人。 「桀需要跟右翼相互搭配,你过得好,右翼君好,桀自然好。」 「想得真远啊!我还以为西马什么时候胃口这么好,连坦纳多人都吃的下。」玛寧冷笑,指桑骂槐。这话真耳熟,果然物以类聚,玛寧讽刺人的点还真跟泰兰诺一模一样。 津张嘴,正要反唇相讥,想起自己只是想帮忙,差点被对方的挑衅模糊了焦点,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对于两人的异族感情,桀从来也没介意别人怎么消遣他…因此决定不跟玛寧一般见识。 「你待不久的。」玛寧突然丢出震撼弹。 「吭?」 「坦纳多人无法在骨堊族留下,你必须接受这个事实。关于你的事我听说了,我不知道桀为什么这一次会特别执着,但,很不幸的是,我们的老大…骨堊王,对坦纳多人深恶痛绝。或说,骨堊族都厌恶你们!」玛寧平和的忠告:「或许是顾忌左翼,你才能待到现在。若爱惜命,劝你在王有所行动前,最好主动离开。不管你爱的多深,王这一关,左翼魔君是绝对做不了主的。」 真是一个令人不愉快的消息。 「你们坦纳多人都会这个?叫…按摩?」或许是感觉到津的手劲松懈了,玛寧转移了话题。她强烈的自尊让嘴巴很硬,坚持不提舒服二字,却已经瞇起眼睛,身体也放松了大半。 「不,这是我父亲教的,他很爱我妈,当初为了让我妈孕產舒适而学了很多东西,他说,女人孕產很辛苦,尤其身体代谢很重要。他认为这些是男孩子应该要学会照顾妻子的基础,所以从小就把这些家庭保健的观念灌输给我和弟弟。」 「西马也能懂这些就好了…」玛寧点了点头感叹着,不久便开始摇头晃脑,睡意浓浓。 母婴都安然睡去,营帐内一片祥和。把今天採集到的新鲜母之泪全数留下,津转身走出门口。两个男人宛若门神一左一右倚在门边,她上前亲暱抱住桀的手臂,对他微微一笑:「桀,我好囉~」 「辛苦了。」桀吻了她的额头。 听见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妻儿不吵也不闹了,西马揉了揉眉心,胆怯地往门内窥视。 「我们先走啦!祝你好运。」桀拍拍西马的肩膀。 离开了西马的营帐,走在路上,津忽然说:「桀…如果我怀孕了怎么办?」 「那种机率很低啊!」桀漫不经心地回答。 「如果有了呢?」津追问。 「就生啊…」桀回得云淡风轻。 「讲的好轻松喔…男生真好…只要爽爽做就好了…后果都是女生在担…」 「嗄?为什么这样说…」桀诧异地看向她。 「不是吗?你们男生做爱时就图个爽。然后怀孕、生產、奶孩子都是女人的事。」津似乎有所埋怨。 「哇!玛寧请你吃炸药了?」桀没有生气,面对津的责怪,还能转化成玩笑。 津白了他一眼:「事实如此啊!」说完把桀拋到身后,自顾自走着。 好吧…这是迁怒,津自己清楚,玛寧的话着着实实刺激到她。不久前,津就注意到自己的生理期晚了…向来很准时的。这里没有验孕工具,也没有网路资料,又不想跟骨梟谈…实际上如何并不确定。骨梟和桀都告诉过自己,堊人和坦纳多人受孕机率微乎其微,因此,她很放心。 其实就算怀孕了也没关係,只是,一想到自己随时会被从桀身边剔除,她就开始恐慌。桀面对骨堊王施压一事,她是隐隐知道的,从来到骨堊后,时有所闻,虽然在自己面前桀总是轻轻带过,绝口不提。 而前不久,她才调整好心情,下定决心不管别人怎么说,只要桀还爱着自己就坚定不移。就在刚刚,她幼苗般的信心又因玛寧诚恳断定的忠告如风中残烛,感觉握着桀的手又开始变得单薄无力,她好怕这种感觉… 眼前是一大团黑色谜团,自己一个人就算了,如果现在怀孕了,孩子又该怎么办?这使得怀孕不是件喜事,而是负担,津独自承受着这些不安…。 也正因为注意到自己可能怀孕,上次受到椿萝攻击,津才敏感的怕伤到椿萝,而避开了她的腹部。 「津。」强壮的手扯住了她的臂膀,硬是限制了快走的步伐。桀把她拉面向了自己,搂着女人的纤腰,温柔道:「如果有孩子,我们就生下来,一起照顾,懂吗?」 刚刚还陷在一片愁云惨雾,津一时没回復过来,面无表情地瞪着他,眼眶已开始积蓄热泪。 《20》悄悄侵心 一隻盖满厚重綑草堆、跑起来歪歪扭扭像是喝醉酒的棕灰色蜥兽穿过树林,靠近了骨堊主巢,门口魔卫看了一眼,也没拦着就让牠进去了。 那蜥兽在骨梟洞窟附近绿意盎然的露天台停了下来,兽腹下垂落一条细白的小腿晃呀晃,终于搆着地面,津从比她体型大上许多的蜥兽背上爬了下来。那蜥兽已经迫不及待的将长吻贴在她身上闻闻嗅嗅。 「等一下啦!急个屁!像个死要钱的!」津一面顶开蜥兽的头,一面艰难的从随身包里取出乾鸟腿餵给牠。 骨梟蹲在露天台的花圃,头也没抬的消遣道:「你的狼蜥兽是跛脚?还是你给牠喝了酒?」 「才不是!」津羞愤大声抗议:「你们不要再笑我的骑乘技术了!牠肯走这么远的路,已经是非常大的奇蹟了。」她一面用力推着蜥兽的头,把自己的手从牠嘴里抽出来。 「这傢伙欺善怕恶,我看你还是赶紧跟桀君换货!」绿色皮肤的女助理小绿无奈地上前,帮忙拉住驭兽鍊:「你是送来最近採集的东西吧…放在那里就好。」 骨梟蹲在一大丛像是掛满五彩巫师帽的巨欉植物底下,树上树下有许多绿色透明玻璃弹珠跑来跑去,骨梟正忙着用奇怪夹子把那些跑动的玻璃弹珠夹进透明角瓶里。 津好奇地蹲在骨梟身边,盯着被骨梟夹进玻璃角瓶里的生物:「这是什么?好像绿色透明的珠子,好漂亮…」 「别碰!」骨梟忙警告她:「那是珠囊虫,牠喜欢吸食巫帽花的汁液,再把巫帽花毒液分离储存在皮囊里,肚皮会胀呈透明绿色的球。毒素很纯,如果被吸饱毒液的虫螫到,不用多,一隻虫差不多可以螫死一头牛。」 「最近这些傢伙突然暴增,把巫帽花残害了大半。」小绿无奈地说。 津却很快发现了妙用:「咦…不过,这样收集巫帽花毒液的工作倒是轻松多了?」 「小津津真聪明。赏你一罐。」骨梟对于她的举一反叁很是欣赏。 「给我干嘛?我又不会用。」津接住骨梟拋给她的罐子。 「桀君如果让你不高兴就帮他饭里加料。」小绿阴险道。 呃…津突然明白在女人荒的堊族,小绿至今都单身的原因了。 「对了……骨梟大夫…那个…」津支支吾吾,「汲取堊激素的那个…可不可以给我一支?」 「汲取堊激素的哪个啊?」骨梟专心的埋首在花丛中,明知故问。 津脸红了:「就…之前…白色的…长型…很像牛角的那个…」 「怎么个用法…?」夹起一隻珠囊虫进角瓶里,他继续装傻。 「呃……没什么…当我没问…」津早羞得像炉上沸腾的水壶。 「嘿嘿!这么快就放弃了,小津津还真没毅力。」骨梟终于转过头来看着她,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那是白角晶。你又再计画什么?」 「不…」津低下头不敢看他。 骨梟很不识相的凑近,端详着她的脸,随即狡猾笑着:「有过敏现象…这阵子需求量很大喔…」对于这件事骨梟总是特别积极。 「没事啦!我要走了!」津站起身子,乾脆放弃,却被骨梟一把捉住。 「傻津津,这又没什么。」骨梟还是笑得那样诡异,他指着山峦:「这种舒适的季节,万物都情不自禁。更何况是我们。」 「我可以告诉你去哪里找白角晶…不过…记得,这世界上没有绝对安全的事…」 ***** ***** ***** 津从骨梟那边回来,却看见她住的营帐门口站着几名魔卫,八成是来了桀的客人,于是牵着狼蜥兽绕到营帐后门旁的桩柱拴着,默契不佳的人兽俩免不了又是一阵推挤,忽闻营帐内男人高昂的对话声。津竖起耳朵,很难得见桀和人大小声,她小心翼翼溜到门边,掀开一条小缝隙。 「你没参加会议!」莫狄纳不高兴的对桀斥喝。 「我没兴趣跟一群男人窝在一起浪费时间。」桀坐在莫狄纳对面的椅子上,两手抱胸,吊儿啷噹像个不服师长训话的顽劣学生:「既然当初已经决定整个部族迁徙,我就会尽全力协助。其他人摇摆不定的废话和无意义的争论,我觉得没必要听。」 「你好歹也做个样子!替我留个顏面。」莫狄纳瞪了他一眼。 「顏面对你又没实质帮助,要它干嘛?!吃吗?!」 这是什么对话?津在外面听得直摇头,这两个男人根本就像两个男孩在吵架。 桀确实是我行我素,却非是不看场合的人,若今日王换作是别人,他可能只有僵着脸乖乖听命开会的份,正因为王是莫狄纳,他才能那么放肆。莫狄纳了解桀那副偏执的死个性,所以,对桀发牢骚,也只为图个心里舒爽。 「金堊不但退出迁徙计画,还拉拢了我们联合迁移的几个部族。」莫狄纳转回正题:「情况对我们不太友善,西马找我讨论,考虑是否改变方针,参与金堊提出的以炼药控制环境恶化的合作方式。」 早猜到今儿临召会议来自西马的叁心二意。桀两眼向天花板不屑一吊,鼓起腮帮子喷了口气:「所以,你改变想法了?」 「当然没有。」莫狄纳吐了口气,他压力也不小。 桀两手一摊:「那现在还有什么好谈的?就照原定计画去行,不就得了?」 「预计同行的部族都被金堊拐跑了,目前没有能互相照应的伙伴,你说这计画怎么行?」莫狄纳满脸忧虑。 「哼…大不了我们骨堊自己去就好。谁说一定需要盟友?」 「你又不是不知道…血咒荒原还有血原之魔!万一碰上怎么办?!」莫狄纳皱起眉头。 「还能怎办?咱就走一步,算一步。」 对于桀不负责任的态度,莫狄纳很不高兴:「你说得可真轻松…我可是要负起全族安危的责任!没有妥善计画怎么能说去就去?!」 「计画永远都没有妥善的一天!那等你想好了要怎么做再跟我说!」既然没有共识,问题也无解,还有什么好说的?桀负气站了起来,往后门走去,正巧撞见津躲在门帘后听他们对话。 「桀…」津怯怯地看着面前那张绷着的脸。 「你回来了…」桀脸色不太好,仍轻柔吻了她的唇,「我出去冷静一下。」 津一听就知道桀的冷静是要出去抽菸,于是,抢先一步夺走了门边柜子上的东西:「不要抽菸…」 「好啊…不抽…」也没争,桀很乾脆的放弃了。 「嗯…」 津才松了口气,男人突然伸手掐住她的纤腰,将她整个人强力按进自己怀里,张口攫住那双娇嫩的唇,就是激烈地吮吻了起来,湿热舌头强硬伸入小嘴中舔捲齿舌,大手撩开雾黑皮衣下襬摸进腰部软滑肌肤,一路向上,覆住丰盈绵乳。 「嗯…不嗯…」津夹在男人胸口的小手仍紧抓着骨菸不放。她愿意献上自己的身体代替减少抽菸,可是,第一,莫狄纳还在,她不想被看见;第二,目前对堊激素承受已达极限。顾忌以上两点,时机不太对,但,又不甘心把菸交给桀,因而陷入胶着… 桀猛烈吻着津,将她牢牢按在柱子上,随着上衣扣子被解了去,露出嫩白的香肩,胸前半圆隐现。门边暗处骚动,难以忽视,引起帐内的注目,让津感到浑身不自在。 「哈啊……啊…」酥痒的吻连绵落在敏感颈肌上,津不由自主仰高了下巴,那熟悉她身上各处敏感机关的手正在进行侵略,让她难以克制的发出呻吟。男人的手徘徊在腹部与腹股沟之间,指尖隔着布料揉进女人两腿间的细小狭缝里,再叁捻揉… 当真要在骨堊王面前?!如果是桀的话似乎没有不敢的,儘管身体屈服,津的羞耻心可不依。「啊…桀…桀…我…有点过敏…」她不得不使出杀手鐧。 浓烈慾火中,听见关键字,果然无论多艰困,桀还是把女人和自己分开,他低声喘息,眸子带着红光,帮她把衣服拉好,摸了摸她的头,往户外走去。 桀走开了,莫狄纳的视线却丝毫没有挪开,让津想逃也不是。倚着门柱,骨菸还抓在胸前,缩紧的肩膀没有放松,津正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好想逃走……”对方是王也是客啊,怎能装死? 津不知道怎么面对莫狄纳。撇开在浴场超丢脸的事!她坚决将这糗事隔绝在梦里,对,那是一场梦,不当作梦根本没脸面对莫狄纳。这个男人,不久前还像邻家大哥哥那样温和的陪她说了些心里话,转眼间,就变成宛如冰山一样遥远生硬的骨堊王。 不能在这里愣太久,免得失礼。津深呼吸,把衣服理好,假装自在的走进帐里,略为僵硬的笑着,和莫狄纳打招呼:「王…你…好吗?」问完,津觉得自己很蠢,才刚吵完架哪里好。 “该不会…那个大哥哥被这位骨堊王吃了吧?!”她就这么歪着头、瞧着莫狄纳走了神…脑子正在迅速重新定位「他」…。比起「听说」厌恶坦纳多人而排斥自己的骨堊王,对津而言,相处过的那个莫,还是较真实的存在。 莫狄纳铁着一张脸不说话,接着站了起来,也准备离开。 「嗯…」津如梦初醒,说:「王,你等我一下!」然后飞快跑出去,一会儿又进来,手里拿了一长串用草绳绑成的草纸包,递到莫狄纳面前,俏皮道:「噹啦!」 莫狄纳看着草纸包,慢慢抬起视线望着她,却没伸手去拿的打算。 「精力汤!」津连忙补充,指了指嘴唇:「你看起来很疲劳的样子,嘴唇好乾。这是刚刚从骨梟大夫那边拿到的,很新鲜!每天分两次泡茶或加点肉煮汤吃,多照顾自己一点吧!」莫狄纳的样子比上次遇到时憔悴许多,让津有些于心不忍。 「我不会煮。」莫狄纳淡漠道。 「泡茶呢?泡茶很简单。我教你!很简单!现在刚好马上喝一杯吧!很快!」看莫狄纳急着要走,津一边拿取器具,一边抓住他的手,深怕人跑掉。 津迅速将炉里的滚水倒进放置了草本的小陶罐里,莫狄纳坐回椅子上,望着她的一举一动。稍作冷却后,一碗冒着白烟,琥珀色泽的温暖茶汤摆放在莫狄纳面前。 没有迟疑,莫狄纳揭起杯子。男人喉头徐徐滚动,看来也是口渴了。看他喝,津内心腾起一阵欣慰与心疼…想起自己工作投入时也常常让工作优先于自己的生理需求。现在能这么样照顾别人,就像在照顾当时的自己一样。 「怎么样?还可以接受吗?」津双手撑在桌面上,满怀期待的看着他慢慢啜饮。 莫狄纳斜睨着津,想到她从进来就一直忙个不停,「你也喝一口。」 「不用,你喝就好,我要喝自己再煮。」津笑着推辞。 也不和津囉嗦,男人直接将自己饮用过的杯子凑近她嘴边:「嗯!」王都亲手餵过来了,岂敢不领情?盛情难却,津只得勉为其难、害羞的、小小的啜一口。 「这样你会冲了吗?很简单对吧?」津藉故转移自己的紧张。 「没时间。」 「这样啊……连冲一杯茶的时间都没有?」津怀疑的看过去。 换来莫狄纳的回瞪。 「你们男生真的很不会照顾自己耶…」津嘴上这样唸,心里却有几分不捨:「那…那不然…反正我每天都会帮桀煮,就连你的份一起弄,然后送过去给你,到去长征狩猎为止。如何?」 莫狄纳没有回应,静静喝完茶汤,放下杯子走了。 翌日,津还真的把汤罐送去了。只不过,那在王殿里的老头很不友善就是了,把她挡在门口还出言教训了一顿。 「尊王不喝这种廉价的东西。再说一个坦纳多人送来的食物,非常可议。」 “呃啊~~~~~~~~他讲的好有道理!我在一头热什么,好蠢!”听这白发老者一说,津动摇了,发现他说的话颇有道理,这王殿里,什么东西都好细緻高档,再看看自己带来的东西多寒酸,简直就像地摊货;再想想莫狄纳也没说好,凭自己一个好意,真的很单薄,于是决定打退堂鼓。 「进来。」 她才转身,莫狄纳却刚好迎面走来。 「欸……」津诧异地看着莫狄纳,又看看白发长者。那长者视线闪避,一副没他事的样子。 「东西送来了?」看她站在门口不动,莫狄纳绕过她,逕自往里边走去。 「啊…那个…你…当真要喝…?」现在轮到津不确定了。 「怎么?你自己承诺要帮我做的事,就不要反悔。」刚刚发生的事,莫狄纳并不知情,看津没有打算履行承诺的样子有点不悦。 「呃…好…其实…我没有反悔…」明明刚刚就想打消念头。津把显旧粗糙的陶罐放到桌上,旁边的侍女上来协助装进了碗里。 「趁新鲜快喝吧!」津轻轻催促。 「等我手边事情忙完。」莫狄纳故意拖延。 「事情是永远做不完的。」津随口回。 莫狄纳翻了翻桌上的皮卷,瞟了她一眼,「那我很快喝完,东西还你。」 「不,你慢慢喝,我明天再来换。」 「一下叫我快喝,一下叫我慢慢喝…」莫狄纳怪道。 「欸…啊…那个…不是啊…不一样的意思啊…」津抱着头一时解释不清。 看津这样子真的好好玩儿,莫狄纳忍不住在心里偷笑。 「那个…王,我明天就不送茶汤来了…请你别见怪啊…」津小心翼翼的说。 「为什么?」 「我…噯…怎么说呢…很丢人啊…我都忘了,你是王,有人侍候…喝的可是高级品…还拿粗劣的东西过来…今天的事你就当作笑话看吧!」 「我喝的是一份心意。」莫狄纳抬起头看着她,那眼里意外蕴含着一份温柔。 心弦扣动,津感觉到脸颊发烫,脸上浮现欣喜笑容…莫果然还是莫! ***** ***** ***** 怀着愉悦的心情离开王殿,回途遇到霜霏,两人聊了起来,并一起返回营区。 营区里闹哄哄的,几十隻兇兽在人群里乱窜,东西撞翻了满地,人们惊叫闪躲,几个反应快的已经衝上前去捉捕,霜霏也赶忙加入帮忙。就在情况得到控制,其中一隻特别兇暴的野兽突然甩脱,连同旁边几隻一起受到波及,再度挣逃。 「津!」霜霏惊恐喊叫,津抬起了头,只见滚滚沙尘中驀然衝出两隻比牛还大的兇兽,朝自己狂奔而来。 霎时的惊惧让津感受到胸口有物体在发热,唰一声,胸前飞射出红光,狭长光痕转眼变大,在身前斜斜张开犹如红色弦月,眾人惊呼声中,兇兽碰上月刃,立即血雾四散,几头庞大野兽瞬间被片成无数肉块。 随着危机解除,红色弦月崩散成光雾,津拉开衣领取出收在暗袋的发烫血爪刃,上头显现繁琐图纹,那纹路上红色精光不断流转,接着慢慢淡逝。 「这是怎么回事?」赶过来的霜霏讶异问。 「我也不知道…」津也搞不清楚状况。 唰啪!唰啪!皮鞭狠狠甩在地面的声音。手持长鞭挥甩的傲然女人正是泰兰诺。另一边,他们拖出了造成整场轰动的始作俑者。 小小黑影跌在广场中央,淡金色长发,黝黑的皮肤。竟然是一个小女孩! 「这是这个月来第几次了?!」泰兰诺对着小女孩冷冷咆哮。 一双金色眼睛直瞪着泰兰诺,女孩紧抿嘴唇不说话,浑身遍布大大小小犹如条纹般的粉红色伤痕在她黝黑的肌肤上特别显眼。 「她怎么了?」津指着小女孩问。 「那是右翼那边的事,我们先离开这里吧!」霜霏不想管事。 「我说,她怎么了?!」津固执起来。 「荽是个孤儿,父亲早逝,上个月母亲在狩猎途中被野堊人强暴杀害。这在我们这是很常见的事。」 「所以?这跟现在的事有什么关联?」津觉得她在打发自己。 「她八成是猎不到食物,肚子饿想偷东西吃,结果不小心把圈养的野兽都放出来了。」 霜霏解说同时,泰兰诺已经高高扬起鞭子。 「不要打她!」津隔着人群,对着泰兰诺大吼。 泰兰诺岂是会听话的人,一记比姆指粗的鞭子狠狠抽在孱弱娇小的身躯上,随着鞭子抽起的力度带起朵朵血花,泰兰诺下手力道之无情,令人发指。 「我说!不要打她!」一个黑影突然就闪到了女孩面前,差点就代替挨了第二记鞭子。霜霏猛一转头,津已经不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穿过人群阻挡在女孩和泰兰诺中间。 「你搞什么鬼?」泰兰诺及时收了力,对方是桀的人,她多少有所顾忌。 「你才在搞什么鬼!下这么重手打一个小女孩?!」津觉得太不可思议。 「这是我们右翼的事!」 「不都是骨堊!不用分右翼左翼吧!」 泰兰诺不满吼道:「让开!你凭什么站在这里教我?告诉你!玩具做好玩具的本分就行了!」 「我不想跟你吵这个!换个方式处罚她。」对于眼前的事,津无法坐视不管。记得摩托托说过泰兰诺的心狠手辣,没有母亲的小女孩,又背负罪名,被活活打死就更没有人会追究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祈求泰兰诺能看在桀的左翼光环手下留情。 眾目睽睽下,跋扈惯了的泰兰诺在一个坦纳多人面前根本拉不下脸,她只想出气,「这傢伙违反了规定!按吾族规定,偷窃重要资源又造成伤亡,是可以断她手脚的!我这么做很仁慈了!」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她失去母亲的照顾,偷东西是因为肚子饿需要食物,与其惩罚,不如帮忙她?」津试着跟泰兰诺讲理。 「帮忙?!能依靠帮忙到什么时候?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幸运,有人可以靠!」泰兰诺无情道,「是她运气不好父母双亡!可没人对不起她!若没有本事,就去死!凭什么偷别人努力的成果?!」 「想要活下去,有什么不对?!」津痛心地大喊。 「你凭什么以为自己有资格在这边嚣张?今天要不是靠着桀,你的下场定比她还惨!很无奈吧?对,活着就是这么现实!」泰兰诺完全不打算通融,甚至怀着定要压过津的想法,不然,她右翼阵营的顏面可就输大了。 《21》感情的負擔 津静静趴在床上,曼妙胴体陷在柔软花白毛皮中,失焦的双眼里,浮现着荽在被解围救下后,对自己露出令人费解的不屑冷笑。此时,桀赤着身子也上了床,轻松的侧卧到她身旁,手掌充满宠爱的抚过细腻背部。 「你那时候竟然要直接走掉…让我好惊讶!」津语带责怪:「你是魔君,遇到族里衝突应该要站出来处理的,不是吗?」 没有为自己辩护,桀依旧细细抚摸着女人丝滑肌肤,眸光柔和地扫过优美腰背。 和泰兰诺的僵持不下,因为桀突然到场而落幕。事实上,他来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检视津是否因为兇兽暴走受伤,然后就要和她离开,完全没要插手管事。只不过,他拗不过津的执着,于是出面,四两拨千金的结束了那场闹剧。对于他的处理方式,津只觉得尚可接受,甚至相当诧异桀对族里事件的冷淡。 「啊…我知道了…」津灵光一闪,似乎找到了合理解释,「因为她是右翼魔君的伴侣,怕会影响到同事关係,所以你才不想管?对吧?」 「我没不管…」桀火热结实的胸膛缓缓贴合在女人裸背上,他拉长手臂,揉捏着丰满柔弹的圆臀。带有湿热气息的下唇廝磨着津的耳根,轻柔说道:「保护好自己的女人,这点意识我还是有的。麻烦的事我不喜欢檯面上处理,我个人倾向乾脆一点的做法…」 两人立场不同,经歷不同,性情上差异,沟通根本不在同一频道上,桀只在乎能确保津的安全;而津在意的是荽后续的安置,以及泰兰诺的不通人情。 他的语调很温婉,津却嗅出男人话中含有一股诡譎意味。 「乾脆的方式?」津皱起眉头,担心的爬了起来:「桀…你想要干嘛?」她隐隐知道桀指的处理,对象是泰兰诺。 津这一起身给了桀机会,他一把搂住女人的肋侧,将她翻倒,面向了自己,整个人匍匐在她身上,佔据双腿间,「想要舔你啊…」男人答非所问,埋首于女人颈窝,以鼻尖、唇瓣轻磨锁骨,带着暖息沿着圆润胸线缓缓熨着。 「啊…不是…我是说…啊…」津浑身战慄,只觉得专注力瞬间被快感打散,她亢奋的轻扭身子:「你想要…怎么解决问题?啊…」 「魔君只是一个称号,并没有比别人多出叁头六臂…明面上衝突只是多落下把柄而已。」桀双唇轻触着她的乳峰:「要是能多几隻手宠你多好!」 「啊……桀…你很…不正经耶…」她忍不住抱紧男人的头,让乳尖深入湿热口中。意识沦陷同时仍不忘提醒,「啊…你…不要做…奇怪的事…知道吗…」 「让自己伴侣舒服哪里奇怪了?嗯?」桀不满的起身,「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跟我调情…还敢想别的事…」他捧起两条白皙大腿搁在肩上,让肉茎圆端抵合湿润穴口,沿着股缝前后滑动几回,即施力推进… 「嗯…不要…」津感觉到粗大硬实硬生生挤入饱含蜜液的小穴,身子一绷,慌乱推拒:「嗯…太大…不要……啊…」 「哼…呼…」阴茎在窄热中深入,男人神情微敛,感受着软肉严密裹覆。将津的双腿压在胸前,他脚尖踮地,下半身打直浮空,利用做伏地挺身的律动,让肉棒在嫩穴里抽送着… 阵阵酥麻电颤穿过背脊直窜脑门,津再无脑力思考刚刚的话题…「啊…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她很受不了这个姿势,肉棒在穴里来回滑动,速度不快,节奏规律,带来的酥痒,就像拿着一隻羽毛搔着脚底,既快乐又痛苦,昇不了天,也着不到地。 桀抓住女人胡乱抓的手按在床上,下半身上下弹动,伏身吻住她,故意封住双唇不给她叫…看她在自己身下苦乐呜咽,憋爽的面色涨红… 就这样逗弄到心满意足,才松开她。「哈啊……啊啊──…」津从被松开的嘴发出喘息,好不容易可以畅快呼吸,男人扎实的衝刺却接踵而至,她随即又高叫起来。 双腿被压制在胸前,津只觉塞满下体的灼热活塞般急速进出,每一触动都扬起强烈快感,她急喘,掐住桀的手臂,身子绷紧,腰部仍不住挺起,让男人进入至深。健硕手臂搂着津的肩膀,坚挺往她体内猛送,直攻峰顶。 「桀…你不会做奇怪的事吧…你说的那个处理做法是什么?」完事后,津问着坐在床边的桀,她实在很在意桀所谓的解决方式。 「你还在想这个啊?!真是精力过旺!要不是你会过敏,我可是还想继续…」桀没想到津对这事的注意力竟没被挪去。 「好啊…只要你跟我说,我们就再做一次…」津回得很豪爽。 桀诧异瞅着她,迟疑道:「不好吧…知道那件事有比过敏重要吗?」 「我跟骨梟要到了白角晶,只要常常汲取堊激素,可以多撑几次。」津得意笑道。 桀定住,完全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 她起身挨近桀,玉手狡猾的抚摸着他肌肉发达的腹部,充满情色的缓缓往下抚摸,停留在根部摩挲着。「那…」津瞇起水眸,望着男人撒娇:「你要跟我说了吗?老公…」掌心忽地包覆茎身,柔嫩指腹滑过蕈头帽缘,指尖轻柔点着马眼儿。 「嘶…」男人下腹一缩,从齿缝发出抽息,抓着女人藕臂憋声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死于意外或消失而已。」 津大骇,抬头看向桀,「这怎么可以…」 「只要威胁到我的生命,没有什么不可以。威胁我的命侣,就是在威胁我。」桀说这话像在话家常,暗藏异常阴戾。 气氛登时冷下来… 对桀来说,区区言语攻击伤不了他,他有个优点,就是管别人吠得再兇狠,都能充耳不闻照样做自己的。但,对于他重视的人就不同了…桀注意到津会在意别人的言语,容易因为话语攻击受伤,让他无法坐视不管。 「桀…泰兰诺对我…没有到那么严重啦…」津忧心的拉了拉桀。 「其实像泰兰诺这种脸上写着自己是坏人的人,比较没那么可怕。因为一开始就知道她是坏人,容易提防。」桀像在间谈:「反而是那些看似良善无害,却笑里藏刀的,比较难防。」 「呃…好麻烦喔…」津有种脑袋打结的错觉。 「是啊…人心、人性最麻烦…很难掌控…」桀趁机劝说她:「所以,我希望你,要自私一点。别人的事不去听、不去看,也别管。」 「自私?我是很自私啊!我希望你属于我一个人的。」 这傢伙果然不得要领,桀无奈的嘴角抽慉。 见桀沉着脸不说话,津赶忙改口:「我说说而已,你别介意。」 桀斜睨着她:「有一个傻瓜,半夜送醉酒的男人回家,这可不是自私的表现,而是自找危险。」 津搂上桀的肩膀,将脸埋在他颈部,柔声说:「可是可是,冒这个险很值耶…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能认识你。」 这么说好像也没错…命运总是这么出其不意,没有绝对标准可依循。 她继续说:「有人事事小心,处处防范,谁知走出家门摔一跤就跌死了…;不去惹事,就莫名其妙被看不顺眼、找麻烦的,也大有人在。不找危险,危险也可能会找上门,所以无关自私吧…」 「唉……」桀长长叹了口气,抱着她躺回床上:「你这样说,我真不知道,你这个特质是好事还是坏事了。爪刃不要离身知道吗?」 「桀,爪刃上有什么?」 「只是血魔纹而已,因为来自我身上,灌注了我的精神意志。遇到紧急情况就是要记得用。」 两人静静拥抱着,桀看起来平静,那也只是看起来而已,津感受到他的焦虑,他在神游。 「桀…在担心长征的事吗?」 「嗯…」桀盯着帐顶随口应了声,事实上他烦恼的与先前对话有关,但连他自己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津抱紧了他,「放轻松…我会陪你,一直陪一直陪。」 他看着她,她对他温暖一笑。 「你还欠我一次…」桀忽然开始讨债。 「……你是在想这个吗…」刚刚的浪漫气氛瞬间凋零,津觉得一切很掉漆。 「不然还有什么?嗯?」他翻身压在津身上,火热胯部磨蹭着女人耻骨… 寧静午后的营帐里持续荡漾着肉体夹带水液急快拍响声… 「呼……啊……」津在桀身下舒服呻吟,任由他在体内恣意奔驰,巨茎抽送,摩蹭嫩壁的触感,激得她扭动不已。 她嫩白的娇体和桀滚烫壮硕的深色身躯紧贴,肌肤双双相互摩擦着。甬道紧紧吸附着男根,两人结合处紧密相连,「啊啊…好舒服…啊…桀…好舒服…我还要…啊……我还要…」 两人肉体交融,沉溺在情慾缠绵的漩涡中,直到筋疲力尽,沉沉睡去。 睡梦中,津突然被桀唤醒,她睡眼惺忪的跟着男人出了营帐。外头是黑夜,寒风阵阵,两人骑上一头蜥兽,津不敌周公魅力,倒在桀温暖胸膛睡去。蜥兽沿着被踏平的荒草路径,走了好长一段路,直到高耸垂立的山壁前,山脚岩石层叠处有一不起眼的岩洞,这时津也有精神了,跟着桀一起进入。 整座山洞内壁都是晶黑色,狭窄穴径不断向下深入,渐渐听见成群人声,以方言唱着听不懂的歌调,他们来到一个腹地很大的穴窟,里头全是人,围绕中央一个发出碧蓝色光芒的圆形水潭。 水潭中心是青蓝色光滑岩岛,岩岛上有块突起、棺木大的石台,上方飘缀着金色精芒,骨堊王穿着银袍,站在石台后方中间位置,右边是西马,左边站着另一穿着红色长袍的长者,手握叁条蛇缠绕的权杖,一个仪式似乎正要开始。 在场每个人身上都环着一圈圈带状魔能符纹,光彩各异,眾人聚在一起环带交叠,虽显杂乱,却意外织出美妙绚丽的画面。 既然大家都就位了,很显然他们是迟到了。津好奇地看向桀,他握着自己的手,远视人群,面色沉静,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在大段距离的场外。 这时,主祭长嘴里念了一段方言,在举起叁蛇权杖时,整场魔能波动,竟和桀產生巨大牵引,好像点名一样,一道光流从岩台处呈拋物线射向他所在的位置,瞬间,桀身上也旋出晶红符纹光带…这一投射,吸引在场所有人视线。 主祭长停下了手边工作,对旁边的侍者低语。不一会儿,椿萝从人群中走向了桀。 「我以为你会跟以前一样不来呢!」对于桀的现身,她深表意外,「主祭长请你站到王的左翼位置。」 既然暴露踪影,桀理所当然的被请到了王左边的位置…津想要挣脱桀的手退开,让他去,却被紧紧抓住,坚定拉着她走向指定位置。 对于桀的出现,莫狄纳的眼中也藏不住讶异,他的视线落在桀紧紧握着津的手上。除了津,每个骨堊人都被魔纹光辉缠绕,整场,桀不言不语静待祈祭结束,而他始终握着津的手。 过程有些冗长,津无聊的暗暗观察着莫狄纳,因为他身上的符纹特别繁琐,看似纯净单一的纯白光彩里却又有繽纷层次,相当美丽奇妙。 祈祭结束了,人潮散去,洞穴恢復幽静。然而,不起眼的岩壁夹缝边还留有两个身影。静謐的环境里隐约可闻嘖嘖亲吻声,男人双臂分别扶在津头部两边的岩壁上,深情吻着她的唇,她的衣服凌乱敞开着,胸前、腹部有许多红痕,微敞双腿间的水渍,诉说着不久前才激烈过一轮。 津也感觉到桀的不一样。在这山洞里他的气息特别封闭,而且压抑,难以辨别是紧张还是拘束。 「桀…没人了…我们不走吗?你还好吗?感觉心事重重的。」 「津…」桀欲言又止。 「怎么了?」 「你信的过我吗?」桀瞅着她问。 「噗!这不像你会问的问题。」津忍不住笑,却看见男人眼里等待答案的忧虑焦躁,她也不忍逗他,直接回道:「信啊!」 桀带着津涉水走回岩岛。 「桀,这是祭坛吗?刚刚是在祭祀你们的神祉?」津指着岩台问。 「嗯,刚刚在祈祭这次长征狩猎能够顺利。这个地方只有莫狄纳可以开啟,天亮后就会关闭。」 难怪他会赶来参加向来不参加的祈祭,想必是要求很重要的东西。这让津很好奇,「所以你现在是要祈求什么?」 「我不相信鬼神,我只是要做交易。」 「啊?为什么不相信?」 「我的母亲在最后一次出战前就在这里祈福,她带着满满信心出征,几天后就死了。」桀道出了往事,「所以,我并不相信什么神明庇佑,我只相信自己的力量。」 他看着自己手上的那道厚疤,说:「堊人的寿命是坦纳多人两倍,然而平均寿命跟坦纳多人差不多。死于生存是常有的事……我只想尽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想做的事…例如?」津胆怯问道。 「跟你做爱!」 凝重气氛瞬间瓦解。 「讨厌捏…万一我活到七十岁老抠抠怎么做…」津推了他一下,趁机报復,刚刚严肃的气氛真把她吓到。 桀撩开覆到津眼睛的发丝,勾到她耳后,「我也不一定会活到那么久啊…」 「你乱说!你会活很久很久!」胸口顿时像被重捶了一记,津难过的无以復加,「难道像泰兰诺说的…活着就是那么无奈…?」 「你要相信那种人的谎言?」桀不以为然:「或许他人觉得活着很无奈,而你不见得要跟他一样。」 「你说的交易到底是…」 「津,你后悔过跟我来堊岭吗?」桀反问道。 津沉默了,正在思索,桀目光紧凝着她… 「我很庆幸自己跟你来。」津看着地面,徐徐地说,「我后悔的只有给你很大负担…」 桀笑了一下:「跟你在一起我才发现,两人感情要承担的事情比我想像的多。」 听见桀这么说,津心里没来由往下沉:「那……你…后悔吗…?」 「呼…不知道。」桀答得很快:「我没想过这件事。」 空气陷入一阵沉寂,津低头,看着桀握着自己的紫褐色大手,有些失落。 「我会怕…」男人暗哑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怕自己没好好保护你…又希望给你足够的空间…我曾想过像莫狄纳和西马一样,找些魔卫保护你,可是,人,我都信不过。」 「所以你身边才没有随从?」津忽然明白过来。 「嗯。这样比较自由。」 「我也喜欢现在这样!有人跟前跟后好奇怪。」津握着桀的肩膀,「桀,放轻松…保护我不是你的责任,好吗?」虽然出自一片体贴,这么说完全没有说服力,堊岭对她的危险,铁錚錚摆在眼前。 「或许…异族本来就不该在一起…」看桀为自己压力如此大,津也变得沮丧,没想到电影里的经典老台词有一天会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心情竟是沉重如石。 「哼…」桀却发出冷笑:「这句话留给那些决心不够的人吧!事在人为。」他重新振奋起来。 「你敢把自己交给我吗?」桀敞开双臂问。 「嗯!」津毫不犹豫的投入他的怀抱。 桀将她抱上岩台坐着,一手按在光滑岩台上,岩面与掌心交接处亮起光纹,逐渐扩大,接着岩台慢慢浮空,下方现出清蓝色小水潭,泛着蓝光。 看着脚下奇特的景象,津紧张的揪紧了桀胸前的衣服,他搂紧她,像往常那样温柔亲吻,慢慢脱去她的衣服… 爱是什么? 桀为什么要问那些问题? 津躺卧在岩坛上,两人疯狂交欢,男人身躯衝撞着女人下体。她枕在桀臂弯中,欲仙欲死之际,感觉到颈脉传来刺痛,激烈的欢爱中,桀的利齿箝进她的左侧颈肌…这是第一次有这样反常的行为,但,津不害怕…她想相信他。 温热液体沿着左侧颈部流下,臂膀都湿了,男人却没有停止啃咬的动作。有一种温暖,伴随诡异刺痛,眼前的画面刷成红色调,直觉一股千斤重压从头顶把她往下按,津感到不安,更加搂紧了桀… 「桀…桀…」津害怕的叫着。 男人的身形变得模糊,画面犹如蒸腾浮动的空气。他们的下体紧密结合,產生两人融合的错觉… “我不一定会活到那么久…” 朦胧中,桀说过的那句话又椎进津心里,痛得她掉下眼泪。 “对呀…我们都不知道能在一起多久…如果有一天…他真的离开了…也不要遗憾。我只要尽情享受他爱我的每一个现在…记得他爱我的每个…现在。” 看着桀刚毅的脸庞,津内心悸动不已。 「桀…爱你…」津吃力地开口,心里满是甜蜜。 「津,再说一次你们坦纳多人称呼伴侣的方式…」桀附在她耳际。 「老公?」 「嗯,我喜欢听你那样叫我。」男人微笑。 「老公!」 桀抱着她落入祭坛岩石下的水里…津觉得自己快无法呼息时,桀渡了气给她…周围冰凉清蓝的水变成灼烧的红火,如置身暴风中心,焰红符纹光带旋绕转动,魔能压力下,脑子变得窘迫混沌…她不记得后来怎么样了… 津失去意识之际,桀驀然睁开赤眼,伸手往空间里一捉,拉出一条赤血芒光般飘忽的魔物。 「契约达成。你可以依照约定取食我的魔能。别怠忽你的任务!」桀对魔物兇戾强势道。 「呵呵,我的极限在于你的极限!」那飘动的红光说。 说完,桀将那红光捺向津左侧肩颈伤处,红光瞬间没入消失。 当津再次醒来,他们在他们的床上,桀抱着她,睡得很沉。津顽皮地拨开他狭长的唇瓣,看见雪白利牙,把嘴凑近,伸出小舌舔了舔。男人竟然毫无反应,于是又舔了舔鼻头,舔得湿湿的…平常早晨睡醒光些小动作桀就一定醒,然后马上饿狼扑羊,精神抖擞。今天,很反常… 津爬离了被窝,走向水镜前,她觉得颈子很痛,而且像打上石膏一样僵硬。 水镜里,左边颈部被裹上一层厚厚草药泥膏布,津稍微拉开一角,看到被桀啃咬的乱七八糟的丝丝血痕…又把药泥膏布贴回去…抓抓头,可能桀压力很大吧!想帮他,却发现自己很无力,看着自己软弱的双手,除了端盘子、敲击键盘…在堊族什么也做不了。 《22》隱晦的情愫 莫狄纳快步走在长廊上,西马跟在他后面,嘴巴动个不停:「最后几个合作部族都正式放弃和我们一起迁族。他们认为,我们提出的那些条件,不过是在画大饼。而金堊最近炼製出的魔药已经有效的缓解几处恶化之地。」 「一昧以外力镇压,只是在压抑问题,恐怕迟早会爆发更大的危机。」莫狄纳言简意賅,只想速速打发他。 「尊王,您真要这么坚持吗?用魔药就能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迁族?」西马哪肯死心,死缠烂打,「我族在萨野栖息已有百年之久。搬迁动摇的是整个骨堊族,艰苦、危险,劳民伤本,简直自讨苦吃!」 「这件事我们已经讨论很多遍,该说的我已经说了。」莫狄纳厌烦却不能表露脸上。 「尊王,或许我们应该换个方针!和金堊联合未必是坏事!」 「这件事先暂缓。不知长征狩猎右翼君可准备好了?」莫狄纳不想再谈这个话题。 「尊王请放心,属下会持续督促。这就告退。」西马虽然恭敬的致礼,表情却是僵硬铁青的。提出的案子全被打回票。游说骨堊王与金堊族联手次数已不计其数,没想到莫狄纳年轻归年轻却有强烈自我主张,脾气又硬,完全不採纳他的意见,没有想像中容易说服。 莫狄纳坐上大椅把头一仰,枕在椅背上,叹了一大口气,神情非常疲惫。他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是这几日熟悉的清香,茶杯很贴心的用布裹着保温…津已经来过。他不禁望向窗外…见到那一大片阳光下闪耀的绿地,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绕了几个地方都没找到要找的人…莫狄纳想了一下,往另一山坡走去,果然发现一头驮着篓子的狼蜥兽被拴在崖边大树绿荫下。 那狼蜥兽见到他只是嗅了嗅鼻子,又趴回去歇息,莫狄纳在狼蜥兽旁的大石头坐下,单膝曲起踩在岩石边,瞇起眼睛眺望远山,大片蓝天白云,凉风吹拂,树叶颯颯,叫人心旷神怡。 「王!你怎么在这!」津突然冒出,指着莫狄纳。 「呵,想偷懒一下。」莫狄纳有些难为情,转了个弯,没敢说是想来看看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心灵疲惫就会想来这里,期待遇见她,带来一些乐趣,心情就会轻松许多。 「偷懒,超讚的!」津把採好的草本往篮子里塞。 「我以为你会觉得我这王太间。」莫狄纳勾起唇角微笑。 「怎么会!拜託!你又不是为了做王而活。」津似乎也很支持他这么做,取下水壶到了杯凉茶给他:「一个人要辛苦的扛一整个部族,本来就不合理。是该多多放松,先照顾好自己,再谈照顾别人。」 第一次有人对他这么说,这让莫狄纳很讶异,从小,他的处事行为时时都受人检视,必须谨言慎行,以维护他人对王室的观感为优先,生病了也要装作有精神的出席活动,生活很拘束;当王以后更是按表操课,讲求牺牲个人维护部族运作,疲于奔命。 津的说法和他的认知恰恰相反。 他喝了口凉茶,看着远山哼笑一声。 来自都市的津对于堊族对王的礼节完全无知,加上桀本就不拘小节,因此,津自然把骨堊王当作企业公司里上司、下属的概念,但是,她又不领他薪水,顶多看场合做个样子。不过,由于他们在野外遇到的时间较多,莫狄纳也较放得开,津理所当然的把他当朋友看待,少了王这层身分隔阂,多了人之间相处的温度,无意间拉近情感。莫狄纳不知道,自己正被这种自在悄悄吸引。 「哇!断了啦!死大牛!没东西吃就咬驭兽鍊吗!你真的很欠揍耶!」津用力拍打狼蜥兽的头,狼蜥兽不满的张嘴把她整条手臂吞了。 「哇───!你这混蛋!这不是鱼干!不要吞!」津哇哇大叫,手臂在兽嘴里,整个人被狼蜥兽拖住,一人一兽拉拉扯扯,打闹成一团。 莫狄纳橙色眸子一瞪,那龙兽气势排山倒海而起,瞬间慑服了兴奋过度的狼蜥兽,急忙吐出津的手。 「看你忙,心情就会变好。」莫狄纳瞅着她狼狈的样子笑。 「真的吗?!」津甩着手上黏答答的野兽口水,忽然听出话中贬义嘲弄之意,怒嗔:「你什么意思嘛!」 「厚……」津拾起被咬断的驭兽鍊,懊恼地对大牛说:「只好回去拿一条驭兽鍊再来牵你回去,你不准乱跑嘿!」 「不用驭兽鍊也能骑回去啊!」莫狄纳说。 「没有驭兽鍊,大牛根本不听我的好吗?不然也不会叫『大~牛』了!」津无奈又激动。 莫狄纳低笑,接着跳上狼蜥兽背部,「上来。」拉起津的手一起乘坐,只见狼蜥兽乖乖的载着他们,接着兽腿猛力一蹬,疾驰起来。 「他…肯听你的…?」津很讶异,「这傢伙超臭屁,根本不让桀以外的人碰。」 「当然,我是王啊!」莫狄纳骄傲的说。 「真假?!野兽也会辨认地位?!好个势利眼!」 莫狄纳贼笑,当然是假的,那狼蜥兽本能受到魔龙气息压制早就屈服。 带津回到王殿,侍者呈上几副设计精美、材质优异、坚固却轻巧的驭兽鍊供津挑选。津也不客气的选择了一副自己喜欢的。 津在替大牛安装驭兽鍊时,侍者牵出一头兽毛柔白似雪、外观像马的奇幻骑兽。 「这隻送你吧!雪兽,能守护能工作,最重要的是对主人绝对服从,脾气温驯。」莫狄纳坐在一旁柔和道。 「谢谢!不过不用,我有大牛就够了」津两掌捧着大牛的长脸贴近瞪着牠,「我要征服牠!」大牛突然伸出长舌一甩,舔湿她整张脸。 「混帐!我改变主意了!我要把你吞吃入腹!」津用力揉着大牛的脸。 「天晚了,我送你回去。」莫狄纳看着他们胡闹。 「不用啦!有大牛载我回去就可以了!」她体贴,想让莫狄纳早点休息。 别人想帮忙,拒绝次数多了,就变成不通情理。尤其对象是女人,那碰壁感还真叫做男人的特别难受。 莫狄纳脸色愈来愈差,很不爽的怨道:「不用不用你什么都说不用!你帮了我不少忙,能让我帮你做一点事吗?」 「好哇!」津回得非常爽快,她望着莫狄纳露出甜美笑靨:「你就帮忙好好休息!然后多笑一点!你笑起来很好看!」 莫狄纳愣住。她在乎事情的点总是那么不一样,贴心话语、灿烂笑容,如寒冬温暖的甜汤煨着心头… 「我的未婚妻笑起来跟你一样…甜甜的。」他想起了自己的准伴侣,语气好似在感叹。 「未婚妻?!堊族也有这样的关係?」津很意外听见家乡熟悉的用语。 「月族过去和坦纳多有些渊源,文化习性颇为相近。」 「哇…月族的未婚妻耶…一定很美。」津两手交握,充满景仰,看着莫狄纳精灵般的俊俏外表,不难想像他的未婚妻一定犹如仙女下凡吧! ***** ***** ***** 巨大的银白魔月与幽翠山谷中一座要塞遥遥相望,漫山遍谷里奇异的星辉闪耀,这是个无白昼的区域。月耀堡里,一座座样式典雅考究的白玉建筑,一扫堊人的野蛮粗獷气息,连这里的人种都是优雅而白皙,发色为淡金或淡银两种,犹如仙子般的存在。 十叁块铺垫乳白色高级软兽皮的圆台座一字排开,上头是各种璀璨珍稀,炫丽夺目,修长柔美的长指上犹如水晶般光华剔透的白色指甲,轻抚在唯一没有珍宝的那块兽皮上。 一名女人浸泡在宛如牛奶的浴汤里,肌肤细緻雪白的彷彿可以掐出水来,她懒洋洋趴在玉质澡缸边,一一细赏着台座上珍宝。标緻白皙的瓜子脸蛋上浮着一抹淡粉红晕,双眸圆亮,樱桃薄唇,淡金色柔长微鬈的优雅发丝批垂香肩,身材骨感纤柔,神情仪态极为高贵优雅。 「鸞月公主,您又在看各部族的魔王、魔君送来的礼物了吗?」一名侍女捧着白色浴巾走近前来。 「嗯,小摘,你看,这活金蝶发饰好看吗?」鸞月公主打开圆形水晶球,一隻金蝶随即从晶球里的白色绒上布翩翩飞起,停在女人左眉尾上方的淡金色发丝,瞬间化作精緻的金蝶头饰,长长尾饰盘绕发间稀疏垂坠水滴状晶体,搭在如此美丽的人儿身上更是增添贵气高雅。 名为小摘的侍女看得目瞪口呆,久久才反应过来,鼓掌道:「好看!是金堊王的礼物?他对公主真用心,每次送来的礼物都好珍奇!好特别!」 「嗯…」收到称讚,鸞月公主似乎没有想像中的开心,神情显露失落。 「骨堊王的礼物迟到了?真是难得啊!」看见鸞月公主黯淡的目光望向空着的兽皮,小摘明白了主子的心事。 「小摘,你说,会是什么原因让莫忘了?」 「哎呀~不会忘的!都这么多年了,骨堊王对您一往情深,骨堊族最近在忙长征狩猎所以晚了些吧!」小摘很有信心的安慰着。 「可是,莫之前再忙都会提早把礼物送到。」鸞月从池子里站了起来。 「您呀!就是心思细腻,总是想得特别多。」小摘细心替她擦拭绵柔玉体,「您想想,您可是魔族公认最美的女人,又有特殊魔能。」 小摘分析给她听:「当初骨堊王同意接受考验,和十二位王、君相竞,为你苦等这么多年,如今期限将至,怎么可能现在才突然生变?搞不好有惊喜吧!」 「说这么多,总归一句,骨堊王这次忘记送珍礼来了?」一名趾高气昂的贵气妇人走了进来,身边带着一位和鸞月外型相近的短发美人。 「就说最近在忙长征狩猎嘛!」鸞月公主套上衣服,替莫狄纳说话。 「骨堊的长征狩猎可是第一年举办?」妇人轻哼,不认同这说法:「没记错的话,有魔君们主持吧?轮得到王来烦恼?那还有什么藉口?」 「妈,你也真奇怪,过去对莫总是讚誉有加,这阵子准备公开徵婚结果,你倒是开始挑他毛病。」心里的忧虑被戳破,鸞月公主心情跟着不好起来。 「小心肝,你别生我的气啊!妈咪是为了你好,这后位就算坐的稳,也要坐在金银宝鑽上才有用,坐在破铜烂铁上,再稳都没屁!」 短发美人拉开白色扇屏,盖在嘴上,说:「鸞月姊姊,妈咪的意思是,以目前骨堊王的统治方式来看,骨堊族恐怕很难继续维持大族优势。」 「咦?骨堊发生什么事了?」听到这消息,鸞月心里大惊。 「我也很想问他到底在坚持什么,年轻人有理想是很好,就怪他太固执,想法太天真,我还特地请骨堊魔君帮忙游说,他竟然完全不考虑和金堊族合作!」月族王后翻着白眼,一脸嫌恶,她最讨厌不听话的孩子:「反正你们也还未正式成亲,我看,还是重新考虑夫婿人选吧!」 「可是,当初是我们要他等的,这么多年了!怎么可以现在反悔?」鸞月惊讶极了。 「难道你想牺牲自己一辈子的幸福?」月后刻薄道,「约定是约定,不需要墨守成规,总要懂得灵活变通,这道理,作为王他应该很能体会吧!」 「欸?姊姊,不然,嫁给金堊王,当骨堊王情妇怎么样?这叫财色双收?」 鸞月恶狠狠瞪了妹妹一眼。 「鸞月公主,骨…骨堊王来访了。」小摘怯怯打断了她们。 这么巧,刚还说人间话,叁个人登时心虚的面面相覷。 ***** ****** ***** 露天平台上,頎长身影逆光站在巨大魔月前,被那充满神秘的银白拥抱。细緻俊俏的脸庞望着魔月,橘金色长发整齐绑成长尾,他的气息就像身后的星球一样,沉着稳重,雄伟迷人。 「莫!?你怎么会来?」鸞月见到骨堊王眼里有说不出的惊喜光彩,叁步併作两步地奔向他。 莫狄纳抱住投入怀里的美人,对她温柔微笑,用清朗的嗓音轻唤:「月。」搂着女人的细腰,轻吻她粉润的唇角:「我好想你。」 「我也是…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鸞月娇嗔,在他怀里撒娇。 「怎么会忘,最近事情突然很多,难抽身。」 他俩慢慢散步在月耀堡周围的水潭边,星光在水面流动飞舞。偶而传来女人婉柔的笑语,男人沉稳的声音,鸞月脸上尽是幸福微笑,莫狄纳的神情也相当放松愉悦,气氛是那样和谐、甜蜜。 「莫,听说骨堊族要迁族,这么重要的事,怎么没听你说过?」内心惦记着月后的话,鸞月终于忍不住开口探听。 「…还在行前计划阶段。」莫狄纳变得迟疑了起来,谈到这事就觉得心头压力又飆涨起来。 「为什么不考虑待在原巢,和金堊合作?我听说他们的炼魔技术和成效都相当先进优异。」 「月,我们的家园离不开大地…」莫狄纳深吸了口气,既然是自己未来的命侣,较有耐性和他解释自己的想法:「吾亲告诉我,土地和我们有密不可分的共存关係…环境发生异动是一种警讯,利用魔药,真正被抑制的是什么,我们无法确定…」 听见莫狄纳的说法,鸞月微蹙眉头,软语劝说:「莫…这攸关整个部族的稳定啊!你是王…整个族都要受你的决策影响。迁族会使整个族群规模锐减、耗弱,你应该以最大利益为重,维持整族的壮大旺盛…对你,对我,对整个族都好…。」 看来月后说的是真的,莫狄纳的作为和方针,与鸞月期望的下半辈子不愁吃住、养尊处优的骨堊王后生活背道而驰,若真迁族,必受奔波之苦,生活漂泊动盪…。可是,她放不开莫狄纳,年轻英俊的大族之王,坚强果敢,又拥有纯正白魔龙血统…多项优势兼具;也不想将自己的未来全赌在不确定上…她能做的就是改变未来夫婿的想法。 对于鸞月的话,莫狄纳深感困惑,他敏锐察觉到了女人语气中,带有某种强烈指使意图。 「月…我们先不谈这个了,好吗……」男人轻抵着鸞月额头,依旧柔情似水。 「好…」鸞月对他笑了笑。 莫狄纳望着鸞月美丽的银瞳…微笑还是那么甜美温柔,为什么他却感到遥远而冰冷。两人在一起多年,感情浓厚,相处时甜言蜜语都说不够,从不谈政事,许多决定莫狄纳总是顺着她的意见,很少说不,这次对鸞月而言影响未来很重要的事,她以为自己多少能说动莫狄纳,却一样碰到软钉子。 「莫,我累了,抱我回去寝殿…」受到软拒,鸞月心里自然不舒服,小小生着闷气。 「嗯。」莫狄纳横抱起她,缓缓走回她的寝室。 将鸞月安置床上,亲吻她的额,莫狄纳正要起身…鸞月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臂膀,缓缓摸着男人下腹。只见玉白葱指鑽入层层衣物里,曖昧的抚触着裸肌,莫狄纳身子僵住却没有动,女人指腹触到男人右腹部上的星魔纹刻纹后,像是如释重负悄悄松了口气,对他微微一笑便抽回了手。 莫狄纳抓住她的嫩手按回腹部,压着一边圆润肩膀,忍不住俯身深吻着她。他的喘息粗重急促,女人反应也很激烈,两舌交缠,妖嬈身段不顾重力不断提起磨蹭男人雄躯,男人伸手搂住她的水蛇腰,提起贴紧自己腹部,大手从长V领口探入,摸着娇巧美乳。 慾火熊熊炫燃之际,女人却猛然挣脱他的吻,将他推开。莫狄纳俯身看着女人花容,手指摸着她的额,啟唇低喘,喉结滚动,随后站直身躯,头也没回的阔步离去。 离开月耀堡,莫狄纳空洞的心突然縈绕着一个人影… “你又不是为了做王而活。本来就该多多休息,照顾自己的需求。”脑海回盪起动听清丽的嗓音,浮起那张笑顏…那柔和与鸞月的疏离强烈对比着。 回到骨堊,着魔般,他难以自制的悄悄来到褐色的营帐…忘记这里是左翼的营帐,脑海里只有津的娇影。 「宝贝在忙什么?」桀从背后搂住在厨房忙碌的女人。 「准备简单的晚餐。你今天回来好早…」 男人将下巴搁在她肩上:「好香…」 「又还没开始煮。」 「我是说你。我要先吃了…」 「可是…啊啊…」 津整个人被桀抱坐在柜子上,背靠墙面,衣服扯开,任由他吸吮自己的乳尖,吻遍全身。桀将她双腿微曲踩在柜上,按开两脚,埋头在她胯下,湿硬的舌舔开花唇,颤抖挤压花核。 「嗯嗯…」穿过乳沟,津羞耻的看着男人脸部贴着自己下体舔弄,顿时腹部缩紧,股股热流从甬道涌出,舌头佔据了穴缝有力滑动,勾动节奏加剧。津被舔的浑身无力,摊靠在墙上媚吟。 桀难受的呼喘,拉开裤襠,他将美丽双腿掛在宽阔肩上,让灼热硬根摩擦着谷缝,蜜水汩汩,浸湿肉茎,臀沟、柜面也沾上大量晶莹。 津被激得喘息不已,她伸手握住硬棒,难耐的提起下体,对准自己穴口,身子性感的往男人挺去,她发出悠长舒爽的吟叫,粗长瞬间佔满幽径,舒服的一阵哆嗦。 她扬起美丽颈线,手撑在檯面,腰背挺出性感弧线,摆动腰臀,让阴茎揉按着娇穴;看着女人的性感主动,桀两臂撑在墙上,低头大口吻着她,结实臀部发力抽插起来,蜜穴被激烈抽动而剧烈收缩…只见那雪白双乳剧烈抖动,肉茎魄力十足的不断衝撞着深处。 「嗯…哈…啊…桀…啊…」 「宝贝,舒服吗…」 「舒服…啊…桀…好深…好舒服…啊…」 汗水挥洒,热气腾腾,桀疯狂侵略佔有她的身体,女人发出甜美吟叫,美丽脸蛋上泛起红潮增添嫵媚。雾濛视线里,津看着硕大肉棒往她的嫩穴猛力推进、抽出,深层按摩着窄小肉壁,滋滋汲出稠滑水液。 两人陷溺情慾,谁也没注意到在门外不远处孤立的挺拔身影。 看着娇柔身躯在别的男人怀里被疼爱、娇喊着别的男人名字…莫狄纳忽然清醒过来…他握紧拳头…觉得好迷惘,在津心里那个重要的人不是自己,她更多关爱的、契合的是另一个男人。 桀将胯部强劲前顶,男根密实嵌在蜜道里,大量浓灼强劲射入深处。 水声哗啦啦…和桀一起站在水流下,任由他从背后抱着自己、替自己清洗下体,津撒娇的勾住他强健臂膀,说:「桀…长征结束以后…你可不可以送我去坦纳多边境一趟?」 「宝贝想家了?嗯?」 「不是…你就是我家…」她娇羞的笑着。 「呵,可爱的小傻瓜…」桀吻了吻她的头发。 「…我要去缴父亲的疗养费用…已经拖欠了…」津有些紧张的说,怕他不同意。 「嗯,好,我陪你过去。」桀满口答应。 「谢谢。」 满天星斗下,一条龙影蜷缩在沐月湖湖心岛上,橘金色眼底尽是星空,脑海浮现的是第一次遇到津的情景。 那夜,当发现坦纳多人竟然突破强大的守护魔纹进到沐月湖,翻起他内心深处的痛楚惊惧,他简直气疯了!一心想致她于死地。而津脱险后,第一件事竟然是对自己大骂…想着她唱歌安抚自己的样子…想着她笑的样子…以及那天,当她说想消失时,想要佔有她留在自己身边… 他感觉到这个女人很不一样…但她是桀的命侣。桀先找到的亮光。 当全世界都要自己去奋力争抢时,津乐见他怠惰;全世界叫自己照顾部族优先时,津却叫他爱自己。此刻,脑海里不断出现的是她的好,她的容貌,她的笑语,同时又告诉他那是他不该碰的,让他痛苦的近乎发狂… 「疯的人…是我吗?」莫狄纳苦笑着。 “我爱桀!所以我在这里!”当津说着这话,脸上流露的神情是那样璀璨美丽。多希望那话是对自己说的… 眼前浮现桀将她压在身下猛操的样子…她,属于他的。 ***** ***** ***** 王座前,西马正口沫横飞、开始千篇一律地游说,莫狄纳支颐看着窗外,神魂早不在这里。 「我会仔细评估与金堊族合作的可能。」莫狄纳突然抬手打断了他,对于先前的坚持松口:「科技魔武部分就让你去接洽。不过还是以当前长征狩猎为重。」 西马瞠目结舌,接着喜出望外,高兴得合不拢嘴,忙回道:「这是必然!这是必然!长征狩猎最重要!哈哈!」这骨堊王简直比顽石还顽固,之前怎么样说都不为所动,今天竟然突然开窍了。 这时,尤利带着金色的邀请函进入大厅,「王,月耀堡那边已经来函,敲定了最后聚会时间。」 西马一听立即恭维,讨好骨堊王:「这真是好消息!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要公布喜事,一旦和月族正式联姻,和鸞月公主的力量结合,能使您的力量更强大。使咱骨堊一族越发兴旺强盛!」 听着几个重臣开心的说着贺喜的话,莫狄纳却觉得心情无比沉重。自己只是一个维持部族运作的……载体。也只能这样了…不是? 草草结束会谈,西马等人的后脚才离开大殿没多久,和往常差不多的时间,津又来到王殿。 「王!左翼这边准备好出发去长征了。我有多帮你准备很多天的茶汤,也有跟尤利说了,他会继续帮你准备!」津满心欢喜的说。 曾经是令自己每天期待的事,随着长征狩猎展开而即将结束,看津开心的说着要去长征,莫狄纳突然感到一股烦躁油然而生。 他没有回话,也没看她,静静坐在桌前,翻着成堆的报告,良久,才缓缓开口:「你刚刚喊我什么?」 感觉到对方的语调冰冷,津有点纳闷,「王呀…」 「我当初是这么告诉你的吗?」莫狄纳抬眸,眼含慍色的看着她。 「最初认识时不是,因为那时候不知道你是王啊…」津有点尷尬地笑。 莫狄纳冷斥:「你可不可以别再衝着我笑?!」 笑容逐渐从津脸上失掉、僵硬……那模样让莫狄纳好心痛。 「对不起…」津很错愕,意识到自己太过忽视王座规矩,导致对方已经忍无可忍了吧,一时之间也想不到该怎么补救,于是行了个大礼:「那…尊王…东…东西…我放在这里…先走…呃不…先告辞!」 听到她说要走,莫狄纳只觉得心情一沉,无名火烧得更旺,「拿走。」 「呃?」津不明白的抬头看着他。 「跟你有关的一切……通通──拿─走。」莫狄纳按捺满腔闷火,无情的下逐客令。 津看着莫狄纳,那天还热情的橘金瞳眸里,此刻只剩下冰冷陌生。面对莫狄纳没来由、突然变脸,津感到羞脑无比,她默默收拾东西,茫然地鞠了个躬,转身匆匆离开。 离开建筑,津回过头看了一眼王座,她实在不明白莫狄纳为何这么生气,淡淡叹口气:「算了…」他对自己本来就是忽冷忽热的不是吗? 站在窗台边,莫狄纳将额头顶在扶住窗框的手上,望着津从楼下离去,不禁痛苦的闭上双眼,他感觉到心底小小的温暖随着她的背影远离而被抽走,逐渐被阵阵熟悉的沉重冰寒覆盖,陷入阴冷里。本来就是自己不该贪恋的,那笑容、那温暖。 《23》只是一壺茶 长征狩猎展开了,骨堊族具有成熟丰富的传承经验和强盛庞大的部族人口,除去无战力的残弱后,还必须划出一部分顾守巢穴,其馀分成两大狩猎队伍,由左翼、右翼率领前往两大最适的猎场区域。 计画赶不上变化,此次环境比想像中恶劣,大陆环境剧变,恶化情形严重,导致野兽逐食迁徙,情况雪上加霜,收穫不如预期。 堊岭即将迎接严酷冬季,各族为了备粮远离巢穴,遍布整个广大辽阔的大陆进行狩猎。没有食物就没有活路,部族之间为争抢猎物陷入生死竞争,强族神不知鬼不觉地吞吃弱族是家常便饭,规则与界线不再是保障,见机行事才是活命之道。 不仅如此,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恐堊族、毛堊族…等食人部族埋伏躲藏,伺机行动,纵使是经验丰富的骨堊魔君,也是步步为营。 堊族人天生善战好动,后勤概念相当落后,并不重视,骨堊亦然。既然是长征狩猎,自然首重狩猎…除了预备冬粮,更是展现炫耀个人实力的大舞台,足以提升在族里地位,所有人都跃跃欲试。 后勤的成就感往往是最低的,非常不受重视。留着的是那些较没自觉又排不上出猎名单的人,品质参差不齐。没有人甘愿自认不行,都努力想争取出猎…后勤就更加清寒。 这让津在坦纳多时,无论学园时期、还是社会工作的组织规划天赋,意外崭露了。只不过,造成这一切都是无心插柳,一开始,她悉心打理生活细节,为要让桀可以心无旁鶩的领导队伍狩猎。 但骨堊的后勤实在太无章法,津忍无可忍的介入,出了一些主意、做了一些调整,却得到堊人对坦纳多的鄙视与排斥。鼻子摸一摸,别人不想做的事,就默默捡着做,甚至试着找出厨子的喜好,巴结贿赂…反正后勤本来就不受重视,最后,大家乾脆将整碗丢给她,整个后勤重担就落到她肩上…。 这倒也不是坏事,主权落到她手里,她开始大刀阔斧照自己的意思去改变,重新规划环境与作业动线,纪录出入的物资,预备每日所需,一开始完全没有人要配合,需要推动力的事,她就让桀去下令。渐渐的,做出来的成效有崭新的贡献,引起桀的关注,起了拋砖引玉的影响,一切像病毒一样传染开了。 受惠的不只是津,而是整个左翼营队。 许多人开始自动自发,甚至举一反叁,现在,每天有人捡柴火维持大炉子烧滚水,供应洗澡水;厨子保持充足食物;有人负责洗大家的衣服;有人持续建设营区里的生活硬体。 大家不但按时有饭吃,而且吃得不错;休息的地方布置的很舒服,随时有茶饮、热水澡、舒缓筋骨的草药,整个驻扎地可媲美休间度假胜地。津更善用骨梟教导的保健知识,如虎添翼,意外让整个骨堊族的左翼营队食宿有了焕然一新的气象。有了良好的休息环境,族人每一次出猎都精神抖擞,在艰苦环境下,成绩、效率比以往亮眼,后勤地位随之水涨船高。 就在左翼这边情势如阪上走丸,另一隻队伍却突然悄悄跑来了… 这一晚,津裸着身子窝在桀腿上酣睡。桀衣襟敞着,很轻松的斜躺在大长椅子上,手掌不自觉抚摸着女人,另一手翻点着浮空的立体地图,手指于上头描绘,留下红色线条与标记,现在的驻扎处距离血咒之地较近,由于营队工作进行很顺利,他正打算藉机探访一趟。 「桀君,右翼君求见…」忽见魔卫进到门边向他请示。 桀点了个头,随手拉起毯子盖住津的身子…不久,西马和他麾下的几个魔将就进来了,大家随意坐下。 西马一进营门,便管不住眼球的往桀怀里看了几眼,那乌柔黑发披垂在男人腿上,光洁白皙的背肌,让他视线一度拔不开。 「是巨堊族,他们的狩猎范围扩大到我们预计的地方来了!」 「可见猎物缺乏严重,让他们敢冒险跑这么远来。」 「依照斥候回报的敌人数量,光凭右翼恐怕打不过人家,还会被他们先灭了。所以,决定先退回来,跟你一起商讨对策…」右翼的几名魔将报告着他们带队前来会合的原因。 西马向四周看了一下,讚叹道:「倒是你们…怎把营区搞得像在渡假…好舒服…到底有没有在认真打猎,不会只是在享乐吧?」 桀手掌一刷,移掉了地图,说:「我们这边进行的很顺利,会比预计的时间提早结束。」 「要不你们也来,咱们联手把这边结束后,估计巨堊应该也猎得差不多。」桀双眼亮红,舔着嘴唇:「到时候,全员过去把他们吞掉,接手他们的成果。」 听见了陌生的声音,津慢慢转醒,半梦半醒间,静静听着他们对话,知道要跟其他堊族人开战了…,隐隐觉得情况很不妙。她不安的动了一下,桀感觉到女人醒了,微微低头一笑,以气声道:「继续睡。」 就这短促的小互动中,西马的眼神又有些彆扭地望了过来。 待其他人离开营帐,津忍不住问:「桀…不能换去别的地方狩猎吗?大陆这么大…一定要和巨堊族争吗?」 「嗯…以巨堊的狩猎效率,同样的时间可以是我们的两倍,猎物体型也较不受限制,只要时运对了,杀掉他们直接收穫相当可观。同时消灭巨堊,减低威胁,若能奴役他们,他们的劳力也是非常珍贵的资源。」 打打杀杀的,听起来实在很难叫人接受,这之中的厉害关係,津不懂,也不觉得重要。重要的是桀的安全,还有她想在他身边,津想了一下,说:「那我也要去喔。」 「…好…啊…」 「嗯…你迟疑了…不能反悔喔…不然鼻子会变长…」 「嗯…不反悔……」 不过,这个承诺很快跳了票。两位魔君和魔将们讨论后,决定来个攻其无备,出其不意,速战速决,考虑从现在的营地抄近路到巨堊族佔据的狩猎场,队伍的机动性,最终部分族人留守现有营地,津当然也在名单内。 「长鼻子!」津当然是非常不高兴,她两手环胸坐在床缘边,最残忍的惩罚就是不让桀靠近自己。 「津,你听我说,因为…」 「我不想听!不管!长鼻子就是长鼻子!桀最讨厌了!」 完全不给桀解释的机会,这是必然的结果。 桀的考量津其实都明白,打从知道要偷袭巨堊族,其实整颗心就一直悬吊着,也很清楚自己去了根本帮不上忙,恐怕还会碍手碍脚,但是,一想到随时可能的危险,她就觉得很煎熬难过,只能对桀任性的闹脾气。 战争…为了生存而战,若不去,今年严冬整个骨堊恐怕撑不住…;若去,巨堊也不是省油的灯…。过去生活在太平的坦纳多,战争一种犹如神话般的存在,生存只需要赚钱而已… 「津…我…」看着津难过,桀也不好受。他温柔的将她拥入怀中:「我会让霜霏留下来陪你。」 「不要啦!霜霏那天还很高兴的跟我说她能去,现在突然把她换掉,只为了陪我实在说不过去。」 两人沉默相拥。 津蹭了蹭桀厚实的胸坦,嘟嘴不满低喃:「西马好讨厌…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干嘛把你拖下水…」若以分配猎区来说,左翼的任务已经结束,右翼加入后,只是加速了最后叁分之一的狩猎工作。 现在,工作不但延长了,而且难度更甚。不过,左右两翼本来就是互相协助的,事实上也没有什么好分的。 桀很清楚女人只是闹闹脾气、发发牢骚…他倒也觉得无所谓。未料隔墙有耳,津这闹闹脾气的话意外传进西马耳里…而听的这人,角度可就完全不同囉… 时间很快来到,队伍出发了,津没有去送他们。今儿起了大早,两人老夫老妻般简单平静的彼此祝福,亲吻告别。 骨堊王也出现在营区,据说是要去月耀堡参加重要活动,顺路前来探巡,鼓舞士气。津刻意避开了任何可能遇到他的场地,在人少的地方待着。 「当然是让那个坦纳多人去啊…难不成你想自己去啊…」 「不想…哇啊!」 两名女人晃到了左翼营帐附近,差点就踩到营帐外围角落的黑影…津就蹲在两人脚边削着木枝,两眼无奈的瞪着她们看。津看过她们,玛寧的侍女。 「那个…你好…你是津吧…玛寧叫我们去多採一些母之泪…宝宝长大了,食量变很大…」 二话不说,津牵出大牛和玛寧的侍女到后方山地採集母之泪。 玛寧的侍女对採集母之泪不是那么热衷,一致认为有津在,把工作交给她处理,沿路走走停停,顾着聊天休息,採了半天,母之泪的量少得可怜,再荒僻崎嶇一点的路,她们是连连喊苦。津无奈,把大牛栓在一处,揹起篮子,自个儿往溪谷上游去,反正这阵子走熟了,也没啥好怕的,赶在太阳下山,天黑以前回营就对了。 沿着垂直下落的溪水岸边徒步而行,很快便发现那硕大肥美、垂珠欲滴的母之泪,大丛大丛长在刁鑽的高处岩缝,津像壁虎似的张开四肢攀在岩壁边,脚踮在突石上,伸直手想摘高处的草,就差那么一点点,试了几次都搆不着,不死心,她轻蹬了一下,未料,身后篓子勾到树枝,脚一滑,跌落,好在除了屁股疼、肌肤擦伤,并无大碍,正要站起来,才发现一条腿卡进湿滑岩缝里。 左翼营区里,时间差不多了,骨堊王即将啟程前往月耀堡,离去前他刻意找寻了一下,却始终没有见到津。也没打算多问,便准备离开。 「搞不好人先回来了!」 「不说行吗?再怎么说也是左翼君的人。」 和津一起去採草的两名侍女,这时从营区侧门偷偷摸摸溜回来,两人窃窃私语着,脸色略显僵硬,准备返回自己的营帐。 「别提比较好。只是一个女人在野地失踪而已,不算什么,反正没人知道…」 「没人知道什么?」 清朗沉稳的声音突然在两侍女身后响起,她们顿时寒毛竖立。猛一回头,差点魂飞魄散。 「尊…尊王…」 清爽的风吹拂,巨大雪白龙兽飞翔在天际,橘金色的眼瞳流转,牠在空中持续盘旋有一段时间了,也不管随行的尤利多次警告,这样太醒目,再下去可能会引来危险,莫狄纳心惶的仔细搜寻着丛林陆地。突然,他松了口气,不明显,但,确实看见了,穿过枝叶间隙,可以看见一个身影在溪边大岩石上。 坐在岩石上,津紧握血爪刃,正愁如何脱困。她的右脚小腿一半卡进巨岩缝中,细嫩的腿肉与锐利岩角反覆磨出有些深度的血口,什么角度都尽可能试了,就是无法挣脱,伤口与粗礪岩石摩擦產生剧烈的疼痛,让她没有勇气更用力把腿拔出。 眼看太阳角度越来越低,光照越来越柔弱,津开始紧张起来了。她试着叫唤大牛,不幸的是,每回都能挣脱驭兽鍊的牠,在换上坚固的魔炼金属驭兽鍊后再也没成功过了! 阴影遮蔽天光,伴随风声呼啸,仰头,见一头白龙兽身影掠过,在保持一段距离外的溪岩上停驻,收起龙翼,静静望向她。 「嗨…」津感受到白龙兽的尊重,友善的对牠微笑招呼,仍掩饰不了那么一点尷尬,「你最近好吗?」 跟过去一样,白龙兽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看着她。 他们沉默着。 津很犹豫要不要向牠求助…她并不晓得白龙兽和莫狄纳之间的关係,因此,与白龙兽最后一别的记忆还停在沐月湖,当时不欢而散,心里仍留有疙瘩。白龙兽静静观察着她的动作,估计是脚受了伤,无法离开。 眼看太阳就要落到山的另一边,津终于鼓起勇气,向牠求救:「那个…我的脚受伤了,桀…我的伴侣不在,骨堊人可能也不会注意到我不见了。」 「我…我可以麻烦你帮我去骨堊的营区找人吗?」她很无助,「我也不知道要找谁…霜霏也出征了,骨梟大夫…他可能会希望我曝尸荒野吧…」津越说头越低,发现自己在骨堊真的很孤立无援耶… 白龙兽两眼一吊,鼻腔发出无奈叹息。 「呵呵…算了,我再想想办法。」她抓抓头,放弃求助。 此话一出,咚咚!龙鬚突然狠敲在津脑袋上,白龙兽凑近脸,对她很兇的喷了口气。 肌肉强健的龙尾一扫,轻松推开了岩石,让津的脚顺利脱困,感恩之情使前嫌尽弃。遮腾了整天,白龙兽表示要载她,上了龙背,心上石头放下,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当她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绵软如百合花瓣的落地床铺,所处的球形小空间由粗壮树根藤蔓盘成,落在潭面上,两面通透的落地开口,其中一面望出去就是幽光波动的清碧水潭上,星光流动、萤虫飞舞,虫鸣唧唧,如梦似幻;另一面通往幽静的树林花丛。她的鞋子、小行囊和篓子都安置在角落。 自己怎么会在这?这里不是左翼的狩猎营区,也不是萨野的骨堊巢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她坐在可眺望水潭的门口,伸出脚沾在那澄清的水中,潭水清凉,潭底颇深石头、生物,清晰可见。津忽然注意到腿伤完全好了,不痛了,肌肤创口消失,令她讶异不已。 待了好一会儿,依旧没盼到白龙兽的踪影,人有叁急,津不可能一直坐在这里等着不知道会不会再度出现的白龙兽。于是站了起来,沿着花丛小径一路来到犹如白玉打造的典雅建筑物,门口没有守卫,她穿过拱形大门直接进到净白亮丽的回廊,这儿环境优美,摆饰与雕花相当考究,津好久没看到这么具有坦纳多文明气息的建筑,有种回到古宫廷的错觉。 「抹香你看,是米纳王!天啊!好帅!我好喜欢他!」 「小莲就是想将第一次献给他?!」 刚过一个转角,就听见女孩子兴奋交谈,声音近在咫尺,两名年轻貌美的女子快步迎面而来,她俩正转头朝身后不知在看什么,双方发现时已经闪不开,碰!一声撞了上来。 其中一人手里正捧着热腾腾的锅鼎,惨叫声中,热汤洒了女孩一身,情况紧急,津猛一抬头,正巧看见旁边女子捧着一大壶冰茶,不由分说便抢走了她手上的透明茶壶,淋在女子被汤烫伤的患部,用爪刃划开她薄如蚕翼的白色衣服,浸满冰水在烫红的肌肤上冰敷。 「哇!你这是干什么?!这是给金堊王的冰茶!」被抢的女孩儿哇哇大叫。 「她都烫到了!当然是烫伤处理优先!」不顾他人反对,津熟稔迅速的替受伤的女孩降温。 廊上吵吵闹闹,引起佇立栏杆边赏景的男子注意。俐落的银色短发,深褐色肌肤,额上绑着红色编织皮带子,米纳王远远看着几个女人争吵不休… 不一会儿,那名端冰茶的女子请来了另一名年长又颇具威严的女人。 「只是侍女烫伤!这种小事,你却把事情搞大搞砸?!那壶茶可是要给金堊的王!」年长女人语调尖锐带了点菸嗓,对津发出恐怖咆哮,又转头对烫伤的女孩骂:「抹香!给我起来!一点小伤就不工作了吗?今天宴请的可是非常重要的魔王与魔君!得罪了连命都抵不起!」 「是!侍女长!」跌坐在地的女孩连忙慌慌张张地推开津想站起来。 不料,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津紧紧按住抹香,义正辞严:「她都烫伤了,侍女也是人啊!只是一壶茶,当然救人优先!做王的气量可没你说的那样小!」 啪!一个热辣辣的巴掌毫不留情呼在津面颊上。 「只是一壶茶?」侍女长气呼呼:「对方可是金堊的王!因为你的放肆製造大家的麻烦!我们所有人都要被惩处!比起这个,烫伤又算得了什么?」 津太讶异了,哪有这么不通情理的事,人都烫伤了,还要先顾王的…茶? 「不过就是服侍王嘛!我代替她,总行吧?麻烦给我制服。」 大企业总裁、董事长又不是没接待过,位阶再大还不是个人…总离不开吃喝拉撒睡…王又怎样?那么厉害的话还需要人来服侍吗?津在心里不屑冷哼。 「你最好能把他们服侍到满意!」侍女长竟然爽快地答应了,心里暗笑津的不知天高地厚,既然找到替死鬼,阅歷丰富的她可有千万种理由,让这个无知狂妄的女孩扛下所有罪责。 津逐渐缩小的背影映在绿松色眼瞳里,一道锐利目光追随着这异族女子。差异很大的娇弱体格,狂妄的语气,迥异的见解,带有口音的不流利堊语,用上「制服」这种罕见词汇,刚刚的一切,米纳王都瞧见了,他狭长的薄唇勾起兴味的笑,露出两枚尖锐虎牙。本来有点无聊的,他理了理衣服又回去宴席,等着看好戏… 《24》縛蝶金網 优雅的音乐,轻声的谈笑,杯盘餐具清脆碰撞,白色圆穹顶厅堂里瀰漫食物香气,精緻雕饰,水晶吊灯,光洁亮白的地板,拱型大窗外是静謐水潭和宛若绿色森林的美丽庭园。 雅緻的厅堂中央摆了一张大圆桌,宾客满座,清一色男性,穿着白色纱质服装的侍女如白纹蝶翩翩穿梭席间。 看到贵宾瞬间,津愣了一下,差点憋不住笑。这算什么?穿套装的猩猩男?着华丽长袍的犀牛男?串着多层精緻布料的高瘦竹竿?这里有太多和坦纳多类似的文明气象,以至于津差点忘了自己身处堊族,有着各式奇怪外貌的人种。 主人席位上是一位美得梦幻、装扮端庄典雅的年轻女性,丰厚金发编成唯美多股长辫,身形高挑纤柔,穿着珠白合身长裙;细緻鹅蛋脸上盛满甜柔笑意,做任何事都是慢慢的、柔柔的,倍显优雅尊贵。 坐在她左手边的男士高大英挺,气宇轩昂,两人很速配,一身气质柔中带刚,有别于粗獷堊男人的既定印象。 才收回视线…等等…罕见的橘金色长发?津连忙再次定睛,瞬间认出了那名男士。 “莫…莫狄纳?!” 内心的惊呼彷彿对方也听见了,莫狄纳抬起头,霎时和她四目相对。 “他怎么会在这里?”儘管非常震惊,津很快恢復冷静,开始工作。 莫狄纳亦一脸讶异,看着津穿着一身洁白半透的纱质侍女服走进宴会厅。由于没有适合的尺寸,荷叶边的领口略宽,酥胸微露,为了遮掩松垮的腰际,特地系了条白色缎带,衣服皱褶巧妙呈现层次,在她的身上展现小幅性感,增添几分俏丽。 见她直接走向金堊王,莫狄纳不禁皱起眉头。 津优雅有礼的对金堊王表示打扰,弯下腰,双臂撑直扶于膝上,胸前一对漂亮饱满无意间于领口挤出诱人壑沟。她在金堊王耳边软言细语…说话同时,面色略带严谨,双眼伶俐且柔和的凝视着男人。 金堊王身材魁梧高大,满身灰褐色肌肉,穿着黑缎外袍,上头绣有狰狞兇兽相争的金色图腾,左手掌至下臂包覆着一只兽头造型的黑色拳套,上头带有凶险的利刺。长方脸上蓄着霸气落腮鬍,心平静气,却流露着难以亲近的粗獷阴鷙。 听着耳语,金堊王没有说话,脸色微沉,只是送了口菜餚进嘴里,缓缓嚼动…过了好一会儿,淡淡吟道:「嗯,人没事就好,做弥补就可以…」 只知道金堊王大气不追究,虽然笼罩着诡譎气息,但至少,他没有要找侍女麻烦的样子,津向他深深鞠躬致谢,对于最后一句话,不了解金堊王的人压根儿也不会去细细玩味。在津转身离去时,男人不动声色,斜眼,暗以谋算眼神打量着她的背影。 第二次进来,津拿着重新沏好的茶,殷殷切切将金堊王服侍好,小心斟满。就在以为事情圆满落幕,正要退场,金堊王冷不防往她圆俏的屁股抓了一把,同时手指顺势向下滑,将薄薄布料用力嵌进臀缝间,动作流畅,一气呵成,速度、精确度之巧,可见他对女人身体相当熟悉。 津一惊,浑身颤慄僵直,瞬间握拳,终是忍住赏他一拳的衝动,保持恭敬的退出宴会厅…。过去在饭店工作也遇过不少吃豆腐的事,不过,金堊王的举动让她格外厌恶。而这一幕,从头到尾都在关注津与金堊王互动,且相隔不远的米纳王全看得清清楚楚。 「是你害我们家抹香烫伤,人手吃紧,继续帮忙吧!」看津成功安抚了难缠的金堊王,侍女长松了口气,表面上还在怪罪,事实上,对她的勇敢负责、做事认真,心生喜爱,找了名堂将她留下。 津被安排和几名侍女一起负责共同区域的几位王、君。在眾堊人侍女中,津的个子最小,桌边服务俐落无声,又懂察言观色,能注意每个王、君的用餐习惯,适时的给与细节协助,带来最佳服务品质与气氛…让侍女长相当满意。 或许是主场堊族人的外表秀气,因此,在他们眼里,除了个子小了点、皮肤黑了点,津不算太过突兀。多了得力人手,侍女长并没有对津的来歷多留意,底下的人也是相互问一下就算了。 不过,津仍隐约感觉到侍女团里的气氛很沉重。反正只有这一饭局,之后跟这些临时同事也不会再有交集,她将重心摆在把工作做好,直接忽视旁人的指指点点。 对于津的积极,莫狄纳却是满头雾水,注意力几乎都放到她身上,只是,津沾不到他那一区,他也不想惊动鸞月,完全没机会抓人问话。 除了骨堊王,还有一个人始终观察着津…自廊上遇见之后,米纳王就对她注目有加。没想到津真安抚住金堊王,完全跌破他的认知,暗自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米纳王还需要多点蔬菜吗?」甜美清丽的询问声,唤回了陷入思绪的米纳王。 他停下拨转叉子的手指,仰头,以一对摄魂般的绿色笑眼看着津,温柔而沙哑的说:「嗯,不用了,谢谢你。」 从席间宾客对谈间的互称,及侍女聊天中,津很快记住了银色短发、额头绑着红皮带、深色皮肤,有着阳刚爽朗气息的年轻男人是米纳王。除了冰茶意外发生前,听见侍女小莲提到的人名;真正叫人印象深刻的是,他对待侍女的那种温柔与尊重。 几次回收餐盘,米纳王总是剩下很多,只挑食清淡的蔬果和冷凉的食物,津忽然直觉了一件事…便转进了厨房。 「帮我弄一杯夜莓汁好吗?」津对厨房说。 既然是宴请魔王、魔君的,便不会只是一般规格,厨房有一支专门依照宾客需求量身打造菜餚的团队。 「没这样东西!」厨房直接打回票。 「我刚刚有看到…那边…夜莓!」休想骗她!骨梟的训练下,津对草果的辨识能力变得很敏锐。她指向角落满满的新鲜夜莓,厨子的脸都绿了。 「不要自找麻烦!菜鸟!」厨子不高兴,拿着厨刀指向她警告,「我们不能拿低等食材招待贵客,而且夜莓没挑好,可是非常酸涩的!」 见对方爱理不理的,津凭着这些日子被骨梟训练出来的能力,迅速挑拣出一篮果实,交给厨房,只剩最后一道工序,总没话说了吧? 津得意洋洋的看着厨子,厨子则一脸怀疑地睨着她,随手捡了几颗夜莓进嘴里,最后,不甘愿的提走了整篮夜莓。 「可以给贵宾一些,大鱼大肉后,肠胃比较舒服…你们也可以喝…」津大方分享多製作出来的夜莓汁。 她把一杯夜莓汁端给小莲。 「这个是?」小莲很意外。 「米纳王的,给你送。」津对她眨了一下眼,转身上菜去。看出小莲一直积极的找机会接近米纳王,就把机会让给她吧! 小莲雀跃又紧张,怯怯将特製饮料端上桌,在米纳王耳边娇嗲道:「米…米纳王,夜…夜莓汁…能让您舒服点。」 米纳王却望着那杯紫晶色饮料,指尖轻敲杯壁,无动于衷。 「您不要也没关係…我…我马上撤走…」想到是津善作主张的餐点,小莲顿时心虚,伸手去拿同时,深色大手刚好也握住了杯子,就这么握住小莲白皙柔软的小手。 「对…对不起…」小莲羞得满脸通红,耳根发热,等米纳王松手,才害羞收回小手。 米纳王揭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接着对小莲举杯,微笑以示感谢。 「米纳王注意我了!他握了我的手!还对我笑了!」回到厨房,小莲欣喜若狂,对着同伴又叫又跳。 「恭喜!这是被『拣上』了吧?!」 「是啊!通常这就是王的答覆!」 「好刺激!心脏跳好快!」 「好好喔!被拣上了!超羡慕的!」 侍女们七嘴八舌。 「所以津看上的不是米纳王?」另一侍女凉凉的问。 「嘎?」津听不懂之间的关联性,回得直白:「为什么要看上他?」 另一厨房帮佣妇人很好奇的问道:「那你真正想把第一次献上的是哪位王还是魔君?瞧你整场宴会服侍这么积极…」 「第…第一次?」津吓一跳,自己哪还有这东西啊!更让她不解的是对方询问的逻辑,两者好像没有直接关係吧?「什么东东啊?!就只是工作啊!」 「哈哈…」此话一出,人群中发出高声嗤笑。接着,津彷彿感受到在场许多人都投以猜忌鄙视的眼神。 「虚偽!」 「自命清高…」 「还假,很明显是金堊王啊!很过分的把抹香挤掉了…」 「还真行…」 不屑的窃窃私语,刻意压低音量又故意要让她听见。津状况外,完全不明白他人对自己的敌意从何而来。 那帮佣妇人倒看出了一点端倪,趁周围没人,她问津:「你不是咱月族人吧?」 「嗯,我不是。」 「难怪这么无知…你哪里人?」 「我来自骨堊…」津一阵紧张,情况已经对自己很不友善,她更不敢提自己是坦纳多人。 对方诧异的歪头,瞇起眼睛打量了一会儿,又回头做事,小声给她忠告:「如果不是要争取献出第一次的对象,就别太出锋头,不要做多馀的事。」 「第…第一次?是女人的第一次吗?」津很想弄清楚。 「哼哼…听懂就好了。能和魔王魔君行房的只有乾净的处女。欺骗者下场会很凄惨。」妇人再没说什么,徒留下津傻在那儿满脑子问号冒个不停。 宴席即将进入尾声,侍女们替贵宾收拾桌面呈上最后一道佳餚。 趁津双手忙碌时,金堊王明目张胆的将手直接伸进她的群摆里,袭上美臀,摸到薄薄内裤时他愣了一下,手指随即插进两腿,揉弄跨间蕊瓣…;津倏然绷直,双腿一合反而夹紧了金堊王的手,托盘上的杯盘喀鏘激响,差点没飞出去!在座眾王君登时都看过来… 津手上拿满东西,当场僵住,尷尬的无地自容…金堊王神态自若,埋藏裙下的手依旧摩娑着女人的神秘花园。 宴厅里安静的彷彿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津只觉得全身几千万根神经都在怒号颤抖。 「听说…」醇厚略带沙哑的嗓音突然扬起,「金堊王发明了一项以魔能结合科技的法宝,作为送给鸞月公主的大礼,不知是什么呢?我实在很好奇。」米纳王轻摇酒杯,瞇起眼睛,笑着看往金堊王这边;津心里又是一惊,他刚刚似乎对自己眨了一下右眼。 「哦?我也想知道,魔能与科技怎么结合?」几位魔王纷纷对米纳王开啟的话题產生兴趣。 没想到米纳王会突然做球给自己,金堊王阴沉笑了笑,松开了咸猪手。津赶忙趁机摆脱他逃走。 对于金堊王在桌边服务时的得寸进尺,津再也吃不消,就怕自己失手把对方爆打一顿,于是,将最后工作交给想接近金堊王的侍女,自己则提早卸下任务,溜进厕所里。 餐宴结束,王君们被受邀前往新建的音艺之厅。 终于忍到餐会结束,莫狄纳急着想抓津来问一问,却找不到人影。人是自己带来的,莫狄纳实在有些担心津的现况,尤其宴会期间她和金堊王接触频繁,让他心神不寧。 趁鸞月和其他王聊得正起劲儿,莫狄纳藉故离开大厅,往侍女团聚集的大本营…熟料,骨堊王意外现身,引起侍女们相当激烈的骚动…。津不在侍女团,而金堊王也没到音艺之厅,莫狄纳心中的隐忧越来越大,越来越焦急。 而此时,津正抱膝窝在马桶盖上发呆,这个公用浴厕的隔间好大、好豪华,每一间简直媲美小套房,除了基本浴厕设备,还有梳妆台和沙发组,一切高贵的让她只敢缩在马桶盖上,就怕弄脏损伤。 松绑的乌黑长发披在单肩,津侧着脸,靠在自己抱住双膝的手臂上,眼皮微闔。忙碌后,一放松就觉得特别累,有点想睡…也特别思念情人。她好想桀…这时真想赖在他温暖可靠的胸膛撒娇,然后好好睡上一觉… 想着想着,她忽然坐直起来,取了些纸巾撩起裙子擦拭着湿濡下体。没有人知道,她整天微微发着烧…和桀分开的前一天,顺着男人慾望做了整天,完事后累倒睡着,根本没使用白角晶,本想趁桀不在这阵子好好恢復,彻底排出堊激素…却被白龙兽带来这里。 没有白角晶分担堊激素,情形比想像中严重,淫水没多久又汩汩流出。体内的空虚与思念相呼应着,她难耐的伸手到胯下,轻轻捺着早已蜜水涔涔的私处。 「嗯…桀……」津仰靠在后头白瓷上,脑里幻想着被桀拥抱,回忆他的手指抚触花唇的温热…玉指拨开软瓣,揉捺着贝肉。 「桀……嗯……好想要你……啊…」想起他的深入,腹部登时一紧,她用手指探索自己的幽穴,模仿阴茎轻轻在湿滑小穴抽送着,这是和桀在一起后第一次自慰,可感觉就是少了点什么,被桀的大鸡巴宠坏了,无论触感、粗细完全不对,手指根本满足不了自己,还加深了欲求不满的空虚。 感觉一直不上不下更难受,加上技术不佳,指甲一直抠痛自己,津放弃了。 她又失神的在浴厕待了一阵子… 喀擦!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在安静的空间里隐约听见门锁被人转动的声响,这才惊觉自己在此待太久,津赶紧起身离开。就在出门口时她撞上了一个人… 「对不起!」津急忙道歉。 那人虎背熊腰,要不是对方紧紧抓住了津单薄的肩膀和纤细腰枝,事实上会摔出去受伤的只有她而已。 浓重神秘的沉木香气从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眼前是黑色缎面袍子,上头是绣工细緻的金色猛兽图纹,组合起来让津觉得有种似曾相似的邪恶气息。 她不安的抬头一看,不得了!是金──堊──王!脑海瞬间只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为了冰茶的事秋后算帐?! 「金──…堊王…您…您怎么会来这里…」这是女厕啊! 扶着她的手游移在腰际,迟迟没有离开,金堊王一双漆黑深沉的眼眸俯视着津,阴沉黝黑的脸上扬起诡譎的笑:「小美人,是你欠我,怎么还问呢?我们可以开始了…你喜欢在这里,还是回我的寝宫?」 「什么?」男人前科累累已经够让人害怕,现在突然出现这,没头没脑的问话,津只觉恐怖无比。 男人鼻子微微一嗅,接着大手猛然下移,冷不防往她两腿内侧就是一摸… 「哇……妹妹…你水真多…」 随着对方直接侵犯私处,津浑身电搐了一下,像是受到惊吓的猫咪高高弹跳了起来,硬是挣脱了男人的挟制。 “什么跟什么…他这是在做什么?”她满脸惊怒地瞪视着对方,一步步后退。 只见男人闭上眼,闻了闻沾着她淫液的指掌,缓缓睁眼邪视她,然后,将手伸进嘴哩,像在品尝美味酱汁般舔吮起手指,「味道出乎意料地好。」 “变…变态!!”津起了满身鸡皮疙瘩。对方意图已经相当明显,她转身,没命往另一门逃跑。 「妹妹…」身后传来金堊王平缓、却叫人毛骨悚然的呼唤。 津跑得飞快,完全没有注意到与米纳王擦身而过。 此刻堊激素不但让她过敏,还让身体强烈的性慾张开,虽说不是迷魂药,不至于到无法克制的地步,只是,从金堊王可以闻出她身上的味道来说,这太糟糕,得尽快消除这个情况。 津回到来时的小球屋里,焦急翻着带来的行囊…「没有…」她绝望,竟然一支白角晶也没带上。 就在津逃离不久,金堊王遇上了另一位侍女,正是津后来为躲避金堊王而交换的那位。金堊王的落单,让那侍女有机可乘,顺利勾搭上了他,他直接将女孩带到离月耀堡不远的野地去。 金堊王将她靠在树干上,毫不客气地伸手摸进女人群摆里,直接摸到覆上稀疏毛发的私密处,里头什么也没穿,他低喃:「这才正常嘛!」 看着眼前女子还在娇羞矜持,金堊王却面无表情,他从腰际取了一根形似手指的银色糙面石棒,无预警插入女子花穴…女子登时僵直,难忍的发出凄厉尖叫…接着,金堊王抽手,细细检视着上头荡漾魔纹… 「嗯…」确认对方没被别的男人碰过,金堊王放心了,将女子裙子一掀,露出白嫩带粉的私处,他拉起长袍扯开裤档,握住粗肿无比的黝黑阴茎抵磨着女人花缝,女子才刚发出舒服吟叫,那粗大便毫无怜惜的往紧穴里一挤。 林子里传来像杀鸡一样的惊恐尖叫。 「哼!嗯、嗯…」金堊王瞪着一双大眼看着身下女人挣扎哀号,嘴角下弯,一脸狠劲,熊腰猛挺,肚腹和女子紧贴,让粗长直至最深。 惊叫声中,粗黑阴茎无情地开始抽送,不管女人反应,「哦…哦…真爽!」金堊王只顾顶动下体,闭眼舒爽呻吟,他憋太久了,此刻眼里晃过的是那个整场餐宴在他身边打转招摇的娇影,让他忍不住用力捏紧女人肩膀,臀部狂插猛摆,用力的感受她! 「啊!王!好痛!好痛!」女子没料到和金堊王交欢会是这样的待遇,粗硬的生殖器在酸涩窄穴里急速摩擦,她哀号不已,激烈挣扎想挣脱金堊王的搂抱。 金堊王力大无穷,身躯庞大,死死将她擒住就是一阵猛干,雪白肉体随着男人猛烈衝撞弹性跃动。 「你逃不了的!逃不了的!」 金堊王魁梧高大,压在那娇小月族女人身上,像黑熊压制一条白狗猛操,一个硬汉嘴里不断发出舒爽呻吟,身下女人鬼哭神号。鲜血从交合处流下,那白嫩粉穴变得红肿,随黑肿的硬棍大力抽出外翻,再狠狠插入时内缩。 啪啪啪…肉体拍击与搅动水声从两人下面传来。女人叫到虚软无力,浑身是汗,两眼翻白,白软身子失去支撑,只靠金堊王佈满青筋的强壮手臂抱着,继续激烈运动。 金堊王过了许久终于射了一发,那女人却始终没有高潮,对于这样的反应,他很不爽快。射完后脑子也镇静多了,抽出分身,把女人衣服全脱了,细细抚摸起那光洁身子。 女子年轻,加上月族的女人肤质都好粉嫩,才摸一会儿,雪白肌肤已经撒上淡淡的粉色。金堊王黝黑大手不断上下抚揉着那娇嫩纤柔的躯体,光是这样,就让这女子浑身酥颤,嚀嚶着甦醒过来。 「哦…」女人发出舒服吟哦,终于有被宠爱的感觉。 女子的身体被磨得通红,接着,有金色的光晕从薄软的肌肤浮起,如同蛛网的金纹覆满身躯。 同一时间的另一边,津忽然感觉到腿内侧有诡异变化,连忙拉开裙子一看,「这什么鬼?!」她惊骇,右腿内侧不知什么时候烙了个巴掌大的金质纹印波动着,开始向外扩散爬开… 「拜託!走开!这到底是怎么来的?」津想起来了,那纹印的初始就在先前被金堊王摸的地方。她用力拧起柔嫩的腿肉,巴不得把这诡异金纹剥离,力道之狠,像要剥掉自己一层皮。 金纹范围不断扩大,直到形成覆住全身的网,她感觉到金纹网传来阵阵触感,彷彿正在被人爱抚… ***** ***** ***** 月耀堡外的野地里,女子全身表面浮着一层犹如蜘蛛网般细緻金色魔纹,金堊王难得的吻起女人的耳颈,灰褐两指拈着两粒红粉乳豆,他的肌肤和女人身上的金纹网接触之处都会泛起金芒涟漪… 「真是好宝贝…乖乖…放松就对…」金堊王调整着兽头拳套上的按键,将魔能功率提升。透过金纹网能感受到另一锁定目标传来缚在蛛网上的蝶儿挣扎… 耳边是侍女娇美的呻吟,阴茎磨着刚被自己开苞的处女,同时,金魔纹正真真切切回馈着津此刻受到同样触摸,身体美妙嫵媚的反应。 真是双重享受。这正是金堊王新研发的魔能科技,和一个女人交媾就可以同时享受好几个女人的性回馈,也可以大大满足他那多到数不清的后宫佳丽,一个也不遗漏、不浪费,只是需要依照人数和感受强度消耗魔能,耗魔能就耗精力。 金堊王缓缓耸动粗壮腰桿,让肉棍磨着女人逐渐湿滑的幽径。果然没让他失望,很快得到津那头激烈的感应…她经歷过男人宠爱的身子每个反应都极其销魂到位,让金堊王越来越兴奋,彷彿能听见另一边的女人抗拒却又无从逃避的无助嗔吟…。 自从在宴会,耳边响起酥软甜美的耳语,婀娜身段,女人味十足的媚波,都勾惑他。他才不在乎有没有喝到茶,早打定主意要收藏她。 女子娇喘呻吟着,慢慢发觉了不对劲,金堊王确实佔有了她的身子,但,他却像是透过自己的身体在感受另一女人,她无法解释…就是感觉到了…这种感觉让人有说不出的难受、吃味。但她不敢说什么,只能鬱闷的配合。 就在兴致高昂之际,金堊王感觉到另一边的反应没有刚刚那么精彩了… ***** ***** ***** 「哈…我不要…好讨厌…嗯…」 白色缎带松脱散落脚边,纱质裙摆凌乱皱褶在腿根,一双侧跪着的白皙长腿紧紧交叠,隐隐颤抖,上头佈满金色网纹,好似金色丝袜,芒光波动。 柔软宽大的领口斜斜垂掛在臂膀上,露出一截香肩,津仰着颈子无助喘息,双手交叉抱紧两臂,却无法抑制金纹传来的刺激触感,胸前两粒敏感乳珠正受到诡异力道辗揉,变得红艳硬挺。 不管用了什么方法都无法阻止金魔纹传来的抚触,那魔纹就像长在她身上,儘管厌恶痛苦,却也无可奈何。 把这些陌生的抚触想作是桀,感觉确实好过一点,却骗不了自己的意识,身上的堊激素开始帮倒忙的作用着,身体持续亢奋攀升,一股股暖液从胯部吐露涌流。 「桀…桀…怎么办…你在哪里…快来救我…」 顿然摸到了胸口物品,津连忙扯下爪刃,不顾刀尖锋利就往手臂划去…细緻肌肤上马上冒出一串血珠,椎心刺痛成功凝聚了注意力,她握紧拳爪刃忍受疼痛,感觉夺回不少意志。 一刀一刀,白色纱衣逐渐缀上朵朵血花,看这方法有效,她竟用自残的方式想让自己保持清醒不陷入迷惑…… 恐惧、诡异、困惑、抗拒,津感受到大量热感透过金魔网聚集在自己跨下,核蒂传来颤慄酥骨的捻动,她很快便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怎能容许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力量侵犯?这种犹如盗贼般的强迫羞辱,津才不甘屈就,惊恐气愤,令她几乎失去理智,双手握紧爪刃高高举起… 唰!一双有力的手从背后及时扯住她衝动落下的手腕。 《25》公開的秘密 「你是坦纳多刺客?」带有沙哑的男嗓音来自身后。 两腕被一隻褐色大手狠狠擒住,高举在头顶。经过刚刚一番折磨,津早泪眼汪汪,仰头,靠到厚实的肩窝处,看清了身后的人,银色的发丝,麦褐色面庞轮廓深明,瞪着一双绿松色眸子。 「米纳王…不…不是…那是…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人,还被误认是刺客,情况更麻烦了。 米纳王抓紧女人的纤腕,不由分说夺下爪刃,仔细端详,双眼顿时露出惊异的光辉,语气激动:「血爪刃?这隻爪刃你从哪里弄来的?」 「…桀…是伴侣…给我的…」 「伴侣?你说你的伴侣是谁?」米纳王面露不可思议,端详着她,眼前的女人分明是坦纳多人,却自称是堊人的伴侣。 「桀…是骨堊族的人…」 「哼…怎么可能。」米纳王脸沉了下来,更用力提紧津的手臂:「你好大胆子,撒这种谎,可是会付出惨痛代价。」 确实口说无凭,人生地不熟,身分又受质疑,津很慌,不知该如何是好。 偏偏这时金魔纹波动变强烈,诡异的触感也更清晰,侵入的刺激让她忍不住媚吟一声,用力绷紧身子,憋忍快意,由于双手被吊,背、腰、臀继而拉提出俏丽线条。 「呼呼…哈…哈…你不相信没关係…我不知道怎么了…我好痛苦…把爪刃还给我好吗…我需要用它保持清醒…」津只觉刚刚的情况极其羞耻,并不知道自己此时在男人眼里身姿美艳勾人的很。 望着女人双眼含泪无助乞求,那柔嫩的藕臂刀痕累累,鲜血淋漓,惨不忍堵,米纳王不免心软下来。 女子身上的确实是金的魔纹,可是,四处张望了一下,怎么没见施法者?原以为是金魔纹缚逮入侵者,现在,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如果她身上的金魔纹不是为了擒拿,那是做什么用的?看着津的反应,与金堊王做了联想,瞬间弄懂了什么。 「爪刃…给我…拜託…」津呼求。 她白嫩紧緻的美颈、锁骨、胸口都覆上晶亮湿汗,凌乱敞开的衣襟,一对水润饱满呼之欲出,隐约可见亮泽嫣红小果,唤着吃我吃我。 男人松开手腕,转将津捞近自己,让她正面坐在自己跪着的一条腿上,唇若有似无的贴近耳朵,小声道:「我给你更好的…」 催情的暖息吹进耳里,伴随引人遐想的温柔话语、亲暱的举止,引得津一阵哆嗦。 经过一番推测,米纳王大胆伸手,熟练的拉开侍女服上的绑带,津没及反应过来,那衣服瞬间像白色花瓣绽放般顺着身体两侧松落,露出女子姣好身材,金网细细密布光洁皮肤。大量光点特别聚集两点乳尖处,带来酥麻的舔吮感;而从津一坐上男人大腿就夹住双腿,湿热的下体紧紧贴在他腹部,软软磨动的情况来看…那花蒂此刻铁定正被强力挑逗玩弄着,可想像会是什么样的淫靡惨况… 凝视着那蛊动人心的美景,和心里產生的想像,米纳王喉结滚动,胸膛大起大落,两手箍着绵软微仰的女人,一双眼睛泛着凌厉的幽蓝光芒。要不是那支血爪刃在视线内,一直刺眼的警告着女人可能的身分,他根本忍不住衝动。 米纳王稳住气,手轻轻按在她的胸口,月白色形似雪花图案的魔纹逐渐从他掌心扩散,一步步逼退金魔纹。 「我不要…桀…救我…」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知道胸口灼热,皮肤深层处彷彿万蛇受到惊吓蠕动的扭绞感,她的手胡乱推抓着米纳胸前衣服,努力硬撑住维持两人身体距离…挣扎中,膝盖无意间顶蹭着男人的胯部… 「桀…桀…」她失神呼唤。 「叫伦恩。」男人轻喘,抓起她一隻手覆住自己裤档里被唤醒的灼热硬实。 这下好了,酝酿了一天暗潮汹涌的慾望,受够挑逗,现在手里正握住坚硬凶器,娇臀不自觉扭蹭男人的大腿…直想往自己穴里插。 “不要…不可以…我不想背叛桀。”津抓着脑里一丝理性,赶紧抽手。 慾望淫威逼迫下,她觉得自己快撑不住,再次请求:「伦恩…我很难受…把爪刃给我好吗?」 若现在给她爪刃,恐怕会直接切腹吧! 「我帮你…」伦恩压下慾望,温热大手下移,追着金魔网退缩的方向,带有曖昧的抚进细嫩大腿内侧,指尖摩挲腿根。 落出衣襟外的乳房晃颤,嫣红可爱的莓果相当抢眼…「这里很痒吧…」伦恩忍不住低头,又热又湿滑的口腔含住了硬硬的乳珠,带劲的吮吸,舌头拨捲…唇瓣噘起夹住乳晕吸吮抽拉… 「米纳王…不要!」津软软推着男人,身体已被金魔网抚得有感,硬挺敏感的乳尖被米纳王含住,慾望瞬间爆燃…在腹腔搅动痉挛快意。 好想要…她扭蹭着臀,私处磨到男人粗壮大腿,竟然咕噥一声,流泻一波暖液… 「啊…不行…王…不可以这样…」见米纳王完全不回应,津抡起两隻小拳头猛捶着他宽厚的肩膀,焦急喊道:「王!王!你不能碰我!我不是处女…」她真佩服自己混乱中还能想起厨房大娘说过的话。 米纳王当然知道,只是没想到这个女生这么诚实,逗弄的心思大起。 「不在意处女的话,就可以碰囉?」他语气很正经,沙哑嗓音也很动听。 「咦?」津吓到,「问题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伦恩暗自窃笑。 「我有…我有喜欢的人了…」 「呵…这没有影响啊…情和慾是可以分开的…你可以喜欢别人,享受和我做爱啊…」他还在拐她。 「不是…不对…不行…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又是这种奇怪又衝突的讯息在脑子炸开,津被米纳王唬得一愣一愣。 感受到阻挠,金魔网彷彿也展开激进侵袭。男人的触摸有了真实助兴的效果,堊激素的催情,金魔纹的调情…津觉得四肢神经好像在灼烧,身体好渴望好渴望,她咬唇,哼哼嗯嗯的不敢让自己叫… 「既然阻止不了,你何不放手享受?」伦恩看着她苦苦强忍,抵死不从的模样,想帮忙解放,这样也才能顺水推舟:「又不是要立什么贞洁牌坊,享受性爱有何过?我想你的伴侣一定不会那么不通情理。」 「才不是……我不喜欢那样……做爱…就要跟喜欢的人…」 「你还真不懂变通。」 「哈啊──…哈…」水深火热中,快感直升,再也矜持不住,津将脸埋进米纳的浑厚胸膛,急促吸入温暖的男性费洛蒙,情绪更加激盪,她两手扳紧男人的肩胛骨,坐在伦恩大腿上的双腿夹至最紧,全身用力僵硬。 突然,她哼了一声,随即要弹离对方的身躯;霎时,金之魔能传送力道激增,米纳也抓到了寄生魔点的位置,急忙将她紧紧按回怀里:「别动!」 「啊啊…」津无法制止的喊了出声,掐紧男人的背,腰背痉挛般拉伸,腹部死命顶在米纳王身上,随之越过浪头…。 「哈…啊…哈…哈…啊…」津啟唇娇喘,望着天顶的雾眸迷茫空涣,表情木然,在其他男人怀里,身体被迫到达巔峰,缺了和桀一起的那种畅快喜悦… 金魔纹的涌动完全停下来,也消失了,被米纳王的魔纹反制封锁回寄生魔点,竟找不到媒介。 不过,伦恩已无暇在乎这个,望着自己怀里高潮过后嫵媚无限的女人,像水一样柔柔嫩嫩,任人鱼肉,秀色可餐。 「…怎么办…」外力刺激止息,春潮淡去,津也清醒了,她懊恼地喃喃自语着…即将要面临更大的问题,…自己身体此刻贴紧的男人…可不是普通的男人啊,自己手指抓乱了他的衣服,还嵌在皱褶里…然后…最糟的是…她的淫液隔着湿透的底裤沾到他身上了啊啊啊…… 这一切,简直…乱七八糟的。 男人宽大温热的手掌穿过发丝,覆住了她的后脑杓,捧高,让津那双美丽的亮褐黑瞳眸能和自己相视。 「对不起…」津满怀歉意,柔媚的表情多了几分羞怯。 瞧她的模样,米纳王只觉慾火愈发燃起,有点后悔自己没有避开,更多心存侥倖… 「这件事…对不起好像也…无解吧?」男人的眼神变得深邃,他吻上女人娇红湿润的美唇,细细吸吮,搂紧性感细腰,还握在滑嫩腿内的大手压紧腿根缓缓摩娑,两指悄悄鑽进被淫水湿透的幽谷里… 「嗯!嗯!」津扭动想挣脱开男人的强吻。 「米纳王…你怎么在这?」 一个冰冻到彷彿断裂的声音从头顶上重重落了下来。 莫狄纳站在门口,覆上霜寒的脸上一对怒火灼烧的橘眼更显兇烈。他的视线停留在米纳按在津的腿部深处的手,和津软绵绵倒卧在男人怀里微微喘息的情色景象。 曖昧的姿势,凌乱敞开的衣服,满室女人蜜液的腥甜气味根本瞒不住莫狄纳灵敏的鼻子,他感觉到胸口没来由一阵闷窒。 杀出了个煞风景的,也算帮忙悬崖勒马吧… 看到骨堊王,米纳王表情微敛,收回手,帮津把裙子拉下,接着搂过她的肩膀,吻了一口粉颊:「你很可爱。也很诱人…」 「她不是那些想献身于王的侍女!她已经有归属!」莫狄纳板起脸,冷冽严厉道。 「王,不是这样的…伦恩…米纳王不是那样的…」津尷尬的羞红脸,想解释也解释不清楚。 伦恩却很自然的拿起爪刃掛回津的颈子:「哈,我可没贪色到把命赔进去……没弄错的话,她应该是骨堊左翼魔君的命侣。」他假装无所谓的说着,同时观察着骨堊王的反应,莫狄纳绷着脸没有反驳,暗暗证实了津的身份。 津很惊奇,「你怎么知道…?」 他对津迷人一笑:「你刚刚一直喊桀…」他明明是看见了血爪刃确认的。「只是我想不透,以他的个性竟然会接受这种关係…」 「我…我……你认识桀?」 「骨堊的血爪,没有人不认识。」伦恩笑了笑,缓缓起身,随口聊着:「夜莓是你的主意?」 津缩起肩膀,腾出空间让他过,「呃…对…夜莓可以缓解吃太油腻和饮酒带来的肠胃不适。我看你吃很少。」 「谢谢,我不爱酸。」 「呃…抱歉…弄巧成拙。」津垂睫陷入思考,不可能会酸啊。 「不过确实舒服多了…」伦恩轻拍她的头,走开。 在经过莫狄纳身边时,不怀好意斜睨着他,笑道:「既然是血爪以命守护的女人,为什么骨堊王会带着她参加月族最后的婚竞聚会?」 用命守护?这是什么意思…。而月族…婚竞…,津忽然明白了过来,这里是月族!莫狄纳曾说他有一个月族未婚妻,难怪这里的环境都模仿的那么像坦纳多的贵族文化。 她急忙澄清:「不…跟骨堊王无关…是一隻白龙兽载我过来…然后就不知去向了。」 「白龙兽?」伦恩提高了尾音,眼底闪过微不可察的精光,「你……不知道牠吗?」 「是偶然认识的朋友…要知道什么?」津不明所以。 「我记得──米纳王是对叁姑六婆话题不喜的人?」莫狄纳眼神凌厉阴沉的瞪着米纳。 「哦…就当作是咱俩交换秘密吧!」 就觉得莫狄纳那像严父般的愤怒很不寻常。听出驱赶与威胁,伦恩笑看着莫狄纳,带有旁人无法理解的神色。 津捉紧衣裙,眼睛在两人之间游移,努力的想理解他们的对话。 「被一隻龙兽带过来…却不知道牠是谁啊…还真是危险耶…」伦恩背着身子,挥挥手,瀟洒走开。 「你刚刚和米纳王搂抱在一起做什么?」莫狄纳冷冷问道。 这一问法,让津浑身不舒服:「这是我的事,王无权…」 「我怎么会无权知道,是我带……」莫狄纳差点就说溜了嘴。他觉得自己带她来,有监护义务。 「我会自己跟桀解释。」今天发生的事已经够烦人了,津只想快点摆脱这个问话。 「现在是我在问你问题!」莫狄纳很不客气。 「就算我跟别的男人上床也不需要跟王您报告…您想说我什么,怎么想,随便您。」面对莫狄纳的强硬,津暗怒,凭什么?因为他是王吗?也不辩白了,就顺势去吧!她认为莫狄纳既然不知情,就不应该带着怀疑质问自己。 莫狄纳瞪大眼睛,胸口抽紧的发疼,没想到津会这样对自己说话,那个向来对他暖暖的、充满甜意的女孩不见了,变成划清界线的冷淡。虽然是自己之前先表明要保持距离,但,当面对她这样对待时,却感到极不适应。 「你…我们好歹也认识一段时间,我是那种人吗?」 「那你又为什么要那样问我?既然我们认识一段时间,原来我在你心目中是那种人?」津反唇相讥。 「你说的对,要做什么是你的自由,但人请不要带到我的寝馆来!」莫狄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像小孩子吵架似的,意气用事。 当他再次看向津,登时错愕;她的眼里盛满怒意和泪水。 「怎么?我说错了什么?」莫狄纳看出她委屈,明明是心疼,也意识到自己没弄清楚的内幕,真心想弄清楚,但,贵为王,他放不下身段,说话口气像在找碴,惹人误会。 「没有。」津咬牙,「你怎么说什么都对!因为你是王啊…」 津不再看他,默默整理好衣服,收拾起东西,把「王」晾在那里。 看出她要收拾走人,莫狄纳心里焦急,这不是他要的结果:「小津,过来!」 津停下动作,站在原地,看着他。 莫狄纳看她不动,急了:「过来!别让我过去,被人看到我们拉拉扯扯会误会。」 「误会?!」津扯开喉咙吼道:「早就被误会成这样了!你走开不是更乾脆?!」 怎么会变成这样,很兇的态度、冰冷的眼神,简直判若两人。 看莫狄纳愣住,津撇开头,不想认错,也不觉得自己有错。可是,为什么看他这样,又于心不忍?还有,万一,因为自己得罪他,他对桀施压怎么办?可是自己的委屈呢?津闷爆了… 「王,对不起。你不要为难桀,都是我的错!是我讲话得罪你……我愿意做任何补偿…但请不要迁怒于桀…」她还是低头认错了。 莫狄纳眼睛瞪大…心里暗斥:“混帐…为什么这道歉听起来超不爽的。”稍稍调整平復的情绪瞬间又颳起风暴。这道歉,根本不是对他,而是为了桀在道歉。 「很抱歉。」津再次郑重的对莫狄纳道歉。 她试着把事情解释清楚:「我不是有意跑来这让你困扰,我不知道这里是你的寝馆。因为我在溪边受伤了,一隻龙兽救了我,结果我不小心睡着了,醒来就在这里…我本来想等牠,但是,我这就走。」顿了一会儿,「至于米纳王…我不知道他怎么来的…他…突然出现…而且…帮助了我…请不要怪他。反正,都是我一个人搞出来的问题。」 是啊…如果不要在溪边摔跤、如果不要撞翻冰茶,这些事,都不会发生了。仔细想想,其实一切问题根源都在自己。而且,刚刚和伦恩那模样,别人误会也是必然…自己实在没资格生气。 静静听完,莫狄纳说:「你不用走,你在这里是我安排的。」 「我也很抱歉让你误会。」他看着津,眼神柔和很多:「你说米纳王帮忙你,我是真的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愿意告诉我吗?」他比任何人期待听见那是误会。 津望着莫狄纳,嘴唇蠕动,她要怎么说自己差点被金魔网强姦,然后,米纳王帮她抵制?除了跟外人说这些很羞耻…还有…谁相信这种荒诞的事? 「不想说就算了。」沉默半晌,莫狄纳暗哑道:「我送你去其他休息的房间。本来想说景色气氛都不错你应该会喜欢,但现在竟连米纳王都可以进来,太危险了。」 危险…津的眼神沉了下来,想起了先前那些不愉快。 「王…」她轻轻叫唤。 「怎?」 「我想回去左翼的营区…」拜託…。她很无助,也很怕再遇到金堊王。 莫狄纳忍住情绪,深吸了一口气,「这需要几天,这边聚会结束就送你回去。」 也对,要求太多的话会给骨堊王添麻烦。 「嗯,好。」津乖巧的点点头,压下内心的恐惧。 默默跟着莫狄纳到离主寝最近的连接房间。 「我不要僕从。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看见房间里外站成一排的僕人,津请莫狄纳彻掉他们。 莫狄纳抬手,跟随的人都退下,房里只剩两人。 「好大好漂亮的月亮!」津站在窗前,指着外头惊呼。 「喜欢吗?苍魔月,是永夜领域的月族庇护,具有强大又神秘的力量。」 莫狄纳把津抱上宽阔窗台,手撑在她大腿两侧,她欣赏魔月,他则凝视着她…满腔彭湃的情绪,只能化为这样的凝望,享受短短的小幸福。 津猛一回头,差点就撞上一张英俊的脸庞。好近,那双映照橘金世界的眼珠好像要把自己吞噬…;英挺的鼻,可以清楚听见匀称呼息声…;性感狭长的唇,引诱着人上前吃一口… 「王…什么事啊?」津避开视线,忍不住压低气音询问,心儿怦怦乱跳。 「你的手怎么了?」 「我…」津看着自己手上血渍乾涸,划得乱七八糟的刀痕,心里一团纠结又涌起,有说不出的惧怕痛苦。 莫狄纳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看出异样。 「小津…」 「我不太想说。」 没有追究,他的手掌覆在刀伤处,一个淡橘金色的图纹出现在受损皮肤上,皮肤迅速癒合,完好如初… 「好厉害…」津眼睛发亮,看了看伤口,又看看莫狄纳,欣喜道:「怎么办到的…坦纳多最新的皮肤增殖技术也做不到。」 莫狄纳默默望着她…终于,冰释的脸上又现开朗笑顏。 注意到莫狄纳的沉默,津发现自己失言了:「王?我…抱歉…提了坦纳多…」 忍住抱她的衝动…莫狄纳徐缓道:「我还是喜欢看你笑…」 津脸红了。 「王,我跟米纳王之间没有那个意思…我…我…我类似受了伤…他帮助这样而已…至于他为什么吻我嘛…我也不知道…」心情比刚刚放松多了,情绪也感性不少,她试着解释刚刚引起衝突的事,不过,感觉越解释越觉得往死里鑽。 「我相信你。」 「咦…」得到意外回答,津心中惊喜。 「我想问题不出在你…你应该不知道…服侍与接待堊王的高阶侍女之间有个公开的秘密…」 「公开的秘密?都公开了还是秘密?」津诧异。 「意思是,大家都知道,但不张扬的事。」莫狄纳瞅着她,面色平静的说:「在堊族,为了能和魔王或魔君性交,近水楼台先得月,许多女性会努力争取担任高阶侍女,久而久之,服侍王的年轻侍女与性是充满暗示的默契,服侍热度更是一种邀约。」 津吓了一跳,接着挑眉贼笑:「所以…王,你一定也常…」 「别乱猜…」莫狄纳一记手刀敲在她额上。 「当然,做王的人大多会把持一些原则。」莫狄纳神色忽地一变:「除了某些人…金堊的那个男人如果接近你,一定要马上告诉我…堊族不是所有的王对女人都守原则。」 闻言,津眼底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不安。 「倒是你,好端端的,怎么会跑去当侍女?」莫狄纳问。 于是,把在回廊和抹香对撞的事全盘拖出。 莫狄纳顿时觉得放下胸中大石,「你的善意或许让米纳王会错意,我会帮忙解释。」 「谢谢…王…」 「好好休息吧!」男人表情似乎轻松多了。 今晚到底是什么样奇怪的夜晚… 抱紧被子,缩在床上,她两眼睁亮望着窗外魔月,完全睡不着,手指抠着腿心,好害怕之前发生的那件事又会重演。她没胆告诉莫狄纳自己已经被金堊王缠上…那太难堪了… 「呜…桀…我好想你…我好怕…」她手里握紧收进皮鞘的爪刃,「不行…我要坚强点…」 § 厨房这边,几个已经下班的厨子们正在打牌…… 「津压剩的夜莓汁还有吗?她挑过的都好甜不酸涩。解酒刚刚好!」 § 此时,一座月族提供给王休憩的寝馆里一片黑暗,拉上窗帘的室内传来女人淫靡放浪的高叫,雪白被褥间,男人两臂垂直扶在床上,深色的雄躯压着身下娇柔美躯飞快顶弄着,啪啪啪肉体持续拍响着,两人交合处下的雪白被褥上一小滩鲜红… 「米纳王…啊…好猛…好强壮…啊啊…小莲把自己完全献给您…操我…操深…更深…嗯哦…」 男人突然停下驰聘的动作,俯身摸着女人淡金色细柔发丝,指背轻抚她细粉的颊畔,他的吐息散发着男性费洛蒙,叫人沉醉着迷。 「米纳王…别停啊…小莲要您…您在小莲好深…好舒服…」不明白男人为什么停下动作,女子催促道。 昏暗中,晃着蓝绿幽芒的双眼深沉凝视着身下的女人,伦恩沉声道:「把小莲改成津。」 「米…米纳王?」女人错愕。 「继续…」男人拉起她修长的美腿,换了个姿势又抽插起来。 「为什么?」小莲显然不配合,「我是小莲啊!」 伦恩停下动作,长吁一口气。 「没想到你在床上还挺嘮叨的…本来看你羞涩,适合安安静静的做…。也罢…」男人温柔抵着女人额头:「告诉我,津有多渴望我…?在结束前不要停。」 「王…我是小莲不是津…小莲只有这么个第一次能和心爱的您一起…黎明后就幻化成泡沫的梦…我希望至少您知道现在抱着的是小莲…」 「要求这么多?」伦恩有些不耐烦,轻轻挺动略微软掉的阴茎。 「不是这样的…小莲有让您尽情宣洩、舒服…您怎么可以把我当成别的女人的替代?」 「是我拜託你的吗?你叫什么名字对我并不重要,我满足了你的虚荣,给了你想要的,我可不是牛郎,做爱时当然要迎合我的喜好。」 「我…我…」 「算了。」倒胃口。 早没了兴致,男人起身,离开了床铺。 《26》裂痕 「喂,侠女。」 寻声望去,伦恩站在庭园围栏外,两手握住栏杆,衝着津开朗笑着。 「咦咦?!」津原本蹲在地上掘草,看到男人顿时像看到鬼般吓得跳了起来,跌坐在地。 「你的反应好大,好好玩!」伦恩对她招了招手,「侠女,你来一下。」 津惊恐摇摇头。她不想再和魔王们有任何瓜葛。 「那只好我过去了!」伦恩说完,继之高高翻上围栏,霎时,防卫光束从四面包夹。男人似乎早有预料,眉头也没皱一下,登时,犹如大片雪花的魔纹自体内放射而出,拼接成月牙色球体,护住全身… 未料,就在人要落地时,不知被什么衝击了一下,整体一晃,同时遭到一道粗烈光束垂直打中,瞬间,护体光球迸裂飞散,伦恩整个人像石头一样重重摔进树丛里… 「天啊!米纳王!」津惊叫,急忙丢下手里的工具衝了过去。 只见伦恩双眼紧闭,人看起来是完好无缺,却毫无回应的躺在花丛中。津蹲在他身边,焦急的触摸检视着他的身体:「你醒醒啊!怎办?!」 男人突然睁眼,握住她在自己身上乱摸的手,嘿嘿一笑:「你来了。」 原来是苦肉计。津怒斥:「你在干嘛?!下次不要开这种玩笑!超级不好笑!」 「嗯~泥土与草的香味耶!」伦恩拉近女子覆上泥土的手到鼻子前,接着在手背上亲了一下,微笑道:「被侠女关心真开心!」 津羞得满脸通红,刚刚的气也没了:「米纳王…,骨堊王还没跟你解释吗?」 「解释什么?」伦恩挑眉,佯装困惑。 津紧张地揉着衣角,慎重其事,说:「米纳王,对不起。我不懂侍女间的潜规矩…让你误会了,那次宴会为你准备夜莓汁或是餐桌服务都只是尽一个侍者的本分,绝对没有对你有非分之想。」 凉风轻拂,沉默从四面八方爬过来,世界显得奇静无比,虫鸣唧唧,夜鴞哀啼,变得特别清晰吵杂。 伦恩躺在压塌的树丛上,撇头望向当空魔月,下臂搁在额上,徐徐问道:「如果有机会,侠女会想去苍魔月上定居吗?」 「嗯……不想,魔月远远看比较美。」 「原来如此。」 津又怯怯地向他确认:「米纳王,你有听到我刚刚说的吗?」 「哦…有啊,听起来好叫人伤心啊!」伦恩绿松色的眼珠溜到眼梢睇她,说:「本王对你不够有魅力?血爪真的那么好?不考虑我说过的提议,放下无谓的矜持跟我做一次?」 津立刻露出为难的样子,「你有你的魅力…无关我对桀的感情呀…你们两人无从比较,也不需要比较。」 「呵…」伦恩看着她,表情非常很认真,「比较需要基准。而以这个情况来说,你就是我和血爪的比较基准。」 津皱着眉心,搔搔头:「可是…我觉得…感情不是用几个简单的条件做触发依据吧…」 事实上,论到和血爪的女人私通,对米纳王而言,评估利害得失后,根本不值所要付上的代价,伦恩不过是怀着半真半假的心态,说着玩,解闷罢了。不过,津并不知情,还很认真看待他所提的问题。 伦恩心里发笑,仍故作镇定:「至于你刚刚说的,我没有误会什么,我不是因为受到侍者的邀约来的,是凭着自己的意志来的。这样,你懂吗?」 津思考了一会儿,豁然开朗:「我了解了!谢谢你!太好了…我还很担心收到回应的侍者必须履行承诺…呼…现在放心了。」 “果然没听懂…”伦恩额角抽搐,在心里嘀咕。 「米纳王…那天的事还没好好跟你道谢。谢谢你在餐宴时替我解围,还有金魔网的事…很谢谢你的帮忙…」说完,她行了个大礼,近乎匍匐跪拜。 伦恩愣了一下,笑了笑,「既然如此…不如你陪我去走走吧?婚竞聚会真的好无聊!」 津迟疑了,为了躲避金堊王,她只想待在骨堊王的寝馆里直到回程那天。可是,对方都提出了被感谢的方式,只是简单的要求,拒绝未免太显高傲… 「就这一次。」津很慎重地伸出一根食指在两眼之间。 得到同意,伦恩立时坐了起来,将她横向捞抱了起来。 「咦?!米纳王?!」津惊讶的叫了好大一声,「放我下来!」 「你是狗啊?不要王王王的乱喊。还是才几天没见你就忘了我的名?」 「才没有!为什么说我是狗?」 「狗都汪汪汪的叫啊!」 「你好可恶耶!」 月族的领地不大,夹在两座险峰峡谷中间,峡谷两端,一面是月崖,另一面是恆天海。月崖望出去就是巨大魔月,往垂直崖壁下望去,是犹如宇宙星河深不见底,无穷无尽的神秘世界;恆天海完全断绝了月族与外界相连的陆地通路。伦恩似乎非常熟悉,带着津游览名胜。那之后更是常常在她身边,神出鬼没。 面前是充满压迫的巨大魔月,脚下是银河星空。他俩坐在月崖上吃着晚餐。 「你不是月族公主的追求者之一吗?婚竞聚会这样翘掉好吗?」津忍不住好奇问。 「那不是重点。」伦恩满不在乎的说,「公主已经有心仪的人,竞不竞已不重要。月族得了一个上天所赐的至宝,他们想藉此向各族把好处捞尽。」 津马上明白公主心仪的人必定是指莫狄纳。 「月族的至宝是月族公主?」她问。 「对,鸞月拥有与生俱来的特殊魔能,使得各族首领趋之若鶩的追求,愿意赔上时间和珍稀宝物讨好。」 津不明白:「既然公主已经心有所属,其他追求者又在瞎忙什么?」 「公主的恋情从未被公开。」伦恩勾起嘴角,冷笑:「原先准备公开的订婚,随着前骨堊王过世后找了理由延宕,月王对婚约持保留态度,甚至给对方加了一个考验的名目。」 「骨堊王没意见?」这个消息让津有些惊愕。 「骨堊王怎么想我不知道。重点是,对于这个提议公主欣然同意了,他们也维持这样的关係,渡过很多年了。」 讲白了,月王因为年轻骨堊王继位,担忧骨堊族能给予的利益与前景会不如预期,而打算悔婚,却又怕放弃会后悔,而将差点曝光的准女婿留校察看。 月王想取最大利益的私心,莫狄纳当然不可能不知道。叫津感叹的是,作为一个王,还是大族的王,到底需要多么真心去喜爱一个女子才能吞下这样的轻蔑?还愿意忍受对方明目张胆的骑驴找马,但,换个角度来看,也由此可知骨堊王其实对自己颇有自信。 不过,津能理解月王不敢直接悔婚的原因,莫狄纳太佔优势,从这次聚会就可看出,现今在位的王多半妻妾满室,年纪也长,外观嘛…不太符合月族审美观的大隻佬,况且,目前的骨堊族依旧是庞大的望族,势力不容小覷。莫狄纳唯一败在太年轻吧!威望不够。 从伦恩口中得知,这次在月族,是公布婚竞结果前的最后一次聚会。一旦莫狄纳通过考验,就马上要和公主举行婚礼。 「既然你知情,为什么还要参加婚竞?你不是说很无聊吗?」话出口,才发现自己问得实在唐突,津急忙改口:「我随口问问而已,不说也没关係。」 伦恩倒也不以为意:「百年多前与坦纳多的那场大战,米纳族伤亡惨重,存活的仅剩一些老残,之后便一蹶不振。」顿了顿,说:「復兴米纳族是老一辈最大的希望,而米纳族从曾祖辈就不断给予月族许多帮助。因此,对于这次月族婚竞,他们寄予厚望。」 背负復兴部族使命的婚姻啊!这压力可不小。 伦恩笑了笑:「不过,感恩这种东西,有时候是随着个体身价来算的。你是大族的时候,别人会巴结讨好你;当你衰败时,没被补上一脚就已经很偷笑了。」 「那你怎么办?」津替他感到担忧。 「长辈总是喜欢把他们自己也没法达成的理想建筑在我们身上,叫我们去争,却很少问我们想要什么。」伦恩打趣道,「我嘛…若不领个淘汰证书回去,老人家们是绝不会死心的。」 「你辛苦了。」 「怎么?心疼我?」伦恩把手臂跨过女人肩膀,在她耳边,问:「敢问侠女愿不愿意帮我振兴米纳族?」他在钓她。 「怎么帮?」她果然上鉤。 伦恩的脸猛然凑近,在两对唇几乎贴到的距离,几能清楚感受到他温热的吐息:「当然是帮我生几个小小米纳王啊…」 津的脸瞬间发红发热,上半身弹离地远远的,「不行──!我说过我有老公了!」 「哈哈…说说而已,别紧张啊!你的反应真的很可爱。」 「我说,你也别飢不择食,滥竽充数。」津揶揄他。 「怎么这么说,不要贬低我看上的女人。懂吗?」伦恩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玩了一天,津和伦恩一起从外面回来,远远看见在寝馆门口有一个纤瘦身影。 「抹香?」津认出了站在寝馆门口的人。 「津…抱歉冒昧来访。」女孩很谦和的微微欠身招呼。她恢復站姿时,不经意认出了津身边的男人,赶紧再次恭敬鞠躬:「米纳王,侍女抹香向您致安。」 「你怎么会来?好巧,我正打算去找你。」津对抹香说。 「找我?」抹香有些意外。 「嗯…」津找了一下随身囊袋,取出一个小小的圆扁木盒子,「这个给你。我自己做的,有点粗糙,可是对你烫伤后的修復效果很显着。」 「你自己做的?这是什么?」抹香很惊讶的接过东西,揭开,里头是墨绿色膏状的物质,散发着极淡的草腥香。 「对。嘿嘿…」津又兴奋又紧张,「抱歉让你烫到,女孩子会比较在意疤痕,这是我在骨堊很高竿的大夫老师那里偷学的秘方。」 「自己做药膏,好厉害!谢谢你。为什么说是偷学的?」抹香问。 津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说:「就…大夫在把配方写入书籍时,我刚好站在他身后收拾东西,因为内容很简单,就顺便背起来了。」 「嘻嘻…你好好笑。」抹香摀着小嘴,笑得很秀气。 「你要进来坐吗?」津突然转头对旁边的男人说:「伦恩,你可以先走了。」抹香的视线也小心翼翼地看向伦恩。 「……为什么?」伦恩两手环胸,儼然不动。 「就…我跟抹香要讲话。你在这里我们不方便…」津对他发出驱赶。 「津,没关係。我马上要走了…」抹香亲暱拉起津的手,对伦恩说:「米纳王,您的女伴借我一下下就好。」 「有什么事不好在这里说?」伦恩的手按住津的肩膀,表情十分冷酷。 「米纳王,对不起打扰您,那我下次再来好了。」抹香说完就要走。 「喂喂喂,她是我的客人欸…米纳王,您请自便啊。」津斜瞪了伦恩一眼,挣脱他的手,和抹香走了。 他俩的互动方式抹香全看在眼里。 两个女生才来到一棵树下,就收到抹香没头没脑的祝贺。 「津!恭喜你。」 「咦?什么事情恭喜?」听到恭喜,津心里又惊喜又诧异,也期待发生的好事。 「唉唷…你不用在我面前不好意思啦!」抹香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大家都知道…你和米纳王突破界线有进一步的发展。真是恭喜了!」 津的脸色顷刻冻结:「嗄?进一步发展?大家都…等等…你该不会以为…我跟米纳王的关係…」 「你都直接称呼米纳王的名字了。看来很甜蜜啊!」抹香偷笑着。 噫────!惨了,刚刚没注意顺口就……津偷偷瞄了一段距离外男人的所在位置,压低音量,问:「你说大家都知道?」 抹香保持温柔笑容,说:「对呀!本来以为是骨堊王,不过,我现在亲眼证实,是米纳王才对。」 死了! 津觉得天旋地转,怎么会传成这样。她扶着额头,神情黯淡地问:「你说……你找我有事?」 「我们侍女想在办一个小小的聚餐,想约你一起。只属于侍女的约会,不接受携伴哟!你一定要来!我们都好期待。」 意外收到邀请,津很开心,竟然可以在堊族交到朋友,跟月族的女孩儿们打成一片。 「我很想去,也很高兴收到邀约,可惜我不能去。」 「为什么?」 津把堤防金堊王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抹香。 「嗯,我会转达给眾姊妹的。」抹香很能体谅地说。 「对了!有件事我必须讲清楚,我跟米纳王不是那种关係。我在骨堊已经有伴侣了,请还他清白吧!」和抹香分离前,津不忘撇清关係。 抹香给了她一个神祕的微笑,便走了。 「聊得开心吗?」伦恩发现津走回来后的脸色有点儿彆扭。 「嗯,很…很开心。」津胆怯的看了伦恩一眼。怎么办,那个该死的传言,害她现在看到他心里感觉也变得怪怪的。 传闻对她杀伤力不大啦!反正行得正,桀那边,凭两人的信任,她有信心解释开来,但是,人家米纳王还单身,总得留点给人探听吧。 不过,她作梦也没想到,曾为月族侍女的身份给自己添了大麻烦…私底下,大家都在传,津惦惦吃叁碗公功力实在太劲爆,手段高明到搞上了两个王。 尤其那一天餐宴后,骨堊王亲自到侍女团点名要找津,这个举动更是震撼了侍女们,竟然连向来被认定专情于鸞月公主,稳坐钓鱼船、不食人间烟火的骨堊王都失守上鉤。 另一传闻主角米纳王倒没放在心上,甚至有意弄假成真。讨好月族是米纳家族的希望,伦恩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鸞月和莫狄纳互相意爱,对于这场争姻角逐失去兴趣。只是应付性的等待鸞月宣布优胜者,给族里交代。他转而把注意力放在津身上,打发时间… 传闻满天飞,小摘忧心忡忡地把消息告诉了鸞月,鸞月起先不以为意,不过,叁人成虎,眾口鑠金。 一晚,莫狄纳被悄悄叫唤到鸞月闺房。 “美丽的女人主动献身时,没有一个男人抗拒的了诱惑。”鸞月深知自己的大本钱。 被谣言冲昏了头,鸞月不顾后果的假意与莫狄纳调情欢好,她的热情引起男人的疑惑,莫狄纳没有主动热烈回应,只是默默观察着眼前的女人反常的一举一动。 据他了解,鸞月对于母亲月后规定的事是坚守不移的。两人婚前必须守身如玉的约定便是其中之一,而健康的男人对心爱的女人动手动脚在所难免。莫狄纳就曾经因为多次想一亲芳泽,试图做逾矩的事,遭到鸞月严正抗议,大发雷霆,骂多了,受挫了,知道鸞月不喜欢,他也尽力克制不再犯。 更何况在婚竞聚会期间为了避嫌,两人几乎很少私下互动。现在,会叫鸞月主动做出挑逗行为的,是什么?莫狄纳陷入思考,完全忽略鸞月的调情。 「月因为那个传闻而不安吗?」 安静的室内,响起沉稳清亮的声音,道破女人暗藏的心事。 谜团,在娇贵的小手不经意触碰到星魔纹时,霎时间解开了。不管鸞月如何装作自然,小心遮掩,但她检查星魔纹的举动还是被莫狄纳当场识破。 鸞月心虚收手,带着无辜怕羞的神色望向男人炯炯目光,尷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你不用勉强自己。」莫狄纳温柔的拉起她的手,直接探入自己的衣服里,按在腹部星魔纹上。 「对不起…」面对莫狄纳的宽容,鸞月摀嘴,登时泪如雨下。 「我不是从第一天就告诉你,小津是吾族左翼的伴侣吗?」 「我知道,可是大家都说…都说…她…她…」 「别理那些人了。」莫狄纳抱起她坐在床边。 「嗯。」 「你这阵子忙婚竞压力很大吧?」莫狄纳用温热大掌拂开鸞月额上的发丝,吻着她泛红的眼眶:「我看你很疲惫…眼袋都跑出来了。」 「啊…是吗…不要看…这样好丑!」鸞月跳下他的双腿,衝到梳妆台,在镜子前左照右照:「晚上得再多做点保养才行…啊…好烦恼喔!明天没有消怎么办…哇呜…我不敢见人了啦!」 「多睡一点,别让自己太累。」莫狄纳关心道。 既然有了私下交谈的机会,莫狄纳想把好消息带给未婚妻:「我有和西马讨论引进金堊魔武和炼药的事。等长征狩猎结束才会进行详细规划。你是骨堊未来的后,我想让你一起参与讨论。」 「真的啊!太好了!那样就不用迁族了?」鸞月有些心不在焉。 「迁族保留为备案。」 「是吗?」鸞月对着镜子涂涂抹抹,比起部族未来议题,她更在乎自己的外表。 没有收到预期的欢喜,看鸞月上回和自己聊到此事非常激动、在意的样子,莫狄纳一直把她的想法放在心上,原以为收到这个消息她会非常高兴。 望着鸞月在梳妆台前忙碌整理自己的妆容,莫狄纳又失神了,不过,不再是神昏颠倒的着迷,而是对于自己一直无法陷入激情的清醒意识,感到意外。眼前的女人无论身材、外貌皆精緻而完美,宛如一只精緻的娃娃,除此之外,两人之间却像失去磁力的磁铁,无法吸引自己,也少了动心的花火。 这个转变,竟然让莫狄纳感到不安起来,他必须寻回那份感动,重新找回热度。 《27》弱者 时间过得飞快,眼看婚竞聚会剩下最后几天。月王却临时起意,安排了一场婚竞追求者的友谊比武,所有人都接受了,一方面是对于试探他族统领的实力有所兴趣。看似谦让、低调,事实上暗潮汹涌,较劲意味浓厚。 比武场地虽小,却正式而浩大,在离月耀堡一段距离外的山边。 由月族几名魔君作为暖身开场,为比武揭开序幕。不分身分,每个人固定场数,对手抽籤决定,切磋比武,点到为止。为保护各族首领,在时间内逼出对方的魔纹带,即终止比试。 几个部族巨头齐聚比武,颇有看头,甚至有人私下开起赌局,其中以作为大族的骨堊王、金堊王是眾所瞩目的焦点,押注最高。所有人都在猜测,年轻低调的骨堊王实力为何,自从老骨堊王逝世,莫狄纳继位,儘管骨堊族势力依旧庞大,但是,儿子没有父亲的高调、爱交际,对于现任骨堊王的底细,大家知道的有限。 莫狄纳一上场,便收到极为振奋热烈的欢呼;相对他的对手,是裂堊族默默无闻的年轻魔君。 输人不输阵,乌色魔瘴气如柱衝向天际,震空破响,魔纹如烟四散,满头黑色冲天短发的裂堊魔君站上试炼场就先来个下马威,爆发一身惊人的气势,充满狠戾阴冷,犹如出鞘的妖刀,杀气腾腾,形象瞬间颠覆,一扫无名小卒的阴霾,吸引全场注目,他瞪着莫狄纳寻衅,咧嘴阴笑。 现场欢声雷动,热血沸腾到极点,莫狄纳气场温和,脸色平和的看不出一点情绪,个人存在感几乎被裂堊魔君的强势掩盖,两人站在场上產生巨大反差。 宣布比试开始的魔笛声一响,一整团黑色旋风霎时朝着莫狄纳席捲而来,裂堊魔君抢在第一时间,先发制人。仔细一看那黑旋风是漫天密密麻麻、带有尖牙的红眼蝙蝠,男人凶险一笑,唰!黑色蝙蝠瞬间如层层厚重黑布朝莫狄纳身上罩落…裁判没来即逃开瞬间尸骨无存。 地面只剩一座黑压压的小山丘,是莫狄纳刚刚所在的位置。小山丘面积不断缩小,彷彿里头的人正在被急速消化。 忽然,裂堊魔君笑嘻嘻的表情一僵,痛苦的掐紧自己的胸口,身体向后扯仰,像在奋力抗拒某种拉力。他看情形不对,猛然把手一挥,大量黑蝙蝠瞬间从急速缩小的黑丘飞腾抽离,急急返回裂堊魔君方向。 整团黑压压之下,白光乍现,末尾的黑蝙蝠群惊恐挣扎,发出拉扯,像是被某种力量拖回,眾人眼睁睁看着最后一群黑蝙蝠拼命扭动,最后被白光完全吞噬,而那白光驀然膨胀,接着消去,剩下一人影佇立。 莫狄纳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周围魔能旋动,气势逼人;裂堊魔君斜嘴冷笑,脸上没有刚刚那般轻敌,但丝毫不畏惧,黑蝙蝠群再次从体内衝出,在空中转为大量黑魔刃,如暴雨笔直投向莫狄纳。 鏗鏗鏘鏘,阵阵激烈硬物撞击,昏暗中闪过耀眼白芒,在莫狄纳身边旋动的魔能形成数面菱形白色魔鳞盾,叠覆成圆弧遮罩,瞬间挡下大片黑魔刃,承受汹涌撞击,震动不已,接着将黑魔刃在空中化作无数黑色沙粒。 待裂堊魔君再次眨眼,那白色魔鳞已经穿过厚厚蝙蝠群,直杀向他面前,任何阻挡在前的,很快就被削碎,男人连忙兽化,像是长了蝙蝠膜翅的狰狞猴子,满身粗毛,长长利爪,他张开黑色巨翅护住身体,白色魔鳞在黑色魔翅上急擦出大量星花,接着崩化白芒。 变身后,裂堊魔君更是招招阴险、致命,莫狄纳却始终不肯开啟魔纹带,顽强缠斗,让他非常愤怒。眼看时间就要到,不甘打成平手,裂堊魔君索性扯下金色腰带,甩开,数隻金色大蝙蝠连接成一整条巨大的连环夺命镰,直直往坐在观赏席上的鸞月飞射… 没料到裂堊魔君会使出伤害鸞月的手段,来引骨堊王放出魔纹带。莫狄纳眉头一皱,白色光带飞射,紧紧尾随,兇猛一旋缠上了金色夺命镰,中断了对方的攻击,同时,哨音响起,胜负已定。 然而,一切未因裁判吹哨终止,就在骨堊王分神以魔纹带拦截夺命镰之际,化为黑蝙蝠的裂堊魔君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张开巨大黑翼,削铁如泥的锐利翼缘,索命般从头顶劈下。 简直像要夺了对方的性命,裂堊魔君下手劲道极强,毫不手软,魔鳞盾从中崩裂,巨大黑影笼罩住莫狄纳,翼刃重重击上他护住身前的巨大龙臂上,要不是那手臂及时化作布满坚韧龙鳞的龙爪,挡下致命一击,莫狄纳恐怕已被切成两半。裂堊魔君也弹飞出去,震得全身骨头发疼。 「白龙王承让了,这么年轻能打这样很不错。」裂堊魔君嘴上这样说,对于可以击败知名大族,对象还是骨堊的王,在各族间替自己立下威名,骄傲欣喜全写在脸上。 莫狄纳内敛微笑,嘴角却明显僵硬,礼貌的点了个头,没有任何懊恼,也不丧气,离去气势依旧平静从容。当大家在为比赛结果发出叹息,津却目不转睛紧盯他移动的脚步边,彷彿有无数小型气流漩动,逐渐缩小回归无有。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整个过程中,莫狄纳身边的空气中时不时闪着许多若有似无、无色无形的涟漪,此起彼落,相互碰撞出许多怪异能量,最后几乎占据在个试炼空间…对!正是因为无色无形还能看见所以非常诡异,但,问了旁边的人,大家都说没看到,让津百思不得其解。 也不知是否第一场就遭受挫败,之后,莫狄纳屡战屡败,偶有险胜,让他的家族传说光环顿时失色许多。 全场表现金堊王又猛又迅速,光凭气势就压迫的对手瑟瑟发抖,连连胜场。原本名不见经传的裂堊魔君则是一匹新锐黑马,和骨堊王交手后,气势如虹,脱颖而出,叫人印象深刻。 米纳王表现普普,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虽不致力争赢,也不给人压着打。不过,依旧不灭他迷人的个人风采,场边不知不觉就形成专属他的一支女性啦啦队;而每回结束,他都会看向观眾席一处角落,无论输赢,站在场边的津都对他灿笑,伸出大拇指。 命运的捉弄,最后一场,米纳王碰上了和骨堊王,两人意外打得激烈,谁也不让谁,几近平手,最后关头,不知被什么刺激到,莫狄纳突然发威,下了重手,伦恩不得不张开月牙色魔纹带自保。大家都看不明白莫狄纳发飆的原因,只有当事人了然于心。 伦恩坐在场中央,擦掉嘴角的血渍,像是刚输掉球赛的男孩;莫狄纳对他伸手,嘴角得意的高扬,像是刚抢得最后一限量发行玩具的男孩。 伦恩握上他的手用力站了起来,顺势贴近他,低声讽刺:「君怒为红顏?」 不在乎他说什么,莫狄纳满脸笑意。 两人齐齐退场。 这是伦恩最后一场比试,一出试炼场,津已等在参赛者出口,她兴奋地对伦恩说:「刚刚超精采!大家都在讨论你们,感觉得出来骨堊王对你特别重视喔!他好认真。」 伦恩凝视着她清澈的星眸和绚丽笑容,突然伸手,环住她的颈肩,搂进怀里,张口吮吻,把舌狠狠探入樱桃小口搅和… “干…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侵犯,当然遭到津奋力反抗,但在嚐到男人口腔内的铁锈味,想起他刚刚挨了莫狄纳的攻击,受了不小的伤,本来用力推拒胸口的手顿时收了力。反让伦恩得逞,更加肆无忌惮的索求。 走在后头的莫狄纳看着这幕在眼前发生,而伦恩吻着津同时,一隻眼睛充满挑衅嘲笑的斜睨着他:“胜利又如何?你不敢这样做!” 莫狄纳微微顿住,转身往另一边走开。在他背过身时,听见男人说:「晚上带你去一个地方。都来到这里了,一定要去一个月族王室才知道的秘境。」 比试大会后,迎接豪华大型的晚宴。不只招待婚竞的追求者们,还有许多月族的贵宾、贵族。津收到简单的邀请,不过,席间,当她和金堊王两人视线不经意对上时,登时像老鼠看到猫一样,悄悄溜离现场。 「听说骨堊族现在扶家的主力是魔君?我在想,骨堊王虽然年轻,应该很有做为才对啊!」 宴席中,有人故意刺激莫狄纳。比武表现不佳,感觉背后多了许多议论的声音,和轻视的眼光。 「左翼桀、右翼西马,他们是我的翅膀,确实非常重要,没有他们就没有现在的骨堊。」面对别人的当眾愚弄,莫狄纳欣然坦承骨堊魔君功不可没,一点也不彆扭。 「感叹世代,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有时候先祖辛辛苦苦打下基业,后辈只懂享受,却不长进,终将死于安乐。」另一人指桑骂槐,他骂人不带脏字,充满讽刺,字字诛心。部族之间有所竞争,他们早就想要打击这个年轻的王,尤其看到他今天的表现后,胆子更大了。 「我不认同。」沉默喝酒,听他们聊天的金堊王突然开口:「打打杀杀的时代过去了,环境不同无法复製,也无需再去复製战乱,新一代自有其发展优势的领域。是吧?骨堊王。」 对于金堊王帮腔站势,莫狄纳没有表示感激,也未作迎合,只是微笑着,向他举杯示意。这类质疑自己与讽刺的冷言冷语,早在老骨堊王过世,继位后听多了,他不在意。 在宴会前头,叁个主人座位中,于月王左手边的鸞月脸色很难看。对于面前精采绝伦的表演无心观赏,食不下嚥。 「小月还是喜欢那个男人?看样子功力根本不行啊…文文弱弱的,面对小自己两岁的裂堊魔君竟然表现成这样…」月王一面饮酒,一面不满的小声对鸞月埋怨。 「我早说他太年轻,整个族靠他父亲打下的根基撑住的,没吃过什么苦。就是小月还痴迷不悟的爱着他。裂堊魔君前途无量,尚未立室,家世清白,是不错人选!」月后也赶紧添油加醋,希望可以让女儿改变主意。 鸞月没有说话,脸色早已一阵青一阵红。眼看莫狄纳从座位离开,往大厅外走,她也赶忙起身,悄悄追了过去。 「莫!」鸞月气喘吁吁的叫住了頎长的背影。 「月。」 「你今天…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鸞月拐弯问道。 「我很好。怎么了?」莫狄纳轻轻的抚摸着女人胀红的脸颊。 「比试时,你有尽力吧…我看你表现得不是很好。」 「嗯。我知道。别担心,我没事。」莫狄纳温柔道。 既然没有生病,这样的表现又有什么理由?鸞月刚刚担忧的表情逐渐转为不满,她的愤怒几乎爆发,但仍隐忍:「我不是在担心你!我只是想你父亲跟祖父一直都是武力称霸的王者,你为什么连裂堊魔君都打不过?」 莫狄纳拉起她的双手,解释:「鸞月,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武力并非技艺,无须展示…」 「我不想听!」鸞月打断了他,按捺住气愤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张扬自己的武力!但这是婚竞的比赛项目之一,你本来就应该尽全力去争赢!你难道不能看情况放下自己那些无聊的坚持和固执吗?就像放弃迁族,和金堊合作一样!」 「我有评估过,我觉得这情况不需要。」 「怎么会不需要?爸爸就是为了帮你建立威信,而办这个比武大会!结果,我的脸丢大了!我爸我妈对你的表现很不喜悦!你不知道,因为你,我要面对他们的嘲讽!他们的挑剔!你竟然表现的比裂堊魔君还不如!」 「别拿那种人来跟我比…一个为了得胜,不惜伤害自己追求的女人做赌注的男人,所赢的不过是表象!」 「表象?」鸞月狠狠甩开他的手,「那又怎么样?大家就是要这个!现在比赛已经结束了,大家都认定了你的程度!」 「要展示程度随时都有机会调整,但有些原则,比输赢更重要。」 「输了就是输了!大家都认定看到的结果!你怎能说它不重要?」 「那不是结果!你不要模糊焦点,整个婚竞真正的结果是你和我的未来,我们是否同心。」 鸞月瞪着他数秒,「我不想跟你强词夺理!」说完气愤的扭头就走。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莫狄纳叹了口气… 「你们…吵架囉!」 莫狄纳转过头;津坐在不远处的矮墙上,刚刚的事,她全看见了。 「不追上去,这样好吗?」津问。 「想,但不能。」莫狄纳很无奈。 「为什么?」 「鸞月希望结婚前,我们能在别人面前保持距离。」 津笑了笑:「哦…不想让她为难。王果然体贴。」自从听了伦恩说了莫狄纳和鸞月的感情事,对于他们坚贞的爱情,她很欣赏。 她把手圈在嘴边轻喊:「别难过,公主还是很爱你的!」又说:「女生这种情绪只是一时的!看自己喜欢的人被人押着欺负真的超不爽的。只是替自己喜欢的人心理抱不平罢了。等她平静了,就好了。」 「嗯。」莫狄纳听了,心情好很多。 「当然,我们女生也难免会在意在眾人面前,别人对自己伴侣的观感。不希望看伴侣被人小瞧!能力所及的话,还是帮她顾一下面子吧!」津说。 「那小津你呢?」莫狄纳突然转舵。 「嗯?我?什么?」 「会因为我输掉讨厌我吗?」莫狄纳看起来很认真,又像随口问。 津摇摇头,咧嘴笑:「哎呀…你是你啊!比武输掉完全不影响你的好啊!」她忽然明白了过来…「唉唷!能力是能力,感情是感情。比武输赢不会影响公主爱你的心!那是两回事…就像考试考差了,父母依旧爱孩子,而不会因为成绩高低来决定爱孩子多少!对吧?」 莫狄纳看着她,露出明朗笑靨。 津无奈摇头:「我也觉得竞赛这种事超无聊,用一些名义被逼着演戏给一群人看,好像耍猴戏,超讨厌。」 「呵。」 「总之,别气馁!」津对他比了两个大拇指。忽然想起什么,「喔!对了,王,我可以偷问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和裂堊魔君对战时,现场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我用眼睛看不出来…只是感觉啦…也可能是错觉吧…」看着莫狄纳的表情变化,津越说越心虚。 听见这问题,莫狄纳只是眼神有些怪异的凝视着她,没有答话。 ***** ***** ***** 晚宴后,伦恩带着津溜到后山去,那儿人烟罕至,据说,是只有月族王室才知道的地方,津听了实在不安,既然是王室的秘密境地,他们这样偷闯好吗? 山林中,隐藏了一规模宏大的人工造景区域。远远看见石舖道路上,两名女子缓缓走来,衣着华丽的女人是鸞月,身边跟着贴身侍女小摘。 一见到鸞月,津注意到伦恩的表情、气息立即起了变化。鸞月依然那样美丽动人,在魔月前犹如仙子下凡,她面带微笑,亲暱的向米纳王招招手,示意叫他过来… 「津,你在这等我,我离开一下,晚点回来…」伦恩对津说。 「伦恩…我…不…」想到要独自在这,津惴惴不安,可是,一句不要到了嘴边又吞回去,「好…」 「我很快就回来。」伦恩拍拍她的肩走向鸞月。 望着他难得仓促的脚步,津好像理解了什么,伦恩表面上不在乎,其实对鸞月有一种很特殊的情愫。远远看着他们聚在一起,鸞月和伦恩轻声谈笑,又悄悄回头看了她一眼,叁人才一起走开。 津在这人造园区漫无目的到处乱逛,沿着小径一路深入。 这里很美,美的有些不真实,人工感太重。修剪太过整齐的枝叶,堆成假山的岩石,人造池塘、河流…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津便返回伦恩要她等待的地方,在路上遇到了鸞月身边的侍女小摘,小摘叫住了津,告诉她,伦恩和鸞月还有好些话要说,需要一段时间,小摘好心说要先带她去镜泉,津一听,确实是伦恩提过的地方,稍微放下心,跟着她走了。 往镜泉果然是一条复杂隐密的道路,需要熟门熟路的人才找得到。也就是说,伦恩跟月族必定有很深的渊源,才能对月族那么了解。 看见一块像是鑽石又像镜子的石头,小摘告诉津,镜泉已经到了。 「这里有温泉喔!你就先进去吧!米纳王等等就来。我还有事先忙,失陪了。」 「谢谢你。」 好神奇的地方,满地白糖块般的石头,周围耸立的巨岩有些平滑的如同镜子一样;也有凹凸不平、粗礪雾面的。岩石间有大大小小的流泉,形成许多浅水坑,有些比较深的,由许多小水道匯集而成。 津无聊的晃来晃去,却迟迟没等到伦恩。 这镜泉说奇妙很奇妙,看久了却有点儿单调,腹地虽然广大,景色却都相差不多,津慢慢觉得无聊了,还是没见到伦恩人影,她累了,于是决定回去。不过,这里长得好像,她花了点时间找出口。 忽闻不远处有人声,笑得开怀,正想绕路回避,凑巧听见了惊悚的对话。 「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协助杀掉裂堊王,让你继位。到时候别忘了说好的约定!」 「这是当然!承蒙各位帮助,小弟感激不尽。」 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见的事,这是谋财害命?她毛骨悚然,不确定现在是要躲着不动,还是赶快逃走。 然而津不知道,自己的身影早被镜石出卖,落入这些人眼里。他们不动生色,正暗暗观察着她。 《28》輸贏 刺杀裂堊王的秘密意外传入耳中,津想在这些人没发现自己前偷溜,她小心翼翼退了几步,不料,背后却撞上一堵软墙。冒出了两名壮汉,挡住退路,他们虎背熊腰,粗皮黑肉,神色阴邪猥琐。 「要自己下去,还是我推你下去?」咬着包子的胖男人,用莲雾鼻指了指旁边的幽坑,水不断从边缘流入叁层楼深度。 “就把刀子送入他胸膛。” 脑子响起桀的话,津握紧胸口爪刃,拇指轻拨扣环解下,对于要杀人,听桀说的那么轻松,真要轮到亲自动手,手臂却比石头还沉重。 另一红毛大汉抽菸瞇眼,盯着她胸前的手,「哈哈,还想反抗啊?」瞧津笨拙地样子,他拉开衣服,露出满是红色捲毛的肥厚胸脯,下巴一抬,「老子露胸给你捅,你行吗?」 津盯着那人胸口心脏位置,举起爪刃,锐利的刀尖闪过红芒,她的手却是抖个不停。 「哇哈哈…笑死人了!我看你,碰到蟑螂都会尖叫吧?」红毛大汉箭步一跨,抓住津握刃的手腕,将她提离地面,「我露胸给你捅,现在该你露乳给我舔!叫起来一定很浪!」 「拜託…请放过我…」津扭动挣扎。 「帮爷舔爽了再考虑考虑!」红毛大汉把她腿一抬,架到肩上去,往女人胯下猛闻。 「射她个两炮再杀掉也不迟。」两个男人嘿嘿笑了起来,抽起津手上的爪刃划破她胸前衣服。 「钢仔,别做多馀的事。把人给我扔下去!」密谈的那伙人中,裂堊魔君阴森道。 就在他们说话之际,津忽地举起另一手,狠狠砸在男人脑袋上,磅啷!玻璃撞破在石头上的声响,没想到那人的头跟石头一样硬,满头玻璃碎片,竟毫发无损。红毛大汉完全没料到会突然受到这般攻击,怒不可遏,将她狠狠往幽坑一摔。 只觉天翻地覆,身体狠狠擦过大片粗礪尖锐,津来不及感觉痛,整个人已经悬在坑边的石缝里。 这时,一阵惊悚哀号,钢仔的头部像发起来的连体麵包迅速肿大,接着大脓包爆破,脓血溢流,受到严重腐蚀,脸部熔掉大半,血肉模糊,身体青紫红黑,九尺高的魁梧身躯重重倒地。刚刚还袖手旁观的人,这下全站了起来,没想到津身上有这么强大的伤害体,能让具有钢硬体质的钢仔受这么大的伤害。 大量珠囊虫在钢仔身上爬动,身上毒囊如消气皮球萎缩。自上一次骨梟送一罐珠囊虫给津后,她不知如何处置,只能继续用毒植物餵养,没想到在关键时候救了自己的命。只可惜,面对堊族的魔王和魔君,她依旧只有死路一条。 「那是什么?!你身上有什么?!」其中一名绿毛魔王愤怒地对津咆哮。 话没问完,一团黑影朝津兇猛俯衝,是裂堊魔君的黑色蝙蝠群。 瞬间,黑色云雾繚绕包覆,将津整个人吞没。 「怪了!这女孩身上明明有魔气,竟然没有魔脉?!无法吸食她的魔元、魔能…咳呕!」裂堊魔君还没说完,突然呕了一大口鲜血,他按住心脏,双目惊恐圆睁……指着津所在的位置说不出话来。 「欸!老弟!别吓我啊!怎么突然…?!」旁边另外两位魔王吓了一跳。 「好大的魔压…」 能力深厚的几位魔王已经察觉异状。他们感受到自己释放在空气中的魔能,受到另一外来的魔能挤压,摩撞出声响…这需要力量足以与他们匹敌的对象才能做到。 原本攻击津的蝙蝠群,在魔能被吞乾后黑砂化散逝,透出白光来,只见数面珠白魔鳞盾呈现含苞花瓣状,绽放打开,她毫发无损,攀着魔鳞盾回到陆地。 「魔鳞盾?」所有人诧异。 刚刚来源模糊不清的魔压清晰了起来,朝魔压释放的方向看去,骨堊王悠然走来,他神态轻松,不时好奇的东张西望,好似在散步… 看见骨堊王,所有人都起了戒心,摸不透也不确定对方意图…正想假意招呼试探… 莫狄纳仰天看了一下,语调不疾不徐:「这是个好地方…」他明灿的金眸微瞇,看向在场的人,温吞柔和地说:「你们为自己选好了一块坟地。」 闻言,所有人脸色骤变,纷纷拔取武器,如临大敌。 「哼,怕什么,不过是在逞口舌!我们几个一齐上!还怕他一个不成!」有人叫嚣起来。 「对,不过是手下败将!」裂堊魔君给自己壮胆,向来衝动行事的他,此刻却不敢贸然出击。莫狄纳的气势跟不久前在试炼场截然不同,经验丰富的他们,都能感觉到骨堊王一贯平和的姿态下,流露丝丝死亡的气息。 两个魔王更是不动声色,直接施展开大型魔纹阵…他们甩动各自法器,只见能量像受到限制般扩展吃力,到一定程度就无法再伸张,边缘忽明忽灭,似乎遇到了拦阻…从他们铁青的脸色来看,铁定有问题。 津虽然感觉不到魔能,也能察觉莫狄纳不太一样,而那在比武场上若有似无的能量又出现了,几乎笼罩了大片空间,且比先前浓烈许多。 「王,那个东西又出现了。你要小心。」津怯怯提醒莫狄纳。 莫狄纳看了她一眼,问:「就是你问我,你在试炼场感受到、却看不到的东西吗?」 「嗯。」津看出他的脸色不太好,有点担心。 「你看着。」莫狄纳呼了口气,张开手掌,他掌心与手臂上现出大片魔纹,霎时间所有人立足的空间内慢慢显现出无数白色、橘色交织的漩涡魔纹,密集遍布环绕。 起风了,莫狄纳的橘金色长发随之舞动,彷彿在与漩涡魔纹相呼应。 「这样…你懂了吗?」他看向津:「这是隐藏的魔纹阵,必须在敌人未察觉前设下。一旦完成叁成,就可以施展第一式。在试炼场上,为了安全起见,每一场,我都会在开打时放满。我很意外你能感觉的到。」 「啊?!这么说,你其实,那几场比武,根本没有输?!公主误会了!」 竟然佈下了这么大的力量,却无人察觉,若莫狄纳真有心要别人的命,那些交手的人早就死去。 「输赢在自己心里。」莫狄纳云淡风轻道,「输在哪?赢为何?我的武力不是展示品。是为了守护。比武的赢不是赢,不能守护便是输。」 这太惊人了,津摀住嘴,对于莫狄纳甘愿沉住每一口气,为要持守自己看为重要的原则,深感敬佩。 谈话过程中,这些人已经发现自己像是沾上黏鼠板的老鼠,无力翻身,动弹不得。漩涡魔纹压制了他们的魔能施展空间。 绿毛魔王害怕了,他满身的强力魔纹都被压制,「…搞…搞搞…搞什么!这傢伙分明扮猪吃老虎!比老骨堊还阴险!」 「不只是我阴险,你们败在囿于成见,以年纪识人,看轻年轻人。」莫狄纳冷笑,趁机教训这些嘲弄过自己的老傢伙,「再说,很多事本来就眼见不为凭!」 「不!不可能,你一个肉体之躯,如何在不兽化的情况下施展这么艰深巨大的魔能?」另一蓝皮肤魔王抱头懊恼。 莫狄纳没有开口,似乎不打算费唇舌向敌人解惑。他摊开右手掌,手指上一枚橘金色龙纹指环光芒一闪。 「等等等等等!骨堊王,您不会为一个坦纳多女人杀我们吧!你不会忘了你的父母就是被可憎狡猾的坦纳多人所杀。」绿毛魔王说。 「我不会。」莫狄纳看着那人,「我只为了保护自己的女人。」 「你的女人…不是跟我们一样追求的对象是鸞月吗?」 莫狄纳没有回答。 「你!你想夺得鸞月公主私下杀掉我们?!」裂恶魔君怒道。 「兄弟!有话咱们好好聊!公主让给你无妨…月北的稀有魔矿矿脉分配一下就好…」保命要紧,魔王们表示妥协。 莫狄纳面无表情。 「矿脉我不要了!饶了我的命吧!」蓝皮肤魔王胆怯求饶。 「不是我不放过你们,是你们不会放过她。」莫狄纳不打算退让。 「哈!她?!您说的不会是这个廉价的女人…?」裂恶魔君认为绝不可能,却见莫狄纳一脸阴鷙。 「呃…骨堊王…您不是在说笑吧?」那些人看向津,诧异极了。津更是不明所以。 眼看莫狄纳不像是在开玩笑,他们敛起笑脸。 「兄弟,只是一个女人,您不需要发这么大脾气!」识时务者为俊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蓝皮肤魔王连尊严都不要了:「我认错,给姑娘磕头赔不是…您要什么我都答应。我答应您绝不会伤害她!」 「对对对对!我也是!只要你放过我们。」 「呵,…只是一个女人…」莫狄纳苦笑,那笑竟哀戚而悲伤,「当年你们是怎么歃血盟誓,又是怎么轻易捨弃承诺,在关键时刻离弃我的父母。」 「这个险,我不冒!」他的脸色一变,阴森狠戾起来:「我需要永绝后患,不在这里杀你们,再无良机。」 说罢,手上龙纹戒指泛起金光,沿着指周一旋,化作一尾金光笔直落入掌心,莫狄纳一握,细细金光瞬间变成一把魔杖,他顺势往地面一击,悬浮空气中的漩涡魔纹骤亮,变大急转。 漩涡魔纹如旋刃转动,轰隆轰隆连巨大如山的镜岩都被劈成数段,崩落。只听见惨叫声,几个较弱的人被强力撕扯,吸入漩涡魔纹里。其他魔力强大的,想要抵抗,满身力量顺利喷发,却停不下来,接着身体僵硬倒地,皮肉发皱萎缩,如同枯乾的褐色苹果。 魔能剧烈摩擦碰撞激起强风,轰然如雷,天地撼动,津瞠目结舌,惊恐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事,又看看莫狄纳,忽然觉得胸口无比抽痛。橘金色的长发随风飞扬,莫狄纳的眼神冷厉,脸孔冰若风霜,面对生命在眼前殞逝毫不动容,和平常柔和的样子判若两人,样子十分可怕,彷彿先前那场比武的人,只是个替身… 惨叫、哀号、撕裂、萎缩,死亡画面怵目惊心,津大气喘不过来,只觉手脚发软,她不忍再看,压下惊恐,费力的爬到一水泉奔流的岩壁凹处,立即躲进小水瀑后,将头和身子尽可能埋进岩缝间,浑身不住发抖… 一口气死了两个魔王、一魔君和他们携带的兵将……全被漩涡吞没,尸骨无存。 震动渐歇,轰声止息,树枝摆动平缓下来,落叶、尘埃徐徐落地…整个镜泉回归寧静,只剩下哗啦花啦的流水声,原本美丽的地方,崩碎岩块散落各处,满目疮痍。 「小津?」隔着吵杂水声,远远,听见男人发出寻找的声音,单调枯寂。 津打了个哆嗦,过于强烈的震撼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莫狄纳方才陌生冷酷的模样如挥之不去的阴霾罩住心头。 男人唤了一声之后,周围便陷入寂静。 不顾寒冷水流不断浇淋身上,津紧闭双眼,憋息,十指抠入岩缝,把脸和身体紧紧贴在岩石上,沉浸在脑海的漆黑空白中,像鸵鸟一样,将自己暂时隔绝外界,才稍感安心,就算有虫蛇爬过也惊动不了她。 头上打落的水流嘎然停止,落水声转为闷响,像被什么遮蔽,转而由周围分散滴落。 「你在做什么?」 接着,头顶响起了问话,如寒冰灌入脊椎,让津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额头牢钉在岩壁上,双目闭得更紧。竟连涉水声都没有,莫狄纳不知何时站到她身后,两臂扶在岩壁上,用身子挡住冰凉流水,俯身看着在壁角缩成一团的女人。 「呵…你在怕我…?」莫狄纳看出端倪,心情顿时沉了下去。杀完人后,他的声音空洞阴寒,如同快绷断的弦。 「没…没有…」津嘴上说没有,声音却抖得厉害。 「我不会伤害你。」 「我…我知道…」 「那你转过来,看着我…」 水滴滑过打颤的喉咙,津没有动,依旧缩在岩壁角落。忽然感觉到温热气息迫近,男人扶着岩墙包环着自己,她吓了一跳,身体缩得更结实。 莫狄纳单膝跪在地上,默默看着被自己吓成这样的津…感到有些气恼。 「让我看看你…」 「不要不要…我衣服破了很丢脸……你先回去…」她找理由抗拒,衣服残破不堪,遮蔽不了胸前丰满是一回事,不知道怎么面对莫狄纳才是真正原因。 莫狄纳嘴角微提苦笑,表情柔和起来。他投掷一枚魔纹进入水泉。 刚刚还寒冷的水泉瞬间变暖泉,身后窸窸窣窣,津正觉奇怪,接着灼热温暖从背后包覆了上来,男人庞大的身躯贴近…莫狄纳抓起她受伤的手,捧起水清洗患处。 津整个人僵直,艰困的吞了口口水,背部这肌肤摩擦的触感……她从面前镜岩里确认…男人是…裸体?! 「王…王?你…」 「我也没穿的话,就不会丢脸了。」男人微笑睇视,轻轻拉开披掛在津身上的残破布料,一一剔除,泛着暖黄光纹的手掌轻轻贴上她胸口划伤的血痕,触碰到的伤口渐渐癒合。 眼角馀光瞄到津的五指掐陷大腿肉,莫狄纳问:「很痛吗?」 津僵硬的摇头。两人裸肌相亲,男人暖暖的手又覆在自己胸部上,她脑子一片空白,完全石化。 男人一阵兇猛的吸气,胸膛膨起,蹭动细滑背部,激盪起满满情愫。纵使理性知道,也强力镇压着,一直深埋心底最真实的感情,却再也掩藏不住,不断被震盪翻出来。 他已经无法阻止自己爱上她了…。 莫狄纳赏视着美丽的颈线、浑圆的肩线,大手虎口由腋下轻掐乳根,手掌托起饱满垂沉的雪白浑圆,「小津好美,好柔软…」男人轻叹,手掌揉努,掌间柔软嫩滑的触感叫他爱不释手。 舌尖轻舐着女人耳根到翳风穴,慢慢来回…同时粗礪拇指摩挲着乳尖。 「嗯……」像是触动了机关,津缩起了肩膀,发出轻软娇吟。莫狄纳马上发现她的耳朵敏感,她喜欢这样。男人忍不住多舔了几回,搔弄耳廓…满足欣喜于津对自己有反应。 莫狄纳的抚触很舒服,不急不躁,有轻有重,令人心旷神怡… 「不行…」对自己失神于莫狄纳的爱抚,津内心警铃大作,连忙挣脱,她必须逃走…逃脱这个充满迷惑的气息,到一个能让脑子清醒的地方。 男人抢先一步拉住她,将人按在岩壁上。莫狄纳俊俏精緻的脸庞离她好近…神秘深邃的橘金色双瞳摄魂的深情凝视,接着闭上,缓缓吻上她的红唇…冰凉,滑润,柔软,那是莫狄纳渴望许久的唇。 温暖水流浇淋着两人,强劲壮硕的臂弯将津整个头抱住,灼热的唇含住她的软唇,轻吞慢吐。手掌抚摸着滑腻的肌肤,圆滑销魂的曲线…天…莫狄纳舒了口气…他好想要她…。 莫狄纳深情吻着她,津脸皮发麻,脑袋滚烫,不知所措、紧绷不敢回应,生怕自己动情。 浓烈的气氛,温柔的抚触,巧妙征服了身体和大脑…满腔激情,催动她,情不自禁以双唇轻夹男人的唇瓣,主动的触碰令两人为之颤慄,致命的引诱着她伸舌,怯怯轻触男人的齿排,探索般舔过齿峰,莫狄纳没有桀的利齿,而是和她一样平板的牙;男人的湿舌慢慢递过来,她很自然含住,「嗯……」 男人下巴一下一下微提,舌尖深入抚舐,那深长舌吻犹如对话般,勾动两人深处暗藏的情火。 上癮般,津沉醉在莫狄纳细腻绵延的疼爱里,无法自拔。她的腰不自觉挺起,与莫狄纳胸腹贴紧。男人胯下早已高扬,粗硬顶在女人温热的阴部,手指捏塑陶艺般,揉着女人胸前那团富有弹性的软嫩。 “啊…再一点点就好…” 就是这个可怕的念头,在两个人心里,一点一滴,不知不觉愈陷愈深。 男人的手抚着她脑后的秀发,鼻尖嘴唇轻轻熨过女人颈线,就像在品嚐美味,他细细感受着津的肌肤、闻着她的甜香味…将她的柔软与美好深刻心版…;津不禁顺着莫狄纳的爱抚仰头,任由他吻着舔着自己的颈窝、锁骨…胸口传来的酥痒,让津的双手下意识勾紧了他的头和肩膀…他的抚摸好柔情,又好深层,充满魅惑与慾望。不知不觉间,湿润舌尖滑过饱满胸线,舌面捲动乳珠… 「王…对不起…我们不可以…」津发出梦囈般的呢喃,直觉自己着了魔,脑子不清楚起来,她应该推拒的,可是…莫狄纳迷醉的气息环绕,触碰让人难逃。 再也压抑不住心底翻腾的情慾。莫狄纳搂着津纤细的腰,吮着她的乳尖,修长手指滑进覆着薄薄毛发的叁角洲… 「王…」下体亲暱的触摸让津转醒,开始在莫狄纳热情的拥抱中吃力的扭动想挣脱,柔软身躯受到臂膀箝制,形成撩人的波浪律动,在男人身上蹭出烈火来… 「不行了,我好想要你…」莫狄纳急促呼吸着,与理性争夺想佔有怀里的女人。一个常伴身边,吸引着自己,想碰却不能碰的女人…他是骨堊的王,这左翼的女人…这么一想莫狄纳竟然亢奋起来…硬挺的肉精弹动,变得更粗大。 「王…啊…你…停一下…」昂扬火炬蹭进她柔软双腿间。 「傻瓜…已经停不了了…」莫狄纳似乎发现了什么:「原来你准备好迎接我了…这里好湿…」 「王…我们…需要…冷静一下…这只是一时衝动而已…」 「是吗?能察觉隐动魔纹的你明明很敏锐…对我却很迟钝…为什么?」莫狄纳吻着她…,臀部摆动,让滚烫肉棒在女人泛湿的大腿间滑动。 「可是…你忘记我有伴侣了…你也有…」 “我是你的左翼,津是我的心脏…“ 莫狄纳的唇徐徐滑过女人脖子,轻叹:「是啊,左翼是我的一部分…所以…你也是…」 「…桀…」该怎么办…津发现自己拒绝不了他:「嗯…王…王…我和…桀…」 软糖般甜腻的呼唤听得莫狄纳更是慾望加深,他打断津:「不要在我面前呼喊别的男人。现在抱你的人是我…」 「不是…王…他是我的伴…啊…」 莫狄纳偷袭她的敏感处,不让她破坏兴致。 「看清楚…你是我的…现在在你面前,抱你的是我,莫狄纳。」莫狄纳将她拉面对前方的镜子。 津清清楚楚看见自己赤裸裸被一个英挺高挑的男人从背后环抱,男人精瘦的胸腹紧贴背部,灼热硬突压在臀部…白皙修长的两臂箍住自己。 「可是…啊…可是…」那画面令她害羞极了。 透过眼前的巨大镜岩,清晰看见莫狄纳埋首在她肩颈,呼了口热息:「你美得让我无法呼吸了。」他的左手抱起津一条白皙浑圆的大腿,斜握住凝脂的右乳,指腹揉捏乳头,「知道吗…有多少次…我想这么拥着你…现在终于如愿…」右手隔着花唇揉弄敏感的蕊心,一指尖陷入软瓣间,悄悄将整根手指埋进两唇瓣缝隙里,浸着蜜液劲道柔强的滑动。 「啊……」津很自然的叫了出来,急忙紧抓住男人的手臂,却无法阻止他的手指进行探索。「王…」她实在不确定,不断扭动挣扎,莫狄纳的双臂却像白色束带一样,将自己绑在男人身上,「王…我不是您的伴侣啊!」 「我知道…」莫狄纳看着她危险魅惑轻笑,亲吻了她的颈子,「你还不是…很快就是了。」此时,他眼神幽幽瞥向着镜子里的一处,映照着远方的黑点。 「小津放松…」感受到女人的紧绷,莫狄纳轻声安慰:「我只是用手而已,不是阴茎插进去,你不用担心。好吗?」没等到同意,男人的中指捻揉核蒂,另一指滑弄着蕊缝,接着探入柔软紧闭小穴。 「啊…好…好…」津不知道自己答应了什么,好像有些不对劲…她开始在快感带来的迷乱中思考手指跟阴茎真的不一样吗? 她还是发现了不对劲。想要抗拒,却又酥软无力。不能再下去…她的腰臀已经开始配合手指抽插的动作摆动…「莫…王…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们先不要…好不好?」 「可以啊…」男人粗喘,咬着她的耳朵,手指抽出了嫩穴,握住自己的阴茎捺入女人满是蜜液的股沟与双腿间… 「啊…王!」津尖叫。她颤抖,紧张的扭动,「王…不是说好不要了吗?!」 「我没有插进去…只是在外面磨蹭而已…你不要那么小心眼。」莫狄纳不惜故意怪罪,藉机误导她,。 有吗?自己很小心眼吗?津被搞的晕头转向,总觉得怪,又无从反驳:「嗯…」 莫狄纳的灼热硕大就顶在会阴处。 「王!…那边湿湿的…碰到你了……会弄脏你的…」津不由得腾起臀部却被按了回去,阴茎刻意大力摩蹭过蜜液丰沛的幽谷…激得女人高叫。 「什么会弄到我?」莫狄纳假装不懂… 「那…那个…淫水…」津非常羞怯。 「我的淫水怎么了?」他还在装糊涂。 「不是…是我的淫水…会沾到你…」 「你的淫水沾到我哪里?」 津再笨都意会过来对方引诱自己说害羞的话。她不想说了… 「说清楚吧…你的什么沾到我哪里?不说清楚的话我自己找…」莫狄纳神态一凛,龟头凶悍的磨蹭起穴口。 「我的淫水沾到你的阴茎了……会弄脏你…」津哽咽道。阴茎磨蹭下,小穴已迫不及待的吸啜起来,更多暖液涌流而出。 「傻小津,这怎么会脏……」莫狄纳吻着她的颈子,圆端不断捣弄蜜液横流的穴口。他似乎找到了和津对话的乐趣:「好想要插进你那又湿又暖的地方…你那里借我插着好不好?」 「王…不可以…」津欲哭无泪,她没想到成熟稳重的莫狄纳此时此刻比桀还无赖。 「插一下就好,我保证,插进去而已不会乱动…」莫狄纳又哄又骗。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王…您是怎么了…您快醒来…」津发出哀求,她感觉到灼热的硬棍发力,企图强行侵入自己,「王……你放了我…拜託…」 「你要丢下我?因为本王没让你舒服吗?」男人又在故意控诉。 「不是…」她抽泣。 「那就让我进去…我会让你舒服。」 「不是啊…我真的不行…」 面对津的抗拒,莫狄纳没有强迫,他知道她心中的纠结,捨不得为难她,「我不勉强你…让你高潮就好。」 「啊……」津高叫出来,莫狄纳的手指冷不防戳入蜜穴,浅浅迅速抽动,津扶住他的手臂,双腿颤抖着。 手指在湿润的肉壁紧缩收夹中抽插起来,慾望狠狠撞击着她的理智良心,津娇吟不已,她想逃,腰被男人固定,不断承受手指的荼毒,却只肯在穴口浅浅抽送,惹得她慾火奔腾,不得其解,反过来固定住男人的手臂,将臀部下压让手指全部深入。 「啊啊───…」她仰头,发出既舒服又痛苦地高喊。 看见她主动,莫狄纳嘴角勾起微笑,吻上她的颊畔以资鼓励,手指深深抽动,拇指捻着阴蒂,全力满足让她高潮。津神智迷茫的酥软在男人怀里,她看着骨堊王将沾上晶白体液的手指放入口中… 「你给我的第一次。」 不知为什么,那种感觉,不同于金堊王的猥褻,有一种眼前男人接受自己全部的快慰。 「王…你说过…只用手的…」津感受到莫狄纳根本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还是处心积虑地想把巨龙送进她体内。 「小傻瓜…有差吗…我都进到你里面了…你那边也给我碰了…手指或肉棒进去不都一样意思。」说着,莫狄纳一面亲吻她,一面将粗长的肉棒直直抵在圆臀间,紧紧顶住穴口,「让我进去吧…」 津茫了,终于发现自己被拐了,男人所说所做的一切的一切都在为了达阵铺路。 这是一场思绪与肉慾间的衝突战,津确实也飢渴的想要更多,小穴蠕动吐露晶莹,腰部挺高下体迎合着男人巨根,娇臀微幅摆动摩着龙首…好想要… 可是,坦纳多的一妻忠于一夫思想,是从小教育,根深蒂固的;桀虽然有许多伴侣,却没见他的女人还有其他男人。 最最最弔诡的…也是津逃避不想深入发掘的,为什么自己,能接受莫狄纳的欢宠还感到亢奋舒服?无论在身体还是心理层面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出轨吗? 没有时间去釐清真相,津感觉到那抵在门前的灼硬用力…紧闭的肉缝瞬间被撑开。 「不───!不要!」鸞月突然出现在两人身边,妆容散乱,她抓紧莫狄纳的手臂,「莫…对不起…对不起!」 「呵…你终于肯站出来了?」莫狄纳将津搂紧,两人身体亲密紧贴:「我不是你完美的伴侣了…我是她的了。」 「你非得要这样气我吗?」鸞月铁着一张脸,眼眶泛红含泪。 「你躲那么久,不就是想确认我和小津的关係吗?」莫狄纳面色微慍。 「不是这样的………对不起!莫!请你原谅我!」 现在是什么情况?听着他们的对话,津满头雾水,面对鸞月更是满心无限的尷尬羞愧。 鸞月认为莫狄纳不再自制,与自己的试探造成他的愤怒有关,要不是她及时出现,恐怕莫狄纳会真的强要了津,而他们的关係也正式告吹… 骨堊王认为与津有过亲密接触的肉体,只会让鸞月感到噁心厌恶,他心知肚明这个有洁癖与完美主义的女人一定会选择结束关係。 他大错特错了。 鸞月已经被津的存在逼出危机感,她就要失去莫狄纳了…早顾不得过去的原则和洁癖…她拉开衣服绑带,身上绸缎礼服瞬间滑落,露出雪白骨感的美体…她抱紧莫狄纳激动吻上他的唇,决定主动献身。 看见他们接吻,津霎时明白了…他们拿自己互气对方…自己像个傻瓜一样,相信了莫狄纳的柔情,不但没有坚持住,心软了,导致…背叛了桀…。 这算什么呢?这次,津很轻易就挣开莫狄纳的手…没有受到强留。 那一刻的心动,迎接一辈子的后悔…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怎么会忘了这些善于心计的王会玩弄女人呢?莫狄纳只是玩玩而已…;而被玷污的伴侣,桀恐怕也不会再要了… 忽然,觉得自己好可笑……从身体污染进心里。趁着他们激动混乱,津悄悄捡起地上的衣服,失魂落魄的逃离开现场。 《29》改變的眼神 那一整日,津没有直接回到当地安排的行馆。 她躲在试炼场附近一座花园里,抱着膝蜷在人造湖边,脑袋靠在一棵树干上,整个人愁云惨雾,恍如世界末日。脑子洗着叁温暖,想得是和莫狄纳发生的事,那抚摸到现在还深刻地让她脸红心跳,浑身鸡皮疙瘩,同时懊恼自己一时动心,忧愁如何面对桀,害怕他又会是如何的看待自己。这是她这辈子做过最糟的一件事了,过度的自责,内心的控告,蒙蔽了她的世界。 「你是……津?!」几名女子经过,其中一人喊了出来。 「抹…抹香…」津也认出那人。 「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没有回去休息?」抹香走到津身边,一段距离外的其他女人也好奇的打量着她,不时交头接耳。或许是下了工,每个人特地打扮了一下,穿着比平常清凉冶艳,露出姣好身材,各个女人味十足。 只是她们打量自己的视线让津有点儿不舒服,她尷尬地笑了笑,说:「嗯…暂时不想回去。」 「怎么了?要不要聊聊?」抹香很关心。 「不用了,小事,晚点就好了。」 「怎么会没什么,你衣服怎么破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感觉很糟糕!」抹香提高了音量,引起高度关注,让津有点无地自容。 一名高挑的女子探头过来看了看,说:「唉呀!好像很严重耶,反正,离我们的地方很近啊!你就一起来,说说话,解解闷,这种时候有人陪,总比独自一人好。」 「对啊,来嘛…大家都一起工作过,我们这些人都很好的,可以认识一下啊!别那么孤僻。」另一女子也帮腔。 「对啊!走吧!」其他人也热切的推动。 盛情难却,津忍不住看向没有说话的抹香,她的表情有点僵掉,视线不自觉闪避,随后提起嘴角微笑,对津点点头,拉起她的手,催促:「走吧…大家都邀请你,不去不好意思…顺…顺便去我那换件衣服。」 大家实在太热情又很和善,津推辞不了眾意,跟着她们去了。 一路上说说笑笑,大伙对津问长问短,倒也融洽。一行人穿过雕饰优雅的栏杆,进到美丽的森林花园,修筑细緻的岩石道路,繽纷用心的花圃设计,精美繁复的喷泉造景,每个细节都非常考究用心,让津有点讶异,月族对待高阶侍女实在大手笔,侍女住的地方品味颇高,完全不输给贵宾的寝馆。最后从大道分岔弯入一条小径,来到一间白色建筑,果然也是豪华气派。 在靠近门口时,所有人却都安静了下来,忙着重新整理自己的头发仪容,带头的女子托起乳房下缘拢了拢,让胸部集中挺高,才优雅地敲了敲门,轻言细语:「小甜心们来报到囉。」 这一连串举动,颇为怪异,津正想开口询问,门就打开了…走出一名衣衫不整的女子,她嘟囊:「你们怎么现在才到!大家……」带头的女人赶忙摀嘴她的嘴耳语,那应门的女子一面听,一面窃窃看向队伍最后,然后一溜菸消失门边。 进到室内,是一乾乾静静的门厅,空气中飘散着女性妆粉香水味道,和淡淡菸草味,看来跟坦纳多的饭店服务生一样,月族的高阶侍女也有不良嗜好。把鞋子放好后,跟着一票女子越过遮蔽隔间,进到偌大的正厅,津登时傻眼,她看到满室的男人,或坐或站,有胖有瘦,裸着半身或穿着正装,身高都有米八以上。 女生一进入大厅,便好像回到自己家,很自然的分散走开,攀到男人身上,打情骂俏,徒留下津满头燥热愣在原地。 高级沙发大位上,一位姿态冷傲的男人像是这里的老大,津眼尖的认出了他翘着的二郎腿上,坐着的那名女人。那女人双手搂着男人,侧着脸享受男人亲暱亲吻脖颈,正打得火热。绝对错不了,津对那少有的美丽姿色很有印象,是小摘,先前领她去镜岩的鸞月的贴身侍女。 小摘偶然发觉到津,眼睛瞬间瞪大,又很快恢復平静,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心里有鬼,她将脸埋进男人颈部。与在镜岩时的热心和气不同,她没有和津打招呼,根本视而不见。 不对劲。 满室瀰漫诡异的风骚氛围,让津如热锅上蚂蚁,只想快逃,她拘谨的叫唤着朋友:「呃…欸…抹香……」可是,抹香明明距离不远,却好像没听见似的。 随着她不融入环境的焦躁不安,男人们的视线也陆续落了过来。 「唷!小津津!好久不见!」小莲突然从人群中走出来,甜腻腻地喊着她,彷彿熟识般亲暱的挽起她的手,傲慢地上下查视,以关怀语气说着不相衬的话:「你好像越过越落魄了齁!」 接着小莲拉着她优雅转身,以高分贝音量,向搂着小摘的男人介绍:「裘丁哥哥,这位就是小津津唷!」 叫裘丁的男人视若无睹,只顾和小摘咬耳朵。 小莲继续像在对大家公告一般,喊道:「她就是那个空降侍女团,然后自称被米纳王和骨堊王看上的姘头。还不要脸的说你们的头目金堊王很哈她,然后自以为清高的表示看不上眼噢!」 「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唷!等到被王吃剩,还不是我们好心的捡来啃?」有男人大声应和。 「过来坐啊!不错啊…还满可爱的。」 「不用害羞!大家都一家人嘛!」 虽然没有釐清原委,也已经意识到了危险,津马上狠狠挣脱小莲的搂抱,就往门口走,被站在通道上的彪形大汉逼了回来。 「就是你?设计让抹香被烫伤,然后直接顶替,这样就可以不用经过考验而成为高阶侍女接近魔王们,你真聪明!」一个挽着发髻的美艳女人,披着雪白毛皮,面带微笑,绕着津打圈儿端详,「别人要绕一大圈儿,通过重重考验,你却直接插队。」 哪生出来这破天荒的阴谋论?津只觉五雷轰顶,震惊到不行。 「对不起,我实在不理解你为什么要把话说成这样。」津压住怒火,跟对方描述当时情况:「抹香烫伤,不是我故意的,那个意外发生在转角,她们也刚好分心没注意到双方才会撞上。」 「哦,想推卸责任,推说意外就没你的事了?」女人冷笑。 对方完全忽略问题核心,不可理喻,事实被人这么恶意一扭,津火大了:「你不在现场,也不瞭解情况,就不要含血喷人,单凭片面之词,就去论断他人!」 「哼,伶、牙、俐、齿。」 「明姐,你看,我就跟你说过,她很阴险又心机超重。」小莲火上加油,「明明就跟米纳王搞上了,还说自己没意思,在那边炫耀,假装好心叫我拿夜莓汁给米纳王,想看我出丑。」 「你怎么会这样说话?!」津瞪大眼睛,简直不可思议她在颠倒黑白。 裘丁突然对身边几个像哈巴狗般摆尾的男人招了招手。其中一男人立即站了出来,清了清喉咙,说:「欸欸欸,可以了可以了!谁先?一对一,还是叁个一起?」 马上就有一个男人走向津,前后看了一会儿,不可思议的说:「她真的不是堊人!是坦纳多女人!」 「坦纳多?我没上过耶!这么娇小洞是不是比较紧?」 「不用问,骑上去就知道啦!」眾人议论纷纷,态度轻浮。 裘丁抱着小摘,说:「小莲,把她脱光,我想看妖精打架。」 「喔,好!」小莲很乾脆地答应,脱下自己的衣服,只剩下几乎全透的薄纱内衣。 「你不要过来,否则我会杀了你。」津对步步逼近的小莲发出警告。 「唷!很兇耶!」旁人大笑。 「野的好,这种女人教训一下就乖了!」已经有几个男人摩拳擦掌,征服慾大起。 津被两个男人架住,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小莲脱去她的衣服。她感到身子越来越凉…难道真要在这里被强暴?真是够了,津用力抽动手脚,只是徒然,男人力气好大,宛如上銬般强硬,甚至带了点粗暴,彷彿是在固定一个「东西」。 「不好意思,或许是我一开始误解了你们的意思,但,事实上我并不想参与这个活动,我并非自愿的。请让我直接离开。」津试着表明自己的立场。 「说什么害怕金堊王,在躲他,不来参加我们的聚会,结果天天和米纳王廝混。」小莲毫凉凉的说,「你不就爱炫耀?炫耀自己很多男人追求?干嘛假装纯洁啊?」因为自己是这样的人,所以认为别人也跟自己一样,而用同样的心态去臆测别人。 听见这话,津诧异地看向抹香,米纳王这件事,只有她知道。原来许多的传闻,都来自她吗?可是,明明跟自己说话的时候,她看起来是那么和善,那么真诚。 「可是啊…只要被很多男人干过后,除了那些下贱低劣的兽化人,没有人会要了!连野堊那些贱种都嫌弃!」 尽力解释到现在,津才意识到,这一切已经无关真理,而是当一个人对自己愤懣时,无论说什么,都能被曲解成另一种意思。 男人轻挑的调戏声中,津的急喘,抽泣,成了性感背景音乐。女人们全都冷眼的袖手旁观,像是约好了看戏,包括抹香。 津被压在床上,口鼻深陷在绵软的床被里。颈部压制的大手,满腔的怨恨恐惧,绝望不甘,却无能为力,男人压在下方,舔着她的背,她噁心得满身鸡皮疙瘩。 不过话说回来,打从进门后就属小莲对自己的针对性最强,「小莲,我到底跟你有什么仇?为什么要这样做?」 小莲傲笑的脸突然垮下来,她想起自己满怀欣喜的获得机会,献上第一次和米纳王上床,却得到男人当作卫生纸一样的对待。儘管那原本就是位高权重的男人与积极献上自己的虚荣侍者一夜情,这种肤浅的性关係会遇到的情况,但是,不幸的是米纳王在床上时提到了津,还因此不欢而散,做到一半就被拋下走人,使得津成了小莲挫败的出气包,迁怒的罪魁。 这种羞辱小莲绝不会说,面子上,同儕面前,她还是维持着被米纳王宠幸的幸运儿形象。 小莲理屈词穷,心虚不理会,把那些男人当作下人斥喝着:「亚卫,不要舔了!直接上了啦!」 「我不要!求你放过我!我跟那些王没有关係!我的伴侣只有骨堊的左翼魔君…」津说出了真相。 「哇靠!听到没,血爪耶!」趴在她身上猛舔的亚卫惊呼。 「你是血爪的女人?那我不就是月族的駙马。」其他人跟着起鬨。 「该不会是血爪看了你一眼,就得了妄想,拿来说嘴?」 「不是…我真的是…」津发现这些人都当她是个女骗子。 「妈呀…我怕怕哟…不然叫王还是血爪来救你啊!」 所有人哄堂大笑。没人把她的话当一回事,还当作笑柄嘲弄。 「如果真是红爪挑上的女人,干起来一定很爽!传言他对女人很挑,他只干极品!我来验验看是不是真货。」亚卫边说,把津翻过来按在床上,她猛得一脚飞踢,差点踢在他下巴上… 「唷…好凶悍…」 津恶瞪着他,傲然中透着娇气,那模样让亚卫征服慾大起,就爱看高傲但娇美的女人从一副不肯就义的清高模样,变成在自己胯下浪叫淫荡的模样。 愤怒登时转为无比亢奋:「不是处女又如何?被宠过的女人那洞淫媚更懂得服侍男人。说!除了血爪,还有谁插过?骨堊白龙王?米纳惑狐王?公厕幻想自己是公主?哈哈哈…」 「你的淫荡史要再记上一笔,记住…现在要操你的是我。这个大陆最威猛强悍的男人亚卫!你至高的荣幸!…要很深的插进去!你一辈子记住我!」他越说越兴奋,让自己丑恶的茎棍在津腹部滑动。淡淡瞧了一眼女人胸前的血红爪刃,那人不识货…拔起血爪刃扔到一边去… 「不要!不要扔掉…」津急着翻起身,伸长手去捞,男人大手狠狠擒住她绵软丰满的胸部,拖了回来,单手抓起她两腕,疯狂舔吮她的乳头…直舔得红肿硬挺。 裘丁偶然瞥见丢飞出去的血爪刃,蹙起了眉头,命人把爪刃拿过来。 津被强压在床上,两脚抬起猛踢,却只是让嫩腿磨蹭在男人身侧,胯部无意磨着男人。 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对待?为什么要被强冠上莫须有罪名?被几个比自己强壮的男人将她的手脚抓住,激起津的近乎发狂反抗,是不是性侵已经不重要,那种浑身被人控制,强迫压制,令她起了寧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残暴念头,脑子因为情绪激动的像要爆胀开,不顾手脚被扯断的危险竭力挣扎。 其中一个男人看她很不听话,手臂高举,竟呼动金色魔能朝她头部挥去。瞬间,津颈子一热,眼前煞红,如禽爪的红色兇光从她身上脱力而出,与男人落下的力道相互衝击,在周围產生放射状波动。 挟制的力道全部消失,只剩衝击的馀劲,没有人再强迫她,唰啦,砂石滑落的声音,安静片刻,周围响起尖叫哭闹。她爬起来,固若金汤的房间,窗门全破,墙壁被劈出大窟窿,地板上,刚刚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浑身是血,生死未卜,几个女生吓得当场嚎啕大哭。 「妈的,真要命!这什么鬼?」大家吓出一身冷汗。 「她的背!」 顺着他人的手指方向转头,津泛着红光的眼睛瞄见自己背上,不知何时展开一对巨大的红色魔纹羽翅,与她的身躯不成正比,她自己也吓到,摸着麻麻热热的颈子,是那天在祭坛被桀咬的位置,那伤口早已痊癒,不该有任何问题才对。 羽翅忽地一收,接着又绽放,红芒羽毛霎时蓬飞四散,「桀?」津伸手向空中握住一支飘落而下的羽毛,看着它在掌心如气泡淡逝。 「嘖!马的,不会是真的吧…」裘丁站了起来,拿着红爪刃,又看了看津,竟吓出一身冷汗。 「裘丁哥,怎么办?这里是重要的金堊寝馆,月族魔卫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迅速前来。」旁边的人怯怯询问。 裘丁萌生杀意,本来想杀她灭口,但想到刚刚那一幕,知道不能直接动她。不由得暗暗扫了一旁脸色苍白的小莲一眼,看她和津之间有嫌隙,心生一计,话随人讲,都好圆过去,若有任何差错,就栽赃嫁祸给这女的当替死鬼。 「通通给我冷静!想要活命的话就好好配合!给我过来帮忙!快点!」就怕津乱说话,陷他们于不义,裘丁马上镇静下来,从裤子口袋掏出一只小巧黑晶瓶,扔给属下。 几个大男人畏首畏尾,对津方才的攻击恐惧万分,像是捕捉恐怖怪兽一样,小心翼翼不敢上前,裘丁对着他们屁股猛然一揣,不爽大喝:「马的!想死啊!还不快给我上!要是大王怪罪下来,你们通通都得死!」 想到金堊王的恐怖,赶紧都扑了上去,掐住津的下巴,强迫将黑晶瓶内的液体餵入口中:「乖乖,把金喉水给喝了!」 那灼烫的液体,让她痛苦的闭不了口,混着口水徐徐流入喉中。接着,津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土壤乾涸一样,乾缩起来,忍不住剧烈乾咳,咳得眼泪鼻涕直流,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严重骚动自然引起了月耀堡关注。 事出在金堊王的寝馆,还是亲卫团的行馆建筑遭到严重破坏,影响安全,金堊的王不得不出面,几个正和他喝酒的魔王也一道来关切。 眾目睽睽下,津搂住棉被掩藏赤裸的身子坐在床上。 「这女的声称是月族侍女,多次找理由勾引我们的成员,还用奇怪药物迷惑我们。」裘丁早已换穿上正派的衣服,一副受害者模样,恶人先告状,手里拿着看不出内容的粉末包装。 「她不是我月族的人,为了能和王发生关係,竟敢冒名顶替充当月族侍女,实在可恶。」侍女长也急忙出面否定了津的身分,万全不提自己没有验明正身的失误。 许多重点全被人多势眾的一方模糊掉,情势一面倒,金堊魔卫团很含蓄的声称他们只是单纯的想和月族侍女团来个小小交流,而这件事只是被金堊王当眾数落一顿便不了了之,无人继续追究。 论到勾引,一个铜板不会响,也要男人愿意共舞才行。不幸的事,在偷情方面女人非常吃亏,一旦事发,无论虚实,总易优先成为眾矢之的。丑闻发生在金堊王的亲卫魔卫团,没有人敢公然得罪金堊王,大家都持保守态度。 而金堊王的魔卫团与月族的高阶侍女团,口径一致,指证歷歷,说明这个曾有侍女身分的无名女性,个人浪荡不检点,暗行勾搭,污辱月族圣名。当裁定事件的主事者询问津时,她只能指着自己发不出声的喉咙试图寻求帮助。没有人知道她的来歷,加上处理事情的人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草草询问了津几句,便想打发了事,于是随便给她扣了个混入月族宫廷的间谍嫌犯,打算收监审问。 只要莫狄纳不出面,没有人会知道津的来歷;米纳王更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女人跟金堊王对着槓。而莫狄纳帮忙的机率实在太低了,这丢脸丢到家的事,不如直接在外面掩埋了吧!津算什么?她只是一个坦纳多女人,珍惜她的人只有桀,在部族之间,为了魔王的顏面或和平立场,就算被牺牲掉也没什么。 种种情况都对津相当不利。她无法为自己辩白,在如此难堪的情况下,只能拉紧被子面对眾人猛摇头,眼神中充满惊惧和委屈…。 没人真的在乎真相,也没人会主动去招惹魔王,大家只想看好戏!眼看事情就这么草草落幕! 「她是我带来的人。」人群中,那声音,深厚清朗,略带喘息。 所有人都惊讶的看向了高大英挺的身影,他身边的鸞月也惊愕不已。 「她确实不是月族侍女,在吾族具皇室身分。只是热心过度,喜爱帮助别人,容易让人会错意,还请金堊王、鸞月公主高抬贵手,由我带回去审问处理。」莫狄纳没有顾及自己顏面,也不拐弯逃避,直接以骨堊王身分担下了一切过错。 「嗯。」有台阶快下吧…何况骨堊王给了这么大面子,金堊王手一挥,假装气度大不再追究。 命旁边的人拿了衣服让津穿上。 「小津,过来。」莫狄纳神色严厉万分。 眾人面前,津下了床却是扑往地面焦急的寻找着什么… 「你还不过来?!」莫狄纳耳提面命道。 津充耳不闻,她的情绪濒临崩溃,蹲在地上就是找不到被扔掉的血爪刃,那是现在唯一能支持她内心的东西了,若连血爪刃都找不到,就像连桀都离开了一样。 津的心情,莫狄纳并不知情,他很生气,这女孩竟在这时候任性,连点面子都不给他!他上前狠狠抓起津的手:「过来!」 这一握,津才从混乱惊惶中被震慑住,抬头看着他,莫狄纳当场愣住,惊骇的从女人眼中看见对自己的幽深怨恨,接着,她猛然抽手转身就跑。 「小津?!」 从来到月族以后衰事不断,美丽糖衣下,都是心理变态,扭曲事实的人。津没回去自己住的地方,而是往大门外去,守卫也没拦她。她衝进丛林,已经不管自己会不会被异兽咬死…被植物螫毙…现在一心只想离开这鬼地方。 「侠女,你要去哪里?」才离开大门不远,有人拦腰抱住了她,「不是叫你等我吗?我到处都找不到你,还以为…」 是米纳伦恩。 「吾神…」伦恩看见津泪流满面,面如死灰,顿时吓了一大跳:「……发生了什么事?你要去哪?」 津双眼蓄满泪水,指指胸口原本掛着血爪刃的位置,再指指远方… 「你要去找血爪吗?」米纳霎时看懂了她的意思。 她大力点点头,就要离去。 「等等!你是无法说话吗?短短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伦恩一手拦在她胸口,心里愧疚无比。 风,吹过林叶,颯颯…世界还是那样祥和寧静,只有她的心在狂乱哀鸣。望着伦恩充满愧疚的松绿色眼眸,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没有办法。 「你先跟我回去,我们慢慢说。」伦恩说。 听见这句话,津立即快速倒退了几步,含着眼泪用力摇头,大力挥手表示道别,随即往另一边奔去,又被拉住。 「这样闯入森林会死的!那我陪你去,反正这里很无聊,你先陪我回去收拾东西。」伦恩试着找理由说服她,为要把她带回去。 眼泪不断从面颊滑落,津坚定摇摇头,狠狠甩开手,头也不回的奔走。 眼睁睁的,伦恩看着女人身影消失在森林里,没有追上前去。 《30》這樣就好 大雨。 森林阴暗潮湿。 这阵子伦恩带津去过几个地方,津记得,试炼场的这座山离月族海边的一个小镇很近,她曾注意过那里有前往堊岭大陆的船。 § 倚山傍水的简朴小镇,船港附近的店舖门前,一个女人指着磨损严重的皮革地图,她无法说话,正和绿肌肤的矮胖男人比手划脚。 「若不考虑叁天后的魔飞船,普通船隻到那里要四十七天左右。中途还要停靠许多点。你可以用六十个金獾牙来换,或是叁支羚兽角。」看了看津浑身湿透骯脏,脚上满是泥土,也没有鞋子,可怜兮兮的模样,绿色男人伸出两根犹如香肠的肥胖手指,说:「两隻狡兔皮也行。」 翻了翻口袋,掉出了许多种子和坚硬果实,都是沿路上看到随手蒐集的,就是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她神色黯然的退出了售票处。坐在港湾边,吹着海风,隻身孤影在岸边逗留了很久,受到许多经过的人们注意。 肚子咕嚕嚕的催促,津提起脚步进到小镇唯一的街道,她听见有吵闹声,麵包舖前,有个年纪很小的孩子想吃麵包,交易时偏偏少了一颗坚果,店家坚持不卖,于是小女孩咿咿唔唔跟店家吵红了脸。 没想到这里的食物可以用果实交换,津走上前去,拿了几颗黑到发亮的椭圆坚果给对方,指指麵包。那麵包舖的胖老闆娘用手指拿着果实仔仔细细观察,眼睛顿时一亮,抬头见她是个外地人,随即恢復平静神色。 「只能换两个,你外地来的吧!再多送一个。」麵包店的胖老闆娘说。 津把一个麵包分给站在旁边的孩子。 拿到麵包,小女孩笑了。 心头一暖,津也笑了。 小女孩迫不及待把麵包掰开四分之一塞进嘴里,狼吞虎嚥的吞完,铁定是饿荒了,却没有继续吃剩下的,而是蹦蹦跳跳地跑开了。津啃着麵包,毫无目的的,也缓缓跟在后头。 散落岩石、残破贝壳的海边坐了个老人,骨瘦嶙峋,衣衫襤褸,正在收拾破旧的小渔网,从身边一只乾瘪的兽皮袋子来看,里头肯定没收获多少。 小女孩兴高采烈挨近老人,把剩下的麵包都给他,就看老幼二人相争的,把麵包推给对方,谁也不让谁。祖孙俩可爱温馨的模样,津看得热泪盈眶,老人偶然发现了她,对她招了招手… 用随身的小锅子,老人把今天少少的渔获煮汤招待客人,津也将麵包拿出来分享。 坐在沙滩上,围着小小炉火,石头为椅,简陋而随性,大蚌壳盛着简单的海鲜清汤,没有调味,没有丰盛的食料,竟然如此鲜美,暖得感人肺腑。 老人很健谈,吃着聊着,聊到这些年海洋出了怪现象,渔获不佳,连常常去的靠海山边,植物都大量枯萎…以前本来有满山遍野随季节轮替產出的野菜野果,现在都抢不到。环境生存困难,竞争激烈,居民彼此之间也变得无情起来。 在海边一小段距离外,有间破旧小房子,部分屋瓦崩落,可以直接望见天上星空,呼呼海风声中,老朽的木柱、木樑微微晃得嘎吱响,这是老人和女孩的家。 看津无法说话,老人知道她有困难,主动提到:「屋子太小太破无法容纳住宿,倒是有一顶满是补钉的兽皮小帐篷。」 津伸出拇指,欣然接受。比起餐风露宿,有帐篷,她很满意,来到堊岭后,适应环境的弹性变高很多。由于这一带食物链上层的野兽大都迁徙。于是,津大胆把帐篷拉到海岬处。 黑暗中,黄色瞳孔灵动,全身一袭黑,脸部遮蒙只露出眼睛,蹲在不远的高处岩石上。打从津离开月耀堡,采风随即如同风一样的跟上她,暗中保护。她拉下蒙住口鼻的黑色面罩,打开腰间一只稜形小笼,抓起几隻葡萄乾大,有六隻脚的黑色虫鸟,在嘴边说了好些话,便放开,虫鸟嗡嗡像喷射机飞离。 没有问津的来歷,也不问她何时要走,老人依旧按着平常的生活步调,不特别嘘寒问暖,就像她本来就生活在这里,让津觉得很自在。 由于食物不多,津跟着他们在海边採集贝类、捕捉海鲜;也去他们常去的山里,她比较年轻,可以跑到更深山一点的地方採集。津发现那山里,跟桀之前带她去过的萨野边境,发生的环境恶化情形很像… 生活非常非常简单,也没有复杂人际,步调变慢,多出了很多时间。这段时间发生很多事,让津有点自暴自弃,内心飘盪不安,望着大海,一切突然变得宽阔起来, 曾经的愤怒似乎也不再那么严重。 老人收藏了许多手写的老旧皮卷书,记录了许多对于动植物的观察,他喜欢和津聊聊上面的知识,也让她任意取阅。 小女孩古丹已经六岁了,她很爱说话,虽然很多方言津听不太懂,但她的笑永远都是那么灿烂,扣动人心。 这些,都悄悄医治着津受伤的心灵。 她只是想交朋友而已。却招惹到了乌烟瘴气的贼窟。当抹香邀请她时,她是那么的兴奋开心,急转直下的关係,一度让她厌恶、敌视女性。 古丹很真,也很有脾气,喜欢就表明喜欢,讨厌就说讨厌,开心就笑,难过就哭。津逐渐认知到,并非女人都是心机、善妒,事实上只有少数人是这样,而月族的高阶侍女团,只是个特例,之所以看起来特别恶,那也是因为,这个环境把那些极少数的女人聚起来罢了。 处心积虑追求成为王的一夜情对象的人到底多为何种心态?为名的、为利的、投机取巧的、爱慕虚荣的…为要争取到高端侍女这稀少的入门票,在她们拼了命通过层层考验,不得不排挤、竞争、使诈、陷害。这样的结果,彼此嫉妒、猜忌,逢迎拍马,相互伤害。 回想,身边确实有很多可爱的女性,不能因为少数人的恶,去抹煞了大多数的好。津的心悄悄拨开了阴霾… 这天,魔月落入月崖后,到了休息时间,仰卧在地舖上,津听着海浪声及呼呼海风,一阵孤寂掠过心头,莫名涌起无助感,起了对死亡的恐惧。来到堊岭以后,种族先天体型与能力的悬殊,能活到现在靠得全是桀的守护,又能倚靠这种幸运多久,而这么做完全没有副作用吗… 心烦意乱也理不出头绪,于是津起身,走出帐篷外,呆然望着满天星星和漆黑的大海,对接下来的路,她没有想法。 身后忽然颳起大风,夹杂大幅翼翅摩擦空气振响,掀起沙尘,扯乱津的发丝,等她拨开遮蔽视线的黑发,回过头,漆黑夜色里大片橙色光雾如风暴旋动,逐渐淡逝…莫狄纳的身形出现在光雾之中。 一束长及地面的流金在黑暗中飘然格外显眼,和发丝一样的橘金色剑眉高扬,下方两点亮橙光点直直看向她的方向,莫狄纳不见平时的柔和,而是充满野性的锐气。 他怎么找到这里的?! 「小津。」莫狄纳呼喊着她。 心情很复杂,津也想见到他,也不想见到他。逃离月耀堡,除了逃离难堪,更是为了逃离他,逃避对桀满心的愧疚与罪恶感。 事发突然,津压根儿没准备好面对莫狄纳,当下第一个反应就是「逃」!昏暗的环境,激动万分的情绪,她误判了海岬附近一个坍落凹陷的位置,脚步不自觉往危险靠近… 「危险!」周围环境,莫狄纳的夜视眼看得清清楚楚,他大骇,下面可是佈满岩石的海域,掉下去不死也残。 魔龙之翼的力量让移动如流星一划,莫狄纳伸手紧紧抱住了津的腰,将她拖了回来。 努力堆砌的坚强城墙,被莫狄纳一拥抱,竟然犹如米糠堆砌似的瞬间瓦解,累积满载的情绪压力如山洪暴发,万流奔腾。 “你不要碰我!走开!放开我!”津张口无声怒号,她不了解自己方才的处境危险,使劲全力踢打踹,一心只想远离莫狄纳,像远离病毒一样。 都是他越矩的行为,曖昧的态度,害自己清心寡慾的心变得乌烟瘴气、乱七八糟的。 不对。 如果他当时不那么做,就不会遇到抹香,也不会发生后来那些事了… 不对。 要是能早点送自己回去就好了! 通通不对。 当,赫然发觉自己有两颗心,对两个男人情生意动,有不捨,有喜欢…才会无解的一团乱。而从那刻起,内心一个无名的声音,便无穷无尽责骂自己花心,脚踏两条船,那些控告,快要将她逼疯了! 津哭得死去活来,手踢腿蹬。桀离开后,发生大大小小的事,变得要自己承担,孤单的压抑好几天,好煎熬,她好需要一个肩膀。却是出现这个不该倚靠的肩膀,给了她莫大的安全感,也给她更大更重的罪恶感。 她哭着、喊着、又打又踢,歇斯底里,不顾形象,在莫狄纳怀里闹。彷彿把八辈子的负面情绪全倾泻在他身上…而他只是紧紧抱住她,不管她挣扎的剧烈,用力打他,抓伤他…都不放手。 不知过了多久,津终于体力耗尽… 「小津…」 她无力靠在男人臂弯里,满脸的泪水,凌乱的头发,眼睛黯淡无光… 莫狄纳拿出一只白晶瓶,轻声地说:「金堊那些人用了金嗓液,不快解除的话,你的喉咙组织会魔金化,永远无法说话。」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才来的吗?那自己心里因他而起的沉重又算什么?把自己的感情勾起来,再装作没事就好了? 津又挣扎起来,却完全推不动男人的束缚,于是赌气,别过头去。 「桀快回来了,你得把喉咙治好。我很快就先送你回去。」莫狄纳以为告诉津这个消息,她会开心点。 “想打发我?”一听,津更生气,把头扭得更远,心里忿忿:“怕无法跟桀交代是吧?!那就让你去头壳抱着烧吧!” 也不知道女人在生什么气,莫狄纳急了,想都没想就把白晶瓶里的魔精倒入口中,握住她的下巴用力掰向自己,紧密覆住她的唇,并用舌头强制挡在津的唇齿间,被唐突侵犯,津不由得愤怒一咬,咬到温湿软韧登时心惊。一道甘甜火热流入口中,混着咸咸铁锈味道,在心头泛起酸涩。 乖乖地,把破解金喉液的药剂服下。莫狄纳也没再做什么多馀的事,离开女人的唇,带着淡淡微笑看着她,津也痴痴凝望着他,眼前闪过他和鸞月……泪水沿着眼角滑落…好可恨,恨他的柔情轻易触动自己的心,明明之前还那么亲密接触过,他却可以瀟洒镇静地恍若无视,跟在龙岩泉事后反应一样。 同时,她清楚的感受到,对莫狄纳的感情并没有覆盖她对桀的感情,而是如同彩虹色块那样呈现新的併列,不管怎么欺骗自己,它就是存在,一条与桀完全独立的另一情感…。她试图告诉自己那只是一时的感动…毕竟莫狄纳帮了自己很多次。 莫狄纳深情諦视着静静躺在怀里的女人,两指腹轻轻拨开她略皱的眉头,“小津…我爱你…你知道我爱你吗?”憋住满腔激动情绪不敢说出口,怕说出来,她又会跑掉。 津倏然拉住莫狄纳胸口的衣服,把脸埋进温暖怀里。 “只要一下下就好…”她心里发出呜咽。桀不在的日子里,自己总是故作坚强,原来自己并不坚强…她好累…也好害怕。 莫狄纳火热踏实的胸怀,拥抱起来好虚幻,记得在金堊魔卫团的寝室,他站出来的那一刻,津被深深撼动,觉得他好近…但,看到鸞月在他身边时…又猛然拉远。 大手带着热气,轻轻抚着她的头,吵杂奔乱的脑子转动缓了下来,只剩下,浪潮声,闻着鼻前迷雾森林的清凉气息,在海风包环中,津不知不觉安心睡去。 § 一觉醒来…津发现自己睡在帐篷里,她紧张地爬起来,没有看到莫狄纳,他应该已经回去了,又或许,那只是一场梦而已…津笑了笑,笑自己内心的失落,「咳…」喉心的黏稠搔痒让她忍不住咳了一声,有声音了!喉咙也松了许多。 呆坐了一会儿,津发现裹着自己睡觉的毯子是莫狄纳常穿的那件银白外袍,睡得暖呼呼的。 拉开帘幕走出帐,莫狄纳坐在一段距离外的石头上,两手轻松交握搁在腿上,旁边站着全身裹得紧紧的黑衣女子似乎在跟他说些什么。他穿着轻便形似衬衫的高领白上衣,领口性感微敞,卡其色长裤,雾黑皮长靴,头发随海风纷飞,样子叫人赏心悦目。 莫狄纳看见津,对她莞尔,随即着站起,阔步走来。 近距离下,这才注意到莫狄纳肤质良好的脸上被自己抓出几道清晰血痕,笑容依旧爽朗迷人…让人悸动不已。 「睡得好吗?」 「王…」津有些愧疚。 「别再那样称呼我,我听了好痛苦。」莫狄纳轻拨她的发丝勾到耳后,说:「初见面时,没好好自我介绍,是我不对。现在重新来过…」 他手微握拳,搁在嘴前,清了清喉咙,认真道:「咳嗯…我叫莫狄纳。属白魔龙血统,擅长攀岩磨爪子,喜欢看你笑…」 看莫狄纳的样子,笨笨的,像初次告白的大男孩…津的嘴角慢慢、慢慢的往上提起,接着咧嘴笑开了,连眼睛也笑成迷人的弯。 「我要…去找食材给古丹和爷爷一起准备晚餐,你要去吗?」 「嗯。」 上山捡拾坚果、下海捞贝类。莫狄纳跟着一起,两人一起涉水走过狭小溪谷,或踩在沙滩上,或互相泼水,或扶持踩过湿滑石头,他不是王,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有心爱的女人相伴。 多了莫狄纳帮忙,今日收穫颇丰,他们一道送去给老人和小女孩。 晚餐后,有莫狄纳在,古丹可玩嗨了。稍晚,老人送已经熟睡的古丹进屋里。 坐在火堆边,津轻轻拨弄柴火烧水。 莫狄纳轻声道:「小津,我知道你受委屈。我不当场跟金堊王正面衝突,免得他脑羞成怒做出更多恶事。那件事情,我已经让尤利去调查。」 火光映照在脸庞,津摇摇头,说:「不用浪费人力调查啦…只是单纯的争风吃醋而已。那件事,就让它过去吧…受点惊吓而已,我已经没有关係了。」 「你不会想报仇?」莫狄纳问。 「报仇…」津苦笑:「怎么报呢?打他?杀他?还是强姦他?」 「一般都是…让对方嚐嚐自己所承受到的加倍痛苦的滋味。」 「噗……」津无奈笑了一声,瞅着莫狄纳,问:「然后呢?」 「什么然后?」 「我想过了,不管怎么折磨对方,我都不会因此得到什么,也没有真正感到快乐…曾经受过的记忆还在。」 「你希望我怎么做?」莫狄纳直问。 「什么都别做吧…那是我的事。」 比起金堊那件事,津真正在意的是…和莫狄纳在镜泉发生的事…。莫狄纳一直没有再提那件事。她也觉得自己很奇怪…到还渴望听见什么?听到他为什么要抱自己吗?知道又如何? 「你的反应让我很意外。或许…我不应该询问你的意见。」莫狄纳不太以为然的话语打断了津的思绪。 「那不然,你就听我讲讲话吧!」津笑着说,她是真的很珍惜现在的时光:「谢谢你表达对我的重视…其实,我也是在感受到你的关心和在意时…豁然释怀的…」 莫狄纳露出认真倾听的神情。 津叹了口气,「这件事让我思考了很多。以前在学园时也遇到过,只是当时大家都还是孩子,没用上性侵这么激烈的手段。」她苦笑,「苦主不是我,但,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我也是帮兇之一。」 「哦?」 「势力较眾的那些人总能找到任何没有道理的理由欺负那么一个对象。我从不参与他们,只是冷眼旁观事情在眼前发生。为了不敢得罪人,我也不会去向师长通风报信。」津望着火焰,心情沉重:「我一直以为站在场外,就是保持中立,现在来看,其实也间接默许了事件发生。」 「桀跟我说,那些看起来很兇狠的人,就像脸上写了坏人,我们懂得去防范。而有些表面上看起来无害的人,反而是最残忍恐怖的。」她摀着脸,沮丧道:「我想要变强大。跟你一样。如果要在这生存下去…我不能一直这么依靠桀下去,我怕拖累他。」 空气沉闷,莫狄纳的表情变得很凝重。而老人就站在离他们不远处的门边,静静喝着酒,欣赏满空繁星。 § 两人呈侧躺姿势,面对面对望。 莫狄纳高大的身子弓着,跟津一起挤在帐篷的小小空间内。本来要赶他离开了,但是,他却坐在门口不走,还说在看风景,叫她别吵。风很寒,加上莫狄纳前一晚好像也没睡,津心软了,叫他进来一起躺着,谁知道,他完全不跟她客气,连假装推拒一下也没有,很迅速地就溜进来躺好,让津是又好气又好笑,有种受骗上当的感觉。 「对不起…」看着莫狄纳脸上被抓伤的伤痕,她摸着伤痕,发出沙哑的道歉。 莫狄纳握住她的小手,亲吻了一下,按在自己的脸颊上,闭上眼睛。 她看着他的脸庞,看着看着,眼泪从眼角流过鼻樑,滴落下来。轻轻抽了声泣,津忍不住想笑,之前还在坦纳多过着平凡的生活呢,怎么现在自己对面睡着一个像精灵一样的男人,根本就是在作梦嘛! 橘金色的长睫缓缓上掀,一双晶灿的橘色眼眸有神的看向了自己,让津想装睡都来不及,就这么呆呆地看着莫狄纳。男人的拇指抹去了逗留在女人鼻樑的泪水。 「我的喉拢好囉…你睡饱饱,明天赶快回去吧。」津轻轻地说。 「我想陪你,让我陪你。」 「我不想再被人误会了,拜託你快回去吧…」津很为难。 「不用担心误会。我已经跟鸞月说…」 「谢谢你帮我这么多,对不起我贪心的拿了很多,还对你兇,可是…我不会离开桀,我还是好喜欢他。对不起。」津对他表明立场,不管他到底是怎么想的,都不能再给对方以为自己有希望的错觉。 「嗯,傻瓜,我知道,没关係,我们这样就好。」莫狄纳摸了摸她的头,「我喜欢你这样。」 「……咦?」 「那表示你对自己的伴侣很尊重、很重视。」 § 海岸边,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并臂站着。 「尊王,月族公主还是提前宣布了你们的关係了。」尤利对莫狄纳说。 闻言,津用手肘撞了对方的腰际,莫狄纳看向她,她笑得甜美:「恭喜你囉!」 海风,吹得橘色和黑色发丝凌乱交错。 瞇起眼睛望着海平面,莫狄纳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无从知道他在想什么。好一会儿,他徐徐对身边的黑衣女子说:「采风,把小津安全送回去左翼营地吧!」 § 离开月族前,津特地去向老人和古丹告别。 「莫狄纳是你的丈夫?」老人问。 「不,他有未婚妻了。在一起很多年。」 「那他一定是深深被你打动了。」老人笑着说,「没有考虑接受他?」 「那怎么可以。」津听了以后开心,同时更多苦恼,「不能这样。」 「为什么?因为有未婚妻?」 「我也有对象了。」 「哦,他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我还没有机会告诉他。」 「由感情决定感情,别让顺序和规定决定感情。」老人语重心长道。 「由感情决定感情?」津似懂非懂。 「对,爱情其实很简单。就是活在当下,享受当时两人在一起的快乐。你的伴侣若能协调的来…就别被框架限制。」 「你的意思是…可是,我还是很爱自己的伴侣啊!」看着老人的表情,津忽然理解了他的意思,很震惊:「我没有办法接受你的想法。」 老人呵呵一笑:「当然,要夸出自己习惯或是熟悉的圈栏,总是需要那么一点勇气。谁知道呢,没有走出去过,你不会知道那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天地。或许,完全不是你所想的那么糟。」 「这个送给你。」老人把一只破烂变形的魔炼金属盒递给津,说:「小心使用。」 「咦…?」 「不是指这样器具,而是你的心。」老人说:「一旦开始武装自己,并產生依赖,会不知不觉在自己身上越装越多,然后,保护自己的武装筑成高塔反将自己困锁其中。或拆解,或装更多。」 津望着手里的磨损严重的银色金属盒子,老人定是听见了昨儿她和莫狄纳的对话。 「永远记住,道具死的,人是活的。」老人表情严肃:「武装,呈现自己内心的恐惧。一旦使用,便会看到越来越多敌人,感觉到敌人越来越强大,而促进使更强的慾望来装备自己。让自己停不下来。」 「然而……」老人笑了笑,留下寓意深长的一句话:「重要的事,在人们心中往往看起来不是那么重要…」 《31》最後守護 随着采风,津终于回到左翼营地。 一隻隻拉着车的驮兽排排站满了营区,到处堆满物资,大群人还在忙着卸货,许多参与巨堊族作战的族人回来了,队伍似乎刚到不久。津心跳的极快,又惊又喜,她焦急地在人群中找寻着桀的身影。 却先找着着了紫色马尾的女孩。 「霜霏!!你们回来了!」津非常激动。 「对呀!战斗计划很成功!桀和椿的配合超级精采呀!」霜霏也抓着津的手激动地猛跳。 听见他们很好,津很开心,心里也很吃味…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啊…一点贡献也没有还处处添麻烦。 「而且呀!」双霏很兴奋地带来劲爆的消息:「原来椿萝早就怀孕了!肚子变大好多,所以预计下一批物资由她指挥运回。」 椿萝怀孕了,津的心受到不小的雷击,果然自己还是很吃醋,等等…「下一批?所以…桀还没回来。」 「还没有,巨堊那里的收获出乎意料的大,他们不知劫了哪个倒楣鬼。桀的分化战术很成功,只要把最后一个区块征服,这些物资过了冬季都还绰绰有馀。」 「嗯。」 看津有些失落,霜霏安慰道,「很快很快。桀君的动作真的超快的。」 「霜霏…我很没用对吧…」津垂下眼皮,看着地面,说:「桀安排你先回来,是为了照顾我吧?」 「欸,是为了你没错。但,我相信津很有用的!我也很喜欢跟你一起做事喔!」霜霏拍拍她的肩膀,指向其中一车,说:「你看你看!我和哥哥一起抓了一隻蹄鹿要给你的!哥说你怕冷,皮毛用来做冬季衣服很保暖又好看,而且牠的肉,很好吃噢!」霜霏垮张的伸出红舌用力舔嘴唇,还不顾形象发出好大的口水声,逗得津咯咯笑,她也跟着笑了出来。 转瞬间,津抱着霜霏大哭起来,又哭又笑的。就说,还是有很可爱的女性嘛! 虽然没啥力气,津也在人群中穿梭帮忙,乐此不疲。丰收的喜悦感染了大家,左翼这边的人对津也友善不少。 「喂喂喂!走开!你她妈的,没用,就滚一边去!」 随着右翼那边传来吆喝声,津又看到了那个小小身影,正被人像球一样驱赶。津鼻息一喷,直接越界,走向划分为右翼物资分配的区域。 「让荽到左翼来吧!我缺助手。」看不惯右翼对荽的对待,津直接要人。 「嘿!你说要就要啊?!」 「对!我说要就要!」 「我不准。」明明不看重荽,对方的主事者却不肯放人。 「我没问你意见。」津瞪了对方一眼,转头问女孩:「荽,你决定,来吗?」荽感觉比上次见到时更瘦了,皮包骨,而且旧伤交叠着新伤。 两人依旧维持一段距离,像跨不过去的鸿沟,荽斜眼看着她,没说话,抱着东西,头也没回的走了。 算──了。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挺不是滋味的,津耸耸肩膀,也走开了。 深夜,荽抱着一些东西,手里牵着一头根本已经瘦成驴乾、毛脱落又无光泽的褐灰色驴兽,来到左翼魔君的营帐门口。 「我不是真的需要助手。你还是你,你住这里。做你想做的事,做你自己的主人。懂吗?」 在津说了长篇大论后,荽没有答应,瞪着她看的眼球露出很大范围的眼白,似乎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津抓抓头,吁了口气,「是我太急了。没关係,慢慢来吧!」荽虽然年纪不大,但一个被压制久的孩子,眼神、个性真的变得很不讨人喜欢,也无法了解津希望她能放松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 「发现了巨蛛的巢穴!谁要跟我们一起去寻宝。」几个年轻人在附近有了大发现,在族里吆喝着。除了捕猎野兽,探索魔宝是较为简单的活动,往往能蒐集到意想不到的素材,不过,由于很花时间,也没有办法预估实际收获,大家都看为孩子们的休间娱乐。 看出荽想去,津替她大力争取。好不容易招到一支队伍,果然参加的都是十五岁以下的孩子,津是里面年纪最大的,而采风呢!自然必须跟着她走,霜霏听到津要去,也来凑一脚,大伙各自带着武器,浩浩荡荡出发。 密林间,丝线般密密麻麻的蛛网如帘幔垂掛四周,沿途可以看见许多大大小小被蛛丝裹缠的圆茧,有的比车轮子还大。