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燃回首已三生》 第1章 你是吴楚之 再美的银杏叶也会落下,再暖的锦城也会入冬。 窗外总府路的人群熙熙攘攘,街对面爱恋珠宝店不断滚动的电子屏广告语,在此刻的吴楚之眼里,却是那么的讽刺。 “因爱而生,承诺永恒” 坐在酒店的飘窗露台上,他将那颗高傲的头颅低埋在膝间,五根修长的手指合拢,攥紧了一个纸团。 一张普通的a4纸能一般可以承受15个拉力。 而一张纸能承受多大的压力,主要取决于纸张受力时的弯矩。 想靠一只手的握力将纸捏碎,这无疑是痴人说梦。 所以,无论他手臂上虬结的青筋如何扭曲,也违反不了世间的基本法则。 除了太阳穴愈加鼓胀,表情扭曲到变形外,他对此无能为力。 正如那个在身边床上洒落了一片红梅后悄然离去的女孩一样,信中的话语让他无能为力。 吴楚之颓然的摊开了手掌,苦苦一笑,将手里的纸团轻轻的抚平。 然而,一张纸经过揉搓后,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复原。 如同人心。 …… “三哥,老大的蚊帐好像在动嘢!” 望着寝室角落里那轻轻动着的昏黄蚊帐,孔子骞捅了捅隔壁桌刘鎏的手肘,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说着。 抬头瞄了一眼正轻微抖动的布帘,刘鎏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室规第七条,拉上蚊帐,任何人都不要打扰!” 而后他挑了挑眉头,坏笑着,“说不定老大正在快乐的研究航空器的运转原理。” 孔子骞闻言一愣,随即急了,“不是的,我刚刚好像听见哭声了,老大好像在哭。” 背后的宿舍老二秦旭,无奈的放下手里的书,站起身来到寝室里唯一空着的书桌前。 2004年寒假才翻新的蜀大四人间寝室,终于撤掉了令人诟病的钢架床,换上了上床下桌的组合家具。 当然,这也是他们这些大三学生作为蜀大老校区最后两届本科生,享受到的福利。 秦旭敲了敲床沿,“走?喝酒去?” “不想去,你们去吧。”蚊帐里传来了一声瓮瓮的声音。 秦旭皱起了眉头,不耐烦的使劲捶了两下床沿,“吴楚之,不要给脸不要脸啊!哥几个放着四级不复习陪着你,你还要怎样? 麻溜点!赶紧下来!再晚宿舍关门了。” 蚊帐里的人动了,拉开布帘,无精打采地喘了一口粗气,然后象个病人一样地坐在那里。 秦旭有点懵了,眼前的吴楚之乱糟糟的头发上满是油腻,深陷的眼眶显示他已有几天没睡了,发干的嘴唇挤出一个凄惨的微笑,原本的阳光朝气已被面如死灰所取代,皮肤黯淡无光,仿佛蒙上了一层灰。 这还是曾经那个意气奔放、才华横溢到“文思似屁崩”的吴楚之? 再过几个月便大四了,再怎么青涩,秦旭也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 爱情的美丽在于使人沉沦,不管理智怎么阻止和拉扯,一但脚沾湿了就很难晾干,一步一步往水里去,直到灭顶。 而吴楚之此时的模样,正如同遭受了灭顶之灾一般。 秦旭的脑海里浮现起一道倩丽的身影,那也是他高中时的青春记忆。 校花,是个已经烂俗的名词。 可是,这两个字,如果不放在吴楚之那令人艳羡的女友秦莞身上,那么只好遗憾的封存,无论是小学、中学还是以女生众多闻名的燕京师范大学。 哪个少年不怀春? 在锦城七中这样的超级中学里,谁又会自行惭秽? 不过当看见秦莞那双大杏眼里望向吴楚之的眸光时,所有人都只能黯淡着自己的心思。 论成绩,能胜过吴楚之的,不多,但在每年几十上百清北名额的锦城七中也不是没有。 不过,如果加上样貌、才情后,就有点让人心灰意冷。 如果再论上俩人青梅竹马的关系,这就让人很是绝望了。 不是没人想过挥舞锄头对这墙角进行强行挖掘,但是当目睹了吴楚之和秦莞两家人那亲如一家的相处模式后,只能颓然放弃。 当然更重要的是,秦莞对吴楚之以外的男生,从来都是不假辞色拒人于千里之外。 所以当秦旭知道任谁看都是天作之合的两人竟然分手后,很是压抑。 让他倍加压抑的是,自己那颗想要上前奚落一番的心。 这样的想法,让秦旭心里很是惭愧,毕竟吴楚之是他的好朋友。 但是他的脑海里始终有个黑色的小人,在疯狂的嘶吼着。 秀恩爱,死得快,古人诚不欺我! 是,你吴楚之长相很帅气,很有才华,是超级中学的校园风云人物,要什么有什么,可是呢? 一考定终身的高考,你失了手,只能和我们这些在班主任嘴里‘不努力只能去隔壁上大学’的差生一样,来了蜀大。 然后就从此一蹶不振了? 秦旭心里微微一叹,那抹看笑话的心思渐渐地淡去,逐渐升起的确是对面前这个好友的怒气。 怒其不争。 没了清北的光环,你人生就没有意义了? 逃课,酗酒,没事儿就在网吧厮混几天,你是在报复社会,还是在报复你自己? 幼稚! 矫情! 作! 连续作了两年半,把秦莞这样的好姑娘都作没了! 秦旭忽地伸出手,拽着吴楚之的腿,狂暴的将他拖了下来。 扶着床,吴楚之站稳后撇了撇嘴,嘴里嘀咕着,“总得穿个……” 啪! 一记耳光扇在了他的脸上。 正准备穿套头衫的吴楚之愣住了,双手保持着穿衣的姿势。 寝室里的孔子骞和刘鎏也呆住了。 表情扭曲的秦旭双手抓着吴楚之身前的体恤,怒目圆睁,一字一句的低吼着,“你特么的要颓废到什么时候?” 吴楚之动了,套上套头衫后,面无表情的凝视着眼前的好友。 秦旭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呼吸急促起来。 抬头望着吴楚之眼里的寒意,他心里也有点胆怯。 他知道,论打架,十个自己也不是吴楚之的对手。 眼前这货身高足足一米九二,满身都是腱子肉,而且从小就接受他那退役老兵小舅的训练,在高中就是一个人可以单挑一个班的存在。 但是秦旭今天就想揍他一顿。 不为别的,就为了自己的青春。 干! 秦旭瞳孔一缩,一拳直接捣向吴楚之的胸前正中。 敌人身高太高,先揍脸容易被闪过。 先出拳捣胃,趁对手受痛弯腰扯住头发,跟着一个膝撞攻击鼻梁,再顺势放倒地上锁臂。 这一招是吴楚之教他的。 噗! 吴楚之左手抬起,一只大手握住了秦旭的拳头,眸子里似笑非笑。 秦旭有点尴尬。 剩下的,他不会了。 他眨巴眨巴眼睛,怒了,也不讲什么章法。 一边左拳直接向吴楚之那戏谑的脸上挥去,一边怒吼着,“你特么的醒醒行不?” 吴楚之的右手一僵,顿在了半空中,秦旭的拳头毫无阻拦的砸在他的脸上。 秦旭压根儿也没想到自己会得手,不由得怔在原地。 “还喝酒不?”吴楚之龇牙咧嘴的擦了擦嘴角。 这个从小到大都是乖宝宝的好学生,又是左手,能有多大的力气? 秦旭闻言更怒了,拳头一拳拳的往吴楚之身上招呼着,嘴里嘶吼着。 “你特么的现在躲都懒得躲了是吧?” “你是吴楚之!全国第一个正式发行刊物的高中文学社的社长!” “你是吴楚之!nike高中联赛的得分王!” “你是吴楚之!全国高中辩论赛的最佳辩手!” “你是吴楚之!一个拿了物理全国竞赛金牌的文科生!” “你是吴楚之!那个高中镇压了我们整整三年的吴楚之!” …… 秦旭喘着粗气,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只是一次高考失利,你就堕落成这样? 只是少了一个燕大的文凭而已!蜀大也是985名校!” 吴楚之轻笑了一声,放下了秦旭的右拳,“只是少了一个燕大的文凭?呵呵!” 他一屁股坐在床下书桌前,摁亮了显示器,在秦旭一脸懵圈的神色下,打开了hotmail。 “看看吧,这就是你嘴里的‘只是少了一个燕大的文凭’”吴楚之点开一封邮件,指着屏幕说道。 秦旭站在他的身后,看向了屏幕。 “亲爱的吴楚之同学: 您好! 很高兴收到您的暑期实习申请表。 对您在学校里取得的成就,我们谨致以由衷的敬意和真诚的赞赏! 在简历里,您已经表现出优秀的才能和许多方面的特殊潜质。但经过慎重的考虑和评估,我们认为您暂时不适合这个实习项目。 我们对您仍然是充满了信心和敬意,相信您会找到更加适合您的舞台,我们由衷地祝福您。 您的相关资料已存入我公司储备人才库中,日后的招聘职位中可能会有适合的职位,欢迎继续关注我们! 再次感谢!相信您一定可以找到最适合您的发展之处! 祝您在将来的日子里,每天拥有愉快的生活!” 秦旭看了看末尾,是某外资投行的hr发来的拒绝信。 他摇了摇头,“这又能说明什么?” 吴楚之鼠标轻点,退出了邮件,打开了收件箱,手一摊示意秦旭看过去。 通过邮件预览,秦旭明白,这整整一页30封邮件,都是拒绝信。 大同小异的措辞,冰冷而又不失礼貌。 忽地眼尖的他瞥见一份邮件,开头有些不一样,他抢过吴楚之的鼠标点了进去。 “恭喜你获得了本次实习机会……中鑫证券” 一句“卧槽!”出了口,秦旭瞪大了眼睛,抓住吴楚之的肩膀,“你是怎么做到的?中鑫啊!这是中鑫啊!” 由不得秦旭不惊诧,投行的‘三中一华’是华国内资投行的顶流。 毫不夸张的说,一个普通人在‘三中一华’工作十年,足以实现阶层的全方位跨越。 人脉、金钱、地位。 刚刚在一边呆立不动的孔子骞和刘鎏,仿佛也被解除了石化状态,呼地围了过来。 他们完全没想到,会有这样戏剧的事情发生。 没天理了! 一个天天逃课,考试全靠突击和小抄过关的末流985学生,竟然能够获得顶级投行的青睐。 特喵的是看上了老大的哪点? 难道是长相? 貌似也是可能的,听说那个圈子挺乱的,而这货牛郎般的身体和外貌确实有加分的可能。 压抑着心里的羡慕嫉妒恨,三人七嘴八舌的问着吴楚之怎么通过的。 “没什么,很简单的。”吴楚之淡淡一笑,嘴角挂着一丝嘲讽。 顾不得揍死这个欠扁的凡尔赛宿舍老大,三人异口同声的逼问着。 “快说!” “说不说!” 吴楚之冷冷的说道,“把你们的学历改成华清大学、燕京大学、华亭交大、五角场文秘职业技术学院这四所大学,你们也行的。” “切!”x3 “你丫无不无聊!”放下鼠标的秦旭愤愤的说道。 此时的他心里升起一丝失落,他明白了吴楚之的潜台词。 985和985,真的不一样。 因为上面还有c9,还有t2的存在。 顶级投行,只要清北复交的本科生。 吴楚之挠了挠头发,回复起这份邮件。 “非常感谢贵公司和您的青睐!但综合各方面的考虑,我还是不得不抱歉的通知您,我将选择在大摩开展实习。再次感谢,顺祝平安!” 看着眼前的装逼犯,身后的秦旭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 “无耻!” 做完恶作剧的吴楚之坏笑的起身,套上了一双运动鞋。 “走!” “去哪?” “喝酒去啊!乐山串串。我请客!” 秦旭默默的起身,穿上了羽绒服。 锦城只有两个季节,冬季和夏季,3月底的天气,穿个羽绒服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 望着秦旭那很是单薄的身体,吴楚之悄悄的揉了揉胸口。 特喵的。 还挺疼的。 刘鎏一边系着鞋带,一边看着杵在寝室里不知所措的孔子骞,“老幺,穿衣服走人啊。” 孔子骞望了望书桌上的单词书,脸上很是挣扎,“可是……不是说好从这个星期开始,大家晚上背单词的?” 秦旭的脚步一顿,心里忽地有种负罪感。 和家境很好的吴楚之不一样,他的家庭很是普通。 父母含辛茹苦的把自己供进了大学,可大三下期了,四级还没过。 大一想着上岸了放松放松一路疯玩,大二想着毕业还早和学妹谈谈人生才是正道。 冷不丁的抬头看看,却发现再过几个月,就变大四毕业生了。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吴楚之无奈的撇了孔子骞一眼,“老幺,你都背了三天单词了,我问你,a族第一个单词是什么?” 孔子骞眨巴眨巴眼睛,阿巴两声后,忽地给了自己一耳光,“真不是人!” 他回到书桌面前,将红宝书合上,“做事怎么能不专心呢,明天开始好好背。” 秦旭悄悄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单词书,嗯,第一个单词是abandon,及物动词,丢弃;放弃,抛弃。 要有室魂! 不能抛弃室友! 刘鎏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老幺,昨天你也是这么说的,然后和老二开了一晚上的黑。” 秦旭苦笑了两声,转头望向了吴楚之,“到校招季,我们只剩下一次机会了。老大,拿个章程吧。” 从他们这届开始,英语四级不再强行与学位证挂钩,算是学生党的一大福音。 但是有没有四级证书,这在校招时,是很关键的因素。 吴楚之摇了摇头,“今晚喝酒,从明天开始,我教你们背单词。” 孔子骞冷笑了两声,“老大,你教我们打篮球,我们信,学英语?那就算了吧。” 一起住了快三年,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 他们又不是不知道,吴楚之当年高考就是因为英语没及格,错失了燕京大学的机会。 语文139,数学149,文综251,英语76,总分615。 这个分数压过了燕京大学的2001年的文科录取线13分,但是低于吴楚之填报的经济系3分,没有勾选服从专业调剂的他自然滑了档。 如果不是有着招生考试院的高分学生保障措施,如果不是西蜀本土有着蜀大,这货就会直接去了二本。 刘鎏赞同的点了点头,“老大,还没开喝呢!” 这种英语成绩,哪怕是三本学生都比这高吧。 就这英语水平,还好意思教他们学英语? 几颗花生米醉成这样啊! 秦旭却猛地回首,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吴楚之,言语颤抖着,“真的?” 别人不明白,作为吴楚之六年的同窗,秦旭是深深知道吴楚之在语言方面的天赋的。 学习,其实也是一法通,万法通。 事实上,作为一个学霸,吴楚之怎么可能不知道怎么快速提高学习的方法。 锦城七中的所有人都知道,吴楚之只是不想学英语,而不是学不会英语。 这该死的愤青! 不过秦旭更在意的是,吴楚之此刻的态度。 难道这货被我打醒了? 他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一方面他希望吴楚之振作起来,另一方面却又隐隐的不希望看到那个光芒四射的吴楚之。 第2章 经济系的出路 曾经我们以为,希望我们过得越来越好的,一定是我们身边的人,是和我们亲近的人,是和我们关系好的人。 可是慢慢地随着我们长大,才会发现,那些见不得我们好的人,反而还是这些和我们亲近的人。 贵易友,不是没有道理的。 在他陷入恍惚的时候,吴楚之耸了耸肩膀,双手一摊,“你们说的,只剩最后一次机会了,临阵磨枪,60分万岁吧。” 秦旭眼神复杂的看了吴楚之一眼,打开门,步履轻快地走了出去。 …… 串串是锦城人一个世俗又带有自由、浪漫气息的细节。 无论饮食风潮如何起落,串串在锦城依然满城飘香! 火锅可以不吃,串串是必须的生活。 人不分老少,不分贫富,穿香奈儿的美女、开迈巴赫的有钱人,和一个月挣几百块的收银员、洗脚妹,拥挤在小街小巷的某个狭窄的空间,让串串在红唇白齿间穿行,这是只属于锦城的风景。 每个锦城人心里,都有一个常去不厌的串串摊。它从味蕾到心,用一种亲切的方式,挑逗着你,也征服了你。 它可以是康二姐串串,可以是零零冷锅串串,也可以是厕所串串,也可以是玉林串串香。 毫不夸张的说,在锦城,串串这道美食,搞个百强榜是一点也不稀奇的。 当然,作为一个蜀大学子,心里的殿堂级串串香,那必须是南门的乐山串串。 不在于它到底有多么好吃,而是这里的串串和满地的啤酒瓶子,承载了很多蜀大学子的青春回忆。 它见证他们初入象牙塔的踌躇满志,也见证了那个白衣飘飘年代的甜蜜与苦涩,而后又在起风的时候望着这群孩子在凤凰花开路口的离别。 也许,经年之后,还能见证久别相逢,爱上旧人。 当然,更多的是,她没有长发及腰,他也没有十里红妆,他和她再也没有来过。 “你和秦莞真就这样分手了?” 秦旭的酒量不算差,但是八瓶啤酒下了肚,眼睛也变得呆愣了起来。 望着锅里不断翻腾的气泡,还清醒着的吴楚之灌了一杯酒下肚,打了一个酒嗝后,摇了摇头,“还能怎样?是她提的分手。” 说罢,他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烟,塞在嘴里,心里很是惆怅。 一边的孔子骞和刘鎏早已醉的不省人事,待会怎么回宿舍,也是个麻烦事。 翻墙从大一小屁孩寝室走,这俩货是肯定翻不进去了。 待会指定得给俩人开间房,塞一屋里去。 一个暗冰色的zippo出现在他指间,清脆的钢响后,zippo的齿轮在他牛仔裤上滑过,一朵妖艳的火光便升了起来。 行云流水的动作后,吴楚之却没有急着点燃嘴里的香烟,望着指间的打火机怔怔的出神。 秦旭伸手抢过他手里的zippo,拍在桌上,“还抽!你明知道她最讨厌别人抽烟。” 吴楚之回过神来,轻笑一声,点了点那只zippo上的狼头,“她送我的。” 这有恃无恐的偏爱,让秦旭的肩膀无奈的垮了下去。 他颓然一叹,给自己满上一杯后抿了一口,“我真的是看不懂你了。吴楚之,你难道不知道秦莞为什么和你分手吗?” 吴楚之拿起酒杯和秦旭碰了碰,“你随意。” 二扶二刚刚好,一扶三这就要命了。 喝下一杯后,他咧了咧嘴,“啤酒除了涨肚子外,真没意思。” 招呼老板拿过两瓶二锅头后,扭开瓶盖,他咕噜咕噜灌了两口。 秦旭其实对白酒很是不感冒,他始终搞不明白,白酒气味这么难闻,为什么这么多人就爱上这口。 不过他也没有劝阻吴楚之的意思,这家伙酒量很好,两瓶二两半的二锅头对这货来说,完全是饮料。 往嘴里扔了两颗花生米后,吴楚之这才开了口,“我知道啊。她就是想逼着我上进而已。” 说罢,他拿着酒瓶子斜睨了秦旭一眼,挑了挑眉头,“我还知道,她在通过你,了解我的状况。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吴楚之能猜到这点,秦旭其实一点也不意外,蜀大作为锦城七中的后花园,秦莞在学校里面的眼线可不只他一个。 让秦旭介意的是吴楚之这幅貌似玩世不恭,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又有点想揍人的感觉。 他捏了捏拳头,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左拳有些红肿起来。 特喵的。 这货的身体真抗打! 望着吴楚之那身衣服下鼓胀的腱子肉,秦旭悄然放松了拳头,“你既然知道,为什么现在还是这么颓废? 你难道不想把她追回来吗?” 吴楚之还是点燃了烟,深吸一口后,朝着夜空中吐了几个烟圈。 秦旭不自觉的抬头望着眼前渐渐升高的烟圈,有点羡慕。 “教教我,老大,太帅了!” 不知何时,孔子骞醉眼惺忪的抬起了头。 吴楚之摇摇头,将他的脑袋摁了下去,“一瓶啤酒就倒的家伙,没资格学。好好睡会吧!” 将孔子骞和露出傻笑的刘鎏头放正后,他坐回了位置上,“秦旭,你不懂。” “你不说,我怎么懂?”秦旭苦恼的揉着脑袋。 吴楚之白了他一眼,“跟我在这儿玩钓鱼是吧?从我嘴里套出原因,然后告诉莞莞?” 秦旭嘁了一声,“你当我什么情报都说?我只是觉得你们这样,断又断不干净,彼此纠缠着,谁也走不出来。” 吴楚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轻笑一声,“你喜欢她?” 秦旭也端起了酒杯,坐直了身体,和吴楚之碰了碰,一脸的迷茫,“秦莞这样的好姑娘,谁会不喜欢? 她不仅仅是你的青春,也是我们的。你要是不把她追回来,后面有的是人。” 吴楚之沉默了片刻,从衣兜里小心的摸出一个心形的小盒子。 秦旭见状一怔,“这是?” 吴楚之嘴角上挂起一抹苦笑,“戒指,我给她准备的20岁生日礼物。” 秦旭闻言瞳孔一缩,秦莞20岁生日的次日下午,吴楚之便失魂落魄的回了寝室。 “她没接受?” “我没送。”吴楚之摇了摇头。 秦旭更是疑惑起来,“为什么?” 以吴楚之和秦莞两家的关系,送戒指代表什么含义,所有人都明白。 作为吴楚之和秦莞六年的同学,秦旭知道,与他和她一起成长的还有一个孔昊,也是锦城七中的学霸,现在在华清大学读书。 这三人从爷爷辈开始,便是世交。 三家老爷子们就是三个老同学铁哥们。 在他们所在的设计院西迁锦城建院之初,老爷子们就作为新华国第一代大学生分配到了这里,在那个混乱的年代互相照应着。 三家人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早已融为一家。 这样的家庭关系,就决定了,吴楚之和秦莞在一起,是必须奔着结婚去的。 否则,后果就非常严重了,吴、秦俩家会反目成仇的。 而吴楚之准备戒指这个举动,也绝不是心血来潮,一定是获得了三家人的许可和祝福的。 这样的临时变卦…… 秦旭汗都下来了,酒也醒了几分,“你不会是婚前恐惧症吧?” 吴楚之点点头,在秦旭惊诧的眼神下,又摇摇头。 秦旭有点懵了。 他知道,吴楚之的父亲是教授级高工,在西南地区小有名气,算是专家。 而他的爷爷更是工程院院士,这样的家庭虽不说大富大贵,但也完全的可以说是衣食无忧。 很明显的对比,秦旭自己一个月的生活费也就400元,而吴楚之则是3000元一个月。 在世纪初的锦城,这样的生活费比绝大多数工薪阶层的月收入还高。 秦莞的家庭更为富有,她的父亲便是那家华国九大之一的设计院院长,母亲则是华西医院神经外科的大主任。 这两人的结合,注定在物质基础上不用担心。 他皱起了眉头,一脸的不可思议,“吴楚之,我觉得你有点矫情啊,像我们这种普通家庭的人有婚前恐惧症,还说得过去。 是,结婚就要面临柴米油盐酱醋茶,但你和秦莞什么都不缺,你丫恐惧个屁啊! 难道你是觉得你这辈子拴在秦莞身上,不值得?我特么的可告诉你,你这有点无耻了。你是不是有其他目标了?” 吴楚之闻言怒了,一拍桌子,“你特么的想哪儿去了!记者造谣都还得有一张照片呢!” 说罢,他郁闷的点燃一根烟,将打火机摔在桌上,“再说了,老子天天被你们这帮眼线盯着,我到哪儿去找其他目标!” 秦旭想想也是,自己也笑了起来,几十个高中同学在一所校园里,而且大半都是秦莞的小姐妹。 要是有点儿什么风吹草动,早就人尽皆知了。 吴楚之长叹了一口气,苦涩一笑,“我突然觉得,我配不上她。” 秦旭闻言翻了一个白眼,“来,你说说,你怎么配不上她?” 虽然自己对秦莞也有点想法,但秦旭很有自知之明,在吴楚之面前,他连情敌都算不上。 所以当吴楚之这么说的时候,他的胸口一阵愤懑。 你特喵的都输了,我们这些算什么? 吴楚之打开了桌上的戒指盒,秦旭顿时觉得有些瞎眼,“你这钻戒多少克拉?我怎么觉得比我表姐那颗大多了?这得多少钱的啊?” 倒不是秦旭眼皮子浅,没见过市面,又不是动漫,钻石的光芒还没有那么耀眼。 他的表姐去年刚结婚,小俩口咬牙买了一枚1克拉的戒指,3万多。 “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这句广告语,在世纪初是彻彻底底的洗了华国人的脑。 要知道,3万多,放两年前的锦城,小半套房子了。 而眼前摆在桌上小盒子里的那枚戒指上的钻石,显然要比自家表姐手上那只要大上很多。 “3克拉,15万多,我所有的积蓄都换成了这么小小一枚石头。”吴楚之双手撑着膝盖,苦涩的笑道。 秦旭有点结巴起来,“十……十五万?” 他让吴楚之赶紧收起来,而后狠狠的灌下一杯啤酒,沉默了半响,“你们这些有钱人的恋情,我真不懂。 幼儿园的恋情死于棒棒糖,小学恋情死于换座位,初中恋情死于分班,高中恋情死于家长,大学恋情死于毕业,社会恋情更是威武,因为它可以死在房子手里,车子手里,丈母娘手里,反正可以各种死就对了。 归根到底,都是一个钱字。 你和秦莞完全没这种烦恼,我真不明白你们死在什么上面。” 十五万,再添上一些,学校周边买套房都够了。 秦旭也不问他这钱是哪来的,他确实有来钱的渠道,以他的家境,光是压岁钱都是不少的,何况面前这货有的是损招挣快钱。 想到这里,秦旭也苦笑了一声,吴楚之和秦莞会担心房子的事? 可能家里面早就把婚房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毕业就办婚礼了吧。 他摇了摇头,反应了过来,“这和你说,你配不上她有什么联系?” 俩完全不担心物质条件的人谈恋爱,真是轻松啊。 吴楚之吸了一口烟,“我下面说的话,你肯定会觉得我是矫情,但你要保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秦旭沉默了一会儿,重重的点点头,“是,我是秦莞的眼线,但我也是你的朋友。” 吴楚之郁闷的朝天空中吐出几个烟圈,“那天莞莞过生日,你们也在,你觉得她手腕上那只手表好看吗?” 秦旭脑海里回忆了一番,“嗯,很好看,很适合秦莞的气质。” 吴楚之双手合十在鼻梁上搓了搓,“她那款是爱彼的千禧系列,35万。” 秦旭倒吸了一口冷气,惊诧道,“一只手表35万?” 他表示这个数字有些夸张了,完全超出了他能理解范畴。 用一套大平层房子的钱,去买一个手表,这不是他能涉及的世界。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心里苦涩的喝着。 确实压力有点大。 就算没有吴楚之这个守门员,他也不会有任何机会。 显然吴楚之并不想让他好过,见状笑了笑,轻轻说了一句,“35万,美刀!” 秦旭噗的一声,嘴里的啤酒喷了出来,洒在对面孔子骞头上。 孔子骞顿时惊醒过来,“怎么了?下雨了吗?” 吴楚之好笑的帮孔子骞擦了擦脸,“没事,雨停了,继续睡吧,待会我扛你回去。” 醉鬼的逻辑都是很奇特的,秦旭和吴楚之也早就习以为常。 缺心眼的孩子,好哄。 孔子骞眨巴眨巴眼睛,哦了一声,便又倒在桌上睡了过去。 “你们的世界,我确实不懂。但这不是很好吗?至少你们不担心钱的问题。”秦旭把剩下的半杯酒灌进了肚子,郁闷的说道。 “可是,那是我们的钱吗?”吴楚之双手扶着桌子,盯着秦旭问着。 秦旭感觉面前这货就是在炫富,有点没好气的回道,“你确实太矫情了! 你和秦莞都是独生子女,你们妈老汉的钱不是你们的,还是谁的?” 吴楚之撇了撇嘴,“我们抛开家庭不谈,你觉得现在这样的我,养的起她吗?” 秦旭皱起眉头,有点烦躁起来,“秦莞不是那么肤浅的人!我觉得你在侮辱她对你的感情。” 吴楚之摇了摇头,看着有些失态的秦旭,一脸的好笑,“你看你急什么,我当然知道莞莞并不在意这些。 只要我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哪怕我去卖菜杀猪,她都会跟着我。” “那不挺好吗?这样的女孩还不够你珍惜?”秦旭闷闷的说着。 “秦旭,你有没有想过,毕业后你能做什么?” 吴楚之的问话,让秦旭有些愣住了,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着,“我想过,我们这个经济学专业,最好的出路当然是去券商、银行这样的金融机构。” 吴楚之摸出一支烟,点燃,“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券商的高端职位,比如投行、中后台什么的,你别想了。 金融方面,西蜀省内是西蜀财大的天下,虽然它只是一个211,但这个圈子你进不去的。” 秦旭郁闷的叹着气,“我知道,我能做的只有前台销售等方面职位。” 吴楚之补上一刀,“就算是做销售,你还得跟一堆关系户竞争,卖不出去产品,你苦熬都得看脸色。” “那就去会计师事务所好了吧,只要考过注会,呆下去总没问题吧。” 秦旭也知道吴楚之说的是真的,无数的学长学姐已经用亲身经历告诉了他们这样的结果。 “注会那么好考?”吴楚之桀桀的笑着。 秦旭想要提劲一把,不过想起注册会计师那变态的难度后,也只能无奈的笑笑。 吴楚之冷冷的继续说着,“我们这个专业,进公司去,甚至还不如会计系,至少别人更专业。 做外贸,不如国贸系的,做分析,不如统计系的,做营销,还有专门的市场营销学,做管理? 且不说我们学校还有工商管理专业,你一刚毕业的大学生,做个鬼的管理啊。 经济学,这个专业名称,听着高大上,没有名校的光环加持,其实就是一大杂烩,到头来就是啥也不是。 剩下的出路,无非是读研和考公。 读研,出来工作依然面临这样的问题,金融始终是吃人脉饭的,要么就是卖苦力。 那么只有继续读下去,读博士,出国再镀个金,然后在学校里面教书。 或者是考公,在行政序列里面厮混,没有背景,到老无非便是一个副处退休。” 秦旭默然了。 他知道,吴楚之说的,便是他们这种末流985经济系的几种最可能的出路。 高不成,低不就。 饿不死,富不了。 第3章 生活的规矩 吴楚之吐出一口烟后,轻哼了一声,“你知道我家里是准备怎么安排我吗?” 秦旭摇摇头,他怎么知道? 他只知道吴楚之是肯定不愁工作问题的,父辈的人脉就放在那里。 “莞莞的父亲,让我去设计院做会计。”吴楚之打开另外一瓶二锅头,给自己灌了一口。 初闻之下,秦旭也是懵圈。 做会计,什么鬼? 不过他随即反应过来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你这也是一条好路子啊! 有你未来老丈人在,过不了多少年,你就是国企的总会计师了,三师之一,有什么不好?” 他很是有些羡慕,也不知道吴楚之在愁什么。 吴楚之抖了抖烟灰,“是啊,我也知道,是一条路子,甚至我可以清晰的看到他们给我安排的途径。 做会计,三五年升财务科的科长,再十年做总会计师,而后谋求调动,在国资体系打个转,进入行政体系。 以我家爷爷辈的人脉,保我混个厅级没什么问题,剩下的就看我自己的造化。” “这不挺好的?我感觉你在凡尔赛。”秦旭很是有些烦闷。 人和人的悲欢并不相同,这样的安排,他都想和吴楚之换个。 吴楚之撇了撇嘴,“设计院的会计,一个月1800元的工资,到手1400多,还没有我现在零花钱的一半。 你说我有什么脸去面对我家老头子?而且,说不定还没有莞莞的收入高。” 秦旭有点明白了。 虽然秦莞也是因为那场高考考场事故,没有考上燕师大的心理系,落到了汉语言文学系。 但是她这次出国就是去腐国镀金,方便回来改专业的。 怎么个操作流程,秦旭不明白,但是他知道,秦莞家是有能力的办到的。 也许,也不是能力,而是信息上的优势。 阶层的不同,眼界的不同,在各项资源上都会存在信息差。 心理学是个很玄学的专业,就业很难,但是燕师大的除外,历来便是各大顶级咨询机构青睐的对象。 当然,这里面也是圈子,谁叫目前这些顶级咨询机构的上层,基本都出自于燕师大呢。 秦旭嘿嘿怪笑起来,“不是说不定没有秦莞的收入高,而是肯定。秦莞可能三五年便年入大几十万了……” 吴楚之耸了耸肩膀,“看吧,这就是差距。如果没有家庭的背景和支持,我和她,毕业后,是两个世界的人。” “你……”秦旭刚提起的一口气,颓然的又重新吐掉,吴楚之刚刚已经把他们这个专业的出路分析得非常透彻了。 “无论我怎么蹦跶,我毕业后只能过着一个月就几千块钱的生活,好点三四千,差点一两千。 你说我拿什么养家?脸皮吗?” 吴楚之将烟叼在嘴里,一脸的茫然。 秦旭也沉默了,将自己代入到吴楚之的处境中,他也明白了吴楚之的逻辑。 一个男人,毕业后不仅无法保障自己女人的生活质量,甚至自己现有的生活质量都没法保证,有什么勇气去承诺未来呢? 何况…… 面前这货,和他的父亲,还在战争中。 据说,自从吴楚之不顾阻挠选择文科后,他父亲就再也没和他说过一句话。 让他厚着脸皮找父母要钱,比杀了他还难受。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秦莞愿意跟着你共同经营?是,刚毕业的那几年,肯定会很困难。 但是以你的能力,我想就算不按照父母的路径走,你也会出人头地的。” 秦旭对吴楚之的能力,是心服口服的。 中学时代的吴楚之,一向是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让秦旭这样的孩子感到既羡慕嫉妒又服气无奈。 学得比你好,玩得比你嗨。 如果不是那场高考考场事故,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而大学时代的吴楚之,虽然从来都不怎么上课,但是只要考前突击突击,都能拿到一个相对不错的分数。 学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吴楚之个人的能力。 虽然有点黑心阴损,但是上了大学的吴楚之却靠着办协会、社团的钱,不仅解决了学费,还带着他们小赚了一笔。 什么一个人每学期几十块钱的会费都是小case。 靠着组织活动,吃餐饮、车旅、住宿的差价,社员更换器材的团体采购,巧立名目到丧心病狂。 一个摄影社,一个吉他社,一个击剑社,被这货玩出了花,诸多会员玩得开心的同时,也把吴楚之的腰包塞得鼓鼓的。 否则也撑不起每个月两三次往返锦城、燕京的这段异地恋。 想到这里,秦旭咦了一声,“你为什么不自己创业呢?以你这坑蒙拐骗的能力,搞个公司也不是不行啊。” 吴楚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觉得我家会让我去做生意?” 秦旭眨巴眨巴眼睛,好像也是,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家庭,清高的可怕,商人在他们眼里便是贱业。 颓然的耸耸肩膀,吴楚之扔了两颗煮花生进嘴里,“我小舅那就有个现成的公司等着我接手,就这样,家里那老顽固还不愿意。 创业?我估计那老顽固会直接和我断绝父子关系的。” 想起吴楚之的父亲,秦旭也是好笑,这父子完全就是冤家。 当然,理科世家钻出来个大逆不道的文科生出来,任谁都是一肚子火。 搞工程设计,其实和中医有点异曲同工之处,很多时候都是一种经验的传承。 老吴家两代人的积累,到第三代,断了,也难怪吴楚之的父亲会想把这货的腿给打断。 “所以,这就是你大学摆烂的原因?” 吴楚之烦躁的摸出一支烟,“那你说说看,就算我努力上进,我的路有什么区别? 你们怎么就看不透呢?刚刚我都给你说,路子就那么几条,折腾来折腾去,也许还不如我混吃等死来的好。 一辈子活那么累干嘛?” 说罢他指着店子里三三两两的人群,“你知道他们的区别吗?” 秦旭扭头四处打量了一番,深夜的串串店,依然生意火爆。 不远处,几个也许是刚下夜班的小白领正吆三喝四的,旁边是几桌和他们一样的学生吹牛打屁,也有独自一人酣然自得的享受独处时光的。 “你注意看那群白领,和那位墙角处一个人撸串的大哥,你看看有什么区别。”吴楚之翘起二郎腿,悠悠的说着。 秦旭仔细观察片刻,还是不得要领。 “看他们吃饭的速度!那群白领就算是下班放松,吃东西的速度依然很快,而你再看看那位大哥。” 对比一番,秦旭转过头来,很是疑惑。 “你觉得哪种是生活?” 秦旭有点懂了,虽然墙角的大哥看起来一身行头也不像是家庭富裕之人,但是大哥是真的在享受。 一根牛肉缓缓入口,配一口啤酒,间或嚼上两颗花生米或者毛豆,大哥的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种闲淡的生活态度。 秦旭摇了摇头,将刚刚升起的一丝羡慕甩出脑海,“醒醒吧,慢生活,是有底气的自给自足,而不是好吃懒做的得过且过! 你特么的还要养家!” 吴楚之冲着他挑挑眉头,“如果没有家呢?” 秦旭瞪大了眼珠子,“你在说什么混账话!秦莞怎么办?” 吴楚之沉默了片刻,忽的没有征兆的暴怒咆哮了起来,“我能怎么办?你说我能怎么办!她说的!一个家总得要有一个人挣钱,我不愿意上进,她去挣! 她以为她是谁啊?圣母玛利亚,来救赎我这个迷途的羔羊啊! 凭什么啊?去燕京见了市面是吧?觉得我样样不如别人?觉得我没考上燕大,就啥也不是了是吧?” “啪!” 秦旭剧烈的喘息着,目光在自己的手和吴楚之的脸上来回扫视着。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想也不想的一记耳光给吴楚之扇了过去。 看着吴楚之那张俊脸上逐渐浮现出的指印,他心里有些慌,但依然勇敢的怒视着, “你越来越混账了!你明知道秦莞不是这个意思!你就是自卑!你到现在还没从那场高考中走出来!” 吴楚之保持着被打的姿势,侧着脸沉默不语。 半响,他吐了一口唾沫,活动活动了脸,“这巴掌,我算是你帮莞莞打我的。” 他又要来两瓶二锅头,拧开一瓶咕噜咕噜灌下了肚, 秦旭有些担心起来,十二瓶啤酒,6两的白酒,呆会要是这货喝醉了,他可扛不动。 一米九二,80来公斤的大个子,可不是自己能搀扶得住的。 “少喝点!” 吴楚之打了一个酒嗝,“你说的对,我确实是自卑,我确实是没走出来。” 说罢,他一脸苦笑的望着秦旭,“卓浪还在监狱里面,我们班80%的人都没进到理想专业或者理想的学校,老班也被人羞辱,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秦旭无奈的拍着他的肩膀,“这哪是你的错?考场听力设备的问题而已。” 吴楚之摇摇头,颓然的说道,“我有机会阻止的。当时前面三科考试时,我就听出来了,喇叭吞字,我要是勇敢的站出来要求更换,后面都会不一样的。” 秦旭有点好笑,这货特喵的该死的责任心! “你怎么阻止?你只是一个学生!老吴!放过自己吧!这不是你的错,吃回扣的肖主任已经受到惩罚了。” 吴楚之嗤笑一声,“这算什么惩罚?他坐三年的牢,卓浪是八年啊!” 秦旭有些默然了,“浪浪是太冲动了,但也是因为家里的因素,和高考没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他如果考上了燕京航大,卓叔叔也就会调到燕京去,西蜀发生的事情就和他没关系。” 秦旭被吴楚之这样的逻辑气笑了,“好!那你说你怎么阻止?你又不能重生!你特么的就是贱人矫情和轴!”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吴楚之,醒醒吧,别把不是自己的错误揽在你身上,你背不动那么多的责任。” “哇!” 不是何时,一直趴在桌上昏睡的刘鎏忽地抬起了头,摇摇晃晃间,便是一口吐了出来。 一阵酸臭难闻的气味四下弥散开来。 周边的人捂着鼻子,冲着他们指指点点。 “要吐出去吐嘛!” “太恶心了!厕所就那边,走几步路的事。” “现在大学生也真是的,没这个酒量就不要喝嘛!” 秦旭和吴楚之也不再掰扯什么,秦旭四下寻觅着垃圾筒,吴楚之起身去找服务员拿拖布清理。 也许是残存的一点清醒意识,刘鎏站起身来傻笑的向着周围鞠躬致歉。 众人见状也不好说什么,纷纷捏着鼻子说算了。 跟一个醉鬼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目光呆滞的刘鎏长呼着酒气,想要清醒过来。 刚刚几个鞠躬让胃里更难受了,嘴里难闻的气息传到鼻尖时,他的胃又开始了翻江倒海。 顾不上搭理什么,他跌跌撞撞的奔向了厕所的方向。 不过,喝醉的人,脚步哪有什么方向感,一条直线愣是被他走出了蛇形走位。 周围的人纷纷暗叫晦气的避让着,脑子逐渐清醒过来的刘鎏也不住的道着歉。 但是,酒这玩意儿的神奇之处,就是可以让人神智与身体分离,做出一些莫名的举动。 醉酒当分‘心醉’和‘生理醉’。 “李白一斗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心醉是喝酒的最高境界,心醉的人最为超然,敢为天下不敢为之事。 所以,当刘鎏见到一颗锃亮的大光头出现在前进道路前时,便毫不犹豫的走上去,笑嘻嘻的伸出手去盘着。 刘鎏童心大起,咧着嘴唱着童谣,“光头光头,下雨不愁,人家有伞,我有光头。又圆又光,又亮又油,雨水不沾,天下敢走。” 四周的人群乐得不行,不过当事人却不觉得那么好笑了。 大光头怒气冲冲的转过头来,“小子,你特么的活腻了!” 和他一桌的几个兄弟顿时站了起来,隔壁两桌一看也是光头一伙的也纷纷跳出来叫骂起来。 正在打扫桌面的秦旭听见声音,扭头一瞧,顿时大惊失色。 这倒霉孩子! 还没等他上前去解围,刘鎏傻笑两声,一边打着酒嗝,一边说着,“咯!大哥别生气!咯!一时情不自禁!咯!” 大光头见状,也不好说什么,招呼周边的兄弟坐下,“德性!还不快滚去厕所!” 刘鎏乖乖的点着头,可是他的脚却不听使唤,呆呆的立在当场。 光头身边的一个小黄毛见状,抬手推了刘鎏一把,“怎么还不走,我大哥今天心情好,不和你计较,滚一边去。” 刘鎏一个踉跄就站不稳了,好死不死,黄毛因为坐着的关系,手掌推过来的时候,正好按在他的胃上。 这下好了,一通黄白之物从刘鎏的嘴里喷射出来,全部淋在光头的头上。 黄毛傻了。 光头傻了。 刘鎏傻了。 冲过来的秦旭也傻了,呆立在一边,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拿着拖布回来的吴楚之见状,赶紧上前,脱下自己的套头衫,给光头擦拭着,嘴里不住的道着歉。 “叔叔,实在对不住,实在对不住!今年您这三桌的一切消费都算在我身上。这是三千块钱,您拿去洗衣服。” 吴楚之将钱包里的钱掏了出来,放在桌面上。 不怪他怂,给光头擦拭的时候,从颈后,他见到了一个关公。 关公,类似邪龙的一种东西,比邪龙还邪龙。 别看明珠港电影里都拜关公,但关公不是谁都纹的起的。 这个东西属性不详,但从小舅的嘴里,吴楚之知道,能抗的动关公的人,不是一般人。 世纪初的治安并不太好,吴楚之虽然不怕事,但也不想惹事,姿态放低,花钱消灾。 从刚刚一直沉默不动的光头,终于动了,乜了乜桌上那叠钱,“算你小子说话好听。” 吴楚之赔笑着,拿过六瓶啤酒,按照规矩,立西向东。 找服务员要过一个大盆子,他将啤酒倒进去,顿顿顿的大口喝下,亮了亮盆底。 “好!”光头鼓了鼓掌。 吴楚之身体晃了晃,有点超量了,他弓着腰笑着,“谢谢叔叔海涵。” 说罢,他转身就走。 “等等!” 光头开口叫住了他。 “让那小子过来。” 吴楚之笑着将一摊软泥般的刘鎏扶在身边,“叔叔,您看,他都醉成这鬼格式了,有事您招呼我。” 光头点点头,将脚伸了出去,“鞋子还没擦干净,你让他过来给我舔干净。” 吴楚之叹了一口气,将刘鎏交给秦旭,让他们退后,拿起自己套头衫蹲下去就要给光头擦。 光头把脚一缩,“老子说的话你没听清楚吗?叫他过来舔干净,这事就算了了。” 吴楚之笑了笑,“叔叔,这不合适吧?您大人有大量。” 黄毛蹭了起来,双手推了吴楚之一把,“你在教我大哥做事?” 吴楚之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光头,“叔叔,没必要这么过份吧?” 光头笑笑便站起了身,走到吴楚之面前,“我这是在教育他,人呢,做错了事一定要付出代价。” “不是给了你们钱了吗?还想怎样!”秦旭在一边愤愤的说道。 “你给我闭嘴!”吴楚之没好气的瞪了秦旭一眼。 现在这种情况,秦旭的话就像是火上浇油一般。 第4章 懂法律的混混 光头本来挂着笑意的脸,在听到秦旭的话后,瞬间便垮了下来,他拍了拍吴楚之的肩膀, “小伙子,你很讲规矩,我很欣赏你。你让开,叔叔不为难你。不过你这两个朋友,嘴有些臭,需要洗洗。” 吴楚之长叹了一声,扔下手里沾满秽物的套头衫,挺直了脊梁,“叔叔,您这就没意思了。 这歉也道了,钱也赔了,赔罪酒我也喝了,您要还是不依不饶,也不怕别人笑话您不讲规矩?” 光头哈哈大笑起来,而后表情狰狞的说道,“规矩?老子的话就是规矩! 小伙子,你的废话太多了!现在,立刻,让他爬过来,给老子舔!” 光头的小弟们纷纷露出花臂,踩着板凳叫嚷起来。 黄毛更是拿起一瓶啤酒直接砸在桌上,捏着碎裂的酒瓶子,眼露凶光,恶狠狠的看着吴楚之。 看热闹是锦城人的天性,不过此时见状,也不禁有些害怕,开始结账买单,退到远处围观了起来。 刘鎏的酒也彻底被吓醒了,不顾秦旭的拉扯,站到了吴楚之的身边,“我惹的事,我来承担,跟我兄弟没什么关系。” 秦旭叹了一口气,也只好从后面走上来,站在一边默不作声。 吴楚之看看左右,无奈的说着,“叔叔,你要想清楚,这里是蜀大。” 黄毛手里的碎酒瓶他是不觑的,双方又不是打生打死的关系,犯不着,顶天了就是威慑作用。 他忌惮的是,作为一个大学生,和社会上的人打架,无论打赢打输,闹大了都不好交代。 光头无所谓的笑笑,“小伙子,看你之前的做派,也是知道道上的事,怎么说起这么糊涂的话来? 今天就是个脸面,你们让我这么没面子,我只是让那小子过来把他吐出来的东西舔干净,已经很仁至义尽了。” 如果是往日间,光头说不定还真就就此放过了这群大学生。 不过,今天不行,团体聚餐,小弟来得太多,这太丢面了。 吴楚之耸了耸肩膀,“我们是大学生,不是道上混的。叔叔,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必呢?” 光头双手一摊,“那就是谈不拢喽?” 吴楚之叹了一口气,“唉……看样子是谈不拢了。” 光头桀桀笑着,“那就开打呗!” 话音刚落,黄毛狞笑着捏着手里的碎酒瓶,朝着吴楚之他们走了过来。 揍大学生,是黄毛的最爱。 学习好是吧? 到时候跪在地上求饶的时候,让他们给老子背《离骚》! 让老子也过过训人的瘾。 “书是怎么念的啊?这么简单的都不会背?还大学生?呸!” 光头他们也不着急上前,乐呵呵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光头好整以暇的坐了下来。 “慢着!”吴楚之出声阻拦着。 黄毛脚步一顿,立在当场,“怎么,准备求饶啊?之前不是那么硬气吗?晚了!” 吴楚之笑嘻嘻的侧过身体,“你没发现我们少了一个人吗?” 黄毛闻言一愣,顺着面前三人的缝隙望去,顿时皱起了眉头。 刚刚趴在桌子上的那只醉猫呢? 光头立刻起身,一双锐利的眼睛在店内四处张望着。 黄毛挠了挠头发,“人呢?” 秦旭嘿嘿直笑着给他指了指,远处孔子骞朝他们挥了挥手,大声喊道,“老大,已经拍了照,也打了巡捕房电话了!体院的兄弟们也在来得路上了!” 光头见状点点头,扭头走过来,手指戳了戳吴楚之的胸膛,“小子,挺机灵的啊。” 他们也没有刻意准备对付这几个学生,只是喝了酒随意打发时间而已,没想着按照标准清场流程走。 没想到终日打雁,到头来,被燕子啄了眼。 这跑出去一个,事情变得有些棘手起来。 吴楚之人畜无害的笑着,“叔叔您煞气重,我们这种文弱书生不得不多长个心眼。” 光头摇摇头,轻叹了一声,“果然,论坛里说的挺对的,话多没有好下场。” 吴楚之闻言一愣,这话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见光头转身过去,他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也准备买单撤到人群中,顺着人群回到学校。 忽地光头迅速转身,一巴掌闪电般甩到吴楚之的脸上。 这猝不及防的发难,让众人都傻了。 暴起的光头从后腰拔出一根甩棍出来,一边向吴楚之身上招呼,一边狞笑着, “小伙子,叔叔教你一个乖,根据治安管理条例,对殴打他人的,处5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并处二百元以上五百元以下罚款。 再送你一个经验,现在是我一个人打你,不算聚众斗殴,实际处理中是不用拘留的。” 光头周围的小弟们都笑了起来,黄毛也把手里的碎酒瓶扔在了一边,笑嘻嘻地向后退去。 店里有摄像头,他们这是要坐实了是单挑。 周围的人群脸色都变了,不怕流氓会武术,就怕流氓有文化。 这丫是经历了多少,才把这些事情了解的这么清楚? 人们不自觉的退后了两步,将人群里的孔子骞暴露了出来。 孔子骞愣了愣,拔腿就跑,真得摇人了,刚刚他也就是诈光头的。 巡捕房的电话他是打了。 可体院朋友的电话,这就属于扯淡。 半夜十二点,宿舍大门早锁了,要想出来,没辅导员的首肯,是不可能办到的。 不过光头他们的反应,和电视剧上面的反派完全两样,显然更为嚣张。 别人压根儿不吃这套。 光头冷冷一笑,巡捕房? 自个儿哪个月不去坐上一会儿? 至于什么体院的大学生? 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的? 援军总是在英雄倒下的那一刻才会登场。 特喵的,欺负我们社会人不知道蜀大有多大是吧? 从宿舍跑到这里,至少20分钟。 20分钟,做某些事情,可能不够,揍小男生,却是足够了。 橡胶甩棍并不算是管制品,但是打在人身上确实十分的疼痛。 吴楚之吃不住疼,惨叫了起来。 一边的秦旭和刘鎏睚眦俱裂,也顾不上那么多,举着板凳就要上去。 吴楚之赶紧伸手拦住他们,怒吼着,“不要插手,你们插手,就变成聚众斗殴了,到时候学校会处分的。” 光头哈哈大笑起来,“小伙子,我越来越欣赏你了,脑子挺活的啊,要不毕业来跟着大哥混?大哥也是有公司的。” 吴楚之转过身来,偏头吐了一口唾沫,“交五险一金不?工资多少?” 光头闻言愣了愣,手里的甩棍不自觉的垂了下来,“我们是正规小贷公司,肯定交啊,工资嘛……啊!” 原来吴楚之趁他愣神之际,欺身向前,捉住他的拿着甩棍的手肘腕关节便是一个膝顶。 光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右手便扭曲到一个怪异的角度,黄毛等人顿时目瞪口呆起来。 疼得鼻涕眼泪都出来的光头捧着手腕快速后退,吴楚之一个箭步,重拳含怒轰在他的胃肠间,而后趁着光头吃痛弯腰之际,欺身便又是一个膝顶撞向了他的鼻梁。 光头的惨叫更大声了,秦旭瞪大了眼珠子,亲眼见到了吴楚之教他的那招“瞒天过海”。 一直呆在柜台里不出声的中年老板揉了揉眼睛,不自觉的呐呐着,“乖乖!黑龙十八手啊!” 收银小妹好奇的问着,“老板,什么黑龙十八手?武侠小说看多了?” 老板摇了摇头,“不是,黑龙十八手是部队里80年代的擒敌拳,每招每式都是极其凶狠的,务求一招制敌,三招致命。 也是因为杀伤力太过巨大后来被禁用了,没想到现在还能看到,太难得了。 他断腕的那招叫做‘青龙断爪’,刚刚那招叫做‘瞒天过海’,快看下一招便是‘怪蟒翻身’” 趁着光头受痛弯腰之际,吴楚之一记肘击重重的在他的锁骨上,咔嚓一声,光头又是一阵哀嚎。 吴楚之却不停手,抓住光头断骨之处便是一个背摔,而后左膝狠狠的压在光头脖颈之处,警惕的望着黄毛等人。 黄毛等人完全没有想到吴楚之出手如此狠辣,电光火石之间,自家老大便失去了战斗力,倒在地上昏死过去,没有了动静。 “差不多了小伙子,别锁喉了,再打要出人命了。”中年老板赶紧打着圆场。 这小子练得还行,有模有样的,招式之间处理的也很是灵活,很有分寸。 黑龙十八手不是花架子,是真正的军队武学! 这是一套力量型的搏击拳法,最重要的基础功力是臂力,腕力和指力。 而且大半杀伤力都在指力上面。 指力的锤炼,要求学习和练习者每天做蝎子倒爬功100米,即身体倒立,用双手代替双脚行走100米;另外,要求每天早晨和傍晚都要用双手的拇指食指和中指做50个标准俯卧撑。 但招式过于阴险毒辣,招招非死即残,比如吴楚之刚刚用的‘怪蟒翻身’,完整的套路是在一上手的时候,便通过指力将敌人眼珠戳瞎。 中年男人正是当年龙江省的教头之一,吴楚之一出手他便提心吊胆,准备出手干预,生怕在他店里弄出大事件来。 本就是口角纠纷,没必要闹大。 不过见过吴楚之刻意化指为掌或拳后,中年男人暗地里长吁了一口气,止住了动作,开始看起热闹来。 锦城什么时候钻出这么一个好苗子了? 身体素质算不上特别拔尖,但是结合刚刚的对话,这小子还是一个蜀大的大学生,这就非常的难得了。 农村兵有农村兵的好处,城市兵也有城市兵的长处,在南方和猴子们开片的时候,中年男人就知道,有的时候脑子灵活,更是难得。 黑龙十八手就是典型的例子,本来在部队里进行推广,其主要意图就是让侦察兵抓舌头时用的。 而比较憨直的农村兵出手,不懂变通,基本就没有什么活口可留。 像吴楚之这样懂得化掌的少之又少,放在过往,都是侦察连尖兵的存在。 这门擒拿手被禁止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一旦全力出手,非死即伤,而在训练中又往往控制不住力道和心态,部队里每年因此重伤的人不计其数。 这小子基本功很好,动作有些凝滞,纯属实战经验不够。 要是送去实景战场历练历练,说不定是个特战的料。 想到这里,中年老板不禁暗自苦笑起来,都特么的轮战过去多少年了,哪儿来的机会实战。 吴楚之听罢也缓缓松开了力道,晃了晃脑袋,将心底的暴虐欲望强压了下去。 其实他哪有中年男人想的那样懂得什么化掌变招? 无非是他小舅楚天舒,在教的时候,就没教指法。 楚天舒是经历过真正战火洗礼的侦察连老兵,一身硬功夫是相当了得。 楚天舒那时也是刚刚退役回来,呆在家中无事,负责接送吴楚之,在目睹熊孩子打架打输后,觉得颜面无光,将部队里的擒敌拳教给了吴楚之。 为什么教黑龙十八手,完全是因为这名字够酷,唬得住熊孩子。 不过楚天舒到底是个成年人,还没愣到那种地步,在教授吴楚之时,便删减了指部的动作,变成了防身术。 不过,再怎么删减,也改不了这门技法是杀敌技的本质。 只能说老兵口中的防身术和普通人理解的防身术,存在一些认知的区别。 纯属一个退役了,闲得蛋疼,敢教,另一个熊孩子,年少无知,敢学。 还特么的偏偏学会了。 等到楚天舒发觉不对劲时,已经晚了。 从6岁练到15岁,所有的动作化作了本能,一般部队里的士兵,都没吴楚之这功夫。 初三时的吴楚之,就可以做到让楚天舒公司里的几个老兵,联手都拿不下的地步。 楚天舒一直求神拜佛,同时千叮咛万嘱咐,让吴楚之一定要以德服人,不要轻易出手。 幸好吴楚之从小成绩还算不错,又一向在校风很好的学校里面厮混,没有机会用。 否则像是今天这种情况,放在学校里,不管对错,楚天舒挣再大的家业,估计都不够给这外甥赔医药费。 整理整理发型,维持着自己战斗发型不乱的装酷样子,吴楚之冷冷的看向对面的黄毛几人。 望着吴楚之那虎背熊腰的躯体和此刻因为运动而鼓胀虬结的满身腱子肉,黄毛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什么狠话也说不出来。 虽然说老大不一定是最能打的,但这么短时间就被这样快速的放倒,还是让黄毛等人心生惧怕。 很简单,换做他们,也不可能挡得住眼前这少年的拳脚。 中年男人从柜台里面出来,先是蹲下去在光头身上摸索了一番,而后又打着圆场, “几位爷你们还是把人赶紧送医院吧。这位小兄弟他朋友也打了巡捕房的电话,到时候巡捕大人来了可就不好看了。” 光头的几个手下们早有退意,闻言作势上前,却又惧怕吴楚之突然暴起伤人。 吴楚之偏头看了看中年男人,而后站起了身,戏谑的望着黄毛等人说道,“还不赶紧抬着你们老大去医院?等着巡捕房的人来录笔录吗?” 几人过来要抬光头,却被黄毛阻止了,他缓步上前,来到吴楚之的面前, “慢着!小子,你混哪儿的?敢留下个名号不?我们清明公司定有厚礼奉上。” 众人听得黄毛这么说,也是点头,输人不能输阵,大不了耗在这里,大家巡捕房里见。 反正他们也没有动手,巡捕大人们来了,也不能说无故抓人。 进了巡捕房,做笔录的时候,啥资料没有? 明的来不了,阴得还不行? “这位好汉,你们老大这伤最好还是早点就医,看样子锁骨移位不严重,做好八字固定,可以不用手术。 这要是去晚了,可能只有动手术,几个月都好不了。”中年男人半是恫吓半是认真的说道。 光头的小弟们开始面露犹豫,中年男人说得也是有道理的,经常打架的他们也知道,骨折这玩意儿,也是有黄金救援时间的。 过了时间,并不是说不能治,而是恢复起来很是麻烦。 黄毛看看众人的神色,眼里一丝不甘悄然闪过。 “老板儿,有你什么事?轮的上你插嘴?你在教我们兄弟做事?”他怒气冲冲的上前推攘着老板,恶狠狠的说道。 中年男人悄悄的撤着力,装作被黄毛的力道所摄,踉跄的退了两步。 他和吴楚之仅仅是萍水相逢,犯不着搭上自己的生意。 吴楚之上前一步,立在黄毛面前,冷冷的看着他。 见面前那个人形怪物般的少年动了,黄毛被吓了一跳。 不过他笃定吴楚之不敢先行动手,壮着胆子一步不退的肃立在他面前,同样冷冷看着他。 毕竟是个大学生,只要自己不像地上那个死光头一般主动出手招惹,面前这小子也没理由和自个儿的学业过不去。 “你不是很能打吗?来啊,动手啊?朝爷爷这里打!今天你打不死我们,改天我们一定弄死你。” 黄毛拍了拍自己的脸,满脸的嘲讽。 第5章 她还要嫁人的…… 秦旭和刘鎏看着眼前的一切,无力的垮下了肩膀,将自己的拳头攥得死死的。 怎么和电视剧还有小说都不一样? 面对这种情况,坏人不应该望风而逃吗? 社会人的厚颜无耻,他们今天算是见识得淋漓尽致。 熟谙法条还开着正规公司的光头,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黄毛,给他们这群大学里的天之骄子上了生动的一课。 吴楚之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冲着黄毛微微一笑后便不再搭理。 他侧身从黄毛身边走过,将原本放在光头桌上的那叠钱,抽了5张出来,转身回来,递给了老板,“老板儿,数签子,买单。” 吴楚之确实没有先动手的胆子,毕竟这里有监控。 无论怎么说,先动手的都是过错方,学校的校纪也不是吃素的。 犯不着,也没必要。 中年老板心里暗自点了点头,这小子的破局也是堪称天外飞仙一般的神奇。 买单走人,进了学校就宅上几个月,谅黄毛这伙人也拿他们没办法。 柜台里的小妹儿怯生生的走了出来,飞快的拿过签筒里面的签子,一溜烟的溜回了柜台里,放在计重器上称着。 中年老板装模做样的看了看显示屏,“加上酒水269,给260就是了。” 这次轮到黄毛等人傻眼了,说书先生不是都说,少年人都是兽血沸腾受不得激吗? 黄毛都做好吴楚之只要一有动作,自己立马倒地碰瓷的准备了。 反正他的目的只是拖时间而已。 可吴楚之的应对,却让他抓了瞎。 果然,读书人都不是好人! 一个个焉儿坏焉儿坏的。 “仁哥,要不我们也赶紧撤吧,把老大送去骨科医院急救才是正理,留一个兄弟盯梢就是了。” 一个小弟捅了捅黄毛的胳膊,悄声说道。 黄毛脖子上青筋都在抽搐着,他很是不甘心。 他抄起一个酒瓶子,指着吴楚之的背影,“小子,你家爸爸跟你说话呢!把头给老子转过来。” 清明公司是一个多元化的集团,而黄毛作为一个正规化保安公司的负责人,不仅懂法,而且懂得借助专业的力量。 玻璃酒瓶子是现实中最常见的致伤物。 集团里的讼棍们对下属医院急救科的案例做过深度调研,在对103例玻璃酒瓶致活体损伤的案例进行分析后,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头部确实是酒瓶致伤的重灾区,占比达到了47.66%,整个头面部则占到了85.04%,如果是完整的酒瓶(钝器)击打头部,重伤比例(10%)要远少于轻伤/不足轻伤比例(90%),所以说砸死不太容易。 黄毛清楚的记得,集团医院急救科医生是这么解释的,之所以酒瓶击打头部形成重伤的比例小。 一方面是因为颅骨自身硬度够硬,比较“坚挺”,另一方面颅骨近球形的结构让它具有一定分散外来击打力量的能力。 所以,酒瓶要打穿头部导致颅脑重伤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反而是打到什么鼻骨之类的地方更容易骨折,也正是因为头骨够硬,第一时间碎的往往是瓶子,做不到棍棒那样“重复反复击打致颅脑重伤”。 而且,在讼棍们进一步统计某医院急救科近5年案例时,他们惊奇的发现,酒瓶击打头部形成重伤的,无一例外,都是击打部位为脑后。 也就是说,如果击打部位为前额,那么是非致命的。 于是,比板砖、折椅更为安全可靠、也更易获取的啤酒瓶子,成为了清明公司打架的首选。 黄毛让吴楚之转过头来,便是准备给吴楚之前额来一记狠的。 正在结账吴楚之转过头来,看着黄毛手里的啤酒瓶子,脸上似笑非笑。 “来,瞄准了,朝这里砸!千万别怂!” 吴楚之指着自己的脑门,低下头戏谑的冲着黄毛撇了撇嘴,满脸的不屑。 是,他吴楚之确实不敢动手,那你黄毛又敢动手了? 只要你敢出手,就别怪我不客气,吴楚之的眼神冰冷传递出这样的信号。 余光瞥见地上光头那扭曲变形的手腕,黄毛不自觉的喉头蠕动了几下,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 面前这小子太能打了,自己待会估计也得躺下。 不过…… 黄毛面上露出了挣扎的神色,闭上了眼睛。 天赐的好机会啊! 要是光头能够躺上几个月,足够他施展他的计划了。 瞥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光头,脑海里满是自己女人和光头滚床单场景的黄毛,咬了咬牙。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说书先生的话语一闪而过。 天与弗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 吴楚之见状轻蔑一笑,转过头去拿老板找回的零钱。 黄毛终于下定了决心,恶向胆边生,也不睁眼,不管不顾的直接一酒瓶子朝着吴楚之的脑袋砸去。 事情也就发生在吴楚之转身的这一刹那。 “砰!” “啪!” 黄毛全力出手下,啤酒瓶与吴楚之的后脑进行了一场缠绵悱恻的痛吻,而后便粉身碎骨。 出手后,睁开眼睛的黄毛顿时有点懵圈,望着手里啤酒瓶残体,嘴里发苦。 完蛋了! 鉴于吴楚之之前的生猛形象,黄毛生怕对付他,空酒瓶子不够看,特意提的是满瓶的。 望着霎时间飞舞起来的啤酒雾,在场的所有人都傻眼了。 吴楚之缓缓的转过身来,一脸的狰狞的单手抓着黄毛的衣领,将他生生的提起,悬在半空中。 而后,一只铁拳缓缓的举起,后收蓄势。 两只脚不断扑腾的黄毛顿时便有点喘不过气来,他知道下一幕会发生什么。 但愿鼻子能够保住吧。 不过此时的黄毛心里暗叫侥幸,一阵后怕从他心里升腾了起来。 幸好! 刚刚差点就出人命了! 我的乖乖! 幸好这小子扛打! 咦? 怎么回事? 我怎么又站着了? 黄毛感觉自己的脚踩在了地面上,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但见眼前的少年忽然向着一边歪歪斜斜的倒了下去。 “老大!” “小伙子!” “小子!你别吓我!” 秦旭、中年老板、黄毛等人惊叫了起来。 但见一股血水,从吴楚之的后脑间汩汩而出,逐渐浸湿了地面的瓷砖。 …… 此时,另一个时空下的2021年5月7日,在大洋的彼岸,一个有趣的灵魂刚刚脱离了身躯。 大卫斯文森,耶鲁大学的首席投资官。 嗯,应该是前首席投资官,毕竟已经挂了。 此刻的他正飘荡在空中,望着下面墓园的热闹场景,嘴角带着莫名的笑意。 没有了癌症的病痛折磨,真好! 一身轻松的大卫斯文森在天空中兴奋的飘来飘去,一如年轻时的恣意。 不过没过多久,他便觉得精神开始有些不济。 他翘着腿,坐在空中,不再折腾。 原来死亡,就是这么一回事儿,是灵魂与身躯的分离,也是灵魂的寂灭。 原来剑桥那个叫做彭罗斯的神神叨叨怪老头,说得是真的。 斯文森听过一个荒谬的量子力学讲座,在这个讲座上,彭罗斯教授和哈默罗夫教授提出这么一个观点。 他们认为,人进行观测的过程,就是脑细胞由叠加态变为坍塌态的过程,那么在大脑神经里,观测一次就是海量的电子纠缠态坍缩一次。 这个宇宙很多地方都存在着电子纠缠态,那么,意识就不仅仅是存在我们大脑的神经系统细胞里,那么就极有可能,在人的肉体死亡之后,意识完全可能与其它地方的电子形成纠缠关系而进入到宇宙中。 斯文森不是研究世界基础的物理学家,他是做投资的,是应用学家。 所以他也完全不纠结理论的正谬,而是坦然的接受。 存在,即合理。 该说不说,观看自己的下葬,挺有意思的。 “当你今天走过耶鲁大学并环顾四周时,你看到的都是大卫的遗产。学生、充满活力的建筑、多元化的教师,如果没有大卫,这一切都不可能实现。” 耶鲁大学前教务长本·波拉克,致以悼词后,向棺木中的大卫斯文森挥手告别。 而后,一个老人颤颤巍巍的走上前,将手中一罐还没开封的可口可乐放进了棺材里, “比格斯曾经说过,世界上只有两位真正伟大的投资者,他们是史文森和巴菲特。 但,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了。” 空中的大卫斯文森撇了撇嘴,说的好听,你倒是给我换一罐原味的可口可乐啊。 鬼才愿意喝你那瓶樱桃味的! “他是我的良师益友,还记得……” 看着下面悲恸欲绝的章三石,大卫斯文森的心情颇为复杂。 这孩子啊,不用那么客气的。 我只不过给了你3000万美刀的投资,而你还给了我300个亿。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是,你为我带来了,这么多华国耳熟能详的大型企业的股权,甚至是控制权。 跟着章三石一起的,还有很多华国人,一个个面上表情如贤子孝孙般悲戚。 大卫斯文森对此很是自得,大力招收华国学生,是他这辈子最聪明的选择。 这也是大卫斯文森与‘老钱’、‘新钱’基金会的最大区别。 ‘老钱’结交精英权贵阶层,注重培养长期感情,时至今天很多已是世交;而‘新钱’资助教育、文化、法律、医药方面,从底层年轻人中培养更多的信仰者。 无论‘新钱’还是‘老钱’,其实都是根据当地的国情,注重关系的变现。 ‘老钱’基金会喜欢把钱砸在少数“熟人”身上,从年轻的时候开始培养,长大后大家各为其主,维持着都而不破的状态,一起合伙捞钱,细水长流。 ‘新钱’基金会喜欢把钱砸在一群“素人”身上,也是从年轻的时候开始培养,等到瓜熟蒂落,再通过颠覆旧系统来进行洗牌,三十年不开张,开张一次吃三十年。 对于这两种基金会的做法,大卫斯文森是完全嗤之以鼻的,因为这完全是高风险行为,且很容易引起关注。 要是遇上比较聪明的对手,比如海对面拥有几千年智慧的兔子,这样的做法,实际回报很低。 两国关系好的时候,他们是座上宾,关系恶化时,就会被扫地出门。 投资家,就应该有投资家的样子。 大卫斯文森的做法是以师生关系为纽带,建立对外友好的口碑。 而后鼓励最优秀的学生回国报效国家,通过对其的原始投资,间接获得该国最具成长力企业的股权,从而享受丰厚的回报。 师者无国界,便是最好的国界。 他所掌控的耶鲁基金会资产近三十年高速增长,大半来自于华国这样新兴市场的贡献。 这几十年与华国发生的点点滴滴,在大卫斯文森的心间涌动着,令他念念不完的不是那些即将随风飘散的师徒情谊。 而是华国年轻姑娘们那白花花的身子。 那些来自神秘东方的女人们,拥有上帝赐予的蜜和牛奶般丝滑的肌肤。 可惜了,再也无法触摸到那些丝缎般的顺滑。 当十字架被牧师放进棺木压在胸膛上时,大卫斯文森的意识开始逐渐的混沌起来。 要结束了吗? 是时候该去见她了。 艾玛,吾爱。 就是不知道,几十年过去了,她还认不认识我这个糟老头子。 时空仿佛凝固了一般,世间的喧嚣归于了沉寂,大卫斯文森也陷入了永眠之中。 …… 几千年医学发展,就是让你从稀里糊涂束手无策的死,到明明白白的死。 很明显,让你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会更让你不开心。 从这一点来说,此刻的吴楚之无疑是幸福的。 因为他并不知道,自己离死亡是如此的近。 但是医学的进步,却是客观存在的,它可以让你的亲朋好友,让你在意的或者在意你的人,有机会在你最后一刻,来到你的身边。 静静躺在病床上的吴楚之,靠着呼吸机维持着呼吸。 “患者对任何刺激均无反应,全身肌肉松弛,眼球固定,瞳孔散大,脑干反射微弱,生命体征发生明显变化,呼吸无法自主,血压下行,考虑病程由深昏迷向过度昏迷,即脑死亡方向发展。” 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青年男人在病房里侃侃而言,周围基本是和他年龄相仿无几的年轻人,正簇拥着一位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美妇。 一个女生立即出言反对,朝着中年美妇微微鞠躬,“郑教授,我和林涛师兄的看法相反,虽然现在患者的生命体征并不稳定。 但是从今早获得的监测仪报告显示,患者在昨夜11时27分进入了睡眠状态,今早6时14分结束睡眠状态。 也就是说患者出现了睡眠-醒觉周期,据此我认为,患者病程将有深昏迷向醒觉昏迷过渡,即进入持续植物状态。” 林涛心里冷冷一笑,他知道,床上躺着的吴楚之是郑雪梅教授的子侄,甚至可以说是郑教授的未来女婿,否则也不可能在这人满为患的华西医院拥有一个专门的单人病房。 可是医学毕竟是医学,是专业的,不带有私人感情的,将病人状况说得再好听有什么用? 何况,作为科室大主任的郑教授,会不知道吴楚之现在的状况? 手术还是郑教授亲自完成的。 在医学面前,拍马屁,说好话有什么用? “两种可能性都存在,我们能做的都做了,只能看患者自己的造化了,去下个病房吧。” 