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有妖气》 第一章 火车上 “抱歉，借过一下。” 顾渊抱紧怀里的包，耳朵里塞着单只耳机，另外一只耳机则自然垂落在胸口晃悠着。 耳机的另一头连接着口袋里破旧的mp3，这种落后时代的产物还是出发前在储物柜里找出来的，他尝试着充上电，惊喜地发现竟然还能用，虽然音质欠佳还伴随着“滋滋”低噪，却很适合旅途上打发时间。 对照着手中的火车票，穿过拥挤的人潮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靠窗，正好可以看看沿途的风景，这也是顾渊选择“火车”来结束这一场毕业旅行的初衷。 关掉手机，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享受生活中的宁静。 靠过道的座位，坐着一个女孩，模样倒是好看，明亮的眸子，脸上不施粉黛，穿着一条有些复古的裙子，亚麻色，露出一小节小腿，腿肚饱满，脚上是一双干净的小白鞋，扎着两个很有年代感的麻花辫，看上去稍微有那么点土气。 可结合女孩精致的面庞，他又觉得这完全是可以原谅的。 女孩抬起头，看了眼顾渊，眼神中闪过一抹异色，不过还是微笑着挪了一下腿，她的身形比较纤细，顾渊挤一挤就进去了。 “谢谢。”他低声说了一句。 对方没有给予回应，面色淡漠地翻看着手中那本竖版线装书，封面上是《梦溪笔谈》四个字，纸张微微泛黄，似乎有些年头了。 顾渊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喝了小一半，随手放在了面前的餐桌上，将包塞进脚下缝隙中。 车厢里的环境有些嘈杂，掺杂着各个地方的方言，坐在顾渊后面的似乎是一对中年夫妻，正在为生活中的一些琐碎而拌嘴。 “你不该上车的。”一个淡漠的声音突然传来。 顾渊微微一怔，转脸看着身边的麻花辫女孩。 “什么？” 对方纤细的手指翻看着手中的书页，让顾渊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见对方不予回答，他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继续看着车窗外的景色，火车缓缓而动，带着“哼哧哼哧”的声音。 他缓缓闭上眼睛，想要休息一会。 “砰”的一声。 顾渊睁开眼睛，腿上一阵凉意，这才发现餐桌上的矿泉水瓶已经倒了，裤子湿了一块。 “小伙，对不起啊！”坐在对面的老妪，满脸沧桑，老年斑在黝黑的脸颊上显得反倒没那么显眼，她怀里抱着一个大概六七岁的小丫头，穿着一件红色的袄子，袖口还带着一层白绒毛边，抱着一个破水壶，有些怯生生的。 “哥哥，对不起嗷！我不小心踢到桌子了……”小女孩小声说道。 顾渊微笑着摇摇头，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简单擦拭一下。 “没事的。” 小女孩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嘴抿在一起，老妪还在说着道歉的话，顾渊已经将裤子擦干净，顺带着从包里摸出一根棒棒糖，递给了面前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 “请你吃糖。” “咦？”小女孩眼睛亮了一下，一脸好奇看着顾渊手中的棒棒糖。 “这怎么好意思呢。”老妪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像是一块老树皮。 顾渊还是将棒棒糖塞到了小女孩的手中，顺带着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 小女孩将棒棒糖塞进嘴里，牙齿咬着上面的塑料纸，然后又“呸呸呸”几下，有些嫌弃的小表情。 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 顾渊觉得不可思议，忙道：“不是这么吃的。”接着伸出手将棒棒糖拿过来，撕开上面的包装，重新递过去。 小女孩重新伸手接过，看着粉色的糖果，这一次只是轻轻用舌头舔了一下，便开心地眯起眼睛。 “好甜呀！” 老妪眯起眼睛笑着抚摸着她的头发，眼神中满是宠溺：“还不谢谢哥哥。” “谢谢哥哥！”小女孩将棒棒糖塞进嘴里，咬得咯嘣咯嘣响。 顾渊觉得奇怪。 还有没吃过棒棒糖的孩子吗？ “哥哥，你耳朵里的是什么呀？”小女孩又伸出手指着顾渊的耳机。 “这是放音乐的，你听听。”顾渊将一只耳机轻轻塞进小女孩的耳朵里。 “哎呀！”小女孩反倒被吓了一跳，一脸的惊恐，赶紧晃了晃脑袋，不安地看着老妪，“奶奶，我脑子里有小人说话！” 顾渊有些惊愕。 这个小女孩，还真是奇特，一副没吃过棒棒糖的样子，现在又因为一个mp3感到害怕。 刚想解释一下，但是小女孩已经重新将耳机塞进耳朵里。 “嘻嘻！好好玩呀！” 顾渊哑然失笑。 这大概就是孩子的天性，天真，纯粹。 他转过脸，看了眼旁边的麻花辫女孩，对方正一脸冷漠，他也放弃了搭话的意图。 只是身后的那对夫妇，从起先的拌嘴变成了争吵，可能是考虑到在火车上，还刻意压低了声音。 顾渊并没有觉得太过吵闹，反而觉得挺有意思，这本就是旅行的一部分，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一个穿着灰色夹克的男人坐在了老人孩子旁边的位置上，老妪看了他一眼，挪了挪脚底下的蛇皮袋子。 对方看上去大概四十多岁，鬓角银白，一脸沧桑，放在餐桌上的手有些粗糙，应该是经常做些体力活。 过了一会，老妪找顾渊搭着话。 “小伙，你是哪里人啊？” “星城。”顾渊倒是没有太重的防备心。 “哎哟！那可挺远啊！” 顾渊笑了笑。 “星城？那地方我去过！”旁边的夹克男人笑呵呵接过话道，“早些年，跟着一个朋友窜过去的，结果遇到点麻烦，我那朋友还死在那呢。” 顾渊有些吃惊。 这是个非常健谈的男人，拉着顾渊聊了一下星城的地理人文，多少有点显摆的意思，生活中常常会遇见这类人，顾渊习以为常。 老妪时不时插两句话，倒是顾渊身边的麻花辫女孩，没有说过话，一如既往的冷漠。 只是身后的中年夫妻，越吵越大声，甚至已经到了嘶吼的地步，也没人站出来劝和一下。 清官难断家务事，顾渊想了想，也没说些什么。 “小顾，咱们去前面抽根烟啊！”夹克男人突然起身问道。 顾渊摆了摆手。 “我不抽烟。” “哦……不抽烟好。”夹克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离开。顾渊余光一瞥，微微一怔。 那个包装…… 好像是十几年前停产的同星牌香烟？ 他虽然不抽烟，但是小时候会经常帮着二叔买烟，二叔最喜欢抽的牌子就是同星牌，停产的时候，二叔还长吁短叹许久，他印象颇为深刻。 “没想到现在还能看到这个牌子的烟。”他心里想着，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保存下来的。 还是说有小作坊在偷偷生产？ 顾渊拿起桌子上的矿泉水瓶，虽然之前撒了一些，还剩下一小半，仰着脖子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却传来了一声咆哮声。 “妈的！婊.子！你这个婊.子！”是那对中年夫妻。 吵架升级了，变成了咒骂。 顾渊扭过脸，看着那个男人涨红了脸，一副暴怒的状态，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把砍刀，狠狠砍在了女人的脑袋上，刀刃卡在头骨，鲜血飞溅，染红了大片车窗玻璃。 猩红的液体，沿着玻璃蔓延。 男人摇了摇手臂，将刀刃从头骨里拔出来，又抬起胳膊，狠狠一刀剁了下去。 一刀接着一刀。 “婊.子！我砍死你！该死的婊.子！”他嘶吼着，咆哮着，像是疯魔了般。 女人的头骨，血肉连带着一撮撮头发掉落，鲜血染红了整张脸，却带着狰狞的笑。 “你这个废物！砍死我啊！废物！哈哈哈哈！” 顾渊只觉得后背发凉，这一刻，仿佛呼吸都已经停滞。 抱着孩子的老妪，起身咒骂着：“畜生！没羞没臊的畜生，都该死！该死！” 她死死勒住怀里的孩子，另外一只手不停拍砸小女孩的脑袋，女孩的眼珠被拍了出来，连带着粘稠的液体，一根神经衔接着眼眶与眼球，就像顾渊上车时没插进耳朵里的耳机那般，晃荡着。 小女孩尖锐地笑着，不停拍打着手掌。 “好玩！好玩！嘻嘻……” 终于。 坐在旁边的麻花辫女孩，扭过脸带着笑，却用冰冷的眼神看向他。 “小帅哥，你还记得……你是怎么上这列火车的吗？” 顾渊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下，他转脸，错愕地看着脸上带着戏谑笑容的女孩，刹那间，一阵恍惚。 是啊…… 自己是怎么上这辆车的…… 这一刻，前面的记忆，突然模糊起来。 他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记忆不停闪烁。 “我……因为失恋，所以出来毕业旅行，散散心……” 他努力回想着。 “然后，我现在是在海城，沿着铁轨散步，拍照片……” “我发现了一列二十年前报废的火车，野草都长进了车厢里，我走了进来，靠在椅子上，想要在这里过夜……明天回家……” 突然，整个世界安静下来。 他看着周围。 所有“人”，都在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脸上带着狰狞戏谑的笑。 “哎呀……他好像发现了。”一个声音在窃窃私语。 “轰”的一声。 顾渊的头皮炸开了。 第二章 诡异 眼前的诡异如同潮水席卷，空气中弥漫着的浓厚血腥味刺激着大脑中枢，促使肾上腺分泌着儿茶酚胺。 顾渊的手脚冰凉，整个人仿佛浸泡在冰块中，甚至连体内的血液都凝结成了冰碴子。 这一刻。 顾渊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地狱。 的确。 这是个武道昌盛，人妖魔并存的世界。 可这还是顾渊第一次真实接触到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诡异。 就像凶杀案每天都会发生，在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可真正亲眼目睹的人能有多少呢？ 对于妖魔的了解，大多都是来自于网络。 就在这时。 有水渍滴在了顾渊的额头，带着刺鼻的腥臭味。 他双拳紧握，手臂微微颤抖着，艰难地抬起头。 一根猩红的舌头如同藤蔓般自由舒展开，锈迹斑驳的铁皮车顶就像是经历了悠长岁月洗礼的古城墙。 突然。 那根舌头飞落而下，如同灵巧的蛇般缠绕着顾渊的脖子，臭烘烘的粘液如大鼻涕般涂抹在身上，随着舌头的收缩强烈的窒息感随之而来。 他下意识抬起手臂死死抓住那根舌头，就像是上吊的人会抓住绳索挣扎。 恐惧与绝望张开血盆大口将顾渊彻底吞噬。 而就在这电光石火间。 坐在旁边的麻花辫女孩，却突然撕碎手中的《梦溪笔谈》，食指与中指夹着一页纸飞掠而来。 脆弱的纸张仿佛被注入了某种神秘的能量，竟将那根细长的舌头截断。 顾渊赶紧将缠在脖子上的那一小截舌头扒拉下来，结果那猩红的舌头却还在手上跳跃，像是摔在地上的鱼不停翻动着。 “呼，呼……” 他的胸口大幅度起伏着，空气灌入肺部，让他开始剧烈咳嗽，直到眼泪都被呛了出来，四肢却依旧冰凉。 那彻骨的寒意像是一条蜈蚣，顺着自己的脊梁骨往上攀爬，直通大脑。 “徐青枝！你干什么！”一声咆哮，如惊雷般在耳畔炸响。 这个声音，像是来自深渊。 顾渊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种颤栗是来自灵魂深处。 旁边的麻花辫女人抬起头，环顾四周，面色如常。 她转过脸，看着身边脸色苍白的顾渊。 “害怕吗？” 顾渊没有说话，恐惧已经占满了他的内心，喉咙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般，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不知道面前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可和周围那些扭曲的诡异相比，女人最起码还是正常的模样。 而且。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出手的话，自己应该已经死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 顾渊突然觉得，自己手心被人塞了什么东西。 触感温凉，气息沿着手臂不停延伸直到胸腔，而体内的寒意也被瞬间驱散，恐惧感硬生生被压了下来，这种轻松如同胸口的石头被人搬开。 低下头，看了眼，像是一块玉石，散发着白茫茫的光。 “拿着，如果你想活着离开的话。” 顾渊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麻花辫女孩。 对方眼神中的清澈，让他找到了些许安定感。 就像是一个溺水者正在痛苦挣扎，却恰好有一块木板漂到了面前。 “低头。”麻花辫女孩皱着眉头轻喝了一声。 顾渊大脑一片空白，没办法给予丝毫反应。 好在麻花辫女孩已经一只手将他脑袋按了下来，身后的中年男人手中的菜刀恰好掠过。 她的两根麻花辫，此刻仿佛被赋予了生命，高高甩了起来，尾端锋利如刃，贯穿了中年男人的喉管。 可他的脸上，却还带着冷森森的笑。 “徐青枝，你敢！” 车厢的深处是一片黑暗，而这个声音，就是从黑暗中传出来的。 “徐青枝，你要护他？！” “该死！你该死！” 周围满是对麻花辫女人的咒骂，凄厉而怨毒。 也是这个时候，顾渊才知道她的名字。 那个小女孩，就这么阴恻恻看着顾渊。 她撕破自己的肚皮，抽出盘在一起的肠子，揉啊揉，搓啊搓，最后如同一根麻绳。 “哥哥，跳绳吗？” 顾渊的嘴角微微抽搐着。 他觉得，这种氛围或许更适合跳大神？ 他握紧手中的玉石，摸了摸溅在脸上的血，没有说话。 “一切都是假的……” “这是幻觉……” “这是梦……” “天地有正气……” 顾渊开始碎碎念。 徐青枝看着他的眼神多少带点侮辱性。像是看傻子。 绯红的光洒满了整个车厢，像是披上了一层纱，而那些荒诞的妖异以一种病态的扭曲对顾渊发出森冷的笑，像是就餐前的某种仪式。 那个穿着夹克的男人，正在用一种淡漠的眼神看着徐青枝。 “将魂玉给了他，你该如何自处呢？” 徐青枝扬起下巴看着对方。 “都已经在这个地方待了二十年了，我也腻歪了。” 说话的时候，她缓缓起身。 她转过脸，看了眼身边的顾渊。 “我在这等了二十年，是想等个能解决这里的人出现，结果，等来了你。” 顾渊能听出徐青枝语气中的无奈。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纠结了半天，还是苍白着脸保持沉默。 道歉吗？好像不合适，毕竟，他也不想来这个鬼地方。 说一句别管我？有些太违心了，他想好好活着。 而徐青枝，又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虽然这样的想法，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有些自私。 可…… 求生欲，是一种本能。 “放心，我会……尽力把你送出去的。”徐青枝突然冁然而笑。 只是从徐青枝的笑中，顾渊听出了些许意味深长。 说话间。 那个小女孩的身体倒挂在头顶，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移动着。 她的腹部垂落出来的肠子，还在往下滴落着血。 徐青枝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满是厌恶。 她的身体一跃而起，伸出手将小女孩扯了下来，然后扔在地上，踩成了一摊烂肉。 又是一个诡异，扑向了徐青枝，并且成功将她扑倒在地。 顾渊想要上去帮忙，可脚下却被一根触手缠住。 “砰”的一声，他的脸重重砸在了前排座椅上。 一阵天旋地转。 外面已经变成了黑夜。 头顶上绯红色的灯光忽明忽暗。 他握紧手中的魂玉，咬着牙，看着脚上的触手。 黑色的触手有手臂粗，还流动着粘液，而粘液在地板上蔓延，仿佛火山喷发后的岩浆。 强大的牵引力，似乎是想要将顾渊拖进黑暗，可他的身体又被座椅死死卡住，剧烈的疼痛让顾渊几乎要昏厥过去。 第三章 徐青枝 就在顾渊感到绝望的时候，徐青枝已经走了过来，她手中是那中年男人的菜刀。 银光闪烁，手起刀落，将触手斩断。 黑暗中，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吼。 “徐青枝！你出不去的！没了魂玉，你即将涣散！” 徐青枝转脸看向黑暗，嘴角微微上扬。 “所以，我想带着你们一起上路。” 徐青枝伸出手，将顾渊拎了起来。 “我不知道能不能安全把你送出去，但是，我会尽力。”她如此说。 顾渊强忍着剧痛，吐了口血水，又猛然抬起头，环顾四周。 他转脸，看着徐青枝，眼神中满是疑惑。 “那魂玉，对你很重要，对不对？” 徐青枝看了他一眼。 带着笑说：“以前重要，现在……无所谓的。” 顾渊没有听懂，但是，他却从徐青枝的眼神中看到了决绝。 一个身形消瘦的男人，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他獐头鼠目，身体不停抽搐，身体突然鼓了起来，将衣服都给撑破，茂盛的毛发随着身体的膨胀也开始野蛮生长。脊骨突然穿透了皮肉，如同一把锋利的剑，越过了脑袋。 像一个负剑走江湖的游侠。 只是…… 又有些恶心。 他张开双臂，也朝着徐青枝扑了过来。 徐青枝凌厉的一脚，将其踹飞，然后挥舞着手中的菜刀不停劈砍，另外一只手还紧紧握住顾渊的手腕，拖着往前冲杀。 周围的诡异生物，沐浴在绯红的光下，一个健硕的男人，身上长满了脓包，他对着顾渊露出笑容。 “留下吧，与我们狂欢。” 说话时，身上的脓包一个个炸开，乳白色的脓液不停飞溅。 顾渊强忍着胃部的翻江倒海，转过脸时，看见徐青枝将那獐头鼠目的男人踩在地上，锋利的菜刀将脑袋劈成了两半。 她折断了对方延伸出来的脊骨，脊骨锋利像一根长矛。 然后…… 她转身一个箭步，来到了顾渊的侧翼，手中脊骨将脓包男人的身体完全贯穿，牢牢钉在了座椅上。 可即便如此，脓包男人的身体也还在不停扭动着，就像是拿了一根牙签将一条蜈蚣穿在了地上，蜈蚣却不停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这样的舒服。 而且，他还对着顾渊挤眉弄眼。 “别看了。”徐青枝对顾渊说，“走。” 顾渊屏住呼吸，艰难往前行走。 而车厢的另一头，黑暗深处，越来越多黑色的触手沿着车厢蔓延。 “不要回头看。”徐青枝压低了嗓子对顾渊说。 顾渊能感受到背后森冷的寒意，他强忍住回头的冲动，脚下却被绊了一下。 是一颗人头，咧着嘴笑着。 徐青枝看了眼，皱了皱眉头，一脚跺下。 脑袋就如西瓜般炸裂，红色的血和白色的脑花混在了一起。 手握菜刀的徐青枝如策马扬鞭的女战神，冲天的杀气大有一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大气魄，虽然这和她的相貌形成了一种极大的反差。 那位列两边的怪异，他们只是用凶狠的眼神看着徐青枝和顾渊，但是并没有对他们发起攻击。 也许，是被徐青枝的雷厉风行吓到了。 可顾渊心中却有些不安。 他能感觉到，徐青枝的速度越来越慢。 而且。 这火车，就仿佛没有尽头。 感觉走了很远很远。 绯红的光依旧笼罩着他们。 突然，徐青枝脚下一个趔趄。 顾渊想要搀扶，却被徐青枝用手按了回去。 “无碍。” 她说话的声音小了很多。 这个时候，顾渊才发现，此时的徐青枝看上去格外虚弱。 身后传来了尖锐的笑声。 像是金属摩擦玻璃，听着头皮发麻。 “徐青枝，就算我们不拦你，你还能坚持多久呢？” “二十年了……你的大限，也到了吧？” 徐青枝看了看顾渊，徐徐吐了口气。 对于身后的嘲弄，完全做到了充耳不闻。 “为什么……要救我呢？”顾渊喉结滚动着，艰难问道。 虽然他心中存在着太多的疑惑，甚至脑子里都是一滩浆糊。 可他很清楚，徐青枝是真的想要救他。 虽然素不相识。 甚至他都这个女孩一无所知。 而且。 徐青枝为了救他，或许还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更何况…… 都未必能够成功。 顾渊怎么想，也想不到一个理由。 徐青枝笑了一声。 “你别多想，救你，是我的职责。” “职责？” “先行者的职责。”徐青枝眼神清澈道。 顾渊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两千年前，妖魔侵袭世界，以人类为食。 人族式微，却有一人，从妖魔修行之法中推演出人族修行之路，开启人类武道纪元。 那些成为武者或觉醒自身，与妖魔战斗的超凡，便被称为“先行者”。 “先行者”存在了两千年，直到最近几年，先行者才分为“镇妖司”和“除魔署”。 “先行者条例第一条，不管任何环境下，都要优先保证普通人的生命安全，确保不受妖魔侵害。”徐青枝掷地有声道。 这也是徐青枝能够在这个地方镇守二十年的信念。 看着顾渊脸上复杂的表情，徐青枝笑了一声。 “不用自责，就算你不来，我也没办法继续等下去了。” “为什么？”顾渊有些诧异。 问完这个问题，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徐青枝的状态并不好，或许能够坚持到现在就已经是极限了，而现在，为了将他送出去，徐青枝需要做的，就是燃尽最后一点灯油，为顾渊这个普通人驱散眼前的黑暗。