许多孩子已经迫不及待开始动手寻宝,他们俐落的用刀子割开茧皮,寻找有价值的巨蛛精华、巨蛛卵、巨蛛核…等,都是可以提炼魔药、饮料、补品的好素材,也有很多是孵出小蛛的空包弹,或内物坏死的,或无价值。 津虽然对这项活动也很好奇,但她却很认真观察着荽,或许是太少参加活动吧!她只是吊着眼睛四处观看,并没有像其他孩子那样灵活、跃跃欲试的开始开茧寻宝。 不过,深入洞窟后,荽终于开始有反应了,她的举止还是那么与眾不同,不一定找最大的剖,甚至会去别人放弃又小又丑的。津没有拦她,也不出主意,只是跟随她,陪伴她,完全任由荽自由发挥。 准备打道回巢,大家聚在一起一比,出乎意料的,收穫最大的竟然是年纪最小的荽,她对寻找蛛茧的魔宝很敏锐,虽然开的茧数量不多,每刀下去,拨开,找到稀有、高价值的机率极高。 大家围着荽惊呼不已,嚷着要跟她交换东西,津站在一边笑看着他们讨价还价,她也从荽身上学到了宝贵的一课,别从表面识人。 「霜霏跑很远那次到底採到什么?」津好奇问。 霜霏脸色很差不想讲话。 「一双破旧的鞋。」采风两手抱胸,正经八百的洩她的底。 「噗哈!」津捧着肚子笑到肚子痛。 突然,荽眼睛一抬,接着穿过围绕着自己的人群,冒险通过一间卵室,大家都好奇地看着她,只见荽来到一只灰灰小小、不起眼的水滴状茧前,非常小心翼翼的破开了茧皮,挖出一颗苹果大小、表面稠滑的血红色结晶。 「哇靠!」马上有几个年纪较大的少年抱头大叫,「太神了!」 「那是什么?」瞧大家极为激动的反应,让津好奇。 「蛛母心。」采风解说:「是孕妇的极致补品,也是提炼上等魔药的珍贵素材。」 「真的?!荽真厉害!」津一听也很兴奋。 「荽,我用四十个巨蛛核跟你换。」 「我用五十个巨蛛精华跟你换!」 大家都争相用辛苦採得的宝物和她交换,似乎是非常抢手的极品。 「他们都太小气了!回去换十五隻恐牙金貂!」一个男孩得意地提出交换品时,所有人都安静了,羡慕到傻眼。 就在大家以为荽一定会答应成交时,不料,荽却露出极为不屑的表情,直直走向津,把蛛母心递到她面前。 「给我?」津不敢拿,「可是我没什么能跟你换…」她紧张地翻着乾瘪的可怜的袋子,都是一些不值钱的小蛛皮,和路上捡的种子、漂亮石头。 荽瞪着眼,把蛛母心死死塞进津的手里,两隻细瘦小手包起她的手指,让手掌合上,稳稳握住,才转身走开。 大家都傻眼,竟然是无偿送给津?! 「荽,谢谢你,刚好可以给椿萝耶!」津欣喜道。 荽一听,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她,一脸阴沉,「我是要给你的,不要给别人。」这是津第一次听到她说话,声音细细小小的。 「咦?」 「荽为什么坚持给你?」采风依旧抱胸,有点儿好奇。 「因为津对她很好啊!」霜霏觉得很合理。 津没有说话,默默把蛛母心小心收好。已经第二个生理期未来,难道…自己真的怀孕了?荽连这个也看的出来? 她忍不住低头,摸着依旧没啥特别的腹部…心里却暖暖的,她和桀的结晶在自己肚子里耶…感觉好奇妙。 接近营地,上方的天空五顏六色的魔光闪烁,将一些飞在天上的长条生物击落,大家都吓了一跳,加快脚步回到营区。 一眼就看到摩托托挥舞巨斧般的魔武,脚边都是破烂黑色虫尸。 「哥哥!」霜霏大叫。 摩托托看见她们从外头归来,凝重阴沉的表情松了口气:「你去哪了?!我还以为你被堕天虫叼走了!」 「堕天虫?!」采风和霜霏异口同声,非常震惊。 「对!牠们在攻击我们!有越来越多的趋势…快去准备应战!」又转头对津说:「津,去营帐里躲着,别出来!」 才说完,大片阴影逐渐蒙蔽天空…摩托托的大斧随即剁碎一隻扑下来的长虫。 漫天飞舞多脚如蜈蚣般,黑色电话捲线的身躯,千足的生物。好骇人!每条都有叁米以上,直径约叁十公分宽。荽瞪着黑压压的天空,看呆了…津抓起她的手没命衝向营帐。 族人廝杀吶喊,虫怪吱吱喳喳,魔能轰隆呼啸、飞射,惊呼声中有人被缠上,身上立即多了无数血洞,来不及抢救的,只能眼睁睁看着牠们把人缠绕飞离带走,连牲畜都不放过。堕天虫的毒牙分佈在脚上,带有细细倒鉤,在猎物身上留下无数孔洞,注入毒素。 在要进营帐门时,驴兽发出惊恐嚎叫,一条千足虫攀附在驴背上,正缓缓环上驴肚,肋骨突出的瘦驴兽激动得又叫又跳,猛烈甩动身躯仍被堕天虫扯上天去,看见灰褐色驴兽被捲了去,荽哭喊着追了过去。 「噢天!荽!」津吓了一大跳,跟了上去一把拦住她。 就在这时,另一隻堕天虫从旁窜出,朝她们直扑。 § 草木稀疏的黄土大荒原,两层楼高的巨大人种逐一倒下,尸横遍野,砂土飞扬,廝杀惨烈。 紫褐肌肤的男人背后一对蓝黑交错的巨大羽翼,身影疾速灵巧的在空中飞旋,朝着巨堊魔君兇猛飞刺抽躲,敌人庞大身躯伤痕累累,每道血痕机可见骨,却是顽强地不肯倒下,依旧奋勇杀敌,做垂死争斗。身旁巨堊人尸体成堆,死伤惨重,争夺战争的恐怖哀伤瀰漫整个草场。 更多骨堊人前来帮忙,巨堊魔君寡不敌眾,发出惊天怒号,愤然拔起插进肉臂的巨大翼刃,扫倒一票小兵,继之狂舞诡雷鎚,直奔血爪。桀的最后一战遇上难缠的巨堊魔君,他算得上少数可敬的敌人,只可惜为了活命,非得拚个你死我活。 在阳光下,羽翼熠燿,蓝色、黑色的魔翼怒张,如同一把把巨大又锋利的剑刃,桀蓄势准备给对方最后一击。突然胸口一紧,接着体内魔能猛然涌动,大量从体内抽离而出,他瞬间感到晕眩,四肢无力。 就在半空愣住的短短几秒,巨堊魔君见有隙可趁,随即把诡雷槌奋力一掷,将桀连人带鎚打飞出去,重重撞上岩石… 巨堊魔君见状,阴险一笑,连忙趁胜追击,朝他衝了过去。 差点变成肉饼,桀呕出一大口鲜血,「津…」掛念的却是远在一方的心上人。 有别于上回的短瞬支取,此刻力量仍持续从他身上迅速抽离,桀知道寄生津身上的守护魔物正在执行义务,从魔能抽耗的量与间隔可知,另一边正在持续遭受攻击,内心不禁涌起不妙的感觉,让他分神忧心。 巨堊魔君像是一头受伤的猛兽衝来,拾起诡雷鎚。 「唉…马的…」桀艰难的爬起来。他直盯着闪着致命亮光的诡雷槌,儘管受重伤,凝聚魔能还是可以闪过,只不过,他顾虑到自己若一时中断能量,可能会危及另一边的输出,造成津的危险。他能承受几个打击不会死,津却可能被一击毙命。 阴影罩下,巨鎚如泰山急猛压顶,红茫彷彿血浆四方迸射,桀硬是扛下了第二残爆攻击。顿时浑身骨头犹如断碎般,剧痛无比,迅速往旁边一滚,躲开巨堊魔君致命连击。 「呸…」啐掉口中血沫,坚毅的脸上难得起了痛苦,桀勉强爬起来,退了好几步。呼哧一声,化为蓝黑羽翼、红色血爪的巨大魔鵰,翻飞上天际,一方面将更多力量分送给津那边。 § 无数黑红肉块从空中掉落…转眼间,群起攻击自己和荽的堕天虫已经变成一堆烂肉。津颈侧上有一巴掌大的暗红色魔纹印记,感觉到浑身有满满澎湃的魔能,源源不绝,涌流出来。 红色,眼前的画面色调变成红色,彷彿有另一视线透过自己的眼睛在观看外界,视角却超乎自己的可见范围,并能察觉攻击自己的目标,精确发出攻击。 突然全身神力充沛,勇猛无比,并没有让津感到高兴,而是深深的惊恐。脖子上持续发热,甚至感觉到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在运作,她直觉这股力量绝对不是什么佛心来的天使神力大放送,而是以某种代价换取得到的成果,且从种种特徵来看,红色的魔纹羽翅、红色的魔文禽爪…怎么看都关乎于桀。 堕天虫一波接着一波猛袭,大量的力量从自己身上耗尽后出,又瞬间补满。堕天虫完全无法近身,伤害不了她。 直到这时候,津才非常确定,这绝对是那天和桀在祭坛时,他搞了什么鬼! 「怎么办?停下来啊!」怪异的不安掠过,津捏住颈子,却无法阻止力量继续传输过来。 就在惊惶失措,却无力阻止时,她意外透过另一意识感觉到了红色视线的特有意识。她意志强烈的想捉住牠,竟然真的在精神意识中抓住了! 「你是谁?!你在做什么?给我停下来?」津怒不可遏,但外人看起来就像疯子在自言自语。 “没有这种事吧!已经拿了报酬,违约我会死的。”那红色生意识依旧忙于杀戮。 「你是在支取桀的力量吧?他会怎么样?」 “我才不会在乎他会怎样,他给我就拿,拿到没有办法再拿。我只做好契约的内容。”红色意识满不在乎的回道。 「没有办法再拿是什么情况?」津很紧张。 “魔族人魔能耗尽或无力御敌,通常就是翘辫子囉!”红色意识说得轻松,事不关己。 这怎么可以。 「混蛋!给我住手!」津握紧拳头对那红色意识怒吼,那红色意识却像将她隔离似的,消失在精神意识里,回归一片浑沌。 「怎么这么多啊!」津失望仰空,满天飞舞的千足虫遮蔽天空宛如黑幕。 来了。体内產生的巨大旋动力,要先前更强,一道粗巨的红色光柱螺旋削切,划开了黑压压的虫群,呈放射状震摄,威力之大,将整个黑夜照亮成红色白昼,地面震动,激烈混乱的沙响声中,一段段虫怪纷纷落地。 无法抑制的大量汲取魔能,无穷无尽的,好像可以榨乾一个人,桀怎么受的了?万一他也在战斗,蜡烛两头烧的结果,不就是迅速燃尽生命? 「我不要!这算什么!桀!我不要这样!」津两臂交抱失声痛哭。能量在胸腔產生一阵撕裂肺腑的旋扭,津霎时感到身子一轻,魔能传送突然断开… 桀?! § 魔鵰回旋,张开锐利的血色大爪,俯衝向巨堊魔君,巨堊魔君也摆好阵式准备决一死战。 俯衝之际,在一次超乎平常的巨大能力被抽走之后,「嗯?」桀惊骇地感受到兇猛供应的魔能陡然停止,所有力量顿时爆衝回到自己身上,引起他一阵恐慌! § 刚刚爆发的怪力一举消灭了大多数堕天虫,场面顺利得到控制… 族人们的身影一一在虫尸堆中现出来,霜霏、魔托托、采风都在,他们奋力斩毙最后馀党。大家都松了口气,霜霏擦了擦额头,转头看了过来,对呆立的津微笑,挥了挥手。 「津!小心!」一旁的采风忽然指着她的方向焦急大吼,同时如风奔驰过来。 眼前冒出一排排细细密密的虫足。津下意识就用身体包住怀里的荽。 刺痛无情的穿进脑海里。 一瞬间,津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月族的海边…老人看向她,佈满横纹的脸上,目光炯炯… 「是否挖掘过自己内心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老人问。 老人看向大海,「我啊,听了一辈子的话,守了一辈子的规则。伤害的是我爱的人,牺牲的也是爱我的人。但那些要求我守规矩的人,根本不在乎我。」 「其实…我活着嘛,只是想要幸福而已。」 枯乾的手指着海:「世界原来很大,视野可以很广。界限和围墙存在你心里,而不是别人的嘴里。」 我真正想要的啊…… 莫狄纳… 桀… 我想要爱你们,可以吗? 这样是不是很花心? 因为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活在这个世界,真的只可以爱一个人吗? 为什么? 《32》魔龍之心 (※慎,部分兽H、略阴暗。) 莫狄纳单膝跪在营地魔医旁,看着魔医将一根根有着细密倒鉤的黑刺,自青紫的肌肤拔出,在上头留下一个个怵目惊心的小血洞。 这是一座乾燥阴凉的宽大穴窟,平坦的岩地上,铺上厚厚乾草和兽皮作为临时床榻,周围用简单的草编帘子作为遮挡,看不见躺在上头的伤患。 在莫狄纳身后,站着尤利和采风。采风铁着一张脸,说不出话来,她低着头满腔愧疚。就是因为跟在骨堊王身边以来,从没出过岔子,莫狄纳很信任她,才把津託付给自己,没想到却变成这样。 周围还站了十几名跟莫狄纳一样肤色白皙,但,蓝绿红黑发色各异的魔龙卫,个个威风凛凛,都是骨堊王信任的亲卫成员,平时行跡隐匿。收到采风的紧急讯息后,莫狄纳马上直接赶来,因此他们都跟着,难得齐聚,把场面搞得气势雄壮磅礡。 与堕天虫一战,骨堊营区里死伤不少,要不是摩托托和采风、霜霏竭力抢救,津恐怕已经被堕天虫拖回虫洞里,做为储粮。 「尊王,津中毒已深,回天乏术了。不止如此…她还…」营医附在莫狄纳耳边说悄悄话。 沉吟了一会儿,莫狄纳站起来脱下外袍递到采风手里,对亲信们说,「帮我守住这里…」 闻言,龙魔卫齐声惊呼,纷纷发出疑问,「尊王,你该不会是要使用那个能力救她?」 「她是坦纳多人啊!王。」更有人提醒。 莫狄纳只是平静的又说了一次:「麻烦你们守住这里了。」 龙魔卫中和他关係不错的,大胆阻止:「可是,尊王,你禁慾多年,即将解禁,不就是盼能和月族王室生下高优良血统的王子,现在给一个坦纳多人,不前功尽弃,太可惜了吗?」 那人才说完,大伙都瞧见了莫狄纳那双严肃冷厉的目光,登时噤若寒蝉,纷纷平举右臂在胸前,握拳按于心窝处,做出对王宣誓绝对忠诚的手势。 所有人都退去,只剩下莫狄纳站在床榻前,他拉开垂帘,静静凝望着躺卧床上的人…不再是先前美丽可人的模样,津的身躯覆盖了件薄薄皮布,一道道被堕天虫缠绕螫啃的伤痕,伤口周围发红浮肿,从头到脚无一倖免,肌肤呈现中虫毒后的青紫色,深浅不一,混着血跡…看起来骯脏又噁心。 津眼睫半垂,眸子迷茫涣散,脆弱生命正努力挣扎着活下去,喘息残弱而艰困,彷彿连呼吸都成了奢望…她的样子确实另他害怕,有更多是心痛… 「小津……」莫狄纳俯身凑近,瞳眸燃起橘黄焰,双唇覆上微微张合的嘴,呼出魔息递入口中…让她舒服些。 「你说什么?」莫狄纳感觉津的唇在颤动,虽然微弱,但他确实注意到了,连忙仔细聆听。 “……不…要……救…我…” 「笨……」免强从唇形和气音拼凑出津所表达的意思,莫狄纳诧异地看着她。 津用力提起唇角,挤出不成笑的笑容,想要安慰活着的人;莫狄纳不禁心疼的圈紧她的头,额头抵住额头,心中自责,如果自己能早一步回来,就能阻止堕天虫的嚣张肆虐。 虫毒带有麻痺,使得津没有那么疼痛,身体无法动弹,疲累倦怠,仍保有意识与微弱感知,刚刚莫狄纳和龙魔卫的对话,她听得很清楚。然而,此刻,她内心感受到比死亡更可怕的事…那就是出事不久前,桀的魔能突然断送。尤其最后一次她和荽被堕天虫攻击时,那守护力量再没出现,让津惊恐的确定了,桀那边真的出事了! 「我会疗癒你,我想要这么做。」莫狄纳心意已决,没有迷惘。 津望着莫狄纳的脸庞靠近,亲吻自己的唇,眼泪不自觉从眼角滑落…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丑…因为在集中医治区时她看见了其他人的惨况。被堕天虫缠绕时,原本以为自己会就这么死去,却成了这副德性… 男人大掌揭开覆在上头的薄布料,调情般轻柔抚摸上她的肌肤,握住饱满乳房;感受到男人掌心的温热,津的瞳孔放大了一下,一股温润抚触了她每吋肌肤。虽然虚软无力,却对莫狄纳亲肤接触有所反应,偶有微弱的哼声..。 她的肌肤有许多被虫螫后留下的凹坑和粗糙,每碰到一处,莫狄纳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下。 为了保留精力,莫狄纳只简单让伤口初癒。他取了一旁岩台上如清晨露珠一样晶莹的露华,充分涂抹在她的阴唇缝内,将手指完全浸润,揉入紧窄的嫩穴里。 分秒必争,没有更多的前戏,莫狄纳在津面前褪去自己的衣物,露出精瘦身材,他侧腹部有着星辉闪耀的魔纹图样,吸引着津疲惫的目光…她不知那是骨堊王和月族公主多年的约定印记,如今将为她打破。男人握住粗长的阴茎找到娇嫩穴口,顶了顶充满弹性的肉缝,深吸一口气,沾满露华的圆润龟头顶开紧闭地粉色门扉。 「呼───...」男人发出呼喘,臀部发力,将灼硬茎身更往里边推入。 「唔...嗯...…嗯...」津发出声声呜咽,体内窜起一阵异样亢奋,不知是疼痛,是内心抗拒,还是快感的刺激。 「会有点不舒服...你忍耐一下。」莫狄纳将额头靠在覆住津额前的手上,橘色眼睛紧凝着她,另一手拇指轻揉核蒂,茎棍深入同时,仍不忘安抚身下变得躁动的女人。 随着性器一点一点深入,男人腹部上的星魔纹一点一点的消歿…直至完全消失,与月族公主的多年誓约正式结束。 「...哈...…啊...…」在体内绞起酥痠疼麻胀,津双眼紧闭,激烈喘息。他们俩的腹部紧紧地接合,莫狄纳的阳茎已经完全没入津体内,男人发出粗喘,那话儿被紧紧包夹,不难看出他很亢奋。 握拳,莫狄纳按耐下情慾,单手穿过女人背部环紧,他将脸深埋在津的颈部,体表起了微妙变化,魔雾氤氳...津顿时觉得体内像是吞入一根灼辣火柱,滚烫能源不断由腹部注入扩散,直衝心脏,通往脑门、四肢百骸,彷彿要将自己由内溶蚀,让她害怕起来… 「哈啊…啊…啊……」津高仰着颈子,张口发出害怕轻泣声,额头覆上一层细密汗珠,眼前景物飘忽远离,她下意识想摆脱下体宛如烧灼的刺激,身体却不听使唤。 「别怕…你会没事的…会…没事。」莫狄纳搂紧她低喘,脖子、手臂青筋微浮,早已浑身是汗。 津泪眼朦胧的望着眼前的男人,她心动了,莫狄纳现在的样子真的比平常还要好看、可靠。 火焰风暴持续在体内灼烧,津感觉自己整个人被吞没在一波燥热中,尤其当精实臀部挺动时,更是犹如搅动了兇猛岩浆,扬起前所未有的烧灼刺激,那感受既痛苦又爽。 她感觉着烫灼的火棍在紧緻柔韧的窄穴中反覆推进抽出,推动浑身血液。意识载浮载沉,津感觉到男人的唇印在自己唇上,让她放心许多…登时强大的昏睡感袭来,在莫狄纳虚幻热烈的怀抱中失去知觉。 § 「呼呜…好…冷…」炎热酷暑中突然袭来阵阵寒冷,津醒了过来… 身体麻麻的,血毒排除许多,她的肤色渐渐恢復正常,还是有许多青紫块,以及大量像是拼接缝合的伤痕。 两人已换了姿势,莫狄纳结实的身躯改从背后侧卧抱着她,身后的男人似乎睡着了,没有任何动静。 男人肌肤火热包覆,却有股冷意从她身上散发,津拉紧莫狄纳环在自己肩臂与胸前的手臂,试图取更多暖。 不知维持交合的姿势有多久了,身体的不适让她没有太多记忆,两腿间溼滑不堪,她感觉到阻塞在胯部体内的疲软阳物,引起蜜穴阵阵吸啜起来,把身后休息的男人吮醒,随着体内巨龙猛弹了一下,顿时又变得粗硬。 「你好点了吗?要不要喝水?」初醒带点沙哑松懈的嗓音,莫狄纳的手臂搂紧了怀中人儿,下体难以自制的深顶。 「唔嗯…不……」知觉明显比之前清晰多了。津再次拉紧莫狄纳的手臂,身体打颤。 「你会冷吗?」莫狄纳觉到她的异状,抽出阳具,爬起来,关心的抚摸着她柔滑的身体。 莫狄纳的身体明明很暖,却是杯水车薪…好像突然被扔进天寒地冻里,体内痉挛般紧缩…津在发抖,越抖越厉害。 「嗯…好冷…肚子…好痛…全身都…好痛…好痛……」津痛得掐紧男人的手臂,冒出一身冷汗,意识若即若离。 「小津!看着我的眼睛…」 听见莫狄纳喊了自己一声,却像浸泡在水里般虚无縹緲。她想听他的话使力,身体却彷彿不是自己的走了神。 在黑暗沉重中,逐渐感到一个火金色的力量包环着,像行星在周围运行旋绕,温暖明亮,那感觉清晰的犹如夏日阳光无法忽视。 眼皮沉重疲惫的一时张不开,身体依旧无力,全身关节都卡卡紧紧的…肚子有点酸疼…。感知恢復大半,津感觉到双腿被大大分开,胯间有奇异的强力撑涨感,小穴忍不住收紧。 「嗯…」津听见自己发出似舒服似痛苦的呻吟声,身体变得好亢奋,小穴持续绞夹蠕动。 外界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感觉到大片带有细砂粒感的柔软湿热拭过下巴、脸颊。津缓缓睁眼…面前,大片白色、光泽细緻的温软绒毛,密实压在身上,但不压迫,听见短促巨大的呼吸,白绒毛物体随着节奏起伏。转动头部…她看见了…白龙兽高举前肢,仔细舔舐着她的身体… 「……莫…」不知怎的,津知道眼前的白龙兽就是莫狄纳。龙兽散发的气息,那温柔,那情感,那安心,就是他的。 白龙兽停下舔舐的动作,望着她,龙鼻子轻轻磨着她的颊畔。 「嗯…啊……」津感觉到有暖热的硬物在她撑得饱涨的阴道里缩胀,力道强而不烈,有股股热流衝击穴壁,让她腹部绞动,腾起快感,不自觉挺起下体,「啊……」她后悔自己这么做,在体内的东西好粗大,顶得腹部一阵怪异酥痒,让她摆动起臀部,主动反覆磨蹭撞击那点,不想停下来,「啊…」很快无法自制的高潮了。 无力思考,她又疲惫的闔上眼,昏昏沉沉睡去。 就这么醒醒睡睡,每回都爽上一回便体力耗尽睡觉,津清醒的时间逐渐拉长。慢慢的,她才发现,白龙兽一直保持撑着庞大龙躯不压伤她,同时又要做到覆盖保暖,而那龙兽的阳鞭似乎卡在自己体内,必须射完才能退出,每隔一段时间龙精会射进她体内,身体、腹腔一直保持暖暖润润的,很舒服,也很好睡。 白龙兽无法说话,而牠本来就很安静。牠餵她吃东西,替她清洁身体,包办她一切生理需求。这细节,咱还是别问了… 不知道这样过了几天,身子受损,修復的日子过起来特别漫长,但是,能和莫狄纳朝夕共处,津其实很快乐、内心也很扎实。然而,也看得出莫狄纳相当疲惫,精神越来越差。 睡梦中,津感觉到覆盖的龙体微幅挪动,胯下一松,有物体从蜜穴抽了出去,带出大量暖液,流进臀缝。她睁开眼,看见白龙兽伸长脖子,探入两人交合处,口水舔弄声嘖嘖…热舌舔着她的阴部、臀部,将溢流的体液舔舐乾净。忽然龙舌尖探入阴唇缝,一下一下的点着穴口。 「嗯…莫狄纳…不要…好痒…」津浑身一颤,推着莫狄纳的龙腮颊。 白龙兽抬头,眼神迷茫雾浊…轻轻舔了她的面颊一口,回过头,继续专注的用舌尖深捺着穴口,将一暖膏抹在穴内…然后用龙鼻拱了拱腿,让她两脚併拢。接着,白龙兽小心翼翼盘起身子,将女人赤裸的身躯捲在怀里,只听见一声长长沉重的呼息,龙头趴下,眼皮重重闔上,即陷入昏迷。 白龙兽很显然累坏了。津翻过身,端详着陷入昏睡的白龙兽,心疼无比的抱着他的长顎,在鼻头吻了一下。 下体传来拉撑后的微疼…津记得自己和化为龙兽的莫狄纳交合很多天,急忙坐起来检视自己,身体被莫狄纳整理得很乾净,可能是龙根太粗,红肿的小穴呈现疲软松弛,缝隙被晶莹黏稠的银液封住。 没想到两人会是在这种情况结合,津内心实为五味杂陈,思绪纷乱毫无头续。但,无论如何,可以知道的是,莫狄纳捨下一切后果,救了自己的命。 「莫…,莫狄纳…」她轻抚着白龙兽,将脸贴在他身上轻轻磨着…内心一阵酸楚,眼泪流了下来。 她抱着维持龙兽形态的莫狄纳睡了一整天,白龙兽却丝毫没有清醒的意思…要不是龙鼻孔还有气息,会让人以为他已经死亡。 洞窟高大的石门亮起魔纹图腾,石门像两边滑开… 「哎呀…津醒了!」采风提着餐篮进来。 采风拿了衣服给津…是她熟悉的棉衣和长裤,还有…贴身衣物,全新的。让津很惊喜… 「王交代的,他说你喜欢这样穿。你也真是的,怎么什么都不说,一直穿桀的尺寸,衣服也破破烂烂。」 「咦?谢…谢谢你…」津抱着衣服心情很激动,莫狄纳竟然注意到这些细节,发现自己的需要。她一面穿上衣服,一面解释:「是我自己要学习适应这边的穿着,总不能跑大远去坦纳多买吧…」 采风挑眉看着她。 津注意到她的神情,惊讶道:「你不会是去坦纳多了吧?」 「适应也需要一点缓衝时间啊!哦!对了!王有特别交代…」采风轻轻拉起她的手,温柔道:「他说,你想哭就尽情哭,不要压抑自己。」 听到这话,津顿时热泪盈眶,看到她那样子,采风也泪腺发酸发热,急忙带她看看其他东西,「他还有准备很多东西…要让你快点康復喔!」 莫狄纳真的准备了很多符合她在坦纳多习惯的东西,卫生纸,还有巧克力…。那个厌恶坦纳多的男人…为了自己去弄了些坦纳多的东西来,可是,她实在不太确定,莫狄纳这么做的心意,是因为歉疚吗?还是又是为了怕无法给桀交代? 采风带着她离开莫狄纳休息的洞窟,津依依不捨的回头看了白龙兽好几次。外头是更大更深的山洞,站了一群身着银服,面无表情的人…尤利也在这群人当中,他的表情,一看就知道跟这群人是一伙的。 「这些都是王的魔龙卫,亲卫成员。」采风介绍道。 说完,大家都起身,对津郑重致礼,简直要把她给吓死。 「王的命侣,享受王的一切待遇。」采风将躲到自己身后的津给拉了出来。 「什么意思?」津抓着采风的手,一脸惊吓,「命侣是什么?跟伴侣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在堊族,命侣,是决心用生命守护的伴侣,既然用命守护,两人就形同一体。」 津一听更惊惶了,「你们弄错了,我不是王的命侣啦!」 「很显然是了。王是少数具有纯净白魔龙魔力的佼佼者。」尤利不知何时飘到她们身边,「白魔龙…能透过性器结合救治自己的伴侣。治疗致命的伤害会持续大量的消耗精力,变得很疲惫需要充足休眠,程度超过负荷时,治疗者会有死亡的风险。」 尤利露骨的一番话令津瞬间羞红脸。 「王不需冒风险去救一个不相干的人。况且,唯有被医治者心里认定的对象,才能啟动这个魔能。」尤利继续补充说明。 「那么…王…他…现在怎么样了?」津怯怯地问。 「不知道。」尤利说:「他在休眠,休眠过程中也有可能会死亡。我们只能静静守候。」 听见这些话,津有一点飘飘然的,感觉很不真实。自己是什么?他俩并未接受成为伴侣啊!自己过去甚至是敌对的人…莫狄纳为什么要这么救自己?她还知道,王的女人都是处女,而她已经被桀佔有过,难道莫狄纳对自己的感情并不是开玩笑的?还有鸞月怎么办?惨了,该怎么跟她交代?这么一想,津整个慌了。 采风和尤利并不懂津烦心的事。 看了周围的人,大家的表情都非常平静严肃,全都尽忠职守的等待王的清醒。而由他们对津的态度都多了几分敬重来看,似乎都知道她跟王已经…呃…这男女之事在她的文化思想里可是非常隐私的事啊… 于是,津跟采风表示想要回到左翼的营帐比较自在,采风也顺了她。 堕天虫攻击事件后,为避免后患,整个营区已经搬迁到目前莫狄纳所在的洞窟山脚森林,一切还在恢復秩序中。霜霏看到津回来竟然高兴地放声大哭;而荽的才能被左翼一位魔宝鑑识行家看上,收为养女。津听到以后心里很安慰,还偷偷去探望她,看她变胖也变漂亮了不少,心中石头放下。 晚餐时间,骨堊人喜欢围着火堆,慰劳一天的辛勤。津找了一处岩石乖乖坐上去,盘起腿,望着火堆。看大家说说笑笑,唱唱跳跳,心里没来由飘过一个恐怖念头…若王死了…左翼也不在了…骨堊就完蛋了,津开始害怕,祈祷王能顺利甦醒,桀快点回来。 「吃点东西吧…你还需要多休息…」采风走了过来,旁边跟着尤利,手里一片大叶子里盛着许多野莓果和烤熟禽蛋。 津摇摇头。 「别担心,王一定会甦醒的。」采风看出她的心事,带着温暖微笑。 津却没有因此感到放心,王能不能甦醒不是采风说了算,她好心安慰自己,但却对事情没有实质帮助。 数天后,明明保密到家,骨堊王治疗伴侣而进入休眠的消息却意外传开了。营区的气氛变得低迷凝重,津感觉到周遭的人都暗暗用一种奇怪眼神在看自己,她小心翼翼后退,溜进树丛阴影里。 「喂………」一名大个子把她从里头揪了出来,「别乱跑,这里是荒林,危机四伏,王好不容易把你救回,你的命是用王的命换来的,可不是你自己一个人。」 「是…」津头低到不能再低,正因为大个子的一番话,让所有人都看向她这边,他们的脸上依旧冷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那之后她便总是躲在营帐里不敢出来。 漫长的二十四天,有传闻,王已经在休眠中死了...…搞得人心惶惶,却又无从查证。 「王醒了!」有人高声带来了好休息。 所有人精神为之一振,衝向了骨堊王所在的山窟。 津也很兴奋,但她手脚慢,只能怯怯跟在队伍后,被挡在厚厚人墙最外。 「小津呢?」王询问,他的声音清澈宏亮,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真是太好了。”在人群外,听见莫狄纳的声音,津摀着嘴,内心顿时感动不已。 「这里!」随着身后宏亮粗獷的声音,津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被轻易高举了来,是那个大个子,他把津放到了肩膀上。 看见了津,莫狄纳露出笑容,接着继续处理其他的事。 「谢谢...放我下去好吗...」津低头看向大个子。 大个子将她轻轻放下,再次嘱咐:「不要乱跑…骨堊人心地不坏,只是你的身分在这里非常敏感,让大家慢慢适应,别惹事。」 「好…谢谢…」 大个子摸了摸她的头,津对他心生好感。也或许大个子只是因为她的命是用王的命换来的因此比较愿意重视她吧… 「请问你叫…」 「豊耶。」大个子说。 「豊耶,谢谢你。」 § 骨堊王甦醒后,便指挥族人搬迁回到主巢去,并派传讯使去了解巨堊那边的状况。 回到主巢隔天,采风带来了另一个令人兴奋的消息,战场传讯使带回来消息,在巨堊的战役已经结束,所有人将在五天后,直接带着战利品凯旋回到骨堊主巢。 没有听见任何桀出事的消息,津松了一口气,果然都是自己胡思乱想想太多。她躺在床上,抱着有桀的味道的被子,兴奋的整晚睡不着。而就在清晨曙光将现之时,睡意却越来越重,在快睡着之际,津感觉到大腿有奇怪的热流,她连忙爬起来看,身下的兽皮染上了大量鲜血。 下体出血了。 “生理期吧…晚了这么多天终于来了…可是好痛。”只觉得腹部酸涩疼痛…恐惧盘绕在脑海,七早八早的一时也不知道找谁求助…津乾脆躲着不敢出来。 「小津?!你在哪?」 一直到隔天早晨,莫狄纳突然亲自来找她。一进到穴室里,便敏锐的闻到血腥味道… 「你不要靠近好吗…」津从房间另一端探出头,她的面色憔悴,虚软的要求莫狄纳站远一点:「方便帮我找卫生棉吗?或是卫生纸…已经被我用完了。」 莫狄纳才不是会乖乖听她的话的人,直直走到她身边,眼前的景象把他吓了一大跳。满地的衣物和毯子都染上鲜血,由于莫狄纳突然靠近,津正焦急地想把它们藏起来。 「你一直躲起来吗?」莫狄纳瞪大眼睛,揪心的拉起她的手臂,想端详的她情况。 「对…我生理期来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知道这样很不卫生…可是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解决的…男生可能不懂…」她很慌张羞耻的解释,用染了鲜血的手遮住自己的下体,闪躲对方的视线。 「不污秽…经潮是女人最神圣的事。不过…这不是经血。」莫狄纳心疼的拉过她来…搂进怀里,并用自己的衣服帮她掩住,「不用羞耻,你是我的伴侣。」正打算抱她起来去找骨梟,他感受到津突然握紧自己的手臂。 「我的…宝宝呢?」津的视线穿过莫狄纳的肩膀,望着无人的前方,平板的问,声音很凄凉。 「小津…」莫狄纳盯着她无神的双眼,坦承道:「你和桀的孩子,在受到堕天虫攻击后,当天就死亡了。」 「……嗯。」津垂下眼帘,很平静的嗯了一声。做母亲的直觉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她其实希望听见,自己根本没有怀孕。只是幻想罢了。 在骨梟的洞窟,津躺在骨床上,骨梟正在帮她检查。津静静躺着,莫狄纳坐在身边始终握着她的手。 「堕天虫的毒对人体实在太毒了,还有一些后遗症,会刺激流產伤口。」骨梟诊断后说。 「我会再帮她修復。」莫狄纳说。 「尊王的魔能那是最好的方式。」骨梟也很赞成。 「骨梟大夫,你不是说坦纳多人不易和堊人受孕?」安安静静的空间里,突然传来津的问题,她的声音变得好清冷。 「不易不是不会。」收起平常嘻嘻哈哈的态度,骨梟很严谨,「你年轻,身体也很健康,能和堊人受孕说明了你的体质高强健度。流產是因为受到性命危险的创伤,母体必须寻求自保,捨弃胎儿。」 津撇开头,假装欣赏旁边的标本,喉心不断紧缩,泛起酸涩,她强忍着不哭,眼泪却一直掉。 这情况却完全瞒不过莫狄纳。 「不用忍,想哭就哭。」莫狄纳抱紧了她:「我们会再有!等你健康了我们再来生!只要你健健康康的!」 《33》混蛋,放開那個王 整个骨堊族的氛围显得浮动亢奋,今天是结束长征狩猎全员回归的日子。 靠在树干边,津远远看着飞扬尘土中,纷乱红发如野火随风飘盪,椿萝手持数条驭兽鍊,意气风发的站在前头,驱赶运送物资的驮兽车队进到巢穴前的空地,怀有身孕的腹部微凸已经藏不住。 奔驰的驮兽依照指示停了下来,捲起沙尘,椿萝从车上一跃而下,指挥起现场,除了肚子大了点,姿态依旧强悍,手脚俐落。 忙碌中,无意间,椿萝和津的目光对上了,却很快别开了视线。椿萝这反应让津感到有点儿怪,她虽然不喜欢坦纳多人,但,个性直率从没有过这种彆扭的眼神交触。 椿萝的态度果然大有问题。 随后,右翼队伍浩浩荡荡的也进入广场,跟许多焦急等候亲友的人一样,津也引颈期盼着。长龙般的队伍后段,终于逐渐出现左翼的人马,津却皱起了眉头,左翼队伍领头的是几名魔将,而左翼的人龙明显比右翼短了叁分之一,隐约瀰漫诡譎低迷的士气,直至队伍末尾仍不见桀的人影,实在让人困惑不安。 这不会是真的吧? 随着所有人都回到了广场,满怀的企盼逐渐落空,由恐惧焦惶取代,津不死心地往无人的道路又观望等待了好一阵,左侧颈部泛起一阵搔痒,让她不自觉伸手握住。 穿梭在被人群挤得水洩不通、喧哗忙碌的骨堊广场,到处堆满物资,禽兽怪叫。许久不见的亲人团聚,不少人抱着大笑大跳;也有些人听闻亲友死去嚎啕大哭,场面混乱吵杂,几家欢乐几家愁。 旁边哀慟嚎哭,搞得津整颗心也跟着惶乱不堪,终于忍不住拉了人问,询问之下,确实所有去巨堊的人都回来了。 那么,桀呢? 大队人马之中,右翼魔君西马正雄赳赳、气昂昂的指挥着魔将们分配、处理后续。这时,一名个子娇小的年轻女人硬是挤开厚厚人墙,走到他面前,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西马一见到津,顿时神色阴鷙,傲然抬起下巴,充满敌意。 「桀……呢?」清寒的声音微微颤抖,津面无血色,站得挺直。 西马不屑的撇头,表明这个女人没有资格和他说话。 津却更朝他逼近,气势汹汹,问:「桀,呢?」 西马完全不理睬她,转身就走。 「孬种!不敢说?」津怒不可遏。 激将法奏效,对方果然顿住脚步,津扬起单边嘴角,凄冷一笑,「放弃搜救自己的同伴……好意思说,凯旋?!」只觉满腔愤恨爆燃,流窜的无处宣洩,不顾立场、不管后果,她的语调中充满对这个男人的嘲讽、鄙夷。 场面渐渐安静下来,许多人都停下手边工作,目光不约而同的聚集过来,低声议论。 西马好歹也是堂堂右翼魔君,被一个鄙族的女娃娃当眾羞辱,岂能忍气吞声?于是缓缓回过身来,阴恶瞪着她。 津挺着单薄身板,面对男人充满威吓的欺势毫不退缩,原本清澈的褐眼,覆上未曾有过的愤恨恶火。她讨厌西马!放任自己的伴侣使坏!不动脑筋完成自己的任务!现在又让桀在协助他的任务中失踪!自己风光凯旋? 从右翼跑来和左翼会合,津就隐隐觉得西马很懂得利用别人,利用桀积极于族里生存,直率不囉嗦的个性,让他去策画、去拼命、去面对最艰难的部分,然后,西马自己轻松坐在后面,败由桀担,成有他收。整个过程,津一直觉得,自己是女人,是不懂战事的拙人,不该出太多意见,于是闭口专注在帮助自己的伴侣,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自己的直觉原来比理性要来的敏锐。 「嘴巴放乾净点!小贱人。」西马斜嘴狠笑:「正如你耳闻的,你的靠山……已经倒了!」 看着西马狡猾邪恶的嘴脸,就像看见过去在学园、在公司,那些懂得做做样子、旁边纳凉搭顺风车的同学同事。这个不公平的世界,根本就像在逞罚认真负责的人一样。以前独善其身,为了挣钱,为了生活,她总是隐忍,把事情做完,等下班,等领薪水,反正除了难受点,日子还能过,但是桀出事了,让她再也没有办法睁隻眼、闭隻眼。当时,就算被当作任性、不讲理的女人也要阻止他去的。 是她的忍气吞声,让饭店同事梅尔可以跟自己一起平分奖金,甚至得到更多的讚赏,与升迁机会。比起梅尔,自己拙舌笨口,不懂得在主管面前禪述自己的优秀。 隐忍别人的恶,到底帮助了自己什么? 反正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这自私自利的男人!」她突然发疯似的朝着西马衝了上去,把所有人吓了一大跳,几个魔将机警的挡开她。 「有本事就来啊!坦纳多虫虫。」泰兰诺站了出来,灵活甩动长鞭,对于打架闹事求之不得。 「滚!我要杀的人不是你!」津大声斥喝挡在面前的女人。 西马走了过来,推开泰兰诺,揪起津的领子,在她耳边阴险低语:「怎么?很不安吗?我当然不会忘记帮忙我可爱又可怜的血爪老弟,安排他牵掛的女人找个新的归宿…」他指向巨堊俘虏:「奴男也需要宣泄。桀俘虏的那些巨佬…你挑一个尺寸能合的吧!哈哈哈哈…」 笑语零星,除了西马的几名狗腿亲信,在场没有几个人敢笑。骨堊族人与人之间的关係,并不像坦纳多的政治那样冷漠、无感,左翼魔君的作为许多人都感受得到,他的殞丧,大家都难过。 低头垂眸,津的目光落在身边魔将的武器上,恰巧在唾手可得之处,萌生杀意同时,脑海闪过一个人影,让她激动情绪瞬间冷却,握紧揪住自己衣襟的手狠狠拔开…看着西马得意的模样,背过身子走开。 如果只剩自己,津一定会丧失理智,不惜凭着血气行事,刚刚那一瞬间,她想到了莫狄纳。骨堊已经失去左翼魔君,若自己跟右翼魔君起衝突,根本就是在为难莫狄纳。 棕灰色狼蜥兽的四条长腿狂迈,奔窜在森野里,津骑着大牛,穿过森林、峡谷、溪流。 站上一高起的丘陵,面前一片辽阔,脚下如绿色调拼布般的山景,津拾起胸前骨角哨,用力吹响,木然等待。这是她第一次吹响骨角哨,一直以来怕增加桀的外务,始终捨不得用,而当作陪伴带在身上。 夕阳即将隐没山边,倦鸟归巢,吹了多次的骨角哨音终究只是随着风消散在空气里。 「你骗人!不是说吹这个角哨,你就会听见,就会马上来找我吗?!」津对着披上暮色的无垠穹苍,撕裂肺腑的咆哮,接着放声大哭。 初冬的寒风捲去内心残存的温暖,津终于死心,她上了蜥兽,独自走在越来越冷的寒风里,缓缓踏上归途。 骨堊族已经熄灭夜间营火,骨堊人都回到自己的骨穴去。津绕了路,去了另一穴室,远远的,她看见温暖火光从穴口透出,还隐隐传来说笑声。靠近门边… 「哇!椿萝,这也是你这次的战利品吗?超美的。」 「哦,只有那一件不是,那件是桀特地为我猎的,他说要给我和第一个孩子作纪念的。我也很喜欢。」提到桀,椿萝的声音难掩低落。 宽敞穴室里,起了温暖炉火,铺上美丽的毛皮,几个深色皮肤的堊族女人围绕着椿萝,她抚着光滑肚皮坐在大椅上,让姊妹们挑走喜欢的战利品。 站在门外,津静静听着她们的聊天内容,似乎已经非常肯定桀不会回来了。夜渐深,访客陆续离开了椿萝的穴室,只剩下萝蜜还在。 「椿,如果桀不回来,你会接受咏枋吗?」萝蜜帮忙把饰品收起来,将卧铺整理好。 「我暂时没有考虑,只想好好把孩子生下来。」椿萝垂下眼帘,望着突出的肚子,慈爱的摸着,一边问:「萝蜜已经决定跟着朱尔了吗?他昨晚一整夜都在你的帐篷里。」 「嗯。」萝蜜似乎有点在意别人觉得自己手脚太快,急忙澄清道:「不是我无情,落入末噬谷,存活的机率实在太低太低了。」 「我知道。」椿萝完全能体谅,「愿你幸福。」 堊人间的生存原来这么现实,伴侣一死,优秀的女性马上接到其他男堊人邀约,萝蜜已经接受了新的伴侣关係。 「我真希望那只是一场恶梦。」椿萝小声而感伤地说。 「好好休息。」萝蜜亲吻姊姊的脸颊。 「嗯。」椿萝的眼角馀光偶然感受到幽幽佇立门口的黑影。 「坦纳多人…」她认出了站在门口鬼魂般的人。 津直接走了进来,她的脸上毫无血色,苍凉没有半点情绪。 「你想要做什么?」萝蜜很不友善的挡了上来,心里担心津会因为嫉妒椿萝怀孕,加上桀失踪,而前来找麻烦。 「你可真高明,竟然已经找好新的伴侣,而且还是我们的王。」萝蜜忍不住对津冷嘲热讽,完全不知道她发生过的事,也不知道直到今天,她才收到桀坠谷的事。 没有回呛萝蜜,也不解释,因为没有心情。隔着萝蜜,津缓缓地开口,「椿萝,借我…摸一下…你的宝宝…好吗?」她哀戚的语调,让人不忍心拒绝。 「门都没有…」萝蜜直接拒绝她。 椿萝却说了声:「好…」或许是当了母亲使她的心肠柔软,又或许是,对于同样失去了伴侣,于心不忍。 萝蜜侷促不安的握着腰间武器,随时防范,只要津一做出伤害椿萝的举动,就会瞬间没命。 慢慢在椿萝膝前跪下,津伸手,轻轻柔柔的摸上小腹,那个细腻滑润的弧…里面有一个小生命,是来自桀的…想着,感受着,她忍不住咧嘴笑了…水雾迷濛的眼眸透露无限喜悦与感动…一颗晶莹泪珠,从面颊滑落。 看到津自然流露的深情,椿萝忽然灵光一闪,意识到什么,表情非常讶异,「…你该不会是…」 在椿萝讶异不已的目光下,津徐徐地收回手,站起来,对她行礼:「谢谢你。」 留下珍贵的蛛母心,她走了。 § 昏暗无光的骨室,彷彿死寂阴寒的地窖。津紧抱双腿,蜷缩倚靠床边,坐在冰冷地面,她不想沾到床,上头熟悉的味道像是催泪弹,也是触动回忆的旋钮,她不想回忆,每一幕回忆就像一只刀片,一片片削切着心肉。 彻夜未闔眼,失焦黯淡的双眸死死凝望着墙上吊掛的、一大把乾枯捲萎的褐色长草,恍如灵魂出窍般,连自己都不知道期间脑子里到底跑过了什么… 鼻子彷彿还可以隐隐闻到那枯黄草叶鲜绿时的清新芬芳。 『津,这送你。』 『这是什么草药啊?啊!该不会是…那个…』 『对呀,你喜欢吧?!』瞧那副骄傲得意,桀真像摆尾的狗。 『嗄?喜…喜欢…?』津怀里抱着一大束翠绿稻草般的植物,纯真问道:『喜欢什么啊?』 『听说坦纳多男人都会这么送啊!送自己喜欢的女生……』难道自己弄错了?反应和想像的差距很大,男人搔搔头,原本春风得意的表情垮掉,同时出现了困惑与羞脑。 人家男生送女生是美丽鲜花,是九十九朵玫瑰花束,用优雅浪漫的包装纸、缎带;就连粗野的堊人男女都懂得送情人珍稀漂亮的牙角饰鍊。桀这个不懂浪漫的笨蛋,也不知跟谁打探了坦纳多的爱情文化,第一次送她的,却是一大把绿色长长野草,还用草绳仔细綑过,打了一个特别的结。害她收到一大把草时,先是一愣,听完缘由后整个笑到翻肚,惹得男人恼羞成怒,索性把草一丢,将女人扛上床。 姑且不论这份礼物本身的唯美度,这件事却深深打动了津。没想到,两人一次外出,津在路边闻到苳合草的香气很喜爱,仅那么一次而已,桀就记得了。看似对感情粗枝的他,竟然有在注意她喜欢的事物。 以前在城市,她也嚮往送自己玫瑰花的男孩出现,现在却深深爱上送苳合草的男人,比起玫瑰,津更喜欢苳合草这种长得不甚特别的细长野草,连高级珠宝都相形失色。 眼角含着泪,脑海满满,桀笨拙又自负的样子,还有每每他惹自己生气后,无赖陪笑讨好的样子,总是让自己又好气又好笑。津也多次为了生活小习惯和桀吵架,现在回想,吵那些真的好无聊耶,她忍不住噗哧笑出来,眼泪也跟着掉。 不是说好不回忆吗?津突然抖了一下,清醒过来,那些影像随即消失,周围恢復鬱蓝,气温似乎降得更低了,她抱紧肩膀,呼了口气,哽咽轻唤: 「桀…」 儘管脑子过度亢奋活耀,肉体也到了极像,她终于疲惫到被强迫关机,不知不觉睡去。就在睡着后不久,骨帘拨动发出清脆响声,一双大手将她从地面上捞抱进温暖宽阔的臂弯里。 清脆的啾啾鸟叫,将津从睡梦中唤醒,她发现自己睡在柔软温暖的陌生床上,床两侧竖立着白色的巨大兽牙骨;白色巨大落地帷幔随风轻轻飘动,巧妙的遮掩了日光,製造舒服的睡眠环境,却又不断送进舒爽清新的自然气流;墙上层层排列白色珍珠彩的魔鳞盾,让她知道自己睡的是莫狄纳的地方…旁边被单上的馀温,说明了他离开不久。 她爬了起来,谢绝侍女的整顿,用五指随意梳整头发,理好衣服,便出了寝室大门。在经过王座大厅,她听见了激愤吵杂的议论声,数个男人像是蜂群围攻一般的对莫狄纳大声讲话…仔细一听,内容跟自己颇有关係。 「尊王,您千万不可放弃和月族的联姻!」 「月族表示愿意再和我们谈谈,使节表示鸞月公主很快会过来一趟。您再等等,先别急着拒绝啊!」 「您是王,可以把津列为伴侣之一,但不能让她扯您后腿。」 「那个女人的身分太敏感,太信任她会很麻烦。」 「尊王,太脆弱的人不适合作为您的伴侣,会增加您的负担,您已经很忙,怎么可能还要分神照顾一个…伴侣,这根本说不过去。」 莫狄纳坐在王座上,支颐看着西马和几个臣属你一言、我一语,吱吱喳喳,他却彷彿置身事外,似乎没有什么话想说。他知道,这些人和他的想法、需求大相逕庭,和他们说心里话也只是白费唇舌,鸡同鸭讲。 软中带硬,似是而非,他们看似关心整个部族、为骨堊王着想,事实上,表面披着以大局为重的皮,行个人利益之实,这才是莫狄纳从小就看清楚的政治真面目。 有谁在乎王也是一个「人」呢?谁在乎他渴望被爱,是一个想要活得幸福的个体呢?谁管他活得快不快乐呢? 津在他们眼中没有价值很正常,因为完全不符合群眾的利益理想,甚至还会破坏他们完美的计画。但,莫狄纳知道,这个女孩对他有很深的意义,专属于他的。 了解箇中原由,莫狄纳懒惰去说服别人,也不想取得认同,只要自己坚持就够了。 然而,在门后,津默默听着…内心涌起排山倒海的不捨,捨不得莫狄纳遭受这么多利刺般的质疑和谴责,不忍看他站在人言的枪林弹雨中… 当自己还是个烂漫情怀的女孩子时,她总希望自己的男人有宽厚强劲的臂膀,能隻手遮天,雄霸天下。有一阵子,她超不屑成天躲在房里打电动的弟弟阿智。现在,她竟然,寧可自己的男人懦弱的躲在安适窝里打电玩,也不要被世界非真心关心他的人们攻击、糟蹋。她不想要,看见他为了保护自己而伤痕累累,遭受打击。 拜託,别攻击他。 「兇够了没有?」津突然推开大厅门,大吼:「有不满的话,直接衝着我来啊!马的!你们没一个好东西!这种时期只会落井下石,那么厉害的话,就帮忙把部族搞好,而不是为了一个女人对你们的王发牢骚!混蛋!」衝着那些人一口气骂完,开始后悔自己的衝动。 所有人都傻住,津看向莫狄纳,顿时勇气胜过罪恶感。马的,他们又不是真心为了族里好,或为了莫狄纳着想,而跟王吵,他们只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假装讨好。 「有不满的话,就衝着我来!别对王发牢骚!」津对着那些人,再次强悍的把重点强调了一次,接着,生涩的对王致礼,有点落荒而逃。 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噗!」莫狄纳突然噗嗤一声,扶着额哈哈大笑起来。周围的人一脸莫名其妙。他站了起来,「先去把部族安置好吧!没有月族上百年,骨堊不也活得好好的?就靠各位了。」 § 溜回到和桀的阴暗穴室,月族老人送的盒子捧在掌心,津仰头望着穴顶有些懊恼。 对,她得罪了一票人。还是骨堊族的权贵们,可是,她不想要他们对莫狄纳施压,尤其跟自己有关,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好无力。只要自己变得有用一点就好了吧?只要不扯到莫狄纳后腿就行了吧? 津握住盒盖,脑里响起老人的话… “用不好,长则两年,短则叁秒内就会丧命。我目前没有看过能成功驾驭它的人。它的力量如何,靠你去发掘。” 是时候该勇敢的去做一写尝试。津不是很确定,她不想伤人,也不想杀人。但在这里,似乎必须要这么做。望着手里磨损严重的魔炼金属盒子,她陷入苦恼,开始发呆… 《34》至深的思念 喀啦喀啦…看着莫狄纳高挑的身子穿过骨帘进来,津慌忙将手中的盒子搁置床上,起身迎了过去。 「王…莫狄纳…」津低下头,搓着手指:「抱歉,我刚刚冒犯了你,在大庭广眾下…对不起…我只是不希望他们因为我的事为难你…」 瞥了眼床上的金属盒子,莫狄纳笑了笑,张开双臂将女人拥进怀里,「没什么好抱歉的。」然后用力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我爱你…」 「莫…莫狄纳…」津害羞的把脸埋进莫狄纳胸膛,他的味道奇妙地抚慰了她内心的不安。 相较莫狄纳的果决,津的双手在男人身侧无措摸索了一会儿,最终没有勇气攀附,而垂耷着。先前听西马在说,莫狄纳斯乎有意退掉与月族的联姻,虽然莫狄纳是为了救自己的性命,两人不但背着鸞月发生了性关係,现在骨堊王还主动提退婚,自己儼然成了一个横刀夺爱的傢伙,让她十分罪恶,对鸞月有很深的愧疚。 阴暗静謐骨室中,高大的身段紧紧抱着女人,感受她的温软与馨香,沉浸在寧静的幸福里,堊族男人一旦认定伴侣,态度便坦然明确,莫狄纳自然不了解津心中的顾虑。从长征队伍回来后,他一心掛念着津,知道桀的事一定让她很煎熬,很想拋下一切,无奈情况不允许。 「对不起,忙到现在才来找你。」莫狄纳搂紧了肌肤冰冷的娇躯,试图用体温替她取暖,同时满怀歉意,「长征狩猎才要收尾,便马不停蹄的接待月族使节,唉…说这些还不都是藉口。」 「不是的,你只是身不由己。」津体谅道。 听见她的体谅,莫狄纳心中宽裕不少,又暖又不捨。 「桀失踪的时间,就是堕天虫攻击巢穴那天,对吗?」津突然轻轻地问。 面对津的问题,莫狄纳迟疑了一会儿,回道:「嗯。对。」 津把长发捞到背后,拉开衣襟,偏头,露出优美的左侧颈线,细腻肌肤上浮着大片犹如刺上又像结痂的暗褐色鸟爪图纹,「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个图纹从我被堕天虫攻击后就一直存在了,对不对?」 「嗯,我和祭司长研究过了,应该是某种契约魔纹的印记。」莫狄纳摸着那图纹说:「为什么会有这个我们不清楚…我们认为是桀用来守护你而和异灵交换了契约,在危急时与你共享他的能力。照理说,无论服役或结束,都不应该留下任何痕跡…」 「能力共享?!我就知道!」真相无情地刺穿了津的心,从莫狄纳口中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她几乎尖叫,「那个坏蛋!一定是祈祭那晚,偷偷在我身上动了手脚,却什么也不说。」 「果然,在月耀堡,遇到金堊魔卫攻击时出现诡异的红色魔羽;还有毁灭堕天虫的怪异神力,都不是奇蹟,也不是什么被激发的潜能。哈哈……」津扶着额,痛苦无比,「你知道吗!桀才不是意外坠谷,他就是因为分神保护我,才出事的!是我害死他的!」 「小津,你别胡思乱想。那不是你害的!」莫狄纳最担忧的情况发生了,津陷入了自责的泥淖里,「血爪他想保护你,一个男人想保护心爱的女人会去做点什么很理所当然。」 「理所当然?才不是!」津红着眼眶,非常生气,失控大吼:「椿萝和萝蜜就完全不需要他的保护!他应该跟我讨论!不是擅作主张!我讨厌他这样!这才不是保护!」她哽咽,「…让他自己陷入危险,这根本不是…保护啊…」 「桀会傻到不知道带你来萨野的代价?」莫狄纳试着将津的焦点拉回桀为她付出的心意,「肯用性命守护的伴侣关係,在堊族并不多见。会愿意这么做,是因为他有了觉悟。」 津安静下来,愣愣凝望着莫狄纳清澈的橘金眼瞳,囁嚅道:「……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要来了!」她好后悔,自言自语着,「都是我自私任性,满脑子情情爱爱,椿萝和萝蜜的忠告早该听进去的,还硬要跟他在一起,才会变成这样……」 很显然津无法体认这层关係的意义,与桀选择这么做的心情,只是一头陷在懊悔自责里。多说无益,莫狄纳叹了口气,拉着她走出骨室。 一路往骨堊巢穴高处去,出了露天岩台,叁尾套着驭兽鍊的双头骨翼兽蜷缩待命。莫狄纳走到一隻骨翼兽身边,解开绑绳,向津伸手…… 「去哪里?」 她的眼眶红红的,声音有明显哭过后的浓浓鼻音,心情很沉重而紊乱。 「别管去哪,跟着我就好。」 乘上骨翼兽,莫狄纳拉起身后女人的手,环在自己腰际。津怀抱上暖暖热热的厚实,一股异样登时在胸腔涌现,鼻子泛酸,暗藏深处的情绪全跑了上来。骨翼兽粗哑鸣叫,翼翅啪嚓振响,脚踏的石砌平台远离,山树岩石逐渐缩小。 骨翼兽滑翔山谷之间,津的半张脸深陷在男人宽厚背部,手指掐紧他腹部的衣服。眼前美丽的风景都模糊在水气里,风呼呼的吹,吹起泪线斜斜划过鼻梁脸颊,飘散空中…… 桀不在了。 孩子也没了。 想到这里,津忍不住闷声痛哭。 虽然看不见,莫狄纳感受到她的悲伤。一手拉着驭兽鍊,一手绕到背后环抱着她… 一整天,两人没有太多的对话,莫狄纳带着津翱翔天际,利用山野美丽景緻开阔鬱闷的心胸。大地确实有着奥妙的力量,让津不至于太过陷落悲伤的情绪,如同被一股温柔上浮力量拖住,那力量来自自然,也有来自莫狄纳的。 天色快暗时,他们在一山顶落脚,升起营火,津坐在岩石上,眺望着漫天紫红霞云,夕日金光刻画着山稜线。 或许是魔异兽本能,野外生存对莫狄纳而言易如反掌,就像走自家厨房一样,哪儿可以取得乾净饮水,哪儿可以猎取食物,哪儿有果树。他从背后拉起女人的手,温柔让她捧住盛着热汤的剖半硬果壳,津眨巴着双眼,看了看莫狄纳,又看了看碗里,料头丰富的野蔬肉汤,香气四溢。 汤已经被刻意放到温热适口,津喝了一口,瞪大了双眼,意外清甜美味,突然皱起眉头,说:「我记得…你说过…你不会煮?」 莫狄纳挑眉,像做坏事被抓包的男孩,视线闪避,顾左右而言他,「这个…汤…一定要趁热喝……」 「还想装死!你明明就会煮!竟然骗我!」津一边喝,一边斜眼怒嗔。想起自己那不成气候的手艺,还在莫狄纳面前班门弄斧,就觉得丢脸极了。 「啊…那种已经过去的小事,你就不要计较了!」看着女人一口接一口,莫狄纳很有成就感,问了一句:「好喝吗?」 也饿了,津一口气把汤喝完,对着山谷大喊:「好难喝!真是难喝死了!」接着咯咯笑了起来。 「你骗谁?!难喝还喝光光!」莫狄纳从背后抱住她,手指搔着她敏感的颈骨、腋下腰侧。惹得津笑得更厉害,缩紧身体,不断扭动闪躲,极力畅快地笑着,要把满身苦楚排除。 笑着抹掉眼角泪滴,津忽然搂住男人的颈子轻声道,「汤,好好喝。」然后在他颊上亲了一下,「谢谢你。」莫狄纳一整天的陪伴,她知道都是为了让自己开心,内心有说不出的感动。 简单餐后,津独自躺在草地上,眼眸微瞇,望着深远夜空;在高起山头,风很刮很寒,莫狄纳灭了篝火,在她身边侧卧下来,手臂穿过女人的肩颈,让她枕进自己臂弯里,保暖避风。 火光熄灭后,满空鑽石般的星星立体深邃围拢罩着他们。 「好多星星耶!」第一次被群星全面包围,津很兴奋,她伸直两臂,虎口相对框住星空:「我在坦纳多生活的时候,天空,只有这么大吧!周围都是高楼林立,要看广阔天空的话,要花钱,买景观楼房。不然就是假日,还必须是连假喔…到其它未开发地区去看。」 「真难想像。」莫狄纳仰望着星空应道。 「最好笑的是,我本来还觉得那样生活很正常,来这里后才知道,大自然美景原来是每个人、每天都可以欣赏的。在都市里,却只有有钱的人才可以享受。」 莫狄纳侧卧紧挨在她身边,一手搂在女人腰际,静静聆听,欣赏着她说话的样子。 「莫狄纳,我很吵齁…」注意到男人的沉默,津发现自己很聒噪,整个空旷除了虫叫,都是自己说话的声音,感到不好意思。 莫狄纳勾起唇角,「我喜欢你跟我说话。就像在沐月湖的时候…」 听见这番话,津感到脑袋发热,衬着男人的整个背景星空都在旋转,叫人有些晕眩。 「对不起,给你添了好多麻烦…」总觉得自己亏欠莫狄纳很多很多,津说:「我不该跟西马吵架,因为难过就把错推给他。对不起…让你难为…我会去跟他赔罪…」 莫狄纳以吻封住她的嘴,轻轻吸了一会儿,松口,暗哑道:「不要对不起,我只希望你开心。其他事我会处理。」 他真的给了自己好多好多,多得心都满起来。望着男人魅惑的双眼,想起早上说过『早知道就不来』的洩气话,津微微仰颈,说:「我喜欢这里…其实,我不后悔跟着桀一起来。」 莫狄纳看着她,露出迷人笑容。 「能遇见你,遇见他,是我这辈子目前为止最大的幸福。」儘管难为情,津还是勇敢说了。这阵子遇到的事,让她深深觉得,有些感情,应该要及时表达。 「嗯。」望着女人映照星光的亮眸,莫狄纳激动地将她捞进怀里细细亲吻。 津闭上眼,感受着男人湿润暖软的唇,与自己的唇交叠,两人喷呼灼热的气息相互侵袭,随着他温厚的舌探入口中,带着强力的吸吮、交缠… 她的手抚摸着莫狄纳厚实的背肌及覆盖的柔滑长发,闻着他丛林王者的气息…心跳加速,头脑发烫晕眩,整个人都好像醉了…醉在他怀里,醉在迷茫的气息里… 「嗯…莫…狄嗯…」 冷空气拂过胸腹,她感觉衣服被撩起,男人粗糙的手掌覆盖在她细滑腰际,逐渐由腹部往上推,抚过肋骨,掐起沉甸甸的凝脂饱满,轻轻揉努,拇指拈按软头。 「嗯嗯…嗯…」津嗯嗯哼哼,小嘴被莫狄纳兇猛吮住,乳尖传递触电般刺激,让她难耐扭动,大腿蹭着男人胯下坚硬。 宽大指掌下的双乳不断受到撩拨,变得挺翘敏感,想闪也闪不掉。激动情绪与肉体刺激多重夹击,让津喘得几乎过不了气,她将嘴巴拔开想呼吸,却给了男人机会… 「哈…哈…啊────」没及喘气,男人舌尖舔动她敏感颈部,登时发出一声惊叫。 「哈啊……莫狄纳…不要…啊────」莫狄纳热烈的舔吻酥痒无比,叫人又爱又怕,津仰高下巴,露出流畅颈线,细碎吟叫。 褪去衣物,娇柔的身子在男人壮硕身躯下曼妙蠕动,津紧张的抓着男人厚实上臂,迷濛仰望着星空,感受着莫狄纳柔润的唇触碰着乳尖…她在发抖,她的眼泪不自觉的流… 「小津…让我进去好吗?我好想要你…」莫狄纳粗沉喘息着,两指拨开阴唇,摩挲着不断分泌水液的谷缝,拈着突起的核蒂。 津点点头…这是他们第二次交媾。先前,由于对感情的各种不确定,津迟迟过不了心关,总觉得在自己心境不明朗的情况下,接受莫狄纳的结合治疗,只是在利用他,因此一而再,再而叁的推拒…;莫狄纳也很能体谅她才经歷重创,身心都需要调适,没有勉强。然而,就算得到莫狄纳尊重体恤,津的心情依旧很矛盾,名目上为他的伴侣,她不忍心因为自己的心结而让他禁慾下去。 感受到圆球般的硬实巨硕挤开紧窄的穴缝瞬间,津嚀嚶,手指掐紧莫狄纳的臂膀,透露了她的紧张。她咬唇忍耐着穴口超乎意料的极限拉撑,接着圆头滑入,粗大炙烫的茎壁摩擦着穴壁,一吋吋贯入,津还是忍不住叫了出来:「啊…呜…好撑…好撑…莫狄纳…等等……等等…」 莫狄纳停顿一下,微笑凝视着她,「怎么了?」臀部轻轻耸动,让咬住半隻阴茎的娇穴受到搅动而更加湿漉亢奋。 「嗯…太大了…」津两手紧抵莫狄纳胸膛,呜咽撒娇。上一次是在知觉微弱时结合,她不知道莫狄纳的尺寸惊人,舒服的刺激夹带撑到极限的不安,叫人又想要又害怕… 「大才能让你舒服啊…」男人得意,下腹猛力一推,在女人高声吟叫中全根没入泛湿嫩穴。终于再次进到渴望已久的柔暖嫩穴,莫狄纳顿时长吁一声,双眼半瞇,神情十分陶醉舒爽。 「啊啊…好深…太深了…莫…不要…啊啊…」津只觉茎棍狠狠抵在腹腔软嫩尽头,泛起怪异的酸疼感,她手舞足蹈的推着莫狄纳精壮身躯,扭臀想摆脱充塞体内的巨茎,反而造成性器蹭动,愈发掀起惊涛骇浪的快意。 嫩肉紧夹肉茎蹭动,男人舒爽低呼一声,抓住她乱踢的长腿,吻了一下脚掌,柔情道:「小津,你里面好热情好会吸…害我差点射…」 「讨厌…你不要讲出来啦…」津羞极了。 莫狄纳深沉一笑,抓起她的脚勾在腰侧,腰部开始发力,褐红肉茎插在粉褐的饱满肉蕾里浅浅抽动,肉蕾随着抽插内缩、翻开,蜜液溢流,在花蕾、股沟佈上一层浓稠湿亮… 每个抽送都深扯腹部痉挛般的快感,津激烈的淫浪叫声充塞整个黑暗山谷。 两人性器紧密结合,如同一体…窄穴紧紧绞吮莫狄纳的阴茎,像要绞乾他。男人在急速激烈的抽送中,开口喘息,一滴滴汗水打落在津赤裸的胸部和腹部上…啪啪肉拍击肉,甩动的肉囊拍在女人会阴处;唧唧水声,肉棒反覆抽插红肿水穴… 津愈叫愈激烈,犹如灭顶的快意,让她扭着腰开始逃,逃离胯下推动的强烈刺激,及穿腹的酥酸。不顾她的挣扎,男人两掌紧勒她的髖骨,强加固定,腰臀猛力摆动。持续绵长的耸动中,津发出长吟,身子一绷,只觉蜜穴无法停止的绞紧莫狄纳的粗实肉棒,逼得快感的点持续攀升,腹部纠结… 「哈啊……」她攻顶了。莫狄纳受不了女人强力的窄窒咬杀,精液跟着兇猛注进女人体内,一口气射了个尽。 慾火彻底宣泄,有说不出的爽快,莫狄纳感到双腿无力,抱着眼神涣散的绵软女人,脸埋在她胸口大声呼喘…… 魔龙体质让莫狄纳不怕初冬山区这点寒冷,津沉沉睡在他温热的怀里,却在凌晨突然被尿意惊醒。津小心拉开他的手臂,爬了起来…寒风袭来,让她打了个哆嗦,颤抖着穿上衣… 「好冷……呼……不知道桀会不会冷…」解决了生理需求,津抱着双臂望着天空。 正想回去睡觉,偶然发现漆黑的草丛中有一小丛亮光,津观察了一阵子,确定不是野兽的眼睛,她缓缓靠近,只见男人手掌大的五瓣星形花中一小颗一小颗如同灯泡的花蕊在黑暗中发光,那一丛少说也有十来朵盛开。 「不会吧…夜莹花!是夜莹花!」津兴奋极了,所有特徵都符合皮卷上的记载,开在深夜的叁等稀有魔花。採回去骨梟一定会高兴到疯掉吧! 忽然想起小绿说过,古老传说,夜莹花是帮助丢失情郎的部落女寻回爱人的许愿魔花…对于传说,当时,她铁齿,不很在意,现在,心里却起了一线寄託。 心底原本淡薄的期待,如午后山间云雾迅速聚集,变成浓烈厚重希冀。她以树枝对着漆黑草丛搅混了一阵,驱赶躲藏暗处的蛇兽,便大胆地靠近,在茂盛草丛中践踏出一条小径,她穿了进去,越接近夜莹花,心跳越快,伸手拨开一层草围,小心翼翼握住茎部,勾刺无情的扎进掌心肉,「好痛!」津在松手与拔花之间迟疑了一下,随即施力拔起大把夜莹花。 夜莹花薄弱的照明下,津看见自己的手指缝间溢出深色水液,水润划过手背,滴在脚指上。 这时,手中的夜莹花亮光越来越微弱,津慌了,急着想留住,光芒却逐渐熄灭,就像握在掌中的水流,内心的希望也急速流失… 「夜莹花……夜莹花……」她像是坏掉的机器人反覆诵唸着。远远看着草丛里最后几枝稀疏闪耀的花朵,心中腾涌起无限悲伤。 「桀……」她抬起视线,忽见思念的身影出现在前方黑暗之中。 星空下,约莫十米处,屹立着一个人影仰头观望着夜空,虽然背对着,津认得那身形,以及那对巨大健硕的翅膀。 津忍不住激动的笑了,急忙踏出脚步,想喊住他,「桀…我在找你,桀…」 「小津!」 身后传来激烈大吼,接着她的手腕被用力扯住,违反意愿的往后拉了起来。 津急忙回过头,看见莫狄纳正死命握住她纤细的手臂。她指向前方,兴高采烈地对男人喊道:「莫狄纳!夜莹花帮我找到桀了!他在那里!在那里!」 莫狄纳却没有出现预期的高兴反应,而是恐慌、奋力地将她拉回自己身边,「小津!醒醒!那里是山崖!」 山崖?桀?津忽然觉得自己丧失了理解力,「山崖」听起来好像是什么值得顾虑的;「桀」似乎也不像是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可是为什么?这两个名词,是什么意思?她想要过去桀那里,可是山崖却成了阻碍脚步跨出的障碍,身后紧拉住自己的男人为什么不肯再支持自己?印象中,他明明是一个很支持自己的人。 她感觉到唇瓣肌肉拉扯运动,耳朵也听见自己发出闷乱高昂的音调,眼前男人眉心越皱越紧,表情变得铁青恐怖,可是,为什么却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话一句也听不懂。好像脑子、眼睛、耳朵、我,都是被拆分开来的关係。 倏然,她看见莫狄纳的身子发出白茫,紧握自己手腕的普通人手臂化成巨大白鳞龙爪,顿时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道将自己拉向男人,只觉天翻地覆,下一刻,整个人被摔倒在地上。 回神,男人已经将她撂倒在草地上,庞大身子覆了上来,把女人压在怀里。瞬间,耳朵的遮蔽消失,津清楚听见了莫狄纳轻声坚定的话语:「现在开始,你可以任性,可以闹脾气,但,不可以伤害自己。我会陪你。」 「莫狄纳……」津紧盯着莫狄纳橘金色的眼瞳,两手抓紧男人胸前的衣服,看着他急促喘息,额上涔出汗珠。 「我刚刚看见……」 「看见了桀。」没等她说完,莫狄纳很快接了话,彷彿已经听她说过好几遍。 「桀他……只是去某个地方旅行,有一天就会回来了。对不对?」 对,只是失踪而已,不能证明生死。那是她心里一丝丝小小的盼望。 莫狄纳一愣,回道:「或许。」他不忍摘掉希望的烛心…唯恐津会因而崩溃。 《35》別忘了他是堊人啊! 略带灰褐光泽的珠白色龙爪深深掘开土地,夜幕中,美丽的夜莹花被整株连根拔起,细心移植到盛有土壤的麻袋里。莫狄纳的袖子捲到上臂,其中一隻手掌呈现不对称的巨大鳞皮龙爪,他紧抿嘴唇,神情专注地完成所有工作,只准津站在旁边观看,不许她再靠近崖边一步。 「哇…」接过莫狄纳递过来的麻袋子,津兴奋地审视萤光闪耀的夜莹花,转向身旁的男人,在他覆着汗水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谢谢你!骨梟一定也很感兴趣。」 既然直接採摘下来会失去亮光,津决定把夜莹花整株带回培育。瞧她捧着植袋满心欢喜的样子,莫狄纳静静看了好一会儿,逕自走向蜷缩休眠的双头骨翼兽,解开绑绳。 「我们走吧。」他淡淡道。 「要走了吗?」津困惑地看向站在骨翼兽旁的男人,情绪慢慢由亢奋转为冷静。 「嗯。」莫狄纳应了一声,扯动驭兽鍊叫醒睡梦中的骨翼兽。平静的表现下,馀悸犹存,脑里还回盪着津差点落入漆黑山谷的情景…若不是在睡梦之中忽然有一丝诡异寒冷爬过背脊而惊醒,他真不敢想像后果。 大半夜的能去哪?他们离骨堊巢穴很遥远,起码要花上一个白天的航程,津没勇气多问,因为从莫狄纳身上感觉到一股低迷。 再望一眼幻影出现过的山崖……津握住莫狄纳伸过来的手,恋恋不捨的爬上了兽背,环住男人的腰际。说夜莹花產生的幻象没有造成心理衝击绝对是骗人的,先前那失而復得的欣喜,馀威荡漾,儘管只是假像,梦醒后仍在心里留下震撼,久久难以散去。 长征队伍回归后,断失的搜救线索、末噬谷惊悚的传说、萝蜜近乎篤定的判断、椿萝和其他同伴不带希望的态度,听闻多了,连津也跟着相信了桀的死亡已成定局。 桀只是去很遥远的地方旅行,有一天会突然回来,带着惯有的顽皮笑容,和土產。是幻象,提醒了她还有这么一个可能,为绝望打下的死结,开啟了一条通道,即使那是一条很细小的缝隙,却是足以让人继续振作的盼望。 冷风呼呼拂过颊畔,伸手不见五指,夜间飞行不如想像中安全,阴森可怖的呜咽、呼嚎回盪在暗夜山林间,偶有大型不明黑影擦身飞逝,叫人毛骨悚然。就连莫狄纳那头醒目的流光长发也都刻意隐藏在帽兜之下。 飞了好长一段路,周围的山影改变,变成连绵陡直的山巖峡谷。忽然,骨翼兽从喉间发出咕呜咕呜低鸣,并紧急转向,躲进隐蔽岩缝。耳边窸窸窣窣,骨翼兽脚爪磨蹭岩石,试图稳住身躯、抓住峭岩,明明刮落了许多石块,却迟迟没听见坠地声。 四周陷入寂静,看似平静的渊谷,瀰漫沉闷紧绷的气氛。 峡谷一端隐约有火光照亮起来,那亮光范围越来越大,不久之后,前方岩壁后缓缓冒出了形同短吻鱷吻部的庞大黑影,逐渐呈现如同海鰻般的长条身形,却只剩薰黑骨骼,身体各处不断突冒烈焰又消没,恍若遇难燃烧的巨大幽灵船舰,带着诡譎的死亡气息缓缓游过,几乎涵盖整个峡谷,说不出是何种生物,又不像生物的存在,感觉来自另一世界。躲在厚布斗篷下,津紧贴莫狄纳的背部,看得目瞪口呆,差点连呼吸都忘了。 就像等待漫长的火车通过,那怪物终于远去,山谷又恢復幽静,他们才继续上路。 「莫狄纳,刚刚那是什么?」津好奇地问。 「古灼之歿。」 等了数秒,莫狄纳都没有再多说什么,似乎也没有打算说什么。对于堊领的事物,他向来会主动跟津详细介绍、解说,此次却非常…简单扼要。 不顾危险在夜间赶路,一路上特别沉默,莫狄纳显得有些反常。而这一切,都发生在差点落崖意外之后。津在他高大宽阔的背后探头探脑,不断想窥视他的表情,无奈角度不佳,看不清。 心里沉甸甸,自己一个人乱猜乱想很是心烦,津乾脆直接开口问了:「莫狄纳…你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 可是,语气听起来明明就不太高兴。 飞行轨跡逐渐降低,两侧垂直耸立的岩壁越来越近,空间越来越狭窄,呼咻一声,耳朵瞬间像被膜包覆,接收的声音变得低闷。骨翼兽飞入巨大洞穴里,莫狄纳身上的魔纹光带瞬间旋开,顺风拖曳。随着他们行经而过,山壁浮现出奇形怪状的光纹图腾,在昏暗的山洞内发亮,与莫狄纳身上的魔纹呼应。 飞行速度丝毫未减,他们不断深入,经过成千上万的岩柱、洞穴,路线繁琐,弯弯绕绕,若是外人误闯肯定迷路到死,而莫狄纳熟门熟路,津真佩服这路线他是怎么记得的。 终于,在穿越过一个发光的蓝水瀑布后,骨翼兽飞行速度骤减,停在深处尽头。眼前是一整面岩壁,少说也有十层楼高,怪岩犹如生物脉络交错盘绕,仔细看,里头竟藏了一座神秘古老的灰色岩堡。 跟着莫狄纳来到比一般城门还要大上五倍的厚重石门前,紧闭门扉上雕饰严重磨损,他将手按在模糊图案上,立即有光芒描绘出叁头魔龙纠缠盘绕的圆形纹章。接着,石头摩擦发出巨响,烟尘撒落,石门开啟。 殿内一片阴暗,啪、啪、啪、啪、…两旁倏地闪出白色魔光,成排高脚烛台如守卫佇立,照明了冷冷清清的宏伟大厅。穹顶很高,地面是磨得光亮的灰白岩地,踩在上头就有千千万万个脚步声回响,殿堂正中央的尽头是一座有着台阶的巨大宝座,一切宏伟壮观,却空无一人。 莫狄纳牵着她堂皇入室,直往里边走。 这座建筑豪迈俐落,里头每个厅厅院院,皆以巨岩堆砌,门大、廊宽、顶高、空间广阔,好像空间、资源无穷无尽似的。虽称不上金碧辉煌,一看就知道是盛世帝朝衰歿的千古遗址,引人发思古之幽情。最奇特的莫过于建筑里运用了大量的巨蛋化石、牙、角做素材,许多看上去就颇有年分,而且花纹、形状、质地千奇百怪,非常特殊,完全无法想像是源自何种生物的。不过,最怪的,还是莫狄纳的态度,他对这里似乎一点儿也不依恋,情感很平淡。 他们来到一间岩室,一进到室内,就被那媲美半个城门的大窗子吸住目光。空间很大是必然,或许长年无人居住,摆设非常简单,窗边直接摆着一张犹如打磨大理石的华丽床台,可以直接坐在上头饱览峡谷美景,且有长长的天然巖簷延伸遮挡,可谓赏景晴雨无阻。 「洗个澡,然后好好休息吧!」莫狄纳指向房间对边的小拱门,他的表情和语调生冷,「我晚些回来。」 没等津回应,男人就转身离开了,独留她一个人愣站在陌生环境里,很是错愕,有种被丢下的错觉。 穿过小拱门后,是一小段通道,紧邻石窟,水声潺潺,里头有座面积比标准泳池还大的天然水池,水面氤氳。脱掉长裤,津保留上衣,驼背坐在池畔泡脚,她满脸倦意,像木偶般动也不动的望着清澈池水发呆。若心情不美丽,纵使有豪华帝王级的高档设施,还是跟粪土一样。 长长一声叹息后,她动了,摊开掌心,露出被夜莹花刺穿的累累伤痕…隐约能猜到莫狄纳为什么心情不好,还不是因为自己又带来麻烦,给人家徒增担忧。堊领生态环境与坦纳多大相逕庭,初来时还觉得新奇好玩,生活一段时间后,才逐渐意识到整个环境危机四伏,远远超过自己可以驾驭的状态…… 儘管和莫狄纳相处的时间不长,津却能感觉到他是个心思藏得很深的人,很多心事都不太跟人提,难以捉摸。这样的关係,难免感觉有些虚浮,不很踏实。但,撇开对他的依赖,莫狄纳已经为自己打破那么多规定,甚至冒着性命危险救过自己,怎么还不能够知足呢? 津沮丧的揉了揉脑袋,无力感又悄悄爬满了心头。 「怎么还坐在岸边,在打盹?」忽然一双手臂从背后环紧了她,耳边传来沉稳温柔的声音。 「莫…莫狄纳…」津先是一惊,接着回头,男人瞅着她,脸上依旧没啥表情。 「衣服脱一脱,下水吧…」莫狄纳松开她,在旁边脱起衣服。津却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兀自纠结着要不要把刚刚想好的事情讲开来。 「莫狄纳……」她用力捶了几下大腿,下了很大定决心似的捏拳,宏声道:「我知道我带给你很多麻烦,让你压力很大…我…」 哗啦一声,莫狄纳已经脱光衣服跳下水,他来到津的跟前,手按在女人大腿前上,重重亲了她一口。 津摸着嘴唇,心里动摇的厉害,仍坚持着把话说完:「如果让你很为难,我…我可以回坦…啊!!」说话当儿,男人两手穿过她的腋下,冷不防从背后一勾,只闻女性惊叫,伴随噗通落水声。 毫无防备就下水,加上池深超乎想像,津的脚一时搆不到底,惊惶失措起来,然而,没挣扎两下,就被环在腋下的强劲力道托起,触及湿滑紧实的肌肤。 「又在胡思乱想什么?」莫狄纳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口鼻、下巴重重压在湿淋淋的头顶。「你也累了,快点洗澡,然后去补眠。」 耳朵、面颊挤在赤裸温热的胸膛上,相较先前的反差,津觉得自己的泪腺又压抑不住地发达起来。她用力箍紧男人的腰际,扁嘴嘟囊,「你明明就有生我的气…从山崖边把我拉回来之后,你一直冷冷的…」 莫狄纳没有说话,只是用力收紧臂弯。 感觉到了男人的疼惜之情…津心软道:「如果…我做了让你不舒服的事,你可不可以直接告诉我,不要用冷漠逞罚我?」 「我没有对你生气…」莫狄纳深吸一口气,沉重吐出,感觉承受了很大的精神压力。「只是想到你差一点发生意外…很气恼……」 「唉呦…事情没有发生……我还在呀…」没想到自己的不小心可以让莫狄纳那么自责,津心里难过,想抬头看看他,头顶却被强制扣住。「小绿说,悲伤的部落女孩对夜莹花许愿而找回失踪山野的情郎,应该是花毒素產生的精神紊乱吧?这点,书卷上没有记载,或许情况因人而异…」 见莫狄纳沉默无语,她急忙安慰:「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因为我还要一直烦你、一直烦你。」 「呵呵,好哇…」莫狄纳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我找了你会喜欢的好东西……」 「是什么?」 「喏!绵纤石,搓澡用的…只有这里才有產出…」他从岸边拾起一块白色绵纤石递过来。椭圆形有着珊瑚岩纹理和孔隙,虽称是石,质地却如同海绵柔软。 「好特别……」津很惊喜的将绵纤石揉捏成各种形状。这才注意到,岸上多了些用品、衣物…「咦…你刚刚是…去拿洗澡的东西…?」 「不然你以为…?」听她这么一问,男人霎时间领会了什么,瞅着她斜嘴戏笑,「哦…所以你才明目张胆的…对我嚷着要回坦纳多?」 津心头一惊,当时明明没把话说完啊…莫狄纳果然是精明人,呼咙不得,光听隻字片语就知晓全文,还开始算总帐。 这下尷尬了,骨堊王可是极厌恶坦纳多的啊! 津抓抓头,「我先洗澡囉!」噗哗!一声,急急忙忙潜入水下悄悄游走…女人呆然笨拙的反应让莫狄纳扬起嘴角,也不急着追回。 水是谁的主场? 就和第一次在沐月湖的遭遇一样,津发现自己在水里无法控制移动方向…而莫狄纳正如鱷鱼寻得受困猎物般不疾不徐的靠近。就这么手到擒来,他从背后将女人软滑的身子抱了个满怀,掐起两颗绵软饱满的乳房,食指、中指隔着溼透服贴的棉布捻揉着乳珠,指腹下的湿透布料清晰呈现圆珠轮廓,透出浅浅褐色。 「啊啊…」 「小津想回去哪里?」莫狄纳露出皓齿,轻轻嚙住女人小巧右耳,沉稳语调中带有调戏玩味儿,「是这里…」在乳尖划圆的手指如同带电般,激得津酥痒难耐地直往他怀里蹭。「还是……」他拉起津的另一隻小手绕到腰后,按在自己怒昂坚挺上,「这里?」 「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啦…你…啊…」津娇声求饶,耳朵被男人咬住,头不自觉朝另一边偏去,露出嫩白的长颈。 「你恐怕要为自己的话付上代价…」唇、齿峰、舌尖反覆搔刮着女人细滑敏感的颈侧肌肤,莫狄纳不苟言笑的说道。 蒸腾白雾里传来断断续续娇吟…津软软靠在池缘岩壁,湿透的衣服被捲高在颈部,露出胸前一对白嫩圆润,她的表情有些惊惶、有些迷惘,僵着肩膀,两手死命推住莫狄纳结实的肩头,无助地任由他伏在胸前吸吮舔弄。这处的水位只到津的膝上多点,一双光裸的美腿,笔直修长,一隻宽大的掌心就贴在大腿内侧,玩味抚摸着。 不满津的手老想推开自己,莫狄纳觉得很碍事,于是将掛在她颈项的衣服往上脱到腕处,一双纤柔臂膀顺势高举,白嫩娇体毫无防范的暴露眼前。橘金色眼珠灵动,欣赏着曲线曼妙的身材,被脂肪适度裹覆,紧緻匀称,展现隐约而柔美的肌理。他悄悄将衣服缠住手腕,掛在壁面龙头浮雕狰狞张开的下顎獠牙上。 拂开垂盖女人面颊与额际的湿发,莫狄纳瞅见一张被水气蒸得红润、柔媚的脸蛋,含水秋波无辜地望着自己…,那模样我见犹怜。 两隻大掌包覆上女人体侧,指掌略施力道,沿着性感线条徐徐往下,触到的是肌肤的丝滑,软润的胸、微突的肋、凹陷的腰、弹力的臀…男人目光如鹰,带有王者征服天下的意图,俯视着津在自己掌心下嫵媚的回馈。 「嗯…啊啊…」随着男人充满情色与柔情的爱抚,津瞇眼、张嘴,扭摆起腰臀,形成魅惑波动,不断挑旺慾火。 「小津好漂亮…」莫狄纳凑近,吸吻她张着的嘴,伸舌鑽入女人口中,和她深吻。 他将一条长腿介入女人的双腿间,放在髖骨的手掌继续无碍的前行,一路向下,包覆住覆盖毛发的私密处,勾起四指,捏弄轻拧。拨开两瓣密闭的阴唇,随即摸到一层丰厚滑腻的体液。 「嘖嘖嘖…」莫狄纳在津耳畔沙哑低沉道:「看看你…水这么多,早就想要了…」长指探入,在隙缝中来回滑动。阵阵电麻直抽脚底,双腿不听使唤的打颤,津下意识抽动被高吊的手臂,才发现已牢牢固定。 莫狄纳手指拈弄着穴口,浅浅插了几下,突然整根深入,津身子一抽,激动地吟叫出声。 「哈…啊…哈…莫…莫…人家…怕…」她眼眶含泪,楚楚可怜的看着莫狄纳。 「别怕…」男人笑着,吻了吻她,「让我疼你。」拇指按摩核蒂,两根长指在柔嫩窄狭中一面进出抽插,一面摸索。 津仰着颈子,高声浪吟。全程,她几乎是靠两臂吊掛的力量支撑身体,尤其在莫狄纳找到女人甬道内神秘突点后,更是叫得死去活来…两处敏感处近乎同时达到巔峰,害她一度以为自己要灵魂出窍。 莫狄纳把胸口贴近津,让她靠在自己胸膛喘息,一面解开女人手腕束缚。 「很舒服吧?看你舒服到都不肯放开我了…」他带点力道抽拉还留在女人体内的手指;津清晰地感觉到插在甬道的长指向外抽同时吸附的肉壁也受到拉扯…吸力相当惊人。 「啊…对不起…」她好羞。 「呵,小笨蛋,哪有那么多对不起…」莫狄纳轻笑,手指又在紧缩的穴内缓缓抽动几下,待小穴松口,才抽出湿漉漉手指。接着,他抱起津一条腿,握着自己硬邦邦的粗长磨弄几下湿润穴口,蕈头将嫩穴大大顶开,直接插入尽根。 「啊啊啊…」津又叫了出来,肉棒进入过成蹭动几处敏感。 「哼…」男人也瞬间搂紧了她的腰,发出压抑的闷哼,原以为放松了的阴道又兇狠勒住阴茎。莫狄纳粗喘着,身躯起伏律动:「小津很厉害呢…」 对上莫狄纳灼热深长的目光,津很真实的感受到身体与对方紧密结合。 「怎么了?宝贝。」注意到她的视线,莫狄纳问。 双手搂住男人脖子,津害羞的轻啄一下他的唇,轻声道:「我喜欢…你在我里面。」 「真的吗?那我们再深一点。」莫狄纳勾起她站着那一条腿,津的身子随重力盪了一下,两条腿大大分开,分别架在男人强劲双臂上。她背靠壁面,娇圆屁股重压在男人腹部,将肉茎吃入更深。腰臀摆动,灼实肉柱开始缓慢进出着湿热软穴。 莫狄纳奋战同时,突然看了一眼女人间置在自己肩上的美丽双手,每到激动处就会用力想将他推开的毛病又开始犯了。 「抓着自己的奶揉给我看。」稳重清朗的声音说着不相称的话语。 「莫…莫狄纳?」津心里又是一吓…高贵的骨堊王怎么会提这么情色的要求?! 「快点…我要看你摸奶摸得很爽的样子。」莫狄纳在颈侧低声催促她做羞人的动作,惹得她心儿怦怦狂跳。 既然他想看,再不适应,津也愿意尝试跨出去,两手怯怯捧起自己圆润软乳,向中间推拢,生涩的揉捏了几下,抬头看向莫狄纳… 「用手指搓搓乳晕,再搓捏小头…去感觉,让你自己舒服。」 在莫狄纳灼热的凝视下,津为难的以两指夹住自己早已硬实的小乳头,小心翼翼揉捏着、感受着。男人的注目有很大效果加成,她越摸越有感觉…诱发小穴吮吸慾望,忍不住瞇起眼睛,啟唇轻吟… 「小津自己摸奶的样子好煽情…我喜欢…」莫狄纳鼓励的舔了她一口,「你往下面看…」 津乖乖低下头,视线穿过乳峰沟壑,看见小腹被挤得微微突出,而再往下……她嚥了口口水,两人覆着毛发的私处紧密相连。 「你一边摸奶,还一直被我的肉棒插…」说着,莫狄纳慢慢从肉缝退出一截表面湿润亮泽的褐红肉棒。津羞红了脸,却挪不开视线,看得目不转睛,呼吸跟着急促起来。 「哦啊…」还没反应过来,肉棒又深插了进去,两人耻骨贴合起来。 「小津里面好湿好热…」莫狄纳刻意放慢速度的抽动,让她可以看清楚阴茎进出自己嫩穴的情景。 俊美的男人正目光火热欣赏着自己摸胸部淫靡的模样,想到自己不但要自慰给他看,身体还要给他干,腹内阵阵紧缩。女人已然情动,阴道内暗潮汹涌,男根抽插的速度也加快起来… 津努力按摩着自己的双乳,让自己舒服陶醉,想取悦莫狄纳。羞涩揉弄雪乳的样子,亦颇勾人… 戳顶深处的刺激一波接连一波,使她合不拢嘴的吟叫着,手指忘了动作,紧掐乳房,都把细白嫩肉捏凸出指缝。一阵控制不住的快意崛起,纤腰顿时拉挺,腿不断伸直下压莫狄纳的手臂… 「哦……看来你到了…」莫狄纳勾唇坏笑,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沉浸高潮,「别停!咱们再一次!」下体更带劲的顶弄起来,趁势要将她再送上第二波。 激动的连连媚吟声浪中,不久,津的身子又是猛地抽搐…她整个人脱力瘫软,身子、双腿抽搐打颤。 「嗯哼…你咬得我好舒服…」莫狄纳臀部飞快的摆动,深长抽送着。 「嗯…啊…莫…放过我…啊啊…」她被肏茫了,再使不上力,身子随着男人衝撞的运动摆晃。 「哼……要射了。」莫狄纳低吼,肉茎急速抽动几下,臀部用力下压抵住女人耻骨。汗水沿着耳鬓滑落,他仰头闔眼,嘴唇微敞,精实的臀部收紧,腿部微微搐动,浓烈的精华注入爱人体内,舒畅,满足。 莫狄纳抱着津安置在浅水滩上,侧卧在她身边,自己一条手臂给她枕着。两人双唇叠覆,舌相交缠,繾綣缠绵,热情未减。放在女人腰上的手轻柔抚摸,徐徐滑到臀峰,揉努饱满,然后拉起她交叠在上面的腿,勾到自己腰部,手指越过臀缝拨开花唇点着、拈着… 沉溺在莫狄纳充满柔情的温存,对于蓓蕾的抚触,津虽心中不免有点儿奇怪却没加以理会,忽然灼实圆端顶上穴心,顺着之前的润滑蹭进蜜穴。 「嗯啊…?!」津身体绷直,顿时惊惶,男人的阴茎什么时候又变得粗硬无比? 天…他还没够啊?!莫狄纳的沉稳和清朗外表,都让她忘了…他是骨堊王啊!是名副其实的堊人…想到这,她差点虚脱…。先前小產,加上桀的事件,莫狄纳原来都压抑着自己,今天很显然找了个好藉口火力全开… 男人端详着她的表情,「累了吗?」大手覆在女人头顶,亲吻她的鬓角。 「啊…没…」看他依旧相当渴望的样子,津不忍心喊累打断兴致,只是抱紧他火热的裸躯,感受着充塞在自己体内的坚挺,浅浅抽送。阴茎持续威猛抽送,再将她送上高潮。第二次比第一次续航力更久,好不容易他终于宣泄,心满意足的开始洗澡。 经过几番激烈,津体力透支…她勉强站在池子里,颤抖着开始清洗。莫狄纳瞧她虚弱的样子,抽走她手上的绵纤石,直接接手帮忙搓洗。才这样摸来摸去,津感觉气氛又开始诡异起来…有个热呼呼的东西又时不时的顶着她的屁股。她转头一看…天…那傢伙怎么又精神抖擞的站了起来。 「莫…不…不要了…不行了…真的…啊…」 「最后一次…」莫狄纳将肉茎插在女人臀缝与两腿间揉揉滑动。 惨,津见识过他的无赖,只要他想要,谈,根本无用。 「最后一次喔…只能再一次喔…」她握住男人的手臂,任命的样子颇惹人怜。 「呵…这么可怜?」莫狄纳饶富兴味的端详着她,面露温柔微笑,松口道:「看你这样我捨不得啊…好啦…先放过你。」 《36》 回到寝间,天已濛濛亮,峭壁上纹理随着瞬息万变的晨光,渐渐清晰…津被那景緻吸引,走到窗前,静静观赏着。晨间清爽的凉风,夹带草树芬芳鑽进鼻子里。 莫狄纳随后从浴室出来,正好看见那张净秀迷人的侧脸庞,一双水亮晶莹的褐色眸子凝望山色,她浑身覆着如金色朝阳般的气息。这一幕,深深勾起莫狄纳内心一阵悸动……一条思路,两个方向,如果自己当初选择的是紧抓对坦纳多的仇恨…。他贴近津的身后,两手环绕她的肩膀… 「大地真的很美……」津愉悦道。 「嗯…」莫狄纳将鼻尖轻轻磨着女人细滑的秀发,闻着属于她的清香,说:「有你一起看的风景很美。」 津略为回头,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什么意思?美就是美啊,为什么要多加一个“有你一起”?」 没有回答,莫狄纳只是孩子气的,以冒出鬍渣的下巴用力磨了磨她光洁的额角。 「唉唷!好刺耶!」津惨叫着,撞进男人怀里。索性躺在莫狄纳肩窝,抱起他一条强健的手臂… 「该上床睡觉了!我帮你把头发弄乾。」莫狄纳一隻手给津抱着,另一隻手搂住她的腰,施力,在女人呀的一惊呼中,将她提上了床。刚来时还空荡荡、硬冷冷的岩床已经铺好蓬松绵软如云的床被,莫狄纳之前那一趟出去似乎做了不少事,也难为他贵为一族之王这次仓促外出没有带侍者,许多杂事还要亲力亲为。 指腹按摩过头皮,泛着柔黄魔光的五指陷在乌溜溜地秀发中,梳开之处发丝慢慢烘暖乾爽…洗完热水澡、被彻底满足的性爱,此刻,津很放松,缩在莫狄纳侧卧的怀里,舒服地瞇起眼睛,像隻幸福满足的猫,享受着他替自己梳乾头发。 「骨堊王在替我擦头发耶…好不可思议喔…」 「呵,小叁八…」 「莫狄纳,这里没人住吗?」 「有啊。这种地方没人整理的话很快就会佈满厚重灰尘和蜘蛛网了。」 「我们这样不就是私闯民宅?」 「算是吧!」莫狄纳泰然处之。确实还没跟城堡主人打照面! 「咦…」津有些不安地挪动了身子,面向他。 「这里是灰赞堡,千年以前还是魔龙族群最大据地的核心。」莫狄纳手上的动作没停,慢悠悠的说:「后来好像是出现内乱吧…族人出走四散,现在仅剩一小群人居住管理…地表上叁层,山岩下四层,我们在倒数第二层,安静又无人打扰。」 「既然是私人的,我们擅自跑进来不会被骂吗?」津有些担忧。 「担心那么多干嘛,大不了付住宿费啊!」莫狄纳轻轻拨顺她的发丝,工作告一段落。 「喔…」津若有所思的喔了一声,猛然惊觉不对,爬了起来:「你又骗!堊人没再用钱的!」 「哈哈哈哈哈哈…」收到津激烈的反应,莫狄纳笑得很开心,对于两人认知上的差异,并不去刻意纠正。一提到付费,坦纳多人的第一直觉必定是以钱作为代价,而堊人所谓的付费并非指金钱。 「吼唷!真的没问题吗?!你该不会揍了堡主强迫借宿吧?!」 「这也是一种方式!」莫狄纳乐在逗她,看她的反应。「比拳头大小,确实是争抢物资最基本的手段。」 「唔…你都不正经,不跟你说了啦!」津赌气,背对躺回他怀里。「反正天塌下来有你顶着,我干嘛穷操心。」 「哈哈,我在这里是有一点特权。」莫狄纳说,「魔龙族群打散后,偶尔会有一些具有魔龙血统的人来灰赞堡寻根。只不过,几百年下来,大部分魔龙后裔都已经跟其他异兽魔族通婚,这座堡殿的叁个主要大门,只有魔龙纯血后裔能开啟。」 「好严格。」 「嗯,纯血的魔龙人口数正在急剧萎缩,或许有一天这里就再无人能开啟了!」 「萎缩?」津吓了一跳,「为什么?」 「不知道,有人说是先祖咒诅,有人说是基因缺陷。反正,不管天谴派,还是科学派,再会猜,也没人能真正解决问题。」 听到这个消息,津有点忧心的抓紧他的手,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或许,对生死有点太过敏感吧!消失的沉重感又悄悄回来。 「莫…」 「嗯?怎么了?」 「我…我想走一趟末噬谷…可…可以吗?」津小心翼翼地问。 「不可以。」或许没料到津会提这要求,莫狄纳略微迟疑后,回得斩钉截铁,不留任何谈判馀地。 听到回答同时,儘管做了最大的心理准备,津的整颗心仍重重摔落谷底。「嗯。我知道了!我只是问问而已!」明明这个要求在她心头绕过多回,是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开的口,仍勉强笑语,装作不在意。 因为这确实不是自己该要求的,她没有那个能力!没有那个资格!她知道,她都知道!可是…可是…从听到桀在那里失踪,她就恨不得有对翅膀可以马上衝过去找人。 「睡吧!」莫狄纳搂住她的肩膀,另一隻下臂搁在脸上,让人看不见眼睛。 「嗯!晚安!」握着莫狄纳放在自己肩头的手,静静看着他。津微微挪动身子,亲吻他的面颊和红唇,“谢谢你…” 要不是莫狄纳陪在身边,津觉得自己可能已经发疯…没有人知道,这短短的时间内,她的脑子里已经出现过太多出乎意料的反应和念头…。她会不顾后果衝往末噬谷,结果可能就是途中被异兽吃掉;还有上次,想要单挑西马……。就如豊耶说的,她的命已经不再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于是苦苦压下了衝动和窘迫的焦虑。 闭上眼睛,乱哄哄的思绪、焦心的恐惧,不知何时如大火蔓延脑海,延烧着。 他在哪里?正在面临什么样的处境?是否需要帮忙?有没有受伤?挨饿?受冻?正在受困?还是受了重伤?会不会错过了抢救时机? 当梦与清醒交接之际,津感觉到眼皮下的黑暗浮动,自己内心的幸福画幕上出现一个火红与焦黑的点,接着迅速烧灼出一个洞来。那洞越烧越大,形成一口漩涡… 好热。 从颈部延伸到耳朵,热得头痛,带点强烈的烧灼感。 津挣扎着睁开沉重眼皮,看见漫天纷飞火星、红色砂尘狂舞,令眼睛乾涩搔痒,她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混浊吵杂的腥红色荒芜之地,地面如外星球般坑坑巴巴,有砲火般轰隆巨响,也有锅炉烧滚冒泡的咕嚕,不远处好像听见人在争吵,却又像猴子狒狒在尖啸。环境的混乱,带动心神的惶惶焦躁,她在原地转动身子,视线能见范围不超过五公尺,飞闪的不明影子不断迫近。 心中忽然有一股怪异的感觉,津不禁激动的放声吶喊:『桀!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 她感觉到他就在这里,在这一个奇怪的时空里,这种不明确又飘渺虚无的感觉真的很讨厌。 想跨出一步去寻找,却被满身疲惫压垮,脚像绑上千斤铅块提不起来,灼热的空气从四面八方逼迫紧缩,引得胸闷、呼吸困难,令人昏昏欲睡。津掐紧自己的心脏,感到脑筋昏沉有些站立不住。 『桀!你在哪里?回答我!』她伸手,抓住红色旋动的风沙中,一个若隐若现的深色红影。 『你可以从这个漩涡越过去,或许能找到他,就可以解决心中的疑问。』 这声音好像在那里听过,只不过显得很虚弱。 『这通往哪里?』 『桀那里。』 『你是谁?你知道他在那里?』没有再收到任何回音,津转身面对着漩涡,呜呜的大洞里一片黑红… 『快点…我力量有限…』那声音比刚刚更虚弱。 『你是谁?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津紧张地大喊。 突然,那黑红的漩涡胀大,如同怪物的大口要将她吞入…… 津瞬间清醒…周围立时平静,一切回归无有。 是梦,她痛苦的轻喘了一声,像是溺水的人下意识伸手想拉住莫狄纳寻求慰藉,却抓了个空。发现莫狄纳不在,心沉了一下…她从床上坐了起来,自个儿坐在床缘边回想着梦里的情景,左思右想就是想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到底在哪听过。 “如果,那时候走进漩涡里会怎么样?搞不好会有找到桀的线索?下次大胆进去好了,反正只是梦,死不了人。”脑筋越来越清楚,津开始有点懊恼自己没在刚刚的梦中放开心防,去冒险。 虽然没去过,她的心却悬在末噬谷,她不想只是被动等待,却又无法付出实质行动而感到煎熬痛苦。不知不觉又一个人想了很多,无边无际的混乱烦恼却只是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津倒回床上,抱紧棉被,将自己的头紧紧包住,利用呼吸困难的窒息感中断脑内思路。 就在津又不知不觉睡着,距离她所在的房间不远处的楼梯间,一个全身一袭黑的男人正从上一楼层快步通过长长阶梯走下来,身后的黑色皮质披风随着行进的风撑起、波动。 就在楼梯转角,迎面来了两名服装一样的女子,她们对黑衣男子恭敬行礼。 「黑汶大人!莫狄纳大人似乎已经回来。」其中一名矮胖女子喊住了他。 「嗯……」名为黑汶的男人嗯了一声,只是放慢脚步继续向下走。 看男人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侍者目光怯怯追随着他,再次好心提醒道:「这段时间,地下第叁层可能不方便您过去。」 感觉到对方想将自己挡下的意图,黑汶内心一阵不快,晶红的眼睛闪过森冷寒光,斜斜瞪着女子:「一个小小侍者也敢干涉我的行动?」 「不不不…不是的,请您恕罪,小的…小的只是以为您尚不知道,萨女士特地保留地下第叁层专属于莫狄纳大人的,这样规定已有很多年。而莫狄纳大人他…」矮胖侍女急忙解释。 「住口!我是灰赞堡的继承人之一,堡里的事哪有不知道的道理?!就是因为知道他回来,才想来找他聊几句,你可有意见?还是萨女士命令所有人都不准来到这个楼层?」黑汶突然发飆。 「是,对不起。」两名侍女把头压得极低,直到黑汶大步离去,才松了一口气。 「雅序前辈,你刚刚干嘛说这些失礼的话,真的很容易得罪人,我都替你捏把冷汗了。」高瘦的侍女用手肘顶了顶矮胖的同伴,有些怪罪。 「我这是好意啊!好意!」雅序呼了口气,擦擦额上汗珠,说:「跟你说,莫狄纳大人的脾气一直都很孤僻古怪,超讨厌有人闯入他的领域。你没见他回来,只闻风声不见人影吗?我只是担心黑汶大人要是像平常一样躲在地下叁楼,若被发现,就怕被惹得很不愉快啊!」本来以为自己的贴心举动能赢得到主子的注目讚赏,不料,反弄巧成拙。 「就算如此,他们地位相近,真有什么问题,让莫狄纳大人亲自驱逐他…也好过我们这些下人去得罪这些大人物,吃不完兜着走吧?」高瘦的侍女好心相劝。 「唉,如果知道黑汶大人跟莫狄纳大人原来是旧识,我也不会多嘴讨骂挨了!」雅序像洩了气的皮球,说:「黑汶大人入赘是四年前的事。而莫狄纳大人自从他母亲于这古堡逝世后,已经有八年没再踏入灰赞堡了。」 「哇…八年啊?!比我进灰赞堡的资歷还久。」高瘦的侍女有些震惊,「都八年了,人的个性转变很大吧!」 「是啊!只怕变成固执老古板吧!」 「前辈这样说主人不太好吧…」 两人谈话的语音越来越小,渐渐消失在楼梯间,黑汶倚在楼梯旁,听说古堡地下叁楼的所有人回来,本来想转身离去,只是自己好歹也算是灰赞堡的主人,在侍者面前就这么被赶走实在没尊严。 想起萨女士总是对莫狄纳心心念念的样子,黑汶突然不想避开了。反正第叁层这么大,一个人是能占用多少空间,不要去主要区域不就好了?他本来就只常去那间离主厅遥远的边间穴室。就跟平常一样抽根菸再走吧,反正也没碍到谁。 古老岩石的地下楼层依旧冷清昏暗,偌大的岩廊只比平常添了盏烛火,并没有什么改变,看来所有人此次回来很低调。 也没多想什么,黑汶和往常一样,走到第叁层楼最偏僻角落的穴室,大方进门,绕过石屏,却见到一个叫人呼吸一窒的景象,他整个人霎时傻住。 整个穴室瀰漫着女人馨香,印象中冷硬的大石床上,此刻,一副柔软粉嫩的肉体呈现眼前,身形略显玲瓏的女子趴在雪白蓬松的棉被上,黑发披在一侧露出性感的颈子,圆润小巧的肩膀,藕臂弯着,手微握拳放在玫瑰红嘴边…纤长的眼睫垂闭,小巧鼻子发出轻微鼾声,抱着被子睡得正熟,圆屁股微微撅高,修长大腿间隐约可见那引人遐想的粉嫩肉丘,肉唇含着溢出的晶白液体,诉说着名花有主。 这女人是哪来的?! 黑汶呼吸停滞了数秒,好不容易才恢復正常,却转为一种急促。裤襠下诚实鼓起,撑满一大包… 灰赞堡地下叁楼的所有人已经八年没有回来过,通常除了打扫的侍者,几乎没有人会来,成了他躲避现实、喘息的空间,而这个穴室虽然位于边间,不是最大、最精緻的,却有独特的景色和浑然天成的浴池,房间与浴室很近,使用起来较贴人性。他有时候会趁伴侣不在时在这里独留一宿。 现在不但有一种自己的地盘被人侵佔的错觉,还送上如此惑动人心的香艳画面,真像是老天在跟自己开玩笑。 「哥,谢谢你愿意回来帮忙,仪式需要的东西还是你最清楚…」 一个甜美活泼的声音在回廊响起,急快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黑汶看了四周一下,赶紧从窗户溜走… 「哥住这里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儘管跟我说…」脚步声到了门口,满头银白短短鬈发的女子问:「都到这里了,不能让我看一眼嫂子吗?」 「米漾。」莫狄纳喊了一声女子的名,露出别再试探我的眼神。 「好吧…」米漾俏皮地缩起了脖子,热情地在莫狄纳颊上吻了一下:「我们晚餐见…」临走前不忘说:「我好期待见到她!」 莫狄纳走了进来,马上警觉得嗅起鼻子,空气中有味道… 有人来过。 他镇静沉着地望了一眼床上的津,看她好端端的,睡得毫无防备,稍稍松了口气。一隻手臂为龙爪,开始在室内彻底进行搜索… 「才离开一下子就有人来过,看来就连这里也不能太放心…」莫狄纳暗忖。在房间几处暗伏魔纹。 完成防御工作,内心踏实多了,莫狄纳回到床边,看着津趴卧攀附在被褥上睡得香甜,娇美白皙的圆臀高翘,任人採擷的模样,不禁食指大动起来。 他爬上床,亲吻女人的美背,大掌揉捏着圆润细滑的臀峰…纤长手指扳开臀瓣深入臀缝,摸到腿根之间销魂的软瓣…手指滑了进去…是湿润的,好充盈滑腻的水液… 「小懒虫…起床…天要黑了…」莫狄纳在津的耳畔轻唤:「你在继续用这姿势诱惑老公会很危险。」他的手指持续在狭缝间滑动,每每磨过核蒂时会刻意加强力道,揉捻而过,很快便蜜水涔涔,为整隻手指包覆上一层晶莹。 浓浓睡意中,意识到莫狄纳回身边,带来安定感,更促进了睡意,津只是随着温柔舒服地抚触嗯了一声,并没有醒来。莫狄纳将四肢跨在女人身子两侧,俯视身下放松无害地睡顏,身躯缓缓下降叠在她光溜的背上。 「再不起床,老公要进去了…」龟头挤开两枚肥厚肉办,在穴口轻轻磨着,男人声音带有磁性的发出警告。见女人对危机毫无反应,他咬住她的耳…灼热粗硬的傢伙就顶着盈满水液的小穴,徐徐撑开,浅浅插入… 「嗯…嗯…」侵入有感,津从鼻子发出轻吟,仍旧睏得捨不得睁眼。「嗯……莫…不要…」她扭了下屁股,滑离开了初浅入侵的龟头,顺利排除睡眠干扰。 就在她再度失去意识瞬间,只觉臀办被紧掐住,左右掰开,一灼热圆顶抵上花穴,接着阴茎陷进密实肉穴里,滑入阴道。 「呜…嗯嗯…」津闭着眼睛嗯嗯哼哼,下体刺激很快逼着她张口…连续不断的啊了起来。 她醒了…张开朦胧水眸,背后紧贴着结实男躯,感受穴里插着一根灼实肉棒,她忍不住收紧了穴。肉棒随即在收夹的软穴里抽送起来… 从偌大的窗子看进来,女人趴在被子上,丰满的臀部和男人的下腹紧密贴合,那身肤色在白皙精实的男人身躯下显得略深,却依然柔软而线条优美,她仰着颈子,胸前低垂的饱满随男人臀部拍击颤动…性感的娇吟从微啟红唇里发出。 「莫…啊…老公…等啊…老公……」 莫狄纳将她拉跪立起来,抓住她的下巴扭向一侧,深情吻着她的唇,大手揉捏着乳尖…另一手按在女人下腹,手指挑夹小核,同时臀部顶送,阴茎在深处短短抽送…津想叫,声音呜呜的全落入男人口中。 对面山壁上,另一晶红目光凝视着女人的嫵媚,毫无遗漏…硕大弹动的酥胸,正被揉捏把玩;毛发稀疏的粉嫩阴唇被拨开,手指拈动阴蒂,一隻粗长阴茎不断进出水泽小穴… 女人娇弱的身子不断承受着男人狂傲撞击,似痛苦似欢愉的喊叫隐约传来,那表情柔媚淫靡…她紧紧捉住男人覆在私处的手,身躯从柔软扭动驀然僵直… 莫狄纳让高潮后无力的津趴回床上,又是猛烈抽插好一阵子,终于宣泄。 他抱着软软无力的女人,咬着她的耳朵:「小津,晚上有一些活动,我希望带上你。」 「咦?!什么活动?!我需要准备什么?!穿什么?!我这么邋遢可以吗?你怎么现在才说……」竟然突然要陪莫狄纳出席活动,津十分紧张,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啊,这里不是没什么人吗?至少从来以后都没见到半个。 「顺其自然,平常的你是最好的了。」莫狄纳握住她的手吻了吻,安抚住她紧张的情绪。 他们进到浴室洗澡后,对面山壁石缝后逐渐走出一个人影,是刚刚勿闯的男人,他慵懒的靠着岩石,咬着菸,衣衫不整,下半身裤子解开,毫不在乎地让褐黑色的疲软阳物落在裤襠外。 《37》未曾想過的層面 橡木色拱形大门前,侍者恭恭敬敬地向莫狄纳和津行了个礼,嘎──的推开厚重木门,霎时一阵清新淡雅的植物香气穿过门缝扑鼻而来。 刚进门,脚下是座平铺的短桥,通往圆形厅堂,水声潺潺,清碧流水沿着耸立岩壁环绕整个大厅,最后穿过一门外,顺着峭壁,奔腾倾泻。 再仰头,叁层楼高的穹顶上垂掛极为巨大且不规则、形似鐘乳的结晶,内里雾白能量滔滔翻滚,晶莹的蛇纹表层腾着澄白魔焰,跳动的魔光为沉冷石厅撒上闪耀金箔。若仔细看,会发现这结晶物质原是一种生物骨骼,宛如巨型爬藤植物般错综攀附、穿透了整座建筑结构,与其融合,奥妙而壮阔。 津被眼前奇特的景象深深吸引,看得瞠目结舌,久久才回神,而莫狄纳正温柔望着她微笑。赶忙闭上嘴巴,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指着那鐘乳般的生物体,问道:「那…是什么?魔幻植物吗?」 「那是魔瑚,拥有植物特性,不过是食肉生物。和魔龙种族…或说整个堊领生态千古年来一直有密不可分的关係。」莫狄纳一面解说,一面牵起她的手往里边走。 低闷的交谈声回盪在宽阔的圆形石砌大厅内,这魔龙据地果然别具特色,连家具都不按常理设计,用餐的温润木桌,又长又大,蜿蜒盘据在大厅中央,铺垫着殷红、暗紫、卵黄的流苏桌巾,像极了一隻经过民族彩绘的木雕龙。 原木桌边高朋满座,放眼望去,是金、银白、红、绿、蓝…等带有金属亮泽发色的人种,各个五官精緻、皮肤白皙无瑕犹如陶瓷娃娃,若非有交谈、眼神肢体互动,还真让人以为是真人尺寸的蜡像。 他们的穿着也各具特色,有剪裁轻盈服贴的网纱衣,也有造成繁琐厚重如板甲的战袍,有人浑身犹如被云朵环绕的蓬松皮草,或插满夸张巨大的翎羽肩饰、头饰,或罕见的彩鳞、珠鍊、金环,从头到脚无不精心装扮… “呃…等等…不是说只是简单吃个晚餐?”看着他人衣着与如此排场,津想起自己,一身休间轻松的素色棉衣裤,简单梳整了马尾,好像真的只是到自家饭厅用餐似的。不过,她没料到,更残酷的尚在后头呢… 随着莫狄纳携伴出现,整场目光犹如镁光灯聚焦过来,古老厅堂内交谈声渐歇,陷在一片怪异沉寂里。一直以来,都是两人世界,让津根本忘了身旁这位男士在人前的份量,她只觉空气沉得如有千斤重,莫名惶恐登时排山倒海而来,不禁抽动了握在莫狄纳掌心里的手。 感觉到手中带有挣脱意图的力道,莫狄纳停下脚步,转头瞧见了身旁那张无妆粉饰的净秀小脸苍茫僵硬,随即意会了过来。他提起她的手,放到唇前轻触一下,柔声道:「放轻松…」 望向莫狄纳柔和沉着的笑眼,津瞪大眼睛怯怯指了指自己的装扮,用脣形提醒他:“我穿这样耶!会丢你的脸!” 莫狄纳认真看了好一会儿,却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只道:「这样挺好。」便直接拉着她进场。 “等…等一下!你好我不好啊──……”津几乎是半拖半就穿过人群。 当…当真不介意自己一身休间到不行的装扮陪他一个族王参加这种聚会?她实在不懂莫狄纳,哪一个君王或说上流人士会不介意人前的体面?她是临时被抓出来散心的,自然没带上什么像样的衣服,儘管如此,只要人留在房间里,别出来,不就好了? 莫狄纳倒很自在,拋掉王的架子,亲切引导女伴上座。看津紧张地彷彿全身关节生锈,也不急着走开,站在她身后,亲暱地握住那双僵硬的肩膀,俯身于耳畔低语:「魔龙族没啥规矩。好好吃饭。」 这话说得理所当然,让人听起来好像就是这么回事。可,情况明明没那么单纯啊!津很想抗议,不过,见大伙儿正眼巴巴等着他俩,也不好耽误,于是扯了扯莫狄纳的袖子:「知道了,你也快点坐吧!」 侍者服侍下,莫狄纳坐定,却没优先处理繁琐的人际礼仪,而是以从容坚定的气魄,犹如安稳大山般阻隔开所有的人情压力,为津腾出适应的空间,不畏惧旁人眼光,丝毫不受催促。这么做确实成功减少了津的紧张,她渐渐放松下来。 莫狄纳才大方介绍:「这位是津。我的伴侣。」 室内霎时回响起一阵讶异低呼。看着眼前一个个恍若见鬼的生面孔,津原以为自己早已司空见惯才是,然而内心仍受到严重打击。 也难怪魔龙人会如此惊愕,儘管,魔龙在堊族中堪称最有教养文化的种族,不过,由于地位崇高,又拥有古老神秘的独特能力,种族优越意识相当强烈。因此,对于一个肤色略显黯黄,个子又矮又弱小的平凡人种女性,竟然被允许平起平坐在血统尊贵的白魔龙、又是骨堊族王的莫狄纳身边,简直不可思议。 在座有些人暗暗揣测起面前这黑色头发的平庸女子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或是对骨堊王下了什么蛊。 「莫…莫狄纳,你说,她,是…你的伴侣?」主位上一名穿緋红袍子、保养得宜的年长美妇,瞪着快要掉出来的圆眼,一手指着津,一手遮着张大的嘴,带着惊疑喘息又向莫狄纳确认了一遍。 「是的,赛德芬女士。」莫狄纳回得理所当然,又转头对津说:「小津,赛德芬女士是灰赞堡堡主的代理人,也是我的姨母。来自瀧翠之境,灰赞堡管辖的魔龙七大宗族之一。」 「这位兄长亿罗是瀧银之境的继承人…」莫狄纳展现了领袖特质,自然而然地主导了全场,好像他才是主人。「姊姊嘉兰是赛德芬女士的女儿…嘉兰身边这位不知是…」他把在座的人逐一介绍,直到嘉兰身边的生面孔才停了下来。 嘉兰身边坐着的男子有着一片由右斜到左耳鬓的刘海,全身着亮黑皮革战衣,他的眼睛宛如红宝石般的晶红,皮肤白皙,发色是唯一呈现粗硬铁灰,气质带点邪佞阴鷙,在群人里略显格格不入……。 「你看你多久没和我们聚聚了,连嘉兰有伴侣这么多年了都还不知道。」赛德芬话中有些抱怨又像在跟自己的姪子撒娇,她指着那男人说:「这位是黑汶。与嘉兰结为连理有四年了。」 黑汶举杯礼貌性向莫狄纳和津表达欢迎之意,儘管男人面带笑容,动作有礼,津却不知何故对他起了防心。 「津,你好!我是米漾!莫狄纳的表妹!」黑汶另一侧的女孩子已经迫不急待介绍起自己,她有一头丝绸般的淡金色短发,蓬松微鬈,短到像个男孩子,声音却甜美清脆:「其实『表妹』是为了让你更容易了解我们的关係,魔龙都是一家人,血亲之间都直接以兄弟姐妹称呼!」 在死气沉沉的精緻人偶中跳出耀眼阳光来,带动明朗的波浪,这是津初见米漾的第一印象。 「你今天都还没吃吧?藻果冻好吗?那是我最爱的一道餐点。」米漾笑容和煦,奇幻的金色瞳孔带着无比欣喜,说起话来滔滔不绝,看得出她对津颇有好感。 「刚睡醒就吃冷的肠胃会不舒服。」赛德芬皱着眉头打断她,直接嘱咐侍者:「给她一些热汤。」 等待的过程中,津发觉到赛德芬浓烈的视线始终不断围绕着自己打转儿,实在叫人有些坐立难安,好在黄澄澄的热汤来得及时,稍稍化解了尷尬。她拾取汤匙,拘谨的舀起浓汤… 「你和我们莫狄纳是怎么认识的?」赛德芬突然问。 鏗鏘一声,津的手一颤,金属汤匙滑了一下,敲在瓷盘上发出清脆响声。一对对眼睛望了过来,她窘得满脸通红,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一隻蕴含热气的手掌盖在了头顶上…响起莫狄纳沉稳的声音。 「那是一段很长很长的故事。」他直接圆了话,「赛德芬女士有兴趣的话,再找时间说给您听。」 赛德芬哦了一声,好像故意似的,又如身家调查般问了一长串:「你哪里人?父母是什么血统的?在族里是什么阶层?」 「我…」在那一瞬间,津突然產生从莫狄纳身边拉远距离的错觉。 赛德芬一连串犀利的探问,狠狠撞击着津依赖莫狄纳的那份自我感觉良好。姑且撇开坦纳多不讲,就算莫狄纳可以接受自己是桀的女人,别人又会如何看待她同时脚踏骨堊王的关係?不,自己就算了,莫狄纳是王,他又遭受着世人什么样的眼光和耻笑呢?这情况,她怎么从来没想过呢? 现在才发现这么错综复杂的层面、影响严重的问题,使得津不自觉陷入阴霾,只觉头脑顏面如火烧烤般燥热起来,整个人如坐针毡。 「小津别介意,赛女士只是职业病,做事鉅细靡遗,不小心就把聊天变成像在审问。」莫狄纳再次挺身替她化解难题。 这话引起现场一阵轻笑。津,也跟着僵笑,内心却无比酸楚,茫然若失。 「这小子…」赛德芬亲暱地瞪了莫狄纳一眼,也没见怪。 「呵呵,骨堊王还真袒护自己的伴侣…」倒是有人看不下去,讥讽道:「大家多年不见,不过就是多聊几句,彼此认识认识,何必那么严谨?」这人便是瀧银之境的亿罗。 「可能是因为她…不是血统尊贵的种族?」话闷在心里太久,嘉兰忍不住脱口而出,下一秒便意识到自己说了很失礼的话,转头却拉自己的伴侣下水:「呃…你说对不对?黑汶…」 黑汶差点没翻白眼,暗自瞥了津一眼,继续自顾自吃着东西。 「什么血统不重要啊!莫狄纳哥哥会看上,一定是个很特别的女生!」米漾十指交握在胸前,一脸羡慕,眼睛都冒出爱心了…「希望我也能遇到像莫狄纳哥哥这样珍视伴侣的男人。」 「哥之前那金发美女未婚妻呢?要求一夫一妻那个…怎么不是带她来?我记得她说过不能忍受多位伴侣?哥现在跟这位交往,她同意啦?」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坐在末位,扎着两条红金色萝卜辫的年轻女孩提起了鸞月。好在津不是莫狄纳欺瞒交往的情妇,否则恐怕会上演女人兴师问罪的闹剧。 「我们专心享用晚餐吧!」大长辈赛德芬见气氛不对,忙打圆场,带着笑脸讨好莫狄纳:「主厨阿蒂斯听说你回来,特製了几道佳餚,都是平常吃不到的!你快嚐嚐看!」 餐桌气氛沉淀下来,满桌佳餚香气四溢,津却再也提不起胃口。偷偷看向了身旁的男人,那张英气勃发的脸庞,平静的毫无所谓,面对刚刚别人的无礼冒犯,不紧绷,也没怒意。心里早已悄悄对他说了千千万万次的谢谢和对不起。 津当然知道,莫狄纳所做的一切都为维护自己,他是真的在乎自己,而且敢爱敢当,不怕得罪亲友,甚至为两人的关係对外设下一堵保护墙,也因为他这样的照顾,让津始终没有注意到,莫狄纳在感情方面所要承受的状况。 只可惜,莫狄纳的用心体贴,仍旧撑不住津的敏感脆弱。 这是她第一次起参加魔龙家族的聚会,也是第一次以莫狄纳伴侣的身分出席社交活动。被一整群拥有魔龙血统的人种活生生地包围,那感觉极其梦幻、不真实,津觉得自己好像缩小成大象脚下的螻蚁,渺小,卑微。 「后天的仪式所有家族的人都会回来,族祖年岁太高,希望这次可以成功找到魔瑚群沟通者。」 「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魔瑚群出现白化的现象日益严重。」 「莫狄纳哥哥也会留下吧?」 「呃,不,我这趟回来只是要输送魔能给萨女士,让她在仪式时可以舒服顺利一点,其他的就不参加。预定明早就回去。」 「这么快?!不多待几天吗?族祖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从眾人的一言一语中,津慢慢听明白了,后天下午灰赞堡将举行一个重大仪式,七个宗族内具有名望与能力的人们将会齐聚一堂,向他们的神祉祈福,最主要目的还是透过仪式找出魔瑚群的新任沟通者。 魔瑚群是魔龙种族出现以前就存在的生物,守护这片古老大地少说也有千万年,近年来多个地区发生集体异变并大量死亡,迟迟找不出原因。现任魔瑚群沟通者萨女士,亦是灰赞堡主人、魔龙的族祖,约一百叁十岁高龄,德高望重,或许是年事过高难以和魔瑚群灵活沟通,而原本已经确立的新继位者若干年前突然暴毙身亡,之后,就再苦找不到接棒者。没有沟通者,恐怕将失去和魔瑚群的沟通,对魔龙领域衝击很大。 赛德芬和几位宗族长极力劝说莫狄纳,希望他能留下参与拣选仪式,可见他们对魔瑚群存亡的担忧与重视。不过,莫狄纳谈及此事一脸漠然,置身事外的态度,彷彿在和魔龙领域划清关係。 「魔瑚群不是对你们很重要吗?你当真不留下来确认自己不是沟通者?」找到机会,津挨近莫狄纳偷问。他正在为晚点要输魔能给萨女士做准备。 「你们?谁是你们?」莫狄纳捏着她的脸,「只有我和你,应该是我们。懂吗?我们。」 「欸…啊…嗳!那又不是重点!」津差点就被模糊焦点:「你是不是…故意不想和他们有交集…我感觉到的啦…感觉你好像不太想待在这里。」 莫狄纳摸摸她的头,「嗯。我是满想直接回去。要不是仪式太繁重,萨女士我的祖母,她老人家需要大量魔能撑住精体,帮忙储能给她,我是一刻也待不住…根本不想回来。」 「可是,万一你就是魔瑚群沟通者怎么办?」 「我不在乎那个,那个机率太低了。再说,是又怎样?我绝不可能拋下骨堊族,那里才是我的地方。」 他的眼神避开了她,那是他第一次,会闪避她的眼睛。或许,有什么不开心的过去吧…看莫狄纳没有想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津也不多问。 § 「你回去吧…」跪在祭坛前的背影说道。 「族祖…」莫狄纳亲暱低唤。 「赛德芬告诉我,你不会参加仪式。我也不能要你的魔脉液。」 「听说您最近身体很不舒服…这件事我还能尽点心。」 「我不会接受的。」 「族祖您在跟我呕气?」 「唉…要跟自己的孙子呕什么气?」萨女士站起身子,缓缓走向莫狄纳,站在高大挺拔的男人面前,身形明显弱小单薄而佝僂,面色却沉静而柔和,「是灰赞堡愧对你在先。你要知道,赛瑟芬是我的女儿,我也捨不得她发生的憾事。」 她伸出枯乾的手,泛起柔和白光,贴在莫狄纳的胸口:「我真希望在死前,能看见你开阔。」 「虽然我不会原谅他们。但,那件事跟族祖无关。」莫狄纳别开了对视。 「怎么会无关?」萨女士眼眶泛着水光,语气变得激动:「发生那件事时,我还是灰赞堡的堡主!魔龙领域的领袖!更是你的祖母!我不会强迫你要继承瀧灰之境,也不会要求你要顾及灰赞堡的存亡,我只求,别让仇恨狭小你的心。」 「我不会被仇恨封闭,相反的我要驾驭它成为动力。」莫狄纳很平静。 「傻孩子,仇恨只会毒蚀龙翼,决不会成为翱翔的助力!」萨女士抓起他胸前的衣服,金色双眼瞪着精光,巴不得能扭转他的心态。 「族祖…」莫狄纳温和请求道:「让我替您输能吧!」 「我说过,我不会要你的魔脉液。」萨女士松开他,「但我还是很谢谢你特地过来。你可以…回去了…」 莫狄纳叹口气,起身离开…老族祖的个性,他晓得,那份固执和自己有得拚。 津站在安静的厅堂角落,刚刚的一切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走吧…」莫狄纳向她招呼了一声,面色严肃铁青的往外走去。 津朝萨女士方向望了一眼,老嫗沉静的视线也正落在她身上,她向族祖行了个礼,才快步跟上莫狄纳。 他俩回去房间简单收拾东西,而莫狄纳一直沉默不语,心事重重。 「我们回去吧…。」收拾完,莫狄纳搂住津的脖子,揽向自己,顺势在额头亲了一下。 仰望着男人的双眼,津轻软喊道:「莫狄纳…」一手按在他的心窝:「如果这里卡卡的,就去解开。你想帮助族祖,就帮助她,别让自己心里有遗憾。」 「她不稀罕我的帮助,我心里也没有不顺。走吧!」莫狄纳故作轻松,拉起她的手腕。 津却挣开他的手… 「小津?」莫狄纳有些诧异。 「但我有!」津捉住胸前的衣服:「我感觉到你很不快乐,我心里很卡!」 「你别管…」 「不可能!我不可能不管,除非我不在意你!」 莫狄纳无奈地从鼻子喷了一声气息,「是她不接受,除非我去参加仪式。」 「那就去仪式,不是为了参加仪式,是为了你,为了她而去。」 莫狄纳看着她,神情有点儿凝重。 「懂吗?」他那样子,气氛又怪怪的,津有些紧张:「为了你和她,为了挚爱的人,不是为了仪式。」 《38》別人怎麼看待都不重要 最终莫狄纳答应参与仪式,让萨女士欣然接受了他的输能。 输能不像输血那样简单,过程比想像的还要残酷些,他们递了一杯浓稠的黑色饮料给莫狄纳,看着他一饮而尽…然后数根小指粗的深色输能鬚管扎入手臂,肌肤下筋络般的管状突起像快速生长的根鬚蔓延散佈,就定后将魔能输送给另一端躺在小床上的萨女士。莫狄纳坐在椅子上,手肘撑在扶手上,一手掩住半张脸,额鬓很快就沁出一层汗水,强忍着剧烈的疼痛不适…看得津很是不捨,一度有些后悔…。 然而,代价是甜美的,经过输能后,萨女士整个人变得神清气爽,体能状态良好,心情也很愉悦,族医表示撑到仪式当天直至繁累的行程结束都不成问题。 在赛德芬的搀扶下萨女士下了床,几位宗族族长陪伴左右,莫狄纳则站在最外围。萨女士向他伸手,他握住那纤细乾瘪的手亲吻,萨女士露出慈祥笑容,精神奕奕地拉着莫狄纳,活泼地扭摆身子,学年轻人跳舞,最后缓缓转了一圈儿,仰倒在年轻男子怀中,祖孙俩深情对视,爽朗喜笑在莫狄纳脸上舒展开来。 津站在场边,两掌合在口鼻前,眼角泛着泪光,被感动得无法自己,她清楚感受到,莫狄纳心中沉甸甸的情绪瞬间风吹云散。没有人知道,成就此事的幕后最大功臣正是这个不起眼的异族女子。大家虽然表面上不说,事实上对津有相当的种族歧视,碍于异族身分,她只能被允许站在场外,远远陪伴莫狄纳。 就在这感人和乐的场面,瀧赤宗族长突然当眾提及希冀灰赞堡和骨堊族能够恢復往日的联盟关係,共同并肩防御外敌的侵扰,并请求莫狄纳能开放所持有的瀧灰之境成为对外贸易要道,听见最后一项要求,莫狄纳的笑容险些垮掉,保留态度,未给明确回覆。每个人各怀心事,看来,魔龙领域和骨堊王的关係显然并不那么和谐、单纯。 离开时,赛德芬殷勤主动的送他们出殿,她很自然地插进两人中间,挽起莫狄纳的手,也没冷落津,甚是热情的牵着她,叁人并行,一路间聊。 赛德芬搓着莫狄纳的手,很是亲暱:「姨母跟你说,瀧赤宗族很会算计自肥,要是他跟你谈瀧灰之境借道的条件,你可千万别答应。」 「赛女士放心,瀧灰之境寧可间置,也不会让给任何人,更别谈开路只为了和外族通商,简直破坏当地生态。」莫狄纳态度坚硬。 「那就好…」赛德芬嘴上这么说,原本雀跃的神色却有些黯淡下来。 她随即又恢復过来,兴致勃勃道:「对了,这次仪式你姨丈的弟弟会带大女儿宝蒂亚一起来,噢~她人真的很美,而且聪慧,传承了父母优异的白魔龙血统,到时候再介绍给你们年轻人认识。」 也不顾津在旁边,赛德芬主动献上美人。赛德芬的伴侣便是瀧翠宗族族长,他的弟弟则担任副手,在魔龙领域亦是知名人物,颇具来头。 「嗯,可以!」莫狄纳不假思索。 「宝蒂亚知书达礼,而且美艷动人,又乖巧听话,善交际,知进退,能辅佐族里事务,会是很完美的伴侣。你一定会喜欢的!」赛德芬说尽了宝蒂亚的好处,一面揣测着莫狄纳的心意,同时笑咪咪地睇了津一眼。 「那正巧,听说罗亿哥也趁这趟回来的机会寻找伴侣。」莫狄纳早明白赛德芬的用意,但既然她拐弯抹角,他就跟她玩迂回曲折,假装不懂。 「这么好的人儿,哪轮得到旁系家族?」赛德芬嗔怪的白了他一眼,语中带有一些对旁系家族的鄙夷。终于表明了用意:「你跟宝蒂亚无论身世、地位都很速配,可谓珠联璧合。如果两家结亲,联合骨堊族和瀧翠的势力可以说是锐不可挡!相信姨母,好的女人能给你旺势旺运!一定要好好把握。」 「您说的,我很认同。」最后的话敲动了莫狄纳心中某个点,他只觉胸口一阵激盪,随即停下脚步,激动地把津拉回自己身边,便是用力拥紧,关切问了声:「累不累?」 “他是想到什么,怎么突然在人面前放闪?”津却被弄得莫名其妙,愣愣望着男人波光闪闪的眼睛,呆呆地摇摇头。 风颳得冷,莫狄纳脱下袍子给津罩上,深情无限地欣赏着眼前的佳人,一面对赛德芬说:「正如赛女士您所说的,好的伴侣是重要的精神支柱。所以我才选小津。」 津的脸瞬间刷红了,人说,无功不受禄,无德不受宠,突然迸出甜言蜜语究竟又是在演哪齣?不过,看莫狄纳的眼神又十分认真,她就是死心眼,想不通,自己根本没做什么啊!她哪知道,莫狄纳胸中那股澎湃并非突然,而是自今晚开始所发生的一切感动,持续延烧到现在。面对族祖的顽固,和自己的坚持相抵触,心里的过不去,却又不知该如何处置,津将匆匆离去的他阻挡下来,及时给予的支持,让他了了一桩心愿,没有错失、没有遗憾,那种庆幸与欢心,难以言喻。 「唉唷…就只是多认识朋友…」看小俩口恩爱到冒泡的情景,让赛德芬笑得有些僵硬。她暗暗以为莫狄纳儘管贵为一个大族尊王,原来也是色大胆小怕狗咬,区区个女朋友就将他吃得死死的,需要这般严谨,不禁心里冷笑,语带嘲讽,开导道:「男人身边有几个女人伺候着又没什么,你又是一个堂堂大族的尊王,伴侣多很正常,不用急着拒绝啊…」 听出赛德芬话中透出不太友善的针对意味,津很紧张。 莫狄纳却突然收紧揽着津的臂弯,冷不防又亲了她一口,「您觉得没什么。但对我来说,这很重要。」 津羞赧的猛推他,却被男人手臂夹得更紧,他明明是在对赛德芬说话,眼睛却是看着她。「以我现在的能力,养活一群女人确实不难,但,要有良好的关係,却不是那么简单。」 「呵呵呵…没关係,我们到时候再聊。」赛德芬呵呵乾笑,找台阶给自己下。 告别赛德芬后,津和莫狄纳继续沿着森林小径散步,慢慢走往休息的地方。夜已深,迷雾起,空气清凉无比,津勾抱着男人跨过肩膀的手臂,踏在乾脆枯叶上,细细抚摸着手臂上头数个不小的凝血血洞,好不心疼。莫狄纳整个人明显虚弱许多,他向来姿态挺拔,走路雄劲有风,此刻手搭在女人肩上,庞大身子紧偎,有一部分重量压在她身上,步伐明显踉蹌摇晃。 「你还好吗?」耳边是男人吃力的喘息,津担心的仰头望向他。 「嗯…不会有事。魔麻的药效开始发挥作用,所以躯体会像喝醉酒那样有点不受控制。」 「魔麻?」津想起了输能前那杯诡异的黑色饮料。 「对,一种舒缓麻醉剂,不然等全身管脉抽痛起来会很要命。嘶──…」莫狄纳身子突然一颤,咬牙抽气,手臂不自觉勒紧了女人纤细的肩颈,看来已经很痛了。 「我们那边坐一下…」津觉得情况不太理想,急忙扶着他到一树干旁坐下,她跪在男人身边,让他靠着自己肩膀休息。冰凉的手摸着莫狄纳滚烫的面颊,忧心忡忡:「天…感觉好严重…真的不要紧吗?你可别逞强。」 闻言,莫狄纳猛然抬头,顽皮咧嘴笑道:「我又不像你…」 「你…什么意思嘛!可恶!」津生气嘟嘴。 「输能这种事,要是身体不够强壮,恐怕得要躺在床上好几天了。」 「我有点后悔了…真不该鼓励你去…」原来,输能的后座力现在才要开始发威啊…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还出餿主意,津很懊恼。 「不…谢谢你的推动。我还满高兴的!」莫狄纳的心情很好,他将脸埋在女人颈部,整个人放软压在她身上。嘴里呼出烫灼的气息,喷在津的锁骨处,他的体温很高,算是一种发炎反应吧! 「我去找人过来帮忙好吗?你发高烧了。」津将脸贴在他的面颊上,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 「不要。」 「那不然…我去拿水过来。」 「不要。」身子虚弱让莫狄纳变得有些孩子气。 「……你这任性的傢伙,不然要怎么办…」津捏了捏他的鼻子,无言以对。 「放轻松嘛…死不了。」莫狄纳索性抱住她,用力往后一倒,双双躺到了地面上,「给我抱抱就好…」 津抱紧他在怀里,像抱紧大孩子。 「小津…」莫狄纳闭着眼发出低喃。 「嗯?」 「今天…谢谢你…」 「谢什么,我又没做什么!」津收紧了双臂,抓皱了莫狄纳的衣物,显出紧绷,囁嚅:「我才想跟你说…对不起…我的身分让你困扰了……就是关于…坦纳多…还有我和桀的关係…」 「傻子,你的身份我会不知道吗?」男人依旧没睁眼。 「唔嗯…」津缩了缩肩膀,「对不起…」 「你是我莫狄纳的『妻子』。」莫狄纳抬眸看着她,用了口音很重的坦纳多语,生疏唸出了「妻子」二字。 妻子?津原本黯淡的眼睛眸光烁动。 莫狄纳眼里全是温柔笑意,说:「你在沐月湖时跟我说过,在坦纳多『夫妻』是想要走一辈子的关係。」他捧住她的脸,拉向自己,亲吻了惊呆微张的唇:「我想要和你成为『夫妻』。」 一阵晚风袭来,风声颯颯,无数树叶飘落,片片树叶带着淡淡萤光,飞舞在漫山林间,优雅繽纷。 「看,神灵也祝福我们…」莫狄纳仰看着魔瑚丛飘盪下来的晶光,愉悦道。 「…神灵…的祝福?真的吗?」依偎着男人,津伸出併拢双掌,接住一片飘落的晶光,喜中有自卑,自己真的有资格受祝福吗? 「嗯。传说与魔瑚共生的微灵生是神灵联系的媒介。那些光芒都来自灵生。」莫狄纳不懂津的哀愁,自顾自解说着。 「所以魔瑚丛沟通者,等于和神灵相通的灵媒?」津问。 「噗!那是坦纳多人的说法,灵生是神灵留下与人沟通的管道,也算是一种先知生物。现今能够依照本能联系的人已经不多。」 「可是…我…我并不是清白之身…这样对你很不公平。而且,你是王,会严重影响你的名声。」津说得很心虚。 「呵,你以为,名声可以饱肚?」 「呃?是不能啊…」津有点糊涂了,「可是这两者又有什么关联?」 「我问你,你觉得名声重要在哪?」 「嗯……欸…就…从小到大,大家都说名誉很重要啊…而且被大家传得很难听,会受到鄙视,然后,出门被指指点点,被人讲得不好听总不好吧!心里会难过。」津有些语无伦次。 「你看,是不是说不出什么实质的益处来?」莫狄纳得意的斜睨着她,他调整了一下姿势,稍微面对津,说:「实际上,对一个掌权的人而言,真正需要的是资源与利益;名声,是吃饱撑着时拿来积分娱乐的。所有玩权势的人都知道,那只是个虚号。」 「啊…嗄?」“怎…怎么这样?”津傻眼。 「再告诉你。名声,有时候是用来奴役人的,那些越在乎名声的,就做些名声圈套给他,满足他的虚荣,好方便控制利用。」 津嘴巴张得大大的,惊愕地看着他。 「政权不过是种获取利益资源的手段。简单说,重要的还是拳头、地盘、食物。」莫狄纳神态平静,淡淡道:「人越在乎的事,越容易成为那人被操控的盲点。」 「所以…那些人…」听了这些,津更加无所适从。 「所以,我们的感情,别人怎么看待都不重要,好吗?」莫狄纳将她拥入怀里,「要知道我爱你。」 「我不知道…」津显得很忧愁:「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做…面对别人的间言间语…」这样真的可以吗… 莫狄纳把两隻大掌覆盖在她耳朵上,「不听囉!」 「鸞…鸞月公主呢?你不会真的打算退掉月族的婚约?」 「不是打算,是早就已经退了。」 「咦?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会?津非常震惊,整个人爬坐了起来。 「那次跟你在镜泉的时候,就正式退出婚竞了。」他瞄了她一眼,「本来在月族海边时就要告诉你,是某人一副不想听的样子。」 「我哪有!我又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退出婚竞?你不是深爱着鸞月吗?而且不是已经宣布你们的婚事了?」津简直无法呼吸,那一份撼动她的爱情,竟然这么轻易就终结了?难道是自己介入破坏的? 莫狄纳挪了挪身子,把头枕到她腿上,慵懒地闭上眼睛。「我很清楚,和她的感情早就磨耗光了。」 「呃?我不懂,你们明明相爱。」 「是曾经相爱…在最单纯的年纪,才有的最真的情感…到后来都变了…」莫狄纳开始回想:「她听父母的话,要嫁给最有利益优势的男人。我呢…只是想抓取任何能加强及巩固自己势力的。因此我俩依旧躲在相爱幌子后,自我欺骗。」那是一段在遇到津以前,都不敢去看清楚的感情,因为掀开一小角就会痛。 「当月王提出可笑理由延宕婚期,暗示我有多没资格取他的女儿,并纵容他的妻子当着我的面徵询鸞月举办婚竞的提议……她…同意了。她的摇摆,像刀子,深深伤了我的心。」 莫狄纳讲诉起往事,那事发生在他最徬徨、骨堊政局最震盪的时候,母亲遇险过世,父亲不久也随她而去。留下年轻的一个人,被拱上王位,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靠着和桀最单纯的友情,转变成的从属关係,并肩作战,没有退路,被逼迫迅速建立起自己的权势。不敢的,都必须敢;昧着良心的事,也得做;做出多少痛苦的决定,做出多少连自己都害怕的行为,却必须撒手向前。为了活路。 他一直相信除了桀,鸞月就是最大的精神支柱,儘管分隔两地,心依旧紧系着她。原以为可以依约娶回鸞月,伴侣同心,增加战力、帮手,但一切都跟想像的不一样,月族选择在关键时刻龟缩,鸞月则倾向由父母决定她的婚事,一直以来坚信的感情基础,竟比蛋壳还脆弱。 「月王不断以骨堊时局不稳,保护女儿为由,希望我能体谅。」想起在最艰苦的时候,内心还要承受的打击,那滋味,到现在还是叫人难以承受,「我努力地在骨堊建立根基,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也为了安鸞月的心。不断告诉自己,她是一个软弱需要温柔呵护的女子,女人害怕嫁错人而摇摆是正常的。」 「嗯,当然,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嘛!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女生会审慎评估很正常,是谁都会害怕。」站在女人的立场,津很能体会的点点头。 「哦…后来有人推翻了这种认知,又该怎么说?」莫狄纳挑眉,表达了不以为然。 「欸?真的?怎么推翻?」 莫狄纳神祕笑了笑,将她拉倒在身边,附耳过去,用气声:「我才不要讲。」 「为什么?」因为自己刚刚没支持他的立场,所以吊人胃口吗?「小气耶……」津不满嘟噥。 莫狄纳再度闭上眼睛,笑而不答。 一个卑劣民族的女孩突然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她放弃在家乡的安定,只为了跟随心爱的人。面对危险劣势的环境也不退缩,努力尝试着融入迥异文化。 她是如此柔弱,却可以为爱如此坚强。 这些狠狠戳破了我的爱情谎言、践踏多年来的自我安慰,嘲笑着我对爱的无知肤浅。 真实的爱,再切开谎言时,令我痛得血流不止,却又被更深吸引。 躺了一会儿,看莫狄纳沉静闭目,猜他是睡着了,津扯开披在自己身上的长袍盖到他身上。他依旧闭着眼睛,却伸手拉起长袍盖回津身上…她拉过去,他又盖回来… 「你在干嘛!这样你会冷!」津怒道。 「小津比较怕冷…」他笑嘻嘻的,用手把衣服连同她的双手箍紧在身上,不给她挣脱,就继续这样抱着休息… 津看着他…橘色流金长发,长长橘色眉睫…润红的唇…她扭动身子将脸凑近,轻轻触碰那柔润的唇… 男人大掌按在她脑后,吮吻…他的口腔好烫人。 「抱歉…我今晚不能满足你…」莫狄纳睁眼笑了下,又闭上双眼,看来真的很疲累。 「谁…谁说要了…」津面红耳赤。好吧…她偷偷在心里承认自己说谎。 「碰到你,我会想要啊…可是现在真的没力气了…」 她抚摸着他的发线,用鼻子磨蹭着他的鼻子,张口轻含他的唇。两人急促起来的呼吸交融,她的手摸进胯下,解开男人的裤档,抚摸着半硬的傢伙。 「你没力气没关係,我有…」她喘着气说,接着翻身,两肘架在他的肩头。她吻着他,从颈侧到锁骨,胸口,肚脐,一路往下。 女人娇巧的口鼻潜进男人淡色的丛毛中,轻柔吻着每一寸肌肤。观赏着矗立的肉柱,她没有直攻目标,而且伸出粉红舌尖,带着湿热舔过鼠蹊,沿着腿根到肉柱根部。再将那饱满的肉囊两边轮流含入口中,呵护宝贝般,温柔吸夹按摩。同时一手握住昂扬肉茎,小幅轻擼,逐渐增加握力,加大动作,慢慢将缩躲深处的圆端探头。 吐珠般,她小心吐出湿亮卵囊,用拇指向上轻拨,舌头来回游走菊门地带,弄得男人两腿肌肉绷实,似乎非常不习惯被舌头呵护的私密领域。津心里暗笑,舔得心满意足后,才慢慢往回走,像尝冰淇淋那样,用湿软舌头由下往上大力舔着肉棒上,冷不防偷用舌尖扫过端点眼儿,果然听见男人发出亢奋惊呼…从嚐到咸腥露水,知道男人已迫不急待,她依旧慢条斯理,舌尖滑过帽簷,或点弄小眼儿… 手握上下的动作持续,火热的小嘴含上巨大圆端,湿软的口腔肉壁完全吸附肉柱,那粗大几乎把嘴巴完全撑开,她吸啜舔弄,仔细服侍着骨堊王的分身。津不时偷偷抬眸察看着男人的表情…平时威严英挺的人儿此刻那敏感粗茎正在自己嘴里,任自己摆弄…儘管感到两腮、颈部酸疼,手也疲劳,依旧尽心尽力。 男人微搐的反应和低吟,让她知道,他很享受。莫狄纳突然按住她的额心,试图抬离她的头,艰困道:「好了…可以了…我快射了…会弄到你…」 津一听,心喜,忙抓住他阻碍到自己的手,拉开,口手并用,加强了动作。 「呃…」在一声低喝,滚热浓滑衝入口中,津想都没想就猛吸啜了一口,男人不住闷喊,下体抽搐般颤抖。 舒展了一下四肢,津躺进莫狄纳臂弯里,看他还回盪在高潮后的无力模样,忍不住得意窃笑,虽然嘴巴、手、背的肌肉都好痠,但很有成就感,原来满足了另一半,会如此的快意。 「这下真的要睡在这儿了…腿都软了…」 “这算是称讚吧?”津心想。 注意到女人偷笑的表情,莫狄纳侧身面向她,唇覆了上来,手掌揉摸着娇嫩的身躯。肌肤覆着潮湿温暖,津感觉到自己彷彿与他相融…他的喘息…他的味道…他的体液… 「干嘛?」津捉住他探入私处的手。 「该我满足你了…」 「不用,又不是交易。而且,看到你舒服我超满足的。」她眸光柔和的凝视着男人,亲吻他的鼻梁、额头,然后抱紧他火热的身躯:「好好睡…晚安…」闔上眼。 莫狄纳将外袍拉好,覆盖住两人,望着魔瑚丛萤光点点的端梢,轻轻呼了口气,勾起唇角,神情满足地闭上眼睛。 虫声稀稀落落,偶尔阵风呼啸而过,津缓缓掀开了眼皮,望着一枚飘落在男人胸膛上的魔瑚晶光,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触摸…内心满满地甜蜜处却泛起一阵酸涩,眼泪也掉了下来… “若神灵能不记种族的话,请倾听我的祈祷…” 《39》闖禍 「可恶!小心点!」嘉兰从外头进来,狠狠推开正巧从房门迎面对上的女佣,一屁股坐上梳妆台,把头上的珠鑽发饰一一拆下。「太让人匪夷所思了!妈探过了莫狄纳的口风,他寧可留着那块鸟不生蛋的不毛之地,也不肯让出来。得想想办法才行!」 坐在大窗台边阅读皮卷的黑汶抬头,用红色的眼睛瞄了她一眼。 「妈说,莫狄纳这些年个性变得很倔强,不能用强硬,会得到反效果,只能慢慢熬。」嘉兰自顾自:「她想把宝蒂亚姊姊介绍给他,用联姻的方式取得瀧灰之境最稳妥,瀧翠也能顺理成章取得骨堊的庇护。」 「莫狄纳的弱点,已经非常明显了啊!」黑汶翻动皮卷,咬着菸慵懒地说。 「你发现了什么?」嘉兰一听,两眼瞪亮起来,转面向了自己的丈夫。 「那个异族小女生,骨堊王似乎很执着呢!」 「嗤!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嘉兰瞬间像洩了气的皮球,躺回长椅上。「只是小弟弟终于开窍而已。莫狄纳又不是发育不全的男人,一个大族的君王,想玩玩几个女人,有什么好大惊小怪。他之前执着在月族的那个女人,一直荤腥不沾,我才觉得有问题。那个女人除了长得好看一点,根本一无是处!」她毫不留情地批评起鸞月。 「大惊小怪吗?你这样说好像也对…」黑汶捲起皮卷搁在桌上,将菸灭了,走向嘉兰,高大的影子笼罩上的她背部,一张脸在昏暗光影下,显得至阴至邪。 他的手指弹钢琴一般,优雅的滑过女人的颈肩,唇畔接近耳朵呼出热息,慢条斯理道:「不过……谁会为了一个玩玩的女人,用上房癒术。」 「你说什么?!」嘉兰几乎是从椅子上跳起来,她扭过脖子诧异地看着黑汶阴冷的脸。 「白魔龙的房癒术啊…就是我上次受了重伤,你寧可看我痛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也不肯用上的那个啊…」黑汶呵呵阴笑着。 「你从哪里得来这个情报?」嘉兰直接忽略了男人话中掺有的怨毒。 「虽然只是个八卦…不过…却是千真万确的。你想想,一个平庸的骨堊女子被堕天虫螫咬,下场必死无疑…却奇蹟生还;而同一期间内,骨堊王行踪不明,有传言他进入白魔龙休眠。」 「你说,白魔龙没事休眠干嘛?」黑汶观察着嘉兰的表情,说:「而他们确实在一起。这可以解释那名异族女子生还的原因。」 「唔…」她实在想不出津到底有什么价值值得莫狄纳看中。 没耐心等她釐清为什么,黑汶接着说:「由此可见,你亲爱的表弟很珍惜那个女人。也就是说,抓住她,就等于抓住莫狄纳的软肋。」 「事情有这么简单吗?你凭什么这样就认定骨堊王在乎那个女生?」嘉兰还是很怀疑。「或许那只是一盘甜点。你知道的,只是甜点,有保存期限,短短的…保存期限。吃完……就忘了。」 「作为男人的直觉。」黑汶挠挠头,「我觉得…她似乎在骨堊王心目中很重要。」 「嗤!」嘉兰皱起鼻子,斜嘴冷哼,对自己伴侣所提的意见表露不屑,虽然问这么多,她早倾向跟自己的兄弟姊妹讨论对策。「谁都会有被恋爱冲昏了头的时候!以为那就是自己的真命天子,清醒以后才发现,什么真命天子,根本是无用软骨头。」多年来对婚姻的不满,让她不禁脱口而出。 一席话,让黑汶闭嘴,眼神中闪过阴戾之色。 嘉兰瞥了他一眼,看出他生气了,「干嘛?生气了?嘴巴讲讲谁不会?不如做出一些成绩来。你若真的动得了骨堊王,我这辈子甘愿给你差遣使唤。」 随着独善其身的玄魔龙一族式微,黑汶投靠了以白魔龙为主的魔龙领域,玄魔龙血统让他遭到排斥。却和瀧翠宗族的嘉兰初见便坠入爱河,一开始两人爱得死去活来,嘉兰坚持要跟他,多年来始终被嘉兰的家人看不起,地位很低。 面对嘉兰的不以为然黑汶倍受打击,他以为这一次嘉兰会相信他,却还是被轻易扔开了。 「记得你说过的话。」他掏出了根菸,「好好等着…骨堊王不但会为瀧翠宗族在瀧灰之境开啟贸易大门,还要献上半骨庄园。」 「半骨庄园可是骨堊族很巨大肥美之地…」嘉兰瞠目结舌的看着丈夫。 黑汶深吸着菸,瞇起眼睛斜睨着她,久久不答话。 「你想要干什么…」看黑汶神秘兮兮的样子,嘉兰站了起来,到衣橱拿衣物:「算了!随便你想怎样!不要给我惹麻烦就好!」说完转身进浴室去。 黑汶取下嘴边的菸,弹掉了菸灰,对着窗外呼出一口白雾。心里有一个念头,他要向嘉兰证明,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 仪式这天,津同莫狄纳前往举办仪式的魔龙圣境。那是一处被各式植物包围的森林,圣境深处的核心是大丛寿数长达万年的巨大魔瑚群所在,仪式就在那儿举办。 头顶是错综盘缠、像珊瑚一样的生物外骨骼搭成相通桥梁,覆盖厚重垂藤、青苔,千千万万种生物全都倚赖这丛老魔瑚群的庇护。风中不时飘散着多种植物清香,魔瑚晶光纷飞,还有一些外观像小型水母的生物藉由风在移动,景緻奇特,叫人嘖嘖称奇。空气极凉爽清新,带有薄薄水雾,津忽然明白了,莫狄纳身上一股特有的迷雾森林气息,原来跟他的出生地息息相关。 由于圣境佔地广阔,通往仪式主场的道路有千千万万条,因此路上遇到的人并不多。津好奇的东摸摸西瞧瞧,惊呼声此起彼落,莫狄纳也没限制,走在后头,乐呵呵的看着她一路大惊小怪。 终于看见由无数材质多样、组织粗壮的魔瑚群聚的生物形体,宛如摩天大楼般的魔柱,顶天立地,在顶端开枝散叶,如圆穹罩下。 表面半透的肌理可隐约透视内部,细密管路遍布,柔和萤芒流动,匯集在主干与树冠交接处一颗巨大的艳红宝石,如神木跳动的脏器。 当他们正准备通过藤枝编缠的拱门时,却遭到拦阻… 还在老远,一名穿着深色红袍的神官就瞇着眼睛,不甚友善地走了过来:「喂喂喂…站住!」他指着津:「你不是魔龙人吧?不是魔龙人一概不得进入吾族圣境核心。」 「她不是魔龙人,但是我的伴侣。」 「不是魔龙人一概不得进入我族圣境核心。」那站门的神官显然不认识莫狄纳,只是不通人情的把话又覆述了一遍。 「莫狄纳!」」抢在莫狄纳开口之前,津表明了自己的意向:「反正我觉得被关在里面看仪式很无聊,不如让我在外面晃晃,感觉在外面比较好玩!」这段时间因为自己的关係,使莫狄纳和别人產生衝突的次数有点多了,津对这情况实在有些厌倦,于是藉口到处逛逛。 在这庄严圣境,戒备森严,并没有危险疑虑,只不过仪式漫长要到夜晚,津不知道该如何打发时间,只能沿着生物骨骼桥梁乱绕乱逛。 爬到顶处,她远远看见了一个高大身影,浑身黑亮皮革大衣,和罕见的铁灰色短发,一对红色眼睛转了过来,是黑汶,仪式开始了却仍在外头抽菸…津礼貌性向他頷首招呼,他却视若无睹。 无所谓,津对他始终有一层畏惧和防备,连忙绕开走往另一通道。 穿过茂密植物隧道后,眼前一片海阔天空,天色苍茫,浓云密佈,那是独立于云雾之中的高地,中央聚集一朵朵层层叠叠像巨大灵芝的白色结晶石。津伸出脚尖小心翼翼地踏在那灵芝石上,原以为坚硬的质地竟然柔韧无比,接触到的地方泛起涟漪般光华,离开后又慢慢淡去,津大感亲切兴味,大胆在上头跳来跳去,玩得不亦乐乎,弄得整片灵芝石丛闪亮璀璨。 一隻像是鹿的动物闯进来,舔食着石缝里的青苔。忽然大量绒毛般的触手从四面八方将那动物包覆,犹如密网,那动物哀号几声,便不再动…,是魔瑚……津想起莫狄纳说魔瑚是食肉生物而刚刚自己还玩得开心,幸而没被魔瑚丛吞吃。 时间已经很晚了,仪式也差不多该结束了,津回到了圣境出入口,发现那儿早聚集了许多人,议论纷纷,气氛有些沉闷,好似发生了什么大事。门口没有人守着,津便溜了进去。 「不知怎么搞得,看来仪式失败了!萨女士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现在该怎么办?」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会这样?难道神灵离弃我们了?」 穿梭在人群中,津听见了很不妙的消息,到处都找不见莫狄纳踪影。她在人群中看见了高挑曼妙的身影:「米漾!」 「你去哪儿了?我找了好久,到处都找不到你!」米漾面色忧愁。 「找我?」津很意外。 仪式很早就结束了,莫狄纳有事抽不开身请米漾去找她。 米漾的表情很僵,「仪式到一半,魔光突然犹如剧烈雷电击落,族祖被多道魔光同时衝击而昏倒,族医正在紧急处理呢!」 「这是前所未有的情况,就像神灵发怒一样。」米漾身边的同伴惊骇的说。 萨女士生命跡象相当微弱,更糟的是,新任魔瑚群沟通者还不及找到。 如果萨女士死亡,那么魔瑚群沟通的工作后继无人,魔龙领域会陷入危险,而在没有沟通者的情况下,要找到魔瑚群沟通者根本难上加难。 莫狄纳和几名比较年轻的白魔龙族人在萨女士身旁待命,他们只能极力供应疗癒魔能维持住萨女士的生命,却没人敢保证她还能再啟动一次仪式。所有人坐在大厅忧心忡忡、沉默地等待着,一时之间全没了主意。 比起魔瑚的存亡,津更担心莫狄纳的身体状况,他前晚才输能,情况并不好,昨日又忙了整天到深夜,现在又要输能,简直惨无人道。她靠在门柱旁,望着外头逐渐昏暗的景色。 「就是她!」忽然有人大喊。 只见一群灰赞堡守卫连同神官气势汹汹地朝她快步走来。 「把她捉起来!」为首的神官怒气冲冲道。 津诧异地看着那群人,莫名其妙:「…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你侵犯神灵净地!我们要把你带走。有什么事到祭司们的面前再说!」 那人不由分说便下令要捉拿津,米漾也吓了一大跳,连忙站到津和那伙人中央:「喂!你们弄错了吧?小津怎么可能侵犯神灵净地?」 「不可能弄错!这里就她一个外族人!」 「少含血喷人,怎能因为是外族人就这么认定?拿出证据来啊!」米漾忿忿不平呛道。 「证人都有了,证据自然也是有的。」神官说。 神灵净地?津思索了一下,自己没去什么地方啊…哪来冒犯神灵?忽然…「啊……」她恍然大悟:「难道那里是神灵净地?!」 「什么?」 津被神殿的人带走了,此事非同小可,米漾赶紧去找莫狄纳。 庄严肃穆的殿堂,飘着檀木薰香,周围站着穿着緋底绣金圣袍的神官和祭司,个个面色冰冷,直挺站立,复製人偶般整齐划一。 也不知是谁透露了津在仪式期间到灵芝岩撒野的事。而那看起来像是一般观光景点的岩石群竟然就是神灵净地,魔龙领地至高至圣的圣洁禁地。 “什么鬼!怎么不加装红外线保全系统什么的!至少放个告示牌吧!”津在心里大声抗议,却也无济于事。 神灵净地遭到褻瀆,触怒神灵,导致神灵才以雷光降罚,中断神圣仪式,波及萨女士,所有的罪过都往津身上堆。 神之事本就悬幻,任凭神官控诉,叫津百口莫辩。这么大的过错,她如何承担得起?萨女士紧系魔龙领地未来,是重要栋樑,不是罚款或罚站或慰问道歉就可以交差了事的。只是更让她想不通的是,既然错在自己,这神罚怎么会糊涂到降在萨女士身上呢? 儘管津心里有一大堆疑问,却改变不了什么,神官们没有做出明确的裁示,直接将她收入监牢。 眼睁睁,看着沉重的大型金属锁链扣上了自己纤细的双手。殿堂变得越发高耸巨大起来,惊恐如惊滔骇浪将她捲入吞没,津觉得自己就像沉入大海之中,周围的声音、景物越来越渺茫。 在堊领,她没有魔能、没有惊人体格、没有权、没有势,连挣扎抗拒的力量都没有,她不敢奢望莫狄纳挺身保护自己,事实上,她害怕这样,正因为她无法想像莫狄纳会有怎样的反应。触怒神祇等于触犯眾怒,如果莫狄纳激愤起来,就等于跟魔龙一族翻脸。 坐在监牢里,周围昏暗寂静,恐惧的情绪渐渐平復下来,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监牢里阴晦寒冷,湿气很重,夹杂难闻霉味与脓水腐酸的味道,令人作呕。一阵沉闷重物撞击的声响回盪在廊上,锁链地面拖动的刷啦响,犯人们纷纷走到栅栏前观望。 几个摇晃的黑影遮蔽了壁掛的单薄灯火。 「人在这,快把她带出来…」 津听见钥匙转动、金属牢门打开的声音,她抬头,数个混乱的脚步声逼近,黑暗中有人将她狠狠按住,眼睛蒙上带子,扛了起来。 「小力点,这陶瓷娃娃很值钱。」 「好了,其他的…没你的事…」 津被人带离了监牢,关在不知名的小破房里,由几个粗獷大汉轮流看管,他们的特徵不外乎高大壮硕、身上刺着各式怪异图腾,看不出是什么种族的。他们没有伤害她,倒像是在等着什么。 昏暗的室内酒气薰天,津待在角落,隔着门,竖起耳朵,静静听着他们的对话。 「没脑筋的才会跟骨堊族槓上!真是一群蠢货。」 「我们是在解救灰赞堡!我是英雄!」粗厚的嗓音夹杂浓厚醉意的欢呼。 「为神灵的悲哀举杯!」 「哈哈哈哈哈哈…」 他们讽刺神官,蔑视神灵。 至少有五、六个人的声音,似乎很爱喝酒,唱得歌也很怪:「美丽的姑娘不喜欢跟着我们,因为我们没钱,而且很骯脏。」 闹了很晚,人声间歇,这时房门打开,一个大鬍子走了进来,放了一个裹着肉乾的布包,并倒了一杯酒给津。 「我不喝酒。」津说。 大鬍子拿走了那杯酒,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我有个女儿,年纪比你再大一点,酒量很好,常常喝倒一票男人还不醉。」 津啃着硬梆梆的肉乾,对他的话题没啥兴趣。 「她很优秀,就是生错了家庭,唉,而且不肯向命运低头,整天妄想着跟那些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证明自己。最后闹到离家出走。」 津咬着肉微微抬起头,隐约看见他的眼角有水光。 「你应该支持她的。」 大鬍子仰靠着墙面,说:「等这次拿到奖金,我要离开这里去找她。」 § 而在灰赞堡这边,更是一夜不得安寧。 几个神官没料到津的来头这么大,原本想找个代罪羔羊,解释异况、平息群眾恐慌,谁知道竟然惹到了联盟的骨堊族王的伴侣,顿时乱成一片。更糟的是,人还从监狱凭空消失了,莫狄纳简直气炸了。 这魔龙领域近年受祸患所苦,灰赞堡急切希望骨堊修復重要的联盟关係,毕竟骨堊一族的势力有越来越强大的趋势,而莫狄纳又和灰赞堡有血亲渊源。灰赞堡的代理人赛德芬正在为萨女士的事忙得焦头烂额,第一时间也没即赶过来。 就在情况陷入胶着,骨堊王却辗转收到了一封自称解救了津的邀功信。 他们相约在乱林交人。 津看见骨堊的代表便一眼认出那人是魔龙卫的队长,一个名唤午夜的男人,身边站着采风。 依约给付赏金后,为首的男人将津拉到身后交给采风,冷酷的下令:「把他们全杀了。」 周围探出无数对红色眼睛…魔龙卫已经包围了那地。 「嘿,真是忘恩负义的东西!要不是我们救了小姑娘,灰赞堡那些蜆肉糊眼的神官可是会滥用刑具伤害罪犯的。」 「是谁协助你们潜入监狱劫人的?」午夜问。 「我们影遁灰赞堡,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对方鸡同鸭讲,打哈哈。 「把他们杀了…」午夜正要转身… 「你最好别动。这里是我们的地盘,而我们有最好的狙击手。」大汉嘻嘻笑,长型武器枪反覆敲在自己宽阔肩膀上,道:「大家好聚好散,互不为难。」 午夜一抬手,一个黑影从外围拋了进来,啪噠!沉甸甸的落地,定睛一看,是一条血淋淋的手臂,上面有眼熟的刺青。 「你是指…这个死人吗?」午夜森冷的说。 那几个人全傻了。 「不管你们换了什么名义,都是勒索。而且完全找错对象了!」午夜丢下这话便大步离去。 跟着采风走了一段路,身后闪过魔光与惨烈哀号,津大惊,转过头看到那场面腿都软了… 「有…有必要这么对他们吗?他们只是要财宝而已…」 采风紧拉着津的手臂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前走。 ※以下非故事可省略 【写故事简记】 这几章的景物描述有点儿多,故事节奏较慢,读起来较吃力,笔者有评估过要删减、加速,仔细思考后,发现无法删除这些描述,因为对笔者自己很重要,对于重要的人事物会多点叙述,增加笔者自己对此景物的分量与存在感,不能用几笔带过。谢谢共赏的朋友,看起来吃力的桥段就直接跳过吧! 《40》紅色夢境 大群灰白花色的魔龙兽停驻在苍碧山稜上,远远望之犹如缀上片片云朵。 津松开采风的手,穿梭在巨大龙兽群中,很快便找到了莫狄纳,连她都很惊喜自己竟能在长相相似的生物中找到自己的伴侣。 远远的,她望见那双犹如橘橙色宝石的双眼,目光正柔和地看着自己。津提起脚奔向白龙兽,一头栽进牠胸颈前柔软绒毛里,白龙兽也弯下颈子将她娇小的身子紧紧裹住。霎时温暖而安定的气息包环,恍若将全世界的斥责、恐惧全都隔绝在外。 看见女人纤细腕上被锁链捆绑勒出的红痕,白龙兽心疼地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 「没什么大碍啦!」津笑着。 白龙兽望着她,又满是怜爱地舔起她的脸蛋,将脏污拭去后,沿着颈子继续往下… 「嗯…不要啦!好痒…」津扭动闪躲,逗他开玩笑:「而且口水臭臭的…」 白龙兽将鼻子靠近她的双腿间,很故意地轻轻蹭动那处… 「噯…讨厌!」她赶紧伸手去挡龙鼻子。 灰茫茫的天空开始飘起濛濛细雨,龙兽群里相互低鸣,好似在对话一样… 莫狄纳化作的白龙兽仰头发出一声悠长的鸣叫…挺直上半身,展开巨翼振翅,兇猛带动周围强烈气流…啪嚓啪嚓…其他龙兽也齐声呼应,挺身扑翅。牠用鼻子拱了拱津,示意要她上自己的背,待她坐稳后便腾空而起。 声声龙啸中,魔龙兽纷纷鼓翼升空,场面好不壮阔。难得冒雨飞行,津抱着龙兽的颈部,沿途欣赏堊领蒙上雨纱的神秘样貌,这真是美丽的大地…不过,越靠近骨堊领地,脚下的风景越叫人看了揪心,大片绿地毯般繁茂旺盛的林野陆续出现像是鬼剃头一样,一块块光秃、发黄发黑的区块,而且数量越来越多,范围越来越大,犹如坏死肌肤,看上去死气沉沉。这让津想起桀曾带她去过血咒荒原与野堊领地的边界,那里恶化严重。没想到这危机在骨堊附近已发生的如此密集。 几经何时,这里已经不再是敌人的领地,而是自己所爱的土地。看着那片委靡,叫人心情沉重无比。 两人回到骨堊巢穴,尤利立即忧心忡忡的出现。 「尊王。」 「尤利,什么事?」 「月族公主带着大批随从与礼物来访。」尤利有些顾忌的扫了津一眼,说:「因为他们认为您应该出席,却没有现身月族王室夫妇的月祝仪式,所以特地过来。」 看来莫狄纳要开始忙了,津偷笑了下,为了不打扰他,悄悄地退离开身边。 莫狄纳就像长了第叁隻眼睛般,驀然伸手将她拦住,连拖带拉的往内殿里去,一面回着尤利:「我晚点过去。小津,你要去哪里?」 「没啊!想说你要忙了!我就先回去了啊!」 「喔…」一进到寝室,男人转到她面前,庞大的身影气势驀然盖下,津下意往后退,便撞上一堵墙,莫狄纳一手扶在墙上,侧过颈子,吻上她的唇…「回去哪?」 莫狄纳先是困惑,接着会意过来,「哦…别再待在左翼的骨室了。那里只会让你伤心不是吗?」 「呃…」想起那间空洞的屋子,津的心马上沉重起来,「可是…我…我比较熟那里耶…你不在时,我一个人待在那里比较安心。」比起王的寝殿虽然规模宏伟宽敞,独自一人时却格外显得清冷;桀的骨室虽然小,却是她来骨堊以来最熟悉的地方,很有家的归属感。 「你得快熟悉这里才行。」莫狄纳听了心里颇不是滋味,牵起她的手,在额上轻轻吻了一下。心里的忧虑、醋意顿时化为佔有的渴望,他两手抵住墙面,俯身以双唇攫起她的唇瓣吮吻,越来越激烈,越来越用力,大掌掐住女人纤颈,贪婪吸吮着她口中香甜津液。 「那个…」尤利还阴魂不散跟在后头,眼前面看得他两眼发直,支支吾吾起来:「尊王…月族…公主现在…正以未来之后姿态…大动作…走访巢穴各处亲善。」 莫狄纳慢条斯理吻着津,久久才松开唇,回应:「劳烦请她待在阎骨大厅里。」 尤利显得为难,鸞月有些难搞,除了莫狄纳,这骨堊族没人拦得住她,但现在似乎不该继续打扰王,踌躇了一会儿,还是鞠躬退出。 感觉到属下的为难,津推了推莫狄纳:「尊王,鸞月公主来了,你快去忙吧!」 「鸞月那边不急,有人会招待她。」莫狄纳将手伸入女人两腿间,抚摸着细嫩腿内。「…我要先疼我老婆…」 「我几天没洗澡很脏很臭了…」 「我不觉得…」男人将脸埋在她的肩颈窝,像在撒娇一样用鼻梁、嘴唇轻磨女人肌肤:「小津的味道一直都是这样…香香甜甜的…很像水果的味道…」 「莫狄……啊……」颈子上传来带有微疼的吮吻…津还没意识到是怎么回事,莫狄纳的唇探进她的喉咙,迫使她仰高了头,一个又一个酥麻微疼的吻烙下,连锁骨处也被叮了一口。 「莫…嗯…」她委屈的捉住男人腰际… 莫狄纳一面吻一面解开她胸前的衣服,嘴唇拂在耸立浑圆的饱满上,吸破白嫩肌肤表面的微血管,留下数枚红色晕痕。 津不明白男人在做什么,她的双手揪紧男人的衣服,只觉得被他庞大压迫的躯体笼罩,充满情色与强佔的抚摸,吻落肤上的细微刺疼,竟然有些亢奋… 修长的手指拨开她的束胸,释放出一只嫩白乳房,湿热的舌头如鱼摆尾快速舔弄着早已激突的粉色蓓蕾。他将束胸整个下拉到乳房根部,一手掐住另一绵乳大力揉弄,指头搓捻尖头。 「莫狄纳…哦…莫狄纳…」津抱着男人的头舒服的娇吟出声。 莫狄纳吸吮着乳尖同时搂住女人的细腰将人带上床去,神不知鬼不觉的脱光两人的衣物,他结实修长的双臂环绕津的头部,深深吻着她。房里空气湿濡温暖,充斥男女急促的喘息声,与亲密爱人光裸细滑的温润肌肤相互廝磨,那美好触感难以言喻,莫狄纳缓缓挺动结实臀部,昂扬绷硬的肉茎摩擦着蜜水汩汩的谷径… 「嗯…」被男人吸附住的小嘴发出欲求不满的哼声,津也不自觉挺高下体,让敏感飢渴的肉蕾紧密贴合硬灼的肉柱,更深度磨蹭。 女人动情的蜜液浸湿两人亲密相连的私密…津感觉莫狄纳一手伸进她的胯下,阴唇被左右拨开,外界冷凉袭上失去软瓣包覆的花蒂,敏感起来,在肉指摩挲揉捻下迅速变大充血…引起阵阵电颤。 「啊啊…」津冷不防夹起双腿,紧夹住男人的手臂…依旧止不住强烈的快意衝击。 「小津好兴奋…水突然流好多…」莫狄纳指腹捺着丰沛水润的穴口,来回按摩…「舒服吗?你很想要?」 被莫狄纳这么俯视着,问着这种问题,津一阵脸红,只是靦腆的笑。 「老公插你好不好?」 津不太好意思的点点头… 「干嘛不讲话?害羞?」 津伸手抱着莫狄纳的颈子,把脸埋进他的颈窝,小小声:「你不要一边摸那里一边跟人家讲话啦…」 「噗…又不是第一次摸你那里了…」莫狄纳起了顽皮:「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摸你的时候?你上面的手一直推我,下面的嘴吸我吸得好紧…」 「唉唷……你好讨厌…」津把头埋得更紧,整个脸都滚烫起来,真想找洞鑽了… 「别躲…我想看你…」莫狄纳挺起上半身,把津两脚大大分开,抱高一条大腿,望着她羞得红扑扑的脸蛋,低声:「都不知道老公多想要你…」他握住肉茎在花径来回滑动,揉磨出唧唧水声… 听者、感受着,津望着莫狄纳神秘深邃的橘金眼瞳,把小手握拳按在嘴唇上,嗯嗯嗯的隐忍着,没敢叫出声音。圆端顶了顶弹韧含水的穴口同时,她竟然紧张起来…掐紧莫狄纳的胸肋,表情有些惊惶,注意到她的反应,莫狄纳笑了笑:「你在紧张?」说罢,低下头咬开她挡住小嘴的手,温柔的吻着…在女人被吻得忘我之时,男人强健腿肌一绷,龟头兇猛蹭开湿润穴缝,捅进她紧窄的软穴中… 津高喊一声,抽直了身子,微微颤慄。那热坚硬的长物入了一半,没及等她放松,便浅浅抽动起来,激得她急切的娇喊起来…一面抽动,男根逐渐深入,直至完全被紧穴吞没,莫狄纳始终注视着她的表情,很快发现她喜欢的位置… 「呵…小津真的超敏感的…这样舒服吗?」肉茎在软穴飢渴火热绞夹之中,找着反应最好的角度,他加速挺动的频率,有节奏的抽插起来,欣赏着女人眼神迷濛、嘴合不拢的呻吟,完全沉浸在自己给与的舒服中,内心有说不出的成就感。 「啊…啊…好舒服…」阴茎的每个抽送就刚好蹭在那舒爽之处,叫人欲罢不能。 「哈…啊…」她双手抓住莫狄纳撑在两侧的手臂,感受着粗茎在两腿间滑蹭,一对弹性柔软随着男人的律动弹晃,反覆挑逗着男人的视觉。 「啊…莫狄纳,怎么办?我停不下来…啊…好舒服…我不想停…」 停不下来了,好爱他。肉体紧密合一的亲密,彷彿再也离不开彼此,津抱住莫狄纳的颈子,激烈吻着他,下体紧热的穴吞吐着男人的巨根,那销魂的触动,每一下都令人沉沦。 「小傻瓜,那就不要停…」 「你是我的…啊…是我的…」想起还有人痴痴在大厅等他……津在思绪紊乱之中,赤裸表达出自己的佔有慾。 「我的全部都是你的…」男人粗喘着,一面顶弄一面咬牙回应。 「我不行了…不要…啊啊…」她忘情的呼喊,两腿紧绷发力想逃,男人却箍住她的双腿毫不留情的深顶,插在嫩穴里的坚硬肉茎滑顺无阻的抽送着。 「啊啊啊…莫…不要…不行了…我会死掉…我会死掉…啊…」胯部那难以承受的快意反覆衝击,女人的神态已经迷茫,她张着红唇性感呻吟,身子向后挺仰出最嫵媚的弧;男人勒紧她的腰,挺起下半身迅速耸动起来,再高速迭起的快意中,闷哼一声也射了。 回来后,灰赞堡的事莫狄纳没再提过,冒犯神灵的事也不谈。 「莫狄纳…我是不是很噁心…有了桀还佔有你…」意识昏昏沉沉之际,津悲伤地道出心理掛意难受的。 莫狄纳吻了她的额:「没有人这样说你。」抱着她,直到她在自己怀里沉沉睡去:「好好睡吧!我的小笨瓜。我晚点就回来。」 靠着男人火热的胸膛,津安心睡去,沉长之中又进入红色梦境里,宛如通过红色滑水道,蜿蜒扭转… 梦中的景象,另她胆颤心惊…身边有许多人廝杀、怒号、血溅,那是一场艰困的战斗,里头有自己的伙伴,也有穿着重装并携带兇猛战兽的敌人,数量虽然不多却很精锐。 而她面前也有一个狰狞兇恶的男人,正挥舞巨大魔武朝自己砍来。 津发现自己力大无穷、身手矫健,不断在敌人中迅速跳耀穿梭,忽然遭到一头披着硬甲的战兽从后头突袭,她反射极快地一转身,瞬间热感在指尖渲染开,血花溅了满身满脸,双手已经熟练兇残的将野兽撕成碎片。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双手竟有着和桀一样的锋利爪刃,内心激盪不已。不远处更大更悲切的怒吼声朝自己直扑而来… 经过一番缠斗,终于把敌人歼灭,几名同伴也受了重伤,津利用自己对药草的认识,在附近找到一些草本,以石头捣烂敷在患处,却旧完全阻止不了伤口持续扩大、深蚀,一般的草药尝试根本无用。 受治疗的堊人同伴睁着晶亮的褐色眼睛凝视着她,儘管患部持续恶化,眼神中却充满柔和与感谢:「谢谢你。」 看着同伴垂亡,一阵悲痛涌了上来,紧塞在心口。津急得哭了出来… 自己清晰的哭声传进耳朵,把津从沉重的梦境里拉了出来。津愣愣躺在床上,一时之间还无法辨清虚实,周围的环境渐渐唤醒记忆,她想起自己在骨堊族,睡在莫狄纳的床上。她急忙看向身旁,空空的床铺,满满的失落,莫狄纳又不在身边,又不在……才想起月族来访,他要去招待,就算了。 梦境的后劲犹存,津重重地呼了口气,却没吹散心头那团抑鬱,眼角还含着泪,举起双手,看着自己的指头,在梦中有着的血红爪刃:「桀…」儘管只是梦,想起那场面、那景象,泪珠又不住在眼眶打转儿。 梦中场景歷歷在目,难以忘怀,等养足精神后,她便去找骨梟。骨梟听了,对于她对梦里的事耿耿于怀还特地跑来找他,简直小题大作而大大嘲弄了一番。 津却很认真,她把自己在梦中使用的配方,和伤患的情况详细解说后,骨梟的表情也渐渐沉静下来。由于拗不过津的执着,于是开放了自己的书卷库房,两层楼高的骨室里陈列满满的书卷。 「所有资料都在这,你自己找吧!」 「这要从何找起啊!」看着满坑满谷的书,津觉得更茫然了,眼花撩乱的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祈祷或掷茭囉!」似乎连多待一刻都不肯,骨梟丢下最后一句话就开溜。 骨梟的书收纳很广,不只有正统医药,更有许多独传或偏门,也涉及巫医和魔咒…还有坦纳多的文字耶…看到熟悉的字体,津好奇的取下那本书,里头的语法已经不是她现在所阅读的语体文,而是更早年代的用语,读起来很不习惯。 不只如此,上面的图片也不是熟悉常见的生物图鑑,津歪着头、皱起眉,忍不住闔上书本,再次确认封面书名不是在介绍空想的外星生物的科幻书籍后,才又打开,里头某种怪异形体的生物,旁边许多密密麻麻手写的堊文,辅助涂绘的符号,她看不懂。 一张泛黄的图片滑落下来,津好奇地拾起来,明显是从报章杂志上剪下来的,定睛一看立时头皮发麻,她将图片匆匆夹回书页,把书放回架上。 「噁~不舒服!」 翻了一整天没找到想要的资讯,于是退出了书库。 § 寒夜,山谷下起磅礡豪雨,万物陷在凄迷湮雨中,坐在大殿门口,津无聊玩着几棵会变色的植物,等着莫狄纳回来。听尤利说,他外出了,其他就都没提。脑子塞了很多思绪,她有很多话想跟莫狄纳聊,无论是痛苦难解的心事、还是困惑怪异的疑问,莫狄纳总是有许多很不一样的想法,能从她未曾想过的角度切入,或将她从牛角尖里拉出来,心情也会因而豁达宽慰。 等着,等着,她倚着柱子打起盹来… 天冷、雨大,模糊不清的幽蓝色视线里,草丛被里出了一块平地,立着叁块象徵墓碑的简陋石块。那些受重伤的伙伴死了,雨声滴滴答答打落在草叶、石碑上,津独自站在孤零零的冰雨中,脑里浮现那双清澈温暖的棕色眼睛,她感到胸腔哽塞着摆脱不了的刺痛,却不得不振作起来,毕竟,她还有一些伙伴,需要她的带领,寻找活命出路。 冰雨沿着滑过颈部,鑽进火热的衣领里,把津从梦中惊醒,她抹着颈子,睁开双皮,又回到骨堊王座大殿的台阶上,雨势更大了,打进屋簷来,雨雾朦胧中,道路和森林都变得模糊。 「这红色的梦真讨厌,还演续集啊!」津喃喃埋怨,从地上艰难的爬了起来。“为什么会做这个梦?”梦境里的心情,真实的让她无法释怀,难道是为了在堊领生存压力太大的缘故? 那个梦没有结束的跡象,断断续续的出现在她大大小小的睡眠之中,一支没日没夜没终点的探险队,寻找着他们的存活路,时时刻刻小心危险,叫人胆战心惊,实在是不怎么愉快的一个梦。 骨堊里的事物异常繁忙,莫狄纳不知上哪去,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人。没有人能陪她聊聊,排解鬱闷,津再也受不了,又跑去找骨梟。一开始,骨梟完全不想理会,她就跟在后面很积极的自言自语。 背后吱吱喳喳吵得骨梟实在没法专心做事,他指着女孩严正抗议:「小津津,你听好了,我这里不解梦,也不医治心理疾病!」 「我明白!可是,我所认识学问最渊博、最聪明的人就是骨梟大夫您啦!」津故意给他戴高帽子。 「你这话倒是实在。」骨梟似乎很吃这套,他抠了抠嘴角,想了一下,打开抽屉翻找东西:「你讨论的东西已经超出魔性生物的范围了。去找这个人吧!别再来烦我。」说完,拋出一枚黑影,津急忙伸手接住,那东西还颇具重量,象棋大小的土黄色魔金属。 津端详着上面歪七扭八的刻字,问:「上面写什么?干什么的。」 骨梟搂住津的肩膀拉近自己的身边,看了看四周,附在她耳边窃窃私语:「用这枚暗语币,寇拉…就会无条件接见你。」 「为什么我们要这样小心翼翼的说话呀?」津缩着肩膀,小声问。 「那个人,在堊领是过街老鼠。最好别告诉王,要被王知道,他一定会把你绑在岩石上!」他背过身子忙碌,一边叮嚀道。 「他不会啦…」津嘻嘻笑道,「虽然是名誉不好的人,但骨梟大夫介绍的就没问题。」 「这很难说。」骨梟瞥了她一眼,摇摇头。 「莫狄纳说,名誉并不是真实的人格保证。」再看了一眼暗语币,竟然变成了黄绿色,津仔细的将它收进口袋里。 对于津因梦而起的偏执,骨梟已经懒惰矫正,他还给了津一小块地方,让她自己亲自去接触研究魔性植物。那块地位在比较偏僻的区域,有一间做为工作坊的小土屋,因为近邻受污染的区域,失去经济价值,且罕有人烟,是骨梟的爷爷留下来的,虽然杂草丛生的,有部分也已经污化,依旧暗藏相当丰富的植物物种。 津喜爱的跃跃欲试,开心地给了骨梟一个大拥抱。骨梟说的对,亲自接触、观察、体会到的,胜过读万卷书。她在屋子附近栽下和莫狄纳一起带回的夜莹花,再透过採集,或用骨梟赠送的植栽、种子进行培育。使得莫狄纳为了族里忙碌的日子,她也不无聊。 冬天是个美丽的季节,气候虽然寒冷,霜菲、采风却也跟着来凑热闹,一起帮忙整理土地。霜菲做着想要在族里开间茶饮店的梦,让大家在冷颼颼的天气可以喝杯热呼呼的茶间聊,遭到采风吐槽。 当天工作结束,津将在这块地里找到的鲜香草捆了整大把送给霜菲。行动上鼓励她开茶饮店的想法。 疲惫的回到寝室,津脱掉手套和厚重工作服,忽然有人从背后将她拥进怀里。 「小津最近在忙什么?」莫狄纳刚洗完澡,热呼呼的微潮身子紧贴着她。 「你回来了……尤利说你出远门,你竟然没告诉我!」 「对不起,下次一定会先跟你说。灰赞堡突然派人来,我去迎接他们,顺便处理一些杂事。」他道了歉又把焦点转回津身上:「你在忙什么?怎么穿这一身?」 「嘿嘿,玩泥巴、种花啊!」 「种花?在哪里种花?」莫狄纳对于她接触的新事务也十分感兴趣。 津把梦境和骨梟给的那块地,以及寇拉的暗语币等事毫无隐瞒的全盘托出。 「嗯,你开心就好。」很意外的,莫狄纳没有对寇拉表达什么。 「你好像很累。」 「有点。赛德芬姨母和宝蒂亚也来了,和月族之间暗潮汹涌。西马也不太给力,一直抱怨失去左翼负担太大…野堊侵扰频繁,夜间巡守状况连连…」 望着莫狄纳,津想起了桀,如果他在就好了。她猛然发现,不是光靠莫狄纳一己之力,事情就会变好,他需要有用的人一起共事,一起执行。她很想帮莫狄纳做些什么,却是爱莫能助,要力气没力气、要经验没经验,对骨堊事务也不熟悉。 「我能帮你什么?」津有点忧愁的问。 「好好照顾自己,吃好睡好,每天快快乐乐的。」莫狄纳笑道。 「嗄?感觉超没用的。」津听了一脸洩气。 「嘿,这是一件很艰难的任务好嘛!光要让你保持时时开心就不是件容易的事。」莫狄纳将她的长发撩到背后,「而且看你开心健康,我才能放心的做事。」 「这样说好像也对。」津拍拍床铺,「你趴好,我帮你按摩。」 《41》重重重壓 月族公主来访不久,灰赞堡也放下姿态,赛德芬带着宝蒂亚来到,连同嘉兰和黑汶。 鸞月和宝蒂亚在骨堊王座意外相见,两人顿时箭拔弩张,鸞月像隻兇恶的野兽,宝蒂亚则保持高姿态,居高傲视,逕自穿过鸞月身边进到王座大厅。 宝蒂亚请求赛德芬让她独自和莫狄纳谈谈,陪着父亲交涉谈判的事情她接触多了,无论多阳刚的男人,在她这般天姿绝色的美人面前无不醉心叁分,而有所退让。更何况是正直血气方刚年纪的骨堊王? 「莫狄纳哥哥…」那犹如黄鶯出谷般婉转好听的嗓音,加上有意无意带着撒娇的嫵媚,直酥进在场男人的骨子里。莫狄纳也是健康的男人,并非铁石所做,女人天生吸引异性的魅力,说没感觉绝对是假的。 「虽然咱们是远亲,您终究是我的哥哥,我不会像月族那般刁难你,有能力又健壮的大族之王身边有各样的女人是很正常的。」宝蒂亚展示了自己的大器:「只要是你喜欢的,那位鸞月公主我可以接受,而那位异族女子……」她瞅着莫狄纳的表情微笑着卖了个关子:「我也愿意接受,这样你两边都不为难。」 「呵呵。」莫狄纳笑了两声,未作表态。他将酒杯放到桌面上,「瀧翠二王的掌上明珠,才德兼备,眾所追求,你为什么要委屈自己?」 「我只是想到两全其美的方式,可以替哥哥分劳解忧,不用忙碌族里,同时还要为了伴侣操心。」宝蒂亚温婉的表示了体贴,她的提议也是男人们梦寐以求的,拥有眾多佳人,又不需要费神照顾或排解纠纷。「毕竟那个异族女子污染了我们魔龙的圣地,此刻人神共愤,至少龙神会还会看在我俩联合的面子上,有所顾忌,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莫狄纳笑语中带了点责难,他没继续追究,两手交握,将下頷靠了上去,瀟洒道:「事实上我不害怕出兵。」 「哦,为了那个小女生?」宝蒂亚有些出乎意料:「我当然不会小看骨堊王的实力,只是,因为一个人的错,必须要整个骨堊付出代价,这么做对其他人不是很不公平?而你的属下又会怎么想呢?这不是让您威严扫地吗?」 「命侣的难题就是我的难题。王的难题就是族的难题。这道理你应该很清楚。」 「宝蒂亚,你是聪明人,我说一件事你一定能懂,圣地那件事可大可小。说穿了,谁也没料到当初那块被六大宗族弃之如敝屣的瀧灰之境,现在却横躺阻隔了大家的快速发财路。」莫狄纳意有所指,「再说,因为边境敌族的势力,与魔瑚群的衰竭,如今是灰赞堡有求于我。」 宝蒂亚张口一愣,眼神不自在的避开:「灰赞堡是你的家乡,谁没有困难的时候?」 「但是为了控制事件幼稚的把小津扯进来,我感到可笑。」 「若你和我族联姻,我们的势力可以让那些人闭嘴。」 「呵呵。」果然又回到一样的回圈里,莫狄纳对宝蒂亚的胆识与口才很赏识,淡淡讽刺道:「如果瀧翠能早一点提议,或许,不用浪费八年的观望,我想,你现在会是坐拥骨堊与瀧灰的后。」暗指当年他向瀧翠宗族求援时,他们对自己的袖手旁观。 「现在也不迟。」 「已经太迟了。」莫狄纳如今对感情的看法,早和先前不同。 「你是大族的王,却被一个异族女人握住软肋吗?她要什么?名分?专一的爱情?」没遇过这么有原则的傢伙,重视的还不是最大利益,整个谈判过程不断碰壁,宝蒂亚也很气馁。 对方的唐突,莫狄纳没有生气:「她没有提过。是我想要的。」 「不过,龙神会不会放过她,和灰赞堡对立对你根本没好处。」宝蒂亚的话语中隐含威胁。 莫狄纳轻松道,「我可以交出整个瀧灰之境。但是瀧灰的魔龙大军会不会听命于你们,就不知道了。」 「就为了她?你交出她不就结了?」宝蒂亚大感不可思议。 「宏业和会和自己走一辈子的人,你怎么选?」莫狄纳反问。 「哥不会是在玩小孩子的爱情游戏吧?」宝蒂亚先是戏謔,看见莫狄纳严肃认真的表情,她收敛了自己的笑,一双宝石般美丽的眼睛黯淡了下来,低沉道:「我选江山。人善变,不可能真的为爱走一辈子。不可能。遇到事情,倒头来谁不是先顾自己?」 「标准答案。」莫狄纳打了个响指,对方的回答正中下怀,「所以,当有不一样的答案出现时,便深深吸引了我。」 「你怎么知道答案不会变卦?」宝蒂亚不服气。 「怎么知道变卦后不是件好事?」莫狄纳笑了,他站起来,走向窗边:「活在这世界上,又有哪一件事是真的?只有在被人重视,与用心对待时,感到的那种满足,儘管只有一刻,都变得有意义。」 宝蒂亚摇头叹息,「我无法理解哥哥的想法。没有权利、没有资源作为基础,说什么你爱我、我爱你,都只是空谈。」 莫狄纳忽然仰起下顎,双眼锐利起来,「然而以权力、资源作为基础的关係,一旦权力、资源不再,关係就会跟着崩坏。」这就是莫狄纳受过的教训,「没有经歷过的人,是不会了解的。」 § 和莫狄纳谈判憋屈的人不只宝蒂亚,还有一个人… 鸞月从小是被捧在掌上的明珠,什么都顺着她,现在却因为一个坦纳多人栽跟斗,甚至被从准骨堊后座上刷下来。心里说有多愤懣,就有多愤懣。 这次来骨堊族,还是她第一次放下身段求人,却发现莫狄纳不再是原本所熟识的那个温良敦厚的男人。对自己完全公事公办,态度严谨平淡,过去的体贴、温暖都不復见。 没有遇过莫狄纳对待自己如此平淡过,这样的落差沉痛重击着她,也相当失落,过去就算两人偶尔疏远,鸞月也握有一项优势,她知道为了政治、为了巩固权力,莫狄纳不会轻言离弃自己,没想到这次却彻底踢到铁板。 而就在鸞月受挫、失落之时,灰赞堡也声势浩荡的来拜访骨堊族,出现了无论身世、地位都和她势均力敌的美女,摆明了要来做莫狄纳的妻子。宝蒂亚见识很广,易与人侃侃而谈,广受欢迎,在任何场合都温柔优雅、应对得体,相较鸞月略显暴躁的大小姐脾气,让她发现落后人一等,產生很大的危机感。 一大早,鸞月无聊晃到骨堊族里一间新开张的茶栈,她一身珠光宝气的高贵穿着很惹眼,又带了数名随从,在这小小朴实的茶店里显得格格不入,晨间客人已经不少,座位之间距离却很宽敞,她四处观望了下,带着嫌弃的眼神东挑西选,终于找到能接受的地方坐下。和莫狄纳谈话始终没有交集,又在宝蒂亚面前出丑,此刻,她心情很差… 外头阴雨绵绵,用巨兽骨骸与茅草搭建的茶舖坐落在浅水边,蒸腾的白雾从窗户冒出,倍添暖意。一隻高大美丽的狼蜥兽载运着大量皮囊由远奔驰而来,在茶舖门口停驻,跳下狼蜥兽的身影引起了鸞月的注意。 手忙脚乱地让强壮的店员把货物扛店里,津随后也入了茶舖,和老闆娘霜菲在吧檯聊了起来,感受到强烈关注自己的视线,她往那目光来源望去…对于在这里碰上鸞月感到意外,她出自礼貌的抬手和对方打招呼。 鸞月对津爱理不理…在她眼里,津就是破坏了一切完美感情计画的第叁者,顿时心里燃起一把不甘的怨火,可是,津是骨堊王的人,在骨堊地盘,又不能对她怎样。 津帮忙霜菲把热茶汤送过去给鸞月。 「你看,我身上的每一件饰品都是莫狄纳送的。从认识的那一年,他每个月都会送我东西。」鸞月对津伸出五根手指,上面带满璀璨宝戒、手鍊,一一介绍:「这是我第一年生日,他送的,我们在华大山度过美好晚餐…而这个呢…」 两人之间的气息隐隐有种说不出的细微诡异。津像个局外人,望着眼前穿金戴玉的美艷女子,身上的胭粉饰品,都是莫狄纳过去精心挑选赠送的,看着她把那曾经的美好全戴在身上,眉飞色舞地炫耀着两人过去的恩爱,眼前彷彿能见到莫狄纳的柔情和笑靨,然而,此情已不再…突然由衷昇起一股悲哀凄凉。 莫狄纳说谎,他说对鸞月的感情已经磨耗光,所以放手。可是,津怎么觉得,从鸞月无意间流露的神情中,看见他对她的情深,那是一个被疼爱的女人才会有的表情,也是鸞月为什么有那么多追求者,仍不肯对他放手的原因,谁真心待她好,她是明瞭的。由此可见,真让莫狄纳决定割捨这份感情的,又是多么痛的领悟。 或许是感受到津发呆的眼神里释放的情绪,鸞月忽然意识到自己很可悲。 瞪着面前穿着简单朴素,却给人一种清高在上气息的女人,鸞月闷爆了,她强笑着说:「现在大家都知道,我是他即将过门的妻子。这消息在堊领已经不是新闻!而你,只是他的地下伴侣。」 津依旧面无表情,「来者是客,欢迎您继续喝茶。我还有事先走了。」觉得和她继续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打算离开。 鸞月的声音从身后冷冷传来:「你很行。」 对鸞月,津没有特别的感情,既不怜悯她,但也没想要起衝突。津脚步顿了下,却没停下来。 「没有生存能力却很懂得依附男人。」鸞月提高了音量,让茶栈的客人都注意到他们。 面对控诉,津在心里衡量了一下,她自认不是善类,但也不需要挫败他人来提高自己的价值,更无须向别人证明什么,那没意义,就像莫狄纳告诉自己的,相爱是她俩的事,重要的是自己心里的认定,不用受别人的舆论影响。 看津越走越远,鸞月下了重话:「左翼魔君一死,马上攀上骨堊王!」 终于,女子背影停驻下来,鸞月唇角勾起得意微笑,她就不信有女人不在意名声被当眾污辱!唯有留住对方,才能吵得起来。 「桀没死!」津转过身,痛彻心扉吼道:「他很快就会回来了!!拜託别再死死死的咒诅别人!!」 误踩猫尾,这个回应并非预期,鸞月咋舌,美丽的脸蛋上带着犯错的愕然,却拉不下脸道歉。只能硬着颈项坚定自己的正派立场:「那…那好,我正想问你…一个好的伴侣能帮助自己的丈夫夺得更多优势。你认为自己有何优势帮助自己的丈夫?」 「我没有想很多,我只是在乎他们,想陪着他们。」津揉着太阳穴,努力平復情绪:「论是桀还是莫狄纳,这段感情我也还没有想清楚,我希望桀平安回来后再好好釐清。」 「你太不了解堊男人了。你可以掰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替自己的愚昧撑腰!终究改变不了现实!」鸞月嗤哼一笑:「他们将所有攸关生存的利益都摆在最前面,在这里,巩固自己的力量才是王道,没了能力,就没了一切,包括性命。女人在利益前又算得了什么?」 「我不认同你的话。」津深吸口气,儘可能表现出理性讨论的立场:「人的价值,不应该由利益衡量。利益为人存在,但人却不是为了利益存在,更无关性别。」 鸞月眨着圆亮大眼睛的看着她,就在津以为对方醒悟了什么时,鸞月以近乎尖叫的声音说道:「你怎么会有这种天真的想法?还是坦纳多人都这么蠢?」 「没有助长伴侣优势的女人就没有用!」她清了清喉咙,摊开手掌冒出一颗紫红光球,转为温柔的态度:「像我,我不但爱莫狄纳,更有独特的能力,可以帮助他扩展事业版图,成为最强大的助力。还有还有,我的家族背景,只要骨堊族和月族联手,必是如虎添翼。」 「你把感情说的好生硬、好公式化…」津感到一种鬼打墙的战慄,对于这种说着诡异论调,却能理直气壮的心态,实在吃不消… 「怎么会?总比口口声声喊着爱,却一点帮助也没有来的强。」鸞月冷笑,话锋一转:「我了解莫狄纳,我和他在一起八年了!他的个性温和善良,对自己的兄弟讲义气。」 津心里暗自嘀咕:“莫狄纳哪里温良了?” 「莫告诉我,上回婚竞,因为赴宴路上在溪边救了你,时间急迫没及先将你送回去营区,于是带来月族。对于期间所发生的事,他认为是自己没有妥善照顾好血爪的伴侣,觉得自己失责,对你很愧歉,而负起责任。」鸞月垂下眼帘,一副受伤状:「我希望你不要再…拆散我们了…」 「啊嗄?」怎么转眼之间自己就成了坏人,津觉得头开始痛了起来:「我…我们不是那样的…关係…」 「不要以为你们之间有了亲密关係就很了不起!就算性器能让两副肉体產生连结,也不会是最亲密的两人。因为人之间的距离在心,而不是肉体。」鸞月把满心不顺的情绪都对津宣泄:「呵呵呵,你可以欺骗自己!但是现实环境不会因为你的自欺,就不发生问题!你有没有搞清楚?搞清楚了就应该拿出智慧帮助莫狄纳,而不是继续固执的待在他身边。」 “唉,不该留下来和鸞月认真的,真不知脑细胞死了不少。”津虚脱无力的走在回去寝室的路上,她不担心莫狄纳对自己的心意,但却对于自己能给伴侣多少实质帮助这件事相当在意。犹记得,那天莫狄纳枕在自己腿上,满脸疲惫及烦恼的样子,好想帮忙,却好无力,这种感觉,津已经厌烦了,它在自己身上太久,自从到堊领以后。 无意识的绕了一条自己平时不会走的路线,在经过一间骨室时,听见有人的对话回盪在幽静廊上。 「白昼,不是我不愿意支援你!王已经调动了五分之叁的亲卫暗中保护他重要的伴侣!我不可能再调人给你!对,就是那个坦纳多人!你跟我抱怨也没有用!我再硬调人给你的话,万一王这边遇到突击,我没有把握!」 这个声音,津有印象,她躡手躡脚靠近了门边。果然不错,是午夜,正透过黄色魔球和远端通话,尤利则站在旁边。 儘管津动作很轻,魔龙的敏锐还是马上就察觉到她,午夜按熄了魔球,往门边走去。他佇立门边,用冰冷的脸孔与津两人对视着… 「嗨,午夜大人。」津伸出一隻手掌,当作是和他打招呼。虽然他的脸很恐怖,津还是忍不住好奇,问:「王的能力如果还要顾及我的话,是很大的负担,对吗?」 午夜冰冷严肃的眼神在她身上逗留了一下,恭敬做出效忠的手礼后便离去,剩下尤利,津充满询问的视线落到倒楣的他身上。 午夜不想回答的问题,想必是容易得罪人的问题。尤利的反应让津失望,若自己没成为压力,他不需要考虑那么久。 「你实话实说吧!不管你骂我、损我,我不会怪罪你。」要听真话还得有那个自觉才行。 尤利把她拉进魔龙卫的办公室,压低声音说:「王不久前调动了他的亲卫,至少有一半的人暗中保护你。」 「这…这么多啊?!」津吓了一跳,同时向四周看了一下,却什么也没看见。正想问… 「他王不许任何人把这件事说出去。如果他知道我违反规定…」 「我知道,我会保守秘密。」津拍拍胸脯。 「我说的话很不好听,希望你别介意。」尤利踌躇起来。 「我不介意!」津有点焦急。 「王希望保持你的行动自由。因为他不希望你过着监狱般的生活。」尤利轻咳了一声:「一旦你的身分越来越明确,就会成为危及王性命的把柄。王把你看得很重要,出乎我们所有人意料,而你在王心中的分量一定会随时间向外人显明出来。可是,你很显然并不具有自保能力,若像上次那样落入敌人手中,严重时恐怕会直接威胁到王的安危。」 「他为什么不让我知道这件事?」津的声线明显低落很多。 他注视着津寡欢的表情变化,迅速的一口气把话说完:「属王的人并没有所谓的个人自由,包括王的伴侣和孩子。午夜队长认为有许多事情必须让你知道,但王不想因此影响你。」 「嗯,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明明…是这么被呵护的,为什么…心,却很沉重呢? §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和桀的穴室。她走进昏暗的室内,拿起月族海边老人给她的东西,靠在小窗边。 「只要变得有用了,就可以了,对吧?」她喃喃自语,「我可以把希望寄託在这个东西上面吗?我受够了这种感觉,歧视、嘲笑、无力、配不上…」她有些绝望。 「我不想杀人…」不安像反覆拍击的浪潮,正在侵蚀她的心,她痛苦的闭上眼睛,儘管抗拒,但是,已经别无选择。 魔炼金属盒外观已经有些许磨损变形,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撬开了盒盖。躺在冰冷盒底的,是一只材质好似沉木褐色乾枯的线状物质,组成篓空的手掌与手臂形状,接近手背腕处有一颗鸡心大小的宝石,犹如心脏与筋膜相连,乍看之下还以为是去了皮肉骨的木乃伊脉络。以简单陈年皮布裹腹,感觉歷经了许多年岁。 望着那诡异的东西,在恐惧迫使下,津终于以两指拿起,触碰到那东西瞬间,像是通了电,有生命般激烈颤动了起来… 「呜!」吓得她不顾一切把那东西给甩拋了出去。 唰啪!那玩意儿掉落地上,静止不动。 「呼、呼…什么鬼…吓死我…」津回忆着刚刚眼睛看到,手指碰到的恐怖触感。内心抗拒着不想去捡。 如果不想成为负担的话,如果要在堊领活下来,如果可以像其他堊人一样保护想保护的人…想到这,津终于鼓起勇气…提起脚步走过去,缓缓地把手伸进了手网套里。那东西立即附着肌肤收缩贴合,接着长出尖细根鬚,彷彿找到沃土的根系一样深深扎入肌肤,津用力握紧手腕,她后悔了,一阵阵椎心刺骨的冰寒由手臂往体内蔓延开来,锥进心脏的剧痛,胸口抽紧再抽紧,心脏像是要被勒停了一样,叫人痛苦的简直快要死去。 在她以为自己要死的那一刻,剧变停了下来。 「好痛…好痛喔…」津握紧手腕,恐怖丑陋的墨绿色根状脉络浮在整隻右小臂的肌肤表层,许多无法服贴的筋络腾空,像是被剃掉肉的模型。原本美丽的手臂成了丑陋怪物的模样,以及那剧痛都牵动内心的沉痛。 她忍不住放声大哭,彻底地痛哭,然后,不要再哭了。 《42》幻影 沉沉睡上一觉后,发生了更严重的事,她的右手痛到举不起来,别说成为武力,根本就像残废了一样,只能靠左手做事。 看着那些浮离体表,不规则包环手掌至小臂的褐色脉络,经过一夜,就像适应了她的身体,吸收了养分一样,不但粗了一圈,表面还变得光滑,管道内隐约可以看到奇妙的微亮物质在流通。 “这到底是什么啊?”才在心里发出疑问。 “源灵生。”一个意念随即射进脑海。 「源灵生?」津讶异极了,不过,就这么一次而已,之后再没有任何特殊的感应。 提前穿起了冬大衣,好让长长的衣袖遮掩手部诡异的灵脉。津拉着大牛和往常一样上山採集,送充足的草本给骨梟,跟他换取知识或魔宝;然后燉些茶汤送去给椿萝补身子。 在桀失踪后,津变得积极,常主动去找椿萝,在对方能接受的范围内给予照应…虽然彼此之间还是很有隔阂,但比起萝蜜的多疑,椿萝在感受到津的性情后,也逐渐放下成见,过去总是相互排斥的两个女人,反而鼓起勇气,尝试着去认识彼此。而萝蜜依旧如带针刺蝟,她鄙视津才刚失去桀,就火速搭上骨堊王,很会为自己打算,表达厌恶和讥讽。 外表平静的完成了半天工作后,津才慢慢前往小屋的田地。骑着狼蜥兽漫步在杂草丛生的小径,手上阵阵持续的抽痛总是不断提醒她源灵生的存在,这玩意儿似乎已经定居在她手上,拿不下来,简直痛死了。 抵达小屋,随手栓好大牛,津独自往整理过的田里去,越靠近目的地,越不对劲,周围许多植物横倒在地,和昨天离开时不太一样,还有几根年老的栏杆断了。 津机警的意识到是野兽,于是打算退离,不料,右后方不远处的草丛传来猫咪呜咽的啼哭声,令人毛骨悚然。猛一回头,便看到高过人头的杂草丛中,像袋鼠一样两脚站立、灰黑粗毛交杂的背影,慢慢转过一张兔耳熊脸狐狸嘴的灰色面孔,一对小小红色眼睛,满嘴细利尖齿、下顎染满了鲜血,怀抱着还在搐动的不知名生物。 「山灰怪…」津腿都软了。桀带她去狩猎时遇过几次,是一种敏捷又残暴的低智商食肉怪物,生存在荒野,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以目前的距离,津绝对跑不过怪物,她无意间触碰到右手上的灵脉,内心顿时一亮,对啊!依照月族老人的说法,源灵生应是一项武器。她现在已经不再是毫无反击能力的弱者,有武力可以自保了!正好可以试试源灵生的作用。 不过,就在津意识到一件悽惨的事同时,山灰怪也拋下手中血淋淋的猎物,长腿弹跃起,反身朝她衝来。 糟糕,她根本不知道怎么使用这项武器啊!模仿着电影,津将右手直直伸向山灰怪,源灵生却没有任何变化,也没有发生传说中得到能力真传时那种活力充沛的现象。 转瞬间,山灰怪的血盆大口就要咬上她平举的右手。惊悚的哀号响遍云霄,一道黑影犹如急速行驶而过的火车,重重将山灰怪横向撞飞了出去。 一头强壮高大的狼蜥兽,将怪物压制在地,狠狠咬住了对方满是粗毛的脖子,直至断气,才松开鲜血淋漓的口。大牛舔了舔嘴巴,昂头挺胸,尾巴翘得老高,缓缓走回到津身边,从鼻孔喷了口气,臭屁的跟主人邀功。 「臭…臭大牛…」津哭笑着抱紧了狼蜥兽的颈子,手指陷在那柔软油亮的兽毛里,激动得浑身颤抖:「谢…谢谢你……」 这隻老爱和津作对的狼蜥兽,是从年幼时就由桀亲手训练养大的爱骑,一人一兽默契绝佳、多次猎竞成就亮眼,后来转送给津,或许是因而感到不满,从此之后,变得任性顽皮,常常捉弄牠的新主人。 大牛比以前更强壮更成熟了,是一隻漂亮的雄性狼蜥兽,津知道,等到明年春天交配期,这隻美丽的伙伴也将离她远去。她不想像其他骨堊人一样,阉割坐骑永久留在身边,她希望,大牛能按照大自然赋予牠的本能尽情健全的生存。 太阳即将没入山的另一头,津仍坐在小土屋的台阶上发呆。无法操作源灵生,就失去了最初安上它的意义,这让她很挫折,努力回想着月族老人说过的话,却是一点线索也没有,盒子也并未附上任何说明。 「该怎么跟莫狄纳说明呢?」源灵生一事是绝对瞒不了莫狄纳,津原本也就没打算瞒着自己的伴侣,只是整个过程没有想像中的顺利,还有,她太着急,后来才想到应该在事前先跟他讨论的。不过,现在说这些都太晚,想到莫狄纳知道此事后,脸上可能会有的凝重,津就感到脑压飆升。 反正早晚都要让他发现的,不如直接坦白吧。想到这,津乾脆的站了起来,牵起大牛往回走。 来到骨堊王座大厅,里头安安静静的,没有半个人,津想了一下,赫然发现自己真是失败,对自己的伴侣竟一无所知,他常去哪里,他都在做什么,他喜欢什么,他的家人…。 「唉呀!!」津用双手在头顶赶苍蝇般挥了挥,驱走那些自怜自艾的思绪:「人不在,找出来就好了!真是!」 骨堊太大,最后还是问了人,原来负责招待外宾的主持人今晚办了个特别酒会。依照指示,往花园方向走了一段路,便听见悠扬的音乐声,靠近水池边,花丛围绕的草地上,聚集不少人,除了两伙外宾,就是在骨堊有地位威望的族人,而中央舞台上,宝蒂亚正优雅弹奏着如同单隻鸟翼的击弦琴。 曲毕,台下掌声响起,宝蒂亚突然下台阶,直走向莫狄纳,撒娇地拉起他的手臂极力要求合奏一曲。盛情难却,莫狄纳带着靦腆的笑起身,现场一阵欢声雷动。津偷抓了一把宴客用的珍贵坚果,也赶紧找了场边的位置坐下。 台上,莫狄纳坐在椅子上,双腿间放置着一把巨大骨琴,熟练而自然地拉动琴弓,如同大提琴浑厚稳重的音色悠然扬起,旋律情感丰富而明朗;伴随宝蒂亚不疾不徐的琴声融入,追随应和着莫狄纳的曲调,十分和谐,锦上添花,两人时而相望,互动情深。 还有一个人,鸞月站在莫狄纳另一侧,也不甘示弱地吹奏形同横笛的乐器,极快跳耀的曲调,充满了较劲、不服输的追逐…沉稳与焦急,竟交织出令人惊艷的层次美感。 津撑着下顎,嚼着坚果,兴味盎然的欣赏着他们的演奏,没想到莫狄纳还会这个,而且如此动听,那专注的仪态,陶醉的神情,散发着一种自信魅力,甚是吸引人。 就这么静静听完叁人的合奏,掌声哨音齐响,宝蒂亚难掩激动情绪,当眾搂住莫狄纳的颈子献上香吻,爱慕之情表露无遗,引起眾人更大的欢呼、起鬨… 对于这位多才多艺又大方表达爱慕的美丽女子,津真是钦羡,又有几分吃味;鸞月则是气得张牙舞爪,差点没扑过去。 「莫狄纳哥哥还是弹奏的那么好…小时候在族祖的诞辰宴会上,第一次遇见你的演奏,我就崇拜你了!」宝蒂亚双掌轻捧莫狄纳的面颊,对愣愕的男人倾城一笑,无限柔媚。 「那有什么!莫也亲自为我演奏过!」鸞月不落人后抢着说话。 “真好。”津暗暗叹息着,她小时候家里穷啊!除了学园要求的基础高音笛没机会碰什么像样的乐器。想到这里,心里竟然有点酸酸的,笑着摇摇头,对空拋了颗坚果入口,暗讽自己的自卑和小心眼…慢慢的走开了,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背影就映在橘色亮泽的眼瞳里。 在洗澡间,热雾蒸腾,温热的水洒落在肌肤上,拍打着右手上陌生的触感,津举起右臂,凝视源灵生… 「啊啊啊────!」结果,好不容易提起勇气,还是忘了要说源灵生的事,津胡乱抓了抓头发,躁动的自言自语:「时机不对啊!不能怪我!」 「好…痛…」她静了下来,佈满褐色灵脉的手掌按在自己的心脏位置,手上的疼连接着心头的痛,在看完莫狄纳和宝蒂亚的合奏以后,那里一直雍塞着一团莫名鬱闷,挥之不去。 计画落空了,她兴冲冲的以为,装上源灵生,拥有了在堊族生存的能力,接下来只要克服自己不敢杀人的心理,一切就亨通了。也不用在宝蒂亚和鸞月面前感到抬不起头。 津实在搞不懂,从灵脉上徐徐流动的光点来看,源灵生显然已经上轨运作,为什么却起不了作用? 「唉,我拜託你动一动吧!」反覆抓握着指掌,牵曳起密密实实的灵脉,扯动与自己皮肉相连的组织,却完全没有產生其他变化。难道自己想要拥有在堊族存活的武力,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在热水下待了很久,最后才草草洗完澡,垂头丧气地离开了浴室。一出浴室门,就撞上一个人… 「啊───!」津惊恐惨叫着,赶紧把脸遮起来:「莫狄纳!你在干嘛啊?!怎么脱光光没穿衣服?!」 「傻什么!当然是跟某人洗澡啊,谁知道我要进去,你就出来了!唉!」莫狄纳从兴奋转为失望。 「你是在失望个什么劲儿啦!」 「很难得跟小津洗澡…」莫狄纳突然转移了视线,抓起她悬在胸前的右手:「这是什么装饰?好特别…」 「哇啊啊!」津吓了一跳,赶紧抽回手藏到身后,现在完全没有准备好心理说明啊。 而莫狄纳的眉头正慢慢、慢慢的皱起来,他啟唇露出皓齿,从齿缝抽了声气,困惑的说:「嘶───…怪了…我好像看到那东西有流动的能量?那应该不是单纯的物品,而是某种生物体…」 津登时心惊,这傢伙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啊!没等她想到应对方式,男人已经向她伸手,讨要东西。 「你手上的那个东西,再借我看一下…」他的语气不像是在商量,而他的表情…也一下子严肃起来。 像要拿零分考卷给严父的女儿,津的手揹在背后,内心极其挣扎难熬。 男人併拢的四指勾了勾,发出无声催促。 逃不掉,津深吸了口气,把自己的右手递入他的掌心,小小声说:「是叫源灵生的东西…」 闻言,莫狄纳瞄了她一眼,那一瞬间的眼神,让津非常不安。 「这个…谁给你的?」男人轻轻扭动她的手,端详着灵脉。 「我们在月族海边时遇到的那位老人。」她小心翼翼地回答。 「他有跟你说这是什么吗?」 津摇摇头,「他只说要小心使用。」 莫狄纳闷不吭声,目光炯烈地盯着紧握的手,反覆轻拨着上头的灵脉。气氛阴沉的叫人难受,津试着多说点什么,想缓和情况:「应该是听到我跟你聊天时,说到想要变强大,所以想帮忙吧…」 不料,莫狄纳突然一拳狠狠重击在墙面上,吼道:「他妈的真是一个混帐!」把津吓了一大跳。 他转对她发怒:「做这件事之前,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呢?!」 「我…我…」津没见过他发这么大脾气,吓傻了。 「你知不知道,这个东西很要命?牠比咒诅还邪门?!」 听莫狄纳这么说,津简直像被摔进漆黑深渊里,顷刻间,她觉得自己没救了。在极大的懊悔与惧怕中,她仍努力挤出一丝坚强,盼望道:「没问题的,月族老人说过,源灵生使用者最短操作纪录是在叁个小时内暴毙!我撑过了最短的死亡纪录,这表示我有机会!」 「最久的持有人也不过活了两年!而且根本过着非人的地狱生活。你到底是为了得到什么样的机会,去选择了这样的恶魔?!」男人瞪着一双眼睛,愤慨激昂。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话,无情地将津仅有的希望和坚强全都扫落在地。 没有用了,反正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原以为的救星,原来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魔。昏茫的脑海里没来由的,冒出宝蒂亚高贵优雅的身姿,谈吐温文,举止大方,生来就在人生胜利组的大族之女,…醋意大肆崛起,与挫败相互交缠,旋起巨大的海啸… 看着莫狄纳眉心紧锁,正为自己的愚蠢陷入思索。津绕开他,穿上衣服,苦笑道:「我觉得宝蒂亚是一个很棒的女人…你可以多留意看看…」 莫狄纳诧异抬起头,神色怪异的看向她。 她没勇气去看男人的眼睛,继续淡淡地说:「我今晚约了去朋友那…玩太晚的话,就在那过夜了!」 「小津?」面对女人突然拋出的几个不相干又奇怪的讯息,莫狄纳一时之间没回復过来。 津对满脸困惑的莫狄纳露出大大笑容,说:「你也快去洗个澡,然后放松一下,早点休息!先说晚安了!」接着很自然地转身,边拾起大衣边走出门外,也不管男人对自己的呼叫,就在溜出他视线范围瞬间,拔腿狂奔起来…如同身后有怪物在追赶。 今晚,她没有办法继续待在莫狄纳身边。压抑着满腔绝望,全都成了说不出的苦楚,哽在胸腔。来到兽栏,休憩中的大牛一见到她便仰高了头,津解开大牛的驭兽鍊,跳上兽背奔驰而去。 黑夜云空中掛着一弯眉月,寒风阵阵,虫声唧唧,大地寧静祥和。津握紧驭兽鍊,一路往小土屋的方向前进,沿途东看西瞧,不知在找些什么,终于,发现了晃动的草丛中躲藏着一隻夜兔,就从这个倒楣鬼下手吧! 拉开袖子,微弱月光下源灵生闪闪发亮,津不甘心自己就这么被判定死期,如果这是咒诅,那么就击破它!她的双手却因情绪极度亢奋、胆怯而颤抖,这是生平第一次要将活跳跳的生命在自己手中致死,光想内心就抗拒不已。 闭着眼睛、撇开头,津对着那隻兔子伸出右手,违反己心的默念着要杀掉牠,不久,她偷偷睁眼,灵脉内光辉流转比刚刚迅速,而那隻兔子也好端端的在原地嚼着草叶。 整个晚上,津都在对源灵生发动念力,反覆试了好多次,换了不少对象,从动物到植物,从活物到死物。源灵生依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没有任何收穫,根本一点进步也没有。津沮丧地进到小屋内,将门反锁,抱着双腿缩在床上角落。 “小时候在族祖的诞辰宴会上听过莫狄纳哥哥的演奏,我就崇拜你了!”宝蒂亚对莫狄纳满脸爱慕,相知相惜的神情又浮现。 “一旦你的身分越来越明确,就会成为危及王性命的把柄。严重时恐怕会直接威胁到王的安危。” “一个好的伴侣能帮助自己的丈夫夺得更多优势。你认为自己有何优势帮助自己的丈夫?” “你的命是用王的命换来的,可不是你自己一个人的。” 他人说过的话,乱哄哄地縈绕在耳边,彷彿全世界都在责骂自己。 「够了!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津对着空气大吼,试图阻断那些几乎要轰爆脑袋的对话。 当面临的,不是自己努力就会变好的情况,该怎么办? 当所做的,一直成为所爱的人负担时,是如何的扎心? 当解决问题的方式,违反自己的心性…,该怎么选择? 她不是没有自觉,不是没有感觉,不是没看见问题,只是没有一直去提,比起不断提及困难点,她更倾向努力寻求解决办法。直到她绝望的发现,不管自己多努力,依旧不够努力。 难道只能放弃了? 就在精神快要崩溃之际,津感觉到一隻温暖的手,轻轻摸着她的头… “放轻松…慢慢来…” 这个声音…!津内心震惊,驀然抬头,真真切切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庞,正对着她微笑。 「桀!」 她兴奋地大喊。 「桀!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没死!我跟你说…」津情绪激动的爬起身子正要靠近男人… 「我们无法活着离开这里了,对吗?」忽然有几名战士模样的堊人走了进来:「感觉我们一直在同样的地方打转…」 眼前的画面出现了重影,怪异的交叠浮动着,似乎来自不同时空。 「我们应该误入了茫雾阵…只有在季节转换时才能重新辨认方位。」另一人说。 「后面是盲怪…我们不可能回头,所有人员的体力,和粮食都撑不下去了…」队友绝望的看向津,对她露出忧虑无助的眼神。 「赫尔他们还发着高烧,情况完全没有起色。再这样下去,恐怕…」 看着失望消沉的人们,津万分痛苦地按紧了自己的心窝,她感觉到一股力道拉起自己的手,桀起身牵着她走出室外。来到一棵大树下,握着手腕的力量消失,津发现独自一人站在树下… 「桀?」她紧张的四处寻找。 “有些事情,不需要当作是自己的责任。” 「桀!你在哪?不要这样跟我开玩笑…」 “好想再抱抱你……”声音清晰盘绕在脑海里,津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臂,内心激起莫名的情绪… 「桀?!」津突然意识到什么,慌乱高喊着:「你在末噬谷对吗?我会去找你!这就去找你!」说完便急急忙忙跨出脚步。 此时,不远处响起急躁的鸟鸣…津不知怎地,竟可以听得懂,那是敌人来袭的警告暗语。 “我想你…” 所有景象嗖的消失,被捲入大量涌起的黑焰红焰之中… 「桀……」津伸手一抓,重心一偏,顿时醒了过来。 是梦。 不是梦! 她跳了起来,衝出小屋子,跳上大牛的背,快马加鞭地赶回王座。 《43》惡咒蔓延 「莫狄纳!」 津闯进王座大厅里,靠窗区域,几个高大人种瞬间转过头来,肤色有黑有白,性别有男有女,就是没有骨堊王的影子。 「津大人,魔龙卫的队长们正在商讨要事,你不该这么闯进来,而且还直呼王的名讳。」王座处理杂事的老头驀然从旁出没。 「莫……尊…尊王呢?」 「王一大清早和右翼君带兵前去边境,野堊对边境的侵犯有溃伤的现象。」 「唔…」津想起莫狄纳说过此事,昨儿两人不欢而散,没来及听他提起。正想离去… 「这些是白昼大人让我们先送回来的资讯,线索到这里就断了,歿噬谷太险恶,她不打算继续前进,过阵子就返回。」 听见歿噬谷,津立刻停下脚步,不顾老头的催促,望向讨论的人群。一颗弹丸大的魔石镶在桌板上的凹槽里,投射出许多影像图表来。 「依照跟随桀君的小队所备的粮食和装备,以及当地的环境判断,他们恐怕已经……」 「…能不能借我看看?」津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到了主持会议的午夜身边,她的声音颤抖的厉害。 午夜两手环胸,除了眼珠斜睇,未作任何表达。而他身边的副手倒是急忙出声阻挡:「这是极高机密,恐怕不能…」 「血爪还活着!他刚刚还…」跟我说了话。津才自信的说出话,顿时禁声,望着午夜露出阴沉厌烦的神色,意识到他们不会相信自己所说的。她张口开闔了一会儿,最终只是恳求道:「拜託。不要放弃,人命关天。」 旁人的冷眼,让津很想退缩,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在梦中所见的是否为真实,但,万一那是真的,她绝不容许错过救命机会,于是鼓起气勇气,说:「请让我看一下白昼队长的报告,或许,我能提供什么有用的资讯。」 在场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作主。 「抱歉,得罪了。」午夜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的用语依旧合乎礼,态度却十分冰冷:「为了保护骨堊族,未被王亲自授权者,不能破例。」 「王的命侣,享有王的一切待遇!」津理直气壮,不惜拿出特权。 「但不包括军事机密。王依旧是王。」午夜的脸色相当难看,对于津在此刻使用这个方式做为威胁,倍感不悦。说完,将魔石息影,收进衣袋,逕自从她身旁走过,其他人也跟随。 津一个人站在空荡荡、冷冰冰的大厅,茫然地望着前方。梦里的记忆正一点一滴的消失,越来越模糊,印象越来越淡,她也越来越搞不清楚,那究竟只是梦,还是和桀的某种连结? 询问了最后一支和桀同行失踪的小队,津来到了骨堊族里的一处聚落,泥巴与骨骸堆砌的骨屋围绕的广场上,几个孩子正在游戏。 「请问,你们知不知道赫尔这个人?」 孩子们纷纷停止了跳跃,大伙静了下来,歪着小脑袋,好奇地看着津。 「巴巴…」一个掛着鼻涕,褐色皮肤、蓝色短发的小女孩,眨着盛着星空的大眼睛,说:「巴巴已经死了,在前不久的长征狩猎,跟着血爪,没有再回来。」 仔细询问后,确实有赫尔这个人,是左翼的魔将。眼前流着鼻涕的八岁女孩,是他的孩子。 正逢采风当班陪伴自己,津又向骨梟借了书库钥匙,拉着她,整天在骨梟和王座书库两头跑,拼命翻找资料,看不懂的,无法理解的,就问采风,或缠着骨梟。津查了许多关于歿噬谷的资料,地图、地质、生物、文化…等,只可惜,那里似乎是个神祕的区域,可靠实用的资讯并不多,也不好找,多为传说和推断。 也不知这么过了多久,太阳早已轮过了一轮,又是一日的清晨。当她们回过神,已经足足两个晚上没睡,被问了许多问题,采风掛着黑眼圈,脑力耗竭,眼睛都快闭起来了,她整个人累瘫在椅子上,「天,我还要回去写值勤报告…」 津神采奕奕的收拾着书本,整理着皮纸稿,两人相互搀扶着回到魔龙卫的骨室。 「我不行了,头好痛,我要先睡一觉再说。」采风痛苦的说完就趴倒在桌上。 魔龙卫的骨室里没人,津四处张望了一下,在室内晃了一圈,看采风陷入昏睡,就不安分起来,开始翻箱倒柜,想要找出白昼的纪录魔石。不过,整间骨室里放置的都不是什么重大的物品,看来贵重的物品都不在这里。津有些失望。 坐在采风身边,整理着脑里的资料,她慢慢注意到,那层层垂直的岩石皱褶,有种似曾相识的影像。 「啊!!」津指着那岩石皱褶,嘴巴张得大大的…她想起来了,第一次和桀去骨堊王的主巢住处时,就有像是这么样的岩层开出的隧道。她跳下椅子,对着那岩层东摸摸西拍拍… 只有一个暗门,却没有钥匙孔,津在上面看了老半天,十分气馁的用右手拍了拍,灵脉的根鬚爬满了石门,像书本一样排列的岩层突然一一向内凹陷,果然出现了一条向左前方发展的窄小隧道。 隧道不长,尽头宽敞起来,是一个洞窟,一座高及腰部的椭圆岩台在黑暗中透着淡淡光芒,隐约可以看清楚洞窟内陈列着许许多多千奇百怪的物品。一颗魔石就放置在椭圆岩台旁的木盒子里。 将魔石置入岩台上的凹槽,笔直的光束由岩台放射开来,周围环绕出一连串影像,诉说着纪录者所闻所见的种种,与心情纪录,直到最后一幕画面停止,津只觉整个人都在颤抖,她伸手,手指穿过面栩栩如生的影像,不可思议的,她竟然认得这里,彷彿亲自走过。 她拨动影像,找寻着纪录者扫过的画面里那些蛛丝马跡。白昼因为染上怪病,发烧不退,加上前面的路径怪异,他们派出的斥候陆续失踪,因此决定返回。 梦境中的记忆开始大量唤醒,着魔般,她的手像受到牵线操控的魁儡自动拾起了一旁的红色魔石笔,接下去,行云流水的在倾斜的岩台面上画起来…梦中的景物、情感都从笔尖流泻,所绘的都继续记录到魔石里…让她忘了时间。 唰喀………指腹磨上了粗礪的岩壁,红魔石笔只剩一颗豆子大…滚落地面同时,津也跟着清醒过来,看着自己手指沾上厚厚红粉,…脸上沉静的不像话… 那真的不是梦。从赫尔的存在,与白昼的报告不谋而合,都说明了,这段时间以来,自己确实在睡眠时段和桀有所联系,虽然说不清楚是怎么办到的。同时,她也很懊恼自己察觉的太晚。 急切地等着莫狄纳,她下定决心要走一趟歿噬谷,等待的时间也不浪费,尽力把所有可能用上的物品全都塞进大背包里。 一听说去边境的队伍回来,津马上衝去找莫狄纳。热闹的广场有不少部族战士,正在卸下装备,侍者穿梭忙碌,餵食战兽和食物。 「宝蒂亚真是积极又有智慧的好女人!一听说边境野堊侵犯频繁,就主动带人和王一同到边界去,一口气杀了几个野堊贼头,直接摆平了麻烦。」 「果然是女中豪杰!」 「那次在王座花园举办的酒会上,感觉王对她也很有意思,看他们两人演奏时眉来眼去!」 「说到这个,我也有发现,自从宝蒂亚来以后,尊王心情特别好,对她特别关照哦!」 「宝蒂亚若能成为吾族王后是何其有幸!」 整个骨堊都在传,宝蒂亚协助征讨野堊的英勇贤智,对于她和骨堊王的感情发展津津乐道,眾所乐见,并热烈期待她成为他们的王后。 迅速经过人群,津置若罔闻,一心想快点把歿噬谷的消息告诉莫狄纳,然而,回到王的居所前,巨大宏观的龙骸王殿矗立眼前,双脚却突然重的再迈不进…儘管装作不在乎,终究还是被那些话语一圈圈套牢。 大厅里传来热闹的谈论声,莫狄纳坐在王位上,宝蒂亚就坐在左翼的位置上,西马、午夜也在,他们在讨论骨堊族里的事务策略,宝蒂亚正神采飞扬地诉说着自己的见解;莫狄纳全神贯注的聆听;傲慢的西马此刻不住恭维点着头;连午夜都展露欣赏的笑靨…。王座管事老头更是面带笑容,非常殷勤地倒茶。 场面极为融洽协调,深深、深深地,让津一直以来即使面对不顺,也倔强顽强想要突破的心起了离退的想法。桀失踪后,对于感受到莫狄纳在族里的负担,常常是她心所掛念,却又爱莫能助,现在,当看到有人可以替所爱的人去分担自己无法做到的,那种滋味真是欣喜又不甘。 他们聊得很热络,只有尤利注意到津在门口,试图找时机告诉莫狄纳她来了,津连忙挥舞双臂对他打了个叉叉,指指自己、再指指外面,示意等等再来。 § 躺在树下摇摆的编网吊床上,津一隻胳臂横置在额上,嘴巴像牛一样嚼个不停,胸前还握着一把安眠草…。 先前回到卧室想睡一下等莫狄纳结束聚会,或许是这几天的刺激太大,算一算,竟然已经第四天没有睡觉,躺在床上翻了老半天,还是一点睡意也没有,便去给自己泡了杯助眠草茶。这似乎不是一般的失眠,喝助眠茶完全起不了作用,津乾脆到外头摘安眠草来啃。 半垂的眼皮下,她的情绪依旧保持在高亢奋状态,脑子还闹哄哄的计画、思索着许多的事,像是运转不停的机器。 和源灵生的磨合相当辛苦,津渐渐理解到为什么大部分人撑不过,因为,隐约感觉得到那灵脉的力量不断往体内扩展深扎,带来难耐的痛楚,若不是自己刻意用意志去感知、控制,很快便要被侵佔透。根本驾驭不了这怪东西,对于未知,她很恐惧。 身体呈现疲累,精神却无法进入休眠,这种感觉很痛苦。 睡不着。 好惨,睡不着。 躺了半个时辰了,还是睡不着。 无法进入睡眠就无法与红色梦境相连… “桀不知道怎么样了…”把安眠草全塞进嘴里,津翻了个身侧卧,对于最后一次脱离梦境时,听见的急切哨音耿耿于怀,加上迟迟睡不着,她逐渐焦躁起来。再也忍不住,跳下吊床,又来到王座… “怎么还在聊啊…”…她烦躁的在门口徘徊…“莫狄纳到底还要多久?”