往常遇到这样的病人,郑雪梅都会仔细的为学生们进行讲解,不过当床上躺着的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吴楚之时,愁眉不展的她也没有了平时的耐心,草草的结束了查房。 跟着她身后的林涛嘴角微微一弯,又赶紧忍住。 妙啊! 无论是哪种状态,这人都是废了。 一想到郑教授那女儿的倩丽身影,林涛恨不得此刻就将吴楚之的呼吸管给拔了。 早点死了多好,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一行人出门时,看见门口提着保温桶的中年女人,郑雪梅停住了脚步,勉强的笑道,“秀兰,楚楚的情况,比昨天要好一些。” 楚秀兰望着眼前的闺蜜,苦涩的笑了笑,“快去忙你的吧。” …… 设计院的院长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青山,真的要瞒住莞莞?雪梅说情况已经很不好了,要是楚楚真有个什么,我担心以后莞莞不认我这个父亲!” 秦援朝眉头紧锁着,没滋没味的抽着烟。 要是吴楚之真就这么走了,按照自家那黑心小棉袄的性格,不认爹妈都还轻松,关键是她自个儿会走不出来的。 吴青山摇了摇头,狠狠的将烟头杵灭在烟灰缸里,长叹了一口气,“还是不要告诉她。” 秦援朝一拍桌子正要发火,一边的孔向东按住了他的肩膀,“青山说的没错。” 孔向东坐了下来,又散过一轮烟,秦援朝指了指咽喉,摇了摇手,这几天烟抽的太多。 孔向东想了想也把烟放了下来,“楚楚这事,涉及到相关管理机构的专项行动,记者对这事也很是关注,一直保持着持续跟踪报道。 以莞莞的性格,一旦知道了必定会回来守在楚楚身边。那群记者,甚至可能会把莞莞和楚楚俩人的关系作为卖点的。” 秦援朝闻言顿时火冒三丈,“光明正大的,知道了又怎样!难道还没有恋爱自由了不成? 还是说,你吴青山觉得我女儿见不得光?做不得吴家的儿媳妇?” 吴青山摇了摇头,“援朝,你别激我!莞莞是个好女孩,我一直把莞莞当做女儿看待的,可真要是……” 他抹了抹眼角,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秦援朝的肩膀,“所以我不得不为莞莞的将来着想,毕竟……她以后还要嫁人的。” …… 第6章 哈利路亚 在黑暗寂灭的时空中不知飘荡了多久,大卫斯文森忽地眼前一亮,意识苏醒了过来。 寂静的夜晚里,一间病房出现在他眼前。 为什么他知道这是病房? 这太简单不过了,灯光明暗闪烁的监护器、呼吸机、脑电波检测仪…… 这些东西也曾在他身上长期佩戴过。 床上躺着一个不知生死的黄皮肤少年,离床的半空中也躺着一个魂体,和床上那少年长得一模一样。 这诡异的场景让斯文森有些惊悚。 不过转眼间他便自嘲的笑了起来。 大家都是魂体,有什么害怕的。 半空中那具年轻的魂体躺着一动不动,难道魂体也会睡觉? 斯文森好奇的飘了过去,但见半空中的魂体也和床上的身躯有着一点区别。 床上的少年紧闭着双眼,而半空中的魂体却是睁开着眼睛,两眼无神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也和自己的状态也有着一些区别,少年半空中的魂体与身体还有这丝丝缕缕的联系。 肉眼可见的蓝色絮状物联系着肉体与魂体。 这样的状态,斯文森也曾经历过,在将死未死之时,他也同样如此。 “hello?” “hey!child!” 第一次见到和自己一样状态的魂体,斯文森倍感亲切,挥手向着这少年打着招呼。 毕竟人类是有社会属性的,哪怕是变成鬼魂,也是不喜欢离群索居的。 不过,半响,斯文森也得不到半点回应。 看来是已经陷入了永眠之中,一同当时自己刚刚从医院苏醒过来一般,周边的魂体也是这番模样。 斯文森长叹一声,扭头看了看床头的卡片。 虽然上面的字,他是一个也不认识,但并不妨碍他知道这是华国的文字。 方方正正而又古老的象形表意文字,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华国字在大规模使用着。 看来自己是到了那个古老的国家了。 不过看到入院日期时,斯文森吓了一大跳。 2004年3月27日! 我的上帝啊! 这个孩子躺了这么多年了? 斯文森同情的望着半空中那个年轻的魂体。 现在是2021年,而这年轻人已经整整躺了17年了。 唉…… 忽地斯文森瞪大了眼睛,发疯般在房间里四处窜着,寻觅着什么。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他的嘴里不断的念叨着,直到看见了房间的挂历,这才止住了脚步,魂体颤抖着。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挂历上的时间,赫然便是2004年4月! 斯文森皱起了眉头,苦苦的思索着,自己上次合上眼睛明明是2021年5月,怎么再次睁开眼睛却是2004年? 如果不是曾经观摩过舒马赫躺了几年的变化,他也是不知道,人即使是在‘植物人’状态下,身体依然会衰老或者成长,不会一成不变。 而面前那具年轻的躯体告诉他,这完全不可能是躺了10来年的状况。 时间前进17年,斯文森可以接受,毕竟作为魂体,一睡睡上几十年一点也不稀奇。 但是时间逆转17年,这…… 这不科学! 完全超出了量子力学的范畴。 或者说,这不是三维空间的科学。 而是加入了时间的概念。 不过随即,斯文森便苦涩一笑,自己都变成了魂体,哪还有什么科学可言? “泥猴!泥吃了吗?”他在脑海里回忆了一番,用蹩脚的华国语言再次打起了招呼。 刚刚自己用的是英文,可能这孩子听不懂吧。 斯文森和华国的学生们学过几句简单的华国语言,打招呼自然是必学的。 至于为什么华国人打招呼,非得问吃了没,这点斯文森也是好奇的探究过原因。 得到的答案却让他很是沉默。 长期的食不果腹…… 而这一切的是谁造成的,斯文森只能视而不见。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记住,华国人打招呼是“你吃了吗”。 让斯文森沮丧的是,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他眨巴眨巴眼睛,走进了几步,伸手推了推半空中的那具魂体。 有点不甘心啊。 斯文森想找个同伴,现在这样无人可以交流的状态,让他觉得有点生不如死的感觉。 毕竟除了是一个投资家以外,他还是个老师。 真要是让他闭嘴,比杀了他还难受。 咦? 怎么回事? 走近一看,斯文森惊讶的发现,面前少年的魂体,并不齐全,在脑后出现了一个凹槽。 如果不是仔细观察,他也没有注意到,在少年魂体与肉体那丝丝缕缕蓝色絮状物之间,有一部分物质正在从少年脑门凹槽处不断的流出,而空中另外一些物质正在不断的进入,仿佛是在修补着什么。 这样奇异的场景,让斯文森有点理解不能。 难道‘植物人’的恢复,是这么一个流程? 当流入大于流出,则是向好的方向发展? 而流出大于流入,便是情况变差? 这样奇特的场景,让他不禁想起了华国学生们闲聊时,曾经吐槽的一个人物,“疯狂水池管理员”。 一个水池,管理员往里面注水需要3个小时才能注满,往外放水需要5个小时才能放干,请问同时注水和放水,需要几个小时才能将水池注满? 全天下的人看到这道题目时,都觉得这个水池管理员有毛病,一边注水,一边放水,这是人能干出来的? 斯文森笑了笑,向前探出手去,挡住了物质的流出。 人类的活动,到底是因为想动后而行动,还是因为先动了才出现想要动的意识? 特别是在本杰明·利贝特的‘准备电位’试验结论面世后,这完全动摇了人类行为的准则。 人类到底有没有自由意志和道德责任? 斯文森知道,这个问题折磨了哲学家、心理学家和神经学家已经二十多年了,到现在还是没有定论。 所以这并不妨碍他做着这样的举动。 倒不是他出于一片好心,在帮忙修补少年的魂体,而是男人的探索欲。 男人至死都是孩子。 孩子认识世界的第一个方式,不是用眼睛观察,也不是用小手去摸,而是用嘴巴探索。即孩子用牙齿和舌头,来满足自己的心理欲望,并构建自己的大脑。 而孩子认知世界的第二步,便是通过手指的触感,透过多元的触觉探索,有助于促进动作及认知发展。 明明都是初吻,而男人通常管不住手,这也是一种探索的本能。 所以,在一定的概率下,男人被扇耳光,虽然是必然的,但也可以通过上述试验的结论来获得女友的原谅。 科学都无法解释的事情,怪我咯? 当斯文森的手指探出,去阻挡少年脑部物质的流出时,他却陡然一惊。 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栗,让他全身都颤抖了起来。 这种感觉…… 太舒爽了! 甚至比自己年轻时,囚于心爱的姑娘还要来得酣畅淋漓。 这感觉让人有瘾,斯文森不自觉的将自己的整个手掌覆盖在少年的脑门上。 成瘾,无论国内国外,都是一个贬义词,甚至在学界会否定其实显而易见的‘成瘾性人格’。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每个成功者,其实都是成瘾性人格。 否则哪来的那么多持续不断的内驱力?不过都是在内心欲望驱使下,从一个成功迈向另一个成功而已。 无疑,作为这个世界最成功的投资家,斯文森也是成瘾性人格,否则也无法解释他年轻时的荒唐。 正当斯文森在享受着这难得的愉悦时,忽地他眉头一皱。 海量的光影信息如洪水泄堤般向他涌来,强行的向他脑海灌去,让他这个魂体迅速充盈起来。 上帝啊! 这是什么! 是面前这少年的记忆! 斯文森感到了一丝恐慌。 这如同计算机在拷贝一样,飞速的向他魂体脑海里倾泻着数据。 可自己的脑海不是计算机硬盘啊,而是魂体! 天知道进来的是记忆,还是灵魂! 万一…… 斯文森挣扎的想要把手拿开,却发现自己的手掌被牢牢的吸附在少年的脑门上不得动弹。 持续涌入的记忆来不及翻看,他惊恐的发现,自己貌似要因为承载不足,而再度陷入沉睡。 谢特! 华国真是一个邪门的地方! …… 当斯文森再次苏醒的时候,病房里的一切如昨,少年依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松了一口气。 好悬! 差点就永眠了。 不过…… 永眠不永眠,对于自己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样飘荡在人间,对于已经活了60来年的他来说,没有什么乐趣。 斯文森在房间里四处张望着着,百无聊赖。 望向床头时,他心里一阵怜悯。 从少年的记忆中,他知道面前这个少年叫做吴楚之,也知晓了他那21年的短暂一生。 可惜了,这个少年。 生命还未开始绽放,便已凋谢。 不过,似乎也不是那么多可惜。 有些人就算活到了80岁,其实他在18岁时便已经死去,其余的时光无非是呼吸、进食、排泄而已。 面前这个吴楚之也是如此。 斯文森自嘲的笑笑,年少的自己也曾这般。 如果不是艾玛的出现和离去,可能自己的生命轨迹也会如此颓废吧。 斯文森摇了摇头,准备离开这间病房。 魂体,怎么回到大洋彼岸呢? 能搭乘飞机吗? 还是说坐船? 总不能飘回去吧。 就是不知道魂体需不需要签证,毕竟这算入境吧。 开门的一刹那,斯文森扭头冲着静静躺在床上的吴楚之说了一声再见。 而后,他的手,僵在门把上面,良久不敢推门出去。 斯文森缓缓的转过身来,眼睛在房间里四处打望着。 人呢? 吴楚之的魂体呢? 怎么消失不见了? 难道在床下? 趴在地上仔细搜寻一番无果后,斯文森盘腿坐在半空,百思不得其解。 刚刚还完全失去意识的魂体,怎么会消失不见? 他不信邪的往床头的卡片看去。 没错啊,是叫吴楚之啊! 等等! 这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认得华国字了? 吴楚之的记忆快速的在他脑海里闪过。 一个荒诞的想法从斯文森的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难道? 我吞噬了他的魂体? 或者说是交融? 所谓的魂体,其实是承载记忆的意识? 斯文森的脑子有点乱,他飘到床边,望着床上的躯体怔怔发呆。 熟读圣经的他,很清楚灵、魂、体三者的关系。 作为一个技近乎道的学者,这并不妨碍他对信仰的虔诚。 甚至,可以说,当一个人知识越广博,他就会越相信,在这浩渺的宇宙中,有着那些神秘力量的存在。 宇宙的尽头到底什么? 是编制。 一个荒谬回答在他心里浮现出来。 斯文森苦笑了一下,到底还是受到了吴楚之那份记忆的影响。 同时,他也从脑海的思辨中醒了过来。 自个儿又不是哲学家,想那么多做什么? 望着即使盖着医院被子,也无法隐藏的魁梧身躯,斯文森没有一点挣扎。 我特么的也不是伦理学家,附个体又怎么了? 站在吴楚之躯体的旁边,他清晰感受到面前这具年轻的身躯对他魂体的吸引力。 远胜于自己年轻时的强健身体,还算不错的家世,至少不愁第一桶金的获得。 斯文森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穿越!重生! 虽然2004这个时间点,也挽救不了艾玛的生命,但是多少能够弥补很多当年自己的遗憾。 无儿无女的斯文森,在自己躯体闭上眼睛的时候,心里多多少少还是觉得有些酸楚。 该造的时候一心扑在事业上,待到功成名就想造的时候,却没有年轻时的那副躯体。 即使再充满青春气息的胴体,依偎在自己身边时,那满身充满褶子皮的肌肤都告诉他,离开药物,他站都站不起来。 其他的都不重要,拥有十来年信息差优势的自己,哪里没有来钱的渠道? 吴楚之这副年轻扛造的躯体,才是他最想要的。 而这副身躯,并不排斥他的进入,随着他的靠近,床上的那具身躯和他的魂体之间,也产生了蓝色絮状物的连接。 毕竟此刻他的魂体里,也拥有着吴楚之的魂体。 斯文森没有半分犹豫,向着床上的身躯扑去。 哈利路亚! 赞美主的恩赐! 姑娘们,我,大卫斯文森,回来了! …… 第7章 狠心的郑雪梅 (谨以此段向帮助过我的编辑大大们致敬。好吧,既然吴楚之都需要重生三次,那么编辑大大们一起玩个梗也不过分吧。) 华亭市章江微电子港里,西北角落处是一座灰色小楼。 毫不起眼的灰色外观,里面却别有洞天。 此处便是声名赫赫的终点时空管理局总部。 这里有传说中的时空管理局局长宝剑锋与副局长意者,也有时空战队的队长314,副队长小分与老t,他们手下有着十个战斗小组,还有几大特别行动队,负责每天监控着浩瀚宇宙中无数个位面。 九组,侧重负责监控都市年轻人重生的小组。 “嗯?” 盘坐于时间长河之上的蓬莱帝,皱了皱眉头,身边长剑忽地自动离鞘,出现在半空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贼子!敢尔!” 蓬莱帝怒目圆睁,意念转动,一道剑芒便向着时空长河斩去。 …… 正扑向吴楚之身躯的大卫斯文森,忽地生生的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一柄古朴的华国长剑,横亘在他和吴楚之躯体之间。 剑锋之上冷冷的杀意,让斯文森的魂体不寒而栗,甚至灵魂之火都在枯萎。 不知何时,病房的一端变成了星河,而长剑的主人投影过来,面无表情的俯视着他。 “终点时空法则,建国后禁止夺舍!” 一道威严肃穆的声音,如黄钟大吕般在斯文森耳边炸起。 斯文森闻言,顿时便火了。 要说其他的还好,建国后禁止夺舍是什么鬼! 他强忍着灵魂的颤栗,反唇相讥,“那么,请问凯勒科沃尔是怎么回事?杰瑞罗斯切尔德是怎么回事?加藤清源是怎么回事?金圣元是怎么回事?安正勋是怎么回事……” 几十个名字从斯文森的嘴里瞬间便吐了出来。 “抱歉,根据终点审核小组窗口解释,华国建国后,禁止歪果仁夺舍华国人。” 蓬莱帝的声音不带有任何感情,但是斯文森依然听出了一丝嘲讽的意味。 “你这是在歧视歪果友仁!”斯文森不服气了。 啥意思,就准华国人夺舍歪果仁,不许我们歪果仁夺舍华国人,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这是终点时空管理局的道理。”仿佛能读懂他的心声一般,蓬莱帝冷冷的开口。 “伐柯!老子归神盾局管,轮不到你们华国的劳什子终点时空管理局管!”斯文森面露狰狞,穿越重生的欲望让他的眼珠子都红了。 蓬莱帝闻言则是一脸的讥讽,“到了华国,就得尊从华国的法律,还以为是几十年前的洋大人啊?” 斯文森冷冷一笑,也不废话,继续向着床上的吴楚之扑去。 “哼!雕虫小技,竟敢班门弄斧?大威天龙!”蓬莱帝含怒出手,一道剑光顺着时空长河便劈了过去。 “啊!”斯文森的魂体遭到了重创,而后眼睁睁的看着体内那部分属于吴楚之的魂体正在抽离。 “我错了!我错了!”直接作用于灵魂的攻击,让斯文森痛苦不已,双膝一软,跪在蓬莱帝面前。 显然蓬莱帝并不想轻易翻过这厮,继续抽离着吴楚之的魂体,“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般耶叭嘛哄!” 片刻之后,吴楚之的魂体便恢复了之前的原状,悬在半空中,保持着和躯体的联系。 “念你是初犯,依照终点时空法则,现将你的魂力剥夺80%,并驱除出境!” 蓬莱帝剑锋一转,准备用剑身将斯文森的魂体拍出国境。 “蓬莱,快来抢菜了!晚了就没有了!”一道清脆的女声焦急的从时空长河中传来。 蓬莱心里一慌,“这该死的特殊时期!” 长剑挥出后,他也不管结果,慌忙起身团菜去。 在华亭,团菜比天大! “唰!” 一只白色的小老虎蹦了出来,偷偷摸摸的看了一眼那尚未关闭的时空长河。 呼! 只要动作快,就不会被发现! 小白虎得意的呲了呲牙齿,而后幻化成一道靓丽的身影。 对着手里提着的光团,她皱了皱鼻子,“这次你可得好好做人啊,不许再搞那些歪门邪道的了,听到了没?” 光团里面的男子团了团手,做了一个稽,“明白了,虎牙大大!” “说话算话,你要是再犯,我一定……” “安啦安啦,知道了!小虎牙,你真啰唆!”光团里面的男子不耐烦的摆摆手。 虎牙见状有点牙痒痒了,“要不是阿飞走的时候把你托付过来,我才懒得管你!” “快点啦,动作麻溜点,这时空长河快关闭了。”男子指着正在黯淡起来的星河。 “哼!你在教我做事?” 虎牙嘴里说着,动作却不停,掐指为诀,一道白练从指间飞出,而后顺势将光团打入到时空长河另一端的吴楚之体内。 还没等她说什么,一声轻咳在她耳边响起。 “咳咳!” 虎牙一惊,小脑袋缓缓的扭转方向,冲着来人结巴的招呼着,“维……维妮姐姐。” 来人正是终点三组的大姐大,女帝维妮。 维妮瞥了一眼面上摆出一副瑟瑟发抖小模样的虎牙,冷冷的说道,“还不快走?这里是九组的地盘!手脚干净点,别留下什么后患!” 望着一脸冷意的维妮,虎牙不敢说什么,瞥了一眼吴楚之的方向。 而后嘟了嘟嘴,化作一只小老虎赶紧溜之大吉,飞向了自己刚出来时的黑洞。 黑洞悄然无息的渐渐合拢,维妮叹了一口气,抹去了时空中虎牙留下的气息,而后凝视着时空长河那一端。 光团里的男人光棍的翻了一个身,惫懒的背朝着她。 砧板上的肉,有啥好说的。 维妮也不在意,探出手便将男子从吴楚之体内拘了出来,而后从袖中取出一个光团。 本是愤怒的男子,见到光团里的人影后,大惊失色。 维妮手里光团里的男子和自己一模一样,正一脸无奈的看着他。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特么的第二世也被你抓了?” 维妮冷哼了一声,“事不过三!你好自为之吧!” 男子翻了一个白眼,“什么叫我好自为之?我不过就是一份记忆而已!你得对着现在躺在床上的那家伙说。” 维妮怒道,“少废话!他和你,还有这位,本就是一体的!无非是本我、他我、真我的区别!你最终还是能够影响到他的!” 男子撇了撇嘴,“我才懒得影响他,一份记忆让他不要走弯路,就算是我功德圆满了。” 而后他乜了乜另一个光团,“我这第二世又是啥罪过?他不会也搞芯片了吧?” 维妮无奈的耸耸肩,“你说呢?你们都是一脉相承的关系。” 男子叹了一口气,“好吧,我明白了,搞芯片的太多,影响到了位面稳定是吧?” 维妮沉默了一会儿,“别废话了,记住那三个原则。” 男子挥挥手,“安啦!安啦!知道了,小维尼!不涉政,不暧昧,不涉黄!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维妮气得鼻息粗壮了几分,不过此时时空长河在持续崩塌,乱流开始不断的涌入,强如她这般女帝级别此时也不敢多呆,毕竟这不是自己的地盘。 一道彩霓自她掌中飞出,将手里的光团射向了长河的另一端。 光团进入吴楚之的躯体后,因为同源同种,便瞬间融为了一体。 在目睹二者融合后,维妮轻轻一叹,抬手又是一道霞光过去。 顿时,吴楚之魂体上的凹陷处,便不再有物质的流出,光团也顺着流入的物质,缓缓的进入到魂体之内。 吴楚之的魂体突然动了,肃然而立,朝着维妮的方向微微一躬身,算是谢过。 连接魂体的蓝色絮状物变得更加闪亮起来,拉着魂体向着身躯缓缓的移动着。 维妮静静的看着,而后又想起了什么,从远处拘来了大卫斯文森的魂体,剥离一番后,也打入了吴楚之的躯体内。 “这歪果仁的记忆也许对你也是有用的,一并给你吧。记住,别老是在国内和他们斗来斗去的,有本事到国外搅和去!” 维妮也是无语,重生者貌似都喜欢窝里斗似的,没事就抓着那几位爷薅羊毛。 没看濮树、徐巍都被薅成秃头了吗? 更别提程天乔、柳八爷等人了。 魂体重重的点了点头,而后又倒下昏睡了过去。 啪嗒,时空长河的穹顶开始大面积崩塌,女帝维妮也不得不赶紧抽身而去。 随着维妮的离去,整个空间完全塌陷了,病房里开始恢复了原来最初的模样。 只是谁也没注意到,一团被蓬莱帝斩落的光团,拼劲全力向吴楚之的躯体飘去。 …… “张女士,颅脑损伤大概80%患者可能都不需要手术,通过保守治疗,通过药物治疗,自然就能够恢复。 你父亲的脑内血肿小于30ml,我们建议积极观察,进行保守治疗和抗脑血肿治疗,不需要手术。 实际上有些血肿即使为50ml也不用进行手术,因为病人比如年龄大一点,伴有脑萎缩,脑萎缩之后脑组织的有效容积缩小了,你父亲现在意识良好,瞳孔没有变化,这种情况真不需要手术治疗。 神经外科是一门发展中的学科,你手上的教材已经过时了。” 一身疲惫,刚出手术室的郑雪梅,连衣服都来不及换,苦笑不得的来到金卡医院,为一中年女子耐心解释着。 能住进华西金卡医院的,都不是普通人。 病人的家属显然是个知识分子,拿着一本医学教材正和管床医生争辩着是否需要手术。 见说话的是大主任,家属讪讪的笑着,“郑主任,我这也不是没办法吗,想着父亲的病,我是半点也没能力,这不,拿着书自学来着。” 郑雪梅摇了摇头,“张女士,你的心情我理解,学习一点医学知识也好,便于我们医患沟通,我们医生的讲解你也能快速听懂,这挺好的。 不过,还是请你相信我们医生的专业判断。” 见女子点头,郑雪梅也不多说什么,笑笑后转身向着门诊大楼自己办公室走去。 下午还要出门诊,哪有这么多空闲时间! 转身后的郑雪梅,脸上的笑容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眉头不自觉的又皱了起来。 懂得再多有什么用? 疾病面前,懂得越多,越是烦恼。 关上门,回到座位上,望着手边那份吴楚之的病历,郑雪梅心里一阵哀恸。 她已经请了天坛医院、华山医院、湘雅医院的同行们来一起会诊。 手术能做到的,都做到了。 可是吴楚之就是不醒。 而且这几天还一度出现了过度昏迷的状况。 打开病历本,看着今天的组内汇总意见,她的眼睛不禁湿润起来。 “患者在深昏迷的基础上出现体温低而不稳,脑干反射功能丧失,瞳孔散大固定,自主呼吸功能丧失,需要以人工呼吸器维持,血压亦需用升压药维持,脑电图呈电静息,脑干诱发电位消失。” 郑雪梅很清楚,现在的吴楚之,其实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一旦撤掉人工呼吸器,没有自主呼吸的他,离开这世间也就是几分钟的事。 其实,如果不是顾忌到自己的存在,组内估计会在意见上直接写上‘脑死亡’三个字吧。 看着手里的病历本,吴楚之的音容样貌在郑雪梅脑海里不断闪现着。 “郑妈妈,莞莞怎么长得这么丑啊,脸上皱巴巴的,一点也不像你!” 回想起过往的点点滴滴,郑雪梅的嘴角无自觉的弯了起来。 女儿秦莞刚出生的时候,这臭小子都一岁半了。 7个月便开始说话的他,这时语言系统已经非常的发达,可以和大人们正常的交流了。 作为吴、秦、孔三家最大的孩子,这小子自然是备受宠爱,小时候是三家的开心果。 随着秦莞和孔昊的呱呱落地,为了避免隔代教育,三家人并没有让老人参与到养育过程中。 但是忙碌的三家父母,难免有照顾不到的时候。 这个时候,身为老大的吴楚之,自然而然的担负起长兄的职责,照顾着小秦莞和小孔昊。 那年,才两岁的秦莞不知在哪儿弄脏了衣服和身体,这臭小子为了烧水给她洗澡,把自己的手也给烫伤了,到现在还留着一块烧疤。 那时的莞莞吓坏了,哭了一整天都哄不好,只得将她放在臭小子的床上。 神奇的是,一挨着吴楚之,莞莞便停住了哭泣,乖乖的睡了过去。 那时自己还和臭小子的母亲楚秀兰打趣说,完了,我家闺女赖上你家小子了。 没想到一语成谶,待到两个孩子进入青春期时,自己便发现了女儿对臭小子的情愫。 奇怪的是,当明白了这一点后,自己完全不生气,反而觉得是顺理成章的事,心里还带着几分欣喜。 也是,无论长相、才情、性格,臭小子都是一等一的,大家又是知根知底,自己要是反对才是撞了邪了。 何况秀兰待莞莞也像是亲闺女一般,压根不担心什么婆媳矛盾。 也许,十来年的朝夕相处,自己也早就把他当做亲生儿子看待一般吧。 甚至,自己还帮着莞莞出谋划策,如何防范臭小子学校里面那些烂桃花。 男孩子在情感上懂事的晚,这一点自己也是有心理准备的,不过也不怎么担心。 毕竟这臭小子在学校里打架什么的,其实大多数都是为了莞莞而打的。 小时候还可以说是哥哥对妹妹的爱护,到了青春期还如此,这就不一样了。 高考的失利,那又怎样,只要你们以后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就足够了,我们几个老的,难道白奋斗了几十年? 可是,臭小子…… 郑妈妈这次好像救不了你了…… 你说你逞什么能,去打什么架啊! 你让莞莞后面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郑雪梅瘫坐在椅子上,眼泪无声的滑落,一滴滴落在手里的病历本上。 她赶紧用桌上的纸巾蘸干了泪痕,而后颤抖的摸出笔来,准备在病历本上写下意见。 “楚楚,别怪郑妈妈!” 因为职业的关系,其实三个家族里成员的生老病死,都是她来决断的。 只是…… 当这个决定的对象是吴楚之时,郑雪梅还是一阵犹豫不决。 继续治疗下去,已经没有意义。 长痛不如短痛。 “郑教授!郑教授!”一阵急促话音伴随着拍门声传来,郑雪梅猛地站了起来,手背胡乱的擦了擦脸。 多半是遇上需要抢救的情况。 在医院,医生就别想悠闲下来。 门外是小廖的声音,廖月婷,是她去年新招的研究生,说话做事一向沉稳,怎么今天如此急迫? 看来事情或者患者的来头不小。 她压下心里的疑虑,快步的上前打开了门,“小廖,不要慌,什么情况?” 她倒没有责怪廖月婷怎么不打手机,出了手术室她的手机还没来及开。 廖月婷扶着大腿,气喘吁吁的说道,“61床!61床吴楚之!” 郑雪梅闻言心里一惊,双手抓着廖月婷的肩膀,焦急的问道,“吴楚之怎么了?” 她的心沉到了谷底,一阵悲戚涌上心间,廖月梅这么焦急的从住院部跑到门诊大楼,显然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廖月婷深呼吸两口气后,看了看表,快速的说了起来,“27分钟前,吴楚之的脑电图有了反应,血压恢复了正常。 我对他的足尖、指间进行了针刺,手脚有活动反应!” 郑雪梅闻言,拔腿就往住院部跑去。 廖月婷好笑的望着老师的背影,也赶紧跟了上去。 再冷静的医生,遇上自己的至亲时,也无法保持平静。 …… 第8章 这不科学 冲出电梯,眺见病房门口面容憔悴的楚秀兰,郑雪梅的步子不禁又加快了几分,迅速的来到她的身边。 “雪梅……楚楚他……”楚秀兰激动的说出不出话来,病房里医生的讨论让她既喜又忧。 那些专业术语她听得似懂非懂。 但是他们交谈中那些话语中流露的信息,让她明白,无疑此刻病床上的儿子,状况是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这一点,使得楚秀兰有些患得患失起来,迫切希望得到郑雪梅的确定。 “放心,一切有我!”冲着楚秀兰点点头,郑雪梅推门而入。 现在说什么都没什么用,一切需要眼见为实。 病房里已经围满了整个科室的医生,见郑雪梅进来后,所有人停止讨论声。 郑雪梅接过脑电图仔细看着,8-12hz的α波,波幅在20-100μv,β波活动频率为13-25hz,波幅为5-20μv。 看着报告里突然出现的脑电波,郑雪梅百思不得其解。 一个小时前还是停止状态,突然间便恢复正常人水平,就像是之前监测仪突然坏了,后来又被修好了一般。 这到底是医学的奇迹,还是灵异事件? 关心则乱的郑雪梅哪顾不上那么多,伸手取过托盘里的消毒针,便向吴楚之的左手食指扎去。 有缩手反应。 她绕到床尾,早有规培生替她做好了准备,换过针后,她又狠狠的向着吴楚之的足尖刺去。 一边的廖月婷看得心里一颤,嘴角抽搐了几下。 老师这下手,可真够黑的啊! 血都流出来了! 望着非常明显的缩足反应,和此刻吴楚之面部出现的痛苦表情,郑雪梅的嘴角挂起了笑意,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取过消毒棉球压在吴楚之的脚趾上,此刻的她心里一片轻松。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显然现在吴楚之的状况,已经由过度昏迷转向了浅昏迷。 “大量临床研究实践及统计资料分析发现,经过及时、积极的治疗,相当一部分‘植物人’是可以清醒过来的。 外伤后植物状态有50%可以恢复意识,而非外伤性植物状态亦有15%可以恢复意识。 在这里我们要提及一个概念,就是‘最小意识状态’,它是植物状态到清醒的必由之路,是植物状态与恢复意识之间的桥梁。 昏迷患者苏醒的三步曲就是昏迷-植物状态-最小意识状态。 进入最小意识状态就是踏入彻底苏醒这扇大门的第一步……” 放下心来的郑雪梅,随即开启大主任模式,对着医学生们进行现场临床授课。 不过此时,令她微怒的是,所有人没有记着笔记,而是惊诧的望着她的身后。 还没等到她转过头,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郑妈妈,你太狠了吧!” 听见那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郑雪梅没有急着转头,两行热泪从她的脸颊上滑落下来。 门口的楚秀兰捂着嘴巴,呜咽扑了过来,捶打着吴楚之的身体,“你这死娃娃,你知不知道你让我们多担心!” 半躺在床上的吴楚之,一脸的虚弱,“两个妈妈,我快饿死了,要打要骂等我先吃饱了再说。” 楚秀兰胡乱的擦了擦眼眶,“有鸡汤,我马上倒给你喝。” 悄悄擦干眼泪的郑雪梅转过身来,冷哼了一声,“秀兰,你少听他在那胡扯,每天营养液输着,他饿不死的!” 说罢,她眼底闪过一丝焦急,转头过去对着廖月婷说道,“小廖,马上安排做个脑部ct和核磁共振。” 在没见到检查结果前,作为医生的郑雪梅,是没法安心的。 见科室里的人退出去做着准备后,郑雪梅这才收拾好心情,扭头冲着吴楚之冷笑着, “臭小子!我建议你现在最好不要在我们面前耍花招,我告诉你,这次事情没完。 你最好想清楚怎么回答,否则你三个爸爸揍人的时候,别怪我们不帮你说情。 而且,莞莞那……她还不知道,但是总会知道的,到时候你自己去解释!” 吴楚之郁闷的叹了一口气,插科打诨装病装可怜看来是不管用了。 “醒了现在就千万别睡哈,你这么大了,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待会做完检查了再吃东西。” 郑雪梅恶声恶气的交代了两句,便转身出去了。 吴楚之的这次检查,她是一定要盯着的。 病情的好转实在是太诡异了,让她反而没法安下心来。 这有悖于医学常理的状况,让她心里没底。 跳过了‘最小意识状态’的苏醒,是好是坏,天知道。 别是回光返照吧! 这种事情,郑雪梅在医院见过的太多太多。 以至于她深深的明白,有些回光返照是科学的,而有些回光返照就显得不是那么科学。 甚至,科学,这个本身,就存在疑问。 因为越深入的研究科学,越发现,有些现象用科学已经无法解释了。 唯一能解释的办法就是有神论。 越是科学领域顶端的人物,越相信神的存在! 比如牛顿,爱因斯坦,霍金…… 而作为和一个与人脑打交道的医学大手子,郑雪梅更是清楚,很多事情,根本没法用医学来解释。 如同现在吴楚之一般。 明明前面几天ct结果,他的脑组织有很大一块已经变成了豆腐渣了,再怎么也不可能如同刚刚一般快速恢复过来。 甚至,这臭小子刚刚还在和自己耍小聪明,装作虚弱饿了来求同情,哪里有半点像是脑部受损的模样? 即使醒过来,不应该也是得痴呆一阵吗? 现在这种情况,要么就是出现了奇迹,情况比自己现在预想的还要好。 要么,就是…… 郑雪梅不敢想下去,一切交给检测仪器来说话。 …… 吴楚之百无聊赖的躺在mri检测仪上,两眼望着天花板发着呆。 那位风姿卓越的女帝维妮,出手修补好了他的身躯,接收了和自己同源同种的记忆后,现在的他当然知道,在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终点时空管理局,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地方。 自己这平白无故的多了三份记忆,想想也真乱的。 不过,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是传承? 还是说需要自己去弥补遗憾? 吴楚之有点抓狂了。 丫的,第一世和第二世前仆后继的去搞芯片,却被证明无需再搞。 那么将记忆留给自己是为了什么? 难道还有什么是比搞芯片还更宏伟的目标? 还是说有着更难完成的任务等着自己完成? 另一时空的记忆再结合大卫斯文森的记忆,吴楚之想得脑瓜子都疼起来,都没想到还有什么是需要自己做。 再过20年,华国已经强大到没有任何人敢大声和我们说话的地步。 再说了,那么多平行时空位面的存在,让这一切有什么意义? 而且,最令他郁闷的是,两份另一时空的记忆里,全是关于商业场的知识经验和零星半点公司运作的经历,却没有他现在最关心的感情问题。 特喵的! 在那两个时空里,自己到底做了啥,惹得天怒人怨的? 还得郑重其事的承诺不涉黄? 就自己和秦莞的家庭状况,难道自个儿还能反了天了不成? 吴楚之深吸了一口气,挑了挑眉头,嘴角挂起了一丝笑意。 “楚楚,不要紧张,放轻松身体!”郑雪梅的声音,从扩音器那边传来。 吴楚之心神一紧,赶紧收敛起自己的小心思。 其实想想,在平行时空里的自己,也挺没劲的。 成天为了搞那劳什子芯片,劳心劳力,尔虞我诈的,完全没有自由。 何苦呢? 在生死关前走过一遭的吴楚之,现在更加在意的是生活。 这人说没就没的,何必为了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弄得自己终日不得开心颜呢? 吃好喝好睡好,难道不香吗? …… 拿着吴楚之的检查片子后,郑雪梅欣喜过后,却又有点怀疑人生了。 除了还有点颅脑内硬膜下血肿外,吴楚之的脑组织一切正常。 如果不是手里还有旧片可以对比,她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当初拿错片子了。 硬膜下血肿的占位面积也不大,还不到5ml,其实连住院治疗都不需要,养一养慢慢吸收就行。 “会不会是仪器坏了?这怎么可能!”林涛看着阅片灯下的片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影像科的主任何寿福皱起了眉头,冷冷的撇了他一眼,扭头对着沉思中的郑雪梅说道, “雪梅,仪器是肯定没有问题的。检查也是我亲自做的,没有问题。要不,你亲自上手试试?” 郑雪梅回过神来,瞪了林涛一眼后,歉意的笑笑,“老何,你说哪儿去了? 你可是我们医院影像科的一把手,能劳动你的大驾,来替那臭小子看,已经非常感激了。” 何寿福听着郑雪梅的话,心里也消了气。 毕竟面前的中年美妇,和他是同学,也曾是院内的一枝花,更是他多年前的梦中情人。 他微微一笑,“雪梅,其实没什么想不通的。我觉得你过于纠结专业了,老师曾经说过,人脑是神明的禁区,发生什么事都有可能。 事实上,这么多年,像这样的例子,我们影像科也不是没见过。 要我说,你就不要纠结这些问题,毕竟人没事就是最好的消息。 再说了,说不定是当初的片子出了问题呢?” 说罢,他促狭的朝着郑雪梅挤了挤眼睛。 郑雪梅闻言心中一凛,而后也不禁哑然失笑,自己也是着相了。 吴楚之又不同于其他的病患,需要有足够的证据去解释所以然的。 这种事情,难道要大义灭亲,上报到华科院去? 她感激的望了何寿福一眼,“改天我和我家老秦请你吃饭。” 何寿福连连摇手,“免了!免了!你家那醋坛子我可招惹不起!倒是屋里那小子和莞莞那丫头的婚礼,你可别忘了发我请柬啊!哈哈哈哈!” 郑雪梅透过窗户瞥了一眼屋里正躺着的吴楚之,一脸的没好气,“还早着呢!就那小子这脾气,还得多打磨两年,我才敢放心把莞莞交给他!” 何寿福摇摇头,“其实挺好的,现在的年轻人,有血性的不多了。” 他在心里腹诽着,难道当年秦援朝那小子打得架还少了? …… 躲在花园里,林涛拨通了一个电话,压低了声音问道,“张鹏,怎么样,片子和报告搞到了吗?” 听筒对面传来了同样压抑的声音,“搞屁搞!我劝你这事你别问了!就你们出去一会儿的功夫,何教授就把那小子以前的数据全部删了。” 挂掉手机的林涛一阵郁闷。 艹! 怎么所有人都帮着这小子! 这么不科学的事情,怎么不送到华科院去研究研究几年? 最好是把脑子给他劈开,仔细看看才是! 老实说,林涛认为,能够列入郑雪梅这位导师的门墙,是自己的福分。 和其他动辄一年招个十来个学生的导师不同,郑雪梅每俩年招收1名博士生,1-2两名硕士研究生。 这种带学生的方法,和十几年前的老教授如出一辙,每个学生都得到最大的资源和老师最多的精力。 这种做法,显然不如其他导师那么声势庞大,桃李满天下。 但是郑雪梅这样教出来的学生,少而精,个个都是顶尖的人才。 而且师生之间情分非常真实,每个学生都如同老师的儿子一般。 逢年过节,特别是中秋端午这样的传统节日,他们这些外地学生都是在郑雪梅家里过的,相处的十分融洽。 所以,林涛无论和郑雪梅的女儿秦莞,还是和隔壁那乳臭未干的吴楚之,其实还挺熟的。 因为太过了解,于是,他更加嫉妒吴楚之。 马丹! 投胎真的是个技术活! 凭什么他就可以财色双收? 想着秦莞那靓丽的身影,林涛心里便一团火热。 更何况,作为郑雪梅的博士研究生,他是知道这位老师家底子是有多厚的。 飞刀费用都不说了,关键是自家这位老师还很有投资眼光。 在房地产商品化之初,她就早早的就置办下很多房屋铺面,随着这两年房地产的快速升值,到现在身家可能早就破亿了吧? 凎! 不行,一定要那小子死! 老师的东西,都是我这个得意门生的! …… 新书期量少不耐看,美少女运营官糖糖大人给大家推一本书,换换口味~ 《身为超人弟弟的我却成了祖国人》 男主杀伐果断,真?祖国人行为。 第9章 儿女都是债 洗完澡后,瘫在沙发上盯着电视上的肥皂剧,郑雪梅那一双清澈的眼眸,此刻没有任何焦点。 多年的相处下,她的丈夫秦援朝,自然也明白妻子此刻显然是在休憩更是在发呆。 连续三周,为了方便看护吴楚之,她吃住都是在医院里。 臭小子病情有了颠覆性的好转后,再观察一两天便可出院,她也就回了家。 坐在小板凳上的秦援朝,削好一个苹果递了过去,郑雪梅不客气的接过后,托在手里,懒懒的咬着。 秦援朝也不搭理什么,自顾自的拿着钳子,夹着核桃吃。 刚刚消耗有点大,需要补补。 而且,显然今天自家这母老虎有点气不顺,吃饭洗澡的时候几度欲言又止的模样。 多半就是楚楚那臭小子的事了。 唉…… 楚楚这次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关键的是,触碰到自家老婆的逆鳞所在了。 想到这里秦援朝将身体尽量缩在一起,努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半响,郑雪梅伸出脚踢了踢他的背,“诶!老秦!” 全身一凛的秦援朝也知道,躲不过去了。 他随即转过头赔笑的望着眼前一脸正色的妻子,笑露八齿,赛着自己的大白牙。 望着面前装作乖巧模样的丈夫,郑雪梅心里对他的态度也大致心知肚明,不过咬咬牙还是说了出来, “老秦,我想……莞莞和楚楚的婚事,要不我们还是暂缓吧,大家再考虑考虑?” 秦援朝敏锐的听见郑雪梅话语里说的是‘暂缓’,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想想也是,对于两个小的婚事,其实郑雪梅她才是最支持的。 对于吴楚之,郑雪梅是当做亲儿子在疼的。 在吴楚之、秦莞、孔昊三人的幼年时期,他和吴青山夫妇、孔向东夫妇,被抽调到一个隐秘的地方,去进行一个工程的设计。 那一去就是三年,而养育三个小的责任,完全落在了郑雪梅一人的身上。 而那时,作为三个小的之中最年长的吴楚之,非常懂事的挑起了长兄的担子,照顾好秦莞和孔昊的学习和生活,让郑雪梅省了不少的心。 要知道,其实那几年,也是郑雪梅在评职称的关键时期。 吴楚之的懂事,显得那么的贴心,也难怪郑雪梅格外宠爱他。 只不过,这次吴楚之是把她给惹急眼了。 都是要成家立业的人了,还玩少年血性这一套! 秦援朝对此倒是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 从现场的监控和巡捕房取得的笔录来看,其实吴楚之已经做到忍让再三。 据肇事者黄毛郭敬交代,这一切都是意外,他是奔着吴楚之前额去的,也没想到会砸到后脑。 黄毛郭敬的笔录,很老实,详尽的交代了作案动机。 当然,这也是在吴楚之那小舅楚天舒出手后的结果。 原本仗着公司势力嚣张的郭敬,对侦察连老兵的毒辣完全没有概念。 在大小便失禁几次后,快要被折磨疯了的郭敬,一五一十的把所有的事情交代的一干二净。 甚至连三岁抢小女生棒棒糖,五岁偷看老阿婆洗澡的事情都交代出来了。 这一切,其实只是一个意外,吴楚之那小子恰好倒霉的碰上了清明公司内斗。 所以,事情完全没严重到需要退亲的地步。 而且,显然郑雪梅也只是在气头上,过几天自然会好。 不过,此时自己为吴楚之开脱说好话,显然是自己想不开,没事找事的。 秦援朝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思索着对策。 其实也不难办,夫妻相处二十来年,他早就知道自家这母老虎,其实也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纸老虎。 想到这里,秦援朝眉头紧皱,一脸的怒色,“还考虑什么考虑?明天我就去给青山说!出了这档子事,量他老吴家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你说楚楚那小子干得是什么事?啊?都要定亲的人了,还出去打架,他眼里还有没有家庭的存在?” 秦援朝越说越生气,大手在茶几上一拍,“这种没有家庭观念的人,莞莞不嫁也罢! 更何况,他居然连戒指都没有送给莞莞!要不是这次被你翻到,我们都被他蒙在鼓里!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莞莞还配不上他了? 我们莞莞哪点不好?容貌、举止、教养、才情都是一等一的存在,嫁给他,我还觉得委屈我们闺女了! 我本希望莞莞嫁一个年龄相差几岁的,稍微大一点,成熟稳重一点的。 他们俩个年龄相仿,吵起架来谁也不会让着谁。 要不是他们俩个青梅竹马有感情基础,要不是你先点头了,这门婚事我压根就不会同意! 你要觉得在老爷子们面前不好说,我去说,大不了不和他老吴家来往,也不能委屈了我们的宝贝女儿!” 郑雪梅闻言,见秦援朝的神色不似作伪,说得有理有据的,顿时便傻眼了。 自家这口子怎么会这样说? 这个时候不应该你来劝我吗? 就你们三家人的情谊,能这么草率的退婚? 怕是你首先被老爷子打断腿才是吧! 吴楚之这样的做法,虽然也让她很是生气,但不至于说到了取消亲事的地步。 她只是认为,这次的事情,其实说明吴楚之远远没有达到做人丈夫的标准。 但是毕竟俩个小的都还年轻,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郑雪梅蹲在地上,一边握着秦援朝的手,一边拍着他的背,“老秦,消消气!消消气!楚楚那不争气的臭小子确实让人生气,但不至于取消婚事! 他还小,还差几十天才满22岁,我只是觉得我们当初让他们毕业后就结婚太仓促了。 我的意思是要不先缓个两年,等楚楚再成熟一点再说。” 秦援朝撇了撇妻子的脸色,心里暗笑起来。 呵…… 女人! 谁不知道,就你最宠那孩子! 可面上他不露声色,依然是不解气的样子,从裤兜里摸出一包烟,愤愤的点燃,将烟盒扔在茶几上,深吸了一口。 郑雪梅见状柳眉一竖,刚想发火,不过见他还在盛怒之中,只得视而不见。 秦援朝惬意的吐出一个烟圈,冷哼一声,“等他成熟?要我说,你那几个学生,或者我们设计院那几个你见过的青年学者都是不错的,不用非得在他吴楚之身上吊死!” 郑雪梅闻言皱起了眉头,“那些小伙子是不错,但是……毕竟没有什么感情基础,而且…… 他们打得什么主意,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真要比较起来,楚楚那孩子又不差他们什么。 论样貌、论才情、论性格,楚楚哪点差了!何况,莞莞嫁到老吴家,又不会受欺负。” 秦援朝心里暗笑着,这真说起吴楚之的不是来,这母老虎就开始护犊子了。 他揉着眉头,长叹了一口气,“雪梅,你要知道,一个男孩,要想成为男人,有太长的路要走! 要真等到楚楚完全成熟了,莞莞的青春年华都耗进去了。” 见烟气在客厅里肉眼可见的弥漫,郑雪梅的脸垮了下来。 她回过味来,貌似自己的想法,有点不靠谱了。 什么才叫成熟? 看自家这老公的样子也知道,男人,貌似都是随着责任的增加,而被动成熟的。 与其等吴楚之成熟,不如早点加点担子。 男人婚前婚后大不一样,尤其是有了孩子以后,生活重心都围绕在孩子身上,对于大男孩心性的男人来说,是第二次成长。 其实,老实说,那臭小子在这次事件里表现得已经非常克制了。 再说了,那小俩口已经圆过房了,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看着秦援朝在那吞云吐雾的,她的气又不顺了,“是啊!某些人到了女儿都要结婚了还不成熟!我看啊,某些人就算是当了外公,可能都不会成熟的!” 秦援朝背心一凉,赶紧扒拉两口烟后,将烟掐灭了,“说那不争气的东西,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当外公?还早了点吧!” 郑雪梅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哼! 还早? 要不是第二天自己看出端倪来,给莞莞做了紧急避险,再过几个月你就当外公了! 这俩个小的也是不让人省心! 莞莞也是,明知道楚楚的心结在哪,还故意去刺激。 这下好了,两个都伤了,又都倔! “楚楚那儿,过两天我就给他办出院,等他回家修养,你有车,你去接一下。” 秦援朝心里有数了,看样子自己老婆是想通了。 不过面上他却垮着脸,怒道,“不去!戒指的事情,我还没找他算账呢!什么玩意儿!还让我去接他?” 郑雪梅气得踢了他一脚,“秦援朝!你是真不懂,还是在这里给我装? 莞莞和楚楚只是太年轻了,也是我们几个太心急了,逼着他们毕业就办婚礼,才闹出这回事的。 小俩口没经历过风雨,吵架话赶话的,又各自钻死胡同不肯先妥协。 你在里面掺和什么?该倔的时候不倔,现在倔什么倔!把时间安排好,大后天去接楚楚。 现在他们小俩口出了问题,莞莞又不在国内,到时候这女婿被别人拐跑了,我找你算账!” 秦援朝闻言挑了挑眉头,一脸的莫名其妙,“不是你先说的要暂缓暂缓吗?” 郑雪梅有点抓狂了,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爆了粗口,“缓个屁缓!老娘刚刚只是在发气!” 秦援朝撇了撇嘴,也见好就收,“行行行!我安排,我安排!” …… 在医院里折腾了三周,满身疲惫的楚秀兰推开了自家的房门。 一进门,便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浓烈酒气,她秀眉轻蹙,不满的瞪着客厅里正在惬意独酌的丈夫。 关门的声响,让正在嚼花生米的吴青山差点咬了舌头。 赶紧再喝了一口后,将酒瓶藏在身后,他扭头结巴的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楚秀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但也没说什么怪罪的话语。 儿子今天苏醒过来,自家老公高兴,喝点酒也是正常的。 “儿大避娘呗!楚楚醒了,就换成天舒在那边看着。明中午我再去送饭。” 楚秀兰把手里的提兜顿在餐桌上,而后瘫在沙发上不想动弹,“待会去把碗洗了。” 吴青山起身倒过一杯热水,放在她面前,这才一脸铁青的哼了一声,“都是楚天舒瞎胡闹,从小教他什么破武功! 看吧,善泳者溺!那孽畜要是不会那些拳脚功夫,遇事就不会逞强,压根儿就没今天这回事!” 楚秀兰斜睨了他一眼,望着他左腕的夹板,悠悠的说道,“会点功夫,总比某些人好啊,不至于打个架还把自己给的手腕弄骨折了。” 吴青山的脸顿时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随即梗着脖子强撑着,“我这是一个没注意。 不会功夫又怎么滴了?我虽然不惹事,也不怕事,想当年,我带着向东、援朝打的架还少了?” 楚秀兰隐蔽的翻了一个白眼,将他左腕的夹板纱布解开,开始换起药来,嘴里附和着, “是是是!我家老公最能了!虽然不会功夫,但一个可以打十个小流氓!也就是那叫郭敬的混混,脑门子太硬,硌着你的手了。” 吴青山的脸臊的更红了,阿巴阿巴两声,也不好说什么。 这事太丢人了。 被打的没事,打人的反而骨折了,这到哪儿说理去? 上完药,楚秀兰将纱布、夹板重新固定好,顺手将吴青山藏起来的酒拿起塞回柜子里,开口埋怨着, “老的小的,个个都是不省心的!你都多大年纪了,还去打人?” 吴青山冷哼一声,“老子的儿子只有老子自己能打!别人敢动我儿子,我就和他玩命!” “是是是!你最牛了!”楚秀兰没好气的坐回来,将电视机啪的一声关掉了。 还在提劲的吴青山见状,脖子不自觉的缩了缩,赶紧老老实实的坐好,端着茶杯目不转睛的盯着盘子里的花生米,仿佛上面生出了一朵花来。 楚秀兰瞥见他这副怂样,心里也是好笑,而后闷闷的说道,“青山,我给你说件事。” 吴青山听见这样的话语,明白这事和自己无关,顿时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来,“什么事?” “楚楚和莞莞,他们之间可能出问题了。” 楚秀兰心里有些郁结,在医院给吴楚之收拾衣服时,她发现本应该戴在秦莞手指上的戒指,还静静的躺在盒子里。 吴青山皱起了眉头,一脸的不可思议,“不能吧,前几天你不是说莞莞天天给你打电话,你还愁着怎么瞒过去吗。” 楚秀兰将戒指的事情说了出来,然后提出自己的推测, “你说,我们是不是太心急了,把俩个小的逼的太紧了?让他们毕业就结婚,所以莞莞没答应?” 这个决定是吴、秦两家的老爷子做出的,让小俩口毕业就结婚,他们急切的盼着四世同堂的场景。 在锦城,结婚登记不麻烦,拿上户口本,巡捕房开个单身证明,18元加上两张照片即可。 麻烦的是婚礼。 在世纪初,好一点的酒店,提前一年就得预订。 而且和其他地方风俗不同的是,老锦城人是没有彩礼、嫁妆的规矩的。 一般是男方负责买房子,登记在小俩口名下,条件差一点的就是负责首付,婚后小俩口一起还贷款。 而女方家里负责装修,或者一台小汽车,也没个定论。 婚礼的礼金归小俩口作为家庭的启动资金。 总体的原则就是,婚姻是两个家庭的结合,一切都归于孩子。 一般而言,结婚当天是要住进婚房的。 但是随着人们的认知水平提高,对屋内空气环境有了更高的要求,新房子装修后又得敞个半年左右。 所以在锦城结婚,通常需要准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虽不说大富大贵,但俩家确实也都不是差钱的主,面对孩子的人生大事,自然是精益求精。 于是,为了满足老爷子们的时间要求,俩家人是倒排时间表,事实上,吴楚之的这次求婚是赶鸭子上架。 吴青山思忖半响,缓缓的开了口,“这事,问题多半出在那孽畜身上。” 知子莫如父,要说这件事里的不稳定因素,那自然是非吴楚之这头倔驴莫属。 凡是家里安排的,从来都很抵触抗拒,就期望自己能够打出一片天地来。 脑海里回想起每天都会接到秦莞问候电话的情景,楚秀兰赞同的点了点头。 “怎么办?我这段时间都觉得没脸面对雪梅她们家。”楚秀兰一想起戒指,就觉得臊的慌。 要知道,等她赶到医院时,郑雪梅早就把吴楚之的衣服整理好了。 也就是说,别人老秦家,对现在这情况是心知肚明,只是没有挑明。 吴青山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这事儿你也就别掺和,等他们自己解决。援朝他们既然没说话,应该也是这个意思。” 楚秀兰还是愁眉不展,“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这俩孩子的脾气我都非常清楚,我是担心俩人都钻牛角尖,没有沟通自顾自的生闷气,然后……” 吴青山叹了一口气,“相信他们,毕竟莞莞和楚楚从小一起长大,天天腻在一起,这陡然长时间分开,难免会因为距离心里会失衡。 现在暴露问题也是好事,俩人的感情之前也没经历过什么风雨,但是俩人的感情基础在那摆着,不是那么轻易就断掉的。 再说了,莞莞不是每天都在给你打电话吗?这是什么意思你还不清楚?” 楚秀兰苦笑了一声,“莞莞已经三天没来电话了。” …… 第10章 姐姐给你打针针 夜晚的门诊大楼内,是没什么人的。 白日里热闹非凡林林总总的日间诊疗室,在此刻却成为了医院里年轻人幽会的天堂。 林涛艰难地站起身来,将自己衬衣的纽扣重新系上。 而后伸出手去,将沙发上那想挣扎起身的女孩重新放倒,在女孩的额头上轻轻一吻,“你好好休息,我去帮你给病人换药。” 女孩抓着他的手掌,将小脸贴在上面婆娑了一会儿,享受着欢愉后的温馨。 半响,女孩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一双大眼睛眨呀眨的抿嘴笑着,伸出食指在自己脸颊上点了点。 要换做往常,眼前这个卫校来实习的可爱小护士如此的举动,会点燃另一场战火,不过显然今天林涛没这个心思。 再过两天,吴楚之就会出院,自己要做点什么,郑雪梅不在的今晚,可能是最好的机会了。 林涛强忍住心里的不耐烦,俯下身去,在女孩的脸颊上香上一香,而后将毛毯拉过,盖在她光洁的身子上面,“乖,好好睡一觉,待会我来叫你。” 女孩伸出双臂,环在林涛的脖颈上,娇俏的笑着,“哼,不老实的家伙!今天太阳出西边出来了,这般好心? 说!你是不是想趁机勾搭我的闺蜜们!” 林涛捏了捏她皱起来的小鼻子,“刚刚是谁说,要带我回寝室的?” 见他把欢愉时的胡话翻出来,女孩气的牙痒痒的。 一口咬在林涛的肩上,她却舍不得下重口,无奈地亮了亮自己的小虎牙,“哼!不行!她们没我好看!” 林涛哈哈大笑起,小女孩确实有意思。 他伸出手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乖乖休息,待会我就回来陪你。” 女孩嘟了嘟嘴,嘴里嘟囔着,“办公室有什么好休息的!我也得赶快回去,不然护士长该骂人了。” “没事,我给护士长打过招呼了,说你有点不舒服。再说,你起的来吗?”林涛嘿嘿直笑着,强行把她塞回毛毯里,从一边女孩的护士服里拿出了签名章。 女孩白了他一眼,拉着他的手,“大叔,我们买套房吧,总在办公室里,我觉得好别扭。” 林涛心里顿时有点不舒服了。 自己虽然已经29岁了,但是个医学生,拿着一个月1200的补贴,哪有钱买房? “再等几年吧,我的情况你也知道,明年毕业了还得规培三年……” 女孩闻言撑起身来,“大叔,我让我爸买,当做我们的婚房。” 那满脸的单纯可爱,让林涛目光有些躲闪,“等等再看吧,这是我的责任。” 女孩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不能逼迫过甚,免得伤了林涛的自尊,她恋恋不舍的放开了手,“大叔,你早点回来,我一个人害怕。” 关上房门的林涛,站在走廊上不自觉的按了按腰。 是该锻炼锻炼了。 婚房? 呵呵…… 当年自己一定是脑子被门夹了,选择了医学专业,还特么的是临床专业。 5年本科,3年硕士,要想在华西医院这种三甲医院留下来,还得读3-4年博士。 读完了还得规培3年,升主治医生之前还得再做1年住院总,运气不好,遇上名额不够,2-3年的都有。 一个医学生要想从学习状态过渡到正常早晚上下班,从进入大学算起,需要至少12年,运气不好15年以上。 选择其他专业的同学,那时别说结没结婚,特喵的孩子估计都快小升初了。 还是现在的政策好,听说今年华西医科大就会进行8年制本硕博连读的试点,这得节约多少青春啊。 林涛叹了一口气,吴楚之,对不起了。 我想做人。 …… 甘油果糖氯化钠注射液,用于脑血管病、脑外伤、脑肿瘤、颅内炎症及其他原因引起的急慢性颅内压增高、脑水肿等症。 配合着复方曲肽注射液,林涛在电脑上做的这份医嘱用在吴楚之身上,此刻无非就是起个安神消肿的作用。 短信请示郑雪梅,获得同意后,林涛来到了配药间。 握着安培瓶,林涛冷冷一笑,将复方曲肽注射液放在一边,拿起低分子量肝素以及舒林酸,按照比例注射进了氯化钠输液瓶里。 低分子量肝素,是预防和治疗深部静脉血栓的标准药物。 但是用在吴楚之身上,林涛看重的便是它与非甾体消炎镇痛药舒林酸的药物冲突。 再加上低分子量肝素本身便有脑出血的禁忌症,林涛是准备要吴楚之的命。 …… 推着换药车跟在几个护士身边,林涛的手有些颤抖。 事到临头之时,他还是有些紧张害怕起来。 他在脑海里仔细的推演了几次全盘的计划,非常完美,没有疏漏。 没有签字权也是有好处的。 出了事,是签字医生的责任。 这样的计划,放在别人身上,禁不起仔细推敲。 因为有药物残留分析可供病患家属检验,尸检一查便清楚了。 但是放在吴楚之身上,却是再合适不过的。 涉事医生是郑雪梅,按照他们三家人的关系,是不可能要求进行尸检的。 而且,吴楚之醒的奇怪,那么走的奇怪自然也就不足为奇了。 “林医生,雅琳有你这样的男朋友,真幸福!”走在身边的圆脸小护士笑眼盈盈的说道。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林涛吓了一跳,不过他立刻就镇静下来,扭头笑了笑, “我们只是好朋友而已,李雅琳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我帮她换换药。” 圆脸小护士的“喔”声,拖出了长音,一脸的戏谑,“不用解释,我们懂~” 而后便和身边的小姐妹们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林涛无奈的撇了撇嘴。 嘴这么大,看来这批实习生,留下来的可能性很小。 有些事情看破不能说破的,毕竟这是医院。 能呆在神经外科,说明林涛有一双巧手。 他也有一颗好学的心,扎针什么的事,其实不是医生的活,但他做的很是麻利。 这让小护士们看得目瞪口呆起来,让她们非常头疼的一个非常富态的病患,在林涛手上,一针便找到了血管。 “林医生,你这手太牛了吧,上次护士长都扎了两针才找到。”圆脸小护士的眼睛都笑的眯了起来。 卫校的学生,年纪都很小,很是青春单纯,拿自己顶头上司来做比较,这种职场大忌,也就她们干的出来, 这样卡哇伊的女孩,如果是平时,林涛说不动还有勾搭一番的心思。 好哄。 不过,今天他是没有这份心情的。 虽然计划没有疏漏,但是此刻的他却犹豫了起来。 自己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 从六岁发蒙开始,到现在已经寒窗苦读二十多年,一路走来,虽然艰辛,但也堂堂正正。 虽然说做医学生很苦逼,但是那也是自己从年少时就开始的梦想啊! 白衣执甲,救死扶伤! “我志愿献身医学,热爱祖国,忠于人民,恪守医德,尊师守纪,刻苦钻研,孜孜不倦,精益求精,全面发展。 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 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著追求,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入学时的医学生宣誓词也曾让自己热泪盈眶,在医院里第一次面对生老病死,也曾潸然泪下。 现在自己是中了什么邪,要行此卑劣手段,去迫害一条无辜的性命? 林涛的眼前恍惚了起来。 脑海里又响起了本科毕业的那个夏夜,初恋女友离去时的话语,“若是说我跟你结婚之后,过得会比我现在一个人还要差,那么就算我爱惨了你,我也不会嫁给你。 婚姻不是谈恋爱,婚姻需要柴米油盐酱醋茶,林涛,你现在养活自己都困难。 难不成你要我来倒贴?不说我不愿意了,我的父母也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闭眼,睁眼。 吴楚之,别怪我,都是这世道逼的。 你挡了我的路。 老师女婿的身份,在我身上,价值才会更大。 林涛的眼神里,没有了彷徨。 …… 下一间便是吴楚之的病房了。 推着车的林涛深吸了一口气,示意小护士推门进去。 “涛哥,你怎么来了?” 病房里面有三个人,首先打招呼的却是病床上的吴楚之。 林涛的硕士便是在郑雪梅手上读的,算上博士生阶段,和吴楚之认识都五年多了,俩人关系非常熟稔。 林涛没好气的瞪了吴楚之一眼,“嘿!你小子,说得就像是我来不得一样?” 他笑着和坐在病房陪护床上的楚天舒打了招呼,作为郑雪梅的弟子,他和楚天舒多少也照过几次面。 而后他冲着监护器旁小凳子上的廖月婷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 停住推车,吩咐小护士给吴楚之量体温,林涛一边低头收拾着推车上的药袋,一边解释着,“来给你上点滴的!” “嘿嘿!涛哥,你有情况啊!什么时候华西医院上点滴,都得医生来了?”吴楚之笑得很是猥琐。 因为郑雪梅的关系,其实吴楚之对医院很是熟悉,本身又不是內向之人,和郑雪梅的学生关系也很好。 能考上华西医科大的,自然都是学霸,吴楚之也没少请教过他们题目。 年轻人之间的交流并不避讳什么,这么多年下来,年轻医生和护士那档子事,他也心知肚明。 周围有着其他人,林涛的脸上有点挂不住,瞪了他一眼,“瞎说什么!怎么,就不允许我来拍拍老师未来女婿的马屁?” 吴楚之闻言,脸上笑了笑,心里一阵索然无味。 未来女婿? 也不知道有没有未来。 此时,廖月婷轻蹙眉头,站起身来,“林师兄,郑教授好像没有下夜间的用药医嘱啊。” 林涛心里冷笑一声,郑教授也没有吩咐,说必须让人守在监护器旁边。 他将手机摸出来,翻出与郑雪梅的聊天短信,“看吧。” 看完后的廖月婷不由得冲他比了一个大拇指。 都是一个心思,谁也别笑话谁。 师兄不亏是师兄,这献殷勤的手段可比自己高太多了。 关键是还不累。 比起自己劳心劳力这般守着监护器,林师兄这只需要点点鼠标、发发短信的做法,实在是太轻松了。 22岁的廖月婷,毕竟还是个小丫头,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 见她一脸懊丧的神色,林涛心中一动,扭头朝着吴楚之说道,“小吴,怎么样,把自己贡献出来,让你小廖姐练练扎针的手艺?” 吴楚之还没说什么,廖月婷闻言大惊失色,连连摆手,“大师兄,饶了我吧,我可没你那双巧手!” 扎针虽说是临床医学必学的技能,但是现代医学分工非常细致,扎针这活都是护士的。 事实上,除了急诊医生外,普通医生几年都遇不上一次需要自己动手扎针的机会。 而且,开玩笑呐,拿吴楚之练手?自己还没活腻呢! 到时候十来个针眼摆在郑雪梅面前,自己怎么说? 吴楚之却大大咧咧的挽起袖子,握起拳头,一脸的笑意,“没事儿,小廖姐,放心来,我这血管很好找的,是最好的练习靶子。” 醒来后,躺在病床上,他是百无聊赖,为了避免用脑,也为了更好的静息,郑雪梅连书都不允许他看。 廖月婷瞥着吴楚之那健硕的手臂,一阵心动。 确实,如他所言,握拳之下手臂青筋虬结,血管很是好找。 按照自己的水平,应该可以把下针次数控制在5次以内吧? 嗯…… 最多10次! 林涛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嘴角不自觉的牵起一道弧线。 好了,连最后一点程序嫌疑都撇的一干二净。 完美! 医嘱上面的字有郑雪梅的短信授权。 药品确认单有李雅琳的签名章,也有护士长的复核章。 扎针也是廖月婷扎的。 而且吴楚之这傻小子还这么配合。 整个事,从程序上来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天助我也! 一脸兴奋的廖月婷搓了搓手心,望着吴楚之,一脸的不怀好意,“那姐姐给你打针针喽,你……” 俩人年龄相仿,吴楚之本身也很健谈,没几个小时的功夫,俩人就熟络起来。 “等等!” 她的话音未落,角落里传出一道声音。 第11章 愿你在天堂里再无疼痛 “楚楚,没有必要就不要输液了。” 病房角落里陪护床上,拿着一本小说正在看的楚天舒,头也不抬扔出一句话来。 吴楚之还没说什么,林涛转身面带着笑意,“楚叔叔,都是一些安神补脑、消炎镇痛的药物,对小吴的身体恢复是有好处的。” 楚天舒合上了书,一边站起身来活动活动身体,一边说道,“他的身体没什么问题,不需要输液了。” 林涛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一边的廖月婷也皱起了眉头。 楚天舒见状沉吟片刻,也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太硬了点。 好歹也是熟人,他叹了一口气,脸颊微微一松,开口解释道, “他这段时间输液输得太多了,过多的输液治疗也容易干扰人体的水电解质紊乱,容易导致水电解质的失衡。” 楚天舒认为,自幼多年的打熬身体,吴楚之的体质已经完全接近一名合格的战士,相当耐造。 体质太好,也就没必要用太多的药,特别是抗生素之类的药物,否则没事都会整出事来。 当年从猫耳洞出来,他便是因为输液过多,导致水电解质失衡反而患上了高钾血症。 要不是当时他未来老婆丁晶留意到异常,抢救及时,楚天舒便会没死在战场上,反而窝囊的死在医院里。 所以对输液这事,他一直都是十分反对的。 何况这些年,医院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这种陋习的。 离开仪器,医生就不会看病。 吃药、打针、输液三选一的情况下,能让你输液就让你输液。 就连生孩子也是能剖腹产,就绝不顺产。 单单就用药上来说,其实很多液体没必要输。 几毛钱的药品就能解决的事,非得在医院输液花上几百。 也就是医保有钱。 林涛微微一愣,而后开口说道,“楚叔叔,这是郑教授下的医嘱,您别为难我们。” 廖月婷虽然对医嘱的来由心知肚明,从短信的内容就知道是这位师兄的拍马屁之举,但是还是出言帮腔着, “楚叔叔,请相信郑教授的专业。” 其实无论此时输液是否有必要,在做事一向周正的廖月婷眼里,患者的依从性是态度问题。 既然下了医嘱,就应该得到执行。 虽然楚天舒说得有几分道理,但实际上这种几率太小了。 要是医院里病患人人都像楚天舒这么说,会给医疗工作带来多少麻烦? 毕竟,不是人人都能够清晰判断自己的身体状况和病程的。 如果不是看在郑教授的面子上,廖月婷此时都想回办公室拿病患责任书了。 见楚天舒的眉头皱了起来,吴楚之笑了笑,“小舅,没事的,挂点水不打紧的,郑妈妈总不可能害我吧。 明天开始不输了就是了。” 