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突兀地出现了一道璀璨的光团。 “快！冲入光团，你就能出去！”徐青枝大声嘶吼道。 顾渊猛地一怔，赶紧朝着前方奋力奔跑。 可突然，他停了下来，转脸看着身后的徐青枝。 她还站在原地，脸色显得有些苍白，身体半倚在一个座椅上，脸上带着轻松的笑。 “走啊！”顾渊大吼了一声。 徐青枝没有说话。 这时顾渊才注意到，从黑暗深处延伸出来的触角，已经束缚了徐青枝的脚踝。 “离开这里，找到别的先行者，让他们想办法解决这处妖域。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这是徐青枝对他的叮嘱。 就在这时，又是一根锋利的触手，瞬间贯穿了徐青枝的腹部。 第四章 请诸君归墟 顾渊目眦欲裂！ 他发疯似的往回跑。 “该死，该死！”他大声怒骂着。 此时，身后的光团正在一点点缩小。 可顾渊无暇顾及太多。 哪怕他知道，徐青枝已经是死了二十年的人。 “你干什么？走啊！快出去！”看到顾渊竟然往回跑，徐青枝愤怒不已，“你想死在这吗！” 顾渊已经到了跟前，他伸出手，拼命撕扯着束缚徐青枝脚踝的触手。 黏糊糊的触感引起他的强烈不适，可无论他使出多大的力，触手都纹丝不动。 而徐青枝的腹部，流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一缕缕红色的流光。 此时的她，已经虚弱到了极点，甚至连手中的菜刀都握不住了，“叮当”一声摔在地上。 顾渊抬手接过，一刀落下，砍在了触手上，可不曾想触手上竟然生长出坚硬的鳞片，如甲胄般覆盖，菜刀落在触角上，却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反倒是顾渊的手臂震得生疼，连带着虎口都崩开了一道口子。 “走吧。”徐青枝对顾渊说。 顾渊回过头，看了一眼，光团已经消失了。 “走不掉了。” “你……”徐青枝被气坏了，“你图什么？” 顾渊抬起头，目光注视着黑暗深处。 “图个心安。” 顾渊心里比谁都清楚，即便自己留下来，也帮不到徐青枝什么忙。 甚至连徐青枝自己，都已经虚弱到了无法握紧菜刀的地步。 这是一个纯粹的先行者。 纯粹到，即便死了二十年，也依靠着信念支撑到现在，只是想要尽可能镇压这妖域中的妖魂。 纯粹到，即便素不相识，她也愿意付出一切，将顾渊送出黑暗。 看着顾渊一刀又一刀落下，徐青枝苦涩一笑。 “你会和我一起死在这里，被这些妖魂吞噬，撕咬，即便是骨头，都被磨成粉末。” “嗯。” “你的灵魂，会溶于妖域，受尽苦痛，变成他们的养料。” “嗯。” “你的父母会伤心，你的朋友会难过。”“嗯。” 徐青枝看着顾渊那鲜血淋漓的手，叹了口气。 “对不起啊……我好像，没办法保护你了。” “没事的。”顾渊抬起头看着她，眼神清澈，“真的没事的。” 徐青枝微微一怔。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即便是精神都受到了某种冲击。 “你真的不怕吗？” “怕啊！”顾渊扔掉手中崩坏的菜刀，坐在地上注视着黑暗，越来越多的触角如藤蔓般沿着车厢蔓延，绯红的光忽明忽暗，绯红中那些扭曲恐怖的妖魂正徐徐靠近。 “但是我更怕，漫长的岁月里，会无数次想到你，然后从噩梦中惊醒，从此惴惴不安。”顾渊平静说道，“你知道的，我还年轻，容易冲动，热血一上头，就容易迸发某种个人英雄主义……虽然，我不是什么英雄。” 徐青枝转过脸，看着身后。 她的目光，变得决绝。 顾渊嘴里碎碎念着。 “在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失踪了，是我叔叔把我带大的。我叔叔婶婶对我很好，有新衣服是我先穿，然后穿旧了穿小了给弟弟妹妹。有好吃的也都留给我，弟弟妹妹旁边流口水。他们永远都是那么小心翼翼，害怕我受到一点委屈，担心我会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你的婶婶更伟大。”徐青枝说。 “是啊，从小到大，只要我和弟弟妹妹发生矛盾，叔叔婶婶都是站我这边，即便是我做错了，他们也觉得是有道理的，这一定是种溺爱。” 一张张冷森的脸越来越近，他们扭曲破碎的五官让人感到心悸，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顾渊却仿佛彻底失去了恐惧。 “我叔叔是衙门里的一个小捕头，他总是勤勤恳恳，有一次我帮他搓背，他的后背都是伤疤，甚至肩膀里还没有没取出的碎弹片。即便他溺爱我，却也时常对我说，一个男人，活着就得有责任感，心中无愧，才能睡得安稳。”顾渊咧着嘴笑着。 徐青枝望着顾渊此时的模样，竟然有些失神。 “你见过一个叫李思明的男人吗？” 顾渊摇头。 “他现在应该四十五了吧……不过，你和他很像。”徐青枝沉默片刻，说，“都是一样的纯粹。” 顾渊愣了愣。 “你的爱人？” 徐青枝不置可否。 “他常对我说一句话。” “什么？” “我从不相信长夜将至，因为火把就在我的手中。” 顾渊听不懂，但是大为震撼。 “如果你能出去的话，如果能见到他……帮我说一句对不起。” 徐青枝握紧拳头，艰难转身。 “再试试吧……”她说。 顾渊诧异地看着她。 突然，徐青枝眼神中绽放出锐利的光，将顾渊推到了座位里面。 她甩动着麻花辫，双手捏在一起，一双眼睛瞬间变得猩红。 从她的身上，流淌出猩红的液体，顺着车厢蔓延，就像是疯长的藤蔓，火山迸发后的岩浆。 顾渊吃惊的是，徐青枝身上的气息，似乎也变得阴冷起来，一股无名的风吹袭着整个车厢，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那些“生物”似乎感知到什么，顿时慌作一团。 “徐青枝，你疯了！” “别忘了，你现在也是魂体！你不可能献祭我们！” 夹克男人突然后退几步。 他的一双眼珠子凸出来，有些措手不及。 “你这是……要献祭自己的灵魂，强开献祭之门？” “疯子！你是要和我们共归于尽？” “你会神魂俱灭！” 咒骂声，尖叫声，低吼声，悲鸣声，掺杂在一起，热闹喧嚣。 徐青枝脸上露出清冷的笑。 “我能感受到，你们那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真好……” 她的手叠在一起，两个大拇指并列，口中轻声念着。 “大夏之地，日月永照！壮志成歌，慰我山河！” 她抬起头，身上绽放出数道光虹，光虹中竟然出现一张张扭曲挣扎的脸。 那些猩红粘稠的液体瞬间聚拢、凝结，最后悬停在徐青枝的身后，就是一道猩红的门，她轻轻拧开门把手。 “人族先行者，祭师徐青枝，请诸君归墟！” 像是一个迎宾，带着礼貌地笑，说着欢迎光临。 第五章 愿山河无恙 车厢空间，瞬间扭曲抽象，狂风倒灌，门中绽放出一道红色光束，在极短的时间内化作一只巨手，撕扯着车厢里的生物，伴随着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巨手势如破竹，任何生命体都被捏成肉泥，然后被手指吸收，化作一缕青烟。 徐青枝死死地按住门把手，身体却不住颤抖，她的神情忽明忽暗，仿佛在与某种未知做着抗争。 从顾渊的视角，能够清晰看到徐青枝的身体正在慢慢“枯萎”。 是的，枯萎。 