只觉得心烦意乱,一股怒意油然而生,脑部被压缩到快要爆炸,再不管大厅有人,她莽莽撞撞衝了进去。 就在和莫狄纳四目相对瞬间,硬撑的理智瞬间消融,她几乎要哭出来的对男人求助:「睡不着!一直睡不着!怎么办?!」 看着津的失态,所有人都诧异,无不瞠目结舌… 莫狄纳看见她那样子,随即站了起来,走了过去,温柔的将她拉进怀里,轻声询问道:「怎么了?」 「你讲了好久的话!我在等你!」津眼角微湿,委屈的嘟嘴,像在跟迟到的情人撒娇抱怨:「我睡不着!睡不着不能进入梦境,不能知道桀怎么了!他们前几天遇到敌人来袭…他们很多人受伤…而且快没有粮食…我想要去末噬谷!」她急匆匆的一口气把所有事情浓缩说完,顾不了自己语无伦次的别人听不懂。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等我。」莫狄纳没见过她这样,马上意识到有重要的事,于是转头对其他人说:「各位不好意思,我有急事要先和津处理,你们先各自回去吧!改天再聊。」 宝蒂亚眨眨眼睛,马上站起来,非常体贴的说:「当然当然,当然要以王的事为重!是我们打扰太久。」 宾客尽散,安静的王座大厅里,只有几声清晰的嘖嘖亲吻声…王的大椅子上,津坐在莫狄纳的一条腿上,接受他的安慰。 大手扶在女人纤柔的后背,莫狄纳的唇离了津的粉嫩颊畔,凝视着她美丽的眼睛露出浅浅微笑,轻柔细语:「好点了吗…嗯?」 在莫狄纳充满柔情的环绕下,津的心静了下来,也忘记自己刚在吵闹什么…只是像个小女孩依偎在他怀里,手指勾捲着男人垂在肩膀的一搓橘金长发…看着男人爽朗如初夏晴空的笑容…胸口一阵紧扭,不禁脱口而出: 「有一天…你也会对…她…这样笑吗…」 「你说谁?」突然冒出个「她」,莫狄纳大感不解。 满怀愁苦,津摇摇头,双臂搂紧莫狄纳的颈子,「莫狄纳…」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嗯?」 「我…我爱你喔…」 「我知道啊…」莫狄纳会心一笑,也抱紧她的腰。 「如果我不在了…遇到很好的女生…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她悄悄掉下泪,说:「要让自己很幸福很幸福喔!」她吃醋,但,比起吃醋…更希望他幸福。 「我现在就很幸福啊!」莫狄纳回着,忽然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什么是你不在了?当然不会发生这种事。」 感觉莫狄纳陷在甜蜜中毫不知情的情绪,津感到于心不忍,难以啟齿:「我…我想跟你请求一件事…」 「你说说看。」 津深吸了一口气,说:「我要去末噬谷。」 周围的气氛明显僵冷,莫狄纳掐住她的腰,要拉开紧黏着的两人的距离。 「你听我说…」津死命搂住双臂,不让他得逞:「因为源灵生…无法活很久。如果要死…我想死的没有遗憾…我要去找桀…他一定还活着…」她把梦的事,还有自己的计画全都告诉了男人,却没敢说出源灵生持续在体内扎根的事。 莫狄纳将下巴靠在她的肩上静静听着,久久没有说话。 一阵漫长难耐的沉默中,莫狄纳还是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眼目锐利的凝视着津:「你上次不是说,你有机会?」 「啊?」 「你上次说的啊…你突破了最低的淘汰门槛,所以有机会。为什么现在突然变卦?突然放弃了?」 津讶异地看着他:「可是,你不是也说…源灵生比咒诅还邪门…最久的不过两年…」那些话对她而言就像被当场宣判了死期。说话同时,源灵生穿透的力道依旧持续,这也是津没有把握的原因之一。而现在,她突然有些期待,期待莫狄纳此时能认同自己、鼓励自己,然而男人只是望着地面沉默,显露出不确定。 期待落空,津的脸色黯淡,却还是坚强的挤出笑容:「现在放弃还太早,我会继续努力的。一定可以找出解决办法。」她强迫自己说出没有信心的话,为要安莫狄纳的心。 「小津…」莫狄纳的声音像小男孩那样稚嫩无助:「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好…」男人无理的请求,叫她心软不捨,勉强着答应,眼前的情况,她自己也害怕却不得不勇敢。 「嗯…」男人的鼻唇轻轻磨擦着女人的颈侧,亲暱中带点撒娇。 「莫狄纳……」津拉长脖颈,感受着呼着热息的口一张一合,吻触过细嫩敏感的肌肤… 莫狄纳发出粗猛喘息,两手急乱地解着女人的衣服…衣物敞开,手掌迫不及待上下抚摸着她赤裸细嫩的胴体…;唇嘴如婴孩急迫寻乳般亲点肌肤。 「老公…老公…」感受到男人无措焦躁的情绪,津很心疼,用力捧起他的面颊,端详着他的脸庞…以气声温柔道:「我爱你…」 「我讨厌你把我推走…」莫狄纳声线低沉。 「我没有把你推走啊…」 「上次你叫我留意宝蒂亚,这次说把握其他女人,你要去找桀,把我推给别人…」莫狄纳像个被遗弃受伤的孩子。 津诧异了一下,自己的行为让他產生这样的解读…「不是的…」她凝视着男人,眼眶噙着泪光,「我捨不得看你难过…我想要你幸福…就算我不…」 莫狄纳张口覆上她的嘴,将舌头探入,风捲残云。他当然有听懂…但他不要虚空的未来假设,而是现在被爱。 闭上双眼,仰头,津吮着男人兇猛侵入的舌,双手轻柔的脱去男人的衣袍…隔着裤子揉摸着灼热突起的硬物。 两人吻得激烈,火热细滑的裸肌相贴廝磨…男人将她一把抱上偌大的桌面上,大手直接摸进大腿间,拇指揉着花唇,早已饱含春露,露水欲滴。见状,指腹直接捺入唇缝间,揉按起花核… 「唔唔…嗯嗯…」津身子一绷,呼吸愈发急促,腰臀不自觉摆动,迎合男人的手指深层按摩着核蒂,同时滑动到她想要被触碰的那地。 莫狄纳含上她的乳尖,拇指揉弄着阴蒂,食指点弄着蜜水涔涔的穴口。女人更大幅度扭着美臀,想让在湿濡穴口点画的手指深入… 「嗯…嗯…」津欲求不满的扭着水蛇腰:「老公…插我…人家好想要…」 莫狄纳抬眸观看着女人,却没有停止舔弄乳头。 好一会儿才停下来…他挺起健硕的身躯,手掌落在女人额头,拂开乌亮的黑发,眸光柔和,居高俯视着津浮突美好的身材,娇媚的神情。 「不…不要看…」津害羞的屈膝夹起双腿,两手交叉护住丰挺的胸部。 不搭嘎的黑褐灵脉穿扎在纤细白嫩的肌肤上,覆盖范围已经扩大到整条胳膊…让男人的慾望消退许多,不是厌恶她的外观,而是满心的不捨。 「小津……」他的呼唤里带着一丝沉痛,弯下腰,将脸埋在女人胸口…抱紧她的身子… 「手…会痛对不对?」莫狄纳低闷的声音从女人的胸口传来…「你的手臂在发烫…应该是发炎反应。……我该怎么办才好……」 「莫狄纳…我没事…一点点痛而已。你不用担心…」感觉到莫狄纳的身体颤抖,为了让他好过,津忍不住撒谎。纤纤手指细细抚摸起男人的头,将他散落身上的长发勾到耳后。 莫狄纳抬头看她,眉心深深的皱着;津甜甜微笑,像是真的没事一样,她用两指拨开他的眉结,学着他曾经对待自己的温柔。每个情感细节都抚慰着男人的无助… 赤裸的肌肤沉浸在火热的怀抱中,乳尖在湿润炽热的口中,仰卧在大桌上,曲起双腿夹在男人精实的身侧,迷离的双眸凝望着未知,两手不自觉推着男人的肩膀,她的呻吟声比平常微弱许多,像似呢喃。 莫狄纳起身,大手抓起女人丰润的大腿向左右分开,凝视着湿濡的娇嫩花穴,握住自己粗长的男根,让端头磨拈水润…津喘着、扭着,感受到阴茎顶开小穴,一截截的粗大蹭入,她发出声声动听长吟,直到男人的腹部贴紧了自己。 整个过程莫狄纳都深情的看着她的表情变化,看着她在肉棒突破时略带缩瑟、看着肉棒深入时她露出痴迷、看着肉棒开始浅浅抽送时,她满足舒爽。「小津好可爱…」他忍不住噗哧笑出来,无限宠爱的舔舐女人的鬓颊耳朵。 王座外,鸞月身边跟着一人,正以未来王后身份成功胁迫管事老头,得意洋洋的捧着自製点心藉口来探望骨堊王… 闭合不全的细小门缝传来不寻常的声音,她不愿将猜测与直觉联想,冒冒失失的进到王座大厅,绕过前听,声声令人脸红心跳的曼美吟哦清亮的传遍大厅… 大门开啟后,引起空气对流,开着的窗户送进凉风,持续吹起分隔前厅的落地纱帘,现出男女交媾的淫靡画面,鸞月整个人呆住,跟在后头、斗篷罩身的男子也同样看见了…他被性感的吟叫声吸引,胸口窒碍。 頎长精实的白色裸体下强压着肌肤略深的娇小女人在桌上就范…津仰头娇吟,臀部微提配合抽送,展露优美腰线。娇柔的身躯,随着男人剧烈的衝刺力道无助抖动,胸前波涛汹涌… 鸞月只觉腹部抽痛,嫉妒如乾柴遇上恶火,急速延烧开。她想衝上前阻止,被身边男人拉住…比起八字没一撇的未婚妻,伴侣才是真的。 鸞月气得浑身抖个不停,扭头就走…只留下随行的人还站在原地,低低遮蔽的帽簷下有双松绿色的眼珠,目不转睛望着津红润诱人的脸庞,润泽朱唇张合发出求救似的呢喃…正被莫狄纳侵入的美丽幽境散发淫靡的诱惑,摸着斗篷下的口袋,露出血爪刃的一角,久久男人才挪动步伐离开… 莫狄纳知道有人来,但他不想理会,此刻,只想好好和自己爱的女人温存。 他飞快的挺动结实的臀部,看着津在身下发出激烈求饶、媚吟…呼喊着抵达高潮。他也将男人的精华射进她的体内… 抱起女人软软无力的头,轻轻啄吻着…津也搂紧他的背部哭了出来…下体留着结合后的扩张灼疼感,不断提醒着自己与男人的关係亲密,不只是肉体而已…儘管如此,她依旧有满腔复杂的情绪,在体认莫狄纳的爱和自己的无力中纠结。 § 因源灵生而起的睡眠障碍,比想像中严重,莫狄纳召集了几名族医到骨梟的洞窟。 「我没见过这种情况,不过从检验结果可知,她中了一种称为『忘蓝』的毒。」经过诊断后,最资深的族医抢着解说:「它会让大脑肉体持续亢奋,可以多日不用睡眠也不会疲累,算是和身体预支时光。」 「中毒原因,八成和源灵生脱不了关係。毕竟,源灵生是上古时候的不详魔物,至今无人能查透牠的底细。」 「她怎么会轻易碰到这种东西?」 不难看出,所有族医对于源灵生有相当大的兴趣,一直观望着津手上的灵脉,话题也渐渐扯远。而骨梟翘着二郎腿,坐在离人群有些距离的角落抽菸,一副与世隔绝、事不干己的样子。 「如何解『忘蓝』?」莫狄纳拉回了主题。 刚刚还聊天聊得起劲儿的几个族医都结舌无语。 「持续注射『忘蓝』欺骗大脑维持身体活跃,永远不需要睡眠,只是寿命会缩短点。」老族医说的有些含糊:「不过『忘蓝』不好找…」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没等其他反应,骨梟的助手小绿立刻表达了不能接受。 「至于,其他也是有…不过这副作用、后遗症可不少…有些人终身肢体不协调或局部肢体萎缩…」 莫狄纳看向了骨梟。 骨梟吐掉菸,缓缓说:「目前所知,有一种方法能除这种毒,且最无后遗症。」 「什么方法?」莫狄纳问。 「王是否记得…玄魔龙一族,能透过性交替伴侣解毒。」 「这怎么行?王的伴侣怎能和别的男人…」族医一听马上齐声否决。 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灭了大半,莫狄纳震惊,津更是抗拒,仍保持沉默听骨梟继续说下去。 「别说我们不愿意,人家玄魔龙也未必会答应。」族医大大反对:「解毒代价很大,跟白魔龙一样,通常伴随着严重风险,他们也要冒着自己被感染的可能,或是丧失性命,而且必须是内心认定为伴侣的对象才能唤起能力,否则就算和对方性交,也未必解得成。除此之外,玄魔龙向来习性很差,肉慾氾滥,毫无节操,可能引来更多问题。」 「真的没别的办法了吗?」说到玄魔龙,小绿就眉头纠结,两手抱胸,非常不赞同:「玄魔龙他们很狡猾,而且道德低落,污秽骯脏,只怕这事非但未成,还会伤害到津。」 「是不会有即时的生命危险。」骨梟瞟了族医一眼,拿起酒瓶,喝了一大口酒,说:「大概二十四天后吧…毒素效力会完全活化进入巔峰。」 「巔峰期?」 「可以完全不需要睡眠,也无药可救。」骨梟说:「一直无法休眠,持续保持活跃的脑部……在脑毒的催化下,会出现脑部退化的现象,直到撑不住时才会脑萎缩死亡……」 话说到此,所有人都知道情况有多么不从人愿了。 莫狄纳忖度片刻:「我想,我有一个人选。先把人找来,如果他同意,再研究办法吧!」 津当然不同意,但情况紧迫,莫狄纳没再和她商量,私下找来黑汶,这次他和嘉兰陪同赛德芬与宝蒂亚来访,也正在骨堊作客。约在骨梟的洞窟,莫狄纳和他谈了津的状况,希望他能愿意帮忙。 听完详细情况后,黑汶对莫狄纳说:「要解毒,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就像您为萨女士所做的。」 「替小津输能?」 小绿眼睛为之一亮:「对耶!还能这么做!」 「嗯,不过,要输送多少次,得由她的体质决定。」黑汶说。 「这方法不行。」莫狄纳面有难色:「小津没有魔脉。」 「哦?」黑汶很讶异。 「小津津来自肉鸡城。」骨梟坐在一旁,翘着脚解释。 「这样啊…那就棘手囉!」黑汶嘴角阴笑,对于津的身分秘密感到非常意外。 骨梟挠了挠鼻子,想了一会儿,说:「若能析出解毒成分,进行注射还是可以的,只不过,不会是很彻底的解决方案,需要更长的时间,这还要看黑汶大人愿意配合到什么程度。」 「你不会凭白帮助我,对吗?」莫狄纳看向黑汶。 「嗯………」黑汶友好的拍了拍莫狄纳的手臂,诚恳道:「嘉兰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帮助自己的兄弟,也是应该,家人本来就该互相帮助。」他顿了顿,「只不过,我比较担心你姊姊嘉兰那边…因为帮的是弟妹,她比较…爱吃醋点。」 「没关係,有什么能做的,儘管告诉我。」 黑汶抓抓头,十分为难的样子:「我不想让你为难,毕竟要安抚嘉兰和瀧翠宗族的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们对玄魔龙一直有很多误会。我努力了几年,呵呵…坦白说,状况很不理想,我不能让他们有更多的话柄…你知道的…」 莫狄纳沉默了。 看了一下骨堊王的脸色,黑汶低下头,无措的搓了搓手:「抱歉,我不该在这时候把这种问题说出来…这样实在有些趁人之危…」 莫狄纳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什么可以堵他人的嘴,同时提升你的地位。」 《44》女人…就是勢利眼啊! 啪! 一只泛着幽光的细緻兽皮卷落在柔软床舖上。 坐在床上正弯腰保养腿足的金发女郎,诧异仰起白皙的脸蛋,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这是什么?」 黑汶瞇起红眼示意她打开来看… 「什么事直接说嘛…搞神秘…」嘉兰嘴里嘮叨,慵懒揭开皮卷上的绳结。阅读同时,她的眼睛逐渐瞪亮起来…「瀧灰与瀧翠的合作协议?!」 她激动地掐起皮卷,贴近细读一会儿,惊疑的转向黑汶:「你…你怎么弄到这个的?」 「这还只是订金。」黑汶叼着菸,坐到嘉兰身边,握住女人的手指,逐一向下划过行行文字,直到最后一条项目。 嘉兰死瞪着那条约定,久久说不出话,还不敢置信的用指甲刮挠着上头的画押,真是骨堊王的魔纹真跡,无法仿製。 「天…天啊!」半晌,嘉兰终于回过神,又惊又喜:「半…半骨庄园让渡为最后事成的酬劳?」她想起之前黑汶和自己夸下的海口,不禁忐忑地问道:「是完成什么事的酬劳?你跟他谈了什么?他竟然愿意让出半骨庄园。」 「细节你不需要知道。」黑汶简单带过。他也没料到事情会进行的这么顺利,有如神助,源灵生出现的时机太巧,使得津中毒一事,罪证通通指向了神秘邪门的魔物,骨堊王几乎没有起疑。 「哈!」见他不愿多谈,嘉兰戏謔道:「你不会是出卖了自己的肝肾吧?」她说这话是无心,却没有注意到黑汶眼里浮现的复杂。「我开玩笑的,就算卖,也不会有人要买,你说是不是?」还自以为幽默的开了玄魔龙在世人眼中黑心肝的玩笑。 她并非真的在意黑汶是怎么办到的,有了这独佔鰲头的辉煌成就,不只能一扫多年来嫁给玄魔龙,被亲友看扁的阴霾,扬眉吐气,在族里的地位更是叁级跳。「嗯~嘛!」嘉兰用力亲了一口皮卷,习惯性的以命令语气对黑汶说:「你一定要拿到半骨庄园!我等不急要看莉莉、玛瑙她们嫉妒的嘴脸了!」 冷冷凝视着嘉兰抱着那份契约欢天喜地的模样,黑汶瞇起眼睛,又点燃一根菸,深吸一口,好似叹气般呼出浓浓白烟,便要出去。 「你上哪去?」嘉兰喊住他。 很难得会被注意,黑汶停住脚步,满不在乎回道:「该报告的报告完了,当然是回自己的地方。」 四年的伴侣关係,早在亲友的批评、嘲讽中逐渐冷淡。面对别人对与玄魔龙结为伴侣的歧视,嘉兰终究过不了自己内心的关卡,使得和黑汶相处时,在言语、态度上,常犹如遇到噁心虫子般露出厌恶、排斥的样子;平时在自家族里,为了怕落人笑柄、没面子,表面上还是出双入对,像正常的夫妻。实际上,两人互动有一搭没一搭。这次来到骨堊族,两人虽住同一间行馆,黑汶却自动表示愿意待在别院。 这些日子来,自己对黑汶的疏远,嘉兰自然是心知肚明,她神秘笑着上前,骄横抽走男人手里的菸,绵藕般的双臂环绕他的颈子,挺起背部,让绵乳贴在男人胸膛上蹭动,接着凑近男人的唇边,深情献吻。黑汶身子顿时僵硬,受宠若惊,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喘息声凌乱急促,黑汶开始宽衣解带,嘉兰躺在床上咬着手指,欣赏着男人褪去衣物露出一身健硕,他的身材向来锻鍊得很好,厚实强壮,加上立了功绩,现在看起来更是魅力耀眼。 「嗯、嗯…顶深一点…」 黑汶将口鼻埋在女人温软的波滔之间,贪婪呼吸着宜人香气,强劲的臂弯跟着收紧,闭上双眼,眼前画面,尽是另一个女人千娇百媚,惹人怜爱的恳求着,亟需要他的魔能解救,下腹不由得一紧。 「你知道吗…我超爱你的大鸡巴…爱死了…啊…莉莉他老公一定没你的大…玄魔龙一族的鸡巴才是堊岭第一…又粗又长…」 正激烈火热,黑汶突然紧急踩剎车,身子一滞,阴茎缓缓退出。 莉莉的老公…在瀧翠是传奇人物,外貌英俊、身材好、头脑灵光,瀧翠王的爱将。在这种时候被列入比较,有够扫兴,黑汶整个冷掉,也勾起他心里淤积的不满… 「…怎么了?」嘉兰情慾迷茫的脸上露出一丝困惑。 黑汶坐了起来,从边桌替自己倒了杯酒,兀自饮着。 嘉兰呆呆注视着黑汶的一举一动,意识到自己浑身赤裸的被男人鄙弃在床上,回想刚刚的情况,隐隐知道跟自己说的话有关。 「你是…怎么了?突然这样…」嘉兰陪笑,压抑着难堪而起的怒意。 「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男人提着酒杯,斜靠在床头上,调整了个轻松舒适的姿势,伸直肌肉健美的双腿,敞开在嘉兰面前,带着诡异的冷笑,望向她。 「什么?」看着男人跨间半软粗长,嘉兰顿时会意过来,还以为黑汶在跟自己开玩笑,「你…你不会是要我…」 「说好的…」黑汶晶红的双眼盯着女人,啜饮了口美酒,敛起笑容:「一辈子,服侍我。」 「哈…」嘉兰吃惊的合不拢嘴,这才想起自己先前的信口开河,恶梦成真来讨债了。虽说是伴侣,但在关係地位,黑汶始终处于下风,行房之事从来只有男人配合她,从没主动服侍男人的道理。「那时候跟你说笑而已,你不会当真吧?」 「你不想履行承诺也没关係。」看出嘉兰依旧姿态很高,不肯信守承诺,黑汶拾起那份契约,指尖闪出魔光作势要将其毁掉:「反正有没有半骨庄园,我也不是那么在乎。」 「要要要!当然要!」嘉兰激动的扑向他,以身护住了皮卷。 黑汶睥睨着趴在自己腿上的女人,老是对自己颐指气使,现在却为了得到一做庄园变得如此狼狈。嘉兰当然看到了男人眼里得胜訕笑夹杂了鄙夷,儘管满心不快,但对于人言的惧怕,与虚荣心的推动下,她仍堆起笑容,諂媚的将脸颊挨在黑汶腹部上,娇贵细嫩的手掌艰困的握上男人的肉棒,揉弄起来。 「用你的嘴。」黑汶命令道。 看着狰狞的暗沉肉物,上面还有自己乾涸的淫液,竟然要用嘴去触碰,嘉兰光想就噁心,她一脸嫌恶,不满地碎念了几句,闭上眼睛,深吸口气,以卑贱的五体投地之姿,匍匐在男人两腿中间。 富丽的房间里,快速反覆的节奏清晰可闻,男人两臂张开扶着床头板,瞇着血红色眼睛,端详埋在自己敞开的双腿间,一颗不断上下晃动、金发散乱的脑袋,那樱桃般嫣红娇小的嘴张到最大,正含着一根尺寸惊人的肉棒。每次做爱,都是顺着嘉兰的喜好,满足她的需求…现在,这个傲慢尊贵的女人,却为了地位财利甘愿戴上奴隶的狗项圈,臣服于他的身下,服侍着他的分身。 长期受到压制的情绪,激起了扭曲的报復快感。黑汶狠狠按住女人后脑,不顾对方挣扎,逼她将肉茎深深吞了进去,运球般一下一下按压起来;白瓷娃娃那般美丽尊贵的白魔龙女子跪在床上,完全无力反抗,只能任由下压的力道,让粗大阴茎粗鲁的进出口腔,「葛呕葛呕…」塞满肉茎的嘴陆续发出痛苦乾呕,唾沫不断由嘴角滴落,她痛苦的两眼翻白泛红,泪水直流,几乎要昏过去… 终于男人一顿,忍住射精的慾望,抽出分身,黑汶没忘了重要任务…嘉兰是他唯一伴侣,他必须利用与她交合触发解毒魔能取得原液。他拿起一模仿阳具样式的软质肉皮套套在自己的阴茎。翻过嘉兰变成狗趴式,掰开臀瓣,将粗壮阴茎顶入嫩穴,一面拉扯她的乳头,一面抽插起来。肉皮套上的药物在丰沛体液滋润下很快溶化入嘉兰体内,使她慾望高涨。 床上两个黑影紧贴,男人直跪在女人身后,抱着光洁白臀激烈摇晃,房里回盪剧烈喘息、肉体猛烈拍打声,只听见一声有力闷哼,一切都平静下来。黑汶舒爽的呼了口气,抓住女人圆臀的大手一松,紧黏两副肉体立即分离,身下狗趴姿势的女人重重侧倒,做完便昏死过去。黑汶覆满汗水的胸膛起落,红眼望着倒卧床上的嘉兰,刚获得满足的内心,瞬间像漏洞的水桶,渐渐空洞。他拨开被汗水浸溼的发丝,疲惫的爬下床,摘下装满精华的肉皮套封了口搁置在桌上,取菸,裸着身子走向露台… 远远眺望,那个要靠他拯救的女人正在一处帐幕前,想起她在骨堊王床上可人的模样… 「嗤!」黑汶发出一声不屑冷笑。来骨堊族后,他听说了,这个女人在接到左翼魔君噩耗后,转眼跟了骨堊的王。 「女人…」 就是势利眼啊! § 由于析出忘蓝的解毒剂还需要一段时间,为了讨好骨堊王,族医们积极主动的特研出安定剂,试图延缓脑毒完全活化的时机。安定剂确实能帮助津进入短暂休眠,只不过,梦境却只剩下一片暗红浑沌,再没和桀的意识接轨。面对这种情况,她心急如焚,而对于之前提过前往末噬谷一事,也不知骨堊王是否因为忙昏头忘了,迟迟没有进一步,于是决定找莫狄纳再谈谈。 「王!我想跟你谈关于去末噬谷…」津急匆匆地才进到王座,就见到莫狄纳正从座椅上起身,周围跟着许多人,西马也在其中。 「小津,对不起,我有点事,我们晚点再说。」莫狄纳亲暱捏了下她的肩膀,即和摩托托、西马出去了。 津愣在原地,有点哀怨,这阵子老是这样,不是见不到人,就是看他忙着和人说话,对于去末噬谷的事也没再听他提起后续。深吸口气,替对方找了个理由平衡情绪,正打算离去,就感受到王座旁一道凛冽的视线,偌大王厅里只剩下魔龙队长午夜,那目光自然是来自他的。 正想说点什么,午夜却先开口了:「津大人,请你静下心等待。」 「…呃…你是指什么?」 午夜的态度很谨慎,斟酌用语:「上次,您应该也已经听见我和魔龙卫另一要将白昼的对话。王一直有把你的心愿放在心上,他在极度忙碌时,还不忘调请白昼前往末噬谷,追查左翼君的下落。」 「那…那…请问末噬谷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有找到桀吗?」津急切询问,直接忽略午夜隐晦的含意。 午夜沉下脸:「我刚说过,王已经派了最优秀的魔龙卫将领前去调查,还请你…耐心等待。」 「我…我知道…可…可是…」津听出午夜在试图阻止自己和莫狄纳讨论前往末噬谷的事,于是想好好和他说明:「你听我说…桀那边的情况真的非常紧急…他…」 不等对方说完,午夜直接打岔:「梦境的事,我已经听王说过了。」他有些不耐烦,「光凭梦境,并没有任何确切有用的线索,贸然前去非但没有帮助,更会徒增人员损耗。再说,那是梦,并非是你直接和血爪的联系。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或许只是你…」 「那不只是梦!」没想到午夜如此轻率,只当作是自己的想像,津两眼瞪得又圆又大,非常激动:「我真的有和桀联系上!虽然说不清楚,但我很确定!到末噬谷一定能找到他们!他们情况非常紧急!已经死去很多人,但至少还有五、六人活着!有一位赫尔,我不认识他,但是在梦里听到了他的名字,然后找到了他女儿,才知道他是失踪的左翼魔将!他受了伤!急需救治!」她努力想着怎么表达清楚,却发现说出口的一切不过是轻飘飘的虚影。 任凭津说的焦头烂额,午夜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很显然没当作回事。 「求求你相信我好吗?!」 津紧迫凝视午夜银色的眸子,五指掐着胸口的衣服,不知该如何把自己在梦境中感受到的那股真实告诉旁人。 她急了,想提出更有力的证明说服午夜:「如果我只是在作梦,就不会对白昼的报告里那些纪录有印象…」 提到白昼的报告,午夜脸色骤然一变,视线凌厉如鞭,忿忿落在她身上:「你不会是擅自进到魔坞,动了里头的魔石吧?」 擅闯魔坞之事似乎非同小可,午夜恐怖至极的眼神,让津呼吸一滞。确实是自己冒犯规矩,儘管害怕,她仍旧鼓起勇敢,小小声认罪:「对不起。」 就在气氛冻得化不开,门口传来一阵快速脚步声,转眼间,摩托托庞大的身影进到王厅里来,他好奇地看了看在大厅中央对立着的两人,继续把手中的东西送到王的桌上去。 午夜撇头转开目光,冷冷丢下一句:「王的安危和你个人所欲,你自己酌吧!」说罢,逕自走到王座外的露天台,唰的一声,张开灰白纹龙翼,化身飞兽腾空离去。 “这些只是我的想要?我的私慾?”津紧握双拳,午夜最后的话刺痛了她的心。最叫人错愕的是,原来在他们眼中,自己是只为己私,不顾王安危的劣性?! 看着莫狄纳在没有桀的日子里,许多事得亲力亲为,忙得不可开交,她就于心不忍,也不希望再添麻烦。但是,梦境中那般真实,十万火急,同样让津害怕,害怕错过救命时机。无奈,今天若是自己有能力,就算死也不牵累他人,为图个心安无憾,一意孤行,倒也就罢;偏偏,现在一切都得要倚赖别人的力量帮助。 眼角馀光感受到有个黑影等在一旁,津抬起头,摩托托还站在那,望着自己,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刚和午夜起争执,他铁定看出来了,津尷尬地对他一笑,那笑比哭还难看。 「霜菲新製了一把弓,正在练习,要一起去看看吗?」摩托托平静道。 津点点头。 「那走吧!」 谁知,从此,津迷上了射箭。取来桀用来娱乐的魔猎弓,忍着源灵生引起的手痛,跟着摩托托、霜菲学习。 接下来的日子,她着魔般反覆练习,与其说是兴趣,倒不如说是在分散注意力。午夜的话在她心里形成重压,成功阻断了勇往末噬谷的衝劲,因为她不想,也不能再成为莫狄纳的负担。 苦苦压下满心掛念,全都寄託到弓箭上,没有魔能,桀的魔猎弓在她手上不过是一把壮观精緻的普通兵器,却能稍微安慰内心深处烧灼出的破洞。 除了技术方面的指教,任何劝告,津都当耳边风。由于桀所使用的弓弦磅数较高,初学的她还差点拉伤肌肉,这使她学得很挫败,加上原本就心情不好,这挫败成了宣洩的力量,更加变本加厉。细嫩的手指因为过度练习磨出许多水泡,水泡破了又癒合,癒合了又破。她不能停下来,一旦停下来,各样的忧虑心绪就会排山倒海而来,叫人喘不过气。 黑色光滑的灵脉管束逐渐佈满两条手臂,就像诡异的生化护具,津起先很害怕,慢慢发现,这样反而增强了她的耐力,使得肌肉有力。 而在紧绷焦躁的精神脉动下,忘蓝无意间被激活,变得不易疲惫,安定剂的效力渐渐起不了作用,让她遗忘了时间,成天待在靶场,没日没夜地玩着魔猎弓,几近丧心病狂的地步。 夜阑人静,箭靶场起了一座座火把照明,孤独娇影站在场中央。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支魔箭射到标靶外,津将弓当做手杖抵在地面上,暂时歇息,接着再次挺起背部,颤抖着举起沉重的晶黑魔弓,她下巴轻扬,颈线优美,神情炯烈专注,完全没有注意到出入口一道修长影子怒气冲冲的朝自己走来。 一双强劲有力的大手从背后圈住她,同时炙热身躯紧贴上来,中断了瞄准的动作。津心惊了一下,闻到熟悉的森林气息,随即知道是谁抱住了自己。很显然是有人通风报信,不然,莫狄纳不会知道要找上这儿来。 「该休息了。」身后沉稳的声音,隐隐散发着怒气。 「再一下下就好…拜託…」津扯开乾涩喉咙,可怜兮兮地发出哀求。 男人没有回答,目光早被女人胸前那对嫩白丰挺吸住,雾黑皮衣撑得饱满发亮,两隻大手忍不住握了上去,挑弄逗玩起来。 「莫狄纳!」津在他怀里一扭,高声抗议。 「干嘛?」男人佯装不知情,手指依旧一下一下的掐弄着,那绷弹的手感叫人爱不释手。 「莫狄纳……你先…你先回去休息啦…」觉得受打扰,津忍不住想打发他。 「干嘛赶我…?!」 「没有…我没有要赶你…」津心虚否认。 「那继续啊…你射你的…我摸我的…没妨碍。」说罢,莫狄纳温润唇瓣印上她细嫩颈部,顺着迷人的颈线,柔柔来回磨蹭起来。 只觉酥酥麻麻穿过背脊,津打了个哆嗦:「嗯…你这样…这样我不能…啊…不要…」 话没及说完,男人湿滑舌尖重重舔过她的耳根,又在耳下颈部叁角地带轻轻滑动,悉知那是津最喜欢也最害怕的敏感带。 「啊…好痒…不要弄了…」 「那跟我回去休息了…」 「好啦…」 身后动作突然暂停,男人松开一隻手臂。接着莫狄纳扣住津的下巴,强迫她侧过头,覆上她的唇吮吻着。津这才感觉到冰凉的液体从男人火热的嘴里徐徐递入,她认得这味道,是忘蓝的安定剂。 ※以下非故事 【笔者留言】 原本预计5连发,结果看了几遍,还是觉得不太行。 这阵子跑去从后面写回来,遇到了沙漏颈,这什么颈XD 受到了一些刺激,各方面慾望都很低,跟人分享了处理生活的想法,朋友很犀利的一句:「你思想那么奇怪,别人当然不懂、不接受」,害我联想到那写小说不也就曲高和寡?情绪突然觉得脱节起来。 写这部故事,我也确实被牵制了,忘记我是谁。当初我并不是怀着写小黄文的心态写这部,分类在情慾,只是想让自己写故事的尺度大一点,不用理会世俗眼光,尽情随慾写自己想写的东西,岂料,渡不过洪流,不知不觉间,越来越在意别人的想法,被冲散在骑驴进城、还是牵驴进城的迷惘之中,我迷失了,迷失到有一段时间,我不爱自己写的这个故事了。 后来,我发现迷失的自己,也很好,会有无法刻意营造出来的特色。 而接下来的故事,我会努力坚定的回到自己写故事的脾气上,要跟专看小黄文而来的人说声「别了」。后面的故事,除非想写,不会再刻意去写性爱画面。 为这怪故事而来的人,谢谢你的喜爱,我很珍惜,看着留言,我常觉得,嗳,你们怎么对我这么好啦! 请帮我把珍珠数留在99!感谢! 《45》我修復的是自己的身體 餵完药剂,莫狄纳却不松口,加强吸吮力道,将津的柔唇小舌紧紧吸附,蹂躪辗压。 原本扣住女人腮颊的指掌寸寸下滑至颈部,领口衣釦毫无预警的开了,虽然深夜无人,津一点儿也不想在这空旷的地方亲热,总好像有眼睛在窥视。 「呜呜嗯嗯…」她连忙抓住男人的大手,却阻止不了上半身衣服被剥光的命运。 香肩、美乳暴露在空气中,莫狄纳托起女人软绵绵的丰乳,轻轻揉努了一会儿,他缓缓睁眼,睇见津的手竟然还紧紧握着魔猎弓,而另一隻小手则死命想拉开自己的手,对比下,心里颇不是滋味。 晶黑色魔弓孤孤单单遗落在草丛里,一旁长长黑影晃动,同时,隐约可以听见揉弄的水声,越来越响亮…津一身光滑白皙,被莫狄纳揽在怀中,胸部和胯部皆被大手佔据,双腿发软弯曲,站也站不住…丝丝晶莹蜜液顺着大腿内侧缓缓流下。 「啊…忍不住了…」慾火难耐,莫狄纳急躁拉开裤子,含住津的一隻耳朵,捧起她的俏臀,让粗大肉茎伸入腿根幽缝中…那狭缝竟然湿漉漉的,男人舒畅叹息,摆动臀部,肉茎在女人腿心滑动起来。磨蹭了好一会儿,他压低津的身子,让她向前倾俯,从后面进入… 「啊啊…」瀅瀅眼瞳里映照着摇曳火光,津抓紧莫狄纳环绕胸前的手臂,微弯的身子一僵,感受着男人火热的硬实滑进甬道。 两副身躯交叠紧贴,只闻身后男人一声粗困沉喘,肉茎深入的动作随即顿住,窄径的收缩让他险些缴械。肉棒磨辗着肉壁缓缓抽出,在女人紧缩的蜜穴里深深浅浅地抽插起来。 「哈……好紧…舒服…」莫狄纳在紧密包覆的肉穴里慢慢推进阴茎,不住发出舒爽呻吟。 两人以彆扭的站姿激做了一场,在寒冷天气里皆汗如雨下。 「回去吧…」莫狄纳轻喘,把津压靠在他覆上湿亮汗水的胸膛上,手指双眼传递着情慾,轻轻抚摸着。慾火略为消退,才注意到,今晚,津很沉默,彷彿都是在配合他发洩慾望。 以高难度姿势激烈欢爱后,津儘管无力,却没忘了回头去捡晶黑魔猎弓,儘管双脚抖得厉害,仍艰困的蹲下,「啊!」身子突然悬空,指尖擦过弓,整个人被莫狄纳拦腰抱起,提上了雪兽。 两人一上兽背,雪兽直接奔驰出去。 「莫狄纳,我的弓!」 没有回去王座寝宫,莫狄纳带津穿过森林,来到一小小岛上。风很大,很寒,天空没有月亮,只有微弱的星光。 「莫狄纳,好黑,看不见。你在哪里?」 「这里。」火热温暖包覆起她的手,「还记得这里吗?」 津抱着莫狄纳的手臂,挨紧他,瞪着眼睛努力张望了一会儿,耳畔哗啦哗啦水波轻拍岸边,周围水面星辉闪耀,他们正站在辽阔水域中央的一块陆地上,她摇摇头,「不知道。」一些环境轮廓渐渐熟悉了起来,「啊───!沐月湖?!」 是和莫狄纳第一次相见的水域附近,「你那时候差点弄死我!」 「哈哈,对不起。」莫狄纳开怀一笑,道:「因为沐月湖周围我用了相当强大的守护魔纹,很意外你能闯进来,当时真的把我吓坏了。」 「对啊,我有听桀说。为什么我那时候可以进来?」 「我到现在也还没搞清楚。我之后有测试过,似乎就你一个可以通过。」 津诧异的看向他:「你那个测试坏掉了吧!还是换个方法会比较保险。」 莫狄纳笑了笑,没有接话,这种情况他当然不会轻忽,为了确保安全,不知牺牲了多少囚犯,怪的是,津却总能毫发无伤地进到沐月湖。他想不透,不过,却也因为这样,而在意起这个异族女孩。 「带你去一个很棒的地方!」莫狄纳牵着她往小岛另一边走去。 岛的另一面,一座白色小巧的骨屋静立湖畔,没有什么雕饰,崭露朴实原本的骨质,内部摆设简单而宽敞,四面大窗就像四幅真实优美的图画,依照季节气候变化。穿过骨屋到了外头,津完全被眼前奇景吸引,湖的边境紧邻峭壁,可以眺望对面山色天景,宛如浑然天成的无边际泳池,莫狄纳带她走进湖里一条由岩石排出的小路,暗礁在湖中围成一区池潭,池潭水面腾着屡屡白烟。 莫狄纳脱去了衣物,熟门熟路的在暗水中找到石阶下到水里,然后将手伸给津,津也褪去男人披在自己身上的大衣,握住他的手小心翼翼下水。 「水好温暖!」津惊喜的划着水。 看她开心,莫狄纳喜动顏开,心情格外好,说:「沐月湖,以后就是小津的。」 「真的吗?!」津瞬间音高八度,惊喜无比。 「对啊!」 「好像做梦一样!」津激动的紧拉男人的手,几乎跳起来。再望向四周,她还是难以相信:「哇─…湖耶…这是我做梦也不敢奢望的,竟然可以住在这么美丽的地方。」 「这样就这么高兴?」莫狄纳兴味盎然地瞅着津,她的反应超乎预期。 这或许对他来说有些大惊小怪,从小生活在广阔大地上,骨堊王不了解住在坦纳多城邦的拘束困乏,沐月湖的规模对他来说不过算是一般。想当初,这里原本是要再结亲后送给鸞月的,而鸞月知道后,脸上表情反应非常平淡;津完全不同,像是得到什么珍宝一样,脸上洋溢着的是满满幸福。温暖如涌流的泉水覆满了男人的心,莫狄纳盯着她的表情,心里有说不出的悸动,比他送给她的,还要多。 「若不幸族里发生什么危险,你要记得到这里来。就算我死了,积蓄在此的力量会保护你安然度过一生。」莫狄纳悠然说道。 津一听,却吓得死死摀上莫狄纳的嘴,她惊呆了,望着男人平静的眼睛:「你在胡说什么?!」这话根本让她感动不起来,一点儿也不浪漫,尤其在经歷桀的事件之后,这样的守护承诺成了她最害怕、最敏感的梦靨。 如果爱的人都不在了,纵使身处在绝世美景、金玉满堂,想到这,津心一凉,突然觉得好孤独,好凄凉。 「如果你死了,那我也不要活了啊!」接着自暴自弃,口不择言的大哭出来。 「唉,对不起,是我不会说话,吓到你。」莫狄纳吓了一跳,抚摸着津的头。 津双眼蓄满泪水,心底涌起的无力感,让她气愤地对男人扁嘴命令:「我不要你死掉!」 「噗,小笨瓜,你看看周围,什么事都没有啊…」看她哭,莫狄纳满心不捨,摸着她的脸蛋,安慰道:「而且,不管遇到什么,神灵会给我们盼望。」 「我不管!」听到后面这话,津更受打击,激动的嚎啕大哭起来:「你不要我就直说,不要推卸责任把我推给神灵!当初是你自己要救我的!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不要被救!」 「唉,我没有不要你,也没有把你推给神灵…」莫狄纳方寸大乱,怎么话是越说越错,乾脆不辩解了,直接把哭得像孩子的津抱紧,「对不起,是老公不对,乱讲话。对不起…对不起…」 脸深深埋在莫狄纳温热的怀里,只剩一隻眼睛呆呆望着映照星空的水面,有股不甘在津的心里,激起了一个意念,触动了源灵生的核心,将她推往极端的方向。 「你知道吗?从你闯进沐月湖后,我就不知不觉开始在意你了……」莫狄纳以沉稳富有磁性的嗓音回忆道。 津的眼珠移动了一下,只是搂着莫狄纳的腰,静静的听着。 「那时候听你说…你想要消失…我好心疼…好想在这里抱你…结果,看你哭得那么伤心就算了。」 她记得那一次,差点被白魔龙侵犯的那一次,那时候,她还不知道白魔龙的真实身分。 「小津…」 「嗯?」 「我爱你。」莫狄纳更加用力拥紧了她。 「嗯…我也是…」 得到回应,莫狄纳没来由地松了口气,心也踏实多了。虽然拥有一切,权势财富,一直以来,他的心却是空洞洞的,使他不得不继续追逐,将更多土地纳入自己的版图,那些成就感带来的满足却是稍纵即逝。津却能填满那个缺口,让他飘零的生命,有较为真实的活着的感觉。 「所以你不可以死掉…」 他低下头,发现津正仰着小脑袋,皱着眉头一脸忧鬱,还在为刚刚的话难过。津环上他的脖子,亲暱的吻着他。 原来,人很脆弱,不管是坦纳多人,还是堊人。 人的关係,只有在活着的时候,有效。 氤氳白雾中,莫狄纳坐在浅水岸上,轻松倚着岩石,津趴在他双腿间殷勤舔弄吸吮着硬挺肉茎,男人闭目,神情愉悦,一手不断轻抚着女人的头,他双唇微啟,模样十分享受。 他推了推津。 津含着肉柱,好奇地抬头看着他… 「坐上来。」莫狄纳说。 津疑惑,仍旧听从他的话,跨坐到男人腿上,「我弄痛你了吗?」 莫狄纳嘴角含笑,遥遥头,「没有…」两掌掐住女人的髖骨下压,让娇穴深深吃进玉柱…两人私处贴合,他叹息了声,「被你舔得很舒服…差点射…」 「那怎么不让我继续帮你射出来?」津有些不明白,她握着男人宽阔的肩膀,微微抬臀,上下晃动,吞吐着肉茎。 「我想射你体内…」莫狄纳吻了吻她的嘴角。 「为什么…啊…」津还想问,插在体内的硬根深深顶了几下,快意衝毁了一切思路。 莫狄纳欣赏着女人仰高的颈子,张口娇吟的柔媚表情,没有人知道他内心的盘算。听午夜说,津要去末噬谷找桀的动机很强烈,难防会有所行动。 对于津如此重视伴侣,莫狄纳忧喜参半…这表示她不是一个只顾自己的人,他喜欢她的重情重义,以人为本;同时,也忧心,津会为了寻找桀,不惜做出离开自己的决定。然而,他很清楚,只要怀了他的孩子,铁定能左右津的想法… 这个想法很自私,但,爱至深,任凭他在感情路上有多宽宏大量,此刻也拿不出什么道义勇气…从白昼传回的讯息,失踪队伍生还希望渺茫,论效益,其实早有放弃搜救的打算,一切都是为了津,而继续进行。他不忍心要求津放弃相信桀还活着的希望,看她悲伤痛苦。而对于他们的感情,也绝不会轻言放手,尤其当他亲自感受过这块珍宝,蕴含着出乎意料的美丽,就更属意了。桀的失踪,他亦是痛失重要副手,同时又有些…庆幸。 他们在水岸换了趴姿,放掉平时的压抑,莫狄纳把津压在身下操得很惨,两人多天没在一起,加上情绪发酵,男人累积已久的精力终于溃堤,他好想念她的身体,渴望她的温柔包覆。莫狄纳像头飢渴野兽,几乎是用他那身强健全力衝刺,疯狂爱她,让津再没有馀力胡思乱想。 津完全无法抵抗莫狄纳的激进,持续且激烈的性事后,她的双腿已经不住颤抖,连站着都成了问题。莫狄纳索性将她抱回到骨屋里。 只见柔软大床上,男人一身如白瓷细緻,肌理清晰的肉躯压着津,一双臂膀充满压制与保护慾的圈住女人的头,低头狂吮着她敏感挺立的乳尖,他的眼睛难得转为兽瞳,连身躯也顾不得维持完整人形,翅膀、尾巴全跑了出来。 双腿被拉开,津感觉到那坚硬钝头又不客气的顶开自己软嫩的肉蕾。只是,穴口彷彿无止尽的撑大,津感到怪异,忍不住发出惊叫:「莫狄纳…啊啊──…」理智还搞不清情况,穴嘴却像发现极品猎物,贪婪地吞吮起来,淫水咕啵一声大量分泌。 异于平常的粗大,一步步蹭进甬道来,隐隐搔出令人脚底痒痒的快意,让她怪害怕的,括约肌已经撑到极限,虽然舒服、期待,也好怕撑裂。 「莫狄纳…等一下…」 不寻常的摩擦感与扩张感,让津既好奇又有些怕怕的伸手到两人交合处,小嫩手轻推着男人阴茎根部,摸到几许毛发,这时阴茎刚好拉出一截,擦过她的指腹,触摸到像蛇皮的柔滑坚硬与清晰的螺纹刻度… 就在这时,男根猛然挺进,没入阴道,掀起惊滔骇浪,顿时女人激烈淫叫充斥耳内。 只见津眼角噙泪,一脸委屈的掐紧莫狄纳的手臂。 「叫那么大声…」莫狄纳笑吟吟的瞅着她,「好像很舒服哦!」一面说,巨大的肉棍又缓缓退出,接着又是急速插入。 贯入的阴茎,比先前在湖边做时还要粗大,几近灭顶的激强快感,让津完全无法自制,叫得比刚刚更高亢,她全身不由自主发颤,有舒服也有惊恐。 「…莫…啊……好粗……好难过…」津终确定那如巨无霸螺丝钉在阴道内的已经不是正常男人的阴茎,而是龙根。「你好坏…你怎么可以…人家下面…会坏掉…」 「等下就适应了…你跟他很熟的。」莫狄纳充满安抚的吻着她,下体却是毫不留情的耸动起来,幅度不断加大,钝器一次次深顶腹腔韧膜,带来要被穿透的错觉。 超乎平常的快意衝撞得津意识昏茫,下体被男人插得爆胀微疼,她微微睁眼望着男人背上遮天的龙翼、反光的橘金兽瞳、搭在自己肩臂上的巨大龙鳞爪…莫狄纳浑身上下散发着兇猛锐利之势,不顾她的哭喊,下体奋力猛击,犹如狂兽,女人在他身下彷彿狂风骤雨中的花枝摇颤,那强硬兇蛮,竟让她一时认不出这个与自己结合的对象是不是真的莫狄纳… 「你是谁…放过我…放过我…」眼前的男人气息好陌生,她害怕的哭了起来,脚掌乱蹬。 「小傻瓜又在乱想什么…」莫狄纳停了下来,他满身湿汗,固定住津胡乱摇动的小脑袋,又好气又好笑,「除了你老公谁能这样欺负你?」 「呣……」津红着眼眶,委屈的搂紧龙兽人的肩膀,任由莫狄纳吻着自己的锁骨胸口;男人精健腰臀放纵的摇摆起来,粗硬龙茎大进大出紧窄花径,肉棒插得女人全身晃动,乳波抖荡,满厅满室尽是肉体响亮拍击声,以及没有停歇的吟叫… 男人就像不会累的机器,亮泽湿滑的殷红肉柱活塞般反覆进出娇穴,把嫩肉肏得翻进翻出,幽谷蜜水涔涔,浸湿了床单。 「哈…啊…」津闭着泪眼,刺激越来越强劲,脑袋一片糨糊,快意如洪水侵袭,她紧抿的小嘴再也合不拢,呼救般呻吟起来…。龙茎的刺激很烈,彷彿要在肉壁擦出火花,快感直衝山巔,在一阵欲罢不能的高潮后,紧接着又来一波,才退去又再衝上一波,身体变得太过敏感,完全超出她能承受的范围。肉茎磨蹭穴壁如火烧冰割…津只能握紧莫狄纳的手臂,承受男人的猛烈衝击,直到一阵滑润衝进体内,所有不适才得到缓解。 风雨停歇,莫狄纳呼喘着,检视怀中的女人,汗水从额角滴落在津的脸上,与她的泪珠融合,男人用拇指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水,「宝贝…我爱你…」 泪水模糊的视线里,男人脸上的表情比刚刚和缓多了,津不禁委屈,语带哭音:「你骗人…」 「哈哈…我哪里骗人?」莫狄纳抱着她翻了个身,侧躺上床,两人下体保持紧连,宛如已融入彼此。 「都只顾衝刺,不理我。」 「谁叫你那么吸引我。」他抱着津,凝视着那张俏丽可爱的脸蛋,嘴唇凑近,由眉心、眼睛、鼻樑缓缓吻到唇角… 拥紧男人宽且硬朗的背部,像隻乖巧的猫,睁着圆眼,津静静的感受着男人甜腻温润的吻,不知不觉打起呵欠… 莫狄纳瞅着她眼皮半垂,终于盼到她有睡意,「果然这样很能助眠…你要多睡点才行……」说罢,又咬开一管安定剂的封盖,将药剂含入口中,徐徐餵给津。津喉咙滚动吞嚥,乖乖由男人餵食。 津拨开遮住男人半边脸庞的发丝,细细端详着他异辉闪耀、有些骇人的兽瞳,不满道:「你是为了哄我吃药所以才做爱?」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哪会跟你做那么多次?谁叫你一直用身体诱惑我。」注意到津手指上的伤,莫狄纳握住她的手,将纤纤细指含入口中,伤处即癒合。 「谢谢…」望着他轻吮自己的指尖,津心儿荡漾。 「谢什么?」 「谢谢你修復我的身体啊…」 「我修復的是自己的身体。」莫狄纳微笑着。 听到这番甜言蜜语,津呼吸一滞,羞得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莫…」 「嗯?」 「我有很多很多事情想跟你说…」津呵欠连连,她开始睏了… 「好啊…等你睡饱,我听你说。」 多天不见,她很寂寞,有好些话想说,可惜没有力气了,连日的精神挤压,在碰到莫狄纳之后,突然都被一座大山撑起,挪开了。 「好…晚安…」 「嗯,晚安。宝贝。」 四面窗户呈现四幅巨大的繁星夜空,祥和寧静,只有轻柔的风声,让人的身心都放松下来,药效顺利发挥作用,很快的,津闭上眼睛,趴在令人安心的体热上,进入久违的梦乡。 两臂箍紧女人,莫狄纳满是疼爱地吻了吻津的睡顏,接着,他挪动背部,调高上半身,对着空旷安静的空间,唤道:「午夜,可以说了。」 阵阵鼓翅声由远而近,龙翼轮廓的黑色影子驀然映在星空画布前,眨眼间,一名男人站在半圆露天台上,收起巨大龙翼,午夜走了进来,似乎静候多时了。 魔龙敏锐的嗅觉让他早清楚闻到瀰漫在空气中,女人欢爱后留下的诱人芬芳。骨堊王倚在床头,虽然姿势放松、面色平和,背后屏衬着一对巨大雄观的龙翼,气势兇猛惊人,令人畏惧。他赤身裸体抱着津,毫不遮蔽掩饰,正因为津陷入沉睡,现在不需要照顾到她的观感…在堊族,性爱本是自然,雄性展露雄风势力,宣告属于自己的伴侣关係,只是本能家常。 “说吧!”炯锐的眼神给了午夜提示。 午夜将右拳按再心窝处,对莫狄纳做出誓忠手势后,扼要报告道:「末噬谷传来消息,有找到几名失踪的斥候,最后的战场虽然已被食腐兽清理过,土地吸收了大量鲜血,可见当时战况相当惨烈。初估敌人数量太多,身分太过神秘诡譎,为避免无谓伤亡,白昼决定提前撤退,与你在星骨村会合。」 他踌躇了一会儿:「而在现场搜集到的羽翼,证实是魔鹰独有的羽纹…除了血爪,不会有其他。……属下明日再与你商讨后续作战方针。」 「不必。」莫狄纳收紧搂着津的臂弯,将鼻尖轻触她的秀发,淡淡地说:「直接把末噬谷一事了结。」 「那么津大人那边…」望了眼在王怀中安睡得如同天使的安详脸庞…那视线很快挪移他处,午夜的声音暗沉而平缓:「她似乎仍认为血爪还活着,态度很坚持。」 「这事你儘管去办,不用有顾虑。小津的部分,我会在忘蓝效应解除后找时机把真相告诉她。」 《46》骨堊之后 「你确定能拿下骨堊的后位吗?」赛德芬优雅喝着花茶,脸色却阴沉无比。 「放心吧!姆姆。」宝蒂亚站在窗前,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十拿九稳,只是需要给骨堊王一点时间调适。什么忠贞,什么道义,真的美女坐怀,才没有一个男人能把持得住。」 「姆姆已经帮你到这一步了…」赛德芬心里有事,说:「萨女士的情况不好,局势开始动盪,恐怕提前发生变化。蟆哈那恶鬼就等这个机会,若不能保住我在灰赞堡的势力,瀧翠也不会好过,你要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若萨女士现在就过世,所有的继承人位置,就要面临重新洗牌的命运,严重影响七大宗族的排位顺序。赛德芬急于巩固自己和瀧翠的地位,眼看和骨堊族谈成联合的机会渺茫,不免焦急。 在无人看见表情的地方,宝蒂亚狰狞咬牙,随后整理出一个漂亮自信的笑容,转身,安抚道:「姆姆放一百个心!骨堊定会答应和我们联手的。」 「那就好……这事越快越好。」赛德芬放下瓷杯,扭摆着身姿离去。 随着门关上的响声,宝蒂亚满月般圆亮的眼睛瞇成了一条狭缝。 「看来赛德芬夫人动摇了。殿下。」她身边的陪侍说道。 「哼。」宝蒂亚咬了咬唇,扬起下巴,双手捏紧窗台:「姆姆是唯一可以左右瀧翠族王决策的人,当然不能让她动摇。」 § 不久,赛德芬因为灰赞堡事务繁忙先行回去,而宝蒂亚硬是以友好瀧翠与骨堊族关係、及见习参访为由待了下来,并且积极协助参与骨堊事务,和莫狄纳才貌相应,在骨堊族里名声鹊起。 天色未明,骨堊族的大广场上人影晃动,大群战士聚集,宝蒂亚也在,她骑在珍稀高贵的赤色雷火兽上头,大群男战士愉悦地和她招呼聊天。不久,骨堊王頎长俊拔的身影出现在广场,正同摩托托说话,午夜跟随在侧,侍者牵来高大雪兽,站在离他们一段距离外待命。 入冬后,边境几处干扰频繁,失去左翼魔君,莫狄纳将亲自前往边境要地巡查,深入了解情况。这一去,又会是好几天。 「尊王,一切妥当,等您下令,便可以出发了。」一名魔将恭敬稟报。 莫狄纳点点头,拉过骑兽驭兽鍊,轻轻跃上兽背,炯炯视线环顾全场;所有人都精神抖擞,注视着他们的王,等候发号施令。 这时,在骨堊王左后方,一阵长草摩擦震动,忽地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从中窜出,午夜眼明手快,迅速一挡,拦下一头狼蜥兽,他目露兇光,手掌早转为大爪,正打算撕裂擅闯者,随即看清上头乘坐着的人,赶紧罢手。 狼蜥兽上,津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喊着:「我也要去!」 莫狄纳先是吃惊了下,接着回绝:「小津,很抱歉,你不可以跟。」 「为什么?」津非常诧异,竟然连谈都不谈就一口拒绝,这不是莫狄纳平常对待自己的态度。无意间,她瞥见王旁边骑着高大火红坐骑的女子,忍不住定睛又看了一遍,还真的是宝蒂亚,就刺眼的在骨堊王旁边,津当场翻了醋罈子:「那凭什么……一个外人就可以跟你去?!」 本就寒冷的天气,温度彷彿瞬间下探到零下,但情绪激动的令她热血沸腾,手脚不由自主的颤抖。真是胆大包天,竟然在眾人前对王大发脾气,这辈子她还没胆子对谁这么做过,确实是因为莫狄纳跟自己很亲密,而难免有些骄纵任性,不过,不等于他堂堂一个族王就能承受在人前被一个女人这样顶撞。 搞砸了,什么都搞砸了!明明她也没打算这样说话的,原本抱着如果莫狄纳不同意,顶多放弃的心态,谁知道一见到宝蒂亚就直接爆掉了。 只觉脑筋一阵麻痺,莫狄纳的表情犹如水中的倒影飘忽,看都看不清楚,津悔恨极了…「尊王,对不起!」不等对方回应,她郑重道歉:「我不该说这些的,真的…很对不起。」再没脸多待一秒鐘,扯紧驭兽鍊,调转兽头离去。 津为了自己不顾骨堊王顏面的行为自惭不已,好后悔好后悔,也好抱歉,只是,再多后悔抱歉也于事无补。 狼蜥兽飞窜疾驰在丛草之中,不知不觉又来到了练箭场,津愣了一下,接着下了狼蜥兽,还是忍不住、有所期待的回过头,看了看来时路…“期待什么?”她自嘲反问。莫狄纳不会追来的…她在属下们面前给了他难堪,他一定很生气…而且他马上要带队出发了…如果可以,比起呕气,她好想要再一次深深跟他道歉。 「嘿!津,你的宝贝弓怎么掉在草地上?我帮你收起来了,就在小棚子里。」一名矮小的绿色男子抱着一堆损坏的箭支经过她身边。 「谢谢你…瑞伯。」 进到练箭场的小棚子,一眼就找到晶黑色的魔猎弓,掛在墙架上,随着津握住弓身瞬间闪了一下刺眼的光芒,映照出了压在内心底下蠢蠢欲动的黑影,全是她的惧怕、顾忌。发呆了好一会儿,津觉得右手痒痒的,挪动眼珠,原本在休眠后大多数消失的灵脉又浮出肌肤表面,一条条根鬚攀上魔弓…就好像知道她内心真实想要的,正把那些躲藏的渴望挖掘出来。 「可是我没有那个能力!我被太多想法牵绊住了!好痛苦!」津抱着桀的魔弓,紧贴面颊,痛苦大喊:「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好不好?!」 她忽然想到:「这样吧…如果应该去找桀,你就让我射不中;不该找,就让我射中红心!」 阴沉沉的清晨,小雨淅沥,孤伶伶的娇影站在射箭场上,对着箭靶拉开弦…;噠噠噠,这时,雪白高大的骑兽衝进了射箭场,莫狄纳焦急的跳下坐骑,快步走向场内。 「小津!」 他,竟然找来了… 津没有回应,旁若无人,只顾专心瞄准箭靶…但,就在听见他充满寻找和焦急的声音,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是怎样也瞄不准。 「小津!」见女人不理自己,莫狄纳上前,扯掉她手上的弓,宏声:「别不理我!」 津扭过颈子,歪头斜眼,愤懣的瞪着他,心里有委屈、有生气、有愧疚,更是为了不让眼泪掉下来,免得看起来好像自己输了一样。然而,她却清楚看见了,男人紧皱着眉头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反倒像急切找寻失踪孩子的父亲,一点儿也没有生气理论的影子。 「小津…我…」看见津红着眼眶怒瞪自己的模样,莫狄纳很是心疼,不由分说便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搂住。 这一抱,津眼眶热了,心全软了。 「我不让你去是因为边境的变数太…」 就在男人急于解释之时,津伸手环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轻轻吸附住对方温暖湿润的唇办,索取仅属于两人的亲密。莫狄纳激动搂紧她的腰,毫不犹豫的张口攫住她的红唇,男人夹带呼喘的热息喷在她脸上,女人小巧舌尖轻挑男人湿热的舌,相互勾缠。 两人深吻了好一会儿,津松开男人的唇,温柔望着他,情绪有些激动。莫狄纳来找她并非为了刚刚的无礼,而且是在出巡队伍要出发的节骨眼儿,丢下大家,再不需要任何言语,扎扎实实呈现了,津在他心中受重视的程度。 已经没有气了,所有的难过害怕都如过眼云烟,津只想为自己的幼稚好好道歉:「莫…刚刚的事,真的非常对不起…我没有尊重你在人前的权威,我不想这样做,却被嫉妒冲昏了头,对不起。你的顾虑我也都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 一口气说完一串话,津难掩紧张的深呼吸,又叹出;男人的唇角掛着一丝淡淡的、迷人的笑,橘金双瞳灵动,始终注视着她的每个表情变化。 津被看得不好意思了,两手轻拍莫狄纳的臂膀,转以轻松的口吻说:「放心去吧!我没有要跟了,会乖乖待在家里等你。你快回去领队吧!」 不料,莫狄纳挑起一边眉毛,露出困扰的样子:「那怎么办…」 「嗯?」 「我很想要你陪我去。」 津讶异:「可是…你不是说…边境很危险?」 「其实每次外出,我都很想要带着你。」莫狄纳摸摸她的头,说:「你不在身边,我会很想很想你。」 “真的吗…”津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只是我怕你太劳累,还有想到你可能有自己想做的事。」看着女人惊讶张口的可爱模样,莫狄纳往她唇角一吻,任性道:「现在不管了,你就跟我去吧!我想要你陪我。」 这太惊喜了。看莫狄纳向来是一副成熟稳重、独立自主的模样,原来自己是被他需要、依赖的,津笑了,一头栽进他怀里,抱紧他。 「再抱下去,我又要忍不住了。」莫狄纳顽皮道。 津一吓,忙从他身上弹开,又被男人捞回怀里。 「其实出发前来一发,好像也不错?」 「色狼!!」 § 冷冽冬季覆盖大陆,太阳落得早,噠噠群兽蹄声,大批人马经过一望无垠的蓝灰色草原,凄凉又美丽。 晚上他们就在野地驻扎,这支队伍训练有素,短时间内便能迅速地搭建起营地。津没间着,不在乎是否被差遣使唤,把自己当作新人,亲手操作每个基础,虚心学习着堊人的生存技巧。 有些时候,莫狄纳会化为龙兽,带着具飞行能力的成员巡察领地,队伍里总是可以见到一头美丽雪白的母龙兽,那便是宝蒂亚。 王族出身的宝蒂亚当然不会像津那样跑去做低贱的杂役工作,她不仅美丽尊贵,个性爽朗大方,凭藉着瀧翠家族养成的领袖才能,自动归位在指挥统筹的领域,于营队里非常出锋头,身边又有一堆男性主动供她差遣,自然不太需要亲自动手。 无论到哪,莫狄纳不忘将津带上,即使飞行也不例外,只不过,每当津见到王身边的午夜,那张冰冻欲裂的面孔瞪着自己,充满警告,她就心虚退缩,乾脆找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开溜。能受到莫狄纳深厚的爱与重视,津很满足并不介意其他,而是满心欢喜地专注做好自己能做的工作。 旅途中,津在骨堊族人身边,眼睛看、耳朵听,好奇地观察认识着所有人、事、物,她逐渐认识到骨堊的势力范围原来不只是主巢和第二分巢周边,还涵跨了许许多多规模巨大而富饶的森林及庄园,及在当地形成的大小聚落。除此之外,还有不少恶化严重的领土,十分叫人痛心。而每当她问起那些土地恶化的原因,莫狄纳总是沉默不语。 这日,他们来到了守护边境的星骨聚落,星骨是个大聚落,由于一段距离外有座非常出名的中立城,因此防守甚严。 刚到星骨,津便收到几名战士託付,去餵食坐骑。她欣然接受,生长在都市,除了猫猫狗狗,没接触过什么动物,对于能亲近各式奇怪的堊领动物,她很感兴趣。 只不过,星骨和主巢萨野的生态习性还是有些差异,津只能问当地人,并去寻找准备。其他人看到了,喜欢她的做法,就请她也顺便弄些,就这样,最后加起来,要处理的份量可不少。 直到天将黑,还忙不完。 「别做了,天冷,去喝点热汤!剩下的让其他人去完成就好。」摩托托突然走近,把津从草堆里揪出来,将几包装得饱饱的麻布袋子扛到宽厚肩上,便往营火区去。津只得站起来,跟随在熊一样庞大的身躯后头。 巨大火堆旁已经聚集了一些人,喝酒吃肉,小声间聊,场面融洽温暖。 「坐这里吧!」摩托托将东西卸下,头也没回的指了指广场一处圆木,便到营火堆旁,取了一个插着厚厚烤肉、滴着鲜美油脂的大铁叉,回到津旁边,岔腿而坐。 陆续有族人收工来到广场,津很讶异平时稳重寡言的摩托托人缘竟然出奇的好,大伙儿一见到他便热情打招呼,很自然而随兴的就围绕着他们坐下,很快的,身边坐满了认识的人,话匣子一开,吱吱喳喳好不热闹。 这时,一个粗獷的男人走到他们跟前,两手插在腰际,用津听不懂的方言同摩托托说了一串话儿,一面说,还一面以一种曖昧含笑的眼光打量了津一会儿。 摩托托肉切了一半,突然停下动作,恶狠狠瞪向那人:「瞎说什么,她是你主子!」 那人是聚落的,还以为摩托托在跟他开玩笑,哈哈一笑,毫不以为意,走往营火边拿食物。 「他是古戎,没什么优点,就是脑筋直了点。」摩托托把食物盘子递给津,「喏,吃吧!」 「谢谢。」津接过盘子,迫不及待吃了起来。 看她歪着小脑袋齜牙咧嘴咬着热烫烤肉,摩托托笑着摇了摇头。津沉默的吃着东西,听着旁人和摩托托大笑间聊。 远远的,风姿绰约的身影走来,宝蒂亚身边跟着一名女伴。 「宝蒂亚殿下!来一起喝两杯吧!」名叫古戎的男人一见宝蒂亚便大动作站起来,兴奋吆喝,并殷勤让位,「你真是辛苦了,天冷还跟着大伙出巡!」 「辛苦的都是你们,我只是来增广见闻。」宝蒂亚笑着,表示谦让。 「咱们老大应该带殿下你巡遍各大领地庄园了吧?」古戎主动找话题攀谈起来,他口中的老大便是指莫狄纳。 「是哇!骨堊族不愧为古老大族…」宝蒂亚撩起美丽的金色秀发,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来到骨堊以后,连续好几天,骨堊王带我一一参观过所有庄园及开发中的领地,让我大开眼界,收穫很多。」 「哦,那要先恭喜你啦!」古戎欣喜道。 「咦?恭喜我什么?」宝蒂亚很意外。 古戎用食指勾了勾凌乱的鬍子,说:「当吾族歷代尊王带着将领巡遍各处领地,意味对那人的信任与託付。」他顿了一下,接着高举起酒杯,声音高亢:「而当王带着女性时,那人,毫无疑问,乃是一族之后!」 「原来如此!」一语惊醒梦中人,族人闻言,纷纷站立而起,跟着举杯,欣喜祝贺,场面顿时火热兴奋起来。 外表美丽,才智双全,优异的血统,傲人的家世背景,种种优势,说宝蒂亚就是未来的骨堊之后,太能说服人。 宝蒂亚面带笑容,没有推辞,含蓄接受骨堊族人的喝采祝福。能得到骨堊族人肯定,表示她多日来的辛苦耕耘有目共睹! 一片热血狂潮中,见这么多人对宝蒂亚的支持,津不免心惶,正六神无主,却感受到身旁一丝冷静气息,摩托托自顾自啃着肉骨,并不随人群起舞… 发现津在看自己,摩托托提了提下巴:「怎么?你也对刺椎兽的肉感兴趣?」说着,把一支兽肋放进她的盘子里,「是很美味,但小心,骨刺也多,别让它穿了你的喉咙。」 「啊?」津盯着那一根根长长骨刺都戳出表面、犹如仙人掌的肉排,原先的焦躁,不知不觉被转移了焦点… 津专注挑着刺,摩托托则静静看着,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地说:「骨堊老巢外那些华丽精緻的装饰,象徵着骨堊一族的强盛。除了向外族示强,也安定民心。」 津用一根骨刺叉起一块肉塞进嘴里,好奇地看向摩托托。 望了眼人群,摩托托继续说:「不过,真的撑起整个巢穴,给予保护的,却是里头朴实、不易见到的骨柱、骨樑。」 这道理浅显易懂,津认同的点点头,虽然她不明白摩托托所感叹的。 两人沉浸在另一与世无争之中,这股反差突兀,宝蒂亚当然也注意到了,她是聪明人,看懂摩托托是左翼陨丧后,被骨堊王器重的魔将,同时在族人之间颇具威信,收伏拢络他的心很重要,便穿过人群,半讨好半试探的同他打招呼。 「摩托托大人,怎么不到里边准备的营帐用餐?那里是特地吩咐为将领们准备的,温暖又舒适,带队大家都辛苦了,很需要好好的休息…」宝蒂亚展现了极大的友善。 摩托托慢条斯理的抬起头,却只是凝视着她,不说话,那眼神把宝蒂亚看得有些困惑,笑着的脸都僵了。 「你为什么这样看我?」宝蒂亚问。 摩托托瞇起眼睛,说:「越过主子招呼属下,可是为难我?」 接着迎接的,是一阵沉默。 他俩对话之际,津埋首一口气挑完所有刺,正想大快朵颐,猛然惊觉旁边气氛诡异,便抬起头,却见两人看着自己:「呃,你们是也想要吃吗?」很显然不是,她开始回想他们最后说了什么… 主子? 津足足慢了一拍才搞懂,原来摩托托口中的主子就是在喊自己,她吓到,慌慌张张跳了起来:「不是不是…我不是主…」纤小的肩膀却被摩托托巨大手掌用力按住。 摩托托缓缓站立起来,布满厚茧的拇指食指放在唇间,吹出了一声响亮口哨,所有人立即安静下来。 他以守护之姿站在津身边,朗声对族人说道:「王未公开之事,我们作为下属的若凭空杜撰,随意牵合,形同散播谣言,不但造成族里挑拨离间之危,严重时会引起两族纷争。」 「我们…应以骨堊之心为心。」 不愧是过去被左翼魔君重用的人,毫不畏惧群眾及情面,当场切断流言。摩托托不是一个油嘴滑舌的人,平日话不多,一开口往往一针见血,在族里处事作风沉稳。从几次的相处中,津感觉到他的稳重、温暖。 现场安静的只剩风吹拂枝叶沙沙响,宝蒂亚的脸颊已经红透… 津也受到不小惊吓,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摆出什么样子。她向来自认各方面不如堊人,就算是莫狄纳的伴侣,也把自己看得相当微小。主子?这个词儿,她哪承担得起。 「你说的对,让我们静候,王的好消息。」人群中,有人重新举杯,「敬骨堊之心!」 骨堊人性格豪放,加上战士们出生入死,不拘小节,没有人因为摩托托的话產生嫌隙,很快恢復了热络,又打成一片。宝蒂亚也只能笑着接受这一切,悄悄消失在广场。 「摩托托。」津拉了拉男人粗短的尾指,小小声说:「我不是你的主子。比起主子,我比较喜欢跟你是朋友。」 橘红火光,映照在男人深褐色的脸庞上,黯沉的厚唇弯起,露出沉稳笑靨,从鼻腔发出重重一声:「嗯。」 《47》寇拉的暗語幣 这一次想跟着来边境,津有一个主要目的,那就是根据情报,在邻近边境星骨聚落的中立城域,可以找到寇拉。 终于,打听到接受暗语币交易的市集。 随着在星骨的任务即将结束,依照过去惯例,会有几天可到中立城採购的机会,族里不少人会託付此行的族人带回想要的物品。 这座中立城是一个非常奇特的贸易匯集地,所交易贩售的都极具价值与特色,无论是想要找到精良的武器,顶级罕见的素材,珍奇异兽,还是女人喜爱的精緻布料、高级胭脂香粉、宝石饰品,就连无形的精神交易与改变命运的占卜,各种想都没想过的古怪,都有机会在此找到。 为了确保安全,大伙会集体行动,相互照应,减低窃贼强盗的覬覦。一听说有难得的机会可以参拜这购物圣地,嘉兰也拉着黑汶以照顾宝蒂亚为由,说她一个女人在他乡不安全,尾随骨堊巡逻团队而来,只是一路上抱怨连天、直喊无聊,终于等到让她最期待的一刻。 灿烂晨光中,整区张扬着色彩艳丽、充满各式种族风格的天幕,一大早,就有来自各地的人种,街区人满为患,好不热闹。 一进到这儿,人们的慾望就被全数点燃,陷入疯狂激动。到处是五花八门的摊位,叫人晕眩,津矮小的身影当然也在兴奋的採购人群中,只不过,比起其他人的狂热,她略显冷淡低调,默默跟在嘉兰黑汶夫妻后头,目光悄悄越过摊子上那些闪亮耀眼的华饰衣裳,四处找寻着。 「呀───!我想要去看看那个!」嘉兰看到对面摊位忍不住尖叫起来。 「不要任意脱队。」黑汶将有些失控的女人拉了回来。 嘉兰撇了撇嘴,勾起黑汶的手臂,弯腰探向大家正逗留的摊位,食指点着下唇:「那看看这个吧!啊!这个好像也不错!那个也很好看耶!」 「看来都没有什么让你中意的呢!姑娘!」小贩观察到跟在人群后的津表现很平淡,手里也没提着大包小包,试探道:「你想买什么?我或许可以帮你找找。」 被嘉兰挽着的黑汶也悄悄偏过头侧眼看向她。 津笑了笑,轻描淡写道:「买…明天吧!」 原本莫狄纳答应要一起来的,却又临时脱不了身,为了这件事,津本来有些生气,不过,到了这里以后,她反而觉得自己行动比较轻松,这样就不需要跟他解释很多,或担心他的身分会在这种场合遇到危险。 麻烦的是,却多了个叫娜娜的地陪,自告奋勇地说要替骨堊王代为照顾她。这女的不止话多,管得更多,反而严重阻碍了计画。 捱到午饭后,大伙经过射杀鬼精为娱乐的摊位…没想到对商城里什么都免疫的地陪娜娜,对这个残忍的娱乐项目特别热衷,大力推捧大家参与,几个女生一开始很惊讶,玩了一轮之后,也开心的试起身手,连花式都有了。津则站在角落,手里被塞了一把像手枪的武器。 她手里握着魔枪已经很久了,大家已经不知射杀多少,她却只是呆立看着面前有着跟人一样的头部五官,身体却如云飘忽的黑色生物,惊惶逃窜或发出吓唬的扭曲脸孔…黑汶见状,叼着菸悄然挨近津身边… 「小津还好吗?」 耳畔突然想起轻飘飘的低沉男声,把津吓了一跳… 「你不敢射杀这些低阶畜生吗?」黑汶暗笑道。 「没…我…呃…嗯…」 「你不用怕…鬼精多的跟老鼠一样…」黑汶冷不防从津背后用双手握住她持枪的手,迅速提起,才瞄到鬼精的头瞬间,碰!一声,津一颤,还没来得及搞清楚,魔弹已经爆开鬼精黑色的脑袋,墨浆四溅…她张嘴,却喘不过气,也叫不出声,下一秒惊恐甩开魔枪和黑汶的手,同时身子猛地后弹,却撞了黑汶满怀… 男人双手环绕将她搂紧,津急忙挣脱,往出口逃走…看着女人仓皇的背影,黑汶的嘴角扬起阴险的笑。 「你这是在做什么?」挺拔的身影从阴暗角落里浮现。 看到来人,黑汶很讶异,讽刺道:「原来有带保母啊!」他拾起津遗留下的魔枪,举起单臂,将最后几隻鬼精全数射杀:「我只是在做测试。」 午夜恶瞪着他,警告:「你最好知道,她不是你可以玩弄的对象。骯脏的黑虫。」 「嗤呵…」黑汶看了他一眼:「难道你从没怀疑过,表面越看似单纯的女孩子,越有可能是坦纳多的眼线?」 午夜不予回应,逕自从他身边走过。 黑汶侧目邪笑:「就算待在白虫子身边,也洗不清你血管里的迂,这道理明白吗?可悲的吸血杂种。」 逃出射杀鬼精的摊位后,津来到另一条陌生街区,意外摆脱了娜娜的纠缠,在一辆兽车经过造成的混乱中,消失人群里。 走进一间老旧酒吧,津将双臂自然横跨上桌,和吧台叼着粗菸、擦着杯子的男人四目相对。 那人垂眸望了眼女子覆盖在檯面上的手掌,微微翻开的掌心内,暗藏着一枚暗语币。男子低声说道:「借厕所的话,沿着吧台旁小道,男厕在进头往左,女厕往右,最里边那间的门锁坏了。」 依照指示,津穿过吧檯旁堆满杂物的昏暗小道,进到女厕最里边间厕。锁上门,她深吸一口气,把暗语币投入歪斜的门锁上一个生锈的狭长孔洞。破旧的木板嘎吱振晃起来,窄小间厕的一边墙面突然如城门由上掀开,变成一条吊桥跨过水面,通往一艘躲在大片绿荫下的老旧大木船。船边有人等在那儿,指引津一路进到船舱。 进到一处房间,胭脂水粉的俗香味飘盪而来,坐在豪华绒布木椅上的女子脸型尖长,带有浓厚的烟燻妆感,鼻子高挺、眸光犀利,吸着有着透明长管的菸壶。她的身边有一朵犹如立灯,比人头大的暗红色玫瑰花苞,会像人一样摆头,带有诡异的灵性窥探。 两人相隔了一张长桌,津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 「真可怜,身边这么多监视者。」女人细薄狭长的黑紫唇勾起邪魅的笑,调侃道。 「监视者?」 「这些没有礼貌的老鼠已经登船了。你自己瞧瞧…」女人冷笑一声,手指对着空气一划,隔着墙面竟然透视出人形红影来。 是魔龙卫。津倒抽了口气,想起尤利曾说莫狄纳调了许多魔龙卫跟着她,完全不假,且数量比想像中的多,若不是透过寇拉的魔眼透视,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们原来如此紧密的存在。 「可真会躲,竟然可以蒙混过小魔眼群的监视,可见全是高手中的高手。」女人瞪着津邪笑,接着拉下一旁的机关,红色人影瞬间不约而同机灵闪跳起来,似乎在躲逃反击着什么。 「请不要伤害他们,他们只是…只是…」津心惊,对于自己擅自行动造成魔龙卫们的危险深感歉疚。 「他们混这一行的,可没那么容易死。」女人笑了笑,对指尖吹了口烟,所有虚影都消失:「亲爱的客人,你可以放心说话了,暗语币会作出时空抽换,确保我们在交易期间,脱离监视,拥有隐私。」 「你知道如何操作源灵生吗?」津开门见山。 听见这问题,寇拉的笑容僵了一下,她一边倒茶,一边说:「你不是第一个问源灵生怎么用的人。」 「那…他们…成功了吗?」问题出口同时,津觉得自己白问了,不是说没人能成功驾驭吗? 「成功啦!当然成功了!」寇拉的回答出人意料之外。她把盛满茶的美丽瓷杯推到津面前。 「真的吗?我听说使用源灵生的人都活不久。」津很怀疑。 「復仇的,成为强者的,想发财的,任何想要的,通通都如愿了。」寇拉恢復笑容,「重点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无关乎时间长短,你说,是嘛?」 津打了个寒颤,竟然是指这种成功。 「那你能怎么帮助我?」津拉起覆盖右手的衣物,露出灵脉:「牠…完全不理我。我有发现,牠一开始是墨绿,渐渐转褐,现在变成接近混浊的黑褐色。这样的情况代表什么?」 「哦,这很正常。」寇拉丝毫不意外,这种情况,她看多了,「你的状况和其他使用者并无不同。」 「灵脉渐渐转褐,甚至变成混浊,只是说明了,人理智所想的,跟心里真正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同一回事…你说,是嘛?」她抚摸着旁边魔花伸出充当手臂的叶子,和它亲吻,说:「魔眼花可以透视你,找到你的源灵生食源,或从你身上强制打开它所需的食源。」 「源灵生的食源是什么?」 「这必须问你的源灵生。这世界上有很多种源灵生,血源灵生嗜血,怒源灵生吞噬人的生气,一切都来自人的慾望所生的副產物。」寇拉继续说:「源灵生可不是许愿树,既然有所求,就必须提供食源。源灵生愈强大,你的能力也会愈壮大,所需要的食源也越大。」 「也就是说,慾望是源灵生的食源,一旦慾望减弱或跟不上源灵生的需求,就会遭到反噬?」津从中理解了一些可能:「这就是大多数操作者的死因?」 「哈哈,聪明如你。」 津不是用猜的,而是存在她体内那股充满侵略的力量,加上寇拉的话,推论而得的结果。 「不过,源灵生宿主之死,不尽然是遭到反噬。」寇拉的眼神突然变得暗沉,嘴里念念有词:「源灵共生体,嗜血维生,亦人非人,独存荒原,极乐炼狱。」 「你…可不可以说人话?」这一连串,津听不甚懂,理解得很吃力,但隐隐听出充满危机的含意,而不禁有些心惶暴怒。「你的意思是,有人能跟源灵生共存?」 「『他』不一样。」寇拉依旧保持微笑:「他不是宿主,而是共生体。你必须“格外”防备他。」 不仅内忧,且有外患? 「你若准备好了,就把手,放在魔眼花的叶片上。」生意人还是生意人,解答完客人疑问,就只剩下交易。 魔眼花花苞轻轻摇晃着,咧出一个开口,彷彿晃着脑袋鬼笑的顽童。 「也无法回头了,不是吗?」津因害怕而迟疑。 「成的另一面是败。」寇拉暗暗发出催促,事不甘己,她只需要达到客人的需求,并赚进财富。 「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请问。」 「源灵生到底是什么东西?和魔瑚共生的微灵生,不是和神灵联系的媒介吗?那东西感觉比源灵生可爱多了。」想起在魔龙领域时,和莫狄纳躺在魔瑚群下,看着飘下来的灵生,明明是如此美丽。 寇拉回道:「源灵生已无从考究,依照残破的记载,它原是天地生成,被迫以扭曲的方式取出,再把顺性的用处变为逆性的用处,导致变异。至今,与自然魔瑚灵生可说是没有任何关係。」 问题问完了,儘管不确定,津仍把手轻轻放到魔眼花如手掌的叶片上。 寇拉也把手放到花苞上,说:「现在,心里默念希望源灵生为你做的事。」 想要的吗?津闭上眼睛同时,寇拉也开始唸起咒语。只觉脑海里跑过很多想法,这段日子以来内心所受到的一切阻碍,像跑马灯一样,最后却仅剩一阵空白,接着,她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初次的红色梦境里,一大团犹如风暴的滚滚红雾。 对了,如果,从一开始,就知道桀的意识与自己的梦境重合,事情或许就不会拖得那么晚了。梦境之后再没有连接上,津很害怕,一切都太迟了。只要走进现在的红色梦境,或许能挽回什么?但,还必须要有强大的力量才行,对,她发现自己迫切需要强大的战斗力。 就在津走近红色暴风漩涡的开口,心里却没来由起了一股不安,她反悔想退离开,周围旋动的力量违背着个人意愿硬是要将她强行拖入。 “不要!”她在内心吶喊,伸手想捞住什么,却是徒劳。 “做着违反自己意愿的事,你很快会被扭曲的力量吃掉。”如雷的声音破空响起。 一阵压迫迎面而来,接着,像被强迫关闭的电视,画面从眼前消失,津睁开眼睛,痛苦的喘着气;只见寇拉极力想留住手中的紫色魔光,魔光仍以极快的迅速消失,一切都回復平静。 「你…也帮不了我…对吗?」津失望道。 「不是我帮不了你,是你的决心不够。」寇拉紧抿着嘴唇,表情非常非常不甘,「魔眼花在吸食客人强烈的决心意图后便会觉醒,很显然,你的决心不足以让牠甦醒。」 津觉得很受打击,她看着源灵生发愁,「我们…结帐吧?」 魔眼花的失败对寇拉无非是一种打击,她冷冷地说:「魔眼花没有啟动,目前还没有遇过客人从我这里毫无收穫而返的。这样,我也不知道怎么收费。」 「虽然没有收穫,你还是花了时间,所以也是要给代价的。」津从腰际解下一个皮袋放到桌上,里头都是骨梟告诉她如何取悦寇拉的魔宝,也是这些日子以来替骨梟工作努力换得来的。 寇拉揭开皮袋一看,眼睛瞪圆了起来:「这些…你是…」 「等等……或许,事情没到绝望的地步,再过一段时间,你就会发现什么!」寇拉在她背后喊道。 津握着门把,苦笑道:「我还有时间吗?」她叹了口气:「就算有吧,桀呢?他等得到那时候吗?他到底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我真该当作他死了直接放弃?」 寇拉听她这么一说,忙问:「你使用源灵生不就是为了成为强者?」 「我以为是。」津耸耸肩膀:「听你提到决心才发现,我原来只有希望能取得去末噬谷的资格而已。」她已经没有心情谈下去:「我先走了。」 「你在水中做过仰漂没有?」寇拉仍不死心,「我说的是在暗流中的,那个很刺激!」 「仰漂?」 「我脑内刚刚闪过的先知暗语,就这个。」 时空归位,津回到了市集里。手里还握着一枚暗语币,是寇拉最送塞给她的,或许是希望还有机会见到。 待她回神已经走回到来时拴大牛的地方。只见那里围了好多人,无论男女,个个英姿挺拔,气势凌厉,穿着黑色长袍,装备精良,好像军团一样…。他们徘徊在大牛附近,看起来很不好惹…津踌躇了一下,决定先避开。 就在这时,那人群忽然分开一条通道,从中走出一个人,午夜怒气冲冲地朝她走来,这下津明白了,那大群生面孔正是刚刚在寇拉的船上跟丢了的魔龙卫。 「感谢神灵!找到人真是太好了!」一阵高亢女音,宝蒂亚也出现在午夜身后,摸着胸口的坠饰,松了口气。 不料,午夜却驀然捉住津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推出了一米外,娇小身躯撞上后头的树干,此举引发眾人一阵惊呼。他近乎失控的对津怒吼:「恕属下直言,你不该跟来的!你和宝蒂亚大人不一样!」 是啊,宝蒂亚不一样,她是个强者。津知道午夜指的是自己当初硬要跟来时,对莫狄纳说的质疑的话,说宝蒂亚是一个外人为什么可以跟着边境巡逻队。 津一脸无所谓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脑里想的是这张清俊冰冷的脸,此刻终于有了表情,可惜是正在发怒的表情,只有那次在王座里对宝蒂亚是笑的,也是唯一一次看到他笑。 「午夜,你别对小津那么严厉,她会想参与是正常的。」宝蒂亚连忙上前拨开午夜的手,又转头安慰津:「午夜只是太担心,大家都很担心你!别介意。」 看见宝蒂亚充满关心的笑脸迎人,津想笑着回应,以礼待之,脸部肌肉却僵的比石头还硬。 晚饭时间,津独自在骨堊王临时办公用的屋子里吃饭,莫狄纳始终忙得不见人影。 饭后离开办公区,见到不远处,莫狄纳两臂交抱正和几名魔将对话,宝蒂亚也跟随在侧,她像个好学天真的小女孩问东问西,男人们乐于回答,笑语不断,感觉相当融洽,大家都还未用餐。津感觉到胸口抽紧,伴随右手一阵刺痛…… 「别告诉我,你也知道心痛的滋味啊!」津看着源灵生嘲讽。 再没像爱哭爱跟路的孩子,津转过身,蹣跚走回休息的地方。 将床边的窗子开了条缝,冰冷的风吹在脸上,让她舒服不少,乖乖喝掉两管安定剂,脱去衣服,倒上床。拉起被子蒙住头部,只留一点点空隙,可以望见黑夜… 试着闭上眼睛,画面天旋地转…骨堊王的笑容、午夜的声音、宝蒂亚的天真,她开始觉得为王的莫狄纳显得生疏…为王的他器重的…是宝蒂亚…。 “好痛苦。” 缩在暖和的被子里,津感觉到右手传来阵阵诡异抽痛,她睁眼检视,灵脉变得细小密集,源灵生活跃着…啊…她懂了,是自己的嫉妒心……每次嫉妒时特别容易触动源灵生,她好像掌握了什么…。被灵脉依附的肌肤变得青紫,津看得满身鸡皮疙瘩,忙将手深深藏进被子里。 昏昏沉沉中,她听见屋门若有似无的开啟声。 「小津…睡了吗?」直到带着暖息的声音靠近耳鬓。 津也不知道自己在闹什么彆扭,只是闭眼装睡,没有答应。莫狄纳以为她睡了,替她拢了拢被子,又在额头亲吻,随手关好窗,轻轻步出屋子… 「小津睡了?」门口传来宝蒂亚轻声的关切。 「对,白天太累了…没发烧…」莫狄纳温和的回应着。「宝蒂亚,你还没吃吧?快去吃晚餐。」 「你跟我一起去。」 「过几天要离开这里了,我还要去找巡逻长再谈些事。」 「呣…我不管,工作随时都可以做啊!身体只有一个,哥哥要好好照顾,你先和我一起去吃饭,其他事晚点再说!」宝蒂亚撒娇的说。 「那…午夜一起走吧,大家先去吃饭。」 一切回归寧静,只剩外头颳起强劲冬风,津微微睁开眼,枕巾已浸湿。 《48》完美後遺症 看过津的情况以后,莫狄纳才放心的和宝蒂亚、午夜前往用餐,却被临时告知,今晚王的晚餐特别安排在星骨最美丽的温泉谷。 啟程回主巢的时间近了,古戎是星骨聚落领头的副手,有意讨好他们的老大骨堊王,别出心裁设宴在星泉谷,并邀请了所有核心要将们齐聚,明明是外宾身分的宝蒂亚,竟然也是重要嘉宾,唯独摩托托没有受邀。 沿着山谷一路飞行进到泉潭边,幽蓝的山谷,萤虫如飞舞的点点繁星,因为办了筵席,原本幽静的野境显得热闹非凡。 远远的,古戎便眼尖的看见了王、宝蒂亚,以及随行的午夜和魔卫,连忙笑咪咪地上前恭迎,殷勤引领他们到最好的位置,将王伺候的服服贴贴;把宝蒂亚奉为上宾;对午夜亦是爱屋及乌。虽然上回在营火边吹捧宝蒂亚触礁,他仍坚信自己的眼光,宝蒂亚才是王真正属意的女人,骨堊的准族后,现在看到她和王同来赴宴,就更加确定了。 「尊王,在您右手有金酒杯。」古戎笑容满面,掌面朝上,指尖优雅摆向金杯,对王毕恭毕敬道:「晚宴在您举杯祝福后就可以开始了。」 莫狄纳饿了,耳目不自觉直接忽视掉古戎那諂媚的油腔滑调、细緻入微的作为,他举杯到嘴唇前,啜饮了口酒,便自顾自动起餐具,吃了起来,完全没注意到古戎笑僵的脸,和现场瞬间冻结的尷尬。 这满场飢肠轆轆的将领们,依照古戎吩咐,很听话的等了大半时刻,等待着王入席,再以热烈隆重的举杯仪式开场。结果,王却像在自家用膳一样平淡的开动了…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也没敢说什么,只好随意举杯各自开饭。 为了助兴,场中央的广场上不乏载歌载舞,各种表演。宝蒂亚如往常保持对任何事的兴趣,其中一场歌舞剧,或许是地方文化上的差异,她才撒娇的说看不太懂,周围几个星骨男人便争先恐后的替她作解说。 剧情是关于一名女子为了找回受到食人巨人攻击的丈夫,而勇敢冒险的传奇故事。 「宝蒂亚大人觉得如何?」戏剧圆满落幕,古戎很满意,他非常自信的询问起宝蒂亚的感想。 「问我吗?」宝蒂亚刚好对这剧情颇不以为然,逮到机会便畅快的发表起意见:「我觉得太矫情。族里勇士的事情我听闻太多了!这个女人身为战士之妻,未免太没自觉、也太傻,她的作为比较像是怕人说间话所展现的假仁义,既然对方都已经落入食人巨人手中,想也知道肯定没救了,谁会当真白白去送死?说是去寻找丈夫,搞不好到外地,换了名字重新生活了,却在家乡赢得贞节牌坊。」 听完宝蒂亚的高谈阔论,莫狄纳轻轻摇晃手里的酒杯,眼睫微垂,陷入思绪里,不知在想些什么…;而古戎笑着的脸又僵了,真恨自己没事儿干嘛拿石头砸自个儿的脚。这故事主角可是星骨先祖流传下来的真人事蹟,几百年来受到当地歌颂传扬的感人传奇,却被当眾批评成这样…… 吃喝也告一个段落,看王的表情不大好,为化解僵局,古戎赶忙提议:「尊王,咱星谷泉景色绝美,泉汤温润优质,又能疏通血脉,放松养身,一切都准备好了,恭请您和宝蒂亚殿下前往泡澡…」 说到酒足饭饱后的重头戏,当然是泡温泉。而这招待族王、魔将的温泉浴怎么可能只是单纯的泡热水,那会无聊死人的。绝对少不了美女按摩、侍候陪浴! 莫狄纳猛然回神,很快把酒杯塞进古戎手里,接着起身;古戎鞠躬哈腰,赶忙吩咐身旁侍女领路。不料,王却转过身,走往与侍女相反的方向,他低着头,似乎还在想事情。 「王,是这边才对。」侍女呼唤。 莫狄纳停下脚步,背后喷起巨大龙翼,展开轻轻搧动起来。 「哥哥,您上哪去?不去泡一泡温泉?」宝蒂亚上前挽留。 「嗯,我想先回去。」他心里牵掛着津。 看出了他的意向,宝蒂亚劝道:「唉呀,小津已经睡了啊,你就只知道掛虑她,累了整天,也该让自己休息。不如就去好好放松一下嘛…」 莫狄纳摇摇头,「我刚看她身上灵脉蔓延到颈部了…她曾说过,灵脉会带来剧痛,可能因为这样不舒服,才早早去睡。」 「灵脉?那是什么?很严重吗?我看我也别去温泉了!我跟哥哥一起回去。」宝蒂亚嘴上相随,心里其实在赌气,她原本想和莫狄纳独处的打算受到阻扰。 「嗯。都可以。」莫狄纳没有阻止,顺了她的意思,然后直接飞离了。 这让宝蒂亚更闷了…她紧紧尾随,莫狄纳一路飞得很快,差点跟不上。 回到骨屋,莫狄纳正要开门,宝蒂亚抢先一步,横切进来,挡在门前。她喘着娇气,圆亮大眼瞪着男人,目光烁动,接着两臂攀上莫狄纳的颈子,将丰满胸部贴紧了男人胸膛,紧紧吻上他的唇。 在莫狄纳反应过来前,宝蒂亚大胆的将手覆住男人胯下,那裤档饱满微硬,腾着热气,蒸熨着掌心,纤柔五指抚出阳具轮廓,握住揉按起来。她感觉到男人身子一搐,那话儿老老实实的硬了,而莫狄纳完全没有闪避退拒,更让宝蒂亚心中暗喜、得意,小舌尖灵巧来回舔着男人唇缝,试图分开唇瓣,达到第一个进入。 莫狄纳轻轻握住宝蒂亚圆润的肩膀,以温柔而坚定的力道,拉开了自己的颈子,分离两人的唇。他看着女人的眼神很平静:「没事了吗?我们就在这里说晚安吧!」接着侧身闪过宝蒂亚,开了门,「借我过一下,你挡到门了。」 “这是什么意思?”宝蒂亚愣了几秒,伸手按住男人握着门把的手,「哥…哥哥…等一下…」情况发展叫她有点儿手足无措,像她这样艳美性感的女人带有性明示的主动,正常男人都求之不得了,又怎么会拒绝? 「嗯?」 「哥哥…为什么…背弃了鸞月?」宝蒂亚的声音微微发抖。 「这是我私人的事,为什么要告诉你?」莫狄纳依旧平静。 这些平静反而让宝蒂亚焦躁,「我就是想知道…那时候遇到那么多事…甚至被羞辱…你也不肯放手的感情,为什么…月族现在把他们的公主双手奉上,你却不要了?她做错了什么?哥哥为什么会对她冷淡…是不是她在什么地方不够完美?」 听见这一连串疑问,莫狄纳忍不住笑了,「不。」他面对宝蒂亚,清清淡淡的说:「她太完美了。」 「什么…」宝蒂亚胸口抽紧,连莫狄纳都认同鸞月完美;但,从他轻松的态度,很显然那段感情完全过去,丝毫没有一点留恋。「既然她各方面都很完美,那为什么…你却没有依照约定和她结婚?」 莫狄纳含笑望着宝蒂亚:「那是因为,她完美到,我感觉不到她的温度了。」 听见鸞月受到拒绝的理由,宝蒂亚陷入茫然,她从小自律,处处追求完美,能做到完美也是她最自豪的部分;很意外的,这份完美竟然有人觉得不是好?她突然有些害怕:「那…我在哥哥心目中呢?算是完美的人吗?」 「当然,你向来都很完美。」莫狄纳的态度,让人感觉不到褒贬。 然而这话,却像在间接宣告自己出局,宝蒂亚有些晕眩,向后踉蹌了几步。拥有一切傲人的、杰出的、大眾所嚮往的优势,却不是赢家,这逻辑说不通啊! 「因为我很完美,所以,哥哥才不抱我吗?」 换莫狄纳愣住,然后嗯了一声。 「太可笑!」宝蒂亚的理智线快被冲断了,再顾不了形象,她两手托起自己挺立傲人的双乳,失态的顶向莫狄纳,要他睁大眼睛看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我有身材、有脑袋,从小大家都夸我长得美…而且无论技艺、武技都通过高阶考验,我爸爸是瀧翠二王,我是以后要继承庞大家业的,多少族王、魔君想做我的伴侣…」这些怎么可能会成为她被骨堊王拒绝的理由?莫狄纳不可能对自己没感觉,一定有潜藏的原因让他不能坦承! 宝蒂亚牵起莫狄纳的手,像在乞求,又像示威:「津…那个女人,她什么都没有不是吗?你说啊!她为什么可以在你床上?…凭什么我要受这种气?!我宝蒂亚何苦需要跟那种人竞争?」她一直在忍耐,忍耐这么不堪的对手,现在她忍不下去了。 「看起来什么都有的人,其实什么都没有。这就是你我的悲哀。」深邃的橘眸凝视着宝蒂亚,「津什么都没有,却有我想要的。」莫狄纳反握住她亚的手,紧紧按在自己胸膛上:「在这里。」 宝蒂亚从男人眼中看见了对自己的怜悯,顿时恼羞成怒,狠狠抽回了手:「你在取笑我吗?那到底是什么?!她有的,我怎么可能没有?!只要你说,我一定做的到!而且绝对不会比她差!」 「如果,我落入食人巨人手中,你,会来救我吗?如果,宝蒂亚落入食人巨人手中,我会去救援吗?」莫狄纳念了一串,像在绕口令:「如果我去救你,是为了什么?你来救我,又是为了什么?」 「什么?」宝蒂亚带着惊恐后退了好几步。 「无论是你,还是我,我们都是可怜人,我们不懂得什么是爱情。」莫狄纳乾笑两声:「若绑在一起,不过是可笑的悲剧。你想一辈子都这样吗?我可不想。」 曾经,他们都是追逐利益、自保至上的人,有同样价值观,才能坐落在同一个频道上理解彼此的想法。如今,莫狄纳的思想已经改观,他所追求的、在意的,都是宝蒂亚视为不可能及可笑的。他看见的视野,宝蒂亚看不见,就像一个在高处,一个在井底;他能了解宝蒂亚现在的心态,因为他过去也是同样的心态;但宝蒂亚却无法理解,如同曾经在井底的人来到高处,而还在井底的人却不知道高处的存在,自然不懂那种感受。 美丽的女人主动献身,莫狄纳是健康的男人,并非神圣到可以没有感觉,而是,比起发生肉体关係后,可能要面临的牺牲和潜在的危险,他认为没有必要为此犯险。从这段时间的相处,莫狄纳知道,宝蒂亚是以利益为优先考量的人,这个利益考量包括伴侣关係,连在伴侣关係上都要获取最大利益。她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一种情感,比利益还要温暖,还要可贵;事实上,她不屑爱情,她只相信自己,相信掌握在手里的利益。 为利接近自己的女人,要从肉体上得回的代价绝对是连骨带肉;再说,若真要养个美丽火辣的处女,作为一族的王,他有本钱;而最大的顾虑…当他以龙兽身分在沐月湖时,亲眼看着津为了桀的多伴侣伤心挣扎,既然知道她不喜欢,莫狄纳不想让她难过。这个女孩对他有特别的意义,相较所有利害得失,他不想为了贪图一时的肉体欢快而失去她。 宝蒂亚靠在一旁的屋柱上,有些失神。纵使她再聪明,在两人的视野大相逕庭的情况下,刚刚莫狄纳所指的比喻,她似懂非懂,加上价值观遇到了衝突,使她拒绝去思考。人在眼前,莫狄纳的心却像高大的城墙,努力了那么长一段时间,以为很亲密了,在此刻,宝蒂亚才发现,她仍站在厚实的墙外。 她受不了了,无论是那些釐不清的混乱,还是不应该被否定的挫折。挫败感让她灰心的想连同他人的一切一起毁坏:「我听说了,小津原本是左翼的伴侣。左翼失踪了以后她就马上跟着你。」 「我记得,坦纳多城邦有一夫一妻的规矩!」一不做,二不休,宝蒂亚乾脆摊牌到底:「如果左翼回来了,哥哥会尊重小津的意愿,让她选择回到所爱的男人身边吗?」这话乍听之下好似为了津,其用意是相反的,暗示莫狄纳,津叁心二意的立场,根本不是可以维持稳定关係的对象。 「你说的情况,并不存在。」莫狄纳心微微一震,脸色下沉。 「哥哥你可是王啊!」 「所以?!」这句话触到了莫狄纳的雷点,「你现在是想拿这点控制本王吗?」他厌恶被人用“你是王”这个立场来牵制。 「当然不是!」宝蒂亚立时委屈的红了眼眶,「宝蒂亚怎么会这样想?人家我只是捨不得看到哥哥被人糟蹋!哥哥这么好!想要哥哥过得幸福!」 莫狄纳到底没懂女人真正的心思,以为自己错怪了,他深吸了口气,平復情绪:「你白操心了。事情没有发生。今天就聊到这里吧!」再也不想多谈,直接推进入室内。 「她是坦纳多人!」宝蒂亚从他背后喊道,「你母亲赛瑟芬死于坦纳多人的冷血无情,为此,你不肯原谅灰赞堡与六大宗族,寧愿与之疏离,却可以接纳血债仇人?」 碰!门重重关上。 回到寝室,莫狄纳长长吁了口气,意气用事的举起拳头,往桌上猛力砸下,却只是喀的小小响一声,他在最后收了力,就怕惊醒津。 抬头望向床舖上捲得像桑蚕的被子,担心津气闷,他走到床边,小心掀开棉被,露出一张熟睡的细緻脸庞,因为闷太热而发红如苹果,男人修长的指背来回轻抚着她热烫的脸颊。女人一对红嘟嘟的唇,莫狄纳忍不住俯身,深深吻了她一口…;津眼睛闭得紧紧的,发出因受打扰而不满的嘟囔,莫狄纳觉得可爱,笑着又多亲了好几口…吻出了好些情绪…。 早晨起来,津感觉到胸肋上环着沉甸甸的束缚,轻轻扭动身子,蹭到身后火热肌肤,莫狄纳赤裸着身躯拥着她沉睡…两人贴合的下体透着温暖湿气,让她渐渐想起昨晚睡着以后,莫狄纳与自己数次求欢…因为药物的关係,她当时不甚清醒,不过,好像听见对方在自己耳边说了很多很要紧的事。 会是什么呢? 津苦苦回忆起来,那些话在听到当下让她心里是很在意的。但,就是想不起来。可恶,至少要记得舒服的事吧!现在下面还些微疼疼的,偶尔涌流出男人先前注入的体液,湿湿滑滑的,好想要有个什么…放进来…原来,睡饱的女人在晨间也是有慾望的。 握起莫狄纳环在腰际的大手,她偷偷控制着略为粗糙的掌心抚过自己浑圆饱满的乳房,引领着那修长指头捏捏自己柔中带硬的乳珠,可是非但不过癮,反而弄得不上不下好飢渴。她更渴望了… 津缓缓在男人怀抱中转过身子,面对他…望着那长长的橘金色眉睫垂闭,纤手摸着莫狄纳的额际,将散乱的长发拨到后面去,她挪了挪身子,柔软的玫瑰唇吻上男人的眉心…轻啟唇,带着芬芳之气,用柔唇滑过男人鼻梁,吻着鼻尖,再轻含男人的唇,胡乱吻了一阵,对方都无动于衷,看来睡得很熟。于是放大胆子,像瞎子摸象一样,摩挲着男人肌理分明的腹部,沿着腹股沟,悄悄摸进男人胯下…… 她吓了一跳,有个傢伙似乎早等在那儿了,阴茎是高耸硬挺的,津心虚的抬头,莫狄纳依旧沉稳的在睡觉。瞬间她明白了,哦,就是传说中的晨间勃起嘛!男生还会睡着睡着像尿床一样,在梦中射精,叫什么来着?听说外在环境还可以影响梦境发展,嗯,津被慾望自欺欺人的说服了,放心的握住那根硬茎,轻轻柔柔的上下套弄;一边小心把莫狄纳稍稍推平,好方便自己做坏事,跨腿在他腰两侧,扶着硬梆梆的男根磨弄着自己早因兴奋而湿濡的私处。 圆润饱实的龟头一触到沾满春露的核蒂,登时一阵快慰的刺激窜流而过,津像渴的人得到水一样欢愉,而不住颤抖,握着阴茎的手不自觉加快了擼弄频率,臀部迫不急待下压,让粗硬巨物挤开阴唇,被大口吞入,男人的阴茎也随之一颤,她心惊的僵住,所有动作都停住,然后抬眼偷看,确认莫狄纳还是闭着眼睛;津松了口气,结果重心一个失衡,屁股整个坐下去,只感觉到男人粗硬的命根磨过湿软肉壁,瞬间进到至深处,快意像烟花由腹部一路衝向脑部爆散开,另她舒爽的仰头呻吟,「啊…啊…好舒服……好舒服哦…」 女人饱满的圆臀抬起又落下,迅速吞吐着一根肉色长棍,更多的淫水流泻滋润,在两肉摩擦推挤下发出唧唧水声。她高仰着头,两手撑在莫狄纳肩头,不断摆动臀部,发出娇喘、低吟,一对丰满垂乳在男人面前性感摇晃着…她太舒服了,阴道内壁不住紧缩,将肉茎温柔紧密包覆。 激烈一番后,节奏慢了下来,津有些无力的埋首在男人颈部,唇柔柔贴着颈肌,轻喘出的热息像羽绒一样轻轻搔着…;吻沿着颈线到锁骨,胸膛,她轻轻舔吻着莫狄纳的乳头…像舔糖一样,沉浸在享受他的身体之中…津累了,抱紧男人强壮的身躯,像个乖宝宝静静趴在他的胸口。 她饱满弹性的臀瓣突然被灼热握住,一下一下的抬起压下… 津扬起下巴,看见男人睁着橘眸,正微笑看着她…看那精神奕奕的样子,应该已经醒来好一阵子了。 「啊──!」她尖叫一声,羞耻心瞬间全回来了,把脸埋在莫狄纳胸膛,觉得不太对,赶忙又拉起旁边棉被把头罩起来。 莫狄纳抱着津滑细娇嫩的身躯,翻了个身,把人压到身下,拉掉被子,凝视着她羞红的脸,微笑道:「我喜欢你勾引我。」 「你刚刚的样子真的好性感,弄得我好兴奋…」 「你…你什么时候醒来的?」津快羞死了。就是认定对方没醒,她才敢放开的,然后一舒服就天塌下来也不管的忘了矜持。她不敢想像自己刚刚在莫狄纳面前究竟是什么德性。 「那不重要啊…」莫狄纳一面轻囓她的耳垂,一手抚进她的双腿间,压低声音说起悄悄话:「我知道你还没到…我来帮你。」 § 早饭时,摩托托、午夜和魔将们都来了,就这么一块儿吃早餐、开会。很难得的…宝蒂亚不在。一个空档,莫狄纳主动对津提到:「东边山谷架设了新的防御,今天要去实测,等下吃完饭后,我们…」 津搅着手里的长匙,头也没抬,轻轻道,「我不去喔。」 「哦?」莫狄纳顿了下,一时反应不过来,这个平常即使累到打瞌睡,也爱跟的傢伙竟然说不去?实在太反常了,直接伸手覆盖住她的额头。 「我没生病啦!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累,还想补眠。」津随口撒了个谎。即将回程了,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待在营区内最保险。 她呆然望着桌面,咀嚼食物,久久才注意到饭桌上的沉默…抬起头,整桌的人都在看自己,一转头便对上莫狄纳充满关切与忧色的眼睛……他是真的在乎自己…在这孤立的堊族世界,有个人始终用真心相待…津不由得心头一暖,也不忍心让莫狄纳操心,挺起胸脯,对他露出一个我很好的笑容。 莫狄纳看懂津的体贴,这女人认真的傻样子,总让他感到可爱又心疼,轻轻捧起她的左颊,双唇凑近,深深吻了一下,然后摸摸她的头:「午夜会在,我下午就回来。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不要自己一个人扛着,知道吗?」 津红着脸点点头。 不久,莫狄纳和摩托托、几位魔将们出发了,津则乖乖回到寝室。 “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不要自己一个人扛,知道吗?”耳边荡漾着莫狄纳的温柔。 看着准备好的行李,她叹了口气,完全拿不出勇气告诉莫狄纳自己的计画。星骨是通往外域之一的聚落,也是前往末噬谷最近的一条路线… 「津!」采风从门口探头进来。 「采风!你回来了!」津很惊喜。 「对呀,我的任务终于结束了!」她笑嘻嘻的凑近津,小心翼翼看了看四周,附耳道:「我有帮你问到喔!去末噬谷的路线。而且,也顺利找到几个人愿意当嚮导领路,到时候给点酬劳就好。」 「真是太谢谢你了,辛苦了。」 「没什么,倒是你这边,跟王说好了吗?」 「唔…」问到重点了,津语塞。 采风从她的表情变化看出端倪:「还没?时间都这么紧迫了,你怎么还拖拖拉拉的啊?」 身为魔龙卫,采风向来严守纪律、服从上位者,但她看出骨堊王对津的重视,加上两人又是好朋友,津有什么私下请託,只要不违反骨堊王的指示,她当然乐意给于协助。对于这次计画要去末噬谷,也是津说会游说王,她才利用职务之便暗中打探相关资讯。不过,绝不能提前被午夜知道。 两人说话之时,大地突然震动起来,她们赶忙到外面去。外头乱哄哄,战士们纷纷聚集在广场,采风则拉着津往午夜所在的骨屋。 「是西森林那边,出现巨大的响声和奇怪的震动!」 「我们马上过去看看。」几个巡山战士跳上骑兽,吆喝着出城。 那伙人才离开不久,另一名西森林巡守战士慌慌张张跑进来,「午夜队长!」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有大群…大群野匪…率领怪物…朝这里来了!」 「野匪?」午夜紧紧皱起眉头,凭星骨战士的能力区区一群野匪又算得了什么? 「他们…他们…他们身上…刺有…有…有…」那人满脸通红,气喘如牛,双眼圆睁,表情十分惊恐:「有…有黑荆棘和红蝶!」 「黑荆棘和红蝶?!」 现场气氛瞬间变得诡譎,津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从大家发僵的脸色看来,黑荆棘与红蝶似乎象徵着非常糟糕的情况。 「你确定没看错吗?散播这种传言,是会被杀头的!」一名魔将喝斥。 其他人也觉得不可能:「那些恶棍游荡血咒荒原,没事大老远找来我们这穷乡僻壤做什么?」 「除了我,驻守小队的其馀几人在短短时间内,已被歼灭,能这么做的人…那些刺花绝不会是假的!」 「那你为什么还活着?」 那人愣了愣,脸更红了,支支吾吾道:「我…我…偷偷跑去小解了。」 午夜一听,挥开披风,走出了屋外,开啟魔龙之视,只见西方远空鸟影纷飞,行踪诡异。他当机立断:「我来争取时间!你们几个,马上去通知王!采风、卫德士,立刻带着津大人离开!」 “那莫狄纳怎么办?”津很慌,没有莫狄纳一起,她实在不想先离开,再说,这个什么黑荆棘的好像很危险。可是她不能说不,情况危急,午夜脸上露出不可违逆的严肃,而采风更是紧拉着她的手,迅速步出屋外。 骑着骑兽逃进森林里,赶了好长一段路。啪啪沙沙…有几隻鸟影在枝叶间飞梭,吱吱嘎嘎鬼叫,数量正逐渐增多。 「采风…」大牛停下脚步,津不安的张望,唤着保护自己的伙伴,「那些鸟…好奇怪…而且越来越多了…」 「别担心,津大人。」卫德士也仰头查看着树荫里的动静,他早就察觉了异样,只是不想惊动他人,提前恐惧对事情并没有帮助。 「敌人怎么聚集过来了?」采风面露忧色,「难道午夜大人那边出事了吗?」 「他们很可能没有进村落,直接追着我们来的,只是,为什么?」突然出现了第四个陌生的声音。周围不知何时出现了数个黑色身影,魔龙卫一一现身,带着从容就义的神色… 「别躲了!快出来死一死吧!」其中一名棕发马尾、长尖耳的女性魔龙卫对空喊道:「我最不爱拖拖拉拉的了!」随即从背后猛力抽出一把长如巨剑的武器,顺势向前一劈,一道巨大红色弧线朝阴暗树林里飞射,大量枝叶被削落。 《49》控制不住的力量 嘎嘎嘎!林内躁动起来,非常吵杂。津望着满天飞舞的怪物…就像那日…堕天虫来袭那日,靠着桀共享的能力保护了自己,也因此让他陷入危险… 魔光四射,将津拉回到现实,这些怪物在魔龙卫面前,好像切菜一样,被碎尸万段。 「啐!没意思!他们真的是血原之魔?我怎么好像只有切到一堆菜瓜?」那名持长剑的女性魔龙卫甩了甩棕发马尾,轻蔑道。 「小婕,别太轻敌,这些只是先锋宠物。仅是为了证明他们财大气粗,要给敌人下马威。」卫德士提醒她。 「原来血原之魔喜欢这么浮夸花俏的开场。」小婕讥笑道。 正你一言我一语,腾腾杀气包围了他们。树林阴影里,缓缓滑出一颗圆肉球,后头跟了许多人,男子半身赤裸,垂掛层层肥肉的凸肚上,刺着盘绕如旋风的黑色荆棘,和一隻飞出暴风眼的红蝴蝶。 胖子手里握了一隻焦熟兽腿肉,他撕咬了一大口,喷着口水吼道:「『梦魘』在谁身上?交出那个人,就不为难你们!」 「梦魘?什么玩意儿?我们没那种东西!」小婕慵懒回答,根本不把对方放在眉眼里。 「想骗我!」胖子出示手上的石头,「先知石指示你们这里有小偷。从我这儿窃走了相当要不得的东西。」 「这样啊!你可能弄错了…」小婕笑了笑。 「啊?」胖子不解。 「它是在告诉你,遇见我们就是你的梦魘!」语未落,小婕已经轻巧腾空弹起,挥剑砍去。 红色刀光下,那胖子圆胖的身躯下一对短腿完全没有迈开呢,竟然闪开了。出手落空让小婕非常不爽,身子如一支红箭再次飞射出去,她杀势汹汹,胖子两旁几名属下纷纷持武,奋勇上前敌挡,转眼间应声倒地,全成了刀下冤魂。 「杀杀杀!给我杀!」没料到敌人实力高深,胖子受到惊吓,一双短腿踩脚踏车般连连狂蹬,圆肥屁股下露出几隻小蜘蛛扛着他开始往外逃。那蜘蛛动作可真灵活,载着体型比自己大上好几倍的胖子仍跑得极快。 外圈待命、黑压压的人潮得到命令,随即一哄而上,为数眾多。他们的手臂上、腹部或背上确实有着一黑色荆棘的图案,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 小婕和卫德士带着其他魔龙卫凶狠猛攻,采风则一直护在津的周围,不离开她超过半步。 魔龙卫横扫千军,气势如虹,也十分兇残;胖子一伙人很显然不是他们的对手,哀鸿遍野,尸体都快舖成了地毯,沿着胖子逃命路线排出一条路。要不是有人前仆后继挡着,及那些蜘蛛移动迅速真的很快,那胖子才没那么长命。 画面太血腥,津只怕心脏受不了,摀着眼,缩着肩膀不敢动。这时,脚底传来细微颤动,及嚓嚓喫喫的响声,她分开併拢的手指,从指缝看向脚下,发现自己踩着一条鲜红色拇指粗、像蚯蚓般光滑的长长生物,正缓缓蠕动,努力鑽出脚底。 不知何时,地面上已经到处都是这种生物,穿梭在尸体之间…不,牠们鑽进尸体里觅食,甚至自行增殖分裂,然后……。津看得浑身发毛,一阵寒慄,惊恐呼唤:「采风!」 「红色蝴蝶!」 那些红色蚯蚓般的生物吃饱后鑽出死者皮肤,蜕化成一隻隻红色蝴蝶,围绕着她翩翩飞舞,彷彿她身上有吸引蝴蝶的费洛蒙般。 所有人都注意到,成千上万的红蝶,像降雪一样,纷纷飘落在人们身上…躲也躲不掉。整座森林都是如血艳红的蝴蝶飞舞…不美丽,还很惊悚。 「嘖!怎么回事?!难道还有幕后主使者没有现身?!」采风见状,脱下外衣,死命挥舞,想将那些诡异的红蝶驱离。只不过,那些飞虫非但赶不走,还一隻隻停驻在她身上,很快,采风遍身都停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蝶。 「混帐!」小婕飞身靠近胖子,用剑指着他圆肿的鼻子:「说!你们还有谁?躲在哪了?不说我就剥你的皮作鼓!」她说话之时,一隻红蝶停在她的剑尖上。 「这红蝶会麻痺人!」采风开始感觉到异状,对同伴发出警告:「我们的训练对牠无效…」说完,她不由自主跪了下来,津赶忙上前扶她。 「什么?!真邪门!」小婕举起手想一掌拍下。 「别拍死牠!」旁边同伴连忙制止。那人身上多处拍死的蝶尸糊水渗入肌肤,加速麻痺…随即痛苦倒地。 但,这只是时间上的长短罢了。红蝶长长的管状口器,像蚊子一样插入肌肤表层。没有人能够逃过红蝶的荼毒,魔龙卫一一失去战力,兵败如山倒,溃不成军。 虽然受到红蝶瘫痪,大部分魔龙卫还保持意识上的清楚,他们看见大群红蝶包环着津,旋绕飞舞,好似红色暴风。 魔龙卫全被制伏了,津顿时觉得自己失去一切保护,她搂着虚弱的采风,用力挥开盘绕的蝶群,手掌挥触瞬间,啪!被碰到的红蝶像泡泡一样的破掉,变成红色破碎晶体随风飘散。数量太多,打都打不完。 「嗯~你好大胆子!竟敢打死我的小可爱~」出现一名像穿了白色皱褶花苞的年轻女子,脸蛋可爱稚气,她皱起小鼻子嗅了嗅,嗲声嗲气:「嘻嘻,梦魘果然在你身上。」 津精神紧绷至极,眼前看似娇柔无害的年轻女子,原来才是敌方的主使者? 「你等等喔!我先处理家务事。」女子和顏悦色的对津眨眨眼,接着面对胖子,突然面色狰狞:「死胖子!过来。」 「是,血蝶老大。」那胖子连滚带爬来到女子跟前,匐倒在地。 血蝶狠狠将脚踩在了胖子的头上,眨着血红的眼睛:「真不该相信你。竟然偷走先知石,丢下我,想抢先独吞梦魘?」 「不,您误会属下了!属下只是想先为您开路,让您省事省心。」那胖子一脸诚恳。「只是属下万万没想到敌人大过强大,超乎属下所能。」 血蝶收回脚,包覆身子的白色皱褶大衣掀开到背后,变成一对巨大的灰白色蝶翅,上头有着红色的翼骨和隐隐透出浅红色如血管般的脉络,全身上下分别只有两块红布紧紧裹缠在重点部位,麦色肌肤、身材姣好,肚脐左边刺着红蝶飞出黑荆棘的图腾。她振了振蝶翅,优雅飞向了津。 转瞬间,血蝶已经来到津面前,眨动灿亮的大眼睛,歪头打量她,噘嘴道:「噢~好失望喔!你真是梦魘的拥有者?我第一次遇到有人竟然可以把梦魘养得瘦巴巴,营养不良。害我大费周章追来,还损失那么多手下。」 「你是…源灵生…共生体质?」或许是猎物对猎者的直觉,津感受到对方有股先天的欺凌之势,不禁想起寇拉提到的,要慎防的『他』。 「先知石简直废物!看来还是得靠我自己的狩猎直觉!」血蝶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埋怨。 对于天敌这么快就找上门来,而魔龙卫竟也不是她的对手,津深感惊愕,看来源灵生的恶名昭彰,果真名不虚传! 唰!!就在这时,锋利的刃光一闪,穿过血蝶右半部的翅膀,向下急划,裂出一条长缝。 「采风!」 「津…快点逃…」采风瞪着血蝶,心有不甘,「可恶…我明明瞄准心脏的…」她手里握着锐锋的武器,方才使尽全力弹起身子,划破血蝶的蝶翅,想为津争取一线生机。 「啊!好野蛮喔,怎么划破人家的衣服~」血蝶哀怨地审视着自己破裂的翅膀。「真是混蛋!」她双眼突出狰狞,美丽身上冒出一根根惊人的长长红刺,恶狠狠穿刺采风的身体… 「不要这样!」看着犹如长矛的针刺穿过采风单薄的肉躯,津情绪简直崩溃,「不可以!采风!我不要这样!」她焦急哭喊着,拔起採草用的随身短刀,往长刺砍去,想砍断那残忍可憎的凶器。可是,仅仅一眨眼的工夫,血蝶和长刺消失,接着持刀的手腕一紧,津发出凄厉哀号,腕部传来剧痛,如同被铁缆绳狠狠束住,几乎要勒断。右手手腕被紧紧缠上一圈圈手指粗的晶红色灵脉,管脉内有生物体徐徐流动。 「嘻。」血蝶使劲儿一扯,将津拉近自己,两人面贴面,她眨着晶红圆眼,凝视了好一会儿,嘻嘻笑了声,「你真的好弱喔!超乎想像的脆弱。」 「罢了,不要白不要。聊胜于无嘛!」避免再受到意外打扰,血蝶振动翅膀拖着津飞到一段距离外,接着,毫不留情地将身上数支长红刺扎入她的肌肤。 「啊!!」津痛不欲生,泪水直流,想挣扎,却被死死制住,无从反抗。源灵生也异常躁动起来,异物入侵体内,立即產生排他反应,她狂想吐却吐不出东西来,只是不断乾呕。 「很快就不痛了~」血蝶面容祥和,语调温柔得就像替病患施针的护士。「我对你的『梦靨』免疫!你别挣扎啦!乖乖配合的话,包你死得舒舒服服哦。」 此时,扎入津体表的红刺软化,变成柔软光滑的管脉,像一条条大虫不断往体内鑽,分裂增生,数量多了起来,同时外部又有许多缠上她的身体。 魔龙卫们全都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津被血红色的灵脉密密裹缠,只剩下颈子以上和一条腿无力悬在外面。 凄迷的视线里,津远远望着侧倒在地上的采风,采风双眼半闔,嘴角流溢着鲜血,黑色的皮衣染满了鲜红,生死不明。津觉得心好痛,好惧怕,抬起无力的手,缓缓伸向她……“对不起…” “午夜说的对,我不该跟来的。”津为自己当初的决定…极尽懊悔。 想在堊领安居的想法终究太天真了,对吧…不管是否安上源灵生,都只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份,还造成别人的危险。 “好不甘心…”伸向采风的手,最终无力垂落。褐色双瞳逐渐失焦呈现空洞,津清楚感受到她的生命正在被对方接收融合,意识一点一滴抽去,血蝶体内的灵脉活力极盛、强劲,层次远远高过自己,是自己完全无力反抗的。 血蝶双眼紧闭,好似在做一场水疗按摩,露出满足舒爽的神情,翅膀上的裂痕快速地癒合修復。长长睫毛缓缓掀开,她舔着嘴唇,「看你弱弱的…灵生能量倒是挺丰沛的嘛!好吃!」对于捡到宝颇为惊喜,不禁绷紧身上的肌肉,加速了灵脉接收的速度。 突然,血蝶刚刚还笑着的神情一滞,像被鱼刺哽住喉咙。血红色灵脉顏色开始转深,突突,她惊觉异样猛然扯动身体想抽回灵脉,灵脉却被牢牢卡死在津体内。血蝶变得惊惶失措,犹如陷入网罗的蝴蝶疯狂挣扎,倏然,缠缚津的血红灵脉膨胀变粗、变黑,啪!爆裂,血蝶发出长而惨烈的尖啸,血红灵脉像爆裂的胶管破散开来,黑色灵脉从里面暴窜而出,反过来缠住血蝶的颈子、四肢。 两个女人被彼此的灵脉綑绑纠缠在一起,津似乎已经失去意识,双眼失神,只剩空壳,随着外力晃动;血蝶惊惧地扭动身子,想摆脱黑色灵脉,可是除了张着嘴发出嗑呃、嗑呃的声音,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死亡的恐惧,笼罩在她漂亮美丽的脸上。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作为佼佼者,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在津涣散失神的眼瞳里…她感觉自己仰卧在一个很寧静很舒服的地方,突然一个红色影子像焦躁的猴子一样在视线范围里跳来去,跳得她一阵心烦…不禁大为光火,伸手一捉,轻易揪住了那团红色影子。 这感觉,好像在哪遇过?津瞪大眼,努力想看清楚手里那团扭动的红色,像雾又像影子,却怎么也看不清楚。她把手里的红雾团拉长压扁,捏黏土般玩了起来,还颇有弹性:「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呜不呜不呜!我们呜…怎么可能认识…呵呵…呜…你快给我住手───!!」 这声音,这说话的调调,真的好熟悉,「啊──!就是你!就是遇到堕天虫那次,差点害死桀的人!」津一直想找他算帐呢! 「你别含血喷人!」那团红雾更红,也扭得更厉害了,「严格说起来,是你差点害死我!」 「我哪里害惨你?明明是你不顾桀的安危,乱用他的能力,结果害他发生危险!」 那团红雾现出了四肢,伸出一根指,戳了戳津的手,又指了指地面,示意放他下来。津把他放回了地面,红雾团的高度只到她的腰部,胖胖的,像一颗长了手脚的蛋。 「我那是奉契约行事!」红雾团拍了拍大肚子,像在拍掉灰尘,说:「如果你死了,我就跟着完蛋了!」他不客气地指着津的鼻子:「我可是拚了命在保护你,还被你说成这样!真是好心没好报。」 「为什么我死了,你也会完蛋?桀到底跟你谈了什么?」津好奇问。 「桀与我有契约,我不能说。」那红色傢伙竟卖起了关子。 「不能说?!」津两手插腰,理直气壮:「你搞清楚!你寄宿在我身上!我也算是收受契约的对象,我有权利知道契约内容!」 这么说也对,红雾团抓抓看不见的脑袋,说:「好吧…只能小小透露一点。契约主供应魔能让我食取,我则负责监视并保护你。」 津一听超级火大:「你屁!哪是你保护我,保护我的明明就是桀的能力。」 「嘿!刚刚那个女生也说了,是你太弱了!」红雾团听了心有不甘:「像这种不成比例的守护契约,吃力不讨好,没有一个魔物会愿意承接的!所以桀才会加开了一个条件,就是必要时可以直接支取他的能力!」 「蛤?!」你好意思喔!买物的,总嫌卖物的太贵,津觉得这魔物食取桀的魔能还敢跟他支取能力,简直太差劲:「这不公平吧?」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公平吗?」红雾团跳脚,竟然被一个弱者嫌,存心气她:「哼哼哼!的确脑子有问题才会开这种条件。一个人承担两条命!简直疯子!」 「那为什么……最后一次堕天虫的攻击,桀没有…再保护我?」津问。 「还不是你坏了好事!」红雾团本想把错都归给津,后来想一想算了,他说:「其实我也一直很困惑…那时有一个强力的意志硬是切断了相通的契约通道,关闭了共享能力的通道,使得供应主的力量无法过来。」 「所以…契约结束了?」津忙追问。 「不,照理说,你或他,其中一方死亡,契约即结束。」红雾团沉默了半晌,「如果先死亡的是你,我就会因为违约而灰飞烟灭。」 「我还在,你也还在!」津忽然兴奋了起来,「桀果然还活着,对吗?!」 红雾团发现自己被套话了,有些不满:「喂喂喂喂,你是在套我话吗?」 「既然你无法再提供能力保护我,等于你现在也没用了,为什么还在这里?」 「呜,你讲话怎么这么伤人啊!」红雾团意志消沉,备受打击:「我走不了,契约约束并没有消失,也无法取得供应主的联系。这种情况从没发生过,我被夹在这个服役空间里,又饿得要死,闷到爆了!」 无论如何…「桀还活着!」津喜出望外。 「我不敢保证!毕竟这个情况太诡异!」红雾团提醒她:「事实上,你被堕天虫攻击时,我已经失责,应该会当场魔体破散,我不明白为什么还能活着,情况真的非常怪异。」 「我要出去,我们要怎么出去?」津已经无暇理会后面的话,她一心只想出去:「噢,对了,这是哪里?」 这时周围开始出现白光,红雾团突然焦急大喊:「喂!带我一起走!放我出去!我再也不想跟那个脾气不好的窝在同一间了!喂!喂!」 津的眼睛恢復了光泽,原有的窒息与压迫感消散,胸中活跃充沛的涌动,通往四肢。映入眼帘的景象把她吓到,刚刚还绞缠着自己的红色管脉早支离破碎,零散周围,大丛黑色灵脉犹如无数恶蟒盘据在血蝶身上;血蝶张着嘴,一搐一搐,双眼翻白,濒临死亡。 「不要…」津吓出一身冷汗,猛然搞清楚那丛丑恶的黑色灵脉就是自己的源灵生,牠所制伏的女子,正式刚刚想杀自己…还有… 想起采风,津打了个寒颤,两掌愤恨的抓紧灵脉,将灵脉收紧,管脉内的物质流动速度变快起来,强烈地想致血蝶于死地。 不对…她不该浪费时间在这个女人身上,分秒必争,同样的时间比起杀死血蝶,现在更要紧的是赶快救治采风… 「对…我要去医院…采风…」津猛力抽收,想离开血蝶,却发现灵脉死死的扒住对方,像埋头猛吃的飢饿狂兽。眼看着活生生的人正在自己手里一点一滴凋零…如同也看见采风的生命正在倒数计时… 「不要…不要…我不要!」津开始像疯子一样,疯狂拔除缠绕血蝶身上的黑色灵脉,好能让自己脱离,去救采风。只是无论她拔去多少,灵脉就又迅速覆盖,根本没完没了。 「放开!!浑蛋!我要去采风那!」她急疯了,抓起灵脉愤怒咆哮。彷彿悬崖勒马般,停止了,黑色灵脉停止了疯狂行径,接着松开了血蝶,女子一身破烂从灵脉黑丛中脱离跌落,奄奄一息。 骚动平息了,然而津很清楚,源灵生没有真的停下来。但她才管不了那么多,顾不得身上还拖垂着灵脉,她忙转往采风的方向… 这时,森林另一边也起了骚动,午夜领着另一批魔龙卫们赶到,那胖子趁机靠近血蝶,抱起她破败的身子,匆匆乘上骑兽,狼狈逃离。 午夜当然不可能让敌人逃走,必须一网打尽,永除后患。他本想上前追捕,却注意到站在远处的一个身影,两相抉择后,放弃亲自缉凶的打算,命人去追胖子。 魔龙卫后援来到,敌人退去,津却只是站在与人群一段距离之外,看着采风,好想去看看她,却不能接近。也不知道哪里出了状况,自放开血蝶后,黑色灵脉便缩紧聚拢,在她身上形成黑色灵甲,部分灵脉產生的断口涌流出似黑水似黑影的半透物质,覆盖了周围的地面,逐渐蔓延扩散。源灵生终于开始发挥作用,不知该喜该忧…津知道,牠并不受自己控制,宛如独立个体。 几名魔龙卫围绕在采风身边仔细处理着伤,而原本麻痺的魔龙卫也一一脱困、得救。 「求求你们救救她…」津喃喃自语,收回视线,赫然发现几名魔龙卫们正往自己这里来,不由得一急,凶恶的发出警告:「别过来!你们不要再靠近我了!!」 那几名魔龙卫顿住脚步,满头问号,还以为津是受到过度惊吓傻掉,忙安抚道:「津大人…是我们啊,是魔龙卫…已经安全了!」 「我不管!通通不准过来!」津只是不讲理的怒吼。 新的恐惧排山倒海袭来,体内好像拘禁着一头浮躁暴动的巨兽,满满的精力无处宣洩。源灵生传递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波动,隐隐宣告着要将接近自己的生物灭掉,那并不出自于她的意志,而是另一个自己无法掌控的力量的意志,完全不知道下一秒会怎样发展。 「津大人!是我!」午夜注意到津身上有异常的能量运行,他皱起眉头:「你可以收起魔能,已经安全了!」 「我…我不会…」又是那副充斥着不耐烦的冰冷态度,让津倍感压力,黑影水也涌流得更快。站在黑影水面中央,她十分无助,想要开口求救,但…又闭上了嘴。 若向魔龙卫们求救,他们任务在身一定会义不容辞地出手解救,但,这样又要牺牲多少人?看着眼前焦急想过来保护自己的魔龙卫,津的心情好沉重,采风有一群好伙伴,各个武力高强,可以互相掩护,而且重情重义,不仅如此,跟在像莫狄纳这样功力底子深厚的主子身边,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对方回答的声音太小,午夜听不清楚,急于确保津的安全,他不想再等待,唰的背后喷起一对巨翼,打算亲自出马。 「我说不要靠近我!你听不懂吗?!」见状,津气急败坏,用尽全身力量对他吼道,一股力量顺着满腔窘迫的力道从体内释出,那黑色物质变成数根柱子拔地而起,像巨大笼牢栅栏一样将津和人群隔开… 「这是怎么回事?!」魔龙卫全慌了… 果然失控了,津挣扎起来,拖曳着无形的巨力,吃力的后退了好几步,她必须逃,逃离这里,把这诡异恐怖的影子带离,不然大家都会完蛋。 「津大人!你去哪?!」午夜看出津有点奇怪,隔着栅栏焦急大吼。 津看了他一眼,紧接着转身拔腿就往林野深处狂奔,「莫狄纳…」她害怕的唤着伴侣,正要喊“救我”,意念一转,却只低低说了声:「对不起…」 情况恶化,沿路,津不断看到无辜的生物被围绕自己周围犹如黑水的影子吞吃,就连兇猛巨大的野兽也惧怕,拔足奔逃,仍难以倖免,她看得胆战心惊,不知道怎么阻止这一切,只能没命地跑。 四周森林越来越荒僻原始,光线越来越暗,她感受到一个迅速移动的影子追近,定睛一看,追来的人竟是午夜…身后跟着大牛。 对了…他是队长,一旦自己出事,必须付上极大代价。想到这,津突然觉得极度暴躁厌烦,自己都已经被逼到这般地步,选择逃离的决定还环环相扣影响牵连这么多人。 她从口袋掏出一颗魔石,扔给午夜,奋力大吼:「回去!!交给王!他不会降罪给你的!」 接住飞来的魔石,男人愣了一下,脚步却没有丝毫松懈。 视野昏暗不明,一阵混乱之中,津只觉自己踏上了遍地树根盘绕区域,忽然双脚陷了下去,她惊叫了声,整个人直直向下坠。 《50》怪物:跳躍的遠行 方才明明确定自己脚踩的是满地粗硕根鬚盘绕怎么会突然踏空了呢?!津还在一片惊诧混乱中,没能弄清楚情况,耳畔却响起声音… “做出抉择的时间到囉…呵呵…” 瞬间,下坠的情况冻住,四周转为漆黑,眼前透出两抹光点,迅速变大成光球,里头逐渐显出影像来,津才刚看清楚左边的球里是桀,右边的球是莫狄纳,两个光球便飘开来。 球与球与她之间的距离正在拉开,想起声音提到的抉择,津焦急了,她不知道要抉择什么,又该怎么抉择,更害怕错过什么,于是急急忙忙想拉回两个逐渐远离的光球,然而,此时,莫狄纳所在的光球传来一声女子温柔甜美的呼喊,宝蒂亚曼美华贵的身影也出现在光球里、刺眼的在莫狄纳身旁,这让津迟疑了一下,同时,注意到载着桀的光球正向往下坠入黑暗中…这徵兆与记忆中不好的意象相合,她心一揪,想都没想就纵身往下跳去,拼了命的划动双臂,想追回那颗球,然而,在无重力状态下,她怎么也追不到下坠的球;再抬头,莫狄纳的光球也像断线汽球轻飘飘飞昇上空,越离越远… “真可怜哪,叁心二意,最终…是一无所获呢…”那声音又出现,发出凉冷讥笑。 津只觉得无力消沉漫过心头,漆黑的空间转眼间成了汹涌黑色洪水扑天盖地而来,将她狠狠打入汹涌黑色浪潮中,就像溺水之人在无止境的漆黑里挣扎。突然从旁甩出一长条巨藤般的黑影,将所在的时空击裂成无数碎片,裂缝间透出白光;霎时,又回到白日的明亮里,身体也恢復正常重力,迅直下落,周围的土石景物由下而上奔腾起来,草叶乱舞,津一把抓住身旁粗壮的树根,树根却像滑溜的泥鰍灵巧抽离了掌心…她发出了声不可置信的惊呼。 不久前打破漆黑空间的巨藤又出现,将她密实包覆如茧… 在茧里什么都看不见,只知外头碰撞激烈,里头震晃了点,倒无损害。 就这么过了好一段时间,震盪嘎然而止,束缚松散开来,重见光明。四周大片古老壮观的魔瑚丛林,是和莫狄纳在灰赞堡时一同待过的,她就坐在一蓬柔软弹韧的低矮魔瑚丛上。 揉揉眼睛、捏捏大腿,津确定自己是醒着的…也难怪她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睡梦中,光是星骨村与灰赞堡两地的位置是南辕北辙,自己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今天发生太多事,已经完全超越了她的理解认知… 正困惑,津看见了前方不远处站着两个人,皮肤呈现怪异的绿色不说,个子很矮,最高的也才约米四,却有着中年人的成熟面容和体魄,男的虎背熊腰,女的丰乳肥臀也颇为健壮。绿色的小矮人对津来说倒也见怪不怪,魔医骨梟的助理小绿早就让她看到免疫,只是,小绿体格比例娇小玲瓏;而眼前的绿矮人…看起来份量惊人、厚实,而且强悍,感觉就是生存丛林的战士。 不只津在打量他们,他们也正观察着她… 「如果没弄错的话…那是坦人啊……」男矮人挑起一支浓眉,低声向身边的女矮人确认:「芙琳,是不是弄错了什么?坦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觉得错不了。从古至今,种族对立的问题从来只有存在人之间,而非神灵。」相较于男矮人的警戒,芙琳显得轻松大方。 男矮人没有反驳,「我可不认为坦纳多人会乖乖协助我们完成此次任务。」 「我们若走过去,你觉得…她会惊声尖叫,还是拔鎗攻击呢?比樵。」芙琳玩笑道。 「都不会,她直接过来了……。但我相信…和坦人没有比拳脚更良好的对话了。」比樵严肃盯着对方,暗暗抚紧武器,他可没想过有一天要跟对立关係的坦纳多人说话。 「你们好,请问…主堡该往哪里走?」津主动向两名矮人打招呼。无论对方长相再恶再丑,凡能在被灰赞堡视为圣地的魔瑚领域内自由活动的人,基本上都是具有极高信任度的,只要能尽快找到堡里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人,还不至于被为难才对,比起在广阔的魔瑚丛林里走到迷路要来的有活路,于是抓紧了机会问路。 只是…她才开口说话,就看见两名矮人两眼放出光来。 「啊哈!她会我们的话,比樵!她会说我们的话!这比拳脚还要好上千倍!」芙琳兴奋地晃了晃男矮人的肩膀,同时也没忘记回答津的问题:「你刚说的珠宝…我们在哇哇达生活几十年来,从没听过这个地方耶…你能多透露一些吗?」 「咦?!你刚刚说你们生活的地方叫什么?」 「哇哇达。」芙琳放慢速度、字正腔圆的又唸了一遍。 听见陌生的名字,津开始紧张了,「…这里…不是灰赞堡吗?」 「没听过,那又是哪里?」芙琳眨了眨圆亮的大眼睛。 这回答听得津是无比晕眩,赫赫有名的灰赞堡怎么可能有人没听过?她抱着一丝希望补充道:「就是白魔龙的首要城堡…」 「听起来是个很大的地标…」芙琳很认真的想了想,「不过,我们这里从来没有白魔龙的聚落。倒是往东北有一个混杂了玄魔龙的族群,他们是在几年前才突然侵入的,掠夺佔据了哇哇达好些资源。」她非常热心:「据我所知,白魔龙主要活跃在东堊大陆,你怎么会跑来堊领裂痕一带找白魔龙的首城?」 堊领裂痕又是什么东西?「说实话,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津都快哭了,只好把不久前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不料,两个矮人听完后都激动莫名,芙琳说:「我们依照魔巫指示来这里领人回族里!一定就是你!」 「啊?」 「对对对…请你一定要跟我们回去!」比樵也附和。 「魔巫?!我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我觉得机会不大…」津完全没自信,堊族她又没很熟,加上毫无关係的魔巫,怎么可能会要找她呢?「如果弄错…希望不会被魔巫为难…」 「这很难讲,魔巫嬤嬤这人坏习惯实在多,餐桌上挖鼻屎、抠脚趾,还满口粗话…看不顺眼的事就直接开骂,骂得体无完肤,狗血淋头;再不然从白天唸到傍晚…直让人觉得耳朵发烂…」 「喂…芙琳,别闹啦…」比樵摇头,忍不住打断芙琳,他正经的说:「这回是魔巫受魔瑚主指示来找寻的对象,是我们重要的客人,不会受为难。」 仰头看着老魔瑚,津轻轻拍拍它,如果是它的话,就比较令人安心了。难道…刚刚那个像藤蔓的生物,就是魔瑚在冥冥中保护她吗?前方的路,她决定勇敢走下去。 就在津与绿矮人离开后不久,一头狼蜥兽嗅着鼻子来到他们刚刚停留之处… 「没有了?再仔细找一找!」大牛身后跟着午夜,他铁着一张脸耳提面命。只是,大牛寻着气味又走一段后,便开始在原地打转儿。 「可恶!这些阴险狡猾的秘林侏人!」午夜懊恼地往旁边树干一捶,难掩焦急,忍不住对着身旁骑兽发牢骚:「血爪亲训的爱兽也不过尔尔,我还以为你会有什么通天本事可以突破这种混淆踪跡的伎俩…连自己的主人都找不到的话,还不如仍进烹锅里作晚餐果腹来的强!」 对于午夜的消遣大牛没半点在意,唰—!一声,吐出长舌一扫,将树干上艷丽的超大肥虫捲去,吞掉。 § 一路上,津向两名矮人探问了不少事,总算稍微弄清楚自己在哪里,堊领裂痕位于堊族领地的中心位置,宛如大陆中心的一道伤口,哇哇达就在这道裂痕的南端边缘,四面环绕山高丘陵,形成一处坳地,外人很难进到这来,因而维持相当原始的风貌。这里有叁个古老部族,一个是盘踞丘陵、凶悍无比的狮头人;一个是瀑布岩边的古猿族;再来就是芙琳他们住在秘林深处的绿皮肤矮人;而玄魔龙侵佔的又是哇哇达最边界的一个新兴聚落。 离开魔瑚丛林后紧临哇哇达秘林,那里有着相当富饶的自然资源,各种珍奇异兽,以及奇花异草。 他们一路走往聚落,经过许多天然地道、岩穴,穿过瀑布形成的水帘,行走在巨藤缠绕巨木的缝隙间,呈现与骨堊所在的东堊大陆不同的风貌,一切都让津感到新奇好玩,着实开了眼界。 「到了!」芙琳指着斜坡下,愉快的喊道。 眼前绿油油的一片,津一时还找不到秘林侏人的住所,再仔细一瞧,那一蓬一蓬绿色饭糰似的植物中正是秘林侏人的家,他们的居所完美与大自然结合,隐蔽其中。 聚落里的犬兽看见生人来到,声声吠叫提醒伙伴,不少族人纷纷出来探视,一见到芙琳和比樵便热情寒暄。秘林矮人统一特徵就是臃肿壮硕,以及各种绿色系的皮肤,他们看津的眼神里满满不可思议与好奇,却没有一般堊族人对坦纳多人惯有的敌意。 有别于骨堊族狂野豪迈的兽皮牙骨装扮,秘林侏人多以抽取植物纤维、编织藤草、穿串坚果种子来作为衣饰,使得看似粗獷的秘林侏人显得柔和细腻许多。 简单打过招呼,芙琳和比樵带着津继续往更里边去…一棵巨大的树根处倚建了幢佈满绿藤的屋子,看起来简单素雅,有两个人正坐在庭园聊天,其中一个是男士,夸张的肢体动作,讲诉相当激动;那么魔巫肯定是对边猛抽烟斗的老婆婆…。 「好了好了!阿曼,我的客人来了!」魔巫灭掉菸管,瞥下男子,往津的方向走来。 魔巫嬤嬤站到津跟前,抬头凝视着她的眼睛…「如果我这双老眼没看错的话,你是坦纳多人吧?」 「是…。」 「纯粹的坦纳多人?」 「对…。」 「那就怪了,你身上有不该有的魔能感应…」 「呃…」不知怎的,津心虚起来,「你是指源灵生吗?」 「哦!原来是牠引导与我的感应……」听见源灵生,魔巫嬤嬤很自然就接受了,完全没有排斥的样子。她一个人偏头摸下巴想了一会儿,说:「诡异,照理说,你没有魔脉,源灵生绝不可能选择寄宿,甚至连最初的连结反应都不会有。现在,它甚至主动补足了灵脉的缺…你是用了什么样的方法?」 「我?我没有用什么方法,当初就只是想要能够有跟堊族人一样的生存能力。」 魔巫嬤嬤唇角高高翘起:「有趣…灵生竟然能如此,这是不曾有的事…长见识了!」 她突然用小魔杖尖指着津的颈侧:「那这个代价不斐的傢伙…为什么…在发呆?偷懒?」 津摸着颈侧,马上想到是桀给她的守护魔契。于是把守护魔契意外发生终止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因为一些意外,它已经暂停使用了…而且,这本来就不是我的能力…」 「原来是想守护你的人在你身上放了代价很重的魔契。但…它根本在睡觉!」 「真让人看不惯!」魔巫嬤嬤用魔杖朝空中一点,津只觉得魔纹所在的地方痒痒的,接着飘出一团红雾,缓缓落在地面上,原本虚幻的影子逐渐清晰起来,身形像颗横倒的蛋,隐约还能听见鼾声。津对他有印象,不久前在意识里照面过、守护契的魔仔…在魔巫的力量下,第一次现形在真实空间里。 咚咚咚… 「畜生!大白天的不要睡觉!」魔巫嬤嬤不客气的用魔杖敲着魔仔弹性十足的头。 「唔…」魔仔睁开眼睛,看见一张皱皱的绿脸:「怎么有人长这么丑…害我都做噩梦了!」 「X!你几百年没照镜子啦!自己又好看到哪?!」 看见魔巫,魔仔马上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坐了起来:「哎呀呀,上回是寇拉,这回是老魔巫,我看小姑娘是狗急跳墙,病急乱投医。」他摆了摆手:「很遗憾,除了魔契主,本魔仔拒绝回答一切不相干等人的问题!」 「耍官腔是吧!」魔巫嬤嬤来到津身边,把她推了出去:「你半个魔契主就在这里!我是代她来管教你这好吃懒做的魔仔!」 「什么好吃懒做?!你们可别想抹黑我!依照条件,魔契主餵食魔能的通路早已经中断好些时候,我不回应作用也是正常…」 「嘿!休想推卸责任,你不就跟她体内一个强大的魔能供应体在一起?!那远远超乎你的需求!你压根儿没有不工作的藉口!」 魔仔一听瞬间腿软:「我才不要与虎谋皮!他脾气有多差你们这些外人是无法体会的!」 没想到魔仔会惧怕源灵生?! 「那是你家的事!现在契约啟动效力,魔食条件吻合!你,必须做事!」魔巫嬤嬤双眼泛起魔光,魔杖尖端朝着空中画了好些符纹,以魔契权柄命令道。 「唉!这是霸凌啊!算我倒霉!」魔仔对津说:「你知道,通道受到不明阻挠,因此行使上会有一些麻烦,也变得被动…加上你本身并没有魔能,只有在源灵生活跃时能满足契约条件。因此,只要你感应到源灵生的活跃,便可召唤我!」 「差强人意…马马虎虎…」事情至此,魔巫嬤嬤还在对自己挤眉弄眼,津完全看不懂… 魔巫嬤嬤翻了个大白眼,她放弃了,直接对魔仔说:「前几次偷懒的事,我们不计较!你补偿就是!」 「你…你…还说不计较…」魔仔一听差点气噎…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擅长讨价还价、拗东西的大妈…魔巫嬤嬤年纪大、看得多、懂得内幕多,魔仔知道斗不过她… 魔仔凝集魔能形成一把钥匙落入津手里…「你和你指定的对象可以任意开啟叁道门。」 这回魔巫嬤嬤终于满意的点点头,放魔仔离去。 「谢谢嬤嬤…」津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人来解决事情。 「你很笨,身边有资源就要拿来用!」老魔巫像在唸孙子一样,虽然嘴里骂着嫌着,却是疼爱的,「魔仔正好可以消耗源灵生部分力量,让他短时间内不会成长过度!你就快点整顿自己吧!别真成了源灵生的点心!」 「你懂源灵生?」津感受到对方的善意。 「那有什么难的?灵生一类总是单纯好懂,纯净的灵生平稳沉静;你的黑暗又浑浊,暴躁凶悍。暴露了你满心的迷惘、混乱。」 「那我该怎么办?」好像看见一丝希望。 「你的心,你知道!顺着心,不是脑。灵生会随你的心,回应你。」魔巫嬤嬤缓缓走回屋子,同时失望叹气:「唉…我还期望你是派来帮我们的,看来也是需要被帮助的。」 津傻傻站在原地,咀嚼魔巫嬤嬤的话…她问芙琳:「魔巫嬤嬤说你们需要的帮助是指什么?」 原来,他们族里陆续有外出的人失踪,或孩子,或父母,或丈夫…族内派出寻找的人多有去无回,魔巫背负眾望,以魔网对外传布徵询勇士的讯息。 「抱歉…我也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没能帮忙…」津感到洩气,无精打采。 「不是又怎么样?你就住下来玩个几天吧!」芙琳非常豪爽。 「真的吗?谢谢你们…」暂时不用愁没地方住了。津住了下来,受到秘林侏人的照顾。同时,间接得知堊领裂痕竟然就是末噬谷,就在邻地,她简直震惊的不得了。 她很害怕,也很亢奋,害怕的是自己突然就到了一个距离骨堊非常遥远的地方;亢奋的是,前往末噬谷,不再是不可能的事。 想起自己追丢了桀,也没及时拉住莫狄纳…那场似梦非梦的情境,究竟是预言,还是自己的决定促成的后果? 记住魔巫嬤嬤的话,她努力试着静坐,想让自己静下来,却发现,闭上眼,脑内像战场一样…毫无帮助。 接连几个晚上,她几乎因精神过度亢奋而变得焦虑,没有抑制忘蓝的药物,也成夜未眠。芙琳发现这个状况,主动和她聊天,两人促膝谈心了一整晚,才知道她深受忘蓝所害,以及去末噬谷的想法。 这里对末噬谷的资讯很有限,看津苦恼,比樵向要到外地的朋友大鬍子请求,带津到最靠近末噬谷的城镇。很幸运的,大鬍子爽快答应。 就在出发的前一天,秘林里出了大状况,老魔瑚丛林遭到大批火毛猪破坏,火毛猪脾气火暴,一旦生气浑身毛发便会竖立自燃,火势随怒气程度而定。 此事非同小可,秘林侏人尽数倾巢而出,抢救这对所有生物而言意义非凡的千万年老魔瑚林;魔瑚亦对津影响深重,她也焦心的跟去。 不知道是什么将居住临近山丘的火毛猪惹火了,一团团熊熊燃烧的火团从山坡衝滚下来,奔进魔瑚丛林,可见火毛猪愤怒程度,丛林内高大巨瑚薪火相传,很快,成了火山火海。 津也帮忙传递灭火工具,久久才到旁边稍喘口气,隐约感觉到有暖烘烘的东西亲暱地拱了拱她的掌心…她熟悉这个动作,是来自… 「…大…!」牛字还来不及喊出口,嘴巴就被人摀住带走。 「是我。」有人在她耳边低语。 “午…夜?!”津仰头,随即认出身后押着她的是谁。她很惊讶午夜和大牛怎么也在哇哇达? 「快上坐骑。」午夜松开了手,示意津骑乘大牛跟他走;津犹豫的回过头去看向不远方陷入忙乱的绿矮人们…虽然只有短暂的几天,她已经喜欢上这些直率的矮人,不告而别实在可惜… 「我能跟他们说一声吗?他们是我的朋友。」津才小心翼翼的提出要求,就看到午夜瞪起严厉的眼睛,只好放弃,听从他的意思爬上大牛的背… 魔瑚丛林外,已经有几个骑着骑兽的人等在那,他们和午夜互换了个眼神,齐齐出发上路。 赶了好一段路程,他们抵达一处驻扎大批车马的野营区。 午夜跳下骑兽,远远的,一名男子也走过来,关心问道:「怎么样?找到你妹妹了,人还好吗?」同时,他的视线扫向骑在狼蜥兽上的女孩,眼里不小心流露出些许…诧异,心想,这对兄妹长相未免也相差太多。 对方的眼神不甚友善,津也不甘示弱的恶瞪回去。 男子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他连忙扯了些话题掩饰:「看吧!我就说,要引出秘林侏人很简单!他们太看重那丛树!」 「什么叫那丛树!那是魔…」这话可惹恼了津,生气地想跟对方理论,却被午夜硬生生打断: 「人平安找回来了,谢谢团长的帮忙!接下来一路上还请您多多照顾。」 「哈哈…应该的,出门在外大家互相照应,有什么需要儘管告诉文西!」团长哈哈笑着,拍拍身旁的矮胖男子,午夜和津接下来就是要搭乘他的兽车前往目的地。 又间聊了几句,团长便向车队吆喝准备啟程。 上了兽车,津马上转向午夜:「原来是你们计划破坏魔瑚?!你也是白魔龙,怎么会做出伤害魔瑚这种事?!」 「小姑娘,你不用太担心,魔瑚这种生物很顽强的,在地表存活千万年,烧烧几根枝子很快就长回来了!」一旁的文西笑小女孩大惊小怪。 「而且这么做也是不得以,听你哥哥说你被绿色怪物捉去,大家都担心你的安危!那些绿色怪物是秘林里最恐怖危险的生物,拥有过于癲狂的信仰,听说会把捉来的人养肥后,丢进烧滚的大锅炉,加入秘林香料烹调…」文西绘声绘影的讲诉着传说。 「芙琳夫妇才没有你说的那么邪恶!」津听得很火大:「在陌生的哇哇达,他们无条件给了我很多帮助,甚至拜託要去屿城的朋友带我一起去,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了!」 「你根本不知道他们是谁!他们是秘林侏人!相当狡猾的种族!」午夜终于开口说话了:「如果他们真心想帮你,就该送你去较中立安定的克达玛多,而不是屿城!」 秘林侏人行踪太过隐密,午夜遍寻不着她,正巧遇到游猎团,依照他们的经验,製造了这场混乱,让他终于锁定津的位置。 由于哇哇达特殊的环境,使得通讯用的虫蜂全都无法作用,午夜已经和游猎团团长谈好,搭他们的顺风车离开哇哇达到最近的克达玛多。 「前往屿城是我的意思!因为那里离末噬谷入口最近!」 「你还打算去末噬谷?!」提到末噬谷,午夜果然马上露出不以为然的态度。 「反正都到这里了,我想乾脆去搜集认识一些关于末噬谷的旅人资讯…」 「去末噬谷又能怎样?你连身上那能力都搞不定,去了不白白送死而已?」为避免透露津的身份,午夜压低声音,加重语气说:「你难道真的对『自己的立场』一点自觉也没有吗?你可想过自己所做出的决定,可能带来多大的问题?」 这一连串的重话,累积先前两人相处的不愉快,津顿时沮丧又恼怒:「我知道我跟宝蒂亚不一样!人家聪明贤淑,哪像我又笨又麻烦!」 听见这话,午夜瞬间瞪大双眼冷恶看着她…此刻身处异地,离乡极远,本该相依为命的两人,关係却降至冰点。 《51》怪物:黑角少年 「前方有大滚流来了!」 最前线传回的消息,让保持平稳前行的车队停了下来… 「我们必须改变路线!」大家吱吱喳喳的表态。午夜从兽车上跃下,前去瞭解情况。 「文西,大滚流是什么?」津转头问身旁正在缝补裤子的胖大叔。 「哇哇达紧邻末噬谷,那是个神秘诡异的地方!每逢最寒冷的季节,都会有冰气滚滚吹往邻近地带,那不是普通的冰气,吸多了喉咙肺部会冻涩而死。现在时候还不到啊,不该提早出现的!真是怪现象…」 津好奇爬到车边,眺望车队前进方向层层叠叠的山林尽头,上空笼罩灰白厚重的云… 最理想的路线被大滚流阻挡,周围地形又是重重高山,在这片荒僻原始的山野,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调头绕往稍远的乌扈。儘管有传闻,乌扈的首领这些年变得有点奇怪,但,还是比危险的滚流,或是碰上大群无法沟通的怪物魔兽好些… 眼看只要再走上几十哩路就能到达目的地,午夜对于这个季节出现大滚流的可能抱持高度怀疑,希望团长能搜集更精确的资讯再做决定;不过,团长完全不想拿自己的团队冒任何风险。 看着午夜铁着一张脸回来,津感觉到他对于改变行程要去乌扈有多无奈。 用了比原先多一倍的时间,终于抵达乌扈,团队也亟需补充物资,他们只打算停留一宿,明早再度出发;不过,由于游猎团行程出现更动,不同路,午夜决定告别游猎团,带着津前往乌扈境内重新找寻支援,而被派去採买物资的文西也同他们一道前行。 「这里该不会是玄魔龙领地?」看着往来的居民,津很快就注意到不少人的外观有着和黑汶相似的玄魔龙特徵,「又好像不全然是……」 「跟好。」午夜没打算回答她的任何好奇。 「你说对了一半!」倒是多话的文西又滔滔不绝的向津介绍起乌扈。这一区原先散居着数个残弱小族,以及在堊坦大战时期因祖先出卖堊族情报而惨遭唾弃的维辛人。 直到一支从原本的族群分裂出走的玄魔龙佔领了乌扈,大刀阔斧重新整顿这盘散沙,让乌扈有了新的气象。 当今掌权的头儿,便是当初佔领乌扈的玄魔龙老大韩岢,据说他对部下相当阔气,因此很受拥护;且治理乌扈时,接受各方族群人种,也不拒绝旅团商队驻足休憩…因此,乌扈融合多种民族,已经没有明确的种族区分。 只是,近年来有一些奇怪的传闻,使得旅团商队越来越少到乌扈…至于是什么怪事,好像是许多来到此地旅行的美丽女性莫名失踪…实际情况,文西也不甚清楚。 不管传闻为何,午夜本来就打算低调,所以他一开始就要求津罩上斗篷,戴上帽兜,整个人严实藏在衣物下。 随风飘来浓浓酒味混着烤肉香气,还有阵阵吵杂笑声喊叫及断断续续的音乐…才午后,就有群人聚在空地树下喝酒拉琴,瞧他们绑着头巾,粗工打扮,音乐一响,齐声唱起奇怪的歌曲: 「漂亮的姑娘不喜欢我们…因为我们没钱,长得也不够英俊…」 听见那群人唱的歌,津立即停下脚步… 「怎么了?」走在后面的文西差点就撞上她。 「他们是……」津有些激动,这奇怪的歌和旋律她很有印象… 「亚屠人。跟玄魔龙的关係就像苍蝇和粪便。」很难得的,这回不用文西解说,午夜已先开口,语气里是满满的轻蔑。 「对对对…哈哈…有玄魔龙人的地方,必有亚屠小弟跟着。亚屠人依附玄魔龙生存已经是多年传统了…」文西也强调了这项特有的种族文化关係。 由于午夜的步伐很快,津又朝着亚屠人的方向看了几眼,才匆匆跟上。 「午夜哥?!」 绕过一个街角,突然有人喊住他们。回过头去,是个头上顶了两隻弯月黑角的少年,一对龙耳,雪白的肤色,红晶眼…货真价实的玄魔龙人。只是,津很少看到堊人会以一副人非人、兽非兽的样貌见人,那通常是非常兴奋到无法自持,或极度放纵才会有的状态。 「太好了!真的是你!」少年认出午夜,身后扫出一条长长的黑鳞尾巴,兴奋的左甩右甩。 「马帝思,好了没?太慢的话小心挨大富的拳脚!」这时又有一名女性从建筑物旁转了出来,拖着一只大旧布袋,里头装着破铜烂铁,呈现拾荒的身份…她一见到午夜,呆呆端详了一会儿,接着一阵激动:「哦!我的天啊!午夜…是你吗?你长高了!长高了耶!你在外面过得好吗?」 「奇蒂一直掛念着你…真巧!昨天绍白和贝莉温他们也回乡探亲,听说跟你一样在东堊工作,待遇很好耶!啊!你该不会是跟他们同路的吧!」拾荒女一见到午夜就嘰哩呱啦个没完,兴奋的停不下来,令人烦躁。 这下,就算午夜不说,津也听得出来他和这里有很深的地缘关係,只是,没想到认识的还是玄魔龙,经上回忘蓝的事,她才知道白魔龙与玄魔龙之间有很深的鸿沟。 相较这对玄魔龙男女兴奋到不行的反应,午夜…怎么好像一点也不高兴,甚至有意摆脱他们。这种反差,太不寻常… 就在这时附近又传来一阵吼骂声,「猴崽子、蠢女人死去哪了?一下没看着就偷懒!」 拾荒女猛然回神,对着那鬼吼鬼叫的来源,高兴喊道:「大富!我在这儿!你快来看看啊!午夜回来了!」 事情到此,津都忍不住替女人捏把冷汗,拾荒女竟无视午夜放在唇上的食指,示意她不要声扬的举动………这人究竟是神经太大条,还是别有居心? 经拾荒女这么惊天动地一喊,街头巷尾很快涌现人潮,不乏看热闹的左邻右舍及路人,远远的,从路的另一头出现一帮牛鬼蛇神,走起路来大摇大摆,气势汹汹,每个人身上纹图纹得是龙飞凤舞。 午夜发出一声不满的长吁,眉心深深、深深的拧起,把津拉到身后。 走在人群最前面的男人,长得相当魁梧高大,满身筋肉看起来颇能打…他歪头看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午夜,好一会儿,才认出来,拍掌喊道:「唷唷唷…原来是小杂种!欸!回乡探亲啊!」 「还是外头不好混,回头想找娘喝奶了?」他挺起微丰的胸脯,抚了抚,恶意讥笑,满满挑衅。 即使面对一连串不堪入耳的侮辱,午夜也没动声色,他不打算和这些人讲理或叫骂,那只是白费脣舌。 看午夜没有立即回嘴及显露武力,更没有人站出来帮势,大富猜想,他铁定跟孩提时一样软弱,没什么进步,于是大胆起来,想更进一步激怒他…反应愈大的弱者,玩儿起来才愈有意思啊!于是开始搜寻有什么可以刺激他的…很快就注意到午夜身后还有一个影子。 「哦?又是谁在那里鬼鬼祟祟啊?」大富故意上前几步,压迫同时试探,见到午夜只是伸手护住身后人的举动…他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难不成是你女朋友?要不要让她瞧瞧,自己的男人是什么样彆脚的货色?」 地痞流氓毕竟不够敏锐,对于午夜极度的沉默毫无危机意识。他还想得寸进尺,竟直接闪过午夜正面,想从侧边将人拉出来,就在他提起的脚步还没及落地,午夜驀然抬肘,大富整个人随即后仰,腾空弹飞出去,同时,一道血柱如同喷泉,呈弧线拋撒空中…… 在场的人全瞪大了眼睛,嘴巴开开傻在原地,事情发生在那几毫秒间,明明是午夜出的手,却连残影都没让人瞧见…彷彿大富中邪一般。慢了好几秒后,终于听见女人的尖叫,顿时所有人如解除定身术,几个同伙忙赶到大富身边查看…庞大身躯硬直躺在大街上,再没有爬起来。 该不会出人命吧?津仰头看着午夜,冰冷无波的脸庞,彷彿那事不是他干的。要不是此刻魔龙卫职责在身,不容失去理智,他恐怕会做出更兇残的事来回报小时候的所有仇怨。 这一记立竿见影,起了杀鸡儆猴之效…再没人敢找过去那个懦弱小杂种的麻烦。混乱中,午夜带着津离开,文西早不知在何时开溜没了踪影…只有一个人的反应和其他人都不一样,马帝思对午夜崇拜不已,摇摆着尾巴穿过人群,欣喜的跟了过去… 「你最好不要再靠近我们。」走了一小段路,午夜不知对谁发出警告。 马帝思笑嘻嘻的从躲藏处走了出来,毫不保留的激赏道:「午夜哥离家好几年,真的变得超超超强的!大富向来在自己地盘上呼风唤雨 ,这还是头一次踢到大——铁板。」 「没事就回家去。」午夜不领情。 「啊!别赶我嘛…」少年有些委屈,他脑筋一转,忙伸出手指一一点算午夜需要他的理由:「虽然这里是午夜哥的家乡,但你这么久没回来,绝对需要一个专业在地嚮导、情报员、跑腿、助手…我能替午夜哥找到住的地方、知道可以从哪里买到便宜好用的用品、还能告诉你乌扈在地的所有八卦、最近及过去发生的事、谁结过婚、谁被甩了、谁在徵求对象……啊!你一定在找对外联系的通路对不对?你不想讲的,我不会多问;你没同意的,也不告诉别人…」 还没完,午夜已经厌烦的想驱赶马帝思,却听见旁边发出一阵咕嚕嚕的低闷怪响… 两个男人同时看向斗篷包覆的津…她只能尷尬傻笑。 马帝思机灵会过意,赶忙抓住机会:「哦!对了对了,当然还包括张罗乌扈最美味的晚餐…」 天要黑了,即便魔龙卫早已练就餐风露宿、挨飢忍饿的本领…午夜看着津,终于松口:「好吧!我需要住的地方,和食物。」 「包在我身上!」马帝思喜出望外,随即一溜烟消失在眼前。 「这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我怎么觉得好像也没多安全?」马帝思离开后,津终于忍不住说出自己的感受。 「他们是不值得信任,但至少比秘林侏人好掌控!」午夜走向一旁的木头坐了下来,叼了根菸,说:「这里的人拿好处办事,不会多问什么,没人想受牵连,遭池鱼之殃;而且混在形形色色的人群,正适合掩饰你敏感的身份。关键在于你的配合,不要擅自行动,避免扯上不必要的麻烦!」 津愣了愣,不难听出午夜对当前情况掌握很有自信,唯独自己才是最容易破坏计划的…那颗老鼠屎…她耸耸肩膀:「知道了!听你的就是!」 马帝思很快回来,住宿已经安排好,介于郊区与闹区间的旅店,静謐隐蔽,简单洁净,看得出来,午夜很满意…房间内也备妥了晚餐。 用餐时,马帝思不时在他们身边窜来窜去,拉椅子、倒茶水、递毛巾,十分殷勤。 「剩下的我们自己来,你先走吧!」午夜不耐烦的打发他。 「呃…」马帝思面对着津有些欲言又止…他把手里小巧饰品恭敬送到津面前:「小姊姊,这个送你…当作见面礼,还有谢谢你给我机会帮忙…」少年仔已经发现,想要午夜接受自己,最好先讨好这个被层层布料臃肿包覆的人;午夜那么顽固坚持,这人一个肚子饿就能改变他的决定,此人绝对是关键。 「咳!你…你怎么知道的?」听见马帝思对津的称呼,午夜差点被茶水呛到。津都包成粽子,全程连声都没吭,怎么还被看出性别? 「闻出来的啊!小姊姊身上有好香的味道…」少年天真无邪的说着这话。 「你最好不要胡说八道,否则…」午夜威胁道。 「呜…人家说的是实话嘛…这件事只告诉午夜哥和小姊姊,大家都不知道马帝思的鼻子可以闻到很细微的气味…大富偷藏了很多食物,我都知道在哪里哦!也常帮丹姨婆找到她不见的东西…」 「好厉害…」津由衷敬佩。 少年一被称讚就得意忘形,尾巴高高翘起:「还可以藉由味道分辨出各种情况…例如上回哈囉叔叔说要出差,其实叁天都在亚美家,他们俩几乎整天都溺在一起做爱……回来时味道还是鲜浓的呢!」 「真是个糟糕的能力。」午夜不禁吐槽他。 津也有点吓到,这能力太侵犯隐私了吧!「你可以去当占卜师了…」 「嘿嘿,就算我说出来也没人会信的…」 「为什么?」津问。 马帝思抓着自己的龙角,刚刚的活泼自信顿时荡然无存,变得很颓丧… 「因为歧视。」午夜替少年回答:「马帝思从出生就是人兽形态,带着龙角、龙耳、龙尾,无法收敛完全,被视为严重缺陷。」 「而且这样难看死了……没有女生愿意当我的伴侣…」马帝思哭丧着脸。 「会吗?我觉得很好看啊!满有个人特色的。」这不是安慰话,对津一个坦纳多民族来说,堊族人长相本就各有千秋,奇特怪异的看多了,马帝思这样自然也不奇怪,加上他长得很俊俏,这造型其实还挺酷的。 「我早就闻出姊姊是个好人!」少年开心极了,差点就飞扑到津身上来个大拥抱,幸而被午夜快杀人的表情吓退。 「以后不准再乱闻!」 既然马帝思都知道津是女孩子,那么也无需那么辛苦的包裹…马帝思也厚脸皮继续赖着… 「像午夜哥这样的强者,身边若有名追随者,一定更显高贵…」 「你休想。」午夜听上文就知晓下文。 「哈,他的手下可比大富多上好几倍呢!」津故意插了句实话。 「咦!真的吗?午夜哥到底是在做什么的?竟然有这么多手下!」 午夜斜瞪津一眼,气她多嘴陷害自己。 「午夜哥也收我做部下吧!啊!从徒弟干起也行。」既然諂媚无效,马帝思也不拐弯抹角了,改用哀兵策略…说起自己可怜的处境。他先天就无法完全收起头上的角,和尾巴,成了族人的笑柄…大富虽是他的哥哥,动不动就拳打脚踢,只把他当作佣人使唤,还东挑剔西嫌弃。 不管马帝思说得海枯石烂,午夜都不为所动,沉默吃食;倒是津起了妇人之心,很同情他的处境…马帝思多次被她的善解人意感动而想衝上去抱她,都因午夜的威吓作罢。 《52》怪物:魂祭 翌日,午夜和马帝思一同外出,津独自在房里,正无聊,房门外传来锁匙转动的声音,接着,门,竟然开了! 「哇!对不起!」女僕模样的姑娘惊叫了声;津也吓了一跳。对方连声道歉:「我以为这间客人退宿了!对不起对不起!」 「都是你啦!冒失鬼!老闆知道会被开除的……」女佣边抱怨同伴边关上门。 没想到这间旅馆的素质竟然这么差,心里没来由的一阵不安,津真想立刻离开这里,但是午夜还没回来… 与其一个人胡思乱想,不如去跟旅店老闆问个清楚…然而,旅店里只有一名负责打扫的中年妇人,并没有她所形容的年轻女佣,更糟的是,柜台的备份钥匙也不翼而飞。 这下,津已经非常确定,有人刻意趁午夜外出时来调查与他同行的人。昨天那么一招,大富应该还躺在床上养伤,哪有间情关心午夜的同伴是谁。 正犹豫是否该离开旅店去寻找午夜,但想起他再叁告诫自己不得擅自行动让事情更麻烦,津只好又返回房间,午夜已经设下了防护魔纹,还不至于那么容易被突破。 她才小心翼翼推开一条门缝,冷不防被人从背后直接推了进去,接着关上门…惊见房间里站了许多玄魔龙人;墙边地上也堆了一叠小山高的…死人,有的焦、有的裂、有的鲜血淋漓…。 「抱歉,我走错房间了!这里的房间都太像了…」津装糊涂,后退了几步,想藉机溜走。身后几个人将退路堵死,把她推回房间中央。 一名金色长发的高挑女子走出人群,邪恶晶红的眼睛凝视着津…与掌心里一颗魔石所投放出的影像比对了一会儿,高声道:「还真的是她!」 她转头对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得意洋洋的说:「绍白!我就说吧!牺牲几个小弟很值得的!如果不是重要的人物,午夜根本没必要破天荒在小旅店的房间内设下如此强大的魔纹。」 不会吧…他们竟然不惜牺牲自己的同伴,以堆尸的方式来破解午夜的魔纹…作风残酷。 「只要再收了午夜,他一个人便可以抵上这几个,很划算。」金发女子打着如意算盘。 「很不好看。」津盯着女子看了很久,突然丢出一句。 「你说什么?」 「我就觉得哪里怪怪的,原来你是想学白魔龙染金发,说真心话,这个发色一点也不适合你,很不协调,超突兀。很像刚从宠物美容店回来的大猫咪。」 「噗…」几个手下差点笑出声。 「糙!…」金发女子青筋险些断裂,无法承受别人批评她最喜爱骄傲的发色。 「贝莉温,冷静点,她在故意拖延时间,我可不想耗到午夜那傢伙回来,事情会很棘手。」叫绍白的男人阻止她动粗。 「丢脸,原来是你们不行,打不过午夜,才从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下手?」津讥讽道。 绍白一听,大为光火,生平最恨别人说他不行,尤其女人…他一个箭步衝了上去,狠狠掐住津的臂膀…另一高举的手聚起魔光,打算教训她… 「绍白,冷静点,万一人残了…恐怕韩岢不买帐,计划会泡汤的…」贝莉温在旁边抠弄着指甲,凉凉的提醒伙伴,「反正她也死到临头…只能耍耍嘴皮子…」 津当然不是单纯逞口舌,讨皮痛,而是冒险赌一把,看会不会刺激源灵生发挥作用。魔巫嬤嬤虽然帮她重新啟动了守护魔契,但她和源灵生之间的障碍,还没搞定咧! 男子深吸口气,收手,命人将津押好,准备带走… 「你不走吗?」绍白看贝莉温留在原地,开始重新整理环境,不禁疑问。 「你们先去吧!我还有件重要的事要办…」贝莉温舔着红唇,眼里满是慾望的欣悦:「我要驯服午夜那头野龙,成为我的全新战力。」 「哼呵,你自己小心点。」 坐在狭窄的车厢里,随着蹄子声,颠簸好一段路,又被人抓着下了车,脚踏在一片荒凉石砾地。 「绍白!快快快!把人绑上祭台,替代你妹妹。」几个祭司模样的人招呼着男子。 「哥哥,这样韩岢真的不会发现吗?」跟祭司一起在这里等的女孩有些心慌的问着绍白,她的嘴唇苍白都没了血色,可见受了不小惊吓。 「发现又怎样?她比小芳还嫩还可爱,身材又好,韩岢一定更喜欢。」绍白身旁的胖子口没遮拦的把实话给说了出来。 「回去你就死定了!本姑娘一定好好教训你!」小芳生气地一脚踹在胖子屁股上。绍白看着自己的妹妹和属下打闹同时,暗暗塞了包东西到穿戴黑色衣袍的祭司长手里,祭司长面色不改的朝他点点头。 「走!」一切处理妥当,绍白便领着下人离去。 偌大的广场上,插立数支火把,火光摇曳,映照着周围特殊的红岩地质。 週遭的摆饰与物品,很明显这里是祭祀场地。空气里弥漫燃烧后的木香味,场中央的主祭坛上放着一只棺木形状的箱子。津被大字绑在一座檯面倾斜的巨大晶岩上,旁边还有几座岩石,也都绑掛着人,沿着场边环绕… 惨了,照这般情势来看,自己这回真成了活祭品!文西不是说,秘林侏人这种落后民族才有宗教狂热的献活祭仪式吗…怎么反而在乌扈碰上?她用力的抽了抽手脚,冰冷坚硬的箍环磨得细嫩肌肤泛红发疼。 当仪式进行,大巫师领头诵唸咒语,几十个黑色巫士罩袍的人匍匐跪拜,坐在主位上的韩岢却有了动静,他似乎已经无法等待漫长的开场仪式直接走向距离最近的第一座献祭台… 他撕碎了躺在上头的女子的衣服,不理会对方的哭喊,掀开长袍的下襬,露出赤裸的下体,直接扑上女子身上…大巫师见状只得匆忙草率结束唸诵,带着眾巫士伺候在韩岢身后。 在一声声女人似啼哭似愉悦的喊叫中,男人结束了粗鲁蛮横的慾望宣洩。玄魔龙头目强姦完祭品,身后强壮的男丁随即高高举起大斧往女子顶部劈下,顿时鲜血如喷泉飞射… 这时,津感觉到大气中有种不明的细微嗡鸣,接着,韩岢身上的刺青竟然都浮动立体了起来……成为黑色体外脉管,逐渐在男子背上匯聚,越来越大,最后竟然形成一个老头子般枯瘦的人形生物体,牠张开位于人面部的口器,将鲜血导引饮尽。 「天哪…那是什么?!」 在场的女性无不惊叫哭泣…津也瞠目结舌,一度忘了呼吸……那是什么怪物?!随着她逐渐注意到自己体内拥有一种特殊的脉动节奏,与空中的频率呼应,瞬间茅塞顿开,韩岢跟自己一样寄养像源灵生这样的生物,他的灵生已可于体表具现化,也就是说,宿主失去压制牠的主控能力,进入反噬寄主的阶段…而这场祭仪,实际上是为了满足他需要更多灵食的需求…同时也带给韩岢更强大的力量。 无数的惊惧开始在津脑内流窜,如果没处理好源灵生,自己以后也会变成那副鬼样子吗? 榨乾了祭品,韩岢撇下第一座献祭台,他看起来比刚刚清楚冷静多了,却仍意犹未尽,走向第二座献祭台,途中,不时抬起头往空中闻嗅感受着什么,然而,他没有在第二座献祭台停留,接着越过第叁座、第四座…津简直不敢相信,韩岢竟不按照顺序,直接锁定她作为下一个献祭目标…… 果然没错,韩岢在她面前停了下来,他背上鬼怪般的生物左右摇晃着,明明没有脸孔,津却能感受到牠衝着自己咧嘴笑着…她直觉想给对方一拳,无奈四肢被牢牢锁在水晶岩上。 男人不由分说的趴在她身上,鼻子不断贪婪的揉磨着她的肌肤:「你好美味啊……真的好美味……」 津被磨蹭得满身鸡皮疙瘩,毛骨悚然,恨不得一脚踢开眼前的变态。 「咯咯咯咯…真是天助我也……竟然从天上掉下来好东西……」韩岢兴奋的浑身发颤,解除衣服的手抖得十分厉害。祭司长本来还担心韩岢发怒,事情发展出乎意料的顺利,让他松了口气… 当韩岢沉溺在欣喜与软香中,忽然感觉到一隻小巧温暖的手覆在他头上… 手? 韩岢困惑的抬起脑袋…就看见津漆黑空洞的双眸正凝视着他,不见喜悲。软白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挣脱开铁箍,勾环在男子颈项上… 「干什么!?」韩岢没来由的一阵头皮发麻,被自己压在祭岩上的女子明明娇小柔弱、净白清秀,怎么却好像有股黑气冲天…他随即警觉,杀机大起,欲至对方于死。 嘶─… 颈后传来撕裂丝绸般清脆却闷的响声,韩岢僵直…一阵灼热刺痛窜过背脊,由背部散开… 「嘿,我努力挣扎到今天…可不是为了成为你的养分…」津将韩岢推离开自己,眼神变得悲切。她越来越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这么衝动的使用源灵生这怪物… 「你…你…你…你是怪物!……」韩岢慌张扭动起身躯,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被穿上吊绳的魁儡般动作艰困,不由自主。 眼看情况不对,祭司立刻推了一把旁边的刽子手,男子立刻将大斧高举过头,狠狠朝津头部劈去。 § 「午夜哥,有好奇怪的味道…好像死了不少人…」午夜和马帝思回来了,进到旅馆,少年敏锐嗅着空气中的气味,皱起了眉头。 午夜大骇,急奔上楼去,长廊打扫的乾乾净净,房门也关得好好的,看起来毫无异样,他轻轻握上门把… 「房间里有诡异的薰香味…你要小心。」马帝思担忧的提醒他。 午夜点点头,这才小心开门。 室内很昏暗,很安静… 「津大人?」午夜低声询问。 「午夜…」一个细微轻柔的女性声音回应了他。 「是我…」唰的一声,火光照亮了室内。映照出优雅高挑的身影… 「贝莉温?你怎么在这?津…住这里的女孩呢?」 贝莉温带着迷人笑容缓缓走来,欣喜的打量着午夜:「好久不见了,你的转变令人吃惊…之前的你明明又瘦又弱小…现在长得好高,人也强壮…」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午夜虚应着,同时转动眼珠四下观察,发现自己先前设下的魔纹竟全都耗尽…;房间不起眼的角落摆上几个薰香,味道极淡,要不是有马帝思的提醒还不易察觉… 「你打趴大富的身手可真够快,让人大开眼界…打从那时候我们就关注你了…」贝莉温来到桌边,替两人斟了酒,一杯递给他:「来。魔龙卫的责任想必相当沉重吧?」 「你想说什么?」 「你满有远见的…当初若继续待在乌扈这种小地方,一辈子都脱离不了捡捡破烂餬口的命运吧!我也是,託某位朋友的福,现在在白魔龙领域尚且寻得安身立命之地…」 「抱歉,我现在没有心情叙旧…」午夜垮下了脸:「那个女孩跟你毫无冤仇,为什么要将她带走?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唉,你真的好扫兴…」贝莉温无奈叹口气:「告诉你也无妨…不久前,她就被加入黑隐榜了,开出的赏金很高哦…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幸运,能在这遥远的地方处理掉她…乾乾净净,还能避开被骨堊王调查的风险…」 「黑隐榜?」 「欸,午夜,如果,你保护的主子死了,你肯定也回不去骨堊了吧…」贝莉温啜饮着酒,兴味昂然的凝视午夜:「不如,你来跟着我们!凭你的身手…一定会被重用…」 她继续说:「我们虽然不像魔龙卫那样表面风光…不过,却是雇主重要的影武者…为那些体面高尚的达官贵人,达成见不得光、下叁烂的事…也是唯一能触碰他们内心最真实黑暗的心腹…所得的酬劳,可比魔龙卫高,只要行事谨慎不走漏风声,没什么责任道德包袱。」 贝莉温解下项鍊,将上头的一枚钮扣大的黄色宝石递向午夜:「这是我的诚意。」 「我知道凡是担任白魔龙一族的亲卫都必须吞下禁之戒,誓死效忠族王,一旦背誓便会暴毙。我给你的是破解禁戒之法,这样你就不会再受骨堊操控。这方是我好不容易求得的,看在你我从小交情,现在无偿送你…」她那柔和的笑容下,暗藏不怀好意的暗算。 午夜看着那枚宝石,又迟疑的看了看贝莉温,然后伸手取过,咕嚕一声吞进肚子里。喝过水,他阴沉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津大人到底在哪里?」 「哼,你还是一样死脑筋!」贝莉温估量了一下时间,祭祀的时间已经过了大半,那个女孩早就不存在了:「韩岢心爱的女人过世,听信妖巫的话要藉由魂祭令死人还魂,绍白的妹妹被选为魂祭的祭女,她向我们求助,所以特地回来,没想到却遇见了你和那个女生。刚好藉那迂腐狂人的手除掉她,一举两得。」 「魂祭?荒谬!」 午夜听见津被送去了祭坛,连忙要赶过去。 「午夜!别去,你会被韩岢杀死的!」贝莉温抓住他的手臂:「你出走的这十几年,头儿不知利用了什么禁秘之术炼出强大魔体,没有人能对抗!」 「该死的…贝莉温!你给我下了什么药?!」午夜感觉到腹腔犹如起火般烧灼,他愤怒不已,「难道你不知道,为了成为魔龙卫,我对迷药有抗性吗?」 「这不是迷药…午夜,我怎么会对你下药呢……」贝莉温拉开他的衣襟,细细抚摸着左胸膛上一枚属于骨堊魔龙卫的徽记:「我忘了告诉你,一旦袪除禁之戒,新的控制便会佔据原本的契戒位置。你将成为听命于我的忠犬。」 「我已经在这空气中…释放独奇烟药…专门对付像你这样太过自律的男人…」贝莉温展开双臂,亲暱的将男人的头按在肩上:「好好享受自由吧!一切我都安排好了,你放心地投入我的怀抱吧!」 「真的吗……」 男人顺势轻轻吻着女子的面颊,低声说:「很遗憾…我身上没有置入禁之戒。」 「你说什么?」 「你告诉我这么多秘密,我也告诉你…我体内的是精之昇华。」午夜反过来强压女人在自己怀里,耳语道:「唯有我自己的心对王越忠诚,能力自然提升越高,过去甚至有突破个人极限的记载。吾王…希望藉由这种方式鼓励自己的下属…而不是防堵逼迫。也因此,避免掉被其他戒契有机可趁。」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贝莉温惊恐的将他推开,面如土色:「那些面圣心丑的白魔龙,从古至今,没有一个族王不用禁之戒操控自己的部属!」 午夜一步步朝她靠近,脸上带着阴冷的笑意:「我跟随的主子,是个不平凡的主子,而平庸的人,也不配做我的主子,他们已经先因我的过往断定了我。」 § 房间木门再次被打开,午夜从里面从容出来,一面套上魔龙卫的黑色战袍。 门外是等得焦心的马帝思,见到午夜,他松了口气:「午夜哥,怎么样了?!怎么不见小姊姊?」 「马帝思,快带我去祭坛!」 两人疾步穿过长廊下楼;而方才离开的小房间里,阴暗寂静,大簇女人长发从床上垂落,一滴一滴深色液体沿着床缘滴落木地板。 § 黑皮革靴踏上褐红岩盘顶,重重剑形红岩交夹出一条死寂谷径,午夜收紧脚步,小心翼翼深入,尽头广大祭坛,一座座水晶台环场排列,上头掛着作为祭物的女人,右边算起的第一个已经气绝,死状凄绝。午夜银色瞳眸焦急地扫过那些仍活着、害怕哭泣的活祭品,却不见津的身影。 似乎还有一座祭台浸在黑暗中,午夜提起脚步,大胆走去,阴影笼罩下确实还有一处石台,四周灯火尽灭。冷不防的,他踢到了沉重的东西,地上有数个奇怪的黑影,几十个人七横八竖全倒在地上,其中一个穿着金纹长袍的,是大祭司长;还有一具特别壮硕庞大的身躯,以奇怪姿势倒趴在祭岩底下,衣服破碎,赤身露体的男人,满身穿掛着金属环子,背部皮肤刺满复杂图腾,从这身特徵,午夜马上认出那人是玄龙头目─韩岢。 号称有过人魔体的男人怎么会两眼翻白倒在地上?午夜内心不由得掠过一丝寒意,他随即抬头看向掛在岩台上的人。 昏暗里隐约可见一双修长白皙的长腿,被粗重金属环残忍固定在祭岩上,顺着脚踝往上,凝脂圆润的臀腿、纤柔的腰…左手腕依旧被固定在头侧,另一支金属固定环竟然已经挣断,津躺在岩台上,魔化的右手变得像怪物巨大爪子,搁在额头上…黑色灵脉如顽皮蛇群爬满女人赤裸白皙的右臂半甲;她就这么静静躺着,生死未卜。 「津…大人…?」看到此景,午夜的呼吸不自觉急促起来。 听见呼唤,魔化掌爪动了动,从脸上挪开,津呆滞的褐眸缓缓聚焦到男人脸上… 「午…夜…」 她微微蠕动苍白的唇,挤出苍凉的笑容,「你…看…我会…用源灵生了…」吃力地举起挣脱的右手…腕处拖垂许多断裂灵脉,血肉模糊,那是和韩岢的灵生缠斗的证明。 午夜忙脱下衣服,正要上前… 「别靠近我…」 津虚弱阻止道:「我怕…像那天在星骨森林一样…敌我不分…」 已经顾不上这些,午夜毫不犹豫靠近断开束缚,用自己的衣服将津裹好,抱了起来,随即展开龙翼,飞离这恐怖的是非地。 《53》怪物:煙藥效應 夜黑风高,翼翅沉重煽动的声音流窜过林稍。碰!一声,龙影陡然重重坠落在丛林里… 突然坠落地面,津很快从晕眩中恢復,虽然没伤到,却也受到不小惊吓。午夜做事向来讲求谨慎精确,严以律己,不容许出差错,怎会发生飞到一半从空中掉下来的蠢事? 「午夜…?」 第一时间男人完全没有任何回应。津被压在他沉重的身躯下,聆听着耳边声声粗沉喘息,马上惊觉到他是受伤了。 「午夜!你还好吗?」津连忙想起身查看,却像被重压在五指山下,动弹不得。「午夜!」她焦急地推了推男人,试图挪动身子,胸前的柔软、曖昧的贴合处都无意间蹭着男人健硕的身躯。 「…你…不要叫…不要动…」午夜用身躯将她裹的更紧,同时嘶哑艰难的发出制止。 意思是附近有敌人?津忙噤声不动,侧耳倾听,眼珠紧张的四处游移。可是,周围很安静,只有稀落虫鸣… 时间过了很久,依旧一点动静也没有,他们在等什么?敌人走了吗?津觉得腰背臀腿好麻好痠疼,越来越难忍…她开始担心午夜是不是昏迷了?他体格这么壮又高大,万一晕倒了,在荒山野岭可怎办才好? 「午夜…你还醒着吗?」她终于忍不住,小小声问。 太好了,男人收紧环绕她身下的手作为回应… 「敌人走了没?走了的话…你可不可以离开一下?我的背和屁股…好麻好痛…」说罢,津难耐的又扭动身体,想乔个舒服的姿势。 「啊!」她惊叫了声。这一动,她丰满的臀瓣立时被一隻热掌用力抓住…「午…午夜…?」 午夜动了…但,感觉幅度不大。鑽石般的银暉在眼前漆黑中闪晃,津睁大眼,想仔细看清楚,赫然发现那是午夜的银瞳,他喘着气正灼热盯着自己,好像吃人老虎的视线……呃?! 「对不起!我不吵闹了……」刚刚的手劲,如此的眼神,加上不说话,津马上猜到,自己八成又做了什么惹火午夜的事,赶忙以立正之姿乖乖躺直。 男子轻喘声带有暖暖吐息,在津脸上缓缓移动,从脸颊到鼻头,又聚集到唇上…接着,有软润的物体触碰上了她的唇峰… 「…嗯…?!」津还没来得及分辨出那是什么,软润物体已经分开,含着一股湿暖罩住了她的嘴巴。震惊中,男人低头亲吻她,火热的舌拨开两瓣柔唇,深入炽热娇口中,探寻起来… 「呜嗯…」津想挣脱,却被死命按住,被迫两口相贴,两舌交缠…若说莫狄纳的吻是一首浪漫情诗;桀的吻放浪形骸;午夜的吻,便如同隐藏黑暗喷发而出的火光,压抑却又猛烈… 亲吻同时,津感觉到两人下体间支着一根硬实…她知道那是什么!但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她的嘴被午夜封堵,所有话语都成了呜咽。接着胸前一凉,男人顺势掀开了罩住津的黑色衣袍,先前被玄魔龙的头儿剥光,此刻光溜溜…粗礪温热的手掌直接贴着女人滑嫩的肌肤,满是情慾的抚摸起来… 这不是午夜!那个刚正不阿的魔龙队长才不会对她做这种事!津快吓死了,猛然挣脱吸连的嘴吻,急切喊道:「午夜!你醒醒!你快醒醒!啊!午夜!」 「呵…」午夜俯身埋首在她颈侧,舔着、吻着,湿热的口息连绵喷在颈上;修长手指揉着女子早已失去遮蔽的乳蕾…以醇沉暗哑的声音说:「我喜欢你午夜午夜的…叫得好煽情…」 津战慄。身体敏感的搐动反应,好似在激励午夜… 「午夜!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发现自己怎么喊都没用,津两手用力捧起他的腮颊:「午夜!你看着我!」 两人对望着,男人平日炯锐冰冷的目光变得柔和微醺,刚硬的线条也都呈现出一种魅惑感性…令津不住屏息。她随即深吸口气,很认真的说:「你看清楚了吗?我是津…你讨厌的那个人!那个老是惹麻烦的人!那个跟屁虫!那个爱哭鬼!那个倒胃口又没用的坦纳多人!」她把所有能想到的糟糕形容词一股脑儿往自己身上掛,希望能让对方的衝动冷掉。 好像有效,男人停下了刚刚的积极,有神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 「那些…我不在意。」 「耶?!」要不是本来就躺着,津肯定当场滑倒! 午夜静静凝视着女人的反应举动,问:「你…讨厌我?」 欸?津突然灵光一闪,如果说讨厌,对方就会自动退开,这倒是一个帮助自己摆脱现况的好理由!反正两人本来就不对盘,午夜要真怕被讨厌,哪还会为了擅尽职守不惜与她多次衝突? 才开口,男人又补了句:「因为不是纯魔龙的血统…所以也讨厌我吗?」 「咿…没…没有…」津一顿,像被施了法,老老实实的否认…她实在不忍心往他的伤口撒盐巴。 这时候,津忽然发现,午夜两手各撑在自己身体左右,往头顶方向不正好有个出口?于是双腿往地面一蹬,将整个人从头部方向推了出去,顺势翻身,想逃离午夜的魔掌… 在她向左翻过身瞬间,右腿却受到阻力,落不了地,那阻力往右一拉,轻易的将她整个人翻躺了回来,顿时两腿大开在男人眼前,饱览无遗…她又羞又急,赶紧伸手掩盖胯部。 「午夜…我拜託你…你快醒来…我跟你说!你可能中了迷魂药!所以现在人很不清醒!」 「我一直都是清醒的。」午夜清冷的说。 「你不清醒!」 「我很清醒…」 「你不…啊!」 也不跟她争了,午夜拉开她欲盖弥彰的手,直接俯身将头埋入女人双腿间… 「啊啊!」津惊叫起来,夹紧双腿,两条细嫩的腿肉夹住的是男人的头…天…湿濡灼烫的舌头舔得她不由自主扭腰颤抖,帮倒忙似的,让舔弄更刺激、更到位。 「啊啊…午夜…午夜…嗯…莫狄纳…桀…」她啃咬着拇指,焦虑的喃喃低语,压抑着身体尽可能不去感觉… 「……大牛!」 这一喊,男人动作一滞,徐徐抬起头:「你干嘛喊那头畜牲…」 「我…我…」津两眼蓄泪,瘪着的嘴角微微颤抖,模样实在可怜。她没在开玩笑,已经有招想到没招,只是想谁能救她脱离这个处境… 「快离开…」隐忍着慾望,午夜隻手撑开半边身体:「跟我保持距离。」 津毫不犹豫,拉起男人的战袍,马上翻身鑽出他身下… 男人摸了摸胸口,才发现菸放在外套内袋…。午夜的意识其实很清楚,烟药没有夺走他的理智,而是,断开了心中的某项自律限制…他能感觉到抱着津时身体特别舒服,腹腔的烧灼感也会跟着消退,并且心理不再有顾忌后果的负担。儘管如此,他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看对方痛苦勉强,自己还能爽的起来。 他俩保持着一段距离,静静坐在黑夜中…… 丛林另一头隐约有骚动,津站了起来,昂首看向远处,有点点火光靠近;午夜依旧保持坐姿,同样望着骚动的方向,却没有进入戒备…… 「午夜哥!小姊姊!我们回来了!」 杂乱踢踏的兽蹄声接近,黑暗中传来马帝思的喊叫,火光摇晃的照明下,出现少年和大牛,身后站着一群手持火把的人… 「芙琳!比樵!安东!」津终于看清楚马帝斯带来的人,兴奋的喊着他们的名字。 芙琳跳下鬚羊兽,红着眼眶,上前紧紧拥抱津,「天啊!太好了…你平安无事,我们到处都找不到你,很担心你是不是被恶火困在哪里…魔巫嬤嬤超级难过,快把大家耳朵唸穿了…」 「对不起!是我不告而别。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啊啊…这隻狼蜥兽搞什么嘛…硬是带我闯进人家队伍里…」马帝思委屈的说:「然后…大家就一窝蜂赶过来了…差点吓死我。」当时大牛拉着他衝进一大群正在巡逻的秘林侏人面前时,他真的怕死了! 「你的狼蜥兽很优秀!训练的真好!」比樵抚摸着大牛,如寻得千里马的伯乐,非常珍惜讚叹:「牠非常敏锐,竟然能清晰的分辨出我们混淆后的气味,并精准解读我们留下的讯息,沟通流畅度也很惊人…我训练过这么多魔异兽,还没见过这么精良的!改天要好好跟你讨教讨教!」 听见比樵的称讚,午夜立时恶狠狠的瞪向死命跟主人磨蹭撒娇、寻求庇护的狡猾大牛…这头死畜牲,最初在魔瑚丛林找不到主人原来只是在装傻! 「大牛是桀训练的…不是我…」轻轻搂住狼蜥兽的脖子,津的声音不自觉有些低落。 芙琳拍拍她的背,转移气氛:「好啦!别只是站着!我们先回去吧!」 说到要去秘林,津有些忐忑的看向午夜,出乎意料的,他很平静,并没有表示反对。 就像回到家一样,他们受到秘林侏人热情招呼,侏人纷纷上前和津拥抱,这些近距离互动让午夜一度很紧绷。 他们走访了趟魔巫嬤嬤的小屋,老婆婆看见津,绷着的脸上顿时松懈,她上前来,两人亲暱拥抱… 在这一片温馨祥和之中,原本闭着眼睛享受拥抱的魔巫嬤嬤突然睁开眼睛,目光炯炯看向津身后的人说:「你真能忍…有东西正在持续内灼吧?」 听到这话,津也赶忙转身,顺着魔巫嬤嬤的视线,看见午夜抱臂倚在门边。 「你得解开恶毒的指示,持续内灼下去是会暴毙的…」魔巫嬤嬤用魔杖指着午夜,发出警告。接着缓缓走向有两层楼高的老旧柜子前,用杖尖朝着柜子画圈儿。 「什么恶毒指示?你到底发生了什么?」津皱眉,很担心的问着午夜。 「没什么。」男人四两拨千斤。 「这是缓急用。」魔巫嬤嬤走了回来,乾枯指尖上漂浮着一枚泛着紫光、紫晶色的稜状物,接着落入掌心,伸向午夜:「信得过的话就用吧!内灼时间已经拖延太久,你最好养伤,短期内恐怕不适合战斗。」 「快用啊!」看见午夜迟迟不动,知道他还顾忌秘林侏人,津乾脆取过魔巫嬤嬤手里的小晶体就直接朝他走去… 「别拿过来!」午夜突然一吼,在场的人都怔住。看了看大伙,他减低音量,「放在桌上…我自己取…」 「让我们来吧!」芙琳对津眨眨眼:「看来…他受到的指示可能和你有点关係。」 「我?!」津诧异的指着自己,一头雾水,“为啥跟我有关?” 「是什么他本人最清楚。」魔巫嬤嬤提起视线瞪着午夜,再次严肃的说:「无论是什么,都不要拖太久。」 「要怎么解开?」津很紧张。 「那要看是什么情况。」 芙琳和比樵决定先带领午夜去休息的房间,担心他还不太能接受秘林侏人,津保持一段距离跟在后面。午夜果然顽固的不让任何人近身协助,进到休息房间后,却很乾脆的躺卧下来… 大伙陆续离开,只有津还站在门口,魔龙卫做事态度她很清楚,从不轻易在人前懈怠,午夜一定受到相当程度的损伤。 「别担心我。」午夜手臂搁在眉骨上说。 看着午夜一个人躺在床上,散发着一种看似无所谓的瀟洒,事实上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津突然发觉到他其实很孤单。午夜有家人吗?在骨堊跟随、指挥着大量部属,独当一面,深受王的器重…就算受伤生病,也坚强的独自撑着。乌扈虽然称为家乡,却似乎没有家人迎接,也没有温暖的人情… 平常总是受到魔龙卫照顾守护,但当他们受伤时,自己却什么忙也帮不上。津忍不住看着右臂上微光流动的灵脉…她轻叹口气,正要退出房间…… 「你和宝蒂亚不一样…」 背后响起午夜沉稳的声音,和当初那句叫人内心纠结的话。她停下脚步… 「…在王的心目里……」男人又说。 他在解释自己说那句话的意思。津转过身,看向午夜…他的手依旧遮在双眼前。 知道津在听,午夜继续说:「宝蒂亚硬要跟随尊王巡视领地,王曾再叁告诫过她,她仍执意。倘若出事,王不会在意,亦不会有任何作为。」 男人呼了口气,语调有些疲惫:「但…你不一样…」 津紧紧捉着胸前衣服,心已揪成一团。 「因为你…他有过太多次不明智的举动…」 之后,便没有再说什么。 § 一觉醒来,午夜迅速坐起身子,他捧着额头,很惊讶自己竟然睡得这么深沉,而感到极为懊恼。身上的伤都上了芬芳草药,并用乾净绷带仔细包扎好。下了床,看见旁边桌上整齐摆放着已经清洗乾净的黑色战袍。 匆匆穿过藤编廊道串起的连间房,他到了屋外…户外日落黄昏,广场好像正在准备烤肉餐会,中央一个大营火堆,秘林侏人来来去去正在忙碌。 穿梭在人群里,到处都没见到津的踪影,午夜有点慌…偶然看到了芙琳在草棚下,手里拿着大木匙翻搅着大陶锅,一面和同伴轻松聊天。 他闯进草棚,挤开旁人,衝动无礼的捉住女人的肩膀:「津大……津呢?!」 旁边几个女侏人对他这般匆遽鲁莽略有微词,但芙琳却丝毫没有被冒犯到,她把盛了汤的小浅碟,递到午夜鼻子前:「正好!帮我试试味道!」 午夜错愕了一下,真乖乖拿起碟子浅嚐一小口,那汤让肚腹暖暖的,清爽中带点醇浓,颇为开胃,于是把剩下的都喝掉了。 「看来有合你的胃口。」芙琳满意地抽走午夜手里的碟子,转了个身,指指外边,说:「嗯,你应该学习放松,也给那个女孩子多一点属于自己的时间。」 § 倚着树干,午夜的目光穿过枝椏间……银色月光照耀的溪水里站着一道赤裸孤影,女子缩着单薄肩膀,抱紧双臂,手指深深掐入自己的皮肉里,大片浮突狰狞的黑色灵脉已经扩大,佔据了原本柔白背部。 虽然看不见自己的背部,津早就知道身上出现异状,自从经歷韩岢之后,一切都起了大变化。 此次虽然成功啟动源灵生,攻破韩岢的灵生吞併,灵脉却没有恢復到过去仅于右手聚集的位置,还有越来越多浮现肌表的现象,无力阻止。她一直默默承受着这种恐惧,没告诉任何人。 尤其在亲眼见到韩岢背上的灵脉人形化后,津对于自己能否成功战胜源灵生魔咒的信心是越来越小。 寇拉曾经说过,源灵生会不断成长,食量也会增加,当灵食需求庞大到供应不来,源灵生就会回过头来吞吃宿主。而古往今来,多少像韩岢这样拥有强大魔能的堊族人,都难逃灵食供不暇给,而被灵生吞吃的局面,更何况她一个什么都给不起的平凡女人。 在冰寒溪水里发呆了好久,津终于慢慢走回岸边,重新穿好衣服,活动活动自己的脸部肌肉,恢復无事的模样,回到人群里。 秘林侏人喜欢在夜晚群聚一起吃饭喝酒。听说午夜已经醒了,不过,到处都没见到他人,津自个儿来到营火场地,在芙琳身边坐下,一面吃晚餐,一面津津有味儿的听着比樵及侏人朋友诉说着堊领里许多奇闻趣事。 看着大伙时而兴致一来就合声高歌,或起来扭臀跳舞…秘林侏人好像永远都那么乐观开朗,津的情绪也被带动起来,不管音准不准,跟着高声瞎唱;握住伸向自己邀舞的手,随音乐节奏摆动身姿,踏着开心步伐,跳了好几支舞…没有良劣,只要开心就好。 大伙跳够了,又各自围成圈坐下来吃肉喝酒谈笑… 「好奇怪…」双手捧着木製酒杯,津面色桃红,带着几许甜美笑意,「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好开心…」 「在越单纯的环境,越容易感受到神灵包围,神灵爱祂的孩子。」芙琳微笑道。 「我是吗?」津很惊喜。 「你是啊!」 「可是…我不是堊人。」 「就算人们在种族间划定了界线,但在大地上却是一视同仁。太阳照坦纳多人,也照堊族人,不分彼此。这便是神灵对孩子的疼爱。」芙琳摸着她的脚ㄚ子:「你是祂迷失的孩子。虽然我们脚上没有根,却依旧脱离不开大地与自己的关係。」 注意到午夜不知何时在自己身后,靠在树干上,津转头对他说:「你还相信那个传说吗?」 「什么传说?」芙琳好奇的问。 「会吃人的秘林矮人,用一个大锅炉,把人装在热水里,投入香料药草,头上还要顶着一颗凤梨,献给神灵…」津自己边说边笑。 比樵、芙琳和其他侏人先是一愣,接着捧腹大笑起来,直笑得东倒西歪。 午夜吊着眼,无奈的任由眾人糗自己,一面礼貌性地接过比樵老爹递上来的酒杯,接受他替自己斟酒。趁芙琳离开的空档,午夜在津身边坐了下来,暗暗告诫她:「劝你不要太信任别人。」 「每天猜忌、防范着别人也很累啊!」津满不在乎地笑,或许是秘林野果酒的作用,她脸上泛起微醺,话也特别多,滔滔不绝,硬拉着午夜聊天南、话地北,男人虽然没啥回话,却很给面子的聆听着。 「辛苦你了…哈哈…」意识到自己话多,津举起杯子,碰了午夜的杯子,笑咪咪道:「认真辛劳的人,少不了他的小费…」 活泼跳跃的音乐旋律又再次响起…矮人们又蹦跳起来。津兴奋的将手伸向午夜,闪闪发亮的眼睛充满邀请…男人歪着嘴角,显得有点为难… 「来嘛来嘛…骑士先生!」 午夜笑了笑,略显艰难的才握住她的小手…整个人就瞬间被拉了去… 两人拉起手在营火堆旁随旋律跳舞,橘红色火光照耀着女孩笑得灿烂的绚丽脸庞,午夜看着,嘴角不自觉泛起笑意… 「你笑起来好好看!」津像发现宝藏一样,对午夜喊道:「记得常常这样笑!」 回到圈子里,几个矮人也有点醉了,抢着跟年轻人碰杯聊天,大群人整个聊开了,充满欢笑。 耳边女孩吱吱喳喳的笑语突然止息,午夜转过头,见津脑袋轻晃低垂,竟打起了盹儿。他悄悄伸手把人捞了过来,让她靠在自己胸脯上,并拉起大衣盖好保暖。 「可怜的孩子,她累积了相当多压力。」芙琳刚好捧着大盘果子回来,放到圈子中央,为午夜又添了些野果酒,柔和笑道:「你对她真是温柔。」 午夜没有反驳。他看了看津,问:「她能睡得着,和这酒脱离不了关係吧?」 「不碍事。」芙琳在他身边坐下,豪迈饮了一大口:「野果酒是我们秘林先祖流传下来的珍贵祕宝。可以让人放松,使忘蓝不那么活耀。」她继续说道:「世上之物没有绝对的邪圣。忘蓝其实没有那么可怕,但对于精神紧绷的人们而言,却是一种折磨损害。忘蓝的强度来自使用者意念紧绷的程度。」 「哼,照你的说法,绝大多数的人都有精神紧绷的毛病。」 「可不是吗?」芙琳看着醉倒营火边的族人,又举杯碰了碰午夜的酒杯,「你的酒量很惊人呢,喝这么多了居然不受影响。」对他的酒量甚感惊讶。 没告诉芙琳自己有着魔龙卫的特殊身分,午夜笑了笑,对侏人的排斥似乎稍有减少。 坚持以午夜养伤为由,他们在秘林内暂时住下来。和秘林侏人在一起的生活就是活泼热闹…大家有讲不完的话题,聊不完的天,就连面对外人极为内敛寡言的午夜都被推动…看着他和比樵坐在木工坊前的长木上一起讨论木工结构,情同父子一样融洽;马帝思也很快乐,这里没有歧视,没有人不喜欢他的角和尾巴,还很受婆婆妈妈少女孩童的喜爱。 ※以下非正文,给等文的你:(可略) 【怪物】这部在我近期重读之后,年初完成的10个章回全数砍掉重练。没发表的原因无他,总觉得整体感觉有说不出来的不顺,所以一直存在云端里。请原谅我说要一口气发完却没做到…因为,我已经住在帐篷快一年的时间,过着喝地泉水、网路用电很不方便的生活,做着没有收入,但个人觉得活到至今最有意义的事…之中遇到非常多难题,也可说看尽人间冷暖,连连受到亲友否定质疑劝退…但,我更快乐了(疯子)…所以原本阴沉的【怪物】连现在的我都看不惯,于是毫不心疼的整个推翻…回到无存稿状态;原本写完的【血色风暴】也根盘松动,岌岌可危…谢谢还在期待本故事的读者,我…我…已经食言而肥,不敢再给任何可能了。 《54》怪物:最好的決定 「津!天大的好消息哟!魔巫嬤嬤帮你写了一封信给在屿城的一位好友施泰纹!她跟末噬谷很有渊源,可以提供相当有用的资源!我们明天就出发!怎么样?」 芙琳摇动手里的信封,兴高采烈的把好消息告诉津。 这些人真是太奇妙了,竟然对待一个没有酬劳利益的对象那么用心,津满怀感动也很歉疚:「芙琳……谢谢你和阿嬤…但是,我没有要去屿城了,决定去克达玛多,直接在那里联络回去骨堊。」 「为什么?你不是很想去末噬谷?」芙琳有些意外。 「突然失踪,莫狄纳现在一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我得赶快回去。」想到莫狄纳的反应,津就很焦急不捨,还有另一件事也是非常紧急的…那就是…「午夜也得快点回去骨堊找出办法解除该死的指示。我不想再让他因为自己的任性冒任何风险。我没有助人的能力,至少不要再徒增问题。」 越听,芙琳的眉头锁得越紧,「那你自己呢?你对桀的掛心呢?」 「哈…我做的那些梦,不过是自己太想念桀而產生的幻想…」津握紧了拳头,眼睛不断逃避着芙琳充满直问的强烈视线。 在隔壁相连房间聊天的比樵和午夜,早在听见芙琳的吆喝时便悄悄来到门边,暗暗听着她们的对话。 「津…这样真的好吗?」芙琳面有忧色,「我不觉得…忽略自己真正的心意是件好事…」 「真的真的!我仔细思考过了!这样是最好的!我去整理东西!明天出发——回家——!」津一扫沉闷气氛,高举双手,爽朗果断的回着话,却背过身子走出屋外。午夜连忙弹离倚在门边的身子跟了去… “桀…对不起,我真的太没用了。”走到无人的地方,她用双手蒙住眼睛,咬牙无声的哭泣:“我没有能力!就算机会在眼前,也无能为力!太可笑了!” 就在一段距离外,午夜静静站在那里,看着她独自伤心…… 清早,津告别秘林侏人,搭乘比樵训练的多头兽扛的兽车,准备前往克达玛多。一路上她很活泼,和马帝思臭味相投,两人像长不大的孩子,对路途中的奇特景物指指点点,不时发出讚叹,嘖嘖称奇;芙琳和比樵坐在最前头的驾驭位子,频频回头,热烈介绍解说;午夜则在津他们后排,平静望着外头风景。 在崎嶇的土石路上,兽车还能一路飆车甩尾,车厢在兽背上,乘坐起来却不至于难受,都归功于训练师兼驾驶的超高技巧。 接近傍晚,屁股差不多疼到坐不住时,他们进到了一座城。 屿城? 看到城门边的石碑,津讶异的将头探出车窗外又确认了一遍 ,瞬时明白过来,转头看向身后的男人;午夜手肘轻松靠在车窗台上,眼角馀光注意到她充满惊喜寻问的神色时,只是浅浅的笑了笑… 「午…午夜……为什么?」 「没为什么,就…不知不觉来了。」午夜支着腮帮子,望向窗外那有些开发过度的繁华。 一排排整齐楼房,石舖街道车水马龙,经过巧思规划的广大石砌广场,中心一个高耸如鐘楼的石柱…。将兽车停驻指定场所,他门徒步而行。 广场外围有一区绿地碧草如茵,上头排放许多造型奇特的大岩石,差不多一个人的高度,石壁四面掛满了拳头大的圆扁水晶,仔细看…那些水晶上都刻有名字,有的还附有肖像。石壁草地区人们来来去去,有的面对石壁静默停驻;有的低头合掌,喃喃默念;有的正将水晶石掛上壁面。 「比樵…你觉得安德鲁还在末噬谷旅行吗?」看着在馀暉下闪闪发光的水晶石,芙琳搂紧了比樵的臂膀。 比樵轻轻叹了口气,亲吻妻子的额,安慰道:「他无论在哪里都会很自在的!」 芙琳微笑的看着丈夫,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安德鲁是他们的孩子…已经一年多没有消息…但他们坚持不买水晶石掛在缅怀石碑上。 旅者在末噬谷里失踪向来不是新闻…充满神秘古老传说的凶险之地有着高深莫测又迷人的物种资源,永远不乏探险者。原本因探险者、商业活动匯集存在的屿城,如今,也变得不再单纯…是许多失去亲友挚爱者的心灵寄託地,促使各宗教教派在当地兴盛,也有许多为盼等亲人而定居下来的人。 他们来到离广场甚远的一静謐处,一只小木屋混在杂林里。敲门后,出来迎接的是一位和津年纪相仿的俏女孩,一头蓬捲褐红发,脸上有许多雀斑。 「老师,有客人。来自哇哇达秘林。」她对屋里的人轻缓回报。 没听见屋里有任何回应,女子却朝里头点了点头,转向对津他们说:「进来吧。」 坐在大藤倚上,头发几乎全白的高瘦老妇,举手投足非常沉稳优雅;她笑容不多,甚至有些冰冷,戴上眼镜,仔细阅读着秘林魔巫写来的信… 拉低眼镜掛在鼻樑上,老妇人看向一行人,一下就找到相貌与堊人迥异的女孩,「你…要去末噬谷?」她沉着声音问。 没等津回答,她又接口:「凭什么?」 「几十年来城里与民间,甚至各大族,派出多少精英和资深探险队…能全身而退的队伍寥寥可数。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外邦女孩子,有什么值得我帮你的?」 对方出言极刺,午夜一度要站出来,被津拉住… 「我是看在秘林阿嬤的面子才来找你的。」津的声调和气,姿态却非常坚定犀利:「在你拿出真正有帮助的东西之前,对我而言等同无用。你当然可以表明立场不帮忙,而我依然会遵照自己的意思前去末噬谷。咱俩互不勉强,那些贬低的话,你就自个儿收回去吧!」 施泰纹瞪起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孩… 「我的伴侣甘波…是个大冒险家…」她缓缓的开口道。 施泰纹的伴侣甘波是个大冒险家,年轻时,足跡遍佈末噬谷,寻猎各种珍奇物种,探索幽秘之地。后来与美丽的屿城姑娘相恋至结发,曾多次带着施泰纹一起寻幽访胜。 然而,在一次担任末噬谷嚮导时,甘波没有回来。当时,她非常相信屿城当权者许下的承诺,相信城里会积极帮忙寻回挚爱…从此,施泰纹在屿城的家中苦苦等候,一等等到耆老之年。 回到甘波失踪的那几年,前往末噬谷的失踪人口急剧暴增,谣言四起,让末噬谷本就险恶的形象,越发狰狞。为挽救当地贸易,屿城城主不得不承诺组织前往末噬谷的探救队伍…然而,陆续派往的几支探救队也如肉包子打狗,有去无返。 「珍稀的上等魔导石也随探救队,石沉大海…」老妇人结束了故事。 「魔导石?」 「末噬谷能量流动十分紊乱…如果没有魔导石,贸然进入末噬谷,迷路是必然的。」雀斑女孩解释道:「越好的魔导石是越能够顺利穿越末噬谷的关键。携带劣质魔导石,和没有一样,它的能量会受到周围更强的能量影响,而失去作用。」 「要怎么取得上等魔导石?我是说,至少要能在末噬谷旅行上一段时间的等级。」津问。 「高级魔导石来自末噬谷,开採极为困难而且稀少,随着过度开採及贸易,如今更是稀有。」雀斑女孩回答。 「屿城最好的魔导石有两颗,一颗是甘波身上的;一颗是…」施泰纹抚摸着手上的银色戒指,津注意到上面镶放珠宝的槽是空的。 「你的婚戒宝石?」津马上明白过来。 施泰纹点点头。 她站起来,走向窗边,远方绿林围绕的上半部蓝天,屹立着一座高耸石柱,上头闪着明星般的特殊光彩。为了找回甘波,她不惜捐献出这颗爱人求婚时送她的珍贵魔导石…… 「但它却被贡在那座高塔上……毫无用处。」仅成为安抚民心的象徵。老妇人感叹道,那不是她当初捐献的用意。 据说,魔导石可以指引,也会互相呼应。然而,陆陆续续有更多的优良魔导石,随着带着满满希望的寻亲队伍消失在末噬谷中后…施泰纹的戒石宛如镇城之宝,成了人们心中的盼望,没有人愿意失去最后一颗特级魔导石,那就像…和远方的亲人永远失去最后一线希望。 「如果,我能偷到那颗石头,你可愿意把它让给我们?」午夜突然开口问妇人。 「那是不可能的,上面有很刁鑽的守护阵法。」雀斑女孩摇摇头。 午夜露出难以测度的笑靨:「天下没有天衣无缝的阵法。」 「若能拿到魔导石,你们的路程自然会顺利一半。」施泰纹说。 经这么多年的等待,施泰纹的想法早就不一样了,只可惜,她老了… 看见津拥有她当年完全没有的积极与决心,施泰纹被深深打动…或许是对自己当年没拿出勇气去寻找甘波的遗憾,又或许她的生命将走到尽头,亦期盼有人能点燃最后的可能… 「我很想为你们带路,只可惜我老了,就怕拖累。倒有一个人非常适合…」施泰纹看向伴随身旁的女孩。 「我啊?老师。」 「梅,你不是说,你缺队友吗?」 「啊…这……」梅打量着津,似乎不怎么满意这个队友。但,当她看见犹如保镖般护在平凡女孩身后、气度非凡的冷俊男子,瞬间改变心意…「好吧!可是,就我们两个人的话,恐怕不太够。」 「我们也一起去探险吧!比樵!」芙琳马上兴奋地接了话,好像抽中免费豪华旅游机票一样,同时手臂环上津的肩膀用力紧了紧。 「咦?!」津受宠若惊。 「哈哈!走啊!就跟年轻时候一样!说走就走!」比樵竟然也跟着疯。 午夜两手交抱胸前,没有任何表态,但,此刻他会站在这里,立场已经相当明确。 「午夜哥去哪,我马帝斯当然是奉陪到底。」黑角少年得意的挺起略显单薄的胸膛,用拇指指了指自己。 「或许会赔上性命喔!小帅哥。」梅凉凉的灭他志气。 论要偷东西自然是难不倒经验丰富的魔龙队长,只是,他不认为塔上那颗会是价值连城的真货。 就在津他们离开屿城的隔天清早,城堡里传来一声惊惧惨烈的尖叫: 「我的宝贝啊啊啊啊啊啊!」 大型金库被翻得一团乱,守卫全都昏迷倒地,在经过通报后,城主赶忙衝往房间打开装着珍稀魔导石的小保险柜,整个人两眼发直,顿时双腿一软,跪在空荡荡的金库前,抱头惨叫。 紧接着,城内进入戒严状态。 § 停驻许多飞兽的店里,津站在一颗篮球大、呈现暗淡灰色的魔石前发愣,只要给点代价,就能立刻和远在骨堊的莫狄纳通上讯息。 在出发前往末噬谷之前,津来到了屿城的传讯贸易站,她好想立刻、马上跟莫狄纳影像通讯,看他好不好、告诉他自己很平安不要担心,但在这紧要关头,又好怕自己在听见莫狄纳的心情而心软。最后,她选择了传讯速度最快、且受到相当严格训练的飞兽,将她的信息带回给骨堊王。 午夜佇立一旁,淡然地协助津使用留讯物品,完成通信流程,却放任自己错过身为魔龙卫必做的通讯回报。他绝不可能不知道,这是一个会为自己带来杀身之祸的严重疏漏。 《55》怪物:末噬谷 不只有魔导石,施泰纹还提供了一件非常珍贵的物品,那就是甘波的末噬谷手札。 末噬谷并非乖乖的一条直线裂口,而是宛如烤裂的蛋糕表面般不规则,许多处潜藏在能量云暴覆盖与干扰之中,不止如此,更有刁鑽的谷中谷,至今无人参透它的完整面貌。 当初骨堊派出的搜救队伍,也只能从与巨堊最终战场的地点,大概去猜测可能位置,然后挑选几个比较可能的方向进行搜寻,由津的梦境可知,有一条路线是最吻合的。这是好的开始,有了初步的方向,就不用在过于广大的谷里漫游。 忘蓝终于有了贡献,津利用旅途中几个夜晚休息时间,很认真的读完一遍甘波的手札。由于手札多处应用了特定部族的古字、古语,应该是甘波的原生部族,她看不完全懂,也很难直接从文字中去辨别哪些是桀经歷过的区域,不过,很幸运的,她找到了盲怪、茫雾阵的重要字眼。 这两者是最后一次在梦境意识重合,从与桀同行的伙伴对话中听见的关键字。也是最后线索。 甘波对茫雾阵的记载不多,感觉那儿对他亦是一个待开发区域。至少,盲怪区之后紧邻迷雾阵的说法和梦境是一致的,这点让津很兴奋。 于是,他们锁定迷雾阵作为主要目标,不过,末噬谷入口在最南端,而迷雾阵在极西北…将是很大段的艰辛路程。 到了茫雾阵之后呢?若桀他们还活着,经过这么长的时日,一定不会待在原地。 那时候,就得要靠运气了! 前方重重未知,犹如巨大山脉越发高耸起来,让津还没出发就压力不小。 离开屿城后,穿过山林,他们来到一处被重山绝壁围绕的浅水边,或许是受邻近末噬谷影响,儘管有水源,却已经有种与世隔绝的塞外凄凉,披上阴险面纱。过了这里后,即将要进入末噬谷的首要关卡瑚坟之地,据说是个无水荒漠,而且生物稀少,正是入谷的兇邪守卫。 草树渐渐稀疏,原本苍翠的山峰,由造型奇怪的不规则岩石丘陵取代。他们走在满地白色、灰色的碎石砾漠,再无虫鸣鸟叫,只剩喀沙喀沙脚踩石砾地声。 若看仔细,会发现样貌诡异的岩丘是成堆死去的魔瑚石化骨骼。从那高耸如连栋楼房的群瑚规模来看,实在很难想像这里曾经孕育大量生命物种、生机勃勃;强烈对比着此刻眼前死气沉沉的魔瑚坟场。 就连生存千万年之久的超级老生物都彻底死去,再没復甦,意味着环境艰困,生物难以生存。 「魔瑚群为什么死去?」津问。 没有人能回答津的疑问,就连爱好自然、致力守护魔瑚的秘林侏人都傻眼。 靠着甘波留下的记录,千万不要想直线穿越瑚坟荒漠,恐怕有烘成人乾的风险。途中还有其他暗藏危机,外观看似无异状的流沙,不幸落入就只能活葬地底;随机喷发的高温沙尘泉也能让人瞬间变成千年不化的木乃伊。 手札里提供了一个风险较小的秘密通道,那就是绕到瑚坟之地最外围,那里还有条谷中谷,而且是深不见底的那种,沿着断崖边缘找,有机会找到瑚骨化石层叠交错所形成的天然隧道。 这个方式太疯狂,绕往边界和找出通道非常费事费时,对于饮水食物有限的情况下,无疑是在消耗精力资源,绝大多数探险者不会做出这样的尝试。但,津决定信任甘波的经验… 悽惨的是,她没料到,经过几十年地貌改变很大,甘波标注的几个地点不是坍掉,最大可能就是被埋在深深地层下。这下糗了,花了大家这么多时间、力气、物资来到这里,却…只有一大片灰白的砾漠。 站在渊边,望着大量沙砾不断被风颳入狭长深渊里,宛若银白流瀑,津面临困难抉择…要继续找吗?还是回头?回头又是一倍耗损,或许更多;但要继续找一个不确定是否存在的通道,代价也不小,而且最后很可能一无所获。 徘徊在渊边,津反覆比对着手札里标註的隧道位置,还可望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跡。嘶嘶沙沙,身旁的沙地上突现一圈圈大涟漪,接着扬起浓浓沙尘,让她视线受阻,当场呛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从沙里窜出好大一条沙虫,露出地面的躯体足足有一截火车厢大小,还有部分藏在沙里,牠张开圆型口器,随即往津的位置罩去,转瞬间,只听见乒乒乓乓,无数碎块残骸碰碰啪啪陆续落在四周……她回过头去,大伙正将武器收起来。 「哈…」津有点被自己同伴这般兇悍吓到。 唰唰唰唰,沙虫搅动了大地,造成周围沙砾大量流动…等等,沙砾流逝后,竟现出一处巨大石化骨架!津走近看,有个覆盖沙砾的洞口渐渐往下延伸,她大胆进入,午夜紧跟在后。 「找到了…是甘波说的隧道。」他们惊喜万分。 粗壮化石瑚骨厚厚层叠,交错搭架,竟在渊边连接形成长串鏤空的天然隧道,可以直接看见下方漆黑的谷中深渊…隧道不大,只能一个人一个人小心通过。比樵走在队伍后,负责沟通引领骑兽跟随。 途中,马帝思一度踩到一块松动脆化的结构上,顿时脚步下陷失去重心:「哇哇啊!」他整个人顺着大洞往下掉去,随即一隻粗壮的绿色臂膀紧紧抓住少年胳臂。马帝思抬头,幸好比樵及时出手,不然他恐怕就跟着断裂的碎瑚骨一起落入深渊。让大家前进也更加谨慎… 天将要黑,他们找到一凹陷平台,生起火堆,决定就地歇脚。 「有股怪骚味…噁…不舒服…」马帝斯用手搧着敏感的鼻子,颇为难受。 「是什么的味道?」芙琳问。 「好像一堆臭男人劳动后的汗味 … 我也有闻到一点, 但没那么夸张吧?」梅用手肘顶了顶黑角少年,笑他过于夸大。 这时,一隻大怪鸟叼着刚猎到的羊兽,靠近他们所在的通道振翅飞旋,充满恫吓的衝近,再迅速避远,忽近忽远,忽近又忽远… 「哇哇哇!牠想干嘛?不会是要吃我们吧?」马帝斯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观察大怪鸟的行为一会儿,芙琳顿悟,喊道:「是牠的巢穴!就在我们后面的岩缝里!」 「哦,看来这就是臭味来源!」梅从背后抽出双刀。 「喝哟!好鲜的猎物,看来定是要餵食雏鸟!」 「啊—— !」听比樵这么一说,津突然发现到什么,指着怪鸟张大嘴:「晚餐!晚餐哪!」 话音未落,带链条的爪勾、火弹丸、银魔网、回旋标已经齐飞向怪鸟…吓得怪鸟嘎吱乱叫。一想到这就是上天送来的晚餐,大伙拼命叁郎似的把牠嘴上叼着的猎物硬是给抢了过来… 他们将母鸟赶走,烤了那头羊兽,和巨大鸟蛋。 「哈哈!我就知道来到末噬谷定要大嗑野味!」比樵掏出腰带里的香料,展现拿手厨艺,给大家充满野味的一餐。 到了晚上,气温骤降,所有人靠紧骑兽挤在一起,围着火堆,随意间聊。 芙琳从行囊里取出一个小壶;比樵登时瞪起亮晶晶的双眼,像期待肉骨头的哈巴狗。 「没有你的!」芙琳知道他想干嘛,「明天还要赶路呢。」直接把小壶递给津…她没忘记她需要助眠。 「噢……那是安德鲁出生的年份!」比樵嗅着鼻子,「还有我们结婚的年份,什么时候开封?」 「等进棺材那天吧!」芙琳扶着下巴正经回道。 「那不就永远都喝不到了?老婆…」 「也对…」芙琳想了一下,说:「这次从末噬谷旅行回去,咱们就把它开来好好庆祝庆祝!」 「好耶!」比樵高举拳头,差点没跳起来。 「喔喔喔!竟然可以喝到秘林侏人酿的老陈酒耶!」马帝思兴奋的欢呼。 「我是绝不可能错过的!」梅摩拳擦掌。 午夜也把两指放入口中用力吹响。 津笑了,他们在鼓励自己,这趟旅程一定会顺利圆满,并平安归来… 会的。 § 不得不说,甘波提供的这条瑚骨隧道确实相当宝贵,虽然不能骑乘骑兽,加上攀走瑚骨,需要花上许多的时间,但是一路上没有遇见什么危险的自然现象和怪兽。而且,偶尔还能在一些岩缝找得流水,只不过不能深入地底层太多,以免迷失在瑚骨错综的巨大岩洞里。 走了好几天,乾粮所剩不多,薰羊肉也吃得差不多,仍不见尽头。千篇一律、枯燥死寂的萧条景色逐渐吞蚀影响了人们的情绪,梅跳跃敏捷的脚步变慢了;喜爱蓬勃生命力环境的秘林侏人也有些无精打采;马帝斯变得絮絮叨叨,直到被午夜警告要没收饮水才甘愿闭嘴;津则很沉默,努力对抗着不断侵袭内心的打击声音,以及硬撑着多赶些路,她的体力比堊人差,途中大家已经为了配合她的体力和速度多次停下来歇息;午夜受到的影响最少,不过,也只是从表面上看起来。 日夜温差渐渐不再那么明显,他们隐隐知道离地狱熔炉越来越近。这一天,夜晚降临,大伙都看见了一片漆黑的画面中间有一条金红光亮的横线。 「那条金光就是地狱熔炉了。」梅向大家报告。 看到地狱熔炉表示即将通过瑚坟之地,只不过,大家都没有特别高兴的样子,光听名字,也知道,这不是个好搞的区域。 终于离开悬空隧道,踩到硬实陆面,陆地像木炭一样黑,而且只有脚踏的这一块…眼前反照着灼热刺眼的光,热气难耐,以及说不出是什么的诡异味道。 在烧得紫黑紫黑的熔岩面上,有着金光闪耀的龟裂纹,随机随地高高喷起红色岩浆,宛如一口熔炉在地底烧熔,滚沸的红色熔岩江河滚滚流动,一路从瑚坟之地下方延伸过来,难怪瑚坟荒漠方可以烘乾动物,且了无生机。 烈焰亮光映照在每个人略显呆然的脸上… 「我不希望听见『我们要穿越这里 』的话。」马帝斯害怕的说。 「我们必须穿越这里!」梅回道,「从正门进来,瑚坟之地、地狱熔炉是必经关卡。」 「唉呀呀,那我们当初为什么不从其他比较友善的路线进来?」 午夜斜睇了少年一眼,厉声道:「只要没有被环绕末噬谷的紊乱能量揉碎,你当然可以从任何角度进来。」 马帝斯一听,立即禁声。 「别怕…马帝斯,甘波已经通过这里好几回,我想你也会这么幸运。」津呆呆看着滚滚岩浆,鼓励他,也给自己壮胆。 「啊啊…我的小姊姊…」都到这里了,就算害怕也无法回头。 「要会观察地面顏色变化,越红越亮的区块,就是要喷起来了,在它喷起来之前,必须尽速通过。」梅开始解说。 「因为这周围有一些冻却能量浮流,所以,灰黑色的区块是人可以脚踩的温度;黑蓝色的会将人直接冻黏在地面,造成反应迟缓或受伤;黑紫色温度已经颇高。其它红黄色调不用考虑,除非你的脚比钢铁耐高温。」 「慢点慢点,我记不住这么多啊!」马帝思紧张喊道。 「喔,对了,喷发起来的岩将会波及周围一定范围的陆块,就连黑蓝色也会在短短几秒内变成红色,一定要抓紧时机,跳到下一块陆块。做好判断!抓错时机,短短几秒就可以造成无法行动的伤害。一旦无法行动,运气不好的话,很快就掰掰了!」 「看!像那一块就要喷发了!那一块最安全,不过时间很短!它在变色了,叁、二 、一 … 」 「懂了吗?懂了就行动了!」梅跳上骑兽蓄势待发。 「啊啊啊,我有色盲啊!」马帝思头昏眼花。 「上骑兽吧!靠双腿是跑不过的。到安全陆地约有十几公里的路程!」午夜说:「我们脚踩的这片陆地再一段时间也会被涨潮吞没。」 远远看浆面还满平静的,走近才发现,整个岩浆表面呈现波浪起伏,上头变化的顏色,好像色谱波动,很美丽,也很致命。每一块陆块的大小差不多就一艘扁舟。 午夜对津说:「津,我带你飞过去!」 津摇摇头,眼睛盯着熔岩面,捉紧驭兽鍊:「准备好就出发吧!」 午夜带她飞行速度会变慢,行动灵活度也会变差,两人的坐骑都必须放弃,周围又有能量乱流干扰,这不是个好提议。 她不是靠自己,而是和大牛的默契,大牛虽然聪明,却不是完全能明白陌生环境的情况,仍需由骑乘者去下达指令。 梅已经先衝了,搭配她的骑兽,默契非常好,敏捷迅速,轻盈跳跃在陆块上,很快身影越来越小。 接着,芙琳和比樵也出发了,比樵维持在妻子身后一段距离,很显然带有保护心情。但,这段路谁也替代不了谁,真遇到危险也无法救援。不愧为稳重的秘林战士,移动速度虽然没有梅那么快,却是相当谨慎平稳。 「午夜!你走你的!不要分神我这里!我可以的!如果你还要注意我,反而会让我紧张分心的!」看午夜还在原地等候,津对他严正拜託。 午夜没有太多表情,只是点了点头。 津拉起驭兽链,大牛开始沿着岸边缓缓行走…她专注着浆面,感受着陆块变化,深吸口气,「走!」狼蜥兽奔驰出去。 兽腿跳跃,踏上晃动陆块那一刻,津感到无比刺激,血液也跟着岩浆沸腾起来。