楚天舒仔细想想也是这个理,多输一天,少输一天也不碍事,于是不再阻拦。 而被楚天舒这么一打岔,廖月婷以往经常颤抖滑针的手,今天竟然异常的稳定,一针入管。 她得意的挑了挑眉头,比了一个嘢,“怎么样,姐姐的手法还不错吧。” 吴楚之乜了乜她傲娇的小模样,指了指自己的手背的钢针,“小廖姐,你倒是先把胶带给粘上啊,不然待会滑针了。” 明天也不输液,自然也用不上留置针。 廖月婷大囧起来,一时之间得意忘形,忘记粘胶布固定了,慌忙扯着自己袖子上的胶布。 望着液体通畅的向着吴楚之的血管里奔涌而去,林涛松了一口气,而后扭头笑笑, “那行,小吴这是安神补脑的药,有助于你睡眠,你可以一直睡到明天上午,估计最迟后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睡吧,在睡梦中死去是没有痛苦的。 下去后也别来找我,比起那些癌症病人最后是活活疼死的,你已经幸运很多了。 “嗐!还要后天才能出院啊?早躺得不耐烦了!涛哥,要不明天你给我带本小说来呗。” 吴楚之嬉皮笑脸的说着,他快被憋疯了。 除了脑部还有一点出血没吸收,现在的他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本就是一个好动之人,躺在床上什么也不许做,这可要了他的命。 林涛也知道吴楚之的运动天赋,羡慕的望着他身上的那具健硕的身躯, “好吧,明天给你带本有意思的书,《我成功离不开青梅》,肥猫大大写的。” 吴楚之眼睛一眯,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涛哥,我感觉你在内涵我。” 啥意思! 都当自己是吃软饭的? 吴楚之心里长叹了一声,也许,不出意外,这软饭自己也是不得不吃的。 林涛哈哈大笑起来,“你还别不信,那本书真叫这名字,挺好看的。” 吴楚之索然无味的摆了摆手,“你跪安吧!” 林涛也不和他计较,“你早点休息,好好睡上一觉。” “小廖,危险期已经过了,监护器可以撤了,滴滴滴的,他也睡不好”转头吩咐廖月婷后,林涛开始动手扯着吴楚之身上的线。 这玩意儿可不能留在这里,一旦半夜报警起来,自己做的事情就前功尽弃。 这种药物冲突导致的脑出血,要抢救也是很简单的,凝血降颅压的药物一下去就完事了。 廖月婷也知道现在再上监护器也没什么必要,无非是个心意而已。 她本来也是准备下小夜班的时候撤的,见师兄这么说,她也顺水推舟的取下线缆。 吴楚之见状大喜过望,“早该取了好吧,弄得我吃喝拉撒都得在床上解决。” 林涛笑了起来,“那你待会上厕所的时候,稍微活动活动,完事后就好好躺着,别蹦跶。 不然明天老师发现了,挨骂的可不止你一个。” 说罢,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吴楚之后,转身和楚天舒告了个别便推着小车出去了。 “别忘了给我带书啊!”身后吴楚之的声音出来。 林涛没有转身,挥了挥手。 我会烧给你的。 …… 举着输液吊杆的吴楚之,一脸舒坦的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躺了三个星期,身体早就臭了,虽然手上有钢针不方便操作,但是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欲望,简单的冲洗一番。 500ml的液体花不了多长时间,本身身体素质抗造的他,趁着上厕所的时候,悄悄将流速开到最大。 一个半小时不到就滴完了,顶着廖月婷嗔怒的眼神,吴楚之笑嘻嘻的看着她取钢针。 “你就作吧!按规定,本来你的输液速度不能大于每分钟40滴,你可好!都开到最大的60滴了!” 面对这样的抱怨,吴楚之也只好嘿嘿的赔笑着,“小廖姐,我这不是困了吗?早点输完,早点睡觉,你们也好早点下班。” 他知道,像廖月婷这种硕士研究生,其实是按制度是不用值夜班的。 而且也轮不上她们值班,只是看个人的主观能动性,愿意留下来跟着多学点就多学点。 廖月婷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无非还是念着自己与郑雪梅的关系,想多挣点表现。 本科结束便是社会,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廖月婷无奈的瞪了他一眼,“你可真行!说得好像我还得谢谢你啊!” 说罢,她拿起托盘,扭头就和小护士一起出去了。 取下钢针的吴楚之伸了一个懒腰。 药物反应还是挺快的,他揉了揉眼睛,“小舅,要不,你还是回去吧,医院的陪护床,睡着不舒服。 我现在没事,身体完全正常的,不用担心。” 楚天舒见状,也知道他困了,将手里的小说合上,起身去关灯,“没事,我就在这里睡,回去又要挨你舅妈数落,还是医院清净些。” 吴楚之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从下午的老妈和小舅的交谈中,也知道,这次的事情,小舅是被长辈们骂得不轻。 都是一个论调,都怪楚天舒将吴楚之拳脚教得太厉害,没事瞎逞能。 吴楚之一脸的过意不去,呐呐的张口,“不好意思啊,小舅。” 楚天舒撇了撇嘴,冷哼了一声,“丢人!给你说过多少次了,要保持威胁距离站位!没有一点危险意识!” 吴楚之嘿嘿傻笑两声,不好意思说,当时只顾着耍帅,觉得前面撂倒光头已经足够有威慑力了。 楚天舒摇了摇头,还是缺乏实战经验。 但是,要是说让他把吴楚之送部队里,他也舍不得。 没有子女的他,就指着吴楚之将来替他养老送终。 不过,也不是他舍不舍得的问题,还轮不上他。 老楚家在西南这支,是邪了门了。 楚天舒父亲,吴楚之外公一共七兄弟,在那个炮火纷飞的年代,同时参军出蜀,活着回来的有三个。 三房人,到第三代,全是闺女,就连外孙,也只有吴楚之一个。 从小就兼祧着楚家香火的吴楚之,自然是楚家的大宝贝。 所以,想让吴楚之去当兵? 可能老吴家还没说什么,老楚家会先跳出来的。 “睡觉!有话明天早上起来再说。”楚天舒躺在陪护床上,拉过毛毯不再言语。 吴楚之朝着天花板挑了挑眉头,看来,出院后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阵阵浓浓的困意袭来,他也闭上了眼睛,不久便昏睡了过去。 …… 将贪睡的小女友李雅琳送上出租车,林涛转身朝着住院部走去。 他的心,在此刻很不平静。 林涛知道,也许现在转身回到学校宿舍睡觉是最好的选择,到时候有不在场的证明。 但是他又想在现场,见证吴楚之落气的一幕。 安眠的药物,会让脑出血的吴楚之失去最宝贵的挽救时机。 计划实施的非常完美,甚至可以说超出他的预期。 廖月婷的出现让一切形成了闭环,使得自己在程序责任上被摘得干干净净。 即使到时候别人会怀疑,也会因为证据不足而无法追究。 林涛有些沉默了,本来此时应该开心的他,却发现自己手脚都在发抖,满背的冷汗。 紧张、恐惧、犹豫等负面情绪不断的涌在心间。 他顿住了脚步,转身走向小卖部。 林涛明白,此时魂不守舍的他,回到医生办公室,说不定会被别人看出端倪。 再等等,等到12点小夜班结束,再上去不迟。 药效也没那么快。 血药浓度达峰时间是4小时,也就是说吴楚之的药物冲突时间应该在凌晨一点半左右开始。 左手捏着一罐苏打水,林涛坐在医院内小公园的长椅上,右手不停的在裤子上擦着。 手心里全是汗水,林涛也没想到,第一次做坏事的他,如此的不堪。 为了这次行动,他将《犯罪现场调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建设。 可是当真正实施时,却发现,这和功课的区别太大了。 现在的他,如同作弊后,等待考试成绩一般坐立难安。 将苏打水放在椅子上,林涛掏出一包新买的烟,颤颤巍巍的打开后抽出一根来。 啪嗒,一道昏黄的火光在黑暗中升起,照映着他的脸庞,而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一个小红点在夜空中散发着缕缕的烟雾。 一口烟入喉,林涛还没品尝到烟是什么味道时,便剧烈的咳嗽着。 伴随着鼻涕的,还有眼泪,他也分不清楚是呛着的,还是怎么的。 艹! 林涛将烟头扔在地上,狠狠的跺上两脚,而后掩面小声的哭了起来。 那个曾经积极向上,努力拼搏的自己,怎么变成了这样一个人? 为了少奋斗二十年,这样做,真的值吗? …… 深夜住院部寂静的走廊上,忽地响起一阵仓促的脚步声。 楚天舒忽地睁开了眼睛,辨析着脚步的远近。 随着脚步声逐渐走近,他的身体条件反射般的紧绷起来,双肘与足跟紧紧的压在陪护床上。 不过当他听见吴楚之那悠长的呼吸声时,随即开始哭笑不得。 自己这鬼身体本能,都多少年了,还保持着当年守猫耳洞的警觉。 这已经是和平年代了。 不过转眼间他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吴楚之的病房是走廊最深处,对面是医生办公室。 而这道脚步,并不属于任何一个医生的。 楚天舒悄然起身,摸到墙角柜子边隐藏着自己的身形。 伴随着‘吱呀’一声,紧闭的病房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 …… 【推荐票】通道~ 求收藏~ 求追读~ 第12章 爱你是疤痕上渐渐开出的花 顺着外面走廊的灯光,一道长长的斜影出现在地面上。 背着光,偷眼向门口看去的楚天舒看不清人脸。 但这并不妨碍他知道这道身影的主人是谁。 楚天舒暗笑了一声,终于还是来了。 他就说嘛,这么大的事情,几家人还瞒着藏着,不让这妮子知道。 真当别人还是小孩子啊,没点儿信息渠道? 不过这么偷偷摸摸的进来,这妮子是在想啥呢? 楚天舒轻咳一声,正在蹑手蹑脚往病床边摸去的身影顿时僵在原地。 他打开了灯,招呼了一声,“莞莞!” 作为男人,楚天舒也不得不说,床上这外甥的狗屎运实在是太好了。 从小带大的邻居妹妹,女大十八变后出落的亭亭玉立,却对他情根深种,何德何能啊? 眼前的女孩1米72的身高,一幅修长窕窈的好身材,那写满了焦急的绝色娇靥上,一双大杏眼此刻噙满了泪花。 “小……小舅,怎么是你在这里?楚楚的情况怎么样了?你们凭什么不告诉我啊……” 一连串的问题从秦莞那张檀口中急切的问了出来。 楚天舒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是一个说来话长的事情,而此刻情绪近乎崩溃的秦莞,显然不会是一个好听众。 这一串如同机关枪扫射的问题,我到底应该先回答哪个呢? 他无奈的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止住了秦莞越来越大声的悲泣。 “楚楚已经基本康复了,后天就可以出院了。” 他还是选择回答秦莞此刻最关心的问题。 果不其然,秦莞闻言愣在了当场,眼眶里的泪珠不要钱似的一颗颗滑落下来。 楚天舒没有急着说话,转身去床头抽了几张纸出来,而后想了想,拿起整包抽纸,递给秦莞。 大悲大喜,总得消化消化,现在说其他的也是没用,等这小泪包哭够了再说。 秦莞抹着眼泪,道着谢。 都是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秦莞也没有半点的不好意思,痛痛快快的趴在吴楚之的腿上哭了起来。 家里人对她封锁了消息,就连秦旭等人也被吴楚之的父母要求禁言,远在腐国读书的她完全不知道吴楚之出了这档子事。 前几天,她在和自己在蜀大的小姐妹聊天时,闺蜜无意中说起已经两三周没在蜀大见过吴楚之了,她这才起了疑心。 而后在和准婆婆楚秀兰日常聊天时,她听见了从小在医院听惯了的监控器报警声。 当时她没有声张,在和父母电话时,她套着话,也没听说哪个长辈生病了,心里便是一咯噔。 逼问了吴楚之的室友秦旭得知真相后,打听清楚医院病房后,她不管不顾的买了回国的机票,将几天后的几门结业考抛之脑后。 他都没有了,还要这个学业做什么? 她明白长辈们瞒着她的苦心,可是他都不在了,自己嫁谁去? 好男人多得是,可楚楚只有一个。 一路上,秦莞强迫着自己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按时睡觉,按时吃饭。 她不断的在盘算着,如果吴楚之走了,自己应该怎么做。 第一,好好活下去。 第二,照顾好老人,让他在天堂也能安心。 她无比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听妈妈的话,吃下那颗紧急避孕药。 几经辗转,当飞机降落在锦城双流机场时,她已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来面对吴楚之的离世。 在护士站询问时,秦莞甚至还笑了笑,那美丽的容颜,惹得一众小护士们心里酸溜溜的。 能赶上见他最后一面,已经不能奢求太多。 让她没想到的是,整个事情出现了滑稽的反转,这让她开始又哭又笑的。 随着楚天舒的讲述,秦莞也慢慢的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 但是转眼间,她便意识到,一个尴尬的问题摆在她的面前。 貌似……自己还在和臭楚楚在冷战中啊。 这个算不算自己主动投降? 明早他醒了,见到自己,会不会很得意? 望着吴楚之酣睡的那副模样,秦莞顿时有点牙痒痒起来,一双精致的眉毛在那双大杏眼上面跳着舞。 坏人! 就知道欺负我! 就像那晚一样,只知道倒头就睡,一点也不顾人家的感受! 慢慢的,秦莞的小脸红了起来,对着吴楚之挥了挥拳头。 楚天舒见状,嘴角挂起了笑意。 也许他是众多长辈里,第一个清楚了解俩人闹别扭始末的人。 无他,因为相比起威严的父亲,他这个娘亲舅大的小舅,更容易听到吴楚之的心里话。 在他看来,都是小孩闹,正好俩人也有了那层关系,无非是床头吵架床尾和的。 至于吴楚之的心结问题,完全是闲得。 进了大学找不到方向而已。 这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忙起来,啥事就没了。 等他这次出院了,就算和姐夫大吵一架,也要给这小子找点事做。 反正这小子也没有老实上班的打算,自己那摊子迟早都是他的,早点晚点给他没什么区别。 下定决心的楚天舒,伸了一个懒腰,“莞莞,既然你回来了,那小舅就回家了。” 秦莞有点傻眼了,一脸的为难,“可是……” 虽说她也担心挨骂,不敢回自己家。 但可以躲爷爷奶奶家啊。 还可以溜到吴楚之家去,得到楚妈妈的庇护,自己爸妈也不好说啥。 甚至可以自己在外面开个房,然后当做没回来过,明天直接回学校去。 待在这里算啥? 要是吴楚之重病了,那还好说,可现在都要出院了…… 虽然和吴楚之有了肌肤之亲,但是那是偷偷摸摸的,这伺候病人,自己也没个身份啊。 想到这里,她羞怒的瞪了吴楚之一眼,心里暗恼着。 臭楚楚! 你当初把婚求了多好啊,我好歹有个未婚妻的名义。 万一查房的时候喊一声“61床家属”,自己是应还是不应啊! 我妈在医院里,还要脸不要脸了! 楚天舒见状,对秦莞的为难,其实也是心知肚明的。 这就像当年他和他老婆谈恋爱那会儿一样,到部队里面,女朋友算探望,家属算探亲。 对探望,部队是可以拒绝的,甚至可以要求三防,而探亲,则是无条件同意。 他就是耍点手段,给两个年轻人一个和解的机会而已。 这要是真让秦莞今晚走了,按这妮子的脾气,在确认吴楚之没事之后,八成又会偷偷摸摸的回学校去。 谁先低头算谁输? 这俩年轻人也是闲的,人生的时光又有多长? 花几个月时间来冷战,互相不给台阶下,幼稚不幼稚? “嗐!你也体恤体恤小舅,小舅年龄也大了,这老胳膊老腿的睡医院的陪护床,确实难受。” 楚天舒的话,将秦莞逼在墙角上。 和其他人的舅舅外甥关系不一样,吴楚之是要继承楚天舒这一脉香火的,这也是几家人说好的事。 未来她和吴楚之的孩子,有一个要姓楚。 秦莞也不傻,也知道楚天舒在算计她,可这个坑她还不得不跳。 小舅开口说这话,自己再反对,那就是不孝了。 “小舅,你慢走……”狠狠的瞪了床上吴楚之一眼后,秦莞不情不愿的起身送着楚天舒。 楚天舒得意的冲她挑了挑眉头,“嘿嘿,还是莞莞最孝顺了!明早查房前我来换你。” 秦莞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查房前换班,就可以避免她妈的尴尬。 毕竟自己还没过门,到时候医院里风言风语的,老妈面子挂不住。 至于查房前,吴楚之醒了怎么办? 凉拌! 到时候再说呗,自己出现在这里,他难道还好意思不低头? 送走楚天舒的秦莞,回来朝着床上酣睡的吴楚之亮了亮两颗小虎牙。 而后她一脸轻松的从自己背包里取过换洗衣服,走进了卫生间。 这回国一路上各种转机,风尘仆仆的,正好这个单间有热水。 洗完澡,穿好睡衣睡裤的秦莞,将湿漉漉的头发塞在干发帽里,踩着一次性拖鞋,来到吴楚之的床边又是哼的一声。 望着面前心上人那张俊俏的脸庞,秦莞嘟起了嘴,伸出手在他脸颊上轻轻的捏了捏。 “坏人!你倒是睡得挺香的!也不知道人家有多担心你!” “你说你逞什么能!啊?要是你真就这么去了,我怎么办?哼!” “臭楚楚!以后要是你再敢晚上和那些狐朋狗友出去喝酒,我……我咬死你!” 咬牙切齿撂下狠话的秦莞冲着吴楚之皱了皱鼻子,忽地想起了什么,小脸顿时变得通红了起来。 她晃了晃脑袋,自从确定了恋爱关系后,有些文字似乎就变得不是那么正经了。 秦莞红着脸俯身下去,在他嘴角上轻轻印上一吻。 她将自己的小脸贴在他的脸颊,撒娇的转了转,“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到时候可别说我不教而诛啊!” 而后她又想起了什么,直起了身,眼睛在房间里四处寻觅着。 衣柜! 她径直上去,从里面翻出了吴楚之的衣服,很顺利的找到了那只装着戒指的小盒子。 从里面取出戒指,秦莞托在手里,对着灯光摇头晃脑的欣赏着。 戴在我的手指上,一定很好看吧? 这枚戒指够贵重了,婚礼时其实也可以不用再买新的,额外给楚楚配一只白金的婚戒足够了。 秦莞恋恋不舍的将那枚钻戒放回了小盒里,嘟了嘟嘴唇,又把它物归原处放回了裤兜里。 她撅着小嘴,回到床边,一双大杏眼瞪着吴楚之那熟睡的脸庞,“可是,你为什么就不愿意给我戴上呢?” 她小嘴一瘪,眼泪又要出来了。 “莞莞……” 秦莞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背胡乱的在脸上摸了摸。 定睛瞧去,却又是扑哧一笑。 只见吴楚之的手动了动,抓了抓自己的脸,嘴里吧唧了几下,又发出一丝梦吟声,“莞莞……” 见他睡梦中依然有自己,秦莞心里一甜,转身拿起柜子边栏杆上的帕子进了卫生间。 将湿润的帕子拿在手上,她轻轻的为他擦拭着身体,“臭楚楚!躺了三周,一定臭闭了吧!” 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当她俯身去擦他脖颈处时,却没闻见什么汗臭味。 她回过神来,在他胸口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嘴角弯起了一道美丽的弧线。 满满的都是楚楚的味道。 相比起男人喜爱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其实女人更是直接。 闻男朋友的体味,是恋爱中女生普遍的嗜好。 其实就是费洛蒙的味道。 费洛蒙源于体内的类固醇,是一种无形无味又无所不在的化学分子,可以从汗腺及皮肤表层细胞中发散,直接影响脑部负责情绪的潜意识层。 而每一个费洛蒙分子,都承载着人们独一无二的遗传学信息以及各种欲望信号。 每个人的味道都不一样。 女性天生比男人具有更灵敏的嗅觉,因此她们对费洛蒙的感知度远远高于男性。 当女生闻到男朋友身上特有的味道,大脑神经中枢会感受到强烈的荷尔蒙分泌。 将帕子重新晾好后,秦莞坐在板凳上开始无聊起来。 打开旁边柜子的抽屉,她不出意外的发现了吴楚之的手机。 诺鸡鸭的n-gageqd,是一部如同游戏机一般的手机。 此时国内还没上市,吴楚之的这部还是去年圣诞,俩人一起在明珠港买的。 秦莞毫不犹豫的拿起了手机。 输入密码,打开手机,翻查通话记录和短信,查男朋友手机这项技能,她是点满了的。 没法子。 异地恋,伤不起。 当然,也是吴楚之的纵容,每次秦莞查手机时,他都会抱着她,跟着手机的内容,和她分享着她不在身边时的点点滴滴。 打开手机企鹅,秦莞的两个大拇指快速的在键盘上敲击着,翻看着列表信息和聊天记录。 而后,她瘪了瘪嘴唇,退出了企鹅软件。 没劲! 都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可能是没有他温暖的怀抱吧。 将手机放回抽屉,深夜病房里的秦莞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睡觉是睡不着的,毕竟时差的因素,在腐国,现在还是下午。 可是不睡又做什么呢? 她扭头看了看陪护床,嘟了嘟嘴,向上吹了吹自己的刘海,眼珠子在眼眶里滴溜溜的转着。 要不? 望着吴楚之的病床,秦莞的睫毛不自觉的弯了起来,小脸红扑扑的。 关灯,随着病床的栏杆放下再拉起,她已经很自觉的躺在了吴楚之身边。 滚烫的小脸趴在他的胸口上,拉过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秦莞熟练的在吴楚之的怀抱里找到了自己最舒服的位置。 虽然俩人年前才初尝禁果,不过同床共寝的事情却从大一上期吴楚之去燕京看她时,便开始了。 按理说两年多了,俩人也该进入老夫老妻的模式。 可此时的秦莞,还是如同第一次被吴楚之骗的回不了寝室一样紧张,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将自己的小脸藏起来,闭上眼睛的秦莞心里也是奇怪。 也许,是因为在病房的原因? 朦胧的月光洒在病房里,结合着走廊穿过窗户的灯光,映照在病床上的少年少女身上。 秦莞不是颜狗,她爱的是他这个人,完全不在乎吴楚之长得帅还是丑。 但谁能拒绝自己男朋友恰好还长得非常帅气呢? 微光的勾勒下,吴楚之那雕塑般棱角分明的脸庞,让她看得有些愣神。 自己的男人,越看越帅! 秦莞扬起了头,亲了亲他的下巴,却被那几周没剃的胡茬扎了一下。 轻轻的捶了一下吴楚之的胸口,婆娑着吴楚之右手上的那道烧疤,她怔怔的发着呆。 吴楚之的手很大,手指修长,手臂上并没有其他男孩那么多汗毛。 美中不足的是,手腕附近的这块烧疤。 暗红的疤痕在吴楚之白皙的皮肤上很是显眼。 她三岁的一天,在家里带她和孔昊的吴楚之,骗她说去给她买酸梅粉,在地上画了一个圈,让她不要出圈子。 结果他却带着孔昊,去游戏厅看别人打游戏。 当时他还骗自己,说圈子外面有妖怪,他用克赛超人的宝剑画的圈,妖怪进不来。 那时的自己真傻,愣愣的抱着洋娃娃在圈子里等了两个小时。 想着当时憋不住尿裤子的糗事,秦莞的嘴角又翘了起来。 这道烧疤便是那时留下的。 那天,惹了祸的吴楚之,准备给秦莞擦洗时,不小心打翻了烧水壶。 那时还是用蜂窝煤的年代,煤炉子加上烧水壶和小孩差不多高。 5岁的吴楚之等烧水壶烧开后,踮起脚尖,学着大人的模样,双手提起满是开水的烧水壶,颤巍巍的准备往洗澡盆里倒时,力有未逮,烧水壶便往旁边侧倒下去。 那时的自己还在站在旁边委屈的抽泣着,手里拿着三袋酸梅粉,嘴馋想吃,却又不肯那么快的原谅吴楚之。 就在烧水壶要砸在她身上时,吴楚之右手一挡,通红的烧水壶砸在手腕上,里面的开水也倒了出来。 幸亏下班的老妈听到自己的大哭声赶紧跑来,及时处理没发生二次感染,不然吴楚之整个手都保不住。 秦莞支起身子,将自己的小脸贴在那道疤上面,轻轻的蹭着,傻傻的笑着。 “你这个坏人!那个时候,你就骗走我的心,是吧?” 见吴楚之不回答,红着小脸的秦莞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 【推荐票】通道~ 求收藏~ 求追读~ 第13章 闺女白养了 月光静谧流淌,夜色沁冷如水。 望着吴楚之胸口上的印记,秦莞的眼里满是笑意。 不过随即她便撅着小嘴,心里一阵烦闷,一双大长腿在床上无处安放着。 倒不是和男朋友同床共寝的小羞涩,而是锦城这三四月的鬼天气。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盖着被子嫌热,不盖又冷的。 她躺在床上,暗自吐槽着医院被子的厚度总是跟不上季节的变化。 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过,此时的秦莞,其实身体早已有了睡意。 这一路转机跋涉,又担心着吴楚之的情况,虽然强迫着自己睡觉,但哪里又能睡好呢? 此时放下心来的她,才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浑身发软。 但是因为时差的因素,她的小脑袋瓜子里正处于活跃状态中,平时这个时候,还在上课呢。 该睡却睡不着的她,无奈的看着打着小呼噜,睡的挺香的吴楚之。 吴楚之的呼噜声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是非常袖珍。 比起她老爸的‘震天雷’,可是差远了。 那阵阵雷声,隔着一个房间都能听见,也不知道老妈每晚怎么睡得着的。 秦莞很想摇醒吴楚之,让他起来陪着自己聊天。 不过从楚天舒的话里,她也知道,今晚输的液体里加了安神补脑的药物。 安神补脑,实际就是助眠安眠的。 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秦莞很清楚,吴楚之的神经衰弱程度堪称奇葩。 夜里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便会惊醒。 如同曹贼一般。 也难得他能好好睡一觉,她也不再翻腾,蜷缩在他怀里,独自一人默默发呆,想着心事。 怎么办? 要是早上和小舅换班前,他醒了,我该说什么? 到时候自己是该怒视他,将他臭骂一顿,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还是该温柔到让他自己惭愧? 至于换班后才醒的情况? 这点儿,秦莞就完全不考虑了。 摇醒不就行了? 等等…… 秦莞忽地反应过来,无论怎么做,貌似都是她在给吴楚之先找台阶下啊。 凭什么啊? 凭什么又是我主动? 就因为是自己主动追的他? 秦莞小脸一垮,不禁有点委屈起来,吵架又不是她的错。 嗯…… 应该不是她的错。 想到这里,秦莞的鼻息不由得粗壮了几分。 其实她早就知道吴楚之偷偷去买戒指准备求婚的事了。 这个笨男人为了弄明白自己的戒指指围,专门来燕京。装作不在意的让自己又是试顶针,又是用口香糖来圈指围。 顶针? 当时自己肚子都快笑疼了,自己只是给他打围巾又不打毛衣,要顶针做什么? 结合家里的氛围,傻子才不会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她没有拆穿,暗笑着配合他那笨拙的行动。 就自家这个死直男,能做到这一步,她其实已经很满意了。 秦莞本来还很悲哀的认为,吴楚之会直接带着她去珠宝店买的呢。 生日那天在欧洲房子的烛光晚餐前,她左等右等,也等不到戒指的出现。 更没等到如电影般那样,突然出现的小提琴或者吉他,以及他的单膝下跪。 开餐后,将提拉米苏戳烂了,也没发现戒指的身影。 当时她就已经很郁闷了,不过她也知道,俩人这事完全就是长辈们催的。 他愿意娶她,她愿意嫁他。 但他不愿意被人催着完成。 这些她都明白,也做好了延迟的心理准备。 而在当晚,那个自己憧憬了好久,如新婚之夜的夜晚,这个臭男人一点也不怜惜,完事后只顾倒头就睡,也不安慰安慰自己。 第二天刚醒的时候,下身疼痛的她完全动不了身。 本来她便因为吴楚之昨晚没有求婚,心里就有点不舒服,早上这样的场景,让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部涌上了心间,于是坐在床上委屈的哭着。 可他却完全不知道,还在呼呼大睡。 气不顺的她,不就是发点小脾气,他也不知道让着,于是便吵了起来。 想到这里,秦莞伸手轻轻揪着吴楚之的耳朵,“臭楚楚,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好不好?” 她也不管熟睡中的吴楚之怎么同意,趴在他的胸口上,“一分钟,心跳次数是奇数,你道歉!是偶数,我给你台阶下!” 毫不知情的吴楚之,用手在脸上抓了抓,吧唧几下嘴后,继续熟睡着。 秦莞拿出手机,设置了一个1分钟倒计时,而后趴在他的胸膛上,摁下了开始。 1! 2! 秦莞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想,只是机械的数着他的心跳。 …… 47! 滴滴滴滴…… 闹铃的声音响了起来,她气愤的瞪着眼睛,怒视着枕头上那张可恶的脸。 “一定是刚刚数错了!” 而后,她吐了吐舌头,露出一脸傻笑的望着吴楚之,“楚楚,刚刚只是试验,重新来一次!” 1! 2! …… 49! 滴滴滴滴…… “刚才不算!现在正式开始!” 47! 秦莞被气炸了,表情扭曲着,“你什么意思?睡着了都不知道让着我!” 她盘坐在床上,叉着腰小脸虎虎地,“你这心跳还挺有节奏的啊?哼!你以为我就没办法了?” 躺好后,她没有急着重新开始,而是将那双小手悄悄的伸进了吴楚之胸前的衣服里。 这个动作她早就想做了。 她特别想知道,如果把吴楚之在她身上做过的事,在他身上做一次,会是怎样。 也会全身酥麻,心跳加速吗? 带着一抹坏笑,纤纤玉指在他胸膛上轻轻划着,不多时,秦莞的耳边便传来了吴楚之急促的呼吸声。 呵呵! 还挺有效的嘛! 这次不就快了很多吗? 把你节奏破坏掉! 这时她才好整以暇的摁下手机的计时器,趴在他的胸口上重新数了起来。 119!!! 这个数字,把秦莞气笑了。 你再多跳一次啊! 120多好! 现在就在医院,120不是挺应景的吗! 她不信邪的又来了一次,手上的动作更过份了。 耳边吴楚之的心跳又快了几分,秦莞的嘴角顿时挂起一丝冷笑。 哼! 臭楚楚! 今天就算把你折腾醒,它也必须是双数! 至于游戏规则,秦莞早忘了。 1! 2! …… 178! 最终的数字出来了,秦莞没有欣喜若狂,反而愣在当场,一脸愕然。 刚刚是不是数错了? 吴楚之的心跳频率因为身体很好的原因,是比平常人要低上不少,常年低于65次。 当初体检时还因为心跳过缓,被拉去仔细检查过。 此刻每分钟178次,是极不正常的,哪怕是运动中,也不可能达到。 她俯下身去,重新测算了起来。 这次不到10来秒,她便猛地起身下床,打开呼叫器,焦急的喊着护士。 在呼叫器得到回应后,秦莞也顾不得什么,穿着睡衣冲出房门,使劲的拍打着值班医生办公室的房门。 见是61床吴楚之,护士和值班医生不敢怠慢,连忙快步冲进病房。 “上监护器!马上量血压、脉搏、体温!” “小覃!你马上去护士站,让护士长立刻准备肾上腺素、甘露醇、硝酸甘油!” “小杨!除颤仪准备!” “小张!马上报告医务处!” 住院总医师王珂急切却有条不紊的下着指令。 在神经外科,夜间心率失衡的情况,并不少见,一切都有预案。 站在一边的秦莞没有哭嚎,很冷静的拨通了老妈的电话。 事到如今,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挨骂就挨骂,没有什么比他的命更重要。 电话接通后,她焦急的喊了一声,“妈!” “莞莞?” 凌晨一点半接到女儿的电话,虽然明知现在腐国时间还是傍晚,郑雪梅还是很惊讶。 乖巧懂事的女儿,从未在这个时间段给她打过电话。 电话那边的秦莞带着哭腔大喊着,“妈!快救楚楚!呜呜呜……” 睡眼惺忪的郑雪梅心里还在奇怪,女儿为什么这样说? 吴楚之的情况,她是怎么知道的? 郑雪梅还以为秦莞是得到了消息,正要笑着宽慰她吴楚之已经脱离危险时,听到电话那边熟悉的声音。 “心跳每分钟180次,立即除颤!双向波150焦耳准备!” 这是王珂的声音! 郑雪梅难以置信的将手机拿开耳边,看了看显示屏幕,“楚楚”。 她瞳孔一缩,也来不及想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要慌,听王医生的安排,我和你爸马上来。” …… 待到郑雪梅等人赶到医院时,吴楚之的病房里已经没人了。 望着空空荡荡的病房,楚秀兰双膝一软,跌坐在地板上。 夫妻同心,吴青山知道楚秀兰在想什么,赶紧将自己的老婆扶起来,宽慰着,“没事,要是真出事了,人是盖着的。” 楚秀兰无助的望着郑雪梅,希望得到她的确认。 郑雪梅也是一阵好笑的看着自己的闺蜜,走过去抱着她,“青山说的对。 这种情况多半是推着床做检查去了,住院总没给我打电话就是好事。” 住院总没给主管医生打电话,说明情况还在他能控制的范围。 楚秀兰也反应了过来,苦笑一声,“我是真怕了。” 吴楚之这事,是把她折腾怕了。 仿佛是为郑雪梅的话语做注释一般,一阵病床推车的压轮声,从远处传来。 郑雪梅猛地冲出了病房,一张病床从远处推了过来。 眺见宝贝女儿秦莞正和周围医生有说有笑的走来时,她悬着的心才踏实下来。 “妈!”秦莞见到老妈的到来,再见到郑雪梅那铁青的脸后,神色开始躲躲闪闪起来。 她规规矩矩的站好,贴着墙壁,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吴楚之脱离了危险,那现在该是她的危险了。 望着穿着睡衣睡裤到处乱跑的秦莞,郑雪梅冷哼一声,也不搭理她,扭头看向王珂等人,“现在什么情况?” “老师,吴楚之的情况已经控制了,这是脑部的片子,问题不大。” 住院总王珂,也是郑雪梅的弟子,知道轻重,言简意赅的先说结果。 “怎么回事?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啊。”郑雪梅举起王珂递过来的片子,对着灯光看了起来。 “突发性脑出血,幸好处理的快,从片子上看出血量10ml,我们已经用了凝血药了。” 王珂也是一阵后怕,幸好老师女儿秦莞这丫头在,通知的非常及时。 否则单单就是吴楚之相当于服用了安眠药的状态下,神仙来,也救不了。 不过今天这事挺神奇的啊,秦莞是怎么发现心跳不对的呢? 王珂有点百思不得其解。 他不由得看了秦莞一眼,却意外的发现,秦莞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顺着墙根,闪到了未来婆婆身后。 王珂差点笑出声来,老师这宝贝女儿,突如其来的出现在病房里,又是穿着睡衣,天知道小情侣之间在玩什么。 不过……那吴楚之不是昏睡状态吗? 王珂也没多想,也不敢多想。 郑雪梅道声辛苦后,将位置让给了吴青山。 人是抢救过来了,可毕竟是在医院,有些字还是得签的。 望着已经躲在楚秀兰身后的秦莞,郑雪梅没好气的手指点了点她,对着秦援朝说道,“你女儿,你收拾!姑娘家家的,成何体统!” 说罢气呼呼的转身,带着年轻医生们回到办公室,也算是避开尴尬。 还没嫁人的小姑娘,深夜穿着睡衣在男朋友病房里面过夜。 特么的还是自己的女儿! 郑雪梅觉得自己的一张老脸,今天算是都丢完了。 望着老妈离去的背影,秦莞吐了一下舌头,笑嘻嘻的趴在楚秀兰的肩头,“楚妈妈,待会要救我啊!” 放下心事的楚秀兰闻言也是一脸好笑,拍了拍她的小手,“没事,楚妈妈在。” 有这样对自己儿子情深义重的儿媳妇,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何况还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她扭头朝着秦援朝笑笑,“老秦,我未来儿媳妇都张嘴了,你好歹给我一个面子呗。” 秦援朝没好气的瞪了自家黑心小棉袄一眼,“就你会演戏!” 面对老爸,秦莞自然是无惧的。 冲着他略略略吐了吐舌头,她蹦蹦跳跳的拉着楚秀兰坐到一边,说起吴楚之的情况来。 望着女儿此刻的打扮,再看看她现在的做派,秦援朝无奈的摇摇头。 特喵的! 还没过门呢! 这女儿简直是白养了! 都不知道给她老子拿个凳子来! 扭头望着签完字回来的吴青山,秦援朝恨恨的说,“走!下楼抽烟去!” …… 【推荐票】通道~ 求收藏~ 求追读~ 第14章 你特么的还真是属狗的! “林师弟今晚表现得挺不错的,当时我都还在琢磨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一眼就判断出是脑出血。 要不是今晚又他在,估计61床患者的出血量还得增加。” 大办公室里,住院总王珂做着复盘。 这也是华西医院的传统,所有病例组内充分讨论,这样有助于主管医生的查漏补缺,也有助于年轻医生执业水平的快速提高。 虽然对林涛为什么能这么快、这么准确的判断出病因而感到好奇。 但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王珂也不介意提携师弟一把,让他在组内众多医生面前秀秀。 郑雪梅闻言,那紧皱的眉头松开了,眼带笑意的望着林涛。 她的弟子不多,这么多年累积下来,其实也不算太少,而林涛却是她最怜惜的一个。 无他,林涛是一路从农村走到华西的,本科时的学费都是乡里乡亲帮忙给凑的。 医学生那漫长的学制,其实并不适合这样家庭的孩子。 而林涛是靠着兼职打工与省吃俭用,生生的熬过了最苦的本科生阶段。 硕士研究生阶段,其实家庭的耗费反而小一些,毕竟有着国家的补贴,带着项目和跟着老师外出飞刀时,多少能挣点。 更重要的是,林涛有一双巧手。 郑雪梅自己便是如此,所以她深知,学识可以锤炼,可是手的灵活性,这才是决定一个外科大夫能走多远的上限。 王珂愿意为师弟搭台,她也愿意为徒弟撑场,“小林,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林涛面色一红,他做的,他怎么会不知道? 在楼下公园时,他把一切交给天意来决定。 做都做了,自己也不可能说良心悔悟,立刻对吴楚之进行补救处理。 那样更令人怀疑。 如果有人发现,他就第一个冲上去救治,如果没人发现,那只能说吴楚之命不好。 显然,老天这次站在了吴楚之这边。 天知道,为什么秦莞会出现在那里。 而且,也许只有老天爷才明白,秦莞为什么会发现吴楚之的心跳不对。 晚上几分钟,一切都不一样的。 林涛在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也许,老天爷也不愿意我变坏。 以后,还是做个好医生吧。 他笑了笑,开口说道,“患者心跳窦性加速,超过正常值,且血压呈现不稳定状态,我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声音打断。 “恐怕是林师兄自导自演的吧。” 办公室里的医生们闻言脸色都变了,齐刷刷的望着角落里出声的年轻人。 王珂猛地站了起来,“覃风,你说什么?到前面来说!” 角落里那个穿着休闲装的男子站起身来,来到桌前,冲着脸色苍白林涛笑了笑,“林师兄,怎么脸色这么差?” “覃……覃风!你……你胡说什么!” 林涛的话语开始变得结巴起来,任谁看,也知道出问题了。 郑雪梅放下手里把玩着的手机,一脸肃然,“你们俩,把话说清楚!” 覃风撇了撇嘴角,轻蔑的看了林涛一眼,“很简单,林涛把医嘱的药换了。” 说罢,他从裤包里摸出一个透明塑料袋来。 “林师兄,还认识这是什么吗?你记忆力不会这么差吧,这才是你今天配的药。” 林涛瞳孔一缩,袋子里的正是他用完的药物。 王珂上前接过,看了看瓶子,疑惑的念着标签,“低分子量肝素、舒林酸。” 作为住院总,医生的用药是在他这里有存档的。 而吴楚之是重点关注对象,他的药王珂完全不用去翻看存档,立刻就反应过来了。 这两种药物,是万万不能用在有着脑出血症状的病人身上的。 “小路,去翻医疗垃圾桶,找找吴楚之输完的药袋!”王珂立刻吩咐手下的小医生。 “路师兄,不用去了,在这里,刚刚我在楼下找到的。”覃风转身拿过背包,又掏出一个塑料袋来。 郑雪梅怒了,一拍桌子,“送检验科,化验里面的成分!” 王珂怒视着林涛,“林涛!你好狠的心!你要人的命啊!”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开始一脸怒容的瞪着林涛,他慌忙的解释着,“老师,你别听他胡说,不是我做的!跟我没关系啊。” 他顿了顿,想起了什么,指着覃风怒喝着,“你不要诬陷好人,你有什么证据是我做的!” 覃风撇了撇嘴角,冷冷一笑,“是啊,程序上确实和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医嘱是老师下的,配药从单子签字上看是李雅琳配的,护士长也复核过,就连扎针也是廖月婷那小丫头扎的,你林涛只不是推个车送药而已。 甚至,你还主动帮护士把垃圾筒拖到楼下。 好完美的计划!我都想给你鼓掌了。” 说罢覃风戏谑的笑着,“可是,林师兄,你百密一疏啊!你忘记了护士站有监控可以看见配药室,能记录下你进入配药室的时间。 可能你也不知道药柜那边有个隐藏监控,可以看到你配药的过程吧?” …… 覃风的话让林涛额头冒出了冷汗,药柜那边怎么会有监控? 别是这小子在诈自己的吧? 我这个博士生都不知道的事,你个硕士生知道? “你胡说,药柜哪儿来的监控!” 王珂的话却打破了他的幻想,“我们科有管制药品,药柜确实有监控。你不要心存侥幸,我马上让医务处的查!” 郑雪梅知道,药柜有监控,而且很隐秘,这事确实鲜有人知,但覃风显然不在此列。 因为覃风的母亲,便是华西医院药房的一名老药师。 俩人还是同期进院的,小医生和小药师一路走来关系还算不错,否则也不会让明明复试倒数的覃风拜在她的门下。 甚至覃风的母亲曾经试探的问过,两家联姻的事情,被自己给婉言拒绝了。 林涛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颓然道,“不用查了,是我做的。” 他膝行两步上前来到郑雪梅身前,泪如雨下,一边扇着自己的耳光,一边哭诉着, “老师,饶过我吧,我是一时糊涂啊!做完后,我就后悔了,愧对您的教诲!” 而后他忽地想起了什么,怒视着覃风,“老师!他也不是好人!他发现了,为什么不阻止我?” 覃风摊了摊手,戏谑的说道,“拜托,林涛,我只是觉得你今天的表现很可疑,连王师兄都没摸清楚情况,你能这么快查清楚病因? 何况,王师兄让我去护士站准备药品,在肾上腺素等管制药品签字的时候,我发现药品数目不对,倒推出来的。 护士长小夜班交班的时候才点过数量,而小夜班上恰好少了一剂低分子量肝素、舒林酸,多了一剂复方曲肽注射液? 再结合两个禁忌症,诶~你说巧不巧,刚好和吴楚之的症状一模一样?” 林涛知道自己完了。 身为医学生,竟然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这事已经不是医院可以处理的,他只能把希望寄托于郑雪梅身上。 这事,只要郑雪梅按下来,不声张,完全可以大事化小的。 他不停的给郑雪梅磕着头,鼻涕眼泪都下来了,指着办公室的人, “老师,我错了,我是一时鬼迷心窍,药下去的时候我就后悔了,就想着怎么补救。 他们都可以作证,我一直守在办公室,一出问题我就立刻用了凝血药物。 老师,您是知道的,我家里不容易啊,全村凑钱供我的大学……呜呜呜! 我爱上了莞莞。我只是见不得莞莞被吴楚之那不争气的小子给骗了。” 郑雪梅被他这副模样气笑了,指出他话里的漏洞,“要是没发现呢?” 结合覃风和王珂的话,她把事情已经全部弄清楚了,不禁背心冒出一阵冷汗。 幸好,老天爷开眼,让莞莞发现了,要不然…… 现在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时候了。 郑雪梅也不想和林涛废话,“王珂,报巡捕房吧。” 以前对林涛有怜惜,现在郑雪梅对他便有多厌恶。 这畜生,死到临头,竟然还在跟自己玩心眼,想把事情往争风吃醋上靠。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样的话,完全就是坏自家女儿女婿的名声! 一边看热闹的覃风,冷冷一笑,全村人的希望啊,到底是小家子气。 林涛这名字,果然没有起错。 如同英语教材里的那一位林涛一样,只能躲在一边暗恋。 你以为弄死吴楚之,你就能追到秦莞了? 这么大的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真是够天真啊! 久经情场的覃风,对吴楚之和秦莞的现状,洞若观火。 青梅竹马的李雷和韩梅梅,只会败给现实,败给时间。 那俩人出大问题彻底分手的时候,才是捡漏的时机。 望着林涛被医务处带着的背影,覃风耸了耸肩膀。 也许以后在医学上面的成就,我不如你,可论起琢磨人心来,你可差远了。 不过,怎么轮,也轮不上你这种没家底的穷小子。 如果不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就连吴楚之都不够格。 …… 当吴楚之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的第二天的晚上。 他的这次沉睡完全是药物原因,也是郑雪梅担心这次事故会有什么后遗症,干脆又下了一剂安神补脑液,让他多睡了一个白天。 楚天舒见他醒来,将准备好的保温桶递给他后便摁通了电话,一个个的挨着报着平安。 “郑大姐,楚楚醒了……” …… 洗漱完毕的吴楚之,望着窗外的夜色,满脑子的疑惑。 不仅仅是苏醒的时间,最让他惊诧的是,自己身上出现的物事。 太诡异了。 刚刚在卫生间洗澡的时候,肥皂都掉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 望着正在忙碌通话的楚天舒,吴楚之将疑问压下,开始狼吞虎咽的吃着保温桶里的炖鸡。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待楚天舒放下手机后,吴楚之捧着保温桶喝着鸡汤,冷不丁的问道,“小舅,莞莞回来了吗?” 窗户边的楚天舒转过身来,眨了眨眼睛,“没有啊。昨天不是给你说过吗? 你出了事后,为了避免极端情况,你爸做的主,没有告诉那妮子。你昨天不是也理解了?怎么这么问?” 望着小舅一脸疑惑的神情,吴楚之眯起了双眼,肯定的说,“莞莞来过了。你刚刚又眨眼了。” 这么多年了,谁还不了解谁? 他这无良小舅一到撒谎的时候,眼睛总会眨上两眨,说话间眼珠子还会不自觉地往左上角偏去。 见吴楚之识破,楚天舒无奈地耸了耸肩膀,“你自己猜出来的,可不是我说的。” 而后他一脸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有心灵感应不成? 吴楚之无奈的指了指被子,“被窝里有她的味道。” “你特么的还真是属狗的!这你也闻得出来?”楚天舒有点目瞪口呆起来。 秦莞中午就被赶走了,这还能留下味道? 吴楚之摸了摸鼻子,脸不红心不跳的点点头。 见吴楚之已经知道了,楚天舒也不藏着掖着,“莞莞从你室友那里得到消息,听说你不行了,连夜赶回来的。 昨晚到了见你没事,今天下午又被你爸妈赶回腐国去了,过几天她有好几门课的结业考试。” 说罢,楚天舒一脸严肃的说道,“她走的时候说,不要让你知道她回来过。 楚楚,你应该知道她这次回来,是什么意思吧?自己想想,应该怎么做!” 吴楚之闻言,不由得撇了撇嘴。 呵呵…… 别人都不远万里回来准备给自己戴孝收尸了,还能说什么? 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想起秦莞那古灵精怪的模样,吴楚之不由得摇摇头。 不让我知道? 那你在我胸口上留几个紫红色印子是几个意思? 不就是等着自己主动认输呗! 女人!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认输就认输。 给自己未来老婆认输,不丢人。 打开手机,敲下几个字,“斑骓只系垂杨岸”。 这是他们从中学时代的约定。 云中谁寄锦书来,她刻在他的桌上。 斑骓只系垂杨岸,他刻在她的桌上。 正要发送出去时,楚天舒打断了他,“楚楚,你想好了吗?” …… 【推荐票】通道~ 求收藏~ 求追读~ 第15章 白月光与朱砂痣 “楚楚,你想好了吗?” 吴楚之抬头望去,一脸的迷惘。 楚天舒看着他这副模样,抱着手臂,坐在床边一脸严肃的又问了一遍,“你想清楚了吗?” 小舅这样的提问,让吴楚之有点疑惑起来,“这有什么想清楚没想清楚的? 无非就是给未来老婆认个错而已。这种事情,小舅你不是很拿手吗?” 楚天舒闻言老脸一红,随即怒道,“瞎说什么!你舅舅在家里可是帝位!皇帝的帝! 你别看你在的时候,你舅妈对我是呼来喝去的。 不过是在你们小辈的面前,我给你小舅妈面子而已,平时你们不在的时候我说东,她绝对不敢往西!” 吴楚之翻了一个白眼。 我们不在的时候。。。 嘁! 咱舅甥面前有必要这么装吗? 还帝位? 弟位吧! 外甥的眼神让楚天舒有点下不来台,“你难道以为小舅是‘妻管严’咩?” 吴楚之乜了乜小舅有点羞恼的神色,赶紧说道,“那当然不是,我小舅英明神武,怎么可能是妻管严呢。” 楚天舒的脸庞稍微松了松,正要补充一点自己的威严形象时,只听见外甥悠悠的说了一句, “小舅杂可能是妻管严呢,只是耙耳朵爱老婆的表现而已。” 楚天舒一口老血差点没憋住,恼羞成怒,“你懂个屁!你知道到底什么是耙耳朵不?那是一个褒义词!” 坐在病床上的吴楚之放下手机,盘腿坐好,准备听小舅是怎么给这个名词洗白的。 多听老人的话,没错。 有的时候,还是需要一点心理建设。 他自认还是做不到像小舅,以及家里以他爸为首的三个火枪手一般,对老婆是‘三从四德’。 况且,秦莞目前也没有那种倾向啊。 自己也就是偶尔认个错而已,偶尔做个被一言而决的男人罢了。 此刻吴楚之很是硬气,戏谑的望着楚天舒的表演。 “耙耳朵,其实最早不是说锦城男人耳根子软,而是那时锦城有个交通工具,叫耙耳朵。 你小时候其实都坐过,就那种二八大杠自行车,侧面安一个座位,你还有印象没?” 吴楚之仔细回忆了一下,似乎还真有那玩意儿。 见外甥点头,楚天舒满意的继续说着,“你不知道,在那个困难年代,全国上下平均工资38块6毛1,大家收入很低。 而‘耙耳朵’就是锦城的好男人些,白天上了班,晚上出来挣外快,补贴家用的工具。 再后来,到了八十年代中后期,锦城大街小巷都是那玩意儿,只不过在其他地方叫做偏斗,在锦城叫耙耳朵而已。” 吴楚之仿佛明白了什么。 全国都有的‘偏斗’到了锦城变成‘耙耳朵’,这背后的原因值得人们深思。 楚天舒见他那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心里松了一口气,总算忽悠了过去。 他也不给吴楚之继续诘问的机会,一把年纪,老脸还是得要的,出言打断吴楚之的思路, “我是认为,如果你还没把你心里念头想通达,就不要急着去和莞莞恢复关系。 对莞莞不公平,对你也不公平。我不想你将来后悔。” 说罢,他拍了拍吴楚之的肩膀,笑了笑,“楚楚,不要勉强自己。这个时候,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小舅都支持你。” 吴楚之闻言沉默的低下了头,望着被子上那早已熄灭的屏幕发着呆。 半响,他抬起了头,“小舅,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以前你不是劝我,让我从结果去考虑。” 高考结束那晚,面对秦莞的表白,吴楚之其实很是不知所措。 他知道这妮子对他的情愫,也知道几家人一直在撮合着他们,但他一直把秦莞当做妹妹。 的确秦莞很漂亮,身材、气质绝佳,性格也很好,吴楚之几乎挑不出她的任何缺点。 但是青梅竹马的,太熟了,实在有点下不去手的感觉。 他将这样的苦恼告诉楚天舒时,这个无良小舅让他从结果出发考虑,问自己一个问题。 “你想象一下,将来莞莞被别人牵起手,被别人抱着,和别人接吻,甚至和别人上床,这样的情况,你能接受吗?” 秦莞和别人牵手的画面只是在吴楚之脑海里一闪而过,他便已经心里一揪,而后暴怒起来,更何况后面的? 但是,那时吴楚之也分不清楚,自己对秦莞到底是男女之间的爱,还是完全是兄长的疼爱作祟。 长兄如父,作为兄长,见不得外面的那些臭小子和秦莞在一起,但最后不是也会慢慢接受祝福吗? 何况,其实那时,吴楚之心里还有一个身影的存在,始终无法忘却。 是楚天舒开解他,先和秦莞确定关系,万一将来证明是自己瞎折腾呢。 将一切交给时间来回答,在和秦莞相处中慢慢找寻答案。 和秦莞确定关系后,吴楚之也确实如小舅所言,越来越意识到自己就是在瞎折腾。 多年的互相陪伴,让他和秦莞早已羁绊在一起。 秦莞那间杂着古灵精怪的温柔,早已将他的心给融化。 而他心中的那个身影,也随着时间越来越淡。 不过,今天为什么小舅会这样说呢? 楚天舒叹了一口气,想起昨晚秦莞那近似崩溃的哭声,“我突然觉得,这样的做法,对莞莞很不公平。” 吴楚之又沉默了,他明白楚天舒的意思。 他和秦莞的爱,并不对等。 良久,吴楚之忽地笑了笑,“小舅,我承认,我到现在还始终忘不掉她。 甚至,每当我已经忘记她时,她就总会出现在我梦里,那双大眼睛就这么一直盯着我,提醒着我,她的存在。” 楚天舒点点头,“所以,这就是为什么秦莞总是没有安全感的原因。 莞莞是很敏感的,我觉得她可能已经知道了。” 吴楚之摇摇头,“小舅,其实她一直都知道。” 楚天舒闻言目瞪口呆起来,“你说了?” 这外甥怎么这么笨? 这种事情,将来是绝对要被翻旧账的! 吴楚之苦笑一声,“这种事,我怎么可能会说!我又不傻!” “那莞莞怎么会知道?” 吴楚之脸色变得像是吃了苍蝇似的,“你知道我有记日记的习惯……” “你这还不叫傻?莞莞翻到了?” 吴楚之摊了摊手,“那时,我还没跟莞莞确定关系,我怎么知道会有这种事发生……” 他和那个女孩的相遇是在高二上期。 其实,如果不是看到日记本那几页上的泪痕,他也不知道秦莞对他的感情。 楚天舒有些无语了,心里对那妮子更加的怜惜起来。 看破不说破,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来说,是怎样的一种豁达,或者说是残忍? “你……” “小舅,莞莞是对自己很有信心,所以才会不说破的。”吴楚之耸了耸肩膀,点破了楚天舒的担心。 楚天舒仔细琢磨一二,也是,有几家的关系打底,又和吴楚之有着青梅竹马的情谊。 只要不作死,秦莞手里的牌如同王炸加四个2,外带一把连子,吴楚之自个儿也不敢掀桌子。 “你还是仔细想想,想通了再发吧,反正你们不是约定一年的冷静期吗?你现在这样的心理状态,也不是个事。 这次不是谈恋爱,是结婚!楚楚,你要知道,这个关系一旦确定,你将来反悔的成本太高了。 到时候……小舅都没法站在你这边的。” 楚天舒拍拍他的肩头,语重心长的说道。 吴楚之呆了一会儿,又摇摇头,“小舅,无所谓想通不想通的。我爱莞莞。” 说罢他苦笑一声,“但我不得不承认,我也爱那个女孩。两份爱无论多寡,爱就是爱,骗不了人的。” 半响,他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颓然的说道,“小舅,我突然觉得张爱玲说的真对。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 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 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 如果能和她在一起,莞莞就会变做我的白月光,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莞莞。 但是和莞莞在一起,她便是我的朱砂痣,我估计就算是我老了,也无法忘怀那双眼睛。 小舅,你说我是不是个渣男啊?” 楚天舒坐在床边,望着一脸青涩的吴楚之,一阵无语。 吴楚之所说的那个女孩,楚天舒没见过,只是听外甥说起过。 不过,凭吴楚之这被秦莞养刁后的眼光,还能出现一见钟情的情况,那么那女孩的容貌绝不会比秦莞差多少。 何况,他也知道,自家外甥也就是和别人有过几次眼神的碰撞,压根儿没有正经交流过。 就这样,便已经开始牵肠挂肚、魂牵梦萦了。 这本身,足以说明问题了。 爱而不得,确实遗憾。 楚天舒叹了一口气,“其实,正如你提到的那个张什么玲说的一样。你的想法,世界上绝大部分男人都有。” “小舅,你也有过吗?”吴楚之打了一岔。 “当……当你小舅是傻子啊!我觉得你在套路老子!老子说说的绝大部分男人,不包括我!我对你舅妈是忠心耿耿,啊呸!忠贞不二!” 差点说漏嘴的楚天舒,抬手便给了吴楚之一爆栗。 吴楚之捂着额头,嘿嘿笑着,“还是古代好啊,古代哪有这样的烦恼?喜欢就都娶回家,一正妻俩平妻,搁我这,还空出一个位置来。” “你想得挺美的啊!要是如果放古代,莞莞和那姑娘,你选谁做正妻?”楚天舒悠悠的问道。 吴楚之乜了乜这无良小舅,不过这些话也只敢在小舅面前说说,在自己老爹面前说,腿打断都算轻的。 “肯定是莞莞啊,这有什么犹豫的。无论是感情基础,还是家庭因素,或者是性格,都是莞莞做正妻啊。 我又不是不爱莞莞,只是现在割舍不下那份一见钟情而已。” 一想起脑海里那女孩的性格,吴楚之不禁摇摇头,太恶劣了,做正妻,完全是灾难好吧。 可是…… 为什么她那双秋水剪瞳般的眼睛,我怎么就忘不掉呢? 楚天舒摊了摊手,“可是现在是一夫一妻制的现代文明社会,你看,你也知道莞莞适合做正妻。 那你能怎么办?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 一个你能娶且貌似现在看来你必须娶,别人莞莞为了你,在医院里面连自己和她妈的声誉都不要了。 一个是你只见过两面,连话都没说过一句的陌生女子。 我说你在这里两难个屁啊!” 吴楚之无奈地轻叹一声,“小舅……你忽悠的对,我整理整理情绪吧。” 楚天舒也知道,其实自己这话是有点诡辩的意思。 吴楚之和那女孩确实是萍水相逢的,感情基础都谈不上,这样的情愫太可笑了。 可正是这样,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可以说,至少在秦莞没主动告白前,那个女孩子可能才是占据他心里的唯一吧。 只是,自己也是从现实的角度出发,才这样的规劝。 他敢这么下结论,再也找不到像秦莞对自家这外甥那么好的女孩了。 但也只是他敢而已,不代表吴楚之自己能够明白这个道理。 楚天舒也不好逼迫过甚,“所以我说,你先别急着找莞莞复合,再仔细想想,不着急。” 今天他的做法,就是期望以退为进,让吴楚之打消掉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这样做,以后小俩口走进婚姻的殿堂后,才不会出问题。 “我确实需要一点时间来彻底忘记。”吴楚之闷闷的说着。 见这小子入彀,楚天舒心里暗自笑笑。 不过保险起见,万一这小子要想个三五年怎么办? 他还是赶紧补上一句,“楚楚,留给你任性的时间不多了,最好在婚礼前有个了断。 你总不可能让莞莞独自一人去承受几家人的压力吧,你知道那妮子干的出来的。” 吴楚之点了点头,他很清楚,秦莞可以为他做任何事,包括退婚。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更加愧疚起来,捏着手机的手青筋毕露。 半响,他抬起头来,“小舅,那黄毛怎样了?” …… 【推荐票】通道~ 求收藏~ 求追读~ 第16章 这小子安得什么心?(今日两章) 问起黄毛的事,吴楚之只是想岔开话题。 白月光与朱砂痣,这样的话题太沉重了。 沉重到吴楚之不愿意面对自己的内心。 特别是当接收了三份不同的记忆后,有一种离经叛道的想法在滋生。 虽然不知道和自己同源同种两份记忆里,他们自己背后有着怎样精彩的感情故事。 但是来自大卫斯文森的记忆里,那些富豪,情感经历之复杂,让他很是叹为观止。 既然另一时空的自己,在年少时便堪称富一代,那么…… 也许…… 自己从本质上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人! 可是,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吴楚之现在的心里很是烦躁,想找人出出气。 黄毛,貌似是最佳的人选。 “那厮还在巡捕房里关着的,怎么着?想动动拳头?我给你刘叔说声,放你进去过过瘾?” 楚天舒一脸揶揄的笑着,他很清楚,这外甥是在转移话题,不过,他也乐得配合。 巡捕房的大捕头和牢头都是他的战友,这点儿面子还是会给的。 吴楚之想想,索然无味的摇了摇头,“算了,没意思也没必要。对了,小舅,后续要怎么处理,昨天我也忘了问。” 楚天舒摸了摸裤兜,本想抽烟,不过想起是病房,只得悻悻作罢, “那黄毛叫做郭敬,现在等着你的伤情鉴定出来,巡捕房才会提交大理寺,大理寺进行勘验后,刑部才会宣判,还早着呢。 至于你学校那边,问题不大,你是受害者。” “伤情鉴定?我这还需要鉴定?”吴楚之有点怒了,特么的人都要挂了,还鉴定个毛线啊! “主要就是看你死没有。没死十年以下,死了十年以上乃至死刑。” 吴楚之闻言,收起脸上的怒气,露出疑惑的神色,“死了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十年和死刑,这完全没可比性吧……” 楚天舒耐心的解释着,“按照巡捕房的说法,以犯罪嫌疑人对被害人及家属积极作出民事赔偿,作为酌定情节在量刑中会被充分考虑。” 吴楚之眨巴眨巴眼睛,懂了。 钱是个好东西,可以抚平失去亲人的家属心上伤痕。 他也不是矫情,这种规则的存在,就一定有它的合理性。 毕竟,死都死了。 对吧。 凡事要向前看。 “所以……他们要赔钱?”转过念头的吴楚之,眉毛开始飞舞起来。 又有小钱钱入账了。 说罢,他举起了手,“等等!小舅,光头打我和黄毛打我是两起案件,是不是能要两份?” 吴楚之的眼里闪烁着金光。 另一时空里的一份记忆正在打开,一个叫做张三的狂徒撇了撇嘴,“有种你打我啊?” 楚天舒捂着额头,一脸的无语,这外甥怎么生死关前走过一遭后,变得这么财迷心窍了? 他无奈的点了点头,“巡捕房把这两个案件并案了,说有因果关系。不过他们提出来的赔偿,确实是两份。 但是你爸没接受,说要是你死了,一分钱不要,就要光头和黄毛陪葬。” 压下心里的感动,吴楚之一脸的好奇,“不是吧,我家老头子这有点不讲理了,陪葬也轮不到光头啊。 那家伙不是被我撂倒了吗?怎么把他扯上的?” “所以我说读书人最黑了!你爸说,因为光头的几棍子,让你运动神经受损,所以才没有躲过黄毛的酒瓶子。 而且,他是黄毛的老大,也是黄毛公司的董事长,挑衅在先,出手在先,是施暴的首犯。” 楚天舒想起当时在巡捕房的场景,也觉得汗颜。 自家这姐夫平时不声不响的,坑起人来,却是心黑手辣。 而吴楚之那未来丈母娘也不是省油的灯,以神经外科主任医师、医疗鉴定中心专家的身份,坐实了运动神经受损的说法。 这下,光头慌了,直接将赔偿方案的金额拉满。 不怪光头怂,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光头很了解,华国的巡捕房、大理寺、刑部这三司,现在最是清正廉洁不过的。 而什么医疗鉴定中心这类机构,就处处是人情世故了。 在摸清楚吴楚之的底细后,他也只能自认倒霉。 把别人未来女婿给打了,还指望鉴定的时候自己能落得好? 吴楚之听完始末后,有些沉默。 也许,是时候该和自家老爹和解了。 “他们怎么赔?没个几十万,这事完不了吧?” 吴楚之一边开口问道,一边心里已经在琢磨着,是去奔驰的4s店还是宝马的好。 作为学生,是不是太高调了? 整个大众辉腾冒充帕萨特算了。 见天色已晚,楚天舒起身将陪护床拉开,自己躺下来后,才开口道,“光头提出来的方案是,赔给你一层铺面。” 吴楚之也知道小舅的腰上有老伤,现在年纪大了,久站久坐都是麻烦事, “电脑城的?他调查的还挺清楚的嘛。不过,小舅你晚上还是回去吧,我这又没什么事。” 楚天舒冷笑一声,没什么事? 要不是秦莞那妮子在,你丫的昨晚差点又进鬼门关了! 算了,医院医务处求着让保密,对郑大姐也不好,傻小子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以后再说给他听,不然这小子的脾气,估计得闹出事来。 他收敛心神,赶紧扯过话题,“没事,明天你就出院了,一晚上没多大的事。 他们赔的是通讯城的铺面,在太升南路那边。” 吴楚之有点理解不能了,小舅家是搞电脑配件的,也就是组装台式机的,光头给通讯城的铺面做什么。 “电脑与手机,这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块去啊。” 楚天舒调整了一下枕头,“你还别说,这光头能从做砂石厂的起家,搞到现在清明集团十来个亿的身家,也确实不是头脑简单之辈。 别人说,电脑也就这样了,利润越来越薄,反而是手机,因为携带方便,以后肯定大有可为。 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但目前电脑的经营情况确实如他所说的,一台的毛利也就五六百元。 我查了查,还不如手机的毛利……” “小舅,你想转行做手机?”作为一个手机爱好者,吴楚之来了兴趣。 楚天舒苦笑一下,“我都这把年纪了,哪来的精力转个行业做手机? 我觉得吧,按他说的,手机铺面你到时候拿来收租,小日子应该过得不错。” 吴楚之摸了摸下巴,“也是这个理,到时候再说吧。” “黄毛那边就是赔个50万,多的他也掏不出来,你怎么说?” 吴楚之琢磨了一会儿,回过味来,“小舅,我怎么觉得,你和我爸,似乎有点想放过黄毛的意思呢?” 楚天舒把手枕在脑后,“既然你醒了,还是看你的意见。主要是我和你爸,觉得那郭敬有点太惨了。 要是你没了,那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但你现在没事,就确实有放他一马的想法。” 听了郭敬的遭遇,吴楚之也默然了。 确实有点惨。 郭敬的女友怀孕了,在自己集团医院做b超,是个儿子。 郭敬乐疯了,他期待着一个幸运,却意外的发现了一个冲击。 女友怀上的种是老大光头的,俩人还密谋让女友跟自己把婚结了,好给孩子上户口。 光头的女人有很多,但儿子,就只有郭敬女友肚子里一个。 俩人甚至还密谋着,让郭敬出一场意外,到时候光头出面将孩子收养。 只能说,郭敬遇见了绿光。 面对这样的场景,郭敬隐忍不发,却发誓一定要这对狗男女不得好死。 不久,光头的妻子也怀孕了。 郭敬做的。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让大嫂爱上了他,也准备利用这层关系,谋夺光头的基业。 毕竟单一大股东的股权结构下,法定代表人无法视事的时候,在其法定配偶的配合下,挖空公司,甚至将公司变换旗帜,是再简单不过的。 至于光头无法视事的情况…… 作为光头座下第一打手的郭敬,有的是办法。 他的计划很完美。 只不过,光头的计划更完美。 光头的老婆,是光头起家的关键人物,岳丈家带来助力给了光头最艰难时期的臂助。 面对强势的老婆,光头已经隐忍了十来年。 所以,有什么比有人主动出来替他解决这桩烦心事,更让人舒心的? 一切不过是局中局,只不过是碰上吴楚之这个变数,提前引爆而已。 终是光头棋高一着,埋下的后手迅速平定了内乱。 他也很敬佩郭敬,就他老婆300来斤的吨位,郭敬也能hold的住,实在是壮士。 光头终归是没有按道上的规矩,结果了郭敬。 当然,他想结果也得费一番功夫,毕竟郭敬现在还在巡捕房里。 在光头看来,郭敬也就这样了。 进了牢里,这辈子也就废了,再出来时,不值一提。 沉默了一会儿,吴楚之疑惑的问道,“小舅,你之前不是说有记者很关注这次的事吗?这样放过郭敬,不会出问题吗?” 楚天舒耸了耸肩膀,“记者关注的是你死没死,本来还在做跟踪报道,看你醒了,也就撤了。” 吴楚之闻言哑然失笑,这帮记者也真够有意思的。 合着没死还不够上新闻的。 不过想想也是,没死只算一般打架斗殴,自己要是死了,才会有新闻价值。 毕竟一个985名牌大学的学生,在校园周边被混混打死,这里面可以挖的新闻太多了。 比如校园周边安全,大学生这种天之骄子的象牙塔边怎能藏污纳垢? 比如校园安全管理,这帮学生是怎么在凌晨遛出校园的? “郭敬那边让他把医药费赔了,外加拿个两万意思意思就行了。 如果巡捕房接受和解,能和解也就和解吧,没必要把人送进去。” 楚天舒摇摇头,“楚楚,你天真了。