头发脱落，眼眶塌陷，一根根青筋凸了出来，像是被人慢慢抽干血肉，皮肤紧紧贴合在骨骼上，可那一双眼睛却绽放着光芒。 车厢里的诡异，还在与那只巨手坐着殊死抵抗，他们无路可走。 原本拥挤的车厢，竟然空旷许多，在巨手的摧残下，一个又一个诡异化作青烟。 夹克男人带着为数不多的同伴往后退缩，可就在此时，徐青枝按住门把手的胳膊却自然脱落。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整个世界，陷入宁静。 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出现过。 “献祭之门……关了？” “哈哈哈！徐青枝，你奈何不了我们的！你……也该随着献祭之门一同泯灭了！” 徐青枝靠在那扇门上，正如那夹克男人说的那般。 献祭之门，由上到下，慢慢消散，徐青枝亦如是！ 她歪着脖子，看着顾渊。 “这下没遗憾了。” 说话间。 一个扭曲的身体如蜘蛛般挂在列车的车顶上，快速掠过，铁皮上留下了一道道痕迹，在这过程中发出的尖锐声音，让顾渊有一种想捂住耳朵的冲动。 该死的臭虫…… 令人作呕啊！ 那“蜘蛛”跳了下来，就在徐青枝的面前，她的身上有密密麻麻的窟窿，仿佛一个马蜂窝，每一个窟窿都在往外渗透着腥臭难闻的液体。 两根细长的触手，瞬间贯穿了徐青枝的肩膀，然后张开嘴巴撕扯着徐青枝的皮肉。 似乎，连让徐青枝就此消散的机会，都要剥夺。 徐青枝躺在地上，看着眼前狰狞恶心的脸，脸上没有流露出半点痛苦的神色，她仿佛是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女将军，满是讥讽。 顾渊目眦欲裂，他咆哮着：“滚啊！”然后将手中的菜刀重重砸了过去。 这并没有给诡异的东西造成任何干扰，可就在他大步向前的时候，一根足有手臂粗的触手捆住了他的脚踝。 墨绿色的触手上是密密麻麻的吸盘，强大的拖拽力让顾渊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并且重重砸在了椅子扶手上，一口血吐了出来，他的身体也被往后拉扯。 徐青枝看着他，想说些什么，结果只是动了动嘴唇，脸上又被啃掉了一块皮。 “该死，该死！”顾渊的手狠狠拍打着地板，发出撕心裂肺的悲鸣，他挣扎着翻了个身，看见的只是一片黑暗，甚至连触手的主人是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一口鲜血倒灌进喉咙里，他开始剧烈的咳嗽，听着身后“咔嚓咔嚓”的声音，那是徐青枝的骨头被啃食的声音。 这些恶心的怪物…… 或许。 徐青枝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看着自己沦陷。 她也许可以继续等待，哪怕只是一小段时间。 可能是明天，可能是后天，会有一个强大的先行者来到这个地方，解决这所谓的妖域，让徐青枝得以解脱。 偏偏，她等来的人是自己！ 要这么死了吗…… 顾渊不甘心。 可惜的是，自己不是武者，不是超凡，甚至，连挣扎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突然。 他的脑海中回想着徐青枝所做的一切。 他强忍着被拖拽的痛苦，抬起双臂，叠在一起。 怎么说来着？ 哦对…… “大夏之地……” “日月……永照！” “壮志成歌……” “慰我……” “山……” “河！” 他嘶吼着，咆哮着，像是一只困兽。 徐青枝的一颗眼球已经掉在了地上，然后被冲上来的小女孩抢了过去，塞进了她自己的眼眶里。 另外一只眼球，望着顾渊的方向，想笑也笑不出来。 “傻孩子，你又不是祭师，病急乱投医吗……”她想着，可旋即，喉咙里吐出一声惊叹，“咦？！” 一道金色光虹，在顾渊头顶汇聚，慢慢凝结蔓延，最后，化作丝丝缕缕落下。 犹如金色的雨！ “啊！”拉扯着顾渊的诡异，发出了一声惨叫，金色的雨落在了触手上，发出“嘶嘶”的灼烧声，一缕金光却沿着触手开始蔓延，金光掠过的地方，都化作了金色的液体，在地上流淌着。 黑暗深处，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这是……”夹克男人后退着，眸子里闪烁着恐惧。 金色的液体，开始迅速凝结，变作一道金色的门。 金光璀璨。 “我……我的眼睛！” 那些诡异，凡是见到金色的门，便捂住自己的眼睛发出惨叫。 顾渊挣扎着爬起来，他顾不上太多，伸出手，按在了门把手上，刚准备说些什么，却有些忘了，于是看向了只剩下半张脸的徐青枝。 她似乎看出了少年的窘迫，半个嘴唇扬了一下。 “你的名字，请诸君归墟。”声音沉闷嘶哑，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浑身的气力。 顾渊深吸了口气，坚定点头，他脑子里不再有任何恐惧的念头，只有看着徐青枝消散模样的悲愤。 “顾渊，请诸君归墟！” 推开门，出现的不是一只巨手。 而是一个身形魁梧的，金甲战士，金光笼罩，如神如灵！ “金色的门……金甲神……”徐青枝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小到快听不见了，“你姓顾，顾渊……小家伙，原来……是你呀！” 顾渊看她，有些错愕。 “您……认识我？” 徐青枝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嘴唇翕动着，留给他一个欣慰的眼神，便彻底消散，化作斑斑点点，如漫天萤火虫，忽明忽暗。 “愿大夏山河无恙。” 是徐青枝最后没发出声的话。 顾渊不能理解。 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愿意豁出一切，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徐青枝才知道他的名字。 他喘着粗气，看着那尊金甲战神，将整个车厢笼罩的金光照拂在身上，却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吾之良药。 彼之毒药。 让顾渊觉得舒适的金光，在这些诡异眼中却如同灼心的烈焰。 一声声低吼，惨叫，从这些不明生物的手中发出。 夹克男人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撑破，露出线条分明的健硕肌肉，肌肉上覆盖了一层红褐色的旺盛毛发，有白毛作为点缀，他的五官和脸型也随之发生变化，颧骨外扩，五官变宽，如同一头猛虎。 “该死，该死！”他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纵身而起，朝着金甲战神扑了过去！ 第六章 金色 金甲战神似乎感知到了顾渊此时愤怒的心情，速度也提升了不少，面对扑杀过来的夹克男人，一拳将其砸在了地上，然后一脚跺了下去，瞬间化作红光，飞入了金色的门中。 金甲战神的速度越来越快，甚至没有任何复杂的动作，不停收割着这些诡异的生物。 这是一场……一边倒的、碾压性的战斗！ 直到最后。 老妪抱着孩子，瑟瑟发抖。 “哥哥……我错了……放了我吧……”小女孩抬起头，恢复如常，又是那天真烂漫的样子。 顾渊看着她，咧着嘴，露出了一个微笑。 然后，指了指徐青枝之前存在的角落。 “谁来原谅她呢？” 金甲战神一拳砸落。 一道光虹，遁入门中。 金甲战神化作金色光束，重新归入门内，顾渊看着面前这扇门，还没有等他回过神来，献祭之门瞬间坍塌，又汇聚成了一道金色流光，这一次，是归入顾渊体内。 “呜……” 顾渊脸色微变。 这让他有些始料未及。 当然，他甚至都不知道，这道金色的门是从哪来的。 可他能够感知到，当金色流光遁入自己体内的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流，已经冲入了自己的胸腔中。 他的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双臂支撑着身体，肌肉酸胀，整条手臂都在颤抖。 一股热浪，在胸腔翻滚，像是体内有一座火山瞬间喷发，又像是有人在往自己的血管内吹气。 只可惜，徐青枝已经消散。 否则，她一定能够告知自己，这是什么情况。 体内的骨骼，噼里啪啦作响，肌肉慢慢凸显出来，身上的衣服都被撑破了。 看着自己的手臂，肌肤微微泛着红，汗水顺着下巴滚落。 “该死……” 他的身体重重摔在地上。 自己没死在这些诡异的生物手上。 反倒是要死在这种状态下了吗？ 他蜷缩着身体，不停打着摆子，体内的气流无法控制，索性就开始摆烂，任凭它们在经络中横冲直撞。 可就在这时。 他的耳边，又回荡着那些凄惨的叫声。 像是从地狱里传来的。“小伙子，放了我吧……” “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该死的人族，卑劣的人族！统统该死！” “哈哈哈！祭师……不会有好下场的！” 顾渊的脑袋开始疼了。 像是有人，凿穿了自己的太阳穴，然后拿了一根筷子不停搅动着脑浆。 “干脆死了算了……”顾渊心里想着。 他平躺在地上，呼吸愈发微弱。 可就在准备放弃的时候，那可爱的麻花辫，又出现在脑海中。 “不行的……” “我不能死啊……” “我要是死了，徐青枝……不是白折腾了吗？” 心脏恢复跳动，他开始拍打着自己的头部，胸口开始大幅度起伏。 因为徐青枝，顾渊的求生欲在这一刻燃烧到了顶点。 他忍受着烈火的灼烧，而这种痛苦，深入骨髓。 “虎妖，控尸灵能？” “狐妖……蛊惑灵能？” “蜘蛛……结网？” 一股海量的信息，涌入大脑，像是要将大脑中枢彻底冲爆！ 意识越发昏沉。 “砰”的一声。 顾渊的脑袋重重砸在了地板上，晕死过去。 …… 朦胧中。 顾渊点开了一个又一个光团。 每一个光团，都映照着一张狰狞的面孔。 是那个老妪。 那个獐头鼠目男。 那个灰色夹克…… 在光团被戳破的刹那，一缕缕金色细丝顺着躯干攀爬，旋即依附在肌肤上，再慢慢渗透。 肌肉，骨骼，都在发生改变。 甚至还覆盖了一层金色的鳞片。 丑得要死。 好在，这些灵片又慢慢消失，最起码肉眼是看不到的，但是顾渊依旧能够感知到它们的存在，只是换了一种方式。 各种画面还在脑海中闪回，有徐青枝消散时欣慰的眼神，又那些妖魂湮灭刹那怨毒的目光，还有一个个扭曲的身体，以及火车上惨白的光。 光越来越亮，也越发清晰，直到最后，顾渊才看见那是吊在天花板上的灯。“葛菲，他好像醒了！”一个声音在耳畔炸响。 顾渊心脏猛地抽搐一下。 好在，出现在他视野中的，是一张正常男人的脸。 虽然长得不是很好看，但是对于顾渊而言，每一张正常人类的脸都是可爱的。 “哒，哒，哒。” 这是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你确定这是醒了？”声音听着似乎有些清冷，不过，音色倒是不错，年纪不会太大，最多也就二十五六岁吧？ “真的醒了，我看到他睁开眼睛了。”那男人赶紧解释道。 女人沉默片刻，道：“真是奇怪，一个普通人，竟然能够从妖域里活着出来……有些不寻常。” “葛菲，你说我们要不要把他带回去？” “等他醒来，好好问问，不要透露太多，我现在联系头儿，汇报一下情况。” “嗯……葛菲，你在梦里见过他吗？” “不清楚，梦里，只有那列火车车厢，还有一些妖魂，以及……一道金色的门，门前，是一道金色的人影，但是我看不清模样。” “金色的门？” “是的，头儿说，那可能是献祭之门。” “行吧，你是先知，虽然这个能力不大稳定，但是你每一次预知到的信息，都是非常重要的，不过如果是献祭之门的话……那不是只有祭师才能召唤出来的吗？” “嗯。” “葛菲，我记得……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出现过祭师了吧？”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弱，越走越远。 金色的门？ 祭师？ 两人之间的对话，顾渊一字不差听见，其中的信息量，让顾渊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说，那金色的门是自己召唤出来的。 那自己岂不是成为超凡了？ 顾渊不敢多想，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看着床头柜的玻璃杯，里面清澈的液体是他当下最需要的水，可此时的他，却连抬起胳膊的力气都没有。 挣扎着，费力将胳膊从被子里抽出来，他盯着那杯水，咬着牙强忍着剧痛。 “啪”的一声。 玻璃杯被打翻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顾渊看着自己的“手臂”，慢慢延伸，是一根金色的…… 触手。 第七章 你会死的 顾渊看着地上摔碎的水杯，还有那金色粗壮的触手，灵魂都在颤栗。 什么鬼东西啊？ 他挣扎着掏出另外一只手，被子都被掀开了大半。 还算不错。 左右很对称。 他心里绝望地想着。 手臂那种炽热的感觉，同时也让他变得更加虚弱，这两根粗壮的触手，给他的感知就如同手臂一般，灵活自如，但是却给身体造成了极大的负荷，胸腔内仿佛有一团能量，却被手臂不停摄取。 “停下来……”他咬着牙，对自己说。 门口传来了脚步声，还有谈话声。 顾渊脸色微微一变。 他立刻将触手塞进了被子里，但是…… 触手太长了！ “该死……” 顾渊的脑门上已经蒙了一层汗珠。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先前说话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可是。 他非常清楚。 如果让别人看到他现在这副模样，一定会被打上“妖魔”的标签。 就算不当场弄死他，下场也好不到哪去。 “变回去啊，混蛋……”顾渊咬着牙。 就在这个时候。 门把手已经被拧动。 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男人先走了进来。 他走进屋子里，看着坐在床上的顾渊。 “哎呀！这小子真的醒了！” 在他身后，跟着一个女人，穿着一条淡蓝色连衣裙，露出光滑纤细的小腿，长发自然的散落，清新自然，一双高跟鞋大概有四五厘米的样子。 男人走进来，看着地上的水渍和玻璃杯，看了眼顾渊。 “口渴？” “有点。” 男人笑了一声，走到一旁，重新给顾渊接了杯水。 “温的，不烫。” 