耳畔轰轰作响,周围温度比想像高上很多,空气中有许多旋流…眼睛快速闪移,没有犹豫太久,抓紧时机,与凭着对大牛跳程的直觉,跃上第二块、第叁块…… “桀!我真的来了!我一定会找到你!” 这么走上一段,熟能生巧,津发现陆块变化的速度其实还算充裕,只要够专注,比较怕的是误判,还有高温下容易疲惫。她一直感受到有寒凉气流飞旋身边,忽冷忽热感觉不太舒服… 远远的,她看见了长长黑色岸线,有叁个点状身影已经等在那里了! 是错觉吗?津怎么觉得,熔岩浆面越来越亮,空气在变冷?她好像听见身后有一声喊叫,听不清楚,现在不是分神的时候,但她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去…… 身后一个高大的金色岩浆巨浪涌来,接着地狱张开大嘴,眼看马帝思、午夜都在那浪涛之下,源灵生在震动,空气急速变冷,「大牛!」津竟凭着心里產生的共鸣,拉扯兽鍊迅速调了头,骑着狼蜥兽直衝往岩浆巨浪的方向。 眼前的情况连她都要害怕,耀眼金黄的浪墙,瞬间都成了黑色岩壁,津来到午夜和马帝思身边,她是怎么奔过来的?叁人一齐回头都愣住,一条黑色陆块从她刚刚所在位置直达这里。 喀喀…陆块发出即将熔化的声音… 「走!快走!」午夜率先回神吼道。 后面的陆块又熔成原本的样子,叁个人的骑兽没命的迈腿。 好冷!真的好冷……怪事发生了,他们所到之处前方五米就会自动结成陆块,好像造桥一样,就这么直接跑达终点。 等在那里的叁人也是看得瞠目结舌… 「你们…你们刚刚那是怎么办到的?熔岩浪竟然被瞬间冷却?」比樵很惊奇。 「不知道…呼呼呼呼…喘死我了…」马帝斯趴在骑兽上,虚脱无力。 「都是骑兽在跑,你坐在上面,喘什么?」梅忍不住翻白眼。 「刚刚我以为自己死定了…我还很年轻,没打过炮不想死啊…」 「你的求生意志可真肤浅耶!」梅直摇头。 午夜对津说:「刚刚周围聚集了大量冻却能量,在你来之后明显变得强烈。」 说到这个,津连忙捲起右边袖子,灵脉内光辉流动迅速,源灵生确实在运作,上头覆了层薄冰,「为什么源灵生要聚集冻能?」 「一定是知道危险所以想保护同伴!」比樵猜测。 津看向比樵,「我也期望牠能这么懂事…」她想了想…不禁起了阵鸡皮疙瘩。 啊!难道,这隻飢渴怪物在吃冰!牠在吸食冻能,真有这么饿吗? 《56》怪物:夢境重遊 虽然满身疲惫,但大家心情都很不错。离开地狱熔炉,很快找到一处清澈水潭,所有人看见水池,顿时都松了口气。 旁边地狱锅炉的热度,潭水维持温暖,不禁让人很想好好洗个澡。 为了确保水中活动安全,午夜脱去衣裤,率先下到水里,了解水深及生物… 堊族人间的伴侣追求本就直接大胆。梅对午夜的追求也是火辣辣的…她脱去了所有衣物,只剩一条丁字裤,甩着美臀也走进水里,蜜色裸体直接贴近站在水中观察情况的男人… 她的身材很好,胸大、腰细、臀圆,肉感带劲,肌肉匀称,皮肤紧实…是堊岭上上等的美女,和午夜那身宛若经过雕琢的健美,两人站在一起,那画面叫人血脉喷张。 坐在水边喝水,津看得差点没当场喷鼻血;马帝思也惊艷的嘴巴开开,忘记自己身在何方…;芙琳和比樵都老船长了,倒不易晕船,欣赏着青春洋溢的年轻人们,仍旧聊他们的。 感觉到梅靠近,并用屁股碰撞了自己,午夜转头看了她一眼,拉开距离,直接潜进水中,迅捷游去;梅不羞也不恼,还显得很兴奋,嘻嘻一笑也跟着潜入水里,与他一起行动。 在水潭边露宿一宿后,他们继续前进。 「有香气!」走了一段,马帝思有所发现。 「刚才吃过早餐!你又在想着吃!」梅忍不住逗他。 「不是!是植物香气!闻起来很舒服!」 跟着马帝思,他们来到一处,由岩石围出的交界处,竟然在贫瘠荒僻的区域长满大片生机盎然的植物,随风飘来阵阵舒爽香气,遍佈整个平缓坡地… 梅望着这片奇蹟草地,说:「如果没弄错,这里就是百草原,甘波在手札上有提到…」 —小心,摩曼人的小心眼。— 一旦被他们盯上,就像被导弹黏上… 朝周围看了看,辽阔草原并没有看见任何人影。津敏锐的发现,这片草原的植物都是具有功用的高等药草,而且不是单一种类,而是多样混杂生长,她感到奇怪,珍罕的药草怎么会一起长在荒地上? 草丛中有许多鲜红欲滴的莓果诱惑人心。马帝思嘴馋了,正伸手进入草丛想採野果,冷不防被一口利齿咬伤。 「好痛!」他呼疼,忙抽手。 检视臂上的血孔,咬他的竟然是一隻本性温驯的食草兔兽:「咦?食草兔怎么会咬我?」还咬到流血。 兔子前肢离地,站了起来,嗷嗷嗷嗷发警报般开始怪叫。 芙琳有所警觉:「牠的声音挺起来很不妙…虽然是呼唤同伴…怎么好像…」 周围立时冒出了许多动物,包括魔异兽,各样种类,各样叫声,有大有小,有吃肉的,也有吃草的…但是全都散发着强烈杀气。 咻地一声,一支带有紫红魔焰的箭射了过来… 「当心!箭上附魔!」午夜机警喊道,凭经验察觉那箭上了特殊不明物!才喊完又数支箭射来,同时前方一阵杀势如浪潮涌来! 顷刻,龙爪闪出大片银光,擦出大量血花,成群扑来的野兽全成了爪下冤魂;芙琳张弩对着远方持弓敌人唰唰唰一阵连发;比樵举起大魔斧予以衝来的大型异兽迎头痛击;梅抽起双刀利落挥砍… 啪、啪、啪、啪,肉块不断落地,满地动物死尸,怪的是那些动物如同死士,前扑后继,杀也杀不完,好像开啟了异次元大门…;天空地上各种动物、异兽额上不断浮现秘林侏人的驯兽纹章。 「动物的反应不应该会这样!」芙琳感到很不对劲:「这些野兽被人用魔药控制!抗阻我们的沟通!」 「他们和战兽来了!小心!」比樵高喊。 大批披着厚重板甲、比熊还巨大的战兽朝他们衝了过来,几个摩曼人身穿金光盔甲,乘坐战兽,在后指挥驱赶,他们身上大把精锐魔武光丝一闪一闪。 「嘖,没完没了!撤———!」午夜想都没想就将大牛的韁绳一扯,狼蜥兽随即载着津敏捷闪跳,往远处逃。 「啊─────怎办啊?!他们穷追不捨!」马帝斯的骑兽跑最慢,几头战兽追得他哎哎叫。掏出几颗蓝色泡泡球扔向战兽,凌乱脚踏过去,泡棉般的物质膨胀起来,将经过的生物全给黏在原地。 「这些大傢伙,真是精力过剩!」比樵嘟囔着,从背后取下长管魔枪,转身朝敌人开火。 不料,他们排成一排,拉开闪亮亮的盾,不受弓弩、枪砲影响,甚至反击了远程魔能。 「噢!子弹没打到人,先闪瞎了我的眼!」比樵怒道。 大伙骑着骑兽狼狈奔走,大群恐怖动物、摩曼人紧追着他们,丝毫没有松懈。 「比樵!芙琳!你们能啟动『拟境』吗?」午夜展翼大喊。 「我们也想!这地方寸草不生不适合!各位撑着点!到森林里去吧!」女侏人高声回道。 一进到森林,骑兽边跑,芙琳立即张开拟境庇荫,翡翠色魔能急速流动起来,在多处拟态出新的花草石树和周围环境相容,同时混淆了气息,接着跳下骑兽指挥所有人躲进庇荫拟境里,并另啟护泡以防万一;比樵则骑着羊兽继续往深处衝去,释放诱骗敌人的气球分散飘向远方,让敌人误以为他们仍继续往前奔逃,然后找了地方,跳下羊兽,驱赶骑兽让牠们依循本能各自躲藏…… 确认所有人都躲好,午夜亦隐身高树,居高临下。 傀儡动物们奔进受到拟境的森林里,仍旧埋头向前衝。随后,几十名手持巨大魔武的战士也骑着巨大战兽进到森林,队长模样的人留下一小部分的人在这附近搜索,其他的继续向前追… 森林里很安静,气氛相当紧绷,这些摩曼战士体格比一般堊人宽厚一倍,四肢也粗上一圈,个子较高,全身穿着擦得闪亮亮的甲冑,看起来很有钱。对,很有钱,津是这么觉得的,那些行头不止坚固厚重,还很精緻,武器附魔十分华丽耀眼,相当奢华夸张,可见他们在军武上非常倾力。 「哼!」一面搜查,一名摩曼战士还不忘耀武扬威,举起武器咬牙往旁边一个横劈,一棵无辜的树瞬间被拦腰斩断,格格格倒了下来… 就在树倒下的过程,原本还在他附近的伙伴,一个个神不知鬼不觉的落马,欸,落下骑兽。 等到树完全倒下,恢復寧静,周围只剩下他,而他也终于发现了… 「谁?!是谁?!」摩曼战士紧张大喊,挥着武器,左顾右盼,突然,身下的战兽软了下去,接着颈子一紧。 「哥哥,你的死期到了喔~」梅一双娇臂从男人背后攀附上颈子,嗲声嗲气,手里握着一把精亮匕首…嘰!一声,那人没了声息。 梅灵巧地从瘫倒的战兽身上跳下,看向另一边的午夜,他也正无情的从敌人身上抽离爪子;两人视线对上,梅随即对他拋了个媚眼,以示任务完全。 趁这机会,大家从躲藏处出来,比樵吹了声口哨,唤回所有骑兽,准备远离该地。 「这些傢伙是神经病嘛?为什么非要赶尽杀绝?入侵者不是驱离就好了吗?」比樵不高兴的念着,同时手忙脚乱的指挥着骑兽们。 「帮帮忙!马帝思有状况!」津还蹲在地上,焦急喊道。少年从刚刚躲藏时就一直紧靠着她,等她移动却整个人瘫软了下来。 「不妙,他突病了!」午夜将马帝思扛上自己的座骑,「敌人很快就会回来,我们先离开这里。」 这个光秃秃的荒地实在不好找寻休憩地方,津突然指向两片土坡夹出的一狭地,「那里!那里!那里有个浅洞窟!」 明明看过去是一大片荒刺草蔓延,津怎么会说有浅洞窟呢?但没有人质疑她,都跟随她去。他们在荒草中闢开一条路径,在狭地侧边竖立的土壁中,真的找到一个被野草完全盖住的浅洞窟。 他们把马帝斯放下,仔细检查他的情况。上了随身携带的药物后,津仍跪在马帝斯身边,双手撑在地上,紧紧盯着少年,毫无松懈,每隔一段时间就拆绷带检察,不断反覆,最后嫌麻烦,乾脆不包扎。 大家都感受到津的紧绷,虽不太明白她为何会这么紧张,不过,对她从来没来过末噬谷,却能未卜先知找到这个洞窟,比樵夫妇和午夜都多少心里有数。 果然不出所料,马帝思身上的伤出现持续恶化,一般药物完全起不了作用。 「梅,甘波的手札有提到持续溃烂的伤口吗?」虽然行前看过甘波的手札,津还是请同伴再确认一遍… 「呣…我看看…」 梅翻开手札仔细阅读:「上头没有写到持续恶化的伤口,但有说到,摩曼人守护的百草原里的药草,能够处理非常多种在末噬谷发生的伤口疾病,是拯救中途伤病旅人的神恩之地,也是续航的重要地点。」 「啊………」脑海驀然浮现红梦中,那双充满感恩凝视的褐色眼眸…津不禁啊出声来,鼻子一阵发酸,热泪盈眶:「原来…原来是这样啊……」 「怎么了?」所有人都注视着津的反应。 抹去眼角泪水,津抬头对午夜说:「午夜…你再带我去摩曼人的百草原好吗?我们去偷点什么都好……」 「嗯。」午夜没有推辞。 寧静的斜阳下,平和的风徐徐吹动,旺盛蓬勃的香药草随着风流迎来阵阵香气…此景如此祥和,让人无法想像这里竟是潜藏杀机的噬血之地。 通过末噬谷严酷区域后,旅人来到这里被吸引也是正常。 只不过,这犹如沙漠绿洲的百草原竟然不是拿来应用的,而是被人严加守护…那些粗獷高大的壮汉,身后跟着几隻巨大战兽,身穿厚重板甲来回巡逻,比先前更加严格。 津站在远处观察,邻近地狱熔炉的成群凉石在夜间凝结了水气…药草沿着凉石、长满大片山坡,再外圈一点又是荒芜,彷彿有道界线限制了药草生长,津大胆认为这的药草并非人工种植而是自然生成。 让药草活跃生长的肯定不止是凉石的凝水,不然疯长的也应该是附近荒地苦苦求生的坚韧野草,而不是茂盛娇贵的珍奇百药草……她小心翼翼绕着外围…源灵生也发出轻微共鸣,附近有什么吗? 在不起眼的岩石阴影下,津发现了一些有点眼熟的生物,虽然长像很不一样。她拉着午夜,激动问道:「魔瑚?!午夜…那是魔瑚吗?」 「样子虽然不一样…特徵跟魔瑚有点像……」午夜瞇起眼睛仔细端详。 「如果这些药草是依附魔瑚而生…那么,其他地方再找找看,或许也有机会…」她在骨梟的藏书看过依附其他物种生存的植物,因而有所联想。魔瑚自古就不属于动物,也不属于植物,却供养着许多生命…奇特神秘的身份,几千年来堊族人也没研究出什么,有些还将牠当神衹膜拜;亦是被白魔龙尊崇的对象。 「太好了……」 津暗暗观察,走着走着,果然找到了新生的散魔瑚,她耐着性子继续找,一些较大的散生魔瑚周围,稀疏长着药草。搜集起来,量很少,正气馁,她触摸魔瑚的手犹如通电一般,脑里浮现魔瑚附近生长的网路。 走了好几处,去到很远,他们终于蒐集到了满满一个背包,拿回去研捣敷在马帝斯的伤口上,一部分熬成茶汤,让大家分着喝,补充元气。 那膏布贴在患处,不到一刻鐘,膏药竟然就泛黑发出异味。换了几次药都是这样的结果,津洩气的垂下头,差点失去信心。 芙琳握住她的肩头,提醒道:「至少没有继续恶化了。」对耶…两人对望了一会儿,芙琳对她点点头表示肯定和信任。 于是,打起精神继续换药,终于膏药变质的时间间隔开始拉长,大家都松了口气。 夜深,马帝斯发起高烧来,不断梦囈;津整晚就坐在少年身边,全程观察、照顾、勤劳换药。她第一次觉得有忘蓝真好,自己完全不会想打瞌睡,就算明天有行程也不受影响。 清晨,药草已全数用罄,马帝斯醒来,发现自己握着一隻温暖柔软的手,转过头去,津正看着他微笑。内心不由得一阵激动…这是他人生中,受伤生病第一次有人整夜细心的照看。 § 马帝思尚未痊癒,津又同午夜前往採集。 为了收集更多药草,他们专注的找寻,不知不觉越走越远,周围景物渐渐变化,正一步步靠近食肉森林… 「津!!」当午夜注意到什么,焦急警告;津抬头,头上水桶粗的树干全都拥挤的蠕动了起来… 两人一左一右跳开…粗巨的树干就软软垂落下来,大量阻隔在两人之间。 巨大树体由四面八方缩拢,源灵生有反应,意思是津可以召唤魔仔摧毁树怪,可是…灵脉出现宛如跳舞的节奏,从未有过如此活泼跳动,引起了她的好奇。就在这分神的几秒,津变得没那么紧张,才感受到一件事…树怪没弄死她,倒像在拥抱她。 忍不住内心涌起的一股感动,她也轻轻抚摸着缠绕自己的树体,源灵生黑色的灵脉延伸出白色芽鬚,攀附上树体…眼脑之间出现了树怪的规模网路,令她倒抽了口凉气,还好方才没有衝动发动攻击,树怪之间彼此牵连,相互影响,一怪还比一怪高大,群体规模分佈广阔,真打起来,恐怕打个叁天叁夜也打不完,还会惊动依附树怪生存的大大小小怪兽群… 「午夜!你在哪?」 「你还好吗?!」另一端是午夜略显焦急的声音,他的情况和津完全不同,树怪好像能感觉到他满身的肃杀气息,而将他给牢牢反绑。 「我没事!有好玩的!快去找大家过来!」津爬过隔在两人之间的树干,却见被困在树圈里挣扎的男人。 「队长,树怪没吃你?」她趴在横着的树干上笑嘻嘻看着午夜有些狼狈的样子。 「也没吃你…」午夜听出对方在笑自己,无奈瞪着她。 津顺着树干溜到他身边:「今晚我们睡树窝!我们快去找大家来!」 不一会儿大伙全来了…爬上树怪的身体,进到偌大的树洞里。这里遮风避雨、温暖,而且比躺在锐利石砾砂土上舒适。 「不可思议!我们住在食肉森林的食人树洞里?!」比樵不可思议的用拳头东敲西捶。 「这里不会是它的胃袋吧?!」马帝思露出一脸惊恐。 「那它肯定很快就把你给吐出去!」比樵打趣道。 「为啥?」 「因为你脚好臭喔!」梅捏起鼻子。 「嗯?那我怎么没闻到?」马帝思把脚掌拉到鼻子前闻了闻,又故意伸到梅面前,惹得女孩惊叫一声,结果腿部挨了狠辣一掌。 夜晚,他们躺在树洞里… 「食人树怪不是敌人…那么…末噬谷里真正的威胁是什么?」比樵将双手枕在脑后,望着树洞顶部。 「摩曼人的自私算不算一种威胁?对于落难,需要帮助的人见死不救,寧可守着那片草园。」津淡淡的说。 「那是他们的领地,会守着很正常。」梅视作理所当然。 「正常?!」津激动的坐了起来:「他们并没有及时的需要!和性命危险!」 「只是把那些药草当作备品!以备不时之需!但对于有紧急需要的人,他们冷血驱赶、追杀!不拿来使用的药草!就只是一株草!就像贡在高塔的魔导石一样毫无用处!」 看见所有人的注目,津发现自己太过激动,而低下头:「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马帝思已经没事了…你救了他…」午夜带着微笑,「就算没有那一片药草原。」 其他人也肯定的点着头;马帝斯眼里闪着光辉。 「你是怎么知道马帝思的伤口可能出现恶化?」芙琳一直觉得这件事很不寻常。 「对,我也很好奇!」梅也想知道。 「桀他们来过这里…」深吸口气,长长吐出,津陷入红色梦中的记忆:「和巨堊艰苦战斗后,落难末噬谷,亟需医治救助,这个救命百草原及时出现眼前,为他们燃起一线生机。」 「他们一定因为受伤而想使用这里的药草…却遭到摩曼人以武力强制驱离,就跟我们遇到的情况一样…而摩曼人不止驱赶还穷追不捨,赶尽杀绝。」 津望着自己的双手,彷彿又看见梦中自己撕裂敌人的红爪,和摩曼人狰狞兇狠的脸孔,「他们被追进北方深谷,只得带伤反击,以少击多,奋力硬拼……」 「他们最终没有成功取得药草,只能眼睁睁看着伙伴伤口恶化死去。」津手指向陷在蓝色迷濛的森林:「应该再往前面走…」 「可以找到叁个作为墓碑的石块。」 现场一片沉默,气氛沉重。 「这里的药草连摩曼人都种不出来……所以他们只能守着。」午夜突然开口。 「不是他们种的?」比樵惊呼,其他人也很讶异。 「嗯,我们观察过了,药草是靠着魔瑚在野外自然生成。」津补充说明。 「这就是内心的贫富差异吗…」比樵若有所思:「明明拥有很多…多到用不到,也捨不得给别人,而寧可将东西囤积起来,见死不救。哈哈…还不如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把仅剩的都给了需要的人。」 各怀心事,相继入梦,经过平静的一夜,睡了一夜好觉,靠着食肉森林里稀落的药草,简单的食物果腹,精神恢復满点。 翌日,一行人特地前往红色梦境的北谷森林。眼前的景象与梦中重合,明明没有来过的地方却像旧地重游…津整个人相当激动… 依循印象,果然,她找到了…一处被杂草埋没,用手拨开,不可思议……真有叁颗象徵墓碑的石头。 《57》怪物:劍鞘?解藥(上) 前方出现了几个大岔路,虽然最后都可以通往茫雾阵,但,路途中会遇到的情况却天差地别,这部分,甘波的手札不是万事通,没有特别标定哪条路最好,也无法完整说明每条路上会遇到的情况。原因太多,变数太大,加上记录时间过久,儘管甘波有描述他曾走访的几处情况,但,或许是路途上比较忙碌,内容非常简草。 他们参考手札选定了叁个方向,因为早在前段就会遇上大麻烦,不过就整个环境形态而言,食物水源的民生必须,是较其他路线容易取得。 「灰皮寨当年才一百多人,就打趴了一支魔龙探险队,吃了他们的肉,卖了他们的皮,这件事会被发现,还是因为他们在黑暗市集兜售龙元,而震惊整个魔龙界。」比樵摸着鬍子,说着故事。 「噁~~天哪,好变态!」梅抱着双臂,起了满身鸡皮疙瘩。 「人杀了就算了,还…这不会是危言耸听吧!」津也无法接受天底下会有这么变态的事。 比樵摇着胖胖的食指:「这可是千真万确的消息哦,问你的魔龙老公他肯定知道,白魔龙族可是花了巨额代价把那些死者龙元都给买了回来!」 「那支探险队里是有几个魔龙族的,但不是全部。」午夜淡淡开口,消弭会让人误解的部分。 「妈呀!就算是这样,也够危险了!灰皮寨那么恐怖,乾脆别走那里了!」马帝斯已经失去斗志,「我们顶多也只有半隻白魔龙啊…嗷───!」 此话一出,他的头立刻挨了午夜不客气地一拳,「嗷嗷嗷啊……」马帝斯当场飆泪,疼得哀哀叫。 「灰皮寨只要能通关,后面的路线相对来说,食源充足,也较好走,很值得冒险!」女侏人战士果然很有想法。 「啊啊啊,那也要过得去啊!那些灰皮人那么噁心!」马帝斯抱着被打疼的头,哭丧脸。 「除了灰皮寨,另外两个也不简单,我们分头进行探勘!到时候回来,再讨论决定一条路线和策略。」午夜直接结束讨论。 「我要跟午夜哥!」梅迅速勾起午夜的手,甜笑着仰头望向他。 「啊!师父…唉……」马帝思伸向午夜的手在空中无助颤抖,才慢了一秒就被梅捷足先登,顿时垂下耳朵很哀怨。 一旁,芙琳和津已经兴奋地讨论起要走哪条路线,看来两人决定好要搭档。 「不行。津必须跟我。」午夜突然指定。 「啊?!为什么?」一句为什么问出口,随即就知道为什么,换津嘟嘴失望,「厚………」跟芙琳一起行动比较有趣,和午夜闷──死了…但,现在又不是轻松的校外教学,午夜仍然是她的魔龙卫,把人安全带回家是他的职责所在。 「就不能放轻松点吗…」跟在背后,女人开始碎碎念,午夜完全不理她。 很快分配好,东西拿一拿就各自上路了。 沿途很宽广,大大小小岩丘起伏,荒草遍野,树木稀疏,遮蔽不多,儘管够小心了,还是被灰皮人发现了。 他们发出吱吱咕咕的怪笑,从躲藏的岩石草丛冒出头来,獐头鼠目,嘴上长着獠牙,灰色的皮肤有块块蓝灰色斑,赤裸的上半身背部有杂乱粗毛,长相相当奇怪的人种。 左前方一座小山丘呈现灰色,只不过,那不是小丘原本的顏色,而是被灰色皮肤人种占满的缘故;后头形成夹弯的山壁里隐藏着灰皮主寨。 「看来,他们从记载里的百多人,增长到了上千人规模。」午夜对津说。 唰唰!鏗鏗! 灰皮人满面阴沉猥琐的笑,慢慢靠近,亮出各种各样武器,朝入侵者示威,之中还不少高端武器,全都是从倒楣旅人身上夺得的战利品。 几个灰皮人太过逼近,瞬间没了脑袋…灰皮人却吱吱吱还在笑,仍不断围拢过来,显然不畏惧午夜的威吓。 连堊大陆自尊最强的白魔龙种族都不愿招惹的土匪,除了末噬谷地形本就吃力不讨好,包庇罪犯藏污纳垢,还有就是听说他们很疯狂。 有常识的人都知道,千万不要遭惹不怕死的和神经病。午夜虽然凶悍,但灰皮人癲狂的程度,更让人畏惧。 丘顶,一名带有牛角,长得比其他人高的灰皮牛头人对午夜叫嚣:「唷!小蜥蜴,你知不知道我们屠龙大盗最爱抓你的族类做便当?!」他摸摸大肚皮、舔舔嘴唇露出很好吃的样子。 一辆镶金包银的豪华轿子由数个灰皮壮丁抬着,出现在牛头人身后,他立即单膝跪在轿子旁,让一名浑身艳红衣裙的灰皮女人踩着下轿子。 红衣女举高手,手里一把大战戟,金光闪耀,看起来很威武。所有嘈杂的吱咕声都瞬间停止,她摊手喊道:「听说又有龙来?你们说,龙在哪里?」 「吱吱咕咕咕…」整群灰皮人都躁动起来。 女魔头的眼珠往下,看向午夜,灰色皮肤的她有张艳红的唇,啟唇狞笑道:「那也配称作龙?!」 「龙肉你们吃过这么多,日后这等货色,等处理好再告诉我就行了!」她不把午夜当作魔龙,嫌他等级不够。 「吱吱吱吱咕咕咕…」 女魔头这么说完就准备上轿,灰皮人全都蠢蠢欲动起来,场面顿时杀气腾腾。 眼看对方有上千人,而己方只有两人,津紧张抬头,正想问午夜接下来该怎么做,着实惊愕。男人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转为银色龙瞳,齜起森白龙牙,嘴角噙着诡异的笑,盯着前方大群灰皮野匪,像是看到肥美猎物,整个神情不见平常的沉稳冷静。 「午夜?」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津没见过魔龙队长这么反常的样子,过去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他总是保持冷静,因为他讨厌失控。照这样看来,他们现在似乎是陷入了极大危机。 一片大影子从他俩身后缓缓升起,午夜展开了大幅龙翼,翼翅灰白混杂,在阳光下好像附了层薄薄青蓝水晶膜,随光线波折,非常特殊奇幻。 唰─咻!、唰─咻!龙翼在背后张合起来,银鳞龙臂爆出条条青筋颤抖着…怎么看,他是不是很兴奋?已经有点迫不及待要大开杀戒… 「吱吱咕咕…」灰皮人见魔龙这般挑衅,更加鼓噪。 这支多次屠杀魔龙的匪类也嗅到危险,但这种情况他们被唬多了,过去的经验和不败的战绩蒙蔽了的判断! 「 虚张声势!哈哈哈哈!」女魔头坐在轿子上,指着午夜发出刺耳尖笑:「那对龙翼我要定了!谁先取来给我,必重重奖赏!」 瞬间,所有灰皮人都疯了,吶喊鬼叫,震耳欲聋,想必奖赏是非常吸引人的东西。 「兄弟们!上───!」灰皮牛头人高举武器,率先发难。 密密麻麻的灰皮人晃脑嘶吼起来,全朝津和午夜衝了过来,灰色的小荒丘像剥掉一层灰皮,渐渐露出原来的草黄… 眨眼间,午夜的身影也已经消失。风尘中、阳光下 ,闪出一道道银灰旋流夹带蓝色玻透光泽,在佈满灰色人潮的低地刷出蓬蓬红雾… 灰皮人汹涌而至,犹如蚂蚁遇见糖蜜,以午夜为中心,人潮在周围形生灰濛濛涡流,不断闪出五顏六色魔能光丝;灰色漩涡中心银光闪烁不已,整体行跡不断往丘顶移动。 为了怕猎物逃走,灰皮人们拉起巨大捕龙网,声声兇暴龙啸令人胆战心惊,津却无暇担忧午夜的情况,外围零星的灰皮人将矛头对准了她,狼蜥兽机灵急速奔驰起来。身后飞来的远程魔能数度惊险擦身而过,大牛跳上较高的丘地,利用地势躲藏,再猛然突袭,咬住陆续跟上来的灰皮人往下拋去,善尽保护主人的任务。 人体体液闷腥气味逐渐瀰漫整个荒地… 不稍多久,气势汹汹的人墙不再是聚向涡流追逐逼迫,而是像受到惊吓的群蚁往反方向分散奔逃…刚刚还满满灰皮人挤成的灰色地皮,此刻如同人肉收割机行过,覆上一层模糊血肉。 捕龙网破烂成无数碎块,豪华的兽车厢,像破铜烂铁倾倒在地,草场中央高高竖立着女魔头持有的那支巨大战戟,而她的头颅就高高掛在上面… 魔头已死,杀戮却没有休止。一个巨大黑影衝向天际,阳光下,龙翼展开的黑影罩落在惊惶失措的灰皮人们头顶,带着死亡降临,银灰魔光高高旋起,落下,又是血雾散漫。 灰魔龙在低空追逐起来,时而逼近人群,时而盘旋,控制着人潮往来流向,牠竟然在玩弄敌人! 「午夜?!」站在高处,津被这惊耸的千人斩画面吓得有点腿软… 情况有点怪异,头目已死,敌人遭到重挫,剩下残兵四处逃窜,论要通过这片灰丘已不成问题,任务达成,根本没有必要再战下去,午夜却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 突然灰魔龙飞高起来,一头撞在高岩上,倒在岩台上微微搐颤,抬起龙首张大嘴像在哈气又像被哽到咳嗽,样子很怪…接着有深色液体从龙口中滴落……。 脑子跑过数种资讯,津霎时看懂了,刚刚那股亢奋,来自……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曾在桀斩杀大恶屠感受过。嗜杀狂喜与内灼两个现象怎么会同时出现在午夜身上?这时,灰魔龙又重新振翅,打算继续追杀灰皮人… 「午夜!够了!回来!」津朝着灰龙兽挥舞双手,奋力大吼:「午夜!我以骨堊王之名命令你回来!」 远处的灰龙兽顿了一下,面向了她,这时,从灰皮主寨一颗颗带着火红笑脸的魔弹飞了过来,魔火砲开始往龙兽的方向轰炸。顿时,愤怒龙吼震响天际,灰魔龙搧动大翼,又衝昇飞天,张开龙口,喷发银青色魔波,把灰皮人的家轰出数个窟窿。 午夜现在的伤情很不明朗,要再发生刚刚那样的情况,亦有被轰下来的可能。 “看来,他身上的指示可能跟你有关!” 想起芙琳说过的话,津猛拍着脑袋,拼命想弄清楚:「到底是什么跟我有关?!」她努力回想,在离开乌扈祭坛后,午夜当时的反常若与内灼的指示有关,便可以解释嗜杀狂喜发生的原因…难道这就是跟自己有关的部分? 远远看去,灰魔龙已经玩疯了,牠沉浸在屠戮的快意之中,欲罢不能,情况比桀那时候还疯狂。魔巫嬤嬤提供的缓急魔晶八成已经过了时效,该死,她竟然忘记这么重要的事。午夜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忍耐内灼,压抑指示? 「大牛!带我靠近午夜!」 只是当她们靠近魔龙盘旋的主寨附近,就开始受到少数灰皮人攻击。津终于从背后取起弓,搭上箭,朝奔来的灰皮人射去… 「大大大…大牛怎办?我射不准!」平常玩的是定靶,真要打活靶,还要骑座骑根本不行! 灰皮人很快发现她根本毫无战力,开始追着她满场跑! 骑士是不怎样,就是狼蜥兽太刁鑽,让人追击的十分火大。津乘着大牛在震盪的环境尝试多次拉弓,不是不小心掉箭,就是发射时刚好转了个弯…好像闹剧一样。 好不容易,她成功朝敌人射出一箭,箭却在骑兽脚前落下,接着对方连人带兽整个翻覆过去,同时波及旁边同伙。 「哇啊!太赛了!我一定要去签乐透彩!」津乐翻了,得意忘形,差点跟着落马,好在大牛反应够快,及时帮忙平衡回来。 大地震盪,魔砲陆续轰在附近地上,形成焦黑窟窿,持续灼烧,能移动的位置正在缩小,灰皮人都退出这片危险战区。 「午夜!午夜!」津没忘记自己勇闯战区是为了唤回发狂的灰龙兽。她追着龙影在下方喊叫,声音全都淹没在隆隆巨响中。 津快绝望了,龙兽沉浸在战斗之中,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大牛发出嘶嘶怪叫,警告危险,催促她离开… 「吱吱咕咕咕…」 津抬起头,脸色惨白:「噢…不不不…别开那扇门!」 一名灰皮人站在寨堡脚下、岩石堆砌出来的洞口,那里有个栅栏,里头黑麻麻的全是生物,满满红色眼睛,正发出宛如哀号的呜咽;他手握着门把,对津阴阴的笑… 门把转动,栅栏开了… 一阵锐利怪叫参杂哀号,大群黑色生物扑跳到灰皮人身上,转眼之间只剩下一副白骨。 那些像猫的怪物开始对津呜咽…她将驭兽链一扯,狼蜥兽撒腿,瞬间所有猫怪全扑追了上去。 龙鸣由远而近,龙飞翔的黑影缓缓掠过头顶,超越到津前头,飞过巨岩群,用飞行路线排列出宛如阶梯逐一向上的路径,津霎时看懂了午夜的指示。 狼蜥兽擅长在地形复杂的丛林爬窜,她拉住驭兽链,大牛迅速衝上岩体,沿着午夜的飞行路线奔跳上下一座岩石;猫怪有些在地面奔跑,有些追着上了岩石。 在跳到一定高度后,灰龙兽已经等在那里的空中了,大牛登上最后一座岩顶,紧接着一个完美跳跃,跳上龙背,猫怪也随后扑来,龙兽随即飞旋转身,大嘴一张,朝成群猫怪喷发魔波,将其扫荡的一乾二净。 站在一处巨岩,午夜恢復了人状态,静默看着眼前忧心忡忡的女孩…一滴残杀的血液沾在津净白的脸颊上,他伸手,以拇指将其抹去,不料,手染了血,一小点被抹成一大团,越抹范围越大…男人显得又恼又气;这时,一隻柔暖的手握住了他急乱的大手… 「午夜…没关係的…」津对他微笑,虽然那些死者的残液令她感到恐怖噁心…但,现在不是在意这些小事的时候。 「咳呜!」午夜猛然呕出鲜血,他连忙转身走避。 却被拉住…午夜摀着口,困惑看着津。 津用袖子轻轻为他擦拭,而后踮起脚尖,缓缓伸手搂住午夜的脖子,男人静止一会儿,也顺势把头靠在她肩上,像头温驯的羊。 「这样…你会比较舒服吗?」 「嗯…」 津深吸口气,大胆地问:「指示…跟我有关,我能怎么做?」 午夜没有回答。 这个沉默,挑起津深层的忧虑,她再进一步把所猜测到的情况问出口:「跟我们逃出乌扈祭坛后,在森林发生的事有关。对吗?」 午夜没有否认。 原因大致底定,津沉默了,在内心產生纠结。 感觉到搂着自己的手松开,在胸前有些动作,午夜好奇的起身,看着津松开扣子,将御寒大衣脱了去…;接着,解开裤头,脱下长裤,露出一双细緻修长的腿,上衣衣摆遮盖臀部,美丽臀线随着弯腰动作若隐若现… 「津…?」午夜讶异地看着女子的一举一动,从方才的对话,大概明白她的行为,也不甚明白。 看着地面,津沉沉的吸了口气,说:「我知道该怎么做…」 午夜紧紧握住她的手腕,情绪有些激动:「但我不值得你做到那样…我本来就是被上天遗弃的人,能活到今日不过是侥倖……」 这话令人痛彻心扉,津抬头,拧眉望着他:「没有人应该被放弃…神灵爱祂的孩子,你也不例外!」眼前男人平常的那些自信风光原来不过是表象吗?午夜竟如此自卑脆弱。「你的命难道不比肉体贵重吗?不过就是肉体,一具迟早会腐化的肉体…」她说着这话时,有些颤抖。 「你不…」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拳头握在胸前,津下了很大决心:「除非你觉得勉强!那就算了…」 银色的眼眸凝视着她娇弱的外貌,却透出坚毅光亮的灵魂,午夜猛地拥住津,激动亲吻她的嘴角…「我们换个地方。」接着将人横抱起来,飞渡了灰皮荒丘。 他们来到一处岩窟,午夜将她放在平坦处…脱去身上染血衣物,露出一身经过长期锻炼的身材,精实健壮,在津面前上演活脱脱的猛男秀… 然后,他伸手解去女人的上衣… 津驀然握住男人的手制止,态度很虚:「那个…我的身体很恐怖很噁心…我们就跳过这个部分直接…」 这话没有阻止午夜,他依旧解开了衣扣,褪去女人的上衣,拉掉身后的绑带,束胸解脱,蹦出一对白嫩饱满,在眼前诱人轻晃。娇嬈细緻的铜体呈现眼前,唯独扩散在细嫩肤表的黑色灵脉,看起来有些可怖狰狞。 女孩两条手臂局促地插在跪坐的双腿间,任由午夜柔和的目光扫遍自己全身。 「她挺好…」男人沉稳地说。 《58》怪物:劍鞘?解藥(中)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59》怪物:劍鞘?解藥(下) 隔天,被轰成废墟的灰皮寨领地出现了几个骑着坐骑的人影,他们沿途大喊着津和午夜的名字。比樵他们找来了… 「太好了!你们昨天没回来,我们好担心你们出事了,所以就赶过来了!」马帝思一见到津他们就非常兴奋。 「不过看来是白担心了,竟然都已经清场了!厉害!」梅望着四周。 「我看路线都已经确定好了嘛!」比樵摸着鬍子。 「抱歉,我们被敌人发现,然后午夜受了伤,所以没能赶回去。」津向大家表示歉意。 「你们都没事就好了,午夜的情况如何了?」芙琳关心道。 「明天就可以继续上路。」午夜马上回她。 如芙琳先前所说,通过难缠的灰皮寨,后面的路途意外好走。途中遇到不少特别的魔异兽,大部分会自动走避,有些靠着秘林侏人的驯兽术躯赶就会走,面对一大堆发财资源却没带走任何东西,马帝思大叹可惜。 自发生那事之后,已经过了好几天,津十分别留意午夜的状态,有时候两人视线对上,午夜会微提嘴角,给她一个刻意的笑。 穿过富饶的森林后,周围环境又开始变得萧条贫瘠,原本温暖晴朗的气候也越来越阴灰寒冷,魔能作用產生的异象增多,混乱的强力能量对拥有魔脉的堊人来说是一种负荷,马帝斯的鼻子变得钝塞,秘林侏人与动物沟通的敏度也明显下降,就连津都能感觉到大气中不寻常的压迫,大家的笑语减少很多,拉紧斗篷专心赶路。今儿来到一处高地,天也黑了,很幸运的找到了山洞,晚饭后,整顿整顿,就各自睡去。 夜深,津睡得迷糊,半梦半醒,感觉到有人摸她胸口…记得自己左边没睡人,再过去一点是岩壁,但现在挤了团暖呼呼的东西。 「牛…?大牛?」几次夜晚天冷会紧靠着狼蜥兽睡觉,所以认为是牠。 随着胸前衣服被掀开,凉风侵入…人也渐渐醒了…津微微睁开沉重眼皮,隐约闪着银辉的头发在下巴磨动,乳房被掐住,湿濡灼热贪婪地吮吸着她的乳尖…她明白了,是午夜,恐怕是又出现内灼情况。「嗯…」她差点呻吟出声,赶紧按紧嘴巴忍住不再发出任何声音,还好比樵鼾声很大…感受着乳头传来酥痒快意,很快她下体湿了。 芙琳侧卧背对睡在右边,空间很小,津保持正躺不敢动,让男人藉由她的身体暂得紓缓。但他们不知道,梅的眼睛在黑暗中滴滴溜溜窥视着这一幕…她与马帝思睡在津脚下方的位置,只是马帝斯另一边的位置一直空着,迟迟不见午夜,她一直等着没睡。本来午夜进来的第一时间梅也没察觉,是在听见津说梦话而随意看过去,才意外看见这情况。 一阵廝磨后,午夜的大掌充满疼爱的抓抓津的头,夜视眼下,又瞧见她手按在嘴上,知道她在忍耐自己,于是亲吻她的嘴角,把衣服拉好,便起身离开。 这不是好现象,津知道肉体接触能短暂舒缓内灼,但是禁慾会累积杀戮狂喜…午夜很会硬撑,会主动做这件事,表示他濒临极限。想了想,整个人都没了睡意,于是爬起来,走出去找人。 午夜站在高台边吹风,抽着菸,眺望绿色魔能飘盪的旷野。而在他脚下有许多菸头。 「午夜…」 男人只斜看了她一眼,依旧继续吸菸;津就静静在他身后一段距离站着。 「天冷,进去休息。」 「不…我是来…帮你缓解…」这话说出口还真彆扭。 男人没回应,也没动作,他们就这样站着,站到津越来越难堪,只觉自己此刻像卑贱求人的妓女。这算什么?是他先来招惹自己,现在要来帮他,反而像自己多情似的。津低下头看着脚尖,尷尬的想走开却没走开,因为顾虑到内灼严重性…瞬间胸前涌现一阵委屈,眼泪不知不觉模糊了视线。 唰,她的脚步动了,要是在这时候哭出来就更难看,于是背过身子走开。但她没有回去睡觉,而是绕到另一隐蔽林处,这才放开紧缩的肩膀,随着满腹憋忍的情绪抽泣,她握着拳头,任由眼泪掉,有点搞不清楚自己来末噬谷的决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一双臂膀驀然从背后搂住了她,一滴滴热泪恰好落在粗獷手臂上…她被硬转向了身后的人,眼前那银色眼瞳里是叫人看不透的深邃。 「别哭…」你哭会让我心疼。午夜二话不说将她拥入怀里,贴近她的唇,激烈深吻起来,浓呛菸味带有苦涩,从男人热切吸附的口腔里渡过来…津身上衣服被剥了个光,赤裸的身体被紧紧压在男人胸前,粗糙的热掌飢渴的不断在她肌肤上揉着、搓着、蹭着。 又不是铁石,津很快被摸出一身感觉,忍不住在男人嘴里轻喘起来,身体也随性感不由自主撩动。 收到女人这番反应,午夜受到鼓舞,伸手摸进女人双腿间暖热之处,那里早已泛滥。他将手指陷入含水的阴唇间,勾揉着缝隙核蒂,急切想听这个女人渴望的叫声…不管她是谁的女人,她现在都得在自己的股掌间得到快慰,要因着自己而发出痴迷淫叫… 午夜的手指在津胯下急速振动,揉按滑溜突起,揉得肿大敏感,揉出淫靡的水声… 「呜…嗯…啊啊…」津终于耐不住午夜激烈攻势,吐出娇媚呻吟。酥痒电流窜进腹腔里,她的腿颤抖,她的腰摆动,男人手指极其灵活有劲的急速揉弄,点着那处的火,慾火开始熊熊焚烧,蔓延吞噬,她抓住男人健硕体魄,无法抗拒肉体的指使,扭摆着臀,让男人的手指深层按摩舒服的那处…水液泛滥,「啊…」她好想要,好渴望被插入。男人的手指也触摸到绽放的小阴蕾,微微开合着轻吮他的指腹,在招呼他胯下的兄弟进入。 终于盼到津的身体发出渴望反应,午夜感到内心一阵莫名快意踏实,他想进一步满足她,一根手指摩挲着轻微收缩的湿濡穴口,指尖缓缓摁入软韧里,却被津用力抓住手臂:「午…午夜…我不要…处理你的部分就好…」湿润的眼睛,柔媚的神态,她的声音还有刚刚哭过的鼻音,午夜不想停下来,但,想到平时看她独自承受压力的身影,他呼了口气…抽回手。 将津背对自己,男人拉开裤子,释放昂扬巨龙,把阴茎插入柔嫩湿濡的双腿夹缝,开始磨蹭抽动。 林荫处,枝叶微微摇晃,盪漾引人遐想的啪啪响声…津抓着树枝,任由午夜在她背后衝刺,虽然依旧是靠双腿宣泄,但他飢渴的几乎舔遍津全身,并用尽全力与她廝磨…他肌肉蹦起好看的稜线,拥着娇软的女子,倾泻一身精力。 宣泄完,午夜拿水替她擦拭乾净。 「…我自己来…」津有些难为情的接过水。感觉得到她想把两人的关係划分的很明确。 一面清洁,津注意到男人犹如雕像维持蹲跪姿势,目光灼灼凝视自己。她似乎能读懂那眼神是在确认自己的状态…于是打起精神,对午夜笑了笑。 看着津的笑容…苦苦的,跟之前不太一样,午夜说不上来,但还是感觉到了她内心的沉重。别开视线,男人在她面前看似平静的取了根菸,也是最后一根… 而始终躲在暗处、偷窥整个过程的梅,此刻神色变得深沉。 § 漫漫枯黄色的荒野,橘色红色的天空不时闪着彩虹般的魔能,已经看不出是晴空还是阴天。不过在天地交界处,有大片浓浓云雾,包蕴着灰蓝色物质。 当他们瞠目结舌看着眼前奇异的景象时… 「有生物靠近!」午夜突然警觉,「很大量!」 但是四处张望了半天,大片荒原,却是什么也没看见。 马帝斯嗅着有些失灵的鼻子:「哺乳生物的味道!」 津倒抽了口气,指着荒草:「我刚刚看见了!在前方二十公尺处!牠闪了一下,好像透明的!又有了!不止一隻!」 「我也看见了!来了!衝着我们来了!」芙琳也发现了。 「糟了!看不见的敌人,麻烦了!」比樵提枪朝一闪即逝的半透影像开枪。 「看不见?梅!这会是传说中的盲怪吗?」芙琳喊道。 「我看看!」梅连忙开始翻书。 「盲怪?那是牠盲,还是我们看不见啊!」马帝斯喊道。 虽然看不清敌人行踪,堊人敏锐的感知可以大约捕捉到怪物靠近的距离,但津没办法,她被那些此起彼落、闪逝的影像花了眼。 比樵开了几枪,终于在仅剩五米的距离,成功打到东西,血液让盲怪现形,他们看见了巨大如象、有白色绒毛、形似猩猩的怪物在眼前。但盲怪不止一隻,从汹汹来势可知是一大群,非常庞大的族群。 「嘖,这傢伙皮真厚,一枪打不死!」比樵重新装填弹匣,又连开了几枪,才将现形的盲怪打趴。 「后面也有啊!我们被包围了!」马帝斯开始惨叫。 「遇到盲怪通常就是等待,有些运气不好的会被攻击杀害…」梅好不容易找到相关篇幅,唸了起来:「曾有人被迟迟不走的盲怪群包围,最后渴死冻死的。」 「有没有实际应对做法?!」盲怪逼进,午夜不耐烦大吼。 「闭上眼睛!」终于看到关键,梅大喊:「甘波说闭上眼睛有很大机会可以混淆盲怪!」 要在大群庞大毛茸茸的怪物朝自己衝过来之际闭眼睛? 深呼吸,所有人闭上了眼睛… 顿时耳朵像打开了一样,耳盼是惊心动魄的吼叫,漆黑的视野里竟然现出影像来,透过盲怪发射出来的魔能波,成群盲怪规模竟然遍佈整片草原。牠们不断用魔波相互呼应,形成一整区相连的网络。天哪,这要怎么过去啊? 这时每个人的线波都逐渐呈现和盲怪一样的蓝色,张牙舞爪的盲怪出现困惑,动作慢慢缓和下来。只要和盲怪呈现同样色调,那么盲怪就不会攻击… 不太妙的是,盲怪却一步步接近津,明显对她感到困惑,她身上的顏色一直在蓝绿间变化,无法形成稳定的蓝色,在一隻特别巨大的盲怪非常靠近津同时,午夜的顏色也开始不稳定的变化,盲怪们又开始躁动低吼…… 盲怪绕着津,不断用身体触碰试探…这让津更紧张,身上的顏色脱离了蓝色调,现出了白色。那白色出自源灵生,顺着身上灵脉蔓延,顿时盲怪向后闪避了下。 这个现象让津忽然想起之前源灵生串起魔瑚与树怪的网路地图,似乎和盲怪的魔波有点类似。她讶异的举起手,看着源灵生,想知道若触摸盲怪的魔能网络会发生什么事,就在她碰到蓝色魔能网络瞬间,白色能量开始以她为中心,向外渲染开,盲怪彷彿被高压电电到一样,跳动、惊惶吼叫,接着为避开白色网络开始集体向外撤逃… 一整群的怪物很快消失成一小点,随着盲怪避远,能量轮廓线图也消失。 「你太棒了!你不只是等待,而是把牠们赶走!」芙琳欣喜若狂,衝上去给了津一个超级大拥抱。 「小姊姊真不是盖的!」马帝斯也趁机揩油跟她们抱在一起。 「哈哈哈哈!耶咿!」比樵上前去和津击掌。 津自己也很意外很惊喜,到现在都还兴奋得发抖。 赶走了盲原的老大盲怪,以威慑让牠们主动退避不找麻烦…大伙顺利过关。 傍晚休息时间,津无意间看见梅和午夜在树下,那姿态颇为情色…女人脱的精光,蜜色肉躯紧贴午夜高大的虎躯,男人还穿着衣服,但大手张开用力捏住她丰满臀肉,捧着裸背,两人吻得忘情。 先是被这突然的发展吓到,接着津会悟过来,梅一直在追求午夜,看来午夜也接受她了…有了伴侣,午夜的内灼问题就可以得到解套!于是识趣的悄悄退场,不惊扰他们。 津以为事情就这么落幕…心头石头落下。她也下定决心,回去后要和莫狄纳好好解释,相信他定会谅解自己;好想好想快点找到桀…而茫雾区就在眼前,津有种近乡情怯的欣喜害怕,因为即将面临最艰困的问题,要上哪去找人? 离开盲原,能量形成的漂泊湮雾清楚笼罩着整座森林,提醒着他们已经来到茫雾阵外围。此刻正是魔导石发挥最大作用的时刻,津将魔导石取出,黯淡的石头亮起朦胧光芒,还微微震盪起来,同时出现几条细微光线,除了一条是指引方位,另外几条就不知道了,光线强弱也不一样… 「施泰纹的戒石有反应耶…它好像要引导我们去哪里。」津看着魔导石把情况告诉伙伴。 「那就跟着最强的光线试试看。或许能遇到其他探险者?」芙琳提出想法,大家都没有意见。 犹如薄纱的雾气飘忽,当他们才进到茫雾阵,突然雾里冒出大队人马,完全挡住去路。 「惨了…我们运气也太好了吧…遇到最不想遇到的…」梅瞬间脸色惨白。 「梅,怎么了吗?他们是谁?」津问。 「他们是茫雾猎盗,末噬谷最凶悍的盗贼,专抢行经这里寻猎奇宝的探险队。杀掉男人,劫持女人和宝藏。」 所有探险队都是有备而来,越深入末噬谷高危区域更非等间之辈,能在这一带存活,这些猎盗自然有足够的武力水准,而且相当兇残阴狠。 唰鏗!「那就别跟他们客气。」午夜已经沉不住气亮出龙爪。 「可是…人家都还没开口…」津觉得这股积极不太像他。 比樵也跟着提取大魔斧:「人家都挡路了,就是在昭告:『我欠揍了!快来揍我!』」芙琳随着丈夫取出弓弩,搭上箭支。 「也是啦…来者不善,讲理应该没用吧。」津挠挠头,还在间聊。 「那只是浪费口水。」梅抽出双刀篤定道。 「这时候你们怎么还能气定神间的聊天啊?」马帝思已经抖了起来。 所有人都做好战斗准备。 「哦?看来各位大哥大姊没打算跟我们理性沟通。那么废话不多说…」看见对方的气势,猎盗头头阴阴訕笑,突然狠厉起来,用刀指着对方大吼:「羊给我宰了!狠狠教训他们!」 看津他们人这么少,骑兽很精良,又能走到这里,猎盗认定遇到大肥羊。末噬谷寻宝不在乎物件大小,许多小东西就可以吃喝一辈子。 猎盗头头这一喊,两边随即廝杀混战起来,顿时血溅四方,源头全是他的人…他顿时傻了眼;傻眼的不只是他,比樵愣了一下,津更吓了大跳…其他同伴也都震惊到。午夜直接中切队伍,开出一条血路,下手又快又狠,比樵挥舞巨斧随即跟进。混仗中,猎盗人数很快削去一半。怪怪…津慢慢看出了不对劲,午夜怎么举手投足间有股若有似无的邪气? 「大爷饶命!我们投降…」眼看敌不过,猎盗纷纷表示屈服。然而午夜却丝毫不理会对方求饶,冷酷结束几人性命。 见午夜杀红眼,津傻了…怎么会出现杀戮狂喜? 「走走走!」猎盗头头看情况不对,急忙驱赶骑兽想跑呢…那骑兽载着他的身体撒腿奔去,头却留在原处,头颅西瓜一样骨碌碌滚了一段才停下来,剩下的人见状顿时屁滚尿流,不顾一切逃进茫雾里。 或许是雾掩盖了前方视线,午夜没有像上回那样衝进雾里追逐敌人。突然间,龙爪狠狠袭向并肩作战的比樵!爪刃切入矮人雄健的臂膀…… 「午夜!那是比樵!」津惊叫。 好在比樵及时反应过来,以魔斧死命挡住要贯穿分离肉骨的力道。 午夜已然神智不清,敌我不分,凭他的敏捷反应和杀伤力,这样下去比樵撑不久的;芙琳举着弓弩一时不知道怎么帮助自己的丈夫,陷入胶着;梅手持双刀愣在原地,完全不敢靠近,就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倒霉鬼;马帝思更是脸色惨白。 津吹了声哨,大牛衝进身边,她跳上兽背,不顾一切衝了过去…勾住午夜脖子,两人皆是重重摔倒。津更是整个摔飞出去,身子在地上拖磨一段,瞬间皮破血流… 顾不得身上的伤,她快速起身衝向已经爬起来的午夜,双臂紧死命抱住他,男人扭动着身躯还想杀人,「午夜!你醒醒…你醒醒啊!午夜…」很惊心的,他美丽清澈的银色瞳孔染上诡譎妖红,瞬间惊忧如刀子穿心,津好怕他不会再回神。 「津!」芙琳忽然惊呼,却为时已晚,午夜的巨大爪刃迅速从她背部穿去… 爪尖受到阻力,男人再度发狠施力将爪子戳入…依旧受到一层坚韧阻挡。衣服早不堪这番蹂躪而破裂,现出津背部狰狞丑陋的黑色灵脉,灵脉密密捲缠上男人的利爪,迅速攀到他身上…将他限制住。 「不要!不要杀他!求求你!」津惊惧的吼叫起来,感觉到源灵生的意图,因遭受袭击而有所回击。她挡不住午夜,而源灵生也要发作… 「午夜!午夜!我求你回来!」津焦急喊叫,一面松开午夜,伸手尽可能将腾空而起的黑色灵脉抓进怀里,几条未被捉住的灵脉无情地穿入男人的臂膀。 午夜吃痛,反射举起另一爪刃,脑子突然如讯号不良的电视闪过一些意识,瞬间,他勉强辨识出趴在自己胸前眼鼻通红、面色惊惶的女孩,意识越来越清楚,看见津的手上死命抱着大团黑漆漆不断蠕动的蛇群,同时惊骇发现自己一隻爪刃竟陷在她的背部,黑色灵脉兇狠缠绕住他的身体,还有几根穿在自己手臂里…… 斩杀灵脉的手罢止,灵脉依然激动,午夜却在这时收起爪子…强忍剧痛拥紧了津。 「……对不起…」他的语调极其懊悔。 看见红瞳恢復清冽银色,知道午夜恢復意识,津顿时破涕为笑,灵脉这才逐渐冷静,抽离男人臂膀,缓缓松开退逝。 危机解除,其他人也都围绕到他们身边,神情由担忧紧绷逐渐松绑。 「你可回来了!兄弟。」比樵摀着受伤的臂膀,吁了一口,用拳头捶了捶午夜的肩头。 「午夜…太好了…我好怕你回不来…」津喜悦的脸上残存泪光。 「我无法处理…」看着津的脸,午夜痛苦地说,「我试过了…我不想让你痛苦为难…但是…但是…」 这般语无伦次,像孩子在求助,津立即明白他在说什么,一阵心疼:「我不痛苦!我不为难!我很好!已经来到这里,我的梦想完成一半…我高兴都来不及!我还要说谢谢你…谢谢你…」 如果没有午夜的帮助,这一路不会走得这么顺。他大可以遵照魔龙卫职责把自己架回骨堊,交差了事,再寻求方法解除内灼,根本不用去承担现在的苦果。更完全不需要做这件吃力不讨好,完全没有任何好处的事。 听她这么说完,男人露出释然的笑容,他疲倦的闭上眼睛,放心地将额头靠在津的肩上… § 比樵躺在树下的地铺,他精神很好,正和替他上药的芙琳聊天;梅坐在旁边保养刀子,叁不五时插入他们的对话;马帝思靠着树干打起了盹。 而另外两人在一处无人山崖边,肉体相依。 女人抓着环在胸前的臂膀,颈项微仰,靠在男人胸膛上。身后紧贴壮硕男子,五指将她胸前浑圆软球掐得变形,精臀疯狂耸动,肉体啪啪拍响,粗野的肉茎在她夹紧的湿漉双腿间快速抽插,靠着她的肉体享受冲宵快感直至宣泄… 她,宛如他的剑鞘、他的解药。 《60》怪物:真正的威脅 越深入茫雾阵,呈现的是整片银白大地,宛如粉状雪的雾质飘盪覆盖,让人分不清是雪还是能量雾。视线差,路面覆盖松雪般物质,双脚深陷其中,走过的路很快就遭到覆盖,路况难辨。 随着魔导石指引,主要的追踪光线也越来越清晰,甚至在一处地方,魔导石上其他的光丝指向了地面,经过一番挖掘,他们找到破碎的魔导石碎块。 茫茫雪雾,万物俱寂,犹如死亡之境。有时候他们会听见远方好像有人说话或嬉笑声,但实际上什么也没有。 来到一处能量稀薄处,雪雾现象减缓,可以看清一片树林和水潭,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忽然好思念泥土和动物。 下了骑兽,津拉下帽兜,正要往前,忽然听见头顶树枝甩弹的沙响,午夜立时抓住她的手,往自己方向一拉,迅速对调了两人位置。一名肤色咖啡的堊人迅雷不及掩耳从树上衝下来,手中利武在午夜转为龙爪的手臂刷出一道深深血口,连坚韧的龙鳞都破碎凌乱。挡下攻击后,午夜随即闪近,反扣住对方下顎,往地上一按…就在对方顎骨差点碾碎之际,有人急切大喊: 「手下留情!」是年轻女性的声音。 午夜定住,改将人压制。躺在地上的堊男惊喘着,两眼惊恐无比的盯着午夜,双手死命捉住在颈项上的夺魂龙爪… 陆续有更多人从树上跳下来… 「龙爷,请高抬贵手!我们无意与你为敌!」一名束着高马尾、耳朵穿串大圆环的女子说。 「在阴险突袭我们后说这句话,未免太没有说服力了吧?」午夜冷声回道。 「别误会,我们要杀的只有那个敌族人!」女子用刀指着津,眼神变得狠戾;其他堊人也兇狠瞪着津,眼中几乎燃起仇恨的炙焰… 「喂喂喂,你刀指的可是我们的伙伴!」 对方人多势眾,感受到他们对津极不寻常的强烈仇视,比樵也上前去,张开绿色粗臂,与午夜并肩挡在津面前,马帝思、芙琳并未置身事外,全都站到她的身边,宣示关係;双方气氛非常紧绷。 这时,不远处传来几声暗示哨音,听见哨音,这群堊人的气势立显浮动,神色铁青,想躲逃,却又顾忌午夜他们暗算,而动弹不得。紧接着,圈边发出惨烈叫声,所有人再顾不得什么,拋下他们就逃进树林之中。 午夜立即察觉事有蹊蹺,拽着津也躲进一处隐蔽树丛。 比樵和芙琳正找地方躲藏,这时,他赫然看见芙琳背后有一奇怪金色光点迅速扩大,他想都没想就狠狠将芙琳推进前方树丛里,张开双臂用自己雄悍的身子挡住在芙琳身后,不让那光沾到她。 一眨眼,男矮人身后光点已张开形成网状,扩及整面背部,比樵露出痛苦难当的表情,肢体动作也变得极为迟钝吃力,似乎正受到某种力量强制束缚。 「比……」津见状,下意识就要从躲藏处出去帮忙,却被午夜紧紧按在怀里。 再抬头,比樵身后的堊人也纷纷缩抱起身躯痛苦倒地…他们体表都覆上金光网,如同困在蛛网的虫子。 金光网? 再仔细看,地上有一只灭火器大小的黄色装置,闪着红色信号灯,装置上环了一圈,像灯塔一样向四面八方放射出一条条黄色光束,在堊人身上。这装置似乎具有自动侦测搜寻能力,一名堊人悄悄从躲藏的地方想逃走,马上被仪器捕捉到,射线投放到他身上,很快,他也束手就擒。 骚动平息,林子里只剩受束缚的堊人发出声声哀号。 另一头阴影里走出另一群人,津不禁皱起眉头,他们的身形个子明显比一般堊人要小上一号,穿着整齐划一的银色连身服装,有着太空衣的科技感,头戴银色全罩帽盔,手上拿着一隻形似长枪的长管武器,腰间配有黑色环带,掛了几只小型装置。这身高科技装扮在原始的堊领实在突兀… 乱中有序的队伍,进场后散开走向落网的堊人。 「守好这一带!」领头的人指着林子喊道。 “等等…”津呼吸一滞,登时瞪大了眼睛,刚刚那句话…好亲切的语言、好耳熟的口音… 末噬谷有坦纳多人?! 轰隆轰隆,头顶一阵大风颳下来,吹的林间枝叶晃荡,雪雾旋动。一隻巨大有如直升机的黑色甲虫将下方旋掛着、车厢大的铁件缓缓落地。 两个人上前打开固若金汤的铁厢,让同伴将捉到的堊族人一一送上去。 「大丰收!」送进最后一个堊人,银色服装的人喊道,气氛明显松懈下来。 这时,一名男性拉下半软质帽盔,甩了甩半长不短的黑发,露出一张津许久未见过的人种脸孔… 「呼!快闷死了!这里空气好新鲜!」 「别在基地外任意脱掉面罩!白痴!还不快戴回去!」另一同伴喝斥。 那人摸摸鼻子,又无奈的把帽盔套回去。 无庸置疑,他们确实是坦纳多人,难怪全程都与堊族人保持一段距,深知两族先天体能差距极大,不能玩肉搏,只是站在远处操控奇怪装置。 躲在树后面,津努力把自己的身子更深收进树影里。在这堊族领域遇到同样来自坦纳多城邦的人,完全没有那种他乡遇老乡的欣喜;有的,是更多惊疑不安。从这些坦纳多人能在末噬谷横行的能耐来看,他们具有相当强大特殊的武力,既然跑到敌人家里来撒野,所行的,自然也不会是多光明的事。 而最让她惊讶的,是坦纳多的御敌科技竟已先进到这般境界?但,回头一想,又不禁往心里啐了口口水,初遇桀的惊魂之夜,塔米塔米那好比装饰用的全新防御塔台又该怎么解释?原来主要城邦里维安用的是装饰品,安的只有民心;跑来敌人地盘撒野,才配用正品?她实在不懂执权者的逻辑,要不是亲身经歷,自己恐怕还会继续相信城邦政府会保护居民的漫天大谎。 砰砰几声,厢门重重关上,周围再度旋起狂风,甲虫逐渐升空驶离。 那群人一走,津立即焦急的对午夜喊着:「午夜!比樵在那铁厢里,你快追上去看看甲虫要去哪里!」 「危险还没有解除!」午夜环顾周围吼道,面对刚刚那种诡异情况,他也压力飆涨,咬牙对着林子一处威吓:「要自己出来,还是我他妈的杀过去?!」 「异敌当前,我们不适合自相残杀,你说是吗?龙爷。」刚刚那名女子从阴暗处出来,身后跟着剩馀的人,手持武器,依旧虎视眈眈。 「我们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只要你同意,我们都先放下武器。」女子在午夜面前将魔刃入鞘,转头睨了眼身后的同伴,他们也纷纷将武器收起来。 午夜却没有收起龙爪,「你们不能动我的伙伴,这个坦纳多人。」 一说到这个,果然对方气氛就变得阴沉。 「不是我们不愿意信任你的伙伴,是坦纳多人不可信。」女子无法认同。 瞬间,双方之间又腾起暗潮汹涌。 「你们不必信任我。」津站了出来。 听见眼前坦纳多女子一口道地堊族通用语,女子和同伙都讶异,他们感觉到了不一样。 「就像你们口里说着休战,却拿不出诚意一样,大家萍水相逢,八字都没一瞥,有什么好信任的?」津继续说:「事情很简单,犯不着搞得那么复杂,我们就单纯做交易,是不是比较容易?」 虽然不确定她要怎么做,午夜静静的站着。 「呵呵,你会有什么我们需要的?」 「你的同伴被捉走,我的同伴也被捉走,而我想把他救出来。」津说。 「那是不可能的,一旦被异族抓去,就再也回不来了…」女子的神色暗淡下来。 「不,歌儿,她或许可以。」女子身边的男子低声说,「她是坦纳多人。」 所有人恍悟。 「就算如此,你本来就是坦纳多人,我怎么确定你们会信守承诺救我的人?」 「我想,这件事你根本吃不了亏。」津信心十足的说。 「哦?」 「你已经放弃了你的伙伴不是?」津不客气道,「因为你认为『被抓走就回不来了』,而我们是无论如何都要去。对你来说,只是告诉我们人被捉去哪,这对你没任何损失,有救出来是你多得的,没救出来也没差别。」 歌儿先是一愣,接着露出哭笑不得的样子:「你这个人还真惹人厌。」 「我叫津。来自骨堊。」津大方表达诚意。 女子犹豫了一下,回道:「我叫歌儿。各位先随我到附近的庇护所再谈吧!」接着她附耳在身边的大块头说了好些话,大块头点点头便离开。 他们来到一处简陋的锥形工寮,围坐火堆。 「茫雾阵再过去有一个能量喷发口,据说是千年前恆源原核被以扭曲的方式强制取出后留下的洞口,也是末噬谷形成的原因。至今周围能量一直非常紊乱狂暴,不过,暴风圈中央却有一座巨大浮空岛,被称为黑玄岛。」 「听起来像是不会有生物生存的岛屿?」津问。 「你错了,坦纳多人的基地就在黑玄岛,他们会将抓到的人送往那里的基地!」 听到这消息,津他们惊愕不已。 「他们在那里做什么?」梅问。 「目前只知道那里有很大的研究基地,长年下来捕捉了相当大量的堊族人进到黑玄岛…至于详细的研究内容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比樵被抓走了,芙琳表现的很稳重,看起来没有太多情绪,但,津知道,总是噙着笑意,活泼积极的女侏人,此刻异常沉静的表现,已经说明了内心悲伤的情绪。 她伸手搂住芙琳的肩膀,轻声地说:「比樵老爹一定不会错过自己期待的那醰老酒。我们也不会让他错过。」 芙琳抬头看着津,眼里泛起泪光:「谢谢你,津…」 此时,大块头回来了,他对歌儿点点头。 「对了,津,你刚说你是骨堊人?」歌儿问。 「对。我来找寻失踪的亲人。」津很坦白。 「我这边刚好有来自骨堊的客人,不妨大家一起聊聊。」歌儿一面示意大块头引人进来,同时避开了午夜锐利的视线。 午夜不悦歌儿的意图,她分明要那些人来确认津是不是真的骨堊人。津的身份在堊族非常敏感特殊,是不是骨堊人,族里的人最知道。 听见这里有骨堊人,津激动的站立起来,手紧握拳,看着门口满心期待着… 大块头身后一名高高瘦瘦的男人,由另一个人搀扶着,模样相当虚弱,当他缓缓抬起头看见津时,混浊空洞的眼神瞬间变亮,瘦削严峻的脸上现出一丝惊色,激动地推开搀扶他的人,硬生生向津走了几步,枯瘦手指指着她,高亢声音突破喉间沙哑:「你是…!我见过你……」才说几个字便气喘吁吁。 津端详着眼前苍老虚弱的男人,很陌生,根本就不认识。 「午…午夜大人!」那人又看见津身旁的男人,随即认了出来。 「赫尔?」午夜也端详着那人。 听见赫尔,津茅塞顿开,她啊了声:「你就是茉莉亚的父亲!在我梦中出现过的名字!」 「你…你们…咳咳咳…怎么…咳咳咳咳咳…」可能太过激动,对方抽了好几口气,剧烈咳嗽起来,咳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桀呢?他有没有跟你一起?」津惴惴不安,只觉得内脏都绞成一团。 赫尔叹了声气,那叹息更是直接要把她的肝肠揉碎。 说起与巨堊一族的战斗,他们非常幸运,所有条件皆利于骨堊,一路过关斩将,势如破竹,收穫丰饶。最后一战,巨堊的大魔君眼看大势已去,起了玉石俱焚的决心,他使用了一具非常奇怪的物品,献上自己,竟引发连动山林巨力的能量风暴,切碎山岭大地,将地面削切的破碎,他们连同树木土石全都落入崖谷。 研磨一般的能量当场就把许多人磨得灰飞烟灭,他们则是很幸运的掌握到能量缝隙变化最后倖存下来。 末噬谷在堊领本就是诡异秘境,谷很深,奇兽异怪又多,大伙受伤又迷路,途中多次遭受劲敌攻击,有人战死,有人伤重不治,也有许多人生病,落魄凄凉,人数很快又去了大半。在最后一次误闯茫雾阵,遇到在这极端环境生存的铁堊族,于是向他们求助,铁堊族长伸出援手,帮助了他们,让他们留在族里疗伤,才暂且得以脱困。 只是,不久之后,铁堊族长在一次外出时遭到坦纳多人袭击,同行的人几乎都被擒。消息传回来,铁堊族长的儿子挟恩以报,要求桀要帮忙救出族长,作为铁堊这段日子帮助他们的报答。于是,桀和铁堊几名菁英前往探查情况,不料,最后也音讯全无。 赫尔和残馀的几名骨堊队员因为伤重尚在疗养没有办法参与,因此保全了性命。 空气中一阵沉闷的静默。 津突然拍了大腿,打破沉闷:「至少有了明确的方向,不用再大范围搜索了!对吗?我们明天就动身前往坦纳多基地。」 「你们进不去的。」歌儿非常肯定的说,「我父亲和哥哥们经过多年来的努力虽然有找到登陆黑玄岛的方式,问题是…潜进基地受到阻挠,迟迟无法成功施行救援。」 「可知道是受到什么阻挠?」午夜问。 「那座基地拥有极不寻常的防护能量,似乎只要是堊族人就会被侦测到。」大块头回道。 「或许我们可以合作进行援救?不知道你们可愿意帮忙?」津以为这会是一个很棒的提议。 却见歌儿落寞的低下头,「抱歉,我们已经失去太多族人。」 这是个迂回的拒绝。 也不失望,津随即换了方针:「那好,既然已经有到黑玄岛的方法,那就由我去基地找比樵和桀;也帮歌儿打探族长的消息,再和你们讨论怎么帮助他们逃出来。」 想的容易做起来可是危险重重。午夜的表情非常凝重,他无法同意津独自前往。 津捏着自己的脸,对他拍胸脯:「我有坦纳多皮这是上天所赐最好的掩饰。我保证,我会平安回来。」 午夜的表情依旧没有松动。 看他那模样,津只好继续说服:「唉唷!拜託,我们都到这里了!魔导石对那边也有反应,搞不好甘波也在?我只是去看看情况,苗头不对就脚底抹油。好吗…求求你嘛!」 午夜凝视着她充满期待的双眼,接着转向歌儿不客气的问:「阁下到现在可还有疑虑?」 晓得午夜的语意,歌儿红着脸仍硬着顏面,但态度松动:「我带你们去探勘路线。」 他们来到笼罩雪雾的一座山边。 歌儿身边有个拿着一只像大型罗盘的女性说:「如果没有错,明天清晨能量乱流影响最小,到时候会出现能量缝隙。」 歌儿对津他们说:「坦纳多人的生化运输舰会趁着能量出现缝隙,飞经这个山边,穿过能量暴风圈,回到基地。你们得抓紧时机登上生化运输舰。」 为了避免错过生化运输舰行经的时间,津他们整晚守在山边。 果然到了清晨,天空将明之际,听见了轰隆隆的巨响由远而近,接着比先前更巨大的长形黑甲虫从下方白雾中浮现。虽说是能量流最弱的时刻,周围风速流动还是很快,抓准时机,午夜拋出爪勾,扎实扣住生化运输舰下方,让所有人顺利登舰,躲藏在虫腹层叠的沟缝之中。 在驶近能量风暴圈的缝隙,生化运输舰张啟了能量防护圈,两边能量如同崖壁形成狭缝,兇猛翻腾的能量中闪烁着未知的电光。通过危险的能量喷发口,风云捲动的景象渐弱,大片云海中,渐渐看见被能量薰成黑压压的浮空岛。坦纳多人的基地就隐藏在这刁鑽之境。 在生化运输舰落地前,他们依照指示提早空降,避免进入到侦测范围。 巨大的银色基地就在眼前,笼罩在大片白雾下。前方的路,堊人止步,津将独自前行坦纳多基地。她穿着简单厚外套、黑色长裤、黑色中筒皮靴,戴了顶鸭舌帽,完全恢復一个坦纳多人的装扮,和芙琳、梅、马帝思拥抱暂别。 「抱着正统坦纳多人感觉好奇怪。」马帝斯下巴靠在她肩膀上说。 「哈哈!我是道地骨堊人!」津调皮地摸摸他的黑角。又看向其他人和芙琳:「照顾好自己!我一定要喝到你们的老陈野果酒!」 芙琳笑着,「我会准备最大的杯子。」 「笑一个!」看见午夜僵硬严肃到不行的脸色,津对他俏皮的眨眨眼,伸出拇指:「别担心!这里属于坦纳多!比堊岭安全的多!我知道怎么应付!」 看着柔弱却坚强的身影,午夜露出笑容,也伸出一隻拇指押印在她的拇指上。压下心里更多涌起的不捨,他终于明白,骨堊王为何改变这么多。 顺利通过外围侦测线,并无遭受任何拦阻,津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茫茫视野里。 《61》怪物:返送危機 围墙大门设有侦查亭,恰巧也有一群穿着便服的人正在通过门口,津赶紧贴近队伍混在其中,幸运通关。 巨大建筑体像座耸立小山,上半部笼罩在能量雾中无法看清全貌,津忽略了进门后一个新进人员报到的指标,沿着建筑往另一边走去,才发现往基地内部的门没几个,而且通通都是关闭的,需要通行权限,就在一处开放的通道口,她被人挡了下来。 挡路的是个彪形大个儿,他两臂互抱,兇巴巴的说:「菜鸟!找死啊!你当作是在观光啊?!可以随便乱逛?!」看她一身便服,想也知道是今天来报到的新人。 虽然津将长发盘进帽子里、压低帽簷,但柔嫩的皮肤和颈线,还是被旁边的瘦男子眼尖发现。 「哦…欸欸…」瘦男子忙用手肘顶了顶大个儿,以气声说:「女生!是女生!我们团里终于出现女孩子了!」 大个子一听,也如梦初醒,刚刚高亢的声音,变得低沉笨拙:「签…签到处…在…在…在那边…不要走错了…」 「谢谢。」津点头道谢,只好走往报到区看看有没有机会。 津认真看着那一张文字花花的名单好一会儿…上面怎么可能有自己的名字。 「上面没有我的名字…」她对报到处的人员说。 「啊?又漏掉了吗?」旁边的男子听了,发出抱怨。 「怎么可能?!我昨天对过叁遍!」旁边整理资料的男子抗议。 「你哪个营的?」他心不甘,情不愿的问。 「吭?」 「报上你的营编!」 津有点紧张,刚有猜测他们可能会问的几个问题,于是把名单栏位最后一个编码,多加了一的数字串唸出来。 「你的新员报到单呢?」 「对不起,我集合时才发现掉了一件行李,可是快迟到了没法回头找,所有东西都在那里面。拜託你…帮帮忙通融一下…」津露出忧虑的模样,合掌拜託。 看到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开口拜託,报到处的男子由原本不高兴的模样,松口:「喏,先把资料填在空白处,我先直接帮你补登。」 胡乱填好资料,完成补登,津领到了最低权限的E阶身份通行卡,依照指示进入基地,顿时松了口气…要是在随时可以网路联系的坦纳多,这招铁定当场被识破,正因为坦纳多城邦天高皇帝远,加上末噬谷在堊岭又是奇诡之地,就赌当今科技还没本事直接从这里跟城内主机及时比对资料。 直到前往休息室的路上,津才注意到自己加入的单位是基地的护卫团。她自己也是吓了一跳,原来今天刚好是护卫团在做新人报到的日子……希望任务进行顺利快快结束,不要枉送他人性命才好。 末噬谷基地离家园非常遥远,又是身处危险的堊岭,人员易短缺,而在这个堊族领地上,一个坦纳多女子孤身在此,除了自己人不会有别人,津的身份丝毫没有受到质疑…加上她是年轻貌美的女孩子,清一色都是男性的护卫团简直求之不得。 换上基地制服,轻薄略为贴身的科技材质,把穠纤合度的身材显露无遗。她不知道,经过在堊岭长期大量活动,自己的曲线雕塑的更加结实紧緻,增长的肌肉量、匀称的脂肪,撑出女人特有的美丽性感,皮肤也不再像坐办公室时那样白皙,而是恰到好处的健康淡麦色。 穿衣服时,津也注意到,进到基地后,源灵生开始出现奇怪的变化,从肌肤上慢慢缩小范围。那不是源灵生消失了,也不是牠衰老了,感觉更像是隐藏自己。实际上,牠变得比以往活跃,津才不信这自私自大的傢伙会是为了体贴自己的卧底工作而隐身,或许跟这个岛上兇暴的能量有关吧?这一带的大气挺压迫人的,进到基地,经过设备调节才好些。 一混进基地,津的搜寻工作就开始了,只是,通行权限实在太低了,除了生活百货区、餐饮部、基层办公室和所属的宿舍…等无关紧要的地方,根本没有办法去到主要区域。她有点急了,基地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非但进不去,连个堊人影子都没瞧见。 「你在做什么?」一名身高约米八、看起来很强壮的年轻男子板着脸孔站在她身后,身上穿着制服有一样的护卫徽章,只是设计看起来比较讲究高级。 「认…认识环境。」津瞄到对方胸牌,忙加了句:「长官。」 「你是新人吧?所有人都到训练场了,怎么还不快过去?!」 「我迷路了。」 男人听到这话,瞪着鼻孔抿起嘴有点无言,「过来。」 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这个人一起进到训练场。像一般新进人员入列,听了今天开始要做新人能力分级测试,津心里再度惨叫,不止笔试,还有实测。论有系统的训练成绩,她根本就不行…考卷内容当然是依照自己对堊族人的认知去填写,她个人觉得还不算太难;但是能力实测,可就… 这次进来的女性共有四名,在护卫团里掀起小旋风。虽然有其他女性分散了焦点,但津的模样比其他长期锻鍊而显得中性化的女同仁娇俏了点,难免特别成为全场焦点。看着她比别人慢一拍的迟钝身手,严重的手眼不协调,方才带她来的那位年轻长官坐在场边是猛摇头。 「高杉,你看这个是在搞笑吗?简直花瓶嘛!」看到年轻长官在叹气,身旁的男子连忙揣摩上意,当他的鼻孔出气:「城里训练出来的新人素质越来越差,现在连训练都不训练就直接送来了…」 「人手这么缺,愿意到遥远异地的人越来越少。阿怪,你叫人训练看看,看能不能补救。」高杉捏了捏鼻根两侧,拍拍男子的肩膀,失望的离场。 同期新进人员在通过考核后,分别领到了实习、正规、储干的成员证,成员证就与通行权限绑定。而津呢?她和几个成绩不理想的人,经过团里派出的指导师针对个人问题指导后……看着别人陆续通过考核。 很快,津被约谈。 坐在她面前的,就是那天带她去训练场的长官,也是她的分团长高杉。基地里有叁个分团,据说因为津在这次考核的表现,害总是维持荣誉榜第一的分团被拉到最末位。 「荣誉榜是其次,执行异地任务的安危才是我最忧心的。」高杉说:「不只是你个人的安危,还有与你搭档的伙伴是否能相互协助掩护,以及维护基地里他人的安全。」 听着这些话,从堊领到坦纳多都要听这些话。津心里颇不是滋味,“要不是为了桀,老娘才懒得在这里听你说教!他马的,你们把桀放了,老娘就会自动、永远消息在你面前!” 「你的情况非常不适合这里…我可能要申请人员返还。」 人员返还?她才刚进来就要把她送出去?这不成… 「不,长官…」 「紧急呼叫高杉团长!」那不是透过对讲机,而是免拨号专线进来的。通常是非常严重的事情:「发生很严重的事!13区13间的堊人逃走了!」 「当班的阿怪呢?」 「我们联络不到副团长!」 「打开13区的捷道让他走15区引过来17区,开放一间没有使用的研究室。」 高杉随即拨了私人通讯机,「阿怪,你在哪里?……出事了!你在顶楼做什么?!」他语气很差,「不管怎样你赶快给我到!」 接着对津说:「快跟我来。」 透过高杉的通行证穿过几扇门,津才知道原来他们就在17区附近,这是她第一次进到内部研究室。 听着对讲机的内容,可知事情进行的很不顺利,那名堊人不像一般逃脱的堊人横衝直撞,反而冷静聪明,攻击力也强,他透过判断,利用死角砸烂了侦测系统,让自动御敌系统失去作用;然后躲进暗处,赶来的护卫一进门,就被他劈倒,同时踢飞后面另一护卫手里的伏魔装置,再迎头痛击,轻轻松松就收拾了几个人。 同时,他非常注意金光射线,拿着射线的护卫对了半天,射出的缚网全都擦身落空。堊男直接鑽入一间防护门故障待修的研究室… 「你在这里守着,等下我会把他引到那一区,你就马上按下防护门开关!」嘱咐完任务,高杉不忘提醒津:「别让堊人近身,那必死无疑。」 不远处几声重物落地、玻璃破碎声,便恢復安静。 「我去那边看看…」高杉手持伏魔装置,一面四处查看,一面小心靠近。 就在他穿过门时,突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如同死神索命镰,高杉瞬间反应,迅速转身面对敌人,举起伏魔装置兇狠发射,对方早有防备,一个急闪,伏魔能量扑空,接着,高杉只觉手臂一阵剧痛,整条胳膊差点就被拽下来,伏魔装置随即脱手甩出几米外,两只壮硕身躯扭成一团齐齐翻滚出去… 听见隔壁房间发出激烈声响,堊人却没有依照计画进到指定区域,津直觉异状,赶紧过去。只见蓝褐色肌肤的壮硕背影将高杉压制在地兇残欲致他于死。 高杉手臂背部全是鲜血,死命抵挡住索命的魔掌,馀光瞄见人影晃进来,他满头大汗吼道:「快去捡装置!」 未通过考核,知道津身上还没资格配置任何装备,因此要她快去捡回刚刚掉出去的。可是,津顿了一下,下一步,却是闪身靠近两个扭缠一起的人。 「唔!」激烈的扭缠下,堊族男子身躯突然一滞! 「放开他,就不杀你。」激烈吵杂的警铃声中,津冷静的以仅有对方能听见的音量、用堊语警告。她的双手分别在男堊人身体两侧,十指深深插入勾住形似汽车进气口、又像鯊鱼的腮裂。 脆弱的要害被对方掌握住,男堊人很吃惊,原本充满肃杀的手转成压制。 过去在城市,多习惯照着知识、指示来行动;在变数很多的堊领,津逐渐自然养成将知识融会于生活中…经过在堊领的生活,以及末噬谷的锻鍊,如今,她的能力、体力其实并不差,只是这样顺应直觉反应的灵活,在刻板制式的训练项目难以展露。 而且,不只体能上的改变,更重要的是,她掌握了许多堊领生物的状态。两样结合,形成她判断与行动相辅相成的协调性。 就如眼前这个有着腮裂的男堊人。和桀四处游猎时,遇过一些种族,他们的主要呼息器在胸下两侧,一旦阻塞会受到很大生理影响。这个知识已经成为津的脑内认知,也是导致她刚才听见高杉指示后,顿了一下的原因…因为高杉的指令与她的直觉认知產生了衝突。与堊人肉搏,坦人胜算很低,高杉已经受伤,跑去找装置再跑回来,人搞不好都掛了;但对方要害就在眼前。若是一般坦纳多人会持守与堊人保持距离的战斗原则,而错过这个保命机会。 当然,这个掐软肋的举动无疑会深深触怒敌人,通常动作必须连贯,一鼓作气致对方于死! 没有精湛战术身手,但拥有和堊族人实际相处的经验,津悉知,只要把手里掐着的软组织捏碎,这个年轻堊男必死无疑。但,在她面前晃动的蓝褐色皮肤,儘管知道不是桀,在她的内心还是掀起了一丝波兰… 堊男虽然没松手,但,身子绷紧不动,明显受到牵制,让高杉有机可趁,他可不是二流打手,悄悄握住腰际备用的微型伏魔装置,往堊男身上狠狠一扣,强力能量瞬间制伏了对方。 陆续前来支援的护卫们把逃脱的男堊人重新上銬。男堊人乖乖就范,只是那双泛着红光的褐色眼睛始终停留在津身上;津蹲在高杉身边,一面替他止血,同时失神望着那名堊人,直到他被带走。方才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她还以为… 「哈…」高杉鏗鏘有力的声音,将津拉回现况。 回过头,高杉带着笑意看着她,「你的表现太离谱了!」没想到这个差劲笨拙的新人,竟然救他脱险,而且还满不听话的。虽然理智上没能搞懂,但,他却也感受到津有着很独特的潜质。 接着医疗组赶到,津忙退开,让他们替高杉处理伤口。 隔天,她意外领到了正规成员的C级身份通行卡…只不过,她必须在额外时间接受训练,而指导手是高杉本人。 § 才领到新的身份通行卡,津迫不及待开始在基地里探寻。基地很大,各类研究室所站面积很广,跑了好几层楼,研究室、研究室,还是研究室。 “能不能有张清楚标明的地图啊!”津双手扶在膝盖上,她迷路了。 从走廊的窗户,她意外发现对面有一栋楼,于是走过去瞧瞧。那是一栋非常安寧的白色大楼,趁大厅管理柜台无人,津悄悄开门溜了进去。她忽视了第一间摆放的无尘设备,掀开帘幕…里头一支支银白色长型箱子整齐摆满空间,走近一看,她吓了大跳,透明玻璃盖下躺着一个人,一只箱子、一个人,他们紧闭双眼静静躺在箱子里,从不断运作的管子来看,应该正在沉睡而不是死亡。放眼望去全都是堊族人,好像珍藏的收集品一样,收藏了各样人种。 原来堊人不是被关在监牢里,而是一只只的养殖舱。这样确实减少了监狱管理风险。 她开始在成千上万的养殖舱中仔细找寻熟悉的面容…除了维生系统轻微低频运作声,到处都是沉睡得像死了一样的堊人,宛如处在太平间那般寂静冷凉,整体氛围让津感觉都快疯了。 放置养殖舱的大楼进出的人很少,也好躲避,津花了好些时日,终于逛完整栋大楼,找遍了所有养殖舱,都没有桀的影子,也没有比樵,倒发现不少有着铁堊种族特徵的人。 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死气沉沉的大楼,津几乎是用逃的…虽然没找到人,但,说实话,她很高兴,而且大大松了口气。当她在那一张张与死人相差无几的僵硬苍白面孔中寻找桀时,心里实在挣扎痛苦…再说,要唤醒一个时空被强制冻结的人会是一件多么需要专业的事。 《62》怪物:鬧鬼的廠區 高杉的训练课程开始了,基地虽然没有操场,但有一处健训中心,里面的设备有够高档,可以依照个人喜好播放身歷其境影像的跑步间,还会随脚步和踩踏地质发出相对应的脚步声;会随攀爬改变地势的攀岩壁;配合各类武打搏击的机器人… 后来津才知道,高杉在整个护卫团里素有魔鬼教练的称号,凡经他手白痴都能变高手,津又不是真的护卫训练学校出身的…第一堂课就被操个半死不活。负重跑个几千公尺是绝对有的;还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绳索攀爬垂降;没天理的投掷精准训练…所有项目没有达成标准要重来不说,还有罚则。 在最后一次,身体受到强烈重击摔飞出去后,津狼狈疲惫的倒在地上耍赖,再不想起来。这个项目是为了在遭遇异兽魔族衝撞时,争取存活的反应演练,已经不知道被那隻扮演怪兽的大机器撞飞多少次,就是闪不掉,也做不出高杉要求的所有自保动作,撞到时超痛,头也昏了,哪有办法做什么缓衝反应。身体多处都在发疼,她觉得委屈极了…很想哭,超想哭… 「这样就不行的话,光是遇到魔异兽你就只有成为牠们食物的份!快起来,不要浪费你我时间!叁十秒内不起来,处罚多一倍!」高杉拍掌催促。 “谁理你!”津躺在垫子上不想起来,听到他毫无人性的说教就更火。但每多耗时间在训练上,就少去完成正事的时间。于是牙关一咬又爬起来… 看女孩红着眼眶,紧抿嘴唇的样子,那娇软的身段已无力颤抖,训练以铁石心肠着称的高杉也有点心软了…但在真正的战场上,敌人是不会心软的,于是狠下心扎扎实实的按表操课。 最后还是稍微放了点水,结束今天训练。收拾完随身物品,津没有跟他说半句话、也不再看他一眼就离开了,连下属表面上的礼貌招呼都不做…高杉将门上锁,看她安安静静、摇摇晃晃的离开,料想她一定恨死自己了!高杉笑了笑,这种情形他遇多了。 津不恨高杉,因为站在护卫团立场那是必要的,但对他也没有好感。再怎么样自己好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耶…这样折磨救命恩人天理何在?事实上,高杉对他的救命恩人手下留情许多了! 很好,回到宿舍,有忘蓝加持,津虽然不用睡觉,但是也累成一滩烂泥,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根本无法进行真正的任务。 几天后,基地召集了所有护卫团集合,大家都穿上正式的战斗服装,依照位阶和能力资格配上与等级相符的武器,然后出发前往旧基地的一处厂区。沿途,津听见那些老先辈间聊,提到那里闹鬼,这回就是要去斩妖除魔的奇怪话题。 进到厂房,空间超大,光线不佳,漫天粉尘悬浮。大家随即依照事前安排,迅速前往就位,接着,已经可以听见远处先出发的队伍开枪的声音,随着其他区陆续响起激烈枪响,整间厂区犹如战区,回盪枪鸣,震耳欲聋。比起其他区的热闹,津所属的这一梯全是新进菜鸟,把守的这一区比较靠近大门还没机会「见鬼」,大家都引颈,很好奇「鬼」的真面目。 到底是什么鬼?原来鬼可以用子弹射杀。忽然,津抬头望向远方…一个高音频节奏巧妙掩藏在震耳欲聋的枪鸣之中,叫人难以察觉,却引起她高度注意…在记忆反射中,那关联着一种叫她在意的哨音或动物鸣叫。 她竖起耳朵,寻着那微小声音,悄悄脱离了团体。 远离炮战区,其他干扰变小,就在这时,又清晰听见那一声鸣叫,瞬间,津的心脏被提了起来,她加速寻声而去。 阴暗的大型厂房,有许多废弃的空间,除了远处偶尔几声砲响,呈现一片死寂,而追寻的那个声音也没再出现…她忽然想到什么,取出胸前的骨角哨用力吹了声… 不久,远方竟再度响起那个鸣叫声,彷彿在回应骨角哨。津只觉全身血液都沸腾起来,她兴奋得发抖,忙含哨再次吹响,一面朝音源前进…然而,之后,却再没有任何回应。 但,就像抓紧了唯一一条希望线一样,她不甘放手,执意渴望找到声音的来源。 穿过几个大栅栏,尽头出现一个个半径五十米的半圆型玻璃,津用照明设备往里头一照,顿时头皮发麻,倒抽了一口气,终于亲眼瞧见前辈们嘴里提到的鬼!玻璃罩下可以看见地下楼层,那里有许多模样诡异的生物在晃荡。 就在这时候,她感觉到另一边角落有东西在动,一隻漆黑、毛茸茸,像人的怪物朝她抓了过来… 她紧张的朝怪物开了几枪,噢X!快聋的耳朵不说,打在那傢伙身上,牠竟然只退了几步就再次衝来。这时颈侧一热,闪出大片红光,张成满月,吞噬了那怪物。源灵生变得异常激躁,她看见更多的各色各样、诡异人形生物从同一角落爬出来…那里似乎有通道,也就是说关在地下层的生物自己找到了通往外部的出口。 她勇敢靠近,轻唤魔仔,啟动了更大的红色魔能,将怪物全轰回那大洞里,趁牠们暂时来不及爬回来,津死命拉着靠立旁边墙面的沉重铁栏… 「噫───…」那铁栏实在厚重,远超过她的能耐,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没动一下。 灵光一闪,津收起小枪,跑开一段距离,「魔仔拜託!帮个忙!」朝着铁栏边角轰出魔能… 红光打在铁栏上,嗙一声巨响,沉重栅栏应声倒下,不偏不倚覆盖住洞口…恰巧将几个刚探头的怪物又给打压回去。 乒乒乓乓!怪物开始争先恐后扑撞铁栏,坚固厚重的金属栅栏稳如泰山,津松了口气,正佩服自己的睿智,却看见了更恐怖的情况,体型较大的怪物捉住体型小的往栅栏一砸,砸成一片稀巴烂,体液竟溶蚀了部分金属。 这是什么神奇科技?!没时间给她弄懂了,阻挡通道的铁栅栏眼看就要攻破,津惊骇,此地不宜久留…她拔腿就跑! 身后传来阵阵金属尖锐的弯曲碰撞声,诡异生物吵杂的叫嚷声也变得剧烈起来。津无暇回头观望,光听也能猜到怪物已经突破阻碍,有几个跳窜声音跟着她来了。 也不知道源灵生在高兴什么,此刻异常澎湃,杀牠几个似乎并不困难,但津自知跑不快,也没有正规战士的身手和体力,就怕引来更多,没完没了。 顺着路势转了个弯,穿过廊道,她沿着成排堆放机具与杂物的走道奔跑,正思考如何利用环境摆脱。 前方突然冒出一隻怪物,把津吓了一跳,忙踩煞车,慌乱中不忘给对方一记。才把牠轰远,旁边陈放物品驀然倒塌,又有几隻怪物爬上杂物堆。不,不对,杂物后面整群黑压压的影子晃动,奇怪叫声此起彼落,这不是刚刚那群,而是另外一群,近距离下…津看清楚了怪物的样貌…牠们,或者应该说是他们,一部分怪物竟然有着端正的人类相貌轮廓或有着人的部分肢体,但动作却像吃人怪兽。 就在她惊诧之时,前面十几隻怪物扑跳而起,同时,一个黑影忽地从背后环过胸前,勾住她急速后提,津还来不及惊叫,眼前闪过数道刺烈红光,怪物像落入急速运行的绞碎机,瞬间四分五裂,将整片场地的生物全数清空。 呼、呼、呼、呼… 骚动止息,津急促的喘气着,从激动中缓过来,刚刚那股力量似乎不来自自己?这时,她注意到自己的呼吸声重合着另一个粗沉呼喘,来自身后…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贴合后背的那篤火热厚实,随着声声呼喘起伏,腾着热汗水而起的氤氳,带起熟悉的菸草味道… 津的表情变得有些恍然,僵硬抬起手,抚摸着紧紧环横在自己胸前的一双强健臂膀。 「…喈……桀…?」她的声音抖得厉害。 对方喘着热气缓缓把脸埋靠在她后脑上…心脏、呼吸宛如在这一刻暂停,津紧抿着嘴,她不自觉掐紧环在胸前的这双手,强烈企盼着某个回应。 「…天……我还以为…自己已经想你想疯…开始出现幻觉了…」 听见那声醇厚低沉的回应,真真切切吻合了内心深处的期待,津直觉整颗心脏瞬间像吊上钢丝般抽了个紧,激动到会痛。 「…桀…桀!」 她浑身发颤的转过身子面向身后的人。桀瘦了,深色脸上沾染着尘土脏污,但那双眼依旧锐利如鹰,他的头发、鬍子长长了,显得有些凌乱,为本就剽悍的外型,更添几分狂野。 热泪佈满视线,唇腮不住颤抖,津已经哽咽到话全糊在嘴里:「我…我听见你的声音…那真的是你的声音…」 桀激动的将她抱高起来,津也将双腿勾缠在男人身上,两手环住他的脖子。桀仰头看着她,露出欣慰的笑:「我的傻瓜,你还真的跑来了…真的好傻!…」 两人深情凝视,津低头,吻触男人的唇。 津先前听见的哨音,确实是桀对同伴发出的暗号。坦纳多人带着强大火力进来,大举灭杀怪物,场面混乱,于是他和同伙互相发出暗语纷纷走避。 当他听见骨角哨的哨音时,内心掀起一阵波涛,随即做出回应,但,传来第二声时,他清醒过来,感觉不对劲,认定那是陷阱。然后,他果断的走开了。但脑子却想了很多事,那就是这支骨角哨的音色为什么能跟津的那么像?脑海里浮现津要求跟随自己来萨野时的坚定表情;而她原本是个坦纳多人;还想起两人最后一次意识重合时,女孩嚷着要来找他。如果是他那个认真的傻女孩,好像没有不可能的?于是急忙回头。 附近又有些声响。桀打算带着津回到暗藏在这个间置厂房的窝里。 「去你现在的据地?」津很局促:「可是桀…你们躲在坦纳多基地,而我是坦纳多人!又这身装扮…会让你很麻烦的!」 「别担心,跟我来,我会处理。」 打开沉重金属製门,里头菸味浓厚,灰雾浊浊,许多人在抽菸、打牌、聊天,第一时间只知道桀进来,还没注意到他身后带了个人。 直到有人发现突兀的银色连身装,顿时吓到:「妈呀!坦…!坦纳多人!」 在场的人全都非常惊愕的看向出现门边的坦纳多女性…露出不可信任的敌意。其中几个人连忙衝去拿武器过来。 桀牵着津,打了个手势,安抚道:「别紧张。她是我的命侣。」 听见这话大家更紧张,动了伙伴的命侣就是自相残杀的开始。但那明明是敌对的坦纳多人啊!还一身完整制服咧,桀怎么会说是他的命侣? 「你的命侣?坦纳多人?呵…什么时候的事?我们凭什么相信?」大伙明显难以接受。 种族真是个大麻烦!就算你有整颗心的真诚,别人光凭外表那层皮就可以把你全盘否定。 看出桀想强迫对方不接受也得接受的态度,津拉紧了他的手,试着把自己和桀的情况与找寻他的经过说出来,如何通过末噬谷、又怎么受到歌儿的指引,外面还有堊人同伴,试图博取信任。 如同赫尔所形容的,除了桀,其他几个人明显全都是铁堊的。讲诉的过程中,她发现有些人的态度缓和许多,却受到一个叫顗方的男人牵制,他明显对铁堊人有号召力,只是脾气有点差,一直露出不耐烦或偶尔发出嘖声,津只能努力忽略他的表情和反应才不会太难受。桀连骨堊王的话都不太听,这个召集人自然对他也没有多大约束力,更何况他们还需要桀的帮忙。桀认为津不需要跟他们解释那么多的,她是他的命侣,无论如何,当然都是跟自己一起的,但他仍尊重她。 「既然侠克已经多天没有回来,那么,让津去基地里找族长,似乎更合适。」有人提出津可以帮助他们的想法,似乎相信了她和桀的关係。 却被桀断然拒绝,「她是来找我的,不是来承接援救任务的!」 气氛起了变化,站在保护自己伴侣立场,桀说的没错,丈夫所属的工作组织,之中的任务,妻子没有义务参与奉献。 「哼!」顗方弹了弹菸灰冷哼:「我更怕她回基地去后把我们全给出卖了!」他像在抱怨:「光侠克一个就够难防了,再多一个坦纳多人,全都是无法信任的傢伙…」话里的暗讽大家都心知肚明,但他又不好跟桀发作,只能转作这样的碎唸。 「想要在这里待着确实需要出点力,拿出一点诚意。反正在这里等下去,万一侠克没有回来,我们也是死路一条。桀,你觉得呢?」顗方盯着津,问着桀,也不知他怎么想的,说话前后反覆不一。 「扯到津的部分,当然是没得谈。」桀淡淡回答。 顗方斜斜叼着菸,摊手,故作无奈,他要告诉大家不是自己不通情理,是对方不肯配合。他说:「当初也是你坚持要从监狱释放侠克,带他来这里,现在可好啦!我们是进来了,但他人不见了!这个坦纳多人跟那个诈欺犯一样都是不可控因子…而我也拿出最大诚意了。」 现场很明显的开始分边站,他们大都站顗方派,几个跟桀关係不错的犹疑了一下最后也站到顗方那边…这也难怪,他们都是铁堊族的,顗方又是族里精英,来日方长,不能得罪,打坏关係。就算他们能认同体谅桀保护伴侣的立场。 看见没有人支持,他们完全趋于弱势,津紧绷起来。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津知道是自己的出现破坏他们的合作平衡。 「有些事…」 绷冻的空间里,驀然响起桀严冷的声音… 「你不需要当作是自己的责任。」 津这才恍悟桀是在跟自己说话…她明明是站在他背后,他怎么能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桀咬着菸,嘴角挟着曖昧不明的笑,双眼锐利瞪着桌子对面的男人。 「这是本来就潜在的问题,现在只是提早浮现,完全无关你的错。」 面对多数人决议压迫,桀依然故我,他说不让津上战线就绝不会牺牲妥协,就算面对眾势胁迫。桀桀驁不驯的死性格,津很清楚,就算下一秒和对方廝杀起来,也是不出意料的事…可是…她不要啊…津知道桀是出自对她保护,但她更希望两人能全身而退。沟通方面,桀和莫狄纳不一样,莫狄纳无论在政事还是家务都会愿意让出空间耐性倾听津的想法;桀则倾向依照当时状况决定是否参考採纳他人意见,包括伴侣,尤其津是他认定自己必须保护的对象。 「桀。」 津冷静坚定的唤了声他的名字,柔声明理的说:「我有一些坦纳多基地的事想先跟你报告。然后你再看看有没有和他们讨论的必要。好吗?」 先不急着破局,她差点忘记光是自己拥有的基地内部情报就是对方求之不得的谈判筹码。以津的个性,本来可以无偿放送的,因为认为大家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是他们的成见与刁难绝缘了这个机会。 「也行。大家冷静点再谈。」桀乾脆的同意了。他起身,拉着津就往外走。 「桀…」顗方终于松动姿态,「我觉得我们没必要把关係弄僵,大家还有许多可以讨论的空间。」 桀早已转身,侧脸斜睨说话的男人,对方还明显存有拉不下脸的高姿态。 「我知道你的顾虑,也知道你想保护伴侣的心。」顗方一副很能体谅的样子,继续说:「但,路还是得走。」 桀冷笑:「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就出去了。 他们来到一处有十几米高的大玻璃窗前,桀抱着津飞到接近玻璃上方,接近窗户边缘的梁柱间,隐藏了个约一层楼高的小空间,那里堆了个简易的厚卧铺。桀把津轻轻放坐在卧铺边,握着她的双手放在她的双腿上,跪在她面前,透过玻璃投射进来的光,凝视着她晶莹的褐色眼睛。 「我是不是在做梦?」桀笑着问。 津摸着他的脸和头发,搂住男人脖子,细细亲吻他的唇;桀也回以更加激烈渴望的深吻,左手抚着女人的背,右手在身侧游移,虎口反覆在科技纤维布上掐出饱满圆形,拇指挑拨着那上头性感的点。 吻着深爱的男人,含着他湿热的舌头口息,津沉浸在阔别已久的甜蜜温暖里,胸腔里腾起失而復得的强烈佔有,一股想将对方深深藏进体内的兇狠… 呲───…拉链滑开的声音,在脑里窜起数种资讯,也揭开自己的身份已不如以往单纯。津有些冷静了下来,在桀火热的唇舌攻势,与慾火燃烧的怀抱里,她压紧了外衣,不让男人将它拽下… 「怎么了?宝贝…」 「桀…」津的面色有些生硬,「我…我有一些事想向你坦诚…」她很紧张,双手不自觉都握成拳。 「有什么严重的?」桀看着她那副怪异的拘谨,又大力在她颊上吻了下。 「桀…」津反覆深吸几口气,尽力让视线停留在对方双眼,只是才开口还是忍不住哽咽:「…我…我们的宝宝…死掉了…」 桀凝视的眼睛里泛起一丝惊讶,他的手掌轻轻搂在女人的腰际。 津缓缓把堕天虫袭击的事告诉男人,以及白魔龙的治疗…桀静静聆听着,脸上表情无太多波动,看不出喜恶反应,津的心也悬了起来。既然要说,就一次全说开,她继续把这次午夜如何协助她来到末噬谷,以及解除烟药内灼的事通通全摊在阳光下。 当她说完所有的事时,桀只是看着地面,彷彿陷入思考,又或许是太过震惊在调整情绪?津望着男人的沉默,视线慢慢从他的眼睛移开,落在嘴巴、喉咙、肩膀…心也迅速下沉…在她感觉到男人亲暱环于腰间的手松开了,心也啪的出现裂痕… 桀的手握在她肩膀上,将两人距离拉开,呈面对面,他端详着津,沉稳的问:「我不在的时候,莫狄纳接纳你了?」 该来的还是要面对,望着桀看不出情绪的亮泽双眼,津肯定的点了点头。 桀用力闭上眼,眉头微皱,努起嘴巴,只听见他深吸了口气:「太好了…」 原本已经准备好承受对方的责骂或失望情绪,津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应,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既讶异又不明白的看着桀。 「…桀…为什么…?」 彷彿解开一直压在心上的重负,桀用手掌反覆抹着脸:「那傢伙比我更恨坦人数千倍…这段期间,我真的超担心,他会在我不在时为难你。」 津的内心涌现一阵激昂,眼泪也跟着凑热闹,有好长一段时间,她非常担心桀会因此不能接受自己、厌恶自己;而他身处险境,却还在牵掛自己是否被骨堊王为难吗? 一时之间,她还有那么点昏头转向,千万斤重的东西,真的这么轻易就解决了?她和莫狄纳的关係被桀接纳了?就这样? 桀把手掌按在女人腹部上,轻柔抚摸着,关切道:「他可有把你彻底治疗好?」 「我很健康。」津大力点头。 「真没想到你会怀上我们的孩子。」男人把她搂进怀里,仰头深深叹了口气:「辛苦了。」津把手紧紧环绕男人腰际,头用力靠在他的胸膛,泪水一直掉、一直掉。 「我以为你会很生气…」 「我是满火大的!让你受委屈。」桀痛苦的拥紧她:「说真的,我不希望让你再回那个基地去。」 津讶异看着他:「我什么都还没说出口。你怎么知道?」 「我感觉到了。」 《63》怪物:回家的路 「只要帮忙找到族长下落,然后告诉你们,就可以一起离开这里了,是吗?」津拉着桀的手,睁大眼睛兴冲冲的问。 「不行,被坦人发现你在帮我们,你的处境会很危险!」桀制止她。 「桀,这点小忙我能帮的…我也还要找出我的秘林朋友比樵。」津拉紧男人的手,对他肯定的说:「我等下就必须回去队伍,免得前功尽弃。那个铁堊族长的特徵是什么,你能不能跟我详细讲一下?」 看着女孩积极的神态,桀闭上眼睛,他深吸了口气,压力不小。 「你不要担心,我们一定会顺利离开这里。一定会!都找到你了!最困难的问题已经解决…」津充满了希望,「后面的事,更可以迎刃而解!」 「津,你听我说,这件事并不单纯,每个人各怀鬼胎。族长被捉走,铁堊人都不看好他还会活着回来,早有重新另立领袖的打算。」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你们还要进来这里?」 「因为族长身上还有件非常重要的信物,铁堊族人每年都需要透过信物进行仪式啟用特有的种族能力。没有那样信物,铁堊人就失去他们的优势。」桀把此行目的告诉她。 铁堊德高望眾的大长老在族里是出了名乐善好施、眾所皆知的大善人,铁堊族长出事后,他表达悲伤愤懣,认为还是应该尽力拯救族长。他这番道义忠诚成功取信族长的儿子们,也拢络族人的心。然而,这么个人人称颂的大善人却让族长的儿子出面,以骨堊尚在养伤的人之性命作为威胁,要求桀加入拯救行列。 虽然无法理解这样的人性,但津也听懂了,「所以那个大长老要找的是族长身上的信物,而不是真心想救回族长本人?这太无情了吧?」 「权势本就残酷。」 津额外联想到莫狄纳的立场,王权不是绝对的保障,而是必须处心积虑地牵制和巩固,甚至处处充满算计。难怪莫狄纳总是那样忙碌。 「懂了吧?这些人不值得你费心帮忙。」 「我要帮的是我们!我们一起回家!」津热情丝毫未减,她对桀说:「顗方提到侠克没回来的话,大家都会死,是因为…他是帮助大家进出这座基地的关键人物,是吗?这是我的猜测啦…」 桀斜嘴一笑,摸摸她的头:「你说的没错。」 在听了坦纳多基地的情况后,桀要求带上铁堊囚犯侠克,想试着利用侠克特殊的欺骗偽装能力进入基地,事情意外成功,他们甚至找到了这个处于防护侦测死角的废弃厂房作为根据地,并让侠克进一步进入基地找寻族长下落。只是从此失去侠克踪影。日子一久,大伙都认为他们被侠克骗进这个厂房后,那个诈欺犯恐怕已经在任务途中扔下他们逃了! 没有侠克的能力掩护,他们离开不了这座基地,此刻进退两难。 「据说,铁堊族长已经找到瘫痪这个基地防护的东西,就藏在他身上的纹身里。我们是透过侠克的能力,欺骗防御进到这个基地,如果侠克真的叛离或被坦人杀害,那么我们必须利用族长身上瘫痪防御的东西才能离开这里。」 「只是没有人能进去基地主体!」这下津都明白了,顗方希望她能够帮他们取得铁堊老头身上的秘法,瘫痪防护脱离这里,但又怕被她出卖。 「就算能进到基地,找到族长,如何瘫痪防御也是一个问题。」 谈话同时,桀注意到津会不经意用指甲搔抓颈侧的动作,他皱起眉头,拉开津的手,摸向被抓红的颈侧,发现之前的守护纹还在,低唸一串咒,手臂内暗红色的魔纹亮了起来。 收回握拳的手,红光团在男人狠狠拧紧的掌心逐渐现形,拳头上下两端分别灌汽球般膨胀出两个圆。 「你竟然还活着。」桀双眼微泛红茫,瞪着手里掐着的魔物冷酷揶揄道。 这话听来多刺耳,魔仔此刻的性命就握在桀手里,根本没胆反驳什么。 「我们是不是该来算算总帐?」桀手掌一松,魔仔咚的落地,随即跪了下来,五体投地。 「桀君饶命!这次的事,小魔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直到相通的通道受到不明拦阻。」这种理由当然不会被接受,为求活路,魔仔赶紧奉上所有可用价值:「小…小魔在这基地里有发现不寻常的生物…和你们刚刚讨论的东西有关联…」 「说。」 「这座基地里有一尊古老玄物,吸收这片异地丰沛的能量,长成很大一隻,坦人就用牠守城,这也是为什么凡有魔脉、魔能的生物皆逃不过牠的法眼。那些令堊人畏惧的金网亦是结合玄物的力量,所以大家才会无法逃脱。」 「哦,既然有魔能的生物就会被捉,那你怎么没被发现?」桀冷冷地问。 魔仔看向津,「全靠她身上的源灵生做掩护。」 「源灵生?」桀诧异。 「源灵生这种生物其实无人真正清楚牠的底细。重要的是,进入基地前,牠便察觉到玄物而隐藏了自己,我躲其庇荫之中,所以能蒙混过玄物的探查。」魔仔鉅细靡遗的稟报。 听魔仔这么说,津吓了一跳,原来自己差点也无法通过基地的防御侦查。而源灵生缩小肌表范围原来就是为要避免被基地内的玄物发觉,正当她还有点感动源灵生竟会体贴自己卧底工作,猛然又觉得不对,八成古老玄物是不好惹的狠角色连源灵生也顾忌躲避。 「如果,源灵生不搞鬼,我肯定能帮助津在基地里更快找到你要的东西。」魔仔知道桀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为能够不被他撕裂,赶忙竭尽表达诚意讨好。 看对方不动声色,他又加了句:「我能感知玄物位置,协助进行瘫痪。一旦瘫痪玄物后,马上作为津与你联系的管道。」 「我可没说要让她去冒这个风险。」桀隐含慍气。 「哎!是。」魔仔抖了下。 桀站起来,走面对玻璃窗,魔仔随即知道他的意思,凑近他身边。津歪着头,看着他俩好像只是静静站着,事实上正以一种不用语言的方式细谈起来,总觉得有点吃味,男人好像都比较信赖有能力的对象,而不是她。 「走吧!我送你回团里。」 「嗯?」 谈完后,魔仔随即消失,桀竟然不再坚持把她留下;这样的乾脆津反而感到困惑不安。 「你们聊了什么啊?我要听!」津皱眉嘟嘴。 桀看着她的眼神,好深,好远。 § 桀带着津回到护卫团所在战区,两人在一处门边暗处观察,护卫团正打得如火如荼,怪物大量涌现,数量很多,大家不再是维持群聚,而是四处分散,利用地形、垒包各自掩护。从四周满目疮痍的情况来看,津不在的这段期间似乎发生过什么,场面相当混乱。 这时,津注意到左前方有个人影从阴暗处晃出来,那人有着一头乌黑柔亮的长发直到腰际,她慢慢侧过身子,可以看见坦纳多人的特徵。可可可…可是,值勤中,她在干嘛,怎么全身脱得光光,没穿衣服,任由一对酥胸随着行进摇晃剧烈?女人像是听见津心声,转头看向她,接着迅速朝他们过来;津这才赫然发现,裸女的下半身根本不是人的,而是像鱼一样摇摆游来…她连忙拔起腰间小枪,对着那有着美丽五官但外型惊悚的女人,却发现自己双手僵硬发抖,如果是猩猩、熊或满面脓疮的怪物模样也就罢了,那张完全坦纳多人的脸孔叫她根本没勇气下杀手。 一隻紫褐色大手从容抽走她手里的枪,另一手内臂一弯,将津的眼耳掩住,压靠在身后的胸膛上。在桀温暖可靠的臂弯内,感受着男人结实的身体随着操作枪械反回的作用力而震动。 嗙!嗙!嗙!几声,把周围似人非人的生物逐一解决。 桀和津就守在这个通道口,在值勤时间,她撒娇依偎着男人享受着属于两个人的时光。子弹用罄,桀就让魔仔充当子弹,偽装成子弹造型,小手枪发射出犹如散弹枪的威力,这样使用魔能就不会引起坦纳多护卫的注意,还能无限回填。 时间分秒过去,怪物数量迅速减少,场地渐渐清空,直到集合哨响…还依恋着桀的怀抱与温暖,津仰头,看着那张刚毅的脸,男人低头亲吻了她。津紧紧拥抱着他,到最后一刻才松开双臂,肤白色与紫褐色十指交握的手指,随着两人拉开的距离一根根分离。 顺利回到队伍里,津抬起视线看向方才的阴暗角落,她知道桀定还在那里看着自己。 回到主要基地,大家聚在会议室用餐,听着几名干部报告,及宣告事项。 「异化人数量比上次暴增了几倍,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春天发情,冬天出生潮嘛…是不是?哈哈哈…」 「又不是猫狗。」 § 吃过饭,洗完澡,护卫团值勤的执勤,休息的休息,津的心却还留在那座厂区里。 「魔仔,喂,你听得见吗?」 「桀跟你说了什么?他是不是又私下跟你说,要把我平安送回骨堊去这种该死的话?」 想来想去,津总觉得背后有阴谋。能让桀那么乾脆送她回护卫团里的原因很好猜,他打从一开始就表明不牺牲津去冒险寻求活路,那么这个立场也不会变。但是,如果和桀继续待在那座厂区里是条死路,把她留下会是个错误决定,回坦纳多护卫团还比较安全。 从没将她强留下,就能想像的到,桀真的遇到很大麻烦,大到无计可施。那个侠克不回来,他们只能困死在那里。 「别想装死!我知道你听得见!你敢背着我帮他,我会让你日子不好过!」 「哼!只要抢在那个坏蛋的计画完成前,找到东西就对了!」津站了起来,开始穿衣服。 「魔仔。你觉得铁堊族长被关在哪?」她只是随口问问而已。没想到,源灵生的意识,出现那一天被她袭击的堊男影子。 「啊!对!那里有活着的堊人!他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谢谢你!魔仔!」拿起通行卡,把魔导石放口袋,津匆匆出门。 回忆那天提到男堊人是从13区逃走的,通行卡在13区门前过卡,发出得到受权的嗶!那一声,津简直要开心的飞天。可是,13区不过是体检室,和几间初级研究室,完全没有关活堊人的地方。 她洩气的靠在暗处墙边,无意间把玩着口袋里的东西,她感觉到指尖触摸的圆物好像有细微反应,于是将那东西掏出来。魔导石腾起一缕朦胧光雾,逐渐聚集成像烟囱里的烟雾,徐徐飘动,津瞪着眼珠子,刻意换了几个位置,发现,那软软无力的光雾最后都会聚往同一位置。 那里铁定有什么!她马上往楼上去。但无论怎么鑽,魔导石所指的位置,都在权限B级以上的楼层。 § 「因为代孕女的要求,所以必须全是女护卫。阿玉重感冒不适合进研究室。」女性的声音有些激昂。 「那就津去好啦!」男子瞥了刚进门的女孩子。 才完成今天的魔鬼训练,隔着墙就听见团办公室里的对话。结果,一进门便被点名,津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办公桌前,另一分团的两名资深女护卫正在和副团长阿怪讨价还价。 「她是新人耶!这次的案件可是谭娜博士非常重视的个案!」 「没办法啊,你们不是说一定要女生吗?明明知道我们团最缺女生,还这样要求实在强人所难啊!」阿怪转着笔,满脸无奈:「我可是调了团长亲训的新人,够有诚意吧!你不是说时间很紧迫吗?就赶快把事情交代一下出发吧!」 「好吧好吧!津是吗?」皮肤强健黝黑的女护卫对津招招手:「过来吧!」 突然被指派去研究室担任维安工作,替代一位临时生病的女护卫。同行的前辈说,内容很简单,有自动防御系统在,基本上不太需要出力,就是象徵性的陪站在研究室里,等代孕女和堊人完成性交。前辈讲得很露骨、很正色,津却听得相当震惊,这是什么研究?怎么听起来很情色?对,她好像从来都没关心过这个基地在研究什么,还有那间厂房的怪物又是怎么来的? 听说代孕女是基地里非常珍贵的资源,她们的体质、外表都经过严格筛选,受过非常严苛的调教,执行任务有一定风险,待遇、酬劳自然特别高。 全身上下经过充分消毒后,进到一间一尘不染、灯源充足的白色房间,闻着那股消毒水味,看着穿着白色研究服进出的人员,他们脸上那副淡漠平静,津有种进到医院手术室的错觉。 场中央一张冰冷雪白的研究檯上,已经绑好了一隻堊人男性,全身赤裸。叁名护卫也依照分配分别站在床左右尾端,保持两米的距离,津站在最左边,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女主角登场。 感受到来自研究台上的犀利目光,津看了过去,讶异了一下,是上回被她制伏的那个男堊人;他也正热切盯着自己,让津不自在的转移了视线。 门开了,俏女郎慢条斯理走进来,一身纯白单薄半透的贴身衣,不愧是经过挑选,年纪很轻,样貌很美,身材前凸后翘好的不得了,妆容精緻,只是表情冰冷,举止傲慢。 「灯光调暗点。转暖调。」她的声音很好听,轻柔滑润,就是太冷情。 代孕女戴上薄胶手套,熟练地从旁边檯子上取了一个白色圆筒状仪器,扶起男堊人阴茎套上,男人压抑着的表情起了变化,接着,代孕女把套筒拿掉,阴茎粗壮勃起,她挤了点凝胶,为自己和对方涂上润滑,然后爬上仪器台,握住对方阴茎套入体内… 看着这公式化的性交流程,对津造成震撼衝击,腹诽:“这样不会性冷感吗?”不愧为专业,女子扭着身体,很快露出舒服享受的模样。 突然,感觉到背脊一寒,津的视线扫向男堊人,他正看着自己跪笑,津随即下意识举起了伏魔装置…。 动作太大,引起了旁边前辈侧目… 「怎么了?」前辈用嘴型问。 津紧张的用眼神发出暗示。 前辈看了看檯上堊人,并无异样,眼里对津满是责备,用气音警告:「不要打扰到他们!」 津看着男堊人,又看向前辈,她焦躁起来,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明明感觉到有异样,却说不上来,而两位前辈和代孕女好像都无法察觉。 男的正在搞鬼。 「前辈,那个男的好像怪怪的。」津忍不住再次低声提醒。 「嘘!」前辈相当不耐烦。 代孕女非常专注,似乎正进入紧要关头,阵阵喘息中,驀然响起轻微的金属錚声,周围灯光一闪,接着熄灭。突发紧急状况,自动防御系统意外没有作用,代孕女发出尖叫,护卫负责人第一时间立即摸黑上前抢救她,才衝过去一温暖光滑物体重重飞撞在她脸上,就这么跟着重物一起跌了出去,撞上后头硬物当场晕了过去。 「前辈!我照明,你捉他!」津急中生智,呼喊着另一护卫,同时向空发射一枚伏魔金网,瞬间照亮整间研究室,男堊人倒吊天顶的身影立时现踪,论技术好的,这几秒就够抓人,无奈另一名护卫太过惊惶,两人默契不佳,错失了猎捕时机,伏魔网再次啟用需要几秒蓄能,也已经够敌人反应。 随着一阵乒乓乱响,黑暗中亮起一束灯光,那名护卫举着伏魔装置,开啟上头照明灯,焦急朝四周瞄了老半天,愚蠢的对敌人昭告自己的位置,「呼救呼救!紧急设备失灵!」她紧张的对对讲机喊了几声,只见黑影在光束前闪过,人就安静了。 津蹲伏在门附近的一座大型仪器后,张大感知注意着周围变化,伺机行动,只要那傢伙从门方向去就会被伏魔网逮住。 顶棚灯光闪了闪,警铃睡醒般大譟,失灵的系统竟开始恢復过来,这时津察觉到头顶有异感,立即举起装置对着黑色人影一按,明明对准了,金光却穿过那黑影,她立即知道自己上当了,瞬间明白过来,这个男堊人一定有某种能力,所以上次和这次才能离奇逃脱…脑里闪过桀说的,他们有个伙伴能骗过玄物的感测。 手腕犹如被钳子夹住般剧痛,接着人像捉鸡一样轻易被拎起,津紧急中试探性的唤了声:「侠克?」随即重重撞上了硬冷墙面,眼冒金星。 意识到自己没死,男堊人只将她双手反制,紧扣墙面,那力道像是要辗死蚂蚁。 防御系统醒了,但整个天花板、壁面垂吊着的防御仪器已遭破坏,电线裸露,无法正常作用。 「你错过…最佳逃跑时机了。」津忍着痛,内心腾起一股得意,几乎已经确定这人就是侠克。 男堊人压着女人,嘴巴靠近她的耳边,用两人才听得懂的堊语说:「哼,我对你比较感兴趣。」玄物反应过来的速度比他想的还快,早就料到跑不了。 「大部分人赌你跑了…但…你还在…你找到铁堊族长了吗?」津喘着气,侧脸贴着墙,艰困的问。 「你是谁?」 「说了你又不会信。干嘛问?」津狡猾一笑。 嚓嚓!两人都注意到楼板隔间打开一个口,降下一台手动的射击机器,发射口对准了他们。 「你必须把这齣戏演完。」 「乐意之至。」 《64》怪物:現實如此殘酷 侠克一手挟制着津,一蓝褐色手掌掩住她的口,轻轻舔弄着她的耳根,低语:「我的能力已经骗不过老怪物,牠有学习力。」 「只要我拿到麻痺玄物的东西,或许你也有机会逃脱。」女子声音隔着对方温热的手掌传出。 「想法很好,但不切实际。」 「废话省省,你只要告诉我族长在哪就可以了。」 「只要你能找到我,老头就不远了。」 与此同时,一双肤色的漆皮尖头高跟鞋,叩叩叩快速击走在明亮洁白廊道上,一名挽着高发髻,穿着研究室大白袍,模样精明干练的高挑女子经过了研究室,后面跟着西装革履、地中海秃的中年男子,不断拿起深色手帕擦汗,一面焦头烂额的劝说着: 「谭娜博士,您别不理我啊!您对研究室的用心与贡献,当然是有目共睹。只是,只是…那个鬼炼鹰实在太残暴,不提先前为了捉他们死了不少战力,现在已经有两位优秀的代孕女命葬在他手下,破坏的高端设备不计其数,还没建功已造成很大损失,就算是稀有物种,有再优异的基因潜力,这样不受控制的话,上层认为不要也罢。」 傲然抬着下巴,谭娜紧抿一双亮泽红脣,对于男子的话充耳不闻,穿过实验室观摩用的玻璃隧道,突然停下脚步,研究室里闪着警示红灯,她皱起眉头,转身走向玻璃窗,从高处往研究大厅里瞧。 谭娜双手扶在玻璃上,看见以曖昧姿势交叠在墙边调情的两人,顿时瞪大眼睛,万分惊奇的喊道:「他竟然接受了那个女生?那个女生是谁?」 同一时间,该间研究大厅的主控室里也站满了人,有护卫、技师、医务员,还有一位护卫官模样的男人在场中坐镇,大伙都盯着主控室里的一台萤幕,透过监视画面观看发出红色警戒实验室里的情况… 「高杉团长!那隻堊畜正在侵犯我们的人…他竟然没有像之前那样,杀掉护卫!」 「情动指数高达88,激情指数…79…82…85…」一名白袍研究员很尽责的看着数据喊着。 「是否…要让他们继续?」 「张啟伏魔网,终止他们…保护我们的人!」高杉一脸严肃,下达指令。 一道光束投射而出,津注意到光茫闪在男人身上,就听见侠克发出怒号,同时松开了她。他退了好几步,抱紧肩膀,表情相当痛苦。光点迅速在他身上展开连成金色光网,跟不久前,看到坦纳多人捕捉堊族人的金网一样,罩覆住男人的身体,强制终止了所有行动。 一群重装护卫衝了进来,拉着津要将她带走,碍于现下的身分,她不能说不,只得频频回头。 彷彿怕她得狂犬病一般,医务组坚持遵守实验基地规定,按照流程检查伤势,津推拒不了,只好在狭小的医务间里任人摆布。 「我不是说过不要让堊人近身吗?看来训练还不够,你不能每次都靠侥倖脱险!」高杉也进来,抱着双臂不高兴的说教。津逃不掉,只能乖乖听教。 门又开了,高跟鞋喀喀喀,走进来一位身着白袍,态度傲慢,颇具威信的女士;她身边跟了一个助理模样的人,引起津的注意,相貌是个年轻女性,有着坦纳多人柔顺的五官轮廓,体格却出奇的高挑健美,像小了一号的堊族人,深褐肤色,猫科动物的蓝色瞳仁。 「走开走开!」白袍女士很不客气的用屁股顶了顶坐在津对面椅子上的高杉,示意要他让位。 「谭娜博士,您可以不要在我工作时打岔吗?」虽然抱怨,高杉仍无奈的起身。 「你的工作虽然很重要,我的工作却是攸关整个研究计画运作,再怎么看来都应该优先于你那又臭又长的讯问!谢谢!」 换谭娜坐到津面前,一伸手就是揭开她胸前扣子,探入衣服,摸着美乳…「不错,很有潜资。」 「呃…女士?」津低头看着那隻没礼貌的手,满头问号。 高杉人就站在旁边,一双眼睛瞪着那豆腐般白嫩的乳球随着谭娜的手指抓挤,现出美丽波动,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那个男堊人很喜欢你…怎么样?要不要加入我的研究团队?」谭娜开门见山。 「噗!」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高杉瞪着女人,「博士,您这是当着我的面抢人啊!」 「我看过你的资料了,在基层飞不高的小麻雀。现在,我这边有一个可以让你迅速翻身的机会。」谭娜双手交握,抵在下巴上,一双笑眼看着津。 研究基地里有清楚的位阶排序,越接近研究核心,薪资越优渥,身分地位也越高。谭娜博士是基地里灵魂人物,在这里工作,能得到她的赏识、拔擢,就是晋升之路的特快车,傻瓜才不紧紧巴住。尤其对一个升迁有限的基层护卫来说,这绝对是求之不得的恩赐,而现在,女神正高抬施恩的手… 却得到津一脸茫然的回馈。 「史坦!」谭娜也不多说什么,对旁边美丽的蓝眼助理勾勾手,女子随即拿出一只合约放到两人面前。 谭娜翻开最后一页,指向上头开出的高额价码。 津原本意兴阑珊,顿时眼睛发亮,牢牢盯着那一串天文数字,彷彿鬼迷了心窍,开口道:「你想要我做什么?只要不卖身,我做。」 看她一见到钱,连犹豫都不犹豫一下就这么轻易接受,高杉不敢相信的瞪圆了眼睛,有种被亲授徒弟背叛的鬱结。 谭娜高笑起来,「这当然不是卖身,是为了贡献社会的高价值研究。担任代孕女酬劳会更高,只是凭你,目前还没那资格呢!」这只是换个话术在讲,她想放长线钓大鱼。 要得到高额赏金,背后总有巨大代价,会让人在金钱面前显出犹豫的,绝对是在道德教育下,女人顾忌的无用操守了!谭娜参与挑选培训新人的丰富经验中,最常带领成员跃过的就是这道道德门槛,不过,只要有钱开路,难度保证粉碎到剩渣渣。 「目前嘛,仅会利用研究室的仪器,收集你的性爱反应,包括肉体反应、声音、敏感部位,转移到为拟真人偶身上,作为那隻鬼炼鹰的性爱对象,吸引那名男堊人对人偶发洩,协助模拟人偶体内的人造子宫受孕。不会让实验体直接触碰你的身体。只要你答应配合,高杉那边我能帮你摆平,而且还有丰厚的酬金可拿,这不是很棒吗?」 「只要这样就可以了吗?」津脸上是掩不住的兴奋,看得高杉是不爽到了极点。 「没有别的。合约在这你可以慢慢看。」谭娜笑嘻嘻,像个油条业务。 津颤抖着拿过那份合约反覆看了几遍,真的如同谭娜博士所说,只要贡献性爱反应给拟真人偶。她两眼闪闪发亮,目不转睛盯着巨额酬劳栏…下方小小一行字。真的只要用情趣用品自慰一下就可以取得B级权限钥匙吗?津已经被这个求之不得的机会衝昏头。 「好。我同意,现在签的话,今天就能拿到合约上提到的所有物品吗?」津爽快同意,再度确认。 「你不用再多考虑一下吗?」高杉终于忍不住插了个嘴。 「当然,马上就匯30%订金到你户头!」避免对方改变心意,谭娜博士向身边助理交代,「史坦,等等通知财会部拨款。」她嘴角透出一丝诡诈的笑,这样推动案件她太有经验了,目前还没有不买单的,通常完成第一步,离第二步自然也不远了。 瞧津迫不及待签下合约,完全不理会她现任长官就在旁边,那副饥馋嘴脸,高杉简直气炸了,直接甩门出去。 她想要权限钥匙想疯了,就算魔仔叁缄其口,也能知道桀私下做了不能告诉自己的决定。津很气,气桀总是自作主张,不愿与她共同分担,但现在没时间生气,她的动作必须比他还快! 已经不管自己接了什么东西,只要能拿到B级权限钥匙,找到铁堊族长! 签完合约,傍晚拿到钥匙,津连晚饭都顾不得就直奔B级权限区,她率先到魔导石指引的位置,是个暗房,里头一支支注满液体的透明玻璃柱,像水族箱,看起来比养殖舱高规格。她看见了玻璃橱窗里的人,像在母腹中的胎儿,浑身赤裸,双眼紧闭。从戒石的反应来看,眼前这个正当不惑之年的堊族男子应该就是甘波,施泰纹垂垂老矣,而她的爱人却维持失踪那年的年纪沉睡。魔导石似乎被甘波吞进了肚子里,几十年来持续吸引其他堊人前来。津退了好几步,她终于明白末噬谷里真正导致堊人大量失踪的威胁不是什么鬼魅,而是黑玄基地的研究。 他们到底在从事什么研究?在坦纳多生活这么多年,也未曾听说城邦有在堊领投资什么研究。也不能说没有,因惨遭堊人灭门才由报导爆出来的海顿研究室,当年也是秘密暗藏堊领。津突然觉得自己曾经那么信任的政权,背后似乎藏着她这个小居民所不知道的阴险。 她细细检查完这间水族馆一样的研究室,除了可能是甘波的男堊人,依旧毫无进展。 任务没有达成,B级权限的代价接踵而来。研究工作迫不及待开始进行。昨晚,津已经被直接申调移出护卫团转到研究室旗下,她去宿舍收拾东西时,都能感觉到他人的冷漠。 抱着东西匆匆经过走廊,恰巧高杉迎面而来,与她擦肩而过,连眼神都没对上,两人形同陌路。那种感觉不好受,津停下脚步,看向高杉远去的背影,对他深深鞠躬,然后转身跑走。高杉给她机会,也提拔她,训练用心津了然于心,但,所处时空立场不对。离开护卫团也好,不用继续欺骗辜负高杉的诚心付出;和研究室的关係完全是交易,更无负担。 躺在特製的白色诊疗椅上,津望着冷白的灯光,两手紧张的交握在腹部。 研究室里很大阵仗,许多人员忙碌着,眼神很专注,语调严肃正经,公事公办,没有丝毫情感。 「这是什么?」人员注意到津手臂及背后皱缩的灵脉,簇起眉头,露出嫌恶眼神。 「车祸旧伤。」津随便撒了个谎。 那人没说什么,继续将感测贴纸黏在体表各处。 「凉奈医生,已经可以开始了。」 她身上黏贴了许多侦测细微反映,连接在另一边的精緻假人身上。白色仪器降下,蠕动的内层模仿爱抚按摩着重点部位,虽然已经加温而且覆了层软胶,触碰身体不至于难受,但感觉很不适应,庞大机器在身上难免有压迫感。 「你最好不要忍耐,顺着身体反应叫出来…」凉奈医生看着萤幕,冰冷的说。「仪器会针对你每个体位的反应与声音复製到替身上。」 「唔…嗯嗯…」可是,在这样的情景下,她真的就是没心情叫啊… 看津完全放不开,凉奈露出既无奈又厌烦的表情,伸出一隻手帮忙揉起她的另一只乳头,津反射性的紧抓住他的手腕,圆睁的眼里充满惊愕和抗拒…;凉奈也先是吓了一跳,随即恢復平静…他抽掉手,对助手喊道:「让第二部仪器下来吧…」 随着仪器轴承传出细微的滑行声,上方另一部机械手臂缓缓降下到津双腿间,凉奈一手放在控制盘上,一手领着机器前端,他的手指拨开两枚肉瓣,「唔…」津忍住又想推开他的反应,忍受冰凉的钝头硬物揉磨着她的下体… 「嗯…啊…」冰冷的刺激,让津叫了声,声音依然克制压抑。 那生硬的物体不客气地挤进她柔嫩的阴穴里…模拟男子性器运作。津完全进不了状况,也不享受,这根本就不是真的男性阴茎,质感差太多,也太硬了!再则,这种工作式的性爱模拟,她又不是专业AV女优,哪能说有感觉就有感觉…加上凉奈开始发脾气,口气很差,使得她越是想要努力放开,却只是更紧绷而已。 脑子努力想着桀和莫狄纳带给自己性爱上的美好,却没有帮助她进入状况,反而更强烈比对自己此刻处境,温暖深情的怀抱和仪器的冰冷坚硬,换来的是不断涌现的眼泪。 专用研究室的双门向左右滑开,凉奈医生快步走了出来,不高兴全写在脸上。看来将模拟人置入真人反应的过程并不顺利,不过终告完成。 用餐时间,基地餐厅的座位区人满为患,只有角落还有几个空位。津走了过去,看见谭娜博士身边的助理史坦,正独自吃着东西、翻阅书,只有她身旁的座位还空着。 「不好意思,我能坐这里吗?」津捧着餐盘问道。 史坦看向她,眼里有几分讶异,接着点点头:「嗯。」 「谢谢你。」 一面吃着食物,津随意瞥了眼史坦的读物,结果忍不住也拉长脖子看了起来,一部在坦纳多境内相当热门,主流多年,探究着坦纳多与堊族之间种族衝突的书籍。在津过去学园时期,某位老师曾鼓吹他们阅读,并交报告,那本书坦白说,对当时的她来说,跟自己一点关係也没有,看了几页就扔一边,凭个人对堊族的认知乱撰一篇心得交差了事,分数是多少也不记得了,反正,在当时一点也不重要! 只是她做梦也没想过,那些只与城邦军队有关,跟她个人生活完全无关的堊族,现在正与自己的生命密不可分。一样的书,在不同的时空与经歷中,產生了不一样的花火,儘管文中许多论点,对于深入堊族文化后,津有很大的反驳,但,更多的是感叹,感叹立场不同,所產生的各种心态。直看到最后一个字,才发现,书页完全没有翻动;猛一抬头,就对上史坦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好美的,带有蓝鑽般异彩的眼睛。 津抓抓头傻笑道:「嘿嘿,这本书我以前看过,其中以着名的海顿流血衝突探讨最深…但当时觉得很艰深所以半途而废。没想到随着理解和经歷增长,现在看起来还颇有感悟。」 「嗯。谭娜博士年轻时也曾在那里待过。」 「咦?!谭娜博士原来是海顿的研究员?!」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一个经歷过歷史的人。 有个堊族老公,又和堊人相处惯了的津,和史坦相处有一种亲切感,忍不住主动和她聊了一下。原来史坦是基地里的进化人,由堊领南方海岸一带、有着美丽蓝眼的堊族人和坦纳多人所生下的后代。 面对史坦,津侃侃而谈,丝毫没有坦纳多人的排斥,这部分她本人并不知情,但在基地人群里处处被当作异类的史坦却很有感觉,从一开始的戒备,渐渐敞开心房。 从史坦口中,津终于稍稍明白基地里研究的,是关于改良坦纳多人与堊族人的基因差异,利用两个种族结合繁衍的方式,来改善坦纳多人先天的弱势。 「不过,坦纳多人的体质不是不太容易怀上堊族人的孩子吗?」津发出疑问。 史坦犹豫了一下,「说不容易,还太客气了。」 「哦?不然该怎么说?」 或许是顾虑到津的身分,担心自己的多言,会影响对方参与研究的信心,史坦只有淡淡地说:「基地里的科技能克服缺陷的。」 「无论如何,都有你作为成功的典范。你真的很漂亮~」看着史坦,津诚心发出讚叹,想起自己和桀曾经有过的那个孩子,如果生下来,也是这么独特美丽吧!不过,她忽略了一件事,史坦是冷酷的实验產物,不可能有着相爱的父母,更不曾感受过健康正常的家庭。 § 皇天不负苦心人,津找到一整区的生态房,依照各种族特性设计的牢房,关着全是活跳跳的堊人。除了震惊黑玄基地的巨资,还有这些科幻电影才有的新进技术。 这里找起来比将整批堊人统一关在养殖舱里瀏览还辛苦。好像在逛超级动物园,少说也有个几十万平方米。 「你来了。」蓝褐色肌肤的男人抓着牢门上小窗的栏杆衝着她诡笑。好在遇见了侠克,他知道铁堊族长约略的位置,才不至于跑断腿。 依照侠克提供的线索,她找寻咖啡色皮肤、两条手臂有银灰色剑纹图的堊族老先生。侠克说,铁堊族长臂纹上的两把剑是真的可以抽出来使用的真剑,魔纹身可以转为真实铁器,是铁堊人特有的能力。 终于,津看见了两条手臂上各有一把剑,肌肤咖啡,头发半白的年长男子! 「您是铁堊族长吗?」 听见这一声称呼,熟悉的言语来自有着异族外貌的女子,男子很惊讶,防心也提了起来。津表明来意后,他只是闭口不语,甚至退离门边。和歌儿一样,他无法信任她的坦纳多皮,不,比歌儿更严重许多。 津徘徊在门口,乞求转机,祈求对方回心转意。直到清晨铁堊族长都躲在牢房最深处,不肯再露面。津隐约能懂他的心情,被囚禁敌营,权力尽失,就只是个普通堊族老人,若再失去了信物和瘫痪玄物的祕宝,他这人恐怕就完全失去价值,要被遗弃在这监牢里,那恐惧,成了一种执念而牢牢攀附着还被他人视为有意义的东西。 铁堊族长找到了,他人活着,但无法相信津的身分,拒绝交出瘫痪玄物的东西。津不死心,一有空就又去找铁堊族长,老傢伙直接避不见面,甚至用奇怪吼叫引起研究员注意,只为驱赶她。 不得已,津只得就近再找侠克寻求对策,不料… 「杀掉他。」侠克冷冷地说:「人死了,族长信物和瘫痪玄物的东西就会从他身上自然脱落。他被关着吧?那么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津整个呆掉。若石头挡路,把它搬走;墙挡路,把它拆了;人心成了阻隔的庞大关卡,难道真要由她亲自手刃铁堊族长? 「就算你不杀他,之后顗方他们也会动手。」侠克冷酷地说服:「大长老要他的东西,当然不要他人回去。」 「不要优柔寡断的。」看津默不吭声、神色黯淡的退离,侠克知道她心软下不了手,忙打强心针,在她背后喊道:「不然就是困在厂房的那些人死而已!」看津这么积极,虽然无法理解,他能猜想到的就是厂房里有她重要的人。 § 几天后,研究室招开了紧急重大会议。 「凉奈医生,这是怎么回事?」会议主席位上,谭娜博士虽然带着温婉笑容,语气却带有阴寒的质问:「难道评估错误,拟真人偶放进去不到叁秒,那隻鬼炼鹰就粗暴地把它打烂了…」 「谭娜博士,堊族人是魔族生物,直觉本能比坦纳多人敏锐好几倍,光用一个生化模拟机器人就要骗过他们,又不是扮家家酒。」凉奈平静回答。 「我们实验过那么多堊族人都肯吃这套!你敢说生化模拟机器人有问题?」谭娜不客气地反驳。 「但你说过这是鬼炼鹰,物种比较高等,或许比较…刁鑽?也可能他对那个女孩只是一时的好感?」凉奈认为那只是女孩运气好。 「好不容易出现能共处的对象,先不提这具拟真人偶造价不斐,我们可不能轻易放弃。」 不久,津收到了通知,她要开始接受代孕女的训练课程。这和当初说的完全不一样,研究单位甚至不是讨论,而是直接下达命令,她不是傻瓜,也已经感觉到对方打算一步步吞吃自己的节奏,不能在这时候失去B级通行权限,反正目前还在上课阶段,津牙一咬,能撑多久就先撑着吧! 时间紧迫,她去找铁堊族长。确认四下无人,津把在秘林时,魔巫替她跟魔仔争取到的魔钥放在小窗檯上。 「这个钥匙可以任意开啟叁个门。如果你担心,我把它给你,一旦麻痺玄物,你立刻能逃走。大长老派来的人会刺杀你,为要得你身上的信物,但,那与我无关。」津把这消息告诉铁堊族长,算是半威胁。 铁堊族长拾起魔光闪烁的钥匙端详着,他当然识货,只是还有些不敢相信的睨着津…接着,他尝试利用钥匙开门,门锁真的开了。 津紧抿着唇,注视着铁堊族长,他终于伸手到胸口,从纹身里拿出一枚绿色环子,放在小窗檯上,达成交易。 拿到麻痺玄物的物品,透过魔仔的感应,津已经掌握到玄物的位置。她再次碰上权限问题,沮丧的猛拍面前的铜墙铁壁… 就差这临门一脚了… 她四处观望,哪怕有个什么漏洞缝隙都好。 《65》怪物:孤獨 代孕女们最近有一连串密集活动,津被临时安插进去,跟着正职人员一起受训,行程紧凑,整天都被绑在团体里活动。在那里,津遇见了许多代孕女,各种年纪、各种姿色,担任这项职务的女人,大多思想开放前卫、仪态大方。 通过体检,上了几堂堊族知识,课程中对于堊族人的习性和性探讨,好几次她都想吐潮,却只能忍住,总觉得这些坦纳多专家很会装模作样,明明对堊族的认知只有沧海一粟,却一副懂透半边天的模样。儘管真枪实弹地和堊人一起生活过,津都还不认为自己了解堊族,懂得竟比这些专家深,不禁让人疑惑,这研究又怎么能研究出正确的东西来呢? 常备知识后,还有一门非常重要的自保教学,由基地护卫团亲授武器操作与求救逃跑演练。好巧不巧,高杉是最高指导师,他教代孕女穿戴及如何使用暗藏的微型防身武器,并指导许多和堊人交手的技巧,有实战经验的人果然不一样,这些要比书面知识管用多了。津和他的互动说单纯也很单纯,平淡的指导解说,不曾交会的眼神,那种看似没什么的刻意,更让尷尬旋绕在两人之间。 除了知识教育,其他偏重个人养护、健美体操,也少不了美体保健、魅力开发,就为让女孩子保持美美的,犹如爱美集中营。上课老师不忘在课堂上推销好多昂贵產品,吃的、喝的、擦的、用的…应有尽有。开玩笑,凭代孕女的高收入和女人爱美的消费力,这个超级客户集中营怎能不好好捞一笔?由于只是短期,女孩们也热爱这项活动,基地管理对这部分採睁隻眼、闭隻眼。 当然津也困惑过这是否为主办单位刻意置入的商业成分,毕竟以堊族人的审美观而言,许多项目根本就是不必要的。例如,堊族人根本不喜欢那些会使他们鼻子过敏的人造香氛;有些堊人喜欢黝黑又粗皮的健硕女性,明明是成人却有细嫩如初生婴儿的皮肤只会使他们像摸到蚕宝宝一样惧怕。 津志不在此,每每到了这个美其名交流,事实上推销购物时间,她都觉得浪费生命,能不能用钱换她离开去找玄物? 「津津津津~津津宝贝,唉唷~宝贝儿,你最近是不是吃的有点胖啦?来来,给小庄老师看一下!」 静静看着小庄,儘管自己从头到尾一声不吭,他也能很嗨的舌灿莲花,先把对方嫌到不行,再挑出个小优点加油打气,然后自顾自把產品堆到小山高。津在小庄眼里是冰山型美人,对任何话题都兴趣缺缺,话少难交流,笑容不多,一旦笑起来又是春暖花开,殊不知,她只对他的商业嘴脸冷淡。 「你看你气色多差…老师这里有一瓶…这个!你看这么一小瓶而已,很珍贵的。」小庄从包包里小心翼翼取了个精美玻璃瓶,倒出几粒小药丸。 「放心,这个好东西,小庄老师不跟你收钱,捨不得你这样、要照顾你,懂吗?」小庄硬是把东西塞进女孩粉嫩掌心里。 懂个鬼!捨不得金主,要照顾钱途吧!买这么多贵死人不偿命的產品后,这几颗是仙丹啊?再收钱的话还有人性吗?津瞪着掌心几枚粉色珠珠,心里百般抗拒,不想吃下不明物品,但小庄的眼睛正热切盯着她。 「滋阴补阳,调理血气,油切除脂,排便顺畅!效果很好,你快吃,等等就知道它的好!有喜欢再跟小庄老师买!老师给你打对折!」小庄殷勤的倒了温水,坚持要看她吃下那几粒小丸子。 “不吃不行就是了?”津嫌囉唆,索性吞掉了事。 结束整天课程,津去到凉奈的诊间,进行每天必做的例行健康纪录,每个代孕女都有专属的医生,以确保她们随时有最好的状态。这下变成每天都要面对冰雕医生凉奈,还真叫人吃不消。津曾经求单位帮她换个女医生,但,他们说这是谭娜亲自指派,要最好的。 凉奈是个一丝不苟的傢伙,做事非常彻底谨慎,津的案子也从不假他人之手,让她是想躲也躲不掉。 「津!啊那个你在美仪厅的好多保养產品都没拿,要不要我帮你搬去房间啊?」一名清洁妇人探进诊间里喊她。这世界笑贫不笑娼,连打扫的都知道跟着代孕女随便捡她们吃剩的都是好东西。 寧静的空间全是妇人洪亮的问话,把津吓了一跳,她知道凉奈的脾气,不喜欢安静的空间被打扰,还有,最讨厌别人浪费他宝贵的时间。 趁凉奈还没来,津赶紧打发妇人:「不用了,阿姨,那些都送给你。」 「啊!真的唷?啊你花钱买了很多东西耶…全都不要吗?看起来粉高级粉贵内…」 「嗯,我用不到。」还不都是被强迫推销的。 「那怎么好意思!谢谢你哦!你真的人水又慷慨!」 得了… 花费已经由本人签帐,会直接从指定单位扣除。身为一个堊人,津对金钱越来越不在意,堊领需要的是生存,是食物,不是钱,钱无法直接果腹,也避不开面临的生存风险。现在工作的薪酬,除了合约上看到的那串数字,津根本没机会碰到过那笔钱,很无感。 回过头,她又惊了一下,凉奈已经酷酷的坐在桌前扫视记录。 「医生对不起。」 凉奈撑着腮帮子,视线停留在萤幕上:「体温偏高,而且体重轻了。这样不好,最近压力大?」 「还好。」津小心地回。 「那就多吃点。」 「可是…凉奈医生…小庄老师今天说我这样太胖了,对研究不好,叫我要控制食量。」你们这样内部不同调我很难办啊! 「他懂什么?又不是选模特儿!」凉奈不高兴:「女性有适当脂肪才丰腴健康,母体也需要足够脂肪保护胎儿。」 医生一番话,突兀的让津愣住,她都忘了自己正在走的前方路… 「你可以走了…」凉奈一面填写纪录表,一面说。 津才准备要站起来,唰唰,手指不自觉朝脸上抠了几下,凉奈随即敏锐抬头看了她一眼,接着紧张起来,「等等!」不由分说就抓起她的手,拉近自己,仔细端详着她的脸。 「凉奈医生?…怎么了吗?」津不明所以,就脸痒而已。 不只是她的脸长了奇怪的红疹,还延伸到脖子、胸口。 「你这是过敏…今天碰过什么吗?」似乎是非常紧急的情况,凉奈阻止她离开医疗间。 然后,她又被要求躺上医疗床。这次花了比平常更长的时间抽样检查,津等得都快痴呆了。她听见隔壁传来凉奈火气很大的声音… 「卖杂货的,你给了不该给的东西,也没有做该做的后续处理!规定写得很清楚,禁止给代孕者那方面成分的食品!她起过敏反应了!你不应该轻忽!她现在是研究基地重要的资產!你最好谨慎点!」 研究基地重要的资產。一句话,重击在津心口上。 § 先前晚间常有活动,所以餐点会直接送到团体里。而这阵子晚上没活动,津直接来到餐厅,引颈找了一下,不见史坦在她的老位子上,有些可惜。 「有钱能使鬼推磨。瞧她多拼命啊!」 「跟你说喔,她很噁心…她呀…原本是护卫团的…」 是自己多心吗?当津坐定开始吃饭时,总感觉身边附近一群人不断投射目光过来,带有讥讽意味的耳语,虽然是私下谈话,音量却又大得好像要故意给她听见。 那不是多心,而是恶意。 「好噁心,为了钱出卖肉体,跟堊人做那件事,以后的丈夫知道,不知道会怎么样想喔!」 果然是在针对她!月族婢女的事件后,让津对这种情况格外敏感,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又在哪里招惹到小团体。不,仔细想想,只要有人群聚的地方,若不想办法融入,就有排挤存在。 她被孤立了。没有人要坐在她身边的位子,还故意露出嫌恶、噁心的模样;人们会故意用眼神攻击,并衝她窃笑私语。到这时,津才明白拥挤的餐厅里,史坦身边为什么常有空位。 从爱上堊族人起,无论是堊领,还是坦纳多,似乎都没有自己的立足点。仅管努力低调,还是有人会衝着她来。 不能被打倒,她告诉自己要坚强,自己来这里的身份和意义,与这里所有员工都不一样,不需要在意,也不用讨好恶者。 努力隔绝外界压迫,她保持镇静,仍感觉到满身负面能量在体内窜流,匆匆吞完餐点,回收餐盘,逃出餐厅。彷彿还能听见哄堂大笑由后方传来,身后奔跑的影子长出了触手…她闷着头直奔回宿舍,将大门深锁…她扶着墙壁,觉得整颗头都在发热,眼前影像一片淡淡赤红,忽然,她觉得阴暗角落好像有人窥视,忙抬起头,除了家具,却是什么也没有。 那之后,每到吃饭时间,津就拖延,有时候乾脆挨饿不去,她找到员工证可以免费获得营养代餐的贩卖机,但那味道口感让她难以下嚥。忍了几天,她还是去餐厅吃饭,而史坦依旧没有出现。 周围的目光、嘲笑的态度变得更加恶劣,故意空出她周围的座位,彷彿瘟神,有意远离,想让她难堪。津刻意观察这些排挤的声音是从哪里来,意外看见成群的医护组制服,多为女性,为什么?她跟她们明明就没有多少接触。 津决定试着忽视她们幼稚的行为,反正,这些人除了动动嘴,好像也不能做什么。 这时,穿着白袍的頎长身影出现在饭厅,凉奈一手捧着餐盘,一手插在口袋,往大厅里一扫,便直直走向人少的地方,一屁股坐在津斜对面的空位,自顾自吃起饭来;饭厅门口传来一阵宏亮谈笑声,几个高级护卫官竟也进到饭厅来,围着高杉高声谈笑,他们自然也是往人少的地方找座位,一个男生盯着津看了好一会儿,笑咪咪同她热情打招呼。 「哇,漂亮的女孩,介意我们坐你旁边的位置吗?」 「嗯。随便。」 这些人动静很大,凉奈抬眼,不耐烦的瞪了那些男人们一眼,继续吃饭,看电子报。 「你是哪个单位的?」几个大男生在津身边坐下来,就面向她开始大方搭訕,主动攀谈。 津不敢看他们,怕被之前待的第二分团的人认出来。她开始狼吞虎嚥,想把东西火速吃完离场。 「啊!我看过她,原本在第二分团后来为钱跳槽研究室那个女生嘛!」几个女生假装凑巧从旁经过,高声替津回答,然后回到后边座位的群体里,偷笑起来。 这话马上引起高杉注意,看了过来;津顿时难堪的想找地洞鑽进去,从脸颊到耳根都热辣辣的,头重得抬不起来,嘴里的饭也变得又苦又酸。 周围瀰漫着尷尬僵冷的气氛,刚还很热情的几个男生也不再搭话。津不想在人前认输,事实上她并没有做错什么,未对任何人行过伤天害理之事,她越想越觉得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抬不起头?回想起月族侍女团的事,她好想问这些人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津突然站了起来,真直直走向方才那几个女孩所在的群体。 「小姐,请问,我哪里对不起你了?有什么事非要这样恶意针对我?」她昂首挺胸,理直气壮的问。怕什么?有本事大不了在这人多的餐厅里干上一架! 随着那一段嘹亮问话,切进吵杂人声中,餐厅受到涟漪效应渐渐安静下来,大家都看向大厅中央,一名女子扬着下巴,以豪杰之姿临视着围坐桌前吃饭的另一群人。 怪了,暗地重伤人时还气焰嚣张,废话很多,现在被这么当眾质问反而像乌龟一样缩进团体龟壳里,那些人的眼睛全都各自心虚闪避,假装听不见、看不见。津没有因为他们装死而退缩或感到怯场,反而气势更加紧迫盯人,好像非要问结果。 「…我们说的是事实啊…」一个女生小小声的埋怨,眼睛却往右闪视。 「那么,到底我是哪里对不起你了?请问?!」津锁定了她,扬声又问了一遍。对方回应,她求之不得,这样她才能利用对方的破绽凸显出他们的卑劣;不说话也无所谓,呈现的就是理亏心虚。 那女生没再说话,只是靠紧自己身边的同伴,身子不自觉驼背委靡起来。 所谓恶人无胆,这些人之所以要躲在背地说人坏话、仗着群体欺负少数人,正是因为他们胆小没本事,无理善妒,只能用这种小人步数损人来取得心理平衡。这种群体的力量看起来很大,事实上非常软弱无力。 「如果本人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欢迎以正人君子的方式,跟我面对面地谈。」若自己真得罪人,她才不怕道歉。说完,津回到桌前,收拾餐盘,眾目睽睽下,阔步离去。 这个应对,只是想告诉自己,“你没有做错什么”,有问题的是他们,这也是不争的事实。津慢慢意识到,在群体之中,若不讨好、依附小圈圈,总会面对这样的情况,说不难受是骗人的,在这里,她实在很孤独。那日之后,碍于心理压力,她再没去过饭厅。 「麻烦你去一趟凉奈医生的办公处。」 「有什么事吗?」今天休假,津刚刚才去了几个可能监禁玄物的地方,一回来,就遇到了凉奈身边的助理。 「好像是要看报告吧!」助理也不是很确定。 「报告?」什么报告?不过她还是走了一趟凉奈的办公室。 来到主要医生办公室,凉奈手里提着牛皮纸袋正要出门,一看到津,把一串呤呤咙咙的东西塞进她掌心:「到S大楼的1621号。我去送个资料。」说完人就走了。 依照指示,津来到了S大楼,才发现那似乎是基地高级官员的住宅。找到1621号,津看了看手里的电磁钥匙,因为不确定这里住的是谁,基于礼貌她还是按下门铃。 开门的是凉奈,「进来吧!」他已经换上一身轻松的休间服装。 踏进屋子,浅色系,简单、乾净、整齐,没有繁华装饰,简约耐看的实木家具和地板,原色真牛皮沙发椅,恰如凉奈一丝不苟又冷淡的性格。 「吃饭吧!」凉奈领她到厨房,随手拉开餐椅,自己则转身到冰箱拿饮料。 淡木色桌上摆着洁白的瓷餐盘,盛装了热气蒸腾的食物,香气扑鼻。 「愣在那儿做什么?坐下来吃啊!」凉奈猛灌了口玻璃瓶中的饮料,看见津还杵在原地。 津有些不知所措,凉奈医生是叫她来他的住处吃饭的?除了工作,两人向来没啥交集,他为什么突然找自己来住处吃饭?津诚惶诚恐,无法领情: 「谢谢您,可是…我不饿…我吃不下…还是谢谢您。我…我晚点再到您的办公室看报告,我先…先回去了…」 才转过身,嗙!身后一阵巨响,把她吓了一跳。回过头,也不知是故意,还是不小心,放在吧檯边大叠厚重的书本掉了一地。 「我想跟你谈谈过敏的情况。」凉奈淡然的弯腰捡拾着书本,「平常很忙,现在刚好有点时间。」 就这样,津坐在餐桌边,吃着精緻的餐食,回答凉奈偶尔拋过来的问题,不过只是偶尔,而且跟过敏基本上扯不上关係。 「这个案子结束后,你有什么打算?」翘着二郎腿、随性坐在窗边的男人问道。 打算吗?这问题让津感觉到一阵晕眩。 「以后在我这边吃饭。」没等她回答,凉奈又接着说。 「咦?为什么?」真是让人受宠若惊。 「谭娜对你在研究方面的贡献期望很高,可是我发现你都不认真吃饭,营养对你非常重要,没有好的身体就无法顺利完成工作。接下来的实验很重要,也花了大家非常多的时间精力,以后来我这里吃,好让我清楚你的饮食情况,以免失败,浪费资源。」凉奈犹如严师,严肃的说了一大串。 「呃…我知道了…对不起让你麻烦。」 「是满麻烦的。」凉奈顺势抱怨了句。 「对不起,我会…我会努力的……」津抓抓头,低下头继续吃东西。 凉奈睇了她一眼。努力什么啊!傻瓜。我是担心你不吃饭把身体搞坏。 《66》怪物:血爪 培训末了不免俗来场考试,津的成绩不及格。很显然,考试要的是跟教科书一样的标准答案,而不是津亲身经歷、贴近真实的宝贵回答。好在,有谭娜博士这张王牌,她不用像一般考生那样,面临被重复洗脑的命运,再说,谭娜博士找津参与的工作,本就无关成绩好坏,不过是按照规矩,在行政要求的形式上做做样子,减少争议,因此,这位不及格考生还是照样过关。 特别培训进入尾声,今晚代孕女特地集合一起夜宿。睡前,有人大方分发高级面膜给大家敷用,一群女人戴着湿润的白色面具,七横八竖躺在木地板上的地舖,天南地北聊了起来,所聊的都是在城邦里多采多姿的败金生活,美妆、名牌、保养、做爱、跑趴、美男、购物、投资、未来愿景…听着听着,津微笑着闭上眼睛,那些女孩儿追求的简单幸福,似乎已经离自己很远了。 隔天,完成清早的活动,代孕女鱼贯走出活动大厅,外头传来一连串女子们打情骂俏的嘻笑,津走在人群最后,就在她踏出门口时,意外看见高杉高挑身影佇立走廊护栏边,他手里拿着一瓶蔬果汁,递往她的方向。 津只是下意识转头看向后面,没人。 「看后面干什么啊!给你的!补充一点营养体力。」高杉看出津的困惑顾忌,撇撇嘴,假装不高兴。 两人先前还有嫌隙,对于高杉突然这般示好,津很讶异。 这时,凉奈也跨出厅门,看见对站的两人,隐约散发着春天气氛,面无表情地从旁走过,凉凉丢了句:「她的体质不适合生冷饮食,会影响实验。」 「你在这里还适应吗?」高杉大方表达关切,似乎已经不在意先前的事了。 「还好。」津谨慎回答。 「也好,不同单位的话,比较轻松吧!」高杉像在自言自语。 津不知他指什么,也不知如何接话。 「不用受训练折磨,比较好做朋友吧?」高杉进一步说明,对她笑笑。 「咦…嗯。」 从那之后,津遇到高杉的机会变多了,他似乎会刻意在她会出现的地方等她;还常常送一些小礼物给她,都是从城里回来的人特地带来孝敬长官的。有时候,高杉远远看见她也会举高手挥舞喊她,动作之大引起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让津浑身不自在。 「高杉,我必须跟你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在一次两人独处聊天时,这个女生很煞风景的唐突主动说出这件事。 高杉原本笑笑的脸,缓缓冷掉,视线也变得不自在。津觉得自己有必要把事情说清楚,身为女孩子的直觉,她已经敏锐察觉男孩对自己的积极、热络绝不会空穴来风,想了想,除了这件事不会有别的。就算是自作多情也好,津怀着寧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心情,也不要对方一头热的努力付出,却完全不知道这一切都是白工。 高杉手跨在倚背上,推着眉心,看着远处不知明的地方,努力调整着心情。 看高杉的反应,津不好受,如坐针毡,她深深为自己再一次伤害了他的心感到抱歉,但是,若继续发展下去也只是让对方伤得更重而已,不如在此止血吧。 「嗯!那就这样…」高杉终于说了话,儘管动作非常不自然。他看了一下手錶:「时间满晚了,我送你回宿舍。」 「不用,谢谢你,很近。」津拒绝了。 他们俩就此解散。 § 「长官,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津套着黑色外套,里头是研究基层的白色制服。她刚下课,就收到高杉的简讯,相约在大厅沙发区。 高杉坐在沙发上,玩着手里的钥匙,没有过去热络的笑容,睨了她一眼,便站起来:「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来就知道了。」 也不知道对方在卖什么关子,津跟着高杉进到一大楼电梯,透过护卫团长的权限钥匙一路来到最高楼层,出了电梯,通过一个小门,两人走上一条螺旋而上的狭长阶梯。 推开门就是楼顶,罩着厚实玻璃如同温室,看起来已经荒弃,徒留几个仪器架子和一些套着防尘套的傢具。津隔着覆上尘雾的玻璃、追着许久不见的天空,推开了尽头的玻璃门,一阵冷风捲了进来,她不畏寒冷走了出去。 已经好久没有呼吸到来自大地的新鲜空气。沁入鼻心的清凉,让津忽然好想家…在骨堊的家。 入夜前的世界呈现着灰蓝,基地至高处,虽然视线不佳,仍可以隐约眺望坦纳多基地周围在雾里的山林轮廓。 「你会不会冷啊?」 高杉边说边体贴的替她罩上暖烘烘的大衣,却遭到推辞:「不会,谢谢。我这样就好了。」 在这看台上,津一直感到心神不寧。这股心神不寧的感觉很特殊,从出了电梯后,源灵生便似乎被什么触动而隐隐颤抖,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出现了,彷彿躲在一个原本无法被感知到的空间层次里。 她忍不住顺着那股奇怪波动沿着看台一路走去,绕过半个建筑之后,波动也清晰起来。来到矮围墙边,相隔一段距离,有一巨大圆柱矗立、贯穿过基地建筑体,津努力往半透明的金属柱里瞧,却什么也看不见。 「高杉,那是做什么用的?感觉很特别…」津试探道。她已经猜到,这个柱体里应该就是玄物所在,不知道高杉是否知道什么。 高杉侧靠在围墙上,有点无聊的把玩着钥匙,听见津的问题,笑道:「呵呵,答对了,这里风景很好,地点又隐密,是我们护卫官才知道的睡午觉祕密地点。」 感觉对方答非所问打哈哈,津没有理他,绕了一下,没找到可以接近巨大圆柱的通道,又慢慢绕回到玻璃温室。 就在接近玻璃屋时,温室里通往楼梯的小门碰的被推开,他们都听见了摩擦地面、混杂高跟鞋的凌乱脚步声,有两个人影在屋里交缠紧黏,激烈晃动。室内橙色小灯亮起,闯进来的另外两人早吻得天昏地暗,胡乱扯掉防尘套,现出一组沙发床,然后急吼吼地开始脱起彼此衣服…完全没注意到外面有人。 「通…通道被堵住了…」津整个傻眼。 「啊…是阿怪和那个医护之花。」高杉抹了把口鼻,看着人影说。 「你到底找我来要做什么?」津这才想到他们来这里干嘛? 「也没什么,只是想带你来看看风景啊…」 「风景看完了,那现在怎么办?……」津望着屋里正要打炮的两人问,等他们打完都不知道几点鐘了。没得到回应,她转过头,看见玩着钥匙的男人正好抬眸看过来,深沉目光有些呆滞。 津抓住男人的手臂用力摇了摇,喊道:「高杉!我想回去了!这里冷死人了!」 男人愣了愣,「这边被他们佔去了,我们走另一边…」 回到刚刚可以望见关玄物的圆柱的围墙边,高杉带着津爬上了旁边一条铁梯,走过几个狭窄的维修通道,最后来到一矮墙边,没有路了,男人却熟练地站上墙,轻松跳到对面低楼层的建筑平台上。 风好大,那两座建筑物之间的距离,津没有把握过得去,她的脸色有些铁青,「我不会,怎么办?!」 「我会接住你,没问题的!」 怎么会没问题?!这男的没脑筋吗?你又没有翅膀!津忍不住在心里将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她索性不走了:「我…我在这里等他们办完事,再走正道回去好了。」 「你会先冻死的。来吧!我会帮你的,这个距离还好。」高杉拿出平常训练的口吻喊道:「你先上到墙头,不要往下看,就当作跳水沟那样!」 不能不回去,这里真的好冷,而且还要赶回去做事。在堊领上山下海,其实也不是多么难克服的心理障碍,硬着头皮,津爬上墙…算好距离,放胆跳了过去…还没踩到硬地,高杉随即一把捉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高高抱近自己,在一声女子惊叫中,男人哈哈大笑起来。 「笑什么笑!我都吓到尿裤子了!你还笑!」刚刚那一捞可把她吓坏了,还以为自己要掉到哪里去了。安全后第一件事,就是猛捶高杉出气发洩。 「就跟你说不会有事的!我保证。」胸口传来男人声音闷闷的安慰。 津这才注意到,高杉把头埋在哪里啊?!「高…」 一个高大雄健的男人,肌肉紧绷的两臂搂紧她的腰,把温热的脸埋在她丰满的双峰间。津整个僵直,推开他也不是,不推开他也不是,「快放我下来…」 「不放。除非你答应下次继续和我约会。」他的声音变得低沉暗哑。 面对突如其来的告白,津起了满身鸡皮疙瘩。 看津迟迟没反应,已经惊愕到呆掉,高杉笑着:「好啦!不逗你啦!又吓呆了?你真好逗。」 正要轻轻将她放下,高杉就感觉到…「你身体好烫…是不是发烧了?」 对,好热…津扶着高杉的手臂,她也感觉到异样,眼前的景色好像都要烧起来了,在边框闪着炫目红茫。 「我…我想回宿舍了!」津的双眼变得空洞,头昏噁心,脚步有些踉蹌。那不是生理的难受,而是心理引起的。 高杉担心她出事,坚持带她去找凉奈。凉奈做了基本检查,找不出原因,怀疑压力太大,替津请了几天假,要她好好修养。 一进到个人宿舍,津立刻抓起权限钥匙,又衝出门,发疯似的在基地里乱窜。没有用,总控中心防护严密到连一隻老鼠都进不去。 她几乎要失去理智,奔跑在一处未涂漆的水泥隧道里,四周阴暗、空旷,只有她急躁的脚步声。跑了好久,发现前头依旧是深不见尽头的阴暗,才想起上次是搭乘军用货卡进来的,她开始纠结,要继续衝去桀所在的那个厂房找他理论,还是回头找出进入玄物所在的方法…就算跑到厂房那里,也还有层层厚重特製防护门,见不到桀。 她对着黑暗嘶声力竭的大吼:「桀是混蛋王八蛋!是个自私鬼!」 「我讨厌你这样!你老是这样!什么话都不说!老是自顾自的!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这样吗?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津撕裂肺腑的发出愤怒咆哮,声音因用力过猛而分岔崩裂…被坦纳多人排挤,都没有被桀强制,要来的痛:「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绝望在她无助的心里爆开,一道蓝灰色乾裂纹理顿时在背部肌肤上成树枝状奔走开来,纹理起始点开了个眼,黑色灵脉从那裂缝浮出… 「好痛…」剧痛让津抱紧了双臂,蜷起身躯跪倒在粗礪地上。她痛得浑身打颤,咬着牙再说不出一句话,抗忍着要绷裂身躯的力量,已分不清是心里的痛,还是身体的痛。 终于,疼痛趋缓,她抱着身体,用额头顶在地上,两眼无神的盯着漆黑地面,再不动一下。 “唉唷…你是死了吗?”魔仔的声音很清晰出现在脑海,“干嘛要这样逼死自己…” 津终于闭上一直没眨的眼睛,一颗眼泪跟着滚落。她低喃:「桀他…那边…到底想做什么?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也可以付钱给你…没钱我会努力去赚…」 “唉唉唉…我知道你很拼命,我也一直有在帮你…谁知道这事那么棘手…唉…” 魔仔沉默了一下,压低音量:“他要再次开啟通道。这次难度很高,所以花了比较多时间。” 津听见通道,随即警觉:「他要用通道把我送回骨堊去!对吧?」 “这都是你自己猜到的,我可是一个字都没讲。”魔仔撇清关係,说出真相可是有被粉碎的风险。 「以你吃人不吐骨头的工价,桀还会跟我一起回去吗?」津不抱期待的问,又希望听见佛心来着的惊喜回覆。 “吃…吃人不吐骨头?!欸喂!啟动各项魔契的条件又不是我订的!噯算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很不幸,他得留下来维持通道,毕竟玄物威胁很大,情况不好的话,可能就直接跟着魔能作用一起掰掰啦!要确保一个通道能长途安全传送一个人,本来就非常艰辛,耗损大、危险高、变数…也很多。” 「魔仔,我拜託你…别让他啟动通道。」津发出哀求。 “姑娘,别为难我,我只是一个听命行事的小魔介,无法阻止任何满足条件的魔契运作。” 看津闷不吭声的蜷缩在地上,魔仔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很难过,只是咱们这次运气真的很差,我觉得桀君这么做是对的…有件事我一直没讲,源灵生快要暴露了!玄物正在窥探你!若再下去真的会逃不掉,你不如就好好接受桀对你的这份心意吧!” 「心意?」津悲愤难消,「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做就像用刀刺入我的心脏一样吗?」 魔仔悄悄具体化,在津身边坐下,伸出细长的手像好哥儿们那样拍拍她的背安慰道:「我懂他的无奈,也了解你的心情。这就是身而为人的无力…」 「魔仔…」 「怎嘛?」 「你是魔物,不是人。不可能懂人的无力。」 「嘿!魔物没有人性吗?魔物不能有人性吗?」魔仔激动了一下,看见津眼里的哀伤,叹了口气:「唉,桀君会出此下策也是被坦人吓怕了!他这辈子恐怕都不想再碰上坦人了吧!上次好歹还能靠蛮力出去,但这一次,坦纳多人有备而来,那隻玄物非常危险啊…而且有你在,他的心头负担就更大了,唉…」 「…你们…来过这里?」津有些诧异。 「没来过。」魔仔回得斩钉截铁:「不过他上次是困在另一座基地。」 「另一座基地?」津觉得全身抽紧。 「你听过『血爪』吧?」 「嗯。」 「会叫『血爪』,才不是因为他天生有一对异于同族人的红爪…」魔仔开始说起一个漫长的故事: 桀出生有双红爪,有别于鬼炼鹰的青蓝爪。族里迂腐的巫士预言这是受诅咒的染血之爪…才呱呱坠地的婴儿立时遭到族人遗弃,但他的父母却挺身坚定守护他,带着他离群索居。好死不死,后续几年,鬼炼鹰族灾厄连连,族人们就认为是那个命中带煞的孩子没有除掉的关係…有了个好理由,便连夜跑去荒原欺压他们…那夜之后,父亲战死,母子俩也消失踪影。 「严格说起来,他被卖掉了。没有人知道他被卖去哪。」魔仔摸着下巴继续说: 「直到海顿边境的一座秘密研究基地传出惨绝人寰的兇杀命案,桀的行踪才又曝光。一名鹰鸟型态的堊族少年,血洗了人家研究室,双爪上的鲜血再也无法洗去…从此,『血爪』这个称号就一直跟着他…」 「海顿的研究基地?」津按着胸口,情绪汹涌:「桀年少时被卖进海顿的研究基地?」 「他们要他做什么?」一连串的问题,比较像在自问自答。「等等,你是不是弄错了?海顿事件是基地遭到堊族人侵入,灭杀了无辜的研究学者,一群热爱堊领生态的学者…」 对津的质疑反驳,魔仔并未有任何不悦,老沉看着她:「海顿基地不专研生态,他们最主要是研发魔化武器,人体基能改良也是其中一环。」 「不可能!报导和歷史书籍上不是这么写的!」津马上领悟过来,远在境外的研究基地,事实本就随人捏造,区区一间生态研究室要凭什么在敌族境内存活?难道早在以前,坦纳多人其实就和部分堊族人有往来? 「你的意思是,坦纳多人一直都在进行这类违背人道的研究?」津无法置信:「不可能!我从来都没听过!而且…而且坦纳多城邦从来都以人道、爱好和平的高自我要求自居。两族间的流血事件…都是堊族人天生邪恶、热爱杀戮的性格挑起的。」津这话是越说越虚… 末噬谷中的坦纳多研究基地,已是铁錚錚的存在,她也亲自参透,亲眼看见那些残酷的堊族人捕捉行动、堊族人真体标本、自己正在进行的计画任务,还有史坦这样的进化人存在…。津的内心掀起了前所未有的巨大矛盾,难道,歷史事件已经被当代政权方,以对自己有利的言论窜改了吗? 海顿事件,歷史上一个相当有名的堊族人入侵、惨无人道灭杀研究人员事件,事实上,不过是堊族少年被残忍对待的反扑? 「津,我们魔物游戏人间数千年,对于其他种族间的廝杀,虽然爱当戏看…」魔仔苦笑:「但从古至今,坦纳多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无所不用其极侵犯堊领的次数,从来就没有比其他种族少过…他们所行掠夺、杀害的手段,也是我看过最没原则的。」 怎么会?歷史上纪载的,不都是真相吗?光从外观来看也知道,坦纳多人是最弱势受害的一方啊! 《67》怪物:失控的研究 形成传送通道的条件即将圆满,到时候,只要桀一动念,津就会立刻被强制传送回骨堊王座的魔晶阵,个人抗拒、激动情绪都改变不了什么。 好不容易来到末噬谷,好不容易两人相逢,却被黑玄基地残忍阻隔。依照魔仔的观察,基地玄物很聪明,牠已经对津的身份產生疑惑,因此,开啟通道同时,玄物也必定会有所动作,而和桀这一分离,恐怕注定天人永隔。津手里握有瘫痪玄物的物品,就是无法靠近玄物,坦纳多人小心翼翼的把牠保护在基地核心,就算能进到总控中心,还不见得能触碰玄物,而玄物又会乖乖让人麻痺牠吗? 所有的难过情绪都油门催到底,难以言喻的沉重重压在心头,津想哭也已经忘了怎么哭,她不肯接受事情发展已成定局,回到基地主体,拚了命继续寻找可能。 她看见一扇没走过的双门开着,想都没想就闯了进去。这里的景致装设跟大部分楼层不一样,悬吊着子宫造型的生化透明泡泡,大大小小,附带的灯管是唯一照明光源。津靠近,在看清楚里面装的生物,受到不小衝击… 这是一只只的进化人孕育泡泡,从胎儿、儿童、少年、甚至成人,无论年纪都像新生儿浑身赤裸,闭着眼睛泡在透明液体里,腹部一条脐带般的长物牵连生化泡泡一处。津不知不觉望着这些进化人出神…看着看着…不知怎的,脑子竟浮现那天在废弃厂区遇见的…怪物。 「你在找东西?你好像很焦急?」平和悦耳的女嗓在背后响起。 「史坦?!」津转过身,看到史坦有些惊喜:「看这里的门开着,所以好奇进来看看…你最近还好吗?都没在餐厅看见你了!」 史坦的表情很平淡,拿起放置旁边的工具,说:「我看你搭乘电梯上上下下的,在这栋大楼里走来走去。猜你是在找东西,所以替你留了门…」 津有些惊吓,所以这门,是特地为她开的?没想到自己的行踪竟然被人掌控住。 「你不用紧张,我不会说的。我在这里没有可以谈心的朋友。」史坦平静的说着,一面细心的将一根管子插入一个泡泡装置里。 「这些就是新一代的进化人吗?」津好奇跟着她。 史坦没有回答,看似平静的表情腾起复杂感。 「咦?这里有好多小朋友!」津突然注意到后方紧连的明亮房间,有着一长排金色金属栅栏,里边佈置的像幼儿园一样,而且有好多小孩,他们好奇地围拢在栅栏边,看着她,或伸手要摸她…只是这群孩子似乎有点儿太安静了?津的眼珠四下转动,总觉得这托儿所的内装虽然整洁,但怎么看都像座监牢。 卡哩!卡哩卡哩…在安安静静的空间里,有个孩子在栅栏边啃起小手里握着的东西,圆圆粉粉的脸蛋上,一双褐色的大眼睛瞪着津瞧,是个漂亮的坦纳多孩童,长相相当讨喜。 「你在吃什么呀?好吃吗?」津靠近他,想和那可爱的孩子互动,冷不防惊叫了声:「天哪!」在看清楚孩子手里的点心,她顿时吓得倒退了好几步。 那个小孩在吃……! 津心脏一阵抽痛,差点就停止跳动,那个可爱的小孩正在吃一支小孩手指吶,好像在吃好吃的饼乾一样,小小指头在两排牙齿间嚼得喀喀作响;不远处角落地上有个模糊肉团,小小身躯支离破碎,不知道是死了被吃,还是被杀死的,但无论是哪个,都很惊悚。 「这些都是失败品。」史坦站在津身后,和她一起看着笼牢里的孩子,冷冷地说。 「失败…品?什…什么意思?」无论景象还是话语都带有衝击性,津需要很用力,才能保持冷静。 「坦纳多人注定无法怀堊族人的种。」维持事不关己的冷漠,史坦说得很篤定:「从谭娜博士的祖父就开始进行两族繁殖研究很多年,但,始终没有成果。」 「你说这话有矛盾,你不就是成功案例吗?」还有她自己也成功怀过桀的宝宝啊,总不会是场误会吧!绝不可能,话是经由莫狄纳和骨梟说的,族医也证实这件事,他们都没必要扯这个谎。 「那是后来研究引进了一种新方法,才让事情终于有了进展。」史坦边说边往另一头走去:「传说堊领有种古老魔瑚拥有联系万物的能量。」 津心头一震,追了上去,「魔瑚?」基地里的玄物难道就是魔瑚?可是,若是魔瑚,源灵生根本不需要躲,魔仔也不会感觉不出来而称牠为玄物。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从第一次和莫狄纳在灰赞堡初见魔瑚,就给了她很亲切的感觉,而基地里的玄物却不然。 「他们透过交易取得了一尊古老魔瑚。不过,或许是水土不服,魔瑚在坦纳多境内,不断出现局部褐化乾萎,本体不断脱落缩小,越来越虚弱。」史坦道出了过去在海顿的事:「于是研究团队大举迁移,重新来到位在海顿的基地,虽然带回堊领,但原生魔瑚依旧衰败死亡。谭娜博士的父亲利用优异学识,从濒死的玄物身上取出组织,复製出新体。」 「这样就能生出两族的小孩?」津听得很震撼。 「实验成功了,只要在母体内置入魔瑚析出的组织就能将两个种族的生殖细胞牵连一起。简单说,是利用魔瑚组织作为载具,让两族基因附着,形成胚胎。」 这太令人意外了,进化人竟不是单纯的精子卵子受孕而生,而是透过某种生物连结,可谓先进科技结合的生命產物。基地里确实存在古老生物,而且还被复製出来了。从坦纳多人能透过交易取得原生于堊领的生物,意味着坦纳多城邦确实和某些堊族人有往来! 说完这段,史坦停下动作看着津,她摀着嘴,似乎对于这些资讯感到非常不能接受。 「对不起,我无法适应这种情况…因为在我的认知里,孩子应该是由相爱的两人结合,或依循自然孕育出的生命,而不是这种…这种…好像工厂在製造物品…对不起……」顾虑史坦的身分与感受,津有些说不下去,但又不希望话说一半让她误会:「…我的意思是这样的作法好冰冷、好公式化…,完全不出自于情感…好怪…」她无法接受的是这种诡异的孕育生命方式,而非史坦。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接受育种研究的工作?」史坦的脸上难得露出了困惑。 「我并非想参与育种研究…!」津差点激动地把自己是为了通行权限的事说出来。「我并不知道坦纳多人在进行这样的实验…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需要这么做…?」打从来到这里,她的焦点一直只有和桀一起脱离这个基地而已。 「为了让整个坦纳多人种进化。」史坦回得理所当然。 「进化?干嘛要进化?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津说出这话,怎么有种自打嘴巴的错觉。她呆住,自己当初安上源灵生,不就像跟希望进化成堊族人一样吗? 史坦完全没有注意到津的反应,她说:「这要从谭娜博士经歷过海顿事件后的觉悟说起,她在那场灾难痛失了挚亲的父亲和弟弟,自己也差点丧命。从此对于坦纳多人进化,有相当大的迫切与执着。」 「带有堊族基因的进化人最终目标是和坦纳多人合法生育子女,改变坦纳多人过于纤弱的体质,拥有足以对抗堊族人的能力,是海顿基地当初很重要的研究项目。」史坦进一步说明:「谭娜博士的父亲是海顿研究室的至高权威,和几个博士一起进行各样优进学的研究。谭娜由尖端学院毕业后就受父亲呼召,到身边担任助手;她的弟弟也加入阵容…当时老屁股、新血各地菁英齐聚,可说是达到『优种进化』研究的高峰期。」 后来不幸发生了海顿事件,基地遭遇堊族人血洗,歷经浩劫,重挫整个研究。多年后,谭娜走出伤痛,重新振作,接受了弘博士的邀请,来到隐蔽在堊族领地里的黑玄基地继续父亲未完的研究。 无论资金、设备、人力都相当充足的黑玄基地,佔据隐蔽险要的地势,并有魔瑚作为防御,谭娜的加入让研究如虎添翼,她无私提供在海顿时累积的经验,和勇于尝新的胆识,优种进化人一代代出世。 「只不过,谁也没有料到,进化人陆续在基因上出现了异化缺陷,有些是在母胎时被发现,有些则是在出生后、成长过程中逐渐显现,成了异化人。」好像参观一样,史坦带着她穿过长长走道,两边都是特殊金属栅栏,宛如高级监狱。 两旁的特製笼牢里,关着各种肤色、各种型态的…生物,他们甚至无法用人来形容,身上布满硬鳞、四肢像蛙类一样伏地、不成比例的怪异身躯、人的身躯蜥蜴的头… 天!好多的异造人!他们说着混杂不清的话语、或发出野兽的吼叫,智商低于正常人类幼儿,却有惊人的怪力,恐怖的食性。不像动物凭本能行事,而是天生就有杀戮残暴的特质。这根本连野兽都称不上,简直就是怪物。 与其说是什么坦纳多人和堊族人的后代,不如说是玄物创造出的异形,还比较贴切。津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史坦能够像个人一样正常说话,但,除了她以外,根本没一个像人。 津慢慢走到尽头,却没注意到史坦的脚步迟滞。 展览厅般柔和灯光下,眼前呈现极具衝击性的景象。 整区都是巨幅海报,对象全是有着和桀特徵相仿的种族,紫褐、蓝褐的皮肤,泛红光的褐眼,鹰翅、青蓝鸟爪,多种角度,各种眼神,人原形或张力十足的半人兽形态,有男有女。 津回头看向史坦,惊讶的眼神发出询问。 「那是鬼炼鹰一族。」史坦站在场外介绍。 空间里以精緻的金属栅栏围了一区,津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看错,里头似乎还有一张别緻的银色婴儿床,好像等着关进属于鬼炼鹰的进化宝宝。 场中央,有一如同珠宝店橱窗的直立玻璃柜体,津好奇走近,里头只摆了一张泛黄的照片,是从刊物上剪下来的,被单独保存在玻璃罩里。照片中,那稚嫩清净的少年脸上,五官眉宇间有着冷厉神韵,反差强烈的光影下,明明是正值单纯活泼年纪,半张脸覆盖在黑影底下,眼睛闪着犹如要撕咬猎物的妖红。 「这是……?」这张照片,加上满场阴阳怪气的布置格调,令津起了鸡皮疙瘩。 「他是谭娜博士的执念。也就是当初血洗海顿的主要兇手。」 史坦带着津进入旁边一间像是私人办公室的房间,指向墙上同一张照片,被刻意放大很多倍的海报,要津注意影像中少年变成鸟爪的手:「他很特别,经过多年观察,他和多数鬼炼鹰有个不同的特徵,就是他的双爪是红的。」 「红爪?」桀?津完全惊愕,他是血洗海顿基地的兇手? 「再过一阵子,基地里将挑选出几名优异代孕者,于体内置入『玄母』,也就是魔瑚组织,好让基地里的鬼炼鹰顺利结果。这项计画已经筹备多年…」史坦的脸突然逼近,晶莹粉嫩的唇瓣在几乎要亲到津的距离前停下,她带有曖昧意图,语调森冷的警告:「只是,你要知道…所有成功,都需要付上很大代价。」有一瞬间,津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史坦刚刚说话的声音,夹杂着低沉男音。 不远处传来高跟鞋的叩响和争执的声音。 「我需要更多经费,而不是你的废话!」谭娜手持通讯器,突然出现在异化人监禁区的廊道上,直直往这儿走来:「我谭娜从来不需要别人的任何建议!」 史坦急忙拉着津要离开房间,未料,门口驀然冒出两个黑衣保鑣,挡住了去路。 接着,两个保鑣恭敬让了条缝,谭娜斜着颈子,用耳朵和肩膀夹着通讯器穿过保鑣中间进到房间里来,她斜斜看了津和史坦一眼,「哈哈,我想你很快会回心转意的。」然后掛了电话。 谭娜站着,低头整理着桌上的资料,「有分寸点,她不会是你的,她是属于鬼炼鹰的。」同时不知在跟谁讲话。 过了一会儿,她抬头,堆满笑容看着津,似乎并不生气自己的私有空间被侵入:「亲爱的,你已经被拣选为下一次鬼炼鹰的授孕对象,我替你申请了最好的研究环境和设备。一旦成功,你会是鬼炼鹰进化者的鼻祖,整个研究基地将以你为荣!怎么样?是不是很叫人兴奋?」 看着谭娜沾沾自喜的和自己谈着完全没说好的计画,津有点生气:「…你还打算製造更多异化人吗?」 「嗯?」谭娜假装没听懂她的意思。 津指向远处关异化人的监牢:「那些被迫出世的无辜孩子,和废弃厂区过多的异化人,才是基地现在应该优先改善的问题,不是吗?」 「你不需要先天下之忧而忧。你需要做的,是想办法取悦鬼炼鹰并受孕,到时候,我会给你更多加给!」谭娜保持表面柔软,态度却强硬起来。 「研究明明已经失控了…为什么不肯停下来?」津丝毫不受她恩威并济的姿态影响。 「哈哈,谁告诉你这么偏颇的面向,别尽说些负面的话。」谭娜瞪着史坦,满腔热络的声音突然变冷:「看来,这个叛徒跟你说了很多废话。研究要继续!不能因为一点失败就停下来,一旦停下来,研究经费就会被断!经费一断,整个研究基地就不可能正常运作。」 「这种没有人性的实验,是该关闭!」津早囤了一肚子火:「就算堊族人与我们对立,但现在并非战期,他们也有亲人,都正在等失踪的孩子丈夫回去!」屿城里那满满掛着缅怀水晶的岩壁,代表着多少因黑玄基地的研究而破裂梦碎的家庭;苦等丈夫用掉大半青春的施泰纹;忧心孩子的比樵夫妇;还有,回不了家的桀。就为了坦纳多人可笑又非绝对必要的进化研究? 「你说我们的研究没人性?我们的研究怎么会没人性?」谭娜突然奸笑起来,向史坦勾了勾手指;史坦脸色顿时变得僵硬难看,十分抗拒。 看见自己养的狗竟然出现反抗,谭娜的表情阴险冷厉起来,史坦只得乖乖来到她身边。 谭娜面对比她高了一个头的女子,张开两腿,两手搂住史坦的颈子,不断用胸部和下体磨蹭着对方:「主动点…亲爱的…」 史坦为难的睇了津一眼,明显出现挣扎,仍然听话的吻上谭娜的唇。除了有点勉强,她动作熟练的不像是第一次。 这又是什么情况?津看得是目瞪口呆。 「很好…像平常那样…」谭娜得意斜睨了旁观者一眼,像在介绍產品一样,说:「进化人器大活好,温柔体贴,能满足女人那方面各样的需求。」 说罢,她拉开史坦的裤头…伸手进去,从里面握出一根东西上下擼弄起来。宛如被雷劈到,津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真正对她造成衝击的… 史坦,是男的?甜美的声线,天使的脸庞,比女人更丰挺又健美的身姿,却有着男性的性特徵。不,光凭性特徵断定性别实在太过草率,津说不出话,只因为脑内严重错乱和太过震惊。 对于这个秘密在津面前曝光,史坦似乎非常羞耻、痛苦,她没敢再看津一眼。感觉到谭娜非常得意,她就是刻意要在津面前这么教训、惩罚史坦,津不忍心让史坦这样难堪,于是决定走避而离开房间;但,就在史坦眼角馀光注意到津转身离去,少有表情的脸上立时显露深幽哀怨与绝望。 在得到谭娜指示前,两个保鑣不让津离开。津遮着半张脸蹲在墙边,看着周围满满鬼炼鹰的海报…回想那个十几岁少年充满肃杀恨意的眼神…那真的是桀吗?真是他血洗海顿吗?津感到阵阵心惶难受。 过一会儿,谭娜衣衫不整,面色潮红的出了房间,脚上的高跟鞋已经不见,她整理着散落的发丝,酒醉一般摇摇晃晃,走向放着少年照片的玻璃柜前,表情复杂起来:「这是唯一一张在事发现场由监视录影拍摄到的,也是陪伴我度过那黑暗日子的唯一珍藏。他,是我活着最大的盼望。」 对方的语法太诡异,津诧异的瞪着谭娜,反覆琢磨着对方的语意:在亲眼看到自己的父亲和弟弟被杀后,留着兇手照片,反覆强化内在復仇之意? 但在看见谭娜深情款款的俯身亲吻玻璃柜面后,那陷入陶醉,宛如恋爱的表情,津寒毛直竖,直觉一切都不对劲,与其说是经歷同胞惨遭杀戮造成心理创伤,不如说是对杀戮者產生莫名英雄崇拜与痴迷。 「你…你喜欢…这个堊族人?他不是杀害了所有与你一起在海顿研究的同袍?」津觉得自己快要跟着精神错乱。 「在父亲身边从事研究多年,我发现,单靠坦纳多单向的知识学理是完全不够的。」谭娜兀自陷入了回忆里:「于是与父亲一起,跟一些堊族人交涉,以优异魔化武器科技和他们交换关于堊领的各项情报。这让整个研究有很大的跃进。」 「直到有一天,那伙人给了我们一支坚实的笼子,里面装了一个孩子和一个女人。据说,他们是珍稀的鬼炼鹰族。为此,整个基地都很兴奋,我们随即着手进行研究。只是,那个堊族少年意外挣脱了高智能锁链,至今,仍没有人知道他当时是怎么办到的。」 谭娜抱着双臂,她瞇起眼睛:「当我父亲看见堊族人挣脱,并开始撕裂同胞…他…只是抱着头缩进角落害怕发抖哭泣…完全不顾我和弟弟…那时候我才发现,亚度也跟爸爸一样没用…他开始像个女人尖叫,然后丢下我逃走。整个基地陷入一片慌乱,惊叫、哭泣,杜力还当场失禁。真是可笑!」 「哦…那是我当时的博士男友!」谭娜悲悽的惨笑里,流露出不屑:「这真是太悲哀也太可笑了!身为优种进化与魔武双权威,竟然,没有足以对抗堊人的能力。」 「比起那些男人的歇斯底里,我只是站着,就这么一直待在原地,看着那个堊族少年,他用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充满恨意的瞪着我,直直走来。但他没有杀我…我当时看得很清楚,明明才十几岁,眼睛中的自信与坚毅让人动容,他从容拆毁实验台上的束缚,带走与他同行的堊族女人…」谭娜的双眼闪闪发亮,露出小女人的娇柔抚媚,抚摸着玻璃柜面,如同抚摸心上人:「这才是真男人…他的强壮…他的义气…我要这样的男人…这样的伴侣…他才配与我產下强壮的后代…」 津不自觉一阵寒颤,虽然谭娜口中描述的正是自己的男人,可,她怎么只感到刺痛而不是崇拜喜悦? 「我看得出来…你对那隻鬼炼鹰很有一套…」谭娜亲切的称讚起津,表达出高度重视,口中的鬼炼鹰指的自然是侠克。她神态一变,抬头挺胸,气势宏大傲慢起来:「我是缔造新人种的神母。欢迎你加入我的国度,我们可以携手合作,善用你的优势,一起完成这完美的进化计画,改变坦纳多人可悲的命运、破败的体格,成为与堊族人相抗衡的人种。」 疯子,拥有顶尖学歷,持有丰富学识的高知识分子,却是拿着研究做幌子,完成自己心中英雄主义渴望的疯子。 「你的完美计划?缔造新人种的神母?在我看来,你只是一个念书念到头壳坏掉、缺乏父爱的疯子!」津近乎失控的怒喊:「你这是变态!根本是在不断迫生怪物!」 空气肃静了数秒… 「水至清则无鱼,你这样会没有朋友的。」谭娜阴邪一笑:「我本来想给你机会,拉你一把,让你进到我的圈子来。」 「少往脸上贴金,和变态合作,我避之唯恐不及!」 谭娜的脸瞬间一阵便秘样:「噯,算啦!能取代你的人多的是。」她拍了拍掌,叫唤私人保镖。 《68》怪物:遲來的領悟 清晨天朦胧亮,在黑玄岛森林,一处岩石边以枝叶搭建的临时庇护所里,芙琳和梅相依而眠;相隔炉火的另一边睡着马帝思;午夜则保持坐姿倚在门边石头,闭目养神,身旁放着一颗弹丸大的中等魔导石,一直与津身上的魔导石维持感应而呈现平淡的淡蓝色。 风流静止的野地,午夜额前银色的短发却微微飘动起来…他睁开银眸,抬起手,指尖匯聚魔能,瞬间,发出静电的声音,他的银色魔能在空气中擦闪出一缕橘白交夹的光丝,橘白魔能很快消散。接着,魔导石受到呼应而微微震动,光芒由原先的淡蓝变深,又恢復,再变深…出现了第叁颗魔导石的反应。 午夜站起身子,确认第叁颗魔导石所在方位后,把魔导石放入自己口袋。他举起平和目光,遥望被云雾繚绕的银白基地,然后背过身子,走往相反方向,一眨眼,身影就消失在森林浓雾里。 § 后悔总在衝动后。坐在黑暗里,津很后悔,当时再怎样都应该忍下所有不以为然,选择迎合谭娜,好好諂媚,而不是跟她对着槓,导致自己被关起来。现在可好了,比樵还没找到、桀也没救出来,还被关在这个如井一般深,金属壁面围绕的空间,恐怕死了也没人发现。 祸不单行,太阳穴突突一阵跳动,一股魔能竟在这时候活跃起来,身边如同有火圈围绕渐渐发热,津已经可以感觉到魔能空间的波动,热感和红色视野都是魔能蓄力即将达到最后标准点所產生的效应… 通道即将开啟。 「我不要自己一个人回去!」津挣扎起来,却只是在一个空间里无助的捶胸顿足。 周围的空间都在波动,空气变得像水涡流一样翻滚,力量压迫正在变强,津两手十指张开用力扒扶在光滑壁面上,彷彿要撕开墙面,又好像这样就可以抓住墙面不被拖走。紧贴墙壁的掌心渗出手汗,她能感觉到壁面慢慢出现稜角凹凸,在强力魔能运行下,光滑平整的金属墙壁宛如被旋转扭捏的铝罐扭曲起来,出现山崖断层的岩壁摺痕… 「拜託帮帮我!谁来帮帮我!」津竭力抗拒,从内心发出惊天动地的哀鸣…她才不想放手,她不要放开桀,不要只有自己一个人安全的离开,「我要跟你一起回家的!我想跟你一起回家!你知不知道?!桀!」 先前灵脉浮起之处并未消失,随着她爆胀满心的苦楚,蓝灰色的细纹再度从背部一路开裂,加深扩大,窜上颈部、四肢,坚硬壁面在她用力紧掐的指尖掌部下悄悄凹陷… 激烈能量风旋从耳边呼嗖而过,吹乱她乌黑长发,扑打在脸上,津屏息,闭着眼睛,承受着犹如狂风吹袭的强劲热流环流冲刷,接着缓和下来,烟消云散。波动、热感如潮流退去…发丝一根根垂落肩膀,津缓缓张开眼睛,昏暗的视线下,双脚站在月球表面那样的坑坑疤疤,她举目,自己的手还扶在铁灰色粗礪岩层上;她环顾,像井一样深暗包环的圆形空间。 津忍不住带着泪笑了,她还在原处,只是墙壁地面的金属被扭出了岩石般粗糙纹理。跟上一次遇到堕天虫,汲取桀的能量一样,能量被中断了,津忽然有点明白,是自己呕心沥血的意念,中断了魔契运作…事实上,她理解的还偏了点,是她因爱而起的坚持,关闭了通道。 金属壁面上留下两隻手掌抓出的凹痕,要不是津也曾异想天开的,想尝试从皱褶的壁缝将铁皮拉开,才知道那多层的金属壁面竟厚实的跟岩盘一样,根本不可能轻易扭动…更可见,方才运行的能量之强大,至于她为什么可以拧出掌印,就没有人能解释了。 魔仔说过,玄物已经锁定了她,经过刚才那样魔能汹涌运行,桀那边肯定曝光了;而从她身上的灵脉走势来看,要玄物不发现她不单纯的身份也不可能。 早料到会这样,桀本就打算一鼓作气,在玄物反应过来之前将津一举传送回骨堊,再用自己作为诱饵想方设法拖延时间。这个计划,已经被他深爱的那个女人彻底拒绝。双方行踪全都曝露…坦纳多人一定会被惊动,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津非常专注的感受着周围环境变化,同时思考着如何用源灵生进行破坏,逃离这里… 明明是非常厚重的墙后,竟然传出像蜘蛛长脚敲击那样迅速爬窜过的声音,多而锐利,彷彿只隔着一层薄薄铁皮。 又过了一会儿,津感觉门口的廊道上开始出现躁动,有什么在徘徊,受到墙面良好隔音声音很微弱,津听不出来,但从种种不乾脆来看,应该不是基地里的人。她不禁觉得困惑,玄物在基地里受限制,顶多让侦测系统感应出有魔能的生物后,通知基地里的人员,再以魔武应付,而现在这些声音又是什么来的? 源灵生静静的,牠是在流动,但津不知道如何刺激牠慾望高涨张啟灵脉去贯穿破坏眼前的阻碍,她焦虑的在狭小空间里绕圈;魔契运作中断后,魔仔便毫无回应。对于离开监禁后,与坦纳多人照面正式为敌该怎么做,她也还没有想好,胸前、脖子、手臂上的蓝灰裂纹在人前已经藏不住,无法继续潜藏身份活动。 津捧着脸,屈膝坐在地上,心里再焦急惶乱、想得再多,她也依旧只是一个人坐在封闭的金属空间里。 隔着厚墙,外头原本零落窸窣,变成乒碰重响,越来越剧烈、清晰起来,动静很大,不久,一处壁面金属竟震动起来,渐渐出现被撞击的突痕,津皱眉嗅起鼻子,空气中出现奇怪的腐酸味,随着一声声撞击,越来越浓郁。突然撞出了个洞,破洞边缘像纸张自燃一样,自行持续融出大窟窿,腾着青烟,接着高大的黑影穿过那洞。 随人影侵入,带进一股菸草味,津早已警戒…只是脑子混乱的还拿不定主意要用什么方式应对进来的人… 「这真好用。」出乎意料,传来叫人血液沸腾的声音。 「桀?!」津惊奇无比,紧绷的肢体瞬间松懈,「你怎么会…」 男人吐掉菸,扔掉手里拎着的庞大东西,将她一把拉进怀里,紧紧拥住,无预警地一口咬住她的唇,就是一顿猛吮。 津被带有菸气的湿润激吻吻乏了气,「呜…桀…」用力推着男人。 桀松开了唇,让她大口呼吸,补充氧气。 一面喘着,津瞟了眼桀刚扔出的破烂物,瞬间感到一阵反胃,诧异道:「这是…异化人?」又看向壁洞外,地面堆了好多诡异的糊烂物体。 知道她在看什么,桀一边重新点菸,说:「有一些怪物的体液可以融蚀这个基地的铜墙铁壁,你说,厉不厉害?」他刚刚可是一隻一隻的抓着试。 「你怎么会抓着异化人跑来这里?基地防护呢?」津摸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我没抓他们,是他们大量匯聚在你门口。」 看着津惊讶又懵然的表情,他叼着菸,摸摸她的头:「厂房的防护门全被打开了,异化人集体跑出来,防御系统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秀逗,外面正在混战。坦纳多人此刻自顾不暇,没空理我们。我们趁现在想办法离开!」 出事了?这个固若金汤的基地?津感到不可思议。 两人说话时,异化人惊悚叫声由远而近,接着蹄子快速磨过光滑地板的声音,几个黑影窜过门边。津屏息,捉紧了桀的臂膀… 不一会儿,几个异化人从大洞爬了进来。 「呜!」津吓得一颤。 「像这个等级普普,那个只够除锈,而那个呢…勉强堪用。」男人指着进门的东西,正经八百的一一介绍。 「桀!」津猛地捶了他胸口一拳,怒嗔:「别闹!人家都快吓死了!」 「你终于知道吓?」桀捏她鼻子:「有人狠心拆毁了我建的通道!魔仔说是你拼了命在反抗…」 「你还敢说!我才要找你算帐!」说到这津就火起:「啊!」 没等她算帐,桀顽皮一笑,突然捞起她的双腿,津突然失了平衡,发出惊叫。桀将她人横抱起来,双腿一蹬,踏着壁面高高跃起,腾上半空,「呵!不怕囉?那走吧!」接着一个飞旋俯衝而下,急速穿过阴暗中一阵吱喳怪叫,男人直接带她飞出监禁。 外头果真一片混乱,不知名的原因,异化人竟然脱离了笼牢,在基地里大肆破坏。这些异化人身手确实敏捷,力量又大,一般研究员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奇怪的是,能轻易制服堊族人的金色伏魔网对他们的控制却很有限。 走廊不便飞行,桀抱着津迅速奔跑穿过大群生物,次等异化人完全跟不上正统堊人的速度,从正面扑过来的就是予以爪击毙命;津搂着桀的脖子,看着张牙舞爪追来的异化人,他们有着人的外观,行为却比野兽更兇残狰狞。这就是坦纳多人进化的实验成果?那根本只是一隻隻的异形怪物! 很快把异化人全甩得老远,他们来到一个安静的区域,物品被破坏殆尽,窗门尽裂,满目疮痍,地上除了异化人碎尸,还有许多穿着研究制服的染血破烂躯体。为了让危害减到最小,指挥中心似乎紧急关闭了多个区域闸门,残忍的牺牲掉还在里头的人员。 进到一个天花板很高的大厅,除了进来的通道,周围的门全被防护门堵死。天花板有一个洞,有着像烟囱一样直立向上的长长通道,站在下方,桀把津放下来,「到我背上来。」 「我们要上去那边?」看见没其他通路,津猜到他们要做什么。 「对。」 那个狭长通道很尷尬,飞不进去,也没有任何绳索梯子。从地面拆除过的痕跡来看,这里可能原本曾装了个什么建设,直通上方楼层。 津才从背后抱住桀的脖子,就听到呜啦呜啦的怪叫,一隻满脸黑毛的异化人爆衝过来,桀一手揽住身后人,弹跳而起,狠狠踩上他的脸,借力衝上上方管状通道里,张开两脚一手勉强撑在管壁上。 身体剧烈晃了下,不太稳,桀轻声说:「手我要放掉了,你抱紧哦,撑一下。」 说完,他松开揽着津的那隻手,四肢撑住壁面,往垂直的圆筒空间上头爬去。津像无尾熊牢牢攀附在男人背上,不敢动一下,就怕害他失去平衡。 推开了沉重的合金盖,行走在独木桥般的复杂管道上,他们进到一个无人区域里。 把津轻轻放下,桀吻了吻女孩额头:「你在这等我。」 「你要去哪?」津不安的拉住他。 「从魔仔传回来的讯息看来,几个对外通路全被阻挡。我去看看情况,顺便清除障碍,再来接你…」 「桀…」津实在不想再和桀分开,但她知道自己现在必须忍耐、必须坚强。 「我很快回来。这一区魔仔确认过,是特殊防范避难用,异化人进不来,你不用担心。」说完,他就起身离开。 四周还有两个圆形通道,以栅栏相隔,漆黑的通道有气流缓缓流动。 通道里有动静!津紧张地站了起来。 「博士!怎么办,连这里也封死了!」一个女孩子几乎绝望地哭出来。 几个黑影出现在栅栏后,直至光线可照明处,津认出了其中一个头顶光秃的矮胖身影,是黑玄基地的至高核心领导人弘博士。 「救命!帮忙救命!拜託你开开门,让我们也进去!拜託!」看见津,女子无助握着栅栏,眼眶泪光闪动,急切向她求助。 「我不知道怎么开啟栅栏,我是从那里进来的。」 那伙人看向津所指的位置,脸上全露出失望惨色。 「她确实不会有权限能开啟特防栅栏。」弘博士失望地说。 「谭娜博士为什么要这样做。」女子啜泣起来。 弘博士面露无奈沮丧,「谭娜应该是想要趁此机会清理门户,排除异己,确确实实掌握研究室主控权。」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只要操作流程正常,就算谎造工作意外死亡,也没有人有那么多间时间和人力资源千里迢迢地来查清真相。 「女孩,我求求你!谭娜隔离了中下层区…也不让被称为『方舟』的紧急救生陆舰放下…若你去把它开啟…这能拯救许多人的性命…开关就在你所在的区域的总控中心内。」弘博士哀求道,他将权限钥匙透过门栏递给津,握住她的手:「拜託你救救我们大家的命!」被关禁区里,他的权限钥匙也失去了作用。 实在无法见死不救,津依照弘博士的指示前往基地总控处,要解开方舟。 越靠近总控处,源灵生的悸动越明显,巨大的银色金属门后,竟然藏了一个规模好大的指挥中心。 佔据半面墙的巨大屏幕上,跳着数据和各处紧急画面。基地许多地方都沦陷,一张张的监视画面上,许多房间乱七八糟、血跡斑斑,还有更多格视窗里,许多坦纳多人哭丧着脸朝着监视器拍打,哭嚎呼救。 谭娜却冷着面孔、两手抱胸站在控制台前,袖手旁观,对警报器的噪音,充耳不闻。 依照弘博士的说明,方舟的控制球就在控制台右方的台柱。观察了一下周围情况,津小心沿着墙壁,想由外围绕过去解锁方舟。 冷不防有人出脚,狠狠踢了她的手,弘博士给的权限钥匙飞了出去,在光滑的地板上转了好几圈儿。两个壮丁捉住她纤细的手,反折到身后,将人押到谭娜身旁。 「你看见了吗?他们有多脆弱。」谭娜头也没回的凝视萤幕,嘲讽着。 津对谭娜吼道:「这就是你的计画?」 谭娜抱着胸,缓缓转面向了她,「别那么大惊小怪,任何改革难免都会伴随牺牲!」 「鬼扯!什么改革?」津简直要被她气疯了:「这不过是用别人的不幸来造就自己的理想!整个研究早就失控了!事实摆在眼前,异化人的侵略性远超过这个基地的防御!你製造了怪物!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睁眼说瞎话?」亏她书读得那么好,倒是一点人性也没有,真恨不得衝过去揍醒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只要快点开啟疏逃通道、放下救生舰,一切都还来得及!」 「不行!一旦开啟紧急撤离行动,在这里所发生的事,就会曝光!会让一切努力成果前功尽弃!」谭娜依然故我,仍不打算更动决定。 「曝光就曝光,这有比性命重要吗?难道非要所有人跟你的研究一起葬在这儿?」津简直不敢相信有人价值观可以偏到这地步。 「真吵,杀掉她。」 谭娜下完这道命令,几名保镖却纷纷倒地,同时一支锐利犹如螳臂的黑色物件穿过谭娜的胸膛…那物件抽收,女人身体重重坠落地面。 津惊愕看着谭娜倒下后出现在她身后的人,美丽的脸庞、蓝色的猫瞳,史坦伸出红舌,将化为螳臂的手刃上的鲜血舔拭乾净。没空惊愕太久,津赶紧前往方舟控制台柱。 「你要放下『方舟』吗?」史坦以异常的速度挡住了津的去路。「为什么?这些人会让你痛苦,会欺负你,不是吗?」 「你是指谁?」津很讶异史坦竟然在阻止自己。 「我能感受到…你其实不需要方舟,你是为了他们而要放下方舟。」史坦说。 津瞪大眼睛:「异化人在灭杀坦人啊!当然要放下方舟,让大家逃离啊!」 「那和你有什么关係?」史坦态度非常冰冷。 津心头一惊,「你这是什么奇怪的问法?」 「他们怎样和你有什么关係?」史坦又问了一遍。 津回答不上来,对她的问题是毛骨悚然。 地面发出不明震动,津这才注意到,那根关着玄物的金属圆柱,就佇立在总控中心里,从那发出阵阵诡异金属摩擦声,好像有什么松掉了。她忽然意识到,史坦似乎很早就在这里? 「放出异化人,让基地陷入屠杀的…是你吗?」她战慄不已。 「谭娜说,我们是为了取代坦纳多人而生的优秀种族。」史坦带着寒意朝津一步步走来,促使津一步步后退。「坦纳多人之所以造出我们,就是因为,他们惧怕堊人的优势。我们比坦人更优秀,他们却因此害怕我们,而开始监禁、奴役我们。」 「所以?我听不懂你想表达什么?」津的眉头紧紧纠结。 史坦得意笑起来:「所以,我释放了我的家人,帮助研究推向最后阶段。」 「你的家人?谁是你的家人?」津串联起所有话,顿时手软脚软,成就谭娜希望进化人取代脆弱坦纳多人的理念,就是将进化人…不,异化人放出来。「异化人怎么会是你的家人?」 史坦对津伸出恢復常人的手,在面对对方又一次闪躲、落空后,露出失望的模样:「你很害怕怪物?明明你也跟我一样。」接着又像有所领悟:「你因为害怕,而接受了牠;却又害怕牠而压制牠…其实,你也跟坦纳多人一样,自私。」这话在呼应之前说的,坦纳多人害怕堊人,创造新人种;而后又因惧怕新人种,而监禁他们。 「牠…你在说…源灵生?」津内心扬起一阵恐惧,史坦似乎能窥视她的内心,不止,史坦竟然看得比自己还清楚,似乎是透过玄物参透源灵生进而揭开她心理的动机、衝突、矛盾、软弱。 「你知道吗?其实你不用害怕,你的选择是对的,只要臣服你体内的力量,就可以解决所有另你害怕的事,叫所有欺压你的人都臣服于你。」史坦好像很熟悉源灵生。 「叫人臣服…?我觉得我不需要那种东西。」津反驳。 「不,你很渴望,所以才容许这个入侵体内…这个…叫源灵生的?」史坦咧嘴笑了起来:「只要放开源灵生,所有令你讨厌的、害怕的都会消失喔!」 津忽然想起月族老人的话,他说,使用源灵生必须谨慎自己的心,人会想要武装,是来自内心恐惧,而一旦开始武装自己,就会越装越多,最后被武装困住的,是自己。 韩岢和那些看似强大的人,儘管拥有高强武力,每上一层楼,就会看见更大更厉害的敌人,而感到畏惧、不足,进而不断追求更强的力量,藉由层层恐惧建筑起强大堡垒,但恐惧终究是恐惧,最终吞噬了自己。 她竟然到现在才懂老人的话,才懂源灵生的使用说明。 仔细一想,一直以来用来餵养源灵生的,还真的是自己的惧怕。惧怕成为伴侣的负担、惧怕宝蒂亚比自己优秀、惧怕被源灵生吞噬… 而此刻,她开始害怕自己明白的太晚、她开始害怕自己现在出现的害怕会成为源灵生的食物。但她也制止不了心里不断產生的害怕。 她赫然发现自己原来在害怕自己? 「你说释放源灵生,我害怕的都会消失?那不就包括……我自己?」津不可思议的意识到这个回圈,源灵生的反噬回圈。 「当然,你会成为力量的一部分,永远不再害怕!」史坦肯定的点点头:「谭娜的害怕,你的害怕…这里所有人的害怕,让魔瑚找到了迅速强大的营养。恐惧似乎就是坦人的动力,而我们能化恐惧为力量。」 「你们?所以扭生为怪物?成为恐惧聚合的怪物?」津反讽着,却只显得单薄无力。嘴里的话,根本就在佐证…是自己将恐惧聚合为怪物,最后吞噬了自己。 「恐惧使你產生绝望吗?」史坦就像在观察实验白老鼠一样,感受着津的心情起伏,笑得残酷:「是了,绝望也能转为力量。」 《69》怪物。 津在颤抖,不,或许应该说,是源灵生在颤抖。大气中玄物的波动强烈引起源灵生的颤抖,像在挑衅;灵脉内的力量不断澎发起来,异常亢奋。 在通天的半透明金属管柱里有许多触手般的枝椏在活动、敲打,多处已经因能量高涨而出现裂痕。不用看见本尊,津很确定那根本不是魔瑚!已经完全变异成另一种生物! 看向方舟的控制台,津一步步走了过去,在得知被源灵生反噬的真相是躲不开的命运后,她深感绝望,嗡嗡作响的空白脑袋里,只剩下放下方舟的指示,史坦说话的声音全都化为机关枪在耳边鸣响,她听不甚清楚了,只是失魂落魄地朝着目标前近。在她靠近时,史坦自动闪边了,没有对她进行攻击或阻挡。 魔钢玻璃罩里有颗浮空的金球,依照弘博士说法,只要将它放入下方的洞就可以解锁方舟,打开玻璃罩的钥匙被谭娜的保镖打飞不知去向。源灵生澎湃非凡,津直接举起右手,在眼前端看,灵脉覆满手掌,像只黑色拳套,更像没有表皮、筋脉外曝的怪物鬼掌,接着她一掌劈下,玻璃应声碎裂。 将金球硬按进洞里,转动球体,让球面刻纹位置和外框图样相吻合后,出现了蓝色光流流过表面图纹刻痕。就在蓝光完成一副图画瞬间,一道庞大黑影从侧面飞撞过来,将津整个人衝击出去,重重撞上了墙。 有着树皮乌褐粗糙、蛤蟆突疣表皮,比水桶粗的长条物体,将津狠狠碾压在遭衝击变形的墙上,要不是黑色灵脉瞬间反应,厚厚覆满全身,挡下毙命衝击,她肯定稀巴烂。 贯穿好几层楼高的巨大金属柱体已经垂直裂出条大缝,接连撑开上下数个楼板,而打在津身上的,不过是玄物挣脱出来的第一条软肢罢了!金属柱体里面塞满黑压压的蠕动,正争先恐后从那缝隙兇猛窜出,丝毫不在意裂开的金属边缘锐利如刃,将体表削下大块、割得破烂。 更多玄物软肢鑽出裂缝,第一时间就是如数记长枪往津身上突刺,玄物好像看见血海世仇,残暴攻击着比牠体型弱小悬殊的女孩,反覆衝撞,欲将她捣成泥;好在源灵生严实挡着,弹韧无比,吸收掉所有震盪衝击。 身体在黑色灵脉包覆下,随外力衝撞震晃,津的双眼却呈现呆滞,任由怪物疯狂击打自己,没有任何挣扎回击的意思。她还苦苦压抑,没敢完全释放源灵生,好怕一旦放开体内的海水猛兽,真将万劫不復,永远成为牠的一部分…再也回不来。 经过这段时间,外观看似没什么变化,源灵生确实强大不少,暗伏体内,没想到光是餵食自己的负面精神,就能让这傢伙日益茁壮。 一股比在星骨森林与血蝶交锋时,更强大的澎湃漩涡在心口转,如同等待她撕去内心最后封条的大妖魔,要将她永远吞噬。 失神的目光凝望着讯号受干扰而扭曲的监视画面,方舟顺利从高端稳稳降下,基地里的坦纳多人逃离有望…可以回到坦纳多城邦。 坦纳多…她好像穿越时空,回到了在餐厅忙碌的时候。 塔米塔米市的饭店里,一名服务生正忙着准备晚间宴会的事前作业。除了工作的内容、客人的要求,结束后得到满身疲累,每天每天,日復一日,过着千篇一律的乏味生活… “至少,在那里很安全!”是那个在她穿越来到哇哇达前,要她在莫狄纳和桀之间做出抉择的声音。化成模糊的紫黑色影子,站在她身边不远处,以正派的智者语调说: “来到这里以后根本什么好事都没发生过,只是无穷无尽的欺压、痛苦!在那里多好!没有这么多危险可怕的事!如果没有来到这里就好了!” 没有来到这里就好了?对啊…我为什么来?真的都没有好事吗? 意象里闪过莫狄纳衝着自己温柔的微笑;桀顽皮地捏了捏她的脸颊,难以言喻的美妙在心头漾开…接着一剧烈震盪,全身骨头宛如遭到撞击碎裂般疼痛。津清醒了,没有莫狄纳,没有桀,眼前只有变异的玄物,牠的软肢已经硬化成外骨骼,形成杂乱繁琐的结构,佔据所有空间。 刚刚攻击她的肢体,变得更粗巨了,宛如一条条长长的树干吊桥从远方一路延伸到自己的胸口,剧痛从那传来…;她低下头,灵脉虽然依旧包覆住自己的身体,却软得像快要化掉的黑色融胶,玄物的巨肢隔着那层软胶深深掐陷,要勒毙她。 玄物终于从禁錮多年的柱子里出来,犹如疣皮树状巨人,伸张大量粗长的枝状形体,将基地建筑鑽破好几个窟窿。真让人难以想像牠是怎么塞在那么小的柱体里生活的。 嗶嗶嗶嗶!又响起新的警示音,关堊人的生态牢房糟到毁坏,无数玄物肢体穿进牢房,有的堊人被当场碾毙,有的趁机逃了出去,出不去的开始叫嚣衝撞。 『救命!听得见吗?呼叫总控中心!快开门!我们需要帮助!快来救命!』 红色警戒的监控画面里,一名女研究员手持紧急通讯话筒,惊恐拍打着门,一面看向监视器,无助求救,身后不断震动、物体飞射。 方舟虽然放下,基地各处仍正在遭受异化人破坏,追赶杀害所见到的活物,场面混乱血腥;玄物的肢体穿透建筑,攀附各层楼体,原本作为保护防御的,现在反过来成为危急性命的威胁。 视窗仍旧不断跳出死伤、紧急的求救影像,警示音、警铃此起彼落,叫人心神不寧,精神耗弱。让津非常担心桀的安危… 在一幕幕惨不忍赌的画面前,她闭上眼睛,手缓缓摸上绞缠胸口的玄物肢体,用力掐紧,强劲光流沿着右手灵脉衝出,流遍灵脉网络…终于,她放开心里不愿放开的区块,释放最深的恐惧。 光流在灵脉网络内翻腾迅猛,从远方看去,津所在的位置就像被压困在整车薪柴里的萤火虫,闪烁着微弱光暉。雷声大雨点小,源灵生的灵脉细如幼苗,攀爬上玄物粗壮千百倍的肢体,根本就是螳臂当车,杯水车薪。 这下连津也不确定,源灵生是否奈何得了大怪物。她觉得自己恐怕还没被源灵生吞噬,就会先被活活气死!都决心放手一搏了,好歹像英雄电影那样,来个史诗级大爆发吧?!声势浩大的帅气开场,或一举消灭敌人什么的!现在这种软软无力是怎样?真的很让人捶心肝耶! 她当然不会知道,那些细小灵脉正与玄物之间发生的事。在这个世界,微小、看不见的总是容易被人们忽视,只有光鲜、爆炸性的,可以在第一时间受到瞩目。然而,有许多突然爆发的巨大,事实上都是由看不见的微小所累积出来的,例如:瘟疫。 又有另一处仪器嗶嗶作响,自动弹出第二处屏幕,不断跳出进化人养殖区的异常画面及数据图,孕育泡泡里的生命出现衰落、接着死亡,又一个,再一个… 位在总控中心的玄物主体从原先的急躁扭动,变得迟缓起来,犹如被注射了麻醉剂,而远在看不见、基地各处的末梢肢体开始出现枯褐;同时,源灵生的灵脉也悄悄粗壮起来。 津动了一下,黯淡双眼微微一亮,她注意到画面上的异化人出现无故扑倒的情况,还不止一个,越来越多…难道…她对自己心里闪过的想法感到惊讶。 回想,桀啟动传送通道,引发相当大的魔能作用,基地出现异状,最在乎的一定是坦纳多人,只是他们当时陷入异化人入侵危机而无暇顾及。但,大量异化人却无端聚集到当时监禁津的门前,那个地方偏僻冷门、离出事地点很远,金属墙面又厚实无比,异化人会出现,很大可能,是知情但被困住的玄物派来的。 想到这里,津像醒了过来,转头看向史坦,却发现她无力跌坐在地。 「放出玄物和异化人,全都是玄物控制了你的心智?是吗?史坦!」 「不…这是我自愿的…。」史坦茫然的看着前方:「谭娜曾说…她是创造我的母亲…但,魔瑚常常告诉我,牠才是我真正的母亲,牠和我的家人被坦纳多人禁錮,需要我的解救。」 果然玄物跟进化人之间是可以联系的!可是…不对啊…津忙问:「那牠也一定告诉过你,我是威胁,你刚刚为什么不杀我?」玄物那么恨她… 「我…」在史坦老是毫无表情的脸上一瞬间起了变化,露出无辜委屈,她欲言又止,宛若不知怎么处理、表达情感的孩子。 「史坦 !谭娜不是你的母亲!这隻变异的生物也不是!真正的母亲是会爱你!帮助你的人!不是控制!不是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去创造或支配子女!」 史坦张嘴,蓝眼变得迷濛,好像很想跟津说什么,她的表情,渐渐柔和,像回到自己天真年纪的时候,努力想跟她信任的大人说些什么…… 「你一直很想离开基地…你想去很远的地方…我感觉到,你很不喜欢这里…可是…我好想跟你一起,想跟你一起去…」史坦终于把塞在心口的话说出来。 津心疼无比:「好啊!当然好!我们就一起离开这里!我们一起去很多好玩、美丽的地方!」 史坦浮现出满足喜悦的神情,在痛苦加深的脸上:「我不属于自己,一旦脱离製造我的玄母,就没有生命。」 谈话同时,津注意到,刚刚还大团厚厚压着自己的玄物肢体,突然如堵塞淤泥得到畅通般,从她身上消减了大半,迅速陷进胸前整片漆黑灵脉里,好像开了个黑洞。 这下,玄物巨肢反被源灵生开通成了巨大吸食管道。在很短的时间内,源灵生体积增长了数倍,虽然外观依旧不及玄物那样巨大,但吞食的力量却很惊人,光流急速的输入,完全自动,不透过津的意志控制。 源灵生以蛇吞象之姿,吸收着能量,势力不断扩大,灵脉细长如蛇,复杂如植物根系,将玄物整个缠住。 被缚住的巨大玄物在源灵生的吸食下迅速凋萎,异化人也相继死去。 坦纳多人自作聪明的将玄物组织作为两族生殖细胞载体,所生出的生物,原来并未真正脱离玄物成独立个体,简单说,进化人仍旧是玄物的一部分,一旦玄物死亡,进化人无论变异与否,生命都会跟着结束。 史坦也是。眼睁睁的,看着血色逐渐从她美丽的脸庞流失,覆上垂死的阴惨,宛如自己正亲手吞噬她的生命一样,津惊惶痛苦,但她停不了,也不能停…… 唯有玄物死透,才能终结这场异杀浩劫,此地此刻,只有源灵生足以和玄物对抗。史坦奇幻的蓝色眼睛失去光彩,空洞暗淡,带着得到回应的满足,逐渐僵化;津感到内心一股失落悵然… 史坦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但她从出生就没有感受过正常的情感对待,没有人真的爱她,没有人愿意好好跟她一起经歷生活中的每个环节,使得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研究室相信,他们能製造出更多像史坦一样,或更优秀的进化人,使得史坦像工厂製造出来的玩具一样被忽视,而坦纳多人再没有成功孕育出有着自我意志的进化人。 儘管在扭曲、偏颇的环境,史坦依旧受到亮光吸引,渴望被爱。津的接纳友善曾给她极小的温暖,儘管只是一丁点,她也受到吸引,然而却是浮云、是曇花,在谭娜脚底被轻践殆尽,最终接受了玄物的召回。 或许,死亡对她不是坏事,她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是被坦纳多人扭曲迫生。 § 监视器里,女研究员蜷缩紧靠在墙边,一隻筋脉浮起的灰色鬼手在她脚尖前抽慉,静止。 萤幕上显示的红色死亡数字终于不再跳动,一只只孕育泡泡里的进化人全数死亡。大批护卫团在方舟周围架设防御,一部分护送引导基地人员进入方舟,一部分正与前扑后继的异化人廝杀奋战,突然,面前怪物个个两眼突出,如心脏病发,身子一滞,接着扑倒;异化人全数成了尸体,遍布基地各处。 诡异吵杂的恐怖吼叫声迅速消失,恢復平静。 § 一波波紊乱强劲的能量狂风袭进总控中心,千疮百孔的壁面有一道被撕裂的开口穿透层层坚固防护层直通外部。变异玄物此刻只剩一丛巨大的枯萎乾瘪,随着外头吹袭进来的能量衝击倒塌下来,地面震动,碎断成无数碎块,尘粉漫飞。在那地,已不见津的踪影。 一团奇怪的黑影,穿梭基地外边的茂林,像是大团杂乱纠缠的骯脏废弃物,条条奇怪黑色管脉随着移动在地面垂拖。逃离基地后,津并未到当初和午夜他们说好的会面地点,也没有回头找桀。在彻底吸收完变异玄物的涵养能量后,彷彿罩着一件灼烧外袍,浑身灼痛,她带着满身像是快要屎尿失禁的爆胀难受,撕裂一切阻挡眼前的东西,无头苍蝇一样直往前窜。意识若即若离,正和未知争抢,满腔躁动衝得她头昏脑胀,弄不清楚方向。 再次衝破了一道阻碍,似乎是非常高大宽厚的东西…津已经迷茫,对于不远处,一声声越来越大的恐怖嚷叫,彷彿听闻不见,还继续埋头跑,直到眼前一亮,闯进一处被密密丛林围绕的空旷地,接着一隻四层楼高的巨魔毒蛾出现在眼前。 诡譎的臭气,带有剧毒的鳞粉飘散在空气中… 那隻毒蛾发现了她,知道是美味食物,立即挪动庞大肥厚的身躯,张开堪比野兽的口器,振翅衝来;这正合了津的心意,她正愁满腔诡譎之力无处宣洩,毒蛾还没机会靠近,瞬间就被腾空而起的无数灵脉撕得粉碎。 空旷场内还有几十隻,津直接衝去,不管叁七二十一,通通一併歼灭。 大气中点点闪亮,鳞粉如初雪纷飞,原本到处传出毒蛾特有叫声的吵闹场面,突然变得安静。满地毒蛾尸体残块,一支支黑色藤蔓到处插旗,上头穿串巨魔毒蛾残断的头部。 一个、两个、五个、十个…绿色脑袋纷纷怯怯地从躲藏处探出来,是秘林侏人。 津甩甩头,感觉脑子比刚刚清楚多了,原来这里就是坦纳多人圈养魔异兽的区域。秘林侏人对于饲养特种魔异兽很有天分,被坦纳多人掳来负责照顾毒蛾与异兽的工作,难怪在主要基地里一直找不到比樵或其他秘林侏人的踪影。 有些秘林侏人被拘禁在这里很多年了,他们过着奴隶般惨无人道的生活,吃不好、穿不暖,工作环境也差,常常一个不小心就成为毒蛾的点心,或染毒死亡。 津的视线细细扫过大群排成绿色厚墙的秘林侏人,大家都是瞪大眼睛、无比惊惶的看着自己。 「妈妈,她是个怪物!她的脸好可怕!」安静的人群中,有一个孩子高声喊道。 「嘘嘘!闭嘴!」 那名侏人母亲紧张地把孩子嘴巴捂住,搂进怀里,惊恐的看着津,就怕这杀进来的恐怖怪人会要了他们的命。听见女孩的嚷嚷,津愣愣的举起手,抚向自己脸颊上紧缩的皮肤,她摸到细嫩皮肤上大片突起厚厚的脉络,一路从颈部延伸上来。心惊之馀,津不由得低头检视自己,瞬间打了个寒颤,黑色灵脉密密麻麻布满全身,上头沾了大量萤绿色的毒蛾体液,她不敢想像这副模样有多吓人、多恐怖。 「津?」人群里有人喊出她的名字。 比樵挤开人群,认出了她:「真的是你……你…你怎么也在这儿?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他正想上前,脚步不禁顿住,此刻,津看着他的眼底丝毫没有遇见故人的喜悦,更没有以往的活泼温暖,覆着一层陌生寒冷。女子什么也没说,飞身奔入荒林。 杀掉恐怖的巨魔毒蛾,意外救出大批秘林侏人。秘林侏人个性宽阔,也重情义,津的样子虽然冷漠可怕,比樵却不忍心丢下她,和同伴商量后,决定让一部分人暗暗跟随,比樵认为午夜他们一定也在这座岛上,于是借了几头异兽和几个侏人分头去寻找支援。 § 月光照耀,夜色草丛中隐约有光芒闪烁,靠近一瞧,竟是遍地五顏六色的魔宝,沿着魔宝一路散落的路径,直到一棵大树,有一团奇怪黑影就缩在树干旁。 噗嘰、啪嗒…又一颗紫红色魔宝从鼓胀得犹如黑色胃袋的灵脉中被吐出,掉落地上。这些从成年巨魔毒蛾体内產出的魔宝,可是价值连城,在堊族市集肯定会造成轰动或争抢的稀宝,津却连看也不看一眼,眼皮半垂,眸光黯淡。 表层光滑的黑色脉络细细密密爬满了身躯、四肢,从颈部一路覆盖到下巴,在面颊也逐渐形成一张网,扎扎实实、服服贴贴,如同第二层坚韧皮肤;藉由复合感知可以感受到,灵脉并非安分静止的,而是不断微幅蠕动、增长,像是大群交叠躁动的盲蛇。甚至已有部分垂落攀爬在地面上继续寻找新的能源食物。 津已经不敢去想像自己此刻的模样,也不想知道,静静仰靠树干,在平和夜色中,等待被源灵生完全吞噬的时刻。 忽地发出一声深长苦叹,在寒冷空气中形成一团白雾。她突然觉得世界好安静。 不是世界,原来是自己的心,终于安静下来了。 从原本熟悉的世界,来到迥异的魔族领域,随着来到这里的时间越久,时空彷彿错乱,津感觉自己好像作了很长一段梦,已经搞不太清楚自己源自何处,是坦纳多人,还是堊人?回想从小在坦纳多成长,理所当然的接受教育,拥有家人,视堊族为鬼魔;后来和桀意外相遇,为爱相随来到堊岭,他们相恋,形成全新的关係网、展开翻转的生活,使得心中原有的种族界线越来越模糊,对立的隔阂早不知不觉消弭。 为了成为一个合格的堊人,伴在爱人身边,她接受了源灵生。现在的她很迷惘,既不支持坦纳多人,也不是堊族人,一身诡异纠缠的灵脉,吞食着叫人费解的食物,原以为,就像她过去看过的故事一样,装载上武力神器,就会有强者的生活展开。如今,玩火自焚,就要被这怪物给彻底吞吃。她不禁嘲笑自己,这是个现实世界,哪有穿戴上什么,就会成为武林强者,这么简单的事儿。 想到这,她讶异地瞪大了眼睛,猛然意识到: 谁告诉她,源灵生是武力神器了?或许,源灵生,根本就不是武器。 意念一出,她看见灵脉闪过了一道奇妙光泽,同时在自己的体内也掠过奇特的感应。津瞬间发现了,源灵生一直与自己有所回应,只是不是靠言语,而且细微轻柔,此刻内心的平静,让她终于,感觉到了。 