这已经属于犯罪了,是刑事案件。 我们和解,只能免除他的民事责任,刑事责任是避免不了的。” 吴楚之笑了笑,“小舅,我知道,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嘛,不过刑期是可以商榷的,和解有助于轻判。 如果伤情上面说辞圆滑点,争取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也不是不可能。” 楚天舒想了想,貌似也说得通,毕竟吴楚之是颅脑闭合伤,说成脑震荡似乎也行得通。 这样就滑到了轻伤的范畴,又因为是和解,判罚时会倾向于拘役或者管制。 至于拘役和管制,这操作的空间,可就大了去了。 态度好点,变成管制这种社区矫正的处罚,基本和正常人也没什么俩样。 不过他顿时好奇起来,自己这外甥的性格,可不是那么善良的。 从小苦练黑龙十八手的吴楚之,虽然是阉割版,但是性格上多多少少还是受了一些影响,有些阴损。 今天这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这么好心? “楚楚,你有啥想法就直说。” 吴楚之嘿嘿笑着,“这不是要收租吗,没个打手,怎么收租?而且有光头在,郭敬除了我这里,他哪里有活路走?” 从楚天舒的描述中,他知道,郭敬大小也是一个上千人保安公司的总经理,肚子里多少有点货。 虽然他现在还拧巴着不想做事,但另一时空或者说前两世的经验告诉他,这样的人,最是好用,也最是死心塌地。 做不做事,什么时候开始做事,另说。 人才网络收集,也是一件大事。 要是自己实在没拧过弯了,用郭敬这一个的人去收租,不是挺好的吗? 楚天舒也明白过来,笑笑没说什么,确实这个安排不错。 他想得更远一些。 自己的公司虽然不大,也有几千万的资产,而且是轻资产行业,换言之基本全是现金。 在这个年代,这样的现金储备,不少了,很多大公司论起现金,也没这个数。 公司里的老人可不少,而且都是跟着自己打天下的功臣,要说能够死心塌地继续跟着吴楚之干的,可能不多。 也罢,一朝天子一朝臣,很正常。 既然决定要提前把公司交给这小子,那么就得为他准备准备。 “睡吧!”楚天舒见吴楚之困意来了,也就关上了灯。 不一小会儿,病房里便响起了一大一小两道呼噜声。 又过了不久,吴楚之悄悄的睁开了眼睛,瞪着天花板发着呆。 …… 【推荐票】通道~ 求收藏~ 求追读~ 第17章 一天 才睡了整整24个小时,此时的吴楚之怎么可能还能睡得着! 昏迷了大半个月,似乎将他这么多年欠的睡眠给通通一次性补上了。 现在的他,精力非常旺盛。 吴楚之很想下床,去楼下恣意的奔跑,体会外面空气的清新,可他也知道小舅那奇葩的神经反应,只能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 医院的夜晚,也别想着有多平静。 特别是外科的病房。 虽然华西医院有着独立发达的院前、院中急诊,可那相当于是个流动的摊位,一旦病人病情稳定下来,便会往住院部里送。 毕竟作为华国西南最硬的龙鳞,华西的床位,哪怕是急诊,也非常的紧张。 于是深夜的住院部,其实很是热闹。 外面推来了一床病人,送进了隔壁的三人间。 而后便是一阵争吵传来。 车祸的八卦,传入吴楚之的耳里,不过此时他却没有理会。 此刻的吴楚之很忙,忙着翻看脑海里那三份记忆。 同源同种的两份,他其实没有什么兴趣。 既然是平行时空,那么在他们身上发生的事情,并不一定会在自己身上发生。 而且,时间线也不对,分叉点是高考的考场。 更何况源头的那货是重生的,从重生的那一刻起,命运便和自己这一世没有了关联。 燕大…… 吴楚之心里狠狠的一揪心,而后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心心念念的燕大校园生活,平行时空里的吴楚之却完全没有珍惜,大一还没开始便开始了创业。 没意思。 没有共同的经历,也就没法共情。 人就一辈子,活那么累做什么? 而且,感情经历一片空白,你这是骗鬼呢。 不知道观众最爱看的便是狗血的爱情故事吗? 差评! 吴楚之骂骂咧咧的退出了这两份记忆,在脑海里搜索着第三个光团带来的记忆。 翻看记忆,犹如看电影一般。 不同的是,吴楚之就像是在看电脑上的小电影一般,可以随时暂停,也可以快进和快退,如同上帝视角,很是惬意。 谁的青春不恣意? 生活在70年代的漂亮国,大卫斯文森也曾如当时的婴儿潮一代的年轻人一般,受着嬉皮士的影响。 向往自由,无拘无束。 吴楚之一边批判着漂亮国那个年代年轻人的放荡不羁,一边津津有味的快进着翻看斯文森的过往。 有点刺激啊,他专门手机千度过斯文森的过往。 毕竟是名人,辉煌的经历很容易查找。 此时照片上的斯文森一派学院教授风,笑得很是温润儒雅。 可在他脑海里的斯文森,年轻时却是风流成性,笑得浪荡猥琐。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便是斯文森学生时代最好的注解。 不过想起季老爷子的日记,吴楚之也了然了。 都是人,七情六欲一点也不缺。 别神话,别贬低。 谁也不比谁高尚多少,漂亮的姑娘,白花花的大腿,谁不喜欢? 空旷的教室里有着青春的痕迹,歪脖子树下有着心灵的懵懂,玉米地里有着时代的记忆,青空下的礁石旁有着年轻的浪漫,汽车旅馆里有着躁动的灵魂。 忽地,如同摁下了遥控器上面的终止键一般,吴楚之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的仔细回放起来。 他突然觉得,大卫斯文森,和他很像。 吴楚之倒没有自负的认为自己会与斯文森一般,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投资人,而是斯文森的情感经历,给了他很大的触动。 他甚至认为,如果自己不做一些改变,可能会和斯文森一般,抱憾终身。 斯文森和他的一生挚爱艾玛,在高校毕业那天而正式相识。 1973年7月15日,是大学的毕业酒会,校园生涯转瞬即逝,青春悸动下的少年少女们,都想用一种特别的方式和学生生涯告别。 斯文森也是如此,借着这份躁动,他穿过层层人群,寻找能渡过最后狂欢与浪漫之夜的尤物。 他的目光锁定了艾玛,一个来自普通工薪家庭的聪慧女孩。 斯文森不知道的是,艾玛实际上从一上大学,便不可自拔的暗恋上他这个帅气夺目的校园风云人物。 见到斯文森的主动搭讪,艾玛虽然表面波澜不惊,但是内心确是欢呼雀跃。 直到派对结束,意犹未尽的斯文森提议送艾玛回家。 一进门,醉醺醺的他就吻上了艾玛,直接进入了正题,就像对待他过往的女朋友们,只想渡过这漫长的夜晚。 可艾玛不这么想。 而紧张的艾玛突然叫停,躲进了卫生间平复着自己激动的情绪,精心的打扮着自己。 其实在斯文森眼里,艾玛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生,穿着打扮土土气气,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本来是借着酒劲随便玩玩,可是发现好像艾玛当真了,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穿上衣服离开。 而这时,准备好的艾玛突然从卫生间推门而出。 激情戛然而止,虽然有些尴尬,但俩人坦陈的聊了聊。 艾玛说自己没有经验,担心让斯文森失望。 斯文森被艾玛的告白感动了,但艾玛确实不是他钟爱的类型,与其一时激情后再也不联系,不如成为单纯的朋友。 俩人约定以后每年7月15号见面,就这样,青涩的艾玛和老练的斯文森赤裸的躺在床上,却什么都没做,一夜相拥而眠。 而这个决定,影响了两人的一生。 从这之后每年的7月15号,俩人都会相约见面,有时也会在床上躺上一天,聊着彼此的境遇。 友谊以上,恋爱不满。 一年后,斯文森去到了大象国,去找寻着自我,艾玛搬进了都市的小公寓里。 虽然生活拮据,但她依旧对自己的写作梦想充满了希望。 为了谋生,艾玛只能在餐厅里当服务员,生活有着诸多的不如意,她经常会打电话向斯文森倾诉。 可是电话另一头的斯文森日子却过的风生水起,身边的美女不断,作为一个天赋聪颖的金融人才,也不用为生计发愁。 所以,他根本无法对艾玛的苦恼感同身受。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斯文森依然游戏着人间,而艾玛却内心迷茫不知所措。 在这些年中,他们每年都会在7月15号这一天,见到彼此,在见面时双方还会聊一些彼此的近况以及生活中的趣事。 在这些年中,他们有经历过人生中非常快乐的时光,也有面对过现实冷酷的一面,有走上巅峰的时刻,也有落入低谷的时刻,不管是什么样的时刻,双方都在彼此身边陪伴着。 有一次,斯文森带心情不好的艾玛去旅行,两个人在海边裸泳,艾玛深情款款想要表白时,斯文森却不愿将心就这样停留下来。 他说:“我们是不一样的人。” 年轻的心怎能轻易停留? 当我们在谈恋爱的时候,总想着不要这么快就进入,等着下一个更好的出现,可惜等来等去也没有遇见。 有着自知之明的艾玛一笑掩盖尴尬,既然不爱了,艾玛也没有就此停留自己的脚步,土里土气女人也有魅力四射翻盘的时候。 当艾玛忙着写作,一心想着出版小说,每天坚持游泳,而斯文森陷入了迷茫。 在华尔街,对于天才而言,金钱来的太容易了,精神上充满了空虚。 有一个偶像曾经说过:“没有人会红一辈子,今天你很厉害,但不代表你每天都很厉害。”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命运不是我们自己能掌握的。 斯文森年少时就像一道亮丽的光,但这道光如同流星,划走了就不会再回来,如同艾玛对着斯文森表白一样,生活不会给你重来的机会。 你被捧得有多高,摔得便会有多狠。 很快的,斯文森遭到了致命的打击,他所控盘的基金出现了投资方向的失误而被迫清算。 命运总在捉弄着相爱的两个人,却很少会给他们机会再次相拥。 不过,斯文森却是极少数的幸运。 有些人一辈子就只有那么一次的缘分就此离散,但是他们却在上演着知己的戏份。 十五年的时间,一次转身,她自卑地对他自负,这十五年在各自的轨道上生活,只有迷路的时候才想起对方说话,结果她是我的好朋友,结束后很遗憾。 艾玛经历了另一段爱情,没有太多的心动,而斯文森和富家女结婚,婚后有一个孩子,但是富家女却和自己的同学好上了,最终离了婚。 而艾玛被男人发觉自己曾经写过的诗是关乎斯文森时,认清了现实,分了手。 两个人过着自己不同的生活,这两个不相交的人生轨迹如此奇怪,爱到最后才知道最重要的人在自己身边。 就这样两个人又开始联系上,此时的艾玛成熟有魅力,身边有大把的俊杰追求着,而斯文森却落魄不堪,甚至可恶的皱纹也悄然而至。 就在斯文森转身离开,心里祝福时,却听到女人的声音,回头一看,意外的惊喜来临,没错,是艾玛。 两个人在一起不需要太多的话语,彼此却在错过,等待,失去,守望,度过前半生。 艾玛的深情只给了斯文森,但是该走的时候不会死命的抓住不放,而斯文森一生都在寻找那份安全感,喜欢了很多人,唯有在孤独失落时才会记得有艾玛的存在。 两个人用最好的朋友形式相处,但在深爱的时候也爱的明白。 斯文森如愿和艾玛走到了一起,可惜没有等到他们愿望成真的时候命运就在艾玛的身上戛然而止,艾玛回家途中意外的车祸离开了人世。 看到这里的吴楚之叹了一口气,他们之间既不是友谊,也不是单纯的恋爱,是超越恋爱的爱恋。 以灵魂伴侣的身份偷偷地爱着对方,但他们没有愚蠢的等待,还是各自进行自己的生活,该吃吃,该睡睡,该爱爱。 他们之间的等待就像切断、理性混乱的联系,这种联系不模糊,给吴楚之更多的感觉是神圣的。 艾玛执着于现世安稳,相夫教子写作,而斯文森却刚好相反,不甘于现状总想突破却不得不在现实低头。 正是一次次的想要拥有彼此,又一次次没有成功,才会有更多的机会让自己成长,跌跌撞撞中才真正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浪子想要的是周边莺莺燕燕,可是,失去后,平静的思考,唯有艾玛深深的吸引着他。 吴楚之的脑海里出现这那个所有7月15号的温暖细节,眼泪也不自觉的滑落出来。 不知是他的,还是属于大卫斯文森的。 多少红颜为傻逼, 多少傻逼不珍惜, 待到红颜薄命去, 空留傻逼忆往昔。 在脑海里破口大骂后的吴楚之冷静下来,感情这东西不知道是不是拖来拖去后,都这么的不得善终。 原本是可以成为恋人,彼此却希望成为朋友,就这样相处了20年,等到了对方的单身,才有了真正的爱情,但又如此短暂。 岁月不饶人,就像是滂沱的泥沙俱下,每个人都有愉快生活下去的理由。 我们也很少去遗憾,毕竟没有这么多的时间,或许在某一天的清晨,回想起曾经有一个人爱慕你,或者是曾经有一个人你爱慕着,但只差一点点就在一起。 那一点点也许就是美好的一面,一旦打破那一点点就回不到过去的时光。 这种情况下,该不该去打破? 好好珍惜当下的每一分,每一秒,因为我们永远不知道惊喜和意外哪个会先来临,生命给予我们发现美好的东西,也给予我们在错误中改正的机会,但上帝不会时刻眷顾着我们。 吴楚之忽然明白了,现实中,错过了就没有重来的机会。 但让他为难的是,他既不想红玫瑰变成朱砂痣,也不想白玫瑰化作白月光。 这两朵玫瑰,他都想要。 只是可惜,这个社会,并不允许。 若人生没有初见,自然也就没有秋风悲画扇的事情发生。 翻看记忆,也是消耗脑力的。 吴楚之闭上了眼睛,在脑海里轻轻的说了一句,“别了,我的桃花眼。” …… 【推荐票】通道~ 求收藏~ 求追读~ 第18章 量子波动读书法 出院当天,吴楚之并不是很愉快。 医院方面没找什么麻烦,倒是吴楚之的老爸吴青山,找了他麻烦。 一番数落不说,认为他这几年过得实在太悠闲,开始逼着吴楚之考四六级、会计证和注册会计师,为将来做准备。 其他的,吴楚之忍忍也就罢了,四六级考个也无妨。 关键是财务这套证书,让他难以接受了。 身负‘大师级传承’和‘预知未来’的两大金手指,你还让我去苦逼的考证,这特喵的侮辱谁啊! 纷争自此开始了。 父子俩展开了自文理科分班断交后,第一次长时间会晤。 吴青山对于吴楚之在学校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逞强好胜的举动,表示了极大的愤慨和严重的关切,并保留做出进一步反应的权利。 吴楚之认为吴青山分不清楚父子交流边界、和对别人人生道路的选择指手画脚的行为,是不友好的行为,也是万万不能容忍的。 最后,双方奉劝对方一定要悬崖勒马,否则勿谓言之不预也。 会谈在走向不愉快的时候,吴楚之和吴青山互相表达着遗憾,双方回到了彼此关心的问题上来。 双方就‘就业’还是‘创业’的问题充分交换了意见,增进了父子双方的了解,会谈是有益的。 吴青山指出,当前形势下,不管‘就业’也好,‘创业’也罢,先成家后立业,是关乎地区和平的首要考量。 吴楚之则指出,虽说‘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但作为一个负责任的主体,为了促进地区和平增长,愿意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双方最终对方关于“就业”、“创业”问题的看法,同意在此基础上建立对话伙伴关系。 不过对于问题本身,双方均持保留态度。 会晤的最后,双方达成共识:完成学业,为第一要务。 …… 回到大学校园的吴楚之,仿佛爱上了图书馆一般,终日泡在里面。 这也让秦旭等人惊诧莫名。 “不用想了,图书馆最近一定来了美女!”孔子骞观察两周后,下了论断。 刘鎏瞪了他一眼,蹲下去套着鞋子。 留意到他动作的孔子骞取下耳机,将魔兽世界的盗贼隐身停在堡垒边缘,“诶,三哥,你准备去哪儿?” “跟着老大去背单词。”刘鎏起身挎起书包,推开门走了出去。 已经早上8点半了,老大似乎已经在图书馆呆了两个多小时了。 进入蜀大快三年了,刘鎏一直在想,自己究竟差那些清北学生什么。 刘鎏出身在一个偏远乡镇里,虽不说家境有多贫困,却也不富裕。 从小学时代起,刘鎏就一直便是学校里成绩最好的学生,高考时也是十里八乡里面考的最好的。 所以当他费劲千辛万苦挤进985名校蜀大的大门后,得知吴楚之是调剂进来时,心里其实对所谓的清北学子并不怎么服气。 吴楚之的高考分数确实让人敬佩,如果不是自己作死,妥妥的清北选手。 但看看进入大学后吴楚之的样子,刘鎏也不觉得自己差了什么。 中学时代的清北种子,就是这个样子啊,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不努力,一样的会变成学渣。 而只要我努力,一定可以弯道超车的。 人生很漫长,一时的落后并不代表一世的落后。 但是,当见到重新振作起来的吴楚之后,刘鎏终于明白了,原来以前自己一直便是井底之蛙,囿于乡镇小圈子所取得的成绩无法自拔。 原来,自律的差距,便是他与清北的差距。 出院后的吴楚之,自律的让人胆寒。 早晨5点30起床跑步,6点半便提着早餐进入图书馆,除了上课、吃饭以外,一直待到晚上十点半,夜跑45分钟后,回到寝室睡觉。 连续两周,雷打不动的作息。 而且效率很是惊人,据他说,每天背了400个单词。 400个单词,一天也许能够做到。 但是连续两周14天,每天400个新单词,刘鎏不信。 孔子骞也不信邪的抽背了吴楚之的单词,却发现貌似是真的。 一本5500个单词的四级词汇书,竟然被吴楚之两周便背了下来。 特喵的,简直不是人! 寝室里唯一一个认为是正常的,便是与吴楚之曾中学六年同窗的秦旭。 他是深深了解吴楚之在语言方面的天赋,也就是当年的吴楚之过于愤青,从内心深处抵制外语,不想学而已。 其实,要不是高考时听力设备故障导致丢了十来分,按照吴楚之平时堪堪跨过及格线的英语成绩,进入燕大,也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老大说的那种背单词的方法,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我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不靠谱。”孔子骞叹了一口气,将笔记本电脑关上。 眼见秦旭也开始收拾书包了,他也觉得不能过的太颓废。 “我试验了一周,虽然没法达到他的那种地步,但一天80个,我似乎做到了。” 对于吴楚之,秦旭反而有种谜之信赖。 所以当发现吴楚之的转变后,他第一时间,问到了方法。 “每个单词看最多不超过5秒,每天看两组,每组多少,丰俭由人,看自己的能力,每天重复七次。 第二天在新看单词的基础上,多一个程序,将昨天背的简单看两遍,早晚各一遍,遗忘的,记不清的不用管。 第3天到第7天,将第一天的每天看一遍。七天过后,应该就能记住了。” 秦旭按照吴楚之的方法试了试,他倒没有像吴楚之一样一组200词,而是一组40个单词。 人贵自知,他很清楚,自己可没有吴楚之那种变态的文科天赋。 在高考3+2的时代,物理化学加起来你考290,是天才,但是历史政治加起来能考290,无疑是天才中的天才。 效果很显著,至少比他以前的方法好,以前是背了后面忘前面,翻过去背前面又忘后面的。 当秦旭三人来到图书馆时,吴楚之正在翻着书。 如果不是测试过他背过的效果,秦旭等人现在有充分理由怀疑,这货是不是在医院里掌握了失传已久的绝学,“量子波动读书法”。 书页并没有被吴楚之翻的哗哗作响,但是几秒一页的翻看,实在是让人觉得这货压根就没有在认真背书。 秦旭等人也见怪不怪了,在位置上放下书包,掏出单词书,互不影响的背了起来。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吴楚之确实没有在认真的背书,而是在脑海里盘算着。 接收了大卫斯文森这个漂亮国人全部记忆的吴楚之,还需要背单词? 这未免太滑稽了。 虽然漂亮国人来做华国的英语试卷,也不一定能够得到高分,但是对于四六级考试这种只需要判断通过与否的考试而言,还是没有什么难度的。 在做了几套模拟题,确定自己能够拿到满分100分的75分左右时,吴楚之就果断的放弃了浪费时间的举动。 现在呆在图书馆,无非是掩人耳目,毕竟,英语的突然变好,是需要合理解释的。 在被告知,差点被送进华科院去检查突然苏醒的原因后,吴楚之现在无疑会谨慎不少。 科研兔,有的时候是不讲道理的,什么奇迹在它们手上都会发生,而且脑洞也挺大的。 天知道那帮兔子会不会检查出,自己的脑部那多出来的三份记忆。 灵魂称重实验,科研兔又不是没做过。 此时的吴楚之,在检查着三份记忆的馈赠。 同种同源的不用说了,第一世的记忆最为全面,涵盖了未来20年的发展趋势。 毕竟第一世便是重生之人,自带两个平行世界的经历。 吴楚之将第一世的记忆和大卫斯文森的记忆,进行着对比,基本确认了世界时间线的走向。 与现在自己所处的位面,在发展趋势上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在检索了几份资料后,吴楚之可以确定,他和大卫斯文森所处的位面,是同一时间轴,只不过是斯文森是从未来回到了现在。 发现这点的吴楚之,第一反应便是发财了。 大卫斯文森的遗产可太多了,整整30万个比特币啊! 按照大卫斯文森去世时5万美刀的单价,自己坐拥150亿美刀的财富。 吴楚之掐了一下大腿,而后愣了愣,反手便给自己一个耳光。 “啪!” 在寂静的图书馆自习室里,这样的声音很清脆。 不少人抬起了头,望着吴楚之脸上的五指印,很是敬佩。 学习困了直接一个耳光,是个狠人! 完全是我辈楷模啊! 面对着周围善意的眼光,吴楚之讪讪的埋下了头,暗骂着自己蠢货。 是的,斯文森的遗产,光是比特币便有30万个。 可是,这和自己有一毛钱关系吗? 现在是2004年。 难道他还能穿越时空去2021年取钱不成? 更何况特么的比特币本身,都要2009年才会创建出来。 吴楚之叹了一口气,放弃了一夜暴富的荒唐幻想。 回忆了一番时间线,也只能苦笑一番。 此时的斯文森刚刚从艾玛离世的悲痛中走出来,刚刚正式回归工作而已。 其实吴楚之有个疑问,接收了斯文森的记忆后,实际上斯文森此时的什么网银密码他都知道,如果这时把这个位面里斯文森的存款给取走,会发生什么事? 想了又想,吴楚之还是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斯文森2004年的存款,也就几万美刀。 特喵的穷鬼! 完全没必要。 而且,貌似成为有钱人,似乎也不是那么令人开心的。 斯文森的经历,便是最好的注解。 是的,他很富有。 但痛失所爱的他,其实早就死了。 翻看了斯文森经历的吴楚之,很清楚,其实对于斯文森而言,在艾玛离开后的日子,活着其实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斯文森拼命的造,拼命的作,以千亿富豪的身份,在66岁就把自己作没了。 患上癌症的斯文森,拒绝了任何可能的药物,一心等死。 要知道,按照他的财富程度,其实要想活着,还是很容易的。 关于选择奋斗,还是躺平,吴楚之现在看得很开。 在什么阶段做什么事,作为一个大学生,不好好享受校园时光,是会抱憾终身的。 记忆的消化是需要过程的,而海量的信息读取,让吴楚之的时光消耗的非常快。 当手里的单词书被翻了几遍后,下午两点,手脚开始颤抖的吴楚之肚子咕咕作响。 没有和室友们去食堂混饭吃,是因为此时的他,有点尴尬。 也许是接受斯文森的记忆后,自己的身体,也或多或少的受到了一些影响。 不知什么时候,他开始馋起了西餐,尤其想要吃牛排。 过往作为华国人,那来自灵魂深处对香喷喷大米饭的渴望,仿佛消逝的无影无踪。 现在的他,每天都在压抑着想要去牛排馆的冲动,这让吴楚之有些恐慌起来。 自己不会从此告别筷子,开始用起刀叉了吧? 他叹了一口气,在三个室友诧异的眼神下,背上了书包。 “我去医院做复查。” 秦旭等人理解的点点头,埋头继续着看书。 毕竟,对于他们而言,再过几十天进行的四六级考试,确实是最后的机会了。 虽然大四上期也能考,但是那时,好公司好单位的校招季都结束了,考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走出校门的吴楚之,径直来到‘豪客来’,一家连锁牛扒馆。 黑胡椒传奇大胃王套餐,68元一套。 尽管他知道,再过十来年,这价格也没有什么变化,但是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着。 黑! 太黑了! 大快朵颐,满足味蕾和身体后,吴楚之捧着一杯自助饮料,坐在位置上发着呆。 这可怎么办啊? 要是这身体以后都得吃西餐牛排,自己以后的收入哪里能够养得活家? 68元的牛扒套餐,不便宜。 两个人一顿就是136元,一天用在吃上面的开销就差不多得300元。 吴楚之心里哀嚎着,没有月薪1万,连填饱肚子都成问题。 总不能真成包租公,指着铺面租金过活吧。 他那言语刁钻的老头子,还不把得把他损到十八层地狱去? 何况出院的时候,老头子就说得很清楚,那些铺面的租金,全是他孙子的,自己一分钱也别想动。 想到这里,吴楚之撇了撇嘴,我要是不愿意生,您到哪去抱孙子去? 要不,努把力,躺得稍微舒服点? …… 【推荐票】通道~ 求收藏~ 求追读~ 第19章 您的随身老爷爷已到账 回到图书馆的吴楚之,换了一个位置,没有和室友们坐在一起。 倒不是他不愿意和室友们一起,而是压根儿这事儿就办不到。 毕竟蜀大也是985名校,非周末时间的下午,能在图书馆找到位置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运气了,不能要求更多。 对面是个颜值只能说是59分的妹子,不能再高了,否则对不起良心。 在世纪初,考研还没开始内卷化,大学也没有进入天临、卢林纪年的年代,即使是985大学,考研的人也是不多的。 自然,图书馆中妹子颜值的质量…… 嗯嗯,很是感人。 所以即使对面坐着一个又高又帅的男孩,妹子也只是看了一眼,抬抬鼻梁上的眼镜,埋头在稿纸上算着。 既然决定努把力,以便以后躺得舒服一些,从内心深处其实已经下决心走创业道路的吴楚之,还是决定按照学生的办法来解决自己的疑惑。 坐拥三份顶级商业记忆宝库的他,看似富有,不过此时也仅仅是宝库的看门人而已。 这些记忆,如同主人书房书架上摆满的书籍,汗牛充栋,但是他作为主人,一本都没看过。 简言之,就是还没有内化为自己脑子里能随时运用的东西。 对于学生而言,书本是解决心中困惑的最佳途径。 有着这些记忆的他,心中对于商科知识,还是有着初步的框架,不至于如同新手小白一般睁眼一抹黑。 凭着记忆中的印象,借来相关的书籍,也不用管这些书是否正确。 第一世第二世虽然是搞实业的,但其理论的根子都是第一世重生前那份多年投行的经历。 从这一点上面,其实同源同种的记忆,和斯文森的记忆,对于商业的本质,看法有着惊人的一致。 在他们眼里,商业的本质就是认知,商业模式的本质就是认知差的套现。 毕竟都是从实战领域转身教育的人,成就高度或有不同,但是心中的理论框架实际非常相似。 不过当吴楚之拿起书认真看起来的时候,不久之后还是懵了圈。 特喵的,市场到底会不会自动趋于平衡啊! 望着面前的《西方经济学》和《政治经济学》教材,对于市场的描述,让吴楚之有点崩溃。 西方经济学认为市场自动趋于均衡,政治经济学认为市场不会自动趋于均衡。 望着自相矛盾,论点打架的教材,吴楚之直接抓了瞎。 听谁的? “其实,你这个问题本身是存在bug的,漏洞出在‘西方经济学’一词的界定范围上。” 吴楚之的脑海里响起了一道声音。 “嗯?为什么?” 他抬起头来,疑惑的望着对面的妹子。 不过面前的妹子对他的提问,毫不理睬,带着耳机专注的刷着题目。 正当吴楚之疑惑不解之际,忽地,他瞪大了眼睛,张口结舌起来。 刚刚的声音是个老男人的! 而自己方圆两桌以内,压根儿就没有男性生物的身影。 “不用找了,我是大卫斯文森。”那道沧桑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吴楚之这才意识到,声音的来源是在脑海里。 不过显然他没有和这类存在接触过,顿时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找个僻静的地方,我们谈谈。”斯文森无奈的说着。 吴楚之沉默了一会儿,站了起来,收拾好书包向外走去。 这时,他桌对面的那个妹子抬起了头,望着吴楚之的背影目光很是轻蔑。 这才多少分钟,就坐不住了? 不过是个徒有皮囊之辈,还不是觊觎本姑娘的美貌,想来搭讪。 呵呵…… 你罗姐姐是你高攀不起的存在! …… 吴楚之的心很乱。 这特喵的是什么情况? 一个活生生的灵魂,出现在自己脑海里,见我所见,知我所思,这也太恐怖了。 “小子,别不识趣,你以为我想这样啊!我特么的出不去,我有什么办法?伐柯!”脑海里的斯文森愤愤的说着。 吴楚之没有答话,加快了脚步,从图书馆出去,径直奔向了寝室。 室友都在图书馆,寝室里反而是僻静之所。 回到寝室,在椅子上坐下,吴楚之摸出一包烟来,抽出一根点燃后,将烟盒随意的扔在桌上。 吐出一个烟圈,吴楚之随意的在脑海里想到,“没人了,你出来吧。” 他也反应了过来,貌似想说什么,在脑海里想想,斯文森便知晓了。 “我出得去个鬼啊!” 斯文森的声音响了起来,语气里很是不甘。 破口大骂了一会儿后,斯文森终于平复下来,开始解释着,“我现在魂力只有刚死那会儿的五分之一,只能寄居在你的脑海里。 就连现在说话的状态,也维持不了多久,平时也只能沉睡。 所以,小子,你放心,只要你不叫我,我也不会醒来干扰到你的正常生活。 因为作为宿主的你,对我进行主动链接不会让我消耗魂力,但我在你的意识海里向你主动链接,只能用我自己的力量,消耗太大了。” 此时的斯文森和吴楚之是一体的,吴楚之的记忆他也有,自然也懂得华国语言。 让他庆幸的是,在他夺舍的时候,吴楚之的魂体是无意识状态,不知道他的夺舍行为。 而听了斯文森的话后,吴楚之有点不信,还有这种好事情? 斯文森无奈的说道,“怎么说呢?就像你们华国的移动电话一样,你在本地,资费便宜,平时睡觉就可以补充。 而我属于漫游,还是国际漫游,资费非常贵,光靠睡觉是补充不过来的,能理解不?” 吴楚之笑了起来,这老爷子的解释有点意思,浅显易懂。 不过,这次我也没招呼你,怎么您这老爷子就醒过来主动链接呢? “我发现一件事,貌似一般情况下,也就你吃饭的时候我会醒。而你吃牛扒,会微弱的补充我的魂力,所以我才主动现身的,就这样消耗的能量,我估计你吃十次牛扒我都恢复不过来。” 吴楚之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口味的变更,确实是潜意识里这位的影响。 不过牛扒和所谓的魂力有什么联系呢? 难道歪果仁的魂力只能依靠西餐,华国人的魂力只能依靠中餐? 这也太诡异了吧。 斯文森耐心的解释着,“不是这样的说法。而是万物有灵,牛在日常可食用的肉类里,最具灵性。 当然,我也不避讳,相比起你们常吃的饮食,牛扒更能让我获得愉悦感。” 这一点,他也是推测出来的。 原来如此,吴楚之抖了抖烟灰。 看别人吃饭也有愉悦感,按照第一世的记忆,我这是不是有着去做吃播的潜力? 对了,话说第一世和第二世,怎么唤醒呢? 吴楚之急切的想知道,前两世的感情经历。 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测需要得到验证。 “你就别费那力气了,那俩个光团只是你两世的记忆,而且还是阉割版,本身没有像我一样的承载客体。 他们只是死物,没有思想的,自然也就不会苏醒。 而且随着你的吸收,他们会消失不见的。” 吴楚之有点丧气的叹了一口气,很是郁闷,看来他的猜测,只能自己动手去完成了。 “小子,有点道德好不好?我都说了你主动链接,我可以不消耗魂力!你能不能重新链接一次!” 斯文森在脑海里咆哮了起来,就这一会儿功夫,他感觉自己都要被抽干了一般。 吴楚之耸了耸肩膀,您老人家也没说怎么挂断啊。 斯文森也是服了,这小子果然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悟性太低! “伐柯!你还真以为是打电话还需要挂断啊!你直接重新呼叫就行了!” 吴楚之惫懒的撇了撇嘴,按照斯文森的说法,呼叫了他的名字。 呦吼! 该说不说,其实还真和打电话差不多。 在默念大卫斯文森的全名后,他明显感觉到了脑海里的链接过程。 斯文森也顾不上和这小子扯淡,“小子,我希望你能尽量保持这个餐饮习惯,作为回报,你在学习中遇见的所有问题,我能解答的都会解答。 你要知道,记忆是死的,思想是活的,犹如那两个记忆光团和我这个魂体的区别一样。 你也看过我的记忆,也清楚,我是耶鲁大学的教授,经济学博士生导师,应付你的疑问,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吴楚之咳嗽了两声,“老爷子?” 斯文森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虽然我能听懂华国话,也能说,但我还是无法接受你们的习俗叫法,事实上,我更喜欢别人叫我斯文森教授。” 他顿了顿,也觉得‘斯文森教授’在华国语里太琐碎,“算了,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吴楚之也是无语,“老爷子,你别太自负,可能你真不了解华国的国情。是的,你是耶鲁的经济学教授,也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投资家。 但是你要知道,什么东西,到了华国,都有一个本土化的过程。你确定你的理论,到了华国行得通?” 斯文森冷冷一笑,“我应该算是全世界最懂华国的经济学家了,没有之一。” 吴楚之眨了眨眼,“不,你是第三,川建锅同志第一,拜振鏵同志第二。”如果不是看了这份记忆,他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这么喜剧的事儿。 斯文森一口老血差点没憋住,“说正经事!” 吴楚之摇了摇头,这暴躁老头真不禁逗,“那你详细解释解释,我刚刚在图书馆的疑问呗。 市场到底会不会自动趋于平衡啊?西方经济学说的对,还是政治经济学说的对?” 斯文森深吸了一口气,what?暴躁老头? 不气不气! 被气死了,自己的计划就全盘落空了。 他平复了一会心情,耐心的讲解起来,“你的这个问题,从根本上就是错误的。 你们华国所定义的‘政治经济学’,是一个界定非常明确的概念。 就是指以19世纪老马老恩提出来的《宣言》和《资本论》两本著作蕴含的基于‘劳动价值论’和‘剩余价值论’的经济理论。 但‘西方经济学’并不是一个界定明确的概念,它同样也是你们华国生造出来的词汇,通过排除法逻辑,把除政治经济学以外的经济理论几乎都囊括了进去。 这样处理的结果是你们口中的‘西方经济学’成了一个结构松散并分歧严重的大杂烩。 不像你们定义的‘政治经济学’那样有一个统一自洽的框架体系。” 这样的说法,让吴楚之顿时便明白过来。 毕竟他是个文科生。 在华国,老马老恩是正统,所以其他的经济学派只能归于‘其他’。 而这老爷子,也无愧他自己吹嘘的‘最懂华国的经济学家’,就这充满华国人情世故的解释,那帮子歪果仁是做不到的。 见吴楚之懂了,斯文森继续的讲解起来,“即便是最狭义的西方经济学,亦即我们西方认为的微观经济学与宏观经济学,一样存在分歧。 微观经济学确实认为‘市场自动趋于均衡’。 但宏观经济学,我是说现代宏观经济学,即凯恩斯主义,它本身就诞生于一次市场没有自动趋于均衡的经济危机当中(即20世纪30年代的大萧条)。 同时凯恩斯主义也是打着‘市场不会自动趋于均衡’的大旗去反对之前微观经济学的边际主义与新古典主义。 所以,第一,这个矛盾是微观经济学和现代宏观经济学的矛盾;第二,是正因为微观经济学出了问题,才诞生的宏观经济学。” 吴楚之明白了,“也就是说,其实不是教材的矛盾,而是经济史的更迭?” 斯文森心里有些惊讶,这小子貌似还挺机灵啊,“我同意你的观点。其实在你们华国的经济学教育里,缺乏一门经济学历史的概述课程。 而至于市场究竟会不会自动趋于平衡,这个问题,你不妨自行观察,如前面所说的,其实没有标准答案。” 吴楚之挑了挑眉头,对斯文森这样的解释,他很是满意,太符合他的胃口了。 该说不说,有斯文森这样的顶尖经济学家作为自己学习过程中的工具人,这简直太爽了。 按照终点玄幻小说的说法,貌似,他捡到了一个了不起的随身老爷爷。 …… 【推荐票】通道~ 求收藏~ 求追读~ 第20章 这老爷爷,他不正经 回到图书馆自习室的吴楚之,专心的看着书,有个随身老爷爷,貌似也很不错啊。 不懂的地方,或者教材本身有争议的地方,请教大卫斯文森,可比请教学校里的老师,来得便捷多了。 所谓名师,便是‘人各异,因材施教’。 本身有着极高的教学造诣,了解吴楚之过往以及思维模式的斯文森,确实是最佳工具人。 甚至完全大材小用了。 “西方微观经济学用虚拟的相等掩盖了真实的不等,而政治经济学用虚拟的不等掩盖了真实的相等。” “按照西微经,企业什么都没有得到;而按政经,工人什么都没有得到。显然它们是同一枚硬币的两面,同一条线段的两个极端点。” “从经济学本身来看,西微经的模型建构更漂亮;从经济学以外去看,政经确实站在了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立场上。两者都是19世纪经济学发展的璀璨成果,博采众长,兼收并蓄才是最好的态度。” …… 一老一少,在一问一答间,沉浸在学习的氛围中。 “你这样看书不行,不仅效率不高,而且在我看来,没法快速的学以致用。” 良久,面对吴楚之的疑问,斯文森解答后,肃然的说着。 吴楚之脑海里满是疑惑,“我觉得还行啊,小半天的功夫,大半本书我都看完了。” 斯文森沉吟了片刻,“的确,书你是看了,理论貌似也懂了,但是这是别人喂给你的,还不是你自己的知识。 坦率的说,你不是一个钻研理论的料子。” 吴楚之合上了书,撇了撇嘴,“老爷子,不带这样打击人的啊。作为一个学生,貌似我还是很不错的。” 做了十来年的‘别人家的孩子’,他有理由这么自信。 “这不是打击,而是事实。我并不是质疑你的学习能力或者天赋什么的。 你看过我的记忆,我也看过你的记忆,我们本质上,在接受知识的习惯模式上,是一类的,都不是什么可以沉下心去埋头钻研那些枯燥理论的人。 所以我建议,在你打基础的时候,不妨多结合实际,从现实生活中的例子着手,积累一定的感性认识,这样可能会更了解经济学的实质。 经济学,这本来就是一门在实践中不断总结沉淀的应用学科,我个人认为你们华国的经济学教育有点本末倒置了。 而且,对你来说,则更是浪费时间,你看书的目的,是为创业做自身理论准备。 学习经济学的基本理论,对你想做的事情,有帮助,但并不具有决定意义的。 你需要做的是,学会用经济学原理和方法来解释生活中的各种现象,并通过这些事例的解释加深对经济学的理解,培养经济学思维,提高认知水平,让你将来的各项决策变得更理性。” 斯文森很认真的说着。 “我应该怎么做?”斯文森的分析,很有道理,让吴楚之也不得不心悦诚服,虚心求教。 翻看前世自己的记忆,其实给自己造成了一个误区,认为前世的吴楚之是先有重生前的大量理论,而重生后通过认知差的变现获得成功。 这其实没错,也是事实。 但他忽略了一点,前世重生前的吴楚之,其经济学理论,其实也是来自于近二十年之久的实战积累,而后在金盆洗手开始教书后,慢慢总结并与原理互相参详形成的。 “我建议换个方式读书,用博物经济学去观察世界,观察那个隐藏在表象之下的真实世界。” 吴楚之眨巴眨巴眼睛,“老爷子,说点人话行不?你认为我能听懂?什么是博物经济学?” 斯文森不以为忤,“你先别管这个概念。很简单,你先看经济学的简单畅销书,那些书虽然属于科普性质,但里面有大量的实际经典案例可以供你去思辨。 而思辨,则是学习经济学最为有效的方法。” “畅销书?我们老师说那些是小白写的,拿来忽悠人的。”吴楚之有些不理解了。 斯文森无奈的说道,“学习经济学的,或者说经济学家,本身就是一个经济社会中的经济人,写点烂书,挣点烂钱,难道不合理吗? 所以,经济学的相关书籍,特别是管理类的书籍,占据了书库的50%以上。 坦率的说,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人们总是愿意去相信,一个没有管理经验的人写出来的管理类书籍。 记住,这也是经济学的一个原理,‘利益驱动’。与之相对应的便是‘价值驱动’。 比如,你们国家的建国之路,就是二者的统一。 你们的成功,第一靠利益驱动,打土豪分田地,跟着你们有饭吃、有衣穿、有田种。 第二便是靠价值驱动,毛概代表正义和光明,吸引了无数有识之士、进步青年的投奔,以至于可以抛头颅、洒热血,这是你们建国成功的宝贵经验。 回到你的问题上来说,经济学畅销书数量如此巨大,难免良莠不齐,甚至可以说绝大部分都是垃圾,但是也有具备真正可读的书。” 吴楚之思索片刻,在脑海里开口道,“老爷子,我觉得你这样讲,我倒是很快能明白。 但哪些是不忽悠人的畅销书?” 既然斯文森这么说,那么自己也确实可以避免走弯路。 他对学校老师所说的“畅销书都是垃圾书”的论调,也很怀疑。 文人相轻,自古难免。 斯文森琢磨了片刻,“你先找找你们图书馆有没有《博物经济学人》,嗯……在你们华国好像叫做《牛奶可乐经济学》。 这本书是用经济学的原理和方法来解释我们在现实中司空见惯而又未注意到的现象,并通过这些事例和解释来加深人们对经济学的理解。 看完后,再看看格里高利·曼昆的《经济学原理》,他从经济学的三大问题着手,‘人们怎样作出决策’、‘人们如何相互交易’、‘整体经济如何运行’, 围绕三大问题,他详细的论证了十个基础经济学原理。 可惜了,有本书叫做《经济学的思维模式》,挺好的经济思维入门书籍,不过2008年才会写出来。 ……” 斯文森仿佛回到了学校的时光,开始絮絮叨叨的交代着吴楚之各种注意事项。 “这些书你能找到英文版是最好的,毕竟你现在读原文书也没什么难度。” “老爷子,貌似你也写过两本书,怎么不让我读?” “我的书,你现在读不懂,用你们华国的谚语就是不要好高骛远。” 吴楚之撇了撇嘴,而后屁颠颠的在图书馆检索起斯文森推荐的书目。 听人劝,吃饱饭。 做一个有主见的人,当然不是什么坏事。 但是有主见并不是说不听取别人的意见,在别人的意见确实合理也确实对自己有利时,就一定要能接受,否则就是固执已见了。 如斯文说所说的一般,吴楚之捧起《牛奶可乐经济学》的原文版读起来的时候,英文技能技能直接被拉满的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 “咦?老爷子,我怎么觉得我读过这本书呢?”吴楚之翻了几页后,提出了疑问。 让他疑惑的是,很多段落,让他似曾相识,就像是在重新温习一本旧书一般。 而在今天之前,他连这个书名都没听说过。 “因为我读过,你有我的记忆,当然会觉得你自己读过。”斯文森没好气的说道。 谁特么的愿意把自己的记忆向别人无条件公布? 他的记忆承载着他种种的私密,有些事情,就连最亲近的人都不会告诉,现在赤裸裸的被别人翻看,任谁都有着社死一般的感觉。 何况,他记忆里还有青春时期那么多滚床单的的场景,这完全是给这小子提供了几百个g的素材啊。 光是想想,斯文森就觉得想去死了。 不过此时的吴楚之并没有往那些方面去想,毕竟相对于欧美片,他更喜欢小日子生活片,更有代入感,也更能共情。 再说了,无论是情节的设计,还是镜头的运用,显然小日子生活片更具备艺术性。 “老爷子,奇了怪了,既然英语我能直接用,为啥其他的知识我不能直接用?你直接给我,不就完事了?还用得着读这么多的书?” 吴楚之望着那长长的书单,叹了一口气。 斯文森的声音充满了无奈,“这我怎么知道!应该是你们终点时空局搞的鬼吧! 要是我能直接将我脑子里的东西全部给你,你不就变成我了吗?” 该死的终点时空管理局! 你们等着,把这小子忽悠到国外去,到时候我再吞了他! 他压下心里的愤懑,“我猜应该是英语属于我的母语,是基本技能,既然我们灵魂融合在一起,那么相当于英语也变成了你的母语,正如我一样,也懂了你们的华语。 但是后天学到的知识不一样,它需要进行后期的固化,才能转变成你的。” 说罢,斯文森规劝着,“小子,看你的记忆,你也不是看不进去书的那种人,别想着偷懒。 再说了,你心底那点见不得光的想法,难道偷懒就可以完成吗?” 被斯文森戳破心思的吴楚之只能傻笑着,而后果断的转换到另一个问题,“对了,老爷子,你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这种状态,爽是爽,可总觉得很是别扭。 “你以为我想呆你身体里?我在里面暗无天日的,除了睡觉就是睡觉!也就只能靠着和你聊天打发时间! 怎么出来,我也不知道,估计得等我魂力全部恢复了再看有没有机会吧。” 斯文森也是郁闷至极。 当初自己一定是脑袋被门挤了,要夺舍也回到本土去啊。 现在可好,人不人,鬼不鬼的。 吴楚之都有点同情斯文森了,就这,每天还被逼着看对他而言,完全是小白书一样的东西,“好像是挺无聊的哈!” “老爷子,你有没有什么想看的书?每天我抽点时间出来,看点你没看过的书?你爱看的小电影也行。” 吴楚之猥琐的笑着,这老不正经的老爷爷,挺合他胃口的。 都不是什么好人,斯文森年轻的时候,‘浪荡’二字都没法准确的形容。 完全就是一个行走的那啥。 斯文森都被气炸了,“滚!看了小电影又能怎样?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又没有身体可以用,看多了伤心! 说的油爆爆的,你倒是把身体借给我用用啊! 半响,他才开了口,将话题拉了回来,“小子,要不你每天花点时间看看你们国家的财务、法律书籍吧。 无论是经营还是投资,从理论上都是那么一回事,两条道路,财务与法律。 你考个什么证书的过程中,我也顺带着学学,毕竟两国的差异还是挺大的,我的经验放在华国,难免会出现水土不服的情况。” 斯文森这么提议,是因为他没有放弃谋夺吴楚之身躯的计划。 来自2021年的他,深深的明白,未来20年,是属于华国的飞速发展的黄金时期。 没有什么比在置身于国家崛起的过程中获取财富,来得更为容易。 他的确很了解华国,但是只是了解,这并不足够。 一个了解华国的外国企业家,和一个华国本土诞生的青年企业家,从长远来看,获取的地位是完全不同的。 毕竟一个最多是‘老朋友’,而另一个是自己人。 宇宙的尽头是编制,商业的尽头是地位。 …… “这法子挺有效的啊。”在尝试了斯文森推荐的‘费曼学习法’后,吴楚之还有点意犹未尽。 在斯文森的提议下,吴楚之和他,每人专攻一个章节,而后向对方教授这个章节的知识点。 “这是一种十分高效且深入学习的技能,符合大脑的认知规律,从混乱走向有序的过程,从被动记忆走向主动理解并阐述。 当你使用这种方法时,你慢慢地通过这个技巧的每一个步骤,精确地发现你还有哪些内容没有理解。 这种学习非常高效,很少浪费时间。而且最重要的是,它其实还是一种行之有效的思维方式。 对于每一个概念,问最基本的问题,用最简单的语言来直接解释。将事情追溯到最基本的真理,然后,从最基本的真理出发,向上逻辑推导。” 说罢,他猥琐的笑了起来,“小子,天黑了,不去找点乐子吗?” …… 【推荐票】通道~ 求收藏~ 求追读~ 第21章 口罩美颜术? 找乐子? 我能不能说学习使我快乐? 望着桌上的书本,吴楚之恋恋不舍的开始收拾起来。 颓废的太久,拿起书本的他,感觉自己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般。 冷眼旁观的斯文森在他脑海里嗤之以鼻, 还学习使你快乐? 斯文森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更了解吴楚之,对他的小心思是门清。 不还是为了女人吗? 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过,是时候解决肚子的问题了。 中午吃的太晚,而现在这个时间点去吃饭也正合适。 晚饭结束,夜宵还没开始,不早不晚的,去哪个馆子都不打挤。 不过斯文森却有点不乐意了,透过吴楚之的眼睛,望着眼前满地狼藉的店面,他抱怨到,“小子,我们不是说好吃牛排吗?” 吴楚之嘿嘿直笑着,“反正你想吃的是牛肉,不如我带你换个口味,来尝尝我们锦城的特色,串串!” 一天到晚吃那半生不熟的牛扒,他也受不了,于是打了一个擦边球,来到了串串店。 斯文森见状也无可奈何,他也没有身体的控制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吴楚之向着那脏兮兮的店面走去。 这地方,卫生条件如此恶劣,里面的东西能吃吗? 也不怕隔天闹肚子! 转眼间他又只能无奈的苦笑着。 拉肚子也不是他的事,他只管接受补充魂力便是了。 想想也是索然无味,自己也没味觉,在乎这些做什么。 “老板~一张桌子!”吴楚之熟练的和店家打着招呼。 他来的这家店,不是别处,正是之前出事的那家。 正在结账的中年老板一见是吴楚之来了,也笑着招呼着,“小伙子,出院了?” 吴楚之那一米九二大个子身高和出众的样貌,让见过的人都很是难忘。 “出了有一阵子了,怎么样,生意还不错吧?” “托你的福,还行!”中年老板笑着收完钱,亲自给吴楚之布置了一张桌子。 “几个人?” 吴楚之嘿嘿笑着,“就我一个,看书忘了时间,食堂又不想吃,到你这混一顿。” 据楚天舒说,中年老板事后还去医院看过他,只是那时他没醒。 “行,你慢慢吃,我先忙其他的。”正是一轮完毕结账的高峰时间,收钱的老板也是忙得不可开交,放下碗筷后转身吩咐人上锅底。 吴楚之也不客气,走到大冷柜前,拿起了串串。 直接两大把牛肉,“老爷子,不错吧,这比两块牛扒还多不少。” 斯文森撇了撇嘴,不想理他。 将串串下到锅里,等候的时间里,吴楚之提来一瓶啤酒,自斟自饮起来。 忽地,一盘煮花生放在他的桌上。 吴楚之抬头望去,乐了,正是那晚数签子的柜台小妹。 妹子年纪不大,长得很是清秀,个子小小巧巧的,要不是食堂规模还不错,吴楚之都怀疑老板是不是雇佣童工了。 “弄错了吧,我没点啊。”他笑了起来,以为她是拿错了。 “送……送你的。”妹子羞红了脸,捏着衣角,结结巴巴的说完后,便跑开了。 望着躲在柜台里给自己小脸扇着风的妹子,斯文森猥琐的笑着,“你还不上前去问个名字?没准今晚有个愉快的夜晚呢?” 吴楚之冲着妹子的方向,善意的笑笑,朝嘴里扔了两颗花生米,“老爷子,自重点,我洁身自好!” 开玩笑是吧,免费在您老人家面前上演春宫秀? 况且,他喜欢走心,不喜欢走肾。 “嘁!不就是嫌别人长得不够漂亮而已,要换做你心底那个她,你上不上?”斯文森揭着吴楚之底。 望着柜台里的妹子,想着脑海里的倩影,吴楚之也没底气说什么。 “小子,那是我侄女!你给我老实点!”中年老板气呼呼跑过来,警告着吴楚之眼神不要乱瞟。 柜台里的妹子脸更红了,被叔叔这么揭破,面上挂不住,一个嘤咛趴在桌上不敢看向这边。 吴楚之抬头一脸懵逼的望着老板,这是何等的冤屈? 还讲不讲理的! 长得太帅气,难道也是我的错? 最关键的是,我特喵的什么也没做啊! 他撇了撇嘴,悻悻的收回目光。 在热油翻腾的锅里,串串熟的很快,就着小酒,吴楚之开始一根根的撸着串。 斯文森没有吭声,开始专心的吸收着来自食物的魂力。 串串店开在学校附近,人流量还是挺不错的。 挨边九点,前来撸串的人又开始多起来了。 一般情况下,一个串串店会经历晚上6点、9点、12点三次用餐的高峰,这也和人们用餐、生活的习惯一致。 吴楚之惊讶的发现,服务员此时也增多了起来,不过貌似都是学生的样子。 没看出来啊,中年老板的头脑还是挺活的。 学生出来兼职时间也就是晚上9-12点左右,正是两次翻台的忙碌时间。 就在吴楚之还在思索着这背后所蕴含的经济学原理时,只听见脑海里斯文森猥琐地说道,“4点钟方向,这妞不错!” 吴楚之陡然来了精神,涣散的瞳光瞬间集聚,360度全方位相控雷达朝着斯文森提示的方位扫去。 但见一紫衣少女出现在眼前,正快步的朝着柜台走去。 吴楚之细细打量起来,身高约莫170很是高挑,蹬着一双小白鞋,黑色铅笔牛仔裤,头上罩着一顶黑色运动帽,乌玉般秀丽的长发自然垂落在紫色套头卫衣上。 衣装只能说是廉价搭配,黑色牛仔裤都洗得有些褪色了,估计也就是九龙泰华批发市场的货。 衣品嘛,不好不坏。 当然,这厮的眼光是被从小富养着的秦莞给养刁了。 至于容貌嘛…… 这遮挡的严严实实的,戴着帽子,又是侧面的,看得清楚才怪! “我说老爷子,你从哪儿看出来的是美女。” “你们华国难得一见的蜜桃臀!说真的,这真是个美女。”斯文森嘎嘎的笑着。 吴楚之闻言只得翻了一个白眼,“我觉得在审美上面,我们有着东西方巨大的鸿沟!” 斯文森冷笑一声,“小子,我负责任的告诉你,其实在审美上面,我们并没有差异。” 吴楚之愣住了,“那好莱坞那些?” “只是文化战略而已,你懂的”斯文森嘿嘿的笑着。 好吧,斯文森不愧是华国通,‘你懂的’三个字一出,大体也就让人只能附和的笑笑。 不然还能怎样呢? 说多了,过不了审。 “凭我几十年的人生经验,我也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这确实是个美女。”斯文森悠悠的说着。 吴楚之还是有点不信,借着拿啤酒的机会,向柜台那边走去。 柜台妹子这时出声和紫衣少女打着招呼,“师姐,你来啦?” 紫衣少女笑了笑,也回应着,“小莉!” 一边招呼的同时,她一边不自觉的撩起了耳边的碎发。 几根葱玉般手指拂过她小巧而白嫩的耳朵,一丝别样的风情自然流露。 这个动作让吴楚之鼻息都急促了三分,小姐姐撩得那不是头发,是男孩子们的心跳啊。 不过转瞬之间他便长叹了一声。 倒不是少女的模样失望到让人哀叹,而是此时少女的脸上覆盖着一只黑色口罩,让人看不清真容。 “来来来,老爷子,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出来是美女的!”吴楚之一边弯腰拿着啤酒偷瞄着女子,一边在脑海里吐槽着。 从他现在的角度,可以见到少女的大半张脸,不过下半部都被那邪恶的口罩挡住了。 不过,不得不说,仅仅是从口罩外面的面容来看,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女。 “小子,你要知道,上半张脸决定一个人能有多美,下半张脸决定能有多丑。” 吴楚之嗤笑了一声,无疑,这个少女的颜值上限很高,不过下限怎么保证? “老爷子,你要知道,在华国,口罩和长发,都是美颜神器。比如你记忆中的那个玩偶姐姐。” 斯文森闻言老脸一红,随即冷笑着,“玩偶姐姐yyds!你当我不知道?你看那几个片段的时候口水都快出来了!” 吴楚之嘿嘿直笑着,观看记忆前,他完全没想到,道貌岸然的老教授也有这一面。 大家都尴尬,那就是都不尴尬。 斯文森在他脑海里猥琐的品评着,“我当然是有依据的。你仔细看看她的下颚,线条清晰柔美,这就决定了这个少女是美女的90%以上可能性。” “why?还有这说法?我觉得你在忽悠。”吴楚之有点不信。 斯文森冷笑一声,“小子,我也算得上阅女无数,而且,我在新罗国投过一个医美项目,对这方面很有研究的。 知道什么是‘赫本线’不?” 吴楚之当然不知道,秦莞已经很完美了,他去研究医美做什么。 斯文森耐心的解释起来,“你回忆回忆赫本的侧面,是不是清晰的下颌角、清晰的轮廓、清晰的脖颈交界线。 而加上清晰可见的下颌缘线,这就是“赫本线”,连带没有赘肉的下巴,是构成完美侧颜杀的因素之一,更是年轻的标志。 而这些线条一旦开始有些冗杂,无论是脂肪冗出还是皮肤松弛,气质便会大减。 这个少女的赫本线非常典型,这就决定了她极大概率是个美女。 你看玩偶姐姐是不是每次都用下颚锐利的口罩来遮挡?那才是口罩美颜术,你以为随便什么口罩都可以的吗?” 吴楚之仔细观察着紫衣少女的俏脸,也不得不同意那不正经的老爷子的判断。 特别是少女的那双眼睛,一双瑞凤眼极其难见,很是漂亮。 含情眼,传情目,风情都在无限旖旎的线条中这双眼睛里。 妖气十足。 仙气十足。 若是平视,瑞凤眼的优势完全展露,眼头略勾,眼型狭长,弧度流畅,眼尾上翘自带风流,上眼睑后半段延伸的线条,犹如自然在山穷水尽之处神来一笔的溪涧,传说中看块石头,石头也能立刻成精的含情眼。 而略微低头皱眉俯视,眉头轻皱,瑞凤眼的后半段线条被隐去,就像泉眼被乌云遮住,明媚不再,明知不危险,心里也要打个突的,要是再眯一下双眼,眼型上下趋于平行,狭长的眼尾随之扬起,不怒自威,自带压迫气势。 为什么吴楚之会观察到这两种不同的变化? 因为,此时,他被少女盯住了。 吴楚之的个子很高,体型也不是那种文弱修长形,魁梧的身躯让他的动作其实很不隐蔽。 这也是让他觉得非常悲哀的事情,从上学起,这样的体型就在课堂上无所遁迹,只得乖乖听课或者发呆。 有的时候发呆都是一种奢望。 于是乎,他这样刻意的行为,引起了少女的注意。 瑞凤眼中一道冷冽的目光飘然而至,让吴楚之动作僵在当场。 大庭广众之下死死盯着别人女孩子的脸看,确实很是失礼。 最重要的,还是被抓包了。 他讪讪的笑笑,赶紧提起酒瓶直起身子,转身就走。 紫衣少女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微微一怔,而后却是眼角弯弯,吴楚之所未见过的瑞凤眼第三种风情,展现开来。 抬头仰视的视角,圆而狭长的眼睛睁大,加上清亮水润的眼膜,便透露出小动物的天真和无辜感,稚子纯拙,说得俗一点,就是水晶般的眼眸里闪烁着光。 坐下后的吴楚之,脸上有点发烧。 实在是太丢人了。 估计他盯着别人看了至少3分钟。 斟满一杯酒,借着喝酒的姿势,他又朝着紫衣女子的方向偷眼看去。 相比起其他人手控、腿控、什么控,他更青睐于女人的眼睛,十足的眼控。 斯文森在他脑海里戏谑的笑着,“你就扯吧。我以前以为我是足控,后来发现我是腿控,然后我又怀疑我是锁骨控,还有点臀控,老了我才明白,我只是单纯的好色,并不存在控什么。 所以你也就是单纯的好色而已,这双眼睛如果安在一个丑女的身上,你控个屁!”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吴楚之逃避着斯文森的话语,又偷偷的瞄了一眼紫衣少女。 “小叶!快来帮忙!”中年老板的声音在不远处响了起来。 …… 【推荐票】通道~ 求收藏~ 求追读~ 第22章 是Sensei啊! 听见中年老板的招呼,紫衣少女小叶应了一声,赶紧将肩上的小背包递给柜台妹子小莉,“快,帮我存一下。” 小莉望了老板一眼,递过一个围腰,而后眨了眨眼睛,“没事的师姐,不着急,扒皮怪不会说什么,你先把头发扎起来吧,待会蘸着油了。” 听见小莉这么说自己叔叔,小叶忍不住弹了她一个爆栗,“刘伯伯待我们挺好的,这个时间点儿本来就忙。” 一边说着,她一边摘下帽子放在柜台上,而后从手腕上取下橡皮头绳,反手伸向脑后,将头发绾成一个丸子。 吴楚之喝酒的动作忽地一停,“老爷子,我相信她是美女了。” 脑海里的斯文森懵了,这小子前一刻还在将信将疑,此时就开始笃定了,这是什么道理? “老爷子,你看,她扎头发时,衣角的高度。” 斯文森疑惑不解的顺着吴楚之的眼神望去,顿时一震,而后秒懂,嘎嘎的贱笑着。 随着她的动作,小莉羡慕的望着她的胸前,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肚脐,瘪了瘪嘴。 好羡慕。 能将卫衣撑起露出肚脐的美好,需要记录。 吴楚之像是拍照一般,眨了眨眼,将这个瞬间锁在了脑海里。 留恋的看了两眼后,他便低下头,继续大快朵颐起来。 “小子,怎么不去要联系方式什么的?难得一见的美人。凭你的样貌,成功概率不小的”斯文森充满恶趣味的问道。 吴楚之的颜值,也是他满意的点,完全是一抹亚洲阴柔美中难得的阳光。 有颜,有身体,这样的身躯抢过来后,再来点钱,这日子完全是乐无边的。 毕竟,艾玛算起来已经去世很多年,为她孤独一世也就够了。 “世上的美女多了去了,不属于我的,欣赏欣赏也就行了”吴楚之一边嘴里嚼着牛肉,一边摆弄着锅里的串串。 “嘁!你女朋友又不在身边,怕什么?”斯文森继续蛊惑着。 要想把这小子骗出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按照华国人这种故土难离的思想,不发生点什么变故,这小子怎可能会出国去。 年轻人嘛,情伤永远是比天大的。 瞒着女朋友偷吃,这种事情,只有0次和无数次。 “不是怕的问题,而是我始终觉得,有些东西是在荷尔蒙之上的,爱做的事,当然要和自己爱的人一起做。 浪费宝贵的精力在不爱的人身上,何必呢?” 吴楚之在脑海里淡淡的说道,心思却琢磨着,现在是不是该来碗蛋炒饭? 没有蛋炒饭的串串,是没有灵魂的串串。 虽然秦莞不在身边,他也确实憋得难受,但也不至于说见一个美女就上一个。 斯文森闻言沉默了,主动的中断了两人的链接。 吴楚之的回答让他想起过往的种种。 如果当年,我也像他这么想的话…… 面对链接的中断,吴楚之也不以为意。 东西方对这方面的看法不一致,很正常。 在东方,女人的床,如果容易上的话,那多半都不容易下。 …… “从今天起,我要阳光向上!”孔子骞在被窝里睁开了眼睛,双眼凌厉的瞪着眼前的蚊帐顶。 四月的中旬,锦城的日出时间还是6:30左右。 此时距离日出还有整整一个小时。 对面床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知道,老大吴楚之起床了。 “我也是光明正大考进蜀大的,我不会输给任何人!” 我要起床! 我要减肥! 我要和老大一样去晨跑! 我要在操场上偶遇漂亮妹子! 孔子骞努力的在挣脱被窝对他施加的大封印术。 可恶! 放开我啊! 就在吴楚之下床开始悄然洗漱的时候,孔子骞终于成功的打破了睡魔的结界,在床上坐了起来。 望着窗外黎明前那浓浓的夜色,他眨了眨眼睛。 这个时间…… 貌似妹子也不会出去吧! 孔子骞的时间统筹学得很好,减肥和偶遇妹子,这两件事情完全可以在一个时间段完成嘛! 他又倒了下去,投入到睡魔这个小可爱的怀里,缠绵了起来。 天亮再起床也不迟,说不定小姐姐们也在睡着美容觉。 …… 待到孔子骞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见到的是吴楚之的大脸。 “老幺!快起床了!还有十五分钟上课!”吴楚之一把掀开他的被子,锦城特有的倒春寒天气的冷风直接向他扑来。 孔子骞也顾不上反思为什么睁眼已经8点45,今天早上第一节课便是经济学八大主课之一的《宏观经济学》。 那位从不点名的随和老教授,心肌梗塞住院去了,还有六周的课程,自然只能让别人代课。 而来代课的新老师,肯定是要点名的! 因为,在课时安排能躲就躲的大学里,被强行安排代课的老师,一定都是那些刚刚走上教学岗位的年轻人! 这群人,一旦脱离苦海,想得不是怎么怜悯没上岸的学弟学妹们,而是残忍的进行冤冤相报。 据说计算机系的,已经在用人脸识别打卡了。 下床简单的洗漱,提着吴楚之买好的早餐,孔子骞飞速的往教学楼奔去。 待到他气喘吁吁进入教室时,早来占座的吴楚之三人赶紧招手示意他入座。 大学教室,也是需要占座的。 不过仅限前两排学霸区和后两排休闲区。 吴楚之等人占据的便是休闲区,为了占座,秦旭特地早了半个小时来教室。 音乐广播响了起来,随着高跟鞋与瓷砖间有节奏的碰撞声,一道靓丽的身影走了进来。 “wow!”孔子骞瞬间便瞪大了眼珠子。 不,应该是教室里的全体雄性生物都瞪大了眼珠子。 这是一个能够拉满课堂出勤率的年轻女教师。 不,是sensei! 灰色职业小西装里是白色蕾丝前襟衬衣鼓鼓囊囊,包裙与黑色小高跟间,那诛心的灰丝包裹着一双修长的美腿。 一张典型的瓜子脸,雪白的肌肤在这灰色系的撞击下,却显得额外冷艳。 这样的风情,让已经见过世面的大三女生们,也不得不折服。 毕竟无论什么媛,都需要依附男人去变现,在气质上面,天生就比不上那种将独立自强刻在骨子里的女学霸。 何况,这位年轻女教师的颜值还这么高,不给活路了。 刘鎏抹了抹鼻子,确定自己没有流鼻血,“我觉得这门课,我再也不会逃课了。” 秦旭点了点头,老三说得对,可惜只剩最后六周了。 孔子骞叼着半根油条,望着台上的老师发着呆,一丝晶莹从油条边滑落。 望着讲台前这双世间罕有的瑞凤眼,吴楚之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勾了起来。 缘分啊! 年轻女老师站在台上扫了一眼教室,目光在孔子骞他们方向停留了片刻。 先是目光一寒,而后便是一暖。 “sensei笑了,是笑了吧?好漂亮!她对我们笑了!”还叼着油条的孔子骞乐了,放下油条低声说道。 秦旭等人完全不想理这货,屁股不自觉的往旁边挪了挪。 有傻气。 会传染的。 “教室里可不能吃东西哦!”女老师微微一笑,打破了来时的冰冷,让整个教室都暖了三分。 孔子骞赶紧收拾好食物,擦了擦嘴,正襟危坐起来。 女老师嘴角扯了扯,而后脸上又恢复了冰霜,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三个大字。 叶小米。 “好名字!”孔子骞突然鼓起了掌,响亮的掌声在鸦雀无声的教室里回荡着。 同学们愣了愣,也跟着拍着手。 貌似,也该欢迎是吧。 吴楚之微微叹了一口气,意思了两下。 他感觉这女老师,刚刚是冲着自己笑的。 不,不是感觉。 是确认。 她是认出自己了吗? 感觉怪怪的。 不知为何,他对这叶小米,总有种熟悉的感觉。 甚至当他见到她时,心里却是狠狠的一揪。 奇怪。 作为一个眼控,这样的女子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怎么可能会忘记? 吴楚之百思而不得其解。 “曾教授身体抱恙,你们剩下的课程就由我来教授。我的名字叫做叶小米,是曾教授的硕博研究生,明年开始博一。 你们可以叫我叶老师,也可以叫我叶学姐。”台上的叶小米扶了扶眼镜,将身体压在讲台上,侃侃而言。 自我介绍后,她打开课件,开始有条不紊的讲起课来。 显然,叶小米是做足了功课,并没有给人是菜鸟老师的感觉。 随着课程的开始,叶小米那高知女学霸的气场渐渐打开,让人忘却其实她也就只是比他们大上三四岁,甚至可能更少。 吴楚之垂下了眼帘,目光集中在眼前的书上。 叶小米讲什么,他完全不在意,此刻他看得是《微观经济学》的书。 并不是叶小米讲得不好,相反,其实比起曾老教授,叶小米在课堂讲解时采用的案例更为新颖。 让吴楚之不想听下去的是,不知为何,他总想将正压在讲台上的她,给压在讲台上。 强行驱赶走心里莫名升腾起来的绮念,吴楚之呼叫大卫斯文森,与他的光团建立链接后,开启了学习模式。 吴楚之不知道的是,此时他的脑海里,另外两个死寂的光团,却闪烁了几下,彼此建立了链接。 “这个状态下的小妖女,你见过没?挺带劲的啊。”第一世猥琐的笑着。 第二世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状态下,我总想把本体的眼珠子挖出来!敢这样看我的女人!” “醒醒吧,我们只是带着一点灵识的记忆体,外面那个才是本体。” “只是这个位面的本体而已。” “也只是这个位面的小妖女而已。” 第二世叹了口气,“别抬杠了,快点合计合计,必须快点和本体融合了,不然这样下去,迟早会出问题的。 我怕到时候见到其他几个,我们更忍不住,刚刚就差点暴露了。” 第一世撇了撇嘴,“那有什么办法?本来现在应该是慢慢融合的时机,但隔壁住了个居心叵测的老外。 现在融合,只能给他做嫁衣。他是完整体的魂体,我们加起来都不是对手。” “可是,要是现在不融合,我俩貌似魂力也在增长,融合的时候可能会反客为主,醒过来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第一世双手一摊,“那有什么办法?只能见招拆招,到时候实在不行就自爆呗,拉着老外一起死了了事。” 第二世想了想,在理。 他忽地一笑,“那是你的事。” “你要干啥?”第一世突然觉得有些不妙。 两人的链接突然加强起来。 “都是你惹出来的麻烦!没有你在2001年搞东搞西,我还不会出现呢!所以,为啥我要替你劳心劳力?”第二世惫懒的说道。 第一世顿时目瞪口呆起来,眼睁睁的看着第二世的光团主动靠向自己。 “我俩分开自爆,老外多半死不了的,太弱了”第二世的声音微弱了下去。 望着开始消散的光团,第一世也只能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比了一个中指。 “你当我是傻子啊!你就是不想见到这一世的她!” “难道你想看见?给你一个建议,不要去影响本体。终究是不同的位面,不要自寻烦恼。” 第二世的光团彻底消散掉,不再留下任何痕迹。 “艹!你说的倒是轻巧!怎么可能做得到!” 突然而来的融合,让想起她便意乱心烦的第一世也陷入了昏睡之中。 …… 吴楚之忽地脑子一炸,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这让他大惊失色。 不过转瞬间疼痛又消失不见,只留下一背的冷汗。 这样的变故,让和他链接在一起的大卫斯文森也紧张起来。 别是有什么后遗症吧。 “我去看看!” 斯文森飞速的断开链接,回到吴楚之的脑海里,惊诧的发现原本比邻而居的两个光团只剩下了一个,而且变得更加的闪亮。 难道,这两个光团不是死的? 斯文森沉默了,围绕着光团转了几圈,而后咬咬牙,不管不顾的向光团靠去。 丫的,这要是活的,自己夺舍的事情就得败露了。 两个光团贴在了一起。 斯文森探查良久,和以前一样,完全的死寂,没有任何魂体存在于其中。 “我感觉两个记忆似乎合并了”吴楚之的话语传到他的耳边。 久寻无获的斯文森,见吴楚之这么说,也就放下心来,“应该是同源同种的关系,自动合并了。” 吴楚之正要说什么之际,旁边的秦旭捅了捅他,“快点起来,叶老师让你回答问题。” …… 【推荐票】通道~ 求收藏~ 求追读~ 第23章 学姐凶猛 “吴楚之同学来了吗?请起立回答问题!” 讲台的那道清脆如百灵鸟的声音传到吴楚之的耳边,不过他怎么听都觉得,这道声音里面夹杂着几分戏谑的味道。 她知道我是吴楚之? 她认识我? 吴楚之一脸迷惘的站了起来,这特么的太诡异了吧。 他觉得她很熟悉,她竟然也认识他? 可特么的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不过他那懵逼的眼神,看在讲台上叶小米的眼里,却是显得那么蠢萌呆贱。 真是难得一见啊。 这样的吴楚之,和她印象中那个果敢睿智的吴楚之,完全不同。 叶小米的眼角弯起一道美丽的弧线,“吴楚之同学,如果记不得刚刚老师的问题,你的平时分可就没有了。” 吴楚之身边的秦旭赶紧悄悄的提示到,“问你破窗理论是什么。” 秦旭知道吴楚之没有听讲,在看着微观经济学的教材。 他也习惯了,从中学起,吴楚之成绩一直很好,但从来不是什么乖学生。 上课干其他事,那是司空见惯的。 他的意思是让吴楚之复述一遍问题后,赶紧说不会,或者没听懂,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吴楚之眨巴眨巴眼睛,笑了起来。 如果问其他的,他肯定答不上,但要是说破窗理论,这他熟。 都不用呼叫工具人,他自信满满的回答起来,“这个理论认为假如在集体环境中,某处不良现象一直存在的话,可能会让更多人开始效仿最终变本加厉,让整体情况更加糟糕。” 秦旭等人闻言,捂着额头,面带着不忍。 斯文森一阵无语,自行切断了链接。 叶小米那双好看的瑞凤眼眯了起来,一阵寒气在教室里弥漫。 吴楚之越说越小声,“破窗理论是犯罪心理学的一种著名理论……” 叶小米那秀颀的玉颈上,青筋毕现,鼻息粗重着,“这是我们经济学的知识吗?你确定你刚刚听讲了吗?” 吴楚之呐呐两声,脸红的像是猴子屁股一样。 他也反应过来了,他讲的是秦莞她们心理学的知识。 叶小米愤愤的盯着他,越想越气,“你,到讲台边上来,仔细听课!否则我扣光平时分!” 自知理亏的吴楚之也不得不从,毕竟平时分占了40%。 扣光了,这门课要想及格,只有理论上的可能。 但这种可能其实是完全不存在的。 他才不信这长得如同仙女一般的学姐,会好心的给自己期末考试100分。 长得越漂亮,就越不是好人! 就自己这表现,如果后期不缓和关系,铁定上黑名单的。 他换过书本,老老实实的站在讲台的窗边。 看着规规矩矩站好的吴楚之,叶小米嘴角悄然翘了翘,而后恢复了冷色,讲了起来,“那老师重新讲一次,希望极个别同学好好听讲。” 说罢,眼角斜拉,瞟了吴楚之一眼。 吴楚之见状肺都气炸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和这装模作样的学姐计较。 她一定认识我! 她就是故意的! “经济学上的破窗理论源于一个叫黑兹利特的学者在一本小册子中的一个譬喻。 假设在市场完全饱和的情况下,一个人砸碎了理发店的玻璃窗,这一行为虽然对社会造成了破坏。 但是理发师的不幸却是社会的福音,它将为玻璃生产商制造商机,生产商拿到钱后又去购买其他生产商的产品。 在乘数效应的作用下,他给社会造成的损害只是一次性的,可是给社会带来的机会却是连锁性的,于是我们可以得出一个这样的结论:打碎一块玻璃,提供了无数金钱和就业机会,得大于失。 这个理论后续衍生为凯恩斯的‘挖坑理论’。 凯恩斯在《就业、利息与货币通论》中写道,如果‘户部’把用过的瓶子塞满钞票,并把这些塞满钞票的瓶子放在已开采过的矿井中,然后,用城市垃圾把矿井填平,并且听任私人企业根据自由放任的原则把钞票挖出来,那么,失业问题就不会存在。 而且,在此推动下,社会的实际收入和资本财富很可能要比现在多出很多。 即,在宏观经济学上,凯恩斯学派认为,在市场处于饱和的状态下,供需大体一致,不存在新的需求,也不存在新的供给。若生产能力增加,那就意味着生产过剩,市场对资源的配置就无法达到帕雷托最优状态。 而此时只要让物品的占有者遭受一次损失,为了弥补这个损失,就会产生对商品新的需求,这个需求缺口就能带来供给的增加,重新使得供需达到平衡。” 叶小米滔滔不绝的讲着,时不时眼睛还瞟一眼吴楚之。 别人在正面还不清楚,站在侧面的吴楚之,将叶小米那前凸后翘的身材是一览无余。 仿佛是站累了,讲到得意之处时,她还会趁着讲台的遮挡,将自己小脚丫子从高跟鞋的束缚里挣脱出来。 那包裹着灰丝的几根脚趾,顽皮的在吴楚之心上抓抓挠挠。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样的叶小米,他心中总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他总觉得她是在挑衅他。 “老爷子,她说得是对的还是错的?”吴楚之愤愤的问着。 斯文森心中暗笑着,对这种小儿女的暧昧情愫,身经百战的他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过他也不愿意说破,沉吟了一会儿,“经济学的所有理论,都是有着它存在的背景的。从这个理论提出来的时点来看,没有错,那时正是微观经济学最黑暗的时光,市场失灵。 可是,经济学毕竟是个经验累积发展型的学科,这些理论其实本身都存在着瑕疵,只是随着时间不同,环境不同,人们对它的态度不同而已。 比如这个破窗理论,在几年后,会被你的国家所抛弃,但是,现在却是你们国家所奉为圭臬的。 它的瑕疵在哪儿,你不妨换个思路想想,如果玻璃没有打破,这后面的经济链条本应是什么? ……” 吴楚之在脑海里不断的和斯文森进行着思辨着,一质一证的费曼学习法,让他正在飞速的掌握着破窗理论。 半响,叶小米停下了讲课,趁着间隙端着水杯抿了一口,润润嗓子。 第一次正式授课,对她而言,其实也是很紧张的。 余光瞥见吴楚之正捧着书,聚精会神的看着,叶小米嘴角撇了撇。 这个下马威差不多够了吧? 她知道,作为一个年轻女老师,要想镇住课堂,其实是很难的。 这方面,她没少向过来人请教。 所有的方法中,杀鸡儆猴无疑是最快的方式。 恰巧第一次上课便遇上了他。 自己雨季花开时的暗恋对象。 吴楚之不知道的是,面前的这个年轻女老师,其实是他的学姐,而且是真正意义上的直属学姐。 她也是毕业于锦城七中,比吴楚之高两届的文科班,俩人有着几乎相同的授课老师。 高三那年秋季的运动会,正在紧张复习的大家,被班主任强迫下楼去给自己班篮球队助威。 篮球场边,大家装作在观看,其实都在默默的背着书,她们班早已取得领先,33:7,这种比赛有什么助威的必要? 这时对手场边跑来一个人,仿佛是才参加完另一项比赛,在场边直接换上一件陵南7号球衣就上场了。 他上场后,局面完全不一样了,一记记三分球的命中,浇灭了她们班获胜的希望。 最后那刻,陵南7号杀入篮下顶着三人暴扣的身影,是那么的蛮横不讲理的闯入她的心房。 少女情怀总是诗,那时的她并没有勇气上去攀谈,因为那时的他身边早已站着一个少女,那少女很美,气质温婉而高贵。 从此她开始注意着这男生的一切,了解着他的一切。 而后,她在高考前写了一封信给他,托人交给他,不过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进了大学,她就把这份心思埋藏了起来,只是偶尔夜深人静时从心海里翻出来,傻笑着回忆着那份暗恋的情愫。 大学里家里遭受巨大的变故,知道唯有读书改变命运的她,拒绝了学业以外的任何事情,努力学习,努力打工养活自己。 人的不断努力,自然会获得命运给予的回报。 在学分制的尝鲜下,叶小米提前了一年便完成了本科的学业,并且获得了本校硕博连读的资格。 读研究生的叶小米依然一心向学,毫无意外的又提前了一年通过了硕士答辩,只等今年下半年开始博士的学业。 年迈的导师打心底疼爱这个命运多舛的关门弟子,在手术完毕后,难得的劝她,是该考虑考虑谈场恋爱了,不要错过自己最美好的年华。 叶小米听进去了。 所以,当昨晚在串串店偶遇了独自一人的吴楚之时,她埋藏已久的情愫不可自拔的升腾了起来。 瞥见此时规规矩矩的吴楚之,叶小米嘴角又是一弯。 老老实实的站在旁边,陪姐姐上课,就当是约会好不好? 趁着让学生们记笔记的功夫,叶小米偷偷的瞄着吴楚之。 几年没见,这小子没有长残,还是这么的帅气! 是姐姐的菜! “吴楚之,姐……学姐再给你一次挣平时分的机会。”差点说漏嘴的叶小米,眨巴眨巴眼睛,赶紧把话圆过来。 她顿了顿,戏谑的说着,“现在你知道破窗理论是谁提出来的了吧?来复述复述。” 这个问题,简单之极,叶小米就是在给吴楚之台阶下。 难道还真让他站上一节课不成? 这时的吴楚之也刚好结束了与斯文森的思辨,心里冷笑一声。 学姐,你可能得失望了! 除了英语课,还从来没有哪个老师,敢让我站着听课的! 我不抬头,他们都得庆幸。 远远地眺见吴楚之唇边那抹微笑,秦旭无奈的拍了拍额头。 sensei,你怕是摊上事了。 他伸出手去,捅了捅身边的孔子骞,“老幺,手机准备摄像,有戏看。” 孔子骞被他的举动搞懵了,“这有什么戏看?这么简单的问题,学姐讲了两遍了。” 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能是老师呢? 必须是学姐! 秦旭也不废话,直接抢过他的手机,打开了摄像头,“你看下去,就知道了。” 孔子骞的手机是刚换的,家里有矿的他,用的是诺鸡鸭刚出的7610,全球第一款100万像素摄像头的手机。 吴楚之将书放在第一排女生的座位上,转过身来,“学姐,你可能以前上课的时候,没注意听讲,你讲的破窗理论是错误的。” 这句话一出,叶小米顿时脸上就变了颜色。 收起了笑容,她在心里暗自叫苦,多年不见,自己怎么就忘了这家伙的恶习了? 怼哭无数年轻老师的锦城七中怼王之王。 以至于很多老师都在感叹,给吴楚之所在的班级上课,老师的压力比学生还大。 老师毕竟不是神人,而且绝大多数老师,其实学生时代成绩都远不如锦城七中这种超级中学里的优等生。 在智商和反应这种学习天赋上面,更是被碾压。 讲课的过程中难免会有一些口误,甚至错误,这些错误可能普通的学生发现不了,但对于学霸来说并不难。 对于吴楚之这样的学神级人物来说,更是轻而易举。 而更惨的是,在吴楚之的班级里,这样的学生还不只一个,而是一群。 不过,其他人听了也许只是皱皱眉头,让老师见状反思反思。 吴楚之这种怼王就不这么看了,他认为错了就应该直接给老师指出来,虽是好心,但特别让人下不来台。 不少年轻老师,都栽在了他的手上。 在学生心中,他就是英雄,代表着对威权势力的叛逆和反抗。 叶小米当年也曾这么看,也曾津津乐道于某某老师又被吴楚之给怼哭了的八卦。 但是,现在换做她站在讲台上时,她只想给吴楚之的脸上挠去。 什么意思,啊? 你丫属狗的啊! 好心被当做驴肝肺! 叶小米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自己这么多年的书,也不是白读的! 难道还怕你这个颓废了三年的,曾经的学神? 她抱起双臂,扬起小脸,下颚笔直的对着吴楚之,“那好啊,你给学姐讲讲,学姐到底哪儿讲错了!说的对,以后这门课你都不用上了,我给你满分免考。” 她顿了顿,而后俏脸一寒,“要是说错了,也没关系。你毕竟是个学生,老师也不会为难你。 以后我的课,你就站在这里上课!” …… 【推荐票】通道~ 求收藏~ 求追读~ 第24章 老爷子,护我装逼 吴楚之闻言,挑了挑眉头,不用上课? 期末免考? 还有这种好事发生? 嘿嘿! 学姐! 那就不好意思了! 脑袋瓜子里面有尊大神的他,来上这门课,纯属是浪费时间。 一个学期的课,完全不如他跟着斯文森质证两天的收获。 而且叶小米那冷着脸的傲娇小模样,也激起了他心底的恶趣味。 好久没见过女老师哭了! 上一次似乎还是高一的时候。 他冷冷一笑,上前两步,从讲台上取过粉笔,唰唰唰的便在黑板上写下四个大字。 破窗谬论。 一边冷眼旁观的叶小米,脸上挂不住了。 一张小脸都被气白了,鼻息间粗壮了几分,她不怒反笑,“好好好!你来说说,国内经济学奉为圭臬的‘破窗理论’,在你口中怎么就变成谬论了。” 吴楚之撇了她一眼,鼻子轻哼一声。 这个举动让叶小米眼珠子瞪得溜圆,她抱着手臂强压住怒火,不去理会他。 吴楚之脸色一正,面朝着台下的同学们,侃侃而言,“首先,我需要指出教材上的一处谬误。 经济学上所谓的破窗理论,是19世纪一个叫做巴斯夏的经济学家提出来的,而非20世纪的黑兹利特。 只是在当时,巴斯夏没有归纳总结,自然也没有受到人们的重视。 这一点,大家可以在图书馆去查阅他的著作《看得见的与看不见的》得到验证,大概在书的第167页到170页。” 见吴楚之将出处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本在台下看戏的同学们集中了注意力,认真的听了起来。 台上的这位,虽然是逃课之王,可从来没有挂过科,而且专业课什么的成绩,全是班上前五的存在。 这让人愤恨的同时,也不由得让人敬佩。 叶小米闻言,小脸上阴晴不定,心里一阵狐疑,难道他说得是真的? 老师当年好像确实说过,这上面存在争议,但考试以教材为准,自己也就没有留意。 她的心中突然升起些许不祥的预感,似乎吴楚之怼老师,据说只败过一次。 我今天不会是也要栽了,化作他那光辉战绩的一笔吧? 要不提前认输? 不! 没道理! 自己苦学这么多年,不可能会输的! 他这种自学的,一定会有漏洞! 台上的吴楚之可不管叶小米那开始忐忑起来的心理活动,他将手撑在讲台上,如同老师一般做派, “我们来回顾回顾叶老师刚刚所举的例子,话说一个顽童抡起砖头,砸破了面包店的橱窗。 当店主怒气冲冲追出来时,小捣蛋早已逃之夭夭,只剩下群看热闹的围观者。这个面包店的老板不得不自己掏腰包把破损的橱窗更换好。 叶老师说,面包店老板需要花钱来更换橱窗,这就会增加玻璃店老板的收入,而玻璃店老板又将增加的收入用于支出,比如买新的衣服,这又增加了其它卖家的收入和就业。 以此类推,支出链将以乘数扩大,并带来更高的收入和就业,也会给面包店老板带来更多的收入。如果打破的橱窗足够大,它可能会带来一轮新的经济繁荣...... 经叶老师这么一说,小小一面破橱窗,竟能够连环不断提供资金给很多商家,使很多人获得就业机会。 要是照这个逻辑推下去,结论便是:扔砖头的那个小捣蛋,不但不是社会的祸害,反而是造福社会的善人。 我没说错吧,叶老师?” 叶小米冷着小脸,不情不愿的鼓了鼓掌,“没说错,你的描述很准确的复刻我举的例子。但你话语中的讽刺,涉及其他学科的知识,与我们经济学无关。” 吴楚之微微一笑,“那么学生有个问题,不知道叶老师能不能为我解惑?如果,那扇橱窗没有碎呢?” 叶小米轻蹙着眉头,想了想回答到,“橱窗没碎,自然就没有后续的事情发生。” 吴楚之背着手,弯下腰凑到她面前,盯着她的眼睛,戏谑的问道, “叶老师,也许面包店老板不是单身狗,他需要给女朋友买项链赔礼道歉呢?” 不待叶小米说什么,直起腰的他朝着同学们的方向,快速的说了起来, “大家可以想想,小小的破坏行为,的确会给某家玻璃店带来生意。我想,玻璃店主对这起捣蛋事件除了略表同情之外,更多的应该是高兴。 但是,面包店老板损失掉的这笔钱,原本是打算拿去给女朋友买项链的。如今,这钱被迫挪去修橱窗,他女朋友的脖子上少了一串项链,甚至可能因为没有礼物去赔罪,女朋友跑了。 他原本有着一面完好无整的橱窗和一笔钱,现在只剩下一面橱窗。 或者说,我们再发散发散思维,在准备去买项链的这天晚上,他本来可以心满意足地同时拥有橱窗和与女朋友渡过热情浪漫的夜晚,而结果却只能面对有了橱窗就没了女朋友的糟糕现实。 如果我们把他当作一个大的社区的一员,那么这个社区就至少损失了一条项链。 不,甚至我们可以衍生一下,要与带上项链同意和好的女朋友渡过浪漫的夜晚,面包店老板需要购买很多东西和服务,比如鲜花、比如烛光晚餐、比如安全措施用品。” 说罢他冲着台下挑了挑眉头,坏笑了一下,惹得整个教室爆笑了起来。 学生斗老师,自古便是喜闻乐见的事情。 而且吴楚之还将这个例子说得这么风趣易懂,这就搔到蜀大这群流氓们的痒点了。 叶小米无奈的看着这一切,心里充满了懊恼。 我特么的一定是刚刚脑子被门挤了! 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给他台阶下! 让他站到天荒地老该多好! 这下好了! 流氓! 坏人!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吴楚之也不理会正在一边正在咬牙切齿的叶小米,费曼学习法的精髓就在于自己做老师。 这样的讲述,更利于自己对知识的掌握。 他舔了舔嘴唇,继续说了起来,“这浪漫的一切,就因为一个顽童的游戏之举,全部泡汤了,整个社区于是变得比以前更穷了。 简单来说,玻璃店主的这桩生意,不过是从买项链的珠宝商老板那里转移来的。整个过程并没有新增‘就业机会’。” 叶小米听罢,忽地一笑,鼓起来掌,“你的讲述很精彩,但是你忽略了一个前提,或者说,吴楚之同学,你没有认真听讲! 我在讲述这个理论时,就说过,这一切是建立在供需平衡的前提下。” 吴楚之闻言冷冷一笑,“叶老师,经济学是一门实践课程,不是基础理论课程!您认为您说的前提假设,在现实中是真的存在的吗?” 这句话把叶小米问倒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吴楚之说的是正确的。 可是,教材就是这么讲的啊! 吴楚之见状嘴角撇了撇,“学姐,您这样读书是不行的,没法学以致用。” 装什么老师,乖乖做软萌软萌的学姐多好! 叶小米被气得胸膛快速起伏着,一颗洁白的小虎牙咬着下唇,愤愤的瞪着他。 呦吼! 可以啊! 称呼从‘老师’降级到‘学姐’了! 她算是摸清楚吴楚之的称呼规律了,言语间需要抬高她的时候,就是老师,需要贬低她的时候便是学姐。 这个发现让她两颗小虎牙很是痒痒的。 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敢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来,憋得胸口一阵发疼,靠着大口的呼吸来缓解。 这样的场景,让吴楚之眼睛有些刺痛起来,仿佛一阵海风吹进了眼里。 他茫然走在海边,看那潮来潮去,却徒劳无功,想把每朵浪花记清。 吴楚之晃了晃脑子,不敢继续看海,转身在黑板下写下两行字: 破窗并没有引起新的净支出,而只是从别处转移了支出。 破窗并没有创造新的活动,而只是创造了不同的活动。 而后看了看叶小米那变得通红的眼神,心中有点不忍的他继续在讲台上说着,不过言语之间客气了三分, “破窗理论之所以我称之为谬论,理由有三。 我现在逐一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详参详。也许我是错的,也欢迎叶老师和同学们来辩论。” 叶小米知道,这是吴楚之在给她解围,将这次的事情定性为辩论。 但是,她完全不想理他,冷着脸也不说话。 现在你想起给我台阶下了? 姐姐特么的给你台阶下的时候,你怎么不下! 吴楚之眨巴眨巴眼睛,见叶小米一脸怒意的不接招,他也没辙,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首先,其前提假设在现实中是不存在的,人类社会是不断发展的,每天都有新的需求与供给的出现,它们最多也就只能围绕着平衡波动,但始终无法达到平衡。 其次,结合刚刚我说的例子来看。破坏可以创造需求,但是不能促进经济发展,甚至都谈不上‘零和博弈’。” 见台下的同学都在点头,吴楚之笑了笑,“再次,现在你们不难理解,凯恩斯的‘以破坏来创造需求’是一种为了获得经济增量而牺牲存量的愚蠢行为吧? 破坏创造需求这种行为,会造成有限资源的浪费,产生‘双重成本’:一个是机会成本,这部分有限的资源本来可以挪作他处,用来创造更多的财富。另一个是毁灭成本,就是对已有财富的破坏形成的巨大损失……” “啪!啪!啪!”教室门口又响起了一阵掌声。 讲的兴起的吴楚之被这阵掌声打断了,不耐烦的往门口看去,而后赶紧规矩站好,讪讪的面向着门口。 本来背对教室门口生着闷气的叶小米,见状疑惑地转身,只见自己的导师曾慧娴坐在轮椅上,和自己的师兄褚建,正冲着自己微笑着。 叶小米慌忙跑过去,蹲了下来,“老师!褚师兄,你们怎么来了!” “我待在家里无聊气闷,让你褚师兄推着过来溜溜。” 叶小米眼眶顿时便红了,老师哪里是无聊? 俩人名为师徒,其实情同母女。 这是她的第一次上课,刚出院需要静养的老师,不放心,过来看看。 没想到…… 自己搞砸了,被学生抵在墙上下不来台,还得老师出来给自己找台阶下。 曾慧娴拍了拍她放在自己膝头的小手,抬起头来,一脸的微笑,“小吴同学,我教了你两门专业课,没想到今天还是第二次见面。” 吴楚之挠了挠头发,脸色变得通红,只能傻笑着,呐呐的喊一声曾教授算是问好。 第一次是政治经济学开学的时候,吴楚之就去了一次,然后便开始了逃课。 反正这位曾老奶奶也不点名的。 曾慧娴倒是对这讲台上那个高高大大的帅气男孩,挺有印象的。 没办法。 一个逃了这么多节课的学生,还能在不划重点的期末考试里,能考到全班前五,这想让她不注意都不行。 教书育人几十年,曾慧娴深深的明白,这样的孩子,其实都是有着一套自己的学习方法。 上课对于他们而言,其实作用不大,用不着强压着关在教室里。 老师的作用,在他们身上,更多的体现为答疑解惑。 至于‘传道’、‘受业’? 在教材已经编写得如此详细的今天,有着出色自学能力的孩子,并不需要。 以己为师,未尝不是一种学习的方法。 要说这种方法好不好,其实因人而异,只能用时间和经历去检验。 “小吴,你继续讲。小米,过来陪我在台下听。”曾慧娴让褚建将自己推到第一排同学让出来的空位,招呼叶小米过来坐下。 “老师,对不起……” 望着泫然欲泣的叶小米,曾慧娴握住了她的小手,安慰着爱徒,“没什么,第一次表现已经很不错了。那小子,不简单,理论水平造诣之高,我估计都镇不住。” 叶小米扭头望着老师,一脸的惊诧。 曾慧娴摇摇头,没有说话,示意吴楚之可以开始了。 吴楚之深吸了一口气,确认了和斯文森的链接,“老爷子,我要装逼了,你得给我保驾护航!有说错的地方,马上提醒我,给我兜住。” “三天牛排!”斯文森的要求言简意赅。 “成交!”吴楚之答应的也很干脆。 他知道,此刻可不能乱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显然曾老教授这是在给他搭台唱戏。 这让斯文森有些郁闷了,早知道喊五天的。 …… 【推荐票】通道~ 求收藏~ 求追读~ 第25章 听懂,掌声 就在斯文森还在懊悔不迭的时候,曾慧娴望着吴楚之那还略显青涩的脸庞,补充到,“小吴,破窗理论看来你研究的很透,不妨讲细一些,让更多的同学也能听懂。” 她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而后继续说着,“这样……也能让这些同学以后走上工作岗位,特别是管理机构的岗位时,不至于被蛊惑。 我想,这个理论你钻研得这么深,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说罢,她深深的看了吴楚之一眼。 吴楚之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而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字斟句酌语速平静的讲了起来。 “凯恩斯思想……或者说‘学派’更为准确一些,它们之所以将19世纪的‘破窗理论’从故纸堆里提出来,实际上是有着其目的的。 通过一个面包店的诡论,衍生到如何引导经济复苏的问题上。 凯恩斯学派认为,一个国家财富的创造有两种方式,一种是靠先进的生产力,即靠技术优势提高社会劳动效率,从而促进经济发展。 而另一种方式就是靠“破窗理论”来维持经济增长。当一个国家没能拥有技术优势时,则势必要采取“破窗理论”来维系经济。 那么结合凯恩斯学派出现的时代背景和历史,有没有同学能告诉我,站在国家层面的破窗,主要有哪些手段?” 吴楚之冷不丁的提问,让同学们闻言一怔,虽然觉得怪怪的,但见曾老教授也在认真倾听,便都开始了思索。 孔子骞举起了手,虽然他有时候有点憨,但进大学前的成绩还是不错的。 吴楚之一说到历史,作为文科生的他,瞬间便反应了过来。 在吴楚之的示意下,孔子骞站起来说道,“凯恩斯思想诞生于20世纪30年代,当时正是‘经济大萧条’那个波及整个世界的经济危机时期,各个国家经济都遭到了重创。 主要的应对方式,大致归纳为: 1、提高管理机关对经济的参与性; 2、以关税的形式强化了经济的国别性; 3、某些国家不约而同的走向了对外武力扩张的道路……” 孔子骞忽然停住了嘴,不可思议的望着台上的吴楚之。 吴楚之微微一笑,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这孩子情商方面是差了点,脑子其实还是挺灵活的。 孔子骞倒吸了一口冷气,结结巴巴的说着,“国家层面的破窗,是指战争……” 教室里的同学们都瞪大了眼珠子,而后开始此起彼伏的质疑起来。 “这不能吧!你不会想说凯恩斯学派应对危机的做法就是战争吧?这不是小日子不错他们做的事吗?” “吴楚之你疯了吧?当时两种不同的应对方式,怎么可能是同一种思想?” …… 但是当他们见到曾教授面带微笑对着吴楚之鼓励时,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 吴楚之伸手在空中压了压,“你们还记得小叶老师之前讲的吗? 凯恩斯学派认为,供需大体一致时,只要让物品的占有者遭受一次损失,为了弥补这个损失,就会产生对商品新的需求,这个需求缺口就能带来供给的增加,重新使得供需达到平衡。 这句话说得不够明显,是因为我们在翻译本见到的并非全貌。 有兴趣的同学可以查阅一下图书馆中凯恩斯所写的《就业、利息与货币通论》原文书。 凯恩斯本人在书里有着这么一句话,‘如果我们想不出更好的办法,那么,造金字塔、地震甚至战争也可以起着增加财富的作用’。” 台下的众人被这句话震住了,也被吴楚之给震住了。 没想到逃课之王竟然会去读原文书,这有点让他们接受不了。 曾慧娴点了点头,为吴楚之张目,“小吴同学说的没错,书里是有这么这么一段话。” 吴楚之笑了笑,继续讲了起来,“凯文斯学派很纯粹,解决经济危机是目的,其他的都是可选手段。 回到我之前说的三大谬误上来,我现在开始详细叙述。 ‘破窗谬论’之一,在于它忽视了这种‘破窗’引起的经济活动,是以社会资源的浪费和生命财产的损失为代价的。这点结合上面的例子,你们应该能够理解,我不再赘述。 “破窗谬论”之二,在于盲目乐观地臆测破窗后增加的消费行为。 橱窗破了,怎么办? 在前面,我们说面包店老板选择了维修更换。 如果不修呢?那将导致偷窃的发生。 这就联系到之前叶老师罚我站时,我讲的犯罪心理学的‘破窗理论’了。 可惜,当时叶老师没让我说完。” 说罢他戏谑的望了叶小米一眼。 不知为何,他就是想逗逗她。 而在台下坐着的叶小米,肺都被气炸了。 臭不要脸! 你当时站起来的表情,明明就是在走神! 不过此时,面对这样超神状态的吴楚之,她有点百口莫辩的感觉。 她愤愤的朝着吴楚之露了露两颗小虎牙。 她身边的曾慧娴,将爱徒的神色尽收眼底,神情一恍,而后抿着嘴笑了笑。 另一边脸上本带着笑意的褚建,不知何时,脸色已然变得铁青。 给叶小米上完眼药的吴楚之,见好就收,继续的讲着,“面包店老板现在面临两难的选择,修橱窗,那么给女朋友买礼物的钱没有了。 给女朋友买礼物,那么因为坏掉的橱窗,则极大概率会被小偷光顾。 我们这里假定,他选择了爱情,在愉快的渡过了一晚后,第二天就不得不面对店内空空荡荡的场景。 被偷后,本来收入并不丰厚的面包店老板,可能接下来的两三个月就不会去买衣服了,也会减少和女朋友的浪漫消费。 而且因为担心再次遭遇小偷,他会减少外出的次数,他的消费支出相反少了,整个社区的消费降低。 如果存在多个面包店老板的遭遇,那么小偷的猖獗给人们心理造成了极大的恐惧和不安,管理机关就只能加大力量,投入更多的财力来整顿治安,而本来这些钱可以用到建设基础设施上的。 大家看,这就是我说的谬误之二,凯恩斯学派在这里偷换了概念,强迫面包店老板只能去维修,引出后面的经济链条,从而让人们忽略,面包店老板的其他选择可能导致的经济后果。” 见台下的同学开始在笔记本上勾勾画画起来,吴楚之将语速放慢了一些,“如果此时我们将破窗理论的范围再扩大一些,你们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凯恩斯会说,造金字塔、经受灾难甚至战争。 他所说的造金字塔就是加强国家工程,如漂亮国在那次经济危机时说采取的方式。 经受灾难,这个要看老天爷给不给面子,无法人为控制,只能顺势而为。 至于战争?” 吴楚之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膀,“其实大家都看见了。在那个时期,一些人觉得战争会给国家带来好处。 因为战争会把一些社会资源破坏掉,这时会增加社会的需求,所以他们走上了对外扩张的道路。 原理其实一样,因为战争造成人们的需求,这个需求的本身,只不过是把人们原来本来就有的其他需求,转移到这些地方上。 把战争期间几年人们得不到的需求,转移到战后的几年,实际对整个社会并没有好处。 战争和灾难会使得生产能力降低,也降低了人们的支付能力,最终反而使得总需求会减少。 另外有些人觉得战争和灾难会把一些旧的的设备和设施破坏掉,使得我们可以用更新的技术来提高生产。 这其实也有问题,如果这个观点是正确的,那么完全不需要战争和灾难,每年都可以把这些旧的设备和设施换掉来提高生产率就完事了。 实际上这些设备和设施都有一个最佳的折旧率,只有在净值接近于残值,此时正好有个炸弹把它炸掉了,才对当事人是真的有利。” 说罢,他停了下来,给大家一个缓冲时间,也给自己一个喝水的空闲。 他走回座位拿起水壶灌了一口,而后回到讲台上。 此时的叶小米有些泄气。 特么的,我的讲台啊! 吴楚之敲了敲黑板,指着他最初写下的两句话,“破窗并没有引起新的净支出,而只是从别处转移了支出。 破窗并没有创造新的活动,而只是创造了不同的活动。” 而后,他扶着讲台,“人们只是看到了发生过的活动,但是他们没有看到本来会发生的活动。” 说罢,他笑了笑,“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是破窗理论最初的提出人,巴斯夏先生说的。 我始终认为,巴斯夏先生当年没有去归纳总结‘破窗理论’,是因为他实际上已经看到了漏洞。 破窗谬论以许许多多的形式在经济发展的过程中反复出现,如:工作岗位计算谬论、国家发展谬论和工人就业谬论,其实都是破窗谬论的变种。 工作岗位计算谬论:以漂亮国举例,过去他们用90%的人来种植粮食,而现在他们只需要3%的人。你能说他们的社会因为农业工作岗位的减少而导致社会恶化、经济衰退了吗? 恰恰相反,漂亮国还是世界上的第一经济大国,所以真正的进步来自于技术的进步所导致的原本低价值工作岗位的减少。 国家发展谬论:有些国家走了很大弯路,做了一些很错的事情,但回过头来看,幸好做了这些错事,这个国家后来才发展了。比如说汉斯喵经历了二战,脚盆鸡挨了几个真理弹,所以后来发展得很快。 其实这两个国家如果不遭遇那些创伤,资本的积累会更丰富,经济基础会更好。 工人就业谬论:老人不早点退休,不把职位让出来,年轻人就不会有工作。机器会替代工人,如果机器太好的话,工人就没有工作做。 所以机器太先进,老人工作时间太长,对社会发展也不是好事。 那么如果我们用勺子代替机器去挖土,所有人都提前20年退休,那整个社会是会变得更富裕还是变得更贫困呢? 之所以很多人识别不到这些谬论,其实就是在于我们常常难以说清,那些被节省的生产资源,究竟能用到什么样的新的生产上,能产生多大的财富。 我们只是根据这些谬论往下推导,才会让我们产生了这些错觉。 所以,当在座的诸君,如果有机会走进管理机构,将来你们实行一项决策或者项目的时候,不妨多多思考这些谬论。 多多分析这些决策对我们的影响,这样才能更好的利用起属于我们以及子孙后代的资源。” 教室里鸦雀无声,寂静了良久。 吴楚之所说的非常在理,但是给同学们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这和他们接受的教育,是格格不入的。 在了解到凯恩斯学派的思想实质后,他们不仅想问,那么当投资拉动经济增长这条路走不通时,凯恩斯学派思想的下一个选择是什么? 答案让人不寒而栗。 吴楚之几乎挑明了,凯恩斯学派思想,并不适合华国的经济发展道路,甚至隐约的点明了更不适合华国的和平崛起。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在听懂后,给予吴楚之热烈的掌声。 无论正误,显而易见,吴楚之能说出这番话,这不是照本宣科或者死记硬背就能做到的。 他们明白,吴楚之在经济学上的思考与造诣,已经远超超过同龄人。 此时的吴楚之,在他们心中的形象陡然高大了起来。 也许,别人不爱上课,只是在更多的思考? 也许,他们的大学生活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荒废和颓废吧。 这让他们有点情何以堪,也不禁开始反思起来,大学的学习就是是为了什么? 成绩? 还是实打实的,属于自己的知识? 台下同学的想法,吴楚之并不知道,此时的他正满足于这般装逼的快感中。 要不,以后在大学里当个老师? 其实他挺享受这样站在台上的感觉。 “呵呵,当老师,你可养不起家。想想你未来老丈人的家庭弟位吧。”脑海里的斯文森果断的打破了他的想法。 …… 【推荐票】通道~ 求收藏~ 求追读~ 第26章 少女的祈祷 斯文森的话让吴楚之陡然一惊,清醒过来。 开什么玩笑,在大学做老师,刚出来也就一千多的工资,比国企的会计还不如! 而且自小耳濡目染下,他便知道,以他父亲吴青山为首的三个火枪手,秦援朝家庭弟位最为基石,牢不可破。 很大的原因便是,未来丈母娘,实在是太能挣钱了。 秦援朝和郑雪梅的年收入,差整整两位数。 这就决定了,吴青山和孔向东还能吹吹帝位,秦援朝只能掐灭了烟说,你们聊,我先走了。 男人,不能没钱! 没钱,腰杆子硬不起来! 想想秦莞的发展方向,吴楚之顿时压力又大了起来。 有钱的丈母娘加上有钱的老婆,未来的自己,估计日子比老丈人过得还要艰难! 特喵的! 我要做个在家里一言而决的男人! 更何况…… 吴楚之的眼里,斗志昂扬起来。 不过,在台下众人的眼里,此时的吴楚之,如同彼间的少年,脊梁挺直,眼里有着光。 曾慧娴看着台上青春年少、意气风发的吴楚之,心里点了点头。 她坐直了身体,目光含笑,“小吴,继续说下去,说说你对凯恩斯学派思想在华国应用的看法。” 吴楚之闻言后背一凉,眨巴眨巴眼睛,“教授……这能说不?” “只是学术讨论,没什么不能说的,难道你还怕人举报不成?”曾慧娴笑了起来。 吴楚之嘿嘿笑了两声,“那我谈谈我个人的粗鄙之见,也只是一家之言,大家随意听听。” 他没有说错,其实确实是他的粗鄙之见,是他用第一世所写的论文与斯文森质证的结果。 叶小米在台下撇了撇嘴,你还敢再虚伪点不? 大尾巴狼! 不! 臭狗子! 嘴里不停嘀咕着,可是她的嘴角却不自觉的挂起了笑意。 眼角余光一直关注着她的褚建,在看了看刚刚手机出来的短信后,脸色愈加阴沉。 喜欢一个人,眼里的眸光是隐藏不住的。 似嗔似喜,此刻小师妹从未展现的风情,让褚建的心渐渐的沉到了谷底。 坐在轮椅上的曾慧娴,将左右两个徒弟的神色尽收眼底,微微叹了一口气。 褚建是个好孩子。 所以,她愿意撮合褚建与叶小米。 讲道理,作为最年轻的长江青年学者的褚建,未来发展前途无量,人品、性格都是极好的。 对这两个好孩子走到一起,她是乐见其成的。 31岁的褚建,成熟稳重,怎么看,都是24岁叶小米的良配。 所以当褚建提出想追求叶小米时,自己是大开绿灯,甚至还帮着劝说小米珍惜自己的青春时光,就差直接挑明。 但是,曾慧娴也知道,感情,偏偏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讲道理的东西。 活了快60岁了,见惯了风风雨雨与人间离合,又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此时的她活得很是通透。 没法去比较优劣,去计较得失,因为爱了就是爱了。 就在她恍然间,吴楚之的声音阵阵传来。 “在讲话之前,我先说一个我的观点: 在上世纪30年代,凯恩斯学派尽管具有理论上的漏洞,但是我始终认为在特定的历史时期,他具有特定的效力。 即,伟大的经济学家凯恩斯为各国走出大萧条贡献了他的需求侧理论——投资是决定经济活动水平的动态因素。 它对利率变化和对未来的预期作出反应;采取深思熟虑的行动可以促进充分就业;通过改变税收政策和公共支出直接影响对商品和服务的需求。 总结为一句话:凯恩斯为人类经济史贡献了总需求刺激的需求侧理论。 凯恩斯学派曾风行世界近半个世纪,在各个国家,其影响也是根深蒂固的。 以致于各国决策圈内外都似乎形成了固定的过热-收紧、过冷-刺激的条件反射式思维。 但这种短期思维在漂亮国“大滞胀”面前败下阵来,因为它所面对的除了高通胀,更多是结构性、长期性问题。 而为了解决凯恩斯学派的漏洞,西方各国经过多年的摸索,现在实际上已经由需求侧走向了供给侧变革的道路。 即,通过战略新兴产业、基础研发、新能源绿色转型等具体领域,实现调整经济增长结构性的目标,从而在解决经济增长的长期性问题。 那么回到我们国家来看,如果说发达经济体是熟透了的苹果,华国这个苹果还只熟了一半。 也就是说我们国家在现在这个阶段,不仅存在‘结构性潜能’,还存在‘时间性潜能’,毕竟我们落后的太多,太久,需要继续发展传统的重化工业来完成城镇化建设。 但是如果把全部精力放在,以‘房地产、基建、出口’为代表的投资驱动宏观刺激政策,而忽略经济社会内在的结构性潜能,我们很有可能会贻误战略机遇期……” 望着台上滔滔不绝的吴楚之,曾慧娴苦笑了一下。 这孩子,还真敢讲啊! 她不得不打断了吴楚之的长篇大论,“小吴,把你的观点总结下来,形成一篇论文交给我,我给你推荐上去。” 有些话,不能说,但能写。 毕竟学界和民情,是两个不同的维度。 教室里的同学们,眼睛里的羡慕满溢,完全掩饰不住。 就连秦旭,都在心里哀叹着,老大这是走了狗屎运了。 以曾老教授的江湖地位,这篇文章,国外期刊也许没办法,但是国内三大顶级权威期刊估计是跑不了的。 而吴楚之有了这玩意儿,到哪儿都是香饽饽。 不过吴楚之自个儿有点犯难了,期刊是很香,但是现在是不是时候发出这样的观点? 破窗理论变做破窗谬论,在国内要在2008年以后才会形成共识。 而到了201x年,更会变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仿佛随便一个自媒体撰稿人都可以横加指责一番。 不过,此时,凯恩斯学派的思想,在学界,是伟光正的存在,因为国内的几次化危为机,其理论依据都是来源于此。 集中力量办大事,是制度带来的天然优势,所以凯恩斯学派在国内的盛行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怕什么?左右你就是个学生而已,不是还有我这老师吗?”曾慧娴看出他的担心,淡淡的说道。 吴楚之咬了咬牙,是啊,他怕个什么? 又不打算混学术圈。 怕个屁! 搏一搏,将来老了也可以给孙子吹个牛,你爷爷当年也曾是个,在顶级权威期刊发表过论文的著名学者。 在他应了下来后,下课的广播也响了起来。 叶小米在曾慧娴的授意下,也将这次的讨论布置成作业。 “小吴,你来一下。” 曾慧娴将吴楚之招到身边后,扭头对着褚建说道,“小褚,你去忙你的吧,我有点事给小吴说说,顺道他和小米也就送我回去了。” 褚建的心里顿时一万匹马奔腾向了草原深处。 他今天上午过来就是想见见叶小米的。 原本打算趁着送老教授回去的时候,磨蹭点时间,他就可以顺势提出请叶小米吃个饭,看个电影什么的。 这下好了。 妥妥的工具人啊! 褚建阿巴阿巴两声,心里是一万个不乐意。 但是曾慧娴又将话说得这么合情合理,自己也没反驳的点啊。 “好吧,那……小米、小吴,老师就交给你们了。” 叶小米笑着应承下来,站在曾慧娴的身后,目送他的离开。 这个褚师兄是个好人,挺照顾她的,有什么项目都带着她。 她能这么快完成硕士答辩,褚建的功劳不小,让她混了不少的资历和项目,对此她很是感激。 走了几步,褚建忽地折返回来,微笑着说,“小米,你不是最爱吃鱼吗? 温江那边新开了个雍雅鱼凫,听说味道很是不错,要不今晚我们去那边吃,顺便泡个温泉?” 叶小米蹙了蹙眉头,偷眼瞟了一眼吴楚之后,轻声说道,“褚师兄,不好意思,晚上我有事。” 褚建脸上的笑容不变,也不纠缠,“没事,那就改天再说,你先忙你的事。小吴,路上推慢点,老师可禁不起折腾。” 笑着重新告别后,褚建步履轻快的离开了教学楼,心中很是得意。 叶小米的拒绝,是在意料之中的。 几年的相处下来,还从未见过叶小米单独和男人吃过饭。 他的真正目的,是在吴楚之心中种下一颗‘他褚建和叶小米现在关系很暧昧’的种子。 暧昧到了可以讨论一起泡温泉的地步。 见过叶小米看向吴楚之的眸光后,他在心里直接将吴楚之列为了第一危险目标。 情场之上,难道还需要讲究君子之风? 忙于学术的他还没谈过恋爱,是个24k纯金的单身狗。 但是在学校呆了这么多年,这些手段他见也见多了。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让自己心动不已、愿意与之共度余生的女孩,难道要拱手相让? 何况,自己都努力了三年了。 从见到叶小米的那一天,褚建就觉得,似乎手里的书,远不如叶小米带给他的吸引力大。 这还是人生中的第一次。 外表的漂亮,身材的姣好,这些并不足以让他心里乱了分寸。 作为一个在大学里面待了10来年的人,这样的女孩子他早已见惯不惊了。 让他心动的是叶小米的性格和气质,可咸可甜、妖仙难辨的百变小魔女,让他觉得非常的有意思。 这要是生活在一起,哪里会腻味? 再次确认自己的心意后,褚建展开了攻势。 叶小米的命运非常坎坷,让他也非常的爱怜。 他知道,令人怜惜的身世,让那刻在骨子里独立自强的她,在毕业前并不会考虑感情问题。 任何人去,都是一个死字。 褚建是奔着走向婚姻去的,他认为叶小米就是他的灵魂伴侣,自然也不会心急。 他以一个可敬师兄的形象出现,开始将自己融入到叶小米的学习、生活中,一切奔着水到渠成的方向在走。 三年来,他也见多了被叶小米拒绝的冤种。 孤身一人于世上,叶小米其实在完成硕士论文后,便想参加工作,毕竟生活的压力太大。 也是他力劝之下,叶小米才下定决心完成博士学业。 褚建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劣势,那么通过读博将叶小米拴在学术圈里,是最稳妥的方法。 叶小米又不是那种拜金的女孩子,读到博士后,哪里有那么好嫁人的,到时候便是他总攻的时刻。 不过今天,吴楚之的出现,让他心里慌了。 项目组都是年期人,自然也会玩年轻人的游戏。 在一次真心话大冒险中,叶小米在坦陈自己的感情经历时说过,这辈子只暗恋过一次,高中时暗恋过一个小两届很帅气的学弟。 当时褚建欣喜若狂,这样感情经历清白的女孩子,在世纪初的大学里,实在是太少见了。 甚至同在蜀中的某所师范大学,有个响亮的民间口号,“绝不让任何一个男生单身渡过大学时光。” 但是,今天,算了算叶小米和吴楚之的年级差后,他郁闷了。 抱着忐忑的心情,他刚刚拜托吴楚之的辅导员查了查资料。 让他失望的是,吴楚之正好满足这个条件。 2001年,锦城七中毕业。 打量打量吴楚之的颜值后,褚建完全确认,吴楚之便是叶小米说过的那个学弟。 他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了,否则…… 特喵的,自己百般央求老师帮忙开解叶小米,完全是在给别人做嫁衣啊! 褚建不想最后当了好人,于是他果断出手,当着教室里的人面前说了那番话。 耳尖的同学,开始起着哄,不过在叶小米的冷眼扫视下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望着褚建离开的背影,吴楚之笑了笑,“褚老师挺有情调的嘛。” 褚建在蜀大也算是风云人物,最年轻的长江青年学者和最年轻的博士生导师,两个光环笼罩下,吴楚之想不知道这个名字都难。 原本因为褚建的话就在那里很是忐忑的叶小米,握在轮椅把手上面的小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心里很是慌乱。 褚师兄的话,怪怪的,让人听了很是不妥。 但是褚师兄待她极好,她又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驳了他的面子。 可是…… 这小男人就在旁边啊! 要不要解释? 可笑!我为什么要解释? 这不是更怪异吗? 解释又有什么用? 他有秦莞了。 但是,不解释的话,他误会了怎么办? 心乱如麻的叶小米,不知该如何是好。 望了望周边偷耳在听的学生们一眼后,她冷下了脸,“吴楚之同学,请不要编排老师的同!事!关!系!” 说罢,她便推着曾慧娴往教室门口走去。 他能听懂吗? 应该能吧? 他那么聪明,自己将‘同事关系’说的这么重,他肯定能听懂! 老天爷,求求你,让他听懂吧! 推着轮椅磨蹭的走向电梯,叶小米在心里虔诚的祈祷着。 …… 【推荐票】通道~ 求收藏~ 求追读~ 第27章 跟姐姐在这里玩定义是吧! 身后响起了一路小跑的脚步声,叶小米的心情愈加的紧张起来。 要不? 我再解释一遍? 万一他没听懂呢? 可是,万一他装作没听懂呢? 可恶的小男人! 那年,你凭什么不回我的信! 叶小米皱起眉头,推着轮椅,加快了脚步。 曾慧娴坐在轮椅上,心中虽是疑惑于她这般行为,不过稍稍琢磨后,便明白了过来。 情同母女,并不是戏言,叶小米的一切她都知道。 曾慧娴曾经有过一个女儿,不过高中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 而她的丈夫,在前些年的一次卫星发射失败时,将生命永远的留在了大山里。 按说一个老教授,再怎么关爱学生,也做不到了解每个学生的过往。 一切都是因为在叶小米大三上期时,曾经发生过一件事。 大三那个国庆节假期的一个深夜,叶小米在自习室里差点被人强暴了。 当时的叶小米在面对即将失身的情况下,决然的选择纵身一跳,从四楼高的教学楼直接跳了下来。 不幸中的万幸,当时有保安正在巡逻,也幸好窗户下面是松软的草坪泥地,叶小米只是双腿骨折。 坏人自然是被绳之以法,叶小米的名字,也被整个学院的老师所知晓。 在大学的校园里发生这么恶性的事件,时任学院副书记的曾慧娴,自然得去做学生心理疏导工作和进行善后的处理。 但打第一眼见到叶小米时,她便觉得这孩子,气质像极了自己那早夭的女儿。 在了解到叶小米的身世后,她甚至去了一趟民政局,咨询办理收养,需要什么手续。 不过却被工作人员告知,因为叶小米已经成年,不能被收养,只好悻悻作罢。 两个在这世上孤苦伶仃的人,从此便相依为伴,每到周末、假期时,叶小米就住在她的家里。 所以,此刻的曾慧娴很清楚: 小米,心乱了。 教学楼有电梯,也用不着吴楚之将老教授搬上搬下。 不过他还是背好书包,抢过轮椅的把手推了起来。 毕竟是个男生,让女人推车自己在旁边看着,也太不像话了。 吴楚之抢夺把手的时候,自然不可避免的会触碰到叶小米的手。 小手很润,微凉。 叶小米俏脸一红,触电似的缩手而后退到一边。 吴楚之无辜的笑笑,站稳了身子推着轮椅,等候着电梯,也等待着曾慧娴的谈话。 借着电梯门那光亮的反光,将二人神色看在眼里的曾慧娴,嘴角弯了起来。 离开教学楼,来到校园里,曾慧娴忽地开了口。 “小吴,那边有个长椅,到那去我们聊聊。” 吴楚之闻言,将轮椅推到路边,做好轮椅的固定后,自己蹲在了曾慧娴的身前。 “小吴,我看得出来,你在经济学理论上面的研究很深,我想问问,你愿不愿意保送,做我的弟子?你把论文交上来,我给你争取提前一年本科毕业,然后硕博连读。” 站在一边的叶小米闻言,心中陡然一惊。 老师不是说从今年起不收研究生,将自己带毕业就彻底退休了吗? 怎么又改了主意? 而且,老师说的是弟子! 研究生和弟子,是两回事。 不过转瞬间,她心里又是一喜。 那他不就变成自己的小师弟了吗? 当年他的身边有着守门员,现在…… 脸上微红的叶小米不敢想下去,不过心里却是欢呼雀跃着。 扭头向蹲在地上的那个男孩望去,虽然还没想好怎么去处理与吴楚之的关系,但是她还是无比期盼着他的点头。 不过让叶小米失望的是,眼前这个大男孩,脸上却露出了难色。 曾慧娴对此倒是并不意外,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读研究生,进一步对自己的学历进行提升,并不是一条适合每个人的成长道路。 一则是因为当前的就业形势,对研究生很不友好。 在国有企业面临困境的世纪初,因为优渥的薪酬而最受毕业生欢迎的外企们,自有一套人力资源理论。 它们并不喜欢研究生,甚至对研究生很是歧视。 原因很简单。 首先,外资进入华国开始本土化经营,看中的便是华国此时所具有的廉价人力成本。 当人力资源管理发展为一门学科、一个理论体系的时候,各大公司都开始了自己的员工培训历程,其中职前培训是不可或缺的。 那么,对于重操作而非重理论的行业或职位,学校里学到的并不能直接应用在工作中,所以,对两者进行培训的风险投资相同,而研究生多费两年时间和拥有的知识使他们的边际收益率降低,毕竟使用他们所需支付的人力成本更高。 其次,对于很多跨国公司而言,较之本科生,他们认为研究生有其相对的劣势。 例如“对事务有先入为主的见识,不易培训”,“要求的待遇太高”,“自视甚高,不能很好的同其他员工团队合作”等等。 最后,这其实是外资企业在世纪初所普遍采用的公司人力资源战略行为。 世纪初的华国,正是处于接受产业链转移的时期。 加入世贸组织,华国和世界互相都在逐步深入接触中,进行着磨合,彼此也在不断的调整着策略。 随着外资企业的不断本土化,越来越多的华国人也走上了管理岗位,但是在世纪初,却是非常少见的。 那时外资企业的固有思想便是,华国人只能做低端的职位。 那群务实的外国资本家,非常清楚,他们在华国投放的绝大部分岗位,本科生就已经能够完全胜任。 甚至,在他们彻底弄明白华国的教育机制后,更是认为,专科生足矣。 在欧罗巴和漂亮国,并没有明确的本科和专科的区别,这只是学历,他们更看重的是学位。 比如汉斯猫刚刚进入华国时,就曾被华国的本科专科之分懵了圈。 在他们看来,我们所谓专科,在他们就是职业技术学院,专门培养工程师的。 而他们要得便是工程师,因为管理职位,还是得他们本国人来。 于是当年汉斯喵某企业‘只要大专生’的招聘,引起了热议,更是引发了教育界的反思。 但是不可否认的一点便是,那段岁月里,在人力资源市场上,出现了一个滑稽的情况。 专科生,比本科生更好就业,收入更高,本科生比研究生更好就业,收入更高。 二则是,其实大学里部分专业,读研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专业属于应用技能型的,比如计算机专业、会计专业等,只要大学期间把专业课学好,实习的时候不浑水摸鱼,毕业的时候找一份对口的工作还是非常容易的,而且对于这类专业而言,三年工作经验或许比考研三年更加有用。 专业属于公务员对口优势专业的,比如法学、经济学等,如果你想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如果你恰好选择了一个比较容易考公务员的专业,那么,考研意义就并没有那么大了,或者说完全没有了。 让曾慧娴感到悲哀的,她所从教的经济学,便是这样的专业。 经济学专业培养的是有丰富经济理论知识的人才,但同样,学经济专业的人,也可以报考公务员的很多职位,是公务员对口优势专业。 这些年来,拒绝她邀约的好苗子,吴楚之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人各有志,不必强求。 她微微一笑,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忽地余光瞥见,身边叶小米那失望的神情已溢于言表。 曾慧娴心底轻笑,让吴楚之起身坐在身边的长椅上,“小吴,你的人生规划是什么?” 吴楚之眨巴眨巴眼睛,双手合什,两根食指紧贴在自己的嘴唇上,仿佛在思考什么。 曾慧娴也不催促,微微一笑,饶有兴致的打量起一边的景色。 叶小米见状,悄悄的挪到一侧,双手扶着包裙,在他身边轻轻坐下。 女孩子的一拳,是7-8厘米。 仿佛是计算好了距离一般,两人之间间隔着两拳,不多不少15厘米。 叶小米看过一本书,书上说,15厘米以内,是最亲密区间,彼此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气息。 一股幽香钻进了吴楚之的鼻子里,如兰似麝,浓郁却不腻人。 他屁股挪了挪,和叶小米拉开了距离。 叶小米神色一变,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她咬着嘴唇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吴楚之抢先开了口, “学姐,不好意思啊,我是过敏体质,对化妆品的很多成分过敏,症状还挺严重的。” 望着一脸无辜模样的吴楚之,叶小米哭笑不得的朝着相反方向挪了挪。 什么破毛病! 怪不得那个秦莞上了大学后整天都还是素颜的! 上次在蜀大校园里,碰见打着飞的来看吴楚之的秦莞,她还在纳闷。 来见男朋友,竟然都不打扮打扮。 搞了半天,是这么一回事啊! 叶小米悄然将手伸进身边的提包里,捏着化妆包,犹豫良久,还是将手缩了回来。 叶小米!你在想什么啊! 当场卸妆这种事情,太刻意了! 就在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吴楚之一脸迷惘的开了口,“教授,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总觉得‘人生规划’这个词,离我太远了。” 曾慧娴转过头来,看了看他,微笑着说,“嗯,也许这个词语太沉重了些,也太空了些。好吧,那这样,我换个问题。 小吴,毕业后你想做什么?” 这次吴楚之没有考虑什么,快速回答着,“我想创业,而我家里则想让我就业。 他们打算安排我进一家国有企业,让我老老实实的上班。” 曾慧娴沉吟片刻,“创业和就业,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确实是个让人难以抉择。不过,小吴,从你话语里,其实你已经有了决断。” 吴楚之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教授,我确实已经决定了,毕业后或者大四下期就开始创业。” 这还不是万众创业的年代,自主创业的想法,虽说不像前些年那般算是离经叛道,却也不是一个可以被世人悦纳的选择。 大学生创业这个问题在世纪之初的时候,其实非常的敏感。 在那时绝大多数人来看,大学毕业,找个好单位就业,才是一个好孩子的选择。 而在学校看来,虽说不反对,但也不支持。 毕竟,在就业率统计上面,搞不好是不算的。 曾慧娴还没有说什么,一边的叶小米却急了,“吴楚之,创业可不是想想就能完成的。 别看那些商人们确实过着优渥富裕的生活,可你只看见他们人前光鲜的一面,但他们背后受的苦和承受的压力,可比你想象的大多了。 你还年轻,没有社会经验,这样盲目的臆想,太不现实了!” 说罢,可能觉得自己把话说得太过了些,她咬了咬嘴唇,柔声说道,“小吴,创业问题是学姐的硕士论文,这方面我做过很详尽的调研。 创业者要具备思考力、销售能力、经营能力、领导力,这些综合能力的形成不是一年两年就可以有的。 不要以为办公场地一租,买一张老板桌子,坐在后面就可以当好老板。 年轻人创业失败率之高,独自创业三年内的阵亡率超过92%,不要惊讶于这个数据,这是统计的权威数据。 而且,实际数据,比这个还要高。根据我们自己学校的样本,我校学生创业三年存活率,不足5%。” 叶小米列数据来摆事实讲道理,期望打消吴楚之创业的念头。 在她看来,创业充满了不确定性。 写论文时,她跟踪收集了不少的样本。 多少人开始时都踌躇满志,但都在残酷的现实面前碰的头破血流。 不过,令她语气越来越颓然的是,虽然吴楚之面朝着她,很认真的在听,可她看得出来,此刻他眼里的光却是越来越坚定。 到了后面,她都说不下去了,“唉……你再多想想吧,小吴,真的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 吴楚之将放在手从脸上放了下来,戏谑的看着叶小米,“学姐,你知道什么叫做‘创业’吗?” 叶小米哂然一笑,她怎可能不知道? 她想起吴楚之当年除了体育以外的另一项特长,辩论。 面前这个小男人,可是拿过全国中学生辩论赛最佳辩手的。 不过,跟姐姐在这里玩定义是吧? …… 【推荐票】通道~ 求收藏~ 求追读~ 第28章 敲竹杠? 暗恋吴楚之多年,叶小米自然对他表现在外面的一切,都很是了解。 比如辩论。 这货就是一个妥妥的定义怪。 辩论中的‘定义怪’,并不是一般所说爱给别人下定义、贴标签、起外号的人。 而是一种辩论的手法和技巧。 通过对一堆奇奇怪怪的术语进行正本清源式的解释,获得与对手的缺失性比较优势,强推战场获得胜利。 不过,叶小米并不会给他洗脑的机会,好整以暇的望着他,“小吴,在我们的现代管理教材里面,有过这样的描述: 创业,是创业者及创业搭档,对他们拥有的资源或通过努力对能够拥有的资源进行优化整合,从而创造出更大经济或社会价值的过程。 在工商管理学院的一门‘企业组织与经营管理’课程中,创业是一种需要创业者及其创业搭档组织经营管理、运用服务、技术、器物作业的思考、推理和判断的行为。 杰夫里·提蒙斯所著的创业教育领域的经典教科书《创业创造》,认为创业是一种思考,品行素质,杰出才干的行为方式……” 叶小米扬起小脸,讲出了好几个创业的定义,而后一脸‘谦逊’的冲着吴楚之亮了亮自己的小白牙。 我把定义全部说完了,看你怎么狡辩! 望着这个时而高冷冰山,时而如同淘气傲娇小女孩一般的学姐,吴楚之有点哭笑不得。 面对背书技能点满了的叶小米,他鼓了鼓掌,而后在她那堆满了嘚瑟的神情中,清了清喉咙,微微一笑。 叶小米的笑容顿时收敛了不少,她心里不禁一咯噔。 作为为学校辩论队加油助威的观众,她曾观摩过当年辩论赛的省内决赛,并对此记忆犹新。 当时面对西蜀省内文科霸主锦城四中的穷追猛打,发起绝地反击前的吴楚之,也是这般做派。 “学姐,书上的定义再怎么准确,也无法描述创业者的心路。在我看来,创业就是让你的人生充满了无限的可能,创业就是让你知道这个什么是创业? 创业是一种生活方式,是一次长达10年以上的长征。 从这个角度来看,我觉得学姐你的论文存在着瑕疵,你只获取了创业三年以内的样本量,却没有看到这种生活方式的长期性。 我认为,如果你敢向自己承诺,愿意拿出人生最黄金的十年、十五年,甚至更长时间,决定玩这个游戏,愿意损失生活乐趣,甚至可能付出健康,这就是创业。” 说罢,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叶小米,而后扭头看向不远处的运动场,“学姐,我不甘平庸,我愿意承担风险。” 这样的回答让叶小米措手不及,这货没有和她扯任何学术上的定义,而是换了一个战场。 从创业者的心路角度来谈。 怎么辩? 我特么的又没有创过业! 就在叶小米想说什么的时候,一边默默倾听着的曾慧娴开了口,“小吴,我看得出来,你的主意很正,我也不劝你什么。 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读研和你创业并不冲突。” 面对一直以来都很慈祥的曾老教授,吴楚之还是非常尊敬的,他没有急着反驳,沉吟片刻, “教授,当年吴清源在指导聂卫平时说过这么一个道理,追二兔不得一兔。 我很了解我自己,一旦要做一件事,只能全力以赴,做不到面面俱到。” 曾慧娴闻言转过头来,轻轻的说道,“如果不用来学校上课、考试呢?如果学校不会打扰你的创业呢?” 吴楚之闻言目瞪口呆起来,“教授,这……我会当真的。” 这特么的开玩笑的吧? 曾慧娴顽童般的朝他挤了挤眼睛,“你的导师是我,我不说,谁知道呢?” 吴楚之的呼吸都急促了三分,心里怦怦的打着鼓。 这是什么情况? 这不是白送他一个博士学位? 虽说经营企业以后,这样的学位没什么用,但是也是属于锦上添花的。 带个博士头衔的商人,社会地位都不一样。 可是,这么做,曾慧娴图的是啥? 吴楚之的脚趾在鞋子里使劲的扣了扣,难道…… 如果是旁边的叶学姐这么说,或许…… 望着老教授慈祥的面庞,他暗骂了一声自己真不是东西后,直接提了问,“教授,我不懂。” 不懂就问,吴楚之一向是个好学生。 “在漂亮国有一所大学叫做babsoncollege,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巴布森学院,我心目中全世界第一的商学院,主要致力于商科教育与企业家精神培养上,因而不参与us.news综合大学排名。 但是他的创业学及企业管理学连续26年位列全球第一。”被吴楚之主动呼叫起来的斯文森,没好气的回答着。 他还在蓄精养神,连续多日的授课模式,就算是吴楚之主动链接下,他的魂力也消耗了不少。 吴楚之心中了然了,不过面上还是摇摇头。 呼叫斯文森是为了不被曾老教授的一家之言给忽悠了,摇头是为了谈话的继续。 见吴楚之不清楚,曾慧娴笑了起来,“巴布森学院这所学校,全校只有一个学院,就是商学院,他的商业专业常年霸榜全球的前列。 其创新,实践,开放,进取的企业家胸怀作为巴布森学院的核心价值观,贯彻到学校开设的所有商科及文理通识课程上。 它的招牌课程叫做fme,经营与创业基础课程,就是让学生学到开一家公司几乎所有的基础知识。 在这所学校里,校方甚至还会出钱让学生去自己开一家公司,作为本科生的毕业设计。” “wow!” 吴楚之其实想说‘我靠’来表达心中的震撼。 不过碍于老教授和身边漂亮学姐的面上,不得不收敛收敛。 这帮老外真会玩,这简直是妥妥的富二代成长指导课程。 “其实走出来的平民阶层更多。”脑海里的斯文森撇了撇嘴,好歹是他祖国的骄傲,不能不出声维护着。 “我们蜀大的商学院,也一直在观察和思索这样的办学模式。但是你知道,国内的国情在此,我们做不到如同巴布森学院那样在本科阶段这么做。 不过学校,特别是我们学院,也是有意愿在研究生阶段做点试验。” 吴楚之嘶了一声,总觉得这事,来得有点不真实。 曾慧娴看了一边尖着耳朵偷听的叶小米一眼,继续说着,“最近部委里面也在吹风,让学校鼓励大学生自主创业。 虽然我对此和小米的看法一致,但是刚刚你的话也打动了我。 我老了,快退休了,我也在思索,剩下的日子里,我还能做点什么。” 说到这里,她也学着吴楚之一样,将目光看向了远方的运动场, “教书育人这么多年,说来也是惭愧,仿佛我带的研究生都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我也想尝试尝试,这样的教育模式,看看在你身上,能开出什么花来。” 吴楚之咂摸咂摸一会儿,忽地一笑,“教授,我也不是小孩子,咱打开天窗说亮话行不? 学校希望我做点什么?您不把话说实了,我可不敢应承什么。” 大家学的都是经济学,都是狐狸变的,无非是道行的高低不同,本质上依然是一样的。 一个在国内学界有着顶级江湖地位的老教授,再怎么好心,也不可能对刚见了一面的毛头小子这般推心置腹。 如果是旁边这个还没开始进化,香香的小狐狸学姐,还有可能。 漂亮的学姐,都很善良嘛。 至于教授? 自己这完全没有展露在商业上的天赋,最多就是在经济理论上装了装博学的逼而已的情况下,曾老教授如果就凭此来选择自己,那只能说她对不起自己的名头。 曾慧娴苦笑了一下,这小子还真有点滑不留手啊。 “我了解过你的家庭背景。” 见吴楚之瞪大了眼睛,曾慧娴没好气的说着,“你别忘了,我还是学院的副书记!你在外面被打得住院,我还去医院看过你,那时你还没醒,我和你家人聊过。” 吴楚之挠了挠头发,讪讪的笑着,“我那是见义勇为,是正当防卫,一时不慎被宵小所趁……” 曾慧娴冷哼了一声,“要不是有监控可以看到你的所为,你以为今天你还能在学校里?” 见吴楚之不好意思的赔笑着,曾慧娴也不多说什么,“所以我对你的一切,还是比较了解的。” 说罢,曾慧娴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叶小米,继续说着,“从创业最基本的条件上来看,资金你不缺。 无论是你家,还是你小舅家,还是……你女朋友家,都能提供给你足够的原始资本。” 叶小米听到这里,小脸顿时一白,一种酸涩的滋味升腾而起,在心间不停的萦绕着。 一时间,秦莞的身影在她脑海里不断回荡着。 是啊,他是有女朋友的。 甚至,现在应该叫未婚妻了吧。 作为情敌,貌似自己完全比不过啊。 叶小米又想起了那场篮球赛,面对自己班级的失败,自己却鬼使神差的拿着矿泉水瓶子和毛巾,想走近那个在自己心里如同天神降临般的男孩。 可是,正当自己靠近时,便被男孩身边那个容颜绝美、气质高贵的女孩,一个眼神就逼退了。 从此以后,叶小米怎么都忘不掉那道眼神。 眼神其实并不冷,相反很是温婉善良,但给她的感觉却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如同皇后一般。 自从注意到吴楚之后,她便留心着他的一切。 对秦莞的那些手段,她也是看得一清二楚。 毕业之际,递出情书,自是不甘,但也明了结局。 说不定那位贵女在拆开看后,也是那么温婉的笑着,温婉的撕掉。 不过,现在? 叶小米忽地脑子转过弯来。 要是吴楚之老老实实的选择就业,自己那是完全没有了希望。 但是,他选择了创业,那么你秦莞具备的一切优势还能剩下多少? 如果我能成为他创业路上风雨相伴、悲欢与共的伙伴,你这种向来不食人间烟火的白富美,怎么会是我的对手? 想到这里,叶小米的眼神亮了起来。 一直留意着她神色的曾慧娴,嘴角弯了起来,继续说着,“从这一点上面来看,你比绝大部分的创业者,幸运得太多。 换句话说,你成功的几率,在客观条件上,也比绝大部分的创业者大了不少。” 说罢,她促狭的笑笑,“何况,我还知道,你这几年在学校干得那些缺德事儿。” 吴楚之大汗,他知道,曾慧娴说得便是他搞的那几个学生兴趣社团和协会。 “这个……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说着让自己都觉得心虚的话,吴楚之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 “事儿,虽然缺德了点。