顾渊的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接过水杯，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神情极其自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女人坐在一旁，一双眸子有些清冷，她看向顾渊的时候，似乎眼神中还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 在她的手中，有一个牛皮纸袋，从纸袋中取出了一叠资料。 “顾渊，男，二十二岁，星城大学本科毕业生，家住星城江北区江淼路城市花园小区。自幼父母失踪，跟着叔叔顾见山长大。” 顾渊看着她，平静道：“你是想告诉我，你们把我调查的很清楚？” 女人并不否认顾渊这样的说法。 “你可以这么理解。” 顾渊紧皱起眉头，没有说话，在这种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他无可避免的陷入被动。 而那个身材健硕皮肤黝黑的男人，非常自来熟的将手搭在了顾渊的肩膀上，半个屁股还坐在了床上。 “小顾啊，你不要多想，我们没有恶意的，只是想要知道，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怎么陷入妖域的，又是怎么出来的。”男人咧着嘴笑着说道，“满足一下我们的好奇心吧。” 顾渊清楚，他们迫切需要得到答案，绝对不是满足好奇心那么简单。 “首先，你们应该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顾渊道。 女人清冷的脸上露出片刻犹豫的神色，稍纵即逝，她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木牌，周边点缀着木纹，像是一些奇异的花，也像是复杂的符文，中间则只有三个字。 镇妖司。 顾渊瞳孔骤然收缩，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 “你们……是镇妖司的人？” 女人将木牌收了起来。 “我叫葛菲，他是我的同事，周禛。”女人继续说道。 顾渊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对于镇妖司，顾渊也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他将手中的杯子递给周禛，后者愣了愣，等到顾渊扬了扬下巴才明白过来，只得又给他接了杯水。 喝口水，润了润嗓子，顾渊才说道：“既然你们是镇妖司的人，我也没什么可瞒着的，半个月前，我大学毕业，然后……感情上出了一些问题。” 一旁的周禛咧着嘴说：“我知道，你女朋友被选入武道学院，把你踹了！” 顾渊默不作声盯着他。 就连葛菲都瞪了他一眼。 周禛挠挠头：“我是不是说错话了？”看顾渊和葛菲都不说话，他心领神会：“通过你们的表情，我想我的确说错话了，小顾，你继续。” 顾渊笑了笑：“其实我也没那么在意。” “可你刚才都不吭声了。”周禛说。 顾渊手指着门。 “出去。” 周禛：“……” “接着说。”葛菲道。 顾渊沉吟片刻，继续道：“其实，没什么复杂的，我沿着铁轨散着步，迎着夕阳，拍了几张照片，嗯……伪文艺你懂吧？我可能还在青春期，所以刻意给自己营造这种忧郁王子的……人设？苦酒在喉心作痛，你懂不？” 葛菲嘴角微微抽搐，没有插话。 顾渊觉得对方真的是个非常合格的听众。 “直到，我看到了一个荒废的列车厢，其实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也许是大脑一抽，也许是冥冥中的指引，我对着那节车厢拍了几张照片，然后走了进去，甚至还坐在早已腐朽的椅子上，想要过一夜。” 葛菲皱了皱眉头。 “这不合理。” 顾渊点头。 “这的确很不合理。”顾渊说道，“可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也许，当我进入那节车厢的时候，意识就已经出了问题，再然后，我似乎忘记了一切，身处在火车上，面前是一个老妪，带着一个孩子，旁边是一个麻花辫女孩，好看的一塌糊涂……我似乎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劲……” 接下来的时间里，顾渊诉说着自己在火车上的所见所闻。 直到诡异出现，徐青枝提醒。 而当顾渊说出徐青枝名字的时候，葛菲脸色微微一变。 周禛更是惊呼出声。 “徐青枝？！小顾，你刚才说……你在妖域中，见到了徐青枝？” 顾渊通过他们脸上的表情，便立刻判断出，那个叫徐青枝的女人，即便是对于镇妖司的人而言，也是不同寻常的存在。 “看来，必须得让头儿见见他了。”葛菲叹了口气道。 周禛脸色也有些严肃，重重点了点头。 看着顾渊脸上忧虑的神情，周禛安慰道：“小顾，相信我们，你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如果不弄清楚的话……你会死的。” 第八章 归途 一个小时后。 顾渊坐在一辆黑色的轿车上，叫周禛的男人和顾渊一同坐在后面，葛菲则是坐在副驾驶，开车的是个光头，穿着一套笔挺的西装，嘴角有一颗非常显眼的痦子，痦子上如犯罪般还点缀着一根弯曲的毛。 看着窗外的景色，顾渊咳嗽了两声，周禛非常贴心地递过来一瓶水。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顾渊问道。 “星城。” 顾渊有些吃惊：“送我回家？” 周禛哈哈笑道：“可以这么说，不过，我们就是从星城来的。” 周禛有些不可思议。 “既然你们是镇妖司的人，那海城应该也有镇妖司成员吧？” 周禛挠了挠头，无可奈何道：“这件事情，说起来会过于复杂。” 坐在副驾的葛菲很不客气地冷笑一声。 “如果海城的人能发现那处妖域的话，也不至于等到现在了。” 顾渊听出来了，葛菲这话多少有点针对性和个人恩怨。 “要不你休息一会吧。”周禛说道，“等到了星城，你还有得忙呢。” 顾渊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可能是看出了他心中的担心，周禛继续说道：“不用紧张，我们只是想要知道你在妖域里到底经历了些什么而已。” 顾渊沉默片刻，问道：“妖域，到底是什么？” 周禛微微一怔，疑惑道：“你没听说过？” “也许在网上看到过一些信息，但是版本太多了，没有一个定性。” 周禛沉默片刻，道：“你可以理解为，当某个地方出现足够多，或者是非常强大的妖魂时，那一片区域就会形成妖域。 妖物在被斩杀之后，会有妖魂残留，而一部分妖魂会侵蚀附近的某个物件，更甚者会侵蚀某个人，不过这都不难处理，比较难处理的，就是妖域了。” 顾渊似懂非懂，木讷地点点头。 “说起来……这些年也是多亏了徐青枝前辈一直镇压那处妖域。”周禛又有些感慨道，“如果不是前辈的话，那种等级的妖域一旦自由蔓延，恐怕……” “会怎么样？”顾渊问道。“整个海城，都会被侵蚀。”周禛深深看了他一眼，“想象一下，一座城市，完全被妖域侵蚀，笼罩，结果会怎么样？几千万人成为妖域的养料，放眼望去皆是绯红……呵，那才是人间地狱吧？” 