是自己从一开始,就一厢情愿的,把源灵生当武器用,苦苦追寻像堊族人那样的战斗能力。使用牠,却不信任牠,更没好好认识牠。内心的迷惘与排斥就是造成源灵生失控的原因吗?原来,把牠养成了怪物的是自己吗?领悟来得太迟,津痛苦的笑问:「你到底,是什么呢?」 总是慌慌张张的,把心塞得满满的,活得汲汲营营。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真希望自己可以安静下来,好好的倾听源灵生在自己心里发出的细微触动。 十几米外有骚动,在内心的这片寧静里,津意外自己能清楚感觉到延伸在外的灵脉全像眼镜蛇一样立起身子发出威吓,不用眼睛去看,就像另外的感觉器官一样。 她竟然可以透过源灵生解读入侵者的特徵。是桀,都忘记身上还留有魔仔和桀联系的管道,他能透过这个找到自己。津先是惊喜,瞬间又跌回巨大沮丧。 「津!你在那里,对吗?」 津摸着自己面目全非的躯体,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津!你还好吗?受伤了吗?」桀的声音很急切、很担忧。他不耐烦的瞪着眼前的黑物:「这些细细长长的是什么鬼东西!」 「桀…我没事…」站在树影下,津保持一段距离看着她想念的身影,不敢靠近。 她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没事,桀已经没耐性等,双手瞬间变大转为鳞皮鸟爪,他出手很快,朝着灵脉就是狠狠挥扫,如多把砍刀,无数黑色碎渣喷飞向天际。 肢体遭到碎断的强烈疼痛传来,津闷哼了声,顿时脸色苍白,脑眼昏花,正因为与源灵生联合,致命致残的伤有源灵生优先顶替,痛或多或少她也有份。只要破坏不足以摧毁源灵生,她是不会死伤,但就凡人的身躯而言,灵脉大量受损的痛还挺难捱的。 感觉到津的情况很不对劲,桀更加心急,只想赶快到她身边去,身体变化展开剑翅,正打算大开杀戒,全面暴力突破之际… 「桀!住手!你会杀死小津的!」 这个声音宛若一道雷霆,震撼了津的心,本应该是远在骨堊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就在不远处。 四周乌漆妈黑的灵脉犹如巨浪奔腾,耳边吱吱喳喳、哧哧沙沙,昏暗混乱中,津瞧见了亮眼的白色影子,正想弄清楚是不是莫狄纳,就感受到全身上下一阵急遽聚力,紧接着雷霆电擘释放而出;源灵生方才遭到兇残连击,在对方停手瞬间,趁隙重新整顿,翻腾涌起。 「我不要———!!」津当然也感受到了源灵生的意图,惊惧正想遏止,已经太迟… 漫空纷乱衝起的藤状黑影猛烈撞上障碍,散开滑落,前方逐渐现出白色身影,正是莫狄纳頎长高雅的人形身段,背后一对威武无比的巨大龙翼,他才刚着陆还没及收起。长长的橘金色流光发丝随魔能波动飞扬,他高举右臂,数以千计的鳞盾浮空,形成大片白芒屏障,挡下正面击袭的大丛黑色灵脉,竟温柔的不伤牠们半分。要知道,在月族镜泉时对付几个魔王,魔盾上的魔压是能轻易把敌人削磨得血肉横飞。 由于莫狄纳是在接获消息当下,便丢下同行人马自己隻身前来,此时,骨堊队伍、秘林侏人正都陆续赶到。 咻唰——…一声甩鞭般刺耳俐落的破空声响,叫所有人心口一窒…鳞盾防御百密一疏,一条暗藏深草、蔓延甚远的灵脉,回转突袭,对着莫狄纳当头劈落,速度之快令人猝不及防。 莫狄纳忙急闪身,剎那,黑灵脉像切鲜奶油蛋糕一样,俐落划过最后闪逝的白色残影。 过程惊险万分,眾人齐发出一声惊骇唏嘘。 儘管躲过被纵剖的危险,但,莫狄纳背后的大翅膀仍旧慢了一步,只见左边雪白龙翼出现一条清晰漫长的血线,接着半截翼翅分离、脱落…… 这是梦。 这一定是梦! 想死,已经不足以表达津此刻的心情,望着被削去的大半截龙翼坠落地面,她整个人彷彿被掏空…好希望眼前发生的只是一场梦…但,一切却真实的残酷。 莫狄纳也有些意外的回头,望向短了大半的龙翼,鲜红血液由断口冒出。他只剩下一隻翅膀了,剩下一隻翅膀的白龙兽,意味着失去飞行能力。如果现在赶快结合的话,或许还来得及…只是…莫狄纳再度抬眼,与津对上视线;津站在十米外,看着他的眼睛呆滞、表情茫然、脑袋空白。 空白的脑袋里,慢慢有东西浮现,后悔、自责由个小点儿开始扩大。刚还耀武扬威、衝动兇猛的灵脉,此刻像是闯祸的宠物,窸窸窣窣的全都退缩回主人的脚边。 看着这景象,莫狄纳心中突然灵犀一点,那犹如丧家犬缩拢盘据的灵脉正是津此刻的心,正在畏缩封闭。一阵心疼忧虑掠过,顾不得自己失去了一隻翅膀,他急忙喊道:「小津…」急欲跨出去的脚步在原地强定住,莫狄纳试图要自己冷静,不能贸然向前,恐怕引起津过度的反应,促使源灵生又进入戒备。 他看见脆弱无助的女孩,孤伶伶站在野地,张牙舞爪的灵脉,不过是她内心恐惧所延伸的,恐惧已经大到连她自己都无法处理。 原来在她心中是这么的不安吗? 「小津!」 津没有回应,垂着头无神的看着缠绕自己一身凌乱纠结的灵脉,无尽的指责、谩骂、嘲笑汹涌而至,形成巨大黑暗漩涡将她淹没。她真恨自己这么弱懦无能,恨自己的蠢笨,恨自己只会拖累别人,恨自己为什么要决定来堊领…。…如果…当初没有来…也不会发生这些憾事了…都是她的错… 此念一出,身上的灵脉,大量腾起缠绕上她的颈子。 这次,换要杀自己了吗? 「莫狄纳!你说不能动那鬼东西,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桀指着源灵生对莫狄纳焦急咆哮道,手上的爪刃早闪着锐光,按耐着衝上前的衝动。 「小津,你看着我!听我说…这没什么!」情况紧急,莫狄纳草率迅速的以魔能止住伤口流血,试图和津沟通。 这句话让津有了反应。怎么可能没什么?她慢慢抬起头,看向莫狄纳。 「对,你看着我…」莫狄纳有些颤抖,就像在狂风中护住残烛,怕津完全失去心神。心思敏锐的他正逐渐从刚刚所发生的情况理解出源灵生的行为模式,似乎关乎津的心境变化。 他感觉到,源灵生的攻击,来自津内心充满了恐惧,变得脆弱,所以產生过度保护的反应;缠上颈上的灵脉,呈现了她无法原谅自己的心情。已经尝试了那么多,也挣扎努力到现在,却依旧呈现了最糟的样子,她已经失去所有信心,只想要放弃、消失。 体认到这些,莫狄纳内心跟着隐隐作痛,他好像看见了自己,在那无数个岁月中的自责…。不知不觉间眼眶积蓄了泪水,现在所遭遇的事竟是在拯救他吗?埋藏在心底深处多年的痛一点一滴浮上来:当母亲因那场浩劫死亡,他找寻援兵来迟,认为自己无能,满心歉疚自责,儘管表面上没提,至今仍耿耿于怀难以解套。现在站在对心爱的人的立场,竟得到豁达,多么不希望自己爱的人有这样的自责,不要她承受那样的心情捆绑、伤害。原来,爱他的母亲不怪他吗?他的母亲一定不希望他为了她死亡自责,而继续活在灼烧之中! 「小津!已经够了,你努力太多,也太坚强,你已经做了很多,过来我这里!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源灵生让他看见了,掩藏在坚强外表下的内心坑坑洞洞,很脆弱,娇弱的身段,竟独自承担着这么大的压力。她使用源灵生,是因为无计可施;源灵生,也不是传说中的邪魔之物,它甚至引导他看见了他看不见的视角。 他看着津,内心满是心疼不捨;津看着他,却是惶恐歉疚。 「对不起…当时你使用源灵生,我没有表达支持,没有帮助你,还将着传言人云亦云。请你,原谅我好吗?」在看见这一切后,莫狄纳发自内心,真诚表述。 津却缩了,「是我弄断了你的翅膀…你还跟我道歉,叫我情何以堪?」 「那只是翅膀,除了飞行,影响不大,但我却忽略了你内心亟需帮助。」莫狄纳意识到,当心灵受了伤,虽然不愿意,仍会不经意伤害到自己所爱的人。若自己的另一半状态不好,终会像断了一隻翅膀,相互牵累,导致再也飞不动。 「不,你一直对我很好,是我自己太软弱。」现在的津充满对自己的否定、抗阻。 「小津,你先到我这里来,好吗?」莫狄纳对她张臂。 「莫…我不能…我…」看着那可以给自己温暖拥抱的地方,自己已经没有资格过去,津掉下眼泪,「如果我早一点放手,就不会害你失去翅膀。」这是她怎么也无法补救的缺憾。「…其实我也知道……宝蒂亚比较适合你!她是强族的公主…有最好的家世背景、优秀的能力…她才是真的能帮助你、帮助骨堊族的好女人。我知道我很自私,明明知道自己做不到,明明知道怎么做对你最好,对桀最好,却因为自己想要,所以就一直坚持,不肯放手,才会让事情演变成今天这样。」 「那有什么不对?因为爱,所以想要,所以追求。难道,一定要为了得到最大的利益,所以丢弃自己爱的和爱自己的人?」莫狄纳昂首挺胸,一副我的世界我做主的模样:「什么对我最好,我自己才最知道!应该由我莫狄纳来决定!不是世界、他人所定义的好!」橘色眼睛瞪着女子,坚定郑重的说:「小津你听好!宝蒂亚再好,也与我无关。我爱的人,是你;我期待、而且想要一起过生活的,是你。」 「不…不对…才不是这样…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津扶着额头,思绪出现了拉扯,却又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点。 「事情就这么简单。只要你不相信自己、继续否定自己,我再怎么爱你,再怎么告诉你你在我心目中有多重要,你也不会相信,对吗?」 津这才意识到莫狄纳说出了癥结,到了堊领以后,无论是跟桀在一起时,还是和莫狄纳,她总是苦苦追循成为和堊族人一样,而妄自菲薄,渐渐忘记了她不需要成为别人,而是做自己,桀和莫狄纳喜欢的是她,原原本本的那个她,不是堊人版本的自己、不是宝蒂亚版本的自己;她总是专注看着其他女性的优异,和她们辉煌的能力,却没注意到,桀和莫狄纳正看着自己、喜欢这样的自己。 因为自卑,她几乎都活在比较中,只看到自己不如人的地方,却忽略了自己其实才是被桀和莫狄纳爱着的主角。眼目追随着别人,忘记自己手里的,无法好好享受被爱,也没法儿好好爱对方。 自己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这些,是不是都已经太迟了?她觉得很难过。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儿,津大把抓起身上攀附的灵脉绝望地对莫狄纳说:「可是…我现在是个怪物!…已经…变成这样了……」 「不会飞的白魔龙,样子很蠢,你还会爱我吗?」莫狄纳突然反问。 津先是一愣,接着大力摇头,泪跟着掉下来:「你才不蠢,会不会飞我都喜欢你。」 「真的吗?」莫狄纳故作没自信:「为什么?」 看他怀疑自己,换津紧张了,她用尽力气说:「因为…因为我喜欢的是你的人,不是你会不会飞!」 莫狄纳扬起嘴角,傲然一笑,郑重道:「不管你外表怎么变,我都喜欢你。我喜欢的是你的人,你的心哪!」 一缕暖阳递入黑暗的心室里。 「…我好想回家!」再难维持坚强的假象,津露出自己真实的软弱与渴望,哽咽喊道:「好想要抱抱!」 「过来!」一隻紫褐色大手伸向了津,桀抢到莫狄纳身前,他紧皱的眉头,忧忧的神色,道出满腔的躁虑。 盯着男人摊开的掌心,篤定的接纳,给了津勇气,不过,在她才刚递出手,就看见那浮在肌肤表层凶恶的黑脉络,顿时又心虚害怕的将手缩了回去,胆怯道:「不…不行,我不能…我会…我会伤害到你们…」 「不会!」莫狄纳也朝她伸手,信心满满道:「你不会伤到我们!」 两个男人坚定的神态与言语,彷彿世界由他掌控,支撑起塌下的天空。不再迷惘,津提起了一条腿,灵脉沉重牵扯着身躯,產生巨大阻力,犹如不捨她脱离黑暗,虽然步伐艰困,津仍是奋力地越过心灵的第一道坎,拖曳着大量灵脉,朝着两人的方向奔去。小巧指尖触碰到男人掌心瞬间,桀毫不迟疑,立即握住她覆满黑色灵脉的手,抢在莫狄纳之前,将人一把拉抱进自己怀里…与此同时,灵脉也急速跟进,顺着津的手臂和身体兇猛攀上男人。 「怎么办?!怎么办?!」津瞬间又惊慌失措起来,猛推桀的身体,想要远离,不让灵脉缠上他,腰际却被桀紧紧勒着,挣脱不开…「桀?!」她仰头看着男人,只见一双褐眸沉静如水,深情凝视着她不安的表情;津又无助地望向莫狄纳,他也扎实紧握着她另一隻手,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自然无法倖免。 「嘘……别慌…」收紧环在女人纤腰上的双手,桀低头亲吻津被黑色脉络爬满的脸,轻呼了口气,用充满磁性的声音说:「抱紧我…」 怎么回事?桀和莫狄纳出乎意外的镇静,津不明白,视线不断在两个男人间游移。从两人视死如归的眼神里,渐渐地她明白了过来,他们也没有办法反抗,源灵生现在与她存活与共,若对源灵生动手,等于必须连她一起击毁。 她听了桀的话,拥紧他,脸颊很自然地贴靠在男人胸膛上,神色忧然地侧过脸望着莫狄纳;莫狄纳没有说话,面对狰狞之势,嘴角噙着一丝温柔微笑,握紧了她的手。 就某种层面而言,他们接纳她心里有怪物。她感受到了…这是接纳,是包容。 视线很快被黑色灵脉埋没,隔绝了外界的声光,将叁人完全包覆。 随着灵脉蠕动的窸窣声止息,世界安静了下来,完全陷入黑暗,感知也变得格外敏锐,能清晰的听见脉动声、呼吸声;手里传来莫狄纳温暖有力的抓握,耳朵脸颊紧贴着的是桀火热厚实的躯体,津发现,自己竟没有想像中的害怕,也不再像过去那么孤单……所有的痛与惧怕都有人一起担着,甚至,苦痛的裂缝中萌起了稳稳安然。 此刻,津才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活在「现在」。 黑暗突然淡去,周围影像清晰了起来,那不是靠眼睛看到的影像,而是心灵感应到的……场中,一条柔和的流金牵引着津的目光,先是通过桀的胸膛,再来是穿过莫狄纳的手… 串连桀和莫狄纳的光流,缓缓来到津的跟前,却像撞到隐形的冰墙无法通过…周围黑暗,彷彿恶劣的环境,但,真正受困的,其实只有自己的心哪!津如梦初醒,赫然发现,即使,在堊领严重的种族排挤下,有那么多人不认同自己,仍有人深爱着自己,可以放弃生命,不畏惧死亡。自己却不敢相信,甚至有太多的人前顾虑,莫狄纳说的对,自己若自卑,就会像墙一样,阻挡住被爱真相,转而產生错觉。 另外两人似乎也感受到津的心情波动,金光主动朝她流动起来,「谢谢…」她不再被动,决定亲自靠近,原以为会通过艰困的墙,却轻轻松松的穿了过去,霎时间,金流在她身上交匯,和桀、莫狄纳叁人形成一圈循环连结。 暖意在心中泛起,由一小丝逐渐蔓延成充塞在整个胸腔,内心富足起来,粉碎了原先的冰寒空洞。这股反差使得她眼眶一热,不禁掩面抽泣。 源灵生竟然没有再进一步杀害,整个寧静的空间里,只闻见女人的啜泣声。 嗶啵!就在此时,裹缠他们的灵甲出现细小裂痕,裂痕如蛛网般往外扩散、密集起来,接着,原本坚韧度极高的灵甲脉络崩碎瓦解,津只觉肩头、背上的沉重骤然消逝,连同长时间以来沉积内心、乌烟瘴气的负担一起彻底卸除。 光明再现,如获新生。 ※【告假】消失一下子,或一阵子。 《70》自卑治療 灵脉形成的黑色钙化硬壳碎裂,蜕去后,津满身恐怖浮突的灵脉全都不见,恢復白软的身躯赤裸裸在桀深色怀抱里,莫狄纳挺立身影伴随身畔。 桀闭着眼睛,仍紧紧拥抱津,他没有说话,也不太会说话,这段时间所经歷的,太多感触悸动早塞满心房,但,以他粗枝大叶的个性,无法像莫狄纳那样敏锐察觉女人细腻敏感的心,更不懂得把心里所想的化为美丽话语,说进对方心坎里,只能像这样静默感受着怀里生命的温度,恍若与自己脉搏一起跳动的共鸣。 困在黑玄基地时,津的出现对他造成震撼性衝击,影响内心很深,细想起来,还真如梦般的不真实,却又真实绝对。那些激动到会令自己颤抖的事,平常都是藉由抽菸来掩饰压抑,而现在任由激动充斥满腔,他也丝毫没想抽菸,就想紧紧拥抱,细细感受两个人的亲近。 捉紧桀温热强健的身躯,津抬头,看着桀…他在,他真的在。她没有孤零零站在骨堊的传送点上…津忍不住笑了,眼睛宛如两枚倒映湖水的润泽弯月,惹人怜爱。桀亲吻了她,从轻啄到深吻,两隻粗壮臂膀有力将她摁在自己身上,巴不得融为身体的一部分。这一拥,令津热泪涌现,心底泛起一阵酸涩,犹闻那日桀的噩耗,哀痛欲绝的心境,怎能想像此刻他就真真实实拥抱着自己。津忍不住放声痛哭,哭掉这段时间以来累积的绝望、惧怕,藉由哭泣渐渐修復所有伤痛;莫狄纳忙脱下外袍让桀替她罩上御寒,津捉紧披覆的外衣,上头是她喜欢且安心的森林味道…。 噩梦终于远去,直到此时,津这才发现,自己经歷多少难以想像的危险困难,忽视了所有害怕,拒绝接受不可能的念头,她横越了末噬谷、潜入坦纳多基地、面对未知的玄物,数度与死亡擦肩而过,仍坚持向前,难怪源灵生会被养得那么巨大。 整个过程,莫狄纳气度坚定的陪伴在旁边,没有丁点吃味或尷尬,也未在意自己是否处于主要立场,而是全神贯注感受着津的情绪。看着爱的人心头重压阴鬱消散,变得放松愉悦,他的内心竟然也跟着轻快无比,脸上不自觉泛起阳光笑容。原来,爱一个人会诚心想看见她开心,其他的,根本没想去计较。 与末噬谷同行的伙伴再次相聚,津超开心,而大伙对于她是骨堊王和魔君伴侣一事,都难掩讶异;她迫不及待地把这群和自己勇闯末噬谷的好伙伴介绍给桀和莫狄纳,芙琳和比樵站在一起,还有儿子安德鲁;马帝思既兴奋又紧张的力求表现;梅则优雅的以部族间对上位者通用礼仪致意。只是奇怪,却不见午夜,马帝思说午夜在基地出事当天清早就突然失踪,不知去向。 大批堊人从黑玄岛被释放,遗憾的是,无法将甘波送回到屿城…养殖舱中沉睡的堊人,无法直接清醒,离开维生系统后在一定的时间内便会死亡,维生系统受损严重,什么时候停止运作没有人知道。 这些事骨堊王并不关心,找回了重要伴侣,便准备返程。因着津和比樵一家的关係,秘林侏人对骨堊王夫妇内心相当感念,当中有负责照顾黑甲虫生化舰的,他们自告奋勇要负责驾驶几架黑甲虫搭载骨堊族人和秘林侏人一起穿越外环能量风暴,离开黑玄岛。 就在大伙忙着做登舰准备时,铁堊族长突然出现,卑微请求骨堊王载他一程。利用津给的钥匙,他顺利逃过基地浩劫、躲避顗方的杀害。念在铁堊族长曾在桀最艰困时伸出援手,津也替他向莫狄纳求情,而莫狄纳答应了。 想到可以回家了,大家都很高兴,只不过,津却仍显得忧心忡忡,不停向远处引颈眺望,不知道在等什么… 「小津,在找什么?」莫狄纳走到津身边,搂住她的肩膀。 「莫…」津忧虑的望着男人,踌躇了一下才开口:「甲虫舰准备要啟航了,可是午夜还没回来…我想和桀去岛上找找看,可以吗?」 「不用了。」莫狄纳突然牵起她的手,转身往舰门里走。 津随他牵着,跟在后头,有点不知所措,自己这阵子真的给莫狄纳很多包袱和突发意外,现在,人还为她丢下部族直奔末噬谷,这大动作,叫她感动又沉重,实在不敢再提太多要求,但她没办法就这么丢下午夜一走了之。想了又想,想了又想,她忍不住怯怯哀求:「就一下下,一下下就好,不会太久,如果真的找不到,我就不找了。」 进到一间宽敞舱房,宛如会客大厅,舖着大片柔软地毯,陈设贵气典雅的家具,将生化舰冰冷的科技感隔绝在外。 莫狄纳拉着她在雪白宽大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让侍者奉上茶水后,弹了个响指,所有人都恭敬退去。看津竟直挺挺坐在沙发边缘上,目送最后一名侍者离开,那好像应徵者一样拘谨端正的坐姿,说明了此刻要和他单独面谈有多紧张,莫狄纳不由得一阵好笑,拿起暖暖白瓷杯递给她:「来,老婆,喝茶。」 「谢谢…」两眼呆呆地盯着眼前那隻手和杯子,津缓缓接手,脑子还在想着该怎么圆融的请求莫狄纳同意她去找午夜。 不忍心看她那么紧绷,莫狄纳松口:「午夜已经归队了。」 「真的?」津瞬间醒神,侧过身望向莫狄纳,欣喜的一手扶在他腿上,接着松了一大口气:「太好了!原来他已经回去魔龙卫队伍,害我白担心了!」 骨堊大军到黑玄岛后,骨堊王就是用魔能和午夜取得联系,并了解整个情况。后来又遇到比樵,才能透过秘林侏人及时找到津的所在。 「既然他没事了,那你可以在意『我』们的事了吗?」莫狄纳抽走她手里的茶杯,搁到桌上,捉起女人的双手拉近自己,同时勾起她一条腿,跨过自己的大腿;顺着男人的引导,津跨坐到他双腿上。 这么面对面亲暱对望着,津这才想起一件事,脚底突然有点儿酸凉,先前被源灵生纠缠时与莫狄纳的深层对话,是在他还不知道自己和午夜有过亲密的时候,如果知道了那件事…他,对待自己还会是同样的心情吗? 凝望着他深邃的橘金色眸子,津僵住,不自觉深深抽了声鼻息… 「嗯?怎么喘这么大口气?」莫狄纳不知情地喝着茶,神态很愉悦。 想像着他知情后瞪大变冷的眼神、面色含慍的模样,津觉得很对不起他现在的好心情,坐在莫狄纳腿上的屁股,因罪恶而变得忐忑沉重:「莫…我…」 「你想说什么?我在听。」莫狄纳温柔地把她的头发勾到耳后,亲吻女子的脸侧。 既然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津放弃了铺陈减伤的前奏,鼓起勇气,决定直接切入重点,向他坦承了和午夜之间发生的事。莫狄纳斜靠沙发支着下巴,在听到一段后,握起津的手,拇指轻轻摩挲,他沉静注视着她讲话,像在听故事,神态没啥变化。 好不容易把整个过程说完,津紧张地偷瞄着莫狄纳的表情,男人面色依旧和悦,手指柔柔摩挲着她的手背,看起来没有半点生气;津无法把自己看见的表情、感受到的情绪氛围,和莫狄纳真正的想法联想在一起,她被自己过去的社会舆论和道德认知拘束了,想得都是负向的可能。 「如果你觉得脏,不要我了也没关係…」说这话很心伤,但做了这种事被尊贵的族王鄙弃也是应该,自卑心作祟,让她整个心态心虚的鑽往负向。 莫狄纳平和的脸色一凛,随即往女孩头上拍下去:「傻什么?!我没那么想。」 「那你是怎么想?」津摸着挨拍的额角,男人的反应让她忘了疼,「我知道你是王,我常常没有顾及到你的立场,你讨厌我也是应该,我愿意承受所有后果。」 儘管不久前两人才深谈过,不过,知道自己没自信,跟马上就能有自信是两回事;津似乎还没能领会莫狄纳爱她的真諦。 而从津投来的几个讯息,莫狄纳渐渐弄懂了……看着眼前对自己完全没自信的小可怜,她是怎么被王疼爱竟还不知道呢! 「唉,你那个王可真无情。」莫狄纳富有心机的调侃道:「老公对你的爱,看来表达的还不够,需要多加把劲呢!」 津吓一跳,「不是不是!我没那个意思!」 要不是莫狄纳在这方面心灵够强健,恐怕都要误以为对方为了午夜要遗弃自己了呢!感情果然会因着双方心理受创或健全程度,相互影响。津的自卑软弱处,刚好在莫狄纳跟桀是强健有力的,撑得起双方情感而不受影响,若是遇到一样没自信的伴侣,恐怕就会形成另一种悲剧循环了。 津就是这种个性惹她的男人心疼也头疼,她若会跪着哭着玩磕头纠缠求原谅的戏码倒还简单,问题就出在,她常常会牺牲自己的立场,优先照顾别人的感受,莫狄纳不是很喜欢她这一点,因为这会伤害到她自己,在这个以自保自利优先的绝大多数人群中;不过,却也深深被她这一点吸引,对于感情,无疑地必是倾尽心力,用心相待。 「关于这件事,我有一个要求。」莫狄纳突然严肃起来。 「好。」看来事情有能补偿的馀地,津忙把耳朵凑近男人,仔细聆听。 看着眼前小巧的耳朵靠近,莫狄纳忍不住心痒,压住她的脑袋,舔起她的耳廓… 「嗯!莫…?」暖息烘在耳朵里,传来酥酥地搔痒,津反射性哼了声缩起肩膀,头猛地一偏,却被男人大掌按住,闪不开。 莫狄纳调皮地伸舌舔弄,吐着热息轻声细语:「午夜对你做的所有事,我都要加倍做回来。」 忍着耳朵敏感,津缩紧肩膀,在会意瞬间,面红耳热,「啊…莫狄纳…」 明白莫狄纳的接纳宽待,津的内心掀起阵阵雀跃、惊喜,却又怕是自己会错意。在长期受到道德重压的社会思维下,像这类在坦纳多必受批评发指的情况,津还不太敢相信,桀和莫狄纳竟都能是这么心态宽阔。意外地,津感觉到自己的心野被拓展开,同时也发现到原本的心竟是如此狭隘逼仄。 「莫狄纳…谢谢你对我这么好……」胆怯和欣喜同时出现在津脸上。 「还有,你要明白一件事。」莫狄纳搂紧她的腰,柔柔的说:「我或许是午夜的王,但,不是你的王。」 津反覆思索着这句话的意思,她好惊讶,原来不是自己想太多,是莫狄纳确实将两人的关係放在均等位置,她之所以会自然而然忽视王权,正是因为对方真心不要两人之间有着这层关係,因而自然发展形成这样的情况。 「莫…」津胆子也大了,撒娇起来:「我很无礼的再求你一件事…」 「你说啊…」 「求你不要降罪午夜,不要处罚他…」替另一个男人求情,津还是很紧张:「这次的事完全都是我搞出来的,我是真的真的很想找桀,而他一直非常努力尽责的保护我,也帮了我很多忙。」 「我以为你会求点有意思的东西。」莫狄纳瞅着她显得有点儿失望… 气氛一度有点紧。 「呃…有意思的东西…例如?」 「例如…今晚让你高潮十二次…」他解开津胸前的衣扣,低头吻触着女人馒头般饱满白皙的乳丘。 气氛瞬间全放松了。 「…十…十二次也太多了吧?」男人的话,让津吃惊又好笑。 「会吗?」莫狄纳吻了吻津,轻轻将她抱坐上茶几,蹲跪在她面前微笑道:「我觉得会是很棒的挑战。」五指抚入衣襟,沿着胸脯滑过肩头,女人的衣服随之被拨落,垂掛在藕臂上。 「莫…莫…嗯唔…」她激动地抱住莫狄纳的头颈,急迫吻上他的唇,舌头深深伸入唇缝,深切的往他嘴里攫取,搅动吸吮,将满腔的激情感动化作肉体缠绵。 她积极地脱去男人的衣服…在摸到精实胸膛上环缠的纱布才放轻了动作。她把莫狄纳推回沙发上,脱掉自己的长裤,张开嫩腿,跨过他的双腿跪立在沙发上,继续低头猛烈吻着他; 娇手解开男人的裤头,掏出半硬肉茎,纤嫩五指扎实握覆,温柔地上下擼弄起来。 两人激烈深吻着,声声粗重呼喘不断从两人相连含吮的口鼻中发出。 「我好爱你…小津…我好想你…嗯…好想…」颤抖的声线,拥抱的力劲,传递着心底的渴望。 「嗯…我也好爱你…」 「莫…哈…我好想要…我想要你进来…」感觉男人的分身在自己手里变得极其粗硬肿胀,津跟着慾望高涨,她由跪姿爬上椅面改为蹲姿,握住男人青筋浮突的硬茎,顶开阴唇,不用前戏,她那处已经好湿。圆端在湿稠的唇缝里滑蹭着,窜起的快意,让津飢渴地哼了几声,再等不住,对着穴口,娇臀缓缓坐下;湿热狭缝在热硬龟头挤压下被迫张大,不断分泌出黏稠水液,一口口吞下坚硬肉柱。 耐不住粗大阴茎进入的刺激,津发出娇喘,两腿不住发抖,一手扶在莫狄纳的胸肌上,蛮腰柔柔摆动,让粗硬肉棒在软肉包覆的甬道内一边按摩,一边深入;欣赏着津主动交媾的媚态,莫狄纳很享受,握着她的腰桿下压,让暖穴吞没男根,肿胀处受到柔软紧緻包夹,顿时舒畅无比。 莫狄纳捉住面色迷茫微薰的小脸蛋,手里握着被汗水浸湿的黑色发丝,吻着她一遍又一遍。就算不抽插,光是这样在她体内,感受女人湿热柔软的紧紧包环,也能得到满足快意,来自心灵层面极大满足。 曼妙柔润的淡蜜色身躯,跨坐在体格要雄健高大许多、肤色白皙的男人腿上;女人一头柔亮黑发披散在细滑背部,随身体动作优美晃动。津侧过脸,娇媚吻着莫狄纳的腮骨,抬起圆润俏臀,腰枝上下摆动起来,一根殷红肉柱直立插在女人两瓣臀肉间,随着腰臀律动起伏,在男人跨间时隐时现。 「好喜欢…好喜欢老公的肉棒…哈…哈…好想要插更深…想把老公夹紧紧…」 随着快感的不断累积,摇摆的起落幅度渐渐加大,小穴贪婪的深吞深吐,每一下的起落,都让男根入得更深。紧箍肉棒的嫩穴渗出一股股爱液,把两人贴合处浸得一片湿泞。 骨堊王欣赏着眼前藉由他肉体得到快慰的可人儿,那张美丽脸庞陷入沉醉,舒服的瞇起眼睛,啟唇呻吟,胸前一对弹跳晃动的奶子,引诱着他一口含住上头粉色圆子;两手抓住两团臀瓣用力掰开,大力向上挺动,让硬实龟头猛烈的顶撞深处。 「啊…老公在我里面…好深…啊…老公好深…好舒服…」津高仰颈项,哆嗦不止。 在双方一来一往激烈的运动下,很快的,莫狄纳感觉到女人抽搐起来,狭道将他阴茎一阵急烈绞夹,接着,衝上第一波快感巔峰。 看着爱人高潮,那阴道内激强的回馈,让莫狄纳愈发亢奋难耐,他把软软无力的女人放趴在沙发上,背对自己,扶起她抬高的丰满屁股,让硬肿的阴茎再次插入淫水满溢的蜜穴里,由慢到快,猛悍抽送起来。 下体内充实蹭动的快意,让津的娇臀自动扭摆,配合抽送的节奏,同时不住吮咬那充实。莫狄纳粗急喘起气来,「好舒服…」 津趴在沙发上,任莫狄纳在后头狠狠衝刺,殷红阴茎勤奋进出着柔软小穴,在柔韧肉层中窜进窜出,承受难以言喻的快感衝击。 随着身体抽搐颤抖,高潮再次来袭,津忘情的呻吟起来,整个舱房尽是她激烈叫床声。整隻肉茎被受到高潮刺激的淫穴紧紧吸啜,层层嫩肉不断挤压硬实肉茎,令龟头生出一股酥麻的电击感。莫狄纳仰头,尽情享受着女人带来的销魂滋味,他全身肌肉绷紧,双手紧捉着她的臀侧,耻骨用力拍击她的臀部。 感觉来了,莫狄纳一阵哆嗦,管道搐动,粗沉喘息中,灼液激强射入女人体内深处。 两人赤裸挤在一张长榻椅上,莫狄纳侧卧着,津紧紧依偎在他怀里。感受着此刻零距离的亲暱,津忍不住感叹:「我常常不敢相信…你会爱我。你是王,又是白魔龙…你那么高贵,又拥有大能…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看上我…我好怕有一天,会看见更好的女人跟你走在一起,而我只能望着你们的背影…」 「你哪来那么多想像?不如想些对自己好的。」莫狄纳一手按住她的额头,若有所思的说:「如果人能像洋葱…你就会发现…其实你有很多很好的部分。」 「洋葱?和我的好?」津完全听不懂。 「小傻瓜,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好,而且很迷人…」 「真的吗?」 「真的。」莫狄纳篤定的回应,感性地说:「谢谢你对我诚实。那不容易。但对我们的关係很重要…也表示你肯信任我…」 「咦…原来我有这么好吗…」反过来受到称讚,津很惊喜。 「对啊,不要怀疑自己。你最大的问题,就是会拿大眾教导的东西来质疑自己,每个人都不一样,那是别人的想法,不适用于你。」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还有,谢谢你这么爱着我…我好开心。」果然跟莫狄纳谈话总能发现生命中更多自己未曾知道的层次,心灵收获颇丰,津是既开心又忧愁:「莫,我一直反覆说这些负面的东西,你会不会觉得很烦?」 「不会啊!你只是还没有这方面的认知,需要多一点提醒。」莫狄纳非常悠然地说。 「嗯嗯!」津猛点头,感动的抱紧莫狄纳,能被人全然接纳包容真的好满足。这份独特的安全感与信任,让她更深的掘出心里卡卡、过意不去的部分:「对不起弄断你的翅膀,我真的很后悔,很对不起你。」 莫狄纳露出爽朗的笑:「我是少了翅膀,但…你能带我飞。」 津讶异的看着他,「我不懂…我怎么带你飞啊呀?」 莫狄纳没有讲解,只是看着她,淡淡地说:「和你在一起,很快乐。」 也不知道是否多心,男人话中隐隐透着一丝无奈,让津觉得有些揪心却不知该从何问得更深入。当她还在反覆思索,莫狄纳用臂弯勾起她一条腿,让下体又硬起来的肉茎再次顶入她体内,深深埋没,没有急切的抽插,就只是静静拥着她,感受她至深的包覆、深层的保护。 枯燥如笼中鸟的帝王生活,华丽精美的金鸟笼,终究只是一支牢笼,关着一隻穿金戴玉、羽翼艳丽的鸟。 室内回盪着旖旎春色,又是一番激情后,津趴在莫狄纳身下喘着,看着男人伸手,点开桌上一闪一闪的通讯魔球: 「尊王,甲虫舰已准备出发完成,但,茫雾阵有一些情况需要和你讨论。」 打理过后,津跟着莫狄纳到控制室,和几个人讨论时,铁堊族长也来了。他原来是个话癆,一抓到莫狄纳就有很多话讲,他的话题,津不感兴趣,在男人身边待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便独自走下半层楼高的平台,到一处窗户前,正好可以远远望见能量雾里的银色基地。 《71》我們都是強者 甲虫舰缓缓升空,渐渐离开黑玄岛,津独自看着窗外,心情极其复杂。一双紫褐臂膀驀然冒出,从背后将她紧紧拥住。 「桀。」摸着那双手臂,往后靠在男人炙热怀抱,津愉悦道:「真是太好了。终于,能一起回家了…」桀望向窗外好一会儿,收回视线,低头吻着女孩的头发。 「你又翘掉大老们的谈话了厚?」津挑眉揶揄。 桀搂着她没有说话,只是用嘴巴、下巴揉摩着她的头顶。 「桀,莫狄纳的伤势不太理想,暂时不适合长途舟车劳顿,铁堊族长邀请我们到族里修养。可是…是我多心吗?我觉得他好像是打算借我们的势力,顺便除去大长老的威胁?」经过这段期间的成长,津慢慢能判断权势间的利用关係。 「不是你多心,他确实是这么打算的。刚刚已经跟王说好,到时候我会带一群人先护送铁堊族长回族里。他要当眾会审大长老,彻底翦除叛变馀党,重新稳固权势。」 听到这消息,津感到一阵心累,她抓紧桀的手,心中突然冒起一把火:「不会有危险吧?我真的,很不想要再发生什么意外。铁堊族长我原本只是想顺便帮他离开黑玄基地而已,至于他们的权力斗争什么的,跟我们没关係,我也不在乎!要不是莫狄纳需要静养,还有要接赫尔他们回家,说真的,我们为他做的已经够多了!」 「嗯,我知道,我也没要管。」桀安抚她,「你别担心,王这回带来的都是精锐战士,铁堊长老不成威胁。」 「别以为带着菁英,我就会安心。」津撇嘴,不接受安抚,开始絮絮叨叨:「要知道,带着部属,就是带着一个个家庭。他们不是死了也无所谓、用完就丢的东西,你是领头的,他们全心全力帮助你,而你有责任把他们平安带回家。」 这段日子的经歷,叫人感触好深、好多,每个小兵,才不是小小的、可以随意牺牲的物品,他们都是各个家庭里重要的一员,都有相系的人,会因他们的死伤心碎。想到这,津赫然发现,魔龙卫跟着王出生入死,午夜竟然没有家人在家里期待着呢! 看津气呼呼的为属下抱不平,桀斜着颈子,微笑欣赏着,眼前的女子是不是比以前更要光辉璀璨?心动的让人挪不开眼。 突然想到什么,津转面对桀,喊道:「对了!我…我也要跟你去!」 「当然不行。」 「又不行?那你也不准去!」津开始使性子。之前生死离别的伤惧仍暗伏心里深处,所有相似情况都会触动旧创而悄悄发酵,让她像个怕被母亲遗弃的孩子而焦虑胡闹。 「目前情况,待在莫狄纳身边比较安全,我很快就会和你相聚。」桀试着跟她说人话。 「不!你是嫌我碍手碍脚!如果是椿萝,你就会同意,她就能跟着你,对不对?!」津竟然红了眼睛,泪水在眼眶逗留,她用力捶着桀的胸口,无助地想证明自己:「你看看我,看看我……我现在也有一点能力了!我有成长进步了!我会是和你能力相衬的伴侣!可以一起分摊帮忙许多困难!你能不能试着信任我?!」几逢生死,她再也不想只是单方面被保护,而受到隔离了。 桀抓起她胡乱搥打的双手,拉高起来,凑近亲吻她的嘴。双手被强制在头顶,津激动地抽了几次,都挣脱不了,眼泪滚落,渗进两人贴触的唇缝里,咸咸涩涩。 每一声香息啜泣都落入桀的嘴里,津紧绷的身子逐渐无力放软。男人慢慢放开对双腕的禁錮,揭开女人身上披罩到小腿的狼灰色兽毛大衣,大团臃肿蓬松兽毛里,裹着细緻嫩白的娇体,穿着黑褐色软皮的马甲式上衣,蛮腰小露,一片皮裙性感包臀。 他把津抱上窗檯,一手环上柔软纤细的腰枝,掐起她的腮颊,又再次激烈吮吻起来,吻得她意乱情迷,迷迷糊糊之际,桀拉起女人一条玉润长腿,架在檯面上,裙襬随腿叉开自动挪移上捲至髖骨,露出胯下丰盈丘形,他的手指隔着薄帛裤底勾弄饱满肉丘间的夹缝,很快就揉出一小片溼滑。 「湿掉了…」男人松了唇,音嗓低哑。 「你这个坏蛋!人家在生气耶…你还…啊…」人一甦醒,津又要发飆。隔着薄布的指腹捺入湿热狭缝内,用力揉弄,拨动阴蕾,她敏感一颤随即要合拢两脚,却只夹在男人臀侧。 「宝贝津气呼呼的样子也好可爱。」 津酥在男人怀里,软软拍着他:「…啊…大坏蛋…人家有说要给你了吗…」 「不用说啊,一直都要给我的…」桀无赖笑,手覆在阴部毫不退缩。 「哪是!」 随着她的抗议,对方手指拨开裤底,直欺躲在阴唇里的小核蒂,犹如在逞威:“在老子手里又奈我何?”同时另一手挑开了衣服系绳,紧束的皮甲松脱,男人扒开罩胸,低头含住女人胸前的緋红小樱。 身体两处敏感点都被掌握,引发双重的性感刺激,令津高叫起来,身子不住后仰、猛挺腰,胡乱想扯开桀搞怪的手:「啊啊…你不能…啊…你这样犯规啊!」 她背靠在冰冷的窗户玻璃上,退到无路可退,两腿左右大开,曲起踩在浅短檯面上,两手抓在男人的肩膀,细碎吟哦,双眼迷濛看着桀吸吮着她的乳尖,手指在阴唇里滑蹭。 「舒服吗?嗯?」注视着女人陷入情潮的媚态,桀露出贼笑。 「…哦…你好坏…」瞧他太得意,津用脚掌踩在男人腹部上,想把他推远。 他却无赖死缠回来:「最爱你的坏蛋…」 对,从被他拐走的那一天,一直都是。津收了脚,改缠上他的腰,将他勾近自己,双臂拥紧桀的脖子,激吻着他的唇,感受他口腔濡润炽烈的勾搭。 剧烈喘息声回盪,桀扶着紫黑阴茎顶开阴唇,蓄势待发,紫褐五指抓住女人白皙圆臀,男人腰部挺进,阴茎截截侵入,耳边传来声声酥骨呻吟,两色肌肤密密结合。 「呼…好紧…我终于进来你里面了…」终于再次进到日思夜梦的软暖包覆里,桀舒爽的低喘,他感觉到她的亢奋,深情吻着津覆上细汗的发际。 「桀…桀…」津张着嘴,哈着气,双手紧紧搂着健硕肉体,感受热气蒸腾的肌肤贴触,桀扎扎实实充塞体内,任何话语都无法形容此刻身心交合的满足。 男人两臂分别捞起女人双腿,让胯部完全密合,阴茎挺进至深。 有别于这前些时间在做爱时闻到的森林清香,桀身上较多的是沉腻的菸草味,带给她不同情境的熟悉与回忆的味道。今天两种气息迥异的人,都会进到自己体内,让她有种错乱… 「啊啊…桀…」性器交合处腾起激烈摩擦的快感,男人摆起腰臀,放纵阴茎插弄小穴,破碎了女人游走的思绪。 透明的玻璃窗上笼罩着一层霜白雾气,两条白嫩嫩的腿被桀抓着分别按在女人两侧肩膀上,津的腰被折成发夹弯,圆润的粉臀对着男人,被粗长阳物插入,毫无招架地任由对方发狠衝击。 「桀…桀…好热…好硬…啊啊…」津颤抖着,不住扭腰,男人的胯部不断拍击她的阴户,肉体拍击得响亮。肉茎急速进出着穴缝,淌出丰沛水液,看似无助的嫩穴正兇猛收缩夹咬着火硬肉棒,为男人带来极致快意。 桀的褐眼泛着红茫,咬着利牙,猛烈在层层紧束的软壁里抽送。 「桀…哈…桀…我…我受不了了…」津激烈扭腰,硬实撞击的深处快感突然满涨起来,让她捱受不住地想逃,在男人怀里无助的蠕动。桀箍紧她,低喝:「要到了…一起…」奋力顶动屁股,快速抽插,一次次重击深处。 「啊啊…不行…我忍不住了…」肉壁紧裹抽送中的阴茎,发狂似的痉挛起来,津抽颤着登上高峰。那强劲夹咬,激得男人舒爽无比,抱着她的屁股更加用力猛肏起来。突然腹部紧压在女人臀上,一股股暖流释放。 桀浑身是汗,喘着,津仰头凝视着他,双腿还悬在他臂膀上,两人下体保持紧合。 「桀…老公…?」津带有试探地喊了声。 「嗯?宝贝…」 男人回应她了… 她真的有两个丈夫了…今天,她跟两个男人做爱了…这感觉好刺激,也有说不出来的怪。 「桀君,原来你在这。」一名骨堊战士看见桀站在窗前逆光的背影,边说边走近,「要去铁堊的队伍已经安排好,正等你去…」这才看见一个面色潮红、诱人粉嫩的脸蛋从魔君怀里探出,而桀粗大的手正忙乱的帮她把衣服重新整理好。 欢愉后,桀把津送回莫狄纳的舱房。津一个人站在华丽大厅里,皱起小眉头默默望着男人离开,门关上,心里酸酸的,他没有正面回应自己说的事,还用性爱转移情境得逞,真叫人不甘心啊。 § 领着大批骨堊战士,津挽着骨堊王的手走在他身边,铁堊族人夹道欢迎,桀和铁堊族长已经等在最前头迎接。铁堊族长身边还站了个盛服浓妆的女子,仔细一看竟然是歌儿,和津两人见到时,眼睛都瞪亮起来,不可思议彼此的身份,原来歌儿是铁堊族长的小女儿。 在铁堊族长安排下,铁堊族展开盛宴招待贵宾,骨堊族军队和秘林侏人都受到最好的款待,整个清静的部族一下子热闹起来。 骨堊王以身体不适为由推掉所有应酬,把所有权力下放给魔君,早早回房休息;津赶走所有侍女,挽起袖子亲自照顾莫狄纳,依照随行族医的指示,採药煎药,没参加宴会;马帝思和梅也放弃参与庆宴,主动来帮忙;比樵和芙琳就近在骨堊王休息的屋子周围搭帐露营,一起协助照料,很明显想陪伴津身边。而他们的儿子已经成人了,当然就自由地跟随秘林侏人们行动。 「能跟骨堊王的夫人一起照料骨堊王…感觉我整个人都变高级了起来耶!」马帝思捧着腮帮子一脸陶醉。虽然只是跑腿、打水,总觉得能沾到王者的边意义就不一样! 「你样子很土耶…」梅用手肘顶了顶少年,知道津的身份后,她变得拘谨许多。 「对啊,什么夫人,听起来好老土。之前那个称呼比较好!」津抗议。 「那你还是我的小姊姊?」马帝思歪头亲近津的肩膀,厚脸皮的撒娇。 「当然。」 「好姊姊…帮我在骨堊安排一份有头有脸的工作吧!」午夜不在,又找到真正关键人物,黑角少年当然要抓紧机会。 「有头有『角』吧!」梅忍不住亏他。 「你们几个,肉烤好啦!过来吃饭囉!」芙琳招呼道,她和比樵对津的态度依旧自然没变,儘管他们也是后来才知道,津惦惦吃叁碗公,是坐拥骨堊两大人物为夫君的奇女子。 「耶!比樵的烤肉饭最好吃了!」津勤奋极了,第一个衝进炊事营帐等饭吃。 「哈哈!那是当然的囉!」比樵传着厨师围裙得意洋洋的把食物端上多。 「老爹!肉再多给我一些!」转眼间,黑角少年高举大碗公,肉塞了满嘴嚷嚷着。 「好的!马上来!能为各位服务是我的荣幸。」比樵显得特别开心。 「天啊!你那些肉是用吞的吗?!这量满满的有大半碗耶!」梅瞪着不可思议的大眼睛,看着马帝斯那几乎吃空的碗。 「骨堊王的情况还好吗?要不要也弄盘给你老公?」芙琳问津。 「哎呀呀!不用吧!人家骨堊王只吃得惯豪华帝王宴,铁堊族会负责处理的,这种野味我们吃就好…」马帝思嘴馋的很,才不想多一个人来分食美味。 「唉呀唉呀,谢谢骨堊王赏光。要不要来盘世上最美味的烤肉?」比樵看见佇立营帐外的白色身影,马上热切招呼;马帝思一听,登时噎到,猛咳了声,狂捶胸脯。 「当然好。」莫狄纳没有客套,直接进入营帐,随意拉了椅子,在津身旁坐下,接过比樵递过来、盛着香热食物的盘子,很自在地和大家一起吃饭。 帐里旋起怪异的拘谨和安静,大家都眼巴巴盯着莫狄纳吃饭,瞧他吃得津津有味,更是一脸稀奇。 「很美味。香料衬出肉的鲜甜,不喧宾夺主,还锦上添花。肉质软嫩,保留足够汤汁精华,口感恰到好处。」知道大家在等什么,莫狄纳顿时化身为食评家。 「哦耶!得到骨堊王的称讚啦,回去可得好好炫耀一番才行!」比樵得意极了。 「比樵老爹的烤肉饭,世界第一。」津也举着汤匙高呼。 「哈哈哈!」 大伙恢復热络,看着津和他们互动活泼自在的模样,莫狄纳不住微笑。他就是想趁这机会去接触津口中的好朋友。 「咱们下次见面就是酒会啦!」芙琳主动开口,「津就直接和骨堊王回去,施泰纹那边我们会跟她说明的。」 「嗯…」津有点悵然,「很可惜没能让她和甘波相聚。」 「但老师至少知道甘波发生了什么事,终于不必再遥遥无期的伤神等待。」梅的神情也有些感伤,「对于年龄已经异常拉开太多的两人来说,这个结局或许未必是坏事。」 「津,谢谢你带我们来末噬谷探险。」比樵很有感触的说:「让我们鼓起勇气实践,找回安德鲁。」 「你让我们知道,真正的强者,不见得是握有强权武力。而是一颗柔软的心。像水那样…」芙琳很感性的举杯,以茶代酒。 「我们都是强者!」津跟着举杯,激动的泪光闪烁:「没有你们任何人,凭我一个,绝不可能走到这里!」 所有人都举杯,满心感动,为这段旅程划下美丽句点。 § 桀接手骨堊王掌管骨堊大批人马,又要应付酬宴,完全逃不掉,忙得没时间和津碰面。散席后硬是被铁堊族长留下,促膝谈心,谈得更是满脸黑线。谈话中,铁堊族长表明有意把歌儿许配给他;歌儿陪坐一旁,听到这话,整个人羞答答的。 夜深,津继续独自照护。背上的伤让莫狄纳翻来覆去很不好睡,津于是爬上床,让他枕在自己腿上,一面给他按摩,这才终于睡沉。 门帘掀开,一个人影蹣跚地走了进来。 「桀,你和族长那边忙完啦?」看见进门的人,津柔声问。 桀看津直挺挺靠坐在床头,诧异道:「怎么还没睡?」又看见莫狄纳趴窝卧在她双腿上。 顺着桀的视线,津低头俯视莫狄纳睡顏,温柔轻抚他的头:「莫不太舒服,这样才睡得着。」 感觉到身旁一阵动静,「桀…」津回过头,桀已经在她右侧的床边坐下。男人凑近,捧住她的后脑,吸着她的唇,大手撩起女人衣摆不客气地伸手进去,索取属于自己的东西… 「唔嗯…桀…」津吮着他的舌,压下腹腔捲起的一阵亢奋,小心克制着身体反应,避免惊扰到莫狄纳。 「我好想要你…想死了…嗯…津…」 「嗯…桀…累了一天,你不赶快去睡吗?」 「等等就睡…」话是这么说,手却沿着大腿根部摸进私处,一小片薄布料紧紧贴覆女人私处… 「桀!不要啦…会吵醒莫!」对方动作越来越多,她已经难以招架的扭动。 「嗯?」桀嗯了声,却把女人衣服上掀,直接趴在她胸前吸吮乳头。 津抱着莫狄纳的肩膀,看着桀掐着沉甸甸的乳房,兇狠舔舐、吸扯着自己的乳头,手指在小穴搔弄得她慾火焚身。她真的超怕吵到莫狄纳,也很紧张万一两人这样被看到…那多尷尬。知道桀性慾强、需求大,只要他想要,一定会积极达到目的。 「桀…我用嘴巴帮你吸出来吧…」这是津能想到的解火方案。 《72》傳說中的齊人之福,不好享 意识从深沉睡眠到浅层,感受到奇怪的振频,莫狄纳缓缓醒来,他感觉到自己仍睡在津软嫩的腿上,那规律微小的震晃就从她身上来的,隐隐约约还带有奇怪的皮肉摩弄声。他悄悄抬起橘眸,登时看到极其震撼视觉的画面…女人白皙纤嫩的手扶住深褐粗茎根部,娇嫩粉唇张开到极限含着一根紫黑色肉棒,她卖力摆头吞吐着狰狞的男根,虽然忙着侍奉桀,另一手仍不忘护在自己身上。 桀跪立床边,手放在女人头部抚揉,接受她含吮自己的分身。肉棒进出口腔磨弄出令人亢奋的水声,男人的低喘渐渐加重…有时候太舒服,他会忍不住摆臀,顶得更深,但那话儿太粗大,津马上出现作呕反应,长长睫毛已经被泪水沾湿…他不忍心让她难过而克制。 感觉到桀要射了,津加强了吞吐吸啜频率,阴茎在她嘴里抖了抖,一道热泉喷出同时,她跟着顺势用力一吸…「哈…」桀哼了声,用力掐住了津娇弱的肩膀,强撑住才没随腿软跌倒。 男人射满了她整张嘴,精华从唇角溢流,随着肉茎从女人嘴里抽离,拉出一条晶白丝液垂成弧线,接着断开滴落在丰满的乳房上…她摀口徐徐吞入。 「水…给我水…」深怕吵醒莫狄纳,津小声要求道。 桀从桌上倒了杯水,自己含了一大口餵给津,又深吻了起来,仍有些欲求不满。 「桀,你累了吧,快去睡觉,铁堊族长不是帮你弄了个超漂亮的住屋?」 桀愣了下,岂止超漂亮的屋子,还有香艳的美人躺在床上等着侍候。他可是直接逃来这里…铁堊族长不知道津和他的关係,也不顾他的拒绝,硬是把自己女儿塞过来…此刻,人就等在那间屋子里。 「你辛苦了好几天,当作渡假,趁机会好好休息吧!听说有温泉?」津毫不知情的把自己郎君往火坑推。想到桀待在阴暗骯脏的废弃厂房那么长的时日,肯定没法舒舒服服睡上一觉,颇为心疼,看他今儿的事忙完,性慾也发洩了,赶紧催他去休息,或泡个温泉好好放松一下。 「你陪莫狄纳,要我自己一个人睡?」出乎意料的,桀的语气充满不满,竟像小孩一样向她撒娇耍脾气。 津心惊了下,听出了好些醋味,自己原本是好意,在桀解读起来像在赶人。过去两人都睡在一起,现在这情况的确有点…… 「那你睡这边。」津保持下半身不动,拿了个枕头放在右边,拍拍右边床舖给他。 大男孩这才欢天喜地躺下,头紧紧靠着津的臀侧,用满是鬍子的腮帮子蹭了蹭,心满意足的搂着她的右大腿,闭上眼睛。“真像小孩子。”津帮他拉好被子,心里甜甜的喃喃,笑吟吟摸着桀的头发,一手搭在莫狄纳胸前,同时照顾着两个男人,虽然又挤又重,她却感到无比幸福。 刚看到那一幕,莫狄纳早就睡不着,现在下体有了反应,就在周围陷入沉静,他便难耐的动了起来。 「莫…你要喝水吗?」津马上敏锐地察觉他醒了,忙问道,同时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体温。 「嗯…侍女呢?」莫狄纳的声音有些低沉。 津小心地把莫狄纳扶坐起来,取了边桌的药膳汤递给他:「我觉得自己的丈夫自己照顾,所以把她们请开…」说到这,她忽然觉得莫狄纳或许比较适应侍女,自己似乎太自作主张,于是说:「我这就去请她们回来…」 「为什么?」莫狄纳喝了几口药汤,奇怪地问。 「我太自负了…忘记她们比较熟悉你的喜好…会比我照顾来的让你舒服…」 「又来!对自己那么没自信。」莫狄纳低声唸她:「我问起他们是不想你太累。」 津一听高兴起来:「不累!一点也不累!」 「那就好…」他现在急欲紓解慾火呢…把瓷碗放回边桌。莫狄纳随即像头大老虎,爬向靠坐床头的女子。 「嗯?」津发出一声疑问,还没机会弄清楚对方意图,男人已经吻住她的唇,她身上罩着简单的连身棉袍,大手轻易就能探入,抚摸着细滑微弹的大腿,一路进到深处。双腿间包覆祕境的布料底部早已湿透,覆上一层稠滑水渍,令男人一阵亢奋,慾望被更加放大,如他所料,仅是帮桀洩慾,津就很兴奋。手指鑽入内裤缝,拨开阴唇肉瓣,里头果然湿漉漉,蜜水涔涔。 「…莫狄纳?」 迅速脱掉自己和津的衣服,莫狄纳两隻大手拉住她的脚脖子,把人往下一拖,津瞬间躺平在床上,剥掉小裤裤,整个人随即压上女人软软绵绵的身体,两人肌肤细滑摩擦,莫狄纳拂开津脸上凌乱的黑色发丝,张嘴,满是慾望的大口吻着她,同时用下体炙热硬物磨蹭起她细滑如丝的肌肤。 轻软、粗重二重喘息声交织,莫狄纳的唇柔柔从女人脸上,往下一路吻触,下巴、颈部、锁骨、胸部、肚脐、小腹,最后竟然抱起肉呼呼的大腿,把头埋在她双腿间;津呼吸一滞,只觉男人湿热舌尖灵活勾舔起阴蕾,还不时鑽进缝里摆动,害她魂魄差点被抽了去,正当舔得她失魂时,男人又伸手指插进水液氾滥的洞穴,模仿性器抽动,配合舔弄阴蒂,超乎承受的快感立时充斥四肢百骸骨… 「啊啊啊…」津原本压抑的呻吟都嘹亮颤抖起来。 桀没睡深,身边的动静引起他注意,又睁开了眼睛…原本在身旁温暖绵软的东西不见了!他转过头,看见骨堊王拱起虎躯,那张精緻的脸埋在津淡蜜色的双腿间伏动,白色的五指有力抓着女人娇嫩的腿。他舔弄的起劲,舌头口水的喳巴声,接连勾出津甜媚的呻吟。 淡蜜色的腿敞开,迎向男人的唇舌手指,快意衝击的津神智不清,手一下抓住他扣腿的手指,一下摸着男人的头,腿也不安分地踢动,开始出现不知所措的躁动反应。她红润的脸色有些惊惶,圆臀不自觉微提,期待又怕受伤害的让湿滑软韧的舌戳着快感即将溃堤的点,喘息身子发颤,津高潮的模样真的很诱人,桀也感觉到慾望再度腾起,变得浓烈。 莫狄纳跪立起来,胯下高举透着殷红的白色肉柱,宛如微弯的象牙,气势凌人,他握住肉柱擼开端顶包皮,抵在女人淫液横流的阴户上,揉着、磨弄…低头看着那柔软的穴嘴含着自己膨大圆润的端头,被反覆蹂躪着。高潮后的甬道正在蠕动,空虚的想狠狠夹咬硬物,被男人塞满,津飢渴难耐提起臀部,双腿勾住莫狄纳的腰,强迫男人下体沉入自己,粗头蹭开含水的嫩穴肉,贪婪地将他的粗大肉棒直接吞没,瞬间,两人身体紧密结合,慾火风暴激烈捲动起来。 看着一直以来原本只被他宠过的女人,在骨堊王身下,娇柔的身段无助扭动着,红唇轻啟呢喃着,她很舒服,桀只觉慾望越发猛烈难耐。 「啊…莫狄纳…好满…太粗了…」 「小津夹得好兇…很想老公的肉棒吧?」 「啊啊…」 莫狄纳两根细长的手指轻抵在她唇缝,在她呻吟时让她含入…津忘情吟哦着,唾液顺着唇角滴落… 莫狄纳俯身深深含入女人胸前晃动的红果,用力吸吮,他白皙刚毅的双臂紧紧搂着女人小巧肩膀,结实的下体不留情地耸动起来。 津的声音很微弱,还欲盖弥彰的怕吵醒桀,都不知道自己刚刚反应有多激烈。无意间,她转过头,却看见桀侧枕着一条手臂,正两眼晶亮望着自己,深邃的眼睛泛着慾望红茫,他早就醒来了… 「啊…啊…不要看…你不要看…」津又急又羞,但身体不由自主地随着另一个男人撞击晃动,敏感的一抽一搐,想到自己被莫狄纳肏的模样赤裸呈现在桀面前,顿时羞耻心惊,下体夹咬更紧… 好难堪,她慌乱的伸手,想遮挡桀的视线,男人却握住她的手,拉开…他就想看。在肉体衝击与精神刺激下,津很快被攻陷,无力管顾桀的目光…她沉沦慾望的样子好美,她被男人宠的样子好媚,桀好喜欢看她这样极致舒服的样子。 莫狄纳也知道桀醒着,他没有做爱给别的男人欣赏助兴的癖好,但他已经顾不上那些,他就想和津交欢缠绵,只当那是一颗枕头。 「哈…啊…哈…啊…」莫狄纳闭目仰高头,开口喘息,下体越发高速摆动,硬蹦阴茎在湿滑紧覆的层层软肉摩擦。 津双眼涣散,身体被男人的衝击带动,她的吟叫颤抖,喘息急促… 在肉臀无数次重重撞击后,莫狄纳不顾忌力道的将胯下压迫在女人阴部上,精实的臀部微微搐动,他的表情逐渐从凛冽到松懈。 他没有急着抽离,贴紧下体,让阴茎处在深处;然而身下的女孩在这时有了反应,她无法自制的颤抖起来,掐着莫狄纳的臂膀,抓紧了被桀握的手,越过新一波情潮… 莫狄纳的脸面、胸部的纱布已经湿透,汗水沿着发鬓从下巴滴落,他俯视着津,橘金色眼眸带有魅惑微笑,捧着津的脸颊,大撮黑发在他掌心里,他吻上女人的唇…深,长,夹杂喘息,不停吻着她。莫狄纳明显体力不支了,却还想多点温存。津抚摸他的身子,摸到湿透的绷带… 「大伤刚稳定,我带津去洗澡,你好好休息。」旁边响起另一低沉暗哑。一有空隙,桀便伸手强制抱起津,两个男人之间立时迸出火药味。 「…桀…」津软在紫褐色胸膛,身子无力,还没恢復过来,声音颤抖:「我要先帮莫狄纳换绷…」 桀吻住她的嘴,一路带进浴室里。 「桀…桀?」 澡堂连接卧室,非常宽大,天然的浴池,上好的汤。桀把主要水龙头开到最大,让水声隔离外界干扰。 站在流水的岩石边,男人从背后拥吻着女人细腻背肌,握着腰,他从后面进入…已经被莫狄纳滋润拉展开的小径呼嚕吞入桀的粗硬。那股火热与坚实,在进到体内的时,存在感特别强烈…津握紧桀的手背,紧闭双眼…感受着这股陌生又有些熟识的强势侵入… 原以为桀带她洗澡是因为不想碰另一个男人的体液。没想到,他并没有嫌弃在她身上的任何一点。他深情,他专注,好像她依旧只有他一个男人。 「会痛吗?」感受到怀中可人儿的抽搐,肉壁不停绞夹着肉茎,桀吻着她的耳朵,他自己也被这销魂弄得些微颤抖… 津轻摇头…「呼呼…好…好舒服」 「嘶…呼…你真的让我想死了……」 手被桀抓着呈投降姿态按在墙上,背后是他兇悍有力的摆臀抽插,女人的胸部一下一下撞扁在墙上。密集的性爱,津有种被两人轮番姦淫的错觉… 卧房里,莫狄纳斜靠床上,有些吃鱉的瞪着澡堂入口处…那些声音他可听得清楚。龙尾跑了出来,把周围、桌上的东西扫落地面,发出巨大声响。 「桀……啊…有声音…会不会是莫…跌倒了…」津紧张起来,却离不了男人的牵制。 「不专心…他少掉翅膀,不是腿…」 津被桀强趴在墙面挨操,仍不安地转头往门方向看。桀持续衝刺,见她频频分神,两手分别袭击乳头跟阴蒂,为要夺回女人专注。 这招有效,津很快感觉到两人结合处衝起灼烈快感,「桀…那里…好像烧起来了……」 在哗哗水声中,她放肆浪叫,桀这么做别有用心,洗澡的意义在于让她放开和专注。 桀好狠,在浴室和她做了好几次,也不顾她已经腿软。 「桀…我…我腿软了…站不住了啦!」津以为这样就可以终结。 「没关係,我还硬着,我的当你的腿。」 腿软就当她的腿,这是什么无赖论调…啊硬着是指哪隻?不会是胯下那隻吧?因为,到最后,津根本双腿离地,背抵墙面,直接被桀架在墙上操。 毫无节制,做到尽兴后,桀抱着她坐在浴池热水里,两人紧黏依偎,细细温存缠绵。 她最后是瘫软在他怀里,桀叼着菸,两人赤裸从浴室出来。莫狄纳当然没睡,他瞪着桀终于把心爱女人还回到自己身边… 「莫…我帮你换药…」她浑身软颤,仍不忘爬起来。 「小津,你休息,让侍女来就好。」嘴上这样说,他刚刚却一直没叫人来换,硬是等到他们回来。 「我不要别的女人碰我老公!」 莫狄纳没有拒绝,让她处理,他也喜欢她悉心呵护自己的感觉。 桀无赖躺在床另一头,舒服地眼睛微闭,强烈睡意来了,却不忘伸长一条臂膀,预约好津躺下的位置给她枕。 照顾津的心情,莫狄纳没有赶人,直接无视,且当那是一颗枕头。 「休息吧!」虽然被照顾很开心,莫狄纳还是很心疼她。 「对不起…我如果有白魔龙的治疗能力就好了…」 「你有啊…这里…」莫狄纳指着唇,索吻。 津灿笑,抚着男人的脸,俯身细细吻他的唇。两人又吻了好一会儿。她催促着莫狄纳休息。 忘蓝的关係,其实津不累,只是,看莫狄纳要确认自己休息的模样,便躺下,一躺下就被紫褐色手臂捲走,进了桀的怀里。 桀另一手压在额上,闭着眼睛,气息平稳。 莫狄纳没说什么,侧卧面向津的方向,闔眼。脸靠在桀胸膛上,津睁着眼没法睡…,感觉莫狄纳的手不甘寂寞轻捏在她臀瓣上。她开始觉得齐人之福不好受。她想让桀和莫狄纳各自称心如意,却何奈,她只有一个人。 此刻,津还没意料到,明天清早,她将面临有史以来第一次,同时遇见两隻竖立大肉棒的超窘局面。 时间流逝,两个男人把她夹在中间,都呼呼睡去…津却睁大眼睛睡不着…她分别抓起左右一白一紫褐的大手让他们互摸,十指交扣…先前两人像在吃醋,又相互排斥的感觉,现在摸来摸去,津觉得好玩…「正式宣佈你们成为夫妻…从此相亲相爱…不要欺负小津…」 两个男人两隻交握的手突然抽开,蓝褐的手覆住她的阴部,指尖轻扣小蕊;白手握住她的胸部,指腹摩挲了下珠子…津吓得不敢再动…两臂的重量慢慢陷在她身上… 好…好重… 「嗯…桀……」津右边呼,左边唤,「欸…莫狄纳…手手…好重…」 「桀…」右边,左边:「莫狄纳…」 § 骨堊王带兵马回归,族人热烈接风,在看见王身旁跟随着左翼身影,更是惊喜不已,接着赫尔与失踪末噬谷的几人也出现,场面欢声雷动,陷入疯狂。 西马的表情尤其精采,那已死之人竟然回来了!他向王提携的几名后辈无望不说,又回到有人会跟他在政见立场唱反调的境况。但仍堆满笑容热切表达感谢天地眷顾。 亲卫王的队伍没有停留太久,与大批骨堊军队分离开来,随着王直接往骨殿去,这时,尤利轻飘飘出现,在王耳边低语一阵,津乘在狼蜥兽上看着莫狄纳镇静的脸上越显凝重,然后拉起兽链逕自和亲卫离开。 大群人涌来,围绕着桀和回归的族人,情绪热情激动,一道人墙逐渐隔在她和桀之间。狼蜥兽坚毅站着,不满的甩着头,对没礼貌推挤的人们表示抗议。 「没关係的,大牛。」津下了坐骑,让牠到旁边休息。 热闹人群突然安静,椿萝听闻桀回来的消息赶来,人们忙让出空间让他俩团聚…椿萝肚子更圆更大了,平日坚毅大姐大,此刻眼眶湿润泛红,神情柔媚如水,深情款款望着死里逃生的爱人,接着快速小跑上前,桀下了坐骑,张开双臂,两人紧紧拥抱,女人更是激动哭出声来,令人动容。 人群里有人朝这对伴侣吹了声口哨,场面立即又热络起来… 萝蜜远远站着。拥抱着椿萝同时,桀抬头看见她在人群一段距离外,那眉头微皱的笑容有些苦涩复杂,他松开椿萝主动走向了对方。 「桀…」在两人剩不到两米距离,萝蜜显得激动又紧张,不住抹着眼角泪水,却顾忌着什么驻足不前,只是站在原地,从刚刚到现在的一切被动表现,完全不像她的个性,桀已经察觉到异样。 就在这时,另一个男人急走向他们,直接插进两人之间,瞪着桀眼神很凶狠。 「朱尔…」萝蜜很紧张的拉住男人,又看着桀,含水眼里充满抱歉。 看着这对男女的反应,和萝蜜的反常表现,桀顿时会意过来,椿萝这时也走到他身边,勾起他的手臂,和萝蜜互望了眼,抬头对桀说:「走吧。」 桀笑了笑,和椿萝背过身走开了。朱尔也拉着萝蜜离开,女子频频回首,看着前伴侣的背影,眼里透露着一丝失落。 桀和椿萝的朋友们又都上前,簇拥着两人,成了全场焦点,他们热情地和所有人互动,打成一片。津为了让出空间给前来贺喜的亲友,不知不觉间,又退到人潮边…目光停留在和朋友彼此笑闹招呼的桀身上,一个人独自跟着欢欣气氛傻笑着,抓在胸口衣服的手,却还是泄露了她受冷落而不知所措的心情。 有人突然勾住她的脖子往后一拉,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跌进一个火热胸膛里。津高高抬起下巴,就看见莫狄纳面带顽皮笑容,橘眸却充满暖意的盯着自己… 「莫…」他回来了,只离开一下子。津立时感觉自己的心靠了岸,表情一松,变得愁眉苦脸,诚实显出无法融入桀的人际的酸涩之情。 莫狄纳的淡色薄唇弯出好看的笑,在她额上轻点了下,说:「我们先去休息吧!」 津有些犹豫的看向桀。 莫狄纳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人群,道:「人缘太好是很麻烦的。」 「你不也是?」 「你看我身边除了重要的命侣,还有其他阿猫阿狗的吗?」莫狄纳暗暗讽刺着:「人生短暂,我可不想浪费时间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津愣了愣,想必当王很寂寞,根本没有朋友吧…「那我去跟桀说一声。」 「都到家了,他又不是小孩,不用说了。」 回到王的寝殿,和莫狄纳一起洗了个舒服的澡,温存后,津缩在男人怀里,玩着他的手指和胸肌。 「你几天没睡了?」莫狄纳突然问。 津心头一惊,思绪在脑里绕了叁绕,结结巴巴:「这…这几天吧?」 「老实跟我说。你几天没睡了?」莫狄纳又再问了一遍。 津想了想,「刚进末噬谷时,靠着芙琳带来的野果酒,我还能入睡,再后来效果就越来越差了,卧底黑玄基地时,可能太紧张,就完全不用睡觉,一直到现在。」 莫狄纳突然坐了起来,面色非常凝重。他皱着眉头看着津,接着抱紧了她。 脸埋在莫狄纳暖暖胸膛,感觉到他的忧心,津满怀抱歉,好恨自己一直给他添麻烦:「对不起。」 莫狄纳更用力拥紧她。 「你不要烦恼啦!源灵生都解决了。」津的声音闷闷的从他怀里传来,「你要相信我!我上次就跟你说源灵生能解决的!也真的顺利解开啦!是不是?」感觉到她很努力的不让自己担心,莫狄纳内心一阵抽疼。他痛苦地紧闭双眼,最难受的人、正在承受损伤的人是津,他不该让自己的难过情绪去影响病人、增加对方负担。 「我们去找骨梟。」 《73》協調 「尊王,小津津的忘蓝…已经完全活化。」 「哈哈哈,这也太幸运了吧…」 这一阵女人突兀的欢笑,可接得让骨梟汗顏无比… 津来骨梟这儿好像回娘家一样,嗑着桌上招待王君的珍果,自顾自地和小绿聊得眉飞色舞。明明她才是整场话题的主角,却好像没自己的事一样。直到对面的小绿,眼神突然变得僵硬拘谨,充满暗示的猛使眼色,津这才注意到周围的人都同时看着自己。 她被夹在尊王、左翼魔君中间,椿萝在桀另一侧,对面是骨梟和几名资深魔医、魔巫。前不久正要出门去见骨梟,桀就找上来了,椿萝也跟着,于是就都一起来了,要不是讨论的事情很严肃,其实还真挺热闹的。 发现大家表情都好严肃,津缩起肩膀啃着小果子,眨着水亮眼睛,像隻花栗鼠,先看看桀,又看看莫狄纳,衝着他发铁的脸讨好地笑了笑,拉起他的右手摸摸自己的头、再绕过肩膀,然后把头靠在他右胸上,继续乖乖吃东西。 收到骨梟的眼神斥责,小绿吐了吐舌,忙收敛态度。 「玄魔龙的特能还起得了作用吗?处理得如何了?」右手勾着津,莫狄纳忙问。 「目前,这个方法还有机会。不过…」骨梟抠了抠嘴角,示意助理去拿东西。 小绿谨慎地从保存装置中取出一颗豆大水晶胶囊,交给骨梟。 「很遗憾,虽然黑汶大人多次提供原液,但,能析出的特能成分…非常非常少。」 「全部就这样?」 「这么少?」 不单是莫狄纳皱起眉心,就连魔医们都诧异。 「这是什么?」来自黑汶的原液?听起来怪怪的哦…由于当初讨论使用玄魔龙的解毒剂时,津表达了强烈的反对,因此莫狄纳是跳过她去谈这件事的。 骨梟忽略津的发问,说:「这至少要上千颗的量才够回復基础睡眠。若要达到根治,还得再更多尝试。」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津不死心硬是插问。 「莫非那隻阴险的玄魔龙是在耍我们?」首席魔医很不高兴。 「不,他应该是尽全力了。」骨梟抱着胸,淡淡地说。 「嗄?尽全力了,解毒液还只是这样?怎可能!这是怎么回事?」所有人议论纷纷。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 「莫…」津仰头,握着莫狄纳扶在额头的手,看着他两指用力拧着眉心,努力压抑失望的样子。对于忘蓝可能引发的脑萎缩,危机还没发生,她其实满无感的,现在精神充沛,无病无痛,要说哪里不好,还真没有,但是莫狄纳陷入绝望的样子让她好难过,好想做点什么减轻他的心理负担。 而桀抱着胸坐在一旁,出奇的安静,静到让人会怕的地步。津中忘蓝的事,他稍早已经听骨梟说明过了。 四面八方犹如绝壁般的沉闷压迫,让津再也受不了了,她从莫狄纳的抱抱里鑽出来,坐挺身姿,一脸正经:「你们不要那么担心嘛…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糟啊…」 这话能安慰谁? 「我现在不痛也不难受,就只是时间太多,正好可以拿来做很多想做的事,睡眠问题再慢慢调整就好。看你们有什么需要通宵的工作可以找我帮忙…」 在王面前,她的瀟洒只换得全场冷风颼颼。撇撇嘴,只好再换个方向… 「你们都不知道提神饮料在坦纳多卖得多好!」津努力找出忘蓝的优点:「常常要爆肝熬夜的美术系学生、工程师…还有我以前看过一些影星专访,都说拍片通霄容易精神不济,影响拍片效率品质,欸!他们其实很需要忘蓝是不是?如果可以卖去坦纳多给那些影星,他们可以每天拍片也不会累耶!」她越讲越起劲,竟还欣赏起自己的幽默,看向桀一脸洋洋得意:「哇!我也会讲桀式笑话了!」 桀抬起一隻手,紫褐色食指冷不防弹在她的额头上。大家在讲正经的… 「好痛!你真的弹我?!还弹那么用力喔?」津痛得飆泪,摀住额头,不敢置信的瞪着桀,没想到他真弹,对柔弱的自己毫不保留力道。 桀抱着哭哭啼啼的笨蛋,把她压到椅背上… 「那表示我可以跟你整天做你也不会累囉?」男人舔了舔津的鼻子,无赖起来。 「不行!」 「为什么?」 「我会死掉!」津可怜兮兮的抗议。 「会爽死,对吗?」桀一副很瞭的样子。 「才不是!」津跳脚,仍对他方才的狠心难以释怀:「呜呜呜…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真的好过份!」 「好啦…对不起…晚上补偿你…」桀道着歉,嘴角却在坏笑。 「屁!那只爽到你!」 把闹脾气的女人揽进怀里,桀向其他人抬了抬下巴,示意谈话继续。 一直很沉默的魔巫缓缓开口,说:「依照个人体质,什么时候出现脑萎还不一定,我查过,曾有一个女人在中了忘蓝毒素后,还活到一百多岁,才突然出现脑萎,短短时间内便结束寿命,不过她那时也已经是个高龄老人了。据说,她是同时利用几个禁术维持脑内魔动避免过度毒耗。」 「那她一定活到百来岁都还很聪明,或脑子很大!」津像隻袋鼠宝宝,从桀的怀里探头,对这很感兴趣。 「没有休眠的几百个岁月,她是过着怎样的生活?」椿萝也好奇了。 「这并没有找到任何纪录。」看几个女人又快拉走话题,而王的脸色非常不好,骨梟连忙抢回主导权:「尊王,小津津现在整体状态非常良好,我们尽快再找办法便是!」 「还能有什么办法?」莫狄纳的声音透出沮丧。最困难的,是想努力也没有着力处,他早已经透过各方通路找寻解除忘蓝的方式,所有的解法都带有强大代价,若是财物还好解决,就是牵扯到精神或肉体上的损伤风险,或伴随泯灭人性的苛刻条件。 都已经决心送掉骨堊族最大最富饶的半骨庄园,却还是解不掉忘蓝,他不禁觉得很讽刺、很可笑!凭祖父、父亲和自己打下来的大片江山、累积的财富权势,竟动不了小小一滴忘蓝!之所以知道是小小一滴,是因为经过这段时间,从各方提供的研究与资料来看,发现这滴忘蓝恰到好处的让津可以多年不睡,处于再多一点就会马上脑萎或死亡的临界点。莫狄纳已经开始怀疑,这么刁鑽的剂量,恐怕不是源灵生带来的,而是被人精准算计的。很明显,对方不要津变成白痴,也不要取她的命,到底要什么?他暂时想不透。 玄魔龙的特能是目前较易取得,且能全身而退的做法。除了继续筛找玄魔龙进行交涉,骨堊王也下重赏找寻零风险的解套方案。 「噁!我才不要陌生男人的那个注入我体内!」提到玄魔龙的特能,津还是打从心里抗拒,「我不喜欢。」 「那已经不是原本的东西了,只是萃取出解毒成分。」莫狄纳试着说服她。 「呃………」津张着嘴没再反驳,她感觉到,莫狄纳为了这件事整个人笼罩在一股莫名冰寒里,情况有点严重。 一出骨梟的洞穴,就看见绿金发的男人气息飘渺的守候在门口不远处,津下意识就死死抓住莫狄纳的手。 「怎么了?」莫狄纳问。 「他……!」又来抢我男人了!津指着尤利面露惊恐,差点说出失礼的话。以前尤利出现,桀就得跟他走,为了见王;现在他出现,莫狄纳等等就会消失,有事要忙。 「尤利吗?」莫狄纳不明白她的紧张从何而来。 「没事…再见吧……」津松开莫狄纳,没精打采的道别。 「呵…这是怎么了?」莫狄纳摸摸她的头。 津嘟着嘴不想讲。 感觉到不对劲的气氛,尤利在那边也有点不知所措,踌躇一会儿才靠近王身边,「尊王,灰赞堡那边来消息…萨女士清醒了,急着要亲自和你通讯。」 「小津,族祖醒了,我想要先去和族祖联络…」莫狄纳转头对着津,脸上是掩不住的兴奋。 「我听到了,快去快去!」津也是开心又紧张,推了推他。 「晚点再把情况跟你说。」莫狄纳用力握紧她的手,亲了她一口,匆匆和尤利离开。 「桀,几个朋友说晚上办了庆祝聚餐,要替你洗尘。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过去吧。」椿萝也说。 「嗯。」桀很自然地拉起津的手就要走。 「嗄?要…干嘛?」津扯住自己的身子,僵在原地。 「什么干嘛?走去聚餐啊!」桀对她这般反应有些莫名其妙。 「你们去吧!」津紧张喊道。 「你不想去?」 「对!我累了,先去休息了。」津随口打发。 「你不是不会累?刚还嚷着要接通宵的工作。」桀有点纳闷。 津心里一惊,这种时候他倒很机灵嘛!一时找不到正当理由,她只想含糊带过:「总之,我不想去,你快去吧!别迟到了!」 「嗯。」桀直接转头对椿萝说:「椿,我今晚有重要的事,不去聚餐了。」 「哦?」 噫───!津内心随即发出一声惨叫,这蠢蛋,这么做会让椿萝对自己有恶感的啊!人家聚会是特地为他办的,主角不去,还有什么意思。 「不不不,你快去!我求你去!我只是有其它想做的事。」她真的快跪下来了。 「我刚说了,我没要去。走吧!看你想做什么,我们一起去。」桀温暖笑着,没要和那些人去聚餐了。 津紧张地瞟了椿萝一眼;椿萝两手环胸,除了表情有点茫然,倒没表示任何不满。这个小举动,恰巧让桀注意到,看出津原来在顾忌椿萝,于是拉着她绕到岩壁后方去。 「你别这样啊!会害死我!」胡乱甩开两人牵着的手,津恼怒极了。 「笨蛋!我哪里会害你。」 「聚餐是为你办的!你这样不去,会害我被椿萝更讨厌!」 桀一听,忍不住笑了:「哈哈,傻瓜,是我不去,讨厌也是讨厌我,哪会讨厌你。」 「你不懂啦!」 桀打量着她,收敛起笑容:「那不过是一群人在一起吃东西而已,难道我不能选择陪重要的人去做其他重要的事?」 「什…什么?」津只觉自己的逻辑认知被扭了个一百八十度。 桀双手温柔环绕她的腰部,把脸贴近,两隻眼睛很认真看着她:「我现在不想跟他们吃东西,我只想陪你。」 「我知道了啦!」津訕訕地避开他那灼人的视线,知道自己受重视的程度原来远超过他那群朋友,心里当然很高兴,只是…这样好吗?「可是…桀…那是大家为你办的重大聚会…」 「所以?」桀毫无所谓。 「唉唷!感觉不去很不妥啊!辜负了一大票人的心意。」 「辜负?这么严重?」桀轻轻吻着她柔嫩的粉颊:「那么…他们当中谁代替你去末噬谷了?谁人能替代你对我的重要?嗯?」 「桀……」抿了抿唇,津很激动:「我…我不跟你去聚会,是因为…在你和椿萝的那一大群朋友中,我感觉自己是一个外人,硬跑去凑热闹的话,感觉很尷尬…」 「你才不是外人,你是我老婆。没人敢说你什么。」 「我知道你支持我!」津双掌捧着男人双鬓,凝视着他炯亮的褐眸:「我当然知道别人会看在你的面子上对我好。但是,我不喜欢那样被强迫出来、只是表面上装出来的友好,感觉虚虚的、浮浮的,那样相处起来,一点也不舒服。」 「我懂你的意思。所以不勉强,嗯?」 津垂下眼睫,勇敢地说出心里芥蒂:「…刚才回族里的时候,看你和大家打成一片,我发现自己无法融入你的圈子,突然觉得离你好远…那时,我很寂寞,很难过…」 「原来是这样,我还想说你怎么突然跑掉了,到处都找不到。」桀释然地呼了口气。 「对不起…」津想起自己那时不告而别,确实怀有一点点报復的意味,但在看到桀的重视,反而对自己的小人动机感到抱歉。 「你才是我的圈子。」桀把她拥紧,轻声道:「如果连老婆都照顾不好,朋友圈子再大都是假的。」 把脸面埋进桀暖热的肩颈凹处,津觉得心里空亏之处又被扎实填满,再次深度确认彼此的关係,洗刷距离感。 两人静静拥抱了一会儿,男人突然又说:「你跟我当然是一起的!我没有办法常常知道你当时的想法和心情,如果我没注意到,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不要让自己那么难过。」 每个人都只能用自己的立场活着,很难真切知道彼此的感受,桀提出主动在当下告诉他,自己不安的心情,津确实没想过还能用这样的方式相处,她觉得很有意思:「嗯,我会学习试着这么做。」 「又在你身上学到新的事。」津抚摸着桀蓝黑色的短发,「谢谢你,对不起,我知道自己真的很爱闹彆扭,也很常扫兴。唉,我真的好羡慕椿萝…她无论做什么都能跟你协调。我也好想像她那样…」 「哼…你做你自己就好,像我干什么…」另一侧,传来浑厚菸嗓,椿萝出现在岩石边。从刚刚她就一直倚在岩壁边听两人对话。 「椿…」 椿萝拨了拨大蓬金红色鬈发,瞇起眼睛,说:「欸,说句真的,你觉得我们两个,除了外型上都人模人样的,天生有着两隻手两隻脚、脸上长着眼睛鼻子嘴巴…又有哪里是一样的?」 她举起古铜色的双手,「萝蜜跟我是双胞胎,就像左手和右手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我和她难道就一样了吗?不,才不一样,完全无法取代彼此!更不用说,你我就像手脚,你觉得手跟脚要比什么?手能装在脚的位置,脚能当手用吗?」 桀摸摸津的头,带着一抹微笑,在她耳畔小小声说:「她现在比你还紧张。」 的确,儘管椿萝气势强悍激昂,津却感受到了一种与以往完全不同的用意。 「你难道都没发现,你有着我和萝蜜都没有的优势?桀可是因为你回到这里,我因为你得回伴侣,可是,在群眾面前,你不邀功,也不出锋头,这就是津,我椿萝根本无从比较的女人。」 椿萝竟然认同她了… 「偷偷告诉你…朋友再多,都是虚的。」椿萝露出苦笑:「这世上,许多人能跟你同乐,享受荣耀,却不见得能和你共同承担忧苦,度过幽暗。桀失踪时,一开始大家还常来嘘寒问暖,倒后来还不是各过各的。在我最难过的那段时日,只有你天天送补汤来…那时,我是完全吃不下任何东西的,一吃就吐,都是喝你送来的汤撑过来的。」 津很惊讶,她不知道事情是这样的,回想那段时间,椿萝每次看到自己都冷着一张脸,原来她心里是受感动的。 「我一直想说谢谢你啊…津。」椿萝的眼眶湿润,一隻手搭在津肩上,向来帅气的她声音有些哽咽:「可是,就是不甘承认你的好,因为你是坦纳多人,我才不甘心被比下去!我是现在才知道,你在与我不同的频道上,和桀协调。这些…是我们无法互相取代的。」桀在津来了以后,变得感性许多,开始不怕在情感上付出,对待自己多了体贴用心,相处起来有温度了,这是椿萝感受到的奇妙转变。 感觉到搭在肩上的那隻手,好温暖,透进心坎里,津忍不住轻轻握住那隻古铜色的手,凝望椿萝,对方也勾起唇角崭露豪爽笑靨。 这是两个女人从来都不曾想到过的局面,椿萝越过种族歧视,津越过道德认知,她们接受了彼此,在仍旧拥有完整自我的立足点上,没有迁就,不是分享关係,而是独立共有。正如同脚和手都接连在身体上,但,手和脚互相迁就了吗?手和脚分享身体了吗?不,是独立且共有身体,并完整了整体运作。 患难见真情,其实也是津的心性,成就椿萝今日的开阔;而正好椿萝的性格能看到事情的这一面…换作他人就又不一定了。而她们,达到了属于自己的协调。 面对爱上同一个男人,女人跟女人之间只能是互相争竞、伤害吗?就看男人是怎么个别对待女人,而女人之间又是用怎么样的心情彼此相待了。这对津无非是颠覆性的全新领悟,她怎么觉得,自己的脑子,似乎离过去坦纳多社会所薰陶的认知越来越远了。 「今晚,就只是在自己家里吃饭,一起吧?」椿萝对她眨眨眼,发出家人力量的邀请。 津泛起笑容,「好。」 那晚炉火边的聚餐,津不再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有桀和椿萝的重视,她不需要在意自己是否融入整个团体。 《74》貴婦 骨堊王去末噬谷的期间,族里累积了一大堆事务,等着他处理,现在桀回来了,连带着也被抓去,忙得不见踪影。使得回来以后叁人反而呈现了聚少离多的诡异现象…让津非常怀念旅程中总是可以长时间溺在一起的亲密。 骨堊王殿任她来去,津改变了一处位于静謐山境的骨殿,虽然规模不大,建筑老旧,但有整面可以眺望美丽山景的大窗台,採光良好。她在窗前的原木地板上铺上以云兽的毛料製作的柔软地垫,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枕头,作为自己的小天地,可以阅读、充当工作室,从事各种休间活动,她还胡乱起名叫云里大厅。一种累了随时随地可以在云里睡着的概念,只可惜,她完全睡不着。 躺在成片如云层般绵软梦幻的厚垫子上,手里抱着一朵白云枕,津望着高高的穹顶上古老的金底银纹图样,她觉得好寂寞。 好寂寞。 身边的毯子上,散落着这几天採集到的素材穿串出来的吊饰…儘管每天都为自己安排了精彩丰富的活动,清晨去替骨梟採集、学知识,又燉了补品给椿萝和几个族里的孕妇,走了趟她自己种植的园区,玩了弓箭,带大牛去跑跑…然后回来云里大厅…看看书,整理乾燥植物,写写纪录…可是,她依然好寂寞。 每每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有了一个进步,新奇发现,或做出一件作品,她就好想马上跟桀、莫狄纳分享,但看看周围…好安静,她坐了起来,忍不住大喊了一声,很快,又恢復安静,四周是富丽堂皇,端庄寧静,高贵的器具家具、装饰、雕像全都冷冰冰的围绕着她、看着她… 这就是贵妇的生活?衣食无缺,养尊处优,风雨完全被遮挡隔绝在外。看向窗外,大风扫得枝叶乱颤,却一点声响也没有,津爬起来,用双膝跪走到窗前,两掌按在透明玻璃上,隔着玻璃看着安静无声的山景,那些花鸟树木全都变成了哑巴,耳畔静到令人惧怕,忽然有种被困在这座精緻围栏的错觉。 云里大厅的门碰地被粗鲁打开,津从里头衝了出来… 「桀!莫狄纳!」 她的叫声很快被吞没在深长廊道的沉静里,没有半个熟悉有活力的回应。 「你们好过份!都不带我一起去!」看着豪华却空寂冷清的建筑,一股沉闷重压,令她几乎要哭出来。像个睡醒找不到母亲的幼儿,匆匆奔往殿外头… 站在外头,看着部族来来往往的人潮,她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原地呆了好久…慢慢提起脚步,走向了魔龙卫的大本营。 「请问,午夜和采风在吗?」 魔龙卫见到她,都是恭敬致礼,「津大人,午夜目前的行踪必须保密。」 而采风还在住处养伤。津带了好些珍贵礼物去探望她,两人一见到,简直开心到疯掉。担任魔龙卫,王殿对采风照顾无微不至,她恢復的很好,还嚷着想快点归队,津忍不住笑她是个工作狂,有假还不好好享受,哪知,采风却说休假没事干无聊死了。 两人聊了很多事,主轴当然离不了末噬谷的冒险与如何找回左翼魔君。然而,当聊到午夜,采风眼里立时浮现一丝惆悵… 「津…有件事,很没有礼貌,就只是站在你我的私交立场问的,嗯…希望你别介意…」 「搞什么神秘?你有话直说啊!」 两人认识至今,采风很懂分寸,从不越矩,不探听、也不说他人八卦,相处起来一直很顺很舒服,津不怕她提出过分的要求,看到她这番小心翼翼反而让人会怕,好像有什么严重大事一样。 采风握住津的手,那力道有点儿紧:「你…恨午夜吗?」 「恨?」没头没脑的信息,让津提高了意识,「呵呵,这是从哪来的疑问?我是说,恨也要有个原因吧…」 「呃…听说,他对你好像很无礼…而且,去末噬谷时,他还置你于危险之中…」采风说得很小心,深怕触怒到津。 津挠挠头,「有时候,他是比较兇也比较严厉一点啦,我会觉得有点可怕,但说恨也太严重了吧!因为他必须站在王的立场替王考量啊!有这样的人守护王,我应该高兴吧!而这次能去末噬谷,帮助桀顺利回来,他可说是功不可没。经过这段冒险,反而,会觉得他好像家人一样,所以我才想找他,至少跟他说声谢谢。」 「那你能不能帮他?!」采风一听完,瞬间眼眶湿润泛红,压抑的声音中充满了激动:「现在只有你能帮他…」 「发生了什么事啊?」 采风看着津,紧抿着嘴,无论津再怎么问关于午夜的事,她都没敢继续多说什么。津意识到当中有奇怪的意思…难道午夜惹上了什么大麻烦? 要帮忙也得有个开头,津事后又积极去了几趟魔龙卫的地方,都找不到午夜,也问不到他的情况。 不久,莫狄纳先从外面回来了,把她叫到自己的寝殿。 「莫!你帮我下一道命令给午夜吧!请他任务完成后来找我!」津才进门,就对莫狄纳嘮叨:「我已经去魔龙卫的大本营找他好几趟了,大家都说他目前的行踪保密。来来去去每回都扑空的感觉,闷死人了。我就想到,不如下命令让他自己来找我好了!」她一屁股坐上椅子,一双腿举起放下的伸展起来。 莫狄纳正在镜子前整理衣服,透过镜像对她说:「小津,准备一下,等等跟我去一趟灰赞堡!」 萨女士甦醒了,听说她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急着要见津一面;莫狄纳把族里重大事情处理到一个段落,终于有空跟她过去。 津正伸手从桌上拿果子吃,一听到这消息顿时从椅子上跳起来,「莫,我…我可以不要去吗?求求你!」 莫狄纳整理着衣服,瞅着花容失色的女孩,有些莫名其妙:「怎么这么害怕?」 「你忘记,是我害她遭神罚吗?她一定是要来找我算帐了…」津只觉肠胃一阵翻搅。 一双橘金色眼睛直直盯着津那张慌到发白的脸蛋,莫狄纳理好衣服,走靠近:「谁敢动你?那件事没人能动你。」拉起她的手亲了亲:「而且族祖是用『邀请』的,她说想跟你聊聊魔瑚,一定不是为了计较圣地的事。刚好我也想走一趟灰赞堡,看看白魔龙祖宗的千万年智慧能不能解开忘蓝这道难题。」 还能说什么呢?由侍者收拾东西,津满怀忐忑跟着莫狄纳出发。 此次前往灰赞堡,随行人数不少,声势浩大,是以骨堊族的王室身分前往。津也注意到莫狄纳身边多了几名专管飞兽的驯兽师,牵着飞兽随侍在侧,让她更深的意识到,莫狄纳已经失去自由飞行的能力了。 到了灰赞堡,一切都和津想的不一样,他们受到非常盛大隆重的欢迎排场。萨女士在大门口以魔龙王族礼仪,亲自盛装迎接骨堊族夫妻,对,迎宾席上,老族祖在眾王亲面前,亲口承认津的身分,让赛德芬失礼的喷了口里的茶。 萨女士笑容可掬,气色红润,精神很好,态度非常诚恳亲切,无论在哪个场合或津开口在说话,她的视线都会特别追随停留在津身上,表达出高度重视。渐渐地总算让津相信,自己是被邀请来的贵宾,而不是接受兴师问罪的阶下囚。 用过午膳后,萨女士带着他们到了位在魔瑚森林深处的一处宫殿,那里非常原始静謐,古老生物包环整座宫殿,灵生活泼闪耀的点点晶光在身边飘移,他们就坐在开放的大厅里喝茶,可以直接看到户外各种各样的魔瑚与动植物,闻到空气中清新芬芳的气息。 族祖指定津坐在自己身边,亲暱的握起她的手,徐徐说道:「我很清楚自己在仪式上受到的衝击来自什么……如果有人侵犯圣地,圣地里的灵芝魔瑚群自然会收拾。既然你能从圣地平安离开,那表示,灵芝魔瑚并未认定受到你的侵犯。」 回想起当时正因为四下无人,自己是怎么在灵芝魔瑚弹软的肢体上跳跃翻滚,完全像个野孩子撒野的景况,津吐了吐舌,觉得脸有点烫烫的。 萨女士郑重地说:「而我受到的那几道魔雷…与你无关。」 「真的?」津盯着她。 「真的。」萨女士很肯定,还不忘幽默了下:「那是技术失误。」 终于从老族祖口中得昭雪,津激动的摀口,看向莫狄纳;莫狄纳也温柔亲吻她的额。这件事在她心里造成多大的压力,没有人知道。 「不过,我很希望,你能参加两天后魔瑚沟通者的传承仪典。」萨女士突然提出请求。 津不知如何是好的望向莫狄纳。就算证实魔雷不是她造成的,就算萨女士能因为莫狄纳接受她,但就她敏感的人种身分出现在魔龙领域重大仪典,还是太艰困,争议也太多。 「为什么希望我参加传承仪典?」这不只是她的问题,同时也是在场其他人的疑问。 萨女士眨了眨明亮的小眼睛,说:「因为你具有与魔瑚沟通的能力。」 此话一出,在座所有的白魔龙人都非常惊讶,赛德芬两眼更是瞪得大大的。儘管满腹质疑,却没有人敢在萨女士和骨堊王面前说什么。 「咦?我没有啊,我一窍不通。」这绝非客套话,津觉得自己是满喜爱魔瑚的,至于沟通嘛…哪有什么清晰思路,就一团混球而已。 「看来族祖有感应?」莫狄纳莞尔,显得有些意外,也不太意外,他早就相信津有很多过人之处。 「你也知道,几年来迟迟找不到与魔瑚沟通的传人,我太老了,身体健康每况愈下,于是决定由各宗族多方挑选出具有与魔瑚沟通天赋的人。上回原本要在仪式上徵求神灵旨意,决定正式的传人。」萨女士抿了一口茶:「仪式前的那晚,我心烦意乱的在祭坛前祈祷。正巧你来找我,请求输能的事,还记得当时,我们俩吵到不欢而散…」 「我记得。族祖真的很固执。」莫狄纳笑着逗起老人家。 「就在你背过身离去,我瞧见了站在不远处有一名异族女子,那时感受到了某种微妙的触动。这使我很诧异,一个跟白魔龙完全没有关係的异族女子,怎么可能会是被魔瑚拣选的对象。」 整场仪式,萨女士内心都在和自己得到的那个淡淡的、却带有明亮的啟示交战,最后,因着白魔龙自恃的骄傲尊贵,她毅然决然否决掉这个异族女孩,剎那,白煞煞的光,笼罩了她的脑海。 她终究道出了自己遭到魔雷衝击的原因。 「我去旅行了,那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旅程。从我还是个小女孩时就被选为魔瑚沟通者,接受严格训练,致力学习成为称职的魔瑚沟通者,未曾经歷过如此如波浪起伏、精采有趣的冒险…」说着这事,萨女士的眼睛泛起闪亮亮的光彩,遥望远方,彷彿再次回到那场冒险里,「沿途不只有奇景风光,还有真切的友情、各种挣扎矛盾,爱,与被爱…」她张开单薄手臂,抚摸着空气,犹如翱翔般,「补足了我充满空缺的生命,带给我震撼无比的感动。」 「我终于明白了吾神的心,然后旅程结束,也醒了过来。」她收回视线,看向了津,「我仅是顺着魔瑚主的旨意,邀请你参与仪典。」 对于这件事,莫狄纳没有意见,端看津的意愿。看着萨女士充满期望与诚恳,津頷首同意了。 两天后,魔瑚传承仪典盛壮举行,不只灰赞堡代表,各大宗族族王与皇亲国戚齐聚,场面十分浩大隆重。 进入仪典会场之前有条炫丽的星彩大道,星光如鑽石点缀在彩云般的道路上,一路通往圣殿。各宗族领袖与皇亲权贵就在这条璀璨的星彩大道展示各自的荣华、强盛。走在男人身边的女人们各个盛装打扮,花枝招展,穿起最美的服装,戴上傲人的宝饰,有身材的展现身段、没身材的展示财力。 骨堊族这边气势派头自然也是不落人后,津没想到会遇上这种犹如走星光大道的活动,心里隐隐感到不太妙。对于要拋头露面,公开告诉别人骨堊王有一个弱小的坦纳多伴侣,让她极为犹豫,这不是她在人前没自信,而是,树大易招风,犹记得午夜和尤利都曾告诫过自己,当她的立场越明确,王所受到的威胁面积就越大。这个层面的潜藏风险,在两人关係深入以后,津已经越来越有感了。 再要步入星彩大道前,津缩了!她一点也不想让虚荣华美的登台活动,成了危险昭告。两人初交往的一开始,津并不明白这层面的利害关係,尤其经过宝蒂亚称后事件,她也曾猜疑过莫狄纳不敢大动作公开两人关係或封她为后,是否因为想保留退路,而现在,她完全不这么认为,深知并明白这是莫狄纳对她至深的保护。 两人关係即将在白魔龙族面前全面公开,这不会只是骨堊族里或白魔龙领域而已,消息将会扩及整个堊领。津已经清楚感受到,莫狄纳不会避讳在世人面前宣告自己的伴侣是谁,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做?津不明白,但,唯一可知道的,就是他肯定准备好付出更大代价来守护他的妻子。 转眼间,看似璀璨的道路,宛如长满了美丽剑刃的步道,危机重重。 莫狄纳有这个心,她收到了,至于作秀给人看,就不必了。就算继续被当作地下情人,也无所谓,他们的感情,最重要的是他们自己怎么过吧?至于别人怎么看待,那很重要吗? 「莫狄纳,我不要走这条路。」 「哈哈,怎么?就一场炫富游戏。玩玩而已。」 看到向来稳重的莫狄纳此刻轻浮的神态,津着实吓了一跳。 各宗族势力一一傲慢走过星彩大道,整场充斥浓烈炫耀意味,现场人潮气氛被炒得翻腾火热,令人热血沸腾,情绪汹涌澎拜,莫狄纳不仅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权高又财厚,不免玩心大起,人也不太正经了;津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得有个还保有理智的人把他拉回来才行。 「这边太挤了,我们走侧门进场就好了。」津突然摇身一变成了老妈子,牵着莫狄纳的手不由分说就脱离主要道路,绕往偏僻小径。 「嗷呜?」眼看离疯狂欢呼的人群越来越远,莫狄纳像隻大狗失望的呜呜叫,仍旧乖乖跟着妻子走。 最后骨堊族王终究没偕同他心爱的伴侣走上星彩大道,骨堊族与灰赞堡之间的心结又成了眾议炒作的话题。 没有直接进行仪典,灰赞堡展开一连串热闹地迎宾活动,各种极尽奢华铺张的宴会享乐。儘管檯面上宾主尽欢,但津仍敏锐嗅出政权间的阴沉暗潮,人与人之间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虚假关切,一种只活跃于表层贴皮的热络,用高雅文明的人皮,精緻隐藏充满骄傲、利益、嫉妒、算计的险恶人性。 由于津身形比一眾魔龙人矮小,整场有一名穿着礼服的高挑女子始终徘徊在她周围,女子身上一股莫名张力将旁人隔挡在一段距离外,不至于压迫到津。事后才知道,那有着酷脸的美丽女子就是魔龙卫队长白昼。 要不是有望蓝加持,津觉得自己一定会被折磨得不成人样。整场宴会就像洪流,推动着她来来去去,有种险些溺毙的错觉。席间,她不断看向莫狄纳,他也戴上面具,那副斯文和气下,阴险狡猾,油嘴滑舌,笑里藏刀,鬼话连篇,变成另一个她完全认不得的模样,应对这满场诡譎多变的人性交际。津看得痛苦,也替他感到疲惫。 每个宗族间展现各自富强形象,名门贵族的女人间努力凸显自己的雍容华贵、才华美貌,暗暗较劲意味浓厚。 津终于明白骨堊为什么有随身服仪师,为在这种千变万化的场合,随时迅速做出能够跟他人竞美的穿着妆容。 从午餐到下午活动,再到晚餐、晚间活动,津发现每个女人都成了千面女郎,同一个人在不同时段或场合遇到时,会一时间认不出来,因为对方的穿着和容貌会呈现一百八十度以上的变化,搞得津眼花撩乱,多次失礼的没认出人来。 比起其他人的服仪师团无时无刻的兵慌马乱,津所属的服仪师群却间到罪恶感超重。津很怕麻烦,也讨厌一直换妆容换衣服,整天下来就穿着一套如百合花的清雅裙装,饰品简单不繁琐。和那些比到天边去的装扮,自然是不起眼,但换到了悠间。 待在演艺厅里乏了,津独自溜到庭园,找了个喷泉踢掉鞋子岔腿坐在池边,望着鱼群发呆,突然一个东西掉在她身边地上。 「ㄚ头,给我捡起来。」 一声女人吆喝,津抬头往身旁看了一眼,那目光是对着她的,几名珠光宝气的妇人走在一起,身后还跟着她们自己的侍女。 对方故意的,津也不觉得生气,俐落跳下池边围墙,赤脚踩踏草皮上,弯腰把东西捡起来给她。那胖妇也不伸手,对身旁侍女晃晃脑袋,示意下人去取,再用夸张的动作从头到脚把津打量一遍,然后笑笑: 「唷,抱歉抱歉,看这身穿着,我还以为是个下人呢!」 旁边几个贵妇也跟着笑了起来。 「嗄,没关係!」津摆摆手,大气回道:「要不是看到两条腿站着,我刚也以为马戏团放猪群出来吃草了。」 互相互相,彼此彼此,礼尚往来嘛!就嘴上互相佔点便宜而已。 谁知,那几个贵妇不笑了,脸色铁青,狠恶瞪着她。 呃,好吧,对方原来这么开不起玩笑,可以无故讽刺别人,心眼却小的容不下一粒沙。津抓抓头,怕惹事,赶紧溜回到莫狄纳身边,看他还在桌前跟那一票宗族权贵周旋,真是可怜。 「欸,老公,我刚刚得罪别人的太太了。」津怯怯地说。 「怎么得罪?」 津把整个情况讲了一遍,莫狄纳笑了笑,「这还好吧?她们不要对号入座不就得了?」 「唉,可是她们的眼神好像想要秒杀我。害我很有危机感哪!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别人不累,我都累了,心累啊!」津抱起莫狄纳手臂,不断用额头磨蹭起他的臂膀,完全不顾形象。 莫狄纳揭起她的下巴,吸了吸小嘴,那灼热嘴吻里酒气有点浓,让津不太习惯,她拔开了嘴,担心的低声嘀咕:「你不要喝那么多酒啦!喝酒容易误事。」尤其这满场尔虞我诈,更该保持清醒不是? 《75》酒國英雄 她很快知道,莫狄纳满身酒气不是贪杯。也明白他为什么不喜欢参加灰赞堡的应酬活动。 几个宗族族王像是约好一样,差不多时间来到莫狄纳的桌边谈话,大家都笑咪咪的,非常热情和气。瀧翠王提来自带浓烈的百年佳酿,要求侍者为几个王斟上,看似相当大气,渐渐地,连津都感觉到来者不善。论关係,他们全是莫狄纳父辈的亲戚,打着友好骨堊族的口号,同时用辈分压他,一一跟他敬酒,爸爸敬完、儿子敬,一轮接着一轮,有意灌醉骨堊王,叫他出洋相。每个族王都亲自向他敬酒,不用替身,明显不让莫狄纳有理由找人代酒,但他们有好几个人,莫狄纳才一个人。 看着莫狄纳一杯接着一杯乾,雪白的长尖耳朵都红了起来,津坐在旁边,眼睛越瞪越大,整个坐立难安。 笑语中带有强迫,对方明显在逼酒,全场都是六宗族的人,谁能替他们解围? 中年发福的瀧翠王带着一名青年上来,「骨堊王,这是我的大儿子弌锋…」 来了,又来了!津在心里惊叫,焦急看着脸色微微泛红,有点酒茫的莫狄纳。 「未来要传承我的衣钵的,还要请你多多帮忙照顾我们家弌锋了!来,弌锋,跟骨堊王敬酒!」说着,推了推身边手持着酒杯的靦腆青年。 喀!大杯子扣在桌面,津跟侍者拿了几个大杯子放到桌上,对瀧翠王的儿子吆喝: 「我两杯,你一杯,如何?」 全场目光瞬间都转移到这个异族女豪杰身上。 瀧翠王阴笑着看了莫狄纳一眼,以鄙夷的恭敬对津说:「我们是跟咱尊贵的骨堊王敬酒,不是他身边的女伴。我想英明伟大的骨堊王不需要女子代劳。」 「吾族有个规矩,尊贵伟大的王只接受与功勋在身的人对饮,不过没关係,他中意的女人我,看得起你。」津用酒杯指向弌锋,为了不让莫狄纳被强灌酒,也开始满嘴胡诌。 「骨堊王不给面子?」瀧翠王不想理会小角色,直接举杯对莫狄纳施压。 「瀧翠王,你误会了,她的面子可比我的还大。」莫狄纳带着柔柔笑意,搂紧了站在身旁的娇小女子,在她面颊上吻了一口。这是实话,他用命守护的女人耶! 莫狄纳笑盈盈的表达了对津的支持,也不怕别人说叁道四,言语刺激不了他,场面只能由津接手。 这样下来,瀧翠王的脸色有点僵,他还想说什么… 「我叁杯,你两杯?」看津漫天喊价,越喊越离谱,就不信这女的能撑这么多杯,几个族王心怀恶意想欺负她一个弱女子,让她知难而退,都跟津赌大…他们中计了,浑然不知凭着忘蓝她根本醉不倒。 浓浓烈酒,几个魔王面色通红,女子竟千杯不醉,在场的人目瞪口呆,跌破大伙眼镜。但,莫狄纳可不接受她真的喝完那罈酒,就在津又倒满一大杯,一股力道忽地从臀部将她直直抱起,接过她手里的大酒杯,骨堊王高举向全场,扬声致意:「谢谢大家这么友好骨堊,这一杯是我的诚意!」说罢,仰头饮尽,再不管他人叫嚣起鬨,直接把他的女人带离现场。 意识是很清楚,身体有点虚软,津不甚懂得欣赏酒精,至少她喝不出那种美味,这百年美酒到她嘴里根本就像猪八戒吃人参果。趴在莫狄纳肩上,她虚虚的问了句:「什么时候回家?」刚刚应付酒场的那股豪迈霸气瞬间全无,消风回一隻软绵羊。 闻着男人身上的酒味,依偎着他偏高的体温,颊鬓贴着他那隻红通通的长耳,津两手环抱莫狄纳的脖子,看着豪华大厅越离越远。白魔龙六宗族这帮兄弟姐妹其实平时关係并不怎么样,彼此间充满竞争,为了利益明争暗斗,一旦面对莫狄纳这个非属魔龙领域的小晚辈,却又会联合起来,一起欺侮。 权,好虚。正如莫狄纳曾告诉她的,部族间,说话靠的只有拳头,唯有你有本事揍别人,他才会真的怕你;别人也是这么想的,逮住机会也要让你怕他,屈服他;动不了你,捉弄你也好。有利益时,别人会依附讨好你;太弱时,就想打压、控制你。 牵制别人,或被别人压制。米纳族的伦恩也曾经向她表达过这方面的无奈。 「莫狄纳…你不要当王了…好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用,津贸然说了这句话。 莫狄纳微微愣了一下。 「…我捨不得…别人这么待你…我捨不得。」下巴顶在男人肩上,津软软的说。 王权是什么呢?不是像童话故事那样所向披靡吗?王不都风风光光的吗?难道又像当初误以为源灵生是武器那样,都是自己想像出来的一厢情愿? 就这么一路回到休息的房间…莫狄纳把她轻轻放到床上,从口袋里取了几片软软水晶物,敷在她额上,又拉开她的衣领,贴在身体各处。 「这个可以加速退酒,等等记得多去尿尿。」莫狄纳温柔地看着她微笑。 津静静躺在床上,握着男人的手,和他对望。 这时,通讯魔球又碍眼的闪起光来…莫狄纳起身,点开;津坐了起来,溜下床去,进到浴室。隐约可以听见魔球传来的说话声音: 「尊王,瀧赤宗族族王说在会场没见到你,有要事找你相谈。」 方才才见着呢,有啥好找的。莫狄纳冷笑一声,「呵,拖着吧。」随手熄了魔球,然后脱起衣服。 津准备了盆水,又拧了毛巾,给他泡脚,又细细替他擦脸、脖子、身体。莫狄纳坐在床缘,视线随着女人为自己做的一举一动。 「噯,今天如果没有忘蓝,可真怎么办才好。」津仔细替他擦着脸,心疼苦恼全表露在脸上。 「你别担心。这种场合还是有方法应付的。」 津眼睁睁看着莫狄纳以两根手指探进嘴里。再出来时,指腹上一枚椭圆的小形宇宙如漩涡转动。 「这啥啊?」津很好奇地瞧着那奇异的东西。 「星魔空。你看看…」 莫狄纳手离开,星空般的小漩涡就停在空中原处。他再把相对的食指拇指距离拉开,星魔空就开始变大。接着,莫狄纳把泡脚水往魔空一倒…水全进了小宇宙,一滴不漏。 津瞠目结舌,「好厉害的魔术!」愣看了好几秒鐘后,她终于开窍了:「所…所以这东西一直被你含在嘴里…帮你接酒?」 「是啊!你真聪明。」莫狄纳笑咪咪的,抱起傻掉的女人亲了亲。 跟魔王们喝酒怎么可能不用手段,他们可各个都是酒国英雄,酒量惊人,只有傻瓜才会直接用真身去拼,津在知道实情后直接石化了… 莫狄纳含着星魔空,别说千杯不醉,恐怕还可以喝掉一座泳池,酒水根本没入他体内。那些酒气、醉意是他刻意保留骗骗别人的,他还顽皮的在其他魔王酒里放了小魔空,奉送了好几倍酒精在他们杯子里,就在那看似可以稀释酒水的冰块里。 魔空是一种被魔能通化的层次空间,大小依照能力决定,是莫狄纳小时候无意间搞出来的把戏,可以把魔空藏在身体里更是他的独门,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津是唯一一个。 莫狄纳会这样玩,其他魔王自然也有应对酒场的手段,那么,全场最傻的…就属于津了。她还那么认真… 「啊~~~~!丢死人了,好丢脸噢!你那时候干嘛不阻止我做蠢事?」津知情后真为自己的班门弄斧,无地自容。 「我觉得不蠢啊,看小津替我挡酒的样子好愉快、好可爱…」 「什么跟什么!这理由太瞎了吧!」 「有什么关係,我好喜欢被你拯救的感觉。」 瞧他一副很享受的样子,津好想捶死他…「呜哇哇哇…王的事,我以后再也不想管了啦…」 「别这样嘛…」莫狄纳把哇哇叫的女人横抱起来,再次压上了床。他闻着她散发的体香:「酒香小津津耶…」 「你都这样!人家不给你了啦!呜哇哇…好可恶喔!」女人在床上挣扎着。 「乖乖…我很喜欢嘛…」 「谁理你!」津猛拍他裸露硬朗的臂膀,甚至急翻身背对莫狄纳,好躲开他的亲吻攻势,抗拒跟他欢好。但她软软绵绵的硕大乳房落入男人掌中,任由他抓握挤弄,挣扎厉害的身体在爱抚中转为敏感撩动,很快又由莫狄纳掌控。 洁白小礼服如片片花瓣,在男人的双手摧残中凋落。 酒后的莫狄纳有些撒娇、有些孩子气,他将脸埋在津的背部,抓着她纤细的手背,按在白软床舖上,唇吻轻轻拂过女人的背,如预料地,带起那声悦耳轻柔的呻吟,柔滑舒畅。 唇峰一路来到尾椎处,舌尖舔画,津紧张的弹动了臀部,感觉到齿峰轻嚙臀肉,让她紧张的不敢动…「莫狄纳…」 莫狄纳侧卧下来,将她从背后紧搂进怀中,额头靠在她肩头上,收紧臂膀,让两人身体贴合,就维持这个姿势静止着。 「你怎么了吗?」津感觉到某种异样的情绪… 良久,莫狄纳才说了一句话:「我很害怕。」 「怕什么?」 「怕解不开忘蓝。怕你突然不见…像上次那样。」 握紧男人压在她胸口的手,津无比心疼。 抱起女人一条腿,莫狄纳将下体的粗硬突破最初阻碍,顺顺进入。津抓紧他覆在胸前的大手,腰背伸展,让含着肉茎的圆臀往男人胯下深深顶去,感受着火热硬实拓开甬道逐渐充实。 「啊啊…好舒服…」下体饱胀感,让她开始短促摆臀,配合吸夹力道,激增快意。 莫狄纳吻着她的脖颈,手指掐着饱满奶子,一手揉弄阴蒂,胯部阳物深深插弄水润嫩穴。 津侧过脸和他亲吻,感受着自己和莫狄纳两人密切合为一体,儘管她的嘴很快必须忙于喘气和娇吟。 偶然瞟见墙边影子晃动,半敞的布幕后原来有面大镜子,白皙高大的身影叠缠在女子背后;里头平凡无奇的黑发女子,正与有着长耳朵、橘色长发的高大白色人种交欢。虽然看莫狄纳看的也习惯了,但,平常看不到自己还不觉得怎样,…现在看着自己和他做爱的模样,竟然很生疏奇怪…他们之间长相差异好像太大了…莫狄纳虽然一身皮肤细緻如白瓷,身形仍旧高大,体格也强壮,津看着自己在他庞大身体下被那么样压制着撞击,还颇有种可怜的感觉。 那个视觉挺带感,好像白皮肤的精灵人种压着娇小平弱的人族在做那件事…她偷偷享受着这种影像刺激和莫狄纳做爱。这已经不是想像而是真实。 「在看什么?」莫狄纳也朝她注视的方向望去,「在看我肏你?」 「没…没有…不是…」她一羞,赶紧否认。 莫狄纳搂着她保持侧卧,下体紧连,让两人完全正面向着镜子… 「不…不要这样啦!」这下连男人也在看,好像一起看情色片一样,看得还是自己,津紧张晃着被男人高抬着的那条腿,想要闭合。 男人顶紧了下体,抬眸看着镜子里的她,「我们第一次亲密的时候,也有镜子。那时候,小津下面小嘴光咬手就激动的不得了…原来是看到我在对你做这些事吗?」他在说镜泉的事。 「我哪有…那时是被你吓到的反应好不好!」那时他们什么关係都不是。 「你看看这个…」莫狄纳的手掌泛起圆形光晕… 一光球飘浮在她俩面前,有影像浮现,是手…手抓着大腿…接着津满脸通红的叫了起来: 「啊…关掉!关掉啊…」 光球放大了两人交合处。虽然害羞,她的眼睛却没有离开…还盯着那画面。 脚被高高抬着,她真不敢相信莫狄纳那么粗大的东西怎能残忍的插在她的小嫩穴里,把穴嘴撑开那么大?还不断挤进抽动,把周围嫩肉搅得透红…莫狄纳观赏着津呆滞而专注的反应,更是卖力摆臀,让肉茎狠狠抽插,淫糜交合处覆了层晶莹水液,随着摇摆角度闪着亮光。 「小津真的很喜欢看自己被我肏…夹咬的好厉害…呃…」莫狄纳也有了兴奋发现,他挺动着臀部。 「哪有!」口是心非。 这么唯美的交媾画面,外面片子绝对是买不到的,虽然很羞,津还是拔不开眼,盯着镜子里两人交合的模样,亢奋的腹腔快意紧绞,有点难受啊… 「以后我们做爱都要有镜子!」莫狄纳已经耐不住开始衝刺了,他把津翻趴床上,捉着她的屁股猛烈撞击起来。 像是吃了什么猛药,他趴在她身上,不顾一切猛肏,津被撞得全身猛颤,哭喊着求饶,男人却像受到鼓励般衝刺的更奋力。他们最私密的那处,正在进行无数次紧密摩擦;将来自他体内的液体,灌入到她的体内。 § 隔日就是正式传承仪典,神殿围绕的正中有个被称为古源的超级老魔瑚,主干呈现一隻巨龙仰天长啸的流线姿态,两幅犹如巨翼的肢体张开,向外无限延伸,与其他植物、魔瑚交错。据说在万年前发生大灾变时,就是古源守护了魔龙领域免除灾难厄运。 观礼人群占满周围建筑所有楼层。身份高贵的人当然也被安排在距离魔瑚最近,视野良好的位置。 在一连串的开场、祝祷流程后,终于进入正题,被拣选出来的魔瑚沟通继承者齐聚在古源的晶状魔瑚脚边,津娇小的个子也在其中。随神司带领下,只见继承者纷纷受到魔瑚充沛魔能流动感应而各自念起咒语,或吟唱。 颂讚吟唱声宏亮,大量灵生萤光如落叶纷飞,接着,继承者们身上纷纷中迸出强大魔能火花,旋绕瑚体而上,犹如魔能竞演一样无数烟花绚丽壮阔。 津被夹在这人群当中,也不念咒,也不吟唱,只是目瞪口呆近距离观赏着魔能冲天的奇景,不是她不动嘴,是她根本不会。 一阵撼天阵地的魔光奔腾后,声光渐歇,继承人各自回到初始位置,被选上的人分别得到了魔瑚赐予的魔光闪亮饰品,发饰、手鐲、项鍊、剑饰…等等。直到这时,津才走向古源魔瑚,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跟魔瑚沟通,但有幸遇到这寿命已达千万年以上的老玄物,就想趁机摸它一把,也值回票价。随着年岁,黑褐色瑚体有许多乾瘪皱褶与伤痂,摸起来很粗糙,冰冰凉凉的。 整场安安静静,群眾聚精会神,带有好奇眼光看着这个异族女子… 几秒过去了…然而,津就这么维持静立,黑褐色略为透明的魔瑚肢体内,生物光体徐徐流动,并没有出现大型反应或魔能碰撞,这完全不出意料,坦纳多人又没有魔脉。 从外面乍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但,若够仔细,会发现津扶着古源魔瑚上的右手皮肤浮现了白色晶莹的图纹,样式很特殊,就像形状圆滑的树枝延展,柔和伸出透明根鬚物质攀爬上古源。津也是现在才知道,源灵生原来还在她体内,没有消失。 脑海逐渐浮现另一层意识,那是来自源灵生的意识,津感觉自己好像被看不见的奇幻生物载着飞行导览一般,飞越了一整片陆地,与山川湖泊,她看见整个魔龙领域里魔瑚分佈的面貌,感受到里头生命的活络,无声地对她的心倾诉着故事。 不用言语、无需定睛,透过精神意识一触碰到随即心领神会。 「好奇妙…」她被许多大大小小的壮观奇妙震撼,情绪很激昂,很感动,但,仅止于在她内心,旁边的人都看不出来。 跟着意识一路神游,一路飞越,不只是空间,似乎还有时间,从繁茂到凄凉,阳光耀眼渐渐阴寒黯淡,她来到了一块无、破碎的地土,又看着它如何开始生长万物…从高空俯瞰,焦黑的黄土大陆逐渐转为翠碧,长出大树、万物依附。 碧绿色大地,却有一块宛如心脏形状的区域,从一开始的黑转为血红,又硬化成殷红石陆,彷彿受到限制,万物生长不过去,始终未成为绿色。津皱起眉头,意念里竟很快就会意,那是血咒荒原。 就在她明白同时,载着她的无幻生物,向着那片殷红心脏地直衝而去。接着,穿进一片犹如乌云的灰雾中,陷在大片灰茫,什么都看不清楚,越深入越是死寂…儘管很阴森,津却觉得濛濛里头有火热的东西,她皱眉瞇眼,想看清楚那是什么,她心里有些害怕,仍然以心念驱动无幻靠近,想一探究竟。就在感觉到东西很近时,突然从灰茫中窜出黑影,那东西动作很快,只有一霎那的时间,津还没来及看清楚,就手已经伸过去挡,手和那物间瞬时擦出犹如闪电的白色光丝,同时可以感觉之间好像隔了一道透明,但嘰嘰尖锐刺耳的响声,把她吓了一跳,转眼间就又被拉回到古源脚下。 津恢復过来,她轻微喘着气,惊魂甫定,慢慢地才感觉到自己摸在古源上的掌心里有东西,也是自己刚刚伸去挡黑影的右手,那交触的麻电感还在。她连忙收手检视,掌里浮起一块如同雪花结晶的六角物质,像光、又像冰晶,光滑细緻,虚幻又真实,呃,这看起来并不像是魔瑚饰品。 和几名沟通者都与魔瑚交织出光彩衝飞的现象相比,津的表现显得平淡无奇,也没有拿到魔瑚饰品,算不上是魔瑚沟通者。 但无论如何,魔龙领域的魔瑚沟通传承任务总算大功告成。 《76》冰山 灰赞堡外,白昼穿着礼服外头罩了件黑色斗篷,看上去就像一般魔龙贵族仕女一样,她上了一辆兽车,兽蹄噠噠进入森林,驶进城镇,穿过热闹的街区,来到了郊外来一幢石与木混搭的老旧平宅。她下了车,阴沉的天空飘着细雨,暗暗朝四周察望,徒步冒雨走向屋子。 推门进入室内,屋里阴寒荒寂,白昼手上腾起紫光,念动咒语将屋子屏蔽,避免受到窥视窃听,再叁确认安全后,她撤掉了斗篷和脚上的鞋子,随手往火炉一甩,一道魔光甩入炉里,炉火就燃烧了起来,屋里顿时变得温暖明亮。 这时一道影子突然从角落浮现:「暗猎名单已经清场…」 「呼呜─!」白昼倒抽了声气,很快辨认出对方是午夜,按着胸口:「原来你在啊,我以为你迟到了。」 「瀧翠让绍白聚集收容的玄魔龙孤儿亦全灭除。他们的心智皆受到契戒和菸药过度控制,简单说,几乎都成了魁儡。」午夜面容平和的说:「我留了份大礼,等这次灰赞堡大典结束,他们回到族里,一定会很『惊喜』。」 看着对方微微泛白的唇,白昼赶忙从随身袋子里取出一个水晶瓶,砰的拔开塞子,倒进玻璃杯子里,一面问道:「你的行踪没有暴露吧?」 「我做事从不拖泥带水的。」 「也对,你已经拔衔了。」她将装有琉璃蓝液体的杯子从桌面上推给了他。 男人颤抖的取过杯子,看着里头蓝色晶莹,突然咳喷出鲜血,部分鲜红沿着杯缘滑落,与杯中的液体交融。 「你看起来可真惨。」白昼没有表情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可怜。 午夜的银眼揶揄带笑的睇着她,「你穿礼服的样子倒挺好看。」然后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啐!你怎么变得这么嘴贱。」 男人举着空杯,凝视着里头残馀的污浊,勾起唇角,道:「比以前好太多了…」 白昼拿回杯子,又倒了一杯,甩甩空瓶,将残馀蓝水滴尽,把杯子递还给他,说:「对缓解剂的抗药反应这么严重。你很快就会嗝屁了吧?」 杯缘抿在唇边,午夜对她挑眉:「天堂的情况要我託梦给你吗?」 白昼嗤了一声:「得了,你这种人也配上天堂?」 午夜傲然一笑:「天堂,我去过了。」 他徐徐喝了几口缓解剂,说:「我已经查出,在星骨森林攻击津的那个女的,是血原之魔的核心干部血蝶,那时是她刚叛逃血原,要另立势力。她的心腹,叫托特霸的男人趁她重伤夺走了血灵生,是真正害她惨死在洞窟里的临门一脚。」 「真悲惨。」 「那个男人已经不知去向。」 「抢了叛逃干部的重要心脏,一定会被追究,就让血原之魔自己清理门户吧!」 「我担忧的是另一部分。」午夜的眼神变得严肃,「要知道,在星骨村时,血蝶是主动找上门来的。而且,他们原本是直衝村落,却在魔龙卫带着津逃离后,改变了行进路线。而对源灵生一类,目前魔龙卫是没有招架之力的,上一次完全是靠津度过危机的。」 白昼微微张嘴,面色有些震惊。 § 灰赞堡这边,传承仪典一结束,津立即飞奔回到莫狄纳身边,兴奋地将刚刚经歷的事都告诉了他,两人聊得正开心,来了一名侍者表明萨女士请他们前去神殿。 厅内,萨女士身边陪伴几名王亲,正和一位一身艳红衣裙的高挑女子说话,她的肤色很深看起来不像是魔龙族的人。萨女士瞥见骨堊王偕同伴侣进来,马上热情介绍到:「莫狄纳,这位就是我先前跟你提到过的虹医。她是特地过来看看小津的情况。」 几位御医和王亲也都力讚她好,非常热络:「虹医年纪轻轻就融会贯通了古老的彩虹七族神秘的医疗仪谱,是个天才神医,面对任何怪病奇毒都无往不利。」 「她真的厉害!很厉害!多年前就曾以精湛奇妙的医法替一位大族将领除去忘蓝危害。」 虹医站在萨女士身边,遇到骨堊王也只是轻微点头示意,无论御医群如何吹捧,面容始终保持凉淡沉静,态度不卑不亢。 不负莫狄纳这几天积极打听解除忘蓝的管道,灰赞堡的御医群与萨女士齐大力推荐一位正在魔龙领域替几位宗族族王看诊的虹仪神医,早已名声远播的她,正是这次帮助萨女士甦醒的最大功臣。 这人如此厉害,又为多族王亲高官所推崇,自然很快就被青睞。 在替津触诊后,虹医对于治疗忘蓝很有把握,伸出五根手指,以清冷的音色,说:「这只要五天就好了,现在即可进行第一次疗程。」 津和莫狄纳一听都很兴奋,尤其莫狄纳,他更是希望无论花多少代价都要把这难缠的忘蓝给解了。 一刻不待,治疗立即开始进行。房里飘散着清雅花香,就像在做水疗按摩一般,津一丝不掛躺在小床上,只覆了件薄巾,虹医命助手打开一只细緻木盒,里头是一颗颗有大有小、光彩夺目的彩石,将彩石放置在皮肤上,并施针,独特的虹仪医谱,奇幻柔和的光谱环绕飘动。莫狄纳并未置身事外,就坐在一旁陪伴,一切看起来非常平和,不料… 「莫…我不喜欢…」就在做完前半段疗程后,趁着中途休息,津却拉着莫狄纳到角落,哭丧着脸:「可不可以不要再做这个了…」私下表达了对虹仪治疗的抗拒。 问她理由,就是怪,不舒服,不想继续,莫狄纳知道津不是会无理取闹的人,看她这般抗拒,于是向虹仪神医提出停止治疗的要求。 人们对虹仪疗法向来是讚誉不绝,还没有遇过抗拒的,虹医听说病人拒绝继续进行治疗,面色非常凝重,严正找津和莫狄纳详谈,认为病人需要调整心态,更放松并坦然,甚至严厉表明到目前为止没有她处理不了的病症,只有不肯配合的病人。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津仍坚定表达了不想再继续的态度。 「有些病人初期确实会有不适。彩虹仪谱需要病人身心全面配合,您可以自行评估是否继续参予疗程。」看病人听不进自己的劝,虹医按捺住脾气,一副尊重病人决定的模样,来个欲擒故纵:「但是,我想,忘蓝除了我,应该很难再找到无损害的根除方式。」还表达了绝对的自信。 名人有名人的包袱,名医遇到被病患否定,病患还是有名望的客人介绍的名人,关係是层层相互影响,不能得罪,会损伤名誉;亦不能太过讨好,会被视为廉价。骨堊名望大,做成便能声名大噪,做失败传言也传很快;虹医爱惜羽翼,不能让自己的名誉在这里受损;而介绍者灰赞堡的面子也得掛住。虹医很快察觉骨堊王对这件事比津还在意,他又是族王,握有主事大权,于是从病患家属的心理下手,剖析了所有利弊得失,并以可能潜在的危害作为恫吓威胁。 最后,是莫狄纳反过来劝津先完成今天疗程。 不太妙的是,后半段疗程开始不久,「咕呜……」津出现反胃情况,「对不起…我想吐…」她强忍着呕吐感,两眼是泪。 多方检验后,确认人没怀孕,也没生其他病,但每每彩石一排好,魔针刺入,津就想吐,虹医对她皱起了眉头,认为她是心里排斥,还故意挑剔给骨堊王看… 「殿下,如果你不配合,脉络不畅,效果定会严重打折。」 莫狄纳虽然心急,也不忍心伴侣痛苦,「小津,你是不是累了?还是,大夫能否让她休息一会儿?」 「看来急不得,强迫下去,心神不合,也是徒劳,今天先到这里,明天再继续吧!」虹医再忍不住露出不耐。和所有人对她的尊崇景仰不同,津的表现分明就是要给她难堪。 结束今天治疗,虹医直接和骨堊王讨论后续疗程细节,把津排除在外。 为了让津完成治疗,莫狄纳决定延缓回族里的时间,这件事,两人引发激烈口角,引爆点在于津认为莫狄纳忽视她觉得治疗不舒服,还强迫她继续。除此之外,真正导火线,是津对于虹医竟然跳过自己和莫狄纳讨论的行为十分不满。 种种原因加起来,让津心生反抗,一点都不想再继续接受虹仪神医的治疗。心里感受到的,嘴上也说不清楚,呈现出来的情绪化,使得旁人看起来就像在无理取闹;而莫狄那这边,对于解除忘蓝他本就心急,脾气不自觉也大了起来,讲话态度也变得强硬,让两人沟通情况更是雪上加霜。 「中毒的人是我!我已经够痛苦了!你能不能尊重我?而不是配合你想要的模式?」 「我当然重视你!我也知道你很痛苦,所以才会同意瀧翠在瀧灰借道的条件、并把半骨庄园让给黑汶,都是为了想快点解决忘蓝的问题!但是黑汶那边情况不理想。生病不是你一个人难过而已!我也感到很折磨!」 津火了,「哦?所以你就拿着自己的压力,对我施压?」 「我没要对你施压!」莫狄纳的情绪也在崩溃边缘,口气颇硬:「虹医是现在唯一可以处理忘蓝的人!必须趁你现在状况良好进行,我们在和时间赛跑,若不快点解除,等到事情很严重时就来不及了!」 「急什么?骨梟他们不也说了吗?有人成功和忘蓝共存!」 「我不想赌!一点点都不要。」 「你当初也不看好源灵生!但是我们成功突破它了!」 「这两个情况完全不同!」 「哪里不一样?重点是我不舒服!我不舒服你听懂了没有?为什么要逼我?」 「我只是希望,你能不能再试试看,先不要急着否定!虹医也说过,你太紧绷,会影响忘蓝的处理…」 「我觉得你没有听进我的重点,我们说不通,我不管,我才不要继续治疗,要留你自己留,我想回家了!」两人说不通,津顽固了起来,当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自己离开。 「小津!」莫狄纳的声音很严厉,带有留人的强迫。 但津丝毫不理会,加速理好包包就要往外走。 轰的一声,那门上了魔能,受到禁錮。 「欸?!」没想到莫狄纳会来硬的,津回过头,讶异瞪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在找碴吗?」她根本就不会魔能,用力扳着门锁,锁是开了,门就是原封不动:「混蛋!你马上解开,不然就是逼我跟你拼命!莫狄纳!」她就像被关进笼子里的怒兽一样,抓牙舞爪。 莫狄纳只是冷冷瞪着墙角不回应。 「怎样?你下一步是打算把我绑在那张诊疗床上吗?」津很生气地衝向莫狄纳,指着远处:「你竟然为了虹医这样对我?!」 「我不是为了虹医!我是为了解开你身上的忘蓝!不解开忘蓝,你就不要从这里离开。」莫狄纳抓住这个重点,其他话都不再多讲。 「我已经说了!我不要!你为什么要那么坚持!还跟虹医都谈好了!上回也是你和黑汶达成协议,我却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又故技重施,只要听你的安排就好了?好你个独裁君王!」津已经气到头壳快烧掉,她又走回门边,乾脆抱起旁边小座雕像砸门。 担心她出意外,莫狄纳走过去,从津怀里把雕像拿走,同时解除了束缚门的魔能。 「门能开了,你要回去就回去吧。」 把受损的雕像放回旁边的檯子上,莫狄纳面对雕像站着,表情严肃铁青。津在几步的距离外看着莫狄纳,他好像站在冰冻雪地里,全身释放着一种冰冻气息,冻住关係,阻隔在两人之间。 津终究没有迈出脚步离开,发现自己根本不忍心扔下此刻状态很差的莫狄纳,也不想在关係破碎的关键点选择分开。此刻,脑里的资讯让她有点冷静,慢慢察觉到一件事,莫狄纳对于每次在她身上、可能有危险后果的情况,反应都很大,而且带着一种强迫的执着。 纵使一股僵冷旋绕在莫狄纳周围,让人生畏,不敢靠近,但再怎么样吵架,他仍是自己的丈夫,津深吸口气,决定先将自己的生气和委屈放一边,她主动走靠近,面对对方满身严寒,态度表情冰冷至极,她伸手环住了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胸口上。 莫狄纳没有回抱她,两手颓然垂耷,依旧静静注视着雕像,那一身严寒气息没有削弱,无形中彷彿还有股推力,这种热脸贴冷屁股的感受令人煎熬,考验着津的心理,但她仍坚定抱住,这是他的丈夫,她相信他爱自己,她不应该怕他,他只是需要时间解冻情绪或整理自己的心情。 隐隐约约,津觉得这股寒气似乎并不陌生,她努力追逐稍纵即逝的印象,猛然回想起,和莫狄纳刚认识的期间,偶然会从他身上透出这样的冰冷,噢,对了,尤其长征狩猎前莫狄纳莫名把她赶走时,就是透出这样的寒气,那时候津会怕,因为没有足够的关係,现在,她还是怕,但,却能够勇敢了。存在的事情,不会因为掩藏而不存在;表象的平静,也不代表问题已从根部永远消弭。这似乎是潜藏在莫狄纳内心深处的冰山,只是自两人稳定交往后,较没有机会再遇到莫狄纳这样的特质,而淡忘,现在,却又被这个事件触动而浮出来。 莫狄纳依旧不作声、也不动作。心在发疼,那些冰寒的气息与态度,都象刀刃在消磨着津的心志,让她不禁怀疑,难道,两人关係已如同断裂冰层,无法接合了吗?在心要动摇之际,莫狄纳重重吸了一口气,缓缓伸手抱住了她的肩膀。这一抱,津的眼泪都掉下来了,人说,久病无孝子,面对忘蓝的问题,都要让她觉得莫狄纳快不爱她了… 「我会继续接受治疗,我会努力。」 那日后,津再没表示抗拒,乖乖接受虹医的疗程,莫狄纳也推掉所有应酬,全心全意陪伴她。忍受体内不舒服的反应,一切乖乖按照虹医指示,她不想再让莫狄纳难过或失望…也不想再撞上他的冰山。 结束今天的疗程,津从床上坐起,才穿好衣服,就看见侍者捧着一颗通讯魔球,魔球呈现通讯中状态,人已经等在线上。 津接过魔球,便看见:「桀…」 「嗨,宝贝,玩得愉快嘛?你好吗?我很想你呢!」 「桀…我…我也很想你。」 「太好了,我在星骨这边的任务快结束了,到时候顺路去接你。」 「星骨到灰赞堡哪有顺路啊…」 「有啊,直线划过去就顺了。」 看着、听着,津发出微笑,眼眶不自觉发湿:「笨蛋…」 「你还好吗?怎么一脸爱哭?没睡饱?」出乎意料的,桀竟然看得出来。 「我很好,我在做忘蓝治疗了…听说只要几天,很快就会好。」 「太好了,等忘蓝治疗结束,我陪你回去坦纳多。」 「咦?我以为你忘记了…」 「哦!对了,我给你带了土產,我记得你爱吃这个…什么水晶芋的…」魔球上男人举起一个用叶子包覆的东西,朝她晃了晃。 在桀的笑语陪伴下,最后结束通讯时,还摆出耍宝的姿势,停格直到影像淡逝,逗着自己开心。看着暗掉无影的光滑魔球,虽然很苦,津决心透过这个疗程好好把忘蓝除掉。 § 明儿就要回骨堊去了,萨女士很不捨莫狄纳夫妇,特地拨出时间,弄了个午茶,和他们聚聚,赛德芬、米漾和几名亲友也来凑热闹。 「小津,没有受到魔瑚认证称为沟通者,你会难过吗?」萨女士一见面就问。 「一点也不。我想这正好帮助我,我并不想被关在神殿里一辈子。」津耸耸肩膀,她万幸自己没被选上,成为魔瑚沟通者不只要学习魔龙神学礼仪,还要像上班族朝九晚五服侍神殿大小事物,纵使名誉地位很高,但是没有个人自由,再则,津也不是魔龙人,要遇到的排挤问题可想而知。 「我想,魔瑚听见你的心意,而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倒是,古源跟你交流了什么啊?可以告诉族祖吗?」期间发生在津身上的奇境,萨女士似乎有所感应。 「噢!对,我也正想问族祖,我得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想请问您,这是什么?」津摊开手掌,如光似晶的六角物质就浮现。 拉过津的手,萨女士仔细端详,又对着光线照反覆转了几个角度,老脸上渐渐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这该不会是…魔瑚结晶?」她忙吆喝下人:「快找哈德过来!」 哈德在魔龙领域堪称会活动的古奇宝库,对古老传奇很沉迷,研究很深入。一听说有人在传承仪典上得到魔瑚结晶,非常兴奋,连忙赶过来。 「以种种特徵和反应,这确实是某种玄物的结晶…但…不是魔瑚的。可是,又会是什么呢…」哈德透过魔透镜细细观察。 「我的右手有源灵生,而透过古源带我神游的也是来自源灵生的意识…」津透露了更多资讯给对方。 「你身上有源灵生?!」哈德和萨女士都同时感到讶异。 津也把从古源那所见的异象告诉了大家。 「如果是源灵生的话,就有了合理的解释!源灵生的物种层次在魔瑚之上,不,高更多,严格说起来,它应该是创世之初便存在的玄物,所以源灵生一定是让你看见了古源的记忆,那块『无』的破碎大地,定是那个灾变过后。」哈德非常兴奋:「如果真是源灵生的触动引起,那么,你手上这个应该就是灵生之晶。或许,还可间接说是源核结晶!」 「这怎么可能呢?!你说的源核是恆源原核吗?」旁边陪坐的赛德芬直呼不可能。 「抱歉,你们在讨论什么?我越听越糊涂了…」津抓抓头,很想听懂他们的话题。 「你知道…异兽魔族和人族原本是互不相见的。」哈德看着她。 「咦?要说故事了吗?我不知道这件事!」津的兴趣来了,向哈德的位置靠拢。 哈德说:「恆源原核是异兽魔族领域形成时便存在的,据说,与位在人族的另一原核交会并製造出恆定界线,在魔族与人族之间形成保护界线,使得两族互不相通,也无法相见。」 米漾抢着说:「但有一天人族却发现了异兽魔族的存在!但异兽魔族却依旧不知道人族的存在!」 「咦!为什么?」 「有魔族人发现有奇怪的人种闯进他们的领域,盗取他们的资源,那些魔族人就追踪抓贼,却发现那些娇小人种会自然消失在灰茫区域。再怎么搜寻那灰茫,根本都没有半个生物。」米漾若有所思的说,「我记得这个情况,是发生在大灾变之后的纪录。真实性颇高。所以大家都认为是因为恆源原核被破坏以后才会这样!」 「大灾变又是什么?」 「那是魔族非常恐怖的日子,大家都以为要面临末日审判。」哈德说:「由于恆源原核守护魔族领域,巩固界线,藏有庞大恆源能量。它的能力,让渴望力量的狂者以扭曲的方式将其强制取出,据说恆源原核当场磨碎,那晚的天空星星犹如雪花降落。窃取源核的人从此遭受恶咒,而微小碎片寄主魔瑚,成了仅存的希望,白魔龙人小心守护魔瑚,等待神灵的怜悯救赎。」 「大灾变当时与之前的事,只是后人拼凑的可能,实际怎么样,当然已无从考查。」米漾帅气的拨了拨金色短发,学了这么久的魔龙史学总算有机会可以让她畅谈一把,「而大灾变后,魔族从此失去界线,所以人族可以看见,并穿过界线来到魔族领域,但魔族仍无法看见,也过不去。或许是贪图魔族领域的魔能资源,人族对魔族的侵犯与日俱增,但人族受到原核保护,魔族对他们的侵犯是无可奈何。」 哈德乾脆闭嘴,给年轻辈的米漾继续发挥:「直到后来,有一天,魔族也发现了人族的存在,人族领域突然也暴露现形了!人族似乎杀了他们的金鸡母,把人族领域的原核也给取出,作为武力,想掠夺更大的资源。双方廝杀起来,逐渐演变成今日的状况…」 津吃着饼配热茶,好像在听故事,不是好像,就是在听故事,那几万年前的事,她完全无感。从她出生,堊族的传说就在了,古早渊源什么的从来就不重要。 「总之,源灵生一类之存在,传说是当年狂者带走的源核的碎片,但很明显已经不是原形,或许和其他物质融合转变,几万年来发生什么事,无从考究。」哈德为故事做了个结束。 「可以知道的是,若这真的是灵生结晶,它出自于你,只有你可以决定如何使用,它能强化人身体的某一部分或增加一项能力。」族祖说。 「哇…听起来像是许愿池。」津看着掌上的灵生之晶,眼睛闪闪发光。 萨女士端详着她的表情,慈爱无比的说:「比许愿更好,这是一份重大礼物。是你值得拥有。」 津欣喜的转身,撞进了莫狄纳怀里,仰着小脸衝着他欣喜不已:「听起来好棒耶!」莫狄纳微笑着,当眾深情亲吻了她的额头。 又谈了好些话,莫狄纳和津便因要去虹医那儿而先行告退。 「源灵之晶耶…无条件提升自己的一项能力,这确实需要好好思考。」赛德芬不免有些羡慕。 老族祖却说:「呵呵,但小津在我说出的一瞬间,就决定好怎么用了。」 「哦?族祖这么厉害,能读小津的心?」米漾感到不可思议。 「不,她发亮的眼睛告诉我的。」 「那她到底要用在哪里?」赛德芬好奇地问。 萨女士神秘笑着继续喝花茶。 《77》桀的感性 下午的茶会后,津一直笑嘻嘻的,心情特别好,去了虹医那里回来也不若以往那般愁眉不展。 洗完澡,莫狄纳从浴室出来,就看见津躺在床上,伸长了手,不停欣赏着自己的右手掌心傻笑,就像初得鑽戒的女人一样,不由得会心一笑。他靠近了津,俯身摸摸她的头:「今天有没有想睡觉?」 「嗯。」语意不明的嗯了声,津的注意力一下全转到了莫狄纳身上,温柔捧着他的双颊,两条腿盘到他腰上,甜甜的笑意里带了点娇羞,「我想…跟你做爱!」 莫狄纳凝望着她,眼里是无限温柔地笑,他低头用软唇顽皮含咬她的下巴肉、腮颊肉,一边咬还一边伸舌舔,痒得津扬起脖子咯咯笑。他们为彼此脱去衣服,品尝彼此身体的美好,感觉着属于他们的亲密。 经过一夜缠绵,津趴在莫狄纳身边,看着他睡觉的样子。脱去政商间勾心斗角的嘴脸,那张脸单纯的像个孩子,真实、亲近。津把手轻轻圈住他的头,仔细吻着他的脸,鼻子、眼皮、眉毛,珍惜之情表露无疑。 她用舌尖轻轻沿着莫狄纳长长的耳朵舔了一周,带有温暖湿濡的气声:「你好温暖…我好爱你,无可替代。」 「嗯…」男人睡意浓厚,感觉到女人的亲暱宠爱,把手环上她的腰,不一会儿又无力松开。 津的右手臂浮现带有银质的透明花纹,摊开掌心,源灵之晶在夜色中泛起如日似月的淡芒。她将带着光辉的手掌温柔抚摸着莫狄纳断翅后在背部留下的狭长凸痂,覆盖在掌心与背肌之间的光芒隐约变强,而后又渐渐淡逝,消没在男人背部。津感觉到有一股饱胀的力量逐渐从体内消去,并在内心留下满足喜悦。 太阳高悬,莫狄纳率先醒来,感觉有重物隔着被子压在他腰上。今天的早晨异常安静,少了那个每天早上睁眼,就会神采奕奕探头、对他献上甜美笑容的傢伙。他忙起身找寻,转头就意外发现,津竟然一动不动趴缩在他腰部睡得深沉,被子没盖好,露出女人大半截娇软的裸体,或许是会冷又爱睏,而紧紧蜷缩依偎着男人睡觉,他伸手去摸,裸露在外的肌肤果然一片冰凉。 看到津能睡着,莫狄纳惊喜不已,轻手轻脚把她移到床上,俯身细柔吻了吻女孩的脸颊,替她将被子盖好,然后躡手躡脚下了床。背部龙翼处传来的异样感,是使他醒来的原因,断翼伤后已经一段时日,患部癒合良好不该再有异常情况才对,他面对墙上巨大镜子,镜里映照一副赤裸强健的体魄… 展开翼翅,莫狄纳皱起了眉头,眼前出现了怪异的情况,左边翅膀捲曲皱褶,犹如未开的白色雨伞…更像刚蜕蛹蝴蝶的新生翅膀。他困惑的试着展了展翅膀,感觉到了异样的阻力和陌生的麻痛感,脉络活畅后,皱摺的部分开始有力向外拉伸…左翅渐渐展开,呈现一幅完整光洁翼翅。 莫狄纳吓了一跳,翅膀,断掉的翅膀增生了。 随着时间过去,翅膀仍持续在成长,逐渐变得厚实、强壮有力,管脉也不再像初展开时那样清晰。 他愣在镜子前好久,激动的不知该如何面对此刻出现在眼前的奇蹟。情绪稍稍冷静,莫狄纳回头,看向身后床上的人儿。津还在沉睡,右手无意识搁在棉被上,肌肤上银白半透的物质形成奇特花纹,在晨光下,微微反光闪耀。 当津知道有这么好的事,当下立刻决定用源灵之晶来修復莫狄纳的翅膀。源灵生的產物自然不是傻瓜道具,它同时强化了两边的翅膀以达平衡,莫狄纳的龙翼已经不是普通的龙翼,而由源灵生结晶所生并强化的。修復过的那隻龙翼,还有着和津右手上相似的银白色纹,而原本那隻则维持原本的外貌。 一直希望自己拥有跟堊人相抗衡的体魄和能力,对津来说,源灵之晶是弥足珍贵的机会…她却毅然决然的用在莫狄纳身上。 使用了灵生之晶消耗非常大的能量,又完成一个心愿,心情满足放松,让津意外迎得一场睡眠。 睡了饱满的一觉,津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一双映着橘金色世界的眼瞳直盯着自己……莫狄纳侧卧在她身边,就这么凝望着她的睡容,直到她醒来。 「莫…」津看见他,立即崭露笑容,「抱歉我睡太晚…」话没说完,一个湿润热吻印在她唇上…这个吻好长好火,把两人的慾火全勾了出来。 § 到大中午,两人才到饭厅,就听见大厅谈笑的声音中,有孰悉嗓音。 「桀!!」津马上眼尖的看见桀坐在餐厅一处和人聊天,超开心地衝进他怀里。如他前几天说的,星骨的事一忙完就跑来接人。 叁个人坐在一起吃着不知道属于哪一餐的正餐。 「源灵之晶,你怎么不给自己用?」莫狄纳一面吃,一面问津。 「真的哦?你想要我屁股更大,还是胸部更丰满?F CUP如何?」津摸着双峰顽皮的回。 「你这样就很好了。」 「是啊,我对自己现在这样也很满意,看到你变好我就更开心!」 桀在旁抽着菸,听着两人对话,看着津甜甜的笑容,最后一句,他很有感,不禁有感而发的接了句:「看自己喜欢的人开心是最棒的事了!」 津和莫狄纳都震惊看着他。 「怎么?」桀抖了抖烟灰,诧异他们的反应。 「桀!你怎么会说这么感性的话?!」津抓着他的手一副超级不可思议的模样。 「我?」男人一脸莫名其妙,「我向来都很感性啊!」 「臭美!我怎么不知道!」 「那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感性!」 「色狼!」 § 就在灰赞堡恭送骨堊王离开后不久,灰赞堡守护圣境的龙卫匆匆忙忙的奔进大厅来: 「报告族祖!各位大人!…魔…魔瑚…」 接到消息,灰赞堡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赶到圣境的魔瑚森林去去… 天啊,这近几百年来几乎涨幅不大的古老魔瑚,竟然暴涨了数倍,纹路质地变得光滑细腻,日光照射下光暉闪耀,透着七彩霞光,肢体庞大到几乎横跨笼罩在整座宏伟的圣坛建筑上,宛如一座巨大水晶宫殿…不止如此,圣境里的魔瑚森林多处白化严重的魔瑚族群中,竟发现不少新生族群,令人为之一振。 萨女士和七个魔瑚沟通传人看着眼前活跃、盛大的转变,内心极其震撼。 「族祖这是什么情况?」旁人不禁问道。 萨女士摇摇头:「这已经超乎我所学…」博览魔龙族古籍的她也未曾听说此事。但她却知道这一定和某个人有关係,嘴里喃喃自语:「那个女孩…竟然能与灵生同心…她比魔瑚沟通者更贴近神灵心意…」 § 忘蓝治疗并不顺利。那日因源灵之晶新生莫狄纳翅膀而意外睡了一觉后,一切又恢復原样,直到了第五天疗程,儘管出现疲惫感,津依旧无法入眠。虹医表示,这是因为津的心理抗拒產生精神层面的对抗,让她的仪谱运行困难,此为病人个案需求,恐怕需要更多时间。 莫狄纳考虑回到骨堊孰悉的家里,津或许会比较能放松,于是,特请虹医跟着一起到骨堊继续治疗。 回族后的第一次疗程,桀也在场。津靠着软椅,静静让虹医把彩色魔石排列在手臂上,任由银针穿进皮肤里。 「你这是在做什么的?」桀抱着双臂,皱着眉头,看到津在治疗过程中的反应,当场就对虹医的治疗方式提出质疑。 虹医正在施针,不但被打扰又面对质疑,非常不高兴,依旧抬起微笑:「请问阁下是指什么?」 「你这个针扎下去,我老婆就一副很痛苦的模样,我都看出来了,难道你没发现吗?」桀颇不客气。 虹医笑笑,「我看出来了,她是我的病患,疗程进行也一段时间了,我对她的情况瞭如指掌。由于阁下先前都不在场,许多情况并不了解,我是否需要在这治疗关键时刻,还要分神、花大把时间重─新─跟您解释整个来龙去脉?」说话同时,她刻意朝莫狄纳看去。 「不必。大夫您只需要专心治疗就好。」莫狄纳开口了。 桀仍不肯退,继续对虹医说:「津是我的命侣,我当然有必要了解情况。尤其她的模样这么痛苦!我觉得这很不对劲,能否请你确认一下是不是有哪里出了问题?」 受到这般质疑,虹医的脸色非常非常难看。 「桀。」莫狄纳出声阻止,眼神亦充满警告。 现场气氛立时低迷严肃,津觉得压力都暴涨起来,就怕桀跟莫狄纳槓起来,忍着身体不适低哑喊他:「桀!桀…你来一下!」 桀靠近她,「要不要我命她停止?」 「不用不用!桀,我很好,你不要担心。」 「你很好?可使我看来并非如此。你不要怕不好意思而勉强自己,知道吗?」 身体不舒服,又要面对可能爆发争吵的场面,津情绪承受力整个变差,对桀颇不耐烦:「拜託你…现在先这样就好…你这样反而让我很有压力…不然你不要看,先出去,去做你的事!」 既然津坚持没问题,为不让她为难,桀闭上嘴,没再多说什么。 虹医得意冷笑,藉机补上一脚:「希望您明白,您的伴侣现在是生病,不是在享乐,一些痛苦反应都是正常的。」 结束疗程后,看出津很疲累,桀在诊疗床前背向她蹲下,「上来,我揹你走。」 都成人了,身体又无病痛,怎么好意思…津本来想推辞,但一看到那宽阔强壮的背部,撒娇心痒了起来,直接扑了上去,紧紧搂抱住男人脖子。桀背着她有力站起来,往外头走去,莫狄纳也跟着。 「骨梟说…窑山上的冬树开出大片奇景,我们叁个人一起去好不好?」从今天的疗程里解脱,叁个人都在,津心情大好,想一起出游散步。 「我等等要和几个外族谈事情,你跟桀去吧!记得玩得开心点…」莫狄纳说着想亲吻她… 津的表情一沉,堵气别过头去,闪避开他的吻:「不用了。那样意义就不一样了!算了,你忙吧…」转过头就看见那个讨人厌的尤利在不远处的路边等着。 「小津…你在生气?」 「没有。尤利来了,应该是外族使节到了…」她嘴嘟得高高的,当然在生气。儘管理性知道,自己该成熟点,莫狄纳陪着她参加这么多次疗程,应让他去忙正事。但是… 看着莫狄纳离去的身影,津只觉失落鬱闷到一个不行,把头顶靠在桀的后颈,「我们回家吧,我累了。」 揹着津缓缓走回聚落。 「津?」 「嗯?」 「没事,我以为你睡着了。」 「嗯。」 回到骨室,桀把津放大椅子上,看着她神情落寞,无精打采,「没去窑山所以很失望吗?还是我带你去走走?」 「不是,身体胀胀痛痛的。不太舒服。」 「桀君,外面出大事了!东莱那边…」有人冒冒失失闯进骨室,打断了两人对话。 「我今天没空。」桀冷淡地打断,不给对方说下去。 全场冷了一阵,「呃…可…可是…东莱…」 桀恶狠狠瞪着那人;那人话瞬间憋在唇间不敢再溢出半点声音,面色因焦躁泛红。 「东莱怎了?」津问。 那人猛地嚥了口口水,看了看桀,又看着津,脸上露出为难的愁苦。 津看出他的顾虑:「你说吧!我做主,桀不会对你怎样。」 那人惧怕的朝桀和津合掌一拜,怯怯快快地说:「虫魔又到东莱发神经,这次目标是东穀仓。」 「前阵子不是才搞定了吗?」桀叹了声气,非常无奈。 「虫魔是什么啊?」津问道。 那人急忙回答:「虫魔是地底魔族,长年居住地下领域,天暖花好不做工,到了粮食不足时便会出来掠夺抢劫村落。数量很多,很烦。还有他们很容易带来魔灾疫变。」 「听起来很危急啊!桀,你快去吧!」 桀在她跟前蹲下,说:「我带你一起去晃晃,东莱的村寨可能比较无聊,但是景色还不错。」 「咦?我能去吗?」津开心地从椅子上扑跳下来,搂住桀的颈子狂蹭。 飞行到东莱不远,一个在焦山附近的小村寨,人口不多。那儿的青年们听说从小就和桀一起并肩打虫魔,交情甚篤。 一落地,驱离虫魔的工作就展开了! 绵延十几里的山丘状仓库外表爬满了许多虫型生物,像被啃食的坑坑洞洞的长条麵包,厚厚的仓库墙体被挖穿了好几个大窟窿。虫魔大军正逐批入侵,有零星的还闯入民宅抢夺,村民挥舞武器,施放魔能,奋力驱逐,保卫家园,只是虫魔打跑了又会再来,还要小心不要被群殴。 虫魔虽说像虫,却多用尾端两脚直立站着,手里还带着工具,圆锹、十字镐,从运输车还空空的来看,墙应该还没被挖穿。 突然,虫群聚集的地面上,浮现魔能红光形成禽爪状,犹如莲花开了遍地,随即像绞碎刀急速一转,方圆几十米生物全成了碎烂。群虫魔原本懒洋洋的步调,瞬间如热锅上蚂蚁,兵荒马乱起来。 这区域的虫魔形体多矮矮胖胖,紧张起来就会趴在地上六隻脚一起猛划,有的会飞起来,有的还会跳。他们智商不高,就是数量很多,而且欺软怕硬,一看到桀来了,就好像看到煞星一样,即使不聪明,虫魔们也爱惜生命,开始大群大群往焦山方向的森林里逃。 桀叼着菸,大展鸟翼飞在半空上,以极好的眼力综观全场,又再出手,硬生生拦腰阻断了魔虫群逃难路线,圈出一个范围后,其他人随即以强大火力将圈圈内的敌人优先清场,以保护村寨安全。 津就坐在他身后的一处屋顶上吃着热腾腾的包子,看戏。 「失火啦!」 一隻带有满身魔火的大虫子,惊慌的飞撞进一处老旧木造屋宅内。津从这个角度看去,就看见屋里东西被撞得东倒西歪,樑柱震晃不已。一股黑烟很快从窗户冒出来。乒乒乓乓,那冒失鬼又连续撞破几间房舍,津只觉屁股下一阵激烈震动,砰!她整个人差点就跟着飞出去,虫魔带着一身紫红色乱焰,衝破她身边的屋顶像冲天炮一样飞了出来。 津咬着包子,看着旁边那个燃烧起来的大洞,这不是普通的火,像有生命一样吞噬起周围可燃的物体,速度极快。 就在此时,她感受到源灵生在自己的意识里呈现了一股微妙的力量,触动着自己去使用,于是她将手按在屋瓦上,接着,看见一片黑蓝在自己掌心覆盖处扩散,津猛然感觉到手掌一阵冻刺,连忙收回手,留下手掌大的黑蓝色印子。那印子像是泉水口,不断有暗蓝色魔能开始涌流扩散,最后覆盖住整个屋顶,气温骤降比原先的温度更低,冷得她不住打颤,燃烧的魔火失了热度,最后无端熄灭。 事情发生在短短几秒鐘… 「津!」 桀飞近她身边,将目瞪口呆的她唤醒。 「桀…屋顶原本烧起来了…结果…」 「我知道,我看见了!」 下了屋顶,她才发现,整个区域的屋子都笼罩在阵阵冰寒之中,魔虫搞出来的火灾全灭。 「这似乎是我在末噬谷的地狱熔炉遇见过的冻能。被带回来了!」津惊奇的拉拉桀的衣服。 源灵生当时在末噬谷吸食冻能,不单单只是吸食能量而已,还将魔能性质转换储成了自己的力量。这真是一个太令人惊喜的发现,津利用跟着桀满山跑、处理虫魔洞口的时间,开始找身边具有魔能量的小东西来试。 到了黄昏,事情总算告一段落,大伙回到东莱夜巡的大帐幕。津坐在营帐外的木梯上,迫不及待把今天路上蒐集到的魔能放出来玩。 交代完事情,桀也坐到她身边休息,看着她搞东搞西的。 「欸!桀,我发现,源灵生可以吸收魔能耶!你看…这是我今天我从魔树身上取得的…」透过灵脉释放出一些绿的、黄的小光球,除了飘来飘去观赏,津还没能弄清楚用途。 她的脑筋突然动到桀身上:「你借我实验看看!看你的魔能我能不能吸收应用。」 「嗯。」桀一面抽菸,一面把手臂伸给她。只见灵脉不客气爬上男人手臂,一条条晶白色条状灵脉端点像冰溶化在肌肤表层。 「欸!竟然可以耶!」津惊喜的深呼吸,感受着属于桀的魔能缓缓进到自己体内的感觉。奇妙的脉动,来自另一个生命个体,热力强劲奔流,带有活跳跳的能量…恍若徜徉奔驰在阳光普照的原野之中。 「哇哇…出现了…红花!桀你看!好漂亮…这是用你的魔能弄的!」津指着从面前几朵缓缓飘落的红色光花,简直高兴的不得了。 桀咬着菸,看着原本病懨懨的女人,现在用从自己身上取得的魔能玩得不亦乐乎,惊喜的叫声连连,不时拉着他衣服,喊着:「你看!你看!」 他突然跨坐到津身后,捧起她的双手,合起,再摊开,浮现一团红光,霎那幻化成光鸟,展翼飞走… 「啊!好棒!怎么办到的?你是怎么办到的?好漂亮喔!」津兴奋的高叫起来,看着越飞越远的红色光鸟,讚叹不已。那个能量当然不是津吸取的,而是桀自身的。 看她那么高兴,桀叼着菸,一边嘴角高扬,拉起她的手又示范了一次…这次,津感受到了桀身上的能量波动。于是,她试着模仿,果然出现一团红光,却像流烟一样往地面飘垂… 「咦…怎么这样…哪里错了?」 「哈哈…」桀笑着,取下菸支捻熄,捧起她的手,在女人徐徐飘落的红光流中,又冒出一团红光,幻化成鸟栖停在她掌心上的流光中,转头用鸟喙啄理起翅膀。 「啊!牠在水里整理自己的羽毛!好可爱喔!」 桀吻了她脸颊一口。你更可爱… 慢慢地,津懂了,桀的那些把戏跟他的异兽本能有关,原来,一样的魔能到不同人身上会有不同转化。而桀身上的魔能特性当然还是由原主掌握的最淋漓尽致。 他们在门口玩魔能玩到晚饭时间,可怜的桀不知道被抽了多少油水,只是他不介意就是了,不过,倒让津几乎忘却身体不适。 《78》吸食 晚上餐后,气温很低,大伙在大帐内围着火炉,小酌间聊。 几个在地人说起怪谈异事,津抱着桀的左臂害怕又爱听;男人对那些事没啥兴趣,慵懒的倚在靠垫上,漫不经心抚摸着她的大腿。突然感觉到粗糙温热的掌心贴在腿心,津吓了一跳,裙子侧边的釦子不知何时被解开了…桀的手就蹭入那繁琐的层层布料,鑽了进来,情慾十足的来回摸索着细嫩腿肉…不断往幽境靠近。 对面几个男人一搭一唱,说的口沫横飞、激动万分,桀的手却暗暗躲藏在津的裙底下,一根手指被含在阴唇间蹭动着,早已湿淋淋。 津已经不只是抱着他的手臂,还紧紧掐住,眼里的惊色与憋忍,颇为应景,故事正说到悬疑处,但她却一句也没听进去,受到阴部挑逗的刺激,几乎快失了神智。 「嗯…桀!」她低声斥责男人。 桀斜睇了她一眼,狡猾一笑,依然故我。手指毫不收敛的在隙缝中滑动,勾着、抠着,百般欺负着小核蒂,更多水液涌了出来。津憋忍着下体刺激,受不住的在座席上蹭动了几下屁股,除了性感反应,亦想逃离男人调情的手。 正当男人离了手,津才松口气,冷不防打了个激灵,一块冰冰凉凉的东西触碰在她阴唇上,接着被塞进缝隙里,冰冷滑润的东西贴在花蒂上,搔得痒痒的,她下意识就要伸手去取,手腕却被桀抓住禁錮。她睁圆眼睛瞪着他,他对她得意一笑。 「那是什么?」津激动地小声问。 桀长大嘴舔了舔她的耳朵,小声回:「让你舒服的啊…」 「拿出来!」她用气音说。 男人却按了一下那微硬物,它像生物受到刺激一般激烈的在阴蒂处蠕动振跳起来。「啊…」只觉尾椎一阵酥麻直窜,津身子一抽,手忙脚乱地捉紧了桀的左臂,把嘴鼻埋在他衣袖上,刚刚差点就没忍住叫出来,还是高声呻吟的那种。 「东哥,你说的故事太恐怖了,瞧人家津都吓成这样。」另一边的女子笑着说。 “才不是!”津尷尬得满脸通红,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 「不怕不怕。」桀说着,一手伸进津的腿弯,一手勾住她的腰,把她大个人儿抱坐到自己盘着的两腿之间。这个坏东西明明知道真相,嘴里还说着瞎话,藉机这么做,绝对没安好心。 果然,这下,他更理所当然地把整隻手放在她衣裙里,不时去按附在阴唇缝里的那物,让它持续跳震按摩着核蒂,津侧坐着,身体软软的趴在男人胸口,两手分别紧紧揣着桀胸前、腰后的衣服。她的神情不再清明,迷离娇媚,轻啟唇喘着。那东西每震一下阴蒂,就刺激地让她好想叫,却只能苦苦压抑着。 「水好多…我手掌都是你的水…」桀坏心眼的报告着。 津抬眸瞪着他,张嘴却只剩喘息。而她凶狠的目光很快破碎,桀拇指长按着那震动的物体,两根长手指插入她盈满水的嫩穴里,形成令人无敌满足的舒畅感, 津靠在桀胸膛上,一手搂在他腰上,抓紧了腰后的衣服,一手按在嘴上,辛苦的忍耐身体各处反应,承受快意衝击,她几乎忍不住唇靠在桀胸口轻喘,面颊也不自觉磨蹭着他的胸肌… 太痛苦了…她身体微微抽搐,忍受着阴蒂激盪按摩,及手指在嫩穴里插弄的双重快感…津觉得大腿肌肉随着敏感点的刺激,不住抽紧。她脸上那抹红晕,性感啟唇喘息的模样,旁边几个已经感觉到异样的男人眼睛都开始管不住的飘到她身上。 她变得躁动不安起来,手勾紧男人的腰,脖颈微提,背部、腰臀不自觉往后挺出一道优美性感的曲线。 「唔嗯…啊…」津舒爽又痛苦的哼了几声,她快憋不住了,快意衝得好快,意识还在忍耐。 湿热唇腔突然紧密覆住她的嘴,真空吸吮着,舌头侵入勾搭着,男人环住她的后背,另一手仍极力在女人下体抽送;津已经无暇顾旁人…只觉自己在温热之中,肉体各处快意几近极限,她再忍不住呜哼着,身体绷紧,绷至极限如烟花溃散。 身体软软无力的靠在桀身上,喘得好急。桀仍缓慢有力的深吻着她,舌头深深勾捲舔拭,根本没在理会别人的眼光嘛… 没等她回神,绵软的身体便腾空,桀抱着她直接走往两人休息的屋舍去。 阴暗的木屋内,老旧木造床板咿咿呀呀。两副赤裸身躯交缠,吻得昏天暗地,男人一手在女人胯间,按住还夹在阴唇缝里的东西,同时嘴吻转移阵地,烈中带柔的吸吮拉扯她的乳尖,配合震动按摩着阴蒂,津只觉腹腔抽紧,蜜穴像得到暗示饥渴的想夹咬男人硬根。热烫龟头轻触在她那溼热的阴蕾上,引诱着她,双腿因为渴望而不断磨蹭着男人的身侧。 女人那般挑逗,桀再也等不住,猴急的抱起她的双腿分跨两肩… 「桀…那个,不拿起来吗?」津喘着,伸手对胯下,想将震动的小东西取出。 男人把她的手拉出来,「不准动。留着让你舒服。」 核蒂在持续受到刺激的情况下,肉棒一步步进来了,阴道内兇悍无比,里头层层肌肉绞实侵入的男根。令桀亢奋无比,抬高她的屁股入得更深。 每一深入,都让津爽得激叫不已,桀也发出颤慄的低呼,湿滑暖热紧紧包覆他的肉茎,不断有力拖入深处,他将女人双腿扛在肩上,缓缓挺动,获得更多、更深的快感。 「桀…啊…桀…」 那是个寒冷的夜,空气冻,女孩在男人火热的体温包围环绕中,轻吟所爱的人的名字,回应她的是犹如野兽般猛急的呼喘…屋里的人影换了各种姿势缠绵,男人疯狂的佔有她、侵入她,一次又一次,将精华射入诱人的裸体与灼热的幽道中… 狂风骤雨后,屋内一片沉静,津望着床上一枚像超大腰果的玉润勾状物发呆,男人的手臂从身后环缠在她胸前,耳边是绵延不尽的沉稳鼾声。 今晚还是睡不着,津没来由的一阵烦躁,体内又隐隐作痛,拉起桀环在身上的紫褐色手臂,她凝视着,眼里透露了某种渴望,灵脉陡然窜出攀附上男人的手臂。津颤了下,克制的深吸了口气,撤回灵脉,把桀的手藏进被子里…她则起身坐在床缘上,颤抖着反覆深呼吸。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就在不久前吸收了桀的魔能后,竟然觉得身体舒畅很多。这念头太变态了… 隔天为了虹仪疗程,大清早,天未明,桀就带着津赶回主巢。 上午疗程完成,桀陪着津待在田园小屋那边,两人做完爱,津又别有用心的跟他借了点魔能实验。 起先是好玩,到后来,津观察到自己,似乎真的迷上了吸食桀的魔能后產生的一种舒服感,次数一多,她自己都觉得有点怕怕的,于是有所节制,可是,一段时间后又开始心痒。她忍不住把这个情况告诉桀,桀非但没有阻止她,还任她索取。 这也难怪,自从津接受那个什么虹仪疗法以后,就常常喊痛、喊胀、喊不舒服,桀心疼她,也不知道怎么帮忙。看她用源灵生吸收自己的魔能能减缓不适,舒服好过些,他自然不反对。 津自知这样不好,毕竟还是在吸食另一个人的能量,魔能跟造血液、淋巴液一样也是需要消耗身体养分,她努力节制,但是,体内却像有个慾望黑洞不断扩大,每回告诉自己的再一点点就好,却积沙成塔。她已经不像单纯吸收魔能,倒像是癮犯。 不料,再过一天,虹医却发现治疗效果有大退步的跡象。询问了津最近是否做了什么特别的事,津向她坦承用源灵生吸收一些魔能就会变得舒服;这让虹医很不高兴,要她不要在疗程期间做一些奇怪的活动。 为了不影响疗程,津这整天都不敢碰桀的身体,连牵手、亲嘴都避免。两人之间相处变得卡卡的,分得开开的,怪彆扭,桀很不习惯,既然知道这是为了治疗忘蓝,也只能忍着,只是死性难改,好几次不自觉就凑近毛手毛脚,还会挨骂。 憋忍了一天,津只觉自己浑身难受到会打颤,更惨的是,整个人魂不守舍的,静不下心,什么事都做不了。于是乾脆躺在床上,缩进被子里。 桀察觉到她的异常,把她从被子里拎出来。 「桀…我好难受…好想要一点点…那个…」她终于受不了,像饥渴的女人抚摸着他的身子,又艰困的收手。 「那就用啊…不必忍啊…」桀眉心紧拧,非常担忧她的情况。 「不行啊!虹医说这样会破坏治疗…」津还在苦苦抗拒。 「你都难过成这样了…不然我去跟她说!」 「不不不…不要…那我吸食一点点就好…」 「嗯!」桀直接拉起她的右手按在自己身上,灵脉攀上,魔能进来瞬间,犹如甘泉温润着乾涸裂土,津感动的都要哭了,太舒服,所有不适全都缓和。同时,她也好害怕,自己就像个癮头很重的吸毒犯,贪婪吸食魔能。本来只想吸食一点点,最后仍忍不住吸了个过癮。 「桀…对不起…对不起…我吸过头了…」这让她好愧疚。 「好点了吗?」桀摸摸她的头,一点也不介意,面露心疼:「不要说对不起…说爱我就好。」 整个身体放松以后,津又悄悄地开始担心明天要面对虹医怎么办。内心像要面临学校责罚严惩而恐惧,煎熬着想逃学… 「我明天陪你去,我来跟虹医说明情况,你不要有压力,知道吗?」桀安抚道。 算了吧!他去不把场面闹得难看?津才不放心。 最后,仍得独自面对。 在虹医开始诊疗前,津就吐实了,果然,虹医相当生气,责备起她:「我开始怀疑殿下是否真的有心想解掉忘蓝。我这么用心在帮你!你却这样…你如果继续吸食伴侣的魔能,后面的治疗…」 「怎样?」冷冷的声音划进了虹医的斥责。桀突然推门进来:「她吸食我的魔能又怎么样了?」他不放心津的状况,随后也跟来了。一到门外,就听见虹医正对着津严厉。 虹医转向男人毫不客气:「你不应该纵容她吸食你的魔能!这对整个疗程干涉很大,让前面努力都白费,你应该帮她!而不是害她!」 「我不会害她,问题会不会出在你的治疗方式?」桀对于对方的指控相当反感,口气奇差无比:「不过是个跑江湖的郎中,谁赋予你这么大权力,对她大吼大叫的?」 「桀!」 「她原本没有这些反应,再接受你的治疗后出现了奇怪的疼痛!你非但不替她解决,还反过来要她配合你?我告诉你,身体会说话,如果连病患身体告诉你的讯息都接收不到,学得再精通,技术再好,也没有鸟用!」 虹医冷笑:「哦?您本来就一直对我的治疗不满,既然您懂她身体的讯号,那么请您自己治疗她吧…你以为我是不请自来,站在这里给你糟蹋的吗?」 「既是低能庸医,这种傲慢活该被糟蹋,也不过是刚刚好而已!」桀大动肝火。 「桀!你马上给我闭嘴!」眼看情况火爆失控,一发不可收拾,虹医气到几乎要一走了之,津只能对桀大吼,将他赶出屋外。明明知道桀只是想保护自己,也完全不想这么对他…津好恨自己面对衝突时只能先压自己人,来停止这波争执。 「我不可能再做下去了。你也看到了!他不信任我!还要攻击、伤害我!」虹医留下眼泪,刚刚冷艳高傲的模样,此刻成了娇弱可怜的女子对着津泣诉。 看着桀和虹医衝突,虹医也呛声,病人不相信她的话就另请高明。津真的好想就此不用再治疗,但,想起这是莫狄纳希望的寄託,于是放低姿态请求虹医留步,并答应治疗期间将桀隔离的条件要求。 安抚完虹医,还要回头收拾自己刚刚衝动把桀轰出去的窘况……津硬着头皮走出门,就看见男人站在不远处抽着菸。 津深吸口气,走了过去,低头道歉:「桀…对不起…我刚刚不该吼你…」 桀把菸扔了,却只是摸摸她的头。原以为会吵架,却是得到一个充满温暖疼爱的摸头,津一阵哽咽,差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我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虹医是唯一可以帮忙解决忘蓝的人,对不起…等这一切过去…我会好好补偿你…」 「我不怪你,我知道你很辛苦,是我无能为力!不知道能怎么帮你。」桀表达了体谅,卸除了津大半心理负担压力。 「你的体谅和陪伴,一直都是最大的帮忙。」 那晚,儘管睡在桀怀里,津还是觉得好冷,全身又都好痛,她的手指掐在男人手臂上,来回摸索,脑子里又起了偷吸食一点魔能就好的念头,但,只要运作源灵生就全身痛得牙齿打颤。痛,使她不敢再触动源灵生。在桀身边坐立难安了整晚,却又不敢吵醒枕边人。 那个晚上,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 隔天早晨,津坚持不让桀陪,硬是支开他去将族里耽搁的事做好,然后独自前往虹医住所。完成疗程,她觉得身体不会痛,但是非常疲累,虹医听了以后认定是忘蓝开始退去了,跟着松了口气,催她回去好好休息。 这天,桀乖乖听话地把积欠的工作债努力清掉,而莫狄纳下午也回到族里,整天两人都在忙,没有馀力注意津的情况。直到天色暗了,桀终于有了空间,正奇怪津今天怎么都没有来到他身边团绕,找遍各个地方都不见女孩儿的踪影,才去莫狄纳那里问,莫狄纳当然也不知道,又叫了魔龙卫来问,才知道人整天待在云里大厅。 两人赶到云里大厅…敲门,没人应。莫狄纳没来由心里一阵不安,直接开了门进去,室内一片阴暗。 亮灯,往室内扫视,就看见窗边如绵云的卧舖上,津面着窗户、背向门侧卧。 「小津!」莫狄纳唤了一声,或许是在睡觉,对方毫无反应,于是他走靠近。 女孩手里还抱着一大朵白云般的织物,褐色眼睛沉静的望向窗外,人明明醒着为何叫了也不回应?就连他走近她也恍若无睹。不对,那眼睛是睁着,却神光黯淡。 心头涌聚惊惶寒凉,莫狄纳弯腰,轻轻握着女孩手臂,端详着她的面容,紧张大吼:「小津?!」 津整个人震了一下,彷彿被他吓了一大跳,瞬间眼睛回了神,惊愕莫名的望着他的脸:「莫…?」 「你在做什么?」莫狄纳的声音颤抖不已。 「啊?」津愣了愣,不就躺着吗?「呃…我刚从虹医那边回来,因为累了所以躺了一下,想说中午再去找看看午夜回来没有。」 「虹医的疗程是早上的事!现在也已经晚上了!」莫狄纳激动回她。 「啊?不是吧!」津坐起身子,看向窗外,天空竟然已经全黑了,玻璃映照的金黄影像是室内的光影。「欸?怎么天黑了…不对啊…我刚刚才回来的啊…才躺了一下…天空还蓝蓝的…」她完全无法相信,离开卧铺,沿着窗边行走,走着走着就焦躁起来,用力把站在窗户前的桀推开,愣愕摸着大片玻璃,反覆确认上头没有被覆上东西。 莫狄纳也快吓死了,和桀对看了一眼,不久前他才听虹医报告津的情况,明朗奏效了…。他呆了一会儿,随即走向在窗前不断焦虑的走来走去的女孩,从背后抱紧了她,他知道,遇到这种事她定很惊惶、很不安。 在莫狄纳怀里,津摸着他的手,似乎想跟他解释什么:「莫…对不起…我不知道天空怎么了…刚刚还亮着的…」 「小津…没关係…慢慢来…你不要担心…」感受到自己给了她太多压力,莫狄纳把脸颊紧紧贴着她的头侧,双臂交抱在她胸前,直到津在他怀里安定下来。 「莫狄纳…」桀突然出声,指了指津。 莫狄纳低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女人领口里肌肤有奇怪的青印子,拉开衣服却见胸口到两条臂膀的肌肤表层,都出现大片青紫色的图纹,跟他翅膀上的很像…那是源灵生的纹路。 「天哪…」莫狄纳轻轻抚摸着那微微浮突的纹路,真是心疼极了,「这到底是怎么…」 看到莫狄纳很难过的样子,津摸着他的手臂安慰道:「莫狄纳,没关係的,这个一点也不会痛。真的!」 在黑玄岛心结解放后,津身上浮起的灵脉完全消失,除了使用源灵生时肌肤表面会随环境光,微微反射出透明银白质纹路,灵脉却未曾再突出肌表,也不再有如此恐怖的顏色。 他们去了趟骨梟那儿,想了解情况… 骨梟虽然不若那些正派名门的医生正统,倒也参透不少今古奇事,因此,他从来对源灵生是相当敬畏而谨慎的。「虹大夫太小看源灵生了…」经他利用几样法宝,终于确定了问题:「灵脉在小津津体内受损严重…」 「为何受损?」莫狄纳焦急的问。 「嘶…这事,我只能猜到一个可能…小津津说过,源灵生会优先替她承受损害,那么,很有可能源灵生也承担了忘蓝的危害,导致虹医的治疗作用在源灵生上时產生了问题…」 「虹仪能量的确厉害,灵脉不堪摧残而受损。而小津津在吸食桀的魔能后会感觉到舒服,正是因为源灵生利用桀充足的魔能作为修復材料,迅速处理了最大损伤。」 源灵生适度承担了忘蓝的问题,除了睡眠障碍,没对津造成损伤,反倒是虹仪神医未对源灵生的反应多加在意,还强行通破,造成灵脉受损。 「所以小津会出现不舒服的反应…」莫狄纳明白过了来,那些连津自己也说不清楚的难受,正是因为源灵生受到柔性攻击的反应。 顿时,他对自己未正视津的反应,是因忘蓝治疗而起的执着,感到懊恼又自责。 「你不要自责啦!源灵生就是打不死的蟑螂,它没什么优点,就是恢復力超快!」津打趣的说。 「对不起。」莫狄纳心疼的抱紧她。 无论如何,莫狄纳发现、也正视了,这是非常重要的进步。 整个晚上,桀和莫狄纳一起同她待在云里大厅的云朵上。这是云里大厅落成以来,她和两个伴侣第一次认真待在这里。莫狄纳为了自己的决定痛心,尚未释怀,靠着一朵大云枕,让津躺在自己双腿间。桀则抱着一朵小白云,坐在两人旁边,若有所思。 躺在莫狄纳腹部上,津微睁疲软的眼睛,「莫…我能见午夜一面吗?我好想见他…采风说他需要帮忙,让我很担心。」 「嗯。我知道了。」这个要求,这次,莫狄纳终于重视了。 正如津所说的,源灵生修復很快。而虹医误把源灵生灵脉在疗程中自行修復平衡的躁动阻力当作津的精神抗拒,正是她太相信自己的经验和医术,儘管事前,莫狄纳就已经告知她,津是坦纳多人及源灵生的存在。 大陆出名的神医彻底因为轻忽津的源灵生而栽了个大跟斗,在她辉煌传奇的医涯留下第一个瑕疵,以及差点害病人送命的污点。莫狄纳当然不会允许她再继续进行任何补救与尝试,冷冷请她捲盖铺走人,已经是非常仁慈的裁示。 * * * * * ※以下非正文: 在这边先跟大家说新年快乐! 今年发文到此,明年见了。 我要坦诚一件事: 读者是聪明的,我不想为赋新词强说愁,这阵子,我对文字性爱出现无感,因此,接下来不强写肉。虽然你们本来就知道我常常不举,咳咳,可能我真的年纪到了,咳嗯! 后面的性爱描述会更少,如果状态没变,就只剩一些早期写好的文稿,特此告知减伤。 无论如何,新年快乐!天天开心! 《79》黑夜亮光 两身影出现池畔,一着白,一着黑…白的,面向池水揹手佇立,高大俊挺;黑的,于其身后单膝跪地,垂首,支手顶地,势态卑微,但气宇轩昂。 「你的命是小津保住的,所以我没马上杀了你。」莫狄纳凝望水平面,声调平稳,语气却很沉重。 「属下明白。」午夜低着头,浑厚有力的嗓音多了几许沙哑。 「你竟置她于危险之中!没将她人留在屿城,先与我联系。完全违反了魔龙卫的信规教条,要我如何再信任你?」 「属下知罪。」午夜坦然认罪。 「午夜…你…真是…」莫狄纳捏紧拳头,剑眉横竖,愤恨之情不言而喻。 「属下深知自己的命是你给的。一切刑罚,属下悉听尊便,毫无怨尤,也不愿成为尊王你的骨中刺。」面前这位,是午夜愿以性命相报的恩情人,一路走来,他始终秉持着绝对顺从的心态,也从未动摇过。然而…在秘林侏人的家里时,当他看见一柔弱娇影,儘管内心极其纠结,仍放弃千载难逢的机会,为拯救一个身分卑微者的性命,独自扛下悲伤、噤声痛哭的模样……在那时,有个东西超越了他对王的忠诚坚持,使他狠不下心将这个特别的人强硬送回族里。 那是他这辈子不曾有过的衝击。 他觉得自己做对了,他不后悔,因为,现在的津,笑容变多了。 「老实告诉我吧…你身上的指示到底是什么?为什么需要津作为排解?」莫狄纳问。 「为破解指示,属下已经在第一时间将下指令者杀掉,无法正确追溯,但,这个情况恐怕连当初下指令的人也无法解释。」午夜仔细报告了遇见贝莉温的整个过程。 「祺芳。」莫狄纳低唤。 「属下在。」场外一名女性立即应声,进前来,她一身华贵紫袍,是骨堊族的至高魔方师。 「可否知道这可是精之昇华出了问题?」 魔方师恭敬回道:「依臣之见,最好先利用精诚之石测试午夜的精之昇华所释放的能量程度,同时,利用魔方宝塔来蒐集多方资讯,做出分析后,再来讨论,对整体情况会比较好。」 「也好。」莫狄纳随即命令:「尤利,唤左翼君立即前来精诚之石。」 眾山环绕间,有一座尖尖长长的锥状小小山,周围环绕清碧水流,若靠近仔细看,会发现那座小小山,是一座巨大的墨绿色孤石,约莫有十几层楼高,表面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结晶体,里头布满层层叠叠的繁琐物质。 墨绿色孤石脚下的岩盘地上,白昼指挥护卫于周围架起防护,现场人不多,低调而慎重。 午夜站在场中央,仰头望着十几层楼高的精诚之石,这颗位在骨堊主巢势力内的精诚之石,据说有好几千万年歷史,至今无人动的了它,上头留下魔能伤痕寥寥可数,都是对歷届骨堊王忠诚度极高的魔龙卫们遗留下的痕跡。 精诚之石具有奇怪特性,至古就被发现,硬度、抗魔能力极强,几乎没有东西能毁伤它,唯有透过精之昇华產生的能量,可以撼动精诚之石。 精之昇华受人的心念影响,决定產生的力量加成。只要在精之昇华设立条件、指定效忠对象,心意越真,能力越显着;忠诚度越低,力量越弱,甚至无力啟动。更甭说要作用在精诚之石上,难度更上层楼,纯度越高的精诚之石,若力量不够,根本连表层细屑都刮不下来。被歷代骨堊族王用来精挑亲卫、测试忠诚的重要物品。 族里有许多等级的精诚之石,而王却一下子就决定用最古老、最原始精纯的至宝魔石来测试午夜,不免令人困惑其用意。 莫狄纳坐在大石椅上,翘着二郎腿,支着下巴,沉静的橘金色眼睛里映照着巨大岩石,不知在盘算什么。 左翼魔君姍姍来迟,让大家为他拖了点时间。主要人员到齐,尤利确认各方准备完成,向王取得指示,随即下令进入测试。 午夜单手轻扶在巨岩上,暗色的精诚之石渐渐透出微光、石内物质旋动,说明已与接触者產生感应联系。接着,午夜的手掌腾起银色魔光,周围魔压节节升高,耳边隐隐约约扬起石块喀喀震动响声,精诚之石仍屹立不摇,所有人此刻都在心里纷纷下猜测,猜测午夜能在这老妖魔石上留下多深的伤痕,或是毫发无损。 砰!霎那间,爆破声震山林,只觉大气空气如砲弹朝四面八方衝击喷发,紧接着大量砂石如狂风暴雨甩耳而过,地面震动厉害,山石发出隆隆巨响,叫人几乎要站立不住,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反射性开啟防护,寻求自保。 隆隆响声未停歇,巨大风尘刮面,莫狄纳瞇起眼睛勉强举目,眼前一片烟尘,哪还有精诚之石的影子。他内心一惊,整个人立即坐正了起来,面色再难保持冷静。烟尘渐渐散去,精诚之石确实不见了,他不顾危险,站了起来,穿过桀面前,走向石山消失之处。 精诚之石下部被轰成无数碎块,只剩基部一小截还与地面磐石相接;而上端没被爆碎的,也断成大块滚落低处,引起剧烈震动和轰隆巨响。 莫狄纳带着惊骇不已的表情望着滚落山坡的巨石,又看向几米外的午夜;午夜的脸上和身上被飞射的岩石划出几道血痕,他同样震惊地盯着烟尘滚滚的山下,整个人都呆掉了。 其他人也从混乱中渐渐回復过来,没有人相信自己的双眼…整座纯度极高的至宝精诚之石,竟然在午夜掌中如鸡蛋于直火加热爆破…。 白昼不信邪,两手抱起地上西瓜大的残石,双臂浮起青筋,施加魔能在上头,用自己的力量做为测试,石头上出现几条魔痕,「哈!」她气灌丹田,再使全力,刻痕加宽,又深了几分,只见她脸都红暴了,却遇上强大阻力,再推不进,反覆试了几次后,她终于尷尬的笑了笑:「哈哈…我干嘛不自量力…自曝其短…」要不是亲自尝试,大家都要怀疑这精诚之石是不是被虫蛀空而虚有其表。 进步神术已经不足以形容午夜的状态… 「到底发生了什事?为什么精诚之石会…」大伙惊觉怪异,发出不可思议的惊问。 桀两臂抱胸,眼睛也是瞪得大大的,久久没眨一下,由于愣了太久,咬着的菸只剩下一条长长乌灰。然后,他突然笑了…以调侃却正经的语气,低低对莫狄纳说了句:「如果骨堊王都能放下对坦人的冰山仇恨;那么,午夜爆破精诚之石也不足为奇。」 听他这么一说,莫狄纳满脸被点醒的意外…他随即稳住情绪,转向魔方师:「魔方宝塔可测出了什么?」 祺芳立即指示几个弟子张开手里用魔能光形成的黄色小塔,小塔迅速展开来,变成一座由多种色点组成的大光塔,许多银色、青色光点都呈现燃烧状。 祺芳念了一串咒语,立即分化出数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身影,分别走进光塔中央,一座一座仔细解析。好一会儿,本尊说道:「午夜体内的精之昇华本质没有改变,但本体为了因应需求,自行了多次进化。」 「贝莉温确实原本是想利用新的控制契戒与烟药的暗示结合,来控制午夜。以魔方操控来说,她算得很精。」祺芳接收分身分析结果,说道:「她使用的契戒很单纯,但她的烟药非常刁鑽复杂,属下只有在秘古邪魔族类的领域见过相似属性。过去会用上这类魔方者,多是为情所困,牵扯上很深的私人情慾,藉此控制人的情感。」 莫狄纳提出困惑:「控制人的情感?所以午夜现在的情感,是受到控制了吗?」 「不。人的情感很复杂,魔方不是万能,也不如人脑灵活,遇到条件矛盾的情况时,所出现的变数是难以预期的。人的意志向来只能设立条件去逼迫、抑制,使之屈服,但魔方无法主导人的思想意志。除非灭除意志成为魁儡,再灌输操控者的思想。」 「尊王,我想这是非常关键的因素。午夜身上没有契戒,这帮助他逃过了主人的指定,使得其他指示出现无主状态,进而產生惰性转移。」本尊祺芳对莫狄纳说:「也就是说,主人对象被惰性转移后,其他指示也连锁跟进,所以,就算午夜杀了原指示主也没有用!」 「那么现在指示的主人是小津吗?」莫狄纳问。 「从种种跡象来看,可以肯定是。人的意志会优先影响指示的惰性转移。」祺芳的声音微微变小,小心翼翼地说:「也就是说,指示依据午夜的现况,对津大人產生了关联…」 魔方师提供所读到的讯息,所有人都听得懵懵懂懂,莫狄纳却心里有底。 「午夜的情况?和小津有关的情况?」他抚着额头努力理解着祺芳的每个说明,他渐渐皱起眉头,好像理出了什么…… 贝莉温希望逼迫午夜完全臣服自己,不止能力,还有肉体欢愉,而她更贪心的希望,在被她控制后,对方不会丧失自我心性成为只听话而无思想的无聊傀儡,为要达到第叁个目的。正是这个目的促发了魔方的矛盾,產生惰性转移。 当贝莉温藉用两种魔方来施作,制定条件遇到矛盾后,优先转移到最贴近基础条件的方向……那就是…对自己的主人在武力和床第上臣服。 问题来了,在失去契戒的强制指定后,指令惰性选择谁做主人?莫狄纳,这是在午夜心志上本就坚定的对象,但他并不会和男人上床,遇上这个矛盾点,惰性选择下,还有另一个选择,津,她不但符合第一条件的主人,还主动吻合第二条件的性臣服,完美!而贝莉温最重点的第叁个条件依附点…恐怕是… 「你认为,你和小津產生关联的点是什么…」莫狄纳变得烦躁,他希望自己向来精准的分析能力在这次是愚拙的,又矛盾的希望是正确的。 午夜瞟了桀一眼,毫不保留地回答:「就如同王当初救了左翼命侣的心情。」 「你!」莫狄纳登时大怒,恶瞪着他。 桀眼睛里亦掠过一丝波动。 贝莉温恋上了午夜,她渴望情感。不只是肉体,而是更接近真实的情感。她要午夜在保有自我意念的情况下臣服她,满足她身为一个女人渴望被人有意识疼爱的私慾。 这种指示本身就是矛盾,既然是「控制」这种负向手段,又怎会產生需要良性心态的「情感」?要一个人在有自我意识下被控制,还去爱对方?何其天方夜谭。 爱,不是控制,也不控制。 像贝莉温这种只懂得用控制条件来处理事情的人,绝对不懂得爱是什么,还天真地以为,只要制定条件正确,让对方在肉体上做出顺服,在心志上无法反抗,就能得到期望的结果。人们可以设定理想自说自话,但真理却不会因人的理想而扭曲改变。 人的情感是复杂的。正因感情无法控制,大部分的操控者会选择尽可能除去受控制者的情感,一面倒的压制,降低一切风险,提高安全及可控性。 贝莉温为了满足自己的慾望,怀着没有十分,叁分也好的心态,冒险对午夜用上非寻常且无人道的禁忌之物,只可惜,她没料到午夜没有契戒,而魔方的惰性走向更是拖了她一把后腿,指示遇到矛盾后,误打误撞,因午夜对津潜藏的情感,死心塌地的将对象锁定在津身上。 以贝莉温在叁大指示下,加上使人意志屈服的附带细节,恐怕就是造成内灼现象的原因,在已扭曲混乱的状况下,这部分很难推算回原始真相。 大家对于贝莉温在午夜身上所费的苦心,都冒了身冷汗。好在,莫狄纳明智,没有用上契戒控制人心;好在,午夜对津的情感,转移了风险。这个男人一旦被贝莉温掌握在手里,绝对会在骨堊族里兴风作浪,做护卫的,可没有人想要跟他交手。 不管怎样,族里最高等级的精诚魔石爆了,前所未见。午夜的心受到精之昇华加成,由精诚之石呈现,证实他的忠诚度没有问题,而且远远超乎极限…。 「桀,这事…你怎么看待?」莫狄纳突然问旁边的男人。 「你指什么?」 「他如果有本事解忘蓝。」莫狄纳低声:「你可同意?」 桀抬眼盯着午夜好一会儿,缓缓开口:「只要津能接受,我没意见。」 这下,关卡变成在莫狄纳心里,王的女人怎么能给属下睡了?不,午夜这人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我今日找你过来,是有一件事。」莫狄纳拾起帝王的蛮横无情,态度变得冷酷生硬。 午夜知道终于要进入正题,王用了最顶尖的魔石测试了他的忠诚,一定有所用意。他跪下,低头,郑重领命:「属下甘心为您效命,直至燃尽最后一丝气力。」 站在山边,莫狄纳仰头看着天空飞鸟沉默了好久,才沉声说道:「小津的忘蓝已经完全活跃,她多日不需要睡眠。」他试图保持内心平静:「玄魔龙的特能是她唯一的机会。」 听到这里,午夜已经猜出莫狄纳的用意,不禁诧异,抬头看向他的背影… 「忘蓝进入活跃高峰期,就算纯血玄魔龙直接以独有的房术解治,也带有极高风险,可能会直接担下受治者脑衰竭的症状。」 贵为族王,不惜求助于一个非纯血统的玄魔龙,做出死马当活马医的决定,午夜知道,津的状况恐怕已经非常绝望,要能找到对她產生特能,又不怕染毒的替死鬼,太难。 § 「莫莫莫莫莫~~~莫狄纳~」 才处理完午夜的事,莫狄纳进到骨殿就有人从旁边蹦蹦跳跳凑过来,还用他的名字编成一段旋律。 「莫!我今天遇到一个人,你猜猜是谁?」津像是一隻蝴蝶在他身边活泼的飞来飞去。 「是谁?」 「寇拉!」津拉着他的手一面跳着,跟他一起走向大桌前,嘴巴吱吱喳喳个没停:「她来拜访骨梟。而且而且!我跟寇拉要到了一样超级棒的东西!」说着,她亮出手里一小块奖牌一样的金属,「魔─方─大─师的联络资料!魔方大师耶!你帮我把这个给午夜!如果他内灼的问题还没解决的话!魔方大师一定能解!大师现在隐居山林,但是,寇拉已经帮忙完成引荐!这是地图,还有联络物。你一定要帮我交给午夜哦!」 莫狄纳整个愣住,神情复杂的看着津塞在他手里的东西。 津用力圈住他的身体,硬把他高高的身子掰弯,踮起脚尖,很勉强才亲到他的腮颊:「麻烦你囉!谢谢囉!」 莫狄纳拉开她的手,把东西放回她手里,说:「你先收着吧…」 津望着男人的脸,有点失望:「哦…不能帮我吗?我真的遇不到午夜啊…我怕他太晚会来不及…还是…你可以帮我叫尤利帮忙?」 莫狄纳深吸了口气,在桌前坐下,随手翻着卷子:「我想…你会比较想要亲手交给他。」 「是喔?真的吗?他终于要回来了吗?」 感觉到厅内一阵沉默,莫狄纳抬头,发现津歪着身子和脑袋,正从下往上端详着他… 「干嘛?」 「你怎么了吗?脸色好差…」女孩问。 莫狄纳正要否定,津已经跳到他身边,捏着他的肩膀:「你太累了,我帮你按摩~我帮你按摩~」 然后,耳边是滔滔不绝的话语,伴随着他处理公事。莫狄纳眼睛看着兽皮卷子,心思却不在上头,自从虹仪疗法后,津一开始还有严重吸食魔能的情况,幸好后来情况趋缓。但是,人变得很活泼,活泼的有点太过,很爱说话,容易紧张,而且害怕无人和安静的地方,精神有些脆弱。 最近好几次她睡在谁身边,半夜都会把那人叫醒。和桀睡觉的话…半夜把他叫醒的下场,通常就是…咳嗯…做整夜体操,可谓自作自受,满惨的,所以津喜欢跟莫狄纳睡。但,深夜睡得正甜被人叫醒,次数一多,脾气再好都要抓狂,然而每回看到她那副无辜忍耐的模样,莫狄纳又都忍不住心软…。 为了不吵莫狄纳和桀睡觉,津现在夜间都直接跑去小屋待着了,她带着大牛,对牛弹琴,牛就没意见了。欸?不是吧?那是隻狼蜥兽。 对于这些有点过度的现象,骨梟比较担心,经过虹仪治疗后,是否破坏了源灵生对忘蓝的隔离与平衡,直接对津的脑子造成衝击所致。 事情已经到了严重影响生活的地步,为了不让身边的人难受,津克服心里抗拒,接受了玄魔龙的特能。千挑万选,终于得到一对玄魔龙伴侣的帮助,并顺利萃取出特能,骨梟在水晶胶囊部分花费许多心思,希望能尽量排除津的心理排斥。莫狄纳不会贸然让自己的妻子冒险,当然要先拿囚犯实验。几个活体实测后,骨梟最担忧的事发生了,特能出现对象针对性的问题…不对这名玄龙的伴侣以外的人发生作用。 正当事情陷入绝望,采风冒着死罪风险,向王透露午夜具有玄龙特能,曾在危机中替胞弟输能解毒一事,企图帮助午夜争取将功抵过的生机。当然,采风并不知道,津无法接受输能的事,不过,介入的时间点太刚好,让王没有在当下要了她的小命。 午夜虽然帮助津完成前往末噬谷的愿望,但,这当中须赌上多少风险?无论他有任何理由,如此擅作主张,令莫狄纳到现在都还很生气,尤其他又是魔龙队长的身份,严重违反纪律规定,让整个后续收拾更加棘手。这事的处置一直被搁着,就算午夜在王心目中是特别的,但整个魔龙亲卫团都认为他这次逃不过死罪,说真的,要不是津的惦记,他还真有可能被莫狄纳一时的情绪给弄死。 面对未知的罪罚,他没有逃,仍继续替骨堊王尽心力。 午夜这辈子遇过很多黑夜,这次负罪、又内灼缠身,心中仍总有那么一点亮光,让他身处黑暗,心却温暖安慰。 《80》死心眼 一大清早,他们前往传说之湖──明心湖。一座来自古老山林,却怎么也找不到源头的魔湖。湮雾环绕整个湖面,涵盖周围陆地,一个不小心就会迷路,而且难以施行救援,因为,只有心意真明的人们能在明心湖见到彼此,否则会如同鬼打墙,怎么也遇不到对方,亦是逃避追杀的奇妙地点。 之所以选择这么特殊的地方,是因为莫狄纳了解津的个性容易对人心软,可能会为此忽略自己真正心意,而不敢做出拒绝。为了让她不受人情羈绊,藉由明心湖会面做第一步筛选,决定是否接受午夜。这整个件事莫狄纳和桀目前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津用最良好的方式说明,怕直接说出来,事情会闹得难以收拾,更会先影响她的判断,一切,都等她见到午夜后的反应再做应变。 一靠近湖畔,许多薄雾就像幽魂一样纷纷缠绕在人身边。 被莫狄纳抱在怀里,涉水到湖中的一个浅滩,闻着他的气息,津显得很放松。她一直和他聊天,她很活泼,但这个活泼却让她的两个丈夫忧虑。 将她放在水边岩石上,她依旧滔滔不绝说着话。 「小津,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帮你拿厚外衣。」找了个理由,莫狄纳小心翼翼注意她的反应一会儿,才悄悄退离;桀站在隔水岸边,轻微蹙眉看了津好一会儿,也转身离去。 「莫狄纳!」慢慢地,津感觉到身边安静的诡异,她发现自己独自在陌生的水边,说好一起出游,怎么两个人都同时不见了?她瞬间不安的翻身站起来,向周围张望,漫着湮雾的水面视野有限,没有任何人的踪影,她开始焦急,往莫狄纳原本带她来的方向奔去,脚踩着浅水喷起剧烈水花…水却越来越深。 「莫狄纳!莫狄纳!」从昨天莫狄纳就好奇怪,桀今天话也不多,自己怎么这么迟钝?早该发现有问题,她好怕,好想哭:「桀!发生什么事了?!你跟我说!你跟我说好不好?!我会乖乖睡觉!我不吵你了!莫狄纳!我真的不会吵你了啦!」一定是她太吵了,每次他睡觉都将他吵醒,所以只好被遗弃了,津脑子里出现了许许多多可笑又可怖的念头。 待她回神,忽然发现水深及腰,忙回头,结果乱了方向,跑没几步却绊上礁岩,跌进水里。她慌乱的在水中挣扎想爬起来,一个没站好又跌进水里。 一双手臂突然将她抓出水面,「小津!没事了!没事了…」 「咳噗!你…不要…讨厌我!咳噗!不要…丢弃我!」 「傻瓜,没那回事!」男人将她搂进怀里,他听得心好疼。 「莫狄纳…莫狄纳。」她一边咳嗽一边紧紧扒住他,就怕他又突然消失。「莫狄纳…莫狄纳…」 「小津…今天会发生一些事,不算严重,也不强迫…一切你随心反应即可,我和桀都在。好吗?」 津呆了一下,「跟治疗忘蓝有关?」 「一部分是,但由你的心性决定。」 随心反应,听起来不像坏事,津破涕为笑:「好啊!」她听见莫狄纳松口气,心里就更放心了。 决定不让莫狄纳和桀继续为忘蓝担忧,她今天就好好解决这问题! 换了乾的衣服,津坐在水边的一块石头上,不久,她感觉到有生物气息靠近,就在茫雾的另一边,但没有影子,也没有脚步声。会是什么?她站了起来,情绪有点紧张,谨记着莫狄纳的话,随心反应。 源灵生如毛孔张开,变得敏锐起来,强化了她的感知,生物气息越来越强烈,彷彿真的逼近了一样,但,眼前除了原有的茫雾湖景,却什么也看不见,彷彿受到某种看不见却又透明的物质遮蔽。 津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在和源灵生一起探索堊领后,她发现,很多事情都需要静下心去感受,而不是焦虑躁进的追逐。 应该是人。 她感觉到了不一样…对方的气息不一样,莫狄纳的柔和缓慢,源远流长;桀的自信果敢带点猖狂…而这个人,气势像坐落暗夜的山一样,雄厚内敛。 「…午夜?!」津心脏一跳,直觉喊了出来。 「属下在。」果然得到一声沉稳回应。 眼前的屏蔽瞬间消失,她看见了湖水边一个黑色身影,耀眼的银色短发,魔龙卫的黑外袍长及小腿肚。 午夜远远的站着,给了她一个沉稳内敛的笑。 津跳下石头,奔向男人,在衝动给他一个大拥抱前停了下来。 「午夜!天哪!我终于遇到你了!你好难找!我一直找不到你!我去了魔龙卫那里好几趟,大家都对你的行动保密…」 午夜温柔端详着女孩,内心亦因相逢悸动欣喜。 「芙琳说等你回来,再一起去哇哇达参加当初说好的密林野果酒庆祝会!这次去灰赞堡,瀧翠王也带了百年老酒,坦白说没有密林野果酒好喝,好苦哦…听很多人说,那支酒很棒,我真的喝不出来,不过你一定懂!好可惜你没出席…因为有好多种稀有珍酿!还有…萨女士说啊…」 她真的话很多,很亢奋… 听说津已经很久没有睡眠,短期记忆和专注力变差,午夜忍不住抱紧了她。被突如其来的拥抱震撼了下,女孩停下话语,仰起脸儿,端详着午夜有些苍白的脸,儘管魔龙族人的脸本就偏白,但,他的白是少了点血色的死白…上头有道暗红色的长长伤痕,为昨日精诚之石碎片所划伤,凹槽里看起来还有些潮湿。 「这是什么伤啊?」 「一点小伤,不算什么。」 津忙低头,从腰间小袋取出随身自製小药盒,手指沾了些冰凉的淡绿色泥膏,替他抹上…又发现了几条新鲜伤痕,她都一一抹药。正当她替男人手背上药时,那条伤痕像红色箭头,引着她的目光,让她注意到隐藏在衣袖子里的奇怪暗影,她目珠灵活转动,很快,一把捉住午夜的手腕,拉开袖口,动作一气呵成,果真看见手臂上一条条粗长蜈蚣般交叠的恐怖伤疤,叫人怵目惊心。不只手臂,胸口也有,全都好好的藏在衣服里,若非有心,很难发现。 末噬谷时还没见他有这么多恐怖的伤,津马上敏锐联想:「莫狄纳对你用刑?!」 「不。这些伤是…」午夜十分镇静,很溜的正要替王脱罪… 「魔龙卫不可以对我说谎!」津立即凶巴巴的将他一军。 「是…这是…呃…不…是…」这话让午夜的舌头瞬间打了结。 午夜有点急了,处理战事他没问题,安抚喜欢的女人的脾气他一窍不通。 相聚的温馨喜悦瞬间烟消云散,津提起防心,瞪起面孔,阴沉问道:「所以,莫狄纳找你来见我想要干嘛?」 「属下是…」 「不要打官腔…我不会吃你这套的…」津不满的吊起眼睛,失落无奈,声线也明显低落:「你是奉命来做什么的?快实话实说吧…否则你今天什么也做不到,我还要回去审问莫狄纳了…」 「属下奉命来替大人解忘蓝。」也不迂回了,午夜实话直说。 津愣住,这才想起莫狄纳先前对自己说过的话,顿时一阵脸红,「怎…怎解?」这话问出口,她自己心脏都噗嗵一跳,连忙自我安慰:“也有可能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啊!” 「属下虽然不是纯血玄魔龙,但有遗传到玄魔龙的解毒特能,可以透过房癒术进行。」 还真是这个解法。“他怎么能这么冷静啊?”津只觉整张脸热辣辣的,心脏怦怦狂跳,呼吸都变得不平稳,面子上却还在故作镇静:「你…你不知道玄魔龙解毒要付代价的吗?」 「属下很清楚。」 津提高了嗓音,很惊讶:「然后呢?替我解了忘蓝,你还能活命吗?」 「属下的命是…」不等午夜回完,一隻凉凉的秀气手掌就用力罩在他嘴上。 就知道这男的要说什么! 津用力摀着午夜的嘴,一双褐眼睁得大大的瞪着他,加强语气吼道:「是属于午夜自己的!午夜的主人是午夜自己!听到没有?」 两人这么僵持着,直到男人犹豫地嗯了声,她才把手放掉,却自个儿碎碎念起来:「可恶!竟然对你用刑?我不是叫他不能罚你吗?!」 「这是属下失职。让主子的性命暴露在危险之中,罪该万死。魔鞭刑罚是相当轻微…」 「靠!你怎么这么八股?!你能不能听进去人家在说什么?不要属下主子的!给老娘说些人话!听懂没有?!」津受不了了,衝着他一阵咆哮。 换来午夜沉默。 看他不讲话,津更火,她两手插腰,凉凉的刺激道:「好啊,要算大家来算!那你保护我的命几次?你帮助我完成去末噬谷找回桀的恩情呢?这些恩情我还没回报给你呢!我们现在就来算算该怎么还!你说说看啊你说说看!」 午夜想都没想就直接回:「那些都是属下本分里应该…」 「停停停停!吼!我真是受够了!」津差点气爆,开始在水边走来走去。 她突然停下脚步,神情一变,衝着午夜邪笑起来:「我叫你做什么,你都会答应,对吗?」 看着那张不怀好意的脸,明知有诈,却又不能说不,午夜犹豫道:「…是。除了违…」 「得得得…我又不会害你!也不会违背王令!一切都在安全范畴内!」也不知道想做什么,津变得异常兴奋,拉起午夜的手,就直接离开水潭。 回到族里,把午夜丢进云里大厅,津就出去了。午夜独自站在室内中央,环顾着里头摆设,这儿虽然有白云般休憩用的区域,却不是寝室,比较属于个人活动或休间阅读时的独立空间。除了书籍,还放了很多生活杂物,及研究用的工具。 身后是塞满了各种乾燥植物及种子的角落,除了装在玻璃罐里的美丽种子,还有大把大把堆放在木箱子里的乾躁植物,或倒吊天花板的大颗坚果、穗实,令人眼花撩乱,和木头、石头杂乱无章地放一起,还颇美丽的,并散发着淡淡的植物芬芳。 「午夜!」门开了,一大团的衣物怪摇摇晃晃走进来,津手里抱着小山高的衣物,人都看不见了。她用脚把门踢关上,将所有的东西扔放到云朵地舖上,对男人吆喝道:「快来!看你喜欢怎么穿!」 午夜完全摸不着头脑。 「这个如何?」津兴高采烈地拿起一件衣服,拉展开披在自己胸前。 午夜困惑的皱眉:「津大人,这是要做什么?」 「笨蛋,当然是换衣服啊!不然你看我现在这样像是在表演吃东西吗?」说着,津又拿起另一件对他展示:「还是这个?喜欢吗?」 午夜没点头也不摇头,只是傻呼呼的站着。 「唉呀!」津丢下衣服,走过去,把木头人拉过来。 问半天,看他那样子,是问不出结果了,津乾脆自己做主。拿了几件衣服堆到他身上,叫他去换。 「放心放心!我不会偷看的。」津笑得贼兮兮,背过身子继续挑衣服。 身后一阵窸窸窣窣,衣物摩擦;叮叮咚咚,配件撞击。津抿嘴忍笑偷偷侧过脸,光影下肌理分明的健硕背影,让她的笑僵了下,这才迟钝的意识到,自己屋里有另一个男人脱光在换衣服,突然觉得脸好烫,好烫。 “害羞个屁…又不是没看过、又不是没看过…”她用手给脸搧热。 午夜不只是练家子,还是衣架子,衣服在他身上怎么穿怎么好看。津还叫他摆了好几个坦纳多模特儿姿势来看,或换上一些超有年代的兽猎装,性感的兽皮洞洞装,看到她整个笑翻过去,坦白说不难看,还挺有味道的,除了那张脸有点无措。好个真人版纸娃娃系统,也只有午夜会这么乖乖听话地换衣服给她娱乐了。 「果然这样顺眼多了!不要老穿魔龙卫那套呆版沉闷的制服。」换好衣服,津终于满意的关灯准备出门:「好了,可以走啦!」 他们搭乘飞兽去了一座位在山里的大古城。 走在山城街道,午夜维持魔龙卫的惯性,以守护者地位姿态在她身后。每每把他拉到并肩走的位置,不久后,他又回到了后侧。来来回回几次,让津很受不了。 感觉到午夜又悄悄退到左后侧,津停下脚步,乾脆倒退走到与他并肩的位置,问:「中午了,你想吃什么?」 「属下没有需求。」他安分恭敬的回道。执行任务,魔龙卫不需要食物。 津忍不住翻白眼:「吼,你好扫兴捏!」接着又奸笑起来:「跟我客气是吧?哼哼哼!」索性拉着午夜进了一家小店。 她命令他坐在自己对面的位置,两人同桌面对面吃饭,不但点的菜全是好料,料理上桌后,还故意一直帮他夹菜,夹最大块、最肥美的部位,再命令他吃饭,拼命跟对方那份拘谨作对。只是,两人之间仍明显隔着主从关係,怎么也无法回到在末噬谷冒险时相处的自在。末噬谷冒险时,为掩饰津的身分,午夜自然扮演对等的伙伴关係,他扮演的很好。 饭后,他们离开城镇,城门外的山径边,两尾彩色的大鸟停在路边石台上,正等着他们,搭乘彩鸟往更深的山里去。 直到一座隐藏深山中的木造、叁层楼高的高脚屋附近,彩鸟才落脚。 高脚屋的主人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正是津透过寇拉的帮忙找到退隐的魔方大师。大师年纪虽大,笑容可掬,手脚颇为俐落,很好客的带他们在附近山林参观、散步,最后才一起回到屋内,在可眺望远处的草蓆上一起喝茶。 这儿的步调很慢,明明头一次见面,他们却能像老朋友一样聊得很投机,午夜虽表达了敬陪末座的身分、立场,终究耐不住两人的热情,渐渐融入状况。 「你现在…靠什么缓解内灼呢?」魔方大师突然问午夜。 午夜忖度了下,才张嘴,指了指上顎,贴了一块淡蓝色喉片,是浓缩缓解剂,可以维持今天的任务。 又询问了好些情况,魔方大师点点头,「人的关係是很微妙的…魔呢,受人的心性影响变化很重。我想,你的体认比任何人都深。」带着和蔼微笑,再为他添了杯茶,说道:「你回去呢,不要再服缓解剂了,就凭你的信心。」 「这样就能解开内灼了吗?」津诧异的说:「爷爷…你不是该拿出什么厉害法宝秀一下,或拿出百年灵芝什么吃一口的吗?就这样说几句话而已,感觉好没有气势…」 魔方大师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不要那么在乎形式嘛!虽然那看起来确实很炫。」接着又说:「魔光虚,魔道深,表面光鲜,心所生。」 「什么文诌诌的,好深奥,我完全听不懂。」津耸耸肩膀,转向午夜,忧心问:「这样你会解吗?真的解得了吗?」 「我知道他的意思。」午夜回答。 「呼,那就好,害我以为今天要白跑了。」没看到魔光四射什么的还真叫人没安全感。 魔方大师不以为然道:「怎么可能白跑?人活在世上所有的事都是互相有关连的。」 告别魔方大师,回到山城已是落日馀暉,他俩坐在山城最高处的围墙上,欣赏着晚霞满天。那是建于绝壁上的石墙,一长一短的两双腿悬在崖边晃。 「午夜,接下来还有一个要求,答应我,你要做到。」津一脸郑重的看着他说。 「属下尽力。」 「嗳,都教你整天了,怎么还改不过来?是『我』!要用『我』!不是属下!」津再次兇悍纠正。 这让午夜又沉默了。 看他那样,用一双沉静的银瞳望着自己,表达了专注,津反倒有些紧张,她别开视线,看向天际:「我思考过了,如果对你没有感情,在末噬谷时,就算你会死,我根本也不会愿意那样替你解内灼。当初会那样做,是我自己愿意的。所以,我不要你的任何回报,你也完全不欠我什么。更不需要牺牲你来我解除个人的危机。」 「这不是交易,不用交换。」她看着他,强调,「我不想要。这样,你懂吗?」 男人依旧沉默。 津耸耸肩膀,笑笑说:「你可能会笑我死到临头还装什么神圣。」她深吸口气:「会─!我会怕!面对可能的脑萎,我很怕!超怕!怕死了!可是!怎么能因为我害怕,就妥协,就可以轻易牺牲别人来换取自己的安稳,凭什么?!凭什么别人就得去死,来延续我的生命?只因为出身不好?我怎么想都想不通,你可以笑我愚笨又死心眼,对这件事,我愿意自己是愚笨又死心眼。」 「我不这么觉得。」午夜突然插了一句。 「哈哈…谢谢!」这回答让津既害羞又感动,低着头,继续说:「你不要担心莫狄纳那边,这次我绝对会跟他说好。你可以自由的选择,继续做你喜欢的工作,或是离开,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她抬起头,望着午夜,目光凛凛,严肃郑重宣告:「我以吾王之权柄,解除『你必须替我解忘蓝』的命令。」顿了下,说,「从此刻起,你不再是我的魔龙卫。我要你做回你自己,自由地去得到属于你的幸福。这是我最后的要求。」 话说完了,午夜沉着地看着她;而她也看着他,然后咧嘴,露出一排雪齿,笑得顽皮。 太阳深深落入山的另一头,只剩最后映照天幕的微光。夜风起… 「走吧!天黑了!我们赶快回去了!」津在墙头上,用屁股为轴心旋转了一百八十度,轻松跳踏上道路。 身后的人却没动,还看着天空染上最后黑墨。 津没有回头,没有停留,独自沿着道路,朝斜坡下掛着点点橘色灯笼的热闹区域走去,或许,他们就此别离。 回到城里山脚边,她看见了一个简陋小舖子,摆了许多大玻璃罐,里头是各式醃果子,嘴里口水都淹上来了,于是进到店里买了份醃果梨。就在她拿着满串醃果的竹籤,转过身,张大嘴,正要咬下,就看见午夜英挺的身影,静静佇立在店舖外支撑遮阳棚的竹柱边。 「你…你要吃吗?」津压抑着心底莫名窜起的一阵悸动,主动走向他,举高手把醃果梨递到男人嘴边;他毫不客气就低头叼走一块。 「嘶──…」午夜猛然从齿缝抽气。 「怎么了?」 「好酸…」 瞧他扶着下巴一副牙疼的模样,津觉得好好笑,捧着双腮唱反调:「哪会!酸酸甜甜,好滋味!」 「我思考过了…」午夜突然开口。 津有些意外,抬起头,看见男人一脸的认真。 「我不是受到命令而来。替你解忘蓝是出自自愿。若对你没有情感,魔龙特能无法作用。我虽然没有纯正玄龙血统,但有信心能解开你身上的忘蓝。」午夜的脸显得有些臊红:「…烟药指示转移的原因,也是出自我对你的情感。」 女孩愣看着午夜,嘴里含着咬碎的醃果,结结巴巴:「你…你抄袭我的话…没…没创意…」她感觉到自己心里浮现复杂的情绪,让人纠结难解。 要不是津先说的那席话,让他可以引用,午夜恐怕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他对她有强烈的情绪,只是全塞在喉心,他说不出来。 「我…我都已经是有两个丈夫的女人了,你不怕委屈?」津紧张的完全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得自嘲。 午夜笑了,「如果会委屈,王和左翼魔君为什么没人放弃这段感情?」 对方的话,叫人莫名心惊,「你…什么时候学会油嘴滑舌!」 站在午夜身边,她感觉到由男人身上蒸腾的热气,望着午夜深邃的双眼,住着自己的模样,她情不自禁踮起脚尖,轻捧男人的鬓颊,轻轻在他唇角啄了一下,然后松开,害羞地对他一笑。午夜的视线从她双眼,看向她的唇,搂住她的腰,小心翼翼、缓缓地靠近,将自己的唇贴在她的唇上,轻轻柔柔的接触,彷彿轻抚花瓣,感受着她。 平静的表面、颤慄的触碰。 津顽皮的伸舌,轻轻舔舔他的唇,滑滑的,润润的,然后躲回嘴里去。午夜也模仿她的动作,伸舌,温柔舔着她的唇,舔得有点久,好像发现了这滋味挺美妙的。津再度伸舌,用舌尖与他在自己唇间拂动的湿舌接触,两人的唇缝逐渐张开,交换着呼出的热气,直到最后都急欲将彼此的嘴巴给含进去,舌头双龙戏珠般逗弄交缠,午夜掐起她的下巴,勾紧她的腰,让自己的嘴与她紧紧相连,原先轻柔的动作变得兇猛激烈,交杂的呼息声也急促起来。 他俩紧紧相拥,感受着彼此的亲密,吻得天昏地暗,在沉浸夜色的山城小舖前。 难得来到这座山城,正逢节庆,有热闹的夜间活动与市集,津被极具当地特色的异族文化吸引,忍不住留下来观赏了几场表演,然后又在市集逗留间逛,午夜一路伴随,在外人眼里,就像一对平凡无奇的情侣。 吃喝玩乐到深夜,谁都没提要回去的事。直到津打了好大一个喷嚏,午夜才拉着她离开,却不是回族,而是到一处客栈。 进入客栈后,两人再没有任何对话。 午夜洗澡同时,津看着窗边,她的脸又红又滚烫,两手搁在腿上不安的互摸。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怎么会不知道,只是…这么做好吗? 她发现自己心里混乱,不确定是否该和午夜继续发展,她好想知道,对于这件事,莫狄纳怎么想的?桀怎么想的?他们为什么要促成这件事?只因为忘蓝狗急跳墙?她会付出什么代价?所有人的关係又会如何改变? 午夜一出浴室,她马上心虚地溜进去…任由热水浇淋…要拒绝就该趁现在。她很想念桀和莫狄纳,对于现在这股陌生到惊悚的情况,他们才是和她有真实深厚情感关係的人,她不想破坏关係,此刻,她好想和他们说说心里话。 时间过了很久,她还在发呆,迟迟没有离开浴室…吵杂水声,让她没有注意到门被敲响。 碰!一声门被毁了,津瞬间吓醒过来…她看见午夜把门板扔到一边,看向她的神色很焦急… 「你还好吗?我喊了好久,你都没回…」 津呆呆看着男人庞大身躯靠近,迟了几秒,才回:「我很好…」 午夜走近,在浇淋的水中,将赤裸的她搂进怀里… 津两眼呆然的靠着男人的胸膛…感觉着真实生命的起伏。 这样好吗? 感觉到奇怪的安静,午夜低头,吻了吻她的头顶,说:「洗了这么久,应该洗好了吧?」 「嗯…好了…」 午夜关了水,抓起一旁的浴巾将她擦乾,包好,直直抱起来…津只是呆呆的任由他抱着自己出了浴室。 这样好吗? 男人将她放坐在床缘,当着她的面脱去湿掉的上衣,一身精实壮硕的上体映入眼帘,叫人血脉喷张,心跳加速,身体的主人半跪在她面前,拨开覆盖的布巾,吻着她的锁骨,顺着乳房弧度向下,吮住敏感的蓓蕾…津嚀嚶一声,被压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的眼睛,显现忧色… 这样真的好吗? 午夜给了她一种安全感,他会扛下忘蓝的可怕,只要把忘蓝的可怕交给他就好了…但,感觉这样根本没有真正解决问题,自己很鸵鸟心态的在利用一个人,而这个人会承接她身上的问题死去。 还有,她完全没弄懂桀和莫狄纳真正的心情,她不想就这么和别的男人发生关係。她不想为此失去他们。 「午…午夜!」津紧张、用力推着他,「对不起!我们先不要…好不好?」 已经抓住机会,午夜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炙热湿润的口更加激烈的吸吮着她的乳尖。 所有的感觉都不对,比起感情,更像是任务…午夜想救她的任务。只觉意识无比清晰,津用力的挣扎起来,男人的力劲充满禁錮,她像被压在巨岩下,所有的动作都渺小无力…违反意愿的强制力令她焦急的哭泣起来,抽泣声减缓了男人的激情。午夜抬起身子,注视着她的表情,「怎么哭了?」 「午夜…我不要…我真的不要这样…」她哭着说。 《81》胸中太陽 「我回来了…」 进到骨厅,就看见桀和莫狄纳对坐在桌前聊天,似乎是在等她。 桀往她身后一探,诧异道:「午夜呢?怎么没一起回来。」 对他问起午夜,好像话家常一样稀松平常,让津有些诧异,「你怎么能好像没事一样?」想到他们为了忘蓝把自己丢给午夜,她就有气,「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我没有解开忘蓝…因为我不想这样做…唉…算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感觉到女孩悻悻然地经过身边,桀伸长手,拦腰把她捞了过来:「别走嘛,说说看吧!」 津象徵性的和他拉扯一下,顺势坐下来,「只要能解开忘蓝,让你们的伴侣跟别的男人发生性关係,也无所谓吗?」她越想越觉得不高兴,「而且,我没办法为求自己活命,让别人代我去死…」 静静听了一会儿,莫狄纳开口了:「骨梟没告诉你寇拉是来做什么的吗?」 「嗯?她来做什么的?拜访老友啊!聊天叙旧…」津觉得这问题接的很跳序。 「怎么可能!又不是天要下红雨!」桀轻笑:「她俩从年轻到老都是冤家,除了竞争角逐,才没有那么要好。」 莫狄纳轻松靠在椅背上,说:「寇拉找到与忘蓝对解的东西了,特地送过来。严格说起来,是为了你来的。」也就是说,寇拉是来给骨梟打脸的,笑他不行。 「啊…真的吗?」津很惊讶。 桀回答:「是啊,只是需要花上几天来调製。」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午夜替我解忘蓝?」津更觉动机不单纯。 「解不解忘蓝不是重点。」莫狄纳说:「我看你很重视午夜,他对你也有心。以为和他在一起,会让你很开心。」又说:「而我也需要一个理由。」 原来目的是要让自己开心?津愣住,「你需要什么理由?」 「容许他在你身边的理由。」这是他个人的心理需求,让自己心理平衡好过的理由。 「呃,等一下!」情况完全出乎意料,津又惊又喜又怕怕的:「你们接受我…再多一个伴侣……这样不是太贪心了吗?」 「贪心?」桀调整坐姿,一隻手肘跨在桌面上,整个人面向她,兴味盎然地问:「这个有意思,你为什么认为多一个爱你的人会是贪心?」 被这么问,津才仔细地往心里探究了一下,说:「可能是…在我的家乡,讲求对感情专一。通常呢,若同时出现两个以上的追求者,只能从中选一个;已经有伴侣的人只能忠于第一个在一起的对象。不然,就会被冠上脚踏两条船、水性杨花,来形容不专一于一个男伴的女性。」 「呃…哇…感情专一…只能从喜欢的人中挑一个,这听起来真严厉……」桀缩下巴,一副受惊状。 「感情上专一…」莫狄纳恍然道:「看来这就是你心中的律,这个律让你不会去正视自己心里的感受,难怪我觉得你在这方面一直很压抑。明明对午夜关心,却又不敢表明。」 「欸,我有表现的这么明显吗?」津颇尷尬。还觉得自己很收敛,别人根本看得明明白白。不,其实是爱她的这两个人才会敏锐注意的到。 「你不用这样小心翼翼,真的喜欢就表现出来啊!我们感情这么好,有什么不能讲的?这又不是坏事。」桀竟然对她发出鼓励。 颠覆性认知开始不停冲刷着津的脑子,道德羈绊让她需要时间适应全新思维。 「你们不要这样,会让我意志薄弱,恐怕会真的接受午夜成为我的伴侣喔!」她说的半假半真。 桀忽然指着她:「欸!能承认自己的心意,这是很好的开端!」 「你们真的好奇怪!跟我过去生活的认知都不一样!」津嗔怪。 「你过去的生活认知才奇怪!怎么这么自我压抑?」桀笑嘻嘻地反驳。 面对桀和莫狄纳的开放,津觉得好难接受,而且还是路变宽,反而不敢走。好比,一隻鸟长年关在笼子里,现在笼子门开了,却不敢飞出去。她说:「可是我心里的声音…指责我这样太贪心了!我不应有了这么多,再要更多!你和莫狄纳的感受我都想要顾到!我常常很怕自己对谁不公平,现在还对午夜藕断丝连,我觉得对不起你们…对不起,我知道自己很贪心,这些心情压的我心好沉重,好有罪恶,不断想为自己的行为自圆其说,但越圆,就越觉得说不通。」 「小津,那些声音,不是你的。是来自坦纳多的道德价值观。我们堊人没有你说的这些观念,对于多伴侣没有那么多沉重的心理包袱和负担。再则,你也非常尊重我和桀的感受,所有的情况我们都已经谈开,没有一个人是被强迫或受到欺瞒。在良性的关係下,多伴侣并非坏事。你根本没有错,也不需要去苛责自己。」 「你圆不了也是正常的。爱一个人需要什么样的理由?」莫狄纳严正道:「人跟人之间的感情,本来就是一件非常神奇的事,至今有谁能真的去解释?要找什么样的道理去解释感情?所以不能解释、解释不了也是理所当然的。除了心怀恶意者,但恶意本身就不在感情的范畴内。」 两人一番话,再次开啟了津的生命层次,不止挪去她心中许多沉重的思想枷锁,还广阔了心灵视野,都是她未曾想过的可以。 「你们为什么总是能够开阔的面对我想不透的部分?让我觉得自己好像特别鑽牛角尖。」津心生感慨,由衷佩服两个丈夫的智慧。 「或许是,我们没受过坦纳多的教育?」桀毫不犹豫的回道。 「我发现,当我没有任何交往对象时,我可以任意回应心里有感动的对象。当身边有一个伴侣时,就必须全面抹煞对另一个异性的感情。或许,这就是莫狄纳说的律。」津情绪激动的看着莫狄纳:「如果没有经歷堕天虫的事,我们两个就会因为我心里的那个律格挡,再也没有关係。这想起来,真的好令人悲伤。因为,能和你相爱明明那么美好。」 「别担心那些不存在的事,我们现在在一起。」莫狄纳微笑道。 津踌躇的表达自己对午夜的心情:「午夜的事,确实让我受到许多的衝击,开始为这份情感找理由,好说服我心中那个律。我也困惑,到底要对方付出多少,而自己也应该作出等量回报时,才能认爱?」 「你现在可以丢弃坦纳多的律,去正视自己真正的心意了!」桀对她开朗道:「我们都乐见你过得自由开阔!」 「你不会吃醋吗?」津仍有些不确定。 「吃醋?」桀偏着头很认真的想了想,「我不懂为什么要吃醋?因为你还有其他伴侣吗?不管有几个伴侣,我知道你很爱我就够了。」 「可是,如果是我肯定吃醋啊…吃醋是因为在乎啊…你都不知道我当初为了椿萝和萝蜜多受伤。还是,其实你不爱我,所以我跟别的男人怎么样,你根本就不在乎?」津别开视线,吃味的撇嘴。 「哈哈哈哈哈…」桀哈哈大笑,对她张开臂膀:「过来,让我抱抱你。」 怀着羞恼,津毫不犹豫地栽进他怀里,讨安慰。 桀揉揉她的脑袋,说:「有人用心疼爱我爱的人,我为什么要吃醋?不该为你高兴吗?」 「姆,听起来我超级小气的耶。」津有点不甘心。 「小笨瓜,会吃醋是因为你认为我对你的感情能被他人取代或分割,所以关係才能被比较。」桀把她抱得紧紧的,说:「但是,你要知道,感情是无法拆分零售的。我对你的感情就是对你的感情,是唯一,也是独一。」 莫狄纳点点头,更进一步解释:「不是因为都是男人,在人前的称谓一样,关係就会一样。每个伴侣依旧是独立的个体。」他说,「每一感情事实上都只有一对一,无法比较,不会被分享,也不可能被取代。就像我跟你的感情,仅属于我莫狄纳,对你津,个别对待,无法套用在其他人的关係上,也与另一个人无关。这就是独一性。」 桀洋洋得意,用气声对她耳语道:「所以啊…我知道你无论如何都是特别爱我的,就完全不需要跟其他人比较,也没啥醋好吃。」 津用力敲了他的胸膛一下,「桀,你真的好臭屁!你这身自信到底是从哪来的?」 桀把脸埋在她的脖肩处,声音醇沉温柔:「我在乎你…所以,如果午夜对你很重要,我就会重视。而不是争锋吃醋。」这方面,他的心灵足够强健而自信。 「嗯。」津也靠着男人的头。 「吃醋无关在乎,而是心理有创洞。」 「嗯。我不否认…」吃醋时心里确实就像灼烧了个洞。 「还有,做这决定前,我们确认过,午夜他是真的在乎你。并不是像你说的,为了解忘蓝怎么样都无所谓。」桀趁机调侃莫狄纳:「你想想,这辈子,能遇到几个愿意为你忤逆王命、挑战王权的?还有不要命冒险解除忘蓝?」 面对这番揶揄,莫狄纳倒也不恼。 「欸…对耶,听你这样说,这样的人很稀少…」津静下来,仔细思考后发现这还真不容易。 莫狄纳纠正道:「不,不止稀少,可能一辈子也不一定能遇到一个。」 「所以遇到了,当然要好好珍惜把握啊!」桀摸摸女孩的头。 「我还遇到叁个,而且都是堊族人…」津惊喜地发现自己真的很幸运,超级幸运。又突然沮丧的抓住头发:「噢…天哪…我是不是因为坦纳多无聊狭隘的道德观错失了什么…我硬是要午夜在山城分离,我希望他能多看看、想想自己想要什么,而不是被臣属的思想禁錮。」 「别沮丧,你这么做的出发点是为了他好。」莫狄纳提醒道。 津的心顿时释然:「也对,只要他能活得幸福!不一定要绑在我身边。」又想到了什么,她怯怯地问:「可是…我到现在都还没有办法接受…你和桀有其他喜欢的人…这样的关係很不对等…你们不会觉得不公平吗?」 「傻瓜,你需要更多被爱,好真正认知到自己是被爱的。」莫狄纳回道,「这部分又更多扯到安全感,而安全感牵连之前所谈的个人自卑,人的性情呈现其实是环环相扣。」 他继续说:「而为了重要的伴侣去调整相处模式,无关公平。重要的伴侣和他无法接受的事之间,在经过评估后,因为你是重要的,对于可有可无的事,我可以选择不去做,或和你讨论再决定要不要去做。」停了一下,「至于公平,正如刚刚所提到的感情独一性,要知道!『同样的模式』用在『不同人』身上并非就是公平。」 还有一个他们尚未发现的部分,他们每一个人的心灵都在不断灵活变化,这情感就像植物在生长,而不是套入死硬的道理里。津不会永远都是现在这个状态,她正在脱离道德枷锁、修復心里创伤、认知充足的爱,这样的感情,正在昇华,更平衡。感情,是跟着当事人不断在改变,与关係人相互影响,渐渐凋零或成长发旺。 「我知道你跟桀都对我好,开放了很多空间给我。真的很谢谢你们…你们的爱,我就大胆收下了!」津害羞靦腆的说。 两个男人都肯定的摸摸她的头;此刻的幸福,她难以言喻。 在津内心万分无力、痛苦的时候,午夜所做的决定,帮助她完成找回桀的重大心愿,这个人注定在她生命佔据重大与特别的意义。但她已经不再是自己一个人,在做任何会影响伴侣之间的事,都须顾虑、尊重另一个人。而能够和伴侣彼此坦承并得到支持,是多么幸运。 稍晚,莫狄纳和桀特地陪她去了一趟魔龙卫的住宿骨屋,很遗憾的,午夜不在那里。在接获王予以的赦免和自由后,他就没有再回来。 莫狄纳本来还想动用人脉找人,却被津制止住了。如果午夜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那么,就尊重他的决定,并祝福他的一切。 