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我也不说什么。 不过从这方面也看得出来,相对于同龄人,你在商业上面的天赋和眼光都要高上许多。 说说,你一共挣了多少?” 曾慧娴玩味的看着面前神情窘迫的大男孩,捺不住好奇的问道, “加一起大概50多万吧,不过,分出去不少,我到手也就20来万。”吴楚之老老实实的回答着。 叶小米闻言,下巴都快吓掉了,“你这是在挣钱,还是在抢钱啊?一个社团顶天了就几百人,你挣了50多万,你让那些学生怎么生活啊?” 她完全想不到,有人可以在一群学生手里面挣出这么多钱来。 现在蜀大在校的大学生数量也不过1万出头,这是有多少人上当受骗啊! 吴楚之嘿嘿的笑着解释着,“3个社团,总人数587人,平均每个人给我贡献了950元左右。” 叶小米呆了。 要知道,她读本科的时候,一个月花费也就180元,而班上中等家庭的孩子,一个月也就400左右的生活费。 950元,普通人两个月的生活费还有多。 而且吴楚之说的是给他贡献的,也就是说这950元是纯利润,实际的花费可能是这个数字的两倍。 见叶小米脸上升起一抹怒容,吴楚之赶紧解释着,“学姐,能加入我办的那三个社团的,都不是家里差钱的主。 你要这么想,与其他们把钱挥霍在花天酒地上面,在我那好歹是正经的爱好。” 叶小米蹙着眉头仔细想想,吴楚之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摄影、乐队、击剑,都不是穷人玩得起的。 一双瑞凤眼瞪了嬉皮笑脸的吴楚之一眼,她扭头望向了别处。 不过这一眼却让吴楚之心里痒痒的,微嗔佯装薄怒的风情,让这双眼睛说的明明白白。 虽然对这个金额也同样感到震惊,曾慧娴还是点了点头,继续说着,“我知道,你挣的钱,其实很大一部分都分给了跟着你胡闹的同学了。 这一点说你情深义重也好,说你手段高超也罢,但能反映出一件事,你懂财散人聚的道理。 而很多创业者,也就倒在不懂这个道理的上面。” 吴楚之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一点也是他小舅从小对他的言传身教。 “有这么三点,相对于其他人,你成功的可能性已经足够高了。既然要搞这个试验,我们为什么不找个把握性更大的搞?” 曾慧娴的话让吴楚之彻底明白了。 搞了半天,学校这样的操作和学生写论文编数据一模一样,都是选择了对自己有利的方向。 在华国,对新的尝试,人们总是会先放进试验田里,观察观察后再推而广之。 这样的做法,自然是极为稳妥的。 可对于一些显然正确的事物,这样的做法就是浪费时间。 但是程序正义的前提下,还不得不这么做。 学校为了节约试验田的时间,自然会将最优质的稻种放进试验田。 而他就是这么误打误撞的,闯进了拥有决策权的曾慧娴眼里。 明白了这点后,吴楚之心里一阵轻松。 “教授,那学校能给我提供什么吗?作为试验对象,学校不给点支持,说不过去吧。” 望着吴楚之那副一脸小人得志便猖狂的嘴脸,曾慧娴眼睛在地上四处寻觅着。 真想找块板砖呼在他脸上! 她没好气的说,“刚刚我说的,你交论文上来,本科提前一年毕业,而后硕博连读时,也是这种操作。只需要你花点时间,多刷几篇论文出来,学位证就跑不掉。” 吴楚之眨巴眨巴眼睛,“没啦?” 曾慧娴也知道,面前这小子滑不留手的,不给点实际好处,估计是没戏。 “你创业期间,学校允许你入驻蜀大国家大学科技园,给你提供最初的创业场所,和基本的办公条件。 如几台电脑打印机什么的,也可以给你挂个‘实习基地’的牌子,这个好处不用我多说吧?” 吴楚之点点头,表示明白。 一个实习基地的牌子,可以源源不断的使用来自蜀大的实习生,每天只用给点伙食补贴就行了,很是划算。 绝大部分日常的事情,实习生足够了。 见吴楚之还在期待着什么,曾慧娴恨恨地说,“小子,你还要什么?有蜀大做你的后盾,你已经少了不少麻烦了! 要不,我做主,给你申请50万的孵化资金,占你20%的股份,你要不要?” …… 【推荐票】通道~ 求收藏~ 求追读~ 第29章 我这个人,有点脸盲 投资? 占股? 吴楚之忙不迭的连连摆手,谢绝了老教授的‘好意’。 开玩笑,开着‘预知未来’、‘商业模式碾压’这样的金手指进行创业,他断无任何失败的可能性。 无非是成就的大小而已。 再不济囤点比特币后低买高卖也行。 所以,这50万对其他人是救命钱,对他而言便是赤裸裸的抢劫了。 转头看着一脸大囧的吴楚之,曾慧娴又朝他挤了挤眼睛,“说到底,你愿不愿意做这个小白鼠?” 面对这样的好事,吴楚之还有理由说不愿意吗? 他又不是傻子。 当即吴楚之便拍着胸脯表着忠心,“愿意!当然愿意!从今天起,我便是老师座下第一打手,您指东,我决不打西。” 斯文森在他脑海里吐着槽,“小子,答应那么快做什么?还可以多要点啊!” 在他看来,吴楚之要得太少了。 好歹蜀大也有四个国家级实验室,里面的成果多如牛毛,要是学校能签技术转让合同,甚至哪怕给个优先权,都是赚翻了事。 吴楚之冷冷一笑,“老爷子,你不懂,在华国,办事是要讲感情的。” 说罢,他顿了顿,“同时,在华国办事,就算有感情,也得讲实力,我现在压根儿就没有什么。 放在欧美可能存在空手套白狼的机会,但在华国,我又不姓赵,别人给到这程度,已经够给力了。要求的太多,反而给人得寸进尺的感觉。” 斯文森思索了一会儿,表示学到了。 欧美注重合同契约,华国注重人情维系。 各有优劣,谈不上好坏。 不过既然决定以后在华国厮混,那么这个风俗是要尊重的。 “走吧,去老师家认认门,以后也方便点”曾慧娴笑着让吴楚之起身。 吴楚之恭谨的推着曾老教授向前走去,叶小米一脸欢快的跟着身边。 忽地她转过身,将手背在身后,倒退着走着,望着面前这对新认的师徒,嘿嘿笑着。 对叶小米的心思,曾慧娴心知肚明,忍不住笑骂道,“傻丫头,乐什么呢?收敛点!以后可不许仗着师姐的身份,欺负你小师弟。” 话语之间,她点了点叶小米。 见吴楚之已经不是外人,叶小米也露出在曾慧娴面前惯常的一面,伸出舌头嘟了一个鬼脸后,娇俏的说道,“来,小师弟,先叫声师姐听听。” 春日上午的阳光还未开始炽烈,柔和光线中,背着手的叶小米,身材显得更是凹凸有致,树荫下明暗交错的俏脸上笑容很是甜美。 吴楚之心中微微一荡,一声‘小师姐’脱口而出。 叶小米笑得愈加开心起来。 有了这层身份,自己一辈子都可以待在他的身边了。 师姐,进可攻,退可守,完美! 曾慧娴在家里指导了吴楚之一会儿论文写法的功夫,叶小米便张罗出一顿饺子和几个小菜来。 老教授是北方人,酷爱面食,所幸吴楚之母亲也是北方人,所以他也能吃得惯。 叶小米饺子包得有些多,不过还是被他风卷残云般的全部解决了。 望着将饺子塞得满肚瘫在椅子上的吴楚之,又乜乜一边温柔的盛着饺子汤,劝他原汤化原食的叶小米,曾慧娴笑了笑,便以要休息为借口躲进了卧室,让俩人收拾干净了赶紧走。 饭是叶小米做的,现在不算外人的吴楚之自然围上围腰,动作娴熟的洗着碗。 叶小米将身子倚在门边,捧着一个苹果,乐滋滋的啃着。 她属于易胖体质,为了保持身材,才不敢吃那么多面食。 而且女孩子嘛,要矜持,在男孩面前不能吃太多。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吴楚之也不适合吃太多的面食。 接收了前世的记忆,他也知道自己这具身体,在基因上便是糖尿病高危人群,对于米面这样的碳水,能少吃就少吃点。 但是今天叶小米包的饺子,却意外的好吃,让他忍不住开了禁。 作为一个身高192的大汉,吴楚之弓着身体洗碗,其实很累。 幸好碗碟也不算多,很快洗完的他解开围裙,揉着腰和叶小米一前一后的走出了曾慧娴的家。 蜀大的教师楼很是老旧,大多数的老师其实已经在附近买了商品房搬了出去。 孤身一人的曾慧娴却和一群老教师留在了这里,毕竟校园里面,热闹。 人老了,最怕的便是孤独。 走了都没人知道。 催着叶小米谈恋爱,曾慧娴也是有私心的。 毕竟,自己现在也算是叶小米的娘家人,过两年退休了,抱抱叶小米的孩子,也可以享受享受天伦之乐。 走在前面的叶小米忽地脚步一滞,身子别扭的向前倒去。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小脸一白,从楼梯中间这般正面摔下去,不会毁容吧? 后面的吴楚之眼疾手快,长腿一迈,手里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 电光火石之间,他也控制不住力度,情急之下手上一个大力,轻飘飘的叶小米便倒在了他的身上。 一阵香风钻入鼻翼之间,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具暖暖的娇躯。 弹了弹。 吴楚之顿时便等大了眼睛,感叹着上天对叶小米的偏爱。 惊魂未定的叶小米,不由自主的反身便钻入他的怀里。 老式的公寓楼,楼梯间采光并不好,安装的声控灯在脚步声的消失后便自动熄灭了。 周围陷入一片昏暗,只有楼梯外墙孔洞透出的微光,洒在此刻紧紧相贴的俩人身上。 一下子,气氛便变得暧昧了起来。 这样的投怀送抱,让吴楚之心里一阵暗爽,但他的‘虚若怀谷’的双手却无处安放着。 搂也不是,推也不是。 小脸贴在他胸口的叶小米,悄悄的翻了一个白眼。 死木头! 你就不知道顺势抱一抱我吗? 守身如玉是吧? 没关系,日子还长! 她咬着嘴唇,悄然间鼻翼翕张深深的吸了一口,想要将他的气味记住。 清爽柠檬沐浴露的香味中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很是好闻。 不过,让两人尴尬的是,此时的吴楚之,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喷嚏。 “啊嘁!” 楼道的灯光霎时间亮了起来,叶小米赶紧推开了他,小脸羞红的站在一边揉搓着自己的衣角。 吴楚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面对这样的过敏症状,哭笑不得。 叶小米有些懊恼,早知道刚刚在老师家里就把妆卸了。 在那里有着自己一间小屋的她,自然那些工具也是常备的。 幽怨的撇了一眼还在揉鼻子的吴楚之,她转过身去看了看刚刚站立的台阶。 不知道是哪家的熊孩子干得好事! 得表扬! 洒落的饮料已经干涸,只留下一摊糖印,鞋子踩上去,自然会觉得黏糊糊的。 “走吧,待会下楼去告诉保洁大婶,让她来处理。”叶小米迈开大双大长腿,率先向楼外走去。 小脸还发着烧,得走前面,不能被他发现了。 望着叶小米那倩丽婀娜的背影,吴楚之悄悄的将手伸进裤兜里,调整了一下位置。 这小师姐的身材,实在是太顶了! 吴楚之也有些郁闷了。 自己这年轻的身体,被秦莞开了禁,正是食髓知味的时候,不过这妮子却赌气跑到了腐国去。 真不怕自己在国内乱来啊! 望着紧绷的牛仔裤,他愤愤的叹了一口气。 晚上继续10公里吧,不然精力实在无法消耗,迟早会出事的。 走出楼的叶小米,等了半响才见到吴楚之出了门。 并肩向外走去,她余光撇了他一眼,却意外的发现,此时的吴楚之微微弓着腰,脚步间也有些奇怪。 叶小米疑惑了一会儿,忽地小脸微红,目光不自觉的在他牛仔裤上一扫而过。 不见还好,一见之下,顿时她便脸若霞飞,赶紧双眼平视前方。 进大学好几年了,经过寝室里妇女们的调教,虽然依然是少女身,不过该懂的,她也早懂了。 臭不要脸! 她暗啐了一句后,却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异样。 又偷偷瞄了一眼,暗笑的叶小米皱起了眉头,“小师弟,我们坐一会儿吧,我脚刚刚好像崴了一下,开始疼起来了。” 吴楚之顿时大喜过望,他正在烦恼于牛仔裤的紧绷迟迟未消。 摩擦之下,越演越烈,坐坐也好。 他赶紧狗腿的扶着叶小米,坐在路边的长椅上。 叶小米也不点破他的借机弯腰隐藏的小心思,装作不适的轻揉着自己脚踝。 做戏做全套,她悄悄的给自己点了赞。 吴楚之将书包放在大腿上,松了一口气。 虽然更难受了,不过免去了被人识破的忧虑。 他擦了擦额头,“学姐,没事吧?” 吴楚之总觉得称呼叶小米为‘小师姐’别扭的很。 ‘师姐’这个词语,在他心中,有着专属的人。 叶小米当然没事,本就是装的,不过闻言还是做作的皱皱眉头,“没事,歇一会就好。” 忽地,她反应过来,扭头质问着,“嗯?怎么不叫师姐了?” 吴楚之闻言,也知道躲不过去,讪讪的说道,“一时之间改不过口。” 叶小米轻哼了一声,“难道还要师姐给你封个红包,当做改口费不成?” 吴楚之大囧起来,赶紧喊了一声师姐,这才让叶小米转嗔为喜。 开什么玩笑! 给自己封个红包! 感觉怪怪的! 吴楚之赶紧将一些可耻的画面驱除出脑海,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叶小米轻哼了一声,“你可知道,你这声师姐喊得不冤,我本就是你的师姐。” 吴楚之被她这句话弄懵了,收回目光,扭头看向她。 在他灼灼的目光里,叶小米却心中有些慌了。 还要不要告诉他? 还是告诉吧,趁热打铁更亲近一些。 她咬了咬嘴唇,而后轻松说道,“我也是锦城七中毕业的,比你高两届的文科班。我们绝大部分老师都是相同的,你说你算不算我的师弟?” 吴楚之顿时明白了,怪不得他总觉得叶小米对他貌似很熟悉,没想到是这么回事。 不过,奇了怪了。 这么漂亮的学姐,自己怎么可能没注意过? 他不禁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莞莞虽然手段高超,明里暗里阻挡了很多女生,但是以这学姐的容颜,特别是那双眼睛,自己怎么可能会忘? 见吴楚之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叶小米愤愤的瞪了他一眼,“我高中的时候,很胖!” 本身便是易胖体质,经历高中三年摧残的叶小米,那时足足140多斤。 吴楚之恍然大悟,难怪他没印象。 小胖妞啊! 很多人说,没见过大学校花就别瞎咧咧什么高中校花,纯属没见过世面。 其实,那是他们没见过在高中素颜能打的女生。 大部分人的高中并不是像小说,电视剧或动漫里说的那样,美女如云,帅哥如云的。 真实的高中就是穿着垮大的校服,做不完的题,学不完的习。 特别是锦城七中这样的超级重点高中,每天睁眼便是学习,没时间运动,没时间打扮,整天素面朝天,蓬头垢面。 底子再好的女孩子,也禁不起这样的摧残。 所以有人说,大学堪比美容院,女生进去时一个样出来时另一个样,变化之大令人瞠目结舌。 大学四年英语水平未必提高,颜值高升却好似换头。 其实除了堪称邪术的化妆以外,发型、服饰等都是影响因素。 看了看叶小米那白皙细腻的颈部肌肤,吴楚之也大致明白了,这学姐,就是典型的一胖毁所有的体质。 乜乜她衬衣里的鼓鼓囊囊,吴楚之也不得不赞同一件事。 有的时候,女生阶段性胖起来,也不尽是坏事。 底子好,后天再努努力减肥塑型,那样凹凸有致的身材,是多少一直保持纤瘦体型妹子的梦想。 比如自己兄弟孔昊的表姐? 瞥见叶小米微怒的表情,吴楚之就算再傻也知道,此时千万不能顺着她的话说。 他眼神茫然起来,“不是的,师姐,我这个人,有点脸盲,所以没接触过的人,我确实记不住。” 叶小米顿时目瞪口呆起来,“你……你脸盲?” 吴楚之肯定的点了点,而后45度仰望着天空,“唉……师姐,你不知道,这个病让我有多苦恼。 都说我的女朋友长得很漂亮,可是,谁知道,她长得好看不好看,其实我压根儿不知道。 在我的眼里所有人都一样,我只能凭借声音、身形和语言来分辨他们。” …… 【推荐票】通道~ 求收藏~ 求追读~ 第30章 他是个好人,但我对他没有感觉 要不是乜了乜吴楚之那被书包挡住的牛仔裤,叶小米差点信了。 丫的! 要不要脸! 有点脸盲? 我看你是有点眼瞎! 不,是有点装逼! 叶小米被这无耻的话给噎住了,她咬了咬嘴唇,正准备讥讽一番时,却又平静了下来,“哦,原来是这样啊,小师弟,你也太可怜了吧。” 拆穿了,没好处,反而伤自己自尊。 狗子真是真的狗! 吴楚之长叹一声,缓缓的摇了摇头,“没事,师姐,我习惯了。” 叶小米强忍住一拳砸在他鼻子上的冲动,暂时揭过这个话题。 这天,聊不下去! 她伸出手去,揉着自己的脚踝,准备再过一小会儿就痊愈。 见叶小米没有继续说下去,吴楚之心里松了一口气。 好悬总算糊弄过去了。 这要是顺着她的话说,说她胖,这就是属于自己找死。 作为曾经伺候过一个难缠师姐的小师弟,吴楚之是有着这样的觉悟的。 女人,都是记仇的。 师姐,尤其的记仇。 而且,显然面前这个新师姐,长得太漂亮,看起来就不是好人。 这要是记在小本本上了,自己以后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逃脱一劫的吴楚之嘴角挂起了笑容,书包貌似也没有那么高了。 于是,他扭过头去,开始关心起师姐的脚踝,“师姐,怎么样,还疼吗?” 应该不疼了吧,都没看见红肿,问题不大。 叶小米本想说不疼的,可是吴楚之话语却给了她一种他想要快些离开的感觉。 瞥见吴楚之那已微微抬起、准备要走的屁股,叶小米顿时又有点气不顺了。 她贝齿轻咬着嘴唇,眉头轻蹙着,“还是有点疼,不过没关系,应该能走了。” 说罢,扶着扶手,装作要站起身来。 吴楚之不知有假,心里一个咯噔。 没有肿,又觉得疼,别是骨裂吧? 虽然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正如那句烂市的话一般,‘时代的尘埃落在个人的肩头便是一座大山’,凡是概率,越小越悲哀。 他赶紧蹲下身去,轻轻抢过叶小米的右脚。 灰丝,美则美矣,但是朦朦胧胧的,有没有红,根本看不出来。 这突如起来的动作让叶小米心里一慌,就想缩脚,却被他顺势脱掉了鞋子。 一双玉足被他握在手里,隔着丝袜传来的阵阵热力,让她浑身无力,又羞又气。 “你!你做什么!快放手!”叶小米低声惊叫了起来。 不远处就是学校内的主干道,这要是被人看见了,成何体统! 吴楚之一脸无辜的抬起了头,“师姐,骨科我略懂一二,我把你丝袜脱下来,帮你看看。” 叶小米小脸顿时变得通红起来,压低了声音怒吼着,“我是连裤袜!” 这句话把吴楚之雷得不轻,情急之下他刚刚也没想那么多,一时之间愣在当场,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给师姐脱裤袜,怎么看都是耍流氓啊。 不过,师姐的脚,握在手里软软的,很是好捏,q弹q弹的。 吴楚之不敢多玩,要是被看出来了,那自己妥妥的被修理。 按照楚天舒从小教的方法,他正经的捏着叶小米的脚背与脚底,重点按摩着外踝和跟腱之间的昆仑穴。 其实就是老兵总结出来的,体能训练后的按摩方法。 当然,正经与不正经,有时也只在心里一念或者手里的方寸之间。 吴楚之自己也分不清自己是不是故意的,当然,也许是叶小米的小脚太过滑润,他的手指总是会不经意间碰触到她那几根圆润玲珑的脚趾头。 叶小米脸上的红晕显得愈发鲜艳了,蔓延到身后的颈间。 女人的脚,很是敏感,吴楚之那些微不经意的小动作瞒不过她的神经。 她听乡下的老人家说过,女儿家的小脚如同男人的头一般,不能随便乱摸的。 叶小米知道现在该生气了,但是被吴楚之这么握住自己的玉足把玩,她的心里却没有愤怒的情绪,只有一阵羞涩萦绕,甚至还有一丝喜悦。 老人家也说过,女儿家的小脚,只能自己的丈夫才能摸。 吴楚之是丈夫吗? 不是。 但她希望他是。 算是提前的福利? 而且,真要是讲起道理来,面前这臭流氓完全可以推说是无意。 一阵异样又从足尖传来,她眨了眨眼睛,面上更红了,拼命咬住嘴唇,却没有抵住鼻尖那一声闷哼。 她的脚趾不自觉的蜷缩在一起,好巧不巧,将吴楚之的食指的夹得死死的。 一声勾人心魄的娇呻传来,让两人的气氛更加旖旎起来。 叶小米的脚趾赶紧舒开,她已经羞愤到脸红的不能看了,那抹红晕从耳根、连脖子、经背脊红下去,直到脚跟。 吴楚之见状赶紧收敛心神,埋着头默默按着,手上老实了许多。 这个时候不能停,停下来反而显得自己心虚龌龊。 叶小米也借着机会,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和被扰乱的心境,她恨恨的瞪了面前这小男人可恶的脑袋一眼。 片刻之后,也许是习惯了他的按摩,也许是心情的平复,叶小米逐渐感到一阵舒适传来。 脚上的酸乏一扫而空,随着吴楚之的动作,她舒服的鼻子直哼哼。 吴楚之抬头望着她,嘚瑟的笑道,“师姐,舒服了点吗?我这按摩手法不错吧?” 叶小米红着脸点点头,而后将脚从他手里抽了回来,“好多了,不用按了。” 望着正在摸索着套进高跟鞋的那双玉足,吴楚之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叶小米从挎包里掏出一张湿巾,让他擦擦手。 吴楚之接过后,却有点舍不得。 虽然从理论上来说,因为汗腺和足部细菌增殖速度的原因,女生比男生发生脚臭的概率高5倍多。 但实际上,大部分的女生的脚却不会臭。 因为,女孩子的鞋袜换洗速度要远超男生,比较精致的女生甚至一天换两双袜子。 而且一些女孩子在贴身的衣服、袜子上面很有讲究,抗菌裤袜和足部的护肤品,甚至可以做到让女孩子的脚香香的。 世界上只有懒女人,没有臭女人。 显然,叶小米的jiojio便是香香的,如果不是怕师姐误会自己是变态,吴楚之甚至想背过身去闻闻手上残留的味道。 不像是欧莱雅,反而有种希思黎的味道。 完全没看出来,师姐对她自己还是挺好的。 老实说,叶小米的衣服、包包什么的,都不怎么样,在吴楚之眼里都是些批发货。 但是让他惊讶的是,叶小米腿上那双灰丝却是wolford的。 这个品牌的价格远不如某世家,但是在女孩子中的美誉度却甩了某世家八条街。 价格嘛,也不是太便宜,三百多一条,可能比她平时身上的衣服还要贵。 吴楚之撇了撇嘴,感觉这师姐和秦莞在这方面肯定能聊到一块去。 秦莞也是奉行这样的理念,她认为,女人对自己好一点,就是从内衣开始的。 不知何时,秦莞的身影闯进了他的脑海里,吴楚之陡然一惊,心里一阵愧疚升起。 不过随即,他便将这份愧疚抛之脑后。 师姐脚崴了,给师姐按摩按摩,这很合理吧。 更合理的是,他的余光瞥见身边叶小米的动作时,呼吸不自觉的急促起来。 许是刚刚动作太大,叶小米的裤袜有些褶皱,细致的她,此时正俯身下去一点点将它提拉抹平。 吴楚之一向认为,女孩子穿脱丝袜的动作,最是撩人。 丝袜有多诱人,每个男人都懂。 尤其是一个美人,本身腿部线条优美,坐在那里,一点一点把丝袜从上卷下去,或者从下卷上去,慢慢的,时不时抬头看对方一眼,简直撩到不行! 相比起脱丝袜的过于露骨,吴楚之更喜欢的便是穿丝袜的欲语还休,这个动作就是集羞涩、撩人于一体,又纯又欲。 每次秦莞犯了错或是想逗他开心时,便会在他面前这样做,而往往此时,吴楚之也总是没骨气的急不可耐,血脉偾张。 女孩子对于男人的目光,特别是心爱之人的目光,都是非常敏感的。 埋着头的叶小米又是一阵脸红,特别是身边男人那微弱却急促的呼吸声传来时,她更是耳根子又红了起来。 余光瞄去,但见那书包的高度,比刚刚还甚。 叶小米暗啐了一口,心中升起了些许的小喜悦。 知道姐姐的好了吧? 不过这次,她不打算如刚刚那般装作没事的放过吴楚之。 刚刚捏脚按摩,吴楚之的动作太过隐蔽,而且这事太羞涩了,不好分说。 这次盯着自己的腿看,事儿不大不小,正好敲打敲打这个涩涩的小师弟! 哼! 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姐姐除了好,也很辣! 叶小米猛地抬头,将吴楚之的视线逮个正着。 她抱起手臂,冷冷的斜视着他,也不说话,鼻间轻轻一哼。 虽说暗恋他这么多年了,但要说起熟识,也才一上午的功夫,可不能这么白给! 不给他一个教训,天知道这胆大包天的货色,后面还会做出点什么来。 这件事要拿捏,死死的拿捏! 面对叶小米那冷冽的眼神,吴楚之眨巴眨巴眼睛,摸了摸鼻子,一脸好奇的问道,“师姐,你的丝袜是不是总是在鞋子里打滑?” 今天和这师姐在一起,鼻子都快摸烂了。 没法子,说的谎太多,这习惯改不了。 叶小米惊呆了,瞪大了眼珠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小男人的脑回路…… 这么清奇吗? 她疑惑了起来,难道刚刚他在研究这事? 不对! 那道眼神,和其他男生在看她时,并没有什么区别。 呵呵,跟姐姐玩指鹿为马是吧? 好啊! 我看你怎么忽悠! 编的下去,我就饶了你,编不下去,哼哼! 别怪姐姐不客气! 叶小米心中计定,冷冷一笑,“是啊,不知道小师弟有什么高见!” 吴楚之笑了笑,“师姐,wolford这个牌子的tummycontrol20系列,特点在于柔软度,走起路来的摩擦感是别的丝袜所不能比的。 但是,这个系列却有着一个小小的瑕疵,容易在鞋子里面打滑。你换个系列,或者鞋子的前脚掌处贴上硅胶半码鞋垫,也可以选择后跟贴,甚至你在外面穿一双隐形船袜也行,方法很多的。” 叶小米闻言,彻底呆住了。 这小男人什么道行啊! 他不会是那种有着特殊癖好的人吧? “你怎么这么懂?”叶小米疑惑的问道。 哪知吴楚之苦笑道,“师姐,不是我懂,是我女朋友很懂这些,所以我也被逼着懂。” 望着吴楚之嘴角上的那道弧线,叶小米顿时脸冷了下来。 什么意思! 说你被你家秦莞调教的好是吧? 不过,倒也老实,没有隐瞒自己有女朋友的事实。 可是,怎么听着就这么让人不舒服呢! “哦,你女朋友是秦莞吧?也算我学妹,改天约着一起吃个饭啊。”叶小米面上笑嘻嘻的说道。 吴楚之也不好说自己现在和秦莞在闹别扭,只得推说秦莞现在在国外读书,等她暑假回来再约的客气话。 叶小米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点,秦莞现在在国外,心中顿时疑惑大起。 不过此时显然并非是问话的好时机,时间已经不早了,下午她还有一堂课要去给学生上。 叶小米将心中疑惑压下,站起了身,“你现在是去上课,还是怎么的?” “师姐,我回寝室一趟,待会去听一节英语课,然后去电脑城买电脑,把论文赶出来。” 上了大学,吴楚之并没有买电脑。 不是没钱,相反,电脑这玩意,他家完全不缺。 小舅楚天舒就是做这个的。 而是他觉得,在网吧打游戏,显然更有气氛一些。 不过叶小米的关注点显然并不在这上面,“英语课?大三不是没有英语课了吗?” “四六级考试啊,我还没过,所以去旁听一下,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吴楚之耸了耸肩膀。 叶小米笑了起来,吴楚之的英语,她也早有耳闻。 “那你好好加油吧!”她也不好说什么,心里琢磨着,是不是找个借口给他补补。 两人的方向并不相同,吴楚之便告了别。 “吴楚之,你等等!” 走出几步后,吴楚之被身后的叶小米叫住了。 他一脸茫然的掉头回来,“师姐,什么事?” 叶小米眨了眨眼睛,忽地脸色一红,而后咬了咬牙,“我和褚建师兄没什么的,我也不知道他今天为什么这么说。 他是个好人,但我对他没有感觉。” …… 【推荐票】通道~ 求收藏~ 求追读~ 第31章 下级生 吴楚之挠了挠头发,定定的看着身前那机关枪一般说话后便急促不安,将头扭在一边却偷眼瞄着自己神色的叶小米。 他轻轻点了点头,“学姐,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以后不会乱说的。” 叶小米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而后又快速的说道,“我是担心你误会我和他有什么…… 不是的,我是担心你误解我和他的关系…… 我和他没有一点关系,也不是的,我……” 叶小米急得结巴了起来,眼眶都微微发红了。 看着急的眼眶都发红起来的叶小米,吴楚之忍不住笑了起来。 叶小米羞怒之下,一拳砸过来,“笑个屁!” 吴楚之抹了抹脸,努力恢复正行,“师姐,我了解,清楚并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说,你和褚建师兄没有任何超过正常师兄妹的男女之情,对吧?” 不知为何,当他听见叶小米说褚建师兄是个好人时,他的心情也很好似的。 褚师兄,做好人挺好的,一生平安。 叶小米使劲儿的点点头,而后又想起了什么,“你别误会,老师教书育人这么多年,承认的正式弟子不多,连你在内一共也才6个人,师兄弟之间感情很好的。 大师兄李卡和二师兄皮某某在燕京经研院里,三师兄石广永在华亭财经大学教书,褚建师兄行四,我是老五,你就是小六子了。” 吴楚之闻言大囧,“师姐,能不能换个称呼,这‘小六子’听起来不太正经。” 叶小米噗嗤一笑,顿时如同春花绽放,一双瑞凤眼流露出的自然风流韵味,让被秦莞拉高了颜值免疫力的吴楚之都有些失神。 五妹五妹,漂亮的妹妹。 心里微甜的叶小米,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看你表现喽,要是惹本师姐生气的话,那么下次我在课堂上这么叫你。” 想到那个画面,吴楚之不禁脚趾在鞋子里扣着,太让人社死了。 “行了,我得去上课了,你自己回去吧。”叶小米心情很好的转过身去,脚步欢快的朝着教学楼方向走去。 如果不是今天穿了高跟鞋,她可能会蹦蹦跳跳起来吧。 怔怔地望着叶小米远去的背影,吴楚之没有离开,而是又坐了下来。 “老爷子……你看出点什么问题来了吗?” 吴楚之语气莫名的在脑海中说道。 “看出来了,确实有问题。”斯文森语气肃然的说着。 吴楚之心里一松,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有这个人老成精随身老爷爷在,自己也不虞被人害了, “是吧?我就说有问题!老爷子,问题在哪?” “你这师姐,对你很有好感!”斯文森忽地猥琐的笑了起来。 吴楚之无奈的拍拍额头,“老爷子,我又不傻!这点儿我特么的闭着眼睛也能看出来! 我是说我自个儿!我的反应不正常!我总觉得,她是我的女人!你明白不?就是那种,她天生就应该是我女人那种感觉。” 斯文森沉吟片刻,而后点了点头,“嗯,你的反应确实不正常。不过这不是毛病,我知道是什么原因。” 吴楚之急迫的问道,“什么原因?” 刚刚发生的事情,让他有些不寒而栗。 对于叶小米那抹几乎挑明的情愫,他的内心是欣喜却抗拒的。 毕竟已经有了足以慰藉一生的女朋友,甚至未婚妻,而且…… 而且他心里还有一个白月光的存在。 但是,拒绝的话语他却说不出口,而且不知不觉间,甚至俩人还有了一些近乎赤裸裸调情般的旖旎。 望着自己那仿佛还残留着学姐那香香软糯韵味的手,吴楚之百思不得其解。 内心的一个猜想,让他惶恐了起来。 “小子,原因就是你丫见色起意呗!”斯文森在他脑海里嗤笑了一声。 说罢,他补了一句,“如果觉得这个词语难以接受,我可以换成‘一见钟情’。” 给老爷子装个屁的纯情啊! 大家都是互相看过彼此记忆的人,吴楚之记忆中的那些事情,他又不是不知道。 比如,‘师姐’,这个词语,在吴楚之心里便是一道禁忌。 一道少年情窦初开便寂灭的伤痕。 无非是这个叶小米,气质有那个师姐的几分味道而已。 吴楚之没有和斯文森辩驳什么,而是冷静的说道,“老爷子,我没感觉错。叶小米,我在串串店见到她的第一眼,便不正常。 仿佛我对她的一切都很熟悉一般,包括她的喜好什么的,一下子就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斯文森听傻了,“小子,你……” 吴楚之越说越肯定,“甚至,我还知道她的敏感帯在哪里,我故意去碰触她的脚趾就是验证。” 还有两个敏感帶,他无法验证,会被叶小米当场打死的。 斯文森彻底说不出话来了,这确实不是一见钟情,而是灵异事件。 “你是想说……” 吴楚之点了点头,“我不敢肯定,这是不是前一世记忆中被封锁的一部分。 或者说,前一世,我就和这个女孩有过瓜葛。” 斯文森琢磨了半响,忽地笑了起来,虽然他不知道吴楚之前一世到底经历过什么,但是他很清楚,那两个记忆光团里面没有任何的感情经历。 虽然他对终点时空管理局非常的不满,但是别人做事确实很是挺严谨的,说削弱80%就削弱80%,不偏不倚,不多不少。 那么说斩掉了感情线,也必定没有。 说到底,他认为吴楚之就是又在贱人矫情,不敢面对自己那龌龊的内心。 这种感觉,他也曾有过,而且经验很丰富。 心里有着艾玛的他,在浪荡时,总是这样说服着自己。 “好吧,小子,现在问题不在于前一世你和她的关系,而是现在你和她的关系。 问题很明了,现在她对你很有好感,而且我敢说,只要你想,爬上她的床,并不困难。那么,现在你得问问你自己,你对她有好感吗?” 坐在长椅上的吴楚之埋下头去,双手抱着脑袋,“老爷子,我不知道。” 斯文森心里冷笑了一声,不知道? 那就是了。 “你这师姐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虽然比起你那小女友差点,但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用你们华国的俗语就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觉得你有这种想法,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至于该怎么做,我觉得更不是问题,你既然心里早就决定想要两个了,多一个,又有什么区别呢? 难道你认为两个就不是渣男了吗?醒醒吧,渣都渣了,你还搁这里要什么脸,装什么纯爱战神啊!” 吴楚之被斯文森怼得说不出来话了。 半响,他苦笑一声,站起了身,“老爷子,你就收了神通吧,别蛊惑我了。 我现在已经脑子已经够乱了!再说了,就连那个女孩,我都还没下定决心! 对我有好感的女生太多了,我有好感的女生也不少。可是,老爷子,我知道我很渣,但还没到那地步。” 斯文森翻了一个白眼,不想说话。 口是心非的东西。 …… 英语课是小班课,而非在大教室里的大课。 旁听蹭课,其实在蜀大已经是司空见惯。 作为老师,看到大家对知识如此渴求,自然是非常支持的。 无论是校内还是校外,无论是学生还是社会人士,只要有空座位,或者自己带个板凳,只要不打扰正常的教学,老师是不会说什么的。 有礼貌的学生,会在课前和任课老师打声招呼,毕竟这是一种尊重。 而吴楚之则是规规矩矩的依照学生手册的规定,在教务处办理了旁听手续并缴纳了学分费用。 这样做,其实是对自己英语突然变好的合理解释。 一个大一大二英语需要年年补考重修,前几次四级考试都是20来分的人,突然一次性通过四级、六级考试,别人不起疑心才是怪事。 医院经历的事情,让吴楚之确实怕了。 出院后的第一件事,便是郑雪梅两口子带着他前去何寿福家里道谢。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对于非自然、异常现象,医院有责任上报到国家研究机构。 所以,现在吴楚之做事,除了讲究合法性、合规性以外,还多了一条:合理性。 毕竟,背负着随身老爷爷的他,本身不见得就禁不起查。 科学的尽头是哲学。 灵魂称重试验的真正结果到底是什么,普通人怎会知晓? 接收了斯文森的记忆后,他知道一个叫做罗杰彭罗斯的数学物理学家,此时正在做着这样的研究。 华国有没有类似的研究? 天知道那帮科研兔会搞出什么名堂来…… 至于有没有人闲的无聊去举报? 吴楚之可不敢赌。 荒废的三年,其实让他看清楚不少的人,也懂得了不少的人情冷暖。 在你强大的时候,全世界都是你的朋友,在你衰弱的时候,可能那些朋友大多都是你的敌人。 吴楚之甚至认为,他和秦莞出的问题,其实根本上就是自己与秦莞之间的实力发生了扭转。 从小到大,秦莞习惯了仰望他,他也习惯了引领她。 而吴楚之的突然荒废,让双方都不适应这样的改变。 那么,要真正恢复到以往二者之间相处的舒适区,他唯有重新变强一条路走。 否则,将来俩人必定因为心态失衡,还会出问题的。 看似画蛇添足的去教务处申请旁听,他其实是需要更多的人知道,他吴楚之,现在在努力的学英语。 至于努力是否能够学好英语,这个合理还是不合理,他就管不上了,毕竟世界上还是有天才的存在的。 被叶小米耽误了一会儿时间的吴楚之,赶到本系大二的英语教室时,任课老师已经来了。 毕竟不是高中,后面休闲区已经没有位置了,而前排学霸区还有一些空位。 吴楚之将书包放在座位上,掏出旁听证明,尴尬的来到老师面前。 “盛老师,这是我的旁听证。” 不得不尴尬,他大一大二的英语老师,也正是这位盛红柳,盛老师。 盛红柳年纪并不算太大,四十来岁的女老师。 接过旁听证仔细观察后还给了他,又看了看他书包的位置和同桌,她轻哼了一声,“坐吧!但愿你是来认真听课的。” 吴楚之挠了挠头发,也不好说什么。 盛红柳没把他赶出去,已经算是很有素质了。 毕竟,他以前也就期末考试和补考重修时才会到场露一露脸。 “回去坐下吧,好好听课!唉……” 望着吴楚之那高大的背影,盛红柳心里叹了一口气。 可惜了。 作为当年高考调剂的特高分生,蜀大是给了吴楚之很多优惠条件,以换取他能到校而非复读。 但吴楚之进校后的表现,却让所有人都失望了。 除了专业课还算过得去外,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吴楚之回到位置坐下后,这才明白盛红柳刚刚那句话的意思。 教室正中的第一排有四个位置,除了吴楚之以外,只有两个女生。 一高一矮,一冷一热,一鲜花一绿叶。 他的邻座便是那朵高冷的鲜花,很漂亮,比起叶小米也不遑多让的那种。 吴楚之苦笑的摇摇头,摊开教材,拿出笔记本,正襟危坐的开始听课。 “boysandgirls,‘eacrosschallenges.theyjustworkharder.”陆玲珑起身后,流利的回答着。 …… 【推荐票】通道~ 求收藏~ 求追读~ ------题外话------ 推一本甜文《重生:虎系女友是真香》,作者说有莞莞的影子。 …… 嗯,同时感谢运营团队shirley.warwick出演书中“陆玲珑”一角。 第32章 现在的学妹都这么彪悍吗? 陆玲珑的回答,让盛红柳微笑的点点头,心里很是慰藉。 这个好孩子早就过了英语六级,此刻还呆在课堂里,无非是有着更高的追求。 当然陆玲珑那外语学院书记千金的身份,也让她不得不慰藉。 盛红柳在授课时,也不自觉的会更多的照顾着她的需求,将一些考研的知识点夹杂其中。 倒不是趋炎附势,而是对于好学生的诉求,老师更有偏爱一些。 何况还是个性格很好的漂亮小姑娘? 美女走到哪里都会受优待,这是人们对美好事物的向往。 她面带笑意的提点着她,“玲珑,你也可以这么说,whenthingsaredifficult,strongpeopletakeactionanddonotgiveuptheirhope.” 扭头望去,吴楚之这才注意到,身边这个穿着平底小白鞋的漂亮学妹,可不是一般的高挑,至少有着178以上的身高。 可侧面望去,一身白t牛仔裤的素净搭配下,身材婀娜有致。 这就让吴楚之有些惊讶了。 其实身高越高,身材越不易显。 他的女友秦莞便是如此,172的身高,趋近d的杯型在视觉效果上看起来,却和b其实没什么不同。 反而一些身材娇小的女孩子,在视觉效果上更好一些,更有冲击力。 仅看杯型其实是很肤浅的,还得综合考虑基底直径、高度、间距等等因素。 而这学妹挺美,挺好的,就是冷了点。 吴楚之不禁多看了几眼。 毕竟,这么高的女孩子,除了电视上的模特,在现实生活中,他还从来没有见过。 这样的净高,穿上高跟鞋和自己差不多了。 以后这学妹,有点难嫁啊。 身高能够匹配的人,不多见,在西蜀地区就更是难得了。 吴楚之自己就深受其害,讲道理,秦莞172cm的身高在女生之中完全算是佼佼者来了,但是俩人接吻的时候也很是费劲。 第一次站着亲亲的时候,就算他弯腰,秦莞抬头也是抬到脖子脊柱疼到哭,最后实在挺不住叫停的。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 但是这样的神情,却让教室里的两个女人皱起了眉头。 身边那道灼灼的目光,让陆玲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脸上的冰霜更盛了几分。 太过分了! 哪有这样盯着别人看的! 好色下流的登徒子! 盛红柳则是鼻间轻哼一声,证实了心里最初的猜测。 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转性? 这小子果然就不是来听课的! 而是来自己课堂上泡妞的! 她此刻也琢磨过来了,不得不佩服吴楚之的无耻和被逼。 缴纳了修习的费用,办了旁听证,自己也没办法将他,和以往的那群混账们一样给赶出教室。 这也是世纪初教育产业化的悲哀之处。 别人付了钱的,理应获得教育的产品服务。 看着吴楚之的外型,盛红柳的心里不免有些着急。 讲道理,在大学里面,像他这样阳光帅气、高高大大,有着出色外表,又打得一手好球的男生,很受校园里那些小女生的欢迎。 望着他那俊俏的脸庞和牛郎般的身躯,盛红柳不免对看似高冷,实则娇憨的陆玲珑能不能扛的住,开始担心起来。 她知道,陆玲珑从小就被家里保护的很好,是个完完全全的乖乖女。 但是越是这种乖乖女,到了大学里面,因为太过单纯,在情窦初开时就越容易陷得很深。 而吴楚之这样的坏小子,痞痞的气质,对乖乖女们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不过,吴楚之,你以为老师就收拾不了你了? 幼稚! 追女生,无非是好感累计的过程。 只要把你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一面给暴露出来,看哪个女生还能看上你! 还好这是大学,不是高中。 陆玲珑再怎么单纯,也不会像是高中女生那般没有思辨的能力。 让陆玲珑坐下后,盛红柳冷不丁的提问,“谁能为我们翻译翻译陆玲珑刚刚的解释?” 意料之中,坐满了学渣的教室里,无人举手。 当然盛红柳也没等多久,隔了几秒就迫不及待的直接点了名, “吴楚之,听说你的文学素养很不错,中文系的王家山王教授对你很是赏识。 那你来为我们翻译翻译,顺便也让学弟学妹们认识认识《有美一人婉若清扬》作者的文采。 当然,如果你连刚刚陆玲珑所说的,听都听不懂,我觉得你确实没必要呆在这个课堂上,何必浪费父母辛苦挣来的钱和宝贵的社会资源。” 吴楚之闻言一激灵,老脸一红,不免大囧起来。 没错,王教授是很赏识他,不过赏识的并非他的文学素养,而是期末考试写小皇叔的不要脸风范。 大学语文的结业考试,吴楚之的一篇《有美一人婉若清扬》,让正批改试卷到无力吐槽的老爷子,拍案叫绝。 能将一对道左相逢见色起意,携手藏入芳林深处,恰如一对自由欢快的小鸟关关相合的狗男女的不知羞情节,写得如此凄美宛如诗境,不可不谓之绝。 全文无一处违禁词,无一处露骨描写,可一篇文章读完,让老爷子都起了雄风。 这篇文章在当时蜀大里的骚客中,流传甚广,甚至惊动了校长。 最后校方以有伤风化为由,将其强行从校园bbs里面删帖,同时给了吴楚之一个不公开的警告处分。 这还是王老爷子给争取的结果,否则就是记过了,老爷子甚至当即提出让吴楚之转系到中文系去。 不过,流传开了的文章,哪有那么容易禁的? 本着好人一生平安的想法,学生们在流传时隐去了吴楚之的名字,以‘蜀大笑笑生’代替,以此致敬着数百年前的兰陵那位先辈。 现在被盛红柳这般揭破,吴楚之尴尬的脚趾无处安放着。 三室一厅早已完工,目前正向着十八层地狱前进着。 班上的学渣男生们顿时眼睛便亮了起来,无比崇拜的看着前面那个‘著名’学长。 文人骚客,果然很骚! 而女生们则捂着嘴,一边和同桌们啐着学长的不正经,一边眼里却泛着莫名的光。 原来是他啊! 好懂情趣的学长! 自家那口子怎么不好好学学? 于是,望着班上的‘高岭之花’,大家对这位有着‘蜀大笑笑生’雅号的学长,出现在这个教室里的用意,心知肚明了。 才子,果然风流倜傥! 他们也弄明白了,为什么吴楚之上课前要出示旁听证的原因。 高人呐! 这追女生的手段,绝了! 吴楚之身边的陆玲珑面上一红,悄悄的将自己的物品向旁边挪了挪。 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到了一边,与原本隔着一个座位的同学挤在一起,和吴楚之隔开了一个位置。 女儿家的声誉要紧! 可不能和这个无赖扯上关系了,不然自己那书记老爸的面子往哪儿放! 看着陆玲珑的举动,盛红柳的眼角泛起一丝笑意。 真以为大学老师好欺负不成? 泡妞跑到我的课堂上来了! 真是胆大妄为! “怎么,翻译不出来?”见吴楚之没有回答,盛红柳戏谑的笑道。 既然陆玲珑已经明白了,那么就该敲打这个坏小子了。 癞蛤蟆别想吃天鹅肉! 吴楚之闻言皱起了眉头,虽说自己当年确实荒唐,但是作为老师,您这样做真的好吗? 他站起了身,挺直了脊梁,而后朗声说道,“学妹的话翻译成中文便是,‘艰难之路,唯勇者行。’” 盛红柳顿时脸上便变了颜色,翻译有直译、意译、美译三境,吴楚之的回答,已经无限趋近于美译。 不待盛红柳惊疑出口,吴楚之开始了反击。 “iauditedthessthroughnormalproceduresandexamination,soihavetherighttoattendthess.however,professorsheng,youcriticizedmeformypastbehaviorandtriedtoforcemetoleavethessspontaneously. professorsheng!unlessyougivesevidenceandreportstotheacademicaffairsofficeonthegroundsthatiamnotqualifiedenough,istillhavetherighttotakethiscourse.therefore,whethericananswerthisquestionornot,youshouldallowmetotakethecourse.” (我是通过正常的手续和审查来进行旁听的,因此我有听课的权利,但是盛教授,您却以我过往的举动而对我进行非议,想要迫使我自发地离开课堂。 除非盛教授您以我资格不够为理由,提出证据并正式向教务处汇报,不然的话我还是有正当的权利来上这门课的,因此无论我是否能够回答这个问题,您都应该允许我上课。) 望着长身而立,侃侃而言的吴楚之,陆玲珑的一双美目里,满是疑惑不解。 对这个本系学长的荒唐过往,她也早有耳闻。 毕竟蜀大也是985重点大学,虽不至于如同清北一样,但男生的颜值始终也是问题。 一个长得阳光帅气的运动男孩,在荷尔蒙萌动到满溢的大学校园里,不受关注是不可能的。 男生寝室里的夜谈,会议论美女群芳谱,女生寝室里的夜谈,也会对帅哥进行评头论足。 陆玲珑对经常出现在寝室议题中的吴楚之,并不陌生。 她知道他打得一手好球,以一己之力,将商学院这支三流篮球队伍带进了学校的半决赛。 但是,仅此而已,吴楚之的过往给她的印象,也就是四肢发达的代名词。 成绩很多门都是低空滑过,所有课程中也就专业课和体育课还能拿得出手。 特别是英语,年年需要补考乃至重修的存在,在蜀大也是非常罕见的。 这样的成绩虽不至于说是草包,但是比起他新生入口时的分数,那确实是令人非常失望的。 特别是作为一个学院院长的宝贝女儿,她所知道的其实更多一些。 当年蜀大为了让吴楚之这种特高分调剂生到校报道,而不选择复读,是下了血本的。 光是奖学金便给出了6位数之多。 但是吴楚之入学后的表现,却难以服众。 陆玲珑当时还在想,如果当年奖学金不是一次性给出去的,学校看着后来吴楚之的表现,说不定还真会将后面的奖学金给砍掉。 因为这位学长的日子过得实在是太荒唐了些,常年不在学校读书,混迹于网吧,据说还创下了在网吧吃住5天5夜的记录。 要知道,这是蜀大啊,好歹也是985啊! 所以,当吴楚之一进教室时,陆玲珑就浑身不适。 但是刚刚吴楚之那番慷慨陈词,却让她对这位学长的印象大为改观。 这不可能是一个学渣能够说出来的话。 陆玲珑美丽的卡姿兰大眼睛眨了眨。 果然,传闻也不是那么可靠的! 自己是以讹传讹了。 学长不爱上课,但也没说过他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 学长只是贪玩了一些,本质上其实并不坏。 也许他自学能力很强呢? 在完全不听课的情况下,专业课全部都是年级前五的存在,这不正说明他的聪颖吗? 或者,是如同高中那些卷王学霸一样? 白天玩耍,夜里背着努力刷题通宵看书学习? 嗯! 还真有可能! 不然他也不会有着高考特考分的成绩。 陆玲珑顿时明白了过来,发现算了华点。 这…… 一定是有丑鬼在嫉妒诋毁他!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就像班里的那群女生那般做法,当她不知道? 在背后造谣自己周末坐着豪车离开学校,是被包养了一样! 坐自己老爸的车回家,有问题吗! 望着傲然挺立的吴楚之,陆玲珑眼里充满了同情,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现在,虽然学长这口英语不甚标准,但也算不错了。 这完全不是以前他的英语实力。 不说苦练,也是下了很大的功夫才能达成的水平。 难道,他是为了接触自己这个外语学院书记千金,刻苦努力的在学英语? 陆玲珑的小脸顿时红了起来,心中的一只小鹿如同喝醉了酒一般,到处制造着交通事故。 盛红柳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吐出。 肝疼! 敢情你不是来泡学妹的,是专门来气死老师的? 不过…… 这小子什么时候英语变得这么好了? 作为吴楚之的任课老师,他是什么水平,她是再清楚不过了。 每次期末都是这么一个流程,考试不合格,补考,补考不合格,重修。 重修……唉……最后也只能放过吧。 毕竟不是专业课。 总不可能因为英语不及格,不让毕业吧。 到时候来个心理素质差的,惹出点什么事来,就是没事找事了。 所以,当吴楚之用英语说出这番话来的时候,盛红柳除了生气以外,更多的是震惊。 难道,自己真的错怪他了? 他是真的想要学好英语? 不…… 他是已经学好英语了。 这样的水平,足以通过大学四级,甚至六级也不是不可能。 忽地,盛红柳想起前段时间四六级报名时发生的一桩故事来。 很多同学都是同时报考了四级和六级考试。 她很理解大三学生的想法,都是想要在校招季之前最后搏一搏。 但是,四六级考试毕竟是要讲实力的,像吴楚之那样学生,报考六级,完全就是浪费钱了。 当时她还笑着和吴楚之他们班上的学委说,如果吴楚之考过了六级,她表演手掌心煎鱼。 盛红柳心里嘶了一声,暗叫着完蛋。 自己不会要书吧? 望着表情平静,目光坚定的吴楚之,盛红柳忽然觉得自己仿佛并不生气了,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 “你刚刚的语句里有三处语法错误,chinglish的痕迹也很重。but!afaultconfessedishalfredressed,浪子回头金不换,坐下好好听课。” 输了就输了呗,能鉴证一个学生迷途知返,手掌心煎鱼做不到,请大家吃顿饭还是可以的。 吴楚之恭恭敬敬的鞠躬后坐下,认真听着课。 刚刚的他,并没有使用大召唤术呼唤随身老爷爷,所以语句中chinglish味道重也是难免的。 毕竟他是一个华国人,没有漂亮国人的语言思维。 不久,盛红柳心里暗暗叫糟。 坐在前排的吴楚之,确实非常认真的在听课,自己一眼望去,他的笔记什么的也是非常工整,远超教室里的其他学生。 这样的改变,让她心里很是宽慰。 但是,她心中的重点对象,陆玲珑,现在看起来却不如往日那么认真的在上课了,显然在走着神。 一双美目频频的偷瞄着身边这位帅气的学长,陆玲珑心里有点懊悔起来。 刚刚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那般挪位置的激烈举动,是不是太不给学长面子了? 会不会刺痛他的心? 她轻轻咬了咬嘴唇,又赶紧晃了晃自己的小脑袋。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陆玲珑! 但是,为什么他不来偷看我? 作为一个颜值正义的女孩,从小被富养着长大的陆玲珑,对自己的外表很是自信。 可是今天吴楚之的表现,却让她非常的不适。 学长他凭什么不偷看我? 那他坐我旁边做什么! 他不应该写小纸条或者直接来搭讪吗? 她心里微动,也许…… 学长是以这种方式吸引我的注意? 好吧,学长你成功了! 陆玲珑的嘴角挂起了一丝笑意。 果然,学长要比那些小屁孩成熟多了。 盛红柳无奈的摇摇头,又不是高中班主任,年轻人的情情爱爱她也管不了那么多。 …… 【推荐票】通道~ 求收藏~ 求追读~ 第33章 败家子 下课后,吴楚之飞速的收拾着书包起身欲走,一边的那朵高岭之花却主动的叫住了他。 “学长!” 身后传来的那道脆生生的声音,让吴楚之生生的止住脚步,艰难地转过身来。 好悬,差点闪了腰! 陆玲珑站起了身,贝齿轻咬着红唇,轻轻说道,“学长,你的心意我明白了,但是我现在还不能谈恋爱,我们能不能先做朋友?” 刚刚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学长丢了面子,现在她要在全班面前让学长能够抬起头来。 而且…… 有吴楚之这么一个异性朋友,不是挺好的吗? 脸色变得羞红的陆玲珑,一双大大的卡姿兰却目光灼灼的仰头望着面前高大帅气的学长。 吴楚之懵了,眼神里满是疑惑。 这学妹…… 莫非,脑子有病吧! 你特么从哪点看出来我的心意了? 陆玲珑见他不说话,心里一横。 难得遇上一个自己即使穿上高跟鞋也合适的帅气男孩,可不能错过! 何况学长一点也不差! 勇敢玲珑,不怕困难! 她的眼神充满了坚定,在众目睽睽之下,羞涩却大胆的说道,“大四……大四上期我保研成功了,才会考虑感情问题。 这是我的人生规划,希望学长你能够体谅。 但……但是我会给你一份我的课程表,平时,你可以约我逛街看电影……” 说罢脸上红扑扑的陆玲珑拿起笔抢过他的手背,仔细的写下一串手机号。 而后她迅速抱起书本,在教室里一众吃瓜群众惊呆了的目光中,飞快的逃离现场。 望着手背上电话号码,吴楚之眼睛眨巴眨巴两下,顿时无语起来。 靠! 现在的学妹都这么彪悍吗? 被陆玲珑这番举动给雷得外焦里嫩的吴楚之,呆呆的站在原地愣了半天。 …… 被陆玲珑耽误了一会儿,吴楚之直到教室里的学生全部走光,这才缓缓的向电梯走去,免得碰上实在太尴尬。 为什么不走楼梯? 12楼,太费膝盖了。 等候电梯时,前面站着一对学弟学妹。 电梯来了,男生悄悄伏在女生耳边说:“今天我可以亲你吗?” 女孩害羞地看了他一眼:“不行……除非你走楼梯能比我先到1楼。” 男生欣喜地嗯了一声,拔腿就从楼梯往下跑。 吴楚之跟着学妹走进电梯,而后伸手把11楼到2楼的灯全摁灭了…… 他一直没有回头看那个女生的眼神,电梯门打开时,他笑了笑,“学妹,在学校要保护好自己,学长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缓缓走在校园的大路上,吴楚之还是没回过神来。 望着人来人往中的一对正嬉笑打闹的小情侣,他终究还是品过了味来。 陆玲珑这学妹有毒! 毒性还挺强的! 这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点吧! 都快赶上了我了! 他摸着下巴,脑海里回想起陆玲珑那冷艳的脸蛋和姣好的身段,也不得不承认,美女似乎都是有着这样的特权的。 不过,长得那么美,就别想的太美了! 哥是你永远得不到的男人! 颜值比不过秦莞,化妆出来的卡姿兰大眼睛也比不过那轮白月光,身材虽好却也比不过叶小米,也不知道她哪儿来的自信! 等等…… 怎么把小师姐给混进来了? 吴楚之脚步一顿,心里有些不解。 什么时候,叶小米也进入了选项了? 就在他愣神之际,几个人正在公告栏处张贴着什么,而后又是一群人围了过去。 吴楚之见状也凑过去看热闹。 身高很高的他,在这方面很是占便宜,站在后面也能清晰看见公告栏的内容。 原来是国家级奖学金、助学金公示。 吴楚之撇了撇嘴,这些东西从来都是和他毫无关系的。 不优秀,也不穷。 “哇!这个叶小米好牛逼!” “天啦!助学金6000,学业奖学金6000,国家奖学金10000,还有前段时间公布的三助津贴12000,加起来一年三万四,她是来读书还是挣钱的?” “别眼红,你要是能像叶学姐一样,一年几篇上顶级期刊的论文,你也可以。” “不是眼红,只是感叹,我们是花钱读书,别人是读书挣钱,人与人之间差别太大了。” “叶学姐简直就是我心目中的女神!长得漂亮,身材完美,成绩又那么好!我愿用全寝室兄弟的十年寿命换叶学姐做我的女朋友!” “滚!你简直是在亵渎叶学姐!我愿用全寝室兄弟二十年单身来换!” 转过头来,望着公示单,吴楚之蹙起了眉头。 按说这样的奖学金,足够一个普通学生平日生日所需了,为什么她还要去串串店打工呢? 看来这师姐,貌似挺缺钱的。 …… 西蜀大学的老校区就在锦城的中心城区地带,旁边便是锦城的电脑城商圈。 外地人其实一直认为这挺不科学的,电脑城不是开在锦城电科大的附近不是更合理吗? 其实这要从蜀大的历史说起,毕竟蜀大是三校合一,其中一大主体便是锦城科技大学。 走出校门的吴楚之沿着一环路走上几百米,便来到了不远处的数码广场。 楚天舒的公司,便在数码广场上面的办公楼里。 他这小舅的脑瓜子自小就很机灵,但读书却没什么耐性,高中还没念完就去当了兵。 十来年戎马生涯后,转业回来选择自主择业,拿着转业费和吴楚之爸妈的资助,在电脑市场开了一个装机店。 又是十余年的商场打拼,一点一点的积累,规模越做越大,趁着华国家用电脑的普及浪潮,很是挣了一笔,在锦城几大电脑城的黄金口岸都有着店面,在市场内也算有着一定的江湖地位。 同时靠着战友们的互帮互助,楚天舒也给一些网吧进行日常维护赚点维修升级钱,日子过得还是很滋润的。 三年前,更是借着mp3的热潮,拿下了好几个品牌的区域总代理,赚了不少钱,也将本只有十来条枪的个体小作坊发展成了一家有着逾百人规模的小型企业。 电梯到了18楼便停了,吴楚之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后,抹了抹脸而后走了出来。 过去几年里,其实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愿意来楚天舒公司的。 走过前台时,前台小妹立刻站了起来,和他打着招呼,“小吴总,你来啦?” 吴楚之心里有些不自在,自己算得上什么‘小吴总’? 平行时空的那位才算吧。 从前不觉有什么的称呼,今天却让他觉得格外的刺耳。 人,最怕的是比较。 更怕的,是和自己比较。 粗粗看过一遍脑海里那平行时空的记忆光团后,吴楚之却有些不想再细看。 自己和自己,不同的时空下,怎么差别会那么大。 平行时空的那个自己,此时的肩头扛着数十万人的生计,受万众敬仰,光芒万丈。 而这个时空下的自己,却是别人眼里的笑话,妥妥的败家子。 吴楚之无奈的回应着,“孜孜姐,说过好多次了,叫我‘小吴’就行了。” 何孜孜,比吴楚之大上三岁,是楚天舒已逝战友的孤女,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被楚天舒安置在公司里。 俩人自幼便厮混的很是熟悉。 何孜孜探头看了看周围,而后冲他吐了吐舌头,压低了声音,“你是股东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 我们私下里怎么称呼都没事,但在公司里,必须叫你小吴总,不然以后你怎么管人啊?” 吴楚之闻言翻了一个白眼,“管人?还早的很呢,一二十年后的事了。” 就他小舅那身体和精神头,再干20年都没问题的。 再说了,就算他要创业,也是自己搞一家公司,继承小舅的算什么? 真成富二代小开了? 何况有着金手指的他,非常的清楚,装机这个行业,过不了几年便会成为夕阳行业,其实现在已经有着这样的趋势了。 装机的利润是越来越薄。 “小吴总好!” “小吴总好!” 下午两点过,正是公司最繁忙的时候,装机门面的库房配件调货、数码柜台的新机提货、批量客户的装机、外勤服务维修等等杂七杂八的事,琐碎的很。 自然,公司的门口,是员工们忙碌穿梭的身影。 挂着个小股东的名头,实际上大家也知道,未来这家公司是属于这个年轻人的,人来人往之际也都不忘恭恭敬敬的跟吴楚之打着招呼。 混个眼熟也是好的。 吴楚之心里叹着气,脸上挂起微笑,一个个挨着回应。 “张哥!去摩尔龙送货吗?” “李哥!跑慢点,别摔着了!” 这也是楚天舒从小教导他的,在公司里面不许摆架子,属于基本的教养。 但在接收了前世的记忆后,吴楚之懂得了这样做的道理。 架子是摆给中层干部,笑容是属于基层员工的。 这是前世吴楚之和很多大领导相处久了,观察出来的经验。 道理其实很简单,作为高层领导,在基层员工面前是公司形象的代言人。 职位等级高高在上,无论从组织原则还是从个人修为方面,基层员工都不是高层领导的直接管理对象,没必要在基层员工面前嘚瑟。 高层掌握着绝对资源,比如调整薪资、更换岗位、提拔干部、奖金分配、制定政策等等。 所以,高层管人用的是资源垄断。 而中层干部手中没有资源,但是需要管好团队,怎么办?只能靠权力威慑! 而且,此时的吴楚之还是个学生,要接班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没必要在员工面前装大尾巴狼。 与何孜孜简单打过招呼后,他径直向公司里面走去。 公司从无到有,从小到大,吴楚之都是亲历人,对这完全不陌生。 小时候,吴青山等人被关起来做工程设计时,他和秦莞、孔昊仨人放学后,就是由楚天舒接到那时还在东华电脑城的铺子上写作业。 一进大办公区,他便见到一个干练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个主板,皱着眉头在和一年轻人说着什么。 吴楚之站在中年男人身后耐心的听着,等着打招呼。 由不得他不尊敬,面前这位中年男人叫做李富根,是公司的元老。 也是楚天舒的战友,通讯班出来的,跟着楚天舒最早一起创业打天下的老兄弟。 在他面前,吴楚之可不敢放肆,毕竟小时候被看着长大的。 侧着耳朵听了听,是主板电容的问题,看着主板上面logo,吴楚之撇了撇嘴。 兴天下集团的货,惯常都是性价比的代名词,不出问题才是怪事。 电脑这玩意儿,很大程度上便是一分价格一分货的道理。 便宜,自然用料方面就会节省,出问题的几率也会变高。 人人都懂的道理,但是轮到自己下手购买时,绝大部分人还是会选择性价比。 劣币能够驱除良币,不是没道理的。 正如酱油和醋。 现在很多90后、00后都没吃过原酿酱油、醋,市面上90%以上都是配置酱油、配置醋,因为够便宜。 这也挤压了酿造酱油、醋的生存空间,比如在老陈醋省,真正的酿造醋市场已经越来越小。 好不容易等到李富根说完后,吴楚之这才上前打着招呼,“李叔!” 李富根看了他一眼,鼻间嗯了一声,算是回应,而后扭头就回自己办公室了。 吴楚之见状一怔。 这是什么情况? 这么不待见我? 我什么时候又把这一根筋的‘根子叔’给惹到了? 给点面子萨! 大办公区这么多人的! 就在他尴尬站在原地时,被人从后面拍了拍肩膀,“小吴总,你李叔就那脾气,见着什么不平的事儿,就会把不满都写在脸上,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吴楚之扭头一看,顿时笑了,“袁叔!您又洗我脑袋!在您们几个面前,我算什么小吴总啊!” 袁达应了一声后,跟着大笑起来,“谁不知道这公司未来是你做主?你袁叔这算提前表衷心,哈哈哈!” 吴楚之无奈的耸耸肩膀。 “今天怎么有空来公司晃了?怎么,耳朵挺灵的,你是听着风了?” “什么风声?公司出什么事了?” 吴楚之闻言,顿时便紧张了起来。 他受伤住院后,楚天舒没少跑上跑下的,该不会是因为他的病情耽误事了吧。 “公司能有什么事?你小舅……算了,等他自己给你说吧。”袁达摆摆手,脸上笑眯眯的。 看着袁达叔的神色,吴楚之安下心来。 笑得这么欢,应该不是坏事,转过念头的他被勾起了好奇心。 吴楚之快步向着楚天舒的办公室走去,心里充满了疑惑。 不过还没到门口,却被人拦了下来。 “楚楚!” 一道欢快的声音传到他的耳边。 吴楚之顿时眉头便皱了起来,心里叹了一口气。 在公司自始至终一直这么叫他的人,并不多,这位就是其一。 这道声音的主人叫做邹芳,公司的办公室主任。 四十七八的年纪,平时最是嘴碎,楚天舒老战友的妻子。 小公司的人际关系就是麻烦,裙带关系多的离谱。 能力不强,脾气不小。 不过在当年,没有这群亲朋好友的鼎力支持,楚天舒也做不到现在的地步。 怎么她老人家也在啊! “邹姨!” 心里腹诽着,吴楚之还不得不堆满笑容的转过头去。 原因无它,惹不起啊。 毕竟这位神,不仅她的老公和小舅是铁哥们关系,她的儿子陈扶厦也是吴楚之多年的同学。 陈扶厦也曾经是吴楚之的朋友,同龄的俩人几乎算是一起长大。 但后来的经历,也让吴楚之明白了一个深刻的道理。 当你足够优秀的时候,身边都是对自己好的人,只有在低谷的时候,身边的人真面目才会露出来,让你看清谁是真正的朋友。 陈扶厦,显然不是。 俩人也曾无话不谈,陈扶厦人前人后都将吴楚之视为偶像一般的存在,态度用‘恭谨’二字来形容都不过分。 但就在吴楚之滑落到蜀大后,考起锦城电科大的陈扶厦就变了。 言谈举止间不仅没有过往般的热络,甚至打起了吴楚之女朋友秦莞的主意。 而他的母亲邹芳,也从以前见面就夸奖吴楚之是‘别人家的孩子’,到不停的在吴楚之面前炫耀陈扶厦的优秀。 “楚楚,这次四级考试有把握了吧?不行让我家扶厦给你辅导辅导?”邹芳笑眯眯的大声说道,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说罢,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大三都快完了,楚楚你可得加把劲儿啊,扶厦大一就把四六级全考过了。你说你是怎么搞的,小时候那么聪明的孩子,努努力啊!” 吴楚之扯了扯嘴角,他以前之所以不想来公司,大半原因便是拜这位邹姨所赐。 不过此时接收过平行时空前一世记忆的吴楚之,自然看明白了这位邹姨的骚操作。 此时的邹芳,便是在随时随地的打击着吴楚之在公司的形象,动摇着那帮老人的心理。 日拱一卒,功不唐捐。 虽然楚天舒是公司的绝对大股东,但涉及到下一代的选择时,小股东们完全可以联手起来,抵制吴楚之的入局。 …… 【推荐票】通道~ 求收藏~ 求追读~ 第34章 元芳,你怎么看 邹芳的理由也很强悍。 天晶公司是大家奋斗的心血,不能交给败家子! 要是楚天舒一意孤行,那么大家伙也就不玩退伙了。 楚天舒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估计是在和南边猴子开片时受的伤有关,所以一直把外甥吴楚之当做儿子在养。 父是子的胆,子是父的威,十年前看父敬子,十年后看子敬父。 当楚天舒的继承人吴楚之不争气时,那么也就怪不得别人有异心了。 前世的楚天舒面对这样的摊牌,最终心灰意冷的选择了自己退伙,将公司扔了出去。 看过记忆里那从此默默寡欢的小舅,吴楚之发誓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虽然他也没想好以后接不接班,但是属于他的东西,谁也别指望着能抢走。 躲过邹芳想来盘自己脑袋的手,吴楚之笑了起来,“放心吧,邹姨,玩够了,也该认真了。 对了,扶厦学的是计算机应用,这专业考研也没什么用,再过几个月大四了,也该实习了。 要不您叫他到公司来,正巧我打算做点事,打虎还得亲兄弟,让他来帮帮我,我也不会亏待他,邹姨不会不给面子吧?” 邹芳心里顿时惊奇起来,往常遇见这情况,吴楚之都是讪讪的尴尬躲开,就连说话都很小声,今天怎么开始大喘气了? 她愣了愣,吴楚之将话说得很是大气,她想要反击,却一时之间找不到词,站在那里有点尴尬。 吴楚之见状,微微一笑,“邹姨,您回去跟扶厦商量商量,真的,您也知道我的为人,扶厦在我手下做事,您就放心吧!” 说罢也不理邹芳的反应,扭头就走。 作为公司此刻摆明了的继承人,吴楚之有这个底气说这话。 望着吴楚之的背影,邹芳气得头疼,这小子什么时候变聪明了。 日子还长,咱们走着瞧! 来到楚天舒的办公室,推门进去,吴楚之愣了愣。 小舅不在办公室里,反而沙发上坐着的是小舅的左膀右臂之一的龚明,正拿着文件一边看着一边抽着烟。 “龚叔,我舅呢?” 龚明抬头看了看,将文件放了下来,笑着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在隔壁会议室开会呢。