这就是缘份,对吧? § 山上成片的树林落叶过冬,枝子上掛着乾枯的果实随风摇晃,那是很棒的药材或香料。津间来无事,利用源灵生的长触,从树上採集了好些掛在树上的乾果,直到塞满了背上的布袋。 准备返程,一回身,就看到好长一段草坡,瞬间玩心大起。她摊开手掌,华白的光辉形成一大块珍珠白的魔鳞盾,是灵脉受损那段期间,吸收莫狄纳的魔能时得到的能力。这是她最成功复製出来与魔能原主相近的能力。 把盾外侧凸面朝地,布袋子放上去,自己也坐进魔鳞盾里,就这么从草坡上一路往山下滑去…山野里回盪着女子高声欢呼,冰冷的风刷过面颊,速度越来越快,突然路面一个剧烈颠簸,魔鳞盾撞上石块,接着就整个翻了过去。她翻滚了个圈儿,头下脚上躺在斜坡上,身边散落许多乾枯果实,就这么望着淡蓝色天际,感受着天地间的寧静… 这时,眼角馀光感受到有影子靠近…转过头去,顿时面露喜色: 「…午夜…」 他今天没有穿魔龙卫老沉的制服,是一般青年猎装,俐落清爽。 津立即坐了起来,「午夜…你离开魔龙卫了…我后来有去找你…我想跟你说对不起…对不起那天把你赶走,不是故意要伤你…我只是…我只是很多事没弄清楚…怕伤害到彼此…」 男人在她身边蹲下,轻轻拨掉插在女孩发丝里的枯叶,柔和道:「今天…能换我约你出去吗?」 「嗯嗯嗯!当然可以。」津握住他伸过来的手,急忙起身。用通讯魔球跟桀报备一声后,他们就一起离开。 乘坐灰龙背上,飞过高山峻岭,流泉飞瀑。 来到一处山腰,谷涧淙淙清泉从山石上淌流而下,与峡壁间隐藏了幢小屋,四壁几乎全靠巨石岩盘天然聚拢而成,再用原木搭建出完整的屋子形体,内部粗獷原始,摆设简略。午夜平常大部分时间都在忙魔龙卫的工作,这里是他唯一的住所,简单遮风避雨的栖身之地,但环境清幽,景色也好。 津好奇的在屋里随处走走,沿着岩缝形成的通道走往深处,又是另一空间,偌大的壁洞犹如落地窗直通外面山崖,白日充足光线照入石室,空间里暗飘的木香,不禁令人注意到这里似乎是个工作室,地面有许多树皮木屑、木材边角料块,简单的桌椅上佈满刻痕、磨痕,角落摆了许多粗糙工具。没想到午夜还会这个,跟他魔龙卫的身分很难做联想。 听见脚步声,午夜来到她身边。 「原来你也玩木工啊?」津兴味盎然地问。 「只懂一些雕虫小技。」 津走向那些很生活化的木製家具,简单不细緻,却颇为厚实牢固,未经细修雕琢的不规则线条,反而增添了许多原始、真实的生命力,產生丰富独特的视觉美感。 在一厚重老旧的木柜子边,午夜突然从背后以单手蒙住了她的眼睛,只听见柜门开啟闔上的声响,感觉有长串东西围过胸前,发出脆润碰响,然后遮眼的手便松开了;津低头,好奇地盯着胸前,那是用多条皮绳串成的项鍊,穿掛着牙角和几颗鲜艳光滑的坚壳果实。 她眼睛一亮,惊喜喊道:「太阳耶!」中间主饰由木头雕製,太阳意象显而易见,位置就在胸口上。造型极具特色,刀工细腻,线条柔顺,充满了活跃气息,彷彿正闪耀着温暖金黄阳光。 「还说只会雕虫小技,做得超细緻的。」津拾起太阳缀饰细细抚摸、端详,那外观设计、质感兼具,一点儿也不输给专业匠人。 「这是为你做的。」 午夜一句话,让她讶异抬头,只见男人目光热切的停留在自己身上,充满欣赏,瞬间,津会意过来,脸全红了…她想起曾经看过骨堊男子追求伴侣,就是这么送的。 「我知道你不喜欢戴项鍊…所以做了一些变化。」午夜调整了上头的皮绳,应用上头几个缀饰巧妙成了扣环零件,环在女孩腰际上,就成了漂亮的腰饰。 望着午夜银色双眼,津满腔澎湃悸动,眼里彷彿能看见他独自一个人坐在这间石室里,藉由外头照进来的日光,听着山水声,专注地刨木、削切、雕凿、研磨的样子。原本只擅长杀戮的手,第一次为了心爱的人握起木工刀,一刀一刀雕凿出具有活力的木饰品。 看着手里的太阳,此刻,她竟然有些心颤:「午夜…你不去外面多看看其他更好更适合你的女孩吗?」 气氛瞬间绷住,午夜瞟了她一眼,「你可以直接拒绝我,但不需要替我想退路。」 自己好像惹他生气了,津捏紧手里的太阳,低下头:「我当然很开心和你相处。也和莫狄纳他们深聊过…可是,你还没有机会去接触别的女孩,就这么被绑住…你不了解我…我妻管严,爱吃醋又小心眼,你不怕以后后悔吗?」 「后悔什么?是个男人,就该知道自己在做的决定是什么。」午夜看着女孩,眼神透露着一种坚定。他看了一下外头日照角度,说:「走吧,先去看看晚餐有没有着落。」 到附近溪涧,男人赤脚踩着石头,走进岩缝间,从溪水匯流处收取陷阱;津亦步亦趋跟在后头,好奇地东瞧西望,不远处有道水流从岩石上奔落,她忍不住靠近,併拢双掌去接水,结果角度没抓好,冰冷山水激溅起来喷了她整张脸、溜进领口内,她顿时惊叫、跳脚。 午夜回过头;「那个水…好冰!那个水好冰!」津看着他,像隻落水狗抖着身子,彷彿在跟他告状。 「哈哈哈…」男子开怀大笑,走了过去,用衣袖替她抹乾脸上、发上的水珠。一双热掌捧在女孩的鬓颊两侧,银色眸子凝视着她,「津,你对我来说,很特别。」 「因为被冷水喷到?」津抽口气,脑子已经冷到短路。 「哈哈…当然不是。」午夜牵起她的手,慢慢走回岸上。 《82》我活在今天 回到住处,角落有一口泥糊的窑,午夜自己揉麵团,简单烤了个饼,粗手笨脚的,一下烫到手指,一下洒了太多香料,一直被津笑… 傍晚的深山里下了一场小雨,空气格外清新,这间山中小屋午夜偶尔才回来一次,终年都是安安静静的,现在多了女孩甜美活泼的笑语声。 「味道好浓的胡椒饼!」两人并肩坐在窗前的小桌,藉着小窗透进来的光亮,他们撕开热呼呼的饼,夹着烤醃鱼,伴着清凉风流,吃着简单的晚餐。 午夜注视女孩用雪白贝齿扯咬着热饼,眼前光景,如梦似幻,让他脸上不住掛着笑,内心暖意充塞。 吃到差不多时,津突然慎重其事地说:「午夜午夜,我们这样好不好…」说着,她伸出叁根手指… 愣看着女孩举到鼻子前的叁根手指,午夜一脸茫然。 「叁年!」津缩了缩身子,显得很拘谨:「你到处去玩玩走走,叁年后回来再决定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最后,她还是把自己放到了备胎的位置。总觉得自己已经有了伴侣,实在不是个理想的对象,这样午夜很吃亏,更担心他可能对女性的见识不够广阔,于是像老妈子一样鼓吹他先出去看看走走,货比叁家不吃亏… 乍听到这个提议,午夜起先很是诧异,甚至有点怒意,好在再听了一会儿后,便弄懂了傻女孩的用意是在为他着想,也感受到津对自我的不够自信,并非在迂回的拒绝,但,也真够彆扭了。 午夜不过是专注服侍骨堊王多年,却被当成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纯情男。津好像忘记了一件事,魔龙卫并不是宅属性职业,什么样的险恶人性没见过;再说,从小居住环境复杂的贫民窟,又混过野匪团,对女人所见闻接触的可多着呢!这也不能怪津,毕竟那些生态离她太遥远,午夜也鲜少提及自身经歷,无法形成联想也很正常。 「我活在今天。」 耐心等对方把话说完,他回应道。 「嗯?」 「而你现在就在这里。」午夜看着她,眼神凛冽而深远,语气透露出些许严厉:「叁年太虚幻。能不能……让我把握真实的现在?」 津霎时感觉到,自己那些自以为的好意,不见得是当事人想要的,不禁羞愧的低下了头。 看她那样,午夜也陷入沉思,试着往心里深处去,想把自己的心意说出来给对方明白:「末噬谷回来后,我一度觉得不该贪恋不属于自己的人,而想彻底死了这条心。」 他深吸了口气,望着窗外逐渐昏暗的天空:「但是,每天每天,当我晚上躺在床上、早上睁开眼睛,尤其内灼发生时,都无比清晰的感受到…我的人生就只有这么一次…我活在现在,过去不会回来,未来也不存在。」 「那天再遇见你,我更深体认到,你,『现在』、『正在』我的生命中。我遇到了一个人,一个愿意接纳我的人,能为我着想和付出。我问了自己好几次,为什么要放弃?就因为害怕?为了要死守规矩?」 「我太讶异自己竟然是『因为害怕』放弃对你的感情,而不是『为了爱』,所以爱。」 津抬起头,眸光烁动,此番领悟,同样撼动了她,瓦解了盘旋心头的迷惘、扭曲和压抑。此刻,只有被当事人选择放弃的关係,没有受命运左右的爱情。 「除了你的意愿,再没有任何人事物能阻挡我爱你。」午夜眉宇间变得深情柔和: 「津,我爱你。」 坦纳多彆扭的爱情观哪…那真是爱吗?为什么你从来都没有质疑过?关係明明就在眼前,却能被无形的思虑阻隔,既然喜欢他,又希望他幸福,为何不敢亲自给他幸福呢?为什么非要迁就自己心中的律,而退怯? 望着午夜坚毅的脸庞,津走靠近,将双臂紧紧环上他的脖子。 不要胆怯,放胆来吧!哪一段感情是在确定结局后才开始走上的?不用预设一个结局才能结伴、才能去爱,不要让各种惧怕成了阻挡爱的理由。因为在真正的爱里没有惧怕,也不需要理由。 § 餐后,两人一同收拾餐具,津正要拿去洗,男人就伸手来取,「我来。」 她忙背过身子一挡,笑嘻嘻道:「晚餐是你做的,现在换我洗碗!」 「几个盘子而已,我来洗,水太冷了。」 「只是洗碗而已!我没那么娇贵!」津挽起袖子,十分坚持。 「那你等一下。」午夜用手按了下她的肩膀,然后起身到后边去。 站在长型的石凿水槽前,津看着男人把热水倒入蓄水的石缸里综合了水温,流出的洗涤水变得很温暖,她笑着问:「用热水洗碗?也太奢侈了吧?」 午夜对她挑眉,对于此说颇不以为然:「只是热水。你不比它贵重?」 一面洗盘子,津心中颇有感触:「以前住在坦纳多的公寓里省钱都来不及,哪捨得烧热水洗碗,我爸和弟弟都不主动做家事的,常常寒冬煮完饭后,还要接着洗碗,手冻得超痛也没人知道,洗碗洗得满哀怨的!」 然而,那些讨厌的记忆,都将被全新的美好替换掉。 把餐具收进指定位置,津跟着午夜来到屋后室外,夜色笼罩,周围漆黑静謐,唯有上方随山谷地形呈现带状开口,天空很晴朗,星星繁多,犹如缀满碎鑽的黑带子。她仰头陶醉观望… 午夜这时出现在她背后轻轻拥住,两人一起望着星空。 「午夜…你觉得这里跟坦纳多的天空是同一个吗?」 「是吧!」 「可是,灰赞堡的古奇大师哈德说,堊族跟人族本来是两不相见的…」 「嗯。」 「好难想像,如果,当初恆源原核没被窃盗,世界没有发生大灾变,我们现在可能就遇不到了…」 「没有必要担心那些吧!我们已经遇到了。」午夜低头吻了吻她的脸庞,神不知鬼不觉地松开了她衣服的结釦,瞬间布料滑落,玉白香肩裸露… 「咦?」津缩起肩膀,急忙拉住脱落的衣物,而男人火热的手掌摸进女人胸口衣服里,掐起她胸前肥嫩浑圆的乳肉,轻轻揉弄,那抚摸很温柔,令人舒服享受… 不一会儿功夫,津已经一丝不掛,不甘心只有自己光溜溜,她竟也大胆的脱起了对方的衣服,当衣襟分开,男人厚实饱满的胸肌挺露而出,她原本嬉皮带笑的表情消失,纤纤玉手下,抚摸到男儿身上大条大条、凹凸明显的狰狞伤疤…很是心疼:「我有帮你调製特别的药膏哦…我帮你抹…」 「嗯,洗完澡再说吧…」 原来浴室就在这处千丈悬崖边,由巨岩围砌的半开放空间,粗陋原始。午夜刚刚就在忙着弄热水,平时自己一个人随意冲个冷水倒也就罢,现在有了美娇娘,大寒天的可不行。 两人裸裎相见,一起站在岩板上,津脸红红的,不免有些害羞,午夜却很自然的直接拿起木勺子舀水帮她淋湿,又将含有皂素的植物揉出细沫,那双满是硬茧的粗糙大手,上上下下,温柔揉搓着女人软嫩细滑的身子。 「你的手好像丝瓜布!」津忍不住开完笑。 不料,午夜有些错愕的收了手。 反应那么有点大,害津也吓了一跳,甚至有些愧疚:「我的意思是,丝瓜布长在手上很方便啦!洗澡很舒服…又可以除垢去角质…」然后又抓着男人的手,害羞地贴回自己身上。看着一个大男人替自己清洗,细心的好像在呵护他的身体,眼神认真的如同在雕刻作品,叫人心儿怦怦直跳。 抹好泡泡,午夜将她身上的细小泡沫冲去,用软布包覆好,然后才开始清洗自己…津脸上保持正色,眼睛却不住地飘向旁边高大赤裸的身躯。精实壮硕的体魄,肌理明朗结实,尤其胯下甦醒的巨龙,随着搓洗的动作大摇大摆,她觉得自己浑身血脉涌动,恐怕一个不小心就要喷鼻血… 午夜没注意到她那副馋像,整个洗完后,将她直抱起来,赤脚走往室内,上了一条螺旋石阶。楼梯间有点黑暗、有点陡,四围环绕垂直石壁,津双脚悬在半空又看不见道路,有种随时会落入漆黑深渊的错觉,不由得搂紧了午夜的脖子,柔美的锁骨贴在男人鼻唇前,若即若离;男人停下脚步,两臂攀着她的娇躯,热息抚过她的颈子,嘴吻沿着颈线探索起来,刚刚洗澡时摸着那身软玉早就摸到慾火高涨,现在已是急不可待。 短促呼喘声回盪在石梯间,两人不住用肉体相廝磨,口舌交融…。举步维艰,移动到楼上房间,小巧椭圆的室内,只有简单的木柜和一张床,壁上一扇大窗,躺下后窗外的角度可望见满满星空。 午夜将她放上大木床,庞大身躯覆上,两体交缠再难以分开。 意乱情迷中,津突然把午夜推远,轻喘道:「…午…午夜…先说好…你不可以使用玄龙特能…」 「嗯?」男人发出一声疑问,随即拨掉她支在胸膛上的手,整个人又贴了回去,激烈吻着她的耳朵、脸颊。 「…反…反正不能用…寇拉有找到解忘蓝的配方,再过几天就好了!」 「嗯。」午夜从鼻腔应了声,圈住女人柔软的腰枝,灼热口腔覆罩红嫩的小嘴,带有彷彿要让她缺氧般的意图、激烈贪婪地吮吻着,一面伸手到床头摸到一小圆盒,揭掉盒盖,指尖沾取里头透明胶状物质。布满厚茧的大手摸到女人双腿间,将沾了润滑露的手指捺入肉缝中,将润滑露抹在穴口,揉按起周围括约肌。 当午夜惊人的性器堵在穴口时,津才如梦初醒,差点忘了他有一隻超级大鸡巴啊!害她一时之间,竟然比面临初夜还紧张。 顶在洞口的龙根用力推了几次明显都进不了,津发出颤抖的喘息,早紧张的换气不知多少次…他真的好大…软嫩的肉被顶得发疼,她有些心慌:「午夜…我不行了…不行…而且我超怕的。」 「你行的,只有你容的下我…你是我的剑鞘……」 男人将一颗红色珠子餵进她嘴里,甜甜的,像糖果… 「是草莓口味。」含着红色糖果,津发出惊喜。 「呵呵…」午夜看她吃的津津有味同时,挪动了身体,埋首在她双腿间,以舌头舔弄阴道口、阴蒂。 津酥麻一颤,下体开始氾滥,慢慢地,她感觉到身子发热绵软,慾望强烈攀升…她难耐的扭着臀,大腿不停磨蹭男人的头,藉由男人的唇舌深层按摩敏感处。但这些显然还不够,她想要更多,被充实的感觉,「嗯…午夜…午夜…我好想要…想要你进来…」 午夜起身,抱起女人的双腿,让肉茎重新堵在穴口。瞬间腹腔涌起一阵亢奋,津难耐地扭摆腰臀,悄悄用端头揉按自己的穴口,渴望大东西进来。午夜藉势挺腰,试图将粗长往内顶,但只要感觉到穴口被惊人之物撑大同时,津却又开始退逃… 每到关键此刻,她的屁股就害怕闪避,不得已,午夜吻住她的唇,大掌铲入尾椎处,抓着女人的臀部,往自己胯部按去,同时下体挺进,硬将前端顶入柔软湿润的窄穴里,穴口一下张到最大,硕大龟头瞬间突进;津逃不掉,身子猛地一搐,一连串惊喘、尖叫在午夜紧覆的火热口中化为阵阵呜咽,她抽蓄扭动,然而男人擒着她不放,就像咬住猎物的豹子。 他一双银瞳灵动,猛地施力,腰臀又更往下沉。 「呜啊…不…不…午…不行…呜…」这一动让津躁动起来,摆臀想挣逃,然而托在臀部的手强迫压制着她,坚持着将肉茎送入她体内。阵阵通体的快意,激得午夜难耐的发颤,终于松开嘴唇也粗喘起来,眉间额鬓皆是汗珠。茎身猛地擦过肉壁内层层阻力,掀起一阵爽痛,津发出高亢叫床声,双手搂紧了男人悍实的身体,像要溺毙了一样,却仍不由自主的提起下体,迎合巨茎截截侵入…贯入体内的庞大灼热宛如走不完的火车,叫人很是不安… 「午夜…啊啊啊…不行了…人家真的不行了…你听我说……啊…午夜…你停一下…」津红着眼眶哀求着,模样楚楚可怜。 大手将女人圆润的臀按紧在自己身上确保她逃不掉,午夜呼喘了口气,缓下进攻趋势,暗哑关切:「很痛吗?」 「不是……你怎么那么久了还没全部进去?…感觉好可怕…而且我好累…」津两条腿夹在男人腰侧,像被插在树枝上的虫子,无助扭动,满脸无辜委屈。痛是不痛,而是对那陌生的宏伟雄物侵入自己窄窄小小的嫩穴,充满莫名的危机感。 既然不是痛,男人也就不管了,又施力要继续… 「午夜…午夜,我想尿尿…」小妮子分明想尿遁。 「你直接尿就好…」 「…你在说什么,这是床耶!」她登时一惊。 「我再清理…」午夜毫不介意。 津一窘,男人精虫上脑时的开阔,还真叫人佩服啊!感觉男人肌肉发力,她急忙抓紧他健硕臂头,挺起腰,让身体一口口吞下男人胯下昂扬的巨蟒… 剩最后一小截,尽头却迎来不小的阻力,男人把心一横硬是顶了进去,「啊啊─!」只闻一声轻苦的娇吟,男人粗长龙根已经完全没入体内,被湿润狭窄的包覆。好紧,好柔软,好舒服,可以感觉到四面八方的柔韧肌肉十分有力,吸夹、按摩着肉茎。 费尽千辛万苦,两人终算完全结合,交合过程男人始终小心翼翼,按捺住庞大慾火没敢横衝直撞。津闭目不住喘息着,体内被结实撑满…巨大的肉茎将小小嫩嫩的穴撑得满满胀胀,如桩牢牢实实嵌合在她体内,两片丰厚肥美的粉色阴唇贴服茎身,穴嘴含着粗物张开到最极限,涔涔分泌着爱液。 稍稍休息几秒后,午夜又开始动了… 直到那巨茎抽送起来,才真的知道什么叫惊涛骇浪,简直要翻船…津发出高频惊叫,叫床声几乎要掀翻屋顶,男人将她双腿架在肩上,腰臀前后摆动起来,大鸡巴重重刮磨层叠肉壁,撞击着湿漉漉的小穴;胸前那对丰满的奶子随着男人强劲的衝击不停摇晃,甩出淫靡乳浪,插弄声连绵不绝。 粗大的肉棒子在阴道内多处挑起快感,随着激烈摩擦爆发,齐齐急遽累积,刺激得津无从招架,快感潮起潮落,两人肉体无间隙高速摩擦,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快要和午夜化在一起。 穿心刺骨的快感,让男人深陷慾海,再难自持,女人带给他极大的舒服快慰,叫人欲罢不能,已经无暇顾及其他,只想尽情奔驰。 「午夜…我不行了…我该怎么办…」小穴紧紧的咬含着男人灼热的肉茎,蜜液随着大鸡巴凶猛的抽插不断的涌出穴外。快意急速涨潮,就在多点同时登顶的瞬间,犹如多道闪雷衝击,一阵白光昏眩漫过脑海。 感觉到女孩体内异常激动热切的绞夹,午夜停下动作,又喘又颤,在看到对方完全失控的表情,知道她已经爽翻过去,不禁满足一笑,俯身吻着那张尚未回魂的脸蛋,「津是我的宝贝…我的宝贝…」同时臀部微幅缓慢进行抽插。 意识迷迷糊糊,载沉载浮,津发出断断续续的细碎呻吟,越来越清晰高亢,她僵着变得极其敏感的身体,虚软的承受新一波衝击。 和午夜做爱是福利也是折磨,带有一种彷彿随时要坠入深谷,却又会突然翻腾上天际的刺激。女人高潮后的表现很激励狼心,无论肉体、还是仪态,午夜一阵眼红,渴望将自己融合在她体内,他发狠起来,每一次撞击,钝硬的大东西就完全顶入置深处,肚子被顶撞的微微泛酸发疼,带有些许微疼,直到体内狂兽尽释。 § 翻云覆雨后,他们紧紧依偎,津侧趴在午夜厚实胸膛上,仰望着他的容顏,回想起两人曾经的过往,根本不可能有交集的关係,谁也没料到会有今日的发展,冥冥中奇妙的安排与推助,令她不胜感慨。 「欸欸…午夜…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啊?我记得你以前其实满厌恶我的啊…」 午夜静了一会儿,说:「我常看你哭…」 「嗄?!」 「烦恼时,你会自己一个人躲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想事情、努力地找解决问题的方法…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就会一个人偷偷的哭…」 这表达可真笼统,津很快意会:「呃…你的意思是,你因为守护我的工作,常常看着我?」 「嗯…有些时候我都在…」午夜闔上眼,「只要王没有指派特定的任务。」 多少次,看她一个人挣扎哭泣,咬牙面对堊领存活的劣势、堊人的歧视、忍受源灵生带来的痛楚惧怕,和深夜时对桀的悲伤思念;看着她努力的学习堊领文化、满山採草、用心的跟骨梟学技能。然而,无论看见什么,都与自己无关。他只需要看顾好王重视的人,只要没有要务,午夜一定亲自值班做守护她的工作,无论昼夜阴晴…默默陪伴着她的喜怒哀乐,看尽那些不为人知的面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职责成了掩饰自己想见她的理由。 持着守护王重要的人的正经名目,就能光明正大的隐藏自己真实的心情,陪伴守护,他一直是这种鸵鸟心态,但,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 「可是…不对啊,我记得…你以前对我很凶耶…常常都是这样看着我…」津把两隻眼尾夸张的往上提… 午夜瞟了她一眼,含笑又闭上眼,反驳:「你那是凤眼。」 「还有啊,你对我说『我跟宝蒂亚不一样』那时候,都不知道我有多受伤。」 说到这件事,午夜驀然睁眼,银色眼珠睇向她;津心虚缩了一下,已经解释过了的事,自己还小心眼旧帐重翻,活该要被骂了吧? 午夜捲起女人枕着的手臂,跟她近距离对视:「因为你不知道自己跟宝蒂亚的区别很大,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是我很重要的人,会让我很掛心。」终于,把当初不能表达的语意,完整补上,一句他没有资格表达的话。 「哦…」原来还有这个隐藏内幕,津一脸傻呼呼的,受宠若惊。 午夜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那你可以原谅我了吗?」当时那些的情绪都因真正的心情遭到压抑无法流畅伸展而扭曲。 「原谅了原谅了!」津端详着午夜,「午夜…你是不是睏了?已经很晚了,你累的话…就先睡吧!没有关係的,我已经很习惯这样,不用掛心。」 午夜又吻上她的唇,掐揉着软滑饱满的乳峰。 「嗯…午夜……」她抚摸着男人轮廓刚毅的胸脯,健硕腰线,感受着他的强健。 火辣激吻中,男人伸手握住硬挺的阴茎,又插进销魂蚀骨的暖滑之地。经过扩张后的穴口柔软许多,津微屏呼吸,有些惊怯的接受他的进入,身体比她更诚实,已经食髓知味兇蛮缠紧侵入的极品不放。 「嗯嗯嗯嗯…」津舒服的闭上眼睛,任由午夜在体内,两人下体紧连,她望着他汗水涔涔的面容,昔日那张刚毅悍冷的脸,此刻是温柔无比。那个对她严厉的午夜已经不再… 他喘着气,凝视着她,下体分身深埋在心爱的人体内,感受着颤慄的结合。 刀凿般精实壮硕的身躯下,柔白软嫩的女体被压成发夹弯,两人胯部抵着一隻凶器,随着男人腰部醇沉有力的波动节奏进出着。津的唇张合着,发出喘息,每个抽送的力度都恰到好处,在此起彼落的快感浪潮中,身体犹如化作春水软软无力。 在几场热辣欢爱后,空气渐渐沉静冷清下来。 「午夜…」津打了个呵欠。 「嗯。」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女子变得疲惫涣散的褐色眼睛。 「对不起害你被受鞭刑…」手指下每触碰到那些凹凸起伏,就让她的心被螫一次。 「那只是皮肉伤。」午夜云淡风轻道。 「我去拿药帮你擦…」说着说着,津起身,随即又打了个超大超长的呵欠,却被午夜一把拉倒在床上,她只觉眼皮无比沉重,紧绷好长一段时间的脑神经逐渐松懈下来,意识如电影布幕息影,攀在男人刚毅背部上的两条藕臂缓缓松开,嘴里还不捨的喃喃轻唤:「…午夜…」 多日未眠,她终于沉沉睡去…。午夜吻着她的额头、鼻樑,赤坦胸口上还能感觉到女子轻暖规律的吐息,抚摸着娇柔滑软的暖和身躯,收拢臂膀,将她拥紧贴着自己,拉好被子,随后也放松地躺平,使用特能让他有点累了…凝望窗外布满整片夜空的繁星,穿过时光隧道,回到自己追着囤在心中的那一团未知,决定离乡的那一天…随着老人遗体简陋入土,这块被称为出生地的土地,仅存的最后一丝意义逝尽,再无任何掛念的离开,流浪世间。 他不是草木石头,从男孩到男人,曾渴望那一点人情的温暖,他始终认为唯有闯荡出一番事业成就方能证明自己的价值和存在。然而骯脏的维辛血统、玄龙背景,却让他处处碰壁,现实残酷的彷彿决意要折煞心中的火苗,要他屈服于命运。 久而久之,在逐渐枯萎的心房里,午夜明知遥不可及,却又不甘放弃,心中仍顽强的存有一丝期盼,这一丝期盼让他活得还有点血肉,不管表面如何坚强、表现得多不在乎,只要心脏跳动、血肉还有温度,活在世间就能感觉到空虚寂寞。 直到现在,才明白,他只是在追寻一个真正爱自己的人。讨好花花世界,寻求千百上万人的认同,夸父追日这么多年,岂料,一人抵万军,只需要一个真正重视自己的人,就够了。 前所未有的满足驱散了充塞胸中多年的那一团未知,银灰色的睫帘缓缓闭合,不需要继续追逐,已经…到家了。 * * * * * 【以下非正文】 陪我一起漫游《情滞幻野》的朋友们,我们…我们…又要进入长跑了! 关注的朋友,怕你们白跑,建议久久再来收割就好。 重点在上面两句已经说完,接下来只是间聊。 这个故事重新开始连载以来,我真的是卯足全力、快马加鞭、埋头狂奔,原本以为写到65章能完结,写到65天真以为80就能完结,现在写到82了,抬头一看,我很快,结局怎么比我更快?拜託不要破百。(暗祷) 你们知道,春天要到了,然后,万物要开始发情了…不是!!即将迎接雨季,过后颱风季接力。我家今年有一个势在必行的计画,由于去年一整年都住在帐篷,真的非常不方便,要赶在颱风季来之前徒手盖出庇护小屋,有时候会让我脑血液不够写故事,所以我不得不把写小说的速度减慢。 原本我是很认真的打算一口气写完,但是,慢慢发现,许多事情不是直衝就好,由于面临「赶快写完」跟「好好写一个故事」无法相辅成,于是我选择后者。别人怎么写小说,我不懂,但就我自己写到目前,我的故事发展会随着自己生命改变,甚至受心情牵动,并不会永远都是那样,所以整个过程,我总是在不断调整自己,调整故事发展。 我爱这个故事,不想虎头蛇尾。 写文热度未减,只是放慢了脚步。 此外,如果发现我在写新的故事,请不要太讶异,这是为了因应自己写文时同一篇反覆阅读造成的心境麻痺,出现的思维疲乏,帮助自己早点脱离情境,转换心情。 很开心有你的相伴,谢谢喜欢我的作品的人。 《83》帶著大佛回家鄉 从末噬谷回来后,津一直有一件事很急着去做,那就是回坦纳多去探望父亲,无奈碰上忘蓝的事情,莫狄纳非常坚持要到问题解决。儘管知道就算自己不在,还有弟弟做为第二联络人,但,她了解阿智的性情,对父亲的事不怎么放在心上,因而掛怀。 这一趟,桀和午夜都愿意同行;莫狄纳虽以族里事务繁忙为由,不同前往,津却能感觉的出来,其实是他对坦纳多存有很深的芥蒂。儘管如此,莫狄纳仍亲自联络了信任的中介者布伦,交代住处和许多细节,还拿出几样堊领特有產物兑换了为数夸张的坦纳多货币,所有环节,都显露了他对津此次出游的重视。津也刻意撒娇地邀了他几次,莫狄纳出现的沉默,都再次说明了族里的事并非放不下,而是他心里有一道跨不过去的鸿沟。 出发当天,两人道别,一样的拥抱,一样的温柔,但莫狄纳脸上多了一层严肃,隐藏着焦虑,他有心事。 「我很快回来。」这样的莫狄纳,津有点放心不下。 「不急,放心地玩,好好陪陪爸爸。有什么需要,就让桀联络布伦处理,午夜也知道怎么联系我。」嘴上依旧话说得成熟漂亮。 「一切你早就打理好了,东西都很充裕,不用担心啦!」津望着莫狄纳,「莫……等我回来,我再帮你按摩,煮些你爱吃的,还有陪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走走,一起做你想做的事…」 听到这些,莫狄纳心头一暖,发僵的脸色总算松缓了不少。 即将进入长途跋涉,濛濛光雾中,桀和午夜皆化为异兽型态,津爬上翎羽蓝黑交叠的魔鹰身上,再次向莫狄纳挥挥手,鬼炼鹰黑蓝大翅一展,紧接着两道魔辉一前一后犹如流星闪划而逝,两头异兽已经消失无踪。 前往坦纳多的路途比想像中要遥远,经过两日,飞越不少原始魔谷巨林,才抵达边境。 由于上回离开坦纳多的记忆很糟,津呈现高度警戒,只求低调地来,平安的走。在迈入坦纳多开发区前,她就要求从飞行改为徒步,和普通坦人一样搭乘大眾运输。硬是破坏了桀想直衝目的地的打算,看出津对他们身为堊人安危的顾虑,儘管不以为然,桀也不坚持,就顺她的意思。 两个男堊人熟练的完成变装,由于体型高大壮硕,整体看起来不大像坦纳多人,而是盟邦民族,但已足够掩饰堊族骇人敏感的特徵,他们搭乘列车前往与中介者布伦约定的地方。 偏远区域的列车状况很多,停停走走,耗费了许多时间。中途他们转车换了支线,进入活络区,上车的人很多,没有座位,只能罚站。跟一群坦纳多人挤在一起,摩肩接踵,桀两隻手腕掛在手扶横桿上,不耐烦全写在脸上;午夜倒是很平静随和,两人一左一右把津护在中间。 列车停靠在一个大站,涌进更多人潮,车厢顿时像鱼肉罐头一样挤满了人。津只觉背后一阵推挤摩擦,接着,一堵火热渐渐紧贴在她身后,把后背熨得热呼呼,那感觉很不舒服,她向前挪了挪身子,和背后的人拉开一点距离,但腾出的空间,又慢慢被贴近填满。 此刻,津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被人吃豆腐…只是更加往桀的身子靠紧。直到一团热物有意识的摩娑在臀上…瞬间她惊悟过来,身后热源却驀然消失,同时,发出杀猪般惨嚎,吓得她差点跳起来,全车厢的人都看过来,桀抓着一名穿着西装男子的咸猪手,以奇怪的角度扭了个反向,将人压制在椅背上。 「噫呜…噫呜……」那人痛得齜牙咧嘴,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好摸吗?我的女人摸起来爽吗?」桀阴着脸,加强了手劲,那人手臂肌肉立即传来近乎撕裂的剧痛,满脸胀得紫红,额头一片湿汗,嘴张开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要送警局吗?」旁边有人好心提议。 桀瞪着一双眼睛宛若铜铃,「送警局有啥鸟用?」 听到这句话,津马上知道他想动用私刑,吓了大跳,立刻拦阻:「桀!不可以!」那态度严厉的像母亲在喝止小孩。她所有的思虑只有,低调!低调!低调!不能引来城邦警卫! 好在对方是用手摸,不是用正面贴着津,不然可能断的就不是手臂了。 在津强力要求下,桀不情愿地松手,接着就又听见那男子发出凄厉哀嚎… 「嗷呜!呼呼呼…」他拖着无力的手,另一手抱着下体,极其痛苦的跪了下去,脚一软瘫倒在地… 事发突然,旁人看得是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这男的是在搞什么鬼;津却暗暗看向一旁的午夜,午夜面色沉静,表现的明明像个看戏的路人,但津就懂他那身气息,越冷静越有鬼!方才肯定是他使出了无影脚,袭击人家的命根子。 「我没杀人。」对上津闪出锐光的眼睛,午夜无辜的说。 “这是重点吗?嘖嘖嘖…”津还是瞪着他。 「你,晚上走在路上最好要小心!」桀不忘出声恐吓对方。 津又转头瞪向他,桀抱胸撇头不再说话了。 还没到目的地,津就拉着桀和午夜在下一站下了车,带着两个堊族男人像带了两尊大佛,就怕哪个白痴又来招惹她的大佛。她觉得压力很大,法治社会的坦纳多跟堊领不同,大庭广眾、光天化日下的私刑,一定会引起城邦警卫关注。桀他们才不怕,根本没把坦人放在眼里,大不了打了就跑,有本事追来堊领杀我啊!但津不一样,她求的是安稳,她的亲人还在这里,更不希望让两个伴侣陪自己回乡,还要陷入被追杀的危险。 搭乘大眾运输系统实在不是好提议。离开车站,他们就这样徒步行进,沿着道路走了好一段,在偏僻小镇的一处,发现了一间单车行,弄了叁辆脚踏车,就这样慢悠悠地间晃,偶尔停下来看看风景,吃支冰淇淋,逛逛小店,只是路程太远,津累了,给桀载着,午夜骑一台,牵一台,像表演特技一样…直到通讯机响了起来。 「桀君,你们到了没有?」尖锐又高亢的声音隐隐从通讯机里传出,八成是布伦。 「嗯…………」桀一根手指堵着耳朵,把通讯机拿远,不知该如何回答。 夜幕降临时,布伦开了一辆白色汽车过来,事情才解决。还是在城市待久的布伦善于应变。 布伦从驾驶座上下来,一看到桀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堂堂大魔君竟然在坦纳多乡村流浪,骑着脚踏车,背包客的模样,这倒挺鲜的啊!你们待会儿不会要随便找个地方搭帐篷吧?」 还不都为了津,不然用飞的早飞到了。不过,桀一点也没有想到要怪她,回道:「少见多怪,这叫深度旅游!」 「噢!原来是这样啊。」布伦看向在桀背后搂着他脖子的女孩,马上恭维起来:「夫人跟着桀君迷路很辛苦吧?您先请上车歇息,接下来由在下领路。」 「我才没有迷路,是深度旅游!」桀又再重申一遍,身为鬼炼鹰的尊严,他天生自带导航,怎么可能迷路?! 「脚踏车怎么办?」 正说着,就看见道路对面两名少年牵着一台破鍊的老旧脚踏车经过。 「欸!小朋友,这几辆脚踏车送你吧!」 才买没几个鐘头的新单车毫不心疼的送人了。 坐在后座,津抱着午夜的手臂,望着窗外熟悉的街景,听着布伦和桀有一搭没一搭的间聊。 在当地住宿一宿,隔日,终于抵达邻近塔米塔米市、山林紧簇的一幢别墅,建筑外观老旧,里面却打扫的乾净整洁。进到房间内,津放下背包,推开窗户,让外头清新的空气流入。再次回到自己成长的地方…明明离开的时间不长,心境却有了很大的变化。 桀和午夜屋里屋外仔仔细细进行巡查后,设置了魔纹,看他们的样子,对于在坦纳多行动丝毫不陌生,看似散漫慵懒,其实警觉性很高。 稍晚,将一切安顿好,他们和布伦一起到车站去。办完一些事,布伦准备离开,他把车钥匙交给桀:「桀君,你会开车吧?」 桀挠挠头,「还行吧!只是路拐来拐去…很囉唆。」汽车这玩意儿他用过几回,只能乖乖顺着道路行驶,总觉得很笨拙,对习惯飞行的人来说机动性太差,太不方便。 「这年头有导航,很方便的,只要输入想去的地方…」布伦细心地跟他介绍车上一个棒球大小的球型装置。 啪嚓! 桀一伸手,却把那东西捏爆,「导什么航,行踪都被掌握着。地图拿来,虽然难看了点,还是看得懂的。」那些有追踪能力的物品都让人无法放心。 布伦傻眼,把地图纸拿了出来。 桀摊开地图认真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把图纸翻了个一百八十度,还略带心虚地瞟了旁人一眼,乾咳了声:「咳嗯。」 瞧他看地图看得煞有其事,实则不怎么可靠,津快要笑死,凑过去,揶揄道:「桀,你真的会看坦纳多的地图吗?」 「不要吵。」桀皱着眉,一脸倔强,不容质疑。 津两肩一耸,「午夜,我们去吃点什么,等他研究清楚了再回来!」拉起午夜的手,往附近美食商街走去。 适逢假日用餐时间,整个街道简直挤死人了。人流中,津牵着午夜的手,漫无目的地间逛,吃是还好,就间来无事,想跟喜欢的人随意走走,让他见识自己从小到大生长的地方。 在一路边摊贩前,津停下脚步,兴致盎然地看着老师傅手工製作着令人怀念的儿时零嘴,一面跟午夜介绍解说。这时,前面来了一个群体,完全不顾旁人,硬从人群中推挤而过,就在其中一个男人粗獷身躯狠狠撞上津之时,午夜伸手护住了她的肩膀,接着,那么大个人竟像皮球般离奇的弹了出去,差点扑倒与他同行的人们,大汉先是吓了一跳,稳住身子后,恶狠狠瞪了过来…午夜揽着津,故作不解的看着他。 刚那阵骚动不小,津也已经回神,发现一名大汉眼里充满腥红恶意上下打量着午夜,他身边的朋友也虎视眈眈。仗着自己人多,那汉子呸了口痰,挽起袖子挑衅耍狠,一副要教训人的模样步步逼近。 「呃噶!」那大汉才刚走近,粗壮的脖子被提起拉开;津一看,认出来人是桀,还来不及说什么,大汉随即被扔进旁边人群里,像打保龄球般,砰砰乓乓掀起轩然大波。 「真挡路!」桀不耐烦,走到他俩身边:「你们吃饱了吗?路线我摸熟了,走吧!」 「桀!你动作太大了!要低调!」津咬着牙根,声音从齿缝挤出。 「呼,管他。」桀无奈摆摆手,做都做了,难道还能倒带重来? 这次,津学聪明了,以后,人多的地方,千万不要去! 叁人一起走回座车的路上,津好奇地盯着桀手里的东西:「桀,你手上的是什么?不会是偷买女朋友的礼物吧?」 桀很乾脆的把手中袋子扔给了她。 「给我的?」津兴冲冲的拆掉包装:「衣服?」 「对啊,以后外出都穿着。」 「这干嘛的?怎么这么丑?!」整件衣服展开,津旋即大失所望。 「美丑不是重点,它能保护你不那么锋芒外露。」 「啥?!锋芒?」津傻住,慢慢会意。男人不是都很骄傲能炫耀女朋友身材好吗?这个扮演变态一样的大黑外套是怎样? 「椿萝那样穿你就从来都没有意见!她成天一对波霸巨乳光裸裸在外面乱晃!」津气得抗议。 「她不一样…」情感档次上不一样,还有… 这话无疑刺痛了津,她陷入激动:「哪里不一样!?因为她身材比较好所以就可以露吗?」 「她女战神啊!哪个男的敢佔椿萝便宜,脸上马上就会多一个窟窿!」 津怒目圆睁,顿时无话可说。 「这里是坦纳多,回堊领你爱怎么穿就怎么穿。谁敢对你有奇怪的眼神,我就把他眼珠挖出来。你看那些男的眼神,嘖嘖嘖…他马的,也不怕长针眼。」正巧旁边几个男人经过,盯着津的眼神,说有多猪哥就有多猪哥。桀不爽,勾起食指中指对他们做了个抠瞎眼的威吓动作,那些人连忙别过脸去。 「桀!你老了!」津高声抗议。她作梦也没想到,这个看似对情感开放的傢伙,竟然看不惯坦纳多男人的眼神?! 「不准说我老了!这是为了保护你!」 「还保护?!老头子才说这肿袜!」津的两颊突然被桀捏嘟起来,嘴也噘高,口齿不清:「泥口物!」你可恶! 两人真是有够幼稚。抗议归抗议,知道桀的用意,津最后还是乖乖罩上黑大衣,眼角馀光瞥到午夜站在一边悠哉悠哉,没他事的样子,不禁牵怒:「你们两个都喜欢让我穿得像粽子!」 「…」午夜这是躺着也中枪。 「快看,那里有糖裹醃果子耶…」桀倒是很快就知道怎么逗她开心,抓着她的肩膀转面向了马路对面。 「在哪?我要吃!」津顿时两眼亮晶晶。 「走走走,我带你去…」 草草买了些东西,就准备回去了。 车子离开闹区后,进入偏僻道路,路上的车流骤减,变得零零星星,津缩在副驾驶座歪头看着后照镜,忍不住皱起眉头,「桀,那台车是不是一直跟着我们?」 「是啊。从离开购物街后就一路跟了…」灯号一改,桀随即踩下油门,满不在乎的说。 「嗄!他们要跟到什么时候啊?不会是刚刚那个被你掐脖子的来寻仇吧?都你啦!把事情搞得好复杂!」 「嗯,早知道就直接把他掐死。」桀抽出一根香菸,递向后座的人,「坦纳多的菸,抽吗?」 「我戒了。」午夜回绝。 「真噠?!」桀直接把菸头啣入口中,「什么时候戒的?」 津也讶异看向午夜:「对耶!好像很久都没看你抽了,味道也淡了。说戒就戒,好有决心!」她印象中,午夜好像也是个老烟枪! 大地罩上抑鬱深蓝,路灯盏盏点亮,进入郊区,路上几乎没人,后面跟车的距离开始缩短,桀将油门催到底,一路狂飆起来,连闯几个红灯,打算甩掉对方。疾行中,车身一阵剧烈颠簸,似乎偏离了正常道路,周围路灯数量减少,车灯外是大片漆黑,津紧张的握紧扶手,不时忐忑地看向桀。 唰啦!轮胎磨动砂石的声音,车体却停在原地不动,唰啦唰啦!车轮陷入泥砂地,空转起来。 「靠!这条路原来不能过去啊!」桀用力拍了一把方向盘。 「废话!你应该上桥!走桥下堤防干嘛?!还想从河切西瓜过去?!这是车!不是船好吗?」津刚刚也瞥到了警告路牌,知道他们衝进了河岸。 车轮在原地转了转,车子就是不动。 「算啦!大家下车尿尿去!」桀熄了火,直接开门下车。 津也下车,「空气满好的,让人心情都放松了。」来到空旷河畔,心情不知怎地松懈了下来。 午夜把车上的饮料拿下来。叁人并肩站在黑暗里,面向河流,喝着罐装饮料。 不一会儿,昏暗中有光线闪过,引擎声由远而近,另一台车也驶了进来,不,不只一台。 津摇摇头,叹口气:「我不懂,为什么有些人就是存心找死。」 「这里没路人也没监视器。这下你不用担心了吧?」桀在徵询她的同意。 原来是有预谋的,津没好气道:「我怕夜路走多了会遇到鬼。」 「让他们全见鬼去吧!」桀回头走向座车。看见前方四、五台车一字排开,完全挡住退路,大灯全亮像照犯人一样照着他们叁人,直叫人睁不开眼。 砰砰!车门关得碰碰响,直射的灯光前闪过数个黑影,一群人个个手持刀鎗棍棒,一句话也没说就衝了过来,逆光看去黑得看不清面孔。 「哼哼!」桀对他们冷笑了声,却只是当着眾人的面,把车头抬离地面,转了个角度,拉回坚硬路面上。 看见他展现怪力,那伙人顿下脚步,目瞪口呆。 桀伸出大拇指,倒过指尖往下一比,接着又指向他们身后;那些人迟疑地回头,赫然看见午夜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他们其中一台车的车头上,正仰头喝饮料… 感受到大量目光围观,午夜显得有些诧异,不禁对桀埋怨:「我都选好最佳观赏席了,正想看你表演。」 桀回他:「我怕在他们心里留下阴影。」此话一语双关,恐怕自己出手,会在这群人面前暴露堊人身分。 「呵,你真仁慈。」 话音刚落下,那群人什么情况都没来得及搞清楚,便一个个无声无息的倒下… 津蹲在暗处轮胎边啃着炸鸡,装聋作哑,置身事外。河畔恢復寧静,几个脚步声重回她身边… 《84》世界真小啊! 回到坦纳多,津遇到了爸爸,老人家精神还不错,看到她时,呆滞的脸上露出了喜笑,亲暱握握她的手,兴奋地囁嚅着略微乾瘪的唇似乎想说什么,却喊不出名字。由于长期服用药物,津看出父亲虽然没有重大慢性疾病,整体健康状况却持续走下坡。 这位在市区的养护中心,价格略高,考量到宽阔一点的环境、良好的设备和素质高的照顾员,当初寧可多花点钱,也不想让父亲住得委屈。然而,养护中心的照顾还是没有亲人细心,津花了点时间,替父亲刮掉略嫌过长的鬍子和鼻毛,修整梳理头发,动作温柔而熟练,似乎曾经亲自照顾一段时间。 然后,她帮老先生戴了顶红豆色大毛帽,穿上深灰色大衣、围上围巾,带他外出。午夜协助老者上车,桀负责开车,他们到外面商场给老父亲添购了些新衣服和营养品、零嘴,并一起吃了午餐,再到森林公园散步。 过午的冬季园区很冷清,大多数人都在上班时间,四下无人,津这才敢把近况告诉父亲: 「爸爸,桀和午夜他们是堊族人,还有一个莫狄纳,他没有来,对坦纳多人还不是很能释怀,所以我没勉强他一起过来。他们都是我爱的人…」她用堊语唸出他们的名字,「我现在住在堊领,那里空气很好,景色很美,星星很漂亮,还有很多有趣的生物。我现在很幸福,你不用担心。」 老先生直盯着面前高大的青年,憨笑着不断点头,嘴里小声细碎着没有人听得懂的话。要不是父亲已经失去正常人的认知能力,津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这么自在大方的把堊领老公介绍给他。 离去前,津悄悄在老先生耳边说:「爸,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住萨野?」 老人家只是嘴里细碎唸着:「很好…很好…」 「你如果不排斥,我再想一想怎么跟阿智和姑姑说,然后就接你过去住!那里地方很大!我会陪着你,你不用担心不适应。」亲吻了老先生的面颊,道别了父亲。 § 探访完父亲,下午,津又匆匆赶往一家速食店,随便点了个套餐,在角落空着的位置坐下,看着临时办的通讯机里的讯息,静静等候。 不久,一个揹着黑色背包、穿着蓝色厚外套的青年经过她身边,嘴里还在碎念:「呼,冷死了。」他取下手套,把背包卸下在津对面的椅子上,一面摸索着口袋… 啪!一个塑胶文件夹落在女孩面前的桌上,津看了一眼,就知道里头装的是什么。 「姊,你到底跑去哪了啊?!消失这么多天,安养中心那边钱也不缴是怎样?!」青年一屁股坐下来,就开口抱怨,他摘下帽子,拨了拨扁塌的黑发,臭着一张冻红的脸…「就这么突然不见,也不交代一声,你不觉得自己很不负责任吗?」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姊姊这段期间几度面临生死交关。 「嘿嘿…别生气嘛…吃点东西吧!」津取了根薯条,塞进自己嘴里,把装满热食的餐盘推到对方面前。 「你知道老爸有多烦吗?」青年理了理皱在胸腹前的衣服,继续叨唸:「老爸跑到别人老奶奶的房间骚扰人家,看护工就帮他上束缚,结果他竟然金蝉脱壳,挣脱束缚跑去其他楼层…安养院那边叁天两头就要我过去,你通讯机完全不通…最后只好请姑姑去处理了。」 「嗯,辛苦你了!」津点点头,静静听对方抱怨,她当然知道会有这些琐事,之前都是她在处理的。 「哦,对了,你不在这段时间,安养中心那边加了两次费用,他们说爸爸太难搞了。」 「嗯。阿智,你垫了多少钱?我先算给你。」津打开随身包,准备数钱给他。 阿智愣了一下,「我们当初说好了,爸给我们存的结婚基金当做紧急预备金,这次是你先搞的事情,所以用你的,我已将钱全部提领了。」 「哦!好,没问题,算我的。」津欣然接受,虽然爸爸根本不是她一个人的事,但,是自己的爸爸,又这笔钱能在这次发挥作用,帮了自己很大一个忙,她不想计较。再说,结婚基金现在已经不再那么必要,莫狄纳、桀、午夜谁会跟她计较?让她心境更宽裕了。 「只是…那个…之前好像有几个月的安养费是姑姑代垫的,你要还她。」阿智突然弱弱的开口。 津愣了一下,脑子完全转不过来:「咦?可是,你刚不是说,已经把我的结婚基金拿去缴了?」那至少可以顶上半年不说,期间莫狄纳还派人跑了一趟坦纳多预缴了一整年的费用,并探望了父亲的情况,就算临时有额外开销,金钱方面也很充足才对。 「就…那几个月刚好我有点急用…先拿去用了。」 津睁大了眼睛:「所以你拿我的结婚基金自己用,前几个月的安养月费是姑姑缴的?那你自己的结婚基金呢?」 阿智吞了吞口水,眼睛盯着桌面,心虚道:「…我女朋友现在管着我的钱,说既然是结婚基金,结婚时才能拿出来用,怕我乱花。而且,我之前说要你赞助专题的资金,你也没拿出来…」比起女朋友,自己的姊姊还比较好讲话,所以柿子当然挑软的吃;而且自知理亏,还硬抓着津不负责任在先的理由,为自己的行为脱罪。 「你交女朋友啦?」津忽略那些不快,幸灾乐祸笑起来,「哈哈哈!不错唷!很持家!」看来还没结婚,人已经被女朋友吃死死了,连父亲的死活都顾不得了。 虽然心里略有微词,但对别人的对象,津不想多作评论,她站起身子,把已经失去意义的存摺资料扔进随身包里:「既然钱你全都领去了,之前说好要赞助你的那些也没欠了。我晚点就连络姑姑,把欠的钱还她。」 阿智有点诧异地看着姊姊,每次提到钱,津总是愁眉苦脸的,这次竟然这么大气豪迈。 他怯怯地问:「姊…你…现在…该不会…在外面卖吧?」 「去你的!你才在外面卖!」津气急败坏,拿起桌上帽子狠狠甩在他脸上。 阿智摸着脸,一面瞧着她,也是啦,看她神采奕奕的脸上一点粉妆也没有,穿着臃肿又朴素,手持便宜过时的通讯机和包包,哪有人卖身卖得这么落魄潦倒的? 「我先走了,下次是不是准备喝你的喜酒了?」临走前,她不忘戏弄阿智。 「还早还早!你的都还没喝,我那敢造次!」阿智也回敬她,随即想起什么,说:「啊…表姊要结婚了!姑姑希望你当天可以去帮忙…再过几天吧!还说找到你以后给她电话,要介绍相亲对象给你。」 「相…相亲?!」津惊恐道:「你没跟她说我失踪了吧?」 「我说你去自助旅行了…」 「那就好。阿弟好乖好聪明!」 等对方离去,阿智松了口气,大嗑起桌上的汉堡薯条,又喝了一大口汽水,眼睛随意瞟往玻璃窗外,就看到楼下,津直接穿越马路到了对面,然后往左弯,再一眨眼,她身边凭空出现了两个高大的身影。阿智瞬间站了起来,绿荫浓密的阴暗人行道刚刚明明就没有半个人…这时,却又看见津一左一右亲暱的勾起两男的手,一起上了停放路边、平凡无奇的白色小轿车。 § 推拒不掉来自姑姑的人情压力,津答应帮忙表姊的婚礼。返回萨野的时间延后。 婚宴当天,津没让桀和午夜陪同。原因很简单,别人一定会问很多,她不想花时间跟别人解释、编织谎言来介绍自己的两个伴侣。 表姊的婚礼非常盛大隆重,席开百桌,现场来了些记者,非常忙碌热闹,津才知道新郎官的来头不小,父母的亲戚好友都是政商名流,还有好些知名艺人。 满场华丽艺术气球、缎带鲜花、红酒香檳、进口喜糖,气派豪华,喜气洋洋,看姑姑嫁女儿,整个人如沐春风,见到亲家更是笑得合不拢嘴,高兴的不得了。 津纯粹是来帮忙,她跟表姊年纪差距大,小时候两家住的有些距离,关係不算亲暱,而新娘身边有大批闺蜜照应,忙完姑姑交代的事,就等新人进场,她总算清间下来。 在有了稳定伴侣后,津很自然少了求偶的竞美心态,对于外表没有往日那般追求,今日的穿着妆容都显得简单净雅,礼貌性的点到为止,这单纯的低调却意外展露了她独有的气质、自然的美丽,引起会场上不少男宾关注,只是求偶感知敏度下降的她,对于自己无意间散发的魅力浑然不觉。 新人即将进场,津和新娘秘书忙着替新娘整理唯美如白孔雀的长摆白纱,佳人盖上面纱,手里捧花,带着娇羞甜美的笑容,挽着父亲的手… 直至姑丈把女儿的手交给新郎那一刻,场面感人,津被那气氛感染,无比动容,不禁陷入思绪,分别想像着和桀,莫狄纳,午夜步入礼堂会是怎么样的情景。穿礼服,莫狄纳无论气质还是相貌,铁定超搭;她已经能想像到桀穿上那身,就像被綑绑束缚一样,一张脸又彆又无奈;午夜体面是体面,可能表情有点矬?想到那些画面,津都忍不住噗哧笑出来,“我在想什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那画面能看吗?” 新人入席后,津也坐下来。台上,主持人正在介绍新郎于城邦战卫署高就的光辉背景,而津的注意力全在吃上头,这家餐厅的菜餚口碑超好,就是价位很高,託表姊的福,才有机会大饱口福。 筵席到一半,津去了趟化妆室,站在洗手台前,一名美艷的女子上完厕所,就在她旁边补妆,两人透过镜子对看了一眼…满漂亮的女生,身材高挑姣好,仪容端庄,除了粉底有点厚,全身上下打扮精美时髦,搁在洗手檯上的更是名牌宴会包。女子看了她好一会儿,眼底却是露出鄙夷不屑,瞬间破坏掉那身华贵气质,津没兴趣琢磨她的反应,整理好自己就离开了化妆室。 一出门,草草瞥见走道斜对面站了一名高大的男士在讲电话,第一眼还没认出来,直到对方突然跨出一步挡住她的去路,津才猛然定睛,瞬间吓出一身冷汗… 高…高杉!! 高杉看着她的表情同样非常震惊,如同见鬼一样。没错!确实是见鬼了! 津穿着长裙中跟鞋,手脚没那么俐落,当想到要逃时,男子的大手已经捉住了她一只肩膀! 「高杉,这间化妆室设计好烂喔…」刚刚在化妆间的那名女子,这时正巧也走出来,「你在干什么啊…这女生…」 有破绽!津连忙挣脱男人的手,拔腿快跑。 「等一下!」背后是高杉的吼声。 津当然不理他,头也不回的衝向电梯间,刚好一台往下的电梯正开着门,她挤进走出的人潮,鑽了进去。 「快快快快…快呀!」眼看着高杉狠狠推开人群,也朝电梯方向衝来,津猛按电梯闭合钮,那按钮都快被掐破,门却只是缓缓、缓缓的… 终于在高杉赶到前闭上。她仍死命按着闭门钮确定门没有再打开,而电梯向下作用,才暂时松口气,津的脑子一团乱,如果说,在堊领的黑玄基地是虚拟世界,那么,现在就是真实世界…她没忘记自己欺谎基地的事! 电梯到了叁楼突然停下来,津心脏一抽,接着门开了,原来有人也要下楼,就怕这一耽搁高杉人已经比她早一步守在一楼门口,于是,她提早出了电梯,站在楼厅。 此时,高杉气喘匆匆地衝出一楼楼梯间,看了一眼电梯里走出的人,焦虑地在大厅张望,又追出大门外… 那天,黑玄基地出事那天,护卫团送上最后一批人员,飞船即将升空前,高杉疯狂的在残破的基地里彻彻底底做最后搜寻,回到飞船里更是找了一遍又一遍,始终再没有找到那个他在意的女孩身影,直到最后,他非常确定那个女孩不幸罹难了…只能带着满满的遗憾回到坦纳多。 回到主城后,他本来想亲自去一趟女孩家里,慰问她的家人,一查之下,赫然发现,组织里根本就没有这号人物!就连搭乘运输舰前往堊领的黑玄基地的乘客纪录也没有她,只有一张报到时手写的补登资料卡。 一个柔弱女子就像幽灵一样,在黑玄基地出现,又消失… 高杉不肯接受她是幽灵的说法,他还亲自抱过她,那个真实的触感,和温暖的体温,怎么可能是幽灵? 由于资料卡上的资料几乎都是乱填的,高杉不死心,藉家族势力,透过私人徵信,仅凭一个名字,寻找调查。整个坦纳多城里真有一个年纪和容貌符合的女孩,来自非常普通的单亲家庭,本人学歷只有普高程度…十八岁开始干过一些毫不起眼的工作…这样一个背景单纯的女孩为什么会独自出现在险恶隐蔽的敌人领域?高杉完全想不透。 期间,他以朋友的名义打了电话给她的家人和公司,发现她已经离职,也知道她的父亲住在安养院,而其弟竟忙于高等学业对她不知所踪… 她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黑玄基地? 现在,又被他遇到了…津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在同事的婚宴上。她是怎么回来的? § 津心惶惶,在叁楼躲了好一阵子,才悄悄混出大厅,在路上拦了台计程车。她颤抖着拨电话给桀… 「桀…桀…」她的声音因情绪过于激动而颤抖哽咽,注意到司机从后视镜看自己,她急忙深呼吸,儘量镇静:「我结束工作了!因为时间比较早,所以自己叫了车…你能不能…嗯…好…」 匆匆下了车,津在约定的河堤边焦急等着桀过来,不安的四处张望,彷彿有人在跟踪窥视…她这辈子奉公守法,就算自己快饿死了也没少缴税和健保…如今,却因为爱上堊族人与城邦对立…高杉知道她了,她很害怕,不知道会怎么样,她最最最害怕的是…拖累家人…拖累自己爱的人… 桀的身影驀然从天降落,出现在津面前瞬间,她几乎要大哭出来…男人紧紧拥抱了她,什么话也没说,展翅飞逝。 午夜开车在一处巷弄待命,等两人上车,随即驶离。 情绪稍稍平復后,津连忙拨电话给还在宴会的阿智 ,始终没人接电话… 「你在哪里?」阿智突然传了一条讯息过来。不一会儿,通讯机响了…来电者是阿智。 津正想接起来,突然直觉不对劲,她急忙把通讯机小卡拔出来,扔出窗外。 《85》卸妝的學問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86》血色風暴:啟發 「这里原本是公墓,重整规划成工业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发展不太起来,后来还曾经发生过命案,所以就变得更荒凉…」 车子行经道路宽阔的区段,周围腹地广大却多为间置,任由杂草丛生,只有少数厂房座落其中,奚落的号志灯在路口闪烁,路灯没有几盏,相隔甚远,在冬季夜里更显荒僻。 午夜悠哉开着车,嘴角噙着一抹浅浅微笑,一路听着津和自己聊天,神态颇为愉悦;接到桀的电话后,他们离开了暂居的别墅,现正前往约定的地方。 整条路很大,也很昏暗,除了他们,就只有一台摩托车骑在最前头。 突然,巨大黑影从前方横向小路急弯而出,犹如暴窜的大恐龙,午夜急踩下煞车,差点就跟大货卡亲在一块儿,但,走在前面的摩托车就没那么幸运了…只见摩托车应声倒地,滑行了数米远,大大小小的黑影飞散;肇事的货卡车稍稍减速后,随即加足马力全速逃逸。 此刻,天寒地冻,夜很黑,位在郊区工业大道上少有人烟,一名骑士倒在十字路中央,而不远处的路央亦有一小团黑影正从地面上缓缓爬起来… 「午夜!是小孩!我们过去帮忙!」津立即喊道。 午夜忙把车停靠近倒在路中的人附近,同时闪起警示黄灯,确保伤患不会遭到后方来的车辆追撞。车一停,津连忙打开车门奔跑过去;午夜拉好手煞车,也紧跟着下车,马上就察觉到不对劲… 隆隆的兇猛震盪声中,第二辆相似的大货卡疾驶而来,突见路中有人,它大声鸣笛,却丝毫没有要减速的意思,好似后面有追兵。刺耳笛鸣,响彻云霄,津眼看自己和那孩子间只剩一米之遥,庞然大物逼近,退或进?皆来不及… 嗙!好大一声,接连產生巨大震动,夹带青光的银色魔能犹如巨大浪花冲天四起;冲击力道极猛,笨重车尾立时高高翘起,接着又重重摔落… 诡异的化工臭气瀰漫在空气中,持续银色光波尚未弱化,午夜俐落一跃,腾空而起,他紧抿双唇,银色的瞳眸中心闪过一丝青蓝,瞪视着严重凹毁的车头里…驾驶早已昏厥,但在副座的人却还醒着,那人下半身被卡在座位里,刚从晕眩中回神,抬头惊见悬在半空的身影,更是双眼腥红,拼了命扭动挣扎,上半身迅速澎大,长出大片粗毛与狰狞利爪,瞬间以怪力撕裂座位,没等他挣脱出来,一阵玻璃碎片飞落,夹杂一球猛烈银光,狠狠将他深深砸进座椅里。 烟粉纷纷散落,只剩烂不成形的座位,尸骨荡然无存,午夜蹲在凹陷扭曲的板金上,辨认感受着车厢里另一股不寻常的气息…看来就是这不可见光的运输品,让对方误以为自己是拦截者,而透出熊熊杀意。 「午…午夜…」津惊得四肢颤抖,正要赶去他身边… 「我没事…。你先帮他们…」午夜背对着她,语气万分冷静,左手却覆在右臂上,掐紧,眉间透出一丝痛苦。他悄然从暗袋掏出一管银色药剂,替自己注入。 耳边,传来倒地骑士阵阵混浊的呻吟,是个妇人,看小女孩大致上无恙,津安慰性地摸了一下她的肩膀,「我去看你妈妈。」随即转身靠近:「你还醒着吗?」 对方没有回答,意识不怎么清楚,嘴里细碎唸着什么,原以为她是在喊痛,靠近仔细一听才知道她在唸自己的孩子… 不一会儿,午夜也带着小女孩靠近他们,安慰道:「小姑娘没事,只是受到惊吓,没有受大伤。」 「妈妈…妈妈…」女孩轻声呼唤着母亲。 妇人稍稍减缓激动的程度,却没有停止碎念… 午夜鼻子嗅动,低声对津说:「…她受了很重的伤…肚子里那个孩子可能有危险…」 「咦?!」津这才注意到,那厚重大衣下遮掩着微凸的肚子,女骑士怀有身孕。 「联络相关单位吧!她现在急需救治。」午夜把通讯机递给她。 接过通讯机,津忽然想到什么,望着男人的脸:「可是…」 午夜明白她的顾虑,拍拍她的头:「人命要紧,别担心。」 看着午夜十分肯定的脸庞,津内心万分感动,连忙拨了电话。周围没有其他人,也无法丢下需要帮助的人不管,在这一刻,儘管知道他堊人的身份『违法』,但,人命当前,也不顾得是否会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中。 联络了救援单位,津把午夜的手抓得紧紧的,脑袋靠在他胸膛上…血的味道清晰了起来,小生命一点一滴消损,在母亲掛心却无助的破碎呼唤中…。她想起了堕天虫袭击的那一天,想起失去孩子的那一夜,不禁喉心哽涩,热泪盈眶,眼睁睁看着事情发生,却无能为力,爱莫能助。 地上散落着蔬菜、水果,诉说着女骑士的身分,一位急着赶回家做饭的母亲、人妻。看似平凡,却是一个家庭极重要的核心。 不知是激动,还是心痛,体内躁动,引起津的注意,她缓缓地举起右手,源灵生在发亮,淡淡光芒在右手纹路浮现,「源灵生在空气中拉扯一股力量…」津看着午夜,然后蹲了下来,凭着与源灵生共同的直觉心意,隔着衣服,把手轻轻按在女子的胸口,再缓缓移动到腹部上,空气中有东西在牵触碰撞,从四面八方拂来,集中到右手上,转为一股暖暖的、柔柔滑滑的力量,再从掌心流出。 源灵生运作同时,津才发现,坦纳多所在的这个地方完全没有魔源,宛如真空般的存在,那么,源灵生现在从哪里擷取能量?她也不知道,流过掌心的能量,跟以往接触过的魔能质感完全不同,静静感受着,直至源灵生光辉渐消。 接着,源灵生回馈了讯息,妇人的伤获得护癒之力,也就是说,源灵生利用能量临时组织出所需的组织,补足所缺,守护住患处,并不是全靠外力能量将身体修好,而是给了身体主人一份强化自癒能力,与这具身体一齐努力进行修復,速度和效果会较常人优异。 危机化解,胎儿也顺利保住,津松了口气…一转头,就看见午夜让小女孩坐在自家车头引擎盖上,把车上的鲜奶盒开给小女孩喝,同她说话,举手投足间透露着难以言喻的温柔;小女孩仰着净白单纯的小脸,神情专注望着午夜,不时用力的点点头,极为放松信任。谁晓得,一个视为邪恶的堊族人正在安抚遭遇严重车祸的孩子,那温馨画面让津忍不住露出温暖笑容… 远处,渐渐传来救护车声夹杂警铃呼啸…隐约可见闪烁的警示灯,正逐渐接近。 相关人员来到车祸现场,荒僻凄凉的工业大道变得明亮热闹起来。 寒冷的黑夜,停在十字路口中央的白色汽车依旧闪着守护的黄灯,前座车门敞开,早已人去车空。 「是堊畜!他们发出强光!攻击这台摩托车…真的很可怕!这台摩托车有够倒楣!」那些根本没搞清楚真相的后来者,正激动的比手画脚,讲诉着拼凑出来的见闻。 「是你们亲眼看见的吗?」 「那个光超大超刺眼!谁没看见?!」 「可怜的孩子都吓呆了呢!」一位女士朝小女孩伸手,想摸她的头,却被闪掉。 「我看堊人徘徊在女骑士身边,还搜她的身,真的很可恶!好险这么小的孩子没被拐走!真危险!」 「不是…他们救了我妈妈…」小女孩在城邦警卫护送下上了警车,嘴里轻嚷着真相。但她细柔幼小的声音,在大人耳里无足轻重。 「差点被拐走?嗤!那你们刚刚怎么没人敢下车救小女孩?现在在这里讲得义愤填膺,同为坦纳多人,真让我不齿啊!」因这场事故,而驻足围观形成的车阵当中,一辆黑色名贵轿车里,发出不屑的嗤声,二十多岁的女子拔掉窃听现场人员对话的耳塞器,将车窗微降,让一台弹珠大的黑色装置飞进来。她从后座俏皮的环住前座驾驶的脖子:「阿契拉,你说那个女孩只是普通的坦人?那他们是不是跟我们一样?是魔异兽契约的伙伴关係?」 「我不知道,但感觉起来不太像…那个堊人看起来没有受到约束,全凭自我意志反应。」被叫做阿契拉的驾驶,一身体魄强健,褐色肌肤上,刺着多种特殊图纹。 「这就怪了,不透过魔异契约,那女的是怎么驯服血统这么强大的魔异兽?」女子顺了顺黑色短发。 「若没常识,强大又有什么用?」听见伙伴称讚其他魔异兽,阿契拉撇撇嘴,心里颇不是滋味:「看也知道,那傢伙是乡下来的土包子,敢在奥凡界使用强劲魔能,现在肯定嚐到了痛不欲生的滋味!」 「他刚不出手的话,也是死啊!我都感觉到大货卡上杀气腾腾呢!」女子欣赏中带有惋惜,「唉,难得遇到隐世高手,只能怪他们太多管间事。惹上史大度的车队,麻烦可大了!」 「呿!还隐世高手咧!老虎都打成病猫了,史大度根本不用出手!」 感觉出阿契拉在吃醋,女子窃笑,故意刺激道:「至少人家装逼后还能保持冷静啊!之前不知道是谁痛到满地打滚…」 阿契拉脸一红,「别说了…」 「结果遇到斜坡,整路滚滚滚,害我在后面追了你老半天…」 「我的姑奶奶,求你别再说了!」 § 话说,午夜和津离开车祸现场后,一路飞到一处荒地,布伦派来的人很快接应了他们。 车上的气氛异常沉闷,午夜闭目仰靠在椅枕上,津紧紧握着他发凉的手,双目注视着那上头青紫色的脉络纹路,渐渐转为青灰色,和她灵脉受损的情况很相像,午夜却只简单说是挡车时受了伤,令人不解的是,以他的战斗能力,毁掉数头犹如疾驶中火车的异兽都不成问题,为何这次却伤得这么重? 为不打扰对方休息,津没继续多问。不过,从这里延伸思考,她也注意到一些自己以前从来都没有怀疑过的事…堊族人比坦纳多人在种族上明显有着不成比例的强势,坦纳多防卫机制又两光,照理说,坦纳多都只有挨打的份,为什么,她所属的世界没有被堊族人整碗捧去? 一时也想不通,津拉回思绪,试着催动源灵生,脉纹光辉波动,竟然可以使用!太好了,在没有充足魔能的地方,源灵生还愿意动,把她感动得差点没当场痛哭流涕,“对嘛!可以帮助别人却救不了自己人,这种事根本说不过去嘛!”她满怀希望,连忙把蕴含淡黄色光的掌心熨在布满青灰脉纹的肌肤上。 感觉到频繁抚摸自己的温暖小手,午夜缓缓睁开眼睛,看见津正在努力替自己解决痛楚。 「有效果吗?」注意到男人的目光,津期待的问。 「暖暖的,像暖风吹拂一样。但是我的身体好像无法跟这个能力產生交集。」午夜衝她微笑;那笑令津一阵心酸,有些自暴自弃。 男人微颤着手,捧起津丧气低垂的腮颊,轻吻她的额,「不管遇到什么,都不可以自责。那货卡上的,不单单有坦纳多人,他们想攻击我们…如果我不小心睡着了,你必须告诉血爪这件事。」 津不说话,也不看他眼睛…因事情不顺兀自呕气。 午夜捧着女孩脸蛋的手,突然一僵。 「怎么了?」津一紧张,视线瞬间就聚在他脸上,却见男人堆满得逞笑意。 「好啊!你竟然耍我!臭午夜!」 「好像有点用,我感觉,没那么头昏脑胀的了。」午夜说。 津为之一振:「你在安慰我,对不对?」 「当然不是。干嘛安慰你。」 津推敲着:「我感觉啊…坦纳多完全没有和堊族一样的能量,帮助那位坦纳多女士的能量,跟堊族人的不一样。」 「这样表示两边的能量你都能使用。」午夜积极的看见好的层面。 「才怪!帮不了你,又有什么用?」津咬着嘴唇,十分洩气。 「嘘。」午夜把她往怀里一勾,脸颊靠着她的头顶,「什么都不要说,也不要想。」两人静静依偎,不一会儿就都睡着了。 稍晚,车驶进四周古木林立的一处大型建筑里,桀早等在那儿,然而,下车时,午夜却怎么也叫不醒。 说明事发经过同时,津看着桀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接着,他让建筑里的人出来帮忙将午夜安置到一处房间,又拨电话联络了某人。 「桀君,基地目前能供使用的,只有这些。」这时,有人拿来一皮捲子,「虽然是通用型,还是怕有些人的体质会有排斥,需不需要先做测试?」 「没时间测了!拿来!」桀一把抢过皮捲子,仓促摊开在桌上,里头是一隻隻金属的管状物,喀嚓!扳开上头板键,立时弹出五爪状的锐利针头,握住金属管体,就往午夜手臂用力扎入。一连扎了十几管,在午夜手臂上扎出无数血洞。 握着最后一支金属管,桀绷紧的手臂缓缓松垂,「已尽人事,剩下的,听天命吧…」把空管搁在桌上,他走到窗边掏菸点上。 「桀!午夜到底怎么了?!」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了情况的严重性,看着桀刚刚替午夜做的紧急处理,津焦虑的眼眶都红了,终于对他爆发:「是因为车子撞上所以导致内伤吗?那是什么药?什么作用的?可不可以问布伦哪里方便就医?!」 略带焦虑的吐出了浊烟,桀终于面对了她,双掌夹在津的头部两侧,微红的褐眸注视着她担忧的眼睛;津屏住满腔躁动,「你快说…」 桀含着菸,语调低沉:「这不是撞伤衝击造成的…那种程度的衝击对午夜来说根本没什么。」 对,她也察觉了这点,津艰难地嚥了口口水,按捺住所有激动情绪,等待桀说下去… 「这是魔脉猛暴造成的后果。」 津眼里惧怕加深,望着桀,「……什么意思…我听不懂…你可不可以讲白话一点?」 桀咬住了唇,目光游移,似乎在寻找降低伤害的说话方式:「堊族人…在人族领域…或者说奥凡界…精力会被持续抽耗,再使用魔能就会承担更大的损耗和肉体压迫。」 听到这里,津的双眼已经佈满泪水:「所以…你们跟我回到坦纳多不止受到族群仇视威胁,还有身体上也要承受环境上的压迫损耗?然后…午夜刚刚还用上那么强劲的能力…」又带她飞行了好一段路。 「嗯,为了减少压力,我们会像水中闭气一样,在奥凡领域闭魔。这会使我们耗魔减至极低,除了保持原本的肉体素质,基本上跟奥凡人没两样。只要魔能使用量掌握的好,就很难被侦查扫描到,也不会造成损伤。而午夜是在闭魔状态下,太突然又过于短瞬的时间,急猛释放强大魔能导致身体反应不及暴损。」 津憋着气哭了,不停用拳头抹着泪,关心别人的时候竟都不知道午夜正在承受着疼痛,她好气自己…「那他现在怎么办?有多严重?」 「我刚刚已经补充应急用的修復魔液给他,必须靠他自己的身体努力…严重程度…我不清楚…不过…嗜睡不是好现象。」 听到这个,津简直要崩溃,她知道桀为了减轻她的压力把话说的很委婉,其实就是非常糟糕的意思。 「没有人可以帮忙吗?魔医?还是马上回去堊领?…」她开始寻找各种可能的方法。 「堊族对坦纳多的情况,研究和探索不多,这里也没有能够帮助堊人的支援。我已经联络了几个长年在奥凡界研究奥源的朋友…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办法,一切只能等他们来了再说。」 津失魂落魄的在午夜床边坐下… 回一趟坦纳多竟搞出这些事端,她反问自己很多次,“如果当时,别管那场车祸,事情就不会发生到这般地步了…但…不顾那对母子,真的应该吗?” 应该吗? 「对不起我做了最糟糕的决定!对不起拖你下水!自从遇到我,总是让你很不幸,对不对?」津抓着午夜的手,哭着说。 “不管遇到什么,都不可以自责。”脑海驀然盪起午夜先前预留的话,将她的自责从脑里叁振出局。 趴在床缘,津呆呆凝视着两人交握的手,用指腹轻抚着男人肤表微微浮凸的青灰脉纹,对应自己手上微泛银白光泽的脉纹…脑筋缓缓转着… 如果源灵生只能在堊领使用,那么它不会还能够收集到足够力量来帮助那位妇女。很显然,还有介于两界的存在。她不禁想起芙琳说过,神灵爱她的孩子,太阳照好人也照坏人,既然如此,就更甭谈不同种族之间了。 她驀然领悟,神灵或许早就预见人们的贪婪会有打破界线的一天,建立起另外的机制,保护奥凡界人不会受天生强大的堊族人弱肉强食。这也是为什么,至今,堊族人明明有比较强势的力量,却没有一面倒的併吞或奴役坦人。这么简单又矛盾的逻辑,明明可见,她怎么从来都没有想到?一切发现,严重衝突着她从小受到的教育,若猜测正确,那么坦纳多,甚至整个奥凡界传说堊族的侵略,根本就不存在。津惊讶,却又不怎么惊讶,思维呈现一种怪异的油水分离,正因为,自她来到堊领以后,揭穿多少被蒙在鼓里的真相,而有些见怪不怪了吧? 若要找出两界通用的东西,源灵生不就是吗?津的思绪慢慢沉淀下来,回想着和源灵生一路走来所经歷的每个感觉。 总觉得,自己好像快抓住了什么,却又在指间溜走。 源灵生不是许愿物,却也无数次回应她的念想。虽然不见得是自己理想中的方式,却又以自己从未想过的模样呈现,甚至做到更好,实现到末噬谷冒险、重生莫狄纳的翅膀、保住了那名母亲和她腹中的孩子,甚至就某种层面上来说,她确实得到了在堊领生存的能力,现在最大的忌惮可以说只剩下血原之魔,而且是特别针对源灵生而存在的。对!出自「堊族领域」的源灵生,会回应她这个「坦纳多」人! 越想,津内心越澎湃、振奋,她相信源灵生一定会帮助午夜,因为这是她爱的人啊。 【註解】 两光:台语乱翻「散漫」。 《87》血色風暴:循跡而來 「津,老头子迷路了,我去接他们过来,一起去?」桀来到门前,嘴里还咬着菸。 「你去吧,我想在这里。」津双手托着腮帮子,坐在午夜床边,回话的声音中带有些生无可恋的轻淡。 桀在门口佇立了一会儿,接着把菸捻熄,走了进来,从背后环住了神色黯淡的傢伙,「宝贝想吃什么?我带回来给你。」 「不想吃。」 「炸鸡?」 「不想吃。」 「海鲜煎饼?薯片?」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吃。我只想要午夜快点醒来。」 桀从鼻子呼了口气,「我知道了,我很快回来。」摸摸女孩的头,他走出房间,随手将门带上。 津双手握起午夜的手臂,搁在自己右肩,将头轻轻靠上,闭上眼睛。脑内平静的黑暗中,有很多混杂的思绪旋绕,都理不清了。 就在脑子昏昏沉沉之际,房门轻轻地开啟了,有人悄无声息的进来。 源灵生在意识里闪过一丝异感,让津瞬间醒来,她迅速坐直抬头往右边一看,阴影里站了个人,顿时惊抽口气:「…谁?!」 一名穿着基地护士粉色制服的年轻女子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原本覆盖阴灰的脸露出灿烂笑容:「抱歉吵醒姊姊了!看你睡的很熟,所以正犹豫要不要叫醒你。」 女孩手里提着驼色的医疗皮包,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津却觉得有股怪异,而心生防备,她将房间里的灯全开:「什么事情吗?」 「哦,注射时间到了…」 「注射?」津皱起眉头:「什么注射?」 「之前有做过一次了。桀君亲自交代的,收到紧急送来的针剂,就再进行一次注射,确保病患快速好起来。」对方以专业温柔的表情笑着说。 「桀怎么没告诉我这件事,你等等,我跟他确认一下。」津心里嘀咕,桀怎么又这么粗心,重要的事竟没事先跟自己交代。 「好的~」女子温顺回道。 就在津转身往床边柜取通讯机时,小护士粉色制服覆盖的秀巧肩线突然狰狞起伏,犹如群鼠在布袋里鑽,她摸出口袋里的针管,却不是朝着午夜,而是往津身上刺去。 意料外的,强而有力的劲道捉住了她行兇的手腕,当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正面撞击在墙上,同时,听见尖锐物捅进韧肉里发出俐落的闷声,灼烧般的刺痛从穿进背部的冰冷传来。 「我在等你。」 耳畔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 小护士半张脸贴在墙上,从眼角勉强看见制伏自己的人,顿时背脊发凉,发动体内所有能量,想挣脱禁制自己的重压,身体却只是微微扭着,无法动弹,「咦?!」不可能,有东西阻塞了能量的运行。 津手里握着通讯机,面向着他们,嘴巴微开,呈现定格,讶异地看着从床上突然跳起来制伏小护士的男人,脑筋也有点转不过来… 「听过『阻瑙』吗?」午夜面色阴冷:「它正在你的体内。回答我的问题,就留你半条命。」 小护士睁大眼睛,道:「原来你根本就没有昏迷,只是在演戏?为了把我引出来?」 「你是共生体,还是寄生主?你是怎么找到她的?」午夜不理会她的问题,直接进入问答。 没把对方的威胁当一回事,小护士阴邪地笑:「逊!两者档次差那么多,共生还寄生,你分不出来吗?」 「想不想看看,『阻瑙』怎么作用的?」午夜微微松开了压制的手,让女子低头,揭开衣服,她看见自己美丽的腹部慢慢变薄,那层薄皮出现皱褶,血水渗出,渐渐融蚀出一个难看的窟窿。在她看不见的内里,贯穿自己的晶黄色锐器也像溶解的冰糖成了钝器。 感觉到男子握着阻瑙的手微动欲扩大伤处,小护士很惊恐,急忙回答:「只要是共生体就可以透过『咒跡』搜寻到其他共生者和寄生者…!寄生者则无法寻找,除非灵生之间相互呼应。我能找到梦靨只是偶然,尤其不久前她的气息突然很猛烈!要不注意到也难!」 「梦靨,是什么?跟寄主灵生不一样吗?对血原之魔的意义又是什么?」这次,午夜问得有点急快,同时分神在感觉另一件事,如果他感觉的到,共生者一定也感觉到了。 「梦靨当然非同一般灵生!它可是自古血咒的梦靨!只听说可以获得解脱!实际用途我真的不知道!因为我没有用过!」 「还好吗?」一名巡夜的守卫敲门高声询问,打断了这场问答。明明房间隔音良好,外面根本听不出任何动静,而就在眼前的廊道上躺着几具基地人员尸体,他却视若无睹。 巡卫来到门口前,就已经引起午夜的警戒,那人身上也有…他当机立断,握着阻瑙的手由下往上一带,欲直接将女子一分为二,随着石刃所经之处,带起特殊冉冉黄光,皮肉组织迅速划开,犹如遇水的棉花糖。 不料,小护士不顾身体残破剧疼,硬生生破开脉络中的阻力,将全身力量释放,为自己争取一丝生机。女子发出惊烈咆哮,背肉开裂处爆出一根大剑般的紫色突刺;午夜即时闪避,就在对方骤然聚集的猛暴能量下,阻瑙石刃直接被融到只剩下手里握着的部分。 这一强势突袭,几乎耗费全部的精力,竟没能伤到午夜分毫,小护士很是懊恼,肉体未受伤的部分再次凸出根根紫色肉刺,此时,门被打开,肉刺朝四面八方飞射;从阻瑙石刃的溶解程度,午夜早预见对方可能会进一步施展大招数,抢先一步带着津闪进阴影里,逃出房间。 巡卫装扮的男子一进来,兜兜兜,瞬间被肉刺扎满了正面,「是我啊!特蒂!别吸能!」他惊呼。 女子神色一黯,男子叫声更剧更惨,身子像消风气球皱缩,声音也变得扭曲古怪:「混帐!你这个女骗子!」 「抱歉!我需要能量!刚好由你来补这个缺!」若不吸食男子,凭现在这副残弱,恐怕换对方吸食了自己,这就是他们的宿命。为避免再次受到袭击,特蒂狼吞虎嚥的吸收从肉刺中抽取到的能量,让她倍感遗憾的是,自己又没扎中期望的目标。 「可恶…这阻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身上的窟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新的组织,虽然无法弥补所有伤害,至少能正常活动了。收回肉刺,她再次感到精神饱满,对着化成乾瘪破烂的物质说:「谢啦!德克。你的灵生,我接收了!我定会好好使用,代你的份活下去,不让它白费的!」 临走前,特蒂还有些不捨地四处搜寻一下,「真是奇怪了,难道梦靨寄主还能隐藏咒跡不成?总不可能这点时间内就跑出感应距离外?算了!」两件事情都不可能,但,确实失去了梦魘的踪跡。她决定先放弃,若梦魘真能隐藏咒跡,此时敌暗我明,想起午夜那危险的能力,她不禁有些胆怯。 就在她悄悄离开建筑不久,兜!有个箭头般的东西不偏不倚穿进了心脏。 该死!女子扑倒在地,惊讶那在心脏化开的熟悉感…是她死前最后的感受。 树上跳下一个人影,慢慢走近特蒂尸体。午夜亮出刀刃,顺着女子身上的窟窿,挖出一小块弹丸大的黄色晶石,阻瑙石刃只剩下这点了,他小心翼翼包好,收进衣袋里,作业同时,他感受到一段距离外有另一缕「咒跡」,正思量着如何应对。 那在原地停顿观察些许时间的「咒跡」,驀然开始远去,许是对午夜能使出对付他同类的手段有所顾忌,才没有出手… 直到共生者消失在感应范围,午夜暗暗松了口气,竟然有叁名,刚刚冷静阴沉剖出阻瑙、一副杀共生者很老练、无畏的气息都只是偽装而已。藉由特蒂杀死德克,已经是相当大的赌局,他试探过对方并不了解阻瑙,要是被识破自己只有一枚阻瑙,又是消耗品,绝不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不难感觉到,梦靨对血咒魔族有很大的吸引力,超乎一般灵生。 他回头看向躲在暗处的津,对她微微一笑。 看着男人放松的笑容,津傻愣愣的呆了数秒,像是从中辨识出什么,奔向午夜,抱紧他的肩膀,把脸藏在他温热的颈项间:「我们快走吧!」看他脸不红、气不喘,从容剖开别人胸膛取出东西,津只觉浑身血液僵住,实在很不适应。 「你为了捕捉跟踪的血原之魔,所以假装昏迷?」津问。 男人搂紧她:「没有。」 他说:「我醒来不久,就感觉到特蒂闪烁的气息在附近徘徊,因为还很昏沉,才决定蓄力等候。」 「你可以捕捉到其他堊人的气息?」津有点惊讶。 午夜思索了一下:「好像不是。我也很意外自己可以捕捉到对方内在的生机。仔细回想起来,应该是像刚刚那样的灵生共生者…」 「那我呢?」津指指自己。 「目前感受不到。你也不要驱动源灵生,我怕刚刚那位中途折返。」 桀回来了,带着几个老者。看见基地一片狼藉相当傻眼,好在重要的人儿没事。 「老灰,你的老巢太不安全了。敌人来去自如,你竟然放着客人,自己睡死了都没发现,好在被我们解决了,不然睡梦中怎么被喀嚓的都不知道。钱赚饱了,还要有命花才行啊!」桀横着手作了个剪刀状夹了夹,故意消遣他。 看着基地里莫名死伤,灰西摸着脑袋,脸色发灰,表情有些懵,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搞出来的。 § 桀这些所谓研究奥源的朋友看起来并没有研究人员的严肃与体面,比较像是什么叁教九流,或江湖术士…穿着简陋粗布衣裳,或是用一些兽皮绑束披掛在身上,脚上只穿了个破旧的夹脚拖。津不讨厌他们,还很喜欢,这种随性乐天的人,不容易受冒犯,相处起来不拘小节,很自在。 「你就是小津吧!你好啊!我叫乐比特!」其中一位个子矮矮壮壮的大叔用胖胖的拇指指了指自己,很热情的自我介绍。他的头发随意往后梳拢,扎绑了把马尾,还有些发丝落在外面,背上揹了个有补丁的大袋子。 「我叫凯博拉,幸会幸会!」高高瘦瘦白发白鬍子的老先生和津伸手互握。他戴了顶高尖巫师帽和金丝眼镜,声音沙哑。 「丁斯!」顶头盘了个髻的男人简明扼要,他的身高介于其他两人之间,留着两撇鬍子,手持一把铁羽扇。 本来听说午夜魔脉猛爆,情况很不乐观,大伙第一时间匆忙赶来,现在人却好端端的站在面前,所有人围在一起登时大眼瞪小眼。 向灰西借用了间基础研究室,大伙围坐沙发区,听着津描述先前的情况。 凯博拉摸着长长白鬚,徐徐开口:「整个情况听起来,非常危险啊…这种程度的猛爆,身体组织基本上会严重破损…注射恢復液,就像对着破漏皮袋注水…老实说,安慰性质多过实际效益…」他透过掛在鼻樑上的金丝眼睛端详着午夜:「但…你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復神智、精神还这么好…一点也看不出问题…这简直…有如神助啊!」 「你醒后又多了感知共生者的能力?」丁斯搧着铁羽扇转面向乐比特:「老叁!不如用你的法宝看看午夜兄弟的魔脉情况…」 乐比特立即打开大布袋,掏出一颗保龄球大的水晶球,看似沉重、坚固,在滴入一滴黄色魔剂后,人的手竟然可以穿入。拨动上头淡蓝色的龟纹虚影,水晶球如同穿越了奇幻隧道,影像不断变换,渐渐可以透视人体内部想见的组织状况。 「啊──!」寻找了好一会儿,乐比特张大嘴,兴奋喊道:「实在太奥妙了!」 惊讶的发现,午夜的体内多处组织确实破损严重,全由金黄蜜蜡般的奇妙物质智慧包覆修补,维持着体内机能运作,大家都大叹不可思议,犹如发现新大陆,引起了热烈讨论。叁位老者一致认同最大的可能就是津引动了存在坦纳多的奥源,一个属于奥凡领域却连奥凡人都难以感知的玄奇能量,亦或许就是这个东西助长了午夜可以感应到共生体动向的能力。 他们迫不及待抽了些样本,拿出一朵有着重重花瓣的大朵花,每片花瓣都有拇指大,各种顏色、各种材质的片状结晶,他们一一进行比对,上百种能量结晶,竟没有一个性质完全吻合,却又有多个与午夜身上的物质相呼应,大大证实了它来自奥源的可能性。这是一个很大的发现,没想到经歷这场祸难,午夜因祸得福,体质產生了进化。 至于为什么会有如此的进化,奥源专家也只能猜出个可能的方向:本就蒙着神祕面纱、变化千秋的奥源,经过津的源灵生特质转化,再与午夜的魔体融合,会出现的结果,太多了,完全超乎人能想像的。更甭谈,堊族人自身许多潜藏能力,恐怕活了一辈子,还没有契机发现透呢! 「奥源只是奥凡领域的玄奇能量的一个总称,就好像堊领的恆源原核。没有人见过实体,也难以捕捉能量,甚至大多数的人都只当作传说。」讚叹之馀,凯博拉不禁聊起奥源:「但我们看过从岩层大量流出蛋黄般的液体中…含有未知的能量。」 他滔滔不绝的说:「也有记载中见证,奥领的守护者幽魂,突然在某些地方聚集,带来异象…我想,那不是幽魂,而是奥源的一种呈现。」 「哦,幽魂异象…你是说那次吧…」丁斯点点头。 「奥领的异象?能说给我听吗?」和自己出生地有关,津很感兴趣。 丁斯开始说了:「嗯!血咒魔族曾有一奇人,带领血咒战士併吞堊领诸族,创立血咒帝国,还曾远征,一度踏入奥凡领地佔领了不少地区,引起了奥凡人的极度恐慌。」 「但,就在血咒魔族蚕食奥领边境,寇伯克却突然死了…有人说他们就是受到奥凡领空的祖魂扰乱,全军像见到鬼一样溃散退逃。」 「那肯定不是祖魂,而是守护奥凡领域的奥源之力。」凯博拉再次强调。 丁斯继续说:「非常多血咒族人死于那场战役,传说,灵生类便是死去的血咒战士身上特有的遗核,变异而来。充满死者怨念…」 津一听起了满身鸡皮疙瘩,初见源灵生时,确实是个手套状的东西。但她实在无法接受这个说法,忍不住问:「为什么血咒魔族会有特有的遗核?呃…一般堊人不会有吗?」 「共生体,又被称为灵生天生体。你们知道,他们是怎么来的吗?」丁斯反问道。 津摇摇头:「不知道,只知道他们特别强大。」 「呵呵,他们当然强大!一群贪婪狂妄的傢伙,窃取了堊领大陆的守护源核。射入体内的源核碎片使倖存者拥有惊人的能力,但从此血脉也受到咒诅。」丁斯继续说:「他们的子孙,继承了能力和诅咒,拥有灵生天生体质,不断延续血咒。即使肉体腐烂,遗核依旧完好存在,除了原属天地的变异源核,还会是什么?」 「这些受血咒…的后代…就是血咒魔族啊…」津总算明白共生者为什么那么厉害,先天就与灵生力量融合,比后天安装的强。 「最噁心的,是他们吃人!不吃人会死!这就是他们永世的诅咒!窃取恆源原核的代价!」丁斯咬牙切齿。 沉默的乐比特捧着茶杯,终于也开口:「那还不够,他们甚至圈养同族来供自己食用…这是我听过最荒诞的事。」 这些资讯,津听得毛骨悚然,不自觉抓紧了衣襬。脑海里,浮现血蝶吸食自己的画面,和她所说过的话;特蒂吸食了德克,弥补了自身损伤,甚至得到第二条命…;而她自己,也吸食过桀和莫狄纳的魔能,作为…修復灵脉损伤的补料…津顿时一阵作呕。 她面色苍白的举起了手,打断谈话:「我…离开一下下!」故作冷静的离开研究室。 在无人阳台边,她双手抓紧了栏杆,试图平復内心翻腾的情绪。 「津!」 回过头,桀和午夜也随后跟来了。 「你还好吗?是不是睡眠不足,身体不舒服?先去睡一会儿?嗯?」桀从背后搂着她,摸摸她的额,确认身体状况。 「不是…」津仰靠在男人肩窝,闭上眼睛,「只是刚刚听到的那些…源灵生吻合血咒魔族的习性,我能吸食别人的能力转做自己的能力,也吸食过你和莫狄纳的魔能,转做自己的修復力,然后…然后…天哪!我越想越觉得恐怖!」她觉得情绪很崩溃:「以某种层面来讲,魔脉跟血脉是类似的,我根本就成了隻吸血鬼…我好怕…好怕…」 「你怕自己跟他们一样承接咒诅?」桀帮她接话。 津点点头:「从他们也能透过咒跡找到我来看…我一定也…」 「不,你跟他们完全不一样。」午夜打断她,「你能自行吸收天地间的能量,而且是应用在替他人修復受损伤;你也不需要吸食维生。」 「你说的对…」听午夜这么说,津整个心情放松很多。仔细比较,自己和血咒魔族、寄生者确实有很大差异,自从在黑玄基地突破心关以后,与源灵生的关係转变,也更加协调,没有再出现需要更多对象作为食源的现象,至今,源灵生究竟靠什么为动力,她也没探究过,因为感觉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那日,午夜和凯博拉他们聊到很晚。 血咒魔族怎么来的?那不重要。午夜只有一个目标,确保津的性命不受天生者威胁。经过深聊,他决定前往导致寇柏克死亡的地方,找出对付血咒魔族的方法。 在知道魔龙卫无力抵抗血咒魔族,从末噬谷回来以后,午夜非常积极的寻找对抗血原之魔的方式,他听了很多传说。还特地跑了一些地方,寻找曾经成功杀害血咒魔人的『阻瑙石』。最后,终于发现一块,被雕成艺术品在贩售,本来想带回去研究的,没想到直接就派上用场。 血咒魔族的脚步比想像中更快,不能再拖延了,必须马上採取行动。 § 「桀…午夜…我们今天叁个人一起睡好不好?」站在两个男人中间,津分别抱起男人的一条胳臂无限撒娇。经歷过数次与爱人的伤、离,生命何等脆弱,时间何等有限,她开始能放掉一些女人家的矜持,只想尽可能用最多的时间,和珍爱的人相处。 「老婆难得今天这么有兴致?当然好哇…」桀兴味昂然凑近她的脸,满脸笑意像是路上捡到钱一样。 瞧他乐成那副模样,津马上猜到那颗满是坏点子的脑袋在打什么主意:「不是3P!不要乱想!大坏蛋!色狼!算了!我后悔了!我跟午夜睡就好!」她勾缠着午夜的手臂,推开死黏过来的桀。 「别害羞…试试看嘛…搞不好你会很喜欢。」 「搞屁哦!浪漫的事怎么每次到你那都变成怪怪的!」 「哦,这提议很大胆,很前卫!」桀的嘴张成圆形,态度突然变得高亢。 「什么?」我提议了什么?津顿住,回想了一下,随即会意,紧张的护住自己的屁股,羞耻喊道:「不是啦!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可以搞我的屁股!我不要!」 「嘿嘿…」桀故意像八爪章鱼缠上她,更是把怀里女人吓得惊声尖叫。 《88》血色風暴:另一面 那天才推说货源短缺,在灰西的老本营出意外隔天,竟然就生出来了,这效率也太惊人。灰西态度转变许多,还亲自指挥运送货物前往骨堊位在堊领边境的据地。让桀他们也搭了个顺风车。 坦纳多与堊族边境处还有骨堊据地?津感到极好奇。 远观,犹如尖塔的黑色险峰耸立,直通云端,群峰间,聚结大量的瘤状岩体,看似天成奇观,忽然有小黑点从瘤岩处飞出,越来越近,越近越大,津慢慢才看清楚那是一隻隻不亚于黑玄基地甲虫舰的运输生物,圆呼呼的褐皮身子,有着蝙蝠一样的翅膀,在靠近地面处悬停,接着咧嘴一张,一口一口将堆置陆面的物资含入,再飞回基地。 「这是什么玩意儿?」津看得目瞪口呆。 「走吧!」桀笑着拍拍她的肩膀。 盯着长长舌头舖成的红毯,还真让人抗拒从那张大嘴走进去。 「呃…莫的恶趣味?」津双腿动也不动。 「要不…走后门也可以。」瞧她百般不愿意的表情,桀乐歪了。 「牠的屁眼?!我才不干!」津瞪大眼,近乎惊叫,简直不可思议;桀整个笑到人仰马翻。 「欧加渥等会儿会驾驶魔物生化甲过来。」午夜直接洩他的底。 「坏傢伙!成天就知道开变态玩笑!」津气得拍打桀的臂膀。 不久,果真,又飞来了七、八隻紫黑色大魔物,蒙着眼带,长着天牛的蜿蜒巨角,皮肤佈满蛇鳞,四肢如猩猩垂地,近两叁层楼高。穿满生物管脉的后背纷纷爬出几人,由高处跃下,排成整齐队伍,单膝跪在津的面前,恭恭敬敬… 「欧加渥恭迎殿下!」领头的是个褐色皮肤的堊族青年。 「噗咳!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津偏偏在这时候被口水呛到。虽然成为骨堊王的伴侣已经有一段时间,但,平时她的行动未受身份约束,很自由,魔龙卫也都是隐藏状态,有事才会出现,实在太不习惯如此厚礼数的对待…她带着求救的眼神看向桀… 「哈哈哈!」桀朗声大笑,手一挥:「直接去基地吧!」 一隻魔物生化甲可以塞叁个人,欧加渥把自己的让给魔君,自己和副手共乘。 带着津,桀特意飞绕群峰一大圈儿,介绍当地环境给她认识,由高空俯瞰,基地所在的山峰周围佈满了魔纹阵,在暗黑山麓、渊谷间微微泛着淡紫色魔光。绕了好一会儿才衝进岩瘤基地,桀抱着她飞下魔物生化甲,脚刚踏稳,就看见另一名具大将之风的高挑女子早已率眾迎接等候。 「恭迎殿下!」眾人齐声响亮,回盪岩窟,气势雄伟磅礡,津听得是起了满身鸡皮疙瘩。 「海瑟儿,我们赶时间。」桀丢下一句话,牵着津的手经过人群列队形成的道路,直往里边走。 「是!」高挑女子起身,拳按左胸,做了一个效忠骨堊王的手势,立即上前:「属下为你领路。」 这座基地建筑很特殊,远看像是由大自然岩质自然形成的岩瘤,实际上是多种魔炼金属与魔性生物结合的特殊体,一座会呼吸与生长的活体基地,不规则表面有魔性光影浮动,如暗室里的烛光,映照在亮面银质金属。感觉很神秘,但,少了点人性的暖度。 海瑟儿和殴加渥一起带领他们经过大小区域,一一向左翼魔君进行报告,接着来到策战室。整个对谈中参杂很多深奥堊语,或许是专有名词,又或是地方方言,津听不太懂,倒是场中央有一个超大平台,正以魔能呈现立体实影地图,她满怀兴味的走近…立时讶异的愣在那儿…她看见了自己的故乡,一整座袖珍版的坦纳多城,逼真细緻,还随着当地时间、季节有着日照光影变化…身为坦纳多人,在此地看见此物有种怪异不祥的感觉。 报告结束,他们又继续前往基地库房。敞开库房巨大门扇,里头整洁白亮,窗明几净,放眼望去,宽阔到无法直接看见边际的厂区内,摆满各式顶尖科幻的精良战备,从个体装备到大型载具,琳瑯满目,叫人眼花繚乱。 要不是在整个过程中,津多次听见他人会以特有的敬重态度提及骨堊王,她根本就无法将这里的主要决策者和骨堊族…或说莫狄纳…作出连结。 他们站在一区高台,往下方望去,大片黑压压,乍看之下,还以为是军团,仔细一瞧,无数树立的架子上掛着一套套个人魔甲战装,繁琐的生物管脉、独特的魔能生技结构,犹如第二层外壳,完美解决堊人无法在坦纳多自由输出魔能的问题…连津一个门外汉都能看懂,这绝对是衝着奥凡人来的。 她内心盘绕一股陌生的彆扭与排斥,直觉策划这里一切的骨堊王根本是另外一个人。不…不对…津猛然惊觉,是自己不了解莫狄纳…她以为莫狄纳恨坦纳多人,就像自己从小被灌输教育堊人是可憎的一样。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背后似乎有她所不知道的事故… 津神色茫然地望着大量可怕的战斗魔武,不禁回忆起在镜泉杀害魔王时,莫狄纳冷酷无情的面容…他是魔族族王啊…就算发动战争,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啾! 脸颊驀然被温润吸了一下,让她从沉重思绪中回神… 「怎么呆呆的?」桀摸摸她的头,「无聊了吗?」 津抬起头,晶莹的褐眼烁动,「桀!我…」急欲将内心的困惑告诉他,却在看见旁人注目的眼光时,把问题吞回肚子里…「我…只是脚痠…」 「啊!真是抱歉,都怪我们谈得太入迷,让殿下跟着站那这么久…」欧加渥满是歉意,「不如这样吧!我们现在就直接前往竞技场,直接进行实际操作,这样比较好讨论,也能让殿下在观赏区休息!」 随着咻咻声响,四具魔物生化甲衝向天际。桀和欧加渥组队,利用飞行魔物机甲在比足球场大了数十倍的圆形擂台,与另外两名战士真枪实弹对战演练。 坐在空中观赏席,津闷闷不乐地吃着果昔,她再度发现…桀对这些先进魔武的操作,并不像是第一次。想到这,忍不住瞟了一眼旁边的午夜…他该不会也……;她的小眼神被午夜捕捉到,男人啣住小白匙,停止了品嚐,把手中那一杯豪华冰品推向她…以为她在覬覦自己的点心。 津把冰品又推还给他:「你不用刻意陪我。如果技痒,想上去玩几场的话…」 「不想。」男人回得斩钉截铁,「和你一起吃圣代比较开心。」午夜偏着头,将手撑在脸颊上,指间还夹着小白匙,带有一脸少女粉色花朵绽放的愉悦看着她。 望着他这少有的可爱表情,瞬间,津懂了,纵使拥有一身好功夫,午夜也不特别喜欢打打杀杀。她霸道的抢了男人夹在指缝间的小匙,从他杯中狠狠舀走了好大一匙撒满碎坚果、淋了糖浆的繽纷冰淇淋,送进嘴里:「噗!!怎么这么甜?!午夜!你属蚂蚁吗?蜂蜜加那么厚干嘛?」 「甜才好吃!」午夜乐呵呵地笑,驀然凑近,吻走了堆积女孩唇上的白脂。 看着他如此放松、享受平凡的现在,比以前魔龙卫那副死样子…活跃多了。津心疼也欣慰,勾起男人的手臂,把头侧靠在他的臂膀上,深切感受着他在自己身边的温暖与真实。脑海又浮现在车祸现场时,他温柔对待小女孩儿的画面… 「午夜午夜…」 「嗯?」 「……我们…生个宝宝,好不好?」好期待一起有个热闹温暖的家…那又会是什么样的光景呢?津抬眼瞅着男人,有点小紧张。 午夜的视线往下斜斜递了过来,勾起唇角,低头吻了她的头顶:「好啊。」 这回答,让津满心喜悦甜蜜。 「你要帮午夜生,我也要!」忽然一双紫褐手臂从津背后缠了上来,用力环抱住她的肩颈。 津先是一惊,很快反应过来是桀,突然回来,害她不知所措:「你已经有了啦!椿萝就快生了!」 「不一样,不是跟你的!」桀反驳。 津瞪着他嗔道:「哪里不一样?!还是你的!」 「可恶!越来越会顶撞我!」桀说不过她,箍紧环抱津的手,另一隻虎口钳住女孩小巧下顎,掰向侧边,对着她敏感的耳朵就是一阵猛舔。 津整个人竖直,皮肉发麻,「啊啊啊…好啦好啦!不要舔了……」 此时,门又开了,出现海瑟儿挺立曼美的身影,后头还跟着几名基地战士。她下巴微抬,瞇起褐色眼睛,看着两人闹腾的场面。 「桀…桀!有人来了啦!」注意到玻璃反射的镜像,津紧张扯着桀鑽进衣服里猛揉奶的手。 「那又怎样?」桀目无旁人,张嘴含着她的耳朵,哈着慾火灼息,两掌贪婪攀着女人胸前柔软…… 海瑟儿站在那,视线直勾勾,完全没有回避的意思。 终于,在津软硬兼施下,桀依依不捨的松开她,「我还要跟他们讨论一阵子,你觉得无聊的话,就到处玩玩吧!」说着,把基地特权金钥塞到她手里。 「基地任何地方都让我去?」看着高端金钥,津坏心眼道:「就不怕我用你的权限搞怪撒野?」 桀摸摸她的脑袋瓜子,「不怕啊,你会搞事的话,我也满期待的。」 「哪有人期待这种事啊!」 再次用力抱紧了心爱的姑娘,附在她耳边说了一串话,只见津瞬间羞红脸猛拍了他一把,桀才嘻嘻哈哈的起身走了。 呆呆望着桀和海瑟儿交谈轻笑,并肩行走的高挑背影一同消失在门后……津心里有说不出的情绪…其实她好想跟去,只是,族里王、君处理的事务,好像都没有自己能帮忙和参与的馀地,去了也只是让人分心。 缓缓回过头,便感受到午夜关注自己的目光,彷彿要洞悉她的心声…「嘿嘿…」津一头栽在男人的胸口,撒娇傻笑,掩饰情绪。 「你想去的话,直接跟血爪说,并不妨碍…」果然被午夜看出来了… 「不用…」津溜下了椅子,「你陪我到基地里逛逛!好吗?这里有好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虽说有金钥,但,基地并非只认金钥不认人,尤其进入高机密区域,对于生面孔,还是多次遭人拦下确查,若遇到不识相的低等魔人就更囉唆个没完。尤其坦人身份,在基地里份外敏感,津不胜其扰,拉着午夜在基地里躲躲藏藏潜进,亦找到一番乐趣。 他们来到一处昏暗无人的巨大穴窟,陈列着一具具魔物生化甲,如千奇百怪的巨魔石像,生人来到,各色的眼珠随着来人转动,有的尾巴会摇,有的打起呵欠…走在其间好像在逛怪物园很刺激,津开心的要命,乱绕乱走,午夜则在后头慢慢跟着。 忽闻不远处有野兽低吼,一群带着兇兽的巡守接近… 「噫…又来了!阴魂不散!好烦哊!」津嚷嚷着,跑回午夜身边。和基地人员玩了整天躲猫猫,她感到很厌倦。 看了眼数头疾奔而来的凶恶巡兽,午夜右臂环过津的胸前,左手向前一推,瞬间,兽吼声换了方位,周围景物融为油彩,犹如水流由后往前流动,津不自觉屏住呼吸,睁大双眼想看清楚身旁奇幻的色流。 彷彿融在虚影与实物间…巡兽还在扑向他们刚刚所在的位置…津能清楚的察看外边的情况,但,别人似乎无法察觉他们的存在,轻松避开那些刁鑽的巡守。 「这是你的隐身能力?」津两隻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午夜,充满崇拜。 「嗯。」银瞳四下溜转,午夜还在观察週遭情况,没有注意到怀里女孩正在对自己毛手毛脚。 「好方便…这样…随时随地都可以干坏事耶…」津大胆转身面对午夜,手臂环住他的脖子,胸部紧贴男躯,轻轻扭腰磨蹭男人跨间微突… 午夜收回视线,背部贴靠着朦胧色墙上,兴味盎然的瞅着女孩古灵精怪的表情和挑逗自己的动作… 「你还没试过…对吧?」解开男人的裤带,津把手伸进去,握住垂软的阳具,上下擼动,「在这里…别人的面前…偷偷的…做色色的事…」阴茎在绵软的掌心里渐渐鼓胀粗壮…「你硬了…也想要了吧?」她对着他贼兮兮的笑,啟唇吻着男人硬朗的胸线,伸舌一路往上舔。午夜捧住她的腮颊,双唇覆住樱桃小嘴,轻轻吸吮,力道渐渐加重,舌头深入女孩口中有力勾缠…两手穿进衣服里,掐揉着女人胸前柔软丰满。 两人衣衫凌乱,喘息粗烈,在异彩流动的空间里肉体裸露相贴,激情拥吻。 突然,不远处的色流出现混乱滚动…隐隐夹带细微风响。 「那是怎么回事?」津警觉的看向那处。 午夜却丝毫不意外,继续贪恋地舔吻她的唇角、耳鬓,好一会儿才淡然的开口:「这个空间…也是有可能遇到其他正在运用隐匿术的人。基地里有很多会隐匿的高手,刚刚的骚动已经惊动他们。」 「呃…你应该早点说的…糟了糟了!来不及了!」看着呼之欲出的人影,瞬间兴致云消雾散,津开始紧张的整理起服装。 「要想找到我们,还得碰对频道!」午夜搂住她,伸手一推,瞬间又在不同色流层次中移动…接着光影凝聚,回到了正常环境,旁边就站着一具黑色魔物生化甲… 津敲敲身边材质似钢非钢的大傢伙,对午夜调皮的笑:「要不要上去避避?」 午夜当真拉起她的手爬高,拉开手腕护具,腕内浮现金钥魔纹,与魔物生化甲感应后,坚硬背甲随即开了条缝,两人先后鑽进内部。 看见这一连串熟练操作,津很讶异:「你也有特许金钥?你果然跟这里也有一腿!」 「王交代的,以应变在坦的突发状况。」午夜抚摸壁面魔纹,打开室内照明。 津看了觉得有趣,模仿他的动作,开始尝试触摸那些微光流动的魔纹机关,舱内灯光忽亮忽暗、进风忽大忽小、色调忽蓝忽黄…「好好玩!既然是莫狄纳的玩具,弄坏也没关係吧?」 「坏了的话,海瑟儿和欧加渥可能会有大麻烦。」午夜一面回话,一面从女人身后温柔拥住她,「在这里也很方便干坏事?」 「哎呀…你学坏倒是很快嘛!可是这里不行…这里是魔甲驾驶舱…会撞到重要机关!」津正经地找藉口打发,自己却抓住操控盘上两隻蜗牛一样的大软角玩了起来。 壮硕手臂勾住女孩的腰一提,津发出一阵惊讶笑闹声,双腿离了地,顿失着力点,只能任由午夜抱高起来,将自己按上操控檯面,「你都把我逗硬了,可不能就这样算了。」 眼睁睁,看着男人嘖嘖吻着自己,手脚却没停,俐落脱去她身上的衣物、长裤,最后赤裸裸坐在檯面上…津也不客气的扯开男人衣襟,挺出自己赤裸的丰满和他袒露的厚实胸脯相廝磨,那触感很丝滑也很酥痒,就是色色的有点奇怪,她害羞得像小女孩一样咯咯咯的笑。午夜揽过她的后背五指掐住一颗白嫩嫩的臀瓣,将她贴在自己身上,另一手掌覆盖在前面阴阜,拨开疏丛中两瓣阴唇,露出肉红核蒂,用指腹去拈弄…那刺激让津想逃却逃不掉,顽皮捣蛋的嘻笑逐渐转为一声声动听吟哦,无助地攀在他怀里娇喘。 津趴在驾驶面板上,胯部穴口一阵灼热紧迫。男人从背后抓着她肥硕大白乳,拇指揉捏着粉珠,滑落一半的裤子,高举着一隻粗巨如白刃的肉茎,直顶着女人撅高的雪白屁股,茎头堵在湿滑粉嫩的穴缝间,硬顶出了圆大的龟头形状,感觉硬端还在推进,将肉缝开到极限…「呜…午夜…午夜…好…大…你等一下…等…啊啊…」感受着男人意图强硬的顶开肉缝,热物步步侵入,儘管知道后面有甜头,但津还是很受不了他的大…不断扭腰躲逃、吟叫求饶,又爱又怕。那个在各方面对她温柔体贴的男人,此刻好像听闻不见,硬要将他过人的巨擘强行贯入…这就是把他挑火了的代价? 女孩两条白嫩的腿打颤,跨开的胯间,粗长的白柱正奋力的推进那显得过窄的粉穴,龟头没入嫩肉霎那,津高叫了声…下体充实满胀,促使阴道不住收夹吞嚥,抽紧的身子缓缓放松,顺着体感自动扭摆起来,「啊…好舒服…好满…」一反先前的推拒,她变得有些急切,腰身如波浪优美律动,小穴随摆动吞吐肉茎,越吃越深,贪心的佔有午夜整根粗长:「啊啊…好喜欢午夜…好舒服哦…」她抓紧他握在腰间的大手,臀肉紧压男人下腹,微幅撞击。 午夜喟叹,女人体内飢渴强力的吸力,直吸得他两腿发软…费了点劲稳住晃动的身体。抓着女人柔软的腰,精实的臀部缓提深沉,慢慢抽送。阴茎在水润湿滑的蜜道内畅行无阻,越肏却越夹得来劲,男人爽得头皮发麻,不住加快衝刺节奏… 随着男体撞击,乳肉激烈摇晃,乳尖不断在操控盘上粗糲起伏搔刮而过,那感觉太过敏感酥麻,津忙伸手捧住双峰,不料,顾此失彼,她被肏得乱颤腿软,赶忙又再伸另一手去扶旁边把手,好不忙碌。 女人急促的喘着气,夹杂娇滴滴的呻吟,早已面色緋红,浑身汗水涔涔…内穴被撑得满满的,柔韧肉壁紧紧包夹男人坚硬粗实的阴茎,承受着他每个强劲有力的插入抽出。见女人软颤的几乎要站立不住,午夜将她抱起来放躺在操控台上较平坦处,打开她的双腿,硬挺肉刃捅开娇软蓓蕾,再次进入…背部微颠,随着男人抽送撞击,不断触到操作魔纹,五光十色的魔能光芒在津身后此起彼落的闪现。 望着男人银眼微濛,忘我的张嘴低喘,下体勇猛顶撞着深处,津很喜欢和午夜结合的真实,他在自己体内至深交流的亲暱,能用自己的身体给他美好的快感,一起登上云霄。 欢愉后,他们直接于驾驶座休息,津侧坐在午夜腿上,靠着他覆满湿汗的厚实胸膛,仰高脖子,伸出小红舌,来来回回顽皮地舔吻男人的锁骨、喉结…「嘿嘿嘿…」能在他怀里尽情撒娇玩闹,真的好幸福,津忍不住又用尽全力抱紧他… 「午夜,你刚说,莫狄纳给你这里的权限,好应变我们在坦的突发状况?」 「嗯。王很谨慎你在坦的安危。」 「噗,这要怎么保护我的安危?总不会是开着战甲进入坦纳多吧?」津只是说笑,不料,却见午夜点了点头… 「必要时,是。」 「呃?」津脸上的笑容渐渐失掉,她想的层面和莫狄纳不同…危害的来源,只有马路上作奸犯科的坏人。压在心底的困惑在此时又浮出檯面:「午夜,你能不能告诉我…骨堊在边境准备异域战部是要防止奥凡人的侵犯吗?」 午夜顿了下,说:「严格说起来,主要是针对坦纳多。王暗中酝酿势力已经很多年,就等最佳时机出击。」 津心里惊骇,「为…为什么?因为坦纳多里有什么利益可图吗?」 午夜摇摇头,「我认为,不是为了利益,而是出一口气。」 感觉靠近了某个巨大核心,津的心都绷紧了,不自觉捏着大腿…有股莫名沉重,让她很想继续听下去,同时,也有些抗拒。 「吾族…多年前曾在一夕间发生巨变…先后便是死于那场祸害,先王亦在不久之后随她而去。」 「等等等等…骨堊先后?」津感到一阵抽痛麻乱:「先后是…莫狄纳的母亲吗?」 「嗯。」男人澄清的眼里,银光微烁…彷彿往事又歷歷在目:「那次事件,造成族内动盪,骨堊差点覆没,邻族、盟邦、包括白魔龙六宗族…所有人都在看好戏。」骨堊族歷史悠久,地大物博,资源丰饶,当时,部族遭逢重挫,老骨堊王骤然猝故,新王又年轻……各族虎视眈眈,隔山观望,恨不得骨堊当家势力从此垮台,好立刻瓜分这块大肥饼。 「而莫狄纳撑住了!」听到这些,津握紧双拳,很是愤慨。想起月族的凉薄无义;婚竞比武场上,他族魔王对骨堊王的质疑;在镜泉,莫狄纳冰冷杀害两个魔王时所说的话;萨女士拒绝输能时,提到的遗憾,和希望莫狄纳放下仇恨的心愿…原来都和这有关。 「可是,跟坦纳多又有什么关係?」津困惑的问。 「骨堊局势回归稳定后,也终于查到了造成这场巨变的幕后主使…是来自遥远的坦纳多人。」 彷彿受到重潮衝击,津只觉脑内思绪纷飞:「也就是说,莫狄纳的母亲是因坦纳多人而死的?然后父亲随后也……造成双亲离世…啊!所以…他才会…年纪轻轻就接继王位?」也才那么的恨……。想起第一次在沐月湖,白魔龙那欲至自己于死的狠劲,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答案已经非常肯定,无从推諉:组建异域战队、策划袭击坦纳多城是莫狄纳本人的意志,而不是祖先留下的遗愿。 异战基地规模宏大,战备精良先进,虽在边境却相当活络,受重视的程度可见一斑,莫狄纳要重创坦纳多城的决心何其强烈。 拼凑着种种关连,津霎时意识到,莫狄纳的肩头原来承担着多么沉的重担,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无知地享受着骨堊王庇护所得的安适,竟全是用他的血泪换来的。怨气自己的无知同时,更衍生出无比失落,还自以为和莫狄纳关係很好,但…对方却从来没对自己提过这么严重的大事…。 两人静静坐在驾驶舱,津没有继续向午夜询问细节,她希望,能等到有一天,莫狄纳真正信任她的时候,会亲自和她聊起。 离开魔甲前,午夜利用金钥开啟了主控器上的小门,从里头取出一颗漂亮的小银珠。 「那什么?」津好奇的看着。 将珠子收入内袋,午夜笑笑:「我宝贝娇媚的模样,可不想让别人看去。」 「咦?」这意思是… 「每具魔甲都会全天候摄影。少了储影魔珠,这具魔甲等会儿就会响铃了!」午夜指着舱内一个个像装饰宝石的小魔眼。 看完周围一圈,津几乎要崩溃尖叫,竟然在不知不觉时,被拍了全程的性爱影片啊! 更┆多┆书┇本:woo 1 8 .v i p (W oo 1 8 . vi p) 《89》血色風暴:追著,你的背影 接到消息,晚间莫狄纳要亲自召开魔影会议,津兴奋的等着。直等到夜深,会议都还没开始,结果一个不小心却睡着了…会议就在她睡觉的期间悄悄溜走…。 明明说好只会在异战部待上几天,交代完事情就回萨野,经过昨晚那场会议之后,怎么好像整个基地动员,全都忙碌起来,连午夜都不放过,没法再整天陪她…津满腹鬱闷,也只能摸摸鼻子接受。 实在不知道能做什么,她在基地晃来晃去,最后又晃到了唯一比较熟悉的战斗模拟室,不久前才和午夜在这里杀时间,把生化甲模拟器当电玩玩。 坐上一样的座位,津开啟模拟器,光幕亮起花花绿绿的影像,依照和午夜一起玩过的记忆进行操作…只是这回她玩得很挫折,原来之前能玩得那么厉害、流畅,全都是午夜助攻帮忙,现在真靠自己实力,简直惨不忍睹,只有挨宰的份。 「殿下也在!」 就在津洩气无聊时,模拟室另一边的房间门打开,欧加渥带着几名后辈走出来,欣喜的和她打招呼,还邀请她同他们一道前往实练魔物生化甲的现场参观,津间来无事,欣然跟去了。 看着那一隻隻介于异兽与妖怪的生化甲载着战士们灵巧迅速的攀爬、跃越高处,或展开强而有力的巨翼飞刺,在体验过模拟器后,津多少懂了点,此刻亲临现场,近身感受震撼力十足的气氛,让她也跟着热血沸腾… 「好酷喔…我也好想玩玩看…」津仰头望着,随口有感而发。 站在旁边的欧加渥笑容满面的看向她:「殿下若有兴趣的话,谍影甲是不错的尝试。不要看牠型体小,操作起来轻巧又容易,机动性、自保力强。」 原以为会遭拒,没想到欧加渥竟爽快答应了,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是说,我…我也可以操作吗?!」 「当然,我会保护你的安全!」 好像做梦一样,津踏上了有着灰岩纹理的小型生化甲『谍影』,看似粗糲丑陋的外表,其实能跟着环境变化拟态,应用的好的话很难被发觉。在正式坐上驾驶主座,握住操作软角瞬间,津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在发抖…一般战士都需要经过完整训练,才能正式接触生化甲,但是,津的身份特殊,欧加渥直接以正规教练姿态,在她旁边的副手座位亲自教学。 要能啟动生化甲,除了身份认证解锁,还得和战甲產生联系,这确实不是靠模拟器练习的来。据说,需要一些经验和个人领悟,许多新人光要通过这步就花了不少时间。 「发动些许魔能,直到与操控角產生共振。」 听完欧加渥的指示,津瞬间发愣,这下尷尬了,「我没有魔能…」 欧加渥也傻住,才想起殿下是… 津忽然想起什么:「源灵生的能量行不行?」 「源灵生?」 手臂浮现晶白半透的纹路,津闭上眼睛深吸口气,慎重的握上软角…一阵通电般的波动掠过身体,接着,她感受到自己脑子一处突然通达,彷彿接通了一股意识…她睁大眼睛,惊奇的穿进那股意识,探索着一切新奇的资讯;欧加渥也感受到一股强劲有力的能量激活了整部生化甲,有别于常识的情况,亦让他非常惊讶… 「我们可以进行下一步了吗?欧加渥老师。」意外顺利啟动,津笑咪咪的看着嘴巴合不拢的青年。她发现,藉由源灵生,自己竟然能轻易的与魔物生化甲的生物特性相通,这让她直接掌握了生化甲的控制机制,更可以利用相通的意念下达操作指示。 儘管如此,为了不吓坏欧加渥,她还是决定尊敬导师,听从指导,按部就班;只是对带过很多新人的老手来说,仍敏锐察觉到了津领悟的速度惊人,让欧加渥直呼遇见天才…他遇过最优秀的操作者也需要花上几天时间熟悉作业,津却一点就通,直接上手。为了避免被过度抬举,她还是谦卑诚实的告诉欧加渥,自己并非真的天才,全是靠源灵生加持的缘故。 「殿下太客气了!源灵生就是你的能力,所以你确实很优秀!」知道真相后,欧加渥十分雀跃的表达讚美,这并非只是阿諛奉承,从他发光的两眼来看,在知道津有特殊能力后,他显得比本人还期待:「既然殿下有如此能力,我们就别再兜大圏儿,直接切入主题吧!」 接下来,换津紧张了,领悟操作和实际驾驭使其行动,在感知上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幸而在欧加渥的引导下,她很快突破心理障碍。 只见谍影缓缓离地,节节攀升…成功升空,平稳飞行移动。透过观察窗望去,津内心是掩不住的激动澎湃,自己竟然正在曾经只能远观的广阔竞技场上。她不禁期待,有一天自己也能和桀、午夜他们一起飞行、共事! 绕场一圈后,津决定结束今天的体验。她太兴奋,下了生化甲,马上就衝去找桀和午夜,要告诉他们这件可喜的事。 进到指挥官大厅,深沉的色调,肃然的气息,让她收敛了过于亢奋的情绪及蹦跳的脚步。深入主厅,远远的,她看见海瑟儿优雅斜坐在指挥官的大型岩桌边缘,高叉的长袍下夹着一双匀称的蜜色长腿,色泽亮丽的深茶色直长发顺在左边肩上,美丽沉静的眼睛专注端详着坐在主位上的魔君,少了带兵时的强势傲然,多了几分小女人的崇敬依赖;桀正坐桌前,以特製灼笔在兽皮纸上涂涂画画,醇沉的嗓音回盪空旷厅堂,叁不五时传来他解说的声音。 注意到津靠近,海瑟儿随即下了桌,恭敬道:「殿下。」 津微微一滞,她还是很不习惯这样的恭维。 「桀,你忙完了吗?」 「嗨,宝贝!」桀抬头看了她一眼,抓抓耳朵,又专注回图纸上:「还没,要再一段时间。」 津已经忘记自己来是要和桀分享初次驾驶谍影的喜悦。她走近男人身边,把手放在他的肩头,探头,好奇他在画些什么… 桀揭起搭在肩上嫩白的手吻了吻,跟她秀图:「我画得不错吧?」食指擦过皮纸上的涂跡:「这是战甲飞行路线,从基地出发,绕过群山…」 「什么山,明明就是鬼画符…谁能看懂?」津诧异,这人也太没艺术细胞。 「噗哧!哈哈…」海瑟儿忍不住喷出笑声。 桀睨向海瑟儿,「欸?你刚刚还……算了,你们不懂欣赏。」接着,他把规划说出来,「我的想法是这样…第一队从这里出发…」 海瑟儿回以想法及可能的问题做研究。津在旁边看着他俩一来一往讨论热络,也没间着,努力去听懂内容,趁机学习、了解他们的判断依据与分析角度…,然而,缺乏相关经验与适切资讯,大多还是听得一头雾水。经过好长一段时间之后,她眼皮垂垂,脑筋钝钝… 「津,你累的话先去睡觉吧!」桀看她那样子,摧她早点休息。 「不,不累!我还想听你们聊。」津打起精神,找了张椅子乖乖坐在旁边,继续旁听,她想要学习,想要了解,累积实务,好成为协助丈夫族里事务的得力助手。 当津从暖呼呼的被窝坐起,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房间里,「桀?午夜!」偌大的床上依旧只有她一人,呼唤的声音也毫无回应。阳光从窗帘缝隙射入,新的一天开始,大家又都各自忙碌,津心里有股说不出的失落,呆坐了一会儿,忽然注意到和午夜之间的枕边滚出几颗硬实和小石头,是午夜留给她的,稍稍安抚了她的心…伸手拾起小玩意儿细细抚摸玩赏,她将一颗石头迎向日光,微微透出色泽,是未经琢磨的原石。 漱洗后,津去到指挥大厅,里边空无一人,桌上凌乱摆放着昨晚讨论留下的皮纸,她把那些皮纸捲起理好,将桌面收拾整齐。打听之下,知道桀和海瑟儿一起驾驶生化甲外出勘察…;午夜虽然也在基地,不过却是在一段距离外的研究区,没有飞行能力到不了,而且去了,可能又会受到身份盘查,麻烦。津努力找事情来做,让自己不要对情人老处于黏答答的状态,潜意识驱使下又走到停放谍影的地方。没想到,欧加渥已经细心的替她设定好专属权限,没人会反覆审察她的身份,可以自由进出竞技场并使用谍影生化甲。 进出竞技场的次数多了,津也认识到不少基地里的人,不过,碍于『殿下』的身份,大家对她都是毕恭毕敬,小心翼翼,客套居多;要不就是过于讨好諂媚,这种别有用心的对待,很不踏实。 自从津以优异的能力驾驭生化甲后,和欧加渥的交集变多,他是个热爱研究魔武与战斗的热血青年,对于人才非常珍视。无论硬体还是资讯,他给了津充足的协助与空间,很快,除了应变能力需要靠实战经验累积,津操作谍影的基本技术已经具有正规战士的水准。 只不过,千篇一律的环绕竞技场,背诵般的死板障碍区,津已经玩腻了,渴望来点新鲜挑战。偶然听到特巡队伍要出巡,而欧加渥刚好也在现场,津忍不住得寸进尺,大胆向他提出随行的想法。 这次带队飞行的,是基地里熟练稳重的优秀将领戴嘉,也是欧加渥的挚友,加上津拥有驾驶基础,而她只要求待在副座上,参与飞绕每天巡视多次的领地哨点,欧加渥认为没问题,一口答应。 戴嘉对于能载尊王的伴侣遨游天际,倍感荣幸…一路上,她非常热心详细的介绍每个地方特色,两人聊得很投机。 巡到最后几个哨点,周围尽是断层岩壁。就在生化甲很接近陆面哨站时,突然从另一生化甲传来敌袭警告。还来不及确认情况,嗶嗶嗶!津所在的生化甲也发出急告。从图示来看,有生物跳上了魔物生化甲,并用身上利器损伤了表层护甲,生化甲立即自行啟动增厚强化。 「是什么能这样轻易破坏掉外层护甲?」戴嘉大呼不可思议,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为了应付坦纳多的大砲,生化甲有着极其坚韧的防护。她连忙利用强劲有力的外肢试图把不速之客排除。 控制版面上,清楚显现入侵者在生化甲附近的座标位置,诡异的是,敌人竟是从这刁鑽绝壁上垂降下来,就连没有岩壁的地方,也能从天而降…一登上生化甲便兇蛮的抓拔破坏。 观察窗外,阳光照射下,有细小反光,若隐若现,津瞇起眼睛努力想瞧清楚…她看见了,一条丝线垂在窗边…忽然,从上方流下一滴鲜血,顺着丝线滑落,在丝线底端形成水滴状,血滴膨大颤抖,接着破开,爬出一隻艷红的… 蝶? 在看见攀垂丝线上的红蝶,津顿时脑内嗡鸣不止,只觉脚底发凉,呼吸急促起来… 时光迅速倒转起来,津不住抚摸着身躯,彷彿还能感觉到血蝶刺穿肉体的剧痛,带来排山倒海的凶势,曾经切身的挫败、可怕、绝望记忆全从内心深处被扯了出来……。津陷入恐慌,几乎丧失思考能力… 轰轰! 「到处都是蜘蛛网,还有蝴蝶?这是什么鬼情况?原来这些人都是靠蛛丝才能在空中行动,不然我真以为撞鬼了。」戴嘉拚命摇动操控角,指挥生化甲反击敌人,她的话,恰巧拉住了津不断陷落的心神。 外头佈满红色天罗地网,一滴滴鲜血描绘出线网位置,生成大量的红蝶,遍佈停驻丝线上。再仔细一瞧,这不是蝶,有翅膀却不擅飞…体态圆胖,且有八隻脚,掛在丝线上飘移,倒像长了蝶翅的蜘蛛。 想起血蝶的下场,还有惨死午夜手下的血咒魔人,津突然醒悟,源灵生如今改变甚巨,和自己的关係匪浅,或许根本不用那么惧怕他们。 「天哪!那又是什么?!」戴嘉再次惊喊道。 「大家小心,大魔王来了!」队员通讯频道中,有人发出警告。 猛一抬头,空中一个庞大红影迎面盪过来,圆滚如球的大胖子拼命搧动红色的蝶翅,不断挥舞张开的四条手臂、四条腿,表情极其狰狞…打着赤膊的肚皮上,肥肉撑开一变形的纹身… 「那又是什么鬼?他妈的丑死人了!」戴嘉激动大骂,驾驶的生化甲机灵闪躲开来,调转喷发口朝着对方就是一阵魔炮猛轰。 「血原之魔。」津已经从对方肚子上的纹图确认大魔王就是血蝶当时的主要手下托特霸。 「什么?!如果是我长那样早就自杀了!」 「他原本不是那样…」虽然原本的样子也没多正常。印象中那个乘坐蜘蛛、逃跑很快的圆滚胖子,怎么会有血蝶特有的红蝶特徵?津随即领悟,托特霸八成是吞吃了当时被源灵生所伤、性命垂危的血蝶,接收她的灵生,继承了这些力量。而他现在出现,肯定也是为了梦魘。 无数怪异的蝶翅蜘蛛从空中掛着丝线扑来,疯狂吐丝纠缠,最后停顿在生化甲上,红网一层层交错覆盖,越来越厚,而且韧度很高,限制了生化甲的移动,许多生化甲都动弹不了,只能拼命开火,破除阻碍,但是,生化甲的破坏力明显比织网增生速度还慢,而且一团细丝轰了老半天,只有浅层受到损害。 整个队的生化甲逐渐陷入杂乱增长的丝线纠缠,局面转为被动,除了增强护甲,拖延时间,避免被侵入,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观察至此,回想血蝶的能力特质,津发现托特霸似乎没有成功融合血蝶的优势,鸡肋的翅膀飞不太动,大量的分身儘管製造混乱,伸出的口器扎在生化甲上,却没有出现惊人的吸食作用…他的能力并未达到和血蝶同等的威胁。手下的小兵只是毫无章法、疯狂撕抓生化甲坚韧表层,製造的伤口很快又被补上。蝶翅蜘蛛的吸食力弱归弱,却不能小覷,牠们以量取胜,时间一久也是能抽乾生化甲的储能。 「妈呀妈呀,他想做什么?!」 一阵剧烈晃动,托特霸跳上津所在的生化甲上,吐出蛛丝,以线刃反覆刮削甲体,甲壁伤痕累累,只得不断强化增厚护甲,能量槽刻度也在快速降低中… 从上回损伤血蝶的经验来看,要嘛用源灵生灌爆对方,要嘛吸乾敌人,只是,无论吸食他,或被他吸食,津都抗拒。 眼看无计可施,戴嘉死死撑住生化甲防护,说:「只能期待总部的援军快来了。上次开会时,才接到紧急命令,要改造生化甲对付血咒魔人,希望他们已经有能用的了!」 「咦?」津感到非常意外,终于有点明白桀和午夜这阵子为什么都如此忙碌。 戴嘉手指轻点各项仪表,面色凝重:「只是从能源消耗速度来看…请神灵保佑啊!」 津思索了一下:「你缺能量是吧?我给你能量,请把输出开到最大。」 「全开?这样的话,五分鐘内我们储槽就会耗尽,护甲撑不久。」 内储的魔能和源灵生能量不相融,避免出问题,津让戴嘉将原有的用完,自己利用源灵生补充储槽。 虽然不确定津要怎么做,也知道她非战士出身,但戴嘉是一个想法灵活,很敢尝试的人,与其坐以待毙,她更兴趣和殿下放手一搏。她将能量输出开到最大,防护瞬间增厚,外侵更加艰难。 储槽刻度疾速下降,从黄区直逼橘区,警示嗶嗶急响,戴嘉有些不确定的看向津…很快落在红线上,然而,在能量见底瞬间就补满了。 「哇塞!太有意思了!」戴嘉高声欢呼。 但,不久,他们发现新的问题,能源是够了,护甲生成却又不行了… 「看来修復并非单靠魔能就能合成…」津皱起眉头,事情没有她想的那样简单。 而在她使用了源灵生后,血咒魔人全都发疯似的爬上他们的战甲,叠出厚厚人堆。戴嘉双手从刚刚就忙个没停,用尽战甲上所有武力,对付各种情况,或远距砲轰,或生化甲周围几十米内喷发烈焰,或舞动魔物双臂,只不过,这些火力对血咒魔人来说,似乎不怎么管用。 「方法还没用完呢!如果生化护甲用完,那就回到最原始的战斗方式。」儘管不缺能量,但合成防护的元素已达极限,戴嘉站起身,开始把战甲上的轻武器配到腰带上,还拖出一管砲,她对津眨了下左眼:「搞不好,我们能找到缝隙,顺利逃掉!」 到这时候都没有自暴自弃,尽力找活路,津被戴嘉积极的态度撼动,也鼓起勇气,内察自己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应战。她突然有了灵感:「我觉得我们还有很多方法,不用急着弃甲!」 戴嘉露出信任笑容:「殿下儘管吩咐我!」从刚刚那无中生有的奇蹟能量,还有出事以来,津未拿王妃架子对自己发飆急逼,戴嘉对她越来越有好感。 津很紧张,不确定自己能发挥什么,但既然生化甲能和源灵生相接,她大胆放出灵脉彻底探索。太好了,有些部位回应了灵脉的触碰,源灵生產生了微妙的调整沟通,让她清楚知道哪些东西在哪些方面是可以应用的。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刻,还要控制自己冷静,戴嘉在她身边沉着戒备,展现高稳定气场,那种对伙伴的全然信任和支持,让津更能静下来,整理源灵生传递的讯息。 割割!生化甲震动,外头群魔疯狂击打,护甲已经被削去厚厚一层,内主甲產生伤痕,眼看就要突破… 随着阵阵震动,撞击声剧烈起来,嘶吼声清晰可闻… 嗙!裂甲瞬间,津张啟了魔鳞盾,猛烈撞上重物,虽然位置没有非常精准,飞盾强力爆衝出去,仍将外头几个刚要进入的倒楣鬼带飞出去,看见满满人影,来势汹汹,她吓得忙开第二面,一面盾不行就开两面!两面不够开第叁面,反正自己有用不完的能量,开盾也消耗不了自己多少体力。津一口气开了满满厚厚的盾墙,开歪了就再补上一面,像玩拼贴一样,填补了所有的缝。突然想到莫狄纳的魔鳞盾可以吸收和磨耗敌人能量,她灵光一闪,用源灵生製造的魔鳞盾,开始吸收触碰者的能力转作支撑盾自身的能量…这方法真是太好了!也让津对吸食血咒魔人的抗拒大大减少,盾墙提供了很大的安全感,将混乱暂时隔离在外,感觉就像躲在莫狄纳强大的庇护下,让她感动万分… 现在,托特霸和他的手下等于製造能量给魔鳞盾,然后再花精力疯狂打击自己维持的魔鳞盾…而他似乎也慢慢发现了异常。 又出现更振奋人心的发现,津找到生化甲的武力枢纽,有些能让灵脉成功附着,和津曾经吸收的魔能形成新的组合… 「戴嘉!你再试试看生化甲的武器,能不能对付血咒人!」 戴嘉也热血起来,她跳上主座,和生化甲產生联系,脸上出现惊奇的喜笑,不一样,整座生化甲充斥着雄厚的力量。她迫不及待,用刚变异的武器,对敌人进行扫击。 结合源灵生的能力,新武力不再软软无力、对血咒魔人挠痒痒,而是真正造成伤害。血咒魔人不再牢牢黏附甲体,像喷到杀虫剂的蟑螂,纷纷掉落;蛛网也成片融断。 戴嘉负责进攻,津负责能源与维持生化甲进化,随着需求调整型态。两个女生通力合作,开着外观残破的战甲,儘管动作歪歪扭扭,火力却十分惊人,她们将受困蛛网的队友一一救出,默契绝佳。 只是,虽有用不完的能量,但津的体力并非无上限的。这样持续一段时间后,她明显感觉到身体吃不消,敌人未退,只得苦苦撑住。 而托特霸也不是莽撞前来,血蝶的死,让他不会轻忽梦魘的危险程度,为了一举夺下梦魘,他刻意找了很多帮手前来,然而,梦魘远超过当初的层次,他以为自己做足准备,却还是陷入艰困局势。完全摸不透对方能耐,带来的手下全被变异的生化甲打得落花流水,要放弃又不甘。 「那就是梦魘?」一个兴奋的声音从空中出现。 托特霸眼睛一亮,松了口气:「你总算来了,我们联手…」 「我一个人就行了!」凭空走出一名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傲慢的目中无人,他摩拳擦掌,不等托特霸同意身子已旋成铁黑刀盘,直接飞射向生化甲内,梦魘气息最重之处,那高速旋转、闪着锐利锋光的锋刃直直爆削而来,突然,从旁射出一道金色光砲与其对撞,刀盘產生奇怪的偏移轨跡,掉进树丛里,在那,不见任何人影,只有一大滩血肉融合的糊胶… 另一批魔物生化甲军团来到,阵仗浩大,尤其前面几隻魔物生化甲所持配备明显不同,浑身散发着淡淡金芒…托特霸见状,感到万分棘手,刚刚被耗掉太多能量,现又冒出这奇怪的杀伤力,他再没有把握,再心有不甘,也只能撤退。 刚刚发射光砲的生化甲,背部打开,一名男子从上头跳下来,朝着被晶白魔鳞盾包覆的破败战甲奔去。津从破裂的观察窗口看见了午夜,顿时松口气,情绪由紧绷中缓和下来,才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四肢颤抖…刚刚竟迎了一仗?!成功撑到援军到来。 解除防护,津颤抖着爬出生化甲,午夜将她一把从破甲里抱出来,走回军团。桀从另一部生化甲落下,而基地两名主将欧加渥、海瑟儿也在。 「桀!我…我能应战了!我能应战了!你们看见了吗?」从午夜身上下来,津兴奋朝桀喊着,对于自己终于不再只是被动等待救援和受保护,非常非常开心。 啪!眼前阴影闪落,津没有防备,脖子无法抵抗力道的往后一弹,额心重重挨了一掌,留下热痛…她顿时从激动中冷却,愣愣看着桀瞪着微泛红光的利眼,表情严峻恐怖,冷得让人头皮发麻。 「…桀…?」面对充满责备的眼色,她困惑委屈,声音立时哽咽。 「有没有哪里受伤?」桀的声音粗重阴沉,没有平常的轻佻搞笑。 津被他的严肃吓到,红着眼眶不安看向午夜…;午夜的脸色也没好到哪去,像从冰层捡出来的一样,整个发僵冻结。 啪嗒…欧加渥当眾双膝跪地,面如死灰,泛红的眼眶噙着男儿泪;啪嗒啪嗒…在津身后,存活下来的巡队队员也全跪了下来。 海瑟儿两臂环抱胸前,姿态颇高:「没什么好说的了。把欧加渥和十四队全员都拖下去。」 周围纠缠着浓厚诡异的气息,津感觉到不对劲,立即挡了上来,阻止魔卫抓人:「要做什么?!」 海瑟儿却只轻淡回道:「抱歉让殿下受惊了,我们这就护送你回去,剩下的事你无须劳神费心。」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既然对方想避重就轻,津便单刀直入,「你刚说要把他们带去哪里?要做什么?」 海瑟儿上前微微鞠躬,用谦恭但强硬的态度说道:「属下做事全凭尊王订立的基地法则公正行事,绝不会有任何逾越,请殿下宽心。」 这套,津过去在魔龙队长的午夜身上尝多了,不由得发怒:「不要跟我打马虎眼,我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我不许你动他们!欧加渥和十四队没有做错任何事!他们全心全意保护我,功不可没!」 海瑟儿回道:「欧加渥身为基地主帅,却擅作主张,让殿下陷入危机,是万万不该发生的失误,罪过之大,不可饶恕。」 “这是什么罪名?哪有这种莫名其妙的事?”跟海瑟儿多说无济于事,津焦急的转向桀求助:「桀!拜託你,取消…」 桀冷冷对魔卫说:「基地主将海瑟儿大人所下的命令,你们听不清楚吗?马上把所有人押走。」 「是,遵命!」 「桀?!」津不可思议看着桀,海瑟儿在他挺立的身后,恰巧呼应着魔君挺海瑟儿的立场。 魔君开口,魔卫再不敢怠慢,一拥而上,将人全数上镣銬,押走。津错愕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事情发展…为什么?自己连一点行动的自由都没有?稍出差错,就会害其他人受到牵连罪罚…真正讽刺的是,贵为『殿下』,事情竟不是由她决定…;同时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在部族决策上根本都没有魔将一半的份量。她情绪化上前,凭着自己的力量阻挡魔卫:「不准!我不准!你们谁赶动他们,来啊!就是跟我拼命!」灵脉腾起,张牙舞爪,她是认真的… 担心津受伤,桀立时介入,粗鲁的将她从混乱人群中拉出,让魔卫执行任务;看她那副心焦无措,午夜很心疼,上前,从桀手中把人接去,想带她离开… 「午夜…为什么?」感觉到男人违反己愿的意图,津狠狠甩开午夜,她再度衝向桀:「我不懂!你为什么这么残忍!为什么罚他们?」 「刚刚那是血原之魔!」桀严厉道。 「但我们打赢了,我们一起合作化解了危机!你没看见吗?我人没事啊!是我要求他们带我一起,出了点事情,解决就好了,何必硬要顶着『殿下安危』而降罚?我闯的祸…不,其实根本是血咒魔人的错!明明是血咒魔人的错!」 「我们回去再聊。」桀四两拨千斤,不多谈。 「不!现在谈清楚!在这里!」 「走吧。」桀转身就要走回生化甲。 自责、挫折、碰壁…津失去理智在他背后嘶吼:「你为什么不肯定我?!就算不够资格和你一起并肩作战,我也慢慢在进步,也能独当一面!我不是小孩子,我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知道如何判定事情!」她受够了那些所谓的保护…「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海瑟儿、椿这样的人,只有她们才拥有和身为魔君的你一起作战的默契与英勇,所做的决定能获得桀你的支持讚赏!」 「而我呢?」她望着他讶异转向自己的脸庞,语调坠落:「无论怎么追,也追不上。」 精↑彩↓收║藏:wоо⒙νiρ (W oo1 8 . V i p) 《90》血色風暴:化吸食為優勢 回程,桀和午夜分别驾驶一具生化甲,是目前基地刚改良出来的特製体。只不过,甲体非常青涩,每具尚且只能发射一枚阻瑙弹,机动性相当差,这次勉强开出全数十六具,耗费大量资源,却也仅有十六枚珍贵的发放机会,简直像在赌命一样,午夜就是怀着不可错失的心态击毙了化成旋刃的那名血咒魔人。幸好这一击成功唬退敌人,若再继续缠斗下去,很快便会露出马脚。 津乘坐桀驾驶的战甲,周围由其他生化甲护送。舱内很沉闷,整路,她在副手座上瞟了桀好几次,但他只是专注于航行,似乎没打算跟自己说什么,津感觉超呕、超无力,在掏尽心肺对他说出那么多心里话后,他却回以沉默,不辩解,不反驳。 直到基地,下了生化甲,男人终于开口了,对她说:「去洗澡,好好休息。」 瞬间,津直觉脑血爆衝,狠狠扭头走人。 气冲冲走了好一段路,人竟没跟来…更让她快鬱结死。脚步放慢下来,失落的站在廊道上,面对自己理不清的情绪,随后她继续快步走往大通讯厅。气归气,津没忘记重要的事,能替欧加渥他们解除危机的,就剩下大BOSS莫狄纳,既然自己份量不足,那就动用妻子特权求助丈夫。 碍于时差,津只有简单留言给莫狄纳,没有大费周章把人叫醒诉苦。 「昨天我报告给海瑟儿大人的内容出了点差错…」 就在她准备要离开通讯大厅时,听见了另一隔间里头几人聊天… 「噢,我真替你难过。但,一切都会过去的…」其他人拍起那人的肩膀安慰道,话中却带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哈哈,没事,我很好,她没有刁难我,后续也没再找我麻烦。」 「咦?这不可能!」其他人一听大呼不可思议,「海瑟儿大人对报告精确度要求之严格,是大家都知道的!」 「是啊!她超痛恨报告还有瑕疵,上次阿平犯了点小毛病就被定的很惨。」 事主揉揉鼻子,嘿嘿一笑:「其实,这得托左翼君的福,只要他在海瑟儿大人旁边!大人就变得好温柔。」 话题瞬间转往八卦方向:「哦,我有听说,在这边境战部草创时期,他们曾是一起奋斗的神仙伴侣,当时海瑟儿大人还只是个小兵丁,靠桀君提拔的机会翻身,逐渐崭露头角。后来左翼君回去萨野,海瑟儿大人为了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成就,则坚持留下,两人关係才渐行渐远。」 「大人很了不起啊!多年来为基地尽心尽力,几乎连家乡亲人都极少回去探望,努力爬到如今的位置,可谓此之实至名归。」 「哦,难怪,我才想咱冰山大美人这回怎么心情特别好!跟着桀君去了很多她本人根本不太去的地方,看他们如影随形,那感情、默契真是羡煞我了呢!」 「还有还有,那天海瑟儿挽留,桀君马上为她延长回萨野时间…」 听到这一串消息,光映衬之前桀力挺海瑟儿的画面,顾不了流言真实性,津感觉心中涌起一股几可蚀骨的酸。 在差不多的时间里,午夜将生化甲停妥研究间,随即被大群研究士团团围住,询问使用情况…这几具近期才赶製出来的半成品,成功营救回殿下,大家都很亢奋。 「从目前一具生化甲只能发射一枚阻瑙弹的情况来说,加上延迟太严重,操作者对于预判敌人行动轨跡掌握非常需要经验,这样的操作门槛太高,也应变不了突发状况。」嘴上回答着问题,午夜的视线飘忽顾盼,显得分心。「对不起,我先处理别的事情,另找时间再跟你们细说。」他推开人群,心里还掛念着津之前难过的模样。 连找了几个地方,都没遇到津,前往指挥官大厅途中,瞧见桀正和几名要将说话…午夜上前,忽略官场礼仪,直接打断他们: 「血爪,你知道津去哪了吗?」 桀抬起头,「我让她回房间休息。」 「我去过了,人不在那。」 桀咬着牙,从齿缝发出了困扰的嘶声:「嘶…麻烦你再找找,我现在抽不开身。」 「知道了。」午夜脚步仓促的离去。 房间、天台、餐厅、娱乐城…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找遍了,全不见津的踪影。站在无人的生化甲模拟室…午夜表面上冷静,心倒有些慌了…看着一起玩过的模拟器,忽然想起,欧加渥受质询时,曾提及津已经会操作谍影… 谍影…和一般魔物生化甲停驻洞窟不同,通常拟态隐藏在基地岩壁高处。午夜飞攀绝壁处,一架架寻找…。 漆黑的狭小室内,津独坐在谍影宽大的驾驶座上。背后墙面突然展开一条光缝,户外光渐渐照进来…由面前的后视镜,可以看见男子气喘吁吁找来的身影…她抬起手臂掩住佈满泪痕的脸面:「午夜…不要看我…我现在因为嫉妒,整个人丑陋死了…」那声音是痛哭过的沙哑。 闻言,男人顿住脚步,佇立在入口处。两人沉默好长一段时间,午夜突然说:「我们都有注意到,你让戴嘉操作的生化甲有足够的能源撑到救援来。」 津毫无回应,维持背对、瘫靠座椅上,直视前方的眼睛盛满了泪光…。 「接到你遇险的消息时,血爪因为担心巡队生化甲的能源撑不到我们抵达,而非常火暴。」 津依旧没动,虽然这不是自己现在想听的,但她听出来了,午夜把她先前对桀说的话放在心上,还特地整理好思绪主动回应。 「我想让你知道,你做的很好。」男人来到她身边,缓缓蹲下,「能成功挡住血原之魔,证明你具有独立在堊领生存的基本能力。」 「不…我是掌握到了一些诀窍,但是应用起来还不够灵活…」津轻软回道。 「这你不需要担心。王已经下令,要在短期内改造边境异战部的魔物生化甲,结合阻瑙,专门用来对付血咒魔人。」 轻握津在扶手上的手,午夜说:「族里暗中派人前往大陆各地搜刮阻瑙;基地这边也取得乐比特他们的协助。我会用最快速的时间来完成这件事。到时候,你就会有更多的行动自由。」 只觉胸中怦然一动,津倍感震撼,视线慢慢落到他脸上…面前这个男人,过去,曾认为为了安全,她不该有所谓的自由…而现在,他在做什么?努力要让自己行动不受限制? 津搂住男人的脖子:「对不起,你都从族内事务自由了,还让你这么辛苦…你对我太好了…」 「应该的。」午夜抱紧她,轻声回道。 「我也有在努力…」女孩微微啜泣。 「我知道,你一直非常努力。就让我为你做点什么…」 「你做很多了…」津摇摇头,内心感动又酸涩,整张脸都哭皱起来…这个男人给的好,全都像捡到的那样幸运。 心情得到平衡,脑筋不再如同方才那样往死胡同里鑽,津听话的随午夜回房里休息。 身心放松后,津才发现今天驱动源灵生对付那些血咒魔人,耗掉不少精力,手痠腿软,她在石簷下抹了半天的皂,却迟迟没抹好,多坐在石凳上发呆,望着大片包山包湖的巨大天然温泉浴池,白雾蒸腾,天然地热让人不觉寒冷。午夜进来看她这副模样,乾脆接手了皂角,替她抹匀,再舀热水冲洗… 「好了,下去池里泡泡热水,消除疲劳后好好睡上一觉,明天你会舒服多的。」午夜催促道。 津突然两手用力地抓起了男人胸前的衣服,充满期待的看着他:「一起一起!你也一起!我想跟你一起泡澡嘛…」说着脱起对方的衣服。 「津…」午夜轻轻握住她忙着剥衣服的手,眼里產生了犹豫…研究室催魂般频频来电,要询问生化甲的事,让他很为难。 看出他的犹豫,女孩原本闪亮亮的表情瞬间变成苦瓜脸,午夜一看,二话不说,马上脱光,捞抱起她直接下水。双脚驀然离了地,周围景物转花,津在男人健硕的身子上腾空,旋转,接着落入温暖热水中,一连串动作让她忍不住咯咯咯笑了起来… 午夜抚摸着她肌肤上微透着亮泽的源灵生纹路,经过今天的活动,平时若有似无的图纹变得清晰许多,隐约还闪着能量光辉。 「有任何不舒服吗?」男人关心问道。 津摇摇头,「完全不会,现在的源灵生就像我身上一部分器官。」肌肤上图纹浮起成光纹,光纹又转为灵脉,依照她的意念攀上男人臂膀或散落到水中:「我感觉跟源灵生的关係不停在改变…好像在发掘开拓一个全新的世界……还有从前阵子,坦纳多的那场车祸后,对周围能量的敏锐度变高了,发现原来到处都有能量,而且不只一种。源灵生好像能不受限制的抓取任何能量…讲白点就是可以吸食有能源的东西啦…有些能量吸食后可以转化为我能力库里的一个项目,我就是利用这些和生化甲的生物特性联系后,转成牠能用的能源。」 「嘿嘿,但是…操作上还不够直觉,不够流畅…」说了一大串,发现澡堂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男人静静的,似乎在想什么,津仰头,捧着他的脸颊亲了口,「怎么不说话?你在想什么?」 五指梳过那些彷彿有实体又虚幻的光触,午夜说:「你不是对隐匿术很有兴趣吗?吸食我的魔能,看看有什么你能用的。」 津讶异的看着他,又看着搭在男人胸前的手…面露难色:「午夜…这样不好…」 「别担心。试试看。」 「我很讨厌『吸食』这个噁心的能力,尤其对人。但它似乎又是源灵生最擅长的。」津一脸嫌恶。 「换个角度,它其实是一项优势,你应该转化心态,善用它。」 「可是…我不敢保证,获取的能力我都会用喔…」津态度有所保留。 「慢慢来吧!」 在午夜的鼓励下,津让灵脉攀附上他的手臂,端点没入肌肤…就像潜入海里一样,她又感受到不同的世界…只有吸食的对象是人时,才会有这种令人血脉喷张的感觉。津感觉到午夜体内有五花八门的层次,果如他人一样每一层都深厚精纯,色彩明确。不再像以前吸食桀和莫狄纳那样囫圇吞枣,她细细感受后,只吸取能和自己互动共鸣的。而在她经歷过几人的吸食后,发现到每个人都有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在深层必有一个精纯明亮的核心,有着强韧的保护力量,外力不易侵入。 只是,午夜的能量核心却有个很大的差异…是什么?津仔细感受…在她吸食过桀和莫狄纳的经验里,他俩体内都火热哄闹,强如火山内部滔滔滚滚;午夜的却空明清净,好像空山清雨后。 「顺利吗?」看津有些发呆,午夜温柔的摸着她的头。 能量核心的感觉引起津心里一股莫名的异动,她害怕的抱住了他… 「噗,怎么突然这样撒娇?」午夜笑着。 「很顺利。可是,你体内能量核心的声音和桀他们不一样,感觉特别平静…我会怕。」 「有什么好怕的。只要能用,就是好核心,看有什么宝通通挖出来瞧瞧…」 瞧他一副老神穏在的样子,津比较放心了… 她确实从午夜身上捞到了不少好东西,龙之暗影、魔龙吐息、龙啸、龙绞錮…靠…招式是很磅礡很厉害,但她几乎无法直接使用,得再另行个人转化…哼哼,那要的时间长短不一,也不见得会呈现理想的样子,至少能确定一件事,午夜确实是不折不扣的魔龙,而且,还跟莫狄纳一样很小气,能力使用的路数又小又窄。 不过,也不是都没有收获,「隐匿术…潜影术…水息…」津一一唸出一些和源灵生合度高的能力。 「哦!受魔龙体质限定较小的能力,容受尺度就大多。」午夜很快发现了这一点,表情变得欣喜。 「诡影?」津困惑的唸了个名。 「啊,太好了,这可以製造短暂的影子,作为辅助自己的能力。例如…」午夜伸手,指尖幽影浮动,出现一条带子,他小心翼翼的绑在津的头发上,只是影子顏色不怎么好看,过一会儿便消失,头发又散开来。 「也可以欺敌,为自己争取生机…」耳畔维持午夜说话的声音,但,他却突然迅速起身,飞窜入岩石中,快得只剩一道黑影。直到津意识到自己根本还坐在男人腿上,手抓在他湿暖的手臂上…对方成功利用视觉製造感官错乱。她睁大一双眼睛,好似要把眼前人看透… 「呵呵…」午夜看着她傻呼呼的模样,笑了,「这需要一些经验,製造出自然的效果,引开敌人注意力。跪影数量和存在时间,取决你个人能力。」 「那我也可以製造一对翅膀,让自己短暂飞行吗?」津兴奋莫名。 「可以是可以。只是,你一开始要低空尝试,但若没计算好高度和时间,便会在影子消失时摔下来。若能即时反应,开啟缓摔的防护,或许能减少伤害。」 「我以为你会阻止我做危险的事。」 「没有人喜欢被关在橱柜里,只为保持完整。生命很精彩,虽然伴随风险,但也不能因噎废食。」午夜神情很温柔,「重点是…你能活得开心。」 津瞪起眼睛,一副看异类的模样:「你变了,以前明明希望我什么都别做。」 「身份不同啊!」 《91》血色風暴:各懷心事 静静的。昏暗的房间里,安安静静,宽大床上覆盖的暖被下,柔软的女体嵌合在肌理刚硬的雄躯里,午夜赤裸的身子侧卧从津背后搂着她睡觉。 嗡… 寧静的空间内响起若有似无的低频魔音。 嗡嗡… 男人睁开眼睫,波光柔和的银眸渐显清明,他轻轻挪动发麻的手臂,从女孩身下抽出,裸着身子坐了起来,取起桌边的魔石,珠石顏色已经因为累积太多来讯转为深重紫红。 张开五指抓了把额前银发,握着魔石的拇指拨动石面,午夜将魔珠凑近嘴边,轻声低语:「这就过去…。」 随着身外的细微变化,津已经悄悄张眼,听着男人刻意放慢速度、减小动作离开床舖,穿衣时布料发出细小摩擦声…。虽然闭着眼睛努力自我催眠,但,她心并未平静,仍清楚感知着桀回来与否。两人少有这般在激烈争吵后,没当天和好的情形,此时,一个吻,一声爱你也好,她不再坚持要得到桀一个完满回答。未解的心结,迟迟未归的反常,加上那个旧情人的谣传,逐渐发酵,时间拉长,让津对他產生了冷漠距离感,幸好有午夜紧裹的温热身躯,分担了各种不安,打压所有胡思乱想的空间。只是,就在他起身离开,带走了贴体的火热温暖,那感觉随即趁虚而入,佔据心房…津知道自己任性了很久,拉着午夜整天,放纵自己看着他推掉了所有工作任务,无论轻重缓急,现在,她应该要成熟点,该让午夜去处理那些火烧毛睫、累积成堆的事务,于是忍耐着孤独如燎原火从四面八方延烧而来。 在午夜的手握上门把时,她还是敌不过满心窒闷而爬了起来:「午夜…」 午夜意外她醒了:「我在这里。津。」立刻调头走回床边。 瞥了一眼空着的床,津惧怕的说:「不要留我一个人好吗?桀应该还在生我的气,今晚不打算回来……」她发现了自己言语里的焦虑和强制,「对不起,我好像有些反应过度…你可以离开了…对不起…」 「本来想要去研究室看一下就回来,今天就不去了。」 「噢…」津握住午夜的手臂,然后下床:「我跟你一起过去好了,反正我睡不着,你等我穿个衣服!」 灰龙带着她一起来到邻近山锋的一处岩瘤,里头大批人员在看到午夜后,全都像便祕解除一样松了好大一口气,津才知道,王给了研究室一个非常紧迫的任务期限。一间房室里头,一具庞大生化甲斜卧特製架上,被开肠剖肚,里头管脉尽毁,肌理融蚀的面目全非,像吞灌了大量强酸强硷物质进肚子一样。 「这就是午夜大人你今天发射阻瑙以后的情况,雾龟博士把它拆了检查,才发现里面整个毁啦!嘎啊!直接报废啦!」 「也是你回程路上多次失去动力的原因,还能开回来,没在半路空中解体,已经算得上幸运!」 听到这些报告,津简直吓了一跳。 「你使用的甲体已经是最高级别,也是目前最头痛的问题,基地里没有能承受阻瑙能源释放的生化载具!」 「当然,这些话我们在这里说说就算啦,王找我们就是来解决问题的,别当真这样跟他报告,除非脑子住腻想换新家啦,嘎啊!」 § 「桀君,新生的一批特殊菁英等着你去验收认证。」 「魔君大人,要向你报告生化甲变造的情况,遇上了大问题…。我们目前发现阻瑙和现有的生化甲,当初是单纯用来对付坦人,是绰绰有馀,若要结合阻瑙,必须有较强魔性包容的甲质。」 少了欧加渥挡事,工作量如海水涨潮…指挥官大厅里,桀咬着菸发落大大小小的事,一下与进来的人应对,一下接收闪烁的通讯魔球,从援救回来到夜深都没机会休息。 巨幅光幕浮在指挥官大厅中央,光幕从中一分为二,右边是魔甲解剖开的图影,内部多处严重融蚀,正是从研究基地传来,被阻瑙毁坏的生化甲;而左边的区块正在跳动,不断规律切换图片。两个有着粉红发辫、长得一模一样的萝莉小妖,是欧加渥个人兴趣安排在指挥厅的随侍小秘书,她们已经依照命令的阅读秒数切换了上千张的资料卡,感觉手指都快抽筋了,哀怨的眼神不时瞟向指挥桌,看那魔君捏着下巴,一手持菸搁在烟灰缸上,明明就专注在阅读桌上的皮卷,根本没在看光幕上的图卡…但,没有命令,谁也没胆停怠,满心怨懟,不敢吭声。 「我说,魔君大爷,您行行好,一下子把所有行程挤在一起,是想累死我们这些属下吗?」敢用如此语调、有恃无恐的同魔君说这话,恐怕就只有海瑟儿了!她把手里一兽皮卷子递到他面前,「距离王订定生化甲改造的完成期限不是还很充裕嘛?」 桀接过卷子:「我要儘快把工作完成,回去萨野。」 「哦?为什么?时间还很久,不多陪陪我?」海瑟儿撒娇着,声音柔媚,不顾旁人眼光,好像回到当年自己还是魔君的情人。 「就是待在这里太无聊了,才会这样。」桀一面摊开卷子,嘴里碎念着,像在自言自语。 「你说我在这里太无聊?」 桀翻阅着皮卷:「不是说你。昂泰今晚会在哪儿?」 海瑟儿微翻白眼,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叹了口气:「哎,不用急吧,奔波整天,好累,先休息,咱们明天再忙吧!」随即收到桀递来发铁的眼神,赶忙改口:「炉城有个乐翻天,他会在那里待上个几天。」 桀瞬间站了起来,「你休息吧!」 「咦?」海瑟儿站在厅上,看着他走出去:「你不会是要在大半夜的赶去炉城?明天再去也不迟啊!有这么急吗?到底在急什么?」说到后面已经失去人影,她诧异一会儿,还是追了上去。 炉城,因为当地特异產出的烧石,使得建起的石建筑都有火炉燃烧般的橘火色泽,在银白的寒冷冬季雪地里,看起来就像温暖的炉子。南堊大陆最大最豪华的玩乐赌城乐翻天就在这里,被雪围困、无所事事的冬季,乐翻天是多数堊人选择长期聚留的是非之地。 宝石镶墙、金箔楼柱,美女熙攘、佳酿狼藉,顶级的厢房也不过如此,在这里见到什么样的大人物、身边有着如何的绝色美人都不算稀奇。为了不输人,海瑟儿也换了一身得以匹配的华贵行头,特别装扮一番,依偎着桀,满脸得意的进入会场;桀却没管太多细节,搞到通行许可,就直接往顶级楼层去。 「谈交易。一期一会。」没等守门问话,桀直接开口。 两名守门露出不太以为然的表情,互望了一眼,其中一位还是进去了。好一会儿有人出来通知放行。 长头发的昂泰瞟了进来的骨堊魔君一眼,面不改色,视若无睹的继续手中牌局。 桀也坐在旁边宾客休息区,平静等候。一局结束,昂泰却没有过来打招呼,继续接着第二局,桀不急,继续等待,最后,是昂泰沉不住气,换了代打,自己持着酒杯朝他走来。 「量你血爪在骨堊呼风唤雨,头上终究顶了个岩盘,插了把刀,伸展不开。」昂泰明着取笑他,「怎么?想要我的阔星战队,你打算拿什么换?我可是什么都不缺。」 桀不在意对方口头上佔自己便宜:「阔星战队达研究极限,要更多突破,稀有能源必定少不得。凤空已经探测出十二个未开发据点,能源含量都在八五,让你先挑选,如何?」 「呵呵呵呵呵呵…」听见凤空,昂泰呵呵呵发出一阵诡异怪笑,啜饮杯中美酒,玩味半晌才缓慢地说:「你们这又是在玩什么?我记得骨堊大王对生化甲发展并不感兴趣,之前我提出再好的条件,他说什么也不肯给人摸一下,好像那凤空有多薄脆,现在却突然让我先选?我──还真有点怕怕的呀…」曾经处心积虑也得不到的东西,主动奉上,他反而心生顾忌,不敢相信。 「哦?那好吧!既然你没准备好,我也不好勉强。」桀很乾脆就站起来准备离席,这份不耐完全不像演的,令海瑟儿万分意外,阔星战队和凤空价值连城,又不是玩具买卖,双方审慎评估、讨价还价皆情有可原,再说一趟找来炉城路程遥远,昂泰也不是随便能碰上的人物,她可费了番功夫才锁定他的出没地点、买通通报机会,真要这么算了…? 看桀变脸,说走就走,换泰昂急了,赶紧出言留人:「骨堊的魔君,你别急啊!我又没说不。」收敛方才高傲态度,忙贱兮兮的讨好,亲自提起酒壶给他斟满杯子,只差没扑过去将人抱住让他回座:「只是有点受宠若惊,说笑解压…给大哥敬酒,有话好说!」 这场谈判,桀没心计,只想快点达成目标,昂泰一拿出诚意,他便又坐下。 人有时候就是贱,说真话,不信,被顺从又起疑…昂泰见桀很乾脆的继续坐下谈交易,不免揣测猜疑他暗藏的心思,避免生变,赶紧抢着说:「既然您同意让我先选凤空的能源採集点,我这就差人去取阔星权柄,过几天给您送去。而你那边也把我要的东西备妥…」 一场交易乾脆俐落,犹如彗星撞地球,懂得交易项目价值的人全看得是瞠目结舌。 离开昂泰厢房,海瑟儿惊魂甫定的还在发呆,桀向侍从要了一支盛着金黄的水晶杯递到她手里。海瑟儿这才回过神来,问:「我刚刚是不是应该阻止你?你就这么出让凤空据点换阔星?这可是大问题!」 「阔星的製造、设计都需要花上大把时间,用一个能源矿点交换很值得。」桀一口气喝完一杯子酒,心情显得极好。 「不,我是问,王已经同意这么做了吗?我怎么好像没接到相关指令?」海瑟儿也跟着小口品酒。 「他必须同意。」 一句话,害海瑟儿直接把酒一口喷,「噗呸!……嗄?!」不明白的望着他,等个解释。 将空杯子递还侍从,桀说:「回去吧!天要亮了。」 「嗄…这样就要走了?难得来,又顺利谈成交易,该小赌一场再回归不是吗?」海瑟儿觉得可惜,怂恿道。 「你去吧…我得要回去看看家里那个闹失踪的傢伙。」桀环顾赌城内糜烂奢华,接着缓缓走向出口。 海瑟儿不死心,用力挽住他的臂膀:「有午夜在啊!他会帮忙看管好的。若不放心的话,我让属下去探情况,你大可放松。」 「呵呵…是我想念她的体温了…」桀露骨道。 「人家都漏夜陪你来炉城了,换你陪我玩一下下,这个小请求也过份?」看男人迟滞,不给对方拒绝机会,她改口,「就逛逛商市,买个礼物当作谢礼送我,总行吧?」 「好吧。」 商城里展售的东西不仅追求顶级,还有稀有…海瑟儿倾心饰品大街,一路看顺眼的,通通叫商员拿来试戴,终于在一家店选定了一条项鍊。桀不是个爱收集财宝的人,平时喜好打猎採集,多以物易物,通用财宝根本没多少,那条项鍊贵死人,他竟然用骨堊魔君的证鉴以津的名义把帐算到王头上去。当然,海瑟儿不知道这些细节,高高兴兴的戴上桀买给自己的礼物… 站在店内的大镜子前,她撩起头发,秀出美丽颈子,兴奋道:「桀!桀,快帮我戴上。」 依照商员指导,桀粗手笨脚的将项鍊围过女子胸前,搞了半天才将扣子锁上,海瑟儿直娇嗔地笑他拙;桀也只是无奈笑笑,「就让商员弄不就好了?」 「哼。」女人脸色垮了下来,不高兴的对着颈子调整项鍊吊饰。过了一会儿,她用温柔沉稳的声调说,「你猜,我为什么买这条项鍊?」 桀奇怪的看着她,「不就喜欢吗?」 海瑟儿没太理搭他的答案,自顾自的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出任务时,你在柏城买给我的一对木晶耳环,我以为再长几岁就不适合戴了,没想到年纪越成熟配戴起来越好看。跟这项鍊很搭,对不对?」 「哦,我没有什么印象。」桀说的是实话,那些过去的事,他不太放心上。 回到黑峰石瘤天已濛濛亮,桀直接去寝室,看见空着的大床,凌乱的被子,他表情呈现困惑,实在太累,抱着散发女孩淡淡香气的枕头,沉沉睡去。 《92》血色風暴:清理門戶 荒野中的小村寨一段距离外乌沙飞扬,滚滚滔滔,直逼寨门,一道红色飞影脱离而出,十几隻红蜘蛛奋力振动蝶翅,载着圆滚滚的托特霸勉强维持低空飞行,腹部下方伸出几十隻长了绒毛的蛛脚拼命迈步,以极其滑稽的模样降落,身后跟随的大群手下也纷纷触地现形。 出征失利,托特霸狂躁之情表露无遗,靠着蛛群驮运,衝进寨里最大最豪华的朱红色木造大宅,一进到屋里,红蜘蛛形成专用大座在厅堂视野最好的位置,供他舒舒服服乘坐。整个宅院早因为先前侵占时被破坏的满目疮痍,空有完好外观。 大座前方一个刑求牢架,将一名男子四肢张成大字,五花大绑其上,花白的头发披散,看起来颇有年岁,体魄却十分强健,赤裸的肌肤表层浮现粗厚脉络,只是无力垂头,两眼赤佈满血丝,失焦涣散,嘴角流溢白沫,不断呻吟:「…一口…就一口…拜託……让我吸一口…」 托特霸一阵冷笑,朝旁边角落伸手一张,掌心喷射诡异的丝线,从缩在一起的人群中,硬扯出几个女郎,捲缠到自己身边。 他拉过害怕哭泣的年轻女子,对着被绑着的年长男子,发出诱惑意图的探问:「吸一口?」揭起美人的尖下巴,用舌头舔了舔,「是不是像这样?」那舌尖触碰的肌肤,竟逐渐舔出曲张脉络,随着舔弄次数增加乾瘪紫黑… 「是是是!就是这样!」被绑的男子神智不清,癲狂的喊着。 「可怜的老傢伙,已经饿到连自己女儿都不放过了吗?你说,这一口──…怎么够呢?要不要多来几口?」哀求哭嚎中,托特霸顽劣的将女人美丽的半张脸舔成乾柴木质。 「要要要!我要!」那被绑的人张着唾沫横流的嘴,更是发疯似的猛烈摇晃身子,彷彿扯断手脚也要衝上前去。 「很遗憾,这次任务失败,为你担保的那几人也死光了。」托特霸将手里的半边美人像垃圾一样拋掉,把气都出在男人身上:「只要梦魘一天没到手,你就休想吸食源能!」 远远的角落里,少年听见亲人死去的消息,愤怒不已,低声嘀咕:「寨里高人都随他去了,事还办不成?怎不怪自己没本事?倒只敢躲在这里欺虐我们?」话才说完,有道黑影闪进少年胸膛,他的身子重重倒下,睁着双眼,呜呼哀哉。 「我最讨厌背后说间话的懒虫。」托特霸斜睨着尸体的方向。 蜘蛛肢足从少年体内抽出,顺道带出一副微泛奇光的特殊脏器,带到托特霸面前,他看了看,挥挥手表示嫌弃,红蜘蛛便把那脏器丢给锁在墙边的宠兽,两头毛发被梳理的油亮、打扮高贵的宠兽瞬间恢復成野兽,贪婪抢咬着小主人的脏器;旁边妇人见到儿子枉死,哭得呼天抢地,死去活来,托特霸嫌吵,一併将她给劈了餵畜牲,搂着剩馀几个貌美如花的女人往内屋去。 暮色渐深,寨门外,唰地,闪过幽光,现出一道人影,高高瘦瘦的女子身形,对两个哨卫视而不见,逕自穿门而过… 「喂!站住。」哨卫喊住了她。 「女人,你当我们死了?」另一人也附和。 女人背对守卫停下脚步,没给对方瞧见自己那张浅灰色的脸皮,耐着性子等他们跩完,以似男似女的嗓音凉凉道:「你们,是死了。」 「你!…」哨卫怒不可遏,未注意身后伏起一个小山影子,覆盖两人身影,随之消歿。 § 曖昧桃红、蓝光交错的卧室,几名女子一丝不掛围绕托特霸,贴身按摩着肥厚瘫软的身躯,男子手持酒杯,趴在绵软床上,眼睛微瞇,脑里还思想着这次战败的原因,总觉得太不寻常,以及那个轻易把同伙做掉的奇怪能量弹,「不可能啊…掛在一个寄生者身上,梦靨哪来这么大能量…」 这时,在他身后按摩的女人们起了点争执,一名身段高而柔软的裸女离开原本的位置挤掉同伴,哪个人这么有胆,敢在自己眼皮底下造事,托特霸不高兴的转过头,正要发飆,那女子竟将自己丰满凹凸的正面匍匐在托特霸背上,她不只大胆,姿态柔媚,按摩手劲恰到好处又情色,骚得胖子放弃追究,整个人放松下来。 「嗯~好舒服…力道再重一点,嗯,就是这里…」 女子殷勤的揉着胖子那身塌落的肉团,艷红的唇缓缓靠近他耳边,突然发出男性阴柔的假音:「…首领说…东西借用那么久,该还回来了吧?」 托特霸瞬间像触电一样,从床上高高弹跳起来,两掌间出现一片丝线网,切断了对方企图压制在自己背上的双手,红蜘蛛瞬间从四面八方闪出接住他落下的沉重屁股。那名女子的头也被掛在空中,无头身子往后一个踉蹌,跌落床上。 看着无头尸体,托特霸满脸通红,抹着额头大汗,张嘴喘个不停,仍旧上前,确认尸体失去生息后,他五指尖聚成尖锥状,锥入对方胸膛,专注掏捞起来… 「啊?」他发出了困惑的声音,有些慌了:「怎…怎么会没有?」 「唉唷…大家好久不见,怎么这么兇残…女人也无法让你稍稍手下留情?」横倒在地面血泊的女人头颅突然睁开双眼,艷红双唇嘻嘻嘻诡笑起来,「妄想要我的灵生之核?我早料到你会这么心狠手辣,寄放在别的地方了呀!傻子。」 托特霸一听更为震惊暴怒,掌间再度拉开细密蛛网,身边冒出无数有着蝶翅的小红蜘蛛,如梭迅速穿非来去,眨眼间织出大片蛛网。托特霸双眼闪出噬血腥红,跳跃向女子分离的肢体,蛛网大量落下层层包覆,紧接着收紧,蛛丝如线刃,细密切入对方肉体,绞成肉泥。 「眉罗!无缝她…」门外还有两个同伙,一男一女,男的见状显得十分慌张,他拉拉身边矮个子的女孩,女孩还伸长脖子就着被拉远的手臂,贪婪舔着棒棒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噯,烦,你安静点,被发现才是问题。」 被绞成泥的肉团,出现蛞蝓行走过般的黏稠丝状物,啪啪几声,肉团迅速翻转起来,还原成了一张嘴,笑着:「听说,你随血蝶叛逃后,反黑了她?这事儿很轰动血原哦!」 「你是无缝!!」从对方的行为模式,托特霸辨认出来者身份,他咬牙切齿,浑身打颤。 那张嘴继续说:「迟迟抓不到你,首领很抓狂呢!哎鸭,大家都认为你吃了血蝶后一定变得狡黠又厉害!或许…你可以跟我谈谈条件、玩私下勾结什么的…我很喜欢强者,也很吃这套喔!」 说话同时,被打成肉泥的身躯部分也被大量黏稠银丝包裹,无缝就要完全復活;托特霸当然不可能让她得逞,心中暗自打算再次将她搅得无法恢復。 「你已经不能动了。」无缝残馀的那张嘴嘴角垮了下来。 一双手臂从背后将托特霸紧紧拥抱,他这才发现,方才太紧张,漏掉了无缝断了的手臂,他座下的红蜘蛛早在不知不觉间被黏成一团,动弹不得。接着无缝的两手交握接合,缝隙消失,将人牢牢綑绑。 肉团一阵翻动,逐渐形成高挑纤长的身形,黯淡无光泽的椭圆蓬发,体色阴灰暗沉,在脖子侧边开了一个刀砍口子,是永久性无法修復的缺陷,接合了各部零件,唯独身体两侧缺了手臂,她摇摇晃晃走向缩在墙角发抖的女子,有着浓厚深色眼圈的死鱼眼睛闪过阴狠,门外的眉罗咬住棒棒糖,马上用两手摀住自己的眼睛耳朵;而她身旁的男子面色苍白呆然地盯着房内。 无缝肩部断面正分泌黏稠丝状物,拖近一条肤色白皙玉嫩的断臂,两个迥异的肢体开始扭曲微调,形成新主人的一部分。 无缝看着新得的手,轻轻扳动涂有艳丽指甲油的手指,灰色的面部露出失望的模样:「这肤色好难看,白白软软的像破病一样。」 「妖女!去照照镜子,你长得才叫恐怖噁心!这副怪模样简直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托特霸骂道。 无缝走过去,伸手摀住了他的嘴,阴沉沉的说:「哼,我刚要你的命的话,你早就没命了。」接着往脖子上摸了一把,抓出整撮蜘蛛丝线,「好话不说第二遍,这种坏行为也别再犯了!」说着,手一扯,托特霸整个栽倒地上,一脚踩在他身上。 「托特霸也不过如此嘛!」躲在门外的男人收拾起自己方才恐惧的模样,大摇大摆进了房间,大放闕词:「大家是不是太高估他了?他不过是血统里肤浅的混杂了点血咒,比灵生寄主强一点而已,我不懂我们为何要如此小心翼翼。」 「传言他吞噬了血蝶,恐怕无法估算他现有的实际能力。」眉罗也跟着走进房间,仍旧伸长舌头舔着那根棒棒糖。 「贺!现实不摆在眼前,也没多进步嘛!」男的高姿态走向托特霸,正想询问一些事……「无缝!你为什么缝合了他的嘴?!这要怎么问出东西来?!」 「啊,没办法,看到有缝的东西,尤其是不停喷秽物的地方,都会忍不住想…」 那男子气得对无缝大吼,「简直太胡闹!马上给我打开!呜呜呜呜!」无缝纤纤手指抚过他的唇,瞬间嘴巴再打不开,只剩鼻腔呜呜低鸣。 无缝耸耸肩,「很抱歉,黏合我会,拆解无法。」 「呜呜呜呜!」那人又惊又气,面红耳赤,额角青筋暴露。 「原来是接收了血蝶的灵生之核呀…」无缝的手摸索在托特霸胸口,馋嘴的舔了舔牙齿;托特霸已然明白对方意图,睁圆双眼用力扭动身躯,无奈他的嘴不能张,身体被绑住,只能看着无缝阴灰的指尖悄悄划开胸膛皮肉… 「无缝。」门外又响起另一男人声音。 「啊,知道啦,知道啦!」无缝心虚地举起双手,一面离了托特霸,「我只是想看一下混合了血蝶的灵生之核到底长怎样。」 「珘光大人!」眉罗终于停止舔糖,对进来的男子恭敬哈腰。 那男子顶着一头衝冠发型犹如火红焰飘忽摇晃,他看了看托特霸,大手一挥,让身后人将他带走。 § 铁灰色的石砌厅堂里,照明的火光是唯一给人温暖安慰的地方。珘光站在厅堂中,只不过那衝冠的火发呈现蓝焰,这时,有着火红发的珘光踏入大厅,直直走来,与他融合,那头发顏色变得更烈更青;后面跟随着大批人,压着托特霸进来。 「珘光大人您果然高明!我们依照您的指示办,真轻轻松松就捉到托霸特那叛贼了。拜您神力、大能所赐,咱血原魔帮可说是纵横天下,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得了!马屁再拍下去,小心拍掉自己的脑袋!」珘光阻止他们再说下去,直接走向被五花大绑、跪在跟前的托特霸,「叛徒!」一脚将人踹滚下了阶梯,胖子的嘴被无缝封住,再痛也只能无声哀号。 这一脚踹得似乎不够解气,他跟了下去,使劲全力往胖子又是疯狂猛踹,踹得两眼腥红,脚都停不下来,「该说血蝶这是大意呢…还是报应?率眾叛离我们才没多久就遭窝里反,竟让比命重要的灵生落到你这渣滓手里。她不是很厉害的嘛?!你一隻癩蛤蟆又是怎么吃到天鹅肉的?!」 「听说你杀了血蝶,我们还疑为你吃了什么仙丹妙药,打了神鸡血,没想到还这么轻易栽在我们手里?难道说,遇到像你这般资质低劣的废物,哪怕天皇老子的神器宝物都扶不起?」 每一次下脚,都伴随怪异水点飞溅而出,珘光仍不肯罢脚;托特霸瘫倒在地,任人踩跺,连一丝呻吟、挣扎都没了,直接被踹了个半死。 直到一阵阴沉黑旋风颳入室内,珘光才住脚。厅堂肃然沉静,旋风带来的黑雾匍匐遍布地面,逐渐形成大丛佈满细长尖刺的黑色藤蔓,一处转化为巨大黑掌,粗鲁抓起瘫软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托特霸;他一个抽搐,活了过来,跪在黑色藤蔓密布之间,人还有些恍惚,他抬头,赫见空中一双眼睛绿光冉冉如鬼火飘忽,一名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审问台上,身上衣物布料极少,只遮掩住重要部位,浑身肌理漆黑的如同黑石雕像,几乎与周遭昏暗背景融合,很勉强才能辨识出人的轮廓,而珘光就两手环胸站在他身边。 「血蝶的灵生之核是怎么落到你手上的?」黑色男人问。 托特霸涣散的眼神恢復光彩,动了动身子,发现不只精神变好,连嘴巴也能开了,不由得狂妄起来:「还用我说什么吗?就如你们所料见的,那自我膨胀、自大狂妄的疯女人就是被老子我托特霸给宰了!先知石不早就啟示过,她不配!就算握着先知石,她也什么都看不出来,可见,我才是授命的主!她却偏要踩在我头上!分明是嫉妒!」 「快说!」珘光已经按捺不住火暴情绪,走过去又是狠狠一脚。 肥厚身躯像不倒翁一晃,托特霸耐不住疼还是招了,「先知石引领我找到的猎物,她凭着自己的地位压着我就抢,谁知…命运不可违逆!呵呵呵呵…这疯女人反过来被收拾…呵呵哈哈哈哈…这就是宿命啊!咕呜!」 就在托特霸得意忘形之时,黑色荆棘藤突然穿进他胸口,再眨眼,黑色男子出现在他面前,手掌在他体内一阵奋力挖搅,那苦楚,令托特霸痛苦的恨不得立即死去,却毫无反抗力。 黑色男人的手停滞在特霸胸膛里,冷冷的问:「另一半呢?」 「呵哈哈…咳呕…」胖子狂笑着咳出满嘴鲜血,臃肿的脸儘管因疼痛而扭曲狰狞,仍逞强瞪着男人,讥讽大笑:「呵呵…你能靠与血蝶手足灵生相感应的能力找到我,却无法感知失去的那部分吗?」 「你渴望这个吗?」黑色男子把手抽出,身旁缠绕的一条黑色荆棘转为掌状,掌心摊开现出一颗泛着奇光的紫黑色果实,他将那果实轻贴胖子的创口…托特霸瞬间感到通体舒畅、百倍活泉充满全身涌动,正达舒爽巔峰之时,活源驀然断开,身子如断电灯泡陡然衰竭。 宛若深陷毒癮诱惑,托特霸痛苦喊道:「噢不…不要拿走它…可爱的灵源实…首领求你给我!求你!我什么都告诉你…」这回,黑色男人只以藤蔓尖端轻点在他胸口,胖子立即如鱼得水,贪婪的喘息,道:「血蝶是在摄食时,遭对方反咬!对方、对方只是妄要得到灵生成为强者的凡人。」 黑色男人和珘光的双眼皆瞪大一瞬。 珘光随即反驳:「首领,这不合理!在不可违逆的血咒天命里,层级弱者无法侵破层级高者,更不可能吸食比自己层级高的人,高等灵生也绝不会服从层级太弱的寄主。」 「清场吧。」黑色男人打了个手势,准备离去… 「你不好奇自己最后的命运吗?」知道自己的下场已经无法改变,托特霸喊住黑色男人,歪嘴邪笑,「你的命运先知石可都告诉我了!」他瞪视着黑色男人,就算死,也要当根搅屎棍,离叛眾心,拖垮整个鸦殤岭! 托特霸闷哼一声,黑色的手毫无预警再次戳入他胸前创口,捏住包覆先知石的灵生脏器,黑色男子闭上眼… 脑海意识里出现一个画面,模糊人影一身衣物骯脏破败,站在一空旷中,颈部及四肢分别上了繁琐沉重的镣銬,并由四条强壮手臂强力架住。影像中模样狼狈的人影抬起一双碧绿兽眼,出乎意料的炯亮有神,神情异常沉静,他开口,似乎正同谁说话,最叫人在意的是,男子在最后扬起的笑容…让人无法会意的笑容,却非悲切。接着,强制的力量押着他,走入大片白茫之中… 画面消失,再睁眼,先知石在他手中破碎,托特霸也断了气。 黑色男子收回手,从托特霸胸口拖出一串微泛奇光的脏器,「血蝶的灵生…」 他才开口,周围所有人瞬间都围拢过来,像争食的鬣狗。 「首领我要!」 「给我,大哥!」 「我我我!首领我对您终身效命!坚忠无二!」 首领抬高了手,所有人更加激动,场面翻腾,如汹涌浪涛。他环顾四週,接着松手一拋,厅堂回响起一阵刺耳喧哗声,那副脏器落向场边一名不争不抢、体态瘦弱、面色蜡黄的男子;男子一把接住天上掉下来的大礼,在看清楚那物后,眼睛直发亮,激动万分,咚的一声,五体投地,对着首领伏拜不止,夸张而细碎的连声道谢…;首领连看也不看一眼,掉头离去,就在他的后腿迈出厅堂瞬间,得到脏器的男子感觉到周围扬起腾腾杀气,自己就像深陷飢饿狮群的肥羊,他抬头环顾,登时神色巨变,所有同伴已如吃人鬼魔狰狞兇恶扑来,堆成一堆儿人山,惊惨哀嚎埋没在吱吱喳喳混乱吵闹中。 「首领这是在做什么啊?」混乱场外,几个穿着艳辣的女人靠着珘光,「对血蝶的灵生之核处置竟如此草率。太可惜了吧…」 「觉得可惜的话,你也可以去抢啊!」珘光语气中充满轻视。 「若我们珘光副首领去抢,定没人能抢赢你。」另一女子听出他不高兴,嫵媚抚摸着男子袒露的结实胸膛,巴结道。 「你们不动脑子吗?首领在清理门户。」男人硬生生推开巴在自己身上的几个女人,走向幽廊,对跟来的手下发出训斥:「那些用处太低,尸位素餐的蠹虫,下次直接汰掉,别等到首领怪罪下来,可就麻烦大了。」说完,身子一旋,化作蓝焰消失。 「是,珘光大人。」 一道木与铁製成的厚重巨门前,旋出蓝焰,珘光的身影出现,门扉留有一条手臂粗的缝隙,里头昏暗森寒,灰白色烟雾裊裊,菸味呛鼻… 「首领…」珘光低着头,谨慎感受着门后,低声发问,「兄弟想不透,你为何如此轻易让出了血蝶的灵生。」 门后是逼死人的沉闷,隐约有女人细微呻吟,珘光维持低头姿势不动,静静等候。 沉寂许久的烟雾中,传来声若有似无的冷哼,慵懒道:「我爱给谁就给谁。怎么?你嫌我处置的太草率?」 「不敢。只是觉得这不寻常。」珘光感觉到对方心情很差,他听见烟雾里原本舒爽呻吟的女人,转为一种窒息的挣扎闷哼,接着便安静了…于是起了退意,改口:「无妨,兄弟先告退,我们改日再聊。」正要退开… 「血蝶的灵生精华早被吸光了,徒留鸡肋空壳。」 「哦,被吸光了?」珘光强压下满心激动,镇静回道。 门内又说:「正因为血蝶惨遭掏空,才能被托特霸佔尽便宜…」 「看来之前抓到的虫子根本没搞清楚真相。」珘光说:「只是,谁有这个能耐,能将血蝶…莫非…血帝那边开始活跃了?!不对,托特霸说过对方只是一个普通寄主。」 「怎么可能普通?会被血蝶找上,说明猎物绝不会是那些只知道要借用灵生变强的渣子。」 珘光恍然大悟:「噢!难道,宿主不是重点,而是他身上的…可是不对啊,若宿主不够强,很快就会被寄宿灵生反噬,况且,若有这般人物出现,咱们鸦殤岭,不,应该说整个血原,尤其血帝那边,又怎么会毫不知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怎么回事很简单,佈线出去,把重伤血蝶的人抓回来,并派人暗中监视血帝那边一举一动。」 《93》血色風暴:立場 原先是抱着陪午夜工作的心情来到研究室,没想到,研究室一具新生生化甲不明原因无法啟动,津怀着好玩之心随手一摸,利用源灵生探查,随即发现是某个部位尚未发育完全所致,这项能力在研究室造成很大的轰动,大家都快把她奉为神祉,拿着一大堆有问题的生化智慧体来给她摸一摸,而津也乐在其中;午夜没打扰她的兴致,只是不断提醒她吃饭和休息。从读取不同堊领生物讯息过程中,也让津接触到许多意想不到的发现。 一天下来,替研究室解决了大半疑难杂症,今晚大家特别开心,热情拉着津聚在一起吃饭。夹在欢乐的人群中,虽然带着融入群体的活泼和大伙打成片,但,津的内心实则暗自鬱闷,“两人关係真的要这样下去吗?”眼看又过了一个白天,桀那边还是没有联系,没有打算和好的样子。 餐后大伙继续进行新的娱乐活动,津按耐不住,离了席,在一处安静的地方取出通讯石,打算主动和桀通联。手上通讯石顏色很深,莫狄纳也联系过她,只是,此刻,换她没信心了…忽然想到,桀替王办事,两人所持立场必然相同,莫狄纳一定也同意或全权支持魔君的处置吧! 她越想越烦,还是先拨动魔珠讯号给桀。指挥大厅的小妖秘书告诉她魔君外出了… 「外出?!已经天黑了他要上哪去?」津莫名火,对着小妖秘书发脾气,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像在给丈夫查勤的人妻。 「魔君大人没有交代,他是直接和海瑟儿大人一起离开的。他们穿着很正式,像要去参加宴席…」小妖战战兢兢的说。 嚓!魔珠断了讯。 要不是魔石很硬,津紧捏着手指,好像要把它捏碎一样…她怒气冲冲再次联系桀。魔石讯号迟迟没有被接应,津咬着拇指,满心盛着酸醋,浓度指数攀升,几乎腐蚀了所有情绪。 “津…” 很好,他接应了,那轻快的好像什么事都没有的声音…对比着津心头燃得劈啪响的怒火。 “桀!我们过去那里,晚点再回来陪我跳支舞!” “津,我忙完再找你。”桀的声音很平淡。 整段通话,津一句话也没讲,就只是沉默的听着魔珠另一头的声音,然后由对方擅自将通讯结束。桀?属下对魔君该有的敬称呢?一起跳舞?音乐和人声吵杂,很明显两人是在娱乐场所。脑子里还回盪着海瑟儿清清楚楚、亲暱又撒娇的笑语, 「殿下!啊~太好了,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她还来不及消沉,就遇到两个气喘吁吁的兵丁,「什么事吗?」 「王正在线上等着要与你通讯啊!我们到处都找不到你,真是急死了!」 去到通讯大厅,看着影像中许久不见的人影,津觉得心莫名酸酸的。 「小津。」莫狄纳带着笑容端详她进来坐定,精神很好。 「嗯。」津勉强整理出心情,「你是来回答昨天那个留言吧…」 「什么话,主要是想看看你…那么多天没见,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莫…」津觉得好想现在立刻马上鑽进他怀里,抚慰这期间的委屈。还有件她很在意的事…「你命令基地把原本要进攻坦纳多的重要生化甲改造,成为对付血咒魔族的战力吗?」 莫狄纳微笑点头,「对。」 「可是这样整个战队都重新洗牌,我听其他人说,原先的计划被打乱,之后还要全部重来,心血白费了…」 「基地现在有更重要的事,你的安全优先过原先计划。」莫狄纳一副理所当然的郑重。 津撇开视线,表面淡漠,内心却翻腾激动。攻打坦纳多、和保护她这个坦人之间有种矛盾衝突,「对你来说,我有这么重要吗?」 「当然,你这是什么怪疑问?」莫狄纳注视着她的眼睛,语气一转,「是昨天发生的那些事,让你把眼睛哭得肿肿的?」 「哎唷…」津把眼睛捂起来。 「怎么回事?」 「事情我已经留言跟你说过了…海瑟儿不理会我的解释,连桀也做出对欧加渥他们的处置…」 「基地需要树立主将的威信力。」莫狄纳一句话全打死。 果然这样,面对他的态度,津的情绪再次被刺激起来:「你又不知道整个事情发生内幕,就这么把错都归他们实在太过!再说,欧加渥也算基地高端将领,这样处理掉也太草率。」 「单凭他们让你陷入危机,就算死罪也不足惜。」莫狄纳脸上不自觉显露出王的威严,「高端将领又如何?损失那些人对我来说没什么。」 这些当官的…津气极:「果然连你也和海瑟儿立场一致?那我算什么?我不是你的妻子吗?我不会干预你们的政治决策!但这件事因我而起!血原之魔是寻源灵生而来!我不过是希望海瑟儿可以先了解状况!然后和我讨论,再下判定,而不是急着将人治罪!」 「我刚还没说完。」莫狄纳耐心等她飆完,才延续先前的话,「但你觉得重要的人,他们就重要。你说的对,海瑟儿应该先和你讨论,再做决定。你是我的妻子,这座基地的主人。」 或许是莫狄纳承认她基地主人的身份太突然也太震撼,津整个愣住…意外莫狄纳对自己的看重。 「小津…」他的声音低沉中带有隆重的肯定:「我支持你的立场。」 「就算我做了很蠢的决定?」津还不敢置信。 「很遗憾…你做的决定向来都很有意思。」莫狄纳又再度展露笑顏:「我挺好奇,欧加渥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积极帮他们平反?」 「欧加渥他带我入门生化甲…」说到这个,津有些兴奋。 「哦?」莫狄纳面容变得柔和,「感觉如何?」 「很好玩!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能操作魔族的庞然大物…」津开始滔滔不绝的把自己驾驶生化甲的心情告诉他,还有如何感觉到源灵生的脉动、和戴嘉合力对抗血原之魔,通力合作的热血,那种伙伴互相信任的感动;莫狄纳静静倾听,凝望着她脸上自然流露的光彩与陶醉,感受着她的快乐… 「看来我太久没过去,魔将们的权力已经过度膨胀。」莫狄纳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 「莫…?」错觉吧…津好像在他眼里看到一丝阴冷。 男人收回目光笑了笑,「等会儿一起吃早餐,你喜欢什么?」 「欸…咦?早餐?不是才吃完晚餐…」她驀然会过意来,「你…你现在在哪?」 「我就快到了。」 「到哪?!」 「异战据地。你一直不接我的通信,我只好亲自过来。」莫狄纳顽皮怪道。 「你骗人,从主巢到这里的路程都超过一天了…」津开心又期待。 莫狄纳微笑,手指轻触影像:「等等见。」 § 招待宾客的场所,铺张奢华,里头正进行犹如嘉年华般的歌舞表演。侍者在最前头领路,一段距离外,可以看见美丽花园里围了一桌人正在吃东西聊天,桀的目光迅速将那几人扫完,立即果断转身走人,海瑟儿见状忙追了上去… 「桀?你怎么突然走掉了?」 「不是说有重要的事…这又是什么情况?你在搞派势?」桀两手插腰,皱起眉头,刚刚那票人中,有几个在不久前被欧加渥提列回报为基地拒绝往来的巨头。这之中的矛盾、曖昧,牵动了魔君的直觉… 「别紧张嘛…他们全是自己人。」海瑟儿儘可能放松笑着,取了杯酒,很是讨好的递向他。 「趁早收拾掉吧!你知道王不喜欢这些淫靡宴乐…」看着满场进出的妓女,桀意有所指:「你的那些……朋友?会严重影响你辛苦建立的一切,包括你对王的忠诚。」 「我对吾王的忠诚,大家有目共睹,有口皆碑!」桀的话刺中了海瑟儿的敏处,她反应有些激动:「有朝一日,我们都要从王身边功勋退下,到那时,还会剩下什么?总得为日后打算。」 「想为日后打算,那没什么问题。但,我刚看见了十瓦家的人,这会是个大麻烦。」 「十瓦家在族内动盪之后没有受到波及牵连,正是因为他们拥有强大的后盾支援。」海瑟儿缓了缓,「他们曾亲口选定你,如果你肯加入,会愿意释放更多合作项目。凭我们的交情,你会同意的,对吧?」 「唷!还真看得起我,我自知有几两重。」桀笑了笑,硬把话题拉回自己想说的:「过几天欧加渥回来,你就让自己休个长假,好好处理吧。」 「回来?」不料,海瑟儿脸色一冷,发出冷笑来:「哼,好不容易让他落马,当然不能再让他爬起来…」说话同时,她媚眼视线不曾离开桀,细细观察着他的反应;见他听闻此言,神色平淡,波澜不惊,才继续放开说:「欧加渥这人实在太八股!冥顽不灵!不肯合作就算了,连我的人都敢查。之后边境异战要塞将为我所主导,会更稳定,你不必担心多虞!」 桀平淡的说:「你俩同等位阶,你不可能将他撵走。这事只有王能定夺。」 「那可不一定…」海瑟儿将脸颊轻轻靠上男人肩窝,手指抚摸着他的胸膛,嫵媚道:「只要有我们大魔君的游说…」强加自己的意图:「你可是王最大心腹,而你支持我的立场,这事儿根本易如反掌。」 「支持你的立场?」桀诧异的看着她,身子往后离出一个距离。 「对啊。当时把欧加渥下监,你也同意,没有表达异议。」 桀的眼睛瞪亮起来:「噢!这误会可大了。我确实让魔卫监禁他,但并不是为了支持你的立场,只是当时非常生气,关他几天罢了。其实如果可以,我更想做的是当场把他揍一顿。」 「桀……」海瑟儿轻摇着头,似乎不能接受。 桀轻叹口气:「当年,你刚接触族政,还很生涩,所以可能不知道许多内幕。」他压低声音,神态也变得严肃,「十瓦曾是最能阻止撒希蒂刺杀行动的关键,但他默许事件发生,你明白之中的严重性了吧?王之所以没诛他全家,全是顾念他过去是先后赛瑟芬最敬爱的导师!绝非顾忌他的家族势力。」乾脆抖出真相,「尊王虽然在世人面前,保留了他的盛名,实则瓦解了十瓦家族歷代所拥有的一切產业、权利,而他的子女后代也受到完全监控。」 「不,不对,我所认识的十瓦…他展示给我的…并非你说的那样…」海瑟儿依旧茫然摇头,不信。 「正因如此,他们才会寻找任何机会,像鬼藤妄要攀着你从阴间爬出来,只怕…扩展不成反倒连你也给拖进去。趁早回头吧,回归正道,王那边我还能替你说话。」 海瑟儿动之以情:「我就是为了…你以前曾经对我说过的…希望有一天,我们能接管一方势力,稳固在族里的地位…为了这一天,我一直努力铺路…现在,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牵手完成梦想,共创美好将来…」 「那些对我来说并没有任何意义。」 「还是,你不满我们开出的合作条件?只要你提出来,都能再谈!」海瑟儿抓起他的小臂带有某种迫切。 桀无奈地叹了口气,多少人沦陷权势之后,已经难辨真理,「别乱猜了,我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没有隐含的暗示。会跟你说这么多,也是想帮你,不要继续让自己陷入险境。」 「你变了…」海瑟儿看着他的眼睛。 「这很正常吧!」桀摆摆手,往外走:「每个人都在变,没有人停留在过去。你也不该用过去的认知,来套现在的我。」 「…我们…回不去了?」海瑟儿的声音充满挽留、企盼。 桀没有回头,毫无留恋。 「怎么会?」海瑟儿抱着手臂,踉蹌的靠在壁边,所发出的疑问,没人回应。如果事业有成,保持美丽…凭自己的价值与魅力,她相信定能赢回任何她属意的男人。 谁珍惜现在?谁愿意为彼此的感情用心?当全心全力投入事业,追求巔峰,决定先放下的,那被放下的,无论有多少理由,就是不被重视的。 伴侣?还是孩子? 那段最重要的时光过去,就不会再回来了。 《94》血色風暴:千年不化花崗岩 「津妹妹呀!救救我们吧!」 结束与莫狄纳的通讯,津才踏出大门,就被一群妇人围住,带头的女子更是直接亲暱拉起她的手哭惨。这些人是研究基地里处理杂务的底层,从津初来乍到时便对她殷勤热络而混了个半熟;由于津来自追求人权平等的社会,不懂得树立层级界线,使得短时间内,这些底下人对她的态度愈发大胆,称兄道弟的攀关係,连敬语都给省了。 津没被缺乏礼数触怒,反倒对她们演得如此夸张,有些啼笑皆非:「噗,甘禄姊,你们大群人怎么特地找来这里…还叫这么惨,把我吓到了……」 「唉唷,津妹妹,不是姊姊太夸张,是真的出大事啦!你不知道,刚刚几个大组头们喝了酒,就开始吹牛,争得面红耳赤,为此硬把延期的比斗提前到今晚。」 「嗄?比斗?那什么?」 这问题一问出口,所有人都争相解说起来,听她们七嘴八舌,说了半天,津总算从中拼凑出了点眉目:基地里的研究单位有个传统,会在岁末春初选定日子举办比斗活动,以组为单位进行比赛,然而,分散在各大组的勤务人员暗自私下联合定了个场外规矩…将以各自所属的大组比斗总积分作为排名,最输的,要在接下来的春季长假期间负责留守,并无偿替最赢的组跑腿打杂叁个月。 过去几年,研究室各组势力都很平均,竞争相当激烈,但这回,濒逢假期,王不但临时指派紧急任务,还空降了个午夜在其中一组… 「谁都晓得这个午夜大人耐打、善战,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划拳不会输、喝醉不易醉,打靶还是个快枪侠…」说到午夜大家又是一阵激动。 「你说,他在场上,我们其他组还玩什么,根本就没戏唱!」简单说起来,午夜严重破坏了比斗生态平衡…本来延期到任务工作结束的比斗,突然要在今晚进行,可把其他组的人急坏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伙人成天下来对自己莫名殷勤,听见她们对午夜的评价,津强忍住笑,正经道:「你们抱错大腿了,我也不是午夜的对手啊!」 几个年长妇女同时提高嗓音,异口同声:「哦!你当然是!」那气势惊如洪浪,把津震住…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甘禄一手牵着津,一手掐起莲花指,用一种曖昧含笑的眼神瞅着她:「谁都晓得,午夜大人从前跟在尊王身边时,不止脸臭,脾气更硬;但这回跟着你…嘖嘖嘖…你瞧瞧,这一大块千年不化的花岗岩可软成奶油…快要融掉了!」 要怎么对付千年不化花岗岩?津被挑起了兴致,两臂交抱,反问:「所以…你们打算怎么做?」 一女子捲起袖子,手插在腰上:「不难不难,依照过往惯例,各组会依照比斗项目自行推派选手,我们已经讨论好,只要有午夜大人出场的项目,你就上去!直接用身份压死他!」 「呃……」津挠挠嘴角,有点儿为难:「这样做…未免太犯规了吧…」比斗场上,人家凭本事,自己施展威压? 「这叫一物降一物,谁叫他的存在…本就犯规嘛!」甘禄抢着说。 「好嘛…好妹妹,帮帮我们…」其他人也频频点头,「我们不争第一,求的不过是公平,输也要输的心服口服。」 接着询问了比斗内容,听起来很像堊人版的竞技运动会,既然午夜都去比赛了,与其在场边坐整晚的冷板凳,不如自己也下场玩玩儿…津忖度一会儿,便答应了:「好吧…反正我也不是完全没本事…」 待一切谈妥,一眾女子浩浩荡荡回到交谊厅,却见午夜两臂盘胸、独自靠在大门口,正等着带津回去休息,根本没有要参与什么比斗啊…… 「欸…你……」津诧异地指着午夜,话都没及问完,就被甘禄和其他姊妹簇拥着从旁边小门入场。 「津妹妹!我先好好跟你介绍场地!」 「津妹妹,你瞧瞧,这里准备了不少好吃好玩的…」甘禄和几个姊妹兴奋的拉着津到处逛,热心介绍。既然已经答应参与,津本就没打算反悔,只是对于甘禄她们连让自己跟午夜说句话的空间都不给,颇有微词。 场地已完成佈置,一边是酒水餐宴,一边是竞技场,研究室资金还真雄厚,吃喝和硬体都很高档,与坦纳多的大型运动比赛,水准有过之无不及。而且这么短时间内就备好一切,效率之高,更让津直呼太夸张。 随着一串歌舞表演,比斗拉开绚丽序幕,研究基地今夜不眠。主持人公布了今年的比赛规则,很不巧,此次比斗不再像往年由各队伍依照项目自由安排选手,而是改用现场抽籤对战的方式。这下,甘禄她们的计划全泡了汤。 开场以来,连过几个项目,津是间到发荒,午夜却相反,隔叁差五就能听见他的名字,标准的大籤王。也正如甘禄她们说的,跟午夜玩游戏真的一点也不好玩,他总是能稳稳掌握那些不确定因素,加上比常人多出耐受性,无论格斗类,还是技术类,都可以感受到他像在玩幼儿游乐器材的轻松,无需动用真格。疾速烙铁火焰飞镖,很准,准到靶心整把着火烧穿洞;尤其格斗战,精准预测对手动作,在出招前就完成反制,毫不给面子;更甭谈那些需要靠反应得胜的游戏,他的老本行。到后来,只要对手抽到他…大家都很乾脆直接的放弃,比斗看头是大大削减。 今晚籤运实在邪门,眼看组里的人几乎都轮过一遍,津却什么项目都没抽中,就在本人无聊到有些恍神时,主持人对她的呼唤突然传进耳里…津整个人瞬间跳起来,像中奖一样兴奋莫名,收受着整场欢呼与狂热注目。 「不不不!」但,身旁的甘禄却激动抱着头懊恼大喊。 场面异常喧闹,一度停不下来,直到津走上擂台,才知道自己要比的项目是臂力,而人高马大,满身棕色筋肉的对手就站在她对面,两人个头差距悬殊,加上种族差异,形成巨人和小娃娃的对峙奇观。 由于津的身分太敏感,许多人都纷纷站出来替她说话,主动表示同意破例更换选手。在闹哄哄的鼎沸人声中,津暗暗瞥向观眾席,好奇午夜此刻的反应…很意外的,他臂弯里抱着大盒,手指还夹着大把爆米花,正塞往嘴里,标准看戏姿态。 「各位!」看来讨论有了结论,主持人张开双臂高举起来…让场子安静下来。「本场比赛是由津大人对上达番鲁,但由于选手差距过大,有失公平,决定重新更换…」 「我可以。」 清亮的声音打断了主持人宣布的事,「不必换人。」津自信勃勃的正视着面前巨大对手,表达不愿退出挑战。 「等等,殿下,这是公平竞技,严禁用规定以外的手段参赛。而且…比斗过程中受伤是在所难免…你玉体尊贵,若不慎受伤或输了,延伸场外降罪于我…我岂不是很冤?劝你珍惜生命,还是换人代劳吧!」看津信心如此大,那人猜到她想凭藉王妃的身份权势碾压自己,而抢先打了一剂预防针。 津嘿嘿一笑,「把那份关心留给你自己吧!」看了整晚比赛,她很清楚这里也存在着职场霸凌,今天要不是莫狄纳的伴侣光环,对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碾压得胜。她接着说:「放心吧!事情这里发生就这里结束,我才不玩小人步数,既然同意参与你们的竞赛,当然一切照游戏规则走,这里所有人都可以为证!」她摸摸下巴,「嗯…规则里,只要是自体能力都可以使用,对吧?」 那人迟疑一下,咧嘴露出一排白牙笑着点了下头,「是的。」 「放马过来吧!」津率先将手肘靠上檯面特製圈垫,圈垫即亮起蓝色光芒。 「第一位选手已经就位!」裁判高喊。 「爽快!既然殿下坚持,在下我只好从命了!」大个子弯腰,将手臂就定位,褐色大手直接包住了津整个细软手掌,粗壮如桅桿的手臂稍施点力,就能折断掌中娇嫩小花梗,「殿下放心!我会温柔些,尽力不弄伤你的!」 裁判鸣笛的短暂时间里,源灵生蓄势待发,光纹浮现肌肤表层,能量充满在受力的腕臂上。在手臂受到又硬又重的压力瞬间,源灵生如自体反射,强化手臂產生对应,体内一波波能量有生命的增动起来,持续增强组织,并外扩灵能平衡住身体,不受对方作用而移动…津惊奇发现,这些在肢体肌肉内活跃的能力,原来很久以前使用桀的魔猎弓时,就曾触发过,如今这道力量能被她清晰感应,且更加深厚饱满。 另一方面,达番鲁很轻敌,从一开始握着津的手试探性的晃动几下,确定对方确实被自己掌控,如水流中的水草,于是决定给津一点面子,不让她输的太难看,而磨菇起来。直到时间快到了,该是慢慢赢的时刻,手臂才开始使出真力! 动不了…?他诧异一瞬,以为自己刚刚恍了神,再次用力…掌心传来一种痛楚,彷彿自己刚刚过度用力扳了一根石雕,他忍不住捏了捏掌心,带有柔韧暖度,是女孩子的手没错… “这就奇怪了!”达番鲁的笑容消失,脸开始涨红…咬牙,表情狰狞起来,特製桌面咖咖咖出现要崩裂的跡象,跟这样娇弱的对手,角逐腕力根本不需要花上这么多能力… 达番鲁身上墨绿魔辉窜出,津感觉到源灵生一阵激动,身上光纹激强起来,随即接收到源灵生回馈的讯息,对手体内爆发出强劲的巨鱷之力运行… 津感觉到自己体内宛如张开了个能量水库,用掉的能量却只有一瓢,面对这样的对手,她没有输赢的想法,反而好奇起自己的能量水库,探索起来…此时,源灵生又发出一道讯息,津一时紧张,不小心怒吼出口:「不要!」她忙噤声,继续在心里跟源灵生大大抗议:“我才不要吸食他!你这爱吃鬼!” 如此抗议后,源灵生活泼的跃动随即退去,不一会儿,津却感觉到一阵涨潮般的丰沛能量从另一头涌来,源灵生像分享讨好般,高兴地告诉津它从别处取得了力量…“这傢伙,真的很爱吃耶!” 平静无波的海面下潜伏兇猛暗潮,外头的人全看不透,这两人从裁判下令比赛开始后就一动不动,本以为是达番鲁要给殿下面子,但随着时间分秒过去,即将进入最后倒数… 哗……安静场内响起低低的人声喧哗,有人终于看出端倪,达番鲁面色殷红,额头不住冒出一颗颗豆大汗珠,划过浮突青筋,他快撑不住了,儘管运行巨鱷之力…;反观津,净白的脸蛋上保持柔和沉着,一滴汗也没流。她的专注力早已不在这场比斗,而是探索源灵生可造化的程度… 「比赛进入最后读秒倒数!」裁判宣布。 「达番鲁你还在磨蹭什么?快推到对方啊!」 大块头忍不住瞄了津一眼,心中有说不出的惊疑,这是对方实力,还是自己撞鬼?紧接着,墨绿雾瀰漫,达番鲁化身魔异兽型态,是隻黑绿的巨大魔鱷,满身光滑坚硬的鱷皮,粗壮野蛮的兽体佔满整座擂台。牠使出浑身解数奋力一扳… 输在哪?赢为何? 噹噹!在裁判鐘响中,两人以平手结束,输赢在各自心里。 将手从僵化的魔鱷掌中抽出,津转向观眾席,得意的目光落在午夜身上;男人微笑着,朝她伸长手臂,竖起大拇指。 重头戏出炉,赛场转往外头,蜿蜒缠绕群峰的雷骨光梭隧道,这可不是比赛用的,而是运输这一带矿產的重要工具,还在测试阶段的新兴建设。以测试雷骨光梭为由,进行今夜最豪华的最后一场比赛,更是翻转胜负的关键,人人皆要下场,手持一杯烈酒闻香醉,在高速行进后,剩馀的量,将是第二回合给对手饮用的量。呵,那自然是越多越好。 在有心人安排下,津和午夜终于对上,上场前,津还在为自己不熟悉光梭而焦虑,甘禄不断安慰她,凭午夜的忠诚,绝不敢超前。 爬进光梭,津看向早停在旁边的另一部光梭,午夜带着沉稳的笑,右手搁在控制盘上,左手轻松提着酒杯…一面驾驶光梭,一面持杯,手上剩馀的酒将是对方要喝的量。看着午夜整晚表情不多的脸,在与她视线对上时,深沉一笑,意味难辨,津顿时没敢把握他会因为自己而放水,但她也没希望他放水,反而期待跟他真枪实弹较劲一回…毕竟在平常,午夜凡事铁定是护着自己,让着自己…比赛?还真是头一次。 这次,甘禄她们的计划终于派上用场,午夜不仅没开快,还维持低速跟在津后面,陪她手忙脚乱的适应光梭操作。毕竟光梭构建主体不是应用生物,虽然让源灵生透析,也能明白运作方式,但不会像生化甲那样直接相通上手。随着她越来越熟练,光梭速度也越来越快,凭藉源灵生赋予的视观能力、反应力,她不住增添速度,不断拓展极限,就在她意识到身后完全不见午夜的光梭时,内心不住得意,就是那一瞬间的得意,让她一时失察,在接连而来的魔鬼弯道上失速,撞毁了车,酒杯全洒… 果冻一样的光体将她固定原地,源灵生也啟动缓衝保护。津毫发无伤,只是有点呕…对着源灵生碎碎唸:「你就不能再智能一点吗?一定要靠我的脑筋才懂得应变?倒是知道我要摔车了你就会自动应变?」 津站在路边,对后面逐渐靠近的光梭伸出大拇指,示意要搭便车,态度极不情愿;午夜驾驶的光梭缓缓在她面前停下… 待津上车坐好,午夜手扶加速魔球将魔能注入,光梭眨眼通过魔鬼弯道,速度瞬间快了数倍,津忍不住回头,周围景色全是一闪一闪在变,真的如光闪逝…她简直不敢相信,刚刚…刚刚自己可是拼上全力,速度竟连现在一半都不到,这男人…真是让人好生气…再看看他手上那杯酒,怎么能一滴都不洒?津一时气不过,狠狠伸手拉了一把午夜持控制盘的手。午夜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好心让对手共乘,她却这么使坏,光梭瞬间剧烈偏移,与光色赛道擦出大片光花…眼看就要撞碎在前方墙面上,就差那一咪咪,轨跡却紧急矫正了回来。 「咦!怎么这么邪门!午夜!」绊脚诡计竟也落空,激起了津的好胜心,她不信有人捣乱这人还能不失控,开始手脚并用,上演全武行:「坏蛋!快失手让我啊!」 只是,这回午夜有了防备,任津再怎么也扯不动他的手,还能一边横手挡下她破坏控制盘和加速球的举动,午夜将她隔开,她完全碰不到重要机关,于是津改用肢体碰撞,她感觉自己像在捶打一座铁山,无济于事,于是,试着给他挠痒痒,午夜却像没神经,完全无动于衷,挠不到痒处;任凭身旁女孩使出浑身解数骚扰胡闹,午夜都没生气,抿着一双唇,嘴角带着一丝沉稳淡笑,稳稳驾驶光梭…津忙着闹,不知道,他早悄悄为她放慢车速。 「哼!臭午夜!都不让人家!你快点输啊!啊!讨厌死了!」津用鼻孔喷气,很是气馁,突然灵光一闪,「啊!有了!我可以色诱你!」 反正又没旁人,津勉强站立起来,大胆拉开上衣前襟,露出浑圆胸乳,还伸手进自己胸罩里,拨弄出嫩嫩乳波:「要摸吗?快弃车认输就给你!」 午夜斜瞥一眼身边美景,嘴角笑意加深,收回目光继续注视路况…男人能坐怀不乱,显示自己魅力不足,津觉得被打脸,气得鼓起双颊,「花岗岩果然就是花岗岩!还是千年不化的那种!不好玩!」 直视前方弯道,男人举起左手一口气喝掉了杯中酒,持杯的手再度伸出窗外,五指一松,杯子落下高速流逝的光道同时,控制盘猛然向左急打,光梭一个急转弯;津才因色诱失利,悻悻地拉下衣服,正要坐下,整个人却在此时失了平衡,身子往外急拋出去「啊!」,午夜早已换手抓住驾驶盘,右臂一伸,捞过女人后腰,把她紧紧贴靠自己身上…津仰起下巴,傻愣愣望着男人笑意浓厚的侧面轮廓,午夜低头温柔看着她,驀然将嘴套上嘴,把她压实了吻。 行驶速度依旧很快,道路又多变,担心撞车,津在男人的怀抱中扭了几下…却发现自己被完全紧固,午夜只顾吻她,心无旁騖,她索性也抱紧对方身躯激烈回吻。 终点逐渐出现地平线,疾速飞驰的光梭却驀然一个偏移重重撞上边墙,梭体光辉迸碎散落,津和午夜两人的身影也消失现场。 在关键时刻,津把午夜拉进了隐匿空间,虽然技术很不纯熟,但她知道自己只需要尽两分力,剩下全借午夜的反应和能力…这战略太成功了!不仅让他离开光梭,还节省了啟动隐匿术的繁琐程序,避开可能的危险和麻烦,简直把午夜爱妻的心态吃死死。该说午夜太智慧型,还是津太聪明? 「你上勾了!」津兴奋的把比自己高大强壮的大鱼男压在墙上,带着一副不良少年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样,食指勾起男人下巴:「不是对我的色诱没感觉吗?」 在女孩的强势下,沉静的男人看似柔和,他拉起女孩的手按在自己胯部,低声在她耳边寻问:「现在…感觉到了吗?」 人家不是没感觉,只是咬饵慢…津感觉到掌下握的一大鼓包是超乎想像的又热又硬,瞬间涨红脸耍赖:「啊!我不知道啦!」 「那我们来弄清楚。」午夜说。 「弄清楚什么啦!」 「弄清楚我对你的感觉。」 津更羞,「午夜…我警告你喔!不要跟桀学那些五四叁…」 「放心,我全是无师自通的。」 午夜始终笑着没和她计较,两手擒着她的腰,津怎么感觉自己才是被捕获的鱼啊? 首-发:pо18h。com(ωo𝕆1⒏ νip) 《95》血色風暴:投入工作 莫狄纳失约了。 当津和午夜回到基地大厅,见到幽幽而立的尤利,她心中便晓得了一二。 「殿下,尊王要我带来口信?」 「他老临时想到钱包没带,又回家拿。」津悻悻地接道。 尤利顿了下,依旧微低着头恭敬的把话说完:「中途收到鸳堊族信鸟,相约深谈,稍晚便到。」 等候津回应期间,尤利悄悄抬眸与午夜对上一眼;两人细微短瞬的眉目传情,竟让津巧妙捕捉到。她亦惊讶自己变得敏锐,同时意识到尤利还要同午夜说什么,只是碍于自己在场? 「算啦,我又不饿,一起吃早餐也不是什么多特别的事!」纵使满心失落,还能怎样?她碎念着,自我安慰一番:「反正玩了整晚我很累了。」眼睛没瞧的拍拍身边男人:「尤利还有话跟你谈的样子,你们慢聊,电灯泡闪先!」 「津。」午夜察觉出她那无所谓并不真的无所谓,一把握住她的胳膊,「你不是电灯泡!我跟你回寝。」 津内心小小震撼了下,果然很难瞒过午夜的敏锐和认真,她赶紧转换态度:「没事,我逗尤利的?」旋即打了个哈欠,「好了好了、我累死了,你们谈你们的,不要吵我睡觉!」 她心情确实不好,但也深知自己此刻的情绪化会害午夜成夹心饼乾,尤利要传达的必然是王的意旨,现在在莫狄纳的眼中,午夜依旧是他可以指使的下人。这是津也改变不了的个人认定。而午夜儘管也仍然对王保有下对上的敬重,在多方面退让,但内心生命重要的第一顺位是津,只要牵扯到她,就算天皇老子都敢捨弃;只是?王的尊严岂可容许被违背忽视? 随着四人关係紧密,之间的相处问题也慢慢浮现,女孩子较敏感,会想努力避掉衝突。但津发现男人的性子里都有股衝,衝对衝,好像火星碰上瓦斯随时都能点燃,先槓再说,不管后果。 正往午夜在研究室的专属休息间,源灵生感知让津察觉到从转角冒出一道身影尾随着自己,连看也不用看,就已经知道对方是一名研究基层的少女。她停下脚步,懒懒地问:「你要做什么?」 对方犹豫了一会儿,传来怯懦的声音:「请问?你是津?津?大人?吧?」 津斜眼往侧后方看去,「嗯。」 对方深吸口气,像是鼓起相当大的勇气:「甘禄说找你一定能解决问题?」 津纳闷了,她和甘禄关係称不上要好,今晚被半哄半骗的拐去参加那个比斗会也该够了吧,自己什么时候又成了她卖人情的工具? 「整晚没睡?有什么问题等我睡饱了再说。」津摆摆手,示意不想理会。 「可是?可是?」看她要走,女孩竟直接哭了出来,「我真的?来不及啊?如果打开甲体,再一个一个跑参数,做纪录?还要装回去?那么多?不可能在几个小时内做完?」 她小小声的、话也说得含糊,虽然很焦急、有委屈却也不便对一个外人投诉。但源灵生让津听得清楚,瞧这小基层求助无门的模样,她心有些软了,深吸一口气,说:「走吧。你领路。」 「谢谢谢谢?谢谢你!你是好人。」 顺着走廊穿过几个大厅,津才发现清晨的基地竟像菜市场般热闹,一夜狂欢后,研究单位竟没人回去睡觉,全积极在岗位上,忙着敲敲打打,爬高爬低。当看见秃枝吐露新芽,就知道春天来了,而尤利突然出现在基地里?便透露了王无预警来到的讯息。消息传得飞快,整座基地此刻上上下下人仰马翻,无不紧急为迎接王做准备。 跟着女孩来到完全没来过的区域,几十尊全新的生化甲个别待在透明独立舱内,体表还很软嫩,尚未形成硬甲壳。 「到了,就你眼前所见的是新诞生的生化甲,我必须在中午前测试并记录完牠们目前的各项参数。」女孩说。 「全部?你一个弄?」视线扫过体育馆大的研究间,津十分诧异。 女孩点点头。 「其他人全死光了?」津感到不平。这么夸张的工作量,难怪她要哭? 女孩指向百米外紧邻的隔间:「他们亦有其他重要的任务,区长必须统整各方资讯,做好万全准备,以便回应王所有问题?一个没弄好的话,可是会遭来杀身之祸。」 基地瀰漫着紧绷气氛,已令人深深感受到王人未到,威力已如风暴扫荡。津说:「好吧,你要我怎么做?」 「牠们的外甲未成熟,还很软,拆解很困难。甘禄说,你能直接读出内部情况?」女孩有些不确定的看着她。 「那就开始吧!」 灵触探测后报数据,实在太有助眠效果,女孩个性又拘谨,两人一个记录,一个唸数字,规规矩矩、没有其他互动,整个过程枯燥乏味,千篇一律的调性,害得津猛打呵欠,泪连连。为了提振精神,她开始找乐子,顽皮的把源灵生的灵脉随机弄断寄生在生化甲里。完成一尊就移动到下一尊,两人专注在现正进行探测的生化魔甲上,没再去理会完测的,然而,陆陆续续有特殊光纹由生化甲内部透出来,褪逝后在甲体表面形成极淡的图纹。 眼看工作即将完成,女孩比较放松了,主动间聊起来:「你是午夜大人的妹妹吗?」 「?我们像吗?」津反问。 「噢,抱歉,我只有听说你们是亲戚。」对方有些无措。 津拍拍她的肩膀:「哈哈,别紧张,我是好奇?你觉得我们有哪里相像。」 女孩歪着头端详她,「外表?差满多的,不怎么像,你们有父亲或母亲不是同一人吧?」 「我和午夜是伴侣。」津坦白道。 「咦啊?原来?难怪!」女孩双手盖在嘴上很惊讶,很显然她并不知道津的身分,又继续问了不少他们的事。 「欸!小圭、还有你?」这时进来一个主管模样的人,见她俩聊天聊得精彩,大声斥喝。他看着津,觉得有点熟悉却又想不起来。「?你们两个别在那里光顾聊天,快把工作完成,到前厅帮忙去!王要是怪罪下来,你们一个也脱不了关係!」 「嗄,知道了知道了!」津摆摆手敷衍的打发他;那人还想说什么,就被其他人喊走了。 津感到不解:「这些上级官员还真是不食人间烟火。难道不知道这个工作量能在这几个小时内完成很神奇吗?」 「他们不会知道的。手底下的人最好能不吃不喝、一人顶多人用。」女孩将资料板收好,站起来对津深深一鞠躬,「非常谢谢你的帮忙,真的救了我一命!以后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儘管开口!啊?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小圭。」 原本一天绝对做不完的新甲健检,在津的妙手摸筋把脉下,几个鐘头搞定,还和小圭交了朋友。 任务结束,小圭马上被遣往其他地方支援,方才那名主管有眼无珠,竟然还想指使津呢?津没理他,直接转身就要一走了之,但,看着整间研究区的人员庸庸碌碌,里头大量生化甲为了对付血原之魔而进行改造强化,大群人为保护她付出时间心血?她终究没忍心丢下大伙,硬撑起精神,尽己所能帮忙。有了源灵生介入,许多工作不必再大费周章拆解甲体,从外部就能渗透分析,大大减少耗事费时的部分,缩短工程时间。 昏天黑地的,也不知忙了多久,最后,津不知不觉累趴在边缘角落、一尊猿型生化甲的大腿上睡着。 研究间驀然安静下来,所有动作都停止,人们纷纷肃立,神情郑重,正要依领头指示鞠躬施礼,却遭到门口一名穿着黑袍、颇具威严的男子抬手制止。大家有些错愕,却又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大门外早已黑压压,被大批雄壮威武的魔龙卫佔据,接着,黑袍男子朝门外躬身静候,不一会儿,穿着银白衣袍的王踏进了研究间,他的目光顺着黑袍男子的指引,落向深处,接着轻轻点了下头,「我自己过去。」兀自走去,数名魔龙卫紧随其后。 王迎面而来,人们的呼吸声都在此刻暂歇,自动让开成大道,保持恭敬却又十分好奇他们的王想做什么?莫狄纳沉着的目光锁定在最里面的一尊生化甲上,当他逐渐看清楚巨大甲腿上女孩睡觉的身影,冷峻的脸上,嘴角產生一抹暖暖笑意。 他来到津身边,大手充满疼爱的抚摸在女孩头上,接着,高高在上的王竟蹲下身子,从背后将人揽住? 「嗯唔??干?嘛??」津睡得正香甜,身体突然受到一阵紧迫外力,手不住赶苍蝇般舞了舞。 「我来索取我的早餐。」莫狄纳温柔吻触女孩睡得热呼呼的绵软脸颊。 「我不饿?」津睡茫了,只认得这声音富有安全感,握着对方箍住自己的手臂,牛头不对马嘴的应道,竟想草草打发王,排除万难的睡下去。 莫狄纳没有要打断她睡眠的意思,只是小心引导她的头部从硬梆梆的甲体转靠在自己怀里,一面柔声轻喃:「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累?」 「嗯?」 旁边一帮群眾看得目瞪口呆,但没机会探究更多,就被黑袍男子无声无息全请了出去。 研究大厅里除了机具,没有其他人影,连魔龙卫都不留。 巨大的猿型生化甲曲成高生技座椅,莫狄纳就这么抱着津坐在上头,静静陪伴她睡觉。 睡的时间久了,津开始在男人身上扭动想变换姿势,扭了半天也没乔到好位置睡觉,她慢慢醒了,闻到森林清雾的气息?于是努力睁开眼皮想搞清楚情况。 才睁眼,就看见莫狄纳近距离端详着她矇矓的睡眼,又低头亲了亲那掛了口水的嘴角:「我好想你呢。」 津却瘪起嘴,很委屈,「说好一起吃早餐?你却跑去了别的地方,而且这个约还是你自己约的!害人家一整个期待,到最后落空、失望?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难过?」 「我是?」莫狄纳原本想解释,念头一转,直接认错:「好,确实是我不对。那?看你要什么补偿,我做补偿。」 津贼兮兮的笑弯了眼,「哦?骨堊王要给我补偿耶!骨堊王给的补偿耶!」 「呵,我给补偿有那么稀奇?」 「有喔!当然有!我可得存起来,好好想想要什么。」津突然发现他们还在研究室,周围是空无一人:「啊!我们怎么在这里?!我睡多久了?你怎么不把我叫起来?」说着就要离开。 莫狄纳捉住她,柔柔蹭着,津知道他想干嘛:「不行!这里到处都是监视!我不会再犯傻了!」 好不容易哄服了男人,两人牵着手走出研究间,门外道上两边大批魔龙卫意气风发整齐排列带有排山倒海的气势,一扇门,门内门外两种迥异情势反差,让津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这时,她偶然扫到一张熟面孔,兴奋的大喊,「啊!采风!」同时松开王的手,小步奔向她。 「津殿下。」采风立即低头,从容单膝下跪,右手握拳,按于左胸,恭恭敬敬:「属下采风随时听候差遣。」整体魔龙卫虽维持站姿,却也垂头,握拳别胸。 这份郑重把津整个唤醒,大体的立场、身分、关係是如此严格,且一扳一眼,不能有私下时的友好亲暱,她错愕呆立原地数秒,才心有馀悸的看向莫狄纳;男人一脸庄严凛然地看着她,表达这本是理应的。然后上前,让出挽手的空间,「走吧。」 基地开啟了一区隐蔽瘤巖深处的庄园宫殿,那豪华绝不亚于主巢,甚至多了科幻感。 知道津在帮忙研究后,莫狄纳坚持带她去泡澡,找人按摩,彻底消除疲劳。坐在浴厅视野良好的边上,有人温柔替她抹上上等珍贵天然精油,仔细按摩肌肤;池子放满了温度适宜的泡澡水,投入骨梟特调的浴包材料;不一会儿,又有侍者端来她爱吃的小点?服侍人数维持在最低,但品质最高。 她的身边一下子补上大群侍者,凡事有人打理不必再自己动手。连伙食都好上几倍。 「哦!」看到整桌的丰盛菜餚,等不及侍者分菜,津已经先伸手从大盘里捏了一块吃进嘴里。反正旁边没有外人,莫狄纳也未加以限制。 「殿、殿下,让我来帮你吧!」侍者一看急忙放下手中工作,衝过来给她擦手、盛食物。 