今天怎么来了?” 吴楚之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去,而后顺手拿起茶具泡起茶来,“来买电脑呗,要写论文了。” 龚明嘴角扯了扯,将文件拿起又看了起来,“自己写个配置吧,待会让人装好了给你送寝室去。” 面前这小子从小就在电脑城里混,论起装机,也算一代懂王。 吴楚之摇摇头,按下烧水开关,“不配台式机,拿台笔记本就行了,图书馆查资料什么的方便点。” 龚明闻言转过头来,皱了皱眉头,“笔记本有点贵哦,而且这个时间点很尴尬,新品还有两三个月就要出了。” 性能型笔记本的新品发布会一般是下半年,龚明想着这都4、5月份了,这时候买笔记本完全是浪费钱啊。 这败家子,不知道又在出什么幺蛾子! “嗐!龚叔,我可用不着多好的笔记本,能开办公软件能打字,重量轻点方便携带就行了。”吴楚之无所谓的说着。 他现在对平行时空的那个吴楚之很是羡慕,收购了thinkpad搞出来的x1,只有几百克重,在国际市场上大肆收割。 龚明闻言,眉头却皱的更紧了。 这败家子难道是网吧玩得不过瘾,买台笔记本想随时随地打游戏? 多半是了,这小子在《传奇》里面玩得挺疯的。 想到这里,龚明叹了一口气,“楚楚,你要想清楚,现在的无线网卡,可拖不起网络游戏哦。” 吴楚之闻言想了想这才回过味来,也不得不在心里叹了口气。 自己这几年确实是太混账了点,就连像李富根、龚明这样的叔辈们都失去对自己的信心。 水开了。 白鹤沐浴、乌龙入茶、悬壶高冲、春风拂面、关公巡城、韩信点兵……吴楚之在楚天舒的熏陶下,茶艺耍的有模有样。 递过一杯茶后,吴楚之挠了挠头发,“龚叔,我是真打算拿来写论文,不是玩游戏的,满足日常办公需要就行了,您给推荐一台二手的?” “真是写论文?不是打游戏?”龚明有点将信将疑。 至于什么二手的,他根本不信,无非是以退为进的招数,这种损招这小子经常玩。 吴楚之无奈的点点头,“真是写论文!龚叔,你放心,我游戏账号都卖了。” 见龚明满脸的不信,吴楚之走到一边的电脑旁,登录淘宝账户,“看吧,真卖了。我出院第二天就卖了。” 龚明凑过去一看,显示屏上面赫然显示到成交金额5万7。 “这……楚楚,你!你这卖得太亏了啊。”望着面前的金额,龚明有点心酸。 吴楚之账号里面那把屠龙刀,是花了整整6万买的,当时把楚天舒和吴青山气得差点住院。 龚明也是从那时才知道有这么一个游戏。 而后几年里,陆续从新闻里看到传奇的身影,从报道里面他知道,一把屠龙刀现在至少值10来万。 “不亏!我节约的是时间。”吴楚之的话让龚明愣在当场。 细细琢磨了一会,龚明忽地哈哈大笑起来,“不亏!确实不亏!” 他扯着吴楚之回到沙发上坐下,“怎么想起写论文了,不是说大四才开始写吗?” 吴楚之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两根,护着火给龚明点燃,“龚叔,我就是玩腻了,玩了三年也玩够了,想开始做事了。” 龚明之前的态度让他也没法说提前毕业以及硕博的事,让人失望太久了,说出来别人也不信。 本来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从小宠着他的叔辈们,此时他也改了主意。 反正一切都可以靠时间去检验,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龚明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恨恨的说道,“你小子早特么的干嘛去了!你小舅给我们说,你出院后和以前不一样了,你李叔他们还不信。” 吴楚之闻言也只能嘿嘿笑笑,“辛苦读书十二年,我就不能玩上几年吗?我玩游戏总比那些富二代玩女人好吧?” 龚明反手又是一巴掌,一脸的戏谑,“小伙子,现在可以哦!玩女人?有胆子你在老秦家那闺女面前说这话试试?” 吴楚之眨巴眨巴眼睛,还真不敢提这个劲儿。 虽然秦莞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温柔娴淑的代名词,但是……那是绝大多数时候。 偶尔的时候…… 秦莞从小跟着他一起被楚天舒拉着锻炼,身体素质远超一般的男生,中长跑能达到国家二级运动员的标准。 而且力量奇大,作为徒手开苹果的存在,燕师大开学军训结束后,一个学长想占便宜对她动手动脚,被她当场揍的亲妈都不认识了。 吴楚之再怎么抗打,也得分人,真要是不躲不闪,任秦莞打上几分钟,他也得躺医院去。 “龚叔,人艰不拆!”他没好气的扒拉一口烟,闷闷的说道。 莞莞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滚得了大床,打得过流氓,自己这未来媳妇儿着实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 龚明也是笑笑揭过话题,“那你就买台thinkpad的x40呗,上个月刚出的,价格20888,贵是贵了点,但是很轻,只有1.24公斤。满足你的要求,反正你现在也不差钱,不是刚卖了账号吗。” 吴楚之闻言翻了一个白眼,“龚叔,我要是去买x40,我至于上楼来?自己在楼下买一台了事,铺子上的人又不是不认识我。” 别说铺子上,就是电脑城很多商家他从小也混的脸熟,靠自己的脸都能拿到最低的折扣。 龚明闻言一愣,而后哈哈大笑起来,“你小子,是想让你小舅掏钱吧?” 吴楚之郁闷的拍了拍额头,“龚叔,我是想找台二手thinkpad,就是写个论文而已,又不玩游戏,至于花个2万大洋买台崭新的笔记本吗? 预算4000以内,要求轻便,x21、x20都行,您帮我找人挑一台成色好点的就行。” 二手笔记本水是在是太深了。 吴楚之这种从小在电脑城里晃悠的人,更不敢轻易下手。 越懂,越怕。 什么隐瞒进水、贴假标签以次充好都是常事,如果买家一点都不懂,在没有鲁大师的年代里,卖你一根坏内存条都是司空见惯的事。 而且,这行里面水到底有多深,谁也说不清楚,很多商家自己都吃过亏。 特别是硬盘坏道啊、显示屏坏点、主板上面的电容坏了什么的,防不胜防。 一些动手能力强的学生遇到新机除了问题,经常自行更换组装配件,而后在自己要卖的时候使用化学试剂擦拭干净,把组装配件的商标与标签全部揭掉,重新贴上原装的标签,然后把表面全部处理好,卖给二手商家。 在不深度拆机的情况下,老手都不一样看得出来,二手商家遇上了也只能自认倒霉,而后寻找一个有缘人再卖出去。 这种事情,锦城电科大的学生,干过不少,吴楚之就知道他的同学这么干过。 但是二手笔记本确实便宜,原价2万的笔记本,两年后也就只值得上4000元,还是thinkpad这个牌子,其他牌子还得便宜点。 不过,话说回来,二手笔记本也就thinkpad可以买。 其他的笔记本叫做消费型笔记本,初始购买时价格便宜,但用上3年差不多就该扔了。 而作为真正商务机的thinkpad,特别是t系和x系,买的时候很贵,但用上8年都没问题。 一分价格一分货,贵,不是没道理的。 龚明闻言哂然一笑,“楚楚,至于不?用二手的笔记本你不怕在学校里丢脸,你小舅还怕在电脑城里丢人呢! 你要是不愿意出这个钱,龚叔给你掏了。” 开玩笑,楚天舒在电脑城里,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侄子买台二手笔记本像什么话! 吴楚之摇摇头,一脸正色的说道,“龚叔,真不用!电脑只是一个生产力工具,我只是写个论文而已,用不着这么好的。 我是为了偷懒,移动方便一点,不然自个儿到公司仓库里面淘点旧配件,攒一台台式机扔寝室里就完事了。 真的,帮我打个电话就行了,咱不浪费这个钱,要不是因为二手笔记本水太深,商家自己都不一定搞的清楚,我自己都在下面买了。” 龚明闻言不禁对吴楚之有些侧目,心里踏实了不少,看来这次是真的转性了。 说得也是,要真是玩游戏,二手笔记本也带不动。 “行,你不怕丢脸,我这就让人送一台上来测试测试。” 说罢,龚明掏出手机开始发短信安排起来。 吴楚之也没闲着,动手续着茶。 “我舅忙什么呢?怎么在会议室开会?”待龚明打完电话后,吴楚之递过茶杯,好奇的问道。 楚天舒是最不爱开会的,管理方式极其粗暴简单,三两句话能说清楚的,绝不多废话。 而且一般和商家谈事什么的,他更爱在茶桌面前谈。 “你舅准备拿一个mp3生产厂,正在隔壁谈。” “mp3?我小舅打算做mp3?” 听龚明说出楚天舒的打算后,吴楚之顿时就傻了。 呵呵…… 2004年4月开始谈判,到落地年底去了,明年初上市,正好赶上一波mp3生产厂商的倒闭潮。 2004年初国内有40多家mp3生产商,而同年底这数字便达到了200多家,不过2005年年中,就仅存21家。 小舅这节奏…… 完美的玉碎! 渣渣都不剩的那种! 吴楚之开始疑惑起来,结合前世的记忆,他知道楚天舒从来没有做mp3生产的打算。 现在是什么情况? 难道说,自己的改变,促成了时间线的改变? 这特么的有点扯蛋了啊,他这只蝴蝶翅膀动都没动,哪来的妖风? 吴楚之有点百思不得其解,“龚叔,我们做mp3代理做得好好的,怎么想着去做生产啊? 现在不是在进行价格大战吗?明明我们拿着厂商的补贴是受益者,为啥要反身过去做产品?” “因为,家里出了败家子,买个厂,有稳定的现金流,可以多败几年!” 一道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吴楚之叹了一口气,扭头朝着门口说道,“李叔,你想骂人就进来骂,杵在门口做什么?” 门口的李富根轻哼一声,背着手踱步进来,吴楚之起身让过,自己端把椅子坐在茶几对面。 “你也知道自己该骂?”李富根坐下后,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放在茶几上,散过一轮后,叼在嘴里。 吴楚之很有眼色的拿起李富根放在茶几上的打火机,护着火给两位叔伯点燃后,顺后揣进了裤兜。 看着他那娴熟的动作,李富根瞪大了眼珠子,想说什么,忽地笑骂道,“什么德性!我说怎么你每次来,回头我打火机就都找不到了!” 吴楚之讪讪的将打火机掏出来,给自己点燃后,放在桌上,“李叔,你少抽点烟,你那咳嗽,我听着都费劲。” 李富根指了指自己的烟盒,“都换成细支的了,5毫克的,还要怎样,别跟你婶子一样碎碎叨叨。” 龚明扒拉一口后,将烟掐灭了,重新点燃一根自己的,“你这烟,抽了当没抽一样,没意思。 说回刚刚的话题,楚楚,你李叔话糙理不糙,楚老大确实是这个意思。 现阶段来自台式机的利润越来越少,他想靠着mp3的生产,获得一个稳定的现金流,维持公司的基本盘。” 李富根闷闷的吐出一口烟,“诶!你小舅的做法,你怎么看?” 怎么看? 我特么的又不是元方,我能怎么看! 吴楚之心里想破口大骂。 今天来公司,处处透露出诡异。 每个人的话都是奇奇怪怪,没头没尾的。 面前的李富根就更是奇怪了,公司经营上的事情问他做什么! 他暗忖着,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学生,只是顶个股东的名号,占股才5%,问我怎么看! 有本事你去2001年问你家小吴总啊! 吴楚之皱起眉头来,心里不免有些沮丧,同样都是吴楚之,那货这个时候都在国际上面去嘚瑟了。 “从2001年果核公司创业到现在为止,我没有一个月拿过工资,我从来没碰过钱,我对钱没有兴趣!” “我人生中最大的错误是创立了果核集团,我从没想过果核会彻底改变我的生活。” 听听,这特么的才是男人应该装的b。 大丈夫当如是也! 都是吴楚之,既然他能做到,我怎能做不到? 又有什么理由做不到? “先说观点,我认为现在进入mp3行业是……” 吴楚之的话被门口传来的一阵交谈声给打断了。 “周总,您再考虑考虑吧,事实上,我知道,现在除了我们天晶科技,也没有其他的人愿意接受您那个摊子。” “唉……楚总,实在是您给的价格太低了,我这完全是亏本赠送啊。” “哈哈哈哈,周总,您前两年早就回本了,现在无非是获利出局而已,谈得上什么亏本赠送。这样,反正我们也不着急,您回去再想想,我们下次谈。” “楚总,可是……” “嗐!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您看,我们今天已经扯了两个多小时了,价格谈不拢后面再谈也容易伤感情,咱俩都冷静冷静,过段时间再谈。小刘,派车送一下周总。” …… 【推荐票】通道~ 求收藏~ 求追读~ 第35章 被当枪使的傻小子 目送客人离开后的楚天舒,笑眯眯的端着保温杯回到办公室里。 一眼瞥见站立起来的吴楚之,他愣了愣,随即调笑道, “呦吼!真是稀客呐!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小子怎么想起来小舅这儿了?” 平时吴楚之就算来电脑城,也很少来他办公室,只在楼下逛逛,绕不过去时最多也只在店铺上坐一坐。 那时吴楚之也是没办法,小舅的店铺口岸实在是太好,都是在电梯入口处,想绕都绕不开。 吴楚之无奈笑着解释后,楚天舒皱起了眉头,思索片刻,“楚楚,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怎么突然想起写论文了?” 面前这个外甥是自个儿从小带大的,而且是当做儿子养的。 楚天舒甚至可以这么说,他比吴楚之他爹吴青山还要了解吴楚之。 这小子屁股撅一下,他都知道他会拉什么米田共。 以吴楚之那其实坐不住的性子,就算重新振作起来,也断无道理现在就开始写论文。 这小子当年读书时,是完全靠着自律在约束他自己,并不是天生就爱坐在书桌前。 吴楚之一进大学就放飞自我,在他看来,是必然的。 所以,写论文? 大三下期? 虽然他没读过大学,但公司里大学生也不少,这不是大四下期的事吗? 吴楚之苦笑的摇摇头,“小舅,我说了,你还真别不信!这事儿吧,也挺奇妙的,我到现在自己都觉得和做梦似得。” 从小揍他揍的最多的便是小舅,但小舅也最宠他,也最理解他。 所以,很多事情他不会给父母说,却会和小舅说。 “你先说说,我和你龚叔、李叔也听听,信不信再说。”楚天舒不置可否,将茶杯顿在桌上,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点燃。 吴楚之撇了撇嘴,将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自然,和叶小米发生的一些暧昧被他隐瞒了起来。 楚天舒一边听着,一边皱着眉头思索着,不时的提问,让吴楚之越讲越细,甚至连当时曾慧娴说话时的神情也让吴楚之描述出来。 听完之后,龚明和李富根对视了一眼。 太阳真从西边出来了? 还是说老天爷开眼了? 对经济学的理论,他们这两个大老粗是不懂的。 自从成立公司以后,他们这些高管也不是没去充过电。 西蜀财经大学教授的收费课程也参加了不少,但是都是去睡觉或者拓展人脉的。 不是不想听,而是压根听不进去。 那些枯燥生涩的理论,看起来就不像是让人能读懂听懂的人话。 但是吴楚之这娃娃今天竟然给他们讲懂了。 这有点神奇了。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们深深的明白,判断一个人水平高不高,不在于他口中的辞藻有多么高端大气上档次,而是在于是不是能够用最浅显易懂的词汇让门外汉也能听懂。 想到这里,两人又对视了一眼。 这娃娃,水平比西蜀财经大学的教授还高? 不能吧…… 楚天舒嘶了一声,站起身来,围着吴楚之转了两圈,上下左右打量着。 吴楚之被他看得有些心里发毛,“小舅,你有话就说行不行?绕的我头晕啊!” 楚天舒突然开了口,“吃饭了没?” 吴楚之一愣,而后满脸好笑的回答着,“吃了俩油条一丝瓜!小舅,别闹!” 非饭点问吃饭,是舅甥俩的安全暗号。 安全的回答是俩油条一丝瓜114,不安全则是俩油条一豆浆110。 在90年代的时候,治安并不是那么好,绑小孩什么的事时常发生。 闲着没事的楚天舒就设计了一套暗号,交给吴楚之他们三个小孩子,用来以防万一。 不过舅甥俩从来也没因此用上,倒是俩人相互打掩护的时候经常用。 楚天舒走上前去,盘着他的脑袋,哈哈大笑着,“写论文?要不是你是我从小带大的,我特么的都怀疑你是不是被什么上身了。” 吴楚之哭笑不得,一脸幽怨的望着面前这无良小舅,龚明和李富根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自己都这么大了,还盘脑袋。 不过,小舅你这还真没猜错,有个随身老爷爷在我身上。 将吴楚之的头发弄成鸡窝状,楚天舒心满意足的坐了下来,望着吴楚之戏谑的说道,“你今天这波b,装的真不赖啊!” 坦率的讲,今天发生的事,吴楚之也觉得挺梦幻的。 课堂上鬼使神差的在叶小米和全班同学,面前装了一个b。 结果,不仅可以提前毕业,硕士、博士学位都可以拿到手,这b装的确实太划算了。 不过嘴上他却不会认账,“这哪是装b,我这是实力好吧!实力不允许我再低调下去了。” 楚天舒一个爆栗弹了过去,“管你是实力也好,装b也罢,反正你是我外甥。既然如此,是好事,小舅肯定支持! 笔记本拿台新的去!我楚天舒的外甥买二手笔记本?被别人知道了,你这就是在打小舅的脸!小龚,你安排一下。” 龚明笑着拿起手机,摁亮屏幕晃了晃,“早安排好了,这小子一说买二手本子,我就知道不靠谱,早让人准备了一台x40,顶配的。 楚楚你待会走的时候,自己到前台去拿。软件什么的,他们正在安。” 吴楚之无语的看了看龚明,感情你刚刚在那演戏,逗傻小子玩儿是吧! 龚明笑嘻嘻的望着他,“你还是嫩了点,你小舅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做事还是长点心吧!” 楚天舒笑着朝烟灰缸里抖了抖烟灰,“楚楚,你现在知道节约钱了,很不错,终于长大了! 但,你有这心就行了,家里还会亏你这孩子?那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不是白奋斗了? 而且,不是小舅好面子,觉得自己外甥用二手笔记本就没脸了,不是这样的。如果你今天没说要创业的话,我支持你买二手,说不定我还会亲自带着你下去挑。” 瞥了瞥吴楚之那不解的眼神,他正色继续说道,“但既然你也说了,你决定走创业这条路了,你就得记住了。 作为一个商人,每一笔帐都得细算,但算出来的所有账目,都是为了最终盈利服务的。 开公司,你自己作为老板,你的一举一动代表着公司形象。 你现在有成本思维是好事,作为一个老板,勤俭节约是美德。 但是,这种节俭应该是在其他的方面,如平时的衣食住行。 你也知道笔记本算是生产力工具,你在这上面节约,会给员工造成什么印象?又会给你的合作伙伴什么印象? 我们西蜀人总说,做生意,要打台面,很多人认为就是要讲排场,要高档写字楼、大办公室、豪车,其实不是。 我经商这么多年的理解,这个排场,并不是老板的排场,而是员工的排场,舒适的办公环境是重中之重。 你记住,你不用去走我和你李叔、龚叔当年矿泉水就咸菜创业的日子,那样做只会让我们这些长辈觉得我们的奋斗毫无意义,而且我们也会对你能否‘利用好现有的资源’的能力产生怀疑。” 吴楚之见话说到这份上,也只能点点头,“行行行!龚叔,记得给财务说一声,从我分红里面走,进固定资产,税费抵扣,折旧税前列支,省点税。” 丁是丁卯是卯的,成立公司了,自然不能像以前小店铺的处理方式,一切都要正规,吴楚之也想不占小舅公司的便宜。 一台顶配的x40,三万多了。 吴楚之其实对小舅的说法,还是有些不以为然的。 虽然说自己要走创业的路子,但也不是近期就需要做的事。 本质上就是写个论文,买台二手的笔记本,又怎么滴了? 早知道就自己在楼下买了,无非是自己动手检测细致点,费点时间而已。 这上来,还被小舅给洗刷一阵,更是浪费了不少的时间。 看过平行时空记忆的他,还知道,再过两三年,笔记本电脑也便宜的跟白菜似的。 等等…… 吴楚之心里忽地一突,前世记忆里,将笔记本电脑变成白菜价,这是似乎是一个叫做伍陆军的人干的。 而在平行时空里,这货也是那位吴楚之的手下大将。 靠! 扭头看了看柜子里兴天下集团的主板,吴楚之挑了挑眉头。 要不? 再薅一次伍陆军的羊毛? 现在这个时间点,难是难了点,但也不是不可能。 吴楚之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这股冲动。 不急,不急。 有的是机会。 平行时空的他,步子迈得太大,最终被终点时空管理局给灭了,这次可不能重蹈覆辙了。 做好规划,能做的才做,不能做的坚决不做。 “对了,你们刚刚在聊啥?”楚天舒掐灭了烟,接过茶杯抿了一口。 龚明笑了起来,冲着吴楚之挤挤眼。 吴楚之顿时警觉起来,这个眼神太熟悉了,龚叔这是要坑他的节奏! 果不其然,他便听见龚明说道,“就闲聊了一会儿,楚楚对公司进军mp3市场有点不同的看法,刚刚正要和我们说来着,正好你也听听。” 李富根也会意的点点头,在一边帮着腔,“楚楚的看法挺新颖的,老大不妨听听看。” 吴楚之眯起了眼睛,郁闷的镖了龚明和李富根一眼。 合着你们俩还是在欺负傻小子呗。 两个老江湖觉得公司进军mp3行业这事不靠谱,指着自己这个愣头青上去打消小舅的主意。 他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也明白这俩人的意思。 这事儿,还真得自己说。 毕竟,之前俩叔伯话里话外都是对这项目的不看好,而楚天舒做这个项目的意图,无非便是指着生产型企业那长期稳定的现金流,可以传承到自己手上。 吴楚之清了清喉咙,正色道,“小舅,目前进入mp3这个行业,恐怕不是良机。” 楚天舒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又点燃一支烟,吐出一口烟气,“说下去。” “mp3在去年增速非常快,我印象里面去年整个市场的销售额已经突破10亿,销售量也突破了100万台。而前一年是2亿多的销售额。” “去年是13.6亿,132万台。”龚明扬了扬手里的报告。 吴楚之愤愤的瞪了他一眼。 显然,如果今天没有他的出现,龚明会出来做反对者的。 而今天他吴楚之的出现,又恰好‘觉醒’了,自然是做反对者的最佳人选! 龚明冲他挑了挑眉头,“没事,楚楚,大胆说。” 吴楚之气得握了握拳头,镖了他一眼,“不可否认,这个市场这两年是在快速爆发式的增长,而且我们可以这么认为,mp3直接点燃了数码消费的市场。 但是……我们自己去年也是在内存上面暴赚了一笔,大家应该有印象,去年的内存价格出现了一轮疯涨。” 楚天舒笑着点了点头,这是他的得意之作,那波行情,他们大赚了一笔。 “内存和闪存能生产的也就同样的那么几家,二者的行情其实非常相关的,特别是灾害导致的行情波动,二者趋势是一模一样。 在去年,闪存也经历了一次暴涨,这直接导致了mp3在去年出现了成本的飙升。 那些既没自主研发能力,又没有固定的大型代工厂支持的mp3厂商差点作鸟兽散,死在2003年。幸好危机过去的比较快,使得2003年没有成为真正的洗牌之年。” “你的意思是今年会是mp3的洗牌年?”楚天舒插嘴问道。 吴楚之郑重的点点头,“小舅,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经过两年的市场导入,mp3数码随身听已经获得了国内消费者的认可,我敢说mp3在今年开学时,必将成为大学新生入学标配。 而且因为价格相对较低,且具备一定的学习功能,应该可以说是新生数码装备的首配。” “那不是正说明这个市场非常值得期待吗?”楚天舒戏谑的说道。 吴楚之走到门口,找人拿来近期的电脑报,又吩咐了几句,而后转身回来翻开产品页,指着上面的报价表: “很值得期待,但我们不一定能够幸运的活得下来。小舅,2003年先后有hp,dell等超级大厂介入到mp3市场中来;iriver推出十数款mp3播放器;原来磁带机时代的巨头爱华,也以崭新的形象携数款mp3播放器产品杀了回来。 今年apple推出ipodmini,除了这些,国内笨q、艾国者、幻想、京华数码、朝华数码、蒙田、崴昂等众多大型厂商也在进入这个市场。这些表明了什么?” 不待楚天舒等人回答,他自话自说着,“这些厂商在2004年的数码随身听领域都会寸土必争,肯定会搬掉那些毫无竞争力的石子。 前两年之所以会有这么多的小型作坊出现,正是因为2002年是mp3的导入之年,2003年是mp3的发展之年。 这些大厂必定会有一些照顾不到的利润缝隙,而且这些小厂存在还会帮助他们扩大mp3的影响力,使得有更多的人能够了解mp3播放器,因此允许这些小型厂商的存在是比较明智的市场举措。” 说罢,他敲了敲桌上的报纸,“到了2004年,市场竞争的加剧,利润的进一步扩大化,以及mp3已经成为众人皆知的产品。 mp3品牌大厂将会在各个方面打压其他的小厂,变相的扩大自己的市场份额。还有就是,知名厂商产品精良做工和相对优秀的售后服务将使得那些毫无自主技术的杂牌产品失去市场竞争力。” 顶着楚天舒的怒目,吴楚之点燃一根烟,“如果说前两年,杂牌mp3还能凭借价格优势拥有一些低端市场份额的话,那么2004年这种优势将消耗殆尽。 国外的数码厂商在这两年中市场运作上,已经建立十分畅通的销售渠道和经销商体系,其这方面的费用已经大大的降低。 国内的大厂凭借着oem的优势,自主研发的能力以及生产的规模化,其产品质量和成本已经得到加强和降低。 因此,高质,低价,名牌的产品将会在2004年大批的出现,那些低价,低质,杂牌的产品将会被无情的淘汰出局,在我们的视野中逐步消失。” 这时,门口有人敲门进来,拿来十来个mp3和报价单摆在桌上。 关上门后,吴楚之一个个点着桌上的报价单,“小舅,龚叔,李叔,你们看,现在品牌mp3和杂牌mp3,价格相差不过几十元。 你们说,还有什么利润空间?现在的价格战打到最后,肯定是强者恒强,弱者消失。我们有什么资格说,我们就一定是幸存者?” 楚天舒沉吟片刻,不置可否,“还有吗?” 望着小舅开始变得阴沉的脸色,吴楚之吞了一口唾沫。 看样子,小舅做mp3的决心很大,刚刚的话语不足以打消他的念头。 确实,杂牌mp3会遭到大厂的打压,但是其实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比得无非是价差和市场的选择。 如果小舅选择进行极低端的产品进行生产,未必不是一条路子。 钱少,但稳定,细水长流,适合传承。 但是,自己非得把这念头给他浇灭了。 …… 【推荐票】通道~ 求收藏~ 求追读~ 第36章 服气不服气? 看过平行时空那两份记忆的吴楚之,包括此时存在于他脑海里的随身老爷爷大卫斯文森,都很明白: mp3现在看似风光无限,但纯属一个短期有其存在合理性的过渡品。 它的作用,只是在于彻底点燃‘数码产品’这个市场而已。 当熟知的磁带、cd被mp3这样小巧的数码产品给取代时,人们才真正意识到一场数字化革命的到来。 于是,任何东西,只要带上数码二字,便成为了新潮的代名词,与传统的物件形成了天然的分割。 数码相机vs传统单反 数码摄像机vs传统摄像机 数码电视vs传统电视 甚至就连手机,在某段时间都存在‘数码手机’与‘传统手机’之争。 而这一切都是由‘mp3数码音乐播放器’vs‘cd、磁带、黑胶’所带来的延伸。 为什么是‘mp3’? 因为在那个时代,它足够新潮。 足够从来不是max的概念,而是‘充足、有余’的概念。 这样的东西,作为礼品,拿得出手,又不落烟酒文化的俗套,还带着长辈对晚辈的关爱。 当然,与mp4、数码相机、手机、数码摄像机、笔记本相比,更主要的是便宜。 一个高考生,考完试收到四五个mp3,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 望着楚天舒那阴沉的脸色,吴楚之心里一横,继续的讲了起来,“小舅,你认为mp3有什么优点?” 楚天舒平静的答道,“功耗低、下载歌曲方便,最重要的是体积小,便于携带。” 其实还有一个优点,近乎免费。 但这一点到底是优点还是恶魔,谁也说不清楚。 一款音频压缩技术的普及,使得音乐行业面临长达二十年的不断坠落与经常性变坏。 吴楚之不打算纠结小舅的这点疏漏,于是点了点头,“如果这个‘体积小,易携带’的优势没有了呢?” 楚天舒皱起了眉头,旁边的李富根忍不住插嘴道,“不会吧,mp3再小也小不到哪儿了吧,难道会变成一颗纽扣不成?” 吴楚之摇摇头,“它会被取代,如同它取代cd机一般。” 龚明疑惑了起来,“不对吧楚楚,我承认,将来肯定会有更先进的播放器出来取代它,但你要说‘携带性’上面,我个人认为,再怎么小巧,也差别不大了。” 在他们看来,mp3作为数码播放器,已经足够小巧了。 再小,那么在操作性、易用性上面就会受到制约,按钮都没法按。 何况,人们对某些东西,也不怎么喜欢过于小巧可爱的,哪怕是女生。 在携带性之上的一种需求是:易握性。 太过小巧,手感并不好,太大了也不好,这讲究一个适配度。 吴楚之笑了起来,“嗯……应该是我没说清楚。我说的取代,是指功能被整合,mp3作为音乐播放器的本身功能,会被整合到一个我们现在经常在用的东西上面。” 他也不卖关子,把自己的诺鸡鸭n-gage摸了出来,“就是手机,就像我的这台手机整合了游戏机一般。” 李富根疑惑的拿起手机,“楚楚,你是想说以后人们会用手机来听音乐?” 龚明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手机,又叫手提电话,它的耳机输出的是音质不高的单声道。 所以,楚楚你看,现在市场上配套的耳塞都是清一色的单耳塞式耳机。而,mp3音乐格式输出的可是高保真的立体声音乐。” 吴楚之哈哈大笑起来,“龚叔,你换个角度想想呢?无非是单耳换成双耳而已啊。 既然手机内置了mp3,怎么可能还用单耳耳机呢?甚至手机内部的扬声单元都会做出相应的改变。” 这也不怪龚明,这完全是思维定式中的惯性思维:你的思维延前一思维以线性方式继续延伸,并暂时封闭了其他思维的方向。 当然,龚明的这种想法与狗鱼思维也能扯上关系。 吴楚之扭头朝向了李富根,“李叔,不是以后,而是现在正在发生的事。事实上,我这台手机除了可以玩游戏,本身也可以看视频,听音乐,也就是一副高保真耳机的事。” “可你这台手机要4000多,原装配置是64mb的mmc卡,你升级到了1gb,又花了3000多,加起来都够买十个mp3了”楚天舒没好气的说道。 虽然是这小子自己挣的,但不把钱当钱的性子,也让人头疼。 吴楚之不好意思的笑笑,以前自个儿也确实太败家了点。 到现在,这1g的内存卡容量,最大的贡献就是给秦莞追剧用,而且看久了还会被抱怨眼睛疼。 这纯属是无意义的消费行为,只图一时新鲜。 “但是,这是个不可逆转的趋势,功能手机会越来越便宜这是共识,mp3被整合进来,是迟早的事,而且并不遥远。” 李富根捧着他的手机左看右看,嘶了一声,“虽说现在手机是越来越便宜,但是我看各个厂商目前的主要方向,还是往商务需求方面在发展。 手机毕竟是个联络工具,整合娱乐向的功能,恐怕不现实吧。” “李叔,你想想索尼爱立信这个牌子,这两家公司合资设立这家公司是为了什么?”吴楚之悠悠的说道。 主管数码产品销售、熟悉市场的龚明陡然一惊,他突然想起了索尼爱立信那款还没有在国内市场投放的手机,不自觉的叫出了声,“so505i!”。 那款搭配索泥自家memorystickduo记忆棒的手机,其主打功能便是影音,机身上的“盘形飞梭旋钮”,更是完完整整的影音播放器设计。 吴楚之在电脑上打开千度,搜索出一堆图片后,让他们围过来看了看,“从索尼爱立信目前发布的手机,我们可以看出,其实现在手机已经在向娱乐化进行转变。 既然手机能整合相机,那么难度系数更小的mp3,有什么道理不被整合?” 阴沉着脸的楚天舒沉吟片刻,而后摇着头笑了起来,“老话说得好,终究还是财帛动人心啊! 楚楚,我也不瞒你,我想做mp3,主要是对方的转让价格实在是太诱人了,诱人到我现在即使听了你的分析后,依然还是割舍不下。” 李富根疑惑的问道,“老大,刚刚周老板把转让价喊成多少?” 这次洽谈,只有当事双方公司的老大在场,底下的人都不知道谈判的详情。 楚天舒揉了揉眉心,“他喊600万,我还了400万,打包购买整个公司8条生产线连带厂区还有一年的租约,公司的外观专利和许可授权,以及30个生产熟手。” “这么便宜?”龚明和李富根都惊讶了起来。 一条完整的生产线就大几十万,600万买一个运转正常的厂子,确实非常划算了。 不过楚老大的还价更狠,难怪周老板在那死活不同意。 本就算是亏本出售,400万…… 这纯属是活生生的抢钱行为了。 吴楚之一脸茫然的看着三人,他对这个毫无概念。 望着俩人睁大的眼珠子,楚天舒笑了起来,“你们别瞪着我,他们也是用公模来做的,本身也没什么技术含量,所谓的研发团队,也就只是做做外观设计。 而且去年那一波他也是赚得盆满钵满的,我主要也是利用他急于转型mp4的心理,想着多压点价下来,对他来说,时间更值钱。 所以,最终达成意向的可能性非常大。” 龚明沉吟再三,脸上挂满了纠结,“便宜确实是便宜,但楚楚这么一分析,我的心里确实也没底。” 楚天舒转过头来,望着吴楚之,“你怎么看?这买卖做不?” 吴楚之无语了。 他也只敢在心里面翻个白眼,特么的,又来了。 都说过我不是元方了! 吴楚之想了想,而后笑了起来,“这笔生意可以做。” 李富根皱起了眉头,“楚楚,你刚刚不是还说这个行业没前途,现在进去是死路一条吗?” 龚明也在旁边说道,“楚楚,你这确实有点自相矛盾了,虽说价格确实便宜,但我们自己从头建一个新厂,其实也贵不了多少。都是公模设计,没什么技术含量的。” 吴楚之摇摇头,“李叔、龚叔,做生意其实就是将本求利的过程,我认为只要算得过账来,没有什么必死的行业。” 见三个长辈都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他也只能无奈的耸耸肩,毕竟他的话也确实太自相矛盾了。 “交易价格便宜不便宜,我们不能单独的来看。现在这个时间点,如果是现成的生产线,又有熟练的工人,相比起建厂我们赢得了至少半年的时间。 而这半年的时间非常的关键。 mp3,确实是个夕阳行业,我对行业的看法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夕阳行业走向衰亡的过程中,也并不是不能赚钱。 小舅还了一个400万的低价,而对方没有一口回绝就此不谈,而是还在那边继续痛苦的谈下去,说明小舅还到了他痛点上面了。 我估计400万便是周老板认为的继续生产下去的最低获利额。而我们买过来,只要销售毛利大于400万,便是盈利。 所有的一切都回归到一个点上,‘将本求利’四个字。我认为,做或者不做,看算账。” 说罢,他从楚天舒的办公桌上取过纸笔,“他们现在的单台净利是多少?这个数字应该有吧。” 楚天舒嘴角挂起了笑意,“说是137元,我核实过,是102元。” 吴楚之沉吟片刻,在纸上写下了一个30元,而后开口解释着,“我说过,今年mp3整个市场一定是洗牌年,高端产品的跳水一定会将低端产品的利润给吞没,我们保守点,把净利打个三折。” “是不是太狠了点?目前还没有那么严峻吧。”望着纸上的数字,龚明嘴角扯了扯。 吴楚之摇了摇头,“龚叔,这应该是个拉平的数字,我估计到后期,集体出逃的时候,应该是个负数。 我们体量小,船小有掉头快的优势,但是不像大船可以看得远,对于风浪我们的感知度不够。 而且这浪什么时候来,是大船决定的,所以到后面我们一定会有损失,只是多和少的区别而已。” 他转头望向了楚天舒,“小舅,我们是hy电子的总代理,拿他家的闪存应该比周老板有优势吧?” 楚天舒点点头,“这个我也问过,我们拿再算上返点比他们便宜18元,如果努努力,还能更多一些,但也多不到哪儿。” 吴楚之在纸上记录下一个12元,而后拿起计算器,埋头直接算了起来。 半响他抬起头,“我们以最严苛的单台净利42元标准去计算,需要卖95238台,才能回本。 如果我们按照净利每增加10元为刻度去测算,到82元时,分别需要76923、64516、55555、48780台才能回本。 那么现在就需要龚叔叔估计一下,哪个销售数字是我们能够达到的。” 龚明闻言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儿,“按照我们代理的经验看,只要舍得跑,8万台问题不大。” 吴楚之在电脑上查阅了idc基于本年一季度的数据,做出的3年行业预测报告,本年整个行业的预测数是2500万台。 这种行业预测报告,基于本年前期数据的预测,本年数相对可靠,后面的数据就完全是神仙数字,倒也不用看。 “2500万台,打个折,2000万台吧,我们8万台,千分之四的市场占有率,应该合理。 小舅,周老板他们以前数据是多少?” 楚天舒拿出文件夹翻了翻,“去年是1.31%,今年一季度是1.02%。” 听到这个数字,吴楚之心里有谱了,“那我认为这个生意可以做,有两种不同的玩法。” 经过他这么一推演,楚天舒三人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账算的过来,打个快进快出的时间差,这笔生意倒也划算。 毕竟吴楚之在计算净利时,打折打得太狠,他们预估单台净利至少也应该在80元以上,也就是48000台就能回本,多出来的都是利润。 按照龚明的预测销售看,400万的投资成本,半年时间赚个250来万回来,这效率相当惊人了。 但是吴楚之说有两种玩法,这就让他们不理解了。 看着他们疑惑的眼神,吴楚之笑了起来,“一种是快进快出,这个不用说,三个老辈子你们都清楚。 另一种,就玩大一点。既然小舅你想把mp3当做一个未来的现金流支柱,我们就精耕细作的玩。” 楚天舒嘶了一声,“楚楚别说大话,把你的想法仔细说来听听。” 吴楚之重新摁开水壶,烧起水后不慌不忙的说道,“其实很简单。从mp3播放器这个行业来说,未来衰落的趋势是不可改变的。 但是,和传统的cd、黑胶唱片一样,专业度会导致存在高端产品依然拥有一定的市场空间。我说的高端,是指真正的技术高端。 如同我们电脑上面的声卡一般,现在的主板已经将声卡集成了,绝大部分的用户不再像以前一样需要额外购买一张声卡。 但是对声音有着专业追求的用户,专业的声卡依然会存在。甚至,因为稀缺度的问题,导致了专业声卡的价格暴涨。 销售数量确实少了,但是单台利润空间非常的大,日子其实过得也是很滋润的。” “这个……实现的难度很大吧……”楚天舒有点瞠目结舌起来。 吴楚之耸了耸肩膀,“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砸钱而已。mp3播放器其实就是由液晶显示屏、微处理器、数码信号处理器(dsp)芯片、输入输出控制器、放大器和一些按钮组成的。 现在的高端低端之分,无非便是元器件的差别。而我说的做高端,除了用料以外,更多的是算法,这个属于软件范畴,搞个研究院的事情。” 楚天舒翻了一个白眼,“说的轻巧!研究院我们这个小公司怎么可能养得起!” 吴楚之嘿嘿直笑着,“小舅,这个真的并不难,目前的厂商基本都是在玩硬件,其实大家都是组装商,对解码算法的深耕研究,所有人都是处于同一起跑线上。 我们一开始也不需要多么专业,前期和快进快出一样,先做低端,而后将品牌一直养着,哪怕不盈利。 只要不死,胜者为王,把品牌留在市场上面,专心搞研发,后期自然也就出效果了。 而且销售上面,龚叔应该只估了柜台销售,没有想到网络购物吧?现在网络购物在大学生市场里面很火的,搞不好算下来比柜台销售还多。 所以这个生意,其实大有可为的,真想玩,玩法太多了。 但有一个前提,这个生意必须400万拿得下来!有个盈利底线在里面,后面都是想象空间,万一错了,我们也不亏。” 楚天舒沉默了一会儿,忽地笑着冲龚明和李富根挑了挑眉头,“服不服气?放心不放心?” 龚明连连摇手,“我早说过,楚楚是天生做生意的料子。” 李富根则是叹了一口气,“只要他认真做,我完全没意见。” 这样的对话让吴楚之心里打起了鼓,他试探的问道,“小舅,你们在说啥?我怎么感觉你们今天都怪怪的。” …… 【推荐票】通道~ 求收藏~ 求追读~ 第37章 男人,在屋里腰杆要直! 面对吴楚之的提问,楚天舒点燃一支烟,抽了两口后,云淡风轻的说道,“没啥,就是我前两天跟他们说过,让你开始接班了。” 见吴楚之一脸惊诧的望着他,楚天舒嘴角撇了撇,双手一摊,“那么吃惊做什么,老子打下的江山,不都是你的?早点,晚点又有什么区别? 诶!楚楚,我说你娃还是有点孝心行不行?你舅舅我也一把年纪了,你就让我早点退休早点轻松,你和莞莞把娃儿早点给我生了,让我颐养天年不行吗?” 龚明和李富根笑出了姨母状,吴楚之和秦莞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这青梅竹马能够走到一起,他们也觉得很是幸福。 望着楚天舒那依然硬板健硕的身躯和肌肉虬结的手臂,吴楚之一脸大囧。 您老人家现在出去打架,等闲七八个人都不是你的对手,您给我说老? 他撇了撇嘴,“小舅,我还小,我还要读书。” 楚天舒嗤笑一声,“放屁!你刚刚也说过,你们导师说可以给你方便,让你可以两边兼顾。 你当老子傻啊?你就是不想接这个班,一天到晚就想自己搞一摊子事来!” 他没好气的掐灭了烟,手指在吴楚之的额头上戳着,“诶!我是真的搞不懂了,别人没条件才创业,我这个摊子不大不小也是有模有样的,就你一个继承人,你还看不上!” 说罢,他眼珠转了转,而后开了口,“你看要不这样,这个mp3的项目,你来负责做!投资款算小舅借给你的,这也算是创业了,你做不做?” 吴楚之嘴角扯了扯,我要是答应,就是信了你的邪了! 楚天舒的那些阴损招数,他用大脚趾都能想到。 现有的人、销售渠道全部都是天晶科技的,到时候总有机会被这无良小舅收拾的。 “不做!这么简单的事情,毫无技术含量!整个就是一个销售的事情,我都把过程说得那么清楚了,你就算是摆头猪上去放在那,也是稳赚不赔的。” 旁边的李富根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黑着脸的龚明抬手便给了他一个爆栗,“楚楚,你今天把话给我说清楚!猪能做销售?” 吴楚之捂着额头愣了愣,顿时反应过来,原来小舅最初是准备让龚明去做的。 他扭头望着龚明,幽幽的说道,“龚叔,其实猪在动物里面挺聪明的,猪会用工具,也懂合作,更知道共情,您看猪是不是具备一切做销售的潜力?” 龚明哭笑不得的又给了他一个爆栗,笑骂了一句小兔崽子。 插科打诨了一会,楚天舒把话题扯了回来,正色道,“怎么样,你考虑考虑两天?” 吴楚之也恢复了正形,“小舅,我就不明白了,怎么这么急着让我接班?您本来还是年富力强的年纪! 我的打算是自己创业几年,然后再接班,又不是不接。你着急个什么劲儿啊!别给我装,你再干个十年二十年都没问题的。” 这么早退休,也不怕得老年痴呆症啊! 楚天舒推心置腹的说着,“傻小子,你想多了!我怎么可能一下子全部交给你?就你现在这样子,怎么着我也得带你几年才会安心放手。 这跟着我的百来号兄弟,我也得对他们负责,怎么可能让你一愣头青这么着急忙慌的上位? 我是看着你长大的,知道你不愿意走你爸安排的路子,给你个台阶下,不要不识好歹。 到我这里,比你在你爸面前说要创业,至少他接受度要高很多,不会一棍子给你打死。 而你在我这里,也不妨碍你创业,反正公司这摊子事,你从小看也看会了,有你李叔和龚叔在,你也不用操什么心,先在我这里干着,把你想做的事,想好后再去做。” 望着小舅诚恳的模样,吴楚之沉默的低下头仔细思索着。 楚天舒三人也不催促,自顾自的喝着茶聊着其他的事。 小舅把话说得很明了,这似乎也是最合适的安排,自己其实也没有反对的必要。 别不识好人心。 他正要抬头说话之际,脑海里响起一道声音。 “小子,你小舅有病!” 是斯文森的声音。 不过这句话,却激怒了吴楚之,“老爷子!你特么的才有病!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娘亲舅大! 何况是被楚天舒从小当做儿子养的,俩舅甥感情非常深,吴楚之听不得这话。 斯文森苦笑一声,“抱歉,是我没说清楚,我是说你小舅身上患有疾病。” 吴楚之愣了,“怎么说?” 他有点不信,什么时候做投行的,还学会看病了? 何况他舅妈就曾是个医生,楚天舒身上有病,她会看不出? “你看他的手指。”斯文森也知道他的疑惑,言简意赅,直接说道。 吴楚之偷眼瞄去,小舅正在和李富根说着主板代理的事,几根手指在茶几上点着。 “我小舅的手指怎么了?没什么问题啊”他左看右看都没看出异常来。 “忤状指,虽然还不是很明显,但你注意看,你小舅是不是手指指端大于指节。” 吴楚之顺着提示去看,这才发现了端倪,确实非常的不明显,不过和自己的手指一对比,却又显得那么显眼。 他又惊又疑,心里一片忐忑,“老爷子,这‘忤状指’有什么说法吗?” 有个精通医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未来岳母在,他比平常人知道的医学常识要更多一些。 身体的一些变化,就相当于警报器,只要体内出现一些疾病,就会亮起警报灯,这是身体在向你求救。 比如无故犯困,且老是觉得累,若这种情况持续了很久,还总找不到原因,就需要早点做检查了,很可能是疾病信号,有可能是甲减、心脑血管疾病或者三高,以及低血压。 比如尿液的颜色也是一种预警,特别黄,要小心肝脏问题,或者呈现茶色和红色,则要注意肾脏方面。 吴楚之虽然不知道这手指的变化到底代表着什么,但他知道,小舅的身体确实出问题了。 “肺癌。”斯文森平静的说出两个字。 吴楚之顿时全身一紧,冷汗直流。 “老……老爷子,这可开不得玩笑!你不会弄错了吧。” 斯文森叹了一口气,“我就是死这上面的,怎么会弄错?忤状指要么是先天性心脏病,要么是肝硬化,要么便是肺癌。 你自己想想,你舅舅有没有可能是前面两种。” 吴楚之沉默了,要是先天性心脏病,小舅在部队里面早八百年就查出来了。 肝硬化也不可能,小舅的脸色很是红润,并没有肝性面容。 那么唯一的答案便是……肺癌! 结合着平行时空传来的记忆,后期出现在商业场上的小舅,似乎没有抽过烟,应该是平行时空的自己提前进行了逆天改命。 吴楚之心里再无怀疑。 也是,小舅的烟瘾很大,一天三包烟,怎么说都不听。 不过斯文森话里的用词,引起了他的注意。 “老爷子,你说不明显,意思就是还有救?”他在脑海里和斯文森确认着。 得到是‘早期’的答案后,吴楚之松了一口气。 他抬起头,打断了楚天舒他们的闲扯,“小舅,要我答应接班也行。你答应我个条件。你答应了,我二话不说,直接接班,天晶这家公司你带不带我都无所谓,我太熟了。” 楚天舒闻言一愣,而后笑了起来,“楚楚,不要说大话哈!你还嫩了点!说吧,什么条件?” 吴楚之平静的说道,“你去做个体检。” 龚明和李富根差点笑了起来,这孩子找台阶的水平…… 真高! 让他们意外的是,楚天舒闻言却撇了撇嘴,“不去!医院不是什么好地方,没事都整出事来!我身体健康的很!换个条件!” 吴楚之冷哼了一声,“你好几年都没做过了,不对!你好像从来就没做过!” 楚天舒嘿嘿笑了起来,“你当你舅妈是吃素的啊?她也是医生,虽然是个骨科军医,但有她在,我何必去花那个冤枉钱。” 吴楚之也不废话,起身出门。 “肯定去财务部找丁大姐搬救兵去了!”龚明哈哈大笑起来。 李富根跟着笑着,“老大,你就去嘛,毕竟上了岁数,也该做做体检了。” “是啊!老大,赶紧把楚楚拉回来,不然一会儿丁大姐来了,到时候你没面子,还是得去,何苦呢?”龚明吭哧吭哧的笑着。 楚天舒一拍桌子,怒了,“她敢!我给她八个胆子都不敢在老子面前瞎咧咧!瞧瞧你们两个没出息的样子!男人,在屋里腰杆要直!不能惯!要不,赌一百块钱,你们看她待会来了,敢不敢教训我!” 龚明和李富根频频点着头,不过肩膀却不停的耸动着。 憋得难受! 搁我们这儿演帝位? 这么多年了,谁还不知道谁啊? 不多时,走廊上响起了一阵快速的脚步声,楚天舒眨了眨眼,挺直了腰杆,大马金刀的坐在位置上。 龚明正想笑,忽地门边“砰”的一声被推开了。 他还在心里纳闷着怎么这么快时,就见楚天舒的老婆,丁晶满脸煞气的来到了办公室里。 吴楚之的小舅妈丁晶,和楚天舒就是在野战医院里面结识的。 军医,首先是个军人。 而且是个经历过战火的军人。 一脸英气的丁晶往那一站,龚明和李富根便不自觉的将身体蜷缩了起来,降低着存在感,等着看好戏。 瞥见自家男人手中还没熄灭的烟和手指,想起吴楚之说的话,丁晶心里一酸,站在那里看着楚天舒也不说话。 她心里在不停的自责着自己的粗心大意。 这么明显的症状,她怎么就错过了! 其实,越是亲密的人,他的变化越难被发现。 丁晶的沉默,让龚明和李富根忐忑了起来。 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们同情的望着面前的老大。 在他们的目光中,楚天舒背挺得更直了,一拍桌子抢先怒道,“你来得正好!我说我要去体检,让这小子去安排,他却推三阻四的,我正准备好好收拾他一顿! 怎么,他跑你那去告状了?不会是倒打一耙诬陷我吧?” 吴楚之惊呆了! 李富根惊呆了! 龚明也惊呆了! 老大的腰杆确实是挺得直直的! 但是为什么就让人觉得这么不要脸呢? 果然帝位! 丁晶正要出口的怒吼生生的被卡在喉咙里,憋在那里满脸通红。 让她脸红的是,当初怎么就看上这么一个无赖玩意儿! 楚天舒很光棍的站起来,摸出电话,摁通了一个号码,“郑大姐,我,楚天舒!帮我安排个体检呗。 没事!就你弟妹和你女婿他们在那瞎操心……” 丁晶一把抢过电话,拿到办公室外说了起来。 龚明竖起了大拇指,“高!实在是高!老大,你的背确实挺直的哈!” 面对老友的讥讽,楚天舒得意洋洋的挑了挑眉头,“怎么样,我没说错吧,她敢教训我吗?话都不敢说一句!” 龚明和李富根无奈的点着头,只能认栽,各自掏出一百元拍在桌上。 楚天舒眼疾手快的拿过钱,赶紧塞裤兜里,而后给了吴楚之一个警告的眼神。 这时,小舅妈捏着电话进来,“收拾一下,赶紧走,现在去医院。” 楚天舒愣住了,“体检不是早上吗?要做也是明天的事啊!” 丁晶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郑大姐说,趁着下午快下班的时间去医院,把ct、x光之类不需要空腹的检查做了,她给你安排熟人,免得早上去排队。” 楚天舒无奈的瞪了吴楚之一眼,手指点了点他,“你记住你说的话哈!” …… 数码广场到华西医院其实并不远,走路也要不了多久。 望着前面开车的吴楚之,坐在后排的楚天舒嘟嘟囔囔的,“一天到晚尽是瞎胡闹!不知道你小舅最烦医院消毒水味道吗? 开什么车啊,走个路又不费什么事!一天到晚就知道浪费钱!” 此时的吴楚之心里忐忑不安,但面上也不敢露出什么来,免得引起楚天舒的怀疑,只好顶了一嘴, “你没看我舅妈穿着高跟鞋吗?什么眼色啊!” 楚天舒心里一个咯噔,赶紧讨好的望着正自家那铁青着脸的母老虎,“我就是觉得,我们俩好久都没一起压马路了,想浪漫一把。” 丁晶闻言嘴角抽搐着,好悬没忍住哭意,只好怒道,“老娘天天晚上喊你出去散步,你怎么不肯呢!” 到了医院,三人来到郑雪梅的大办公室,早已知情的她已等候多时。 不过为了不引起楚天舒的怀疑,此时的她正拉着手下的研究生分析着病例。 见三人进屋,郑雪梅起身开口便是调侃,“哟!我们铁骨铮铮楚老大还知道来体检啊!难得啊难得!” 丁晶会心一笑,赶紧换上一张笑脸。 都是医生的她们,很清楚,心理因素对癌症的治疗有多么的关键。 很多病人,其实是死于自我恐惧。 癌症这玩意儿,也没什么好办法,但是早发现早治疗绝对是最有效的。 偷眼看了看楚天舒那还不明显的忤状指,郑雪梅心里放心了小半。 楚天舒尴尬的笑着,年年郑雪梅都让他去体检,年年他都当耳边风,左推右阻的不去。 寒暄几句后,郑雪梅指了指自己桌上一大堆病历,“全部安排好了,我这还在讲课,就不陪你们了。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让人带你们先去影像科。” 楚天舒撇了撇嘴,“嘿!我还以为有郑大主任全程陪护的超级至尊vip待遇呢。” 郑雪梅闻言翻了一个白眼,“搞清楚!这里是华西!只是个小体检,能给你安排就不错。覃风,你带他们去。” 覃风应了一声,带着楚天舒三人往影像科那边走去。 除了办公室,覃风笑嘻嘻的和吴楚之打着招呼,而后压低了声音“小吴,最近怎么没看见你上线啊? 群上说我们的沙巴克都被别人宣战了!后天晚上你可一定要上线,没你那把屠龙在,我们士气不稳。” 吴楚之闻言一愣,疑惑的看了看他,而后嘿嘿笑着,“覃哥,我不玩了,今天把号都卖了。” 覃风闻言一怔,狐疑的说道,“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给卖了?缺钱了?哥哥借给你!” “哪用得着你借啊?这不马上四六级了,我都大三下期了,这次必须得过,不然交代不过去了。” 覃风目光闪了闪,心里叹着气,面上理解的点点头,“嗯……也是!马上校招季了,这次考试很关键。你可真得仔细用心了。” 见吴楚之点了点头,覃风附耳过去,“拼拼命,考过了,你覃哥带你去夜场蹦迪!” 而后把声音压得更低了,“到时候叫上几个白丝卫校妹子,给你当奖励。” 吴楚之闻言大囧,小舅就在身后,而且小舅那听力好得跟蝙蝠似的,赶紧摇手,“别别别,覃哥,好意心领了,夜场那种地方太吵,我呆不惯! 这样好了,等考过了我请你吃火锅。” 覃风笑笑也没继续说什么,带着他们一路向前往影像楼走去。 …… 【推荐票】通道~ 求收藏~ 求追读~ 第38章 这小子真被打醒了? 都是熟人熟事的,又是挨边下班的时间,自然楚天舒他们也不需要排队等候什么的。 当然,这也是华西的急诊实力太强,急诊的一套是应有尽有,也不用下班时间来用本部的机器。 不过,让楚天舒感到惊奇的是,做ct前,竟然需要先打针? 什么时候有这流程了? 面对他的疑惑,丁晶笑着开口解释到,“这种叫增强型ct,你可以理解为普通ct的加强版,你来了,郑大姐肯定给你安排vip服务萨。 对了,待会检查时间有点长,郑大姐顺便帮你约了个核磁共振,给你检查检查腰上的老毛病。” 楚天舒恍然大悟,撇了撇嘴,“没必要,没必要,普通的就行了,何必浪费钱。” 增强版,不就是所谓电脑配件商的plus版吗? 但凡什么东西,只要加上了plus的字样,稀奇古怪用不上的功能会多上很多,价格自然就会死贵死贵的。 “小舅,你大大小小是个老板,不要那么抠抠搜搜的,那么节约干啥?”吴楚之赶紧走了过去,仗着身高,挡住楚天舒的视线。 影像科的墙上就有ct和增强型ct的区别和用途,这要是被楚天舒看见了,就穿帮了。 楚天舒笑骂着,“多留点给你,你也可以多败两年家。” 吴楚之闻言心里一酸,面上却朝着楚天舒龇龇牙,“你就看着吧,过几年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商道奇才!” “奇才?就你那怂样,还奇才?奇菜吧!” 打完针的楚天舒说罢便跟着影像科的人,走进了检查室。 检查室的大门从里面缓缓关上后,一直面挂着微笑的丁晶顿时便站不住了,双腿一软就往旁边倒去。 一边一直留意着的吴楚之赶紧将她扶到一边坐下。 “没事的,小舅妈,应该是早期,小舅的身体那么好……” 丁晶双颊上满是泪水,“楚楚,你不懂!正因为他的身体很好,癌细胞也会比常人更有活力。 癌症,老年人因为代谢慢,反而能多活几年。而青壮年……” “小丁,你也曾经是医生,不要说这种丧气话!天舒的问题应该不大,我刚刚看过,他的手指变形不明显,还在早期的范围内。 你放心,我请了胸外科和肿瘤科的一把刀,他们现在就在影像室里看着。” “是啊,晶晶,你可要挺住了,不能被天舒看出来了。” 不知何时,一身白大褂的郑雪梅出现在身边,身后是楚秀兰、吴青山等人。 丁晶就像是找到主心骨,起身趴在同样脸上满是泪水的楚秀兰肩头上,俩妯娌一起抹着眼泪。 “秦爸,干爹,干妈,妈,爸……”吴楚之一个个挨着给大人们打着招呼。 他的干爹孔向东眼眶红着拍了拍他的肩头,没有说什么。 在结果出来前,什么都是空话。 孔向东的老婆王淑珍,也是吴楚之的干妈,扯着他寒暄了两句后,也加入了安慰小舅妈的大军里。 吴楚之被挤在人群外面,呆呆的站着。 在这一刻,一种名叫‘手足无措’的情绪,才涌上他的心间。 虽然他也算半个医生的家属,特别是郑雪梅还是神经外科这样高死亡率科室的医生,吴楚之自诩从小就在医院里见惯了生死。 但是,当自己的至亲躺在里面时,是和以往看别人的生死完全不同的。 此时,吴楚之才明白,秦莞当初回来准备为自己‘收尸’时,心里应该是多么的绝望。 拿出手机,他想给秦莞发条信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怔怔的发着呆。 覃风走过来,把他拉到一边去,“结果没出来前,不要东想西想的,没用,别把自己的身体搞坏了。” 吴楚之点了点头,靠坐在医院的墙壁根,眼睛死死的盯着检查室的大门。 覃风也学着他的模样,坐了下来,“你在医院待久了就知道了,吉人自有天相,都是命,有些人怎么都死不了,有些人一口气没过来也就挂了。 肺癌早期没什么症状,等出了症状了,也就是中晚期了。你小舅算是非常幸运的,也多亏了你发现的早,这就属于你小舅命不该绝。 没什么可担心的,早期一个手术就完事了。” 吴楚之苦笑一声,“覃哥,只能承你吉言了。” 他比普通人更懂一些医学常识,所以,也要比普通人更痛苦一些。 覃风的话完全安慰不了他。 因为癌症也分了很多种类,鳞癌、腺癌、大细胞癌、小细胞癌、透明细胞癌,一种比一种严重。 特别是小细胞癌和透明细胞癌,不仅恶性程度高,而且病程发展的非常快。 还要看癌症细胞的分化,癌症细胞分化程度越高,恶性程度就越低,治疗的效果就比较好,病人的生存时间比较长。 癌症细胞的分化程度越低,恶性程度越高,病人治疗效果比较差,病情发展比较快,病人的生存时间比较短。 还有什么病理免疫组化等等,这些都是他向斯文森紧急请教的结果。 斯文森告诉他,知道的越多,越焦虑,可心急如焚的吴楚之哪管的了那么多。 人,对未知,都是恐惧的。 但此时站在检查室门口时,吴楚之才明白,有时,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小吴,四级有把握没有?这算着日子,可没剩多少天了,语法弄清楚了吗?我可告诉你,四级重语法,六级重单词。”覃风扯着闲篇。 吴楚之回过神来,感激的看了覃风一眼,这个时候不能闲着,越闲着,越容易胡思乱想。 “放心,四级问题不大,六级有点难度”,他不想把话说得太满。 本就是60分及格万岁的考试,考再高也没用,他准备低空滑过了事。 有个英语母语的随身老爷爷在身边,相当于两个人一起做题,过不了才是怪事。 “你同时报了四级和六级?”吴楚之话里面透露出来的信息,让覃风有点难以置信。 吴楚之摊了摊手,“那不然怎么办呢?最后一次机会,肯定得搏一搏。 放心,覃哥,没事的,你是知道的,我只是不想学,又不是学不会。” 覃风笑着点点头,“你呀,其实一直就是心里过不去高考那道坎,现在没事了?” “医院里面躺明白了,不能再这么荒废下去了。”吴楚之看了看自己的手臂,而后举起弯了弯。 覃风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脸色微微一变,“恭喜,终于走出来了。” 这小子竟然真被人打醒了! 大臂上的肱二头肌又重新粗壮了起来! 覃风这才注意到,吴楚之此时整个人的气质都和以前不一样了,眼神里面再无颓废,只有灼灼的精光。 mmp! 覃风在心里骂着那该千刀万剐的林涛。 丫的! 你当时怎么不提前几天就下手弄死他啊! 非得等到秦莞回来当天才动手! 这下好了,这头睡着的雄狮已经惊醒了。 只有了解吴楚之的人才明白,这货的禽兽之处。 吴楚之天生就比正常人,要少3-4个小时的睡眠时间,这货的睡眠几乎全是深度睡眠。 也就说同样自律的情况下,每天只需要睡4个小时就足够的他,平白比别人多上4个小时的学习时间。 何况,吴楚之的自律,是出了名的强悍。 每天1-2个小时的体育锻炼是雷打不动的。 覃风心里郁气虬结,恨不得从外面抓条狗来爆锤一顿。 未几,他眼珠子一转,“小吴,这次四六级考试对你来说很关键,要不走点盘外招?” 吴楚之眼神一凝,不置可否的问道,“什么盘外招?” 覃风压低了声音轻轻说道,“还有什么?作弊呗。” “买答案?覃哥,这你也信?前几次考试,我们班有人买过,全是假的。”吴楚之翻了一个白眼。 覃风舔了舔嘴唇,“当然不是买答案,那玩意儿完全就是智商税!十年前还有可能,现在完全没这可能性。四套题,开考当天才决定用哪套,这谁知道。 我说得是远程作弊,考场实时传输的,我考研英语就是这么过的。 当时还得戴个小耳机,我特么的还留了半年的长发,现在都骨传导,贴在口腔内侧谁也发现不了。” 看着吴楚之那满不在乎的神色,覃风继续说着,“我知道你在文科上很有天赋。但是小吴,你毕竟荒废了这么多年,想要捡起来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这个可开不得玩笑,你就这么最后一次机会了,错过了,一辈子都没有了。你到时候就当在考场上做个保险,如果有把握你不开机就完事了。 听哥哥的话,我给你安排好,咱哥俩这么多年,难道我还会害你不成?” 吴楚之面露犹豫之色,思索了片刻,重重的点了点头,“多谢覃哥!帮我安排一下,需要钱就说。” 覃风摆了摆手,“到时候再说,哥哥不差那点钱,我先联系路子。你也别全指着那玩意儿,能自己过就自己过,那东西只是保险而已。” 又闲扯了几句,覃风也就告辞了,这一大家子的在这里,他待久了也不合适。 送别了覃风的吴楚之,没有急着回去,站在楼外点燃了一支烟。 而后,他又赶紧掐灭了,连同烟盒一起扔进了垃圾筒。 戒烟了! 不过,打火机他可不敢扔,那是秦莞送他的生日礼物,放家里做摆饰吧。 “这小子眼光不正,想害你。”脑海里的斯文森冷冷的说道。 吴楚之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 斯文森愣住了,“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的账号已经卖了小半月了,作为全服唯一一把屠龙账号易主,他居然不知道,说明他这段时间也没上线……” 又沉默了一会儿,吴楚之轻轻说道,“当初,这个游戏就是他带我玩的。” 斯文森吃了一惊,这年轻人也太阴险了吧,“你跟他有什么仇?这么处心积虑的害你。” 吴楚之有点气闷,叹了一口气,“没仇,应该是因为我女朋友吧。” 他和覃风无仇无怨的,彼此也没有什么利益纠缠,剩下的无非便是年轻人的情情爱爱。 很不巧,秦莞很漂亮,再加上家世,妥妥的白富美。 这么多年,吴楚之也习惯了因为秦莞被人找麻烦。 “看吧,小子,固定女朋友,麻烦事儿挺多的!”斯文森猥琐的笑道。 如果他是吴楚之,这么年轻,绝对不会在一根树上吊死。 年轻人,怎么能不被别人渣上n渣呢? 吴楚之不想理这个老不正经的老爷爷。 半响,斯文森恢复了正形,“说说看,这小子你准备怎么收拾?我帮你参谋参谋。” 既然吴楚之早已看出问题,那么后面和覃风讨论说作弊的事,就显得非常奇怪了。 只能说,这货也憋着坏水。 话音刚落,斯文森瞬间便反应了过来,“你打算借力打力?” 吴楚之耸了耸肩膀,“一切看他自己的造化呗。他要想害我,那我就送他上路。 他要是收手,我如果当时心情好,也当没这回事。” “你这是什么逻辑?别人既然有了害你的意图,按照我们国家的概念,这必须得先发制人啊。” 吴楚之嘴角扯了扯,“凡事要讲证据的,难道我去搞袋洗衣粉不成?” 斯文森不做声了,这天聊不下去了! 洗衣粉的梗,在漂亮国是过不去了。 …… 人们对家属学医,心里还是很矛盾的。 毕竟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但是在医疗这个系统里面,有熟人办事,确实可以节省掉非常多不必要的时间。 楚天舒人都还没从核磁共振的机器下来,检查结果便出来了。 肿瘤科的大主任老朱指着屏幕说道,“老郑,病人问题不大,tism0n0,肿瘤才0.7cm,如果不是按照新版的指导意见,都不能算作肿瘤。 没有淋巴结显示,没有远端转移,分化也还好应该算高分化,基本可以确定是鳞癌。 这个再看看术中病理组化,我觉得按照常理,进行解剖性肺叶切除术应该能根治。这方面我建议还是胸外科老万他们做胸腔镜,损伤小一点。 老万,你丫运气实在是太好了!你不是一直在找极早期的病例,想做解剖性部分肺叶切除术吗?老郑给你送来一个现成的。” 老万看着屏幕,啧啧做声,“所以说,家里最好还是要有个学医的,这么早期的肺癌,完全只能碰运气!我特么的从医几十年,还真没遇上过几例。” 郑雪梅没好气的瞪了老万一眼,“老万,你可给得给老娘看仔细了!那是我弟!你那实验性的手术,可不能在他身上乱来!” 老万头也不回,“放心放心,病人完全符合这种手术的条件,而且身体也很壮实,我觉得完全可以保留部分肺叶。 你要实在不放心,大不了到时候我让检验科术中加急做边缘测试,不行就肺叶全切,肯定误不了事。” 郑雪梅这才放下心来,其实如果只是解剖性肺叶切除术,完全没什么难度,于情于理,老万完全可以安排一个年轻大夫主刀。 也就是巧了,正好楚天舒是极早期,老万这个大主任这才见猎心喜,准备亲自动刀,进行试验手术。 谢过俩位老同事后,她赶紧走出检查室,将消息告诉门口等候的众人。 听闻结果后,丁晶皱着眉头沉吟片刻,犹豫的开了口,“梅姐,这种结果,我觉得可以不用瞒着老楚了,毕竟术后应该还有放疗的。 这其实已经算不幸中的万幸了,完全根治的希望很大,我们也正好可以让他在围手术期开始戒烟。” 郑雪梅笑着表示着赞同,“我也是这么考虑的,癌症的治疗,病人的配合度也很关键。 早期的肺癌五年存活率超过95%,天舒这种算是极早期,只要保持良好的生活习惯,出院后和正常人没有什么不同。” 一边放下心的楚秀兰拍了板,“那就告诉他吧,天舒没那么脆弱的。当年猫耳洞出来,几处枪伤,全身感染,阎王爷都没要成他的命。” 本着做戏做全套的原则,也顺便将围手术期的检查全部做完,郑雪梅开出的检查可不少。 出了检查室的楚天舒,又被引到其他地方去做着肺功能检查。 躲在外面的几家人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商量着陪床的事。 “我问了,胸腔镜肺叶切除术3-5天就可以出院,我建议住5天,全部恢复需要1个半月。”郑雪梅没好气的瞪着不远处躲着的三大一小四根烟枪。 “请个护工帮着翻身就行,平时我跟晶晶换着来,晚上就楚楚陪床就是了。”作为长姐,楚秀兰一锤定音。 “二姐、三姐那里真的不用说啊?到时候,两个姐姐怪罪下来,我可吃不消。” 丁晶有点忐忑,老楚家第一宝贝是吴楚之这个外甥,第二宝贝便是自己男人。 作为楚家的媳妇,丁晶无儿无女,虽然不是她的原因,但在确定吴楚之兼祧前,家族聚会时,她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让她隐瞒,她确实有些不敢。 …… 【推荐票】通道~ 求收藏~ 求追读~ 第39章 父与子 看着丁晶一副小媳妇的样子,楚秀兰不觉好笑起来,她摆了摆手,“没事,谁也都别说。 要是告诉她们俩,这俩嘴上没把门的,万一让老爷子老太太知道了,更麻烦。” 说罢,她下巴点了点和三个火枪手一起蹲草丛边的吴楚之,“等出院回家了,我们再告诉她们,到时候她们要是怪罪下来,全部推楚楚头上去。” 丁晶闻言会意的笑了起来。 嗯…… 这外甥也不是白疼的! 该背锅的时候得背! “你晚上得去陪床,自己安排好时间!”吴青山硬邦邦的说着,眼睛也不看身边的儿子一眼。 吴楚之有样学样,眼睛平时着前方,闷闷的说着,“不要在那瞎操心,我自有安排。” 吴青山轻哼了一声,扭头和秦援朝、孔向东一边说起闲话,一边吞云吐雾着。 吴楚之已经戒了40来分钟的烟,很是饥渴,于是他蹲在三个火枪手的旁边,锻炼着自己的意志。 “瞧你那出息!想抽就抽呗!”干爹孔向东把烟盒扔了过来。 吴楚之又将烟盒递了回去,“算了,我还年轻,还想多活一段时间。” 秦援朝转手就是一个爆栗,满脸怒容,“你意思是说我们老了?不就是肺癌吗?大不了半年就体检一次。 我给你说,楚楚,你要是能把烟戒了,我会劝莞莞和你分手的!能戒烟的男人,太心狠了。” 孔向东和吴青山赞同的点点头。 孔向东扒拉一口烟,惬意的吐出来,“男人,要有所为,有所不为。一个男人要是能把烟戒了,说明这个人是真的狠人,对自己都能下手的狠人。 你想想看,他对自己都那么狠了,对其他人呢?” 吴楚之摇摇头,“不是,狠不狠的暂且不说,我只是单纯的觉得,如果这个时候,我不快点离开这里,我会和你们一起被收拾。” 说完,吴楚之迅速起身,朝身后望去。 果不其然,三只母老虎…… 哦,不,三个敬爱的妈妈正向着这边杀了过来。 “妈!我爸他们又在这里躲着抽烟!干爹还给我递烟!”