口里咀嚼着食物,津露出一脸幸福陶醉的样子:「果然还是大王比较懂吃,好丰富,好好吃喔!」 莫狄纳蹙眉,感到奇怪的问:「你平常不这么吃吗?」 「嗯?嗯?」她狼吞虎嚥,回得含糊。 莫狄纳盯着她那饿坏的模样,不禁起了情绪:「都吃些什么?」 「厨房煮什么就吃什么。」这不废话吗?津不假思索:「大多是简单的杂菜燉肉。桀很忙,不然他会弄些鱼回来?」 听了这话,莫狄纳的表情更怪了!「下次想吃什么,直接命人去做。」语气中明显不高兴。 「你怎么好像生气了?」津嘴里塞满食物,回想了一下,随即领悟过来:「别生气啦!我没觉得自己吃的不好,只是跟你在一起吃的更好,变化也多。不是在抱怨,是称讚耶!」 「你说你能用源灵生操控谍影。」莫狄纳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对!要不要陪我驾驶?我露两手给你瞧瞧!」讲到谍影驾驶,津变得很兴奋。 「好,当然好。」 《96》血色風暴:有原則的人 看不到主人的地方就松懈乃人之常情,莫狄纳一到,基地气氛瞬间收束,犹如上紧的发条。餐后,莫狄纳开始前往基地各处巡视,津从没在基地这么畅行无阻过,所有人员对她的态度也出现戏剧性的变化,尊敬、礼数全都到位完满,更多了諂媚,深怕这段时间不周之处被怪罪。接下来的时间,她都在王身边,享受着狐假虎威带来的新奇和趣味。 直到?见到王下令惩处这段时间以来轻忽怠慢自己的人,一切就变得血腥真实了起来?这,不是游戏。 一旦没有刻意宣示地位、没用太多架子自我高抬、没装扮包装,区隔高下,人们就会忽略这个人实质的份量。就如同津这阵子在边境基地,并不如在主巢那样受到精緻的照料,负责张罗打理王生活起居的臣子,没有把她当一回事,谁叫她看起来不太高贵,没有随侍、没有光鲜亮丽的打扮,有点野,一副不像受王宠的模样。如今,在亲眼看见王的重视和两人亲密互动,才终于意识到她在王眼中重要的程度超乎想像?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基地里,为了迎接王做足了万全的准备,千想万想,怎么也没想到一切都白费心思,唯独王最在意的,却被忽视了。 进到犹如歌剧院般宏伟的场地,莫狄纳在宽阔的高台主位坐下,津也随之于他身边就坐,从高处综览下方,全是高阶魔头。 最让人十万火急的是?左翼魔君和基地现存唯一要将海瑟儿却不见人影,王刚刚已经开铡,所有人此刻都绷紧神经。莫狄纳也不在意,逕自展开会议,由黑袍男子主持,自己则坐在后方,愜意听政。 听匯报,又臭又长,津不讲义气的逃了,还包了好料,要带去休息室给午夜;为了避掉麻烦,她张开五指伸向前方,维持隐匿,行走在隐匿空间? 午夜不在休息室,不在研究部门,津发了通讯,对方也没接听。只好又走回头?隐隐约约她听见吵闹的声音。 「新来的你很带种呀!皮爷介绍进来的可真傲慢嘛!都没把我们老资格的放在眼里,竟敢想去跟区长说我们交出去的报告作假?!这鲁莽会害死组里多少人,你不知道吗?偽君子!」 「既然工作无法如期完成,应该稟报上司!请求尊王宽恕,而不是利用专业造假!」儘管被群人包围,小圭仍理直气壮。 「请求宽恕?!哼?听说,尊王这回降罪惩处了多少人,你确定装可怜能逃过一劫吗?」 小圭无从反驳,她上回也是靠津渡过难关:「但是?不管怎样,这些生化甲攸关殿下的安危!这么做实在不行?」 津在一旁静静的观看着,那些人中,有人良心过意不去,垂下头,变得裹足不前;一名强势的男子骂道:「谁说要让不稳定的生化甲服役了?先瞒过这一时,事后再重新校正、补救不就得了?当前,要是被揭发,或交不出报告,我们会先完蛋!」他拿出个人当前性命与利益,所有人便妥协了。 接着,一名强壮的男子掐住小圭脖子,将她扔进特殊仓库锁了起来,又在门边控制台上输入几个按键。 他们一走,津便靠近瞧瞧,哇靠,几分鐘后,仓库里的一间小仓会进入急速冻结,可以短时间杀死人? 「嘖,看来是要灭口呢!」津看着面板,摸索口袋,没带金钥,时间不够她回去拿。 正巧,魔球出现嗡鸣,午夜给她回讯。她急忙简单告诉午夜发生的事情,并询问如何能突破仓库。 「隐匿术可以穿透进到内部房间吗?」她问。 「不行,隐匿是隐匿,穿透跟魔空比较有可能。」午夜思索了一下:「如果是仓库的话?你可以呼唤魔龙卫,区区低等仓库,凭他们的暴力不难处理。」 「他们?在哪?时间不多了。」津急忙追问。 「他们如影随形。」 透过午夜的指引,津叫唤出魔龙卫,果真,很快毁了仓库大门,救出小圭。 「?津?津?大?大大大?」女孩抱着双臂,冷得发抖。 「好啦!説不出话,就先别说话?」津朝旁边伸手,一名魔龙卫立即识相的脱下大黑外袍恭敬递到她手中。 津亲手替小圭罩上外袍:「你又何必跟群体硬槓呢?为了保护自己,你应该迎合他们的。你的努力和用心,上层看不见,王和他的伴侣在遥不可及之处,更不可能知道你为他们所做的。」 小圭涨红了脸,用力的说:「不能因为别人看不见、不了解,就违背自己的良心做事!更何况是会伤害到殿下的事!」 津对她的反应感到惊喜,仍装作一脸市侩:「我只是想劝你,王天高皇帝远的保不了忠诚自己的人!万一像刚刚那样,差点赔掉自己的性命,何苦呢?再说,这世间,谁不为着自己?不过就一份报告,他们不也说了嘛,事后会校正,一切会没事的。」 不料,小圭非常生气,她甩开津的手,拉紧大衣:「津大人,我很感激你上次帮忙我的事,这次的救命之恩,也谨记在心,但请你不要再跟我说这些了,别让我对你的敬重蒙上阴影!抱歉,对你这么无礼,失陪了。」 看着女子气呼呼的走掉,津心中有说不出的感动,做一件对的事情,不见得会被认同,甚至惹来麻烦,遭群体排斥。 回到王身边,会议还在进行,津把这件事告诉莫狄纳,他很认真的听。 终于轮到方才与小圭衝突的团队所属区长报告,他带领各领域研究团队代表一同上前,好回应任何问题。 「依照你们归类出来的数据,生化甲对抗血原之魔的战力趋于稳定,接下来?」负责会议主持的黑袍男子依照王的意思进行谈话。 此时,外面一阵吵杂,接着,一名门卫匆匆进来请示:「一名浅层研究士表明有攸关殿下安危的重大事情稟报。」 会议主持怒吼道:「胡闹,现正进行重大会谈,竟敢藐视王权,把人关起来待审。」 「让人进来。」莫狄纳突然出声。 在守卫带领下,小圭进来,低着头不敢直视王座的方向;津看着她娇弱身影,还是跟先前一样畏畏缩缩,却勇敢的冒着危险来了。 「啟稟尊王、啟稟殿下,小圭要紕漏七叁区的报告有许多造假之处?」女孩生涩的致礼,声音也因紧张有些发颤。 「这是恶意的栽赃陷害!」代表愤怒表达抗议。 会议主持随即依照王的旨意,让双方进行辩论。小圭的立场、背景太过单薄,完全说不过研究团以自有的专业与经验做出听似合理的谎言。莫狄纳静静的听着他们驳辨,但可以明显感觉到,比起小圭这个新进资遣的女孩,更倾向跟随多年的团队的说法。 辩驳结束,几乎所有人都一面倒的,偏向团队的专业说词,这下,只等王下指示,小圭就会被抓起来判死。 莫狄纳不知在和谁说话,「这个叫小圭的女子,跟一个精锐团队,你要谁跟着你做事?」 当津从王身边站起来走到台前,小圭瞪大了眼睛。 「你觉得呢?」津从高处俯视小圭等人,反问。 莫狄纳带着微笑,说:「团队讲得头头是道,内容很真,让人无懈可击。」 津盯着小圭严厉道:「哪有人会为了这么瞎的小事,证词又薄弱,闹进王殿会议,难道活腻了?」 吓得小圭五体投地,跪缩成团,身子激动的颤抖不停。 莫狄纳听懂她话中含意,「那就照你的意思,良才归你。」 会议主持朗声:「小圭还不叩谢尊王、殿下?!」 「?咦?」小圭全懵,跪在地上仰头望着津,这才会意过来,猛地磕头。 「欺谎者,押监待审。」会议主持又宣布。 团队全慌,代表无措望向区长求救;区长却不敢任意求情,他请示上前,慎重道:「尊王,我区团队跟随王多年,绝对忠心耿耿。小圭乃皮爷爱徒,确实有其优秀之处;但毕竟年纪小,入团资歷尚浅,见识不足,对团队运作多有不清楚,因而造成误解?而方才的辩答,我听起来并无问题,倒是小圭姑娘破绽?百出啊!」 「报告?报告和嘴巴可以骗人啊!」津对着区长感慨道:「唉,亏你还知道,你和你的团队跟随主上多年,却不懂其心。与其任由坏肢发疽,烂进骨子里,不如,直接截断。」 区长一听直接跳过津,拱手对着王:「报告真实性,还望主上明察。」二次慎重道:「请王明察。」 「行。」莫狄纳应允,「今起进行特训,就由负责团队驾驶报告中的生化甲,实战血原之魔!」 那些人一听全腿软。 「小圭,走吧!」津走下台阶,轻快地对跪在地上的小圭喊道。 「去?去哪?」 「从今而后,你是我的了!我跟王把你从研究基地要过来!」 「津大?大人?」小圭又惊又喜。 「欸,叫津就好。大人什么的好刺耳。」 《97》血色風暴:你不存在 「僻玄晶、阻瑙一个也收不到?是什么情形,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隐密室内,一名穿着华贵考究的男子在桌前坐着,其他几人全都围着他,规规矩矩站着。 一人站了出来:「稟报副会主,有人抢在我们之前将货扫的乾净。」 另一人也忙补充道:「对方出手阔绰,开出比我们高一倍的报酬,所有卖家即见风转舵,甚至积极主动帮忙打听,把上上货全给了他们。」 「是什么样的人跟咱们一样需要这么大量僻玄晶、阻瑙?」 「管他什么人,好大狗胆,竟敢跟我蜃玄会对着干!」副会主身边头发斑白的老者骂得卖力。 「副会主,您怎么打算?」 「还需要怎么打算?」老者白了对方一眼,傲慢地抬高下巴:「当然是?抢回来。」 一外表被黑草覆盖的石窟,里头阴森森的,却是间黑宝店舖,午夜伙同一名男子两人戴着雾黑面具,浑身黑袍罩身,隔着木桌与店老闆相对,仔细验过货品后,收货付款,老闆看着木盒子内的东西表情相当满意。两人转身步向店舖门口,午夜身影也渐渐淡化隐没在阴暗背景之中。 舖子外天光昏暗,阴云潮气低沉曖昧,一场雨是要下不下?如同远方若有似无的点点咒跡,原本还无法确定,直到它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靠近,看来是真的有人在跟踪他们。既然跟灵生扯上关係,轻忽不得,午夜对同伴打下暗语,抓到巧妙时机,两人瞬间交错走位,他出隐匿,同伴潜匿、带着交易物件在掩护下往另一方向而去,只剩午夜继续向前走。 长发飘飘的白影抬起手,追随者从她身后左右衝出,悄悄把午夜包围起来。 午夜定定向前,假装不知道周围情况,就在一眨眼间,他的身影原地消失,如幽灵般忽地靠近那帮人,人群中发出闷哼黑影接二连叁倒下。午夜并不恋战,擒贼先擒王,打倒挡路的小嘍囉,藉由唯一咒跡锁定了目标,欲直接攻取立于大树下观看的人。 「葛秋师父!」午夜行动力完全超乎意料,指挥嘍囉们的白衣女子大吃一惊,手臂额头顿时出现特殊血红图纹,午夜也感觉到又一咒跡从她身上出现,她连连舞动双袖,大袖竟散成无数长长缎带,在空中捲成万紫千红朝午夜拋出圈圈螺旋,形成纠缠困局;午夜反应甚快,抽身急闪紧可能躲开圈带纠缠,躲不掉的,便举起爪刃狠狠劈落?见他如此反应,女子笑了,此举正如了她的意。 无坚不摧的龙刃强劲削砍而下,竟迎来一股斩不断的柔韧,不待午夜反应过来,原本的坚韧抗阻却又驀然软下去,让人瞬间重心失衡,同时缎带又从四面袭来,死死限制住男人四肢,一扯一绊,将其陷于网罗之中。 「呵呵,速度快了点,还是?手到擒来。」这是完全意料中的发展,女子身后舞着大片红红紫紫的丝带,手中握着丝带牵连向地面纠结成团的猎物,满意点头,纤柔娇贵的双手狠狠一拉,拖渔网般,将掳获猎物拖近自己。 「??咦?」这一刻,女子惊讶发现自己陷阱中结结实实綑绑的猎物化为虚影消失,而另一酷冷却真真实实贯穿了太阳穴?? 她猛然才意识到午夜的真身在自己背后,脑子和顏面神经迅速麻痺失了知觉,视线也模糊,神采奕奕漫天飘舞的彩带失了能量动力从空中缓缓盪落?昏迷前,她不甘的紧了紧自己难以使唤的手指,驱动缎带欲做出最后反击。 唰啦啦?彩带再度大量喷起,扑向午夜,同时,他警觉到咒跡悄无声息的靠近,要不是能够感应即时退开,恐怕已遭到暗算。他抽掉痺针闪退,仓忙中免不了被带尾轻飘飘划过…。 「你不是人…」 一名蓄着长发的白袍男子手持枯叶伞,站在如花雨纷落的彩带间,一身气质温文儒雅,说话语调极其柔和,「或说,你只是一个亡人。」他双眼蒙着紫蓝色带子,却能精准面向午夜的位子。 一阵异样的痛楚从手臂传来,午夜低头,检视着手臂上伤口,是刚刚被划到的,那看似柔软的带子竟不合常理的锋利,轻轻一拂便留下极深切口,深度几可见骨,竟连一滴血都没流,绽开的皮肉内是犹如光与蜜蜡合成的组织,象徵生命的光辉流动,维持着他的身体机能。此景让午夜有些讶异,却又似乎早就知情而显得平静…「死过这么多次,能活到现在,还真划算。」盯着可怖伤处,他喃喃自语。 「但实际上,你并不存在。」盲士无情冰冷地泼了盆冷水,进一步说道:「我知道一些极端手法…能透过亡者内心执念将亡者意识被禁錮在这皮囊中,以个人私心将你化作人偶。年轻人,这可不是好事。」 午夜伤臂握拳,运行体内熟悉又陌生的能量,皮下的蜜蜡组织透出金色光液,皮肉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新生,逐渐恢復完好。他抬起银眸看向盲士:「你很擅长用言语引导他人的思路。心好,是良药;心黑,则是毒药。」 那人微笑:「人心本就易成为酝酿各样歹毒的蛊巢,人们常在忧愁、惧怕时,将事情推往某种极端。你就是一个极端的例子。」 午夜有些不耐烦了:「你这么将我拦下,应该不可能只是为了给一个路人说法开示?」 「哦,我乃自蜃玄会葛秋,我会多年来替天下苍生斩异魔,除祸患,在外声望极高。今天看来,是上天的指引,让我前来灭杀异魔。」这正好为他们的抢劫提供了正当理由。 午夜挑眉,大不以为然:「『上天』怜悯,留下我命,又赐予新体,怎在你嘴里倒成了『逆天』?严格说起来,违逆天意的…其实是你?」 「不要说这种自欺欺人的话,肉体灭了,人便死了,违反生老病死的天律…这类禁秘咒术手段极其兇残且邪恶至极,若任由继续下去,危害甚大!」 葛秋手抚动胸前一串珠子周围的空气都像有质量般涌动推挤起来?「好了,既然你执迷不悟,就只好由我来为你引路,让你回到该去的地方去。」 没想到这趟任务会需要和灵生持有者过手,光凭咒跡也分辨不出对方到底是天生者还是寄生主;僻玄晶、阻瑙虽然產量少,倒也冷门,难道蜃玄会也懂得应用阻瑙对付所谓的异魔? 不对?谁是异魔?认真说起来,血咒灵生就是,不论天生还是寄生。 一头好大的银白狐煞像流星一样朝他撕咬而来。他举起龙爪一砍,只划过残影,狐煞动作很快,快如流星。牠紧绕着午夜转,这硬要黏上来的执着让午夜知道铁定危险!他不断移动,不让对方有机会触身,然而甩不掉,却也揍不到狐煞,这畜生似乎想活活累死他、消耗他体力。 一旁,葛秋手握水晶珠串,每当一颗珠子暗下去,他就再摸下一颗,似乎靠着珠子里的能量支撑着狐煞。 长期和津相处,加上上回她用灵脉与自己连结时的深层感触,让午夜有了比较,葛秋身上的灵生对常人而言或许威力很大,但与津比起来就显得弱小而混浊。 为了捕捉狐煞,他在身边连啟数个缚纹,仅成功减缓狐煞敏捷的移动速度,但对午夜来说已经很够了,龙刃狠狠将狐煞劈成两半,未料兽体切口收缩,竟变成两尾幼狐煞,盲士弹指忙喂出珠子,两头幼仔随即长成两尾大狐煞,一前一后缠了上来,简直没完没了。 午夜不跟狐煞斗了,他想直接解决冤头债主,招出替身骗过狐煞追了出去,真身则飞快朝葛秋衝去;盲士捏破叁颗珠子,新生出叁头狐煞,一头随即故技重施紧贴午夜,但却中了暗啟的缚纹,被甩到老远,接着着第二头兽躯一拱猛地弹起,张开血盆大口就对他头部咬下,速度太快他差点没闪过,臂膀遭了殃,厚韧的护体龙鳞甲被扯咬下大片,哗啦啦脱落,另一头也毫不留情,趁隙往大腿咬去。午夜震惊那兽牙兽爪全是特别强化过的,龙鳞甲何等坚韧,在有护体下,他从没伤得这么重过。一般人要对付灵生持有者果然层级上还是差太多了。 其他狐煞相继扑来,将他抓咬得遍体鳞伤,为了挡住接连恶袭,他两臂上的护体龙鳞几乎已经被咬烂扯光,午夜感觉自己多年战斗经验对于灵生持有者的狐煞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当他打算转换成龙兽型态,以更大杀伤力和防护力消耗盲士手中的珠子时,看见了一惊骇的情景,狐煞开始互咬,变成大群狐煞,以牠们的速度和杀伤力,魔龙兽虽增强防御却大幅减少敏捷,恐怕只会死得慢一点!此刻,午夜终于起了退意,狐煞当然不肯放他走,牠们齐齐发出悲切哀鸣,为他献上送葬曲。 一头个头极为壮硕、毛色漂亮的狐煞衝出狐群,窜咬向午夜的胸口心脏位置,他身子随着狐煞扑来的剧烈作用力往后弹飞,双臂没命勒抱住畜生脖子,奋力展翼飞腾离地,数隻狐煞见状高高扑跃而起,在空中形成奇特而诡异的猎食拋物线,有几隻成功咬上魔龙翼翅。 「嗷嘰!嗷嘰!」 此时,午夜怀中的狐煞发出惊悚哀号,和方才的强进不同,开始猛扯脖子后缩,前腿搭在他身上猛推?午夜一松手,狐煞立时像石头坠地,他惊讶注意到那狐煞的颈子缺了一大圈?自己摊开的两臂皮开肉绽,正从里溢散金色组织光?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他不顾坠地的危险,硬是将两翼收拢向自己,伸手抓抱住两头狐煞? 猖狂索命的狐煞瞬间像被滚油烫到似疯狂想挣脱,一身柔亮兽毛凋萎脱落? 他懂了,体内的异组织能量似乎和狐煞衝突?忍着浑身疼痛,午夜猛力振动受损的翼翅,身子在半空中回旋,强力稳住晃动,终于顺利飞离。 蹲在一棵枝叶茂密的树枝上,午夜银色的眼眸眺望幽暗市集所在的城市,他身上的伤痊癒,只是仍看得出新生肌肤与原有肌肤的差异,回想着自己在坦纳多魔脉爆破的情况?的确不可能还活着,对方说中了津曾利用源灵生与自己身体作用的事,也是在那之后他能感应咒跡的存在。听对方说自己现在只是一缕执念,难免有些在意?他拍拍自己的脑袋?感觉一样清晰啊,有许许多多慾望和想法,不像只剩一道执念。午夜说不出在内心的那股是什么滋味。但,既然想不清楚,不如不想。视线瞟向旁边的商摊,几个女子一面试戴首饰,一面互相询问好不好看??看着看着,他好想念好想念那个总能带给自己安慰与温暖的拥抱,突然很想要买些什么送给他的小可爱。 《98》血色風暴:融合 和葛秋一战后,午夜没有多做歇息,一路赶回基地附近。才解开蔽屏,便收到模糊断续的求助讯息,讯息不断发出,却无人回应,位置竟然就在上次津遇托特霸袭击的边关,他感到奇怪,于是改变路线前去。 才接近战点,便被几人拦住。 「乌兰。」午夜讶异那带头跳出来阻挡自己的人。 金色长发的高大男人,戴着单边黑色眼罩,一身黑袍,环臂而立,胸口属于魔龙卫的荣耀徽记闪着特殊光辉,象徵了极不寻常的身份;而他身边,站着另一不容忽视的人,那便是前不久,因怠忽职守入监的基地主将欧加渥。 欧加渥卑微屈身,对着午夜严谨的说:「尊王下令执刑!还请大人切勿出手。」 午夜银色眼睛瞪亮起来,站上岩壁突石,从高处俯望,峭壁环绕的谷底,大批生化魔战甲形成一团一团,以多欺少之势,各自群殴围剿单一血魔。 其中一群,那对付的血魔分明就只有一隻,而且又瘦又小,却灵活像猴子,跳上跳下,耍得数具魔战甲像呆头笨重的大个子,不是珍贵的阻瑙弹被躲掉,结果打穿自己人的脚;就是一拳重击在队友头上,害庞然大物仰倒在地,如同翻肚蟑螂拼命挣扎四肢,乱成一团。 此时,一具繁琐壮大的魔战甲摇摇晃晃,而后轰然倒地,猴儿模样的血魔一面躲着其他敌人攻击,同时伸出数根湿润肉质口器,鑽入甲体裂缝,口器肉管迅速膨大一倍,而那具生化魔甲再没爬起来,也无人从里头逃出。 「这些人…不是研究基地的吗?」午夜瞇起眼睛,冷眼观战,「看起来,他们没有胜算。为什么要拿未成熟的魔甲出战?」 「不愧是午夜大人,眼力真好。」欧加渥讚叹,然后解释:「有人告发一七叁区。为抢立功蹟,他们利用专业知识编立生化魔甲完成进化的进度太完美,无法定立罪名。尊王特让他们用自己打造出的魔甲亲自应战,合格的必然会从这等血魔手中成功存活归来。」 午夜懂他的意思,莫狄纳要藉由实战,除掉所有欺谎者,杀鸡儆猴。这是一种自己摺的伞包、自己先跳的概念,基地研究员都具有战士水准,若甲体做的真如报告那样,这场战役必能全身而退。骨堊领地迈入太平后,边境基地已经很久没做这样的实测。 短短的对话期间,另一边,轰嘎巨响,又一具魔战甲倒下,血魔的红色肉绒密密麻麻攀附而上,在陆面覆盖出尸形绒毯,景象令人作噁窒息。从整场看来,骨堊军团虽持有以百抗十的不对等优势,却完全落于下风,节节败退。 「哼,这样的生化魔甲若真欺矇过关,在紧急时刻不知要害死多少人!」乌兰以金瞳独眼睥睨战况,不屑地说:「只可惜,连耗资甚鉅的魔甲都要和欺谎者一起陪葬,实在不值。」暗讽两名基地主将监督不周。 欧加渥低下头,攥紧拳头,「我当然希望他们能够凯旋归来。王比任何人都期待吾族已经具有对抗血魔的力量。」血魔的侵犯对整个骨堊形成万分庞大的压力。他神情痛苦地说:「一旦他们落败,后面收拾起来也很棘手。」 周围山林环绕,看似寧静,不见任何人影,事实上已被精锐特战队包围待命,而此刻能对付血魔的武力,除了耗费人力、物力,准备大量临时造出来的一次性阻瑙武器,也别无他法。 「这次又是什么把血魔引来?」午夜问。 驻守该区的魔将上前,回答:「自从上回血魔侵犯本关,还没机会得到修復喘息,便不断有血魔出现袭击,好像这里有什么宝贝一样,使得防线形成溃伤。好在目前数量零星,最多不超过十来个。所以…在下也想请教前辈,是否能有什么办法?」 乌兰亦心有所感的朝午夜望了一眼;午夜只是看着下方食性恐怖的怪物种族。 听说血魔反覆侵略,他也很意外。血咒族能寻得源灵生踪跡这事,除了莫狄纳和桀,再没让任何人知道。但,这次津啟动源灵生后引发的持续效应,让血魔就像追逐水草的生物前仆后继,感觉太不对劲。 「好好完成任务吧!」午夜留下这话便离开了。 § 有莫狄纳坐镇基地后,纪律变得严格、王殿服侍水平提升,津当然也感觉到自由度减少了许多,位于山巔的瘤岩基地如同一座黑色巨塔,限制着,不给她任意离开。但津没有闹脾气,她明白血魔一类是危险而特殊的存在,就连驍勇善战的堊族战士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因此,擅自离开基地可能遭到的危机难以预料,龟在家里是相对保险的选择。 边境地区物种贫乏不如萨野,没有办法做平常喜爱的魔性生物研究,津在平日里的活动,除了把午夜每次外出带回的种子种下;就是抓住小圭、乐比特他们,问问十万个为什么;也常待在莫狄纳身边,当磨墨的好帮手,或听他和属下谈事,偶尔插话,出些餿主意。 将一长条艷红如羊角椒的美丽种子插入装满特殊晶土的盆子里,津坐在天台满满的盆栽之间,欣赏着今天的成果,她仰头望了望虽然晴空无云,却略显灰暗的太阳,又待了一段时间,才把苗盆一篮篮搬进气候调控房间。 然后利用诡影做了条攀绳,缠在天台栏杆朝墙外拋去,津抓住绳子纵身跳下,一路向下滑去,手早转成晶白色的异掌,与绳子摩擦处迸出无数白色星花,背上张开一对翅膀模样的东西缓衝了俯衝的速度。滑了上百米,津总算站上陆面,这里是总厨仓的户外园子,她熟门熟路的摸进去,遇见人就隐匿。 来到一间设备豪华的大厨房,空无一人,室内有几口大炉子,薪火不灭、日夜烹煮着食物。掀开腾着白色蒸雾的棉布,她从炉里偷了几根玉米,在堊领它们不叫玉米,而是魔黍,上头的颗粒是半透明的紫红色,犹如镶满宝石的梭,连成莲藕般一节节。前几天由邻近小族送来孝敬骨堊王的珍饈,却不得莫狄纳青睞,倒是让津怀念起和家乡相似的味道。 「暗冬即将到来,王再不走的话,恐怕要困在这边境了!」 隔着一片木屏后,响起厨子们的声音。 「巴布爷是担心王随行的人太多,食物不够吗?」 「若消息正确,今年冬天恐会多出不少存粮。」叫巴布的男人说。 「哦?有这么好的事?」 「好事吗?吃饭的嘴少了,你说,是福,还是祸呢?」 津竖起耳朵听他们聊天,自从得到午夜给的隐匿能力,意外获得到处偷听别人对话的机会,也让她蒐集到不少情报。她已经越来越熟练隐匿,而且引起周围波幅越来越小。 溜出厨房到户外,数条晶白的灵脉瞬间从臂膀冒出,直直飞射向上方洞窟楼层,黏在墙面,然后把她整个人向上提去。津两手捧着胸前鼓鼓的衣兜,让源灵生垫在之间做隔绝,避免烫伤,她抓准时机跃入平台,往研究基地移动,要送高级点心去给那些研究区的朋友嚐嚐。 穿过熟悉的拱门,这一整区的研究大厅呈现停摆的空旷清净,津有点意外,绕了几个地方都没见到人,正要放弃,却听到聚在一起说话的声音,数量还不少,来自前方深深的廊道尽头,她为自己正被强化的听力感到震惊,或许是刚刚找人时自己特别着重在听寻声音,而触动了源灵生对耳朵產生的强化。她随即往仓库走去。 「王这次回来变得很怪,不通人情,对于海瑟儿大人替一七叁区的请求不理会。」 说话的声音像正在调频,由模糊到浮浮沉沉。当沉水消失的声音又清晰浮现时,津有一霎那怀疑了自己的耳朵。 「毕竟是坦纳多人,他们阴险狡诈,不得不防…」这么说话的人正是甘禄。 「她现在和小圭关係不错,小圭素来和一七叁那帮人不合,所以藉由她的手剷除了异己。」 津听出来他们在说自己,呸掉口中魔黍渣,找到开口隐匿进入仓库,选了个半楼高的柜体上方,在阴影里蹲着。 「我试探过了,她除了那身探测生化甲的能力,没啥本事。全靠护卫保护。」眾人围绕甘禄,听她讲话:「我敢打赌,王对她的重视不会太久的。从到现在都没给她一个名份来看,很明显也没有立后的意思。」 「可是,你也看到了,王因为她没受到良好照顾的事惩处多少人。」 「再怎么样,她也代表着王的面子。」 「相信我,表面上先和那个坦人拉好关係。但也不要疏离海瑟儿大人,她和左翼魔君的情感有死灰復燃的现象。比起一个坦人,左翼君和王的关係比较可靠。」 「我不明白一个坦人是怎么能接近我们的王。」 「不就前阵子那些边境仔很流行养肉鸡城妹子吗?一定是灰西怂恿的!」 「玫默克城的痛,难道被王遗忘了?」 「嘘!别提这个,小心掉脑袋。」 蹲坐在角落,津嚼着魔黍,听他们恣意议论自己。偷了这么多魔黍,就是想和他们分享,而所谓的情谊,比认定中的更浅。 「这些人皮在痒了。敢躲这儿嚼舌根。当没人知道吗?」一道黑影在她身边浮现。 「采风,今天轮你陪我喔?」津转过脸去,愉悦的招呼她,挪了挪身体,空出右边的位置。 采风也在她身边蹲下,乍看起来好像两人挤在一块儿蹲茅坑:「哎,你隐匿术运用太厉害啦!已经不知有几个跟丢的,全领罚去了!」 津知道她说的是随行的魔龙卫,「呃,他们没事吧?」一面从怀里掏出暖呼呼的熟魔黍,递过去。 采风很乾脆的接过,豪迈啃了起来,「你不必对他们心软,要怪,就怪他们道行不够,连主子都跟丢,理当受罚!」 「唉,我做不到。」津无奈,「就是习惯不了,让别人替我牺牲。莫狄纳不肯撤下我身边的魔龙卫,弄得我压力不小,总怕一个没小心又害到谁。」经过欧加渥与十四队护主不全入监的事件后,她变得十分谨慎,本以为这段期间自己的行动已经非常保守,万万没想到,还是害到随行的魔龙卫。 「嘖!怕什么害到谁!」采风丝毫不觉得受处分的同袍值得怜悯。 「采风,我听说暗冬快来了,那是什么情况?」 「太阳不是开始变黑了吗?堊领大陆会逐渐陷入黑暗的严酷寒冬。到时候任何户外的活动都不适合进行。」采风说明:「若不快点啟程回萨野,恐怕就要在这边境渡过暗冬,萨野的地下巢穴可比这佇立在半空中的岩瘤舒适安全的多!」 「那我们怎么还不走?」津问。 「王在等阔星,桀君这几天去接收战队,就等他回来!基地目前的魔战甲等级无法承受阻瑙释放,渴望阔星能解决这道难题。王还希望在暗冬结束前能完成进化,作为对抗血魔的主力,确保你的安全。」 「真是去了一个问题,又来一个,还以为解决在堊领生存的问题,结果招来更大麻烦。」津忍不住碎碎念起来。 「至少证明,王真的很爱你呀。」采风把声音压的很低,这不是她的身份能说的话,只凭和津形成的友谊,「桀君擅自拿凤空换阔星,他都没有生气。」 「凤空?」 「凤空领地有得天独厚的奇宝聚地,少数具有发展魔化生武的命脉,王可是重视的不得了。而你,比这更受重视!」 看采风一直强调王有多重视自己,津以为她怕自己太在乎甘禄的话,「哈哈,你不用刻意安慰我啦!那些小人物的言论,我不太在意。」 采风不悦:「我才没在安慰你呢!」 「欸,采风!既然你执勤,也没啥事,来测试看看我现在的战斗程度,好吗?」听说身为王精锐亲卫的魔龙卫已经追踪不上自己隐匿,津心里痒痒的,好想知道自己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 采风眨眨橙黄眼睛,讶异了一下,没想到对方有勇气找自己单挑,爽快答应:「好啊!」她相信对方很快便会放弃。 两人马上奔往试炼场,那里不止场地辽阔,对魔能打击有一定耐受性。光是复杂如山野的空间,一般人非常难以驾驭,但,对于经验丰富的魔龙卫菁英,却是家常便饭。 采风速度快,隐藏自身的能力强,加上突击经验丰富,很快就消失在场上;津到现在还傻呼呼地站在广阔地上,笨拙的暴露出自己的位置。 她在摸索,如何啟动源灵生去感觉采风在哪,就像方才能听到一段距离外别人说话。当源灵生起了一股异感时… 「你输囉!」采风的手指已经轻戳在津的肩头。对她来说,这样的决斗根本毫无意义,就像一个成人在陪儿童玩加减。 「再一次!」第一回合的失败却让津很兴奋,至少她确实有感应到东西。 第二次,在快察觉到什么时,采风又再次碰到她。 「再来!」 频频失败后,津依旧执着要再次尝试,总觉得快抓住什么,却又不得要领,这种感觉实在令人气恼。而本来就没用上几分力的采风乾脆大放水。 「又,抓,到,囉!」又一次偷袭成功,采风无精打采的喊,简直快无聊死了。 「丝?」终于,在感应到采风的方位同时,津捕捉到眼前飘划过若有似无的丝线,而后消失。 她惊讶了,那丝是灵脉,错不了!竟然细腻地犹如蜘蛛丝存在空间之中。 下一开场,津马上活跃源灵生,让灵丝迅速增生,还能指定区域散佈的密度。很快,她清楚的感觉到人形生物闯进了灵丝密佈的空间,灵丝形成她的眼线、神经感知,对方的特徵、行动轨跡几乎被自己完全掌握。 只不过,津的动作毕竟没有一个魔龙卫,甚至一般堊人快,在转身面对采风时,对方已经来到她的跟前。 采风脸上亦是无比讶异的表情,对于津能精准面对自己,并不像瞎猫碰到死耗子,让她认真起来。 然而,新的问题浮现,津克服不了自己肉体上先天的速度劣势。她将灵丝佈得更广更远,为能及早发现采风的动向。两人之间面对面碰上的距离愈拉愈长,采风被震惊了!她换上了技巧,行踪一明一灭的,以迅速切换多个角度的方式接近,每个花俏移动却逃不过灵丝佈下的天罗地网。 连津都感到不可思议,自己进化出了一套彷彿漂浮扩散于空气中的神经感知,就像透过源灵生扩充增加了眼睛、体感神经,感知着周围所有情形,细微至风流、气味。要不是脑子还对自己平凡时的身躯有记忆,能够比照,她几乎和源灵生同步,分不出彼此,完美融合。 一段距离外,采风轻巧的身影正以流星闪划天际的速度接近,眨眼间,身影再度消失,只要下一个闪现,必定是顺利碰到津,那么这局便就又结束了。津虽然背对着她,却早就把她的行跡掌握住;可惜掌握到了对方,却无力做出任何限制。 这时,津灵光乍现,不再把心思注重在改变肉身弱势,而是发挥灵脉优势!距离一米的距离,采风意外提早现出身影,她遭到一面无形阻力挡下!周围环绕的灵丝形成特殊体将她困住,同时,津利用灵脉尝试抓住她,旋即松逝;采风趁隙如风流畅逃掉。方才那短短瞬间,津已经确定自己有能耐抓捕住对方,而留了馀地。 「天吶!你做了什么?」采风惊吓地额角沁汗。虽然只有一瞬间,她亦敏锐的察觉到刚刚发生在自身上的危机。接着恢復过来,惊喜道贺:「虽然不知道怎么发生的,但是你进步好快!可能要超越我了哦!」 听见这番肯定,津欣喜的看向她,两人张开手臂激动地相互拥抱。 欣喜之虞,却飘来一朵忧云,津忽然想到,源灵生若能使自己超越魔龙卫,是不是也间接说明了,血魔的能力远远超越于魔龙卫?那么莫狄纳、桀和午夜,在自己身边的大家,其实都在危险之中。 发现到这个情形后,津突然笑不出来了。 「采风…」搂着采风的肩膀,她的声音很低迷:「要保护一个下等坦人,是不是要浪费掉很多骨堊资源?」 「还说没被影响。」采风一笑,「殿下,保护你确实不轻松,但,对象是你,让人很愉快。别再想甘禄她们说的话了!我会跟王提她们的事。」 津摇摇头,「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无论你做得多卖力,别人永远都会有话说。我要学会不去理睬她们,而不是让莫狄纳一个个对付。」 「不过,殿下这次的能力实在令人大开眼界!」 结束对练,津兴奋的去找莫狄纳,要告诉他自己的进步。听说王在戒备森严的内里巖殿,于是她故意隐匿,打算潜入吓吓他。 《99》血色風暴:沈默的體貼 殿窟内,正在进行机要会议。桀回来了,于王的左手边,基地的核心成员全都到齐,就连乐比特、凯博拉也在其中,隆重气氛,令人肃然。 场中央,在前头与王对话的是戴罪立功的欧加渥,他身后一段距离外,大群魔将、战士,以怪异的队形成团站立,合力押着一个人。 「一七叁全员覆没。魔战甲未如所言成功抵御血魔,证实他们犯了欺君之罪。」身穿战袍的欧加渥单膝跪在莫狄纳跟前,抱拳稟报:「欺谎者,执刑结束。」 场内气氛非常凝重,基地非但无力应付血魔,损失更是十分惨重。海瑟儿站在一旁,阴着一张脸,斜视凝望地面,看起来心情很糟,却不是为了血魔,而是烦恼死对头重新復出,又失去了旗下重要研究团。 「还有一件不太妙的事…」欧加渥语调变得低沉,似乎有所难言,他咬了咬牙关,说:「这次的血魔都已清理乾净,唯独…这隻魔头。」身后的战士群谨慎让出一道空间,露出当中以特製合金鍊锁五花大绑的血咒魔人,一身红灰肌肤浸染鲜血,除了肢体明显被打得错位,导致扭曲变形,五观、体格与一般堊人无异,看起来并不特别。 桀率先走近血魔,端详一会儿,问:「他有什么特别?」 「他无法被阻瑙完全杀死!」 欧加渥话才说完,突然,津的脑子闪过异感,紧接着就听见大厅中央一阵骚动。 「危险!」 「保护尊王!」 黑蓝色的禽鸟羽翼四散飘落,乌兰、尤利和大批魔龙卫凭空出现,形成弧形盾墙护在王的面前。一切发生在转瞬间…两条跟象鼻子一样粗的黏膜肉物横在桀原本站着的位置,而他已经机灵逃开;却倒霉了后面的人。 伸长的肉物来自血魔狰狞咧开的嘴,前端口器精准扣在两名魔将颈子上,只见他们的皮肉迅速皱瘪暗沉,犹如枯木,眼球凹陷下去,只剩漆黑窟窿,当场被血魔吸乾;血魔破败的身子立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復起来,修补的材料仍嫌不够,恢復同时,他再度舞动口器,越过人群,直接锁定层次更高的魔龙卫。然而,那口器没及抓到猎物,就遭到阻瑙密集轰击,而急急退了回去。 血魔张着被打烂的半张脸含糊狂笑:「呵呵哈哈!你们拿着这些破玩意儿,想跟本爷玩什么?」他仰头望着大殿,「多好的地方,今天就杀光你们,祭我新居!」 粗壮双臂脉络喷张,就连破烂垂掛胸前的口器也弹跳着,他发狂起来,打算挣脱锁链控制,尽全力一搏。 尤利神色紧绷,对着胸前通讯石低语:「马上把所有阻瑙武器取来!」 乌兰一面注视凶险敌人,命道:「火力全开!」 一阵猛烈连击,血魔身躯残破不堪,根本站不住的跪坐地面,却没有倒下。儘管暂时限制了他的行动,但现场阻瑙武器所剩不多,等待支援需要时间,眼看血魔再度展现惊人自癒能力,场面濒临失控。津也很紧张,但她依旧保持隐匿,静观其变,凭自己的叁脚猫功夫,不要引起血魔注意,害魔龙卫分心,便是最好的帮助。 这时殿窟门口出现两个人影,一前一后,一高一矮,午夜赶来,身后跟着一名貌美女子,他神态从容地,朝着血魔大步走去,左掌透出银色魔能,往右拳头一抹,瞬间磨破表层皮肉,露出金色组织… 「…呵…呵呵…补给…大…补给…」血魔感觉到了身后靠近的强劲能量,喜孜孜地转过伤痕累累的脑袋,同时积极復原口器,如毒蛇攻击,急速飞射向对方。 面对血魔骇人口器直衝脸部而来,午夜神色未变,一把扯住那长条肉管,朝着血魔的脸一拳猛贯上去!手臂畅快穿透阻挡,接着他收回手,两条口器已被扭落在地,动作快得让人目不暇给。 桀在高处,清楚看见那血咒人脸上熔蚀出个大窟窿来…视线悄悄瞥向午夜;午夜露出阴狠喜色:「来的好!我正想试试对正牌的效果如何!」 怪的是,纵使没了脑子…那魔头身体依旧直挺挺的坐着,伤口组织持续蠕动。 「午夜大人果真厉害,直接解决了血魔!」几名魔将忙拍马屁。 「他并未死透。」午夜把手抚摸在血咒人背部,顺着感觉找到能量强烈之处,突然化掌为刃用力戳入,拉出一串泛光的脏器,截断连结,对方瞬间无力瘫倒,失了生命。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 乌兰忙命人收拾善后,现场很快恢復秩序。只有桀仍背着蓝黑大翅膀蹲跪在两层楼高的位置,兀自想着什么。 而自午夜进来,津就缩着不敢动,周围隐匿空间竟随着他的出现產生拉扯捲动。被发现,似乎是迟早的事。 欧加渥上前,说:「尊王,正如您所见,来犯的血魔程度有逐渐变强的趋势。毛骨关持续受到血魔侵扰,已不堪负荷。短期内基地资源耗损实在过大,再这样下去,恐怕难以支撑。得另想对策才行!」 「照这个情况看来,血魔也有层级高低,阻瑙并非万能。阔星的强化恐怕不能只依赖阻瑙。」 「奇怪,血魔在血原好好的,怎么会千里迢迢跑来这边境要塞找咱们麻烦?所图为何,实在叫人百思不解。」几名魔将、研究区长也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听说,血原周边地区几个族都有传出遇到血魔侵害,我们不是特例!」 莫狄纳未发一语,只是看着属下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心情份外沉重,还能怎么办?都拿凤空换阔星了,原以为解决阻瑙能量烧毁硬体的问题就好了,新的难题却接踵而至。 「暗冬就要来临,万物皆休,我们竭力撑到那时候,血魔就不会如同现在这般活跃。」海瑟儿建议道。 「血魔生性癲狂、似人非人,战力层级不在我们的认知当中!就怕万一暗冬也限制不了他们,到时候危险的,就会是我们了!」欧加渥提出隐忧:「过去他们似乎受到某种限制而多活跃于血咒荒原一带,近期却出现在外四散的情况,轻忽不得。」 所有人再度陷入沉默。 「基地这边能否加强魔战甲的夜行能力,集结一支守夜队伍给我。」午夜突然说话。 乌兰的金眸飘移向他:「哦,你有想法?」 「暗冬将至,血原骚动,危机隐伏。等待『危机』敲门,不符我的性子。」午夜回答。 「你要去找血魔麻烦?」桀马上听懂他的意思。 「不,是歼灭他们。」 「大伙在此,不就是为想找出对策,你又何苦一意孤行?」乐比特面露忧色,大不赞同,显然他俩早就谈过了。 午夜神情淡然:「若你知道我的命怎么来的,就不会这样想了!」 莫狄纳瞇起眼睛:「继续说。」 午夜说:「上回,透过和源灵生接触的机会,我抓取了部分的灵能存留在体内,这样便能吸引血咒人,干扰他们判断,也让骨堊有更多准备时间。」 「你要当诱饵?」凯博拉吃惊地沙哑喊道。 「万万不可!」乐比特大声反对:「早上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奥凡的能量在堊领很容易逸散!这么做的话,你体内的异源会提前被消耗殆尽…」 「我知道。」午夜看着自己的手,神情变得无比柔和,「但是,这只是我们的臆测,也可能不会发生。我感觉到津的灵生之力很特殊,她在坦纳多找到的这缕能量,或许…不一样。」 「午夜…」桀低唤,那声音中有种不认同的迟疑。 午夜身躯微微后倾,仰头望向他,轻松笑着,说:「带津回去萨野吧!」 桀双手抱胸,看着他的表情很凝重,却没有再说什么。 午夜正面对了王,右拳按在心脏位置,严肃郑重地说:「这具身体还能撑多久,我不晓得,但我定要化解这场浩劫。请您务必确保津的安全。」 「你现在除了外面那层人皮,其实已经不是正常人了吗?」莫狄纳问。 一直沉默跟在午夜身后的女子朝王恭敬行礼,说:「魔医女潮依稟报尊王,在坦纳多魔爆后,大人体内魔脉早已支离破碎。现在全靠异能支持,并非正常的肉体。」 「什么样的异源,已经查出来了吗?」莫狄纳并非关心午夜,而是想找出对付血魔的方法。 「刚刚正在进行抽样,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潮依回答。 听见这个消息,津觉得自己胸腔内的脏器彷彿都被掐住扭紧,呼吸急促起来。 「有潜行者!」乌兰喊道。 情绪的激动,使得隐匿出现破绽,立即引起殿窟内魔龙卫警戒,接着津直接现身。 看见她,午夜十分惊奇,称讚道:「进步这么多!」 津却是火爆衝向午夜,抓住他胸前的衣服,「什么是没有正常肉体?!」一阵上下其手,用力摸捏他的皮肉;也不顾其他人在场,开始解他衣扣。 「津!」午夜温和呼唤,轻拉她的手腕欲做阻止,却没敢太用力。津蛮横强势的将黑袍上襟解开,猛地往后一掀,露出雄健胸脯和肩膀,一切看起来再正常不过。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津悲愤问道。 午夜温柔看着她,接着将她紧紧拥抱住;津却是奋力挣扎,把他狠狠推远。 「津…」午夜笑着的表情失掉,变得生硬。 「你要放弃了?你要就这么放弃我了,是不是?」津瞪着他的银瞳质问。 「不是。」 「那为什么要去当诱饵?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你发生的事情也不告诉我?」 午夜静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不想让你难过。」 「哈哈!」津用力咆哮:「多好听的屁话!」懊恼、悲伤全都以愤怒的形式撒在午夜身上。 「我讨厌你!」所闻的噩耗让她方寸大乱,「我讨厌你这些所谓的体贴!有事情不讲!这根本不是互相信任的关係!」 「津!」午夜没有生气,看她难过,内心是如刀割那样疼。 「原来,我们关係这么肤浅,我都没放弃了,你就想放弃?」世界彷彿都在崩坏,津握紧拳头,整个人激动的浑身颤抖,脚步踉蹌。 不愿看见她的情绪落进极端,莫狄纳站起来,「小津!过来这里。」 津却指着他频频倒退,「你们叁个!都是一丘之貉!一群骗子!瞒着我做你们的滔天大计画!什么都把我隔绝在外!就只要自私的依照你们想要的方式?你们有尊重过我的想法意见吗?」她退着、骂着,差点跌倒。 午夜忙向前,伸手去扶她。 「走开!别靠近我!」津坚定地把他甩开,指着潮依,「连她都比我更值得被信任!更亲近你!甚至参与了这场会议!我只能偷听!站在场外,像个外人!不,一直都是外人!」 午夜站着,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站着。 自己说了这么多,看他们叁人却全都沉默以对,津觉得失望透了。 「既然血魔是衝着我来的!我会自己想办法解决!」 争执中,桀虽然没有介入说话,却是一直蹲伏高处,注视着津的一举一动,在她转身奔出去时,立即振翅追了上去;津敏锐感觉到身后疾风捲动,瞬间窜进隐匿。 鑽入层层匿影夹缝,她铁了心不让任何人找到。最后现身在岩瘤至高处的寒冷瞰台上,那里只盘了隻看城巨兽。她一个人站在石栏边,眺望昏黑落日,握拳捶打石栏,绝望地哭起来:「我为什么要来这里?我为什么要去坦纳多?这一身没用,害死了多少人?」她用力捏揉自己的身体,好像要捏出瘀青:「你快变得有用啊!怎会生的这样没用?该死的是我!」手臂上纹辉闪耀,提醒着她源灵生的存在,她更是疯狂的把手猛往粗礪岩壁捶,彷彿要打烂自己的骨肉:「神灵啊!我不要玩了!还给你!拿走吧!如果拥有源灵生只会害身边的人不幸、落入危险,我愿意丢弃这一切!」 突然,残暴捶击的手被强力提离了粗石,午夜追来了,冷着一张脸严肃看着她,无论她多用力抽手都挣脱不开。 「你放开啊!这是我的手!不用你管!」津把全身往后拉,猛扯自己的手,「快点放开!」 「不,我不放开。」午夜抓着她的手,小心翼翼施力将女人拉靠近自己,避免脱臼,然后捞进怀里抱紧,「我不要你这样对自己!」 感受着这股温暖,想到在他身上的绝望,津身子一软,痛哭失声:「真正该死的是我!」 「不!不是!」 她伤心欲绝的喊:「都是我的错!如果不要管那场车祸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绝对不是你的错!」午夜两臂拥紧,他也有些激动,顺着女人瘫软的势双双跪在地上,看她哭得这样伤心,内心涌起痛楚:「对不起,对不起!」 恼恨的情绪,让津狠狠捶打着午夜的身体,又不捨的紧紧抱住他,转为疼惜的轻抚。 彻底的哭过后,津终于慢慢冷静,在午夜火热的怀里,她紧闭眼睛,不想面对睁眼的世界。 「…带我一起去…」 「带你去?」午夜疑惑。 「不管是对抗血魔…还是死后的世界。」 「津…」 「…我是说真的…」 午夜没有继续回什么,皱着眉心,满面愁容。 能将人冻僵的寒风强而有力的吹在他们身上,连巨兽都受不了寒冷,飞到瞰台下方洞窟避风。午夜抬头,望向正要没入远方山颠的黑阳,唰!灰花的龙翼大幅展开,向前方包捲,把两人护在里头。 龙翼里虽然温暖,但津知道午夜正在承受冻寒,有时候,她真的很气这个男人沉默的体贴,若不帮他多想的话… 「午夜好笨!」津打起精神,拉起男人的手,「我们快点进去室内了!」 午夜低头,凝望津仰着的脸,红红的眼睛和鼻子,透着刚哭过的湿润水气…他用手指轻轻抹拭女人眼角的残泪,然后俯身亲吻她的嘴;津两臂紧紧搂在男子宽阔的背上,闭眼含着嘴中的温润深情,内心却是难以言喻的苦痛。 《100》血色風暴:強者的條件 走在基地内的通道,想到自己身上难缠的问题,津不禁心中烦躁。她慢下脚步,对身边的男子说:「午夜,还是你先回寝厅休息吧!」 午夜看着她,问:「那你呢?」 津勉强一笑,「我想再去试炼场练练。」注意到男人疑惑的表情,她进一步解说:「其实我今天下午才和采风切磋过…我和源灵生找到了合作默契,有九成的把握能在她接近我前,将人擒住。」 午夜相当震惊,也替她高兴:「哦?这是很重大的提升。」 「嗯,所以我想再去多多熟练。」 午夜的眼睛亮了起来,十分兴趣:「我跟你一起去。」 在试炼场上,津兴奋地向午夜一口气演示完所有领悟到的技能,还当场下战书,央求和他来场真实的对战。午夜思考了一下,便答应了,他也想瞭解津目前的状态。 然而,对战才刚开始就结束了。 头顶闪着银色、青色交错的光丝,津褐色眼珠上挪,惊见男人带有魔茫的手掌悬在自己额上,午夜动作好快,采风若疾如风,他便如剎现的雷光,方才通过源灵生的感应仅有一瞬,在她捕捉到时,还来不及反应,对方已经来到面前,若是敌人,真可谓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虽然带着一式毙掉对手的优势站在津面前,午夜的神情却是略显讶异的,他亦感觉到了紧随身后的细微动静,转过头去,顿时眼里精光闪烁,自己方才移动的路径,全被晶莹透白的根根灵丝一路密密绷紧交织,只要他再慢一点,就会被牢牢困住。 惊奇瞪着这縝密的灵丝网,午夜问:「这些丝线补到敌人后,便可以直接割断对方喉颈吗?」 这下,换津瞪大眼睛,满脸惊悚错愕的看着男人;没等她应话,午夜率先明白过来,杀人,原来没在津思考变强的范畴里。 「没事,继续。」午夜放弃给出增加索命能力的建议,也没有像过去训练新人,强逼她得想出一套完美的御敌策略。 藉着实际交流,午夜深入了解到津的状态,那进步相当惊人,源灵生已然成为活生生长在她身上的能力,而且能够随个人的意志和状态调整扩充,完美弥补了她的种族弱势。只不过,儘管源灵生灵活无边,变化无穷,可以作为身体复合延伸,或多或少还是需要配合津的肉体承受,例如强化肉体增加力量,要无上限增强怪力并非难事,但其能量运作也不是常人所能负荷的,因此源灵生会主动调整程度,在原体能承受的范围。 能够拥有在堊领生存的能力,津已经相当满足,追求极限与最强武力她不感兴趣。当前最大的难题就是追上午夜的速度,津以阻挡被他的杀害作为目的,认为有这样的水准,应该就足以对付各种敌人了吧? 原本靠灵丝已经有一定把握能擒住采风,但面对午夜难度却又提升了,他不只速度快,也很刁鑽,以魔能捏造数个具实体感的分身,製造扰乱,灵网多处被同时触动,津果然分心乱了手脚。在一次次摸索中反应,她逐渐学会透过灵丝辨识能量体间的状态,只是,还是抓不到人啊!她又把脑筋动到灵丝上,异想天开的在散佈空间的灵丝上做出相对应的缓速。 一切真是太邪门了,津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做到了,灵丝长出一粒粒细微圆扁型的水晶能量,製造了能量使用者在该空间活动的阻力。 灵丝网中终于闪现暗淡影子,原本来去无影的午夜,被逼得不得不现形。 「哈哈哈!抓到了!抓到了!我成功了!」津忍不住得意忘形的大笑。 然而受缚的实体表面驀然化成油滑如液态的魔能,津简直傻眼,再一次眼睁睁的,看着午夜金蝉脱壳,透过早已预留好的魔空转移逃过抓捕,让她呕得捶胸顿足。 不知从何时开始,目标从挡下午夜,变成抓住午夜,津陷入疯狂研究模式,绞尽脑汁,很认真的思考和调整;午夜也非常耐心的作为她的练习对象,还提供许多可以尝试靠源灵生弥补的方式给出意见。 两人讨论、对练的十分投入,完全忘记时间,整个努力的过程全落在莫狄纳的眼里。试炼场高处的主看台上,他就坐在视野最好的位置,旁边跟着几名魔龙卫。 「短短时间之内,殿下的能力进步太神速,有午夜大人的指导,已经和我跟你说的那个阶段无法相比。」采风站在王侧后边感叹道,「能和午夜大人对得如此出色的人实在稀少。」 莫狄纳望远的橘金色眼眸挪移到眼角,看了她一下,说:「会被采风承认的对手也很稀少。看起来这真不是为了讨我欢心而说的。」 一遍又一遍的尝试练习,两人挥汗如雨,午夜开始觉得有点不太对劲,论程度,津能在半天内从领悟到打出这样的成绩,已经太惊人、异常,她仍积极想在短时间内将情况全盘通透,与其说是努力,倒不如说,是过度执着比较贴切。 再一次交锋,在距离一步的位置,午夜被蚕茧般椭圆的灵丝围困住,茧壁丝网稀疏,两人能够望见彼此。 再叁等待,确认午夜没有逃脱,津乐得举高双手欢呼:「我终于抓到你了!」她散掉灵丝,扑进男人怀里撒娇:「我很棒对不对?」 「嗯!」午夜认同的应着,手握起女子的手腕,果然清楚感觉到手里握住的那整条手臂都在颤抖。 津也感觉到午夜在确认什么,顿时大失所望:「你是让我的,对不对?」 「不管我有没有让你,今晚,你不觉得一切已经超越很多了吗?」银色眼眸凝视着女人的脸。 「我不管!再来!」津用力挣着手,喊着。 「该休息了。」 津伸出一根微微颤抖的手指:「…再一次!拜託!就一次…」 「不。不练了,你在压榨自己。」午夜十分坚决,「下次,等你恢復了再继续。」 「现在!再一次!求求你!」 「不行…」午夜将她紧紧抱,一句不行变得好软好温柔。 津却不领情,在午夜怀里将自己使劲后拉挣扎,她开始焦虑啜泣,「血魔不会等我休息!你…任何人…随时都会因此牺牲!我不想要!我想要自己赶快变强起来!我要变得有用!要快点!现在…就快要好了…你不可不这样…」她急迫的语无伦次。 「桀把阔星接回来了,凭牠们的战力对付血魔,还是有一定把握的。」午夜说,「你今晚的表现已经让我感到非常不可思议,源灵生的造化广阔无边,你有的是时间去慢慢应用,不需要赶在这一时,把自己逼上极限。」 「呣…」津低下头正想着怎么说服午夜,眼角馀光便望见出入口处有个人影,她抬起头望去,桀站在那里,左手环在胸下,右手支着香菸,也正看往他们的位置。 「桀!」多日未见,津积了很多话,很多情绪,她压抑着兴奋走向他:「刚刚…我的表现…我和午夜过招,你有看到吗?我能…」 「桀,你怎么在这?哎,我找了好久!你让我聚集研究室的大头们,人已经齐了。」海瑟儿的声音来自桀背后的廊道,接着她的身影从阴影中出现,她顺着男人的目光,注意到津站在试炼场上,惊讶了下,象徵性的对她致礼:「噢,殿下。」 桀的目光在津脸上又多逗留了一会儿,留下一句:「我还有事,晚点聊。」就打算离去。 津握紧双拳,朝他用力喊道:「如果,我够强了,你会愿意带我一起出任务、打血魔,就像可信任的搭档吗?」 桀脚步一顿,停了下来,他微微转侧向身子,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到底没说出来,接着又继续走开。望着他背对的身影逐渐消远,在两人之间產生一股未曾有过的陌生与分歧,津很用力才忍住追上去挥散它的衝动。 「津…」 她面向午夜,迸出笑容,说:「时间竟然已经这么晚了,你也饿了吧?我们去吃点东西!」没等男人回应,她拉着他的手走了。 § 数隻巨大飞蝠载着人们飞行,进入两面歪斜山壁相撑而成的洞窟,漆黑的山洞深处,被佈满地面的阵法魔纹映照的光亮通明。 光纹阵之中,一名穿着厚重长袍皮草的少年,坐在雕饰豪华的玉木轮椅上闭目养神,他身边还跟着一名红眼的短发女子。 「少主!」 几个年轻人从飞蝠上落地,一名黑色长发结辫的少年随即单膝下跪,两手作揖,急于向轮椅少年覆命:「少主!我们依照您的吩咐利用芜芜把侵犯塔城的血腐巨人引过来了!」说罢,围在他领口一圈柔亮美丽的火橙色兽毛脖巾,顺着颈子滑落地面,变成一尾狐貍猫模样的魔灵兽,迅速跳回轮椅少年双腿上。 另一名满头黄毛的小子也来到长辫少年身边半跪,不胜唏嘘嚷道:「血腐巨人真是危险的无脑大块头,好在我们几个跑得快!差点就成了他们的餐前菜!」 轮椅上的少年缓缓睁开眼睛,对带头的黑发辫少年道:「做的好!洵飞,本少主赏你半颗凝源珠,其他人就一许凝源晶渣。」 「多谢少主的恩悯!」眾人齐声叩谢。 黄毛小子搔搔头,说:「少主,小的不明白,为何您这回不直接收服那些血魔,而要如此大费周章,将他们引来骨堊族这鸟不生蛋的边界领地?」 洵飞有些紧张的用手肘轻顶黄毛小子,担心他的多言惹得少主怪罪下来,这些细微动作红眼少女暗暗看在眼里。 或许是心情不错,轮椅少年面色平和,他抬手轻舞,周围的魔纹光辉突然跃起,形成了一幅立体动画,鸟影纷飞在起伏山峦之间,山峦环绕排列成心脏形状,他指指那地,徐徐开口:「你们都晓得,血咒梦魘能让人跃升至武力、战力之巔。」 「是。」所有人猛点头,皆是一副专注受教的捧场模样。 轮椅少年继续说:「据说最早之前还在血咒荒原服役时总共有七隻,目前由我洛玄独掌一隻,称霸血原之帝嶯帕斯收服叁隻,另一隻则在螺岗的血嵐催身上,另外两隻…至今还下落不明…」他摸着蜷在腿上的魔灵兽芜芜的头:「而前些时候,偶然在毛骨关遇见与血魔对战的一股力量,那股力量意外引动我身上的梦魘共振,让我实在介意。」 「能和少主身上的梦魘起共振?」黄毛小子惊奇道:「这确实特别!少主的意思是…行踪不明的其中一隻梦魘或许就在骨堊的这座基地?」 「这个可能性很大。」洛玄胸有成竹道。 「所以您才会多次引血魔到毛骨关。」洵飞也点头表示明白。 「然而到目前为止,骨堊仅都以军团应战,不再见闻那缕力量…」红眼少女说:「由此可见,这个持有者十有八九也不具血咒血统,他亦需要静养长时间,避免被反噬。」 「这对我们是好消息!」洛玄稚嫩脸上显露着不符年纪的老陈诡笑:「任凭骨堊财大气粗,就不信闹到如此地步,他们还能沉得住气不派大人物出来扫一扫!」他对红眼少女说:「平露,让磅克守好魔阵,只要目标一出现就一举拿下!若把这隻梦魘掌握到手,天下就稳稳的是咱们的了!道功高深的血魔也要敬畏我叁分!」 洵飞却显得有些忧心:「可是…少主,万一他们没有梦魘呢?不就殃及无辜了吗?」 「你在怀疑本少主的判断?」洛玄的脸当场垮了下来。 「小的不敢!」洵飞迅速低下头,握紧拳头、紧闭双眼,急促地说:「只是您也见到了,直到昨天,引到毛骨关的血魔,已经让前来应战的战士全团覆没;咱今儿就又引来层级这么高的,会不会其实那梦魘持有者非这基地内的人,若他已经离开或只愿袖手旁观,岂不白白枉死了很多人?」 这样的可能也并非没有,洛玄内心一震,似乎发现自己的想法有欠周全,一阵恼羞成怒,他不禁涨红脸斥道:「啊,死了就死了。反正死的不是我们的人,又有什么损失!?」说罢,他身下的轮椅,轮子边缘长出一根根肢足,推动轮椅离开;红眼少女平露冷冷看了低着头的洵飞一眼,也跟着少主身后走掉。 能够遥望骨堊瘤岩山群的一处山巔,坐着一名系着长发辫的少年,反覆对空拋接着被剖半的珠子,有着玻璃光泽,里头白雾腾绕中透出淡淡青光。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漆黑的瘤岩山群后,作为背景的夜色边际泛着腥邪緋红,彷彿隐约有滚动的风云。 泛青光的珠子跃上殷红夜幕,一隻手驀然横伸过来抢,少年急忙把珠子一捞藏进胸口里。 「做什么!狮毛!」 「嘿!洵飞,俗话说财不露白,谁叫你那凝源珠直在我眼前跳,叫人垂涎叁尺啊!」黄毛小子端着一碗肉骨坐到洵飞身旁,瞅着他胸前藏珠的位置,充满了羡慕:「你可好了,有这半颗凝源珠,哪像我和几个兄弟只有一咪咪的凝源晶渣。」他用手指捏出一撮盐的大小,「偏偏要提升自我实力就得多餵食餵食小玄怪,我可没多馀的凝源餵牠。你瞧,牠到现在还是这副又瘦又小的模样。」狮毛掀起上衣,腰部带状图腾竟具现出实体,成了一尾细细长长的生物,盘据腰上,牠看起来瘦巴巴,没什么力量,扬了扬首,似乎知道没东西吃,又恢復成平面图案。 「很抱歉,狮毛,我也没有办法分你,这阵子需要的凝源用量比以前多了一倍。最近有些时候,魔孔甚至会不受控制的跑出来,让我很惊吓。」洵飞十分烦恼的向朋友诉说自己的困扰。 「多——奢侈的烦恼!」狮毛摆摆手,简直听不下去。 「不,你不明白,睡醒时看见魔孔就在你床边,一张蓝黑大脸、一双黄色大眼死死盯着你看的样子,我好几次都以为牠想吃了我!」洵飞激动地描述着。 却得到狮毛大大的摇头叹气:「阿飞,你的烦恼真的让我很羡慕,羡慕到有些嫉妒啊!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有你那样高深的道行,来体会你所谓的困扰呢?唉,与其疑神疑鬼的,不如去小娄娘那里做些镇心修行吧!大师父说过,心思浮躁会致使灵生玄兽出现较多脱序的情况。」 「嗯。我最近确实有些怀疑自己所行的方向是不是对的。」洵飞揉了揉鼻子,说:「毕竟,加入蜃玄会我骗了我娘;自从获得灵生之核刻体,更是常奉会里的指令操控灵生玄兽杀害不少人,我担心…」 「你这叫身在福中不知福!还要自找烦恼!」狮毛瞪大眼睛,大不以为然:「拜你现在这一身力量,还有谁敢再像以前那样欺负你我,还有你妈妈和妹妹?」 「但是,现在是我主动去伤害别人,许多人跟我毫无纠葛,我甚至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管对方是什么人,干了什么事,那通通不重要!」狮毛打断洵飞,亮出拳头在他面前晃了两晃,说:「重要的是让拳头变大、变硬!没人敢再欺负咱们!要变强,就需要凝源,要凝源就必须替会里办事,其他的,别管也别想了!想想,有蜃玄会庇护我们,顾好现在的日子,畅快舒爽的过就对了。」 「嗯。」这时,洵飞感觉到胸口振动,忙伸手进衣领掏出一枚石牌项饰,「先锋阵纹那边有反应,应该是血魔接近了!」 《101》血色風暴:鹿角瑚下 跟着津潜入厨房偷了些不值钱的熟食,午夜老老实实地在旁边帮忙把风,没提醒她吩咐侍者拿来就可以了,何必这样偷偷摸摸的,像小孩玩探险游戏。 「走!我们找一个地方幽会!」津把东西包一包又拉着他的手走了。 只是,才离开厨房没多久,前面叁方隐匿空间就出现了奇怪的扭曲。 「午夜!你怎么跟老鼠一样到处鑽动。」一道声音伴随着数个身影出现,魔龙卫黑压压的挡住去路。屏障如雾散去,乌兰在最前头,这才看见津矮小的身影佇立在午夜身前,所有人立即跪下致礼:「呃,殿下!」 「找午夜做什么?我们正要去约会!」津故意説。 乌兰单臂撑在地面恭敬回答:「稟报殿下,我们在基地境外的几处隐蔽山坳、山穴找到极特殊的阵法,想找午夜一道前往探究。」 找什么找,午夜已经不属于你们魔龙卫的人了!津在心里嘀咕,这无非是与她现下的意愿相悖,但在抬头望见午夜的银色眼睛,正游移思索的模样,明显透露了他很在意这件事。 津叹口气:「他可以跟你们去!但是,买一送一,不能把我丢掉。」 「属下不敢。」乌兰洪声回答,他看向另一边的角落:「有我们几个连同采风会确实保护殿下你的安全。」 峭壁环绕的坳处平台上,无数发光的球状圆晶作为照明,沿着四周悬浮围绕,场中有许多人,骨堊的魔方师、战术士、魔龙卫齐聚,热闹非凡。津站在午夜身边,安安静静啃着烤饼,听着大伙像考古学家一样分析探讨着面前崩裂的地板、石块上磨灭大半的阵法残跡。 身上罩着紫色帽兜长袍的是魔方师,他手指捻着地面痕跡说:「阵法痕跡很新,但是使用的材料很少见,耗材用量来说佈阵时间也不长。」 「图案大多抹去了,很难辨认用途,但就地理位置与方位而言对基地很不友善,又维持恰到好处的距离,叫巡兽难以察觉。」午夜依照经验直觉道,「我比较介意的是,从刚刚魔方师推测的时间点来看,和血魔来袭期间有所重合…」 「你的意思是,这阵子血魔进攻是有人刻意製造安排的?」感觉的出来,乌兰个人非常重视午夜分享的资讯。 「不排除关联。」 「既然如此,就加派人手到附近山洞,再寻找看看有没有类似的遗跡。」一名战术长提议。 「附近山洞?」魔将却显得为难:「恐怕有上千个,有些十分隐蔽,找起来耗费人力、时间,哪有那么容易?」 「我可以试试放出灵丝网覆盖基地外围,看看能探到什么!」津突然亮眼发光,毛遂自荐。 午夜伸手勾住她的肩膀拉往后面,道:「再麻烦也得找!扩大侦查范围,上紧发条,一旦有任何发现,马上回报魔君。既然再讨论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我们先告退了!」然后把津带出去。 在一断崖边突出处,午夜张啟巨大龙翼,单膝跪地,为能说话,他会让自己呈现半人半兽的型态。津随即俐落的攀附他的背部,小小声道歉:「抱歉,我刚刚出了很蠢的主意。」 「不蠢。我相信你办得到,但是我们不知道这会不会引来更多血魔的注意。」午夜一面振翅飞行,一面说。 飞绕在一根根柱状巨岩耸立,如同石林般的复杂地形,津很久没有出来了,感到好奇:「我们不回去吗?」 「抱歉打断了你的约会行程,刚好在这附近有一棵老鹿角瑚,我带你去那里看看!」 从午夜身上下来,眼前规模堪比小山、形状犹如大欉公鹿角,又像打上七彩灯光的冰雕魔瑚实在太吸引人,津靠近,张大双臂拥抱了上去,就像遇见老朋友,周围不断柔和涌现一种非常舒服的能量,犹如魔瑚的回抱,给人好安心的感觉。 津看向午夜,他掛着笑容,两手插在口袋,站在一旁。 「你也过来跟老魔瑚抱抱嘛!」津将他硬拉到魔瑚旁。 午夜和津的手牵着,也学着她的样子两臂敞开环抱瑚干,然后闭上眼睛,两人沉浸在柔和的魔瑚光晕里。 「莫说过,魔瑚身上细微的灵生可以传达讯息给神灵。」津牵着午夜的手,「我上次跟神灵说,要找回桀,还有和爱的人在堊族生存的机会,某种层面来说,全都达成了!」她看着午夜,「这次,我要再次请求神灵让你过得幸福。」 午夜握紧女人的手,迷濛银眸望着随风漫天飞旋的灵生光辉,举起女人的手,在她手背落下轻轻一吻。 灵生光絮中交杂一枚枚雪白鹅绒,轻盈落在午夜肩上,津忍不住瞪大眼睛,盯着男人肩膀衬着黑色的布料。 「雪!午夜!那是雪吗?」在温暖的坦纳多成长,她没见过雪,整个人新奇不已。 午夜仰头望向天空,「这边下雪,表示萨野也已经是冰天雪地了!」 「咦?萨野也会下雪吗?!」 两人站在鹿角瑚下,欣赏着漫天鹅绒般的银白雪花随风捲动,逐渐覆盖在鹿角瑚低垂的肢节上。 「好冷哦!」津搓搓手,在掌心呼了口气。 午夜把她冻红的手塞进自己胸口取暖。 「嘻嘻!」津在他衣服里面顽皮乱摸,「乳头在哪里呀?」 对于那处被摸,午夜似乎感到不适,眉头皱了起来,从衣服外试图掐住那双做乱的手,两人闹成一团。 「嘿!你们怎么进去的?!」有几个人提着灯火,扛着枪,一副巡守的模样来到附近。 「咦!」津被他们的长相吓到:「他们有好短的象鼻!」同时也感觉到对方的不善。 「老鹿瑚被貘鼻人圈属于他们的。」 解说同时,周围瞬间浮现笼牢状光痕,午夜早有准备,从容朝前张开手掌,出现预留的魔空,带着津穿越抓捕魔能间隙,成功脱身。 原以为午夜会带自己打道回府,却是飞到山边陡峭岩壁,将她放下。 「午夜,你在找什么?」津背贴在岩壁上,脚下站着只有半米的宽度,再过去是深不见底的悬崖,而午夜扯着岩壁边大把枯掉纠结的植物。 交杂的枯枝乾草后边竟然藏有壁洞,岩簷成环状向内包覆,形成石臼状巢窠。午夜以随身携带的薰石燻了遍,整理出今晚过夜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这里?」津饶富兴味的瞧着这小巧隐蔽的地方。 「以前有段时间需要频繁监视玫默克城与坦纳多,不回萨野,就找到这里可以暂居。」午夜也放松下来,脱掉大衣。 「噗,你真的很会找地方东藏西藏耶!」津还听见了一件令人在意的事:「为什么要监视玫默克城与坦纳多?」 「嗯,因为玫默克城内曾经暗藏了与坦纳多的联系通道,在族里掀起腥风血雨,先后便是在那受到挟持,获救后不久,即撒手人寰。」 津简直惊骇,她用自己的理解解读事件:「玫默克城藏有与坦纳多连系的通道?骨堊人出卖自己族内情报给敌人吗?」 「玫默克城是个极特殊的存在。」午夜说:「百年前,奥凡人曾成功侵入堊族,逼得堊领多族不得不联手将他们击退。奥凡人战败后仓皇逃回自己的地方,大批军团紧急撤离,甚至直接放弃了许多在堊领殖民地生存的同伴。」 「那些人怎么办呢?」津简直不敢相信歷史中还有这么一段,在整个坦纳多根本不存在的一段。 「多族当然主张全数灭杀以绝后患,但当时吾族祖王和少数几个族见到被遗留下来的都是毫无战力的军眷与移民,心生怜悯,于是闢了玫默克城作为安置监管他们的地方。」 「他们就在玫默克城落地生根,后代晚生亦与骨堊缔结良好关係,对先后表达效忠、展现信任。而意外也发生在那时候,他们当中竟有人和坦纳多取得了联系。」午夜停顿了一会儿,「事发之后,当时的族王之女下令,在那城里的人不问种族、无论是否知情、参与,一盖扑杀灭尽。」 「族王之女?」 「她是王的姊姊撒希蒂。」午夜的声音骤然低沉收束。 「莫狄纳原来还有个姊姊?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过?」津奇怪道。 「你必须知道一件事,比起坦纳多,撒希蒂是王绝对的忌讳。」 儘管这句话,津听得似懂非懂,但从午夜严肃的表情,她也多少明白了,萨希蒂和莫狄纳之间有着水火不容的严重问题。 停下了交谈,四周的空气好像突然变得特别冻,令人寒毛直竖。 「午夜!」津忍不住扑抱住男人,「不要那么严肃,感觉好可怕!」 「嗯,不说这些了!」午夜温柔摸摸她埋在胸前的脑袋。 「午夜…」津抬起头,娇媚神情带着一丝坏笑望着他:「人家…想被你填满。」 午夜愣了个叁秒,大手才搂住她的腰,津却猛地将手臂环过他的脖子,跨坐上男人的腰际,兇猛地拉开他的衣服,激烈地吻着他裸露而出的性感胸口。津很快感觉到屁股下隔着衣物多了违和的突起硬物,她毫不犹豫地释放了他。 津盯着立在两人双腿交叠间的大肉棒:「你憋很久了齁?」 午夜盘腿而坐,两手撑在身后望着自己傲人的兄弟,又看向眼前的女孩:「是你太迷人。」 「不管了!把他吞了再说…」津环紧男人脖子,提起屁股,让硬梆梆的肉柱顶在花穴上,感觉到结实有力的肉钝头支在花穴上,任性撒娇:「啊…午夜你好大…人家会怕…」 男人银色眼瞳注视着她的脸,大掌捧住她的臀,挺动下半身让硕大龟头反覆戳弄花心,一下一下进行扩张,润液越泌越多,将花穴捣弄得水声嘖嘖,阵阵酥麻,令人心痒难耐,津微颤,轻哈着气,慢慢坐下,巨大肉茎操开娇嫩肉蕾,步步深入。忍受着大东西拓开紧密小肉道,强烈刺激,让肉壁不由自主地绞紧侵入的男根,形成不小的阻力,津蹲了一半,欲求不满的扭了几下身体,又开始任性,两手一摊:「你太大了,进不去了!」 「是你把我咬住了。」午夜粗喘着,仰头吻上津嘟着的唇,强壮的臂膀勾住她的蛮腰,把胯下硬物硬是顶进去,他的狰狞粗大瞬间全没入女人腿间软嫩的蜜穴。 「啊啊!午夜好兇!」津发出惊喘,紧紧攀住男人脖子,娇嫩肉蕾含着粗胀狰狞的男根,里头温暖热情的夹动。快感稍稍缓和,她挺起腰,摇摆着柔软身段,温柔套弄着男根,要让午夜舒服;男人发出舒爽低吟,银眸微瞇,抓起她的乳球在她的视线下,舔弄吸啜,那股刺激让女人腹部一紧,体内夹力更甚,午夜长出口气,被激起更大更深的慾望,动作却依旧温柔缓慢,像在小心呵护怀里的娇花。 不稍多久,明明是服侍男人的人,津自己却已经先软颤到不行。 两人维持紧密结合,肉棒嵌在她体内,午夜把她往后压倒床上,抓起圆润的乳球猛吸,下体同时耸动。他逐渐放开小心翼翼的动作,放开早已熊熊燃烧的慾望,强而有力的摆动雄壮腰身,粗大棒身疯狂摩擦肉道,激得女人高叫不已。 随着女体引诱的快感,巨大之物猛往深处顶,撞进极限之境,这是津又爱又怕的时刻,彷彿要衝破极限坠入悬崖,却又腾空漂浮,她连连淫叫,意识被衝撞的快感衝乱在载沉载浮间,难以驾驭的多重感受让她忍不住用起力,使出吃奶力气要把身前巨大的刺激来源推离自己。 女人两隻纤纤手臂被午夜一掌牢牢抓住,强制按到头顶去,跨开的双腿间被男人粗壮阳物猛地侵入、衝刺进出,津被撞击的花枝乱颤,她失去所有反抗能力,只能张嘴断断续续喊叫:「啊、啊…午、午夜不要了!不要了!啊!」男人一面撞击一面望着她,没有因为她喊不要有丝毫缓和。 「午夜是坏人!我快死了!我真的快死了!」 午夜真停下动作,津却又将两腿死命缠在他身上,不让退开。 明白到女人的口是心非,午夜笑了:「噗,你明明喜欢的猛吸,里面绞好紧!」 「当然紧!你那么大!」 一句句的责怪听起来都像称讚,甜蜜蜜的,午夜又重新动了起来,之后任凭对方怎么哀、怎么求饶他都不再停下来。汗水从午夜耳鬓滴滴滑落,他俯身吻着女孩啊啊淫叫的嘴,下体依旧毫不含糊地勤奋开垦。 进到最后阶段,午夜把脸埋在津胸前,腰臀耸动不已,声声剧烈呼喘,喷洒着波波热息,直到闷哼一声,用尽力气抱紧了女人,两人私处紧密相抵,激烈气息才终于逐渐放松下来。 对于坦纳多人的体质而言,堊领冬季特别酷寒,津的御寒能力差,有着暖炉的洞穴仍嫌太冷;午夜难得呈现半兽人状态,一张人脸却有着长长龙耳、龙角,手臂肌肉特别粗壮发达,覆盖泛着淡青芒的银灰色龙鳞,手掌也转为趾甲尖长的巨大龙爪,一条粗如巨蟒的银灰龙尾潜藏侧卧的身后,巨幅龙翼捲成甜筒状把宝贝妻子小心翼翼护在里头。抬头看着午夜,看他温柔细心呵护自己的模样,津手掌抓在他的肩膀,不禁悲从中来,把脸埋在他胸膛上。感觉到津的紧绷,粗壮有力的手指覆在她的背部,顺着肩胛骨柔柔按着,揉开身体每一吋的疲惫。 搂着午夜的腰,侧卧在他肩窝上,津一脸饜足,睡得安稳香甜。 基地这边,桀站在研究中枢,亲自监督,同时展开光图,和魔将们谈论事情,整群人菸是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直到天将明之际,他终耐不住疲倦在大椅子上打盹。 空无人烟的厅堂,海瑟儿身影出现,手里拿着一盅补品,见桀两臂环抱胸前在大椅子上睡着,面前还摊着大幅光图。她悄悄靠近,伸手取下男人指缝夹着的菸头,近距离端详着他的脸,比起以前变得更加成熟而有魅力,看着看着,海瑟儿原本强傲的表情变得温柔,弯下腰亲吻了他的唇;桀驀然睁眼,却是惊吓的双脚连蹬,猛地把自己往后推远,就连厚重的大椅子也嗙的一声向后翻倒,他手抓在后边窗框才勉强没摔着。 海瑟儿也被他如此大的反应吓了一跳,接着恢復过来,笑吟吟地调侃:「亲个嘴而已,怎么像个纯情姑娘似的!大魔君,反应真可爱。」 「什么事吗?」桀皱着眉头站起来,才把又大又重的椅子扶正,却感觉到温暖丰满的柔软从侧边压过来在自己身上,一双玉臂环抱住他的腰。 「你不想要吗?附近没人,那个女生,也不在哦!」海瑟儿把脸埋在男人的手臂与背部之间。 § 有热物在摸索胯部,抚弄肉蕾,将积含道口的湿糊弄得到处是,接着硬弹肉棒顶入经过前晚开发而湿滑无比的甬道,再度充实了起来,「嗯嗯…啊…」女人的屁股微微抖动,在半梦半醒间,舒服满足的发出呻吟,夹紧入体的热物,随即听见一声男人的叹息,浅插胯间的灼热硬物顺势推入更深,来回抽送,节奏逐渐加重。阵阵强烈衝击,换来女人声声高吟,津抱紧身上晃动的光裸男驱,承受冲天而起的快意。 男人搂抱的力劲,所散发的气味,喘息声,皆和睡着之前迥异,气息清新宛如置身于森林,和记忆不太一样,津瞬间清醒过来,仔细感受抓握住的肉体,确实精瘦不少,已非昨晚的厚实,她睁着眼睛,辨识出此刻压在自己上方的不是午夜,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莫狄纳床上的,连被搬动的过程都毫无印象,只有男人阴茎抽送磨蹭的位置,和午夜拉撑开的括约肌灼痛感重合。她不禁转动头部,向周围探找…华丽的寝厅、偌大的床,清冷的只有他俩。 没看见午夜,津的心中莫名起了一股焦虑,「莫…莫…午夜他…他…去哪了…啊…」 一双紧实有力的手臂环住她的脑袋,呼喘声靠近,男人低头亲吻,同时加深在她体内律动;津仰着头,整张嘴在对方口中,与之唇舌交融。 夹紧跨在男人腰际两侧的腿,身体随下体兇狠撞击不住弹动震晃,体内充实反覆的快意,顶开所有思绪,让她无法去想以外的事。 粗绷肉棒无情深插在娇红粉嫩肉蕾里,沾裹水液疾快进出,女人也猛夹吮动飞快进出蜜穴、在体内擦出烈慾的硬实。 「你夹好紧…」莫狄纳压着她,喘着气,下臀划圆摆动,频频在盈水的肉苞里搅弄出急躁水声,丰沛的水液拍击打湿了男人耻毛,津被顶搅得咿唔的叫,咬着拇指,又是无措抓捏他的胸侧,最后屈脚挣扎要想逃,莫狄纳把她抓回来,抓住脚踝,肉茎狂猛的侵入抽插,滴滴汗水喷落下来。 好不容易捱过狂风暴雨,一切恢復平静,莫狄纳将津的头发往头顶后拨,大手按在头顶,俯身细细亲吻,大肉棒还插在她体内,与她亲暱温存。 已经是早晨了,津注意到莫狄纳脸色很不好,透着深沉疲累,和往常不同,她摸着他的脸,关心地问:「你昨晚没睡好吗?」 男人低头,橘金色眼睛对着她,「怎么睡得着?」莫狄纳反问,「看你哭得肝肠寸断,我还睡得着?」 「我…我哪有哭啊!」 握起她的手,莫狄纳吻着上头捶打石墙留下的伤口,让伤处一一癒合。 看着莫狄纳吻着自己的手指,津逃避了几秒后,终于确定他一直都在关注自己,而自己却因为先前的衝突害怕见他。 「对不起,昨天对你说了那些话。」津低下头,「你和桀、午夜…大家都很努力,倾尽一切,为了保护我不受到血魔威胁,这些我都知道。」 「别胡思乱想了,小傻瓜,你才是我们之中最努力、最辛苦的。」 虽然急着想找出午夜,但见莫狄纳失眠,津晓得他精神压力太大,她裸着身躯,娇媚匍匐男体上,手指温柔、仔细地给他彻底按摩,放松身心,一见他睡觉,马上溜下床。 === 作者没营养:天冷,就是要抱着火热的帅哥睡好觉! 《102》血色風暴:偷跑 正伸手拿起放在长椅上的衣服,哗啦喀啦啦啦…有大把种子从衣袋里掉出来,撒了一地,各个奇特古怪、色泽饱满,八成是午夜放的。就怕吵到睡觉的人,津顿时紧张的缩起肩膀,满脸惊吓地回头往床上望…望了几秒,昏暗房里依旧安安静静的,床上的人毫无动静,她微微松口气,手里抓着衣服,弯下腰,轻手轻脚地捡拾着掉落的种子,圆润白嫩的臀就正对着床诱人摇晃着,弯腰同时,腹部受到挤压,一大股温热白色的稠液瞬间顺着腿心流下。她暂且不予理会,专注在捡东西,突然,一隻暖和的手无预警地覆上她浑圆饱满的臀瓣,还用力捏了几下。 「哎呀!」津有些惊讶的转头,莫狄纳赤裸高大的身影就贴在她身后,揉着她的屁股玩赏,还用私处硬物情色地磨蹭。 「哎!莫!别玩!」津挪动分开两人曖昧紧黏的私处,又继续捡种子。 然而两隻宽大的手掌随后又捏住她的两枚臀瓣,没等津发出抗议,一股温热气息贴近胯间敏感肉蕊,还有湿濡柔韧的肉物蠕动探进肉缝,她瞬间身体一颤,不由自主叫出声:「啊!」喀啦啦…手里抓着的种子又再撒了遍地,她转头一看再次被吓到,莫狄纳竟单膝跪在她翘高的屁股后,白皙英俊的脸贴在臀间,张嘴含吸着她的肉蕾连同外洩的液体。 「莫…不行啊!」那里还有午夜的… 「哎呀!你不要舔那里…我没洗澡!莫…你快…快起来…」津羞耻的夹起双腿,扭腰想闪,双腿却被男人手掌紧紧扣住,只剩张嘴喊救命的份,「莫狄纳!你别闹了啦!」 听她还能喊叫,显然不够投入,莫狄纳把嘴吸附得更紧,舌头深入肉缝,灵巧快速的勾弄,来回滑动舔吮,舔得嘖嘖有声,终于如意换来女人销魂的呻吟,同时嘴中所含的嫩肉泌出更多湿濡的水液,彻底洩露了对方兴奋的性感情绪。莫狄纳搂着女人站起来,五指抓着她半边臀瓣一掰,灼热挺翘的肉茎便探堵而入。 椅脚与石面磨出声响,津弯着腰,两条光裸的腿笔直站立,莫狄纳突然从后面进来,她紧急把两手撑在前方椅座上才勉强维持住平衡。 安静空气中,是一男一女止不住的喘息,夹杂曖昧的哼声,椅体震动,莫狄纳捉着女人的髖骨,大动腰力,啪得又深又响,津的淫叫也从细碎呢喃逐渐高昂绵长起来,这体位,配合堊男人进入的深度,将她顶得疼中带爽。湿润软嫩的穴道包覆着男人刚硬昂扬之物、受到反覆磨蹭进出,引起肉壁一连串强力的吸绞,让莫狄纳神色微凛,腰臀起伏更加快速兇猛。 这回男人持续的时间有点久,津在承受多次高强度撞击与高潮后,整个人已经软的像萎靡的花枝,几乎无力的折腰垂趴在椅子上,莫狄纳索性将她两条腿抱高起来,呈现推车姿势,继续猛干。津头下脚上的,湿漉漉的曼妙身躯腾空,长发披散在椅面上,两手虚扶没有实质支撑作用,双腿分别被男人抓着,两人跨部接合处相互强力拍击,只见粗壮阳具衝着软嫩又进又出,高亢的女子叫声也变得嘶哑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莫狄纳突然用尽全力一顶,津整个人被压进椅窝深处,无法动弹。 好一会儿,莫狄纳才缓过来,他喘着气,伸手拉起软绵绵的女人,让她靠在自己胸前,温柔亲吻湿漉漉的头发,询问道:「没力了?我让人替你洗澡?」 津虚软的摇摇头,环住男人精壮的腰,仰起头,撒娇地噘唇向他索吻;莫狄纳以那双虚幻的橘金色眼睛端详着她,眼里满满的宠爱,他先啄吻她的鼻尖,而后将唇贴合,两具湿黏的肉体紧搂交缠在一块儿。 最后是让侍者呈来温热的水,津则跪坐在莫狄纳两腿之间,拧乾湿巾,以猫儿伸懒腰的娇媚姿势,曼妙匍匐在男人胸前,把他当大老爷那样从头服侍到脚。 「老公,你整晚没睡,精神还那么好哦?」津小心握着男人不肯软下去的老二,清洁同时发出调侃;莫狄纳很是愜意地大字躺床上,一条手臂枕在头下,观看着她呵护自己小弟的模样,突然两条健硕长腿猛地一夹,伴随女人惊叫,「啊!莫!你干嘛啦?!」 莫狄纳一个翻趴,把津困在身下:「该陪我睡觉了吧?」他隐隐知道津内心掛念着要去找午夜,有点不是味儿。 「还不行,我要先去清洁自己,不然你的东西一直从里面流出来…会弄得到处都是,你看…流出来了啦…」 「那是你的。」莫狄纳缠抱着她,纠正道。 津的脑筋也是短路了,竟认真跟他反驳:「我才没那么多,明明是你刚刚射进去的!」 「哼,都给你了,当然是你的了。」莫狄纳幼稚回道。 「你…」津顿时哑然。 莫狄纳朝她得意的挑了挑眉,模样调皮的不得了。 津望着他好一会儿,在对方眼里看见小男孩一样的淘气,她心里起了疼惜,把头枕进莫狄纳的臂弯里,一边小心翼翼地问:「你有派午夜去办事吗?」 「嗯嗯。」莫狄纳轻摇了摇头。 得到这个回答,津决定暂且放下心里掛意的事,优先安抚这傢伙入睡。她的手摸在男人头侧,轻柔顺着橘金色的发丝,问:「莫,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呢?」 莫狄纳微敞睫毛,像慵懒猫儿瞇着橘眸睇看她,回答:「跟你在一起,让你开心。」 「打官腔!」这番话窝心甜蜜,逗得津心花朵朵开,但她没因此被转移焦点,继续追问:「我看你总是在忙族里的事,除了这些,也该做些自己兴趣的吧?像午夜间暇时会做些木工,雕雕小东西;桀喜欢到处狩猎,挑战各种异兽,顺便蒐集材料,然后窝在家里一处,做武器或猎具什么的,唉,每次一开始弄就可以好几天都忘记吃饭和睡觉耶,很夸张,对不对?」她语气一转,像在嘮叨,「可是你呢,我好像没有看见你有什么休间嗜好,喝酒只为应酬,花园散步通常都在思考计划族内事务,外出则是与他族交涉。」 她想了下,又说:「如果是没时间的话,你可以教我怎么搞,把一些事交给我,让我来帮你分担。」 以莫狄纳的身分,这话换作听在一般人耳里,就像在宣告要顶替王权,野心勃勃、大逆不道,好在莫狄纳懂她的心,知晓她来自不同的文化背景,有着特别的思想,因此,只是笑吟吟地,注视女子认真为自己着想的模样,接着把她的头锁抱在胸膛,没有回答问题。 「你说呢?你喜欢什么?」胸口传来女人闷闷的询问声,「画画?烹飪?收藏古董?」津把脑袋鑽出男人手臂,脸面红扑扑的,说:「对了!我记得你喜欢大提琴!」 「大提琴?」莫狄纳显得疑惑。 「你和宝蒂亚曾经一起合奏的,很大的琴!」津手舞足蹈的形容着。 「哦,那个是翼骨琴。」莫狄纳恍然大悟,「因为是母亲大人擅长喜爱的乐器,所以从小被她严格要求学习,作为交际术,要说有多喜欢…呵呵…」说到最后,他发出意味不明的笑,驀然意识到自己成长过程中,所接触的项目大都只是为了王族之子这个身分与掌声而做,对于津所谓的喜欢,颇为心虚尷尬。 然而,他一低头却发现津双眼睁得圆亮,兴致勃勃的模样,不禁笑问:「怎么了?」 「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第一次听见你跟我提到母亲。」 就在短短瞬间,儘管莫狄纳努力控制,表情还是起了落差,脸上笑意明显减少许多,化为僵冷,接着不自在的别开了对视的目光。他的反应,津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远远超乎预料,叫人十分受伤。 在了解骨堊族里经歷的大事后,津才敏感的发现,与莫狄纳相处之间,原来存在着一种假象,让她以为两人关係很近、互相了解,实际上认真推敲起来,她对莫狄纳的个人与家庭背景了解,近乎于零。这种感觉很奇怪,好像,莫狄纳只愿和人在浅层交流,而她和他的关係同样只停留在表面。领悟到这个情况后,津非常难受,她期待也想要更亲近他,渴望他主动告诉自己许多关于他的事。 空气氛围随着男人的情绪发僵,变得愈来愈沉闷,津仰望着他发呆的脸庞,心中不禁慌乱起来,她努力想再说些什么缓和窘况挽:「午夜有简单告诉我族里发生过变故,和坦纳多的侵害。我才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你的情况。但,在你愿意和我说之前,我不会多问,也不会探听。希望你不要为此感到有压力,如果冒犯到你,请你原谅我。」 莫狄纳把手臂横挡在双目前,叫人看不见表情,仅是紧了紧环绕在津身上的手臂作为回应。两人维持裸身紧贴相拥的亲暱姿势,津却不再感觉温暖甜蜜,一颗心忐忑的提着,她完全不敢动一下,直到男人手臂的力道下沉,逐渐传出鼾声,她才悄悄拨开莫狄纳的手,怀着有些失落的心情,起身换上衣服,离开寝间去找寻午夜。 基地内异常平静,不若平常随处可见人员走动。津行过半开放的岩廊,正好有大批魔战甲如成群蜜蜂从头顶飞过,黑压压的遮蔽了天光,她马上知道出事了,加快速度赶到战备区,抓了个魔将询问发生什么事。 「血魔又来了!这次侵犯的规模较之前更大!先前的扫荡队伍抵挡不住,只能回报求援,据说血魔已经快要侵犯到眷城了!」 追问之下,这场援助行动参与果然有午夜。 深入战备区,人员来回奔波忙碌,指挥站忙成一片,警示水晶柱子由黄、橙、红、紫成多色渐层排列,此刻大红色的水晶柱正亮着强光,指明了敌人的威胁程度,想起午夜的诱饵计划,津内心又痛又恨,连忙找了一架谍影鑽进去,想尾随跟去,然而,之前还能随心驾驭的魔战甲却啟动不了,莫狄纳的心机果如所料,魔战甲全受管制,没有核心授权不许外出。 坐在甲舱内,津望着显示权限闭锁的大弯角骷髏对着自己发出阵阵狞笑,她呆滞了一会儿,接着扬起嘴角阴阴一笑,起身奔往研究中心。 进到研究室,她大声喊着:「小圭!我上次让你修改的谍影可以用了吗?」 「不行,虽然都修改好了,但新的组织刚长成还不够坚韧。」小圭坐在半楼高的金属平台上组装着东西。 津直接转进旁边的特殊房间,里头摆放了架谍影,她入了甲舱,手伸入操控盘上一个隆起隧道,源灵生瞬间与谍影產生连结,周围亮了起来,灵脉攀附上还很脆弱的组织,与其复合强化。 「大人!您不会是要偷溜出去吧?!」见到谍影啟动,小圭跳了起来。 「整个基地都在警戒血魔,程度比以往更甚,我想要去看看。」 「也请带上小圭!」小圭急忙抓起工具往包里塞,然后抱着大皮包爬上谍影,挤到津身旁的座位。 待她坐定,谍影腾空,穿进光道,低速行进。 「即将进入管制区,请出示所属授权。」进入宽敞的灰色隧道大厅,前方也出现闸口,却突然响起提示音。 「我不是要你拆了这具谍影里所有的监控?」津急切地问。 小圭思索了一下,醒悟道:「照这样来看,中枢还隐藏了监控核晶,卸除完整权限只有王能做。」 「啊!莫狄纳这个心机王!」 周围空气循环的魔能產生强烈阻力,谍影的动力也逐渐下降,津不得不将它停下。 灰色大厅中央的闸门打开,透过视观晶幕,她看见一个身影穿过十几米高的门阔步走进来,男人抿着唇,面色严肃,仰头看往谍影的观外之眼,竟然遇上桀,这下没戏唱了!津将双拳重重捶在操控版面上,脸上写满了懊恼,若在过去,她一定会好好跟桀沟通,而现在…根本不抱任何希望。她在座位上挣扎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出了甲体下到地面,却是转往另一头快速走掉。 「喂,你要去哪里啊?」桀很快追了过来。 津夹紧双肩,低头快步疾走,一心只想等他跟的不耐烦了,自己走开忙去。 「津!」但,桀似乎没想走开,紧跟在后。 「我要去找午夜!你别管我!」津背对着他继续疾走。 敏锐注意到津前方空间出现丝丝散化,上回吃过隐匿的亏,桀十分机警,瞬间展开双翼,一个闪飞,迅速阻挡到对方面前,两手擒住她的肩膀,让她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行动受到限制,津被逼着只能正面对桀,她激动极了:「我一定要去找午夜!阻止他成为诱饵被牺牲掉!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同意!可是,桀,他现在是我们的家人!不是骨堊的棋子!不该由他用一个人的性命做出单方面的守护!我想要的伴侣关係是一起解决困难!想想上次,他不畏艰难陪着我一起到末噬谷去找你!你怎么能就这么放任他一个人做出牺牲?!就算你们都同意,我绝对不同意!」 「桀,你听我说好不好?」她的声音转为恳求,「我知道我很笨!能力也不如堊人,没资格跟你平起平坐的谈,可是,昨天我和采风、午夜对练过,对源灵生的应用大有心得!如果有阻瑙和魔战甲一起,我觉得我有能力协助对抗血魔!」津几乎用尽力气向桀解释,然后等着对将自己全盘否定,而她也准备好跟他槓到底。 桀平静地凝望着她的眼睛,突然松口:「走吧,跟我一起搭椰力过去支援午夜。」 「吭?」津惊讶茫然地望着他,一时反应不来,原本做好与他激烈反抗的决心,没想到竟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 「阔星战队现在在门后待命。」桀用拇指指了下刚刚那个大门,接着对她伸手。 「嗯。」津紧绷的表情终于松开,露出欣喜地笑容,上前去,勾住男人紫蓝色的手臂。 闸门后,巨大的球型坞区里是黑压压的一大群人潮,无数魔战甲待命,有些还悬浮空中。 「殿下!我们正等着你!」欧加渥全套战装迎了上来,身后跟了几个副手,戴嘉也在其中。 看见津,戴嘉难掩兴奋的情绪,很自然就敞开手臂,想要和她拥抱,随即意识到这么做太失礼而收手,还是津直率地给了她一个拥抱。 「殿下,直到昨晚,一连好几天,大家都在桀君的带领下,不断演练讨论保护你同行的战术,我们很期待能为你效力!」戴嘉激动的说。 津瞬间呆住,「什么?」她转头看向旁边正和欧加沃说话的桀。 另一隻手轻拍在津的背部,转过头去,采风出现身后,对她眨了一下右眼:「看来桀君又要违背王的命令,率领阔星战甲带你出去。」 桀走回来,把一个长菱形物器放到津手中,指了指站在场中一尊黑色金刚一样的阔星甲:「阔星和一般魔化生物甲最大的不同,便是多了生物意识和自我学习能力。」 走靠近到一个距离时,长菱形物器微微震动,阔星甲也转面向了他们,「椰~力~~」 津吓了一跳,仰头看着它。 「哦~桀,你的女朋友!」椰力转动紫晶色眼珠带,也看着她。 「闭嘴,桀是你叫的吗?」桀抽动嘴角,催促阔星甲:「快点要出发了!」 「女朋友~~椰力愿你常驻我的心里。」椰力吹着愉悦的口哨,带有些微机械音甜蜜蜜的喊着,同时把巨掌摊平在津面前,让她站上来,送往胸口的进出闸。 「搞清楚,大笨头!她是我的女人,不是你的!」桀咻地飞上大傢伙的肩膀,不高兴的挥拳敲敲它的大脑袋,然后也进入驾驶舱。 站在舱里,津很讶异椰力内部,有许多紫色半透明的晶体组织,鑽石一样硬邦邦的,坐垫却又柔软的像果冻硅胶。用源灵生和椰力联系后,柔软的晶状组织形成另一套僂空目镜,津瞬间能透过椰力的正副眼视野观察周围。 自个儿玩了好一会儿,津才想起什么,她怯怯看向桀,发现他坐在身旁的位置,两手自信盘胸,静静守候着,竟是一副等自己发号施令的模样。 「桀?」津有些不好意思。 男人用力扬起嘴角,露出肯定的笑:「我,跟随你!」 津满心感动又紧张,她端正坐姿,深吸了口气,「好,那就,出发吧!」 「噢~椰力~~」接受感应同时,阔星椰力左右两臂向上弓起,高声呼吼,随即蹬离地面,衝往几十层楼高的穹顶,黑色弹头型穹顶逐渐张开出白色鱼口,顿时成千上万的阔星甲也轰轰烈烈紧随其后,冲天而起,形成万蝠奔飞的画面,极其壮观。 津惊喜的发现,椰力的意识和源灵生特别契合,她的意识很快扫完椰力的机能,也理解作用,操控起来格外得心应手,相当轻松。桀在旁边看着,对于津操作阔星比自己更顺更熟练,一点也不觉得吃味,把整个操作台都让给她发挥,适时的告诉她怎么应变眼前情况,让津能够沉稳自信的应对。 《103》血色風暴:超級誘餌 阔星军团佔满了眷城内一处高地山头,就没有再前进,只见血魔成群从森林聚集到城门下方的山脚,几乎环绕了半面山体的广度,还有许多试图从空中入侵,被守城的魔战甲轰落。 守城魔将正对桀讲述着战况,「午夜大人已经把大部分都引开了!要不然眷城早就失守了!」他指向另一侧城门,像块烧焦的大饼乾被粉碎在地上,此刻缺口由眾战士们坚守着。 「小津!小津!你千万别啟动源灵生!」一尊归来的魔战甲才落地,就看见乐比特高举一隻手臂,气喘嘘嘘的跑向他们。 「老爹,你先缓缓,别岔了气!」津赶忙上前扶着他,轻抚背部。 乐比特喘得满脸通红,仍硬要说下去:「你如果在现场一定会吓坏!午夜一释放预储的灵生之力,那些恶魔像蚂蝗闻到血一样全都疯狂扑往他的方向!」 「嘿!那鼻子灵的,捕捉目标要多精准有多精准!甩都甩不掉!」丁斯也跟在后头。 「最大的问题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引动他们大量往这里聚集!」眷城魔将说。 「能引动这样规范的,只有咒跡,而且是持续而强力的咒跡。」丁斯无奈的摇摇头,「我们找不到源头,莫非还有其他梦魘持有者躲在附近不成?」 「既然午夜利用源灵生的储能把他们引开了,为何还有这么多血魔在这里?」桀奇怪的问。 「我观察了一阵子,发现一些跡象。」凯博拉抚着长长的白鬍子,从旁边的观望小塔走下来:「几个能力特别刁鑽的恶魔全被午夜带走了;而留下的,似乎是无法察觉他的灵生之力的弱者。」 「弱?我没听错吧?你称他们弱?」丁斯抽动掛了两撇小鬍子的嘴角,呼叹道:「即使如此,他们也真够难缠的了!」 「午夜要把那些危险傢伙带去哪?」大家说了这么久,津只关心这件事。 「目标是把恶魔引到盐僂峰,那里地形诡譎,气候极端,就是不知道他打算如何收尾。」 听了,津很担心,眼前这些据说能力不怎么样的血魔,都还需要一、两尊魔战甲对付,那更强的呢?午夜撑的住,能脱身吗? 午夜这边,也确实遇到了麻烦,跟随他的队伍,全以他为中心,保持围绕周身半圆的位置行动,预定好的路线应该只有他们几人知道,而他们和血魔保持一定距离才开始大胆放出能量,像放风箏一样,远远的将目标吸引离开眷城,但,现在却有其他对象抢在血魔之前靠近他们? 「大人,有人跟踪,要我主动攻过去吗?」队员也察觉到了。 「别轻举妄动,血魔能力参差不齐,强的很强,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意外,必须互相配合才能活命。」午夜压抑着内心惴惴不安的感觉,保持行进同时,冷静朝四下察望。 几名队员不约而同打出暗示,告知敌人伏点,全都指向同一处,但午夜却不这么认为,他的第六感告诉自己,十面皆有埋伏。对方不若血魔那般莽撞直接,带着迂回试探。 「对方超过十人,他们包围我们了!」一名队员警告。 「天空!」 上空出现了魔阵光纹,像是一只鸡笼从头上罩落下来,午夜和几个老经验的队友第一时间就开啟破阵纹,避免被控制。然而,破阵纹却迅速淡逝,全受到压制起不了作用;几个瞬移魔空也出乎意料被抢先封住,对方好像知道他们要出什么招。 祸不单行,就在双方交手,耽搁了一些时间,血魔的爪纹也在地面犁出又长又深的沟痕直奔到他们足下。 此刻在眷城,欧加沃接获命令带部分阔星军团衝往地面,扫除那些侵犯眷城的血魔。 而津和桀带着另一批阔星甲,循着午夜引开血魔的路径,从高处刚好追上大群血魔最后的尾巴,犹如奔腾迁徙的疯狂牛群般穿过整片枯林,往盐僂峰移动。 地形复杂的白色群峰生机萧条,如同有无数盐柱树立的沙丘,是一个相当险恶的地方,听了眷城守卫和乐比特描述血魔的情况后,津实在担心午夜的安危,不断思索着能怎么办。 「桀,能不能借我一隻飞得最快的魔战甲?」她突然开口要求。 「你想干嘛?」 她把嘴凑到桀的耳边。 听罢,桀咧嘴一笑,眼瞳泛起兴奋地红光,扑刷一声,背后喷起巨大羽翅,犹如扇子一绽一合,他用拇指指着自己,「要论飞的技巧,还有谁比我高超?」说完,驀然从大翅膀尖端爆燃出火焰,瞬间燃烧掉整付羽毛丰丽的翼翅,取而代之的是呈现灰、黑、白光影层叠交错,流动扑朔的魔幻形态,看似只有一层翅膀,再仔细看又好像出现二叁四层,咦?还是其实是一层?鬼影幢幢间搞得眼花撩乱,难以对焦。 「上来吧!」桀的吆呼打断了津想看清楚翅膀的专注与痴傻。 她恢復过来,小心翼翼爬上男人的背,眼睛还在盯着那些虚幻变化的翅膀。 「你儘管执行你的计画,路线的事,我会搞定!等选出要的血魔,我们就找地方处理!」桀说着,振翅起飞。 「嗯!」津点了点头,坚毅的表情透露出第一次出任务的紧张与不安,但一想到午夜,她顿时突破胆怯,提起十二万分的勇气。 在津整理心情之时,桀已经带着她飞离开血魔群好一段距离,刚好和午夜、眷城形成叁岔方向。 「是时候了。」桀提醒道。 「好。」津手臂上的图纹鲜明生动起来,这对一般人没有什么作用,但,却能完全引起血魔的注意。她乔了一下左耳的小坠饰,「戴嘉,我听见了,血魔那边有动静?太好了!就让他们过来,剩下请不动的,就麻烦你们善后。」 她把接到的情况告诉桀,「依照戴嘉的回报,从午夜那边引过来的,也只有一半。和老爹们的观察吻合,只有层级比较高的对源灵生有反应,其他的,只是盲从而已。」 「那表示,你的源灵生又比午夜擷取能量那时更上层楼。」桀红眼关注着四方,说:「一半也够了!把最麻烦的引开,其馀的就给午夜和欧加沃善后。」 他突然提高音量,「注意啦!林间有骚动,那些傢伙动作可真快!」 身后轰轰隆隆、嘎吱树木折断,夹带兇猛气势,大批恐怖生物闯进广阔林带,他们寻跡追来了,眼看双方距离正在快速缩短,桀的身子突然像砲弹一样飞射出去,闪出火星,一阵火圈瞬间从头烧过他全身。 魔雾环绕,津感觉到桀转成兽体同时,又窜出大量火焰,火光照亮了她的脸庞,视觉错觉让她以为自己身下坐着的地方腾空、身体下陷,急忙抓紧了手扶着的实体,手掌虽然落在如顏料水般流动的灰黑白物质里,但确实有抓到东西,还透着体温,让人放心不少。桀已经完全转成异兽型态,是津没有见过的模样,和翅膀一样,他的兽体呈现无法聚焦的交错光影,而且不断有魔雾腾离飘散,影像虚虚实实,如处幽灵之境,感觉特别怪异、不真实。津忽然想起,在黑玄基地时,坦纳多人对桀的种族称呼,这恐怕就是鬼炼鹰的真面目了。 鹰鶽在林间飞行犹如鬼影扑朔迷离,一闪在这里出现,一逝又在彼处现踪,且速度之快,难以肉眼捕捉。虽然方位扰得人眼花瞭乱,但这只是桀爱玩、爱搞怪,他们心里都清楚,血魔捕捉咒跡并不倚赖视觉。 源灵生形成灵甲让津在急速移动中,不受到过度强劲的风切伤害,她在鬼炼鹰背上一直认真听着耳坠传来的回报,知道血魔都进入森林。她转头看着后边滚动的黑影,说:「桀!我要开始囉!」 林间精光微闪,灵丝隐隐浮现,针对同样有着咒跡能量的生物形成偌大阻力,倏然灵丝壮大起来,形成坚硬粗壮的晶石, 哀嚎声四起,血魔全被围困住。 血魔尽数受困,鬼炼鹰依旧维持高速飞行,不多久,另一身影紧追在他们身后,速度亦十分惊人。 听见鬼炼鹰从喉腔共鸣发出的咯嚕声,津立即明白,「好,就他吧!既然是你万中挑一的,我相信一定最适合!」 鬼炼鹰泛着红光的眼睛透过眼角馀光注意着相距不到百米,从群魔中脱颖而出的飞行血魔,接着开始加速。 迎着呼呼的风声,津紧抿双唇,注视着幽暗森林前方出现的白色光点,逐渐放大,穿出石林后就是左右被两片高大山脉包夹的狭长大平原。 鬼炼鹰又发出低鸣。 津用力点点头,回答他:「我准备好了!你不用担心。」 鬼炼鹰将津放在高起的岩台上就飞走了。津仰头望着昏灰的天空,透过放出去的灵丝感觉着一个力道强劲划破周遭空气! 「不逃了?!」满头黄毛又长又捲,凌乱披散,那血魔搧着翅膀,嘶吼着从天上俯衝而下,已经迫不及待裂开嘴,将口器朝猎物飞射出去。 碰!嗙!血魔落地前一刻,吸食口器已重重衝撞上来,深陷在柔韧无比的晶白色半透明组织上,津的右手化为异掌,变得半个人高那样巨大,挡在身前;吸食口附在异变的掌心,血魔兴奋地大力一吸,毫无拦阻,津还直接塞了一颗超大的能量球给他。 「咦?这是?!好丰沛的能量?!」丰沛的高层次能量,滋味太过美妙,血魔已然亢奋到丧失了正常的思考能力,他的身体出现大量变化,肌肉膨大增厚,体表鲜艳润泽,甚至长出犄角、鳞片强健。 津也算长见识了,血魔原来靠着吸食还能再进化,近距离观察一阵后,她突然开口:「你现在还有机会。」 「什么?」 「快点逃!」津灰溜溜的说。 「哈!待我收拾掉你,接收了你身上的灵生之核,自然会走!」他狰狞的张着嘴,口器还鼓胀出一颗球的形状,一时无法完全消化,却抓着这个,急着想要取另外一个,模样十分贪婪。 「别急,这个能量胶囊是要送给你的,你可以带回家去慢慢品嚐,只不过…」津斜眼朝森林方向看去,「你现在,应该要…」 「上路囉!」她高声说完,悄然退到岩台边缘,一跃而下,暗处衝出黑影将她稳稳接住,随即以极高的速度翻飞离去。 与此同时,树林成片大力摇晃,引开了黄毛血魔的注意力,赫然惊见刚刚那些被困住的同类成群出了树林,轰轰烈烈地朝平台衝来,他急忙想抓了津再走,回头却已经不见她的踪影。 眼看猎物消失,疯魔逼近,戾气汹汹,那黄毛血魔气急败坏的飞了起来,顾不得寻找津,没命的躲开,奇怪的是,无论跑往哪里,大群血魔都跟着他,东闯西奔了一阵,终于,他意识到,群魔的目标似乎正是自己?! 「为什么?!」他又惊又怒的大声咆哮,没命的震动翅膀,盪上一棵几十层楼高的巨树,「你们搞错对象了!白痴!我只喝了点汤,连肉都还没吃到!你们追着我来做什么?!」他想消融转化入体的能量球,却发现被阻隔了,好像吞了颗闭锁的酒瓶,只在一开始得了点沾裹在表面的甜头,就再也喝不到里面的酒。 「咦!怪了怪了怪了?!」 几个黑影像砲弹一样掠过头顶,巨木摇晃,他仰头一看,是其他会飞行的血魔,而更有大群从树脚下用爬的、跳的迅速攀上来。一道口器驀然由头顶劈下,他一个后闪,口器惊险擦过面皮…差点就被同类吸成人乾。 「你们这些野蛮人!讲不讲理啊!」那血魔暴跳如雷,「猎物往那边跑了!不是我!」这时有一名血魔握住他的脚踝,却被由后面爬上来的另一高大巨人抓住头部从中撕成两半,当场鲜血淋漓;突然,又有数道爪痕由下往上,一路犁开十人才能合抱住的树干,裂缝来到他脚底下…往下望去,一头壮硕血魔发狂似的,用爪子在树根一阵猛扒,利爪开出沟缝不断往树上延伸,嘎嘎!树干崩裂,剧烈摇摆。 「疯了!全疯了!」 儘管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那黄毛披散的血魔不敢再待下去,由于吸食过源灵生的能量,此刻,他的体力与状态都比方才更好了,平原两边都是高耸入云的山壁,他别无选择,只能埋头、没命的往没有追兵的方向飞去。 纷乱密集的大团黑影带着汹汹杀气和要命的压迫感,紧削而过,令人难以呼吸,桀将津护在鬼炼鹰幽幻的躯体下,两人尽可能平贴在阴暗处的石缝夹层中,看着大批疯狂血魔追逐那速度最快的血魔而去。 「好可怕,他们对源灵生的渴望,简直,像饿狗遇见肉骨头。」看着滚滚风尘远去,津拍着胸口只觉心有馀悸,接着问身旁的专业:「以那头诱饵进化后的飞行时数,半小时后应该离开这里至少有两百多公里吧?」 「为了保命,恐怕会更快。」桀发出怪笑,「地势会限制他们的路线,后路有成群的血魔堵住,他不能回头,这样一路会到漉谜之地,如果诱饵没在中途被吃掉的话。」 看津大大松了口气,桀对她说:「辛苦你了!」 「都嘛你在出力,我不辛苦。」津鼓起勇气,有些彆扭的问:「桀,老实说,我表现得…还可以吗?」 桀将上半身往后拉开一点距离,静静端详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说:「太好了。」然后突然笑着把没自信的女子揽进怀里,两臂紧紧环抱,认真道:「听好,我可从来都没有小看过,那个能为了保护我来到萨野的傢伙,她甚至勇闯末噬谷把我从黑玄岛救回来。事实上,她的能力和韧性是我见过最强的。」 收到一份出乎意外的肯定,津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可是,你都不肯找我一起做族里的工作,让我以为,自己在你心中很无能。那天和你吵架,说了那么多话,你却一句话也不说!而且这阵子都没有回来!却老是带着海瑟儿在身边,让我觉得完全被忽略!我还以为…还以为…」说到最后,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 桀低头,细细地亲吻了她委屈到要掉泪的眼角,而后说:「魔君职位再高,看似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过是…骨堊王的一条狗罢了…我一点也不想要拉着你干这些窝囊事…」他苦笑着,「能用莫狄纳为王的资源守护你,是我觉得唯一有点意义的事!」 听到这个,津忽然意识到桀常常拿在手上的那支菸的意义…原来是为了支撑他面对工作、不得伸展的无奈。 「我知道在这边境,真他妈的无聊!你会跟着巡逻小队出去,也是因为太无聊。所以那之后我一直拼命在赶工,想快点弄完所有事,好能早点带你回萨野。」桀抓了抓头,显得有些难为情,继续说:「唉,我很无能…常想着怎么样的日子,才适合你我,能让你过得快乐。」 他的语气变得欢喜:「我很喜欢看你养那些花花草草,因为你总是会笑得甜甜的。」 桀抓过女孩,把自己的额头碰在她的额头上,郑重道:「我,不是故意要忽略你…让你觉得被忽略…对不起。」 「嗯!」津感动的笑起来,用力点了点头。 她总算明白了,桀不是忙碌而忽略自己,他是为了快点带自己摆脱这里而更专心投入工作…他不是不屑和她一起并肩做事,是他不愿让津去做浪费生命的事。两个人立场不同,想的不同,误会就產生了…桀性子上是个行动派,发现问题癥结,直觉就付诸行动去解决,而不懂得先用言语解释、说明;津没闷着,再一次抓着他沟通,才终于釐清了这么一个情况,将两条不同频道的沟拉出了通道。 《104》血色風暴:關於殺生大權 桀背着津一路飞回去,中途就与戴嘉的小队会合。 「眷城安全了,不过,午夜大人还联系不上。」戴嘉回报。 为了迫使梦魘现身,蜃玄会隐藏幕后,特意多次引出血魔侵犯这座基地的边哨,此次更是拉来威胁性更高的等级。眼看敌人攻到眷城下,一般魔战甲已抵挡不住,继续下去对主基地不利,午夜持着津的源灵生能量作为诱饵,要将侵犯的血魔带远离眷城;梦魘咒跡终于再度出现,蜃玄会欣喜,啟动预设的天罗地网,却在同时又发现有另一个更纯烈的咒跡出现在相反的位置,并且引开了成群血魔。 这下蜃玄会整个混乱,顿时分不清楚哪边才是真的梦魘,于是兵分二路,想调员追查另一边,然而他们已经招惹上午夜,他也想知道,谁在盐僂之地设下如此捉捕大阵。双方交锋,蜃玄会在接触午夜后才发现好像不太对,他难缠又甩不掉,只得放出被控制的菁英血魔,出战应付。 十几头魔战甲组成的小队,存活者所剩不多,他们辛苦应付着几头较小的血魔,相望另一边却是战得如火如荼,魔瘴雾浓浓包围中,魔光闪烁,那被十几头巨人血魔成团合殴的,恐怕就是午夜了。巨人血魔孔武有力,每一跺脚,一捶拳,皆是地动山摇,他们的长相丑陋,獠牙外露,皮肤呈现红褐色、粗糙的灰绿色杂毛垂掛在地中海秃的脑袋周围,身边还跟着几头魔异兽,血液滴滴答答的从满口利牙的兽嘴里流出,齿缝卡着破烂染血的衣服,全是骨堊战士和魔战甲的残骸。 那被巨人血魔群围的犹如阴云缠绕的灰色小山,突然,一具巨人躯体重重倒地,正面血肉模糊,粗壮如柱的肢体多处严重融蚀,且近乎残断,头部已经不见,只剩颈部融陷出来的窟窿,咕噥咕噥冒着浓稠鲜血。午夜身影从群围中急速闪出,就是跳上尸体胸膛,来个开膛剖肚,一把拉出灵生之核,直接撕毁,他连喘息的空档也没有,接着紧急一拳塞进旁边窜出的血盆大口里。 挨拳头的血魔两腮与喉部血肉正如融烛化开,他张嘴疯狂哀嚎,吞不下、吐不掉,猛动失去支撑的两顎关节,想狠狠咬断对方的手,喀!午夜将上肢化做肌肉厚韧的龙臂一弯,硬生生扭下那血魔的头,随即就又跳开,顿时砂石飞射,另一巨拳从上空落下,击塌了他方才所在之处,连同同类一并毁掉,满身厚甲、体格庞大壮硕的巨人从破碎的土砾堆中缓缓站立起来,继而转面向午夜再度爆衝去! 魔瘴雾环缠,地面不时魔淖捲陷,午夜又是躲又是闪,猛找空隙反击,纵使有一身特殊能力,但在牺牲无数同类、认清他的危险后,原本喜欢靠自己单打独斗的傲慢血魔们也展开了合作,他们纷纷和他保持距离,相互出手牵制、轮番攻击。 血魔伸出的口器如风车扇叶轮流转动、前仆后继,午夜融蚀他们,而他们也千方百计的找出机会就吸食午夜,就等看看谁先倒下来。 这还没完,另一边,小队其他成员似乎再也撑不住血魔的摧残,摇摇欲坠,分神注意到队友的情况,午夜心里焦急,但被巨血魔夹击,根本分身乏术。 「自身都难保了,还担心他们是吧?!我送你一程,和他们一起到地狱会合!」厚甲血魔头皮忽然增厚的像钢盔一样,还长出一对大角,暴衝过来同时,朝着午夜就是狠狠一顶。 午夜不及闪避,一双龙鳞臂护在脸面胸前,层层魔能防护紧急张啟同时,又由前方层层碎裂,厚甲血魔如强劲巨砲破防而入,将他整个人往队友方向撞飞了出去。 视野昏眩、金星环绕,午夜咬紧牙关忍着震骨剧痛,只闻身后吱吱嘎嘎,由远而近,另一群血魔亢奋叫嚣起,争先恐后的,要终结他的性命。午夜在空中急中生智,尾椎冒出带有巨大尖刺的龙尾,毫不犹豫便往自己背部狠狠一扫,紧接着坠落成群血魔当中,顿时哀声四起,血魔有的摀着半张脸,有的捧着腹部、抓着手臂,逃窜散开来,身上像被淋了滚烫热油,蚀出模糊窟窿。 此时阔星军团赶到,看见午夜以划破自己的身躯来应付血魔,津简直胆战心惊,心痛不已,她跳下魔战甲奔向对方,却被阻挡在十几层楼高的金色笼阵前。 午夜划伤自己,又受了震盪伤害,向来反应敏捷的他,一时竟没能站起来,巨人血魔们见机不可失,全朝他扑袭而来。午夜苦苦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见血魔的动作突然在自己面前慢了下来,犹如太空漫步,他先是有些惊讶,接着看见空气中隐约闪逝的灵丝反光,好像,源灵生在和他眨眼睛。 随着津发出的意志,灵丝竟穿透笼阵限制了血魔的行动。忽然,津面前的笼阵张开一个豁口,在所有人反应之前,光柱栅栏延伸扩大将她包纳进去。 午夜立时瞪大双眼露出震惊;「津!」桀见状也急忙衝往津所在的笼阵边,剑羽连连刷向笼阵,刚硬无比的翼刃应声断碎成无数截。 大群阔星甲飞行或攀爬上笼阵,进行破坏,笼阵摇晃、很快出现缺口,忽地,阵体刺眼强光一闪,无数阔星甲反应甚快,弹离了阵体,而没逃掉的则被烧得焦残,纷纷坠落。 「桀!」津佇立在笼阵内,先是心惶地看着桀,又看向午夜,他们之间隔着大群血魔。这些血魔体现的能量很强,比刚刚引开的那一群还要硬,为什么?津很困惑,他们为什么没有被自己引开?不仅如此,阵内魔压明显增加,有东西在作用,使得灵丝的效用受到压制,敌人还能动,只是变得很慢,而且一旦使用爆发力,很难说会有什么后果。 就在此时,所有血魔也纷纷把目标转向了津。狰狞的面目、颤抖蠕动的口器,环绕残杀的压迫,独自面对这种气势的血魔,让她不自觉感到浑身痛痒,一种来自血蝶曾经给予的身体记忆,她呼吸有些急促、脑眼有些昏眩,灵丝松动,血魔躁动起来,使她更加恐慌。 「津!」午夜注意到她的异常,摀着受伤的手臂艰难的站起来。 恐慌之外,津发现自己的感知变得很敏感,她感觉到血魔们身上的血咒灵生在大气中產生一种共振,充满力量的澎湃,鼓舞着源灵生的回应,会令人着迷、起癮的诱惑,只要她让源灵生搭上这个频率,便可以大开杀戒,利用散佈四周的灵丝瞬间结束眼前所有的威胁。 那是一种非常庞大的力量,远驾血魔之上… “享受驾驭的快感吗?力量任你呼风唤雨的美妙?” 心里有个声音对她说。 “很惊喜吧?你一定没料想过,自己原来已经进步到这个地步。不要害怕,这是属于你的力量,你不再处于弱势,还能帮助你爱的人,解决当前的可怕。” 是那个许久不见的紫黑色影子,不再以讥讽的姿态,而是正向鼓励的声音。 但在这关头,津迟疑了,她意识到源灵生隐伏某种阴沉不明的气息,儘管极其细微,却让她十分介意,但那力量太叫人心动,几乎无法拒绝,最后她选择压抑住了自己使用那股力量解决当前难题的渴望,那影子也随之消失。 它一消失,原本控制血魔的灵丝也松开了。 「欸欸欸,等等等等!」津两条手臂向前,阻止血魔靠近,试图和他们谈:「你们不动我族的人,我也不为难你们,生命诚可贵,咱们互不找麻烦,好吗?」 血魔却嗤之以鼻:「像你这种植入灵生之核,就以为有资格跟我们谈判的人,我已经看过太多太多了!」 「这就是下等物种的悲哀!可笑!实力是与生俱来的!绝非拼凑组合出的垃圾可以比拟!」个头最为高大、满身厚甲的血魔更是直接就衝了上来:「吓吓小猫小狗还行!碰上我们,算你倒楣!」 「津!回来!」桀大骇,在笼阵外惊吼。 津非但没有退后,还在原地喃喃惆悵:「怎么办?我的提醒你不理会!你自己的生死只有你自己能决定了!」 「少废话!」 满身厚甲的血魔,喉间伸出两把交叉、犹如大刀的致命口器,狠狠就往津头上一砍,怀着将对方一口气吸乾的力度,口器砍触到她的身体瞬间,却像是斩进一道白光涟漪里,明明是向前砍的,一排刀刃竟然以奇诡的折射角度反向伸出,当厚甲血魔惊觉到什么时已经来不及了,瞬间被自己活活吸乾。 「虽然这个方法很好,但画面还是太噁心了啦!」津两手摀着眼睛。 剩馀血魔都顿住,看着她,表情充满困惑与恐惧。 正当所有人发愣的时候,一条极淡的带状橙红色光流迅速穿透所有的血魔胸膛,血魔立时像被什么直接抽乾,那道橙红色光流也越来越鲜艳、越变越粗,接着化作一尾像狐狸的魔灵兽,嘴上叼着好几副灵生之核,在午夜面前优雅踩落地面,牠望了另一边的津一眼,接着兽身上的魔光激强起来,如万丈火焰。 对狐灵兽的举动,津直觉不友善,要对午夜不利,想都没想就瞬间动念,让隐藏空间的灵思现出实体,如巨大爪掌抓向狐灵兽! 说时迟,那时快,狐灵兽转为十几尾灵兽衝向源灵生化作的爪子,主体身影从中分脱出而出,退离开到更远的距离。 「芜芜!」一名短发、红眼的女子出现在对边高起的沙丘,她坐在大型异兽上对狐灵兽招手;狐灵兽芜芜在安全的地方又望了津两眼,随即收起视线,一溜烟回到女子身边,绕着她纤纤手臂,攀附到肩膀上,成了毛茸茸的橘红脖围。 而狐灵兽杀死的那些血魔身上的能量全进了她手上的一颗大水晶珠,里头蓄满青色雾丝。完成一连串的操作,红眼女子随即转身留下沙丘背面消失。 「椰力!」津愤怒大喊。方才暗中花了点时间,让灵丝渗透了魔阵,此刻已经解开了,她右手一握,金色魔阵立时崩碎成璀璨光珠,大串大串掉落地面。椰力穿过破开的魔阵大洞,来到津的身边,带她追向方才那名女子。 逐渐靠近奔驰的魔异兽,红眼女子不止一人,身边还有大群同伴,全骑着骑兽在岩林间赶路,津眼里没有别人的存在,直接就让椰力朝她位置俯衝而去。 遇见空中袭击,女子的同伴立即聚集围绕、保护她,可见身分不低。 椰力啟动重型防护挡掉几道对空攻击后,也站上地面,狂沙冲天,烟雾弥漫,越靠近这些人,就越能感觉到他们身上都有一股阴惨惨的气息,不属于自己个人的气息,津不知道那是什么,也没兴趣知道,她才走出阔星甲,一名黑辫子的少年便手持长柄武器挡了上来,身边跟着一头黑蓝色像狮子又不像狮子的魔异兽,眼神令人毛骨悚然。少年喊道:「你要做什么!」 津也不客气:「做什么?做贼喊捉贼啊?我才想问问她的宠物做了不该做的事,主人却什么都没表达,拍拍屁股转头就走!这是在做什么!?」 那伙人以为津被夺走血咒灵生之核所以愤怒。然而,当事人却坐在骑兽上,扬着脖子看向远方,对于旁边吵闹争执,一副置身事外的傲慢模样。黑辫子的少年瞅了她一眼,受到她的态度影响,便打算将津赶走。 「洵飞,不得轻举妄动!」一名与红眼女子併行的白发青年,下了坐骑,走向他们:「少主要我们捉拿血魔,并没有要和骨堊衝突。」 白发青年对津微微鞠躬:「吾乃自蜃玄伊清,我们是受到周围几个部族请託,前来清灭侵犯的血魔,一路追着这些邪魔来到贵宝地,这笼阵只是我们用来围困血魔,同为除魔尽心,切莫见怪。」 伊清看似温和有礼,伸手表示友好,但掌心早已暗暗藏探测细刺的脉络,能将对方的资讯直接传达给他敬爱的少主。 「喔,所以,你们刚刚在旁边观望,是打算藉由我们的手削弱血魔,好坐收渔翁之利?把血魔全杀了以后,拿走想要的东西,却不解开魔阵,就打算一走了之?」津把手往胸口一盘,明显不领情。 这时桀率领军团过来,而午夜也跟随其后。 「你恐怕误会了!我们不解开笼阵只是为了自保。」伊清朝接近的队伍看了眼,指向衣服破烂不堪、皮开肉绽却一滴血也没流的男人,「此人邪门至极,不亚于血原之魔,不得不提防。」 津望向白发青年的视线顿时冷如冰锥,「他是我的丈夫。」 「那真是失礼了。」伊清微笑了下,随即收起谦和的笑,看着津身后的阔星大军,却丝毫没有惧色,在场他只顾忌津一个人,因为查不出底细,尤其又见她刚刚以奇怪招数对付血魔。诱捕梦魘的计画无疑彻底失败,对付午夜的那几隻血魔全是他们养的精英,避免被津夺走血咒灵生,只好先她一步杀了自家王牌,为不跟骨堊衝突,再装作路过,现在对方追来讨要好处,他们的脸色自然好不到哪去。 「很抱歉,灵生之核是不会让给你的。」 「谁要那种噁心的东西!但你们的宠物刚刚竟然连午夜都想伤害,必须给他一个道歉!」 津的要求跌破眾人眼镜。 「人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我愿为刚刚的事致上歉意。」伊清从怀里掏出一条由叁个环子扣在一起的链子,「并将役之鍊相赠于你,能依照使用者能力,使役程度相对应的魔异兽,不需要经过驯服。」 原本就没有要多做为难,对方愿意表达道歉,津便让事情过了,役之鍊只是额外多得的。 对方离去后,桀马上上前捏住她的脸颊,说:「有应付血魔的手法也不早说,害我差点吓死!」 「我临时跟源灵生讨论出来的!我不想被他们吸食,也不想吸食他们,若他要对我做恶,那就做在自己身上,决定权都在他。」津歪着头说:「倒是那个圣贤会,整个感觉都很怪。」 「他们身上都有咒跡。」午夜也来到他们身边,低声说:「有些我探测不出来,但从他们彰显的气势和傲慢,就能知道倚藉的是什么。」多年的经验,让他凭眼神就能知道,对方拥有实力做靠山。 津心里一震,「但他们不是血原之魔。」随即联想到那些阴惨惨的气息。 「他们不是。」午夜睇着她:「蜃玄会什么来头,我还没摸清楚,暂且不适合和他们衝突,血魔已经摆平,只要你平安就好。」 桀也说:「血魔的灵生之核对他们很重要,从那隻猫急着拿走灵生之核就知道,他们有多怕别人跟他们抢。」 「桀,那不是猫,是狐狸!」津纠正道。 「明明就是橘色的猫啊!」 「狐狸啦!」 「我认得,那是猫的样子!」桀很坚持。 津吵不赢他的固执,转头找人帮腔助势:「午夜!你说,是狐狸对不对?」 「欸欸欸!你做人不能这样哦!午夜什么都站你那边的,就算你说那是狗,他也会说对!」 两个人完全吵错重点,午夜被夹在中间,简直,汗流不止:「我…我有这样吗?多少还是有点是非的吧?」 《105》血色風暴:暗冬真正的可怕 全员回到岩瘤峰巔的基地时,莫狄纳已经站在平台上翘首等待,作为族王,他向来平和的脸上,此刻却覆上风霜,可见心情很差。 一眾魔兵魔将,连同桀和午夜,才刚从空中着陆,全都纷纷在第一时间匐身跪地;只有津状况外,从椰力身上下来,就一路咚咚咚直接奔向莫狄纳,用尽吃奶的力气一个扑跳抱住他的腰际,把王撞得失衡摇晃,还咯咯咯的笑;莫狄纳把她紧紧搂住,硬是承受衝击、努力站稳,而他的面色也明显缓和,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女子,检查自己的宝贝有没有少肉、掉皮。 一眾人随王步入内殿,都异常安静,只有津兴高采烈的讲诉声回盪在廊道厅堂,她正把自己的进步和对抗血魔的整个过程说给莫狄纳知道;桀和午夜悄悄对视了下,他们心里都清楚,若非津没有灭杀之意,以灵丝佈下的网罗,那隻叫芜芜的魔灵兽根本带不走任何东西,蜃玄会更不可能轻易离开,这次任务证实了她的能力足以对付血魔,让大家暂且都松了口气。 莫狄纳在殿内椅子上坐下,而后宣布:「就由午夜留下来继续监督阔星升级直到完成。等会儿,我们就啟程回萨野!」 「嗄?!」整个殿堂背景是群体郑重齐声的回应着:是!尊王,只有津敢发出相悖的质疑,声音还特别高亢。 莫狄纳看向她,肯定的点点头:「去收拾吧!暗冬,就要到了。我们得在天完全黑之前到家。」 决定做得突然,而且竟然还要将午夜留下,津嘟着嘴,百般不愿意,但她明白莫狄纳非常需要一个可靠有魄力的帮手,在基地坐镇,分担压力,只得忍下。 就在眾人整顿准备回巢的作业,津却黏着午夜,十分担心他身体修復的情形。这回战斗耗损有点多,午夜自我癒合的情况不太理想,魔医女潮依抱来不少从凯博拉和乐比特那里研发出来的药,小心翼翼的注射,并观察每一次的变化和反应。 「会痛吗?」津心疼的轻握午夜的手,看着肌肤吃力癒合。 「嗯,还要再一会儿,应该就不那么疼了。」午夜隐瞒了浑身胀痛这件事,只希望别让津太过担心。 不一会儿,潮依收起了针剂,以温柔的声调说:「魔镜显示能量吸收饱和了,再多不好,接下来只能等待和靠大人自身的修復力了!」 看来那些从奥凡萃取的能量精华在午夜身上也起不了太多作用,津让灵脉爬上他的身体,渴望源灵生能像之前一样,吸收周围灵能转化成有用的帮助:「源灵生能帮你补充到能量吗?老爹说,你体内的能量会用完,你感觉现在剩下多少了啊?」 自己又不是电池,午夜很想笑,「我感觉不出来,也没有特别的感觉。」 津有些失望,随即又说:「从现在开始,你别再用这个怪能量了,换我保护你吧!我能保护你!」忽然想到等等就要分别,「午夜,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她几乎哭了起来,实在不想留他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懂莫狄纳为什么还要执着升级阔星,明明我已经可以应付血魔了呀!」 看她这样,午夜也很心疼:「这样吧!我陪你回萨野,然后再过来。」 津用力摇头。 「我会督促第一批阔星儘快完成升级进化,然后就去找你。」男人又说。 津举起右手,小臂上源灵生的纹路上重叠吸附着一枚勋章大小的,呈现不规则的树枝形状,质地犹如淡紫色水晶,津把它抓下来,轻轻放在男人胸口的衣服上。 午夜好奇盯着胸前的玩意儿,树枝水晶模样的东西竟然动了起来,重新在布料上攀附好,看起来像只做工细緻的水晶饰品。 「我透过源灵生在被束缚的血魔群里,碰上这个迷你玄物,是不是很可爱?」津说:「牠和我交换了许多好玩、友善的讯息,你用一点魔能跟牠接触,就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我想,这段时间,就让牠在这里陪你吧!」 「嗯。」午夜微笑凝望着她,用手轻抚女人的脸颊。 看着男人的银色眼瞳,津好捨不得将他一个人留在这荒凉寂寞的边境,但又实在害怕莫狄纳在某些方面的脾气,对,比想像中更怕,所以她只能选择单方面委屈午夜,她察觉自己的卑劣,也感到歉疚… 「午夜,如果你身边有好女孩出现,能比我对待你还好,又不在意我们的关係的话,你可以纳她为妻。」 话音方落,午夜的手掌用力盖住了她的嘴,然后低头深吻着她,没让继续说下去。 爱一个人,原来想要他幸福的心,会胜过自己的嫉妒私心,津也不可思议自己如今心理所呈现的层面与广度,虽然还是会感到吃醋,但比起吃醋,更希望午夜活得美好,不希望他寂寞,想要他被呵护,于是说出了这样的话,出自于爱的话。 站在屏风后收拾东西的潮依,暗暗朝两人的方向瞥去,她听见了津说的话,不自觉捏紧了手中整理的绷带。 津的行李不多,她拿出在坦纳多使用的通讯机和午夜一起拍了几张照片,才依依不捨地踏上返家的路。在飞行兽驮运的厢内,津翻看着通讯机里的照片,莫狄纳也好奇的凑到她身边。 「这是表姐的婚礼,在高级酒店总共包下了叁个楼层,宾客好多。」津跟他介绍着坦纳多的婚礼文化,开心的情绪让她完全忘了莫狄纳对坦的仇恨;莫狄纳静静品着酒,也没表示意见,着重在陪着她,听她说。 「你看!这是新娘的婚纱,听说光这一套就花了十几万,特地找国外知名设计师,提早在好几个月前订製的!超级漂亮的,对不对?」 「还好。」莫狄纳淡淡应了句。 津讶异抬头,看他露出一脸不怎么样的表情,顿时想起自己说话的对象可是一个大族王,什么样材质、剪裁的衣服没见过?然而,面对坦纳多的高级婚纱设计,莫狄纳虽然姿态傲慢,显得不屑一顾,实则暗地里又朝那张照片多瞧了好几眼,只因为他老婆露出喜欢、稀罕的样子。 不执着在别人的婚纱上,津开心的举起通讯机,开啟照相功能搂着莫狄纳肩膀合照。她检视着成品,开心的说:「以前都是看朋友秀他们的情侣合照,很羡慕,现在我终于也有了!」只是画面中出现的人物,恐怕不适合跟朋友炫耀。 听她这么说,莫狄纳很配合的陪她拍个够,只不过,通讯机却跳出讯息方块,津顿时大失所望:「啊!记忆体用完了!早知道就多准备一些!」 「记忆体?没有就不能摄影了吗?」莫狄纳好奇的探头。 「对呀…」 回到萨野森谷,世界完全掩盖在大雪之下,白天几乎已经黑的像傍晚,暗伏在黑暗空间生存的危险生物,从漆黑深邃的渊缝上来到地表,毫不留情的攻击同类以外的生物,往往看见一隻就表示附近有上百隻,堊人都使用上自己的夜视眼,小心翼翼躲绕过黑暗生物潜行,津没有夜视眼,乖乖攀在桀的背上,吃力的想看清楚周围。 行走一段,遇上接应的魔龙卫,靠着传送碑阵,终于回到温暖而明亮的主巢内部。主巢没有想像中的喧闹,大家各自在自己的地方、做自己的事,几个聚会用的大型穴窟也没什么人,一切显得安寧祥和。 回来不久,莫狄纳就和左右魔君及各路大将集会,津待了一会儿无聊的直打呵欠,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悄悄离开。 来到一间灯火明亮的穴室,津没有敲门、没有通报,大喇喇地一脚跨进去,里头许多女性围坐一起吃吃喝喝聊天打牌,椿萝慵懒靠在软包上,手里拿着牌,嘴上叼了根刚点燃的菸,散漫傲慢的目光在和津对上瞬间,她吓得抖了一下,赶紧撇头把菸给吐掉,心虚的不打自招:「人家已经忍很久了嘛!而且刚哈一口你就出现了,简直像小孩的救世主。」 「我不在时,你过得很放纵哦!」津无奈地抽动嘴角。 「不不不,才没有,这是我第一根烟,平常都没碰,真的!只是刚刚一时心痒。」椿萝极力澄清。 津又注意到她脚边的酒瓶:「椿!萝!你为什么在喝酒?!我不是叮嚀你,为了宝宝健康不可以沾酒!」 「啊!才一点点而已啦!天气冷,喝一点比较暖!」 津没再追究,接着进到里边厨房,忙着给椿萝煲汤。堊族人孕期较坦纳多人更长,也特别辛苦,为了孩子的健康,椿萝确实非常努力的改掉了许多陈年嗜好。 不一会儿,只见椿萝裹着毛茸茸的兽皮,手里捧了一碗补汤,享受着津替她水肿的双腿进行疏通按摩。在怀孕方面,大部分的堊族女性就像母狮子一样,极为坚强独立,很少有如此被呵护照料的,大家羡慕之馀,更笑椿萝遇上津变得特别撒娇、听话,真不知谁才是谁的老公。 稍晚,椿萝找来厨房,拿着一个皮布包裹递给津:「津,我帮孩子绣毛帽时,也给你弄的,我听说坦人体质怕冷。」 津揭开皮布,里头是一团雪亮的绒毛,摊开一看,是条绣功歪歪扭扭的魔貂围巾,好像出自小孩的手,她先是诧异眼前奇怪的针织作品,随即明白了过来,这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椿萝,原来不擅长针黹。她抬眼,看见对方一脸期待欢喜的模样,不禁心头一暖,直接把围巾绕在脖子上,然后给椿萝一个拥抱:「谢谢!这样温暖许多!」 稍晚,津在厨房忙碌,桀也来到椿萝的穴室,大伙衝着两人起鬨,缠着他玩一局,桀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脱身,悄悄来到津身后,一双大手环上女人腰际,撒娇的把脸埋靠在她颈侧。 「谈那么久的话,一定很饿了吧?」津用小指蘸着勺边上的酱汁放进嘴里,嚐了嚐味道,「今晚吃火锅,等等你和椿萝还有大家先开饭,我去送莫狄纳的。」 桀凑近她的腮畔,突然伸出舌头,舔了下:「可是我比较想吃你耶!」 「没门!没得谈!我辛苦做好晚餐,不许逃避!」 「晚餐我当然要吃,只是在那之前我们是不是先…」桀一个大男人抱着她,变得好撒娇。 「噯,桀,我好像来了…」津急忙低头检查,「果然来了。」她赶紧转身进到一旁小房间里,桀也跟着挤进来。 「你跟过来干嘛啦!哎呀不要看!」津用手肘顶住男人,阻止他伸长脖子色咪咪的直往自己私处瞧。 「我帮你!」 「不需要!哎!桀!你黏着我很难弄!」 「所以才说你需要我帮忙!」 两人吵吵闹闹,津手忙脚乱的好不容易处理完,却哭丧着脸,对男人说:「桀,我是不是无法生育了?」 「为什么这样说?」桀是一脸茫然。 「我算过之前怀孕的週期,应该是在和你初次时有的。」津愁眉苦脸:「但是,现在都这么久了,却没再怀孕,我怀疑是不是我们去了黑玄岛时,中了堊人和坦人无法生育的魔咒?」 「什么魔咒!你只是需要多来个几发!」桀舔着锐利的齿峰,再度露出大野狼的本色。 「矮!少来!你一定是又想假公济私!」津拔着他已先缠上来的狼爪:「桀!真的不要啦!难道你想种红萝卜吗?」 若说流產后,她的身子需要时间调理,那段时间和莫狄纳一起都没怀孕也算正常,如今和叁个男人性事频繁,肚子依旧毫无动静,津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在堕天虫的伤害后,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想到这,她有点害怕,逃避着不愿再想下去。 暗冬的生活很无聊,无聊到,族里许多女性都有了好消息。连津的生理期都敌不过它的漫长… 紫蓝色的五指掐在雪臀上,硬绷的黑紫肉棒猛地从女人胯间拉出,随即又凶猛贯入,来回火速抽送,入着狭窄肉道,不断挤弄出稠滑水液,如此动作激得女人频频呻吟,奇怪的是,还有求饶: 「啊啊!桀,我不要了!我真的不要了!啊!桀啊…」津在男人身下哭着哀求,这种吃饱太间就做人的日子,真要命,更何况还不止要应付一个人。莫狄纳很固定,每天早晚一次,有吃到就好,其他时间都是桀的,津不得不庆幸,这时没有午夜多尬一脚,她突然觉得一夫一妻制有其优点在,不,遇上桀的话,还是一夫多妻最理想。 「忍忍,这样很快就会有宝宝了!」桀深色的躯体被汗水覆上一片湿亮,紧搂着白皙绵软的女人,下体动得勤快,嘴里哄得振振有词。 这样一说,津似乎顺从了许多,瞇起含泪的双眸,随着衝击力道张嘴啊啊喊着,任由桀在体内肆虐。 不知又搞了多久,桀终于肯歇停下来,当他整理完两人在床上的狼藉,逐渐注意到躺在床上的女人一副呆呆的模样,那分明已经从高潮中回神,只是又陷落在自己的思绪里。 桀爬到津的面前,四肢分跨在她两侧,盯着她的眼睛,问:「你在乱想什么?」 津涣散的视线聚焦在他脸上,突然举起双手大喊:「我同意!」 「同意什么?」桀一头雾水。 「同意你多讨几个老婆!」津双眼肯定而有神。 看桀安静了,想必是在认真思考这个提议,津急切地询问道:「怎么样?!」 桀的眼珠缓缓挪睇向她,「以前的话,我会考虑。」 「以前?现在呢?」 「现在不用了!有你就够了!」说罢,男人的身子又笼罩下来。 津感觉到不妙的预兆,焦急大喊:「怎么会够?!哪里够?!海瑟儿?!西西塔!艾法嘉?!」胡乱点名着族里族外那些着名的单身美女,想转移桀的狼性。 她仍感觉到两腿被强制提了起来,男人硬挺的分身已经就位。 「跟我做很痛苦?」桀的脸驀然靠近。 「不痛苦,只是人家很累!桀不要了啦!我想去做点别的事!」 津的两臂掛在男人脖子上,双腿盘在他腰上,两眼水汪汪掛着泪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这招没用,反而激起桀的慾望,又将她压倒床上。 「再一次就好!」 「你骗人!刚刚也说最后一次!」 小绵羊在大野狼手里还能有什么选择呢?当然就是被大野狼一边唬着,一边给吃乾抹净。 看似平静的雪冬,被厚厚雪层覆盖的银白大陆,几处地面呈条状浮突而起,不断分岔蔓延,在积雪下形成漆黑的爪状壑沟,犹如恶魔张牙舞爪。 一觉醒来,桀不在身边,这是在整个暗冬很罕见的事。津望见一旁小桌上,用保温的烧石盅盛着她爱吃的热食,毫不犹豫,一口气吃完,顺手围上椿萝製作的雪貂围巾,便走出骨室外边看看情况。 暗冬逐渐远去,天空正恢復光亮,但,还有许多黑暗生物却没有回到所属的暗界。 积雪的广场堆满巨大黑暗生物的尸体,骨堊战士正忙于清理靠家园太近的威胁,而其他人也好奇地利用朦胧天光与火把照明研究牠们的外观。或石头一样粗糙的厚壳,或像蠑螈有着光滑黏稠的雪白外表,有的没有眼睛,有的没有瞳孔,全是奇形怪状。 「荽!你来看看这个…」 在人群中,津看见了荽,正依照身边男子的指示探寻魔宝可能存在的地方。女孩无论精气神、穿着都很好,可见生活富裕,但跟在身边的却只是一头低等驴兽,津不禁想起遇上堕天虫时,荽不顾一切衝向被攫走的驴兽,那恐怕就是她内心的某种寄託吧! 当津驀然回神,却发现荽正在偷看自己,为什么说偷呢?因为就在两人视线对上时,对方很快且不自在的转开了目光。 忽然,一件美丽暖和的皮草大衣罩落在津身上,霜霏来到她身边,得意洋洋的说:「很棒吧?!我利用暗冬赶工为你做出来的!接下来还会冷一阵子,外出的机会多,正好派上用场!」看着她脖子上形体扭曲的围巾:「这磨到秃毛的魔貂围巾就不要再用了!」 「秃貂?!好哇!你竟敢用这词儿来形容本大姊的世纪杰作?!」椿萝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不满的大叫。 看霜霏怂着赔不是,椿萝得理不饶人、计较到底的模样,津忍不住在旁边吃吃地笑,叁人热热闹闹的迎接着全新季节。 《106》血色風暴:生日快樂 枝叶光秃的巨林间穿绕着隧道般漫长而巨大的黑色身躯,盘据了方圆百米的范围,彻底扰乱敌人视线,隐藏住重要的头部,根本找不到。骨堊战士在枝椏间跳上跳下,来回奔波,寻找怪物要害同时,还要随时防范牠出其不意的突袭。 忽地,尾部曳着银丝的魔箭划过空中,像是长了眼睛,正中躲在漆黑团绕间的怪物头部。 「有了中了!」 津手握魔弓,还维持着刚刚放弦的英姿,下一秒对着桀兴奋高喊。如今,她也算是个战士了,因着源灵生,拥有格外敏锐的感知,透过放出去探索的灵丝,无论怪物多会掩藏弱点,都难逃法眼。 受到攻击,黑暗生物满身粗壮肌肉的身躯急速卷缠起来,接着弹簧般一个扭窜弹衝,折断成片巨木,撞崩了山腰,迅速扭身俯衝向始作俑者,速度之快叫人目不暇给,然而,却快不过源灵生的反应,银白光华腾起,怪物周身现出长笼般、灵丝编织的网子。怪物发现中计,怒吼着猛甩巨体想挣脱退逃,为时已晚,四周闪出无数刀光,骨堊战士蜂拥而上,喀鏘喀鏘,凶恶生物坚硬皮肉被斩开无数豁口,横躺在地,呜呼哀哉。 暗冬过后,积雪退去,奇怪的是,陆面出现许多不明槽沟,犹如恶魔的抓痕,有的深不见底,有的浅如战壕;或许是这些怪异槽沟扰动了地下生态,至今黑暗生物都未能完全回到该去的地方,甚至躲在暗处或壑沟中随机伤人。这一段时间,桀天天带着守望队伍一面探查、瞭解情况,一面驱离猎杀威胁到领地的黑暗生物;津也自告奋勇,跟着他们一起行动,发挥所能以灵丝作为先锋探测与牵制猎物,竟将人员死伤降到零,大家都笑讚她是骨堊战士的守护者。 工作之馀,津在桀的教导下,尝试猎杀黑暗生物。原本只是怀着好玩的心情,却也意外发现,自己受到源灵生最适强化的肢体经过反覆的练习与训练还是能够进步的。 完成今儿的巡逻,两人在红岩穴痛痛快快浴洗一番,才回到主巢。又接到午夜给的消息,阔星升级有了重大突破,两週之后,他就会回来相聚。津开心的不得了,一一和莫狄纳、桀约好,在午夜回来的那天晚上一起聚餐!所有人都答应了。 一晃眼,就到了约定的那天,津和厨子挤在热呼呼的炉子边,一边聊天、一边忙碌。 在厨子的帮助下,她亲自利用在坦纳多的配方寻得替代食材,稍加改良,替自己烤了个蛋糕,和一些莫狄纳喜欢的咸派,午夜喜爱的甜食,桀喜欢的烤肉排。还跟骨梟订了最好的果乾茶叶,调配出饮品。 当她抱着茶叶离开骨梟的洞穴,却在广场上遇见了桀,身边跟了一支队伍,正整装待发。 「桀!你要出去吗?」津走过去问。 「对,加骨德有些状况,王让我去看看。」 「等下会回来吗?」津急忙又问。 「没那么快,听那边回报的情况,一天搞不定,可能要待个几天。」 听到这个消息,津的心情顿时一沉,表情也垮了下来。 「怎么?这副表情!」桀捏了捏她的脸,「如果想去就走啊!只是这次跟腐疫有关,听说加骨德环境变得很糟,你可能会受不了。」 再看桀的反应,八成也忘了今晚的约定,不想额外增添他出任务前的心理压力,津从口袋掏出一包烤好的饼乾,塞进他手里,「我刚做的,路上饿了可以吃。注意安全,到那里给我讯息。」仅交代了些话,没提晚上约好聚餐的事。 夕阳馀暉洒落在沐月湖湖心岛上的小屋子,露天庭园的餐桌上,已经摆满丰盛美味的餐点,津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将用餐环境精心的佈置了一翻,最后再把莫狄纳前几天送她的摄影水晶掛在刀角兽的刀角上,想为这个聚会留下美好回忆。忙完一个段落,津坐在桌边,为自己斟上一杯莓果茶,轻轻地说了声:「生日快乐!」 早在几週前,她就跟几个伴侣说好,今天要一起聚餐,但没告诉他们是自己生日。稍早前,午夜也特别来讯告知,中途临时受命转往几个地方办事,返家行程延后,但承诺定会补陪她聚餐,并且表达了至深的歉意,让津没忍心责备他。 四个座位顿时缺席了两人,津仍旧神彩奕奕,她还在等莫狄纳。从旁边堆着的叁份礼物抽出其中一盒,一面欣赏、一面猜想莫狄纳看到后可能会有的反应,津忍不住欢心微笑,身为寿星的她早在坦纳多时,就为他们分别准备好了礼物。 但是…时间分秒流逝,莫狄纳迟迟没有出现,早上还有特别提醒的。津不免有些焦急,主动联络了殿内,尤利说,王去了灰赞堡;而莫狄纳随身的通讯魔珠,津只敢联系一次,在无人接听后,就未再联络,因为怕打扰到他谈要事…况且,以莫狄纳的个性,必会抽空回覆。 时间越来越晚,桌上的饼乾已经为了充飢吃光,津倒了芙琳寄来的果酒,独自举杯,郑重道:「津,生日快乐!」然后大口吃掉自己的那一份晚餐,加上蛋糕。 「早知道就约采风和霜霏、椿萝、小绿…」她一个人自言自语,神情显得落寞。 再次确认莫狄纳还没回来,津实在等不下去,包起剩馀的蛋糕,提着酒壶,离开沐月湖,去找椿萝,把小绿、霜霏也叫来,连同和椿萝打牌的几个好姐妹,大家一起吃喝热闹。 品嚐着秘林侏人的果酒,椿萝真是开心极了,见津没有阻止自己,用手肘顶了顶她:「你今天怎么了?不阻挡我喝酒啦?」 津一面切蛋糕,一面回答:「骨梟说,坦纳多人体弱多病才有这种代谢不全的危险,族里许多怀孕女性喝酒从没有什么问题。」 「哦……」椿萝盯着她的脸,总觉得这股平静下好似有种闷闷不乐的感觉,却又不知该从何提起。 玩到夜深人静,大伙东倒西歪,睡成一团,津稍微收拾残局,给她们一一盖上毯子,便独自离开穴室,去到王殿。 华丽宏伟的宫殿此刻也陷落在暮色的沉静里,津缩起双腿坐在王座上,等着莫狄纳,手里还抓着礼物盒子,长摆外套里面穿着先前特别换上的性感睡衣。她放下礼物,走到窗边…闪烁的繁星,说明着夜已经很深了…原本期待一起温存的节目,也已经放弃,「拜託…至少给我一个生日抱抱嘛…就算过了生日也没关係…」纵使打从一开始怀抱了许许多多积极的想法,到现在她只剩下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眼眶不禁有些泛红。 捱到凌晨,津在昏沉打盹间,听见外头侍卫恭迎王回来的声音,她连忙爬起来,顾不得穿鞋子,赤脚跑过去迎接,殷勤的替他宽衣… 「给我一杯水,渴死了。」莫狄纳情绪烦躁,口气像在使唤佣人。 「好!」盼了一个晚上,终于盼到思念的人,津并不在意,把他服侍好,然后送上床。直到男人比较空间时,才亲暱地偎着他撒娇,想消弭掉今晚的委屈感。 莫狄纳漫不经心的抱了一下在自己身上磨磨蹭蹭的女人,説:「小津,我很累了,想先睡下…」 「嗯嗯,好!」津松开他,让人躺下,然后依照他最喜欢的力道揉按着男人的身子,很快便听见沉稳的鼾声。 替莫狄纳拢好被子,津抱紧他的身躯,用他的手环住自己,「祝我生日快乐…」她淡淡的说。也是睏了,不知不觉缩在男人身边睡去… 当津睡醒,发现莫狄纳又不见了,自己保持昨晚缩着睡的不良姿势,血液循环差,身体好麻、好酸痛,以前莫狄纳都会把她重新调整睡姿,这次却就这么一觉到天明。 书房、浴池遍寻不着莫狄纳人影,那么就是上大殿处理政事了。 正要进入大厅,一名女子手里抱着一卷皮卷,气喘吁吁地,从津身后抢到前头,赶着进殿里,兴奋的对莫狄纳喊道:「尊王!小红依照您的想法做出了规划,您快看看!」 「哎呀,红瑶姑娘,这是王殿哪!」管事的老头神色紧张的提醒着,语气却很客气,似乎不愿得罪对方。 叫红瑶的女子脸一红,娇滴滴的鞠躬道歉:「抱歉…尊王,小红失礼了,因为太高兴…」 「没关係,你刚说的计画拿来看看,我也正想召你过来讨论。」莫狄纳没有责怪,手一抬,示意红瑶把手上的东西呈上来。 红瑶撑着颈子,以一双水灵灵的杏眼,带有爱慕崇拜地,端详着莫狄纳专注在她的手稿上。 安静阅读了半晌,莫狄纳终于出声了:「从你标示的部分来看,主要发疫的是在这一带,为何连另外几个区域也被列入施工范围?」 「尊王,是这样的!请容小红为您解说!因为地形的关係…」红瑶立时伶俐乖巧的来到案桌边,指着图面进行解说。 佇立入殿前堂,津呆呆的看着这一幕。 「殿下!殿下!」管事老头的手掌在她面前挥了又挥,「怎么呆掉了呢?」 「禄斋,那个女孩是什么人?怎么好像没见过。」津忍不住问老头。 「哦!这位红瑶姑娘是凌晨才随尊王从灰赞堡一道过来的!加骨德发生了腐疫,这是糟糕的兆头!」禄斋说:「而红瑶姑娘治腐疫的团队,近几年来名声远播,行程早已排到天边去,现在根本请不到人!好在跟灰赞堡跟他们有交情,对方才肯派人先过来吾族看看。」最后不忘讚赏几句:「人家可是凌晨才来,现在就开始工作,不愧是勤奋的好姑娘!」 看着年岁比自己小些的红瑶,娇俏活泼、态度积极的和莫狄纳讨论计划,津抓了抓没梳理的头发,发现自己还穿着昨晚那一身…对比之下,还真糗呢… 了解到族里原来面临着严重危机,被遗忘的生日聚会就变得不再重要,津将这件事拋到脑后,也努力找寻自己可以帮忙的部分,积极投入。 她去了书库,阅读了大量腐疫恶化相关的记载,再次发挥好学生的本事,无时无刻追着骨梟,把他问得一个头两个大。儘管孜孜矻矻,收获却不大,腐疫的问题似乎在堊领已经发生好些年,逐年在扩大,一旦染上,只能延缓,无法根治,更可怕的是它的连锁反应,让周围生态一併腐化死去,最后形成大片了无生机的死地。 「发生原因很多…」唸着唸着,津皱起眉头,这原因有讲跟没讲一样,气候影响?病毒引起?感染霉菌?比较有帮助的是一本老旧纪录手稿,里头详细纪录着染上该病的魔瑚种类和状况。就连魔瑚森林都成片死去,让津联想到末噬谷的瑚坟之地。魔瑚深入地底,很难探观全貌,但,记载上说,若能知道魔瑚传递的讯息,就能知道这地发生什么事… 这让津热血沸腾起来,若真如萨女士说的,自己也具有魔瑚沟通者能力,那么,她应该能听出什么才对。 「坐在这看书,不如起而行!」津越想越觉得应该採取行动。 她直接去找莫狄纳,不巧骨殿里有客人,是与加骨德相邻的几个魔王,来和骨堊王探讨腐疫对策。津听见他们提到了魔瑚,正在腐烂的魔瑚,规模庞大,横跨数个部族,是尊超级老玄物…似乎出现了感染癥兆,但,这个部分却只草草带过,话题很快又转往有什么特效药。 终于捱到魔王们散会,又等他们彼此客套老半天,津才抓到空隙告诉莫狄纳自己对土地腐化的看法:「莫,族祖曾说过,我也是魔瑚的沟通者,而书上说,如果能掌握魔瑚传递的讯息,或许可以找到解决办法。我打算去加骨德看一看…」 「尊王,小红依照你的要求改了图!」一个活泼兴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津的高谈阔论,接着红瑶直接走进殿内;莫狄纳原本低着头看皮卷,还没有回答津的话,但红瑶一进来,便马上抬头处理她的部分,让红瑶再一次插队成功,而她也似乎得到莫狄纳的默许,能自由进出这个行政大殿,不难察觉,单在腐疫方面,红瑶的重要性明显远超越津太多太多。 也是,人家有多年处理腐疫的经验,自己才读了几天资料就出主意,简直是班门弄斧。顿时如冷水从头淋下,熄灭津满怀的热情。按捺住鬱闷,她走近他们身边,安静坐下来虚心旁听,深入瞭解红瑶到底在做的是什么样的计划。很快的,津明白了…这是环绕加骨德流域、设置魔药注射治疗的管线网路,但是必须剉掉大量植物和古老魔瑚,对于这项策略,津在旁边听得是坐立难安;莫狄纳也沉默下来,脸上显现凝重。 有必要一下子就作出这么极端的处理吗?这个疑惑在津内心像乌云越积越多,她打算等他们说完再发表意见。耐心的左等右等,却等到红瑶的叔叔和另外几人来了…他们纷纷入座,针对骨堊王的疑虑,同时也是津的反对,大力游说,一再强调如今情况有多糟,必须紧急止血,极端手段是必要的!将受感染周边的魔瑚一併预防性斩除,才能确保安全,永绝后患。 想起整片远古就存在的原始魔瑚森林被伐尽光秃的模样,莫狄纳陷入痛苦两难的思考;红瑶的叔父还在口沫横飞的劝说、强调要以强硬手段介入防治工作,是迫不得已,也是最保险的作法。 防疫专家消极却绝对自信的论调,让津相当不以为然,思绪严重矛盾衝击着脑袋,让人激动的快要炸裂,于是她选择起身,离开现场…纵然不认同红瑶他们的处理方式,但对于有效治理腐疫,却也无能为力。 散步在广场上,弯过转角,很偶然的遇见了一伙人,正是腐疫探查队的几个成员,在大树底下休息待命,凑巧听他们提到加骨德和腐疫,津忍不住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我小时候常跟姊姊们在加骨德的森林里收集各样素材。」一个年轻人说:「还记得第一次在那里找到成群的光鰭兽,实在太美了!」 另一人也说:「我曾几次遇上突降洪霜,劳老魔瑚庇护,才能平安回家和妻子孩子团聚。」 他们兴味盎然的聊着在加骨德森林曾经经歷的种种,接着气氛变得十分感伤。 「唉,加骨德得了地癌,情况恶化的太快,王找来许多治理行家都说不靠投药不行,今年若无法恢復种植,恐会陷入严重饥荒。」 「更糟糕的是,加骨德与萨野相邻,两地魔瑚生态是同脉相承,瑚态恶劣,若不儘快截断祸病,恐怕整座森林都会毁灭,萨野势必难逃被感染的骨牌效应!」 「投药的飞行大队已经组成,就是王不知为何迟迟不肯行动,似乎还坚持着什么…」 「王从以前就对魔药很有疑虑,不到最后不放手。这几日不断往返灰赞堡,据说就是寄望老沟通者还有其他妙法子。」 「对!这真是怪事,当周遭各族为了腐疫伤透脑筋,灰赞堡的魔瑚森林今年却奇蹟似的欣欣向荣,他们地土如同受到神灵庇护,状态好的不得了!」 不远处有人走来,朝他们吆喝:「嘿!东西拿一拿,准备上路了!」 「请你们带…带我一起去…好…好吗?」那些人正准备集合,津突然从偷听的墙后鑽出来。 「咦?!殿下!」其中一人认出她来,面色为难道:「不…不好吧…加骨德不再是以前的加骨德了!变得又臭又噁…你要去做什么呢?」 顾忌津的身分,几个队员全都表示不合适,主要还是没人敢为此负责。 《107》血色風暴:與瑚共濟 「叫你们带路你就带路!屁话那么多做什么?」一隻古铜色的手搭上了津的肩膀,一转头,很意外地看见了椿萝。 「我陪你去。」椿萝手掌扶在额头上往后拨过鬈发,帅气豪放道:「顺便去探探几个朋友。」 「不行啊…你要乖乖待在家里…孩子都快出生了!」津低头看着那露在外面、即将临盆的圆满大肚腩。 「干嘛?」椿萝斜睨着她,「早说了,我这是生孩子,又不是生病,除了多一颗大肚子,做什么都还是一样的!」对津因她怀孕而处处小心翼翼的样子,十分不以为然,朝跟在旁边的人喊道:「把我的飞兽牵来。」 「我们要用飞的过去啊?」津问。 「这什么问题?当然用飞的,你该不会要用陆兽跑吧?到加骨德那段路地势有多折磨人,用骑兽?你傻啦?」椿萝禁不住调侃她。 「骑飞兽我还不行啊…光学骑大牛就搞了好久…」津老实回答。 「哈!那怪咖肯让你骑牠?!」椿萝十分惊奇。 「蛤?大牛是怪咖?」津也很意外。 「那隻孤僻又没人欣赏的狼蜥兽,讲好听点叫有个性,说白了就是难搞!桀还对牠情有独钟!」椿萝撇嘴,说:「我他妈的,之前有一回都急到火烧屁股了,老娘要骑牠,竟然不甩我,他妈的有够臭屁!你真能驾驭牠?」 津对椿萝给大牛的评价忍不住笑出来,自己当初也傻呼呼的被大牛欺侮了一阵子。椿萝驾驭骑兽的本事在族里数一数二,还没有她驾驭不好的骑兽;大牛确实很不一样,更让津意外的是,桀竟然一开始就相信她可以。 啟程前,津让随身的魔龙卫全都退下,在自己有了自保能力后,莫狄纳终于不再坚持。 到了加骨德的聚落,远远就能嗅到空气中瀰漫着潮湿难闻的腐臭味,居民们正忙着打包物品,准备搬迁。桀和当地的一些壮丁先行探路去了,好安排迁徙路线。 「殿下,加骨德森林情况一点也不适合尊贵的你靠近。」加骨德保卫森林的在当地称为水师,他们听说津想深入森林找老玄物,立即表达否定,「地形难行,且危险重重。」 津从容回答:「大家都晓得,我一个奥凡人生存在堊领,亦是危险重重。然而,至今,我遭遇最多的危险,都不是因为魔瑚和这片山林,而是来自人性。」 最年长的水师瞇起眼睛,若有所思的摸着鬍子,津的话触动了他在世间活了多年的人生感悟。 接着,他宣布道:「我们明日一早,天未亮,就要动身前行。」又转头对津说:「还请殿下早早歇息。」 周围的人也全都朝着她点着头,看来是同意了,津跟椿萝说:「椿,你就和朋友留在村子里,桀应该过阵子就回来了。」 「那怎么行?」椿萝慵懒的伸展身躯,「我也正想去活动活动呢!早点睡吧!」 篝火边,津仰头望着夜空,脑海里惦记着莫狄纳烦心皱眉的模样,她知道白魔龙对魔瑚的情感,下定决心要为这件事尽力。 就这样,津展开了探查魔瑚腐疫的旅程,沿途,她用摄影水晶非常认真的记录。只见她穿着黑皮靴,和简便好活动的衣裤,跟随熟悉路线的水师们跋山涉水,虽然贵为王的命侣,和其他人一样,她睡在简陋的小帐蓬,吃的粗糙简单,常常被蚊虫螫咬。大家都很意外她竟没有丝毫埋怨,而且主动分担常务工作,认真学习、虚心求教,水师们都喜欢她,加上一起为共同目标奋斗,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大家逐渐忘却津殿下身分的隔阂,和她打成一片。 花了几天时间走过大半个流域,终于找到传说级的老魔瑚,津和椿萝不住讚叹起来,牠好巨大,像个隻手遮天的巨人。 大伙在距离不远的工作小屋落脚扎营,随后各自展开行动。远远看起来很壮观的魔瑚,走近仔细瞧,几个人才能合抱住的瑚干表皮严重剥落,里头早已烂得面目全非,还有许多流着浓稠腐液的大窟窿,大得像个山洞。 「哎呀,看起来很深吶!好像地窖一样。」椿萝将头探往里面,「嗯~而且真是臭死了!肯定没人会想进去。」 津却一步步的往内深入。 「里面情况如何啊?」椿萝只愿站在洞外。 少了外面光线,里头只剩漆黑一片,灵脉在津的额头上围了一圈,像隻鮟鱇鱼那样提供照明。周围尽是湿漉漉的黑烂组织,啪嚓!津感觉到穿着长靴的脚陷进一潭水里,低头一看,看起来像黑草覆盖的地面,下头全是腐水。她不敢贸然前进,于是释放灵脉潜入水中和溃烂的瑚体组织内,期盼能找到任何讯息。 连续几天,津都这么一个个的进入溃烂洞穴探勘,而椿萝依旧只是守在洞外,瞧着她身沾腐烂臭泥,灰头土脸的出来,频频摇头:「你好奇怪,歷代骨后哪个不是把自己妆扮得美美的,你却鑽在这烂疮洞里。何苦呢?」 津没回答她,又鑽进旁边紧邻的另一个疮洞。 「有什么收获吗?」椿萝高声问。 「没有。」往下走的漆黑狭洞传来津的回答:「但有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力量会和源灵生远距离拉扯。我想再多观察一会儿!」 不多时,津从烂洞里爬出来,喜孜孜的说:「大发现!」 「哇,这什么?」椿萝望着津手里晶点串成的东西感到新奇。 「烂疮里不止坏东西,也有其他良性的物种…牠们巴着的瑚壁是完整的,很有趣吧!」津兴奋地告诉椿萝自己的观察:「我想,时间久一点,大地会自己找到平衡,但这需要较长的时间。若我们可以利用身而为人的超能力,来加速运行,或许可以缩短平衡时间…」 「哦,真的是超能力。」椿萝摸着下巴,有些似懂非懂。 津开始着手在丛林深处的破陋小屋进行研究,将收集到的样本以飞鸟递送骨梟,两人再透过通讯魔珠讨论。骨梟一开始还抱怨她没事再找事给他增加外务,结果,很快就被津寄去的魔性物质深深吸引,反而研究的比津还热切透彻,回馈了不少宝贵建议和知识。一老一少两人默契十足、合作无间,外人见了都感到稀奇,这骨梟脾气古怪、出了名的难相处,很少能跟谁如此要好。 陆续找到许多保护住魔瑚组织的魔性植物和生物,津利用源灵生攫取到了关键物质,她决定土法炼钢,拿这些物质配合源灵生手工进行组织修补。 越深入魔瑚森林,路途越荒僻难行,津让椿萝跟着交班队伍回到聚落,在那里她不无聊,又能受到良好照顾,自己则继续和探查队在森林中为修復森林奋斗。 在源灵生透析魔瑚的过程中,津逐渐摸出了心得来,她太惊喜整个大环境就是一本书,总是滔滔不绝地诉说着许多讯息与细节,若不用心感受很容易被人忽略。现在津很确定,魔瑚并非静止的,从尚完整的组织有着激流的能量运作,可以知道牠们正在奋战,对抗着人们无法察觉的未知,她多次让源灵生深入地下探索,奇怪的是,总没能发现什么。 古老魔瑚的森林范围很广,族群很巨大,为了支援它们战胜未知的威胁,津频繁增加修补点。 「源灵生,我们作弊一下怎么样?」津张开双臂,灵脉立即迅速伸展,像植物根状遍佈大范围,肢触回应状态,让她同时在多处进行组织修復。 但,魔瑚不是机器,并非修復组织就会好,还必须等待牠能否和新的能量產生作用。 地太广,人手太少,所做的努力没能即时看见成效,探查队已经灰心的想放弃了。津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有没有用,但,每每想起莫狄纳,她就振奋自己继续坚持下去。 一日,津意外地在一巨大魔瑚底下找到成群的小子嗣。她带了些样本回去给水师看,水师们一看眼睛全瞪亮起来:「这是古莽瑚啊!真是太让人感动了!」 资深的水师更是惊奇不已:「你说瑚体呈现倒扣的钵状?看来快要死去的古莽正用自己的身体保护后代。这真是,太神奇了!」 魔瑚在对抗的,究竟是什么?从种种跡象,津越来越确定,魔瑚森林正在遭受攻击。她为小古莽罩上源灵生强化的魔鳞盾,附加一颗能量珠,让大家把小古莽分散在森林各处。 「快来帮忙!有人中了阵法伤害!」 正当大家积极復育古莽幼瑚之时,却听见求救声,所有人全赶了过去,一名男子倒在地上抽搐,浑身鲜血淋漓,他的同伴跪在一旁害怕的呼救。 「小心!快找掩护!」还没弄清情况,又是一声惊惶大喊。 一红色图纹覆盖地面方圆几十公尺,还不断扩大,向着他们扫来,根本无处可躲!津立时啟动源灵生让牠大肆吞噬掉那阵法强劲的能量,图纹衝得多快,源灵生就吸收的多快,很快将纹阵榨乾,再起不了作用,这才从对边丛林里引出一大群人来。 「我们是骨堊的水师,你们又是谁?为什么在加骨德魔瑚森林放这种伤人的阵法?!」水师领头愤怒的朝他们质问。 「水师?骨堊王已经下令交由我寻曦会伐掉森林,投药进行腐疫治疗!请速速离开!」对方站出一个人来。 「要开始投药了吗?我们怎么没接到通知?」水师们似乎都毫不知情。 「我们怎么知道你们为什么没被通知,反正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这森林再过几天就会被剧效药覆盖,爱惜生命就快走吧!」寻曦会的人说。 「请再通融一段时间!」津站了出来,「古莽瑚还有生息,我们发现它在守护自己的孩子直到他们有防御能力。若现在就把药物打下去,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很遗憾!这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内!」他们并不想听这些理想化的东西。 咚!津跪了下来,「就这一区,其他地方你们要怎么佈药线都随你们,拜託!给我四週的时间,如果这片大地依旧没有转变,就任由你们处置。」 「这是不可能的事!」突然寻曦会中站出另一名女子,对方虽然围着红色面纱,津敏锐的感知让她一下就认出她是红瑶,但对方却似乎不认得她。 红瑶继续说:「你们一心想要留住古莽,所以一直在替牠说话!但是,认清事实吧!古莽已经病入膏肓,还会到处散播疫病!我们寻曦会已经和骨堊王商议作出最縝密的安排,亦不可能作出变动!」 记得红瑶和莫狄纳讨论计画时认真负责又明理的态度,津认为她是个明理人,于是怀抱善意想跟她好好沟通:「不然这样吧,让我了解你们要怎么做,一起想个两全其美的方式!」 不料,红瑶兇巴巴的说:「我为什么要给你看?这可是独家机密。」她的态度十分强硬…完全不像在骨堊王殿时那般达礼可人。 「这位是我族尊王的伴侣殿下,请你态度好一点!有事情她能扛得起责任的。」领头的水师也帮腔说话。 这时,红瑶身后由骑兽拖行的车厢传来一个男性的声音:「图巴奇!清除障碍!」 一个尊贵王族怎么可能待在这荒山野岭,谁知道她的身份,又谁来证明呢? 这一刻,水师们全都明白过来对方打算直接杀人灭口,霎时,两方人马相衝突起来。叫图巴奇的男人率先士卒,他的招式奇特,带着冉冉緋色光雾,一出手就连伤好几个水师,趁势一鼓作气,将落败的人直接砍杀。 只见水师跌坐在地,緋色光雾化作锋利刀尖触碰在他脸皮上,却没有如意贯穿,下一秒崩碎消失。周遭原本腾绕的杀气起了变化,双方维持廝杀的动作全都离奇的被凝固在原处。 「咿啊啊啊啊!」图巴奇握着魔能形成的武器,正对准水师眉心,那武器崩碎,双手也突然高举到头顶,那并不出于他的意志,但只要他一反抗就痛得鬼吼鬼叫,坚韧肌肤渗出数条血线。 「别动,如果你还想要那条手臂的话!」津两臂相抱,森冷警告。灵丝遍佈整个空间,缠制住所有人的动作。她耸了下肩膀,缓下语气:「我有说可以开打了吗?好歹把别人的话听完。」 就在她说话间,图巴奇儘管动弹不得,仍暗暗地给了手下一个眼神,几个人偷偷摸摸从津的背后突袭,接着一阵惨叫,偷袭的几个人全像傀儡一样被吊上半空中。 津一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模样,目光对准红瑶和兽车说:「我刚说了,给我四週的时间!有谁有意见吗?」 红瑶六神无主的看向兽车,这次车厢内再没发出半点声音。红瑶瞬间会意,知道惹不起津,性命重要,马上率领手下撤退。 待红瑶一伙人消失在视线范围,津让探查队先回去休息,自己却留下来。仰头看着四周,腐水依旧滴滴答答淌流的幽暗森林,她无助的呆在原地,眼前彷彿能看见莫狄纳无奈地狠下心,准许毁掉加骨德森林。但津还不想放弃,自己能做的就是为古莽延续生命,为小古莽争取茁壮起来的机会。她更加卖力的灌注灵生之力,增加组织修补。 寻曦会退出森林后,和桀在聚落碰头。红瑶一见到左翼魔君就撒娇的埋怨起来,告诉他山里有个嚣张怪异的女人,妨碍他们的工程,「不过无所谓啦!大部分会妨碍施药的区域都已经伐除了!可以按照既定的行程施作。」 「那女人是我没见过的人种,用的能力还真诡异,可能是网子又像丝线,让人看不清楚。」 桀还不晓得津也来到了加骨德,但对方的形容,他越听越觉得熟悉,不禁随口确认:「那女人是不是黑头发、白皮肤,个子这么高?」他用手掌平平比在胸口位置。 「对!桀君你知道她?她常在这山里作怪吗?」红瑶从对方表情大胆推测。 「作怪?津不过是去了解魔瑚发疫的可能。」椿萝从桀身后冒出来,揽住男人的身躯。 「咦?椿,你来了?」桀惊讶了下。 「是啊!不只我呢!」椿萝看向才回来的一组探查队,吆喝道:「欸!津呢?她不是跟着你们队伍吗?」 「我让她先跟着荖米他们回村子了,不是?」那探查队长又看向旁边头发花白的男子。 「胡说!我明明只带了花米和橙子!」荖米大声反驳。 他身旁叫花米的小女生却哭了出来:「我有叫人去通知她,以为她已经知道了。」 顿时,在场所有人全都愣住,惊愕相覷。 桀瞬间脸色发铁,愤怒拍桌吼道:「妈的!叫放药的通通给我停下!马上!一滴药都不准洩出去!谁敢妄动办坏了事,我就把你们的皮全扒了!」说完他飞身奔了出去。 接获王旨后,各路探查队陆续接到通知,返回主营区。施放的除疫魔药会随着即将来到的季节风流席捲整座加骨德森林,毁灭掉一切有生命的,为避免受到波及,所有生人皆已退出加骨德,搬迁到一段距离外的山谷平原。 女子孤零零的身影,穿梭在疮洞和幽暗瑚群间,为跟时间赛跑,津没日没夜,马不停蹄的奔走在腐败不堪的广大瑚林,索性连小屋也不回去,利用源灵生就地以魔鳞盾包环,成了临时休息舱,简短休憩后又继续工作。 长时间待在瘴气繁盛的空间,加上压榨源灵生大量输出,都让津开始感觉到身体不适。她的身体已经很疲惫了,仍不敢停歇,细心将修补能量一点一滴灌注组织处,再结颗能量珠…然后拍拍那瑚枝:「加油!我知道你没放弃!我们一起努力!」 或许是太过劳累,津竟然感冒了,这是来到堊领好山好水之后不曾有的。疲劳使她行动迟缓,在疮洞里工作时突然一阵晕眩,接着跌进脓池里,浓稠的脓液又腥又臭,深及膝盖,水底很滑很泥泞,她搞了半天好不容易才从里头爬起来。 「被魔瑚的脓液淹死?这个死法可真好笑。」忍着想哭的感觉,她自我调侃着,一面脱下脏衣服,努力弄得乾净点,取出备用的换上。 另一边,桀也找得心慌慌,最后的一间工作小屋看起来已经很多天没人使用了,偌大的森林,他不知道该上哪找人,更担心津会不会发生意外。 到处都是交错纵横的粗巨瑚枝,让人难以辨清方位,更甭谈要从何开始找,桀正焦急,却看见微腐的瑚干上有点点光泽反射,他走近一瞧,看见源灵生的能量修补附着在瑚干的组织上,作为一部分,旁边还掛了颗水滴状的能量补给珠子,这一定是津干的,桀忍不住感到这个女人的可爱而会心一笑,他仰头张望,目光由近放远,赫然发现到处都有灵光闪烁的修復痕跡,而且色泽随新旧產生区别,逐渐显出了一道指引,男人提起脚步循跡走去。 瑚林很大,植物体干不规则交错,地形非常复杂,视野不佳,亦不利飞行,桀只能一个窟窿一个窟窿的找,找得万分火大…终于,在一巨瑚发黑烂成的穴窟深处发现了孤零零工作着的背影,尽头是一洼墨绿稀烂,隐隐还散发着腐败恶臭,顶部低到津只能蹲缩着,脚踝浸在烂泥潭里,身上清晰浮现源灵生纹路,银白的光辉如焊枪闪闪映照,她竟专注到连自己靠近都没发现… 「哇啊啊啊!」津正专注,突然一双大手把她从疮潭里抓了出来…吓得她失声惊叫。 「…桀?!呼…吓死我了…你…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不嫌弃津浑身绿黄黑的烂臭,桀单膝跪地,硬生生把她按在腿上检视:「让我看看你!莫狄纳搞什么?!怎么让你做这样的事!」 「我是自己要做的,我做的很开心!你不要跟莫说!」 「很开心?!看你累成什么样!到处是伤!开心个鬼!」桀用力扯开着她的衣服、抹去皮肤上脏污,看见细嫩皮肤上无数的刮口、瘀伤,有说不出的心疼。 「桀…放我下去…会痛…你弄痛我了啦!」津衣衫不整的推阻着男人。 桀松了手,改抓女孩手腕:「走,现在就回去。」 「不行!我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处理!桀!」津将身子往后拉,防抗他的带动。 男人索性直接把她抱起来,扛上肩膀带走,也不管她哇哇乱叫挣扎,翻山越岭一路回到大本营。 《108》血色風暴:邪終歸是邪 加骨德外围临时搭建的营区木屋里人很多,围着炉火聊天、吃东西、养护工具。左翼魔君扛着一个咿呀叫的女人,从外面阔步进来,所有人全好奇的看了过去,红瑶也在其中。 「头去哪里弄来了女人?」有人忍不住窃窃议论。 「荒山野岭的,也能捡到女人?」 「喂喂喂,说话小心点,别怎么死的都不晓得。那可是桀君的命侣,宝贝的很!」几个跟桀要好的警告他们乱别嚼舌根。 「血爪也有命侣?她呀?」瑶红很讶异,忍不住多望两眼。 野外临时营地,这里生活住宿一切从简,没有太多细节,架高的木地板,工人们用兽皮做成屏帘,隔了几个小间就是睡觉的地方。桀走往建筑最里边,唯一用木板隔的房间,踢开门,将肩上的女子直接摔在软床上,随即也跨上床、两腿夹在津的身子两侧,叩隆叩隆!伸手抓着旁边木抽屉的把手粗鲁抖扯拉开,抓取出药膏,一个不小心挤了一大坨,乾脆把女人全身都给抹一抹。 「啊啦!你干嘛强迫人家啊?」津被桀剥得精光骑在身下,白嫩肌肤涂了厚厚绿色药膏活像山葵酱麵包,「我还没洗澡你别浪费药啊!」 「你才干甚么独自在山野里,要不是椿告诉我,没人知道你还在那里,万一受困怎么办?」桀把她绵软的娇体强制翻趴过去,给背部也抹药。 「我不会受困,有源灵生在,我能找到路回来!」 「还说,我刚在你身后你都没发现,要是来的是异兽,怎办?」 「反正我不会有事!」津趴在床上,将头使劲往后仰,看向男人:「桀,我拜託你!我和魔药施工的,说好再等四週,时间非常非常宝贵!魔君大人您行行好,高抬贵手让我再拼个几天吧!」 「四週?投药装置早在四天前就陆续进山了!你有想法的话,我请王下令暂缓一阵子不就得了?何必这样卖命?」 「啊,对喔…哈哈哈…我怎么忘了…」 「你少给我耍笨…」桀歪着嘴角,真是无奈透了,「既然可以延期,你可以放心好好休息了吧?」 营区实在太吵,桀改在大树上弄了个半圆形的树帐,和津一起住在里面,哄着她入睡。 「不可能吧!你今天真的很节制。」津在男人怀里故意蹭弄翻滚,对于他今晚的定力大感不可思议。 「什么都能少,就是你的睡眠不能少。」 津眨眨眼睛,她用膝盖顽皮的顶了顶男人胯下,明明那里又凸又硬。看桀侧卧搂着她,闭着眼睛,当真没要做什么的样子,津又努力找了话跟他说。 「桀……」 「嗯?」 「我听说…当初有个女人,让你不惜血洗海顿基地…是为什么啊?」 桀得意提了一下下巴,瞅着她,顽皮笑道:「怎么?吃醋啊?」 「谁要乱吃妈妈的醋。」津翻了个白眼,有些小心翼翼的说:「我只是想…你原生的族人迫害你们家以后,你被送去海顿基地时,肯定是你妈妈也跟你在一起,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你才会那么发飆,作出那么疯狂的事。」 「他们强迫我的母亲。」 听到这个回答,让津的心颤了一下,但,桀的神态语调却十分平淡,对于这段往事似乎没什顾忌芥蒂:「几个男人喝了酒,欺负一个无力反抗的女人当作玩乐。我受不了…」 津内心掠过震撼:「呃……玩乐?在研究室?所以…不是对你母亲进行实验?」 桀点了下头:「嗯。那晚他们好像是在庆祝什么吧!我不清楚,反正很多人聚在一起吃喝笑闹…」 说着,说着,他透过年幼时的自己,回到恐惧无助之地,目光穿过一根根黑色的栅栏,看着旁边关母亲的笼子被打开,几个男人将满身科技镣銬的她押进玩乐的人群里…原本严肃冰凉的研究室里,瞬间沸腾起刺耳的群眾欢呼、听不懂的轻浮笑语,夹杂令人胆战心惊的女人呜咽…人群剧烈晃动,明显受到反抗,接着他们更多人加入,好像在压制一条大鱼或野兽。他看不见他们在做什么,但,那场面、那气氛,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听到这里,津早已憋了好大口气,不自觉握紧了男人的大手。 「哼呵…」桀发出轻笑,勾起唇角,回忆道:「蕾朵那个女人呢…从我出生,无论别人怎么否定我,都用性命护着我。看她被一群男人压着欺凌,我当时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杀掉他们。」 杀掉他们。 「哦…所以你才很讨厌坦纳多人。」津恍然大悟。 「不会啊!」桀看着虚无的目光突然落在津脸上,嘻笑着用双脚夹住她:「不讨厌。也不喜欢。」 男人伸着懒腰,打了个大呵欠说:「这种垃圾到处都有…分堊族和坦纳多,对我来说没有意义。」 也对,桀曾受过同族人的迫害,所以就他而言,问题不在种族。他挠了挠头,喃喃自语:「说血洗也太夸张…不过就杀他几个浑蛋而已…」 津震惊:「咦?可是,报导说,十来岁的堊族少年冷血杀光了整座基地的研究员,还有照片佐证……」 「啊?」桀先是一愣,接着开怀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不对吗?你为什么笑的那么诡异?」津皱眉。 「厉害…这种故事也能掰得出来…」桀显得无奈:「要想,那座基地有多大啊…杀掉那么多的人对我有什么好处?」他嘀咕:「又不是神经病,躺着让我杀,我都嫌手酸…吃饱撑着还不如干砲实在。」 津阻挡住男人突然袭向自己的色狼魔爪,顺着既有印象,脱口而出:「可是…堊人不是仇恨坦纳多人吗?」说着这个,连她自己都感觉到怪异的部分了… 「噯,坦纳多人确实很愚昧,但冤有头,债有主,不是坦纳多人都该死。」桀宽阔道:「那多倒楣,出生在哪个族群又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连本人都表明了不屑这么做,津内心冒出许多惊疑同时,竟感到一阵轻松…桀不是杀人狂。「既然你没杀那么多人,基地里其他人又是怎么死的?海顿那次死了很多人耶!超级震惊社会。」她还是非常困惑。 桀歪着脑袋认真回想,手指在空中绕了绕圈:「哦……应该就是那个尿裤子的傢伙吧…」 把围着蕾朵的那伙人解决后,为了解开銬住她的装置,少年转身走向主控台… 一个白袍男子却抢在他面前,明明浑身颤抖个不停,仍张开双臂,妄想阻止他靠近控制台。却又在堊族少年逼近时,频频向后退逃,最后,男研究员被逼急了,站到主控台前、取出一把长鎗武器直指着少年,激动地鬼吼鬼叫,扣下板机发疯似的连开好几枪;眼看双爪血红的少年非但没有退缩,还越来越靠近,男研究员黑发散乱,吓得魂不附体,猛一转身,使劲拉下一根黑色操作桿子…… 登时警铃大作,等到男研究员弄清楚状况,瞬间…他的裤子湿了。 「他太紧张了,错啟机关,把一票关着的堊人、异兽都给放出来,能不闹人命吗?」回忆完毕,桀轻松地将故事做了个总结。 津咋舌…… 这就是我们读的报导?与真相完全相反。 「后…后来呢?你和蕾朵成功逃离了吗?」津急忙问。 「逃啦!我们一起辗转来到骨堊。」 「对不起。」津感到非常羞愧,低着头都不敢看他。 「嗄?对不起是为什么?」桀不明白。 「我们坦纳多人伤害了你们。还有上次困在黑玄基地,也是坦纳多人搞的…真的很对不起!」 「呵呵,是那些人的错,跟你又没关係。不要乱对不起,懂吗?」桀在她额头上连敲叁下:「笨笨的。」 「桀,发生的那些事,你还恨吗?」 桀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利牙,「要不是你问起,我都懒惰去回想那些事了!有时间恨还不如拿来…」男人的手摸进了她的衣服,很熟练地把衣服给剥了。 「你休想!不是说要让我好好睡觉吗?」津紧紧抱着双臂。 「我看你没要睡啊…那就来做点有意义的事…」 「问完这些我好睏了…」津忙翻身背对他。 桀顺势把她压在身下…大掌抓住乳球揉努,舌尖舔过她的后颈、背脊。 § 经过一晚,隔天,津却发起高烧来,一直呈现昏睡。这段期间,桀和莫狄纳联系,传达了津的想法,和她在加骨德的付出。在视讯水晶柱的另一头,莫狄纳犹豫了一会儿,让他找红瑶一起会谈,不过,红瑶表示除疫魔药容易溢散,拖越久成效会大打折扣,而坚决反对延期。 就这样,加骨德的覆灭生灵计画,在津昏睡中啟动了。 病癒后,津得知消息,相当难过,加骨德的居民和水师们都安慰她,也感谢她的努力,许多对故乡森林很有感情的妇女甚至抱着她哭泣。 「这是剩下的小古莽,一部分就交给殿下你安排,让他们能够继续传承下去。」水师把来不及殖入的古莽幼瑚交给了津。 接过水师手中的几个培殖晶球,津看着里头的新生魔瑚比之前要繁盛许多,想起在加骨德见过的各样生物,内心涌起许多遗憾。 「我能去加骨德外围看看吗?」津仰头问身边的男人。 桀点头,「附近设有魔阵,别靠太近。」 森林周围设有魔阵戒备森严,无法靠近,只能远远看着,津独自站在高地,因为腐疫的关係,外围土地都显得荒凉泛青。她无聊的用脚底抹着地面沙土,注意到脚边生长着一丛极为矮小而不起眼的魔瑚,抬起头,放眼看去,周围尽是努力生存的植物和散生魔瑚,还浮现出莫狄纳深夜坐在骨案前,支着额头阅读皮卷,皱眉叹气的模样,那每一声叹息都像刀子划在心上。津呆呆歪着头,忽然有了想法。 透过自己的观察和源灵生的协助,找到合适的位置,她将古莽瑚的晶球一一置入,并善用之前发现的魔性植物,进行种植,希望能预先形成防护带。一些到野外採集的加骨德居民们知道她在做什么以后,很受感动,也纷纷加入。 「哇哦!听说姊姊在这一带设置了腐疫防线,真是聪明的办法!」 这日,当津又在黄沙漫漫的荒地干活时,一旁传来雀跃开朗的声音。 说话的人正是红瑶,身边还带着几个随扈,她眨着水亮的大眼睛,友善道:「那天才知道姊姊是桀君的伴侣,之前对你多有不敬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红瑶。」 真不知对方是脸盲,还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竟连她俩曾经在骨堊王殿碰到两、叁次都全无印象。津低头继续忙碌,平淡的回:「无所谓,那都过去了。」 「听桀君和加骨德的水师谈论了许多关于你的事,感觉姊姊对魔瑚好像很有研究,红瑶可要好好向你讨教学习!」 津只当她的话是一种客套,没放心里。 「姊姊!姊姊!这里呀!我有帮你准备凉水!」 然而,当天下午,却在建立防护带的加骨德妇人行列中看见了红瑶,一身工作服、戴着帽子、厚手套,活泼的朝她挥手、打招呼。 没想到红瑶当真一起来干活,而且做得挺投入的。那之后,红瑶常跟随着津在野地行动,还请教了许多魔瑚与魔性生物的问题,见她这么积极用心,津也是被打动了,尽弃前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实地探得的种种宝贵经验,和她分享。 「这个防疫病的生物球,我是否可能自己製作呢?」红瑶试探性的问问,见津有些木訥的望着自己,她赶忙改口:「我只是好奇而已!我知道这些都是独家机密,怎么能随便告诉别人呢?」 津却卸下背包,从里头抽出一只皮卷,拿起灼笔,在最后面空白处又写上一些字,然后交给她;红瑶接过皮卷,上头满满的图文并茂,竟然是配方手稿,后面刚腾上的几行是这几天的心得。 红瑶简直是受宠若惊,这么宝贵的东西没想到轻易的就取得了,实在太不真实,她看着津:「你把原稿都给我了,那你要用怎么办?」 津拍拍自己的脑袋,「核心原理我已经弄懂了,所以不需要依赖笔记了!」 红瑶还是有些怀疑,又问:「这都是姊姊辛苦研究的成果,就这么送我,你不心疼吗?」 津咧嘴一笑:「心疼什么?又不是要用来自个儿发财的。这配方如果能传扬出去,遇到更有本事的人继续优化,让腐疫得到根治,何乐而不为?」 红瑶急忙把卷子收起来,激动的说:「我也要努力,跟姊姊一样,成为厉害的大地修復者。」 看红瑶求知慾如此旺盛,不忍心她盲目追从,津简单地告诉了她,自己有外掛能力,并非完全靠自身努力。 天色渐晚,两人又在野地工作了一阵子,就准备分道扬鑣。却感觉到不远处有打斗的波动,两人一起悄悄接近。 昏暗的天光下,两方人马正在混斗,所使用的能力与一般堊人很不一样,其中一方体格格外雄健,兇残扑向敌人的样子,不像单纯要把对方杀死,而是不断近身如同狂兽撕咬,相较之下另一方显得瘦小孱弱,节节败退。 就在一虎背熊腰的男人弓身扑跳进缠斗人群中,闪出一面巨大防护红光同时,一身影踉蹌退远了群体…是一个年长的女子。 红瑶见状不由得大喊一声,「师父!」就从躲藏的地方衝了出去,两手施展魔能上前助阵。 「师父!他们好像跟以往的都不一样?!徒儿撑不住了!」其中一个少年对红瑶的师父哇哇叫着。 被叫师父的年长女子眼睛紧张看着他,双手却忙着应付敌人抽不出空救人,鱷鱼般的长嘴从黑暗中猛然窜出,差点就咬断她的手臂。 「你们一个个在体内养的都是些不入流的小鬼!想跟我们正统血咒魔人斗?下辈子吧!」血魔嘎嘎大笑,一出手,周围喷射无数灰白石头,仔细一看那不是石头,一颗颗骷髏头甩着幽灵尾,张开上下顎分别往红瑶与她师父几人的头部、要害狠狠咬去… 咔咔喀喀!无数头骨碎裂的声音,骷髏咬住的不是人躯血肉,而是晶白灵脉,牙齿瞬间粉碎,顎骨產生裂痕,接着整颗颅骨全崩坏。 「又是一个养小鬼的虫子!」所有血魔的视线不约而同落在岩壁阴影处。 山影边,月光映照出津苍白的半张脸,她平淡的声调像在公告超市每天都有的特惠活动:「我把你们的命都归还到你们手中了,现在马上退走的话,就可以活命;上前者,死。」 「好傢伙!她身上竟然有梦魘!」 「我这不是在做梦吧?只要拿下你,便能跃升血原霸主!」 「说好了!先拿到的就是咱们的老大!」 眨眼间,血魔们已经跃上半天高,成群朝津扑来。 数以千计的骷髏头更抢在一眾血魔之前,如雨落下。 津的目光维持平视,在场所有看见此景象的人都认为她的视觉神经根本追不上敌人的动作,而寻曦会十来人儘管看见了却没有一个人做出反应和动作。 骷髏雨包围住津,控制骷髏的血魔还来不及得意,突然感觉到全身发痒,体内管脉迅速膨胀,有股惊人的能量不断灌进体内,那并非他主动吸食进来,停不下来,像是被强制灌水。他本能惊恐的张嘴正要喊叫,却看见周围突现鲜红浪潮,连同一股温热,佈满整个视线,他再也不会知道自己是因为吸纳过多能量爆体而亡。 几个较机警的血魔注意到这个景象纷纷紧急踩了煞车,同时另有几个没搞清楚状况的还以为机不可失,更加奋勇上前,也重蹈了骷髏血魔的覆辙。 灵丝佈满了整个空间,或许视觉反应跟不上,但,津的源灵生感知早已把所有人的行踪都完全掌握。 「这不合理!你区区寄生者…为什么…为什么……能反杀我们血咒一族?这违背真道天理!」一名满身螺旋刺青的血魔颤抖指着津惊怒、咆哮。 「正确来说,我没杀你们,而是他们选择杀死自己。」津摊开两手表示无辜。 「撤退!」那血魔畏惧起来,嘶吼着离开。 敌人逃了,红瑶连忙替师父止血,她突然开口:「听他的说法…你身上有梦魘?」 接着抬起眼眸看向津:「姊姊口中的外掛就是这个吗?」 「嗯。」源灵生已经曝光,没有什么好继续隐瞒。 「怪不得…」红瑶身边一名白衣青年一边给自己包扎整理,一边说:「我听说梦魘乃血咒至高灵生,残暴嗜血,穷极邪恶,就连纯正的血咒魔族都难以驾驭掌控,从古至今,多少想成为强中手的精英人士死于梦魘反噬。不知阁下又是用了什么方法来控制体内的梦魘?」 回想起那段误打误撞的日子,津看着手臂上此刻灵光祥和的源灵生纹路,不禁感慨地笑了笑,「若不是比较幸运没被吃掉,就是他们错认了吧!」她说的是实话,其他人却认为她在隐瞒真相。 感觉寻曦会似乎对血咒灵生颇为瞭解,津问:「请教一下,血咒梦魘到底是怎么来的?」 「关于血咒的事流传的不多,他们是没什么文化的受诅咒民族,就连血魔都不知道梦魘从何而来。」红瑶说,「好险血魔似乎受到某种制约,只能待在血咒荒原,不能离开太久,否则堊领早已天翻地覆。」 白衣青年站起来,「血咒魔族曾出现一个狂人,突破血原限制,攻下多族,打进奥凡边境,要不是他突然暴毙身亡,战役才得以终止,他就是血咒帝国第一代的血帝寇伯克。据说,梦魘也是在那之后,人们从他身上剜夺而来,衍生出许多惨绝人寰的传说。」 「我还听过一个说法,梦魘是神灵的怜悯,这个怜悯就是让拥有它的人,无论多么弱小无能都可以成为世界最强。」 「敢问阁下又是怎么得到这梦魘的呢?」红瑶的师父终于开口说话了。 「一个月族流浪的老人赠与我的。」津回得直白。 「姑娘,我看你人挺和善的。」红瑶的师父面露诚恳道:「但是,且听我的奉劝,多少世代都证明了一事,血咒之物终归还是受到血咒,牠对人的影响是潜移默化,日积月累,有少数人看似短暂成功驯服驾驭了牠,终在某一日被潜伏已久、伺机而行的邪咒侵蚀,变成丧心病狂,以人为食的怪物。」说到最后,她露出痛心忧虑的神色,直揉眉心,似乎遭遇过什么样的苦楚。 「看梦魘输出的能量如此惊人,正符合传说的,梦魘需要的能量特别大,不知姊姊现在都吸食什么作为餵养梦魘的代价?」红瑶代师傅问下去。 「我不需要吸食餵养源灵生。我和牠的关係特别,无法用一般常理认知解释。」津试着说明。 「唉,你并非不用吸食,只是时候未到。」红瑶的师父听了一会儿便出言打断她:「我们寻曦会的主要工作就是替被血咒灵生寄食的人化解,曾见过各样情况,像你这样看似驯服血咒灵生的人,反扑尤其强烈,一定不能不防范。」 看出津似乎有些动摇了,红瑶的师父从胸口摸出一个玲瓏小盒,揭开盒盖,拿出一个胡桃果大的圆球,红色如灯笼,外头缠着金丝,看起来相当别緻。 「这是灼灵笼。」年长女子注视着那物件,说:「一旦宿主心变,自愿出卖梦魘,召唤灼灵,便能和梦魘交替,将其关入这灯笼里。能帮助渡化那些想挣脱血咒灵生狭制之人。看在你方才替我等解除危机,我就将这灼灵笼送你吧!」温柔拉起津的手将东西放在她掌心,语重心长地说:「当然这要越快断绝越好,对你的影响甚大。好啦,时间不早了,为师也累了,先告辞了。」 《109》血色風暴:瞞天過海,嫁禍遠渡 在听完红瑶的师父的话,津本来不介意都感到心思难平,看着手心里红色精巧的灼灵笼,不禁想起曾经她有多么急切想甩掉身上这个可怕的东西,如今,却是自己在堊族生存的门票、得力的左右臂膀,自身不可切割的一部分。 心事重重,步伐蹣跚的走回休息地,想起桀命人把大牛带来了,听说牠除了主人,坚决不跟任何人走,最后只好吹箭麻醉后绑过来。于是特地绕过去看看,兽栏里,狼蜥兽醒了,侧躺在地上乾草堆,睁着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望向进来的女子,散发着慵懒傲慢的气息。 骑兽傲慢,主人就得比牠更傲慢,而不是讨好。这些技巧津已经越来越有心得,她没看牠,也不吭声,只是倚着旁边木桩坐下,圈里除了大牛,尚有几头桀新训的龙马,其中一头幼兽,也是要送她的,桀以经验判断这头小龙马长大以后有很高的机率会长出翅膀,就能陆空两用了! 幼兽第一时间就蹦跳着蹭到她身边热情撒娇,津却冷漠地将牠推远,耐心等幼兽懂得规矩与尊重;好一会儿,大牛也不傲慢了,慢慢起身走到津身旁,以标准的、主人喜欢的平静姿势模样趴下,然后得意的看了幼兽一眼,要牠多学学自己。 津噗哧的笑了,「你真没坚持。」取出在野地採得的草药餵给牠。 幼兽一见到这样做才有好果子吃,也乖乖学大牛在主人旁边保持尊敬距离,放松的坐下来,果真等到了奖赏。 人与兽,都安安静静的,小龙马嚼着草药,大牛趴在地上给津轻柔抚摸,露出一脸安详满足。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在想什么?」 津惊讶的看着无声无息走进来的高大身影。 莫狄纳站在那儿,看她一副愣傻的表情,不禁笑了,「才几天就认不出我了?」 「不是。」津表情放松一笑,爬起来,奔过去,欢天喜地抱住他。 此趟,莫狄纳带来了一批阔星战甲,为要保护津在外的行动。 阔星甲甲体有这特殊的金属光泽,不断波动变化,津好奇的用手戳了戳,阔星甲立即低下头来,看看她。 「找到了很特殊的物质,能够阻抗血魔的吸食,待在里面很安全。」莫狄纳满意的介绍道。 说到吸食,津不禁觉得心情沉重… 「莫,假如有一天,我被源灵生的血咒突破…变成必须不停吸食别人才能维持生命…你会选择杀了我吗?」 莫狄纳注视着她的眼睛,毫不犹豫地说:「我会找人来给你吸食。」 「噗…」津忍不住喷笑出来,「你好像我看过的那些电影里的变态大魔王…哈哈…」她低下头,声音变得有些低落:「怎办,听到这诡异的回答,我竟然…觉得有点儿感动…。我真的…不知道…继续拥有源灵生到底是对,还是错了…」 「怎么回事?竟然开始怀疑自己了?」莫狄纳诧异问。 「红瑶的师父告诉我,梦魘本就出自血咒,现在的平静不是永久的,继续下去定会付出大代价,还好心送我这个…说是可以让血咒灵生脱离寄主…」津拿出灼灵笼,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他。然后说:「仔细想想,这段时间也确实带给你和大家很多麻烦…我很想知道你真正的想法,如果源灵生让你感到困扰,我愿意把它摘除。」 莫狄纳沉默了一会儿,说:「源灵生,留着吧!我们不是没有本事对付血魔。」 这个答案,卸下了津心头的重担。她开心地拉着男人的手,在他脸颊上印上甜蜜一吻,「莫!如果有什么烦恼的事,可以找我帮忙喔!我想要和你一起承担。」 望着女子灿亮的笑容,贴心的话语,莫狄纳将她搂进怀中,「嗯。」 短暂的停留后,骨堊王便离开了,还有其他重要行程。桀则另外宣布了加骨德与周边几个聚落将要一起迁移到怒骨的消息;由于人员规模略微庞大,加上路线上,会有一段山路和血咒荒原相近,亦有机率遇上血魔,王任命桀负起这次搬迁任务,并让右翼魔君西马也过来协助支援。 考量到接下来的忙碌,陪伴不了津和椿萝,于是桀打算派人送她们回去骨堊主巢,不料却遭到严正拒绝。 「我故乡有明训!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唱妇随!你要去哪!我就要跟去哪!你要是敢不带我去,视同拋弃!拋弃是很严重的!就罚你永远不能上我的床!」津搬来根本没人能证实的家乡习俗,对着桀一通胡说八道。 桀两手盘胸,听着这如同酒醉的论调是满头黑线。 「嘿!你要去吗?那当然也少不了我!这样正好!茜觉得搬家路途遥远无聊,希望我做陪呢!」椿萝竟也兴致勃勃凑上一脚。 「呃,那个…你们应该知道这一趟不是要出来玩的…天气很冷,山上可能有雪,路上舟车劳顿,还要小心防范异兽和黑暗生物、而且只能打野食、住帐篷或车上,并不那么舒…」桀试图理性劝说… 却被津高声打断,掏出塞在口袋里的布包:「我知道!我有准备晕车药!嘿嘿,还有很多适合野味的香辛料,全是比樵老爹亲传唷!绝对让叁餐变美味!」 「哇!你太正点了!我真是爱死你啦!」椿萝挽起袖子,早已跃跃欲试:「那我来负责猎异兽!我们可以烤着吃!就用这些香料!」 两个女人就这么兴冲冲的讨论起晚餐来了,简直臭味相投;眼看连椿萝都是这副德性,桀用手掌摀着脸,感觉自己好像带了两个小孩子。 就这样,加骨德连同几个聚落的居民,连夜打包好家当,驾着篷车,携家带眷,浩浩荡荡的朝着新的家园前进。 刚走上一段路,邻近的几个小族就由酋长率领前来匯合,他们的居地同样因为腐疫无法继续安居,更畏惧势单力薄旅途中万一遇上血魔难以敌挡,于是与骨堊结伴同行。这下行进队伍变得更加热闹而庞大。 § 话说,几个血魔在津身上吃了亏之后,便躲回深深的山中老巢里。 为防巢里其他人覬覦,增加竞争对手,对于发现梦魘一事,回来的几人全都心照不宣,却仍各自盘算着再找时机夺取梦魘。 梦魘在血咒魔族具有迷人的权势至高性,那些传说的既有价值本就会让血魔愿拼上全力一博,更何况这次的持有人还只是一个寄生者,光两者间的天生差距,就让血魔认为没有拿不下的理由,前不久的失败只当作是一时没准备好。 满身满脸螺旋刺青的男子向同伴打了声招呼就提早往里边小间休息,实际上,暗暗决定,等养足精神便要再次动身,这次要以偷袭的方式杀掉敌人,夺得梦魘。 忽然,外面传来骚动…他赶忙站到门缝旁偷瞧,一个女人叼着菸,穿着犹如红色丝绸浴袍的衣款,随意裹在丰腴妖嬈的身上,一手拎着他一名同伴,还出脚把衝来的第叁人一个猛踹,踹飞数米远,胸前大波随着她的拳脚动作几乎要掉出衣襟外。 「喂喂!你什么东西,从哪进来的!竟敢跑来本爷的地盘撒野!」一名相貌阴狠的血魔站了出去;其他几十个同伴也纷纷围拢过来,壮大了场面声势。 「我们一路跟着你们过来的,你们没人发现吗?」红袍女子摘下嘴上菸支,露出一脸嫌恶:「唉,我就讨厌面对这种下等废物,自以为凭着一身血咒血统就有资格在人面前显摆,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能力差得可以!」 「你!」被个女人瞧扁,一眾血魔都非常愤怒,正要发飆… 「既然知道是废物,还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快把梦魘找出来。」红袍女子身后又冒出一个男人,他有着一头犹如蓝焰冲天燃烧般的头发。 「啊啊,首领又不知跑哪去了!这么多人,我哪看得出来谁持有梦魘。」红袍女子撒娇嘟囔。 「那就把人全砍了!」满头蓝焰的男人两手一伸,登时放出满身杀气,重重捲焰呈扇形放射状飞出。 躲在门后的刺青男听见对方提到梦魘,立刻警觉情况非常不对劲,再看清楚对方招牌的蓝焰头发,心惊:「是…是鸦殤岭的副首…舟珖!」他脸色发青,迅速转身,没命逃往外面。 碰隆!他身后的石门被整个击碎,只觉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由后方罩顶而来,他惊得急转身面对,同时释放出全身力量反击,嘶——的,满身能量顿时像被无形扣住,冻滞在体内,血咒魔人只要稍有经验的,都晓得这是强者对弱者的一种能量压制。 刺青男还没看清楚,就被一股力道掐住脖子,往后一扯,强行将人拖到舟珖和红袍女子之间,他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 「啐,又一只空壳。」 那声音十分幽沉,并不来自舟珖,而是从舟珖和红袍女两人身后的漆黑传来的。 山洞各处都着了蓝色幽火,四面八方更不知在何时佈满带有金属光泽的黑色粗巨藤蔓,形成一圈墙,上头全是细长如剑的尖刺,穿刺着许多刺青男的同伴,正发出阵阵痛苦哀嚎。 「空壳?」舟珖立即皱起眉梢,端详刺青男,「怎么又是这么个情况?跟之前的鸟男一样…身上明明有梦魘咒跡,却没有梦魘?」他突然双眼瞪亮:「这个梦魘寄主倒是找到了高明的方法,竟然把自己的能量留在他人体内,藉以混淆视听……金蝉…脱壳!?」 听舟珖说自己身上的梦魘咒跡吸引他们找上门来,刺青男顿时内心大骇,这才惊觉自己被津给阴了,“那女人!”竟然移花接木,把带有梦魘咒跡的能量转嫁到他们几人身上,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竟然无人察觉。 然而,没有时间让他釐清,刺青男已经感觉到了抓在脖子上的肢体,发出毁掉自己的意图!他满面惊恐,对着漆黑里现出的一对幽绿眼睛,喊道:「慢着!我知道你是谁!你是鸦殤岭的首领!你不能杀我!我是血帝的…」他突然意识到此刻喊出血帝的名号恐怕吓阻不了对方,还会小命难保,立即改口:「我们、我们都是同类!我跟你出自纯一血脉!我能带路!带你找到梦魘在哪!对方很强!但是我们可以合作!一起夺回梦魘!」 「同类?」那双在黑影中泛着绿芒的眼瞳瞇起…「哦,不不不,只有弱者才需要抱团取暖!」 话音刚落,刺青男再来不及说什么,耳边唰吒!佈满周围的黑色荆棘藤蔓如旋风突然迅速转搅,刚还活生生站立的一个壮汉瞬间爆成大片血浆。 舟珖抹掉喷溅脸上的湿软烂糊,再看,原本遍满周身的黑色藤蔓连同首领全都如一阵风消失无踪,热闹的山洞顿时安静无声,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几十条生命全化为血泥,糊了满墙、满地。 「说他们烂还不承认,竟然蠢到想跟我们首领合作?他那么难搞,我寧可去与虎谋皮。」绿眼男人一走,红袍女郎就再点上了菸,蹲在满地尸肉间,像隻食腐秃鹰翻着烂糊,埋怨道:「舟珖,你说,首领这是什么恶趣味,把人杀了就罢,做什么搅成烂泥,这些傢伙再差都还是血帝精养的手下,身上的灵生之核多么滋养,他不稀罕,别人还要。」 蓝火焰般的头发随着男人的烦躁摇曳,舟珖不耐烦道:「少在那边囉囉唆唆,刚不是还嫌他们下等吗?能拿的拿一拿,走勒!」说罢绕过女子也消失黑影里。 红袍女子撇撇嘴,伸手进尸泥里,挑拨着烂糊糊的血肉,勉强捡出几样能入眼的物体,塞进胸前波涛汹涌的沟缝里,走往舟珖离去的方向。 § 骨堊人完全迁出后,加骨德森林更显荒凉死寂,阴森森的,没有半点虫鸣鸟叫;淡淡青色烟雾在朦胧月下随风轻微飘移,魔瑚不再是湿漉漉的腐败状态,而是又黑又乾、弯折垂倒,到处都是交错横倒的枯木乾瑚,成了大片魔瑚坟场。 巨大蜿蜒如同巨龙的的古莽瑚褪去神秘瑚光,呈现黯淡垂败、死气沉沉,它位在森林深处、几千年来人烟罕至、极为隐蔽的一节躯体所在处,此刻被人为清出大片空地,粗广如楼房的瑚躯被截断刨开,断口下方是黑不见底的深洞,大洞上方吊掛着一块仍微闪精光的宝石,宝石和一台车一样大,而且上头有许多截断的生物管脉。 「这是最后一颗瑚心了,快!把它放在魔阵中央!」红眼女子平露站在空地上指挥着。 岩壁高处突出的石台上,蜃玄会的少主洛玄坐在华丽轮椅上,嘴角洋溢着得意笑靨,监看全场。他今天换穿上一身崭新又高贵的衣着,下体犹如章鱼的脚也缀上许多水晶、宝石,看起来是相当重大又值得庆贺的日子。 葛秋手持泛黄发旧的古皮卷,对身旁少年说:「只要将最后一把石稜剑插入,让它和其他地方的瑚心连结为阵,就能形成自动汲取能量的源泉。我蜃玄会少则好几十年,多则几百年都不需要再为食源发愁。」 「这意味着少主统一大陆称帝的时日也不远了!」看着葛秋极力讨少主欢心,伊清也不遑多让,献上諂媚。 地面画上了特殊的魔阵图形,空地外围站满密密麻麻的人群,全是蜃玄会成员,红瑶、洵飞、狮毛也在其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古莽的瑚心渐渐落在魔阵中心,随即响起掌声。 一名彪形大汉将手中沉重的石稜剑恭敬跪捧到少主面前,洛玄的衣袍下,瘦削身子起了变化,手臂变异成粗壮触手握住剑柄,躯体魔光笼罩,「芜芜!」他喊了声,魔灵兽立即叼起洛玄放到背上,一个优雅跳跃,落在魔阵中央。 洛玄衣袍下伸出六隻比大腿还粗的触手,平均站立在地面上,将他身体支撑于半层楼的高度,少年注视着美丽的瑚心,双眼闪闪发光,缓缓高举石稜剑,用力、深深的插入瑚心顶部中央,顿时瑚心发出强光,匯集到剑上,一道光华如柱衝向天际,与此同时,在堊领大陆其他地方,同样放置在魔阵、插着石稜剑的瑚心都射出柱状光辉,產生能量相互传递。 接着,石稜剑像喷泉一样大量涌流出发光的水蓝色能量。 洛玄兴奋的高声宣布:「从今而后,我会食源充足,各位专心修炼,累积实力,待时候一到,一举征服现今大族,兴建以我蜃玄为中心的大帝国!」 现场疯狂欢呼,所有人抱在一起又笑又跳。 就在此时,挖出古莽瑚心的洞穴,周围地面裂缝延伸分岔,越裂越长,地面震动,许多人摔跤、掉进沟里,才注意到地洞、深沟里填满浓浓红红犹如岩浆的物质,像生命体逐渐爬出来,人们顿时由欢呼转为惊叫,纷纷抽出武器,不住退远。红色岩浆大量溢流向魔阵中央,在触碰到瑚心时,化成巨大的手握住了石稜剑,霎时来自堊领大陆各处魔阵的能量全都直接被那隻红色手掌吸收去。 「什么?!好大胆子!」第一时间意识到有人来抢能量,洛玄愤怒极了,兇蛮巨兽姿态的芜芜立时扑过去,一口咬向那巨掌,竟直接被强力吸收,化成对方能量消失;洛玄眼看不对,立时发动身上梦魘攻击,然而巨大红掌却抢先一步,仅以一根手指圈住他的脖子,紧勒,洛玄立刻像垂死挣扎的虫子,痛苦扭动,叱喝不出声音;伊清、葛秋原本都已经各自抽出武器、放出魔灵兽,要在少主面前争功,此刻全都傻在原地,不敢再轻举妄动。 「不是你!虽然你身上有魔煞,但不是源之煞。」那红色巨手发出失望的喊叫。 蜃玄会其他人早已吓傻,他们最厉害的少主,竟在这红色手里犹如一隻螻蚁。 「我能让你活长一点。」似乎想到了利用价值,红色巨指一松,洛玄瞬间摔在地上,那声音突然咆哮着对他命令道:「去!去找到源之煞,将这枚魔印标记在宿主身上。」落下一只红团,里头竟是一条条蠕动着,像虫的红线。 「源之煞?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又该怎么找到它?」洛玄握着脖子,倒在地上害怕的发抖。 「蠢货!你怎么能不知道呢?」 听见这声斥责,洛玄闭上眼睛,以为自己会直接被打死,没想到对方又说了… 「七魔煞集结曾是世人梦魘,也就是你们口中的梦魘。寇伯克死后,七煞失散,如今,我身上有叁煞,你身上一煞,血嵐催一煞,鸦殤岭的黑鬼子一煞,唯独缺了源之煞,煞之起源。」那声音停顿了下,接着变得高昂兴奋:「而前不久,我在这片魔瑚森林吸食古莽瑚时,意外遇见了源之煞的波动,无奈当时受到群瑚强烈坚韧的守护阻挡无法突破抓住牠!虽然你们这些白痴屡次杀死群瑚、截取其命脉核心,一次又一次毁我吸食能量据点,呵呵呵呵,但这次正好给了魔瑚在地底联合形成的护壁,致命的最后一击,瓦解拦阻,助我浮出陆面!而现在又造了这个汲能阵法,嗯,很完美!」 听见这个消息,蜃玄会眾人脸色煞白。 「我要源之煞!」红色手掌又爆跳起来。他发出极度飢渴,压抑隐忍而颤抖的喘息声:「五日之内,你若没能完成标记源之煞,说明了你只是一个渣渣!渣渣就不要再浪费这世界一点一滴的空气和资源了!」那声音随着红色手掌再度化为红色岩浆逐渐消歿于地缝之中。 「少主!」平露奔上前去,扶起瘫倒在地一动不动的少年。 洛玄五官纠结,满脸惊恐,「平露…你…你听见了吗?他身上有叁煞!叁只梦魘!他就是…他就是…血咒魔帝嶯帕斯!」 他神色呆滞茫然的喃喃自语:「血帝…血帝那恶魔竟然透过我们设下的汲能阵,从…从血原爬出来了!」 洛玄清楚的感觉到,方才血帝的力量,犹如海水能轻易捲走淹死一个人,甚至覆灭整个蜃玄会,这个多年来积极培育饲养的灵生寄主军团;他以为自己拥有梦魘,努力以禁术锻鍊体魄,就能缩短和血帝之间的战力差异。不,他错了,现在才发现自己是以管窥天,以蠡测海,彻底错估了血咒血统搭上梦魘的实力加成,之前自己和会里干部辗压的血魔,原来不过是游戏等级的而已。 血咒魔族里潜龙伏虎,深藏不露,证实传言所说的,血咒真正强者受到某种制约而被限制在血咒荒原。 蜃玄会的理想国度还没建起,性命先受到威胁,洛玄急疯了,他惊恐惧怕的掐着平露的脖子,吼道:「梦魘!我需要找到那个叫源之煞的梦魘!如果没有,我们都死定了!」看见少女翻出白眼,他才松开手,瘫在椅子上。 「少主,不必惊惶,在下应该知道那源之煞在何方。」说话的,是一直保持沉默的红瑶的师父;红瑶紧张的看向她。 洛玄立即活了过来,「你、你知道源之煞在哪?快告诉我在哪!」 「在下很想告诉您…只是吾等在寻曦会,一直未能受到您的光明普照…」 伊清、葛秋都看向她,眼里充满打量,蜃玄会里分成叁个势力,寻曦会一直是垫底的。 「你!」洛玄听出对方在跟他条件交换,换取更多资源,「好啊!妙华你…」他咬牙切齿,突然转变态度,对红眼女子喊道:「平露,赏赐她凝源珠!」又说:「你们谁若能帮我渡过此次难关,尔后建立帝国,将成为我的右舵手。」 此话一出,眾人雄心万丈,摩拳擦掌。 散会后,红瑶追上师父妙华… 「师父,你是要去找津姊姊麻烦吗?」 妙华面色平静略带阴沉的说:「我原本希望她自己主动使用灼灵笼的,这样我们就能少见点血光。但这几天都没有收到笼使报到,看来她不会放弃梦魘的,也是,连血帝都渴望得到的至高战力,没有人会轻易捨掉的。那么,只好逼她交出梦魘了!」 「师父,我们或许能和津姊姊谈谈,告诉她我们遇到的困境,解决问题…」 「红瑶,你听好了,我们的命都跟少主绑在一起,这是我们被蜃玄会搭救,决定置入血咒灵生之核就註定的事。维护少主的性命,是最重要的事,别忘了你当初是如何被视为姐妹的朋友背叛迫害,为师如何救你的吗?那样露水般的友谊也终究要面临同样的考验,对方也会像你当初的好姐妹那样;再说让她先知道了,等于与虎谋皮!一旦她有了防心,事情就难办了!你若是在乎一个外人,就不要再跟着为师…」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师父,不要赶红儿走!红儿这辈子就只有你最重要!」红瑶泪如雨下。 《110》血色風暴:血統決定人格 迁徙的队伍在野外赶了几天的路,吃睡都在车上,今儿太阳下山前,总算来到一座村庄,村长同意提供借地扎营的交易,于是大伙就在村子旁的草场空地落脚。 骨堊族名声本就响亮,钱又给的豪迈,那地方上的人对他们非常热情友善。 终于可以洗澡、洗衣服,大伙忙着整理平时不方便处理的内务。津抱着几人的衣服去洗,回程时,遇见一个男孩,又瘦又虚,帮忙背着沉重柴枝,跟在一名妇女身后。 村里几个顽童看见他,就围拢过来,嘻嘻哈哈的嘲弄,「小觥!看这里!」 在男孩回头时,顽童朝他扔过去一坨兽粪,眼看就要砸中,却见那粪停住了,在所有孩子傻眼瞬间,又反弹砸了回去,落在始作俑者身上,大家看到这诡异的情况,哇啦哇啦的叫着全跑开。 小觥也愣在原地,表情很是诧异,不一会儿,他偷偷转动目光睨向津,发现她也正在看自己,随即心虚的飘离视线,一溜烟奔回屋子里,重重关上门。津抱着衣篮的手臂上,源灵生光纹缓缓消退,然后走开了。 不用两个伴侣开口,桀直接跟当地猎户购买了头当天猎到的山兽,扒毛、分切、上铁叉,劈柴生火,砌炉架,一手包办到好。 「哇!老公你好棒!」津回来,就看到燃旺的火堆前,桀蹲在地上烧柴的背影,她将东西放下,开心地扑上男人的背,环住他的脖子、顽皮轻咬他的耳朵;桀也忙到一个段落,间下来了,两手往后一伸揽住女人的屁股,背着她站起来,刚要转进营帐里去,就被几个魔将拦截,回报事情,并告知隔壁相邻空地来了个车队,主人想和他谈些事。于是桀背着津走往河畔,缓缓散步过去。 虽说是相邻的空地,实则受到村庄的土墙相隔,来的团队阵仗不小,主兽车相当豪华,还有大群守卫,看起来有一定身分地位。 「您就是骨堊魔君?唉呀!久仰大名!」一声愉悦高昂略带沙哑的男声从左方传来。 津和桀同时转过头去,都以为对方在叫他们,在五米的距离外,却见西马穿越忙碌人群快步走来,和穿着华贵的胖胖男子招呼照面,两人互相客套了好一番。 「您就是杜普利城主!遇见您真是荣幸!」 「哼,废话一堆。」津撇嘴,不高兴桀特地前来,却受冷落。 那杜普利城主只顾跟西马说话,完全不看桀一眼;而以这样近的距离,西马分明也注意到了他们,却假装浑然未觉。这也难怪,相较桀一身猎者装束,还背着自己伴侣,西马穿着华丽得体,颇有上位者的风范,难怪对方要以为他才是主领;不过,这种事情桀向来都不在意,既然有西马处理,他乐得轻松,于是背着津又再转过身。 「关于这一点,就看我们左翼君的决定?」不料,西马却突然高声喊住他。 听见他拉高的嗓音,津的白眼已经翻到不能再翻,果然遇到一些难以应付的问题时,西马就会拉着桀去面对。 「咦?哦!啊!您是血爪?唉呀!幸会幸会!」杜普利城主立即热情上前,两手伸向他想要握一握。 然而桀却只是看着那一双手,没有动作,然后抬头对他说:「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杜普利这才意识到他背了人,不方便握手,气氛顿时有些尷尬,于是抓头笑着说:「是这样的,血原这段时间变得很躁动,大家走惯的路线,变故很多,我打算让自己的人马跟着你们队伍一起,大家好互相照应,嘿嘿!」 「哦,如果双方时间配合的上,没问题。」桀豪爽答应。 「哈哈哈,还请两位晚上务必到我那边喝两杯!这回自卡悦参访回来,正巧带了几瓶当地不可多得的好酒。」杜普利开心地发出邀请。 「好啊!没问题!」说到酒,西马很有兴趣,更何况还是很名贵的酒,马上抢着答应下来。 「那就劳右翼君代替我参与了。」带着重要的人又要执行任务,而血原就在附近,桀想要保持最佳状态。 「啊,不是要在这待个几天吗?放轻松一下嘛!」只有自己爽,多不好意思,西马怂恿道。 桀笑笑,「待下来是为了调查鑽山目前的情况,并非只为休息。我带着这么多人行动,就必须照顾好,还请各位成全。」 离开西马和杜普利后,津忍不住碎碎念:「那个杜普利城主一副贪生怕死的样子,他们很明显是看见我们有阔星甲护航,还有英勇善战、认真负责的血爪大人,想藉此护送他渡过危险的鑽山。想得真美!」 「阔星甲是专门保护你的,这一点,他藉不到任何好处。」桀安抚她。 「你也是我的。」 「对对对,哈哈哈!」 当晚,左翼魔君家香喷喷的烤肉引来一堆阿猫阿狗前来串门子,不乏村人和同行小族里的贵族,还有杜普利的千金带礼物来拜访。椿萝本就擅长交际,展现大姐照顾人的气度,把场子的人打理得服服贴贴,而大部分的人似乎都认得她是桀的伴侣,过去野外狩猎常常遇见打招呼,相处起来更是亲切。相较之下,津受眾人重视的程度就低很多,但,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在她的价值观里早就认定,受自己重要的人重视才是最重要的,无关紧要的人是怎样的态度,根本无所谓。所以,一点儿也没想抢着要大家知道:「嘿!你们看看我!我可是左翼和骨堊王的伴侣。」 她甘心在旁边,偶尔帮忙烤肉,兴味盎然听大家聊天,观察他们的肢体语言,颇有一番乐趣。 大伙以椿萝和杜普利的千金为核心,喝酒吃肉,帐内热闹鼎沸,叁杯黄汤下肚,话题广度就越发大胆起来,大扯各家各族是非八卦,当然不会意识到身边其实有位跟骨堊王族息息相关的人。 「啊,你们肯定没人料到,这几年炙手可热的骨堊后座,最后是由凤冷王之女夺得。」杜普利的千金喝得满脸通红,神色迷茫,突然投出震撼话题,在场所有人无不露出惊讶的样子。 成为全场焦点,使她份外得意,继续说:「凤冷一族凭着全族皆为纯血白魔龙,相当傲慢,从来不与外族结亲,没想到,这次竟然大大破了例…骨堊王也算捡到赚到,完全不吃亏!」 听闻这个消息,椿萝抬头看向早已一脸惊茫的津,没想到会从其他族的人口中得知这个消息,莫狄纳却是什么也没让自己知道。 「喝!小女孩,别乱造谣!你议论的可不是一般人,当心大祸临头!」见津的神色凝重,椿萝呵斥道。 「人家已经成年了!才不是小女孩!」杜普利的千金打了个酒嗝,嘟着嘴努力为自己说的话作证:「这个消息虽然还没公开,但我跟凤冷王的妹妹的义女交情匪浅,她才不会空穴来风!」 整个消息就像岩石砸在头顶,叫人晕眩。 「我去帮桀送晚餐。」津找了理由离开。 外头夜寒风大,桀跨坐在篷车顶篷的龙骨上,藉由小小的魔能灯照明,进行维修加固。 「你怎么还在忙?我带晚餐过来给你吃。」津站到车边,仰头看着男人。 「放着,我这边快好了,好了就下去吃。」 话在喉咙徘徊再叁,津终于鼓起勇气问出口:「凤冷族的公主要成为骨堊王后这件事,是真的,还是谣传?」 桀咬着菸,熟练用兽筋将蓬皮捆紧在骨柱上,说:「是真的。」 「所以莫狄纳什么时候开始和凤冷族的公主谈恋爱?」津问得酸溜溜的。 桀一面忙碌手里的工作,同时端详着她:「族政追逐利益,不讲求爱情。」 「利益?什么样的利益值得他找一个不爱的人睡在枕边?」津以锐利的字眼,充满讥讽的口吻质问。 桀用牙齿咬断皮筋绳,说:「暗冬后一段时间,突现腐疫恶化。加骨德和周边土地的產出,严重影响今年族内的粮食。」 「第一时间求助于灰赞堡的魔瑚沟通者,但灰赞堡换了继承人,萨女士到外大陆养老,新继位的阿摩司太过感情用事,藉故推叁阻四,不愿意在腐疫上帮助我们。不久前在春茶会上,凤冷族的王主动和吾王相谈,表示腐疫这件事他可以帮忙。他和另一名声很大、专门治疗腐疫的寻曦会有交情;只是,这次暗冬过后,腐疫异常猖狂,寻曦会的工作量早安排到天边远,凤冷王可以向寻曦会说情,优先安排人前来骨堊医治腐疫。前提是,吾王得答应与其爱女结为爱侣,并立她为骨堊王后。」 「这么重要的事,你们为什么没人告诉我?」津激动的握起拳头。 桀当然没想到莫狄纳没说这件事,但他也察觉到津此刻的情绪在微妙的爆点前,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感觉说什么都不对。 「我去洗澡!」津也讨厌这团混浊窒闷的空气,知道自己的情绪落入迁怒,于是找了藉口暂离现场。 走在野林子里,她狠狠地踢开挡路的树枝… 他尊王的!想想,莫狄纳本来就独裁惯了,什么事自己决定、自己处理就好,有事也从不会想找她讨论,自己就像他养的一条贵宾狗,偶尔逗逗玩乐。津满心的埋怨,什么事都往差劲的方向想。王后要选谁也是王的个人业务,何需向谁报备?她再次感觉到自己好像回到了那个,不能接受堊族世界爱情文化的徬徨里。 负气的在心里骂了一轮,随着情绪宣洩过后,慢慢沉淀,又回到理性上… 腐疫在堊领是危害很大而且无药可救的地癌,能使得大片健康土地在很短的时间内如深秋的落叶迅速枯萎腐烂。这实在发生的太令人措手不及了! 这一切都是政权妥协,和莫狄纳在一起的时间越多,津越来越清楚,身处权势的市侩凉薄,周围的人不会单纯地对受难对象伸出公义援手,而是加以剥削算计,甚至趁人之危,海刮一笔;莫狄纳过去曾多次受到其他大族虎视眈眈的危机,他必须巩固自己,巩固族里,他紧急需要这个腐疫治疗的手段。 她愿意体谅。 莫狄纳的柔情依旧歷歷在目,儘管知道他依旧会爱着自己,知道这是场不得已的族政妥协,却仍旧止不住内心莫名受伤的感觉。 「我也好希望能帮上忙!」她喃喃。 在林子里散步,津觉得心情平静很多,啪嚓沙沙,她望见不远处的树枝摇晃,接着,一个男孩像一隻猴儿俐落爬上一条巨大蜿蜒藤蔓,在树藤间翻找着苹果大的瘤状物,摘下一颗又一颗放进背囊里,然后坐在横枝上,拿出瘤状果开始吃,吱吱几声,手里的东西瞬间只剩渣渣。一连这么吸食了十几个之后,男孩精神状态明显好了许多,从高处一跃而下,光影交错间,津看清楚了那人便是村里受欺负的孩子小觥,竟在大家休眠的寒夜里出来找东西吃。这奇怪的行径,和他吃东西的方式,明显异于常人。津没有惊动他,静默站在树影间,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林间。 翌日清早,村里传出骚动,杜普利城主的家丁被人发现惨死在自家兽圈里,连同几头驯化的珍奇异兽全都支离破碎。由于城主的车队驻扎村内,但村里完全没有发生任何事,唯独杜普利的爱兽死光,让他大发雷霆,要村长给出交代。 「啊!我知道!一定是阿里收留的那个小恶魔!自从那小恶魔住进村里,就连连发生这类怪事!」村长夫人一口咬定。 村长和杜普利隶属于同一个统治者,权位上的利害关係让他不敢怠慢,连查都不查就领着村民衝进名叫阿里的妇女家里,拖出小男孩要他伏法。 听说抓到了兇手,而且身分相当特殊,杜普利特地从附近请来了高知名度的赏金魔猎团,要将罪魁祸首公开示眾剥皮剃骨。 赏金魔猎团共有八个人,他们大摇大摆来到广场,姿态相当摇摆傲慢。站出来的女人,一身黑紫色调的衣袍,手上一只大法器,高仰脖子看起来刁鑽骄傲,据说却是相当厉害的战巫士。 小觥被五花大绑跪在广场,齜牙裂嘴,一脸愤恨的瞪着走向自己的战巫士。 「拜託大人,求求你不要净化小觥…这孩子他不吸食人呀…」叫阿里的妇人跪倒在地上,抱着男孩,大哭求情:「求求你!他还只是个孩子!」 「孩子?」战巫士以阴冷的表情居高临下,看着他们:「恶魔就是恶魔,骨子里就是恶魔血咒,难保长大以后无恶不作,邪性难改!留着他,养痈长疽,自生祸殃!」 周围围观的人对她所说的纷纷发出认同。津恍然大悟,自己在男孩身上感觉到的怪异,原来来自他本身具有的血咒魔族特质,更惊讶于竟然有血魔可以自我克制,选择不去吸食别人,仅以魔性植物维持生存?难怪他看起来特别瘦小而且精神很差。 其馀魔猎者以战巫士为中心围住小觥,其中一人将妇人阿里强行拖走,接着战巫士出手了,数道炽烈明光联合为一攻向男孩,小觥本能猛地扭动身体想要躲逃,但他完全动不了。 就在强光重击他胸口瞬间,庞大如洪流的能量呈漏斗状,流畅缩进男孩胸前的一个点上。 「果然邪门!」战巫士轻哼一声,再次发出比刚刚强劲两倍的能量袭向小觥。依旧是四两拨千金,那些惊涛骇浪的能量再次消失于男孩胸口。 「你!?」 「好傢伙!虚弱不过是他的偽装!竟然有这么邪恶的本事!」 赏金团的人全都非常惊讶,纷纷举起武器,打算一起上。 「欸,抱歉,其实刚刚那些都是我干的。」津客气的举手承认。她说:「你们身为专业应该也早就看出来,小觥的力量其实弱得根本动不了城主饲养的那些异兽。」 战巫士暗暗打量着津,冷色道:「姑娘,我们不想把事情闹大,这里没你的事,好好回营帐里待着吧!」 津两臂相抱,说:「那位阿姨都说了,这个男孩不吸食人,你们为何执意灭杀他?」看向村长和他的夫人,「莫不是想找代罪羔羊,好向城主覆命?」 「这孩子面上装作单纯无辜,你可知道,他实际上是丧心病狂的血魔!癲狂邪恶的种族!只会危害世人!不值得任何人替他求情!」被这么一质疑,村长激动起来,一副替天行道的模样。 「我不知道。」津一句话回得村长差点被噎住。她淡漠的说:「我不是神,那些判定谁对谁错的事,太复杂了。但他表明了有冤情,而你们草率断定,未能证明事情是他做的。」 「证据?他的血统就是纯然的铁证!」村长面红耳赤,「这种恶魔就算错杀也只是刚刚好而已!」 到这时候,周围人群里竟然也陆续出现不少附和的声音。 津微微动怒,对村长说:「你是有名望的人,你说的话,大家都信服…纵使,这个孩子真的有心能控制自己的咒诅,你们也不信,而执意要杀他吗?」 「对!只要是血魔就通通该死!」村长豁出去大喊。 「没错!血咒魔族就该去死一死!」 「谁叫狗改不了吃屎!」许多围观民眾也跟着喊。 面对群眾的无理偏见,津第一次体会到光凭和平和理性也无法解决的事,难怪莫狄纳曾不只一次的告诉她,真正所谓的王权,不过是以拳头服人。她现在也生气的想把这些不明事理的人给揍飞,但她的身分代表着骨堊,大开杀戒也不是自己习惯的行为模式… 《111》血色風暴:迷霧飄盪 「哈哈哈哈,好说好说。」这时,不远处传来桀的笑声。 让开的人群间,出现他和城主一高一矮的身影,勾肩搭背的走来,身后跟随着大批阔星甲,宛如黑压压的高墙,让人很有压迫感。 「杜普利老弟,你说,兇手在这里吗?」桀问。 杜普力肥猫一样饱满的脸上,带着憨笑,双眼看向男孩,不住猛摇头,「没有,哪来的兇手!都是一场误会!村长夫人的误导!」 「既然他不是兇手,那就放他走吧!」桀的手很愜意的搭在杜普利肩上,看着村长夫妇抬了下下巴,说:「村长先生,钱赚那么多,村子里的防护恐怕要多多加强,才不会害得城主大人身家性命受威胁,吓坏了他老人家。」 不用想,桀靠武力威胁了杜普利,才得以救小觥逃过行刑。他本来不是什么好管间事之辈,和津相处之后逐渐习惯了她见不得不公义的性子,于是愿意在能力所及之处去支持她。 将小觥带到村子外的林子,桀皱着眉头,抽着菸说:「明天我们走了,你必然会再受针对,我建议你收拾收拾行李,也离开这里吧!」 小觥低着头,心有不甘的说:「我只是想活下去,世界这么大,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地吗?」说着眼泪都掉下来,仍紧咬牙关,「偏偏血咒的关係,我的寿命最长可以活到两百年,真不知道还能去哪。」 「既然世界很大,你随便找个无人山林隐居不行吗?」津奇怪的问。 小觥摇摇头,「血咒…使我不能离血原太远。」 「为什么?」 「因为那里有源井。我们血咒一族除了基本的吃喝,还需要相当的食源,就靠源井的能源供应,但,源井大多已经被卡位了,我抢不到,而且还要随时躲避同类的杀害,许多和我一样比较弱的,抢不到食源就互相残害吸食。」 「咦?那为什么有很多血魔可以去到大陆很远的地方?」津问。 小觥解释:「随着能力增强,体内承受力大的,还是能离开血原一段时间,但最后仍必须回来,这还要看自身源能消耗的速度。」 原来如此。津总算知道血魔被限制在血原的主因。 「这座森林还有一点特殊瘤果,可以供给我食源,但现在也慢慢跟不上我成长后的需求。」小觥叹了声气,「阿里妈妈待我好,她不介意我是血魔,只当我是需求比较多而已。她给我很多果子,但这些都无法供应所需的食源。所以,我也该返回血原去了。」 小觥先回家去了,津却还站在林子里思考。 桀走来,把大衣往她身上一罩:「又再为别人的事苦恼啦?」 「桀,我今晚想在这里搭帐。」 桀没多问什么,搬了顶备用的,就在这树林里陪她。 啪嚓!啪嚓啪囃!一直到清晨,有东西在鑽动落叶。 「终于等到你了…」津笑着说。 深厚落叶中有一条发出淡绿光芒的根状物,扭动着身体浮出地面。 「花了整个晚上,终于把深潜地底的大傢伙叫上来。」津打了个呵欠,透过灵丝渗透陆地找了整晚,可费她不少力气。 等稍晚小觥来了,看到那东西奇怪的问:「这是什么?」 「它是花虎。之后你的食源就有了。」津回答。 小觥一听,蹲下来仔细瞧了瞧:「咦?!这…这是地底玄物,也算魔瑚的近亲,它,它肯听我的?」 摸摸小觥的头,津笑得阳光闪耀:「只要有心,人人都能是魔瑚沟通者。牠自愿为你提供食源,你务要固守自己的心,坚持良善的心念,能源必会源源不绝。」 感染到津的明朗,小觥也笑开了,他信心满满的点点头:「我会和它变成好朋友的!」 此时,阿里也收拾好东西来到树林,她决定和小觥一起流浪。 「阿姨她是真的在乎你。」津说。 「对,我…我阻止不了她。但是心里很开心…」 桀和津也整理出一辆带驮兽的兽车送给他们,「祝你们旅途愉快!」 小觥大力点头,双眼含着泪水。没有更多告别的话,一切感动尽在不言中。 目送着小觥和阿里远行,津忽然说:「我,想念午夜了。」 桀侧目看她。 「他小时候也处处受到歧视,看见小觥的境遇,让我很心疼他。」 「哼,不需要心疼吧!午夜他现在可幸福的呢!」桀不知怎的有些吃味。 「嗯?有吗?」津勾起桀的手,两人往回走:「最近我开始感觉到,午夜他好像有事瞒着我、躲着我,每次他安静了,里面就有文章。等大家到了新址,我就借一尊阔星杀去找他。」 「好啊,到时候我也去。」 § 自从上回与血魔战斗后,经过整个暗冬,午夜身上的皮肉仍一直无法恢復正常状态,身上斑斑块块、表皮不断破烂,正因为不敢让津见到自己这副模样,而错过了她的生日。这些日子,他到处寻求医治的方法。期间,潮依形影不离,陪着他跋山涉水,身边还站立了一隻叁米高、淡紫色的巨大棘皮海星生物,正是两人分离前,津送给他的那隻超级小玄物。 为了留住自己的命,他甚至不惜去到被堊族全境列为邪禁的冥秘城拜访超级老魔巫士,只要能继续陪在津身边,就算用上邪恶换体术也在所不惜。 重金当前,老魔巫士搬出许多压舱宝,然而,无论哪一种秘术,午夜的身体却像不沾锅体一样,拒绝了所有侵犯和转变。 「很遗憾,你身上的能源不出自堊领,一旦耗尽,你也会死亡。换不换体,意义不大。」老魔巫士几乎耗掉自己所有魔能,筋疲力竭,最终只能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看午夜如此沮丧,老魔巫士提议他可以到当年血咒狂帝寇伯克被击杀的堊奥焦谷,在那里曾经出现奥源大显神威,他说,既然是从奥凡获得的力量,就应由奥源来填补。 怀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情,午夜真的转往堊奥焦谷,并且路途危险,这一回拒绝了潮依的同行。但在进入堊奥焦谷前遇上了大风雪,一位老伯伯好心收留了他。 「你看见了吗?那些帝丝蕨竟在一夜之间全活跃了起来。」老伯站在大窗户前,看着外头雪花纷飞的景色,「真是不好的兆头。」 午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积雪的地面上长出了墨绿色毛茸茸像是大片地毯的草本植物。 老伯转身到炉边,一面添着柴火,说:「或许是失去魔瑚的守护压制,如今腐疫蔓延各地,过去曾有过一次这样的情形,就是血咒狂魔寇伯克覆灭各地多族称帝时,所到之处,带动周围几百里的能量紊乱,具说当时帝丝蕨窜生了数百里,为他舖成邪恶的地毯。」 「你的意思是,这附近恐怕有像寇伯克一样能量的人物行过?」午夜追问道:「那寇伯克是什么人?他为何有这样的力量?」 「没有人知道寇伯克是什么来头,自血咒魔族形成,他们就像受到神灵的禁錮,一直成群封闭滞留在血咒荒原。」老伯说:「直到一日寇伯克突然领着血咒大军打破界限,离开血原遍地进行屠杀。」 「后来,他莫名死在与奥凡界相邻的界线,也就是你要去的焦谷。着名的血咒七梦魘就是从他的尸首中发现的。或许就是七梦魘给了他如此惊天动地的力量。这件事,还是从一个逃离蜃玄会而被追杀的老伙子那听来的…」说到老伙子,老伯瞟了眼坐在窗边大椅子上抽菸的身影,那男人看起来有五、六十岁,右半边胸部以下的身体都毁了,全靠义肢撑着。 午夜沉默了,突然意识到血魔似乎有他没发现的层级存在,「蜃玄会…我在堊领走跳多年没怎么听说他们,似乎这一两年才变得活络?但凡知道他们的,似乎都相当崇敬?你可知道是因为什么?」 「他们给人希望。」 沉默坐在窗边,装有义肢的男人突然开口说:「蜃玄会把从血魔身上挖取出来的灵生之核送给绝望的人,让他们有能力去报仇、拯救挚爱或保护家人。也靠这身武力去替那些声望者消灾解难。」 义肢男人斜目看向午夜:「这是一个网罗,一旦陷进去就出不来了,必须终身替蜃玄会办事,换取凝源珠维持生命。」他垂眼望着不良于行的义腿,发出若有似无的叹息:「我这一身便是以灼灵笼自毁灵生之核才得以脱离,但也成了一个废人。差点没活成。」 「他们有这么大本事可以屠害血魔、夺取灵生之核?」午夜提出质疑。 「血魔中有一些较弱的或孩子,还能应付,取得他们的灵生之核就比一般人强上不少,只要用心餵养,战力可以成长为原先的好几倍。」老伯说明。 午夜的银眼不安移动,津也是这样的,但不止好几倍,简直脱胎换骨一般。 义肢男又搭话了:「最主要的原因,蜃玄会少主就是个持有梦魘的佼佼者,他做了邪恶交易,成功留住身心没被梦魘全然吞噬。以自己作为全会的餵食主宰,所有人的命都系在他身上,形成无法背叛的强大群体。」 「哈!某种程度来说,他的心骨已经被啃蚀殆尽了!那个丧尽天良的东西!」老伯摇摇头,无奈的笑。 「二位可知道至今其他梦魘的下落?」午夜问。 老伯回答:「除了蜃玄会少主以邪恶交易得以与梦魘共存,几乎再没有人能承受梦魘壮大以后的反噬,简单说,全死了!包括血原之魔在内!没有人能成功復刻寇柏克的势力。梦魘啊!它们的下落还真成了谜,就连蜃玄会少主一直以来也很积极地想找到第二个来坐大自己,简直鬼迷了心窍。」 「哼,他们最近似乎有一个大计画,我不晓得那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那个化名替他族治疗腐疫的寻曦会,就是蜃玄会的其中一个组织。搞不好腐疫就是他们散播的?」义肢男不屑的说。 「哈哈,他们在你心中还真黑。」老伯笑道。 「哼,难道不是吗?」义肢男抽着菸斗,又继续望向窗外。 听到这里,午夜整个人都坐不住了,蜃玄会曾出现在边境基地,这回还听说受邀到骨堊治疗腐疫。如此频繁接近骨堊究竟是巧合,还是刻意?他是一个小心的人,不会放过任何可能的危害,急忙起身回房里要立刻联系莫狄纳,想将这个消息告诉他。 § 儘管受到桀威逼利诱而作罢对付小觥,杜普利依旧按原计画跟着骨堊族继续向前行进。即将进入蹭着血原外缘而过的鑽山,或许是受到明显紊乱的魔能气场影响,派出的几名斥候所带回来的消息都有些落差,令桀迟迟未做出下一步决定,营队再次在幻芯草原耽搁。 远远眺去整个鑽山头乌云滚滚,好像随时要化成怪物扑过来。 西马明瞭桀的顾虑,揶揄道:「不过是野外常见的恶劣气候,你可别把它当成末噬谷的经验,吓尿了裤子。」对于老战将来说,这样诡譎多变的野外天气已是见怪不怪,觉得小孩儿果然经验不足容易小题大作。 桀仅是看了西马一眼,依旧沉默抱臂仰望山头,确实在经歷末噬谷后,他对这种较为特异的天然现象,谨慎很多。 「我可以去探路!我让源灵生去探,能不受魔能影响,会准确的多。」津毛遂自荐。 桀伸手勾住她的肩膀,拉向自己吻了又吻,说:「我相信这件事你会办得很好,但是椿萝最近很需要你相伴。这件事交给我就好。」 也对,眼看越来越接近生產时间,椿萝还一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德性,仍执意跟着搬迁队伍,不肯由阔星甲护送回去;津困扰的挠挠头,没再强求。 抽空去探望了趟椿萝,才发现杜普利的女儿和赏金猎魔者竟然都在,而且热闹的围在牌桌上。经过那天发生的事,表面上看起来大家都是客客气气的,没有计较,不过实际上,津暗中和他们保持了距离,尤其不喜欢对方偶尔投来偷偷窥视自己的眼神。 这支赏金猎魔小队在这一带相当出名,除了具有多次猎杀血魔的彪悍战功,队里还有个精通占卜的战巫士巴拉蒂,据说就是她精确的占术,屡屡为小队避开灾祸,堊领大陆许多名望人士,都曾找他们执行棘手任务,因此傲慢又高调,且收取的服务费用相当昂贵。 正因为鑽山近日来听说不太安寧,杜普利城主非常忧心,于是特别找来他们,请战巫士替他占卜,而小觥的事件不过是附加的一场娱乐节目。之后几天,赏金魔猎团就留在营队里接受杜普利城主的款待;也有许多人慕名而来,愿意花大把财富找巴拉蒂占卜;而和他们混熟的城主女儿则将人带来认识左翼魔君的伴侣椿萝,很快成了一起打牌的好友。 经过战巫士的指导后,杜普利买了酬神祭物,设了祭坛,大大谢天地、求保平安一番,又在请示神旨时得了个好兆头,顿时信心满满,当下决定在吉日动身,不再等待与骨堊同行。 就在杜普利的团队啟程的同一天,桀也亲自带了一支先锋队伍,要前往探寻西边另一条远离血原,且耗时较长的路线,并将整个营队交给西马打理。出发前,津坚持要桀带上一半的阔星甲。 「骨堊的左翼大魔君,我等了你好些天了,愣是没等到你。看来传言你很铁齿这件事,是真的!」没想到巴拉蒂一早就等在营区门口,手里还抓着酒瓶,笑嘻嘻的调侃。 「我以为这事儿,你自己就能占得出来。」桀也不客气地回道。 战巫士丝毫不介意他的挖苦,傲慢地说:「这普天之下还没有我巴拉蒂算不准的事。只不过有些机会总得自己去创造的嘛!」 不等桀答应,巴拉蒂就擅自占卜了起来,她伸出右手、五指朝上成锥状聚拢,瞬间喷出烟雾,烟雾形成立体图画:「你以为绕路走远一点的西森林会比较安全?但事实上迷雾会随机飘盪到整个堊领大陆的任何角落。」 桀的神色微微收敛,就要率队离开,却接到背后来自战巫士的警告,「如果你坚持要去,我有接过一个情报。关于西森林的。」说到这里,巴拉蒂提起左手握着的酒瓶、喝了口酒,却不再说下去,带着笑容看着他,只等对方起了疑惑好奇之心发出询问。 桀的脚步没有迈出去,从对方的眼神明白了她的意思,对身旁副手抬了下下巴示意;身旁副手有些不情愿,呈现碎念的嘴型,却没敢唸出什么,从袋子里掏出一枚闪亮魔宝,扔给了巴拉蒂。 巴拉蒂接住拋来的宝物,端详着那货,脸上即现见钱眼开的喜色,将东西小心揣进怀里,清了清喉咙说:「前些时候,有人观察到腐疫的区域会有血魔徘徊的跡象。而西森林的北藩角在暗冬之后亦曾发生腐疫,虽然没有扩大蔓延,但你应该离这些地方远一点。」 「如果你有需要从神灵那祈得更多好运气,祈祭的费用,我能算你便宜些。」战巫士展露商人的招牌笑容。 「出发吧!」桀看着前方,直接跨上骑兽领队奔驰出去。 随着杜普利的团队离开了,营区内的人潮也瞬间减去大半,而这是赏金魔猎团留下来的最后一晚,还有的就是几个跟随骨堊的小族。 偌大草原,加上天边阴惨沉重的乌云,到了傍晚倍显凄凉,营地早早升起巨大营火,所有人围在一起吃晚餐。 啪!津端着晚餐正吃着、突然伸手狠狠拍在自己脖子上。 椿萝在旁边笑她:「怎么对自己出手这样重吶!」 「一直有虫子飞来飞去很烦!咬人又特别痛!」津皱着眉头,用拇指拨着掌心里苍蝇大的虫子。 「这么冷的天气,这些虫子还真勤快啊!这一带果然什么古怪生物都有。」 两人不以为意的聊两句带过。 「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堊大陆从没有出现血咒混生种,正是因为血魔通常姦完女人就直接吸食乾了!哪有什么混种后代!」围炉取暖的人群中,几个赏金魔猎者开啟了这样的话题。 「你说的是血咒男人,那么血咒女人呢?」 「她们那么悍,总轮不到被咱强吧?!」 「呵哈哈哈哈!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真没用!」 他们那些轻浮下流又拿着残忍当有趣的话题,津听不下去,直接起身回营帐休息。 《112》血色風暴:風中隱信 「津……」 深夜,天寒地冻中,椿萝大腹便便,孤身站在营帐外;津吓了一跳,赶忙把她接进室内。 「桀今晚不在营内…我很不安…宝宝一直狂踢肚子,怎么也睡不着…」椿萝抚着大肚子,愁容满面。 「椿,过来!」津豪爽的腾出了个大空位,拍了拍松软的床舖:「你跟我一起睡!」 椿萝毫不推辞,马上爬到她旁边的空位躺好,望向身边替自己拢被子的人儿;津也和她对上眼,两人凝视了好一会儿,不约而同莞尔一笑,从相互排挤、嫌隙很深,到现在这般扶持,这种感觉很微妙。待津熄灯,在身边躺好,椿萝亲暱搂起她的一条胳膊,闔上眼,安然睡去。 寒冷冬夜,万籟俱寂,负责守营的帐幕里,灯火通明,几个男人聚在一起小酌打牌,西马亦在其中。 「巡营的小兵还没回来吗?」一名魔将从外头走了进来:「欸…你们有没有觉得…今晚风中的味道有点儿怪…」 大伙玩得正热烈,西马随口问道:「怎么个怪法?」 「就觉得这风有点黏腻,还夹杂了一股血腥味儿…」那魔将抠着鼻孔,说:「刚刚去小便,原本以为是自己多心,可是…味道好像越来越浓…噁…叫人怪不舒服…」 西马身旁的一名心腹嗅了嗅鼻子:「还好嘛…心理作用吧?」 「哈哈哈!我看你…铁定是听了那招摇撞骗的战巫士废话而开始疑神疑鬼!」另一人也嘲笑道。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小伙子冒冒失失闯进营帐里。 「无礼的东西!谁准你擅闯指挥官营帐?!」西马手下魔将愤怒斥责。 「右翼魔君饶命!」小子惊恐下跪趴伏在地。 「到底是什么事?!快说!」正轮到西马出牌,他的情绪被扰得很烦躁。 「走在我们之前的那个旅团已经被血原之魔歼灭!若不快走,恐怕接下来就要轮到我们遭殃了!」 「血原之魔?」西马盯着手中的牌絮絮叨叨起来:「时间还没到啊…怎么就来了?」 稟报的小子约莫愣了叁秒,急忙解释:「是这样的,先前就听闻一些散行的旅者提到,陆续有几个商队旅团在鑽山南麓失踪,恐与血魔脱不了关係。桀君忧心传言是真的,特派属下前去探查,出发前还有交代若发现几个徵兆,就必须儘快离开!还好属下机警,及时察觉逃走,才能留着这条命赶回来通风报信!」 那小子嘰嘰呱呱讲着,还不忘夸夸自己。 「桀交代的徵兆?所以你不是在奇弥耳巖接到的暗号?」西马的眼睛终于离开了牌。 「暗号?什么样的暗号?」小子满头问号,「属下是确认血魔行跡后,从鑽山一路衝回来的!丝毫不敢耽搁!」 「你刚说…他们杀了走在前面的车队?」西马突然好像睡醒一样,瞪圆双眼洪声问道。 「是的,全团覆灭。」小子觉得有点奇怪,自己刚说这么重要的事,右翼魔君为何好像没听懂,但他不敢提出疑问,只是重重点头:「而且看样子正往咱驻扎的幻芯草原方向移动。」 「你的意思是,真的血魔来了?!」西马似乎还不太敢相信,颤抖着手又问了一遍。 「是,属下由桀君亲自授命,此事千真万确!倘若有任何欺瞒造假,愿遭千刀万剐!」 只见西马整张脸越来越惨绿,他站了起来,连忙下令:「必须紧急撤离!在他们发现我们前!马上传令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津的帐篷竟然被漏掉通知。重物坠落的声音把津从睡梦中惊醒,她猛然坐了起来,只觉脑袋昏疼阵阵,颈子发紧;勉强下了床,拉开窗帘,也不知营区发生了什么事,照明火把几乎全灭,呈现昏暗。 内心感到怪异不安,津连忙套上外衣到外面去。外头狂风大作,树枝、营帐被吹得咿呀响,风沙打在脸上相当刺痛;隔壁几个营帐的门被狂风吹得啪沙啪沙胡乱舞动,营帐里头黑压压,她一路叫唤,都没有人回应,走近一看,营帐里是空的,物品散落各处,像是仓皇逃难的跡象。 忽闻骑兽奔驰声,由远而近,津冒着危险在视线极差的风沙中将对方拦下。 「要死了啊!」骑乘在驴兽上的是一对男女,路上驀然衝出人影,吓得他们差点从兽背上摔落。 「请问!大半夜的,你们要上哪去?其他人呢?」津焦急地大声问。 「血原之魔来啦!不久前收到紧急撤员令,前面几个旅团全被灭了!不快逃的话会死人的!」那男堊人回答。 「紧急撤员令?往哪撤?」津很慌,是自己睡死了吗?这么重要的讯号,怎么会没接到。 「在西方的森林集合。」男堊人含糊指了指昏暗不明的前方。以为津捨不得家当财產忙于收拾而脱队,他还好心劝道:「你也快点逃吧!贵重物品别拿了,性命要紧!」然后撇下她匆匆离开。 望着对方匆忙离去的背影,周围比刚刚更暗了,津仰头看向天空,月亮正逐渐被乌云吞没,突然身心掠过一丝战慄异感,如同静电的触碰,那感觉仅存于须臾间,虚实难辨…脑海没来由的冒出寇拉唸过的一段话:“源灵共生体,嗜血维生,似人非人,独存荒原,极乐炼狱。”不禁寒毛直竖。 「冷静冷静,我必须冷静!」津猛然呼了口气,才发现自己竟然紧绷到忘记呼吸,她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强力压下心中恐慌:「一定没问题的!一定没问题!」 进入营帐,见椿萝睡得很熟。她现在进入怀孕后期神经敏感脆弱,津不断告诉自己必须冷静,才不会引起对方不必要的恐惧反应。 津再次强力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轻轻摇醒椿萝。 「椿萝…」 「津…怎么了?!」椿萝睁开惺忪睡眼。 「椿萝,我们要离开这里,你小心起来。」津跪在她身边,谨慎冷静道。 「敌人来了吗?」椿萝马上察觉有异状,握着津的手爬了起来:「…是血原之魔?」不愧为优秀战士,敏锐如她。 「对。刚接到通知要紧急撤离到西森林。」津表面平静 ,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津…我逃不掉…」椿萝握紧了津的手,无助道:「那是血原之魔…而我肚子里还有小孩…我动作比谁都慢…」 看见往日比任何人都要坚强的女战士一听见血原之魔都失去斗志,津差点也要跟着绝望,她取下脖子上的皮绳项鍊,套在椿萝颈项上:「为了孩子,你必须逃掉。」 「这是?桀的爪刃?」椿萝拉开用皮套套住的坠饰,露出冶炼晶红的弯月,看似柔和的刀刃线条,有着极大杀伤力。原本的在月族时弄丢了,现在这个是前些日子,桀又再补给津的。 津给椿萝披上大衣,系好绑绳,在她的额上温柔一吻:「桀会保护你,你也要相信自己,好吗?」 望着红色弯月的爪刃,椿萝点点头,「…嗯…好…」 「走吧…」津扶起像个小女孩的椿萝,两人出了营帐。她已经事先将大牛和一匹坐骑栓在门口,然后协助椿萝上坐骑,并告知集合位置,确保在黑暗中走散时不会迷路。 才刚啟程,走没几步,椿萝所骑乘的骑兽竟不明原因腿软瘫痪,好在椿萝反应快,及时跳离,过程有惊无险。不过,这下麻烦大了,少了一隻坐骑,椿萝大腹便便不适合两人共乘,津思虑了一下,决定把大牛让给椿萝。 「津,你呢?」 「你先走…我一个人行动方便,去取桀的备用坐骑,很快就跟来!」 「真的没问题吗?还是我们一起共乘?不然,我在这儿等你!」椿萝不放心她一个人。 津坚定的说:「不行,路途颠簸,共乘对你和胎儿都不好,而且等我的话会拖慢速度。快去集合!相信我!没问题!」说完拍拍大牛的屁股,狼蜥兽随即奔驰出去。 好在左翼的圈栏距离不远,津每天去照顾骑兽熟门熟路,很快就找到地方,眼看就能快点离开,她雀跃又紧张,激动得全身颤抖。 圈栏结构被强风吹开,几片屋顶张张合合,乒乒乓乓。进到漆黑圈栏,轻喊着奇诺、贝斯,竟然静悄悄地毫无回应,早上明明还有餵食桀的两头备用坐骑,此刻,圈栏里却是空荡荡的,只剩断裂的链条在空中垂盪…这下,她全慌了。 茫了几秒中,津从惊惶中找回一丝冷静,决定到其他圈栏找找看。当她发现另一处飘扬着某位魔将的徽帜,心里顿时燃起希望,除了王,只有魔君、魔将或魔祭司们这类权位较高者才会有专属圈栏,在那找到坐骑的机率最高。 津加快脚步衝了过去,却毫无预警的被地上沉重庞大的物体绊倒,忍着摔疼,她不顾一切爬了起来,手掌下按撑起身子同时,只听见啪喳一声,手下支撑瞬间如乾柴碎裂凹陷,津低头一看,顿时魂飞魄散,整个人弹离那物体好一段距离。 路上横着一具乾瘪的大型动物死尸,营区里没有理由会有这么一具乾尸。津坐在地上不住喘息,无知的晚风呼呼拂过她的面颊,发出戏弄的低啸,终于…她发现了… 这风,风中的气息,旋动的沙尘雾,好似有生命般聚集,使得视野越来越迷茫…就如同血蝶出现时,红蝶漫天飞舞,这根本不是自然现象,而是某种魔力掀起的。当津意识到这件事,全身血管里的血液瞬间冻结,意识到有一件超乎她认知的事正在发生。 谢天谢地…厩房里还有一头骑兽,正暴躁踱脚… 「配合点!如果你不想死在这的话…」好不容易解开纠缠的兽鍊,这头骑兽却猛甩着头、踢脚,不愿配合。津抓紧驭兽鍊,经过大牛的刁鑽磨练,面对火爆的傢伙还算有本事,很快控制住骑兽。 跳上兽背,离开厩房,进入风尘中,能见度比刚刚更差了,只剩一片灰濛。津放开源灵生,很快辨识出方位,得快离开这里,灵脉出现浮躁,不是好预兆。 骑兽的四条腿蹄奔跑起来,人的肉眼虽然无法看清楚周围的情况,但是,透过源灵生的回报,能让她知道怎么避开路上障碍。津也已经感觉到有东西正在往这个营区聚集,突然前方地面出现少量稀疏像蛇一样爬行的生物,她从容驾着骑兽轻易躲过。 源灵生清楚在意识里绘出了概像,远方地平线呈现整面黑影,很明显有东西从那里来了,再向前实在不明智,津思索了一下,随即调转了兽首绕路。 「呜呜…救…我…」 在弯过一处巨岩时,却传来女性虚弱沙哑的呼救,津只觉头皮发麻,闭上眼睛,把心一横便要一走了之… 「…是我啊…拜託…救救……我…不要见死不救…」 「你是谁?!」津捏紧拳头,内心起了挣扎。 接着回应的却只有奇怪的咿唔声,岩脚大团黑影伏动。 银白色的纹路浮现于右臂肌肤,津跳下兽背,拔起腰间短刀,走向那团晃动的黑影,只见一条女人纤长的手臂从密密缠绕的亮泽管状里挣脱出,恍若溺水求救般在空中胡乱抓舞,不断发出梦囈般的呻吟。她与怪物两相纠缠的身下,有一华丽的载具,上头装饰用的金属掛片撞得叮咚响,套在一具乾尸上,想必是女人的座骑,已经捐躯。 津不禁想起先前害她跌倒的那具动物乾尸,原来是这么来的吗?她好想哭,耳边是女人断断续续的求救与呻吟…她不忍再听,提起短刀熟练俐落的往蠕动长物一阵猛砍。 长物受到攻击便弹起,转向要缠上她,被冰晶般的灵甲挡住,触碰到灵甲的触手随即僵硬脆化…终于把密密纠缠女子身上的长物斩断,微弱光线下,这才看清楚,女人是赏金魔猎团里那个高傲又强大的战巫士巴拉蒂,整个人倒卧在岩石边,原本精緻的黑紫衣袍破烂不堪,双腿还跨坐在华丽兽鞍上,裸露的下体两穴全被粗大长物撑开硬入,体液湿漉漉的直流到腿心,连嘴巴也狠狠塞满了好几条,弄得她涕泪纵横… 「你能自己拿出来吗?」诡譎的情况叫津心底发毛,这种非常时刻她亦无心计较平时的喜恶,颤抖的将手伸给对方,「来…站起来…我们快离开这里…」 巴拉蒂明显受到极度惊吓,魂不附体,手软腿软,根本站不住,津只好让她攀着自己的肩膀,很勉强才将她搀扶到骑兽旁。 此时,颳起一阵强风,顿时幽影幢幢… 「恶魔来了!」巴拉蒂见状,忽然一扫软弱无力的状态,恶狠狠提腿一踢,将津踹倒在地,跳上骑兽,吆喝一声自个儿逃走了。 「喂!」胸肋被踢的极疼,津按着伤处,根本站不起来,只能眼睁睁望着女人消失。 疼痛稍稍缓和,她缓缓站起来,走了几步,浓厚雾霾之中,前方不远的地面隐约滑过数条似蛇的影子,不,那前后又伸又缩的诡异样子并不像蛇,津倒退了好几步,本能的感觉到危险,随即转身没命拔腿快跑。 感觉跑出了好久好远的距离,雾色变薄,月亮露了个半张脸,显现出荒凉山林的样貌,再没有奇怪生物出现,津才停下来喘气。很意外地,不远处竟传来人说话的声音,于是她悄悄靠近… 「怎么样了?」 「看来那位魔君应该已经收到暗号,全营的人都撤了。」 津蹲伏躲藏在树丛里,静默细听着他们的对话。 「该死,我们派去做标记的赏金猎人,怎么到现在一个都没有回来。」 「当初就说了,不要期待赏金猎魔者会有什么高贵的情操!」 「你们都别吵了!稍安勿躁!赏金者虽然没有人格,但绝不会轻易放弃当初谈好,最后事成的赏金。」一名颇有领头风范的白衣青年阻止了两个同伴的争吵。 「人来了!」 一名少女搀扶着一身破烂的青年走来。 「咦?柯斯?小菲?怎么伤成这样?巴拉蒂他们呢?」白衣青年问。 「说好的凝源珠在哪?快给我!这笔交易真是亏大了!那几隻阔星甲真的非常难搞,其中一隻意外挣脱精神幻象牢笼。」柯斯捂着鲜血淋漓的肩膀,衣服破烂脏乱,看起来十分狼狈:「它在精神崩溃前攻击了我们!把我们全打散了!」 白衣青年听闻此事,却转头大讚旁边的一名红衣女子:「做的好!红,还好有你的情报,让我们知道骨堊此行携带了阔星甲这种难缠的玩意儿,得以提前做好准备。」 「别说什么感谢!到时候该我的要记得给我!」不料,女子不屑他的讚赏,只在乎酬劳。 接着,白衣青年又焦急的问柯斯:「那么到底有没有成功把标记打在目标身上了?」 「有我们金牌猎魔者办事,你还不放心吗?」柯斯斜睨着他,不疾不徐咬破凝源珠,补充餵食自己体内的血咒灵生后,才说:「你们要标的那个女人,我们已经弄清楚了!也找了几次机会接近她,只是她的身上完全反弹你们提供的标记物,所以,我们只好啟动第二计画,让她定点进入昏眠,然后把标记打在她的贴身骑兽身上,这样就算她骑着骑兽逃了,标记也会照样跟着她!」 「哼,她绝对不会醒的。」陪着他回来的少女小菲,胸有成竹道:「我使用的螫眠虫,可是饲养了十年级的,毒性很强,没有生物能够反抗的了。」 白衣青年说:「好吧!反正,只要在这段昏眠期间,能让血帝找到她就行了!」 「血帝?」听见惊人的关键词,津驀然从藏身之处出来,同时灵脉飞射而出,直直勒住赏金魔猎柯斯的脖子,她早已激动的浑身颤抖,急愤的大吼:「你打上了什么样的标记?!在谁身上?」 看到津出现,所有人都十分震惊;柯斯双手使命抓住紧缠脖子的灵脉,不让牠勒毙自己,同时挣扎着大喊:「这只是一场交易!我不过是依照蜃玄会的要求把指定的东西标记在你身上!」 小菲更是震惊大喊着:「不可能!你不可能会醒来!没有人可以抵挡眠螫虫螫咬后的强力嗜睡症。」 原来如此,津终于明白自己方才为何睡得异常深沉,是被特定的昏睡虫咬了,看来是源灵生很快将虫毒代谢掉了,她才能醒来。 津吼道:「很好!如果不把话说清楚…!」她一手灵脉发狠扯紧柯斯,另一手一伸,瞬间灵丝形成围网困住了所有人的去路,打算来个鱼死网破:「标记到底是什么意思?做什么用?!」 「饶命!我…我我我…我们遇上了血帝!」蜃玄会带头的白衣青年紧张的坦白了一切:「那个听说在两百多年,因为嵌入第叁只梦魘后就葬身地底熔岩的血咒魔帝…他原来还活着!而且在加骨德感应到你身上的梦魘。他要我们将你标记!」 「你们…蜃玄会为什么会在加骨德…骨堊的地盘?!又怎么篤定梦魘就在我身上?」津的目光突然落在人群后,一个积躲藏的红色身影,是红瑶。她霎时意识到蜃玄会与寻曦会微妙的关联性:「你出卖了我?」 知道躲不了,红瑶面对津,露出极为煎熬痛苦的表情,说:「津,我也不愿意,但是我别无选择!我们受到血帝威胁,不标记你,他就杀了我们少主,没有了少主供应源食,我们很快就会死的!」 津双手握拳,目貲欲裂的瞪着红瑶;那个叫血帝的,要求标记自己的目的,绝不会是和平礼貌或串串门子的事,而自己刚刚将大牛让给了椿萝,亦把标记带到了… 西森林。 蜃玄会的人纷纷摆出战势,都已经准备好反抗她的报復。红瑶紧咬下唇,藏在大衣内的手上也握紧了师父赠与她的灼灵圣器,和极具刺激性的辣雾珠。 目光扫过面前群人,津的手臂此刻晶白光华闪亮,清晰浮现源灵生图纹,右手再次飞出数条灵脉,却是抓住了一头由灵生之核幻化出来的魔灵兽,将牠从人群中强行拖出来,同时,津左手往上高举,弹出数个魔灵盾挡下其他人的猛烈集火。依照源灵生分析这隻魔灵兽是当中跑得最快的,也是津第一次释放出梦魘特有的威压奴役其他物种。接着,她跳上兽背,快马加鞭追往西森林而去。 就在津离去不久,另一庞大生物群已悄无声息的聚集,包围了她最后停留的地方。 《113》血色風暴:惡魔來襲 这一夜,在堊领大陆某处的不明裂隙吐露着红色的腥风,像雾,像纱,上升飘盪。 狼蜥兽疾速奔驰溜窜在树林复杂地形里,椿萝骑乘在牠背上,手抓御兽鍊,不时回头、抬眼观察顶部、周围动静。 嘎沙!树枝被压下晃动的声音,椿萝将手摸在胸口衣襟里,已经确认有东西在追赶他们。 她突然将上半身往后一挺,同时抽手一划,将瞬间横在面前生物的口器斩断,她猛踢脚,把缠在腿上还在蠕动的长物甩掉,「嘖!真噁心!」 才解决一个,天上又有一黑影俯衝而来,突然一道强光射线横向穿过血魔,血魔瞬时灰飞烟灭。 「椿!」桀带着阔星甲站立高地,看见椿萝出现,阴鬱的表情顿时明亮起来:「太好了!你平安无事。」说着他往下跳了一块岩石高度。 「桀!」椿萝也跳下大牛爬上岩块,在桀的协助下一起上了台地。看见广大腹地上许多族人都在,好友茜也走来笑着对她挥手,椿萝不禁喜出望外,抱紧身边男人,激动亲吻着他。 他俩相拥一会儿,男人却问:「津呢?」 在桀暖呼呼又富有安全感的怀抱里,听见这问话,椿萝喜笑的表情缓缓僵掉,看往整群族人的方向,两头备用坐骑奇诺、贝斯不正好端端的在一旁低头吃草吗?不禁指向牠们,诧异的看着桀:「她不是比我先到了吗?」 桀皱起眉头,「奇诺、贝斯吗?他们竟然挣脱了兽鍊自己找到集合地点…」 「咦?!」椿萝一听顿时心都凉了,那么…「津…津…津…」她紧紧捉着桀胸前的衣服,回头望向来时的幽暗杂林,笼罩在诡譎的朦胧里,胸膛一股压迫叫她张大嘴困难的喘息…… 听见她剧烈喘,脚步也有些踉蹌,桀急忙搀扶住她:「椿?你怎么了?」 茜和几个女人也赶过来帮忙,「一定是赶路太累了!先到我的兽车那边休息吧!」 桀一面模仿津平常给椿萝按摩的方式,揉着椿萝的背,一面听她娓娓道出事情经过;桀的面色僵冷,突然他站了起来,一脚踢断了旁边拴骑兽的桩,大步走向西马所在的位置,推开围绕着的人群,不由分说就重重给了对方一拳。 人声哗然,西马毫无防备地,被惊出的一记猛拳打得往后翻倒在地,登时满天晕星、涕泪同飞,他捂着迅速发肿的热颊,仰头看向逼近站在面前、高大耸立的身影,就怕对方再出一脚踹死自己,两腿蹬着地面,狼狈的用屁股滑行猛退。 桀两眼猩红,带着杀人的阴狠,他方才是真的想杀死他,「你是故意的吧?!故意遗漏通知我的营帐?!你难道会不知道我重要的人在那里吗?」 「你…你这是莫须有的指控!」西马狼狈跌坐在地上,抹着嘴角血渍,理直气壮瞪视着桀,「无凭无据的…总不能因为过去跟她有一点摩擦,就把意外赖到我头上吧!兄弟,我是不知道那个坦人老在背后怎么跟你说我的不是,但我和你是骨堊的左右翼,我们不该因为一个女人的谗言,就被分化!」当黄金魔猎团私下来跟他商讨计画时,西马本来想着终于可以神不知、鬼不觉除掉这个碍眼的坦纳多女人,却怎么也没想到椿萝竟也在津的营帐里。现场知道这场阴谋的人都是西马的心腹,大家搭同艘船上,利益共同体,只要他们不说,赏金团不说,这件事无从考证。 桀朝天愤怒嘶吼一声,握紧拳头,对西马狠狠的说:「祈祷吧!津如果没有回来,我会亲手宰掉你!」说完他大步走往安放自己坐骑的地方,解开鍊锁。 「桀…桀…」椿萝知道他想做什么,急忙跑上前去,胆怯抓住桀的臂膀,她内心纠结,虽然也担心津的安危…但想起刚刚路上的不平静,营区里的情况恐怕更为凶险,桀这么一去万一遇上血原之魔…恐怕凶多吉少。 「我很快就回来…」桀坚定挪开女人的手,轻声说道:「带着津平安回来。」 「哇!土地上有好多红色圈圈喔!」 忽然听见不远处孩子们嘻笑玩闹的声音,桀和椿萝抬头望去,地上隐约浮现一个又一个淡淡的红色光圈,几个孩子们正踩着、跳着玩儿;桀心头登时掠过一丝诡异,背部唰地展开两排雄丽剑翼,衝飞过去,「滚开!远离这鬼玩意儿!」大吼着把他们驱散。 砰砰砰砰砰砰砰! 就在此时,环绕周围作为卫兵的阔星甲有了反应,全朝着外围激烈开火,连续攻击,毫无间断,桀马上惊觉来袭的血魔数量很大。 「避开红圈!藏好孩子,准备战斗!」他高声宣布。 不分族群,所有堊人皆以独有的异兽嚎叫回应他的指挥。 「椿!你也快去避难。」桀在吵杂声中吼道。 而椿萝摇着头,抽出武器,一手温柔坚定的抚着腹部,注视着敌人的方向:「我会守护好孩子!」 § 夜间地平线上带着怪异淡红色光芒滚滚而来的正是血咒魔族大军,庞大群体行过,彷彿燃烧了整个林野。 随着一只特製阻瑙砲拖曳着金黄尾光强劲射向天空,让人注意到,不止地上,血魔亦从空中来袭;几尊阔星战甲陆续跃上空中,发动砲火,轰向敌人,前方立即扫倒了一大片。空中的血魔分散开来,也回以兇猛魔能反击阔星。 阔星成为重磅武力,一个行星爆炸,天上血魔焦尸如流星雨大量落下,形成压倒性的胜利局势。 骨堊全民各个都是战士,加骨德居民也不例外,连同那些跟随的小族,大家抄起武器,运作魔能,凶悍无比,奋勇杀敌。 血咒魔人非比一般堊人,若不切断体内灵生之核连结根本砍不死,所有人很快找到合作模式,一个大汉扯住血魔狰狞长长口器,手臂捲动,快速缠绕住一把将对方拖过来,兇狠俐落反手一折,头颅拧断;身旁几人立即蜂拥而上,开膛破肚,挖取灵生之核,截断连结。 血魔死伤惨重,尸体在阔星甲守护的防线外围堆叠成山,大伙越战越勇,没有注意到红色圈圈悄悄增殖遍布地面,然后开始由小变大,红圈边缘迅速生长出半透明的组织,再一眨眼,许多人就被罩进一个个的红色半透明泡泡里,眾人一阵譁然,泡泡里的人也猛力想破坏泡泡,此时泡泡开始膨大、撑饱,接着,骤然一缩。 这一缩,世界声音瞬间消失大半… 泡泡消失,而里头的人,也只剩下碎屑。就连阔星甲特殊坚韧的躯体,也拦腰少去半身,应声倒地。 顿时,惊叫、恐慌、哭号四起,场面陷入极度混乱。 然而,血咒魔族的攻击并未随着人们的哀慟停止,由于阔星甲大半失去作用,防线瞬间瓦解,敌人大量涌入。面对这突发的恐怖情况,左翼魔君也失了方寸,但他很快找回冷静,只见一头血魔化作的凶恶巨兽袭向还在惊惶中未定神的椿萝,桀立即飞身上前护住了她,刀剑一般的兽齿瞬间咬穿了男人壮硕的身躯,登时血花四溅,但他却没有优先处置兇魔,而是紧咬牙关,将椿萝抓起来拼尽老命扔出去,还没及眨眼,脚下再度形成的红圈泡壁已经升起,男人这才勉强一个翻身反手,带有利刃的红爪死命掐住血魔喉管,跟他浴血奋战起来。 椿萝也算老手战士,桀将她狠狠丢出去的力道,恰好在能够反应的范围临界,儘管稳住身子,怀孕的身子仍有些摇晃的往后退了几步,澎!背后撞上一篤有弹性的墙,她忙弹离,抓着血爪刃,回过头检视。 「椿!救我!」身后竟是一个大型泡泡,里面的人熟悉喊着她的名字。 「茜!噢不!茜!怎么会这样?!」椿萝摸着半透明的红色泡膜,里面关的是自己的好友,她内心惊恐无比,又转向桀那边,才发现… 「桀!桀!不要!桀!」 泡泡里,背着巨翼的男人手里握着一串泛光的脏器,脚边倒着还在抽搐的血魔,胸膛已经开了个窟窿。桀缓缓地转身,面向对着自己哭吼奔来的女人,右半边身体撕开的裂口不断涌冒着鲜血,几乎染红了半个身躯,他面容冷静,单手扶在膜壁上,抬眼望向远处,微啟颤动的嘴唇,虚弱无声地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桀!你说什么?」椿萝两手握拳紧贴在泡泡上,整个人已泣不成声。 男人举起唯一能动的那隻手,指向前方高地,然后把额头轻轻碰在泡壁上,靠近椿萝的耳边用力喊着:「叫津快逃!」 津骑着魔灵兽出现在一段距离外的丘地上,她震惊于眼前的情景,一个个红色半透明的泡泡里关着活人,不只堊人,也有血魔;而泡泡外的人都举起武器,使出浑身解数破坏着泡膜想救出自己的亲友。 她目光迅速移动,接着寻找到椿萝,她正对着一个泡泡歇斯底里的哭喊着,拼了命的捶打、撕扯,而泡泡内是自己最熟悉挚爱的男人。 桀!津的脑筋已经空白,她睁着一双眼睛,只是站在那里,正解读着一阵超乎认知的庞大逼迫从远方袭来… 卜、咚!卜、咚! 那压迫牵动着全身的灵脉发出搏动…这感觉,跟在加骨德森林时从地底传来的搏动一样,是古莽和魔瑚们对抗的那个势力,是的,津清楚的感觉到了,就是这一股势力,现在清楚呈现了最真实的接近。 一个个泡泡在她注视下开始撑饱,接着无情地骤缩,响起眾人的惊惶呼喊尖叫,那与源灵生搏动的力量有着共通的频率语言,让津很清楚红泡泡的收缩代表着什么意义,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在这一刻里,忘记了要怎么跳动。 同一时间里,所有人都感觉到一阵巨大强烈的气浪撞击衝卷在整个山林间,持续推撞了数十秒,回盪的轰鸣掩盖所有杂音,这期间,只有津觉得强劲的海啸摧毁她身上层层防护直接撞进体内的中枢,有那么一刻,她以为源灵生已经毁灭了!脑内嗡鸣不止,残馀力道在体内產生前所未有的推挤震盪,整个身体都像撞碎的瓷瓶剧痛麻木。 衝击过去,四周安静下来,刚刚还哭天抢地的人们突然都不叫了,再望去,所有红色泡泡都没有成功消下去,而是结结实实紧巴在里头结晶般的晶白色半圆球体上。 眼前发生的奇蹟,大家都惊呆了,每一个泡泡里的人,无论堊人还是血魔、桀还是西马都受到了保护。 高地这边,津的双膝重重击地,她用力抱紧肩膀,张着嘴任由唾涎垂滴,痛苦的哀嚎不出半点声音,意识有一瞬间离脑,接着重重跌回来;恐怖的疼痛让她忘记自己在做什么,只剩一股执念要死命守住心爱的那个人。 该来的死亡没有临到,周围不知何时笼罩着一晶白色的半透明圆型护盾,散发着温柔光辉,桀注意到了,那保护自己的护壁上隐现着淡淡的、熟悉的图纹,是源灵生的。他瞬间瞭然这是灵丝紧急渗透了泡泡,製造而成的护盾,更承受了巨大的吸食,他焦心的看往津所在的位置,所见到的情境,让他忘记温和对待自己受重伤的身体,开始猛力撞着护壁想去到津身边,但他被阻隔在泡泡里,根本无能为力。 就在此时,在津脚边开始浮现一圈红圈,一圈圈的,涟漪般由内而外排列将她围在中心。 哗!这回红圈作用的极快,连反应都来不及,周围景物逐渐由红色半透明的膜质替代,层层厚重泡膜将她关了进去,膜壁上头佈满血丝管脉,很明显的这个红泡是个生命体。 阴沉的天空,闪着血红色雷光,犹如妖魔即将降世。 远方天际一个白点逐渐靠近、放大,慢慢可以看清人的轮廓,满头银白色的长发随着风吹漫天飞舞,最后,在津的泡泡前缓缓落地。 「大帝!」无论泡里泡外的血魔们全都惧怕的跪了下来。 在这一刻起,大家总算看清楚了血咒魔帝的真面目,一头长发,血红色的眼睛,白皙无血色的肌肤,瘦削頎长的男子,周身溢散妖红魔芒。 卜、咚!卜、咚! 津发现了,那搏动正是来自血帝,它正在积极搏动源灵生,要牠一起共振。 但,虽然受到强力牵引,源灵生却显得很冷淡,依旧只随着津的身体反应。 「反应怎么这般陌生?源之煞君,你不认得自己七魔煞的其他同脉了吗?」血帝对着津身上的源灵生发出呼唤。 源灵生丝毫没有半点特殊反应,这让血帝不得不正眼、重视源灵生的持有主。 重新整顿好,津缓缓站起来,指向低地的红色泡泡群,说:「既然你是来找源灵生的,那些人,请你放掉他们!」 血帝狞笑一声,顿时生出更多红色泡泡,圈住了所有人,无一倖免! 「大王!」泡泡中的血魔全都对那人叩跪,他们惊恐的喊叫:「大王!是我们啊!请不要食取我们的命!」 血帝双眼注视着津,带着玩味狡猾的笑,泡泡成群膨胀,又是一缩! 晶白护盾再次火速形成,护住了所有人,刚刚已经利用源灵生自我强化整顿,在有准备下,这次津没有出现第一次那种剧烈痛楚,但一口气要扛住所有红泡的吸食,又要确保维持住所有护盾,负荷非常大。 血帝狂笑起来,他的笑是极为欢喜的,「好宝贝!好宝贝!」照理说,泡泡在经过一次大规模吸食后,虽然会有大规模进帐,但泡膜一定会消失,必须再花大把力量重新製造,然而,吸食源灵生护盾不但进帐是好几倍,竟然还能不让泡膜消失,可以反覆吸食。他开始在玩弄津,反覆胀缩红泡,强力吸食起来,同时折磨着她,强迫她放弃防御。 任由对方吸走所有能量,津知道要不是自己现在和源灵生极度契合,本钱够厚,承担的住,但这形同酷刑般的折磨,如此无止尽循环下去,她的身体终会崩溃。 看着血帝如此顽劣,玩弄人命来挑衅自己,津愤怒极了,挽起袖子,源灵生的银白图纹强烈浮现手臂,周身灵脉腾起,张牙舞爪,呈现与她并肩奋战的意图,她神情兇悍冷冽:「我还没试过用源灵生最大的能力杀人,会是什么样的威力,而你,将有幸成为我斩杀的第一人!」 「狂妄!」血帝狰狞咬牙,双眼起了变化,眼珠骤缩成黄豆般,陷入漆黑眼窟。突起的脉络泛起青紫阴影,犹如枯木,煞是恐怖:「七魔煞合一便能唤回万源之灵!我身上已有叁煞,再接收你的便能集到四煞!」 「若我不给你呢?」津单边嘴角一扬,阴阳怪气地邪笑。 「可怜的小虫子,凭你这凡躯,就算拥有梦魘,也赢不过只有一个梦魘的正统血魔。更何况本帝有叁只梦魘,能力远在九重之上,要斩杀你不过是如汤沃雪!」 他说的对,津早就透过源灵生察觉到对方高深莫测的能量,或如群山,或如深海,自己就只是小小的存在,她也是到今天才知道,血咒荒原里,原来还有这样的层次存在,源灵生也迁就于她,未曾发挥出最大力量。但她不能退,在后面等着的只有死路,她决定要放手一搏。 灵脉穿破了数层红泡泡,就在要破开最后一层,泡膜上的红丝倏然变得粗大,转化成无数隻手,将她抓住按在膜壁上,手指部分拉长成了膜脉,附着在津的灵甲上,无数细微红脉逐渐强制没入,连接到她身上… 这个侵略,让津强力挣扎反抗,却是徒然,一种烧灼感遍佈全身,在体内產生玻璃切割般的痛楚…她感觉到血帝发出强烈的意图,要从她身上剥离源灵生!并非津意志特别坚定,这种痛,早足以让人下意识放手挨抢之物,但,源灵生早已经和津联合为一体,就像长在自己体内的心脏,根本无法独立放开,津甚至清楚地感觉到一旦被成功剥离了源灵生,自己也必死无疑。血帝当然也发现到强力的牵连拉扯,和奇怪的拦阻,同时源灵生也对他身上的梦魘传递了一个讯息,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讯息。 就快绝望之时,津感觉到另一股同样极其庞大危险、无法信任的力量,在外围擦碰撞击,暗暗与自己呼应… 那是一种无声的邀请。不需要言语,津知道对方在要求自己将他的力量纳入。和血帝一样,他的力量有如万丈海啸,也是津无法测度的层级,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帮助绝对不会是白白赠与的。 虽然不可信,但,还有什么会比现在更糟的呢?血帝反覆收缩泡膜吸食,为要削弱津,一旦撞破源灵生于泡膜中的护盾,一切就玩完了!此刻,血帝以为完全掌控局势,专注在接收源灵生,防御出现破绽,是趁虚而入的大好时候…津马上接应了那漆黑的势力,瞬间,彷彿藉由灵生意志握到了一隻手,那力量扯住她,不客气的攀涌而来。 血帝的梦魘肢体强迫连接源灵生进行能源吸食,两人必然產生连接通道,津一旦允许第叁方与自己的灵生连接,护罩就反过来能让受邀者进入。 灵生意念突破,竟胜过坚韧钢刀铁刃,穿越铜墙铁壁。 「哪来的杂碎?!是你?!你怎么会…怎么会在…可恶!」一阵雷霆暴吼声中,血帝察觉到异状,津的红色泡泡内壁多了一层黑色丝状物,定睛一看,那细如丝的黑色东西是生物脉络,正从与津相连的灵脉处发散漫生出来,不断迅速扩大。血帝登时暴跳如雷,目貲欲裂瞪着津:「是你放他进来的?!你以为这傢伙会比我仁慈?不管是他,还是我,你都注定成为血原之魔的大补帖!梦魘本来就属于血原之魔!」 「哈哈哈哈!会怕就好!」津当然知道来者是会要命的,她就是要搅乱局势,不让血帝称心如意。一眨眼的功夫,黑色脉络已经在泡膜内成长壮大起来,长出佈满锐利尖刺的荆棘,还能灵活窜动,然而,却没见到任何人物形体,完全是透过津而存在。 血帝当然不会任由对方破坏自己的计画,他以厚重泡膜再次包覆隔绝侵略,并急着将自己的肢体从津身上切割脱离,同时外面抓住其他人的泡膜也开始一个个消破,看来这个黑色傢伙对血帝的威胁真还挺大的。 憎恶恐怖的梦魘肢体谁都巴不得越快退离越好,津却在这时候反过来狠狠紧攫、禁錮住血帝正要退去的梦魘肢体,并在瞬间倾尽心力将源灵生最强大能源灌注于黑色荆棘上,对方似乎也会意了,顿时两尊梦魘之力如兇蛟巨龙交缠、凝聚应合,衝向最后与血帝连接的通道,对他发出残爆猛击。 惊惨的叫声响彻云霄,几要震破耳膜,血帝万万没想到对方会用这么个疯狂方式反咬自己,第一时间急速抽回所有梦魘肢体,却发现扯不回来,他顿时像被逼急的疯狗,对着津就是发出一记衝击;儘管源灵生立即反应啟动内部防护,但对方毕竟是叁个梦魘的力量,力量还是破开数道防护,津哇的吐了一口鲜血,瞬间松了连结,人险些休克。 血帝身负重伤不得不紧急撤退,未避免再受到其他敌人袭击,他掀起岩浆模样的能量,形成滔滔滚滚的江海,就在所有红色泡泡消没瞬间,岩浆巨浪冲起将津打落捲走。 《114》血色風暴:困獸之鬥 从高空俯望,夜幕中一道发光的赤红江水逐渐在漆黑巨林处漫延开来,所到之处林木摧毁,直奔向邻近血咒荒原的緋色大岩漠。津被汹涌流波强力推送,灵脉形成灵甲护住她的身体,大量灵丝散佈在炽热的滔滔炎浆中,拼了命找寻可以让自己逃脱的机会;只是那灿亮炎海就是血帝的梦魘之力,有意识的在阻挡着她找到任何出入。 前方荒芜的緋红岩质陆面突然开了一道黑色裂口,赤红炎浆瀑布般倾泻而下,津眼看着自己就要被强行扯进深渊,她拼命划手回游,却还是不断接近渊边。 天空阴沉沉,呜呜颳起阵阵强风,带着荆棘尖刺的黑色龙捲风贴着江面急窜而来,为躲避血帝攻击,它如黑铁游龙忽高忽低、蜿蜒而行,正以极快速度向津接近,一个意识透过源灵生传来,她必须在黑龙捲走完前做出决定,要被血帝带入深渊,还是跟着这团未知的力量走?时间不多了,距离悬崖只剩一臂之遥,津驀然伸手在黑色龙捲下沉的瞬间,接着她整个人被拖离了炎浆,无数炎浪衝天勾捲而来,要想夺人! 黑龙捲也生出小龙捲,鑽进炎江中,顿时好像电动搅拌机一样,将炎浆搅打得火浆激溅,黑云捲动中夹带耀眼火红,在天空发展成巨大妖魔,津并没有要让任何势力将自己带走,观望眼下已拖离炎浆势力范围,又见炎浪穷追不捨的和黑龙捲在半空中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津当机立断,骤然积聚力量突猛爆发,成功挣脱了黑龙捲的束缚,坠落下方荒野。 在灵甲保护下,津毫发无伤,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折腾,有些筋疲力竭,但无论多么疲惫、多么疼痛,她都不敢停留原处,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能跑多远跑多远。为避免被血魔发现,她刻意摸黑,也不再驱动源灵生,然而最难熬的,莫过于精神上的。桀一身血淋淋在红色泡泡里的情景掠过脑海,一阵锥心痛楚让她急切的想返回去,看看桀的状况。 周遭景物变换成了到处都是比平房高大的蛋形珐瑯岩石,这才让她觉得自己离得够远也够安全了,于是倚靠着一颗巨蛋喘口气,天上乌云挪动,斜照的月光微弱照亮,津不禁瞇起眼睛,四周好像有什么隐约反射了光泽…终于,她发现自己站在材质宛若金属的铁黑色荆棘丛中,每一根主蔓都有屋樑粗,它们正在移动,缩小圈圈的范围;津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接着拔腿朝着荆棘藤正要拢聚的缺口狂奔通过,周围迷雾渐浓,月亮再次被遮蒙,视线也越来越差。 前方阴灰朦胧,突然传来群人癲狂大笑声,接着响起声声壮烈战歌,大排人影从前面叁方拔地而起,脚下踱着地板,气势磅礴,声势汹汹,完全阻挡住去路,津不住急后退…忽地背部撞上带有热度的结实,她赶忙转身,映入眼帘的是整片的漆黑,她先是愣一下,接着缓缓抬起头…不禁大骇,只见一双莹绿眼睛,带着地狱般的幽光凝视着自己,那是个满身黑色肌肉的魁梧男子,几乎与夜色融合在一起。 在津反应之前,男人漆黑的手掌一把抓住了她的右手,将人粗鲁扯近自己胸口;同时间,晶白灵脉如鞭狠狠甩向对方胸口,却被黑色男人手上冒出的数条黑色细密触手旋绕接住,一黑一白,如两条抱咬缠斗的兇兽,互不相让,紧紧纠缠,不稍多时争斗平息下来,两人的灵脉竟然…联合了…。 瞬间,津明白了过来,他,就是先前借自己力量对付血帝的人。也正是因为当初容许他的梦魘之力和源灵生相连结,所以此刻两人的梦魘方能如此结合。 这当然不会是什么愉快的事,儘管两人都拥有梦魘,但津在种族体格上完全吃亏,源灵生不断调整型态保护主体不受损同时,还要防抗对方强势的力量侵袭。 「哈…哈…哈…」津只觉全身一阵脱力,痛苦的发出喘息,额头冒汗,两腿一软,几乎跪在了地面,只剩右手还靠灵脉吊着。 黑色男人用另一隻手粗鲁地抓住津胸前的衣服,将她从地上拉起,然后在耳边唸了一串听不懂的方言,黑色与白色灵脉内光辉激强耀眼起来,津身上的灵甲瞬间解除,紧接着巨浪般能量透过灵脉漫过全身,最后衝击脑内…阵阵要分割灵与体的痛楚与麻涩感,让津耐受不住,直接昏了过去。 就在她失去意识同时,黑色男人也罢了手,而他的表情变得十分阴沉,凝望着津雪嫩的脸庞,陷入沉默。他正在解读刚刚源灵生给自己的讯息,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讯息。 「首领,这次不会又是空壳了吧?」珘光小心的上前询问,他确实看见了这个女人的脉络和首领的梦魘连接了,但不知为何,气氛陡然低落下来,着实古怪。 「是梦魘。」黑色男人回答道:「而且还是当年被血佬们抢夺后消失上百年的源之煞。」 「嗄?血帝这次大费周章离开血原,就为了追这个七魔煞中唯一鸡肋的源之煞?」珘光身边肥胖的副手突然发声,语气也不掩轻蔑:「就算他已经蓄力完成要重新结合七煞,源之煞的序位应该也是排在最后吧?」 「你认为它很鸡肋?」黑色男人转过半边脸,挑起眼眉,看向大胖子,「自寇伯克之后,再无人成功收服牠,全成了牠的饲料。」 「啊?哈哈!真有这么邪门?这种事或许还要看用人是否为上天所选…过去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例子,某个无法收服的灵生之核,换个人就成了。我们…只是没那个机运。」他的话中暗藏着对首领的怀疑。 「大胆!大番!退下!」珘光斥责。 首领瞇起绿眸,看向大番:「你认为自己就是天选之人?好,就让你试。」 「哦,首领真是好大气。」大番高抬下巴,一点也不收敛自己的傲气。 其他人更是对他投以羡慕的眼神,既然连闭关的血帝都亲自出马的猎物,而自家首领鑑定后都没随意扔掉,证明意义绝对非凡…若能顺利收服……便能和其他梦魘持有者一样跃升成为血原一霸,创造属于自己的势力。 「各位不好意思啦!机会是必须自己创造的!」大番敞开双臂,得意洋洋向全场展示优越与荣耀,而后才慢条斯理上前,看着首领黑色手掌上捧着的另一隻白嫩柔弱的手,泛着源灵生银白图纹,这等等就是自己的了!他欣喜若狂,急忙放出自己的魔触,正当魔触靠近津的能量层,大番才刚发起接收意念,整个人立时感觉到身边大气开始强劲包覆、扯动他,下一秒身体像破了洞一样,全身精力不受控制的急速外洩,他呼吸只出不进,紧握住自己的喉咙,表情极其狰狞,在完全无法反抗下,皮肉凹陷、骨脉爆突,最后浑身能量被抽了个乾,应声倒地,呜呼哀哉。 时间发生在短短数秒之内。 在场所有人震惊看着这一幕,灵触都没碰到,隔空就能吸走能量? 首领望着大番尸首,冷冷的说:「急─什么呢,我还没告诉你,牠的层级在你之上,而且亟需大量能量修復自我…要小心哪!」接着,阴阴一叹:「可怜了血帝…他可就是被这女娃儿给打成重伤的。」 「是她伤了血帝?!这怎么可能呢?」珘光震惊无比,再次看向津,眼睛瞪得奇大;眾人也譁然。 血帝败退了,但他们的首领却没有,这又意味着什么? 「珘光,把她带回去。」黑色男人松开灵脉,把津交给身旁的男子,身躯随即旋作黑龙捲消失无踪。 珘光横抱起昏厥的女人,目不转睛的打量着,首领这么乾脆地就把重要梦魘宿主交给自己,表示,他百分之两百有信心没人能抢得走,再回想方才大番的下场,这个女人就连失去意识也能对付人。珘光嘀咕了一声,上了坐骑,对部下喝道:「走!回鸦殤岭!」 § 啊啊… 呼…哦… 吚呜… 低喃?呻吟?好像有点痛苦…又似乎是发自慾望深处的叹息…声音越来越清晰,清晰的扰人厌烦,不对!下一刻,津醒了过来。模糊昏花的视野让她一时难辨处境虚实,耳边有不太寻常的呼喘声,她的眼眸恢復光亮,转头望向右边,视线穿过一道生锈栅栏,一名体型健硕健美的男子双手被束缚在头两侧,一看就知道是个俘虏,他肤色很深,赤裸的胸膛附上一层湿汗,不住起伏,他的表情看起来有点痛苦,不,像隐忍,带着欢愉的隐忍。视线往下,津终于看清楚了,他的身下趴着一个女人,整张脸贪婪紧贴在男人光裸的胯下,不断磨蹭晃动,还隐隐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另一边也有奇怪的声音,转向左边,也是一排黑铁栅栏,墙上束缚着一个女人,身上衣物已经破烂垂掛,一个男人手臂分别跨着她的双腿,两人身体亲暱相贴,男人下体不断伏动,肌肉纠结的粗壮臂膀浮出一条条长如公路的静脉。女人咬着嘴唇,不断扭动身躯,彷彿身上有虫蚁鑽咬,她在挣扎,却挣扎的很愉悦。 「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一醒来就到了夜总会。津双眼灵动环伺,自己在一个阴褐的石砌空间,由黑色栅栏分隔出一格格小间,每个有人的隔间里,都正忙碌,从口器特徵,可以辨别血咒魔族和被绑着的俘虏们像发情的野兽尽情欢合,那些俘虏脸上洋溢着沉迷与欢愉,有的放肆大声叫床。她又注意到自己跟旁边的俘虏一样,双手分别銬在头部两侧墙上,只是好像仅有她这间没有挤进第二个人,而且衣服跟被抓时一样完好。 这监牢好闷、好湿热,还有一些难以形容的气味,人们状态太诡异,津试着驱动源灵生,太好了,虽然浑身筋肉都在疼痛,源灵生却很快回应,细小灵脉攀上镣銬,将其分解,四肢获得了自由。用源灵生解了门锁,周围的人们都沉浸在慾望的专注里,没有人发现她离开小间。 轻巧迅速通过窄小的监牢通道,来到通往外面的门边,在狱卒反应过来前,发动源灵生,狠狠给了对方一记痛击。外头的情况令她头大,巨石砌成的灰暗堡垒,通道阡陌,这要怎么找到正确的出入口?只得小心放开灵脉探查路况,却仍意外触动了机关。 实在太幸运,堡垒机关对她而言不过小菜一碟,津很快将它们摧毁,在岩廊奔跑起来,凭着灵丝回报的路线情报,给予出现拦路的嘍囉们迎头痛击,一路过关斩将,势如破竹,把所经之处闹得天翻地覆。 「珘光大人!我们拦不住她!首领带回的那个女孩!她快突破最后一团出去了!」 「救命哇!」 大厅里,一丛丛海葵触手飘然摇摆,上头举着数颗白色圆球的魔触之眼,不断有白球长大起来,传来城堡里遭受破坏的区域画面。 珘光坐在精緻的大椅子上,凝视一个个放大的白眼魔球,往扶手狠狠一拍:「真是白养了一群饭桶!」 「啊啦,别气坏身子了!」一个穿着金色紧身连衣的妖艳女子,曖昧抚摸着他的胸膛、脖子,眼睛瞅着白眼球里一伸手就俐落打趴成群嘍囉的女子,她噘起细緻嘴鼻,哼道:「哼,这就是首领从血帝那抢来的货?怎么是个小娃娃呀?我还以为会是什么叁头六臂。看起来挺笨拙的!」 「别小看这隻,大番就是被她瞬间解决的,听说连血帝都受了重伤。」 金袍女子冷哼:「哦?血帝也会受伤?这倒挺鲜的。至于大番嘛,那太过高估自己实力的狗蛋,被人干掉是迟早的事。」 「你看,阿强挡不住,关口快突破了。唉,看来我得亲自走趟。」 女子伸手轻压在男人胸口,将他摁回椅子上:「不必,我来会会她!」 珘光没有阻止她,他也正想测试看看这个梦魘持有者的能耐如何。 前方蛇岩交缠的壁面,在源灵生引导机关下,张开了一个白色的椭圆形出口,光线照射进来,白色出口前站着一个穿着金衣的婀娜身影。 「竟连我的存在都没发现,很明显是隻叁脚猫啊!」她从津未能察觉自己咒跡下判断,「这梦魘在你身上,简直是暴殄天物!」说罢,女人两手搧着金扇子杀气腾腾朝津衝来,突然,化作金尘消失,下一秒,再出现,两人只剩十步之遥… 金袍女子现身同时抓准先机,莲花指一伸,狰狞长颈兽朝津扑面衝去:「你的梦魘,由我来接收吧!」 「嗄嘰───…」一声又尖又长的悽惨嚎叫,长兽才触到津的能量层,便迸散成了光粉。 透过源灵生的回馈,津清楚地感觉到,这金袍女子的身上有着不相匹配的强大能量,有人在帮忙餵养,否则凭她的能力并不足以供应身上这隻强大的有些过分的灵生。只是无论多强大,和梦魘都不在同一个层次上。歼灭长颈兽,源灵生仍一路直衝,打算摧毁对方眷养的灵生,她虽是天生者,但另外寄生的灵生,才真正厉害的主力,要不是有它为后盾,这个女人根本不足为惧。 看着自己的灵兽像屁一样被对方扑散,金袍女人惊骇于源灵生仅以小巧的型态,就能施展舖天捲地的震慑威力,现在,她后悔、怯场了,但自知没有退路,只得把保命技能全开,暴释所有力量。 她不知道的是,津的目的只有一个,逃离这里!逃离血咒魔窟。 一头好几层楼高的多首长颈巨兽撞破洞道好几层,建筑物沙石抖落,多首龙各自的长颈又从建筑远处绕回来,如重磅砲弹急速穿破厚实壁面,由多方攻向津所在的位置;津急着离开这里,深知待越久对自己越不利,她也大大释出源灵生,打定主意要将金袍女直接放倒。 「嘰嘰──!」然而多首长颈巨兽未触到源灵生已先哀嚎,巨大兽体被另一衝来的黑雾重击崩散,能量全回归金袍女体内。 同一时间,数条黑色触手从津两侧窜出,如一张黑色网罗拦住衝向金袍女子的源灵生。津马上敏锐嗅出天敌的气息,知晓来者是那个黑肌肤的男人!源灵生瞬间转向攻击,同一幕又在眼前发生,灵脉一黑一白,两相纠缠,像两头凶暴抱咬的灵兽,接着交融结合,转瞬,津发觉充沛暴动的力量顿时被压迫回到体内,像是活跃的巨龙被硬塞进狭小的灯壶里,全被敌人制住,肉体一阵爆胀难受…接着黑色的手臂从身后抓起她的手,像之前一样一股力量袭进浑身灵脉… ?「啊…啊…」津痛苦的呻吟,拼命想挣脱开男人的手。没人知道她正在承受一种生不如死的煎熬,一股力量在灵脉内切割穿刺,產生像要分离灵魂骨肉般折磨的痛苦。 情况还是一样…源灵生再次发出和上次一样的讯息给侵略者。黑色男人气得一隻手掌用力掐紧掐住津的下顎…强迫她对上那双吐露寒芒、绿莹莹的双眼;这个男人,虽然能力不若血帝的繁复,但,由于更懂得支配自己身上的梦魘之力,犹如千锤百炼的扎实深厚,同样令人不敢小覷。 「呼!感谢你的搭救,首领。」虎口馀生,金袍女子抚着胸口,大大松了口气。「这宿主还有留下的必要吗?破坏力还真大,不如早早收拾掉,杜绝后患。」 手里擒着津,黑色男人的眼珠子慢慢挪移,斜睨说话的女子。 ?「听说你昨夜大战血帝消耗很多,刚好可以吸食她啊!她这么活蹦乱跳的,能源铁定丰沛!」察觉气氛不太对,金袍女笑盈盈的,努力释放自己降男的嫵媚优势,想諂媚讨好对方。 咻呼! 黑色长影倏地如皮鞭般狠狠飞出,勒紧她的手腕,将人拖行到首领面前。 「啊!首…首领?唉呀…首领…你小力一点…我好疼……首领…」金袍女痛苦拧眉,挣扎抽手。 黑皮肤的男子依旧没有松手,他瞇起绿色眸子,无情道:「你可比这宿体更有价值留下?」 「首…首领…您…您不会是要吸食我吧…」金袍女艷美的花容早已惨白,努力挤出楚楚可怜的表情。 吸食?不,津竟能感受到男人的另一个狠意。 「当心点。下次…胆敢再碰我的东西,少的就不止是一双手。」男人警告完,黑色触手松绑抽离,金袍女便摔倒在地,原本细嫩的手腕凹陷了一圈,像是乾枯的橘皮。 生不如死,这个男人报復的方式就是要让对方不痛快,夺取她珍爱的外貌,比取命能彻底令她痛苦更久。津十分意外自己竟能透过源灵生同步感知到对方的这个心态,就在此时…她终于注意到男人绿幽幽的双眼,阴冷地转睇向自己。首领发现了,他也能感受到津在试图探查自己的心智。但对于操作梦魘意识,他更胜一筹、更了解、更流畅,彷彿梦魘本来就属乎他的一部分。不让对方继续透析自己,一波怪异的精神衝击反射…津又再晕了过去。 这次,首领从自己耳后拔下一条细长如虫饵的黑色触手,那触手一碰到津的右手指,就自动缠绕而上,成了黑色的矿质环。接着黑色男人将她扛上肩膀带走。 = 早期还没休更时有做过一个预告(较早期的拷贝网有纪录),终于到了当初预告的点,好像应该再次预告:「接下来的剧情很具争议,有各方面洁癖者,建议不要涉入。」 儘管事隔多年心境变化很大,但我这辈子就怕难再有心力去构思这么大的奇幻情慾,早年的构想,过了年纪也不会再有,就不删减、不刻意过多修正,作为青春的刻痕纪念,勇敢的随原始想法呈现! = 《115》血色風暴:陷入絕井 津醒来,发现自己双手被高高吊起,四肢麻痺几乎没了知觉,仰头,腕臂被特製绳索吊绑在屋樑上,只够刚好直立跪地的高度,双腿跪在一张雪白棉柔的大床上。 原以为空旷的屋内只有她一人,直到听见腿边传来玻璃碰撞的声音,津才注意到膝前横卧一名皮肤黝黑的男子,枕靠在雪白被枕上,腿上放了一份卷子,持着酒杯;同时感觉到有东西反覆滑过细嫩的大腿肌肤,低头一看…男人另一黑色手指来回轻拨着她的下体毛发。 “我怎么没穿衣服?!” 唰鏗!随着她惊羞,吊腕的锁链发出脆响。 黑色男人感受到动静,缓缓抬起头,微瞇绿眸凝视着她,似乎已经在这里很久了,就等她清醒… 喉间乾涩紧噎,津想惊叫,想说话,张唇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呼…哈…」好一会儿她才猛然喘出气来。 男人看她紧张的样子,便放下酒杯,轻轻坐起身子,靠向前,歪头轻吮着她的左乳头,津立时倒抽了一口凉气,将身子后拉,想远离对方的嘴吻触碰,但双手被鍊扯住,就是逃不开。 男人一面吸吮,一面抬起视线,盯着津的表情…那双阴森绿眼中带点玩味的眼神,两人仅以被嘴含入的乳尖呈现最亲暱的接触,但其他地方依然保持着生疏距离;由于是从重大衝击的昏睡中醒来,津的脑袋还有些迷濛、昏沉,身体虚软乏力,只是在惊愕困惑中发傻的看着对方,黑色的嘴唇吸在自己粉嫩白皙的乳房上。 看她傻住了,黑色男人以他尖挺的鼻子轻轻磨着她滑嫩的乳房肌肤,隐藏嘴里的舌头将包含的蓓蕾挑得发硬挺翘,灵巧旋绕点画,接着温暖粗礪的掌指抚过女人柔滑的腰背肌肤,直达挺翘臀峰充满情色的揉捏,另一隻手掐住乳根揉努,时而以手指捏右乳尖,撇开他要侵犯她的可憎,其实,被抚摸的很舒服…指腹轻重适宜,极具调情挑逗,没有粗暴急躁,可见是情场老手,津一度眼波柔和,几乎忘了反抗,身体随对方引导起了反应… 「啊…等…等一下…」慾火攀升之际,津还是很快拉回一丝理智,挤出了些话,「我…我不…啊…等等…」 男人嘴角显露狡猾笑意含糊的说:「我从不等待。」开始吸吐乳珠,带着等候她回话的眼神,却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玩弄右乳的手向下移动,抚过小腹来到叁角带,直接拨开阴唇轻揉核蒂… 彷彿被对方掌握住身体机关,精准的刺激在性感点上,阵阵异样的快感瞬间蔓延开来,让津要问出口的千言万语全化作声声吟哦,频频扭动的身躯,有反抗也有性感反应,她开始尽可能克制自己,别随着对方的爱抚作出反应;看着津慾望高涨却还拼命隐忍的模样,男人露出诡诈的笑靨…他张嘴伸出大片舌头,疯狂在女人的双乳间舔吻着,直至一片湿润,当舌尖触到乳头之时,他的舌头转为黑色,从扁平变得浑厚,舌尖如鱼嘴张开变成黑色吸取器,吮入粉嫩的乳珠,里头分布柔软的颗粒,產生浑身酥痒无比的刺激,接着男人加重了吸啜力道,完全破开防线,津顿时再忍不住放声呻吟起来…声声销魂美妙的叫声回盪在穹顶。 「啊啊…」这样的刺激让津完全无法抗拒,在黑色男人的舔弄下软下身子,整个人有气无力,只能吊掛在鍊锁上。男人火热粗糙的大手接着摸进女人双腿之间,手指摸到浓稠溼滑的水液,两根黑指探入肉道,飞快插弄,手臂肌肉喷张,手指猛地直往女体深处捅,将汨汨涌流淫靡的体液喷溅到两人身上,又滴滴滑落在棉白床铺上。 身体虽达销魂九重天,津内心对伴侣的那股矜持,仍为理智?留住一丝空间,无法彻底沦陷,她想呼唤灵甲,却很无力,源灵生像被什么束缚住。 「呜…桀!我不要!莫…夜呜呜…」叁个伴侣的身影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快速驱走了慾望,津只觉得感知越来越清醒,尤其担心桀的情况,还有意识到自己落入血魔魔掌,恐怕再也无法回去的处境。 周围空气突然洩压一般迅速松去,津这才发现身边刚刚一直维持高压魔能。 黑色男人没有进一步,而是抽手起身,那神情有些阴沉洩气,直接解开了她的束链;津只觉手腕拉撑力道一松,整个人重重摔落床铺上,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消失在一道门后。津明白这不是手下留情,就像在监牢时所见到的一样,这伙人会刻意挑起性方面的慾望,有所图谋。这里不是什么温馨和平的地方,到处都可以闻见血腥味…… 把衣服穿好,津走向男人离去的那扇门,穿过长长的灰暗石廊,终于逐渐看见尽头有亮光。一段距离外,就能闻到阵阵菸酒气味…她来到通道口前,外面是个蓝灰色调的冰冷大厅,烟雾裊裊,里面坐满人群,桌上摆满脸盆大的器皿,盛着吃掉大半的食物,似乎正在进行盛大庆祝会。 座席围出一个竞技场一般的小型圆型场地,里头两个人正打得如火如荼,彩色魔芒轰击,星辉爆散,地上躺着残破尸块、死体。 叫好、喊打,真不愧是血魔,观赏着这么噁心变态的节目竟然还吃的下?津嫌恶腹诽,接着目光一亮,认出场中战斗的,正是那天撞见的蜃玄会白衣男子和赏金魔猎人柯斯,两人拖着破败身躯廝杀、摇摇欲坠,却都不肯退让;地上伤亡的,也是两方的人,铁定是血魔这边提了什么让他们拼出死活的条件。津背过身子,闭上眼睛,压抑着心中熊熊燃烧的愤恨,这群算计了她的放羊的骗子,最后真遇上了狼。 欢呼声中,柯斯赢了,但他没能取得说好的礼物,人也趴下了,津没有回头去看亡者的模样,但从血魔喊叫中可以知道,他身上共浮起四个灵生之核的魔脉,为赢得胜仗,他透支了能力,最后被自己养的恶魔反噬殆尽。 「出来吧。」有人来到她所在的通道口喊着。 随着津踏入大厅中央的空地,眾人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到她身上,全场气氛也莫名高涨起来。 厅堂最深处有个大位,上头坐着的,正是那个专剋她的男人、这帮血原之魔的头头,也是刚刚爱抚她的黑色男人,他一口口饮着酒,神态充满冷漠。 场中已经站了几个人,津被推到其中。看着那些人受拷问,期间莫名其妙的有人被魔触当场击毙,有人被勾走。 慢慢的,津看懂了,站在这里的人,是还有用处的人。第一个问话的人因为不配合还拿翘,当场被叫珘光的男人踢爆脑袋,有了前车之鑑,后来的人都很谨慎、配合的一一回答了他的问话。最后,终于剩下津了。 「你看起来……不像是堊人?」珘光的语气出乎意料的温和:「你是什么人?在骨堊的身分是什么?」 这一连串的问题,津自然是不会回答。供出自己的身份,等于给人握上了莫狄纳的软肋,就怕这些恶者会拿自己的性命作为威胁骨堊族的谈判筹码。莫狄纳若是个平庸君王倒也就罢,眾多后宫宠妃死她一个不算什么,偏偏,莫狄纳就只有她一个视为性命守护的伴侣,落到敌人手里,他绝不会漠视不管。再说,一旦自己在血魔手中的消息传出去,桀和午夜肯定也会付诸行动,来到血咒荒原营救自己… …营救?桀浑身鲜血淋漓站在那里的影像再次深深刺痛了津的心。眼前浮现那天的战场,遍地是阔星甲碎断散落的残骸;族人伤亡的尸首;一颗颗密密麻麻聚集的红色泡泡里关进所有族人,差点全沦为血咒魔帝的大食补。 两个族群武力如此悬殊,让他们来营救自己…不等于白白送死? 津,你真忍心让自己爱的人来救你吗? 此一答案,犹如冰凉从头淋下,熄灭心中最后的灯火,整个世界都变了样。 不如,就当自己已经和血魔战死了吧…… 不对,他们要的就是自己身上的源灵生,所以本来就必死无疑。 津完全呆滞,只是失魂的看着珘光,好像自己是个聋子,听不见他说的话。 随着沉默时间拉长,气氛开始冻结,珘光的脸色越来越阴沉难看,他向来以火爆残酷出名,喜欢有效率的逼供,平和审问不符合他的性子,但,他是个聪明的属下,深知以血咒魔族又是梦魘持有者的身份,首领绝对可以任意将津击杀,直接夺得源之煞,何须还要搞什么审问?但首领到现在非但没对她下过重手,还保留了许多态度,从这些点,珘光就知道不能直接动她。 「呵…你不要这么紧绷嘛!只要你能配合我们,我们或许可以谈谈——…关于你的生路。」珘光咬起一根菸掩饰着自己的烦躁,努力转换了心态,半哄道:「只要简单讲诉一下你的来歷,并提供你所知道的骨堊情报…」 津就是不说话。她知道,这种时候多说多错…甚至会落把柄给敌人,保持一直闭口不言。 「女人,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旁边一个男人已经看不下去,他提着巨斧站了起来,将斧刃抵在津纤细颈子上,危胁道:「珘光副领问话呢!快回答!你这么娇嫩,用刑可不好受!」 不料,津却闭上眼,握紧双拳,一副准备好忍受最大疼痛的模样。在这样敌强我弱的场面下,那站在场中的孤独娇弱身影呈现毫不屈服的气势,格外惹人怜惜…在场许多怜香惜玉的男人,已经忍不住心软,纷纷以带有求情的神色看向首领。 从刚刚就在旁边看戏的首领吸了口菸,回应了,「那就应你们要求,由她自己选择吧!」 现场低低嗄了一声,被首领突然的决定搞得有些糊涂。 「首领?她来路不明,也很可能是血帝派来的眼线,不直接杀了吗?」却有一群人相当反对。 「要从一个女人嘴里问出东西,是很容易的。」首领抱臂斜坐在大椅子上,态度慵懒:「但,面对一个死都不怕的女人…死是成不了威胁的。」 他从容的笑着,对津说:「你不想说也没关係。只要放出人在我们手里的消息…就钓钓看,会有什么鱼因此上鉤?」 「不不,你不能这样做!」津听了,急忙想了个名堂,撇清关係:「我是说…我只是一名隐名埋姓的逃犯,为要逃离追捕,装作旅者混进骨堊!你说出去的话,会引来我仇家的!」 话说完,在场的人都阴阴的笑了…津顿时面如死灰,知道自己中计了… 首领诡譎含笑,提起菸又深吸了一口,他早就知道,这个女孩并不擅心计,刚刚还甘愿受死,一提到用她做人质,就什么都招了。 「一条活路,一条死路,也就只有两条路,当然,由你决定。」黑色男人慢条斯理地伸出两根手指,一面暗暗玩赏着津的表情变化。果见她昏黯的眼神一亮,死白的脸上浮出一丝希望,那反应完全符合预期,黑色男人不禁幽幽地笑了。 「是怎样的选择?」津勇敢的问。 细长黝黑的手指指向全场的男人们…「活着,让他们舒服。」 看到那一大票男人,津倒抽了一口气;所有人也都阴阴邪笑了起来…有些还舔着嘴唇,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首领?」但同样也有人担心,「这样岂不会…吃里扒外?」 「首领惜才,一个不会为了活命出卖自己族人的女人,是不可多得的好女人。」为了讨好首领,珘光赶紧接话,纵使他也困惑首领对待津的方式。一直以来血魔掠夺灵生,都是直接杀掉宿主。这次面对源之煞的宿主,首领的态度实在曖昧,一定,大有内幕。 为促成他的目的,珘光换上和缓口气对津说:「你不用怕,我们很疼爱听话乖巧的女人。你看…她们都能向你证明。」 顺着珘光手指的方向,所有女人都露出冷艳笑容、昂首挺胸,她们确实都丰腴亮泽,过得很滋养…? 「在血原呢…男人过得好,自然少不了女人的好处。」珘光补充:「珠宝?华冠?胭脂?水粉?你喜欢的我们都能满足你。」 在场依偎在男人身边的女人个个娇媚,穿着布料虽少,那薄软半透的材质自然是上上品,她们浓妆艳抹,下巴微抬,姿仪傲人、神情愉悦,确实没有半点受到凌虐的委靡,里头有些并非血咒魔族的似乎也适应的很好,全以血原之魔为傲。 这太恐怖了…津打了个寒颤,她寧可飢寒交迫,也不想承受这种多人之福,「另一个呢…」她急着想跳过这个选项。? 「非生即死,第二种,也是最后一种…可就没那么好受囉…」首领的嘴角勾起阴险的笑。? 「是什么?」津急问。 「差遣你的梦魘为我效力,直到……死在我的床上。」 津瞬间愣住;整场立时哄然大笑…;珘光也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首领就是首领,根本一点儿也没变,绕了一大圈儿,结果依然还是为夺取梦魘,杀掉宿主,只是在玩弄猎物。 望着一大群男子,少少的女性,津虽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即刻杀掉自己取走源灵生,难道只是为了满足需求?在血咒荒原,女人最大的意义便是满足男人那方面的需求。在这倚靠男人与势力生存的世界…到底还能奢望什么? 见津呆在原地,迟迟说不出话,表情僵住一副快哭的模样,首领从容换上第二根菸,两手一摊表现的十分开明:「放心,我从不强迫女人,一切尊重你的决定。」他两手扶在扶手上,轻松躺回椅背上,咬着菸微笑道:「当然,你也有咬舌的权利…我不会干预这点人身自由。但…骨堊那边…我就得好好想能怎么利用了!」 卑鄙!明着威胁还说不是在威胁。 现场回归静謐,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津身上,等待她的选择。 「若我做出选择,又怎么确保你会信守承诺,不会将我在这的消息传回骨堊?」津没忘记他们是不守承诺的血原恶霸。 「女人!事实上你本来就没有任何选择权!你根本没有什么可以跟我们谈条件!是首领对你特别开恩!」一名男子对她叫嚣。 「妹妹,你和我们一样,刚开始难免徬徨,但我敢保证,在这里我们都没有人饿过、受苦过。」一名姿态颇高的美艳女人主动鼓舞道。 「饿?受苦?这些已经都不重要了!好吗?」津内心陷如极大痛苦挣扎。在猎户的网罗里,不管哪个选择,都意味着,她将失去一切,失去自由,失去所爱的人。就算锦衣玉食,又如何? 大家开始鼓譟起鬨,一派叫津选择跟他们吃香喝辣,一派劝说能受邀上首领的床是莫大荣幸。场面越吵越激烈,越闹越不像话… 首领抬手,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我不喜欢等待。」收敛起诡笑,首领的表情转为严肃冰寒,语气平淡,却带有极大的压迫:「我对血原外边那些部族的乐趣,全在于你的态度。」津退却了…这个男人阴晴不明,万一他等不及直接替自己做了决定,要她活着去服侍那一大群男人…想到这…她畏怯地看了首领一眼,更是心生惧怕,百般抗拒。 「你的决定?」首领如鹰的眼神充满了逼迫。 眾目睽睽,她低下头,小小声吐了个:「…死…。」 「抬起头,看着我。」首领提起嘴角,阴冷的笑:「你要怎么做?我要听见,清楚、确切的答覆。」 「我…我选择…」津看着黑色男人,眼泪也止不住的掉下:「死在你的床上…」 此话一出,再次引起一阵譁然低笑;更没有人注意到,在场的血咒女人们都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并且不约而同的互视了一眼。 泪水模糊了视线,津再看不清楚眼前的景象,也看不清楚首领诡诈的笑脸。一个壮汉将她套上面布,扛了出去… 《116》血色風暴:全境救援 直到血咒魔帝的腥邪红浆滔滔滚滚如恶潮退去,一颗颗晶白玉润、鱼卵状的物体再度现出陆面,那源灵生形成的护盾依旧屹立坚守着人们。 光滑的护盾表面隐约反射着微微晨曦,远方东边,深蓝色的天际线浮现曙光,向世人宣告着黎明的到来。 渡过一场惊魂,此刻在护盾里的人们状态看起来都好极了,就连桀也发现,自己身上严重的伤竟然癒合了大半。他动了动自己原本不能动的手,接着转成禽爪,高高举起狠狠敲碎了护盾,紧接着化做魔鹰的身影一闪而逝,追往血帝炎浆退离方向。 乒乒乓乓! 在第一个人带头这么做之后,所有人也纷纷跟进,击破了源灵生护盾,晶白盾体碎成晶花,逐渐溢散,人们相互寻找到亲友,劫后馀生欢喜相拥痛哭。 「爸爸!我的伤好了!不痛了!」一名女娃娃抱住她的父亲,指着自己裹缠着绷带的伤腿,是不久前才受伤的,她的父母揭开绑布都很惊讶,那很深的伤口竟然消失了! 不只他们,许多人也发现了这神奇的情况!甚至连老奶奶长年的膝盖痛风都不药而癒。顿时惊喜声不断。 当津以源灵生强力保护住他们,对抗血帝的反覆吸食时,產生极强的能量运作,能量虽强同时却也很温柔,雨露均霑,治癒了护盾里每个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就连那些被血咒魔帝作为食源的嘍囉们也存活下来,并且获得了充足食源。此刻,获救后的血魔们也有些懵,看着周身又哭又笑的人们,内心起了种不堪的情绪,他们已无心杀戮,能够在血帝多次、无情吸食下存活,实在太奇蹟,不仅如此,每天都需要却不见得能得到满足的食源,现在更是直接获得了饱满,更感觉可以好长一段时间都不需要再吸食。带着矛盾、困惑的心情,血魔们陆续离去。 循着血帝退逃的痕跡,桀一路飞过逐渐冷却的炎洼,陆面焦黑,许多地方腾着白烟,还是热烫的。他仔细地寻找着津,终于追到正要闭合的焦黑裂缝前,他急忙飞鑽了进去,只留下飘零一地的翎羽。 § 骨堊王殿这一边,一大清早莫狄纳就换穿上极为正式华贵的服装,似乎正要外出。 「尊王,午夜大人传来加密急报,指定给你和津殿下的。」尤利急匆匆进来。 「马上解密,放出来看!」 「遵命。」 午夜传来的讯息,是他经过再次查证后,找到蜃玄会和寻曦会有关係的证据。同时查出蜃玄会少主是梦魘持有者,并且餵养安有灵生之核的人作为忠实军力;几年下来,他们积蓄不少势力,若有意起兵,对各部族存有相当大的威胁。同时,午夜也掌握到蜃玄会确实曾为了梦魘,在岩瘤基地附近对骨堊出手过,要莫狄纳特别小心提防寻曦会的动向。 收到急报后,莫狄纳急忙联系了桀,然而一夜之间,左翼右翼两位魔君突然全都联系不上,津的通讯魔珠也处于混沌状态,他深感怪异,马上命尤利前往查探。 尤利一走,他又再次联系津,却还是无法接通,不由得担心起来,一个人在骨殿里来回踱步,完全静不下心处理其他事务。 老管事禄斋在外边打理王要出行的准备工作,一面和外族使节们寒暄交际套关係,只是过了大半天却仍不见王的踪影,于是就进殿去。只见王很罕见的将焦虑情绪外露,来来回回走个不停,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他小心上前,再叁欲言又止,最终谨慎靠近,恭敬提醒:「尊王,和凤冷族约好的宴会,是时候该上路了!」 「再缓一缓。」莫狄纳头也不回,一句话打发掉;感觉他心情极为烦躁,禄斋不敢再多说话,躬身退出大殿。 「不会出事了吧?」莫狄纳喃喃自语,回想当初急着解决棘手的腐疫,确实未查清楚就接待了寻曦会,只因为和凤冷王的关係还不错,现在再想简直就是引狼入室,他还记得不久前津说过,红瑶的师父曾好心赠予灼灵笼一事,原来亦是居心叵测。想着走着,碰!啪!一不小心他撞到桌缘,一玻璃珠落地发出脆响,滚了出去。 「祝我生日快乐!」 忽然听见津清朗活泼的声音。 「小津!?」莫狄纳惊喜的转身,后方是道窗户,白色纱帘被风吹高起来,现出窗外明媚晨光,整个厅堂一阵寂静,依旧只有他一个人,哪有津的身影。 墙角微微反射着小小的玻璃精光,莫狄纳走过去将东西拾起,是他前阵子送给津的摄影水晶珠,为了解决摄影机储存空间不足的问题。 由于好奇津到底拍摄了什么,于是他将录製的影像放出来。 近乎一比一大小的逼真影像投射在他面前,津就像活过来一样,坐在椅子上,吃着桌上点心,那场景、家具明显在沐月湖,从她嘴里唸着的对象,可以知道正在等的是自己,莫狄纳这才恍然想起那天的约定,原来是她的生日。而这颗摄影水晶,便是生日那天,津在王座等莫狄纳回来时,忘在这桌上的。随播放时间过去,明显没有等到要等的人,女子的表情由喜悦逐渐变得落寞,嘴角呈现下垂,模样很是可怜。看着津那副模样,莫狄纳真是心疼极了,下意识就上前要拥抱她,却只拥抱到一团空气。 莫狄纳熄了影,感觉到一阵苦闷和压迫盘旋在胸腔,当他忍不住要再次联系一遍所有人,宫殿管事老头禄斋又走了进来。 「尊王,凤冷王派来的使者在殿外等得有点久了,这和凤冷王的吉日之约,实在不好延误啊。」他尽可能讨好的询问,「可是有什么要事耽搁了,臣下好代为转达。」 「联系不上两位魔君,小津的通讯亦是混沌…也不知加骨德迁徙的如何,是否碰上危险。」莫狄纳眉头深锁,忧心如焚的説。 禄斋瞭然,顿时松了口,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心里不禁埋怨王让这个命侣过得未免太自由,难怪老让王操心。他随即安抚道:「前天听左翼魔君回报进程,肯定就是这几日进入鑽山一带,那里魔气紊乱强烈,易干扰通讯无法联系,尊王你就别再白白劳神担心了。老朽会为你守在这儿,将精准情报第一时间传达给你!」 听他这么说,莫狄纳心情平静多了:「好。如果联系上桀,让他立刻先将小津送回来!」 「臣遵旨!」 交代完,莫狄纳这才放心出门去。 这回莫狄纳受凤冷族王邀请,在宫中作客,精緻的木製中央场地上,凤冷公主头戴珍珠雅饰,正为贵宾弹奏乐器。未来要成为骨堊王后的凤冷公主看起来才十二叁岁,继承父母白魔龙血统生的标緻漂亮,唯独匠气太重,明明是活泼稚嫩的年纪,要胸,未发育完全,要屁股,还很孩子气,却学着成熟女性卖弄风骚性感,穿着超低胸、开高衩,浓妆艳抹几乎盖掉原本自然美好的面皮,整个感觉实在太过刻意。 不仅如此,她对骨堊王老是摆出一张臭脸;莫狄纳只有对待姪女的感觉,一点也没觉得受冒犯。 莫狄纳身边还有一个年纪略小的男子,他的穿着也是一身华贵,但姿态显得靦腆害羞,红着脸,眼睛时不时羞怯的看向凤冷公主。 莫狄纳利用饮酒的遮掩,暼了他一眼,见他这副小男人的模样,忍不住偷笑,小声的问:「素罗,这样的场子还适应吗?」 「嗯!哥,没问题!我挺得住!」男子回答着莫狄纳,眼睛却离不开凤冷公主。 「大王,不好了!」 就在宴会进行的正热烈,一名侍卫长衝了进来:「为维护你的安全,恐要尽快撤离此地。」 「搞什么这?!本王正宴请宾客呢!」如此唐突,凤冷王顏面尽失,不禁勃然大怒。 「大王饶命,事态实在紧急!大量怪异生物从腐疫之地爬出来,被发现时已经氾滥成灾,眼看就要来到咱宫殿了!」侍卫长跪趴地上紧张的说。 「怪物?!什么怪物?从腐疫之地爬来?腐疫之地不是早都治疗好了吗?!」凤冷王不信,于是侍卫长只能带着他,连同几位作客的部族首领前往一处高台观看。 偌大探照灯旋转,照射向一段距离外,那地近乎荒芜如林木坟场。这下所有人全看清了地面裂开出许多沟缝,满满的全是红色的长条生物蠕动,体表分泌着黏液,密密麻麻相互交叠,范围不断扩大;当场就有人大声呕吐出来。 「爱妃啊!你可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凤冷王惊恐的看向自己身旁美艳的女子。 「大王不必担心,我找妙华来问问。」那凤冷王妃急忙命人把寻曦会的领头找来。 听见寻曦会的领头竟然也在凤冷族,莫狄纳提高了戒心,在旁边暗暗观察起这号人物。 看到腐疫的情景,红瑶的师父妙华内心着实也有些惊骇,不是已经依照约定指引源之煞的位置,这血帝的魔触出现在这里究竟是要做什么?但她仍保持镇静的说:「哦!大地腐化后,地表本就软弱,恐怕是有什么惊动了地下生物,才会大群外犯。大王、鲤妃不用害怕,你们先请退回主宫,这里就交由在下整顿。」 「那就麻烦妙华大师了!」凤冷王宽慰道,转身对其他人说:「各位嘉宾,还请劳驾吾凤冷主殿,接受我的招待!」 其他部族领袖都搭乘凤冷王的伺候座车前往,只有莫狄纳找了理由告辞离去,并暗暗指示几名魔龙卫留下监视探查寻曦会动向,然后自己赶回萨野森谷,只见整片山林一片安详,他暂时松了口气。 一回到殿里,他马上询问身边的人:「加骨德那边留守的水师可有回报任何异状?」 「加骨德早上才联系过,没有任何异状。请王放心。」轮守骨殿的人回答。 「现在马上再派几人走一趟加骨德,有什么异状随时回报给我。」 「是!」 「禄斋呢?」莫狄纳到处都没看见那个打包票会给他第一手讯息的老头。 「禄斋大人到后宫去了,说是要打理佈置宫殿,并准备迎后的礼物。」下人说。 莫狄纳皱起眉头,有些不高兴:「谁让他去管这事儿?」随即又问,「可有重要通讯?」 「就在你进门前不久,尤利大人来了红色加密通讯,因为禄斋大人没有授权,属下不敢接应。」那人低头回答。 红色加密…莫狄纳一听,一颗心脏怦怦怦跳得飞快,他立刻和尤利联系… 而尤利也带给他一个可怕的消息:整个迁徙队伍在鑽山外的西森林遇上血咒魔族以超狂规模袭击,跟随的阔星甲全军覆没。 尤利的声音像是蜜蜂嗡嗡作响,莫狄纳什么报告都听不进去,只专注在唯一一件想知道的部分。 「小津呢?」 尤利说话变得有些支吾:「据说殿下以护盾护住所有人后,被血帝的炎流带走,现在左翼君去寻找殿下,我们也正在附近积极搜索,目前两人…」 莫狄纳已经急到不行,直接大吼:「快说!」 「殿下下落不明!」吐出这话同时,尤利向来冷静的声音都在颤抖。 莫狄纳停顿了好几秒,他已经方寸大乱,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找!把每个地方都给我彻彻底底的找!」他急疯了,即刻调动萨野和岩瘤基地所有阔星大军,前往鑽山外的西森林进行全境搜援。 《117》血色風暴:吸食之刻 拉下蒙在脸上的黑布,津发现自己在简陋的木造小房间里,坐在一张原木床上…她站起身走向唯一的小窗户,拉起帘子,推开玻璃窗,为沉闷的室内换来阵阵清爽空气;外头是一片赤砂漠地,炙热荒茫,凌乱窜生着金属光泽的深铁灰色荆棘藤,相互纠缠捲绕,形成密密麻麻的迷宫,又像围困犯人的高篱;只有受限的阳光照射在屋里,多少安慰了她的心…… 藉着阳光,津端详起小指上缠绕的矿质环,津知道源灵生被这东西封锁,自己现在脆弱地跟原本的坦纳多体质没啥两样。 太阳落下山头,那一晚,首领并没有出现,儘管松了口气,仍又满腹猜疑不安。 之后的两天、叁天…除了送饭,都没有其他人来,津也从极度紧绷渐渐转为松懈…靠着窗边的木台框柱,她不断思索着种种可能。梦魘对血咒魔族的意义是什么?以血原之魔的狡猾贪婪,若源灵生真有那么一点价值或威胁,首领是绝不可能放过她的…同时,津更担心莫狄纳他们,害怕他们来找她,血原之魔的实力,确实可畏。 或许,首领对她的兴趣仅止于羞辱?而繁忙的大人物可能已经将她遗忘。日日夜夜,不安揣测、警醒戒备,迎来的都是风平浪静,撑了几天,津终于身心俱疲,体力不支的倒在床上,睡着了。 ?「拜託不要找我…我只要你们平安…」睡梦中,彷彿有人来到她的身边,她喃喃唸着,眼皮重得张不开… 房间杂音骤逝,有人关上了窗,仅有些许光线穿过帘缝透进室内,一道高大身影背光站在床边,从容褪去了所有衣裤,漆黑躯体展现稜角分明的雄性肌肉轮廓,那身材相当魁梧壮硕,锐利的绿色目光停滞在床上静止不动的柔美娇小身影。津太累了,睡姿毫无戒备,女人乌黑柔亮的长发自然散落披覆在双肩和雪白床褥上,床边木箱里堆置着许多女人的衣服、宝饰,她却只愿意套上这件包覆全身,看似保守的长摆白纱连身裙,殊不知,却更引人遐想,玲瓏腰身臀线随着软薄合身的衣服被勾勒出来,雪色布料微微透出内里肌肤顏色,丰挺乳峰上两枚红粉若隐若现,刺激着目睹者的探索慾望。 男人呼了口低沉的气,爬上了床,黝黑大手轻拂在津迷人圆润的大腿上;受到触碰,女人鼻腔发出一声抽气,随即又恢復平稳。紧贴腿侧的手指从裙边高岔挑开衣襬,让两条线条极美的双腿展露无遗,几乎透明的丝质内裤形成叁角服贴着覆盖稀疏毛发的饱满穀丘,男人捧住女人浑圆臀肉反覆抚摸,将脸埋在她的两腿相併的腿根处,深吸了一口气。 「好骚…好香的女人。」 黝黑手指腾起柔柔黑雾触碰薄透的内裤布料,布料迅速融蚀,向上下左右捲缩开来,露出白嫩饱满的阴阜,只剩两根细细松紧带如同水晶丝带还箍在腿根处。 和堊族人种比起来,津就像一块水嫩嫩的芙蓉豆腐,尤其没了源灵生之后,少掉保护外壳,倍显娇弱。面对这样的情景,黑色男人迟疑了一下,只觉一股亢奋的力量在腹腔扭绞,粗獷的黑指粗鲁拨开软嫩带粉的阴唇,里头呈现微秘春液的湿润,无辜小红蕾孤立在空气中颤颤巍巍,男人伸出舌头,舌尖轻触小红蕾,舌腹顺着肉沟缝来回滑动,在菊穴搅了搅用力舔往蜜穴口再至阴蕾… 「嗯…」津的腿根随着这道舔舐微微抽搐,在睡梦中低低轻吟。男人的舌舔绕着阴蕾,探索起她随性感而动的细微反应,接着整张黑色的大嘴罩上整个阴阜,兇猛吸吮着、戳舔起来… 津在睡梦中感觉到一股湿润温热的兇蛮力道在吸吮她的下体,舒服却也干扰了睡眠… 「嗯…」她睡意浓厚,手无力的摸往胯下,抓住漆黑大手上轻拉了几下就没再动。 男人两隻黑色手掌掐在腿根处用拇指将阴唇朝两边拨到最开,埋首舔弄,配合手指搔弄肉洞,女人很快出了水。 随男人强势唇舌吸舔鑽,津逐渐发出更多慵懒沉闷的呻吟…她低声抗议呢喃:「…嗯……桀…不要…人家…嗯…想睡觉…嗯…桀…啊哈…」 听着她呼唤的对象,?男人放慢粗暴节奏,长而缓的舔…舌尖勾了勾能刺激女人的敏感地方… ?「桀……?不要…莫狄纳…不…」或许是节奏的变换,或许是对方未因自己的阻止停歇下来,津又改叫了另一个名字。 ?这个名字,让黑色男人停下来动作,暗忖了一会儿…接着咧嘴舔唇森冷的笑了。 ?「原来…你来头这么大啊…骨堊王真是深藏不露。」 男人伸手解开津胸前衣釦,将罩衫完全掀掉,一手大把抓住乳肉,又俯身埋首女人双腿间,张大嘴含住下体,结实有力的亲了口,唇舌追加了吸舔劲道。津在睡梦中,只觉难以抵挡的巨大快感几乎要将她贯穿… 「啊哦……」 所有刺激都无法忽视。她被自己忍不住在昏沉中发出的呻吟声惊醒,勉强撑开沉重眼皮,自己躺在床上,下体传来真实的火热吸啜触感,发出口水与嫩肉摩弄的嘖嘖水声… 感知慢慢跟上,她两脚被人大大敞开,受着积极舔弄;一隻乳房被紧握,同时粗礪拇指还不断揉搓着乳珠。 「桀?……」她睡得糊涂,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般粗鲁像桀,但更多了种生硬兇蛮……感觉其实很陌生。 这不是她和桀的房间……津越来越清醒,这才渐渐想起了什么。噩梦阴霾笼罩,首领果然还是出现了,男人两隻黑色手掌分别狠狠掐在腿根和胸乳,拇指将阴唇完全拨开,他贪婪的伏在她双腿之间,像隻噬蜜的恶狼…津望着天花板,清楚感觉到柔润的舌肉逐渐出现密密细齿,刮着她细嫩敏感的私处,甚至肆意扫荡过叫人难堪的菊穴。 她的眼角滑下温热泪水…没有惧怕的反抗,也没有迎合的温顺,只是静静任由摆布,面对命运降临的时刻… 蜜穴充分滋润盈满淫水后,首领跪立床上靠近,毫不遮掩结实腹肌下直翘的勃大黑茎…;阳具绷得粗硬泛光、犹如长长黑石,在津面前逐渐浮现一颗颗圆凸颗粒,接着长长成了一圈圈黑色棘刺,彷彿长串绽开的黑色花蕊。这时什么恐怖的鬼东西?津颤抖了一下,简直吓坏了,注视着男人挺着一根高高昂扬的带刺大黑肉棒接近,她再冷静不了,不顾一切翻过身,逃…。 黑色长臂轻易圈住女人线条柔美的腰桿,直接将人拖了回去,雄壮厚实的黑色身躯随即将她覆在身下。此刻,首领早已慾望高涨,他如黑色狂兽趴在津背上,低头啃咬着柔嫩的颈子,手掌用力揉努乳球,另一手探进淫水流溢的软穴里,猴急抽插起来,他想听、他要听,听这女人发出飢渴的哀求。可,津却顽强咬着唇,仍被强制挑出强烈慾火,让她雪白娇软的身子难以克制的在男人黑呼呼的怀里扭动,蹭得男人热血沸腾,血脉賁张。一阵天旋地转,首领轻易将她按躺回床上,弯曲敞开女人双腿,手指拨开肉瓣,敷衍的揉了揉粉蒂,兇蛮如狼牙棒的黑色龟头随即无情抵上粉嫩柔软的小穴。 「啊…啊啊…」感觉到那带有诡异棘刺的肉棒,正强硬推动着富有韧性的肉缝…津敏感惊呼,凝望着首领带有幽冥绿光的眼睛,彷彿要将她捲入地狱般,她紧紧抓着黑色手臂,意识到当前阳具的侵入,将结束她和所爱的人的关係…不禁猛摇脑袋,哽咽求饶:「求求你…可不可以放过我…拜託你…绕了我…我不要……」她好害怕,不切实际的期望奇蹟出现,阻止眼前即将发生的一切… 首领俯身直视着她惊惶求饶的脸蛋,未发一语,臀腿肌肉绷紧,施加力道挺进… 没有发生任何的奇蹟…津感受到陌生男人的炙热黑枪还是入侵了。 黑色饱满的圆凸撑开窄韧湿滑的嫩穴,那看似恐怖的棘刺道道刷入,竟柔韧的像皮鞭一样,按摩过肉壁,顺时犹如无数电丝,精确迁动体内千万根敏感神经,旋起阵阵诡妙快感,「吪…」津只觉无数烟火衝脑,整个人陷入一片空白却綺丽的漩涡中,好…好舒服…明明全身脱力,下体却可耻的牢牢真空吸附住对方的命根子…像是几百年没吃东西,不,好似怕这辈子再也吃不到这个好东西。 男人面色僵了下,强忍住堆叠过快的快意,接着表情舒展开,他狞笑着轻摇自己的腰,揶揄道:「叫我放过你…你自己却夹我夹得那么紧…完全…抽不动呢…」 津无法反驳,嘴唇性感翳动,喘息、发颤…整个人僵着不敢动,首领插在她体内的那根硬物,每动一下彷彿就要抽去她的魂魄…「啊…不要动…啊…拜託你别动…」感觉对方下摆发力,津紧张的把双腿夹紧了他的腰。 首领捧起津的头,近距离玩赏她的表情…「向来只有女人乖乖听我的,没有女人能指挥我听她的。」藉着搂住她的腰徐徐挺动起来,带软刺的棒子在紧密甬道内来回刮蹭;津的身子立即变得激动,酥痒难耐的顺着衝刺节奏扭腰摆臀… 首领加速抽送,也显得十分亢奋:「真是敏感的女人…真会夹,哦…舒服……」他掐住津丰盈的胸部,指下的技巧令人依恋…他很懂房室上取悦女人,下手刺激的点很到位。生理上的快感正如洪水迅速冲刷掉津的理智…让她没有时间思考其他。 粗丑黑茎挤在粉嫩小穴内进出滑动,反覆按摩着穴壁,激得穴壁绞紧男根,这么一绞棘刺更是恰到好处的戳在敏感点上,痉挛般无法停止、快感不断加重叠加……如此上下其手,里应外合,带起了极致刺激…,整间密闭空间,充斥着女人嘹亮销魂的吟哦。 和这长相怪异的血咒魔人做爱竟然有如此奇特的美妙感受,津竟也难抗慾望的挺起腰枝,紧合男人的性器,她几乎被操干的两腿发软,那毒药般的魅惑…爽痛兼具,起了一种奇异快感,让她忘了自己即将要被摧残至死。 「哦哦哦…我要死掉了…」津只觉体内穴壁彷彿无止限的收夹起来,紧箍住佈满黑棘的肉棒,浑身酥麻难当,接着,她竟然到了…… 她急喘着气,在?高潮馀韵中,看着首领握住自己的右手,勾出两人灵脉相互交缠连结,不同以往生不如死的煎熬,她只感觉到有庞大的力量不断从自己身上流出去,肉体很快变得疲惫起来。 ?津感觉到了…男人在吸食自己,想起那些人被血魔终结的凄惨模样,她深深闭上眼睛,静迎死亡降临。然而闭眼后,却反而更清楚的感觉到两人下体还湿热紧连着,津心生厌恶,抬了抬右腿,想要将对方从自己体内至深处分离… ?「啊啊…」 ?她马上后悔自己动了…有东西戳在敏感点上,產生舒服到欲罢不能的快感,害她再次不住扭腰,甬道紧缩,不由自主的呻吟出来。 ?津喘着气,努力压制,好不容易才从阵阵快意中缓和下来,也终于注意到塞在下体内的东西正在发硬变大…她偷偷挪动眼珠,惊吓的发现绿冉冉的目光转落在自己脸上,津羞耻极了,脸色臊红,对方该不会误会自己是个大慾女,有意挑逗他吧?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把他拿出来…」津指指相连的私处,解释的声音还有些颤抖,更像此地无银叁百两。 ?男人微拱背部,让腹部内缩,低头看向黑色耻骨与白嫩肉体紧贴的位置,然后提臀,缓缓从粉嫩的小穴中抽退出一截湿漉漉的黑茎;这个过程害津又没忍住多性感的淫叫了两声…就在津以为他会就这么离开,突然,坚硬的黑茎又深深贯了进来…这声淫叫真是高亢。黑硬如铁的男体开始狠狠撞击白软绵弱的娇躯,越撞越快,越撞越狠,毫不怜香惜玉,满室女人呼天抢地的呻吟求饶,连廊道都清晰可闻。直到最后,在男人全力衝刺中,津早已软如水任人来去。随着黑茎每一下贯入,一注注热液喷在男人腹部、浸湿阴毛,流落床上。 ?脑内雷光电火,接着完全刷白,那一刻,津以为自己死了,她是真的断电数秒,身体抽搐,男人却仍抓着她的腿,黑茎紧塞在穴里猛干,而后白液射出,他也到了。 ?等津再次回神,感觉自己躺在一大滩水渍上,宛如尿床,却又无臭无味。 此时,两人的灵脉松开,首领给她的小指又再上了戒环:津睁眼注视着首领的绿眼,发现他皱着眉头,一脸的懊恼,然后下床去,开始穿衣服。 津也起身,伸手拉住首领的黑臂,带有质问:「不是说好要死在你的床上?」 「什么时候死,由我决定。」首领自顾自的穿套上衣物皮件。 「你不是从不等待?」 「总有例外。」 津立刻翻坐到床缘,阻挡首领穿上裤子,抓住那恐怖的黑老二,两眼一闭,嘴一张就含住,替男人口交;要死就快死!她一刻都不想等… 「够呛…」首领嘴角一勾,一脸玩味的睇着女人给自己口,显然兴致上来。 《118》血色風暴:伊的身影 女人浑身赤裸,失魂落魄的躺在床上,无力的身子随黑色男人挺动腰臀的激烈运动惯性晃动。 津没有经歷过如此强烈而长时间的性爱,就连跟桀,不管有多放肆又性慾强大,也多会配合她的体力,保护她的身体…但眼前这个血咒魔族的男人很明显对她并没有这份怜惜。 好久好久,首领从维持高度衝刺的状态,突然髖骨下压,一阵用力,两人下体密密贴合,男人低哼了声,好一会儿,才拔离了半软的阴茎,瞬间白色黏液从红肿的小穴曳出,沿着女人双腿大敞的肉缝淌流下来…津已经乏力,再顾不上自己一身有多湿黏,直接摊在床上,闔上眼沉沉睡去;男人起身,简单整理一下自己便离开了房间。 首领离开后,津沉沉的昏睡了一天,醒来后发现自己竟然没死!当晚,首领又来了,又是激战了一整夜…男人同样再次透过灵脉吸食她。天亮了,在首领的吸食下,津感到格外筋疲力尽,轻轻闔上眼,认定这次总能死成了吧…但到了傍晚,她就又醒了。 就这样,陆陆续续接下来的几日,津都和男人在猛烈的性爱后被他吸食,怪的是,往往昏睡一天就自然醒了…并没有出现传言说的那样,女人会在交媾后被吸乾而亡的情况。 对于首领的作为,津是大感到不解。日子就这么过了,她也从一心等死,慢慢沉淀平静…只是每逢夜深人静,不免想起心爱的男人…房间里唯一对外的门,儘管在首领离开后不再强制上锁,津却只是抱着双腿缩坐在阴暗里,望着从窗外投射进来落在地面的月光…她知道自己已经脏了,于是呆呆的将自己留在心痛里。 § 日子一天拖过一天,西森林的搜救迟迟没有任何进展,桀也失去踪跡。大部分的人,连同加骨德居民都悄悄地在心中认定,津就像第一批被红泡泡吸食的人一样,已经被血帝化成碎渣。但,却没有人有那个胆敢去劝莫狄纳,他的态度实在太过冷静,冷到,让相处的人都感到呼吸窘迫。 虽然毫无头绪,搜救还在进行着,他们将血帝最后闭合的渊缝挖出几百米的深洞,奇怪的是根本看不出来有任何通道。 一些被津从血帝吸食下救出的小魔或许是因而受到感动,他们主动向骨堊族供出通达血咒魔帝帕戢斯躲藏处的正确路线,那自然是要进到血咒荒原里的。 不止这些,尤利还从小魔那里探听到一些只有血咒魔人才知道的事,全都报告了莫狄纳:血帝是继寇伯克之后,唯二可以同时嵌入超过一个以上梦魘的血咒魔人,但他也因此被拖垮,外传他在七百多年前,带着叁个梦魘葬身炎浆而亡,事实上,他只是躲在炎谷深处闭关,等待时机重新復出。 当然,小魔们并不知道,血帝在那场战役中被津所重伤,而津则是被位在血原鸦殤岭的另一霸掳走。 然而,难题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等莫狄纳专注找回伴侣,新的麻烦接踵而来。 自骨堊族王的命侣在邻近血咒荒原的西森林传出凶信之后不久,各地也陆续发生地震剧变,暗冬后出现的裂缝突然增多、蔓延,海量红色长条生物从大地缝里爬满陆面,不断扩大佔据范围;更雪上加霜的是,腐疫变本加厉,在堊大陆全境各处猛爆、迅速展开来,许多土地、魔瑚、植物都直接黑枯腐烂,一夕之间由生机勃勃变成恐怖死地。 尤其那些施过魔药整治的区域,地底下竟被掘出寄生着密密麻麻的红色长条生物。那红色长条生物不止杀不胜杀,还开始攻击、吸食人,更叫人心惶惶。 当初那些防疫最成功的大族,无论金堊族还是凤冷族,全都陷入危机,一蹶不振,腐疫治疗终告大失败,而寻曦会早已秘密消失,凤冷族亦自顾不暇,连凤冷公主的婚事都不再提起。 正当堊大陆全地都在为腐疫急速恶化而心烦,莫狄纳也不得不从寻找命侣的焦点上分出神来处理这项威胁。 「尊王!奇蹟啊!」然而他才发出询问,几名水师便通宵匆忙赶回骨殿,跪在莫狄纳面前,感动无比的大喊。 接到令人震惊的消息,莫狄纳化为龙兽,带着群人连同骨梟、魔方师全都飞往加骨德。 在高空远远的俯瞰,就能看见下方腐黑陆地散佈鑽石般的闪耀光点。 加骨德森林内和周边竟长出了大量新生魔瑚,更奇怪的是,它们表层都批覆了一层晶白色的结晶,所释放的能量,灼伤了许多红色生物,将其反过来作自己的养分不断壮大起来,从寻曦会放药除疫病至今,不过短短时间,各类魔瑚、玄物、植物竟以神助般的速度重新生长、发旺,更在萨野森谷周围形成雄厚保护,红色生物无法越过这群魔瑚尖兵守护,还会被反过来猎食,便不再出现该地。 眾人不禁讚叹:「这些性命平凡却坚韧,好像神灵在守护着吾族一样!」 「定是吾王带领有方,对魔瑚与自然的珍视,感动神灵守护我族!」还不忘拍马屁。 听到这句话,莫狄纳的心彷彿被什么扣住。他不顾劝告直接靠近新生魔瑚,仔细一看,那表层的晶白色结晶上果然反射着和自己翅膀一样的纹路! 他震惊的伸手,细细抚摸着那魔瑚表层的花纹… 骨梟也敏锐的注意到了,「尊王,这每尊魔瑚身上好像都罩了护盾一样,上头纹路,和你从源灵子新生的翅膀根本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啊!」他张嘴惊叫恍然:「该不会是小津津…」 听骨梟这么一说,老水师赫然醒悟过来,一脸的惭愧:「原来前些日子,殿下花那么多时间待在腐烂的森林都在忙这个啊…是殿下一个个为魔瑚和古莽子嗣配上能量晶球!我们原本以为那些没有用的工…现在竟都成了骨堊最大最坚强的守护!」 「我知道小津津对魔性植物很感兴趣,只是没想到,看起来不过是玩票性质,原来她已经这么有心得!」骨梟讚赏着,接着目光转向,「尊王?」他注意到莫狄纳的一隻手一直捂在面上,好像很不舒服,正要关心,王便犹如晕眩,身躯摇晃、倒退了好几步。 「尊王!」 「大王!」 惊叫声中,所有魔龙队长、高臣立即上前扶他。莫狄纳手捂在脸上,身体不住颤抖… 「尊王保重!」 「好好休息切莫日夜操劳!」 不料,莫狄纳鼻腔抽了声气,颤抖的呼吸声充满水气,眾人这才逐渐看清楚他的面颊划满了泪水,早已泣不成声。 “我要替你承担,夫妻就是要一起承担问题!” “莫!我觉得魔瑚定会把你的心意传达给神灵!你是那么的在乎它!” 女孩张开双臂,展露活泼的笑容,清朗的嗓音,曾对他说过的话一一回盪在脑海。 津在守护他的疆土。 在为他分担忧苦。 吼呜————! 「尊王?」眾人齐声发出意外的呼喊。 莫狄纳身上倏然罩覆炽烈白光,窜升向天,伴随声声龙啸震动山林,白色魔龙衝飞青空,仰头长啸,声音悲戚哀慟,那是呼唤他命侣的声音。 他回到骨堊主巢中,失神的在沐月湖待上了一整天。 “小津津对魔性植物很感兴趣…” 耳边响起骨梟说的话。 莫狄纳第一次出现在津工作的小土屋,简单朴素却充满温暖的小地方。那里很寧静,只有虫鸣鸟叫相伴,周围杂草丛生,很野,也富有生命力。 周围的小园圃已经长出许多野草,但还是能找到栽种的主角,她们生长的很好。津的皮卷手绘稿摊在桌面上,上面还有可爱的註解;小小的木板上纪录了莫的养身保健茶配方、桀的药膏製作备忘、还有椿萝的预產期,画上一个大爱心,註明要提前准备的草药。 走着看着,莫狄纳才发现自己从来不曾好好和她一起生活,两人彷彿在各自的世界。回想过往,始终是津一直努力在越界,追着自己,越过各种界线追来找自己,种族的界线、仇恨的界线、阶级的界线、生活的界线,她总是努力的想参与其中;而他却只专注在自己的部族大业……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 「……小津!」眼泪又再次流满脸庞。 翌日,骨堊祭出疯狂的重金悬赏,寻求能对付血咒魔人的战士和血咒荒原的情报,其中最让人眼睛为之一亮的,便是谁能找回津,半个骨堊领土就是他的。最后的这个承诺已经转刻在特殊魔法碑,达成任务即可兑现,绝不会食言。 莫狄纳完全豁出去,不在乎别人拿津威胁自己,只要能够把她再找回来,他怀着倾家荡產在所不惜的决心,所有人都不明白,王为何做出如此不智的举动,一个女人又如何值得做到这种程度? 《119》血色風暴:癲狂惡世界 待在鸦殤岭的时间久了,津的行动限制也变得宽松许多,一方面是因为她戴着首领的戒环,受到制约,也失去了战斗力,单凭她的肉身之力根本翻不出浪花,只要不进到特定范围,压根儿没人管。 儘管行动上自由很多,津也不会走远,除了古老建筑内阴森复杂,最主要原因是这里的组织管理毫无章法,游戏规则更是朝令夕改,没有公平、理义这回事儿;成员脾气极为恶劣疯癲,阴晴不定,昨儿还为了小事争得兵戎相见,今儿就成了同杯共饮的好兄弟,且人人乐在其中,形成诡异的相处模式。不过,儘管看似无法无天,冥冥中,大家心底却都有条界线,那就是千万不要闹到首领出面。 在这样的情况下,为避免惹事生非,无故飞来横祸,津通常只待在自己居住的那间小房室里,最多到相距不远的天台晒太阳。她也注意到自己所在的这一区,除了定点守卫,几乎没有其他人,显得阴暗而且死气沉沉的。没关係,这种鬼地方,没人反而最好。 看管津所在的区域的守卫中,有两个比较年轻力壮的,他们曾在津去晒太阳时见过她,对她特别温柔,也常会利用值班之便,带一些趣物送给她解闷。津对血魔戒心很高,他们的示好,她通常躲得远远的,直到最近终于感觉到对方的态度、思维似乎比较接近常人的温和,而愿意多点个头、打招呼。 这天宵夜,两个最年轻的守卫刚好排在一起执守,他们共同的好友艾德过来探班,正巧看见从天台观星离开准备回房间的津,眼睛不由得一亮,向朋友探问。两个守卫个性都很靦腆,不曾深入了解津的状况,只是其中一名年轻的守卫范斯,暗暗喜欢她有一阵子了…艾德一知情,便起了兴趣,出手搭訕,大胆的拦她说话,想留她一起聊天…若情况顺利,艾德还有个很棒的计划,要和两个朋友在下哨后进行。 反正也睡不着,津同意了他们的邀约,就坐在阴暗通道口前的阶梯上和叁个青年小聊。艾德口条颇好,说起不少有趣的事,逗得津不自觉展开笑顏…来到这里以后,她好久没有笑了…甜美自然的笑容,就像璀璨和煦的晨光洒进幽暗漆黑的城堡,几个年轻人看了不禁脸红心跳起来… 「晚点下哨,你跟我们一起去玩吧!一直待在这里多闷,没人带你去这堡垒其他地方玩吗?」艾德说。 「去哪里玩?」津并不是真的想去,只是好奇这个鬼地方还能有什么好玩的。 「好玩的地方可多着呢!我们会带你『慢慢探索』!」艾德狡黠笑着,朝两位朋友拋了几个眼色示意。 两个守卫只是笑着,没有说话,而范斯的脸早已红透,有些手足无措,完全不敢直视津。 每天都在如此枯燥乏味的小地方,遇到如此邀约确实很吸引人,但,津没忘记这里是血原之魔的世界,她没打算离开熟悉的范围。 不给津开口拒绝的机会,艾德又开啟新的话题,试图博得更多好感信任…津也终于被引出了兴趣,放开戒心回应了好些话… 他们沉浸在愉快的互动中,没有人注意到,津背后的黑暗通道里,有对绿色眼睛正盯着他们。 「是啊!我曾看过那里的蜂兽啣着水珠,落下时变成一颗水晶!」艾德花言巧语的描述着根本不存在的美好事物。 「真的吗?听起来是很棒的地方!」津听了十分新奇。 「哇啊啊!」 聊得正热络,突然,两条健壮如黑色巨蟒的触手从背后窜出,穿过津的腋下,将她从台阶抱高,整个人直立了起来… 「首…首领…」几个年轻人一见到黑触手的特徵,立即知道来者何人,慌忙从地上爬起来,直挺挺的立正站好。 魁梧的黑色身影出现在津身后的通道口,森然的萤绿目光扫过叁名年轻人,首领走下几个台阶,从触手那接抱过吓傻的女人,他一脚踩在较高的台阶上,让津坐在那条腿上,当着年轻守卫的面扯开她胸前的衣服,露出撑饱罩杯的雪乳,黑色五指抓住罩杯用力往下一扒…雪白的丰满立时弹跳而出,呈现在所有人眼前,两团圆润雪峰上翘立着粉色莓果,在冷空气中亮晃晃见人;这一连串暴露叫津耳根热辣,羞得无地自容,却又不敢反抗…。黑色大手抓上硕大绵软,像揉白色麻糬一样用力揉捏,乳头再指间搓圆掐扁;津挺着光裸的酥胸,任由首领揉搓着,惊愕傻愣的面对着守卫,白嫩的脸蛋洒下成片嫣红。 嘖啾…随着耳边响亮的吻啜声,乳尖一阵束紧,首领的唇箍住她的乳头,叫她整个人更加僵硬,憋着敏感酥痒,不敢发出半点声音…首领一面吮着,另一手也没间着,扯开系在长裙侧边高叉上的细绳,撩开群片,露出白皙丰润的大腿,洁白的内裤服贴包覆着美丽的私处。黝黑大手探进内裤里,薄薄布料鼓起,透着男人黑肤色,随着手指轮廓起伏,逐渐揉弄出水声,越来越清晰;津绷着身体,手臂跨搭在男人肩膀上,指掌越抓越紧,乳尖吸啜,阴蒂被揉弄,在腹腔内牵扯起快意,「哈啊…哈啊…」她终是忍不住断断续续哼出声来…白色底裤布料变得透明湿漉起来。 「…里头很湿呢……」首领伸长舌头,舔过津不自觉微微仰起的颈侧,那模样很迷人,在肉苞内的湿滑手指捅入蕾心,深深往嫩穴里插了几下。 「啊啊!不要…啊…啊…」出入下体的刺激让津颤抖惊叫。 黑色男人斜嘴笑了笑,抽出手,手指勾住女人的内裤裤头下脱… 竟然要在一帮男人面前脱裤子,津是十二万分不愿意,不知哪借来的胆,她死命抓挡着黑色男人的手,急切拒绝:「首…首领…我不要…」 话才出口,就听见艾德爆出哀号,一条黑色触手像砲弹一样驀然袭击他的要害,他痛苦跪下,捉紧胯部呻吟…却因惧怕首领权势,仍挣扎着赶快站回去。 眼前惨景,把津吓得捉紧首领臂膀,什么话都不敢再说。她的内裤被褪掉,下体就这么赤裸坐在首领单腿上,环在女人腰上的黑色手臂抱起她一条腿,将粉嫩门扉微微敞露,黑色的长指揉摩在湿漉漉的阴唇瓣间,揪弄着玫红色的嫩蕊…在几个男人眼下,直揉得阴核突立肿大。 黑色男人玩味地盯着津娇羞又染上情慾的表情,在肉缝的黑指将不断泌出的黏滑液体涂抹开…揉动发出令人羞耻的咕唧声,接着两指深深插进饱含淫液的湿濡柔软里… 正面对着守卫,津顏面滚烫,她阻止不了自己在他们眼下、随首领动作露出可耻、性感的反应,她的视线惊移,都不知道该往哪摆;几个大男人也从刻意回避目光,到禁不住、眼巴巴的,死命往她双腿间瞧。 「里面很湿润…火热…非常柔软…而且…很紧很有夹力…插进去…嗯…铁定很舒服…」彷彿在钓出其他人慾望,首领故意将手指慢速抽出再插入,让对面人清楚看着水嫩嫩的穴淫糜含咬手指…黑色拇指兇残的捏挤着粉色肉蕊,激得肉穴不断涌流出晶莹蜜水。 「啊啊…」津虽然深感羞耻,但首领完全没忽略抓住能让她沦陷的点,每个动作都深深促动她的性感神经,淫慾发旺起来,渴望对方给的更多更深,却又碍于旁人观望,而紧绷。她发出压抑而断断续续的呻吟,但身体却诚实的反应着兴奋。 黑指在嫩白的肉穴里缓慢抽动,逐渐加快抽插,伴随震动;津软软的娇躯不断摆晃,为稳住身体,她只能把两手环抱在首领的肩膀上,承受欲仙欲死的插弄。 淫美的声音、视觉逗弄下,每个男人的胯下逐渐饱满起来…就连跟随首领身旁的矮子也硬了,他更是躲在视线死角,大胆伸手到裤子里,猛揉着胯下紓解… 「不用下多少功夫,就这么湿…你比以往还要热情兴奋呢……」手指快速插弄饱满粉润的肉蕾…水声嘰嘰,津再也忍不住高叫着,臀猛地摆了起来,衝撞手指,甬道痉挛收紧就要高潮,手指却突然抽出…让她从快感沉沦中瞬间醒来。 两根黑色长指覆满晶莹,从女人胯下牵出银丝来。黑指沾着蜜液触碰在津的粉唇上,强迫她含入吮吸,首领在她耳边轻语,「这么兴奋?想要谁来满足你?嗯?」 这意思,是要让其他男人上她?津嘴里含着男人手指,惊恐的摇头。 「不能不要。」 「我…我………」津僵硬,看见首领沉下脸色,惊觉这个回答必须谨慎,她急忙说:「我只要你。」这是最安全的答案。 黑色男人毫不掩饰得意的笑了,听到这答案,他很满意。刚刚看见津和几个手下相处甚为愉悦的模样,他就感到莫名火大。 「既然如此,你来。」 津会意,坐在首领腿上,小心弯腰,伸手替他扒掉裤头,弹出狰狞勃起的黝黑阴茎,正缓缓突起黑刺。黑色男人抱起她一条嫩白长腿,眾目睽睽之下,黑色肉茎像是一条粗长阴险的黑蟒,随男人挺腰的动作直直鑽进她双腿间又窄又嫩的湿润里。 「啊啊…啊」津把脸埋在首领肩颈间,感受着粗茎像隻爬虫蠕动短触攀着肉壁,进入肉穴,持续发展肉棘,步步进到身体深处,让她难耐的喘息、惊惶媚叫,一种受到侵略的无助惊惶,以及体感刺激的呻吟。此景,另叁名守卫表情僵硬,努力克制呼吸,胸膛不平静的起伏。 直到黑茎完全潜入体内,刺激逐渐趋缓,津紧咬下唇,泪水猛掉,嗯嗯哼哼…不肯再发出羞耻的声音。 首领大手捏着她的臀,扭了扭腰,让阴茎入得更深,两人下体更贴合,低声命令:「叫出来…」 这音调让津惯性一阵紧张,身体紧绷,就怕不顺他的意,又会无故对旁人施以暴力,她赶忙张口,却叫不出来… 「你来帮她。」首领突然对范斯和另一守卫命令道。 「首…首领…?」范斯慌了,不知所措。这是主子有肉吃,手下也有汤喝的意思?可,首领明明从刚刚就像是在示威啊! 「一人一边,帮她吸奶,我要感觉到她很兴奋才行。」首领又说。 「不要…不要…」听到这提议,津马上挣扎抗拒。 「你只要舒服的叫就行了…」首领在她耳边阴惨惨的说:「如果他们没法让你更爽,我就把他们全都杀了。」 范斯和另一守卫一听赶紧衝上前来,两人合抱住女人背部,让她仰倒,纤细手臂跨在自己肩膀,并分别抱起她一条大腿,私处大开,方便首领办事,同时一口含上,吃起她的乳头。 「不要…啊…不…啊…」津被两个大男人架住仰躺在半空中,强迫张开双腿让首领享用,同时,两张陌生火热的嘴吻不断吞吸着她的乳头。 在几个陌生男人面前,首领的黑色阴茎插入操弄,她淫靡酥骨的叫声不绝于耳…来自各种感官的刺激,让津已经分不清楚是愉悦的,还是痛苦的。但所有思路瞬间被首领的衝击快感覆没,只剩下身体的感觉反应,下体火炬不断进出着,乳头受到吸引的刺激,让女人下体甬道紧缩,首领爽得呼叹不已… 在陌生男人左右相拥下,津失态的高潮喷水,中断意识,后仰瘫软在守卫相搭的手臂上,搐动着… 这次首领没有和她灵脉相连,没有吸食,就只是专注的佔有她的肉体,疯狂的用黑茎衝撞她的深处,方才几名手下和津和乐相处的模样,让他极为不快…此刻能在这些覬覦者面前操干她特别有快感…主权宣告,以及让别人看得到、吃不到。津却觉得倍受侮辱…做完全程,虽高潮数次,却也哭成了泪人儿… 独自回到房间,津打算好好整顿自己,却在要关门时,一个黑影强力将她推进房里,重重锁上门。津从踉蹌中回身,看清楚那陌生人,是方才跟在首领身边的矮子,吓了一跳,「你要做什么?!」她的眼眶还红着,泪水未乾,模样楚楚可怜。 「骚婊子!装什么清纯,不过是被两个男人吸奶就哭成这样!老子还没爽到呢!」矮子看着她,猥褻逼近。 「你乖…来,搞几个骚动作给爷解火,我发洩完就走!」他解掉裤子,伸手就摸了过去:「我就摸摸,不进去…以后首领迟早会腻了你,可以来找我,我能保你…乖宝贝…」 「不要!不要!好噁心!走开!啊!」津才刚经过首领遮腾,虽然浑身无力,但面对危机,瞬间有了力气,抓准对方靠近的最佳时机,卯劲全力就是一阵往死里踢打猛踹… 光看津的坦纳多身段,矮子没料到她脾气这么牛,攻击又重又狠!矮子虽比她矮,毕竟还是堊族、又是血魔,力量、武力都比津大很多,随即出手制裁,由于不了解她是坦纳多人种,一时火大没注意下了重手,差点没把人打晕过去。津只觉眼前发黑,胸口胀痛,连连乾呕了好几声。 看女子如此不听话,矮子只好拿出绳子将她绑住床上,回到女人屁股后,他抱起女人美丽的臀部,伸长舌头舔着她和首领体液混合的红肿阴蕾,想安抚她,希望她发出性感一点的叫声,对方却超乎想像的不听话。 不管津激烈挣扎哭闹,矮子脱下裤子,抚摸着女人身体,开始急躁地擼管,擼得心神不寧,于是用手帕塞实她的嘴。 对方很快就洩了,却也射得一塌糊涂,矮子拆了绳子,把拍拍女人屁股:「别哭了!别哭的好像老子干了你一样…虽然我超想进去的,会的,总有一天……我俩的事别说出去,对你没好处,首领知道一定会拿你餵外面那群狼!把这些收拾收拾去睡觉吧…」他嘮叨着,随意拉下堵嘴的手帕给女人粗略擦拭后,就匆匆忙忙地提起裤子走了。 津维持最后的姿势,缩紧身体,不料人在被枕堆叠成团的床缘,一个失衡翻了下去,她闭着眼睛不想睁开,抓着一起跌落的毯子蜷缩在床与墙交接的角落…只觉全身都像坠入灼烧地狱深渊。 就这样不知道昏睡多久…昏昏沉沉之际…她感觉有人抚摸她光裸滑嫩的娇躯…只是惧怕抗拒的缩紧再缩紧。 《120》血色風暴:絕對禁區 「首领,食源脉点有状况,请你过去一趟。」 收到消息,黑色男子来到一处黑红交杂的岩山,上头无数壑沟流向隐蔽谷底,匯聚成钥匙孔状的池子,池底有一圈、浅浅的青蓝色水潭,许多人正聚集说话,一看见首领到来争相报告。 「首领,源井的输出恐怕出了状况。」珘光也在场:「咱们所属的脉点储量急遽下降,派人暗暗查访其他地区也有同样现象。时间点说巧不巧,落在你和血帝对战之后。」 「莫非是血帝那老恶鬼前些时候败给我们首领,就封堵源井分支脉路,要置我们于死地?」有人猜测。 「不,若是如此,为何连血嵐催、血佛他们也遇到同样情况?可见是主源头的源井那边出现大量消耗!」 就在眾将领议论时,咕嚕咕嚕,那储量线又下降不少。 黑色男人暗暗拧紧了手指,陷入思考,顿时恍然。他轻松地掏起一根菸啣在嘴上,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嶯帕斯…恐怕…气数将尽囉!」 几个属下一听纷纷跟着狞笑起来。 「这是值得庆祝的事!」首领两手左右一展,以指挥交响乐团般的姿态高声宣布,「血咒魔族就要迎来新世代,脱离血帝嶯帕斯的掌控。」 周身立时发出雷动欢呼。 黑色男子背过身,逐渐远离身后无知的欢笑声,在面对无人之处,他的表情却垮下来,转为阴沉凝重。 庆贺的人群中,珘光站在那里,目光灼灼注视着首领的背影消失在黑雾中,又看向脚尖下浅浅的能量池,眼底浮现困惑,对血咒人如基础饮食般重要的源井即将枯竭,首领还是一副轻松的模样,莫非是找好了对策吗? 黑黝黝的身影出现在阴暗房间,乍看凌乱的床上不见人影,还以为津跑了,首领有点火大…正要离开,偶然瞟见床边地上有团黑影……他走了过去,看见津赤裸娇体弓成熟虾状,紧紧挨着床脚睡觉,那样子十分惹人怜爱,又有点奇怪。男人蹲了下来,摸向裸嫩的肌肤,赫然惊觉她竟发着一身高烧。 他直觉有异样,伸手就是粗鲁地要将人翻正过来,津却像受到冒犯抓狂的野兽,挥舞双手死命反抗起来,动作非常非常兇狠,短顿的指甲似能撕裂一切,带有玉石俱焚的毁灭。 「找死!」莫名受到她这么一阵暴力攻击,黑色男人火了,抓住她的后颈粗暴提拎起来,呈现跪姿压制在墙上。 偏偏,这么做非但没有起吓阻作用,反而把津的烈性给点起来,对方兇狠,她比他更兇暴。 黑色男人气急败坏,随即发现,不对,她是很兇,但是,自己更像巨兽在欺负一隻奶猫,她的威吓根本不具足够的杀伤力,人还生着病,神智不清呢! 此时,微弱光线照在女人皮肤上,首领这才看见她身上有奇怪的勒痕瘀血。 「你这身伤是怎么搞的?」他很直觉的就问。 津被迫趴在墙上,只是呜呜的发出野兽一样的低哮,并不回答。 「他妈的,老子问你话,爱答不答随便你!」难得生出关心,却碰了满鼻子灰,黑色男人心情更加恶劣,他并不是一个懂得安抚人的人,事实上,感情处理能力零分!面对这种情况他很厌烦也很火爆,于是打算完成自己过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就离开。 他解了津的小指戒环,灵脉却没有伸出来,首领无所谓,自己有魔触可以主动进去取食。 但是,当黑色魔触吸附在津的身体表面时,她狰狞的双眼发红,奋力去拉扯侵入身体的魔脉,不惜将自己细嫩的皮肉撕扯出大片裂伤来。 「你疯了吗?!」首领抓狂怒吼,连同几条粗壮魔触一起抓住津的手腕,强迫掰开手指,要她放手;其他黑色魔脉接着迅速侵入女子体内,强迫与源灵生结合…… 她在哭,一团绝望在体内形成强力绞锁的力量,让男人的魔脉严重受阻,抽不到任何能量。 津在封闭自己,这对首领来说是一个棘手的问题…他向来只需要暴力解决问题,强抢需要的东西,现在,梦魘随着女孩的心将他隔绝在外。他发现自己愈急躁、愈粗暴,就愈得不到,整个情势也令他愈加发狂… 哗啦、乒乒、碰轰!窗户玻璃破裂,木架构全数折断,石墙晃动,物体崩落,室内出现数个黑色小旋风旋绕,逐渐变大四处扫荡,水桶粗的铁黑荆棘藤蔓乱窜舞动,胡衝乱撞,在石壁上穿出大窟窿,狠狠破坏着周围的物品,呈现黑色男人此刻想毁灭一切的脾气;津惧怕得发抖,哭着缩进角落,她想死,所有的身心折磨令她巴不得去死…突然,她用尽全力衝撞向旁边破损壁面上凸出、锐利的石角;黑色男人很快反应过来,化作一阵旋风夹杂黑雾急速笼罩住津,接着恢復人形将她抓了起来…摁紧在床上。 整个房内,无论人、事、物皆如狂风暴雨般混乱,男人觉得自己不应该继续这么狂躁,但他却无法不狂躁。他俩都疯了一阵,首领率先冷静下来,看津被强压着疯狂挣扎拍打床铺,哭得歇斯底里的模样,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黑色粗臂像横倒的树干粗鲁压在她娇嫩纤细的身躯上,再多一分力可能就会要了命!但手下女人现在也理性全无,衝动疯狂的很,随时都可能做出意外危险的事;他愣愣思索了一会儿,小心松了力道,改用整副身体将人覆住,像母鸡遮蔽小鸡那样,任由津在他身下嘶吼反抗推撞。女人尖锐吼叫的声音开始沙哑,从急切转为断断续续,最后只剩轻弱小声的啜泣…首领这才悄悄、微微的抬高上半身,低头注视她,只见津侧着脸庞,趴在床上,含泪闭着眼睛,握拳靠在嘴前,好像婴孩那样睡着… 一切终归风平浪静。 「呼!」黑色男人大大呼了口气,早已浑身是汗,衣服凌乱,简直太狼狈,他低咒了声,把脸靠在津后脑上,两人叠在一起休息了一会儿。 「他妈的…真要命,这段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歹你得告诉我!」首领的黑色大手覆握在津有着淡淡花纹的软白右手上,以祈求般的语气低声碎唸着…这次源灵生终于有反应了,探出一根豆芽般的晶莹灵脉,和黑色触手相互攀升勾缠,接着联合…男人瞇起绿眼,仔细读取。 「唔!唔!不要!不要!」那天的记忆又突然莫名从脑内被强翻了出来,津再次变得惊惶,在睡梦中痛苦喊叫… 首领赶忙握住她乱舞的手,试图把人框住,读完源灵生的记忆,男人松开了灵脉,重新套上戒环,将津移到床铺完好处,转身出去。 § 一双手在身上游走忙碌…津缓缓睁眼…发现自己换穿上乾净的衣服,但那衣服前襟是敞开的,赤胸露乳不说,还有一隻长毛的深色大手在身上乱摸… 「…啊…」她正要尖叫,却被按住了口。 「别叫…」是守卫之一的范斯,他看起来比津更紧张害怕:「是首领要我帮你的…」 帮什么东西?津张大一双震惊无比的圆眼,看着范斯不断求她冷静别叫,语无伦次的解释自己没有恶意。 搞了半天,津才终于弄清楚,自己高烧昏睡了两天,期间,范斯被派来替她清洁、上药,打扫房间。实在让人无法理解,首领怎么会叫个大男人来给她服侍… 「我自己来就好…」津拉住领口,闭合衣襟,坐起身,就要伸手去取药盒。 范斯却抢在之前把药拿走,有些惊慌:「不能劳烦你!这是首领亲派要我做的工作,一定要确实帮你抹好药,让伤尽快癒合…拜託你…就当作救我…你也看到那天…违背他的意思会送命的!」 津一愣,想起首领难以捉摸的怪脾气,于是不再坚持,乾脆又躺回床上,闭上眼睛:「算了…反正我已经烂了…」 「呃……?」 感觉范斯的手很轻、很小心的将药抹在肌肤上。津睁开眼,转头看向他,「你们首领有什么毛病?怎么会叫一个大男人帮女孩子做这种事?」 范斯笨拙但轻柔的动作着,好一会儿才小声的说:「首领不信任女人……」 「噗!」津爆出冷笑。这理由超瞎!烂爆了! 范斯抬起眼睛,大概明白她的想法,叹气道:「唉,我们这里曾有一段时期女人之间私下互相欺凌的厉害…有一回,一个女人被发现时,肢体严重残缺,只剩能勉强维持活命,被养在地窖里;那施暴者就是假借照顾对方的名义…」 津吓了好大一跳!随即理解,一群都是变态的世界,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范斯小心翼翼的拨开女人的深V衣领,露出漂亮圆润乳房,和小莓果…是那天他品尝过的,只是上面有叫人心疼的伤口… 男人蘸了些药膏轻轻抹在乳头的伤处…津只能把头转远,当作不是自己的身体,不去感觉。 「妹妹,你还是很美……」完成所有上药工作,范斯突然诚恳的说了这句话,然后伸手想摸摸津的头;她急忙歪头闪躲。 也不勉强…范斯站了起来。 「对不起…」男人留下这句话就走了。 津不知道他为什么道歉…但也没有打算追究。 § 石堡一处房间内聚集了许多花枝招展的女人,她们正忙着装扮自己,好像要准备参加一场宴会。 其中有一位穿着亮眼红袍的艷美女子,像老大一样坐在场中央,正由其他女子端着一盘盘小山般的饰品给她挑选,她一边挑,一边嫌:「欸欸欸,上次去到鑽山,帮里不是灭了不少商队和旅团吗?其中几个团还是大肥猫,尤其那个杜普利城主,从外地带回不少上好的礼物要给女眷,听说全是精品中的精品,怎么实际拿到手的这么少又这么差?」 几个狐媚的女子一听,这话题正中她们下怀,连忙上前来,「大姐大姐,你才来不久,就做掉我们前任、当上老大,所以不知啊!」 另一个女子諂媚捏着她的肩膀:「我们鸦殤岭有个私下自称为地下女王的羽诺,是目前为止,几年下来都能稳稳待在首领身边,未被换下的红人,首领特别偏袒她,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先由她过滤,留下想要的!」 「哼,她很会做样子,珘光大人和其他男人根本看不懂我们女人的东西的价值,所以都认为她分剩下的很够我们用,而且给的很大方!」 其中一个女人故意小小声的提起另一件事:「最近我偷偷听到一个消息,源井正在快速乾枯。这意味着未来食源必定吃紧,首领又会把食源优先分配给那个贱人,我们可得忍气吞声,等她吃饱了再来分那剩下的。」 听到连食源都得先让别人先瓜分,大家心里很不舒服。 「真不知道首领看上她哪一点!」 「羽诺?我看过她,没什么优点,根本一无是处,她的女王地位,就要被换下来了。我会顶替她。」那红袍女子傲慢道。 阴鬱的石厅内烟雾裊裊,黑色男子对坐在唯一窗口前的大木椅子上,不知在思索什么,时不时举起垂落在扶手外的手,将菸头递入口中,深深抽了一口,而后呼出大量青烟。 门打开,红袍女子手里拿着一支酒瓶走了进来,取了两只水晶杯,放到旁边桌上,替两人斟酒。从进门的那一刻起,她水润的美眸始终嫵媚的凝望着黑男人,嘴角带着一丝妖艳的笑。她撩起背后的鬈发,露出性感的颈线,挺直腰背,无所畏惧的跨坐到男人腿上,在对方眼光注视下,展现自己的大本钱。拉开身上披着的红丝绒长袍,露出仅以红色叁角布遮罩胸前两点的雄伟丰胸,丁字裤完全包不住又圆又大的屁股,两腿套着性感网袜。 在鸦殤岭有胆量这么直接挑逗首领的女人极少,加上对方废话不多,而且对自己的身体很有自信,黑色男人很赏脸的拾起酒杯,喝了一口,翘起唇角,慵懒的目光带有几许玩味,扫过火辣辣的身材,期待她即将为自己开啟的娱乐节目。 「外面正热闹庆祝,首领怎么独自坐在这黑暗里?」她的两隻手摸进男人黑色胸膛,感受着掌下有稜有角的结实雄厚。 「原就生长在黑暗里,有何差别?」男人放下酒杯,指背徐徐抚过女人那极为妖嬈性感的曲线,饶富兴致的掐上白嫩嫩的大腿,手指鑽往腿根沟缝。 上鉤了!肉体攻陷首领竟然这么容易,红衣女子得意的内心发笑,眼见时机成熟,她以最性感的动作,激情地含吻上首领的唇。下一瞬,啪!一巴掌打在她半边脸颊上,力道大的让女人直接飞离男人的身体,摔落在地,她回头,惊愕看着首领,男人用黑乎乎的手背猛抹去被女人触碰的嘴唇,那双冰冷的绿眼向下瞪视着她,神情看似无所谓的平淡,手上动作却是反覆擦了又擦,彷彿要彻底抹去一层皮。 女人只觉挨打的面颊发麻、失去知觉,这才从旁边像镜子一样亮的物体上看见自己的半张脸,焦褐发皱,范围迅速扩张,接着一颗眼珠子掉了下来,她来不及尖叫,整个头部皱缩得又黑又乾,接着化成粉尘。 此时,门又开了,满头金褐色短发的俏女子走了进来,手上捧着一个盒子:「首领,上回您给羽诺的凝源珠,羽诺一直很珍惜的省着用,还有剩一些,听说你和血帝战斗,消耗很大,如果你不嫌弃,我…我是特地给你送过来的。」 「放着吧!」首领懒洋洋的回答,重新拾起菸,菸头落在唇上,依旧望向窗外一片的亮白。 羽诺听了,一面假装谨慎的慢慢把盒子放到桌上,一面偷偷探头往屋里面窥探,直到在首领脚边一段距离外找到穿着红袍的无头女尸,才柔声告退:「那羽诺走了。」 离开首领大厅,厚实门后站着另一个穿着中规中矩,仪态缩瑟的女子,怯懦的问:「羽诺,那个想害我们的女人呢?」 羽诺咯咯的笑起来,音色清亮如银铃,所说的话却阴森森的:「小园,果然不出我所料,那个贱贼的头不见了!她肯定是无知的碰了首领的索命禁区。除了我,还有谁能摸清他的逆鳞在哪?」 《121》血色風暴:絕對禁區(中) 某天晚间,津被秘密叫到一个大厅,里头灯光虽然昏暗,却聚集了许多人,一群一群各自分散着享乐。远远的,就可以看见珘光标志性的火焰头发,他愜意的靠坐宽大长椅子上,左拥右抱,身边还围绕许多女人斟酒、捶腿,嘻笑打闹甚是愉快;感觉自己似乎来到高层干部的俱乐部,津不认识这里的任何人,也不知道被唤来做什么,于是,只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待着…。 前方有个像舞台的高台,灯光聚集,佈置的非常豪华、还有一张犹如给帝王享受的卧椅。津好奇的观望着,忽然注意到旁边昏暗里传来奇怪的声音,她斜眼瞄了过去,一个男人喝酒,和旁人聊天同时,手不断抚摸在两腿间,定睛一看,才发现他胯下埋了个脑袋,不断晃动…;好巧不巧,视线一带,另一边交抱在一起的男女前前后后竟然有四个。 画面简直太刺激,真是淫乱至极的国度,她冷眼看了一会儿,便撇开目光,更多往阴影里站进去。 「现场佳人绝对精挑细选!」主持人模样的男子大声宣布。高台上站着许多性感美女,正朝台下献吻。 「今晚幸运的宠儿是…」 「雷宾!」 台下有羡慕叹息、有哥儿们间的揶揄,只见成群晃动人影中,一名男子脱影走上华丽的台子,他的个子特别矮,在看清楚对方脸孔,津摀嘴,立即感觉一阵噁心…是那个矮子。 雷宾为自己今晚能被选上,享受这些特别挑中的极品女人,感到极为兴奋、得意。大王一样的坐上那张特製的豪华尊荣椅子,一名火辣辣的高挑网袜女郎立时拿着两只水晶杯上前,递了其中一杯给矮男子,两人互乾后,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 喝了药剂,雷宾的阴茎当眾勃发,他人虽然短小,那话儿的尺寸却出人意料…他得意的挺起胸膛坐着,展现自己的雄力,场中的女人纷纷发出惊喜讚叹,此时的网袜女郎难掩亢奋,立即上前和他调情,很快两人做了起来…起先雷宾很舒服,然而不久之后他的脸色却变得惨白,哀号出声…他猛地抽手想去推掉在身上起伏摇动的女人,才发现不知在什么时候,另一个女人把他的手脚都给固定在了帝王椅子上;不久网袜女郎起身离开,来了第二个女人,她一上来便轻易揉硬了矮子…怪的是,雷宾明明被握得舒爽却又显得抗拒,接着女人拉掉裙子,张腿套入男人阴茎扭动起来…矮子却脸色一变,开始像杀猪一样惨叫…像是被大白鯊给咬到。无论他怎么叫,身上的女人只把他当作按摩棒,尽情的享用。 雷宾猛烈动着被固定的双手,他想跑,却被束紧在特製躺椅上,被成群飢渴的女人轮姦,只见他痛苦的目珠凸出欲裂,佈满血丝,从对要侵犯自己的女人狰狞威胁恫吓,到频频哭号求饶。 这是什么情况?津看得目瞪口呆,面色僵硬…她终于看懂了,每当要获得快感、进入极乐时就是地狱…矮子喝的药却不断强迫他敏感勃起。除了第一次的交合还能感觉到舒服,那之后,每一次进入女人的阴道就变成刀山火海的痛苦折磨。 比起一刀解决一个人,更要让他活活受折磨,在内心和肉体感知都在性事上留下无穷尽的阴影… 整个大厅里都是矮男子的惊惨哀号,还有其他人的起哄喝采与狞笑,津惧怕昏眩的退了几步…这样折磨人的心态,自己曾经从一个人内心感受过! 大厅深处,首领就坐在那里的大椅子上,漆黑中除了一双冷漠的绿色眼睛,叫人看不见他的表情,而他身边的女人全都安分的围绕脚下,平静望着舞台上的惨烈。这时,一名手下来到他身边耳语,首领的目光立时精准锁定了津所在的位置方位,那距离很远,人多且昏暗,却难不倒他的眼力。他打了个手势,示意把津带过来身边… 这时候的津已经看不下去,鼻子抽着泣,浑身颤抖,她转身就要跑掉,身后却有人将她捞抱起来,走向厅里一处…在落入漆黑时,旋即被一双手接住。 黏重菸气衝在头顶上,津仰脸,对上带有绿芒的眼睛,首领嘴里斜斜咬着菸,脸上没有情绪波动,手掌拉开她的衣服,直接摸了进去,细细抚着温热的肌肤…津随即明白对方用意,首领在验收范斯的工作成果。 她面对首领跨坐在他腿上,他们没有对话,在吵杂人声中,感觉首领的手摸进自己双腿间,精准的揉弄在阴蕾上。只是为了吸食罢了,这段时间里,津慢慢清楚这样的关联,因为自己在高潮后比较能松懈,只有这种情况首领才好进行吸食。男人插弄着怀里的女人,津却只是紧绷,虽然背对,但身后哀嚎凄惨的声音清晰的叫她痛苦。 首领的唇来到她耳边,轻呼着浓厚菸味的热气,低声的说:「这是他的报应。」 津抬头,睁着惊恐的眼睛望着男人一脸的平淡森然,生命背景和性格导致认知严重差异,加上太过紧张,她完全听不明白,这场刑罚秀是专为她而办的。 心惊胆颤的环境,复杂的心情,使得津根本无法感受到首领给她的欢愉,两手握着男人的上臂,身子不住紧绷起来。围绕首领身边的还有许多美艷的女人,因受到冷落而显得面孔阴冷,要不是范斯的提醒,津不会注意到她们的目光,彷彿一根根扎人的细针… 源灵生的回应让首领清楚知道,津完全没有照羽诺和一些女人过去教给他的经验那样,会因为残忍的报復而心情转好。她甚至又开始出现封闭的跡象。 他不明白,这真是麻烦! 「珘光,把他结束掉。」感觉到怀里女人迟迟进入不了状况,首领丢下这句话,直接起身带着津离席。 出了大厅,来到无人的廊道,首领将她按躺在巨大柱子间的石台上…;津望着他泛光沉默的绿眼睛,默默承受两人性器的连结交合…喘息、娇吟,空旷石廊逐渐响起肉体廝磨碰撞着,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这样混乱污秽的状态,被动接受着自己的命运…… 自那之后…津便足不出户,也不再进食,要让自己彻底虚弱,一旦被吸食或许身体承受不住就会死亡。 § 和津一战,血帝元气大伤,由于她是和同样持有梦魘的鸦殤岭首领联手,又是直接从相连的梦魘脉络内部进行攻击,对血帝造成极其致命的伤势。回到炎谷,血帝一口气乾了自家里的源井,却仍远远不够,只得把触手伸向堊领大陆,广撒网,吸食一切能吸食的作为修復自身、和维持叁个梦魘的材料;正因如此,使得整个大陆顿时陷入更加严重的腐疫危机,而那些到处杀害无辜的红色长条生物,就是他的魔肢触手。 只不过,血帝伸出触手仍要消耗自身能量,最后取得食源的效率也远不及源井,使得修復十分困难缓慢。 而血咒荒原这边也因血帝过度取用源井能量,使得早就如将残灯火的源井,其枯竭提前到来,血咒魔族顿失食源,陷入空前绝境。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血帝忙于吸取能量自救,骨堊族整顿好阔星军团,破天荒大举进攻血咒荒原,直剿他的炎谷据地。这对血帝来说无非是雪上加霜。 「血帝的末日到了吗?」 炎谷一带烽火连天,把夜晚烧成白昼,一名蓝色长发飘然的优雅女战士,带着大批心腹,双手抱胸,站在远处丘陵上隔山观虎斗。 「哼,血帝老头怎么回事,身为叁个梦魘的持有者,面对外族竟然弱得像隻病猫!」她当然还不知道嶯帕斯被津重创的事。 她便是血咒魔头之一的血嵐催,血嵐催本就惧怕血帝势力,加上源井枯竭,失去食源陷入困境亦已自顾不暇,外族的讨伐正好替她削去一个心头大患。 「你们几个在这守着,若能逮着机会,咱就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这些外族削弱血帝,便歼灭他们,一举抢下老头的梦魘!」说罢,她转身就要离去,赫见漆黑中佇立高大强壮的人影,随即顿住脚步。 「梦魘现在越多个,不再威风,倒如累赘了?」挡路的是鸦殤岭的首领,身后跟着他的手下。 「老黑棘!」血嵐催以笑掩饰自己的惊吓,「我以为你不来了呢!」 黑色男人抬眸掠过她,望向远方长长战火线:「血帝老头就是没了食源才虚弱的很快,让蚂蚁爬满他的脑袋。」 「你说的对极了!」血嵐催说:「若是再不解决这个问题,这群狂妄的蚂蚁恐怕也会爬到你我头上,他们疯狂的不知道在炎谷翻找什么,已经不把咱血魔放在眼里,真是放肆!我找你来也是为了这个目的,既然梦魘现在在我们身上都成了沉重负担,不如大家都卸下来,将七魔煞重新安放回古环里,齐心修復当年寇伯克破坏的机制,重新活络源脉,恢復源井!」 「交出梦魘,置入古环?」珘光第一个出声反对,「哼!怎么知道你的计画不会是反过来暗算我们,然后自己独大称帝?」 血嵐催懒懒地瞥了他一眼:「大家现在都在一条沉船上,没有食源,梦魘带来的负担又无比的大。血咒魔族分裂这么久,是该重新团结的时候了,对你、对我来说,都比空耗下去,最后活活饿死要来的好多。」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不料鸦殤岭的首领却大笑起来。 「这有什么好笑的!?」血嵐催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你以为在玩具维修?」黑色男人瞪起一对绿色眼睛,「只要把当年被寇伯克破坏掉的神灵给予的承诺,重新拼装回去就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再度开怀大笑,笑得血嵐催双手握拳,戾气加重。 黑色男人突然敛起笑容,阴狠肃然的说:「你肯,怎没问问七魔煞肯不肯?神灵还肯不肯?你我都两百多岁了,血帝那老头也搞了七百七十多年,而源井早在千年前,寇伯克从古环强夺走七魔煞的那一刻起,就预告进入枯乾倒数,预言这么久了,为什么谁都没能阻止它的枯竭?」 血嵐催咬着红唇,无可辩驳。 黑色男人继续说:「变了,法则早就改变了!从血咒魔人选择杀鸡取卵,破坏神灵赐下的七煞古环,那隻鸡,就已经死了!復原?恢復模样外观,一切就復原了?难道还要沉浸在这毫无根据的歷史传说里作梦?!」 鏗鏘!话说完,一把蓝色魔能凝成的长刃横在男人黑色颈子上,血嵐催的眼曈旋着蓝色彩光:「少在那边得了便宜还卖乖,交出源之煞!我早听说血帝之所以要夺取它,正因为它能擷取万源,自行衍生大量能量作为食源!我看你是想要一个人独佔着,独厚自己存活!」她大声说着这话,故意要动摇珘光,激起鸦殤岭血魔的不满! 「源之煞若是如你所说的那样,我们首领早就用了!哪轮得到你!」珘光反驳道。 「哼,当我是傻子吗?若是没用的东西,你早就扔了!」 瞬时,黑雾颯地衝击,蓝色光波如水柱四射,两道力量交锋,两个梦魘持有者同时飞向空中大打起来,打得惊天动地,鬼哭神号。 他们进退来回,大战数十回合,突然蓝色凝剑深深砍入黑色男人的肩膀;而黑色荆棘旋风也穿过血嵐催的胸膛,只差一点点就勾出她体内的血咒灵生。 双双受到重伤,眼看情况不利于自己,血嵐催立即像蓝水流渗入地面消失;黑色男子没有追过去,他的伤口喷着蓝色喷泉,正企图鑽蚀他体内的血咒灵生。 § 潜伏在谷地深处,桀贴着湿漉漉的壁面小心行动,不惜让透明液体沾裹身上。他细细探索每个圆形囊穴,突然眼前黑影一晃,才刚要出手就紧急停住! 「午夜?」他十分讶异的看着下顎鬍渣长长的男人,和自己一样像个流浪汉:「你来了!?」 「没人通知我。津的事,没有人告诉我。」午夜的神情黯淡,微笑看起来很苦,他从怀里抽出一张皮纸,「我是看到悬赏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 「你的身体,怎么…」桀注意到他敞开的衣襟下,像蒸气逸散奔腾的浓烈光雾。 午夜无奈笑了笑,「为了津,我花了大把时间,努力找寻留住自己身体的方法。现在才醒悟,我早应该珍惜现有的,尽情陪伴在她身边。」他轻叹口气:「这世界上,只有她在乎我,没有她,世界太寂寞了。」 「津可能已经…」桀垂下眼睛,他找了很多天,完全没有津的消息,「这个地方几天前还是岩壁山谷,逐渐形成生物内膜的肉质壁面,就好像在血帝的肚子里,许多血魔在我眼前瞬间被吸食的连渣都不剩。但是,只要身上涂满够厚的触手体液,可以死的晚些。」 午夜对桀沉稳一笑:「你有觉悟吗?」 摊开掌心,看着手里残馀的护盾碎块,在他离开护盾后便没有化为能量消失,桀淡淡应道:「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两人都没有继续说什么,仅以眼神交会,随即露出会意的笑容,他们用力握上彼此的手,接着开始行动。 要在这里大闹特闹。 《122》血色風暴:絕對禁區(下) 认真挨饿的日子,首领却就不来了。深夜,津肚子饿得再也受不了,于是翻身溜出去,想找东西裹腹。墙上微弱的魔火摇曳,她在犹如剧院的宴席厅里晃着,在备餐间找到一些乾硬果食,简单打包好准备回去。在弯过一个突出的墙角回到大厅时,隐隐约约听见有女人呢喃的声音,津把头一抬… 眼前的景象登时把她吓傻了… 一大团混乱纠缠的黑色触手里,瘫卧着一个赤裸裸的美女,她脸蛋细緻漂亮,身材令人赏心悦目,樱桃小嘴被粗暴地塞了条又粗又坚韧的黑色触手,但那神情好像醉了一样,塞住的嘴正咿咿唔唔舒爽的淫叫着,黑色触手紧勒着她细緻的双腿,朝左右大大敞开,从津的位置,可以清楚看见她的菊门、小穴全都被黑物残暴撑大侵入,交媾一样的疯狂抽送着。 女子一直抽慉,极乐高潮一次次…上下两嘴是唾液、阴液横流四溅。整幅景象,不禁让津想到血原之魔袭击营地的那晚,在巴拉蒂身上发生的事…虽然肢触模样、尺寸差异很大,但她很篤定这是出自血魔的某种变态嗜好! 反正不关自己的事,津也没兴趣观看,正打算走掉,突然,就在眼前,无数黑长如剑的荆棘从那女人体内贯穿出来…她瞬间像消风气球,急速乾瘪枯褐,支离破碎,化作粉尘。 亲眼目睹了一场残暴吸食,津身体一搐,手上抱着的东西掉到了地上,那团黑色触手听见声音,沙沙扭动,转向她爬来……她吓得急忙往后退…直退到墙边… 「啊!对不起!」脚边却绊到另一个有粗硬毛发的柔软热物,津这才注意到后边横卧一头形似豹子的超大型野兽,光是趴着就有成人半身高,一身漆黑毛皮,反射着金属般的奇异光泽不说,看起来还像一根根又尖又细的针刺,牠微瞇绿眸凝视着她,牠似乎原本就趴在这里,不耐烦的甩动尾巴,长长黑色尾巴呈蛇行那般摇摆,来回扫过旁边石柱,接着往她双腿一画,那肌肤直接感觉到了兽毛滑过。 在奚落的火光下,黑色豹兽轻轻站起身子,绕着津把她圈起来,微湿的鼻吻靠近女人胸前锁骨,轻轻蹭着,接着张嘴用前吻、不带牙齿,轻咬她的喉咙。 窸窣刷啦…此时黑色的触手也如厚厚高墙聚拢到身边来,上头还夹着闪亮亮的东西,是刚刚那个女人遗留下的精緻耳环、首饰;津更觉毛骨悚然,惊惧的眼泪直流…一片黑雾拂来,接着转为人型…是首领!她落入他全然赤裸的怀里,豹兽、触手也全部消失。 男人揽着津的腰,将女人往后轻扳,低头舔着她的锁骨,一路隔着衣物慢慢吮到乳尖位置,整个人还散发着一股贪婪,彷彿对于刚刚的大餐意犹未尽。 「还想死吗?」他伸手一颗颗解开女人的釦子,缓缓剥去她的衣服。 津噙着泪,猛摇头。 首领阴笑:「那就好。」 「你受伤了?」津忽然注意到,男人左边肩膀皮开肉绽,一大团的血肉模糊,让人触目惊心。她直觉想到了什么,说:「用凝草可以消毒、快速增生组织癒合伤口…堡垒墙缝很多。」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压紧她的背,让乳峰更加高挺,低头忙于舔弄她的乳头…那急切像头寻乳的幼崽。 津身体微微后仰,搭在他厚实胸膛上的手,很快被温热血液浸湿:「不先包扎吗?血正在流…」 男人还是没说话,巴着她的双乳上癮了一般猛吸,直到吮够了,把津翻过来趴在桌上,撩起裙子,掰开臀瓣,握住翘立的粗黑硬茎插入蜜穴。感受到女人湿热肉道的紧密包夹,首领深呼了口气,黑色的手捉着白皙的髖骨两侧,黑色的腰臀缓缓后退,肉棒裹着稠滑蜜液从紧附的软缝里抽出一截,又猛地贯入,在女人酥骨的娇吟声中,结实挺动起来,只见黑色粗棒一下一下捅进嫩粉柔软的窄穴,速度逐渐加快;津趴在桌面上,低垂的双乳乳尖甩动,不断磨过木质平面,她抓紧拳头,口中发出压抑喊叫,浑身敏感的哆嗦着,承受男人在体内一次又一次抽出又迅速灌满。 男人将她两条纤细上臂往后抓起,用力拉往自身,阴胯猛往前顶,撞着女人,像车夫驾驭一样畅快驰聘;激烈的衝撞使得女人两乳疯甩,体内梭动的刺激,让她开始无法自拔的紧绞内道,要把两人拧做一块儿。 时间不长,也没有什么花样,结束后,首领便乾脆地套回衣服,直接要走,却忽然被津拉住…她从衣服口袋拿出一只习惯随身携带的药盒,翻开男人胸襟,揭掉肩头衣物,替他狰狞的伤处抹上药泥。 「没有用。」首领提醒她这只是白工,「魔伤会持续,任何药物治疗都无法抑制。」 津才不理他,继续坚持把药抹完。 黑色男人也静静地注视着她的手指在深深的血口里移动,又把视线放在女人脸上,看她一脸执着专注的处理自己狰狞发烂的伤处,突然问了一句:「你在生我的气?」 津愣了一下,瞟了他一眼,接着把药盒收起来,转身就要离开… 「因为我在手下面前抱你?」背后的男人又问。 想起那些羞辱难堪,津忍不住热泪盈眶。 「你喜欢哪个男的?我能成全你。」首领的声音很沉着,听起来不像是在戏弄。 「我喜欢的人是……」津激动转回身面对他,出手要捶打他,又猛然止住,紧抿的双唇颤抖的厉害,愤恨激动的喊道:「我喜欢的人,我已经没有资格和他们在一起了!都是你害的!」 首领无所谓地一笑,「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说着,握住她悬在空中的手,把人拉了过来,按躺上餐桌。 「首领,他们来了!」 几个人影声音急切的出现旁边侧门。 「我马上过去。」黑色男人的声音含糊低闷。 几个男人站在一段距离的门口外边,看着津躺在巨大长条的宴会餐桌上,张开白嫩的大腿,首领埋首在她胯下吸吮的嘖嘖有声,女人含雾迷濛的双眼望着他们的方向,红润小嘴微微张合,发出求救般无助呢喃…惹得男人们个个双眼泛红,吞了吞口水…。 粗礪的手指在蜜道中抽送,伴随舔弄,津很快高潮,她春光无限旖旎的躺在桌上,身子微幅抽搐颤抖,眸光迷茫的,望着高大魁梧的身影覆盖住视线,以为男人接着要操她,但,首领只是将两臂直直撑在她的身体左右,衣领敞开,露出宽阔的黑色胸膛,静静凝视着她,他的表情,她不懂… 好一会儿,黑色男人站挺起来,往门边走去,带着所有人离开。 津还衣衫凌乱的躺在桌上缓和情绪,忽地听见一声 「你的东西掉了!」 金褐色短发的女生把地上东西捡起来,笑嘻嘻来到津所在的桌边,模样十分讨好。 津赶忙坐起来,对方毫不避讳的扫视她赤裸的身体,她有些尷尬的将衣物整理好,然后接过对方递来的东西:「谢谢。」 「我没见过你呢!你不住在花绽格!」女子很热情活泼的寒暄。 津没有理搭,直接走往回去的路。她没有打算认识这里任何人,尤其从面前女人的穿着打扮,可以知道这人受宠的程度很高,对自己这般态度,不知怀着什么心思。 「有防心是好的。」望着津的背影,对方很敏锐的感觉到她有意保持距离,用五指顺着金褐色短发,舔着唇,两颗白白的虎牙微露。 「真傲慢!羽诺还这么友善待她呢!」她的同伴们围了过来,深表不满。 羽诺笑着拨弄短发:「你们见识少了,还没看出她是受到首领重视的人吗?既然被首领重视,跟她建立友好关係,对我们十分有益。」 § 这阵子厨房送饭很不准时,甚至发生一两次忘记送餐的乌龙,今天又超过用餐时间太久,津只好自己去拿。 外边似乎有状况,基地出现异常的吵杂混乱…原本总是聚成为一群的女人现在分成了数派,像麻雀一样吱吱喳喳吵个不停。 「我不要去!他伤那么重一定会要吸食!」一个女人惊恐道。 「羽诺还是你去吧!亏首领平时最宠你,每次出战归来都会带大量礼物给你。」另一群人中有人冷笑的说。 「我…我不要…」平常总是爱抢着在首领面前出锋头的羽诺,此刻也极其抗拒,躲到好友小园的身后。 女人之间起了纷争,互相推託。怪了,这回要挑选人陪伴首领,大家都彷彿遇到鬼一样,避之唯恐不及。津有些纳闷,不声不响退回廊道阴影里… 不料,一隻手掌握住了她的肩膀,「…天哪…我以为你已经死了…」黑暗中,有如同火焰的发丝摇晃,珘光站在她身后,双眼闪耀,满脸不可思议。 「珘光,你帮人家想想办法…」羽诺立时凑到他身边撒娇道,那状态十分亲暱。 珘光狠狠掐住她细嫩的下巴,拉近自己:「珘光是你叫的吗?」接着放开她,转看向津,面容沉静说道:「今晚,首领会需要床伴,就由你去吧!」 这个男人…津再度看向大厅原本争闹不休的女人,此刻全都安静下来,冷冷望着自己,她又看向珘光,从那无形的氛围,形成微妙的凝聚,可以感觉得出来他们全都是站在同一阵线上的。想起刚刚提到的吸食,和所有女人的激动惧怕不一样,津一双眼睛毫无波动,她意识到自己内心涌起一股情绪,是怨恨吗?还是悲切?念头一转,反正自己本来就是要为首领死的。她没有拒绝…在指引下进入堡垒至深处一间阴暗宽广的厅房。 四米的石门打开,房间很大,天花板也有四五层楼高,鬱蓝色的阴沉色调,空气十分冰冷,摆设很单调,巨石砌成的坚固堡垒,却给人一种相当孤独冷清的感觉,更像巨兽的洞窟,而不是人住的。津沿着空旷的室内摸索了老半天都没找到点燃炉子魔火的开关。 巨大的乌石板床台对面有扇小窗,窗子像隧道那样深,津跪在窗前椅子上,看着最后风景…红岩漠地上黑铁荆棘包围着冰冷孤立的堡垒,一切都是那么孤寂而了无生机。 「生长在这样的环境,难怪心理会这么不健康!」津嘴里喃喃嘲讽道。 但风吹过来还是挺舒服的,让人都活了过来,她将手支在腮帮上,欣赏反射红岩上的晚霞,霞光闪耀,像是巨人撒落一地,却顾不得回头去捡的宝石,也彷彿在讽刺整片荒漠空有美丽宝石却无法果腹,养活眾生。 想起今晚的任务,想起血咒魔族的吸食习性,津不禁奇怪,首领不是常找她吸食,何须这样慎重?而大家似乎也都非常畏惧首领需要吸食的时刻。她这才猛地记起上次在宴会厅看到被吸食的女人,程度上确实和自己身上发生的不一样,虽然死状很惨烈恐怖,可是,整个过程那个女人好像很享受,犹如登上九重云霄。但那些都不重要了吧?因为,今晚就能亲自体验了。害怕吗?这阵子,她好像已经被吓到,不那么害怕了。 夜越深,周围变得寂静,津点了盏小灯,缩在床边角落的长椅上,翻着极为厚重书卷,那卷子很老旧,有的皮页都已经粉化了,儘管上头都是她没见过的文字、符号,和画风独特的图案,但却很吸引她。当翻到其中一页,她抬起头,对照墙面上,竟有一样的放大版刻画,环形柱塔上有七个圆孔,连往一座地底喷泉。 直到凌晨,空旷石廊上回盪起奇怪声响,不一会儿,石门开了,幽黑高大的身影如鬼魅出现在门口,注意到首领的样子很反常,不如以往有力,津从椅子上爬起来,上前搀扶他。他的身边有许多触手散开犹如海葵飘动乱舞,但津不怕它们,鑽了进去,一伸手,她在男人身上摸到了异样的湿滑,同时闻到了浓厚血腥味。 「对不起…」津缩回了手,知道自己触碰到的是伤口,范围很大,而且还在渗血。 她赶紧扶他坐上床,轻轻替他脱去衣服,「药放哪?」对方始终不言不语,那双绿眼较平时黯淡。津觉得自己好像在自言自语:「算了我自己找。」 这偌大的房厅里竟然没有生活常备的任何东西,津溜出去,跟人拿药时,大家的表情都很怪异,好在珘光出面,依照她所需要的把东西准备出来。看着眼前摆在桌上这些……堪称残羹败屑的药物,津叹了口气,于是又改要了些药材和研磨器具,她靠自己印象里的东西迅速製作出药泥,然后回房厅去,不计成本厚厚敷在首领的患部。 固定好的敷料很快浸湿,因为组织液產生隔离,浮起脱落体表,那伤好可怕,就像持续崩塌的断崖,周围狰狞浮凸的魔脉不断抢救扩大的伤口,不过效果很显然是杯水车薪,皮肉融蚀的速度比修復的速度更快。 「可恶,没有用!擦药根本就没有用!血也止不住!」津十分洩气。赫然想起首领说过的,魔伤会持续扩大,涂药物根本一点用也没有。正想着会是什么能这么致命? 「这是其他梦魘造成的伤吧?」她突然明白表了过来,紧张的自言自语,「如果是这样,有什么可以止住魔伤?!」 就在这时,黑色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将人拉到了身边,津平静的望着那佈满血丝的绿眼,狰狞的凝视着自己,周身散佈舞起大量触手。 吸食吗?当遇见难以癒合的魔伤,血魔都是靠吸食他人作为食源,就能修復。津顿时屏住呼吸。 “就像那个女人那样…会在极乐中死去……”这么告诉自己后,她突然不害怕了。 首领将她抱紧贴在胸前,黑色触手密密裹缠着他俩,像是一团黑色绳球,津感觉到小指戒环松开,两人的魔脉和灵脉相结合,除此之外魔脉没有从其他管道侵犯。力量开始大量从津的体内流畅移动,耳边窸窸窣窣、嘶嘶喳喳十分吵杂,她感觉到首领吸食的力劲正在变强,好像一个无底窟窿。 身体逐渐疲惫,细密的汗珠佈满额头,津闭上眼睛靠在黑色胸脯上,喘起气来。许久未再出现的切割之痛又出现了,伴随脉络疲乏的疼,但除了忍耐身体的痛,津没有在意志上做出抗阻,使得源灵生能够平稳的输出能量。 「…说…说好的…极乐呢?」津咬着牙关,身子开始打颤,还不忘苦中作乐,自我打趣。她知道身体已濒临极限,只要过了临界就会溃败,所有痛苦也跟着结束了。 是的,要结束了。 如此猛烈的透过源灵生进行吸食,首领的神态依旧处于疲惫、失神,他贪婪的像飢渴的野兽,紧扒着津;驀然神色一变,似一头紧急煞车的火车,双眼喷出黄绿焰,勒紧怀里的女人,竟强压下所有慾望衝动在这时罢止了吸食。而后带着她缓缓倒落床上,完全陷入昏迷,…周围出现幢幢生物黑影,形成自我保护的防火墙,避免在昏倒期间被人暗算。 对方一停止吸食,源灵生很快就饱满,修復好身体所有缺损。津从首领的缠抱中挺起上半身,却发现大部分的脉络还是相连着,挣脱不开,只好又侧倒回去。 男人黑色的鼻尖轻触在她乳房上,嘴里不断发出梦囈,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透露出极为不安的情绪,听得让人心神不寧。 看他难受的样子,也不知怎么想得,津很直接就拉开衣服,主动将乳头凑近他的唇,男人也很顺的含入,「嗯…放轻松…」津捏着拳头,忍着阵阵吸吮带来的亢奋快感。 顺着注视首领的睡顏,视线停留在男人偏紫的黑唇上,回想起一直以来两人的交媾过程,纵使男人床技高超,却始终连个亲吻也没给过,很显然的把她定位在性玩物,一种肉慾宣洩…。 正想收回目光,却注意到对方黝黑的肤色成功掩饰了顏面上许多伤疤,若非这么近距离,还真难发现这些长长短短,深深浅浅的痕跡,津忍不住伸手,指腹轻轻抚过这些线条,是怎么样的人生,会在自己脸上留下这么多疼痛印记呢? 果然这么做之后,首领变得平静不少,她自己糊里糊涂的也睡着了。 梦境里,津变成一个男孩,周围是比现在的堊领更加原始蛮荒的野地,到处是红色结晶的山岩,了无生机,面前几个穿着繁琐的男人一边吸菸,一边乐呵呵的说话,最后掏出几颗珠子,完成了交易… 「我们就这么谈好了,那几个孩子归你!」男人收下几颗珠子,揣进胸口袋子里。他们说着奇怪的语言,津却句句都能懂。 这时,另一肤色橘红的男人转身,晃着螯蟹般的怪爪朝津的方向走来!她身边却突然发出女孩稚嫩的尖叫: 「爸巴!不要!我不想去叔叔那里,我不要被他吃掉!」恐惧的喊叫来字身后的小女孩…津转头一看,一眼就认出那轮廓是儿童版的血蝶。 一股保护手足的意识腾起,强迫津张开同样瘦弱的臂膀,拼命和抓着女孩的诡异螯状触手拉扯。 突然,津被从后衣领拎起,毫无反抗能力的被往后一扔,眼睁睁看着两个魁梧大男人把小小血蝶残忍的塞进一只金属笼里。 在津内心的那股意志瞬间起了拼个你死我活的意念,伸出自己微小的黑色触手狠狠攻击称为父亲的男人。 「急什么!你也快了!再养个一年半载,就可以供应食源了!」 「他的体质啊,应该可以得到较多食源。但得小心不要让他们的自御能力觉醒。到时候食源供应不成,还可能会反过吃了咱了!」 无情的八爪鞭状触手呈放射状劈在津的正面脸上,顿时如烙铁印烫,接着又是狠狠几鞭打在她身上,她发出撕裂肺腑的吼叫,在地上打滚,只觉头痛得像要炸裂,身体更是碎断了一样。 叫父亲的男人轻松的将他从地上拾起,继续和另一人聊天:「这点我知道,所以每天都把他吸到半死,最近倒是恢復力越来越好了!」 「哈哈哈哈哈哈!」 活在世界上,有一种情况,能叫人不再害怕死亡。 那就叫,绝望。 为了活命的一口气,所以能牺牲自己的孩子吗? 本该是保护自己的双手,却成了把自己推向死亡的兇手。 周围的火光化为灼辣映照在脸上,一阵刻骨铭心的痛,是被至亲遗弃、背叛的绝望,津掉下眼泪…… 「我会…!我会建立起属于我们的堡垒!让你们通通不能再…不能再伤害我们!」男孩发自心底的嘶吼,只剩微弱虚弱的声音。 津惊喘了声,从极度的哀痛惧怕中醒了过来,视线中是男人沉稳的睡脸,那脸上隐约的疤痕再次映入眼帘,和梦中男孩父亲攻来的触手印象吻合,津这才明白自己和首领的精神意识联合了。 《123》血色風暴:以愛為源 桀和午夜两人联手以打游击的方式,在血帝躲藏的炎谷大肆破坏、捣蛋,误打误撞的大量斩断了嶯帕斯对外吸食的魔肢触手,使得他从外来的食源被迫中断,无法供应自体所需,也没有足够能量去修復受损严重的肢体,而叁个梦魘的沉重代价,更是催魂索命,彻底削弱了嶯帕斯,然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血帝当机立断,脱去一切能脱去的,想以最轻巧的魔体型态逃跑,不巧也不幸的遇上了莫狄纳带着阔星军团拦路。 炎谷通往外部的祕径峡谷间,嶯帕斯一身温文儒雅的文人装扮,被骨堊大兵堵在峭壁前。 「你一个外族尊贵的王,亲自深入我炎谷,所图的,到底想要什么?!」 哺! 嶯帕斯的话才问完,一道飞影闪现,龙爪刃铁叉一样穿过他的身体,将他牢钉壁面,四溅的鲜血溅在莫狄纳瓷白脸上,那双眼是看不见瞳仁的橘芒,他紧抿着唇,从碰头到杀了对方,始终未发一语。 嶯帕斯惊愕微凸的双眼盯着自己胸前,还好他刚移动避开了要害,目光往上挪向莫狄纳的面孔,接着落在他的翅膀,随即会过意来,「哦……原来是……」 唰——! 大刀一样的龙爪刃,爪尖忽地一弯,迅速从还热着的肉体中抽出,勾住成串泛光的脏器,乾脆利落拖扯出来。 滴答! 血液滴滴滴落,血咒魔帝嶯帕斯未成形的狞笑僵在嘴角,像被拔去电池的人偶,慢慢停止、呆滞,尸首也从壁面上滑落。 「把他身上的叁个梦魘也取出来。」莫狄纳背对着眾将领,声音分外平和清冷。 「是。」几名要将立时上前,忙碌着找寻并剖出梦魘。 莫狄纳转过身来,双眼闪烁着橘芒,僵白的脸上没有丝毫放松,内心亦没有感到畅快,更没有大仇已报的满足,只有深深的不值和惆悵,这个活了七百七十几年的扭曲老妖魔的命,根本补偿不了丁点失去津的痛楚和意义。 斩杀血咒魔帝后,却只得到满腔的空洞,和更多的悲切、悔恨。他只想要津活着。 多代血咒魔帝累积千年、遗留下数千里长的藏宝山,莫狄纳一步也没踏进去,就直接走掉。 「尊王,其他地方的血魔似乎倾巢而出,咱们被包围了。」几个属下跪在门口稟报道。 莫狄纳闻言,表情依旧未变,毫无惧色,大步迈向前方狭路尽头。 出了炎谷,却见盘踞满丘遍野的血咒魔人,一双双红眼晃动,各个杀气滔天。 血帝被外族所杀的消息很快传遍血原。食源短缺的缘故,本来几个魔头都还沉住气等着,让别人先对骨堊军团出手,自己再坐享渔翁之利。但现在人人自危,就连血嵐催也抱着伤体,率领整个族群向骨堊族开战! 战场外,一棵枯槁古树后头,站着血嵐催和另一个人,正祕密谈话。对话完毕,血嵐催上前亲吻了对方的唇角,细声的说:「一切由你定夺,期待我们的合作。」拍拍对方的肩膀转身走开,徒留那人在原地;珘光站在那里,他的表情显得很犹豫。 骨堊这边靠着阔星甲远程战斗,不跟血魔近身混战,人员伤亡数低;而血魔通常还没摸到敌人的边,就已经先被磨死。升级过后的阔星战甲对付起一般血魔更加得心应手,只是当初并不了解还有梦魘这个层级的存在。 荒野另一头亦是来势汹汹,大群血魔呈现陆海空规模袭来,他们很快和骨堊族对上了,双方半句废话也没有,直接进入殊死战。 看见鸦殤岭前来支援,血嵐催特地跑来找他们首领串门子:「听说他们将异界能源应用在魔武科技,可以和咱们血魔打得平分秋色。」 「哼!」黑色男人抱着手臂观战了一会儿,突然打出一记多头龙捲,随即分裂成无数龙捲,快速壮大起来,直朝敌军阵营扫去。 看鸦殤岭的首领出手了,原本能源想省着用的血嵐催好胜心大起,也不遑多让,蓝海啸从天地线铺天盖地而来。 「老黑棘!终结这群杂碎,咱们再来一分高下!赢的人就成为新任血帝!」血嵐催对他眨了一下媚眼。 「哼。」 两大梦魘出手,空中阴沉下来,掀起恐怖风暴,夹杂致命蓝雨,如箭飞射陆面,瞬间扫去骨堊前锋整排阔星甲战团,蚕食鲸吞起来。 「简直不自量力,要不是血帝重伤又缺乏食源,他们真以为是我们的对手?」血嵐催得意对敌人叫嚣起来。 血魔们并不讲武德,只有胜者生、败者死,他们只想以简单暴力的方式制胜。 巨大蓝光海啸夹带长满棘刺的庞大黑龙捲,迎面而来,骨堊大军在那面前就像灰尘遇上扫地机,所到之处全被收拾乾净、破坏殆尽! 「大王!血原似乎还有不少高手,魔龙卫已设好离开的魔空石,还请你尽快跟属下走!」乌兰来到莫狄纳身边,焦急请示。 「魔空吗?」莫狄纳仰头观看着灰扑扑天空、覆盖眼前的巨大龙捲风沙,非但没有退意,还向前走去。一双巨龙翅膀全幅大展,登时光丝烁烁,千千庞大龙影幻像不断从他身上如涟漪迅速淡出淡入,让人看得眼花撩乱。在龙捲风和海啸扑吞全军之际,他抬手一拂,前方刷过一整面犹如窗欞雕花的能量护壁,像个大玻璃窗,将风雨海啸全格挡在外。 骨堊全军均是惊愣数秒,接着爆出如雷欢呼,高声颂讚他们的王。 「什么?!」远远见到这般景象,血嵐催简直掉下巴,嘴巴张大到合不拢。 鸦殤岭首领也急忙上前仔细端详,越瞧,他的绿芒眼睛越精亮,骨堊王张啟的护壁上的花纹,竟跟津身上的是一模一样,不会错的!那是源灵生的纹样。 难道津在这里?但是,完全没有半点咒跡的气息。他不信邪,通天巨大的龙捲风中扫出粗壮如柱的藤蔓,带有根根黑刺,就像数以千计的巨大狼牙棒,狠狠猛捶猛撞在护壁上!血嵐催也加入他,使出浑身解术,要破坏护壁。 怪事发生了,每受到一次严重损害,护壁就开始层层增厚,受到的轰击越猛烈,防护就越强!彷彿他人的攻击全成了它的养分。就算是两个梦魘的攻击也完全破不了! 「这怎么可能呢?!」血嵐催已经震惊到不能更震惊。无坚不摧的梦魘,堪称绝世数一数二的玄煞武力,竟然奈何不了这凡族的护壁?! 只有黑色男人察觉这些似乎和津身上的源灵生有很大的关联,总觉得有个核心关键呼之欲出,却就是掌握不住。 「太麻烦了!」他讨厌这种需要花脑力的复杂事! 「哼,虽然防御破坏不了,却也伤不了我们。现在是要看看谁撑得久是吧?咱们轮流还怕磨不死他?!」 血嵐催大话才说出口,血魔所在的场地空间中,突然闪出一个螺旋转动的深蓝色光点,瞬间涨大成半面窗户大的椭圆星空,形成同时穿出一道电光,直接穿进另一个旋开的星空而后消失,同时又从另一星空穿出,再被对边星空接住,那速度太快令人肉眼无法捕捉,最可怕的是闪光所到之处,血魔都像被舌头舔过的棉花糖一样,化去大半,甚至整个消融。 幽蓝色星空此起彼落,电光快速闪逝,很快消失掉大量血魔。 「谁能解释一下这是什么能力?!什么情况?!」见识血魔、堊人战斗两百多年,血嵐催还没看过这种可以轻易融化敌人的能力,她激动的大吼:「他们到底要做什么?他们在血咒荒原撒野这么多日,没人知道他们到底要什么吗?!」 「他们剿翻了血帝的巢!他们不要梦魘!不要财宝,听说他们在找人!」 「什么人?!」 「不知道!」 鸦殤岭首领暗暗一惊,却是默不作声,他好像知道他们在找谁,于是在这隐蔽的远处,暗暗端详起骨堊族的王。 两百多年来,他见识血魔灭、掳过的王子、王妃、城主夫人不知有多少,自然也有许多声讨血魔的风声,但都雷声大,雨点小,那些真有本事组织出讨伐军队的,在见识血咒悬殊的实力后,不是全员消失了,就是做做样子,交代一下。 骨堊王不可能知道血咒荒原当前正面临着食源枯竭危机,若是以平时血咒魔族的盛况,他早就灭亡了。这个男人,在玩真的,他不要命了吗? 突然,莫狄纳着火般炯烈的目光,在极遥远的距离下,竟然和他对上了,仅仅对上一瞬间,有碰撞出火焰的感觉。 莫狄纳抓到隐蔽处的窥视,能从那么远的地方进行窥探,透露出不寻常的气势,绝不会是普通人,他握紧橘色魔光冉冉的拳头,阴沉沉地低喃了声:「午夜。」 另一面,眼看部属死伤惨重,血嵐催气疯了,「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啊?好好好!我要亲自杀过去!取下骨堊王的首级!」说罢,提起蓝色长剑,身体跃上半空,准备杀出去。 就在此时,黑色男人眼角馀光察觉到异状,霎时奇异星光映照在他黑色左面庞,血嵐催身后,出现椭圆型放射旋转的星空,接着横空穿出一个人影,只有熊熊光芒的身影从突现的魔空杀出! 一隻龙爪状的魔光刃瞬间贯穿了血嵐催的胸口旧伤,她连唉都来不及,身体顿时由内而外如雪化开,血咒灵生从她融化的身上掉了出来,像掉入火堆融化的冰淇淋,一路从胸膛消失到脖子,很快血嵐催只剩半张脸,瞪着一双反射着红芒的惊惶蓝眼,接着整个人化作无;光团身影的动作极快,在手掌穿过血嵐催瞬间,毫不迟疑,一个空中回旋翻身,就直直劈向黑色男人! 由于黑色男人在阴影虚实间,让他误判了位置,爪刃并没有成功命中,但,尖端划过,在黑色胸膛上曳起一条冉冉光烟,对方瞬时化成黑雾逃之夭夭。 光团人的袭击虽未致命,但所造成的伤害亦不容小覷,黑色男人一面移动,一面小心确认附近没有再出现魔空,往胸口里鑽的怪异灼疼,呼应着血嵐催死亡的景象,让他实在很想停下来检视自己的伤口。只是,他才放慢速度,就感觉到一股杀意从背后袭来,他急忙侧身一挡,紧接着刀片一样锐利的触感划过臂膀,黑色男人震惊了一瞬,虽然意外,但直觉告诉他这等能量深度…是梦魘!他竭尽所能闪躲,远离开对方。 这回袭击他的人,竟然是珘光! 珘光胸前衣服大敞,厚实左胸上一只像大蜘蛛的结痂,怪异的泛光物质紧扒着胸肌,黑色男人一看就知道是刚嵌入的梦魘,只是未融合完全。 黑色男人冷哼:「哼,还想说,你刚刚为什么不见了,果然是受到血嵐催的怂恿,去抢夺血帝的梦魘!」又说:「食源吃紧,拥有梦魘绝不是美事。现在取下还来得及!」 「少囉嗦,交出源之煞!」珘光微微哆嗦着,身体似乎也不好受。 黑色男人实为无奈,要不是和珘光一起共事多年,他才懒得劝:「如今的源之煞已经脱离魔煞境界!可以说是一个全新型态的玄体!它不能脱离现在的宿主!否则…」 「那好,我就把那个女人扔进古环的魔煞嵌孔试试,看能不能復甦源井!」珘光残酷道。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你死心吧!要想取得食源,採擷魔脾是我们仅存维持生命的方式。」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珘光满面的冰冷,阴狠瞪视黑色男人:「还是说,她身上有好处,能让首领可以不顾兄弟生死道义?」他的双臂、背部、腿部突起一片片肉瓣,转为刀片刃面那样的光滑闪亮。 注视着珘光舞动着蓝波刀一样的触手步步逼近,黑色男人手扶在胸口处,方才被光团人所伤的地方正在恶化,身体变形时每一动作都撕扯着绵长伤处,鲜血滴滴答答,越落越快,越快越多。 《124》血色風暴:黑色曙光 连续好几天首领都没有来过,基地也安静的出奇,津并不好奇,也不关心,只是无聊望着窗外。 轰隆一声巨响,夹杂砂石抖落的声音,建筑一阵震动,感觉有东西撞穿了堡垒,震源太过靠近,彷彿就在隔壁,津诧异的起身,打算去一探究竟,才打开门,一个高大黑影随即压了上来,抓着她的肩膀回到昏暗狭小的室内。 「首领?」看来今晚又不得安寧了,津正这么想,首领就拉起她右胳臂,唰一声,她感觉到小指头上束缚消失,封印源灵生的戒环不见。 男人搂着她的力道有点重,急促的呼吸声夹带水气,他把一个物件塞进津手中,像是用上很大的力气,说:「用…用这个…没紧急…别用源之煞!」说完松开她,摇摇晃晃地从房间内一扇通往户外的暗门离开。 突如其来的自由,弄得津满头雾水,直觉得首领的样子特别反常,她握着手里的东西,急忙跟了出去,周围原本密密围聚的黑色荆棘丛随着黑色男人行过竟分出一条通道来。不久便又开始恢復原状,津赶紧加快脚步穿了进去,衣服在通过陆续密合的荆棘间被勾破,很快后面的路便堵上了。眼前景象宛如一个厚厚蒺藜围成的迷宫,津追了几步便失去首领的踪影,正焦急,在一弯处,恰巧瞥见一条黑色的尾巴一甩即逝。她很自然就把之前看过的黑色豹兽和首领联想在一起,于是尾随在后。前方坐落大片高耸岩壁,看起来根本没有去路,豹兽却低身鑽进矮丛缝隙里,没想到在荒芜山岩与棘丛之间竟藏有一处山穴,洞深且多层,广阔而复杂,犹如天然形成的地下城。 随着黑豹兽来到深处,津一路新奇的东张西望,差点又跟丢、迷了路,好在找了几个巖穴就发现黑豹兽蜷缩在一处岩台上,似乎正在休息。 「首…领?」 津在穴室外忐忑不安的探头探脑,赫然惊觉这隻大块头看起来有点危险,现在才担心自己是否跟错目标,实在太晚了,不过,像这样兇猛的野兽,以她俩的距离,应该早就马上察觉,然而此刻,却寂静的诡异。 她隐约闻到了飘散在空气中不寻常的血腥气息,像坦纳多人这样嗅觉駑钝的人种都能闻到,可见对方受了很重的伤… 人说,许多动物在知道自己的死期将至时,便会找一个隐蔽的地方静静迎接死亡。津大胆靠近,证实豹兽受了很重的伤。她想了一下,取起首领给自己的东西,仔细一看是水滴状的黑色宝石,在掌心轻揉了几下,便出现了一个影子,一头一模一样的豹兽佇立面前,只是身体是半透明的幻影型态,牠用祖母绿的眼睛望了津一眼,就直接往外走,这是要带路的意思。 离开山巖后,豹兽幻影继续往下坡方向走去,那是一个全然陌生而荒凉的地方。 「你要带我去哪里啊?」津焦急的问。 豹兽幻影彷彿听不见她的声音,自顾自的走着。 弄懂了这只是一个幻影,没有自己的意识,津看着牠越走越远,却没继续跟上去,反而往熟悉的堡垒方向前进。 就在靠近堡垒不远处她感觉到异状,黑铁般的刺蒺藜短时间内被破坏掉了大片,不时传来人说话的声音,周围动静很大,有奔跑,重物重击声,吵杂紊乱…她在一道黑铁蒺藜相隔前停顿住… 「找到首领的去向了吗?」 「还没有,怪了,整个基地都寻遍了,就是没找到他。」 「连同那个供他吸食的女人也不在!」 津认得这几个声音,那个冷冷地询问首领去向的是珘光。从周围的破坏,加上他们的对话,让津起了戒心,她小心翼翼把耳朵贴近声音来源… 「吸食也没用!」珘光冷酷无情的说:「那是致命伤,他,死定了。」 「既然确定首领死定了,为什么我们还要找到他?」 「哼,你不懂吗?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做事谨慎点总是比较保险。如果死得不够乾脆,我们还可以亲手帮他个痛快。」珘光吆喝道,「好了,那隻红爪子的鸟追踪能力很惊人,这里不知何时会曝光,骨堊军团现在疯狂肆虐,随时会找上门,就怕到时候连我们都要步上首领的后尘!粮食、坐骑、值钱的东西拿一拿,走了!」 听见这些消息,津愣在刺丛后,血爪在找她!骨堊王没有放弃她!甚至不惜袭击可怖的血原之魔,听见这个消息,津既感动又难过。 「既然那个男人死定了,我们当然追随你!」是羽诺的声音,旁边有其他女声细细应和。 「呵…你们还能有别的选择吗?在这里,你们都活不了!」珘光停顿了一下:「快把那个骨堊来的女人……把她找出来一起带走。她在这里也只是死…」 没想到这个男人还记得自己,不知怎地,津听到他说的话非但没有欣慰,反而退缩…她记得上一次自己从首领房间走出来时,珘光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某种不轨意图的眼神。 「哈?为什么要特别找她?我看她又没有什么用!」几个女人还以为她是来争宠的,全表达了不以为然。 「是啊,大哥。」 「单以女人来看当然没价值。你想想看…首领岂是一个会对阶下囚重承诺守信用的人?哪个女人他玩腻以后会捨不得让给我们玩?但,她不一样,首领一直独佔着不给我们碰,可见她身上一定有什么。」 津激动的握紧双拳,桀在血原!骨堊王派人来找她了?积在心底的思念竟是如此澎拜,她好想马上飞过去去找桀,她兴奋的转身,正要提起脚步,突然想起,如今的自己,不再是当时的自己,已经被别的男人彻底佔有过的骯脏女人,又有什么资格回到乾净美好的地方去? 「你们,快到附近仔仔细细搜索!而你们,也快做准备!」 珘光喝令的声音把津从沉浸的思绪中惊醒。 浑浑噩噩回到豹兽所在的洞窟,首领的兽形态已经完全解除,恢復成人的模样。坐在一个濒死之人身旁,津抱着膝盖害怕的发抖,希望这个地方不会被搜寻到…她不信任珘光,那个男人给自己一种比首领更高深莫测的阴险感。 但以当前的景况,连笨蛋都知道,跟着那个叫珘光男人才有活路,若现在过去还来的及跟上他们。看着自手指上戒环消失处留下的痕跡…首领生命垂危之际还刻意过来解开束缚,很显然就是要她逃吧?! 想到这,津不禁握紧了拳头… § 黑暗… 漫长无尽的黑暗… 阵阵酥麻从脚心传来。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睛,柔和的光明终于进到空洞无尽的黑暗中。 昏暗中绽放着一对黯淡的绿色瞳芒,在微弱火光下,黑色男人逐渐清醒,辨识出周围粗礪的岩顶壁面,知道自己在孰悉的山窟里;只是身旁多了一名女子,轻柔哼着曲调,很专注地替自己有些麻木的肢体按摩着,脚完成了换手,手完成了换背,左边完了换右边,全身上下仔仔细细按过一遍。 「太好了…这边伤口开始癒合了…哈哈!就不信伤口有比我难搞!」细细暖暖的手抓着男人的大掌,反覆检视着大臂上的魔伤,津得意的呼了口气,看见久久不癒的患部终于有起色她很高兴,继续用指腹取起一旁的墨绿色黏糊,细心为每个伤处敷药,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副身体的主人已经清醒,正暗中端详着自己。 儘管那一身原本漂亮的衣服变得骯脏破旧,衣襬还被撕下一大块作为擦拭巾,津却看起来神采奕奕,黑色长发任意捲成一束垂在左肩上,脸蛋也沾上炭灰污泥,那认真专注的神情,却有种令人说不出的心动。洞穴里很安静,只有他俩,男人又闭上眼睛,享受着津为自己做的一切,没让对方知道自己清醒了。 事情告一段落,津起身,在穴内岩壁缝隙找着一些魔性藻苔…又把提前採集的药草放入口中咀嚼,骨梟曾经教她辨识的植物,现在竟然派上用场,早期她还觉得噁心,如今却是救命粮草。 她又跪回男人身边,首领正好奇她想做什么,一条手臂便吃力抱起他的头和肩膀让他枕在女人腿上,津右手握住男人的手,发生了一件令首领吃惊的事,晶莹的灵脉犹如抽稍嫩芽攀上自己的手时,自己的黑色魔脉竟也随之受到呼应与其连结。这时,津俯身,唇覆在他的嘴上,将压出的汁液一点一点餵入男人口中,味道酸甘略涩…… 津很专注,完全没有注意到一双绿莹莹的眼睛瞪得好大,这是绝对会叫首领狂暴的行为,会让他下意识去破坏掉吻触自己的任何生命! 「嗯?」津觉得对方的嘴好像吮动了一下。 男人的手指紧掐在地面上,他从极度的紧绷中,慢慢感受到这双唇不一样,她是柔软而温暖的,传递着美好的能量,重新冲刷洗涤着过去充满黑暗与侵略的记忆。 她是怎么找到这个方法的?连首领都很意外,因为津不只是以口渡食植物汁液而已,她找到他位在舌尖上的吸食口器,不断传来源源不绝的能量,正是救他性命的至大关键。 几日下来,津就是这么反覆餵食首领的,也是每天最累人的差事。跟往常一样,津觉得餵得够了,便松开灵脉,将男人安放躺好,她已经累了,直接趴在首领胸膛上休息,手指顽皮的在他身上游走,顺着那些肌肉线条滑画。 「你怎么还不醒来…人家想吃肉…不想一直吃素…再不醒来…小心我把你给吃了…咖咖咖…」她无聊的自言自语,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这么多日,首领迟迟不醒,她不免也有些动摇了。 津坐了起来,望着火堆:「唉,柴火又快没了…今天好累,明天再去外面捡吧,顺便试试看打猎好了…」 夜间很难熬,津抱着一根木杖睡得很不安稳,一有任何风吹草动就马上坐起来查看,确认安全才又倒回去睡,或起来摸摸男人的额头和鼻孔,确认他是否有呼吸或发烧。 深夜,炭火渐渐熄了…气温下滑,津不自觉一直挤向首领身躯磨蹭取暖。整晚被津紧张兮兮的动静影响,首领早没了睡意,任由津把屁股顶着自己的腰侧,绿莹莹的眼睛望着穴顶,他听见了洞窟外有不寻常的异兽低嚎。 倏唰! 有东西进到洞窟里来了,津的呼吸一颤,整个人在黑暗中迅速坐了起来。诡异且沉重的跳步声令人寒毛直竖,她一面后悔自己今天下午不该偷懒没去捡柴火,一面握紧木杖往外走去。 雨夜,也不知道是什么动力,让一隻山灰怪不顾那些又尖又硬的棘刺硬是闯了进来。身型如叁米高袋鼠,以两隻后脚站立佇立在不远处,牠飢肠轆轆,四处闻闻嗅嗅,正一路朝这儿来… 虽然从洞口要找到首领休憩的穴室途径复杂,不过,对山灰怪敏锐的嗅觉而言并不困难,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津靠着壁面,握住手杖,思考如何牵制住山灰怪,她用敲打的方式将对方引到另一方向的山窟,免得棘首领被找到… 这窟的尽头是个五六层楼高的断差,津站在崖前,在山灰怪扑过来瞬间,灵脉勾住上方突出石尖,吊起身子闪开…她什么都做的很好,就是时机抓慢了些,山灰怪的灰黑利爪勾到了胸前衣服,灵脉勾住的石笋又滑,直接就把她也给扯下去。 一隻壮硕手臂猛然环过胸前,接着把她捞回陆地… 「干得不错!」在她的耳边响起了出乎意外的声音。 津还没来得及弄清楚情况,她眼睁睁的看见前方带有两隻狰狞红眼的山灰怪又从断崖下跃起,带着恐怖呼嚎腾空扑来… 在她无法注意的身后,绿眼倏地发寒,只听见唰!一声,紧接着热液洒了她满脸。 角落堆着处理过的兽骨,血还是鲜红的…再过去一点,是山灰怪的头颅… 两人隔着烧红的炭火对坐,静默吃着沉闷的早饭… 「你没话要对我说?」首领率先发话。 「我吃不惯山灰怪的肉…好臭…那个头可以不要瞪着我吃牠的肉吗?感觉很怪…」津嫌弃的啃着肋排。 「我不是指早餐…」 砰!一根黑色触手打走了那颗头,首领有些不耐烦的问:「我昏迷后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在这?」 津将知道的部分一五一十地全告诉了他… 听完后,男人只是沉默。 “遇到这种事,眾叛亲离,谁都不好过吧…”津偷偷观察着他的表情,自以为是的理解着他的沉默。 首领忽然抬起视线,看着她,问:「那你跟来这里做什么?」 「嗄…?可能在这鬼地方我比较习惯跟着你吧…」津耸耸肩膀,又继续啃着肉骨。 男人说:「不过,整个组织解散,意味着,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津眉头一皱,「什么话,你还活着啊。」 这话似乎引出了男人的兴趣,他嘴唇抿出笑意,「哼,你叫什么名字?」 「呃……津…津。」津真有点搞不懂这傢伙耶…话题好跳。 「傻女人,你该选择跟珘光他们一起逃的。」男人故意进一步刺激她:「在堊领,食物、地盘、人手是巩固自己的铁则。没有这些的男人,根本无法保卫家园,也没有充足物资维持生活。聪明的女人会做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 「在我来这里以前,从小在坦纳多也是被教育毕生必须以工作、赚钱为重…不然也活不下去。」津玩弄着啃光的骨头,轻轻的说:「可是除了这些,我总觉得…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首领突然一阵狂笑。 这笑是什么意思?我又没说什么笑话!津实在摸不透这人。 「我从小在荒野林地存活,命也较一般人长,就算重头开始也非难事。不过,现在我身带大伤 ,若要多带一个女人,而且还是弱不禁风的女人…」男人故意拉长了时间,然后邪恶一笑:「不过是拖后腿罢了。」 津一愣,看着对方瞅着自己的表情,她瞬间懂了,男人的意思是要丢下自己,「我…」 因男人清醒而莫名安定下来的心又悄悄被拉回不安,但津仍故作坚强,镇静回道:「我知道了…」 「后悔了吧?」男人靠着后方岩石,好整以暇的瞅着津那分明垮掉的脸:「嗯,费尽心力救活一个人,却忘恩负义的遭到拋弃…心里一定很恨吧?这才正常嘛…」 「嘿嘿…没想到你这么幼稚!我当然会怕啊…一个人留在这鬼地方…」回头一想,自己当初留下来真的没想太多后路,只是不忍心把他撇下…现在对方康復了,也确实不该拿这个做为要求,若这么做就不是帮助,而是利益交换了…是的,就算恐惧也不该强迫别人迁就自己。想明白后,津也释然了,她说:「我当初不是为了得到回报才帮你的…再说,那样的伤还能活下来,是你自己的本事,不是我救的。」 「哼。」男人哼了声,嘴角却是高扬起来,「血隆。」 「……嗄?」 「我的名字。」 「血…血隆…?」为什么要告诉自己名字?津发现自己还真跟不上这人的谈话节奏。 「上来吧!」血隆站了起来,一圈黑云笼罩,转为一头浑身棘刺的黑色豹兽。 津还傻傻坐在原地。 豹兽看了下自己的背,又看着她。 就这样,豹兽载着津离开藏匿的洞窟,穿过铁蒺藜丛回到原本的基地。 《125》血色風暴:勇闖黑暗,源歸於心 他们踏入荒弃无人的堡垒里,内部地面开裂出一条很深的长沟。 「这是什么?」津看着血隆撬开墙角石板,抱出一个蓝球大的透明水晶球,里头还有十几颗乒乓球大的水晶金彩珠。 见她好奇,男人没有说明,直接拿了一颗给她。 瞧男人把珠子一口吞掉,津也模仿着咬咬看,接着五官皱在一起,吐出舌头:「唔,舌头好涩!喉咙好灼好麻!不好吃!这是药吗?」 男人嘴唇抿成一条线,哼笑了声:「哼,自从佔领鸦殤岭的源脉后,就不曾再使用凝源珠了。」 「凝源珠?做什么用的?」 「从特种异兽或魔能高强的人身上抽出的精华,凝结而成。」血隆回答。 「噗———!」津瞬间噗的把东西吐了出来,用手抹着舌头:「呸呸呸呸!哇!为什么要吃这种糟糕的怪东西?!」 也没理她,男人逕自往其他地方走去。 血隆在上头几个楼层逛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双手插在裤袋里,缓缓从阶梯上下来,在一间可以遮风避雨的房间找到津。他张开两臂很随性的扶在门框上,嘴里叼着捡到的半支菸,目光随着女孩的身影打转儿,看她不但一点儿也没有沮丧的样子,哼着歌,颇高兴的。 「要借火吗?」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的男人,津头也没抬的问。 「嗯。」 一块黑物随即拋向血隆,他接住一看,是半块可以打火的堊燧石。 津得意洋洋道:「早猜到你会用得上。」 菸草燃烧味逐渐散佈整个空气中。 血隆抽着菸,靠在墙上,开始瞧着女人收集起来的东西,一把生锈短刀、一些破损的容器,和一条土褐色毯子,窗户打开、地面也打扫乾净,角落铺上厚厚垫料,看样子,她是打算在这里住下来。 「以前常有人死在这。」血隆两手插口袋,坏心眼的说。 津身子一抽,随即露出满脸惊恐、想哭的表情;恶作剧见效,男人嘴角带着坏笑,走往敞开的窗边。 「我有找到一块燻肉和酒!晚餐,要吗?」津亮出整理好的桌子,上头摆有酒瓶、餐盘。 血隆走到桌边,逕自拉开椅子坐下,拿起破边缘的杯子给自己倒酒,看来是接受了这项提议。 津切着肉片,随口问道:「接下来你打算去哪?」打破尷尬罢了,她不期待怪脾气的傢伙会回答。 血隆却很乾脆答了:「如果能在叁天的时间,到达普图木,或许能找到灼毁梦魘的方法。只不过,要付出的代价将难以预料。」 津吃惊的抬头:「灼毁梦魘?为什么要灼毁牠?梦魘能使你们变得更强大,不是吗?」她还不知道,在她伤了血帝之后,整个血咒荒原直至堊领大陆早已山河变色。 「那只是凡人的想法。」血隆发出嗤笑,从她停顿的小刀下取了片燻肉,放进嘴里,「大部分想要拥有血咒灵生之力的人,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哦?看来你并不同意我的说法。」津用可疑的眼神看着他。 「你没看出来,梦魘对人的负担吗?」 「看出来啦!只要宿主没有回馈足够食源,就会被梦魘反噬。」津继续把肉块分切完成。 「血咒一族获得超乎常人的能力后,除了呼吸、饮食,继承血统内的咒诅,我们比一般人多了一项生存必须,那就是食取灵能。」边说着,血隆又抽走了一片燻肉。 「原来你们吸食的是灵能,人身上才有?我听说血魔都要吸食人,原来如此。」津自顾自的理解着。 活了两百年,对于外界曲解,血隆显得见怪不怪,「灵能万物皆有,天地犹盛,但天地内蕴的,我们擷取不到,而人以外的生物能摄食到的量又太少,每日要得到足够的灵能非常不易。」 「嗯?但我听一名血魔少年说过,血原有源井,只是被你们这些高手垄断罢了!」津想起小觥说过的事。 「血原初期并没有源井。」血隆说:「正因先人承受不住这样的生活,曾向神灵祈求,而神灵便捕捉世间最强的七只害世魔煞,嵌入古环,开啟源井,作为提供血咒人主要的食源源头。」 「哦!所以,一直以来血咒魔族才会安分守己的被聚集在血咒荒原!源井就像条拴狗的绳子!」终于抓到机会挖苦他,津满脸得意。 血隆却一点儿也没被刺激到,继续捡着肉吃。 「可是,不对啊,既然有源井又何必害怕负担?」津突然发觉了许多端倪,「不对不对,梦魘,怎么会在你我身上?不是在古环里吗?」 血隆从鼻子发出一声冷哼,示意她终于开了窍。 「人过得太安逸,就容易想孔想缝,早先有个男人寇伯克,造谣煽动群眾,杀害古环守护者,取出七魔煞,接收七煞之力,让灵能供应源头转到自己身上,强制奴役血咒全族,让他们的能力为自己所用,征服天下,成为世界最强魔帝。」 津眼睛瞪亮:「好聪明!整个军队都是血咒魔族!灵能源头掛在自己身上,想去哪就去哪,还不用怕被手下叛变。难怪寇伯克能杀到奥凡界!」 「但七魔煞太过活跃,据说…在堊奥之界,他遇上奥源异能袭击,又控制不住身上爆裂的力量,最后崩体而亡,七魔煞也从此四散。」而血咒族逃回血咒荒原,当时源井里的灵能还有积存,只是存量已不会再增加。血咒人为夺取灵源,自相残杀,最后由佼佼者分别佔据源井、分支脉点,抢不到食源的血咒魔人自相吸食杀害,造成大量死亡,整个血原堕入长期黑暗。 血隆用极其平淡的口吻说:「我的父母生了我,不过是为了把猪仔养大,宰了罢。为了活命,我抢在他们之前动手。从此,再没停过杀戮。」他瞟向津,「那回你重伤嶯帕斯后,他便把原本就快枯竭的源井提前全乾了,亲手把自己和整个血咒魔族送进末日!哈哈哈哈!」说完,他畅快大笑起来。 津震惊的愣在原地,「这么说来,梦魘和你们的关係其实是…」 「不过是…续命罢了。」血隆带笑的语气透露出轻浮,「拥有梦魘才有机会抢得源井的分支脉点,争取苟活得长一些。」 除此之外,血咒魔族一直怀着一个目标理想,那就是将七魔煞重新嵌回古环,让源井再次恢復运作。但彼此间海沟般深的不信任,为避免遭到其他人暗算,没有人肯放弃夺得梦魘的机会。几代过去,七魔煞易主再易主,却始终无法凑齐,重新置入古环之中。 源灵生的身分来歷与存在意义,总算水落石出,津在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才问出口:「源灵生能为你提供食源,对吗?」 「你身上的源之煞,确实出乎预料的,可以自行生出无限灵能。」血隆点头。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乾脆从我身上抢走源灵生?」津神情紧绷的又问。 「你以为我会没做过?」血隆坦白道:「源之煞警告过我,一旦你死了,它也会一起跟着毁灭。」 「咦?!」 「如今牠不再是魔煞,它和你,已是共同体了!」血隆进一步补充道,「牠愿受你同化,而非让你同化成魔煞。」 「牠,是你的一部分了。」 谜底揭晓,原来源灵生,以心之源为转化能量。一直以来,持有牠者皆具有争夺、杀害、贪婪、利益、壮大自己武力等等丑恶心性,只有在和津一起的过程中,源灵生接收到良善和为爱而行的心之能量,以此为源,灵生意志受到感动,已经自动将自己与她结合为一体。也就是说,当津无论何种原因死亡,源灵生也会随着她的生命彻底消失。 此刻,种种讯息已让津万分震惊,自己曾经和神灵祈求的心愿竟然在不知不觉中都达成了,先是找回桀,再来是拥有在堊族生存的基本能力。只是,为什么要以这样的方式成就呢? 「我去洗个澡!我有找到有水的地方。几天没洗…臭死了。」她说着,就起身离开了。 附近有条小溪流,津褪去衣物,站在水里,捧起冰凉的水随意泼洗,情绪太过激动,她想要冷静。这时,男人挤了进来,紧贴她的后背…身上还穿着衣服。 「你也要洗吗?」她抬头,然后挪动身子,把空间让给血隆,正往旁边移动,就被男人一把抓住手臂拉了回来。 ?两副肉体紧紧相贴… ?「你要吸食吗?」津依照既定印象,平淡的问。 ?男人的双臂搂紧她细滑而穠纤合度的曲线,顺着她的问话应了声,「嗯。」 ?津感觉到对方的唇印在敏感的脖颈上,呼出的热息熨过肌肤,身体跟着起了亢奋、期待的反应。黑色的右手掐着左乳,另一手覆在私处,很快揉出阵阵水声。 「出水了…好快。」男人压低声音,故意说给她听。 「才不是…那是洗澡的水!」津脸一热,大声狡辩。 抢不了津身上的源灵生,欺负她,血隆倒是很会,将人抓着压上岸边柔软苔蘚,脱去衣服,黑色硬邦邦就往女人柔软肉穴堵进去,顿时整个蜜穴充盈而结实。男人一进来,津也如乾旱逢雨,「好舒服!我要…再进来深一点,嗯…」她扭着臀把胯部贴紧,猴急的磨蹭着血隆,水嫩的穴吮紧了黑色肉茎,「啊啊,好爽哦…」 男人今天比平常更沉默,只是静静的做…除了虫鸣蛙叫,只有女人沉浸性爱的淫浪叫声,肉体相互交缠的碰撞…少了平时的仓促,血隆每一下都长缓顶入最深。 这时,津感觉到有东西在摩挲菊门周围…把她从载沉载浮中惊醒,原本以为是野外爬虫,但那东西很有意识的挪动,她开始惊觉体内那一根,好像又从体外分岔出另一突起,正沿着会阴摸索到她的菊门,接着堵上了那洞口。 「等一下!」津有些不确定,「啊啊!血隆!等一下!那是你吗?他在变大!」 男人只是凝视着她,嘴唇紧抿,微微乔动臀部,接着一股强硬撑开女人满是皱褶的后穴口… 「那里不可以!…啊…血隆!不要弄那里!我求你!啊啊啊!」津尖叫,开始手足无措的推着男人。 「你会爱死的。」血隆搂住她,健硕腰桿奋力一顶。 一股违和异物侵入她的菊门,整条硬长徐徐进入后穴,掀起一股异常亢奋感,带起空前绝后的快意让她忘了反抗,津绷得笔直的身子向后一仰,像是失神的娃娃,两手抓着男人手臂,紧张的感受着,前后两穴臃肿充实,激起不断交叠的刺激。 两岔兽鞭开始抽送… 「啊…啊…」津只觉下体两穴被两隻肉棍挤得饱胀,这种快感实在太多太贪心了,舒服刺激都是双倍起跳,肉茎上的凸棘在抽送时不断刺激里敏感穴,既怪异又舒服。 有别于以往的粗暴,血隆多了几分疼惜,紧凝着津的表情,直到她蹙眉的表情逐渐舒展开来,他开始加速了… 有股快感在两穴紧贴处积累,范围扩大…直衝云霄,快感刺激的津忍不住的猛收两穴,激叫惊喘,一边拼命的绞,一边用力的缩…连男人都难以忍受的发出低沉哼嗯。 津高吟起来…身子一绷,两腿夹紧了血隆的腰,很快达到高潮…高潮后,女体内带起激烈反应,肉穴绞得血隆数次咬牙…没能撑太久也射出激强灼液,马上进入第二次勃起…,津感觉那尺寸像是充气一样,肉壁被更多推起,兽鞭硬是大了一圈,将她浑身的慾望全点燃起来。 她感觉身上男人沉重不少,撞击的力道也比方才更大,手里捧着的裸肌变成硬刺的毛发,这才注意到血隆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豹兽,兽身柔软而修长,肌理结实的黑色兽体将压着娇柔的女人,豹兽下半身蹲伏,有节奏的前后摇摆,撞击着女人浑圆丰臀,只见两叉的粗黑兽鞭在她粉嫩的蜜穴、菊门同时抽送,交合处水声唧唧,蜜液滴落将兽鞭滋润的裹上一层晶莹…血隆舒爽至极,那兽鞭上的棘刺激得暴涨开来,柔韧棘刺随着肉棒滑动反覆按摩着穴壁…津感受到丝丝快感牵动全身神经,早已深陷慾海,脑筋一片空白,一阵巨大颤慄贯穿身体,衝上云霄;血隆跟着一哼,精关一松,又是一阵激强滚热灼浆强劲衝入体内。 血隆恢復人形,看着仰躺在自己宽阔怀里的津,两眼失神,嘴角垂掛晶莹唾丝,身子还在搐动…她的脑子静止…沉浸极乐,完全无法思。看到自己让她这么舒服,血隆身心皆是爽快无比,他情不自禁低头,唇峰在女人唇前突然清醒般煞住,徘徊起来,那双绿色的双眼凝视着津,过往晦暗的记忆充满吓唬的晃过脑海,和津给过的那份美好强烈衝突、相抗起来。 儘管满心恐惧,但他仍凭着津给过的记忆,尝试着靠近,若即若离的碰着女人微张的唇,第一次,想去吻一个人。 津睁开眼,看出他的心思,大方抱住他的身体,积极主动地回应了血隆充满不确定的吻…只是她没当这个吻,有任何意义。 她感受到体内的一些跡象,已经很久没有出现的跡象…体温逐渐拉高,她已经暗自作好决定了…既然自己骯脏的身子早已不配他们;血隆也表明过不会带着她逃生…那么,就来场性爱派对吧!为死亡舖上红毯。既然所有努力的理由都不在了,何不好好享受当下? 康復的血隆性慾不输桀,一晚又连要了她几次。 津亦食髓知味,性慾高涨,像是尝了毒品般无法停下来的向血隆索求。她伏在男人身上,娇小圆润的屁股一下一上的套动黑色阴茎,「哈啊…哦…」她享受沉浸欲海的欢愉。 男人也没让她失望,一次次满足她。 津已经无力了…她抱紧血隆的胸膛…喘息着,双唇还在男人胸脯上探索,软手握住肉棒揉着…「我…还要…血隆…我好想要…」又抬头祈求般看着男人的脸,「我超想要你…插在里面…一直一直插着…用力插我…」 连血隆都察觉到怪异,「你的样子…好像不太对?」 津笑着,「哈哈…你不行了吗?我想要你…插我…好舒服的…」 开玩笑,这么诱人怎么会不行,血隆不由分说,抱着她翻过身,再次进入。 她的身体主动的迎合男人的进入,两人尽情探索畅游。 「嗯…血隆…好舒服…不要出来…我要…哈…我要你………」津双眼盈着泪水,右手软软握住血隆的手,和他十指交扣。 两人下体依旧紧密,津微笑凝视着男人,带有一份单纯的柔情,血隆心头一震,他不习惯这样的衝击,想别开视线却又捨不得。 「……桀…」津仰着头,双眼望向空中朦胧的月,彷彿能望见遥远彼方思念的身影…「午夜……」 「莫…狄纳…」 我好想你。 听见在自己身下结合的女人喊着别的男人的名字,失神的双眼望着他所不知的世界,血隆心口莫名酸楚如有针刺,不自觉拧紧了女人的手。 「血…」 「隆。」 这一声呼唤,束紧了他的心,将他从坠入深渊的黑暗中拉进光明。津收回遥望的目光,正看着自己微笑,充满接纳,纯净柔和的笑容,是属于他的。 「血隆!」她又再以活泼的音调唤了声,一双眼笑弯成璀璨月亮。 「唔…嗯…」彷彿习惯在黑暗中投掷出去的情绪被接着,不再落空,激起一阵不孰悉的惊讶与欢喜的衝击,血隆根本反应不过来。 津推开血隆坐了起来,目光望向水面,安静看了一会儿,然后翻身,跪到男人身前,搂住他的脖子,呼着灼烫热息的鼻唇亲暱的贴近男人,没有了过去的生涩与芥蒂,她轻柔吻触着他的唇,竟吻得他呼吸急促。向来被女人吻,他只想毁掉那张靠近禁区放大的脸孔,但津的吻一再洗去过往、曾经的黑暗记忆。这是一种,很生疏的亲密,来自心的深处的撞击,深深吸引着血隆,让他勇于排开惧怕,甚至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深层渴望,他主动搂紧津的腰,回以同样烈切的吻,儘管吻得笨拙又粗鲁。 津握住男人的手腕,源灵生主动攀附男人的手,男人也释放魔脉,黑白两脉瞬间交杂结合,细细密密相互纠缠,型态与以往完全不同。 「…嗯…?」血隆感受到异状,举起两人被灵脉缠绕的手。 两副灵生紧紧相缠,女人身上银色半透的纹路变得越来越明亮耀眼,往两人手掌匯集,接着逐渐黯淡下来,突然,在津手上的源灵生灵脉星花迸散,手臂上纹路犹如被风吹起的花瓣逐一剥落,形成点点萤光在夜空纷飞。 直至光辉完全消失,周围再度陷入昏黑,津觉得身子驀然一轻,紧接着一沉,眸光一暗,全身软了下去。 「怎么回事?!」血隆立即拥住她;津的笑容僵在脸上,黑暗中,她苦喘了声,疲惫的闔上双眼,嫩白的手从男人黑色的掌心无力滑落…。 正困惑,血隆却发觉到手里有异物感,他摊掌,登时讶异地瞪大眼睛,掌心里一颗晶莹剔透犹如水晶的玄奇物体,是源灵子。他接受了源灵子发出的感应,接着源灵子如融化的雪花没入他掌中,一股极淡的温暖从内心深处透出来,逐渐扩大、强烈,在这股柔和而浓烈的新力量映衬下,他忽然感觉到自己体内原本镶嵌的梦魘竟像只冰冷空壳,此刻正在被温暖的源能充满,活了起来,那种舒畅体验,让他极其震惊。 源灵生正式归他所拥有了,并进入运作正轨…他不再感到随时要被抽耗枯竭,不需要再行吸食。 一连串出乎意料又神奇的发展,实在太叫人震惊,他愣了好久好久。 他从来没有经歷过这么温柔的对待,也不曾在平和的情况下收服过灵生,不,正确来说,是源灵生主动归他,因为津主动意识的奉献而自动归顺。没有剧痛、没有杀戮、无须磨合… 凝望着女人安详苍白的脸庞,他激动澎湃的心,莫名抽痛。 源灵生,真正终结他的血咒的核心终于到手了,结合原有的梦魘之力,从今而后,他可以为所欲为,尽情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万眾披靡,所向无敌,再不受血咒限制,可是,为什么,心头好像少掉了什么… 没来由掠过一阵寂凉,他变得有些恐慌:「喂!」血隆摇着津,期待她能醒来,像往常那样聒噪:「欸!你…」他知道她等等就会发出不满嘟喃,责怪自己动作太大、太粗鲁、太吵了… 但是,没有,津平静的睡着,彷彿外界的情况再与她毫无干係… 「欸!想要一起走,就自己起来跟上啊!……再不起来,我可不管你!」嘴上这么喊着,双手却颤抖着紧搂住她的身体。 没有人,这么对待他过,从来没有。 七魔古环与源井,是血咒人向神灵哀求后,赐下的怜悯,以使命玄物提供灵能。但,人们又是何等贪婪,不懂得记取教训呢?他们践踏古环,只为夺取其中秘涵的巨玄力,放任自己在权势的迷途中、利益的牛角里鑽着,完全忽视了事情重要的根本…儘管取得古环里的魔煞,他们充满杀戮、贪婪扭曲的心再无法和魔煞取得正向连结。那些反噬,都是人们自找的,用错误的极端心态妄想操控驾驭生物层次高于自己之上的巨力玄物谋取自身利益,便是致死自己的主因。 只有津的心,意外和源灵生契合,化解千年积累的暴戾之气,温和滋润了源灵生,这样的源动力,让源灵生能够自行生出无限灵能。而她始终无法为了己私去忽视,源灵生使命终归是为了血咒人降世,血咒人每日不吸食足够灵源就会死亡,就像比一般人多了一道呼吸需求。 源井枯竭,血咒荒原面临极大危机,血咒魔族将会逐渐衰亡,或为求生存扩展向外进行杀害作为吸食来源,造成世界大乱,无从得知。世界走向,津自然管不了太多,在认为不够资格回到心爱的人身边,又了解到梦魘存在之原义后,她明白,血隆才是真正需要源灵生的人。她个人的意愿成了血隆和源灵生之间的桥樑,让血隆得以顺利融合接收源灵生。 血隆试着让魔脉攀附,来了解津的情况,无奈,失去源灵生,也失去了两人透过梦魘沟通的管道。却也深深的说明,他是完完全全、真正独立、自由的个体了;这也是他见过最笨的人了…津完全没有留一手,若她是一个善于以心计操控他人的险恶女子,那么凭她和源灵生的关係,只要以食源作为交换条件,抓着他人生存必须,就能逼迫对方留下来依附她,再以利益綑绑两人的方式,换得继续在堊领生存的目标。 但,那样可悲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是津所不稀罕的。 死神已悄悄来敲门。 儘管血隆用尽所懂的救命方式,津的生命跡象依旧越来越衰弱。他独自坐在黑暗中,讶异自己竟无法瀟洒的丢下津一走了之,好久好久未曾再有这般焦虑、急着想找人求救的念头… 无意间望见自己握着津的手掌,源灵子没入的掌心,还散发着淡淡光辉,血隆双眼驀然一亮…此刻,能救她的恐怕只有… 但,这攸关男人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