吴楚之扯着嗓子叫到。 …… “嘿……做梦都想不到,来……来的时候好好的,回……回不去了!”楚天舒坐在病床上面,靠着枕头无奈的说道。 吴楚之吭哧吭哧的忍住笑,“小舅,你想吃点啥,我去给你买?” “我现在是到了想吃啥就吃啥的地步了是吧?也好,你去北门大桥给我端份铺盖面。 然后跑洞子口一趟,买碗张老二凉粉,喊他熟油辣子放多点,不要放醋,再去春熙路来一碗龙抄手,清汤的。顺路去一趟白家,打包一份肥肠粉,加两个节子,一个牛肉锅盔,喊老板切四块……” 吴楚之听得脸都绿了。 顺路? 你家的顺路是这么顺的? 市中心的春熙路,怎么顺路到西南郊区双流白家去? 这不是折腾人吗? 他知道,这是小舅在报复,报复吴楚之把他折腾到医院来。 忍无可忍的小舅妈丁晶,一个巴掌拍在楚天舒的肩膀上,“少在那折腾楚楚!这次要不是他发现的早,再过几个月才发现,你……你!” 说着说着丁晶的眼眶又红了起来。 楚天舒无奈的把老婆抱着哄了一会儿,“姐姐、姐夫他们都在,楚楚也在……” 吴楚之嘿嘿直笑着,“没事的,我们出去一会儿,也是可以的。” 孔向东和秦援朝也附和着,“这个可以有!” 病房里面这么多人,让丁晶也不好意思继续哭,手背抹了抹脸,然后在楚天舒的腰上拧了一把, “喊你抽烟!抽抽抽!看吧,把自己抽医院来了吧!以后还抽不抽?” “以后我再也不买烟了,对了嘛!” 说罢,他朝着吴楚之镖了一眼,让这小子不要戳穿。 大不了以后做个只带打火机的三等烟民! 而后又偷眼往姐夫吴青山那边看去,却被长姐楚秀兰逮个正着。 楚秀兰冷冷一笑,“不用想了,他们也戒了。” 看着吴青山右边红红的耳朵和躲闪的目光,楚天舒仿佛明白了什么,只得摇摇头,叹了口气。 还三个火枪手呢! 一个个的,都是弟中弟! “天舒,你有什么想说的?” 楚天舒从知道自己患病开始,到现在始终很平静,还有说有笑的,这让作为医生的郑雪梅不免有点担心起来。 虽然她的专业不是呼吸道,但是神经外科也经常和癌症病人打交道。 当病人得知患有癌症时,这对于病人来讲,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其心理变化非常剧烈,病人所表现出来的情绪和行为会有极大的不同,通常都会经历五个心理阶段: 震惊否认期、愤怒期、暂缓期、忧郁期、接受期。 楚天舒现在的表现,一步到位的进入了接受期,这让她反而开始不安起来。 越反常,事越大。 楚天舒被郑雪梅的表情也弄懵了,思索片刻,随即哭笑不得,“郑大姐,不是说是极早期的肺癌,就是动个胸腔镜手术吗? 这种病难道比我当年在猫耳洞,脊柱差点被打断了还要惨?” 说罢,他的笑容忽地一凝,皱眉沉声说道,“难道……你们在骗我?不是早期?” 这盘轮到郑雪梅傻眼了,赶紧解释着,“不是,是你的反应太怪了。你的肿瘤大小,你自个儿也在片子上确认了。你别乱想啊,你本来就是极早期。” 一边的丁晶倒是明白,笑着说道,“雪梅姐,老楚当兵的时候,在战场上生死见惯了,所以反应和普通人不一样。” 楚天舒眉头一舒,嘿嘿笑了起来,“行了,我知道了。郑大姐,这后面怎么安排?这老老少少的都听你的,我也不知道具体什么个流程。” 郑雪梅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回答道,“明天早上查过血后,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明天下午就安排动手术,在医院里面休息3……不,5天,然后出院。 医院里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你需要考虑的是,你公司的事情怎么安排,其他的交给我们就是了。” 楚天舒一边琢磨着,一边问道,“回家要躺多久才能正常行走?我这毛病,需要化疗放疗不?” “胸腔镜手术,回家应该得躺个十天半个月吧,毕竟是个创伤性手术。 要想行走无碍,大概需要1个月,完全恢复需要3个月,不过你的身体素质一向很好,所以这个时间应该是比较保守的估计。 是否需要放化疗,手术前谁也无法肯定,需要看手术中的病理组化结果。 不过给你主刀的医生说,大概率只需要进行一次放疗,不用化疗,你的病情太轻了用不上,搞不好放疗都不需要。 发现的非常早,我们也在尽可能得为你保留肺叶组织。” 楚天舒闻言安下了心,被窝里蜷紧的脚趾松了开来。 他又不傻,如果后期需要大量的放化疗动作,那绝对不是早期。 要知道,有个医生的亲属,有的时候也不一定是好事。 因为她可以把医院整套东西全部给你伪造一遍,反正外行的你也看不出来。 特别是郑雪梅这种大主任,想骗人,完全是轻而易举的。 “爸他们还不知道吧?”他扭头望向了丁晶。 “大姐说不告诉他们,回家了再说。” 这个回答让楚天舒彻底安了心,要真是大病,自己媳妇是肯定不敢瞒俩老的,有姐姐开口都没用。 他想了想,否定了她们的决定,“姐,回家了也别说,免得他们担心,一个月的时间随便扯个理由也就过了,说我出差得了。 反正是极早期,不是说可以彻底根治吗?就当我没得过这病。” 楚秀兰想了想,也答应了下来。 如果本身没什么大事,还真不必让老人家知道,免得牵肠挂肚的。 都不知道,其实对楚天舒来说,反而心情自在点。 “刚刚我们在外面商量了一下,需要请个护工帮着翻身,毕竟你那么大的块头,我和丁晶也翻不动你。 然后白天我和丁晶换着守你,你郑大姐、王大姐给你送饭,想吃什么给她们说就是了,晚上楚楚陪你。 你公司的事情,你看怎么安排?需要你秦大哥去帮你坐镇不?” 楚秀兰递过削好的苹果,张嘴问道。 楚天舒接过苹果,而后摇摇头,“楚楚不用来,白天也不用那么麻烦,有护工就行了,丁晶守晚上。 以前在部队医院的时候,都是这么过来的,楚楚给我找几本书,拿个收音机就行了。 你们呆在我面前,我还觉得烦心。” 说罢,他指着吴楚之,“楚楚,公司从今天起就彻底交给你了。早晚都是你的。” 吴楚之愣住了,“不是,小舅,咱下午还不是这么说的啊!你不是说还要带我几年吗?” “有什么不是不是的?此一时彼一时!等我康复了,我就带着你小舅妈开着房车去周游全国去了。” 看着吴楚之懵圈又急于开口的样子,楚天舒无良的笑着,“我现在是个癌症病人,未来的日子就像过关一样,手术关、感染关、一年关、三年关直到五年关。 五年之后才能说自己康复了,你就忍心让小舅拖着病体工作?” 吴楚之有点无语了,“小舅,你是极早期,是可以彻底根治的,谢谢!” 想偷懒就明说好了! 跟自己掰扯这个? 有意思吗? 楚天舒双手一摊,耍起了无赖,“我就问你,我得的是不是肺癌?再怎么极早期它也是肺癌,这个没错吧?” 吴楚之顿时哑口无言,擅长玩定义的他被楚天舒扣了一把定义。 不过他的父亲吴青山,突然阴沉着脸插了嘴,“不行!我坚决反对!天舒,你养病期间,让你秦大哥去给你盯着,有小龚小李在,怎么也乱不了的。” 秦援朝作为地师级单位设计院的院长,本身也有相当强悍的管理能力,吴青山说让秦援朝来帮着看着,其实是非常稳妥的。 不过,显然,楚天舒的目的并不仅仅是保障公司的平稳运营。 顶天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他在,或者不在,其实对公司的影响并不大。 作为公司老板的最核心两大权利,是‘人事权’和‘财权’。 人事,不是很急的,全部压一压就行了。 而财权,有自己老婆丁晶和她娘家人刘佳盯着,出不了事。 业务,也有龚明和李富根两个生死之交看着。 这样的安排,怎么也不可能出大问题。 楚天舒的想法,就是让吴楚之接班。 今天下午的谈话,这外甥所表现出来的商业嗅觉与天赋已经远超他了,缺得只是实际历练形成的经验而已。 这种时候就是最佳的历练时期。 他只是病了,又不是死了,有他在后面兜底,吴楚之可以大胆的闯。 何况,当年他白手起家的时候,又有什么经验? 还不是一头撞出来的,要么撞破南墙,要么头破血流的撞破南墙。 而且,这是牵扯到吴楚两家当年约定好的原则问题,楚天舒绝不答应,眉头一皱,立刻咆哮了起来, “姐夫!当年我们可是说得好好的!我的家业本就是楚楚的,现在提前一点给他,有什么问题?你现在是不认账了,还是怎么的? 你可别忘了,这个孩子,当年是姓楚!还是你自己答应的!我家老爷子看在你们老吴家也是楚楚一根独苗,才让他归得宗改得姓,走的兼祧的路子! 你要耍你的老子威风,有本事你到老爷子面前去耍!这是我老楚家的家务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吴青山被楚天舒这一顿咆哮抢白给噎住了,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 这事确实他有点不在理上,老一辈的约定他也不好说什么,他忍住脾气解释着, “天舒,你别急眼。我的意思是,你现在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没必要那么早的交给他。这小子还没长醒,性格上也没个定性,没准给你败家败完了!” 说罢,吴青山斜睨了一边翻着白眼的吴楚之一眼,“况且,这败家子能有什么能耐?你不要太高看他了。” 站在旁边无辜躺枪的吴楚之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我的能耐?您老人家几时又肯睁开您那双高贵的眼皮子,见过我多少能耐?” 几年积累下来的父子矛盾,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了。 父子俩怒目而视着。 这是积怨。 一场始自吴楚之文理科分班时,选择了文科的父子积怨。 吴楚之有着工程院院士的爷爷,教授级高工的父亲,两个数学老师的姑姑,一个计算机国家级重点实验室主任的叔叔。 工程师,当然是理工科,数学、计算机自然也是理工科,这就导致了文理科分班的时候,吴楚之选理科成为他们看来的理所当然的。 吴楚之的爷爷期待着子承父业、孙承子业,一门三高工的佳话。 然而,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倔强的吴楚之咬着牙绝食也要选择文科,心软的爷爷奶奶只好遂了孙子的愿。 而吴青山和儿子则打起了冷战。 其实在见到吴楚之文理分科后第一次期中考试的成绩时,吴青山便理解了儿子,政治历史加起来292的分数足以说明吴青山在文科上面的优秀。 语文常年稳定在140,历史政治290,这种文科天赋确实强于他理科。 但是,吴青山不知道应该怎样和儿子沟通,吴楚之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和父亲和解。 所以,这也是一场华国式父子相处模式的积怨。 在华国,也许是出于东方人的内敛和自持,我们从未认真审视过这一段极其亲密而又相当疏远的关系——父与子。 华国式父子关系,一直是一种奇怪的存在,尤其在儿子眼里。 儿子眼里的父亲,是大家长式的威权形象。 这个“大家长”是《曾国藩家书》里的曾文正公、是促成梁思成和林徽因结合的梁启超…… 他们绝对正确,神圣不可侵犯,让儿子想亲近却又充满畏惧。 长幼有序、父子有亲。 但我们深刻地忌惮“父亲”。 小时候最明显的就是,父亲吃饭时有自己专门的座位,喝水时有自己专用的茶杯,办公时有专门的时间…… 作为儿子,是不敢僭越半步的,否则就会被狠狠教训一顿。 有时候,儿子眼里的父亲,又是无条件的偶像式崇拜。 在儿子眼里,父亲无所不能,无所不晓,上通天文,下知地理! 所以,要怎么才能更像父亲呢? 学他走路,学他说话,学他抽烟,学他喝酒,甚至学他吹牛! 在这个时期,儿子会竭力地取悦父亲,试图从父亲那里获得认可与接受。 但不凑巧的是,越是讨好,越会被父亲看作是没出息! 可又有时候,儿子眼里的父亲,是剑拔弩张的。 在你青春正旺的年纪,他会否定一切你关于未来的计划和想象! 他甚至不知道需要注意和你说话的尺度,尽管你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还有的时候,儿子眼里的父亲,是和和气气的、充满善意的。 如同朱自清《背影》里的父亲。 儿子眼里,父亲似乎变得也不再高高在上,但也不知道如何表达。 崇拜、对抗、重建、和解…… 在华国,父与子的难题贯穿着每个男性的一生。 …… 【推荐票】通道~ 求收藏~ 求追读~ 第40章 如水般的温柔不止月光 不过这场父子之间的战争,很快便熄灭了下来。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在病房里响起。 吴楚之捂着脸,不敢看向施暴的小舅。 楚天舒甩了甩手,重新躺回床上,“忤逆不孝!有你这么跟你爸说话的?把你钱包拿出来!” 被褪了神光的吴楚之,愤愤的将钱包掏了出来。 楚天舒从吴楚之的钱包里掏出一张卡,递了过去,“姐夫,这张卡还认识吧?楚楚上大学时你给的,里面有15万,包含他4年的生活费和学费。” 吴青山接过卡,仔细看了看,点了点头,是他给吴楚之的卡。 高考完,吴楚之、孔昊、秦莞都是这么操作,将大学四年期间花销一次性提前给了,让他们自己管钱。 丁晶见病房里气氛太沉重了,赶紧插嘴缓和着气氛,“姐夫,你不知道,楚楚其实很厉害的。他从进大学校门那一天起,没动过这张卡里面的一分钱。” 吴青山愣住了,不过随即冷笑一声,“你们是想说,他花的是楚家的钱?所以……” “所以个屁!你们爷俩都是一个德性,还让不让人把话说完!”楚天舒气呼呼的吼了过来。 吴青山攥紧了拳头,咬了咬牙,“你说!” “楚楚自己挣的钱,他一切的开销全部都是他自己在学校挣的,跟我没任何关系,跟你也没有任何关系,他没有靠家里任何人,自己挣的钱! 你听明白了没有?他败个锤子的家!别人自个儿挣的钱,爱怎么花怎么花! 都!是!他!自!己!挣!的!钱!” 楚天舒一字一句的低吼着。 吴青山彻底呆住了。 大学三年,不管是学费和生活费,吴楚之花的钱可不少,早已超过他给的数字。 他一直以为是楚秀兰或者家里老人偷偷给的…… 吴青山扭头看着旁边因为不服气,胸膛剧烈起伏着的儿子,感到无比的陌生。 儿子……好像已经高了不少了。 断奶,是婴儿成为男孩的第一步。 自己挣钱养活自己,是男孩成为男人的第一步。 吴青山有些失落起来,孩子突然间便长大了。 就在自己措手不及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成为男人了。 这个发现让吴青山手足无措,愣在当场。 难道,以后我这个老子,得看儿子的脸色了? “楚楚,你这臭小子,这么了不起的事,怎么不给家里人说啊!你知不知道,我们都误解你了。” 郑雪梅将吴楚之拉到一边,扯着他的耳朵笑骂着。 秦援朝见状会心一笑,到底还是丈母娘心疼女婿,在打着圆场化解着场面的尴尬。 他走过去,肩头撞撞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吴青山,戏谑的说道,“怎么样,我女婿牛逼不牛逼?别人大学就自己挣钱自己花。” 楚秀兰一手捂着嘴,一只手扯着吴楚之另外一只耳朵,“你这个死娃娃,你这几年日子是怎么过的啊!” 吴青山脸上有点红,嘴里嘟嘟囔囔的,“不好好读书,也不知道节俭过日子!” 显然,夫妻俩貌似对吴楚之的大学日子,有着理解上的偏差。 楚秀兰闻言顿时便怒视着自己男人,吴青山见状只得闭上了嘴。 一边的孔向东忽地哈哈大笑起来,冲着吴楚之比了一个大拇指,“还是你小子牛!知道以后结婚了,肯定被莞莞管得死死的,现在提前把男人花钱的瘾给过足了是吧?” 病房里的人都大笑了起来,吴楚之面上哭笑不得的望着自己的干爹,心里满是感激。 老头子,你怎么不和我干爹学学怎么说话! 瞧瞧人家这情商! 他走过去,站到吴青山的面前,一脸的正色,“爸,对于做生意,我真的很在行。” 看着面前胡茬根已经开始泛黑的儿子,吴青山缓缓说道,“一个男人,他说出来的话,应该是一口唾沫一根钉。 你说你很在行,那就证明给我看。” “需要我怎样证明?”吴楚之也是一脸正色。 吴青山平静的说着,“你小舅说,把公司提前传给你。行!但是需要考验。毕竟你还年轻,你小舅还没老,你心里自己也很清楚,现在的交接班,其实并不是那么紧急。 我虽然没做过生意,但也知道商海行舟,哪有一帆风顺的时候? 你应该还记得你秦爸爸的哥哥,是怎么死的吧?” 吴楚之点了点头,当年秦援朝的亲哥哥,做虫草生意失败后跳楼自杀的样子,给几家人都留下深刻的阴影。 “第一,你小舅的公司,从你暑假开始算起,到明年毕业的时候,差不多一年,你要做到在现有基础上增值30%。 我想,如果低于这个数字,你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很在行’这种话吧?” 见吴楚之点头,他继续说着,“你大了,愿意折腾,好,当爹的支持你。但我更多的是希望你去长长见识,更在意的是,你在折腾的这个过程中,能否积淀下一份沉稳的阅历。 我们以200万为界限,原谅爸爸,爸爸也只有200万,你如果把你小舅的公司折腾亏了,达到200万的亏损。 对不起,只能说明现在的你还不适合做生意,老老实实的历练下去,等到合适的时候再说。” 吴楚之眼眶一红,这老头子今天怎么了,这么会煽情? 他重重的点下头,承诺下来。 吴青山扭头看向床上的小舅子,“天舒,我这样说,没问题吧?” 楚天舒摇摇头,“你是老大,都依你,不过在我看来,你这是瞎操心!行行行!设个条件也好,你们也安心。” “第二,你小舅的公司,毕竟是你小舅的公司,作为你老子,我清楚你的想法,我给你机会,允许你自己创业。 也是从暑假开始,三年,三年内我不会过问。三年后,你如果无法做到养家糊口,体面的活着,那就给我乖乖的按照我的安排走。” 说罢,他将吴楚之的手牵起掰开,将手上的卡塞进去,而后握紧,“这卡里的钱,是我作为父亲,对你原始资本的馈赠,不要拒绝。 额外的也没有了,既然你已经开始自己养活自己,那么从今天起,保持下去,这是男孩和男人的区别,爸希望你做个真正的男人。” …… 折腾了一天,回到寝室躺下的吴楚之,望着窗户外的月亮,久久无法入睡。 其实,在锦城,终年天空中云层很厚,难得看见太阳,也难得看见月亮。 今夜,和他一样睡不着的,还有很多人。 “老大,你以前真的是在玩游戏的时候,也在思考经济学问题?”刘鎏将手枕在脑后,突然开了口。 今天吴楚之在课堂上震惊四座的表现,让寝室里持续多年的夜谈,没了动静。 就连孔子骞这个憨包都没了谈兴,还没熄灯就早早的躺在床上,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吴楚之转过头来,望着走道对面的蚊帐,“还没睡?” “没呢。说说呗,你怎么突然便开窍了?” 刘鎏今天一直都没想通这件事,吴楚之今天的表现让同学们私下都在议论。 唯一科学的解释便是,吴楚之实在是太心机了! 看似在玩游戏,实际是在一直思索,因为吴楚之所讲的很多东西,都是教材上没有的,甚至书里面也是没有的,全是思辨的过程。 而刘鎏他们却不这么看,吴楚之玩传奇玩得有多疯狂,别人不知道,他们几个室友怎么会不知道? 就连手机,他那个诺鸡鸭n-gage都是装了传奇游戏的。 吴楚之嘿嘿笑着,都是一个寝室的人,知根知底的也瞒不过,于是半真半假的说着,“也不是,恰好这个知识点我看过。” “看过?看过能说成这样?老大,你觉得我们是傻子吗?”孔子骞不服气的说道。 吴楚之坏笑起来,“可能我们的‘看过’,定义上面有些不同。” “来来来,你来说说,你是怎么看书的!同一本书,你就能看出花来了?”秦旭也不服气了。 吴楚之起身下了床,招呼三人下来,“你们听过费曼学习法吗?” 孔子骞很有眼色的从书桌下面拖出了啤酒箱子,秦旭打开衣柜,拿出一塑料袋干花生。 四人围坐起来,开始了夜谈。 …… “简单的说,费曼学习法就是用‘输出’来倒逼‘输入’的一种学习方法?”孔子骞疑惑的问道。 “宾果!恭喜你!老幺!你掌握了费曼学习法最终的奥义!回顾与精练!”吴楚之嘿嘿的笑着。 刘鎏放下瓶子,现学现用,“简单的来说,分为四步: 第一步,选定你要学习的目标,或许是一个概念。 第二步,做个戏精,自己跟自己演戏,就像旁边坐着一位8岁的孩子,用自己的语言把这个概念教给他。 第三步,如果没有把别人教明白,就返回到第一步继续学习这个概念,打通刚才卡壳或是说不明白的地方,再去教别人,直到教会别人。 最后一步,将已经搞懂的概念总结提炼,用简洁的语言表达出来,最好是一个类比。” 吴楚之肯定的点了点头,“说的非常好!这四步中,最关键的就是‘教’,而且‘教’的是认知能力弱、背景知识少的‘外行’,你必须去掉专业术语,用自己的语言,通俗的说就是‘说人话’向对方说明白。 教的效果评判只有一个:听者认为自己听明白了,而不是讲者以为自己讲明白了。在这个过程中,你必须调动大脑中已有的知识,才能将松散的信息片段编织成紧密的网状体系。” 秦旭思索片刻,眉头舒展了开来,“其实就是说,‘教’是最好的‘学’?” 吴楚之挑了挑眉头,“你的‘回顾与精练’做得也很棒。” 三个人同时向他竖起了中指,孔子骞愤愤的说道,“靠!刚刚的讲述,也相当于你重新复习了一次‘费曼学习法’这个概念。” 吴楚之拍了拍他的肩膀,“学废了吧?洗漱上床睡觉!” …… 待到寝室里呼噜声四起的时候,吴楚之悄悄的张开了眼睛。 “老爷子?今天谢了!”吴楚之很诚恳的在脑海里说着。 斯文森今天的两次出手,可以说是改变了他的命运。 上午课堂上的表现,让他获得了曾慧娴的青睐,成为了老教授的关门弟子;而下午斯文森更是直接预警,提示了小舅的病情。 这两件事的恩情太大了。 斯文森笑了笑,“你要真感谢我,多去吃几次牛排吧。” 俩人闲扯了一会儿,斯文森就中断了链接。 这几天学习的消耗对他而言,确实太大了,除了吴楚之睡觉时,俩人几乎都是全天保持着链接。 特别是下午的那次链接,更是斯文森的主动行为。 这差点直接抽干了他所剩无几的魂力,但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吴楚之的发展在他看来,完全失控了。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吴楚之呆在学校的这一年多,足够让他缓慢恢复魂力,同时可以将两国在法律法规之间的差异融会贯通。 而后,通过吴楚之的手去完成最初的原始积累。 那种可以干干净净、正大光明带出去的原始积累。 但楚天舒原本让吴楚之缓慢接班的做法,打乱了他的计划。 这怎么能行? 楚天舒的天晶公司,业务发展全在国内,甚至不出西蜀省,在楚天舒的监控下,怎么可能做到资金的合理外流? 而且就那点生意,在作为曾经的资本大鳄斯文森的眼里,实在是太小了,完全是浪费时间的举动。 这让斯文森完全忍不了,他最看重的便是吴楚之这具身躯的青春活力。 赚钱对他来说太简单了,但可以随便浪、随便造作的青春时光却是一去不复返的。 于是,他果断出手,为的便是让楚天舒的远离公司,造成后面的变数。 他相信,经过这两件事,吴楚之对他的信任会达到顶点。 那么后续,他可以通过不断的暗示和影响,让吴楚之完全按照他的想法去做,去逐步完成他的计划。 …… 斯文森中断链接进行休眠时,吴楚之却依然无法睡着,怔怔的望着天上那轮明月发着呆。 他,失眠了。 不是在思念着远方的某某,也不是在心里憧憬着那个白月光,更不是那时不时便在脑海里晃荡的紫衣。 而是,他紧张了。 对于接手小舅的公司,虽然说得很轻松,但临到头来,他还是不可避免的在心里产生了慌乱。 不一样了。 以前,有小舅坐在上面替他遮风挡雨,旁边坐着的全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叔伯。 自己说错,做错,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明天…… 不,是今天,当太阳升起的时候,他吴楚之便是天晶公司的主人。 什么一年的考验期,吴楚之根本不当一回事儿。 父亲的说法,其实是在给他减压。 事实上,只有成功和失败两个结果。 商海行舟,难道还能用舍务兰德大法? 小舅手下的那群骄兵悍将们,难道还能给自己第二次机会不成? 结合平行时空的那份记忆,吴楚之可不认为公司里的那群野心家会不造反。 没有无缘无故的忠诚,人才是需要驾驭的,如果领导者没有实力和手段,别人要么走,要么…… 便是取而代之。 吴楚之深呼吸了几口气,静下心来。 既然睡不着,那么看看另一个吴楚之的做法,借鉴借鉴也好。 不知过了多久,枕边的手机轻轻一震,屏幕亮了起来。 他扭头过去,屏幕上turbomsn正在闪烁着,莞莞正在呼叫。 吴楚之微微一笑,打开了软件,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华国移动在此时,深深的诅咒着这个年轻人,不讲武德的流量使用。 gprs,gsm网络向第三代移动通信系统过渡的一项2.5代通信技术。 2004年时,在绝大多数人满足于20元基本月租,赠送1m流量时,吴楚之便用上每月200元不限量的商务套餐。 刚刚推出这个套餐的华国移动,做梦也没想到,在那个年代,有人可以把流量用到g这个级别。 在世纪初,所有的留学生都得感谢大毛的一个黑客,将msn通过第三方破解,搬到了塞班s60系统上。 于是通过手机随时随地与国内联络,便成了可能。 更有甚者,如吴楚之这样舍得花钱的,可以随时随地视频。 只是效果不怎么好,你得忍受长达几分钟等待的连接,同时以及无时无刻的卡机。 但对于处于恋爱中的人们,这样的等候卡机又算得上什么呢? 几分钟后,手机屏幕再度亮了起来,一个带着锯齿马赛克边缘的头像出现在吴楚之的面前。 又是好几分钟,图像才正常了起来,勉强看得清人脸。 也没法要求更多,176x208像素,4096色的画面能好到哪去? 甚至连通话都无法完成,延迟高,吞音严重,一句话能听清楚中间的几个词都算好,更多的时候是鸡同鸭讲。 只能满足两人能互相看见对方的诉求。 也是吴楚之有钱烧包,其实通过pc上面的msn,视频通话是能够很顺畅的进行的。 视频那边的秦莞也不说话,也没法说话,对着摄像头笑了笑,便埋下头去写着作业还是什么的。 两人还在冷战,还在所谓的‘冷静期’中。 不过,在秦莞的要求下,定期的联络是必须的。 至于这个定期的频率是多久? 这是由莞莞大小姐自己定义的。 吴楚之驾轻就熟的拿出个吸盘,粘在手机背后,而后将吸盘后面的绳子穿过蚊帐顶缝制的小环,在绑在床尾的栏杆上,将手机吊在空中插上电源线。 方法总比问题多,只要想做,没什么做不到的。 双手枕在脑后,待手机不再摇晃后,吴楚之望着眼前的屏幕里那个小小的秦莞发呆。 这是相距8259.47公里的俩人,相隔7个小时时差的互相陪伴。 良久,屏幕那边的秦莞将自己的台灯调成了暖光,如水般的温柔洒在他的身上。 屏幕这边呼呼大睡的吴楚之,那时断时续的浅浅鼾声透过耳机,让她的嘴角弯起一道弧线。 …… 【推荐票】通道~ 求收藏~ 求追读~ 第41章 小崽子,你还嫩了点! 伦敦时间的凌晨两点,也是锦城时间的上午9点。 吴楚之将手伸进裤兜里,捏了捏那还滚烫的手机,又将蓝牙耳机往耳朵里塞了塞、 将笔挺的hugoboss装神套装的袖口打理整齐,他深吸一口气后,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既然决定走这条路,这就是他的初战。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天晶公司只是一家百来人的小公司,又不是什么上市公司和国有企业,自然不用走股东会、董事会等冗长的任命程序。 楚天舒卸任总经理,依旧担任着董事长的职务,不过一切权利全部授权给了吴楚之。 小舅妈丁晶代表楚天舒当场宣布了他的决定后,便急匆匆的离开了公司前往医院。 毕竟今天下午楚天舒要做手术,上午还有一堆检查需要做。 吴楚之也没有要家里大人们来坐镇什么,这是他应该担负起的责任和使命,断奶就要断干净。 会议室里的人脸色各异,龚明、李富根、袁达等楚天舒的心腹老人自然微笑着的表达恭喜之意。 他们也知道轻重,没有通过打趣吴楚之什么的,来彰显自己和新领导的关系。 如果吴楚之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这样做,倒无大碍。 但是毕竟吴楚之是个年轻人,而且年轻的着实过分了些。 20出头的年纪,那样做会降低吴楚之在公司里的威信。 龚明等人都是老江湖,自然清楚这些弯弯绕绕,恭喜过后便将目光死死的盯着会议室里其他的老人们。 公司不大,但是该有的江湖也是有的。 一众跟随楚天舒打天下的老臣们见状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见吴楚之已获得龚明、李富根这两位楚天舒左膀右臂的鼎力支持,自然也不会现在跳出来唱反调,跟着鼓起了掌。 而这几年新进的中层管理者集中在中后台,是楚天舒将公司正规化后,进行的如法律、风控等专业人士补充,都是职业经理人。 职业经理人,只要给钱就行,至于会议桌上位坐的是谁,他们并不太在意。 小公司,也不至于搞出职业经理人架空股东的套路。 何况,没见业务线的大佬们都纷纷表态支持着这个年轻人? 民营企业,虽然一直被诟病为‘家天下’,但也是人之常情。 人性如此,难道还要民营企业家反人性,将辛苦打下来的江山不传给自己家人,给外人不成? 这种想法也只有键盘侠和经济学家们才能提得出来。 其实,从某种意义来说,经济学家和键盘侠也没什么两样,不过一个是嘴上功夫了得,一个是手上功夫了得。 想是能想通,可看着坐在老板椅上吴楚之那年轻的脸庞,会议室里的不少人心里还是打着鼓。 这小年轻靠不靠谱不说,这是后话。 但会不会在这个会议上就来个‘新官上任三把火’? 新领导上任,都想立马做出点成绩,这可以理解,但就怕乱来啊。 尤其是年轻新领导,为了快速竖立权威,经常干出重拳出击的事。 特别是从外面招聘进来的几个中层,心里更是叫苦不迭,这三把火烧向哪里不得而知。 但是肯定不会向那帮老臣身上烧的,毕竟那是楚天舒留给吴楚之的根基。 那么结果显而易见了,他们这群人,才是这个小年轻需要放火的对象。 耳边是秦莞通过skype传来的那睡着后均匀的呼吸声,吴楚之轻咳一声后,开了口,“首先,非常感谢各位叔伯婶婶、哥哥姐姐的欢迎与支持。 我还年轻,还是一个学生,坦率的说,今天坐在这里,我很惶恐。作为我舅舅的指定继承人,我也曾想过什么时候更换身份和大家正式见面,但确实没想过会这么早。 舅舅的身体原因,让我不得不提前担负起属于我的责任。但我一定会牢记自己的责任,不会玩忽职守,不会让大家失望,我将带领所有人一去与我共同开创属于天晶公司新的篇章,这是我的心愿。” 说罢,他顿了顿,不出意外的响起了一阵掌声。 这段话的内容也是应有之意,吴楚之那流利、大方的口齿谈吐虽不至于让在座的人们放心,但也明了一件事,貌似这个年轻人并没有怯场。 望着吴楚之那年轻得过分的脸庞,不少人在心里有些恍惚,自己二十一二岁时能做到这样吗? “你们的掌声,让我感到非常的荣幸,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与厚爱,你们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感到荣幸的同时我也感到了不小的压力,今天对于我来说是一个新的起点,一个新的挑战,一个新的机遇。 我感觉自己现在像是一个考生,正面临着的考题就是:如何把公司发展的更好,让公司取得更大的业绩和效益,让大家得到更多的红利。 或者说我现在就像一个等着接力的运动员,我的舅舅把蒸蒸日上的公司交到我的手里,我该怎样让公司在我这一棒跑的更快,发展的更好,这是对我的一种检阅,一种审视,一种挑战。” 吴楚之越说越轻松,站起身来,缓缓的在会议室里踱着步子,让更多的人能够看见他。 这其实是平行时空里那个吴楚之爱用的方法,让每个与会的人员都能近距离的看见自己,是一种潜移默化树立威信的方法。 吴楚之觉得很是好用,或者说,这是隐藏在他身躯里的天赋一般。 应吴楚之的邀请,一直连着线替他打气的斯文森,心理有些不平静了。 这年轻有点妖孽啊,难怪平行时空里可以做下那么大的基业,有些天赋是天生的。 裤兜里手机的另一端,保持装睡的秦莞很是辛苦,缓缓的睡眠呼吸不足以维持她日常是的呼吸。 躲在被窝里的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她时不时的将头探出大口的呼吸几次。 不过此时的她对此乐此不疲,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聆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 “相信很多人一定很好奇,新领导上位,会做出什么样的改变?对于这个问题,我的回答是,不折腾。 董事长为我们接下来的道路做了全面铺垫,对于接下来的工作展开有着积极的推动作用,我只能算是他的继任者,我与他有着共同的追求和目标,我会坚持在原来的基础上继续前进。 我知道作为一个企业,最担心的就是目标不一致,导致做不成事情,既然公司始终保持着高速的成长,那就说明董事长的方针没有问题,我就会坚定的去执行,他是这个方针的制定者,我就是这个方针的执行者。” 吴楚之讲到这里,会场上的很多人心里安定了下来,一个公司最怕的便是折腾。 这个年轻总经理还是挺识趣的,没有为了彰显自己的能耐,急着去改变什么,挺不错的。 至少初期应该如此,至于后续? 在座的也不是傻子,貌似面前这个年轻人也不是傻子。 能有这样的谈吐,就算是背得长辈提前准备好的讲演稿,也是不错的。 何况,大家都知道,这个年轻人的小舅,楚天舒,最烦的便是开会。 完全的军人作风,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每次开会如同作战训令一般,根本不会讲什么客套话之类的。 所以,大概,这些话也就是这个年轻人自己的意思。 “对于天晶公司,我有一份归属感,那是对于自己家的归属,因为这就是我的家,我见证了它的从无到有、从小到大。 它是陪伴我成长的伙伴,也是我需要前进的目标。 我要把这个家经营好,把它做的更大,让更多的同事能够一起前进,让更多的同事能够享受这一过程。” 台下坐着的邹芳心里打着鼓,特么的,还成长的伙伴? 你干脆直接说你受命于天算了。 这小兔崽子这话太狠了,直接点出了他继承的法定权威。 自家儿子斗得过他吗? 想到这里,邹芳不禁有些泄气。 换做陈扶厦来,此时光是站在这里能不全身发抖,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要想陈扶厦像吴楚之这般游刃有余的进行演讲,在话里话外耍着心机,她这个当妈的,都不看好。 她知道吴楚之其实就是一头沉睡中的狮子,从小的表现就非常的妖孽。 陈扶厦不可谓不努力,在读书上面非常的拼命,她这个当妈的看着都心疼,但是从小就是考不过吴楚之。 而且最气的便是,她向楚天舒打听吴楚之的学习方法时,楚天舒那种云淡风轻的态度。 按照楚天舒的说法,吴楚之放学回家便看电视,八点钟准时上床睡觉。 特么的骗鬼啊! 陈扶厦虽然成绩不如吴楚之,但也仅仅是不如吴楚之。 在公司里这群的小孩里,陈扶厦的成绩是碾压式的存在。 她也曾在家长座谈会这样对其他家长说过这样的屁话, ‘孩子的身体最重要’ ‘学习是要他自己感兴趣的’ ‘学校里面学习已经很辛苦了,回家就让他轻松轻松’ ‘老师其实已经讲得很好了,关键是课上要保持注意力,要将老师讲的内容吃透’ …… 这种话,邹芳作为优等生家长不知道说过多少? 谁知道陈扶厦回到家就在书房里苦读,直至深夜? 谁知道陈扶厦从小就在一对一的补课? 成年人的注意力都不可能保持完整的一堂课时间,何况小孩子?回家不巩固,怎么可能能够掌握今天所学的知识点? 她以为楚天舒也是在进行例行的‘优等生家长说’。 但是当她旁敲侧击的询问吴楚之身边的许多人,得到的都是这样的结果。 邹芳甚至搞过临时突然袭击,初二时,晚上八点半带着心里也是不服气的陈扶厦,去拜访过吴青山楚秀兰夫妇。 让她惊诧的是,到了吴家,吴楚之真的便已上床睡觉。 吴青山笑着解释着,孩子贪睡睡的早,他们见孩子正长个子,也就没理会,孩子的身体最重要。 邹芳永远都记得住那天回家走在路上时,自己儿子那心丧如死的表情。 原来世界上真的存在这样的天才。 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吴楚之的作息时间和别人不一样。 的确,他是八点睡觉,但他会在十二点或者一点起床开始学习,利用自己的睡眠优势,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开卷。 她也万万没想到,春秋鼎盛的楚天舒会这么快让吴楚之接班。 在她原本的盘算里,这至少是几年后的事情。 她仔细研究过几家人的结构,也从侧面了解过吴楚之和秦莞的事情,她认为这样的关系并非牢不可破。 久经社会的她,从儿子的描述中,很清楚吴楚之和秦莞的感情,也许并不那么稳固。 所谓的青梅竹马,可能更多的是兄妹长期相处下来的亲情。 那么自己的儿子陈扶厦是有机会的。 而且一旦成功,以秦家女婿的身份,获得几家人的支持,从而获得天晶公司,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但这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前提,那就是吴楚之必须是败家子。 邹芳暗下决心,一定要把吴楚之的事给搅黄了。 同时,不能坐以待毙,要让儿子加快进度了。 秦莞不是在腐国读书吗? 想办法让儿子也过去,两个同龄人,又是从小便认识的,同在异国他乡,机会更大。 天晶公司虽然公司不大,但是没有债务,那几千万的账面现金和每年一两千万的利润,让人眼馋着。 很多上市公司都达不到这个水平。 “我会团结各个部门,各个同事,在未来的道路上以前披荆斩棘,一起共度难关。或许我们会遇到很多的阻碍,但是我有信心带领大家闯过去,而大家只需要给我坚定不移的支持即可。 这是一份信任,我希望我能够得到这份信任,我希望可以收获这份认同,就如过去大家对董事长的认同,我也希望得到这份认同。” 吴楚之的结束语传到了邹芳的耳边,没等大家鼓起掌,她便迅速的站起了身,“可是,楚楚啊,不是邹姨说你,你过往的几年实在是太……太荒唐了。 网吧里面一呆便是几天,作为一个大学生,四级到现在还没过,成绩也差,前段时间还因为打架斗殴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月,花钱也是大手大脚的。 这样的你,让我们怎么认同你?谁能保证你不会将公司带向破产? 你不要怪邹姨,天晶公司也是我们的心血,我确实没办法说服自己认同你。” 邹芳的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在会议室里显得那么突兀,正准备鼓掌的众人脸上一僵。 但作为公司的老人,又是看着吴楚之长大的长辈,说出这番话来,却又让人觉得是情理之中的事。 不少新员工和一些老员工,也纷纷面露赞同的神色。 吴楚之那荒唐的过往,他们也有所耳闻。 这样的人,来做公司的掌舵人,是不是太儿戏了? 邹芳的话,瞬间将吴楚之站在这个位置上的合理性问题给提了出来。 这个时点,提出这样的问题,太致命了。 完全将吴楚之刚刚通过演讲凝聚起来的气势,与刚刚开始逐步竖立起的权威给抹平了。 耳边传来大会议室里逐渐响亮起来的议论,又乜乜面无表情的吴楚之,邹芳心里冷冷一笑。 楚老大也太托大了,让这吴楚之单独面对第一场会议。 就他这小屁孩,还想镇住堂子? 开玩笑吧? 满脸怒意的李富根呼地一声站了起来,正要开口的时候,却被吴楚之压住了肩头,“李叔,放心!” 对面阴沉着脸的龚明向吴楚之点点头,示意他放心做。 吴楚之回到座位上,长身而立,也不说话,锐利的双眼在会议室里的每个人脸上缓缓扫过。 无声胜有声。 会议室里的议论渐渐的安静了下来,他们只是打工人,犯不着趟股东之间争斗的浑水,看戏就好。 邹芳见状不妙,提气准备开口,却被死死盯住她嘴部动作的吴楚之抢先发难,“在这里,我先说一个职场的规矩。公司里面,没有私情! 既然我现在是公司的总经理,请在座的长辈们,遵守一下职业道德,将对我的称呼,进行更换。 出了公司的大门,随便你们怎么叫都行,但是在这里,不行! 这!是!公!司!” 邹芳一口气被吴楚之打断,憋的满脸通红,她不甘于节奏被吴楚之掌握,咳嗽两声后开了口, “吴总经理,貌似你这个总经理身份,还没有得到股东会的认可吧?虽然这个公司不大,但也是一家正规公司,没有股东会的正式任命,这不合适吧? 当初你舅舅说所有的事情,股东之间商量着来,难道就是这样商量的?” 邹芳也知道,在楚天舒一股独大的情况下,股东会其实是名存实亡的,但她此时就是在恶心吴楚之。 她老公所持的股份虽少,但也是股东,有知情权。 见一干小股东们面上露出不满的神色后,邹芳得意的望着会议桌顶端的吴楚之。 小崽子,你还嫩了点。 今天就算不能阻止你,也要让你颜面扫地。 …… 【推荐票】通道~ 求收藏~ 求追读~ 第42章 这俩舅甥太阴了! 邹芳的话很有蛊惑性,特别是此时另一个持股2.5%的小股东高猛,脸上阴沉的滴得出水来。 这舅甥俩的做法,有些坏规矩了。 以前说得好好的,什么事都商量着来,感情是这样商量的? 不过让邹芳没有想到的是,此时坐在主位上的吴楚之并没有慌乱,反而面带疑惑的问道, “邹主任,你作为公司的办公室主任,难道每天不看公司办公邮箱吗?未免有些太失职了吧?” 邹芳闻言愣住了,下班后谁还会打开公司邮箱? 你当所有人都是你这个败家子,买个几千块钱的手机看邮件? 龚明笑着开了口,“邹主任,昨晚召开了一次临时股东会。会议通知和议案是昨天下班前发的,以邮件通讯的形式对总经理的任命进行了表决。 要不你问问公司法律风控部的刘辉?” 刘辉当即站了起来,“截止今早8:59分的表决截止时点,收到回复的持股比例是85%,已占绝对多数。 其中,参与表决的持股比例是80%,股东吴楚之所持5%持股,表态回避表决,整体表决程序合法合规。 表决结果为持股80%的股东赞同股东吴楚之担任公司总经理,符合公司章程规定,任命自今早9:00正式生效。” 邹芳慌忙抢过正在记录会议纪要的笔记本电脑,登录自己的邮箱。 《关于总经理任命的提案》,收件时间16:59分。 邹芳被气笑了,下班前最后一分钟发表决通知,上班前最后一分钟表决截止,召开这次会议又通知的是8:55开会,完全不给人任何机会。 这俩舅甥太阴了! 80%的持股比例,那就是说参与表决的只有楚天舒的70%、李富根和龚明的各5%。 “好!好!好!你们真行!就这么戏耍我们小股东的吗?”邹芳直接拍了桌子。 吴楚之走到另外两个小股东面前,双手搭在他们肩上,“袁达叔,高猛叔,我舅舅的病情很急,这样的做法,你们能理解吧?” 袁达抹了抹脸,笑眯眯的回头拍了拍他的手,“当然能理解。高猛,你说呢?” 高猛原本阴沉的脸色一变,袁达在下面踢了他一脚,赶紧表态,“事急从权,能理解。” 楚天舒一直松散的管理,和大秤分金的方式,久而久之让他们忘记了一个事实。 楚家才是这家公司的主人。 这家公司只能姓楚。 高猛瞬间也想明白了,不能跟人民币过不去,楚老大带着他们挣了不少钱,也给了股份,算是仁至义尽了。 就算不看好吴楚之,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反水,否则以后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也许,天晶公司的一个时代在今天已经结束了。 吴楚之抬起了头,冷冷的望着对面的邹芳,“邹主任,从今天起,公司只能有一个声音,那就是我的声音。 如果你对此有异议,我可以同意你家退股,回购陈叔的股份。” 邹芳见袁达高猛的做派,也知道事不可为,只好坐下,“对于这次总经理的任命,我服从集体决策,但保留我的意见。” 吴楚之哈哈大笑起来,“邹主任,集体决策?保留意见?莫非你以为现在是在部队,或者国有公司?” 说罢,他顿了顿,一脸冷意的斜睨着她,“我说过,公司只能有一个声音,那就是我吴楚之的声音。 你既然保留意见,对不起,我不接受! 作为股东,我提议,现在召开临时股东会,要求你家退股。” 邹芳闻言又惊又怒,她完全没想到吴楚之会如此决绝。 这还是那个高考失利后浑浑噩噩度日,在熟人面前唯唯诺诺的吴楚之吗? “你敢!小兔崽子,你翻天了?你那舅舅还是我家老陈从战场上背回来的!你们楚家就是这么忘恩负义的?”邹芳怒吼了起来。 吴楚之冷冷一笑,“忘恩负义?我舅那是替陈叔挡弹片受的伤! 你家那7.5%的股份是怎么来的?是我舅舅感念战场上的情义,白送给你们的。 邹姨,我倒想问问,拿着公司第二多的股份,你家为公司做了什么? 每年几十上百万的分红,还白养你个闲人这么多年,这恩情还不完了是吧? 要不这公司送你?做人不能得寸进尺啊。” 说罢,吴楚之回到座位上,“现在开始表决,关于股东陈恋山的退股,谁赞成?谁反对!” 说罢他冷眼看着会议室里除龚明、李富根、邹芳以外的5个小股东。 其实站在这个位置上,有楚天舒的授权,在股东会,他已经占据了75%的投票权,其他人的表态,对结果没有任何意义。 剩下的持股比例,龚明、李富根各5%,陈恋山7.5%,高猛2.5%,还有5个持股1%的小股东。 加起来也才25%,完全无法影响结果, 所以当吴楚之提出这个议案时,邹芳一家退出天晶公司便已是定局。 他只是想看看,谁服从,谁敢不服从。 既然今天没法善了,那么就大开杀戒,有龚明和李富根的支持,他便不会成为孤家寡人。 邹芳顿时慌了,从吴楚之那杀气腾腾的眼神里,她知道,这兔崽子是玩真的。 让她更是惊怒的是,紧跟着吴楚之举起手的,是那5个持股比例只有1%的小股东。 也就是说,无论是持股比例,还是股东人数,她都完败。 邹芳明白了,吴楚之这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烧的,便是她。 “楚楚……不,小吴总!小吴总!是我的不是,我今天早上起来血压高,一时昏了头,说错了话,我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咱俩家这么多年的交情,我家老陈和董事长是生死兄弟,您不看僧面看佛面,饶过我这回吧!” 邹芳也是狠人,见事不可为,顿时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起了情谊。 一旁的高猛也起身劝说着,“是啊,吴总……” 吴楚之冷眼扫去,“猛叔,我劝你不要趟这趟浑水。” 高猛闻言叹了一口气,重新坐了下去。 高猛人不坏,平行时空带来的记忆中,当年他也是受了蛊惑,最终跟着楚天舒退了股。 吴楚之在心里暗叫着可惜,这袁达叔倒是坐得挺安稳的。 也罢! 看在小时候你袁达叔经常接送我上学的份上,我放你一马。 只要你不反,我也给你做好人的机会。 但是邹芳,他是不会放过的。 就是这个女人当年挤走了小舅,没几年就把天晶公司给搞垮了。 哦,对了,后面不叫天晶公司,叫扶厦科技。 吴楚之正要说话之际,龚明笑着开了口,“小吴总,退股有点伤董事长的名声,不如让他们转让部分股权吧,我建议陈恋山的股权降到1%,同时邹芳退出公司的经营层面。” 吴楚之思忖再三,龚明的面子还是得给。 而且说得也有道理,后面再收拾吧。 他点了点头,“行,龚叔,后面的事情你看着安排,退出来的股份,暂时由我挂着,近期我评估过后,全部用来奖励团队中层或者业务骨干。” 在座的中层干部顿时眼睛亮了起来,这饼画的…… 有点香啊。 按照天晶公司每年一千多万的分红额,1%也是10来万,在人均月收入不足2000元的年代,买个小户型都够了。 龚明闻言笑着答应下来,心里不免对吴楚之更是高看了一眼。 邹芳家退出来的6.5%股权,对吴楚之自己来说没有太大的意思。 但用来奖励中层和业务骨干,这瞬间便收了这帮人的心。 有这根胡萝卜在前面吊着,这群人短期内是不可能不拥护吴楚之的领导的。 李富根也在台下悄悄的给吴楚之竖起了大拇指。 可以哦,小伙子! 吴楚之嘴角挂起了笑意,待邹芳失魂落魄的离场后,他开始正式布置起了任务。 “业务条线,在董事长康复前,暂时不做任何调整,一切按照老规矩办,只是所有需要董事长审批的流程,全部以我作为终点。 财务上,刘佳,按照我刚刚发在你邮箱的格式,拿出一套管理报表和财务分析报告,我给你三天时间,能完成吗?” 这套管理报表,是吴楚之参照平行时空的做法形成的。 财务部的负责人刘佳,最初是楚天舒铺子上的会计,也是小舅妈丁晶的一个远方亲戚,论辈分,她还得叫吴楚之一声叔。 刘佳糯糯的点点头,其实她心里没谱,但是显然,这个时候可不能给自家人丢脸。 吴楚之见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下来再说吧,财务还是要加强专业力量才行。 随后便是风控、人力的安排,吴楚之也不多做调整。 只是相对于原来楚天舒的松散型管理,他要求每周周五下午召开周例会,各部门进行例行的汇报。 这也是题中之意,毕竟他还是个学生,不可能天天在公司里面盯着,顶天了也就平时中午晚上来公司坐一会。 …… “多少?佳姐,你有没有搞错啊!9200万的净资产!” 虽然辈分比刘佳大了一辈,吴楚之和刘佳还是按照年龄各论各的。 不过此时,刘佳嘴里报出来的数字,让董事长办公室里的吴楚之直接傻眼了。 “没错啊,光是现金就6000多万,应收款也有2000万,我们的重资产很少,还好办公楼店铺什么的,都在董事长的个人名下,要是把那些算上,一个多亿呢!”刘佳笑嘻嘻的说道。 她也知道为什么吴楚之现在如此失态。 这货被要求净资产增值30%,仔细算下来利润要达到3000万了。 挥手让刘佳出去请龚明和李富根进来后,吴楚之瘫在老板椅上不想说话。 显然,他被他老头子给坑了。 吴青山不可能不知道公司的状况,每年的股东会,都是吴青山代他去开的。 甚至,他怀疑昨天在病房的那一切,其实是吴青山和楚天舒演的一出戏。 俩人进来问清楚情况后,李富根哈哈大笑着,“不至于,不至于。你家老头子还没那么坏。 这个数字是包含了今年的分红款的,一般利润分配是在6月底。减去今年1200万的分红,也就8000万的净资产。” 吴楚之松了一口气,虽然还是有8000万之巨,但是能少点是点。 他对公司的运转情况,心里还是大致有点谱的,增值2400万,并不是遥不可及。 吴楚之抹了抹脸,打开笔记本,“来吧,两位叔叔,你们谁先来,说说业务的现状。” 龚明和李富根互视了一眼,李富根率先的开了口,“小吴总,我先来吧。我手上的业务你最熟悉。” 吴楚之点了点头,“李叔,咱私底下不用那么正式,还是叫我楚楚好了。” 李富根嘿嘿笑了一声,“小吴总,你开会的时候说的很对,公司里面就要有公司的规矩,出了公司私下再说。现在上班时间,还是该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 见吴楚之无奈的耸耸肩膀,他继续的说了起来,“公司的业务主要分成三大板块,整体装机、配件代理销售和数码产品代理销售。 我负责装机中的diy部分以及计算机零配件代理,龚总负责装机中的团体客户和数码产品的代理销售。 diy这块你很熟,我就简单说说情况。 现有7个店铺,一季度我们完成了3700台的装机,单机不含返点的平均毛利是580元,嗯……这是去掉税费的数字。 而根据过往经验来看,预计全年数据会是21000台左右。” 吴楚之一边记录着,一边点着头。 一季度销售占李富根的全年预测数17.6%,这个数字其实有点保守了。 电脑销售,特别是组装机市场,存在非常明显的淡旺季之分。 下半年,特别是国庆节前后一个月,才是重中之重,这两个月通常占据了全年销售的50%以上。 三月其实受学生开学影响,也是一个小旺季。 但是一般春节又得去掉大半个月,大学生期末考试周,电脑城也是非常惨淡,所以一季度的销量,通常看来不到全年销售15%左右才合理。 那么,倒推全年预测数应该在25000台以上。 吴楚之从小就帮楚天舒整理过不少的数据,这些常识性的数据他还是心理有谱的。 李富根的预测数保守了点,不过大差不差,吴楚之也不准备揭穿。 毕竟在华国,人们通常都喜欢预测保守点,年底数字出来了,皆大欢喜。 “零配件代理销售方面,我重点讲一讲,我们现在有五大品类的总代资格。 cpu是因特尔,返点与代理价差合计单片利润30元,这上面还存在一定的增长空间,因特尔当前在华国处于与bmd的劣势,我个人认为6月的年度议价,我们再往上要个8-10元问题不大。” 吴楚之会意的笑了起来,此时的因特尔正是最难熬的一年,他知道甚至未来一年因特尔会更为艰难,可以说是至暗时刻。 2003年开始,随着一系列芯片计划的推迟或取消,人们对因特尔顶礼膜拜的虔诚变成了些许的狐疑和质问。 特别是标志性的p44ghz芯片的研制计划在2004年取消,几乎暗示着“摩尔定律神话“的终结。 2004年10月下旬,因特尔ceo克雷格·贝瑞特面对近7000名员工,单膝下跪双手合十,祈求技术人员的谅解,原因就在于因特尔投入了多核处理器的怀抱,长达38年的速度至上路径被迫终止。 与之相对应的便是bmd在2004年的崛起。 bmd成功运用策略,锁定高端服务器与pc处理器市场,使得bmd第三季度的芯片平均价格比第二季度向上攀升10%,摆脱以往在廉价pc市场扮演‘因特尔追随者’的小弟形象。 但这也预示着一个崭新时代的来临,因特尔平均年龄80岁的管理层全面交班,取而代之的便是以大华夏区杨诩为首的新鲜血液的注入。 吴楚之在心里暗叫着可惜,在那个平行时空里,杨诩可是他的最强盟军,没有之一。 “我们主板是华硕区域总代理,单片利润32元,但是这个价格今年能否保住,我个人感觉不乐观,整体价格都在下行,我预计单片利润会跌到25元左右。 内存条是hy电子,单条利润15元,我预计也会跌到12元左右,目前整个市场的利润空间都在下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显卡是七彩虹和耕昇,单片利润20元,受现在游戏大型化的影响,显卡的单价会上升,预计本年会涨到至少28元以上。 这也是几大配件中为数不多会保持持续上涨势头的,预计以后单片至少突破50元的空间。” 吴楚之在心里暗笑着,你老人家要是知道以后的矿机,可能就不这么保守了。 最疯狂的时候,一张显卡售价过俩万,都是小意思。 你还别嫌贵,交了定金都得排队抢。 不过这样的盛况也是十几年后的事情。 “杂件外设包含电源、风扇、机箱、键鼠、显示器、音箱耳机等,基本算下来是单台大概是200元左右,是零配件代理利润的重要来源。” 吴楚之嘿嘿的笑了起来,在电脑城,其实cpu、硬盘、主板等大件真的不赚钱,基本就是每个赚个几元十几元的,走量赚厂家返点。 最主要的利润便是杂件外设,80%的利润出自这里。 要是遇上女生屏幕贴个膜啊,键盘贴个膜啊,男生买个游戏鼠标、机械键盘什么的,那日子更爽,当天装机的小工指定都得点个麻辣烫庆祝庆祝。 …… 【推荐票】通道~ 求收藏~ 求追读~ 第43章 跳起来也摸不着的目标 偷瞄了一眼吴楚之那平静的神色,李富根舔了舔嘴唇,而后说道,“整个零配件的代理,一季度平拉平扯下来,我们走了大概8000来套,预计本年大概能有40000套。” 吴楚之暗自翻了一个白眼,现在都兴这么打埋伏的? 好家伙,看自己刚刚对17.6%没反应,直接来个20%是吧? 根子叔也不老实啊,等着年底骗超额贡献奖是吧? 算了,等他骗吧,这奖金,给的乐意。 吴楚之拿出计算器噼里啪啦的按了起来,“也就是您这块的产值大概说2440万是吧,我们对对。 装机板块中,diy的预计是21000台,每台毛利580元,年预测收入1218万。 零配件代理板块,年预测返点cpu是120万,主板100万,显卡112万,内存96万……” “不对,内存应该是78万左右。”李富根打断了他。 吴楚之闻言一愣,“4万套,每套两根条子,不是8万根条子吗?” 李富根解释着,“不是的,小吴总,diy装机里面还是有部分只上了一根内存,很多人是打算后期升级再加的,所以预测数是6万5千根左右。” 吴楚之回想着过去他在楚天舒店铺假期装机时的见闻,似乎也是如此。 他点了点头,在笔记本上修改着,“内存78万,外设800万,零配件代理返点年预测数字是1210万元,这个数字没问题吧?有难度吗?” 有没有难度,吴楚之这其实是明知故问,李富根是打了埋伏的。 不过李富根这样的做法,也很是稳妥,商海瞬息万变,特别是电脑城这种还有着期货现货雏形的市场,一天价格都可以变上好几次,谁也说不好。 保守点就保守点,吴楚之也认可这样的做法。 李富根犹豫了片刻,还是点着头,“我这边的预测收入合起来是2428万元,上下偏差应该不超过20%左右,到10月份数字应该能准确些。” 他也没有把话说满,留点余地,毕竟市场上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 龚明心里暗笑着,他在想,是不是也把数字说小一点。 对于吴楚之父子的赌约,他们在昨晚探望楚天舒时,全知晓了。 李富根这般少报的做法,也是楚老大的授意。 龚明自己也想看看,自己看着长大的吴楚之,面临这种情况,会怎么做。 商海行舟,不进则退,小子,仅仅是萧规曹随的不折腾,可不够啊。 “龚叔,你那边什么情况?”吴楚之的问话打断了龚明的思路。 他摊开了笔记本,扫了一眼后开始说了起来,“我这边是你平时不常接触的,但具体是什么,其实小吴总你也应该很清楚。 装机板块中的网吧机和公司机,由我负责。网吧机这块以维护为主,新机就只能完全随缘,不过也有一定的规律。 从年份上来说,分成大年和小年,一般3个小年后会迎来一个大年。 目前和我们签订维护协议的有31家网吧,按照去年的水平,平均每个店是27000元的毛利。 这个数字每年偏差度也很高,多的时候10万出头都有可能,少的时候一万八左右,这就是我前面说的大小年,这完全取决于当年的计算机硬件有没有重要的突破。” 吴楚之点头表示理解,计算机硬件的发布也是有周期的,遇上大周期时自然换机的多。 碰上网吧集体换机的当年,自然收入就会猛增,平时就是一般的维护费用、吃点零配件的差价。 其实也是统计的样本量太小,如果数量到了100多家时,偏差度就不会那么大。 龚明继续说了起来,“去前年的内存条暴涨,将部分网吧的换机需求给延迟了。其实,按理说今年应该是个换机的大年,但我在走访维护客户关系时,发现大家的换机意愿并不强烈。 主要原因是因特尔目前的颓势和技术上的停滞不前,让很多人准备再观望一年。” 吴楚之无奈的摇摇头,“还有一点原因是,2001年的网吧军备大战,透支了太多,让很多网吧在这几年都没有换机的需求,或者说没有换机的能力。” 龚明闻言和李富根一起笑了起来,看来这小子,真的挺懂的。 01年的时候,因为宽带的普及,市面上精明的网吧经营者纷纷投入巨资,对网吧完成了全方位的改造。 也有不少的新入行者,加入到了这个市场中来,使得整个市场也进行了惨烈的重新洗牌。 上网费用也直线下降,考虑到包夜的情况,网费从原本平均每小时3元,降到了2元以下。 怎么办? 只能以规模求效应,十来台二十来台的小网吧在市场上消失了,取而代之便是100台起步的中型网吧。 在那一年,500台甚至1000台的网吧,也如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的冒了出来,加入了战争。 这场大战里,资金跟的上的,活了下来,跟不上的,也就彻底出了局转了行。 但是,活下来的,日子也不好过。 2002年下半年,是摩尔定律最后的荣光,计算机cpu的时钟频率完成了1ghz向2ghz的过渡,此后10年,再无时钟频率的成倍增长。 但,就是摩尔定律这样的余晖,也让2001年投入巨资的网吧经营者损失惨重。 因特尔疯了一般的连续发布多款cpu,将频率提高了一倍,价格下降了一半。 这些网吧的胜利者,好不容易挺过了军备大战,转年便赫然发现自己的设备又落伍了。 消费者谁管这些? 谁的机器快,环境好,就往谁的网吧跑,这是市场的规律。 于是,2001年的胜利者,只能以活下去为首要目标,苟延残喘的等待几年后的换机。 吴楚之也知道,这一批网吧经营者,只要能活下去的,在2005年将迎来逆风翻盘。 因为2005年是网游的大年,魔兽世界的横空出世,不仅拉动了整个网吧的机器水平,也将网吧消费者的人群扩大了几倍。 “所以这一块,我谨慎预计,单店的利润贡献在4万元,同时预计我们服务的网吧数量在年底时应该能够达到50户,全年拉平40户的水平,也就是160万的利润贡献。” 龚明在这一点上面,没有打埋伏,数量太少,整个这块业务也就百来万的利润,埋伏了也没用。 “装机板块中,还有一块是公司级客户,也是维护和新机两块。这一块从单户贡献来看,非常的稳定,每年都在3万8左右,上下浮动不超过10%。 我们目前签订的服务协议是83户,预计年底可能达到100户,全年拉平来算,预计是91户,利润贡献346万元。” 吴楚之疑惑了起来,“不是吧,龚叔,公司级客户增长怎么这么低?” 龚明眨巴眨巴眼睛,开始叫起了苦,“今年的经济形势不太好,而且很多公司用得都是品牌机,我们这种兼容机,很难在这块上面突破。” 吴楚之恍然大悟,品牌机相对于组装机,胜在稳定性和售后快速响应。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各有各的好处吧。 “另外一个板块,是数码产品的代理,这也是公司近几年的重要增长点。 整个数码产品的种类非常的多,数码相机、数码摄像机、mp3、扫描仪、学习机、还有各种像是u盘、摄像头、麦克风、录音笔等各种小玩意儿。 我们将小玩意儿去掉,大品类拉平来看,单件价差和返点利润贡献是52元,去年这块的利润贡献是510万。 今年来看,单件利润不会有太大的变动,根据一季度销售情况来看,一共出货了42000件,预测全年应该可以达到21万件左右。 也就是整个数码产品代理板块,今年的利润贡献应该会实现翻翻,达到1092万元。” 吴楚之闻言精神一振,这个板块他确实不熟,但听到能够翻翻,眼睛还是亮了起来。 在他的笔记本记录上面,龚明和李富根所负责的板块加起来,利润贡献已经4026万了。 50%的增值率了! 嘿嘿,真轻松! 这下,老头子没话说了吧? 望着喜笑颜开起来的吴楚之,李富根和龚明对视了一眼,也笑了起来。 龚明摸出一包烟,正要抽时,突然忍住了,又揣了回去。 吴楚之看着这样的动作,对原因是心知肚明。 都被肺癌吓着了。 禁烟这种事情,怎么宣教都没用,就算把烟盒的包装印上再恶心的图片,都不管用。 这事,还真得发生在自己身上或者身边亲人身上,才有用。 不过,尼古丁成瘾,哪有那么好戒除的? 也只管得住一段时间,最后还是变成‘少抽点’。 龚明狠狠的抹了一下脸,“收入说完了,来说说成本。” 吴楚之闻言顿时觉得不好了。 靠! 忘记还有成本这回事了。 “成本主要三大块,第一块,租金。我们的办公场地和店铺都是楚老大自己买的,租给公司的……” “靠!”吴楚之瞪大了眼睛,感觉到了一万点的伤害。 这事,还是他怂恿小舅这么干的。 至于为什么,当然是节税啊! 公司购买商业地产目前是1.2%的房产税,是从价计征,年纳税额可以简单粗暴的等于房产原值乘以税率。 而个人购买商业地产的每年房产税,是从租计征,年纳税额等于租金乘以12%。 以楚天舒所持有的商业地产为例,原值4000万,公司购买,房产税每年48万。 个人购买后租给公司,按照3200平米,每月80元的租金水平计算,房产税是36.86万元,而且还减半增收,也就是18.43万,这一块就省下了不少。 而且,个人购买租给公司所形成的租金收入,是企业所得税之前的收入。 公司购买自用的办公楼,形成的是折旧,是通过企业所得税税前的抵扣,落在手里的是分红。 天晶公司并不是楚天舒的全资公司,分红到手的收入更少,租金却是实打实的进了自己腰包。 何况,个人购买办公楼租给公司的最大好处是,实现了个人资产与公司的隔离。 在企业运营的过程中,如遇到破产、经济纠纷,固定资产将被清算、拍卖或冻结。若资产在个人的名下,公司破产或发生经济纠纷,严格意义上不影响个人资产。 俩舅甥当时把这事琢磨的很透,最大程度上保证了楚天舒的利益。 但是,此刻落在吴楚之自己的肩上,就不那么美好了,每年307.2万元的租金,计入了成本。 自己拉屎,自己擦屁股,也是天经地义的事,他也只能苦笑的认下这笔。 见吴楚之脸上露出便秘的神色,龚明憋着笑,继续说了起来,“第二块便是人工成本了,公司现在131个员工,平均月用工成本3600元。” 吴楚之闻言震惊了,“龚叔,咱公司的工资水平这么高?去年全市在岗职工平均工资才1272元啊!” 李富根笑着解释起来,“我们的数字高,有两个原因,第一,是平均数,不是中位数,高管的薪酬要远大于基本员工的。 我们的基本员工工资在市场上不低,但也不高,大概是1700元左右。但是中层干部的平均工资是在3500元,高管则是6000元以上。 而且,你要注意,你说的口径是平均工资,龚总说的口径是人工成本。 人工成本除了工资以外,还包含了公司为其缴纳的五险一金、各项福利,比如劳保用品、体检费、逢年过节的福利等。 所以,这个数字要比员工实际到手的数字高出不少。” 吴楚之无奈的耸了耸肩膀,这块成本是必不可少的,该认得认,他在计算器上敲了敲,“也就是说这块的成本566万是吧?” 龚明点了点头,“还有一块是管理费用和销售费用,包括水电、物管、折旧摊销、办公费用、业务招待费、差旅费等等20来项,一共是1300万。” 吴楚之被惊呆了…… “怎么会这么高?” 李富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报表,“这个是去年经审计的会计报表,每年差不多都是这个数。迎来客往的,吃吃喝喝的,杂七杂八的,每项单独很小,合起来都很大了。” 看着眼前的报表,埋着头的吴楚之撇了撇嘴。 李富根和龚明对视了一眼,隐晦的笑了起来。 吴楚之叹了一口气,4000万的毛利,扣掉三块费用后只有1852万元的利润总额。 李富根好心的提醒着他,“我们的闲置资金很多,有将近4000万都是完全闲置的,做点理财也有100来万的理财收益。” “加上100万的理财收益,1952多万的利润,比去年已经增加了200万左右,在今年的环境下,很不错了。 去年和前年的利润高,是因为在内存条上面,董事长赌对了,赚了不少。” 龚明抹了抹脸,笑着宽慰着他。 吴楚之心里跟吃了苍蝇一般,按照这个数字,就算李富根和龚明打了埋伏,也不够2400万。 能埋伏的点,他也清楚,按照自己的估计,全算上也才2200万。 特喵的! 缺口200万。 利润的200万! 而且他并不认为他父亲吴青山理解什么是利润总额,什么是净利润。 自己提出来,那就是找死行为,他爸肯定会说是净利润。 按照现在企业所得税率33%来计算,要想获得2400万的净利润,利润总额要达到3582万。 这特么的跳起来都不够! 到时候也只能用利润总额去忽悠了。 吴楚之也相信,其实大差不差,自己只要做到2400万的利润总额,吴青山也不会说什么。 可是,到哪儿去找这200万? 望着面前笑得很开心的龚明和李富根,吴楚之恨不得一拳给他们砸过去。 “现在只能做mp3来开源了。龚叔,再把周老板晾几天,就约他过来谈吧。” 吴楚之郁闷的让俩人出去后,一个人关在房间里生着闷气。 “小子,你被他们骗了!”斯文森在脑海里坏笑着。 吴楚之推开窗户的玻璃,站在落地窗面前,俯视着楼下的人来人来,无比惆怅的开了口,“我知道!” 斯文森呆住了。 “我知道我被他们联手给骗了。”吴楚之重复了一遍。 他抽出一支烟,在鼻间深深吸了一口,又扔回了烟盒里,缓缓的说了起来,“他们隐藏了一部分收入,又虚报了一部分的成本。” 说罢他摸着下巴笑了起来,“1300万的销售费用和管理费用,这是骗傻小子啊!当我不会读财务报表呢! 我虽然大学里面没有认真读书,但专业课什么的,我还是没有落下。 租金和人工,本就是属于这两个费用里面的,单单这两项,他们就虚增了900多万的成本。 也就是说,实际上我什么都不用干,明年我爸那我依然可以交差的。” 转身回到座位坐下,掰下卡扣,他将椅子放平,慵懒的躺在上面,双手枕在脑后,怔怔的望着天花板。 吴楚之这样的反应,让斯文森愣了起来,“你知道,为什么不揭穿他们的手段呢?” “为什么要揭穿呢?老爷子,你不明白,这两个长辈是不会害我的,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只是想逼着我做事,不让我躺在小舅的功劳簿上睡大觉而已。 本身不是什么坏心眼,我不能不识好歹。何况,这件事的背后,多半还有我家几个长辈的意思。” …… 【推荐票】通道~ 求收藏~ 求追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