顾渊目瞪口呆，心中对徐青枝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对了，这个是你的吧？”周禛突然拿出一个塑料袋。 看着袋子里装着的，正是自己的mp3。 “谢谢。” “不用，你那个包也还在，都是在车厢里找到的。”周禛说道，“挺新鲜啊，现在还有人用这玩意听音乐。” 顾渊笑了一声：“解闷而已，这玩意有年头了，其实我也没想到还能用。你要试试吗？” “不用了。”周禛严肃地说，“我觉得用低于5.1杜比声道的音响听音乐，都是往耳朵里倒垃圾。” “？？？”顾渊神情疑惑。 什么毛病？ “对了，除了这个mp3的话……是不是还应该有一块玉？”顾渊正色道。 “你是说魂玉？我们发现你的时候，魂玉被你抓得很死。”周禛说道，“我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掰开你的手指，不过，魂玉应该是徐青枝前辈交给你的吧？” 顾渊点头。 “魂玉，我们暂时保管，不能交给你。”坐在副驾驶的葛菲说道。 顾渊“哦”了一声，没有说话，毕竟那本来就不是自己的东西。 因为是开车回星城，路途遥远，高速公路上也没有什么风景可看，他缓缓闭上眼睛，想要休息一会。 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等到被叫醒的时候，是到了中途服务区。 “到哪了？”顾渊问道。 “白城，大概还有三个小时吧。”周禛说。 顾渊点点头，朝着卫生间走去。 走进灯光昏暗的卫生间里，空气中充斥着浓烈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在厕所的门口，两个中年男人正靠在墙上抽着烟，顾渊很难理解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心理活动，为什么那么多人就喜欢在厕所里抽烟呢？ 他这刚解开裤子，掏出水龙头，周禛突然走到跟前，并且选择了相邻的位置。 “甜蜜双排呀！”周禛咧着嘴笑着说，非常自然地开始怒放生命。 顾渊环顾四周，十几个位置都空着，像周禛这种非得选择“别人隔壁”位置的行为简直反.人类！ “不出去吗？”周禛问道。 “我蹲坑。”顾渊黑着脸说道。 “行，那你快点啊，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等周禛离开后，顾渊才找了个坑位进去。 “这个男人，多数是个变态。”他心里是这么想的。 也不知道周禛他们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将他的手机暂时收走了，虽然说，顾渊本来就是关机旅行，但是“没有”和“有却不用”完全是两种状态。 隔壁的坑友听声音应该是个小年轻，此时还在打着电话，声音很大，还带着几分埋怨。 “你还是人吗？为了你，我开车开了八个小时，结果你面都不让我见，就赶我走？” “什么？你家人不同意？我就不明白了，我们两个谈恋爱，你家人有什么不同意的？” “什么？你老公不同意？你……” 隔壁的顾渊听到这没忍住笑出声来。 事主手敲了敲隔断，用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心中的不满。 闲着也是闲着。 顾渊又将mp3拿了出来。 解开塑料袋，发现还有一格电。 将耳机塞进耳朵里，按下播放键。 虽然音质不是特别好，甚至还伴随着“滋滋”声。 可对于顾渊而言。 里面的每一首歌，都是自己青春期某个阶段的缩影。 突然，耳机里的音乐声忽远忽近，若有若无。 他尝试着将耳机的插口拔下来，然后重新插回去，又弯折耳机线，却依旧没有起到什么效果。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耳机都寂静下来。 能听见的，只有微弱的电流声。 顾渊皱起眉头，刚准备将mp3关掉，耳机里，却突然传出一个让他后背发凉的声音。 “嘻嘻，哥哥，跳绳嘛？” 熟悉又阴冷。 第九章 地下基地 周禛端着两碗泡面，还非常贴心地给顾渊加了根肠。 “我记得，好像这里没有刀。”葛菲看了一眼，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分成一小节一小节的？” 周禛洋洋得意，开始给自己的泡面里加火腿。 咬一口，吐出来，咬一口，吐出来。 葛菲看的目瞪口呆。 “你确定，顾渊对此没有意见？” “他又不知道。”周禛理直气壮道。 葛菲没吭声了。 过了一会，葛菲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皱起眉头。 “进去看看。” 周禛乐了，道：“他都多大人了，还能掉进粪坑里不成？” “从他进去到现在，已经十五分钟了。”葛菲沉声说道。 周禛微微一怔，似乎也察觉到有些不对。 “我去看看，你别偷吃啊。” 葛菲没搭理他。 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周禛就满头大汗跑了回来。 “出……出事了！” 葛菲的神经迅速紧绷。 “顾渊……不见了！”周禛说话的时候，舌头都有些打结了。 “什么？！” 果不其然。 当周禛这番话说完，葛菲的脸色就猛地变了。 她狠狠盯着周禛，眼神中都带着杀气！ “你再说一遍？” 周禛也是满头大汗。 “走，去看看！”葛菲也没有真的等周禛“再说一遍”。 当务之急，是得先找到顾渊，而不是纠结这些没有意义的问题，而且，在这种情况下，她也不愿意指责什么，哪怕，的的确确是周禛负责盯着顾渊。 这路上，周禛还满头大汗解释着。 “这小子就是在里面上厕所，结果一直没出来，我回来找他的时候，就找不到人了。” 葛菲没理他，直接冲进厕所里，吓得两个尿尿的哥们都呲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葛菲一脚踹开一扇门，里面蹲着的男人被吓得当场夹断，目瞪口呆看着面前的女人。 “看什么看？拉你的！”葛菲在厕所里翻找一圈，也没见到顾渊的踪迹。 “查监控。”她站在厕所门口说。周禛一阵无语。 “开什么玩笑，这里面是男厕所，怎么可能会装监控？” 葛菲拳头紧握。 “找……必须找到他！” 在顾渊的身上，藏着太多秘密了。 首先，他们得先确定，顾渊是不是觉醒成为了超凡，并且还是一位祭师。 其次，他们得知道徐青枝的情况。 “如果找不到顾渊的话，咱俩以后就在厕所门口站岗吧。”葛菲颓然道。 …… 在顾渊的脑袋上，套着一块黑色的布袋，他的身体倒是没有受到任何束缚。 刚走出厕所的时候，这黑色的袋子就套在了他的头上，耳边还有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别叫，跟我们走。” 他能确定的是，自己现在是坐在一辆轿车上，而且还是后排中间的位置，左右是两个男人。 对方身上强烈的烟草味和汗味，让顾渊觉得有些熟悉，仔细想想，他就明悟了。 是之前站在厕所门口抽着烟聊天的那两人。 先前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这两人身上的气味，的确让人印象深刻，更让顾渊感到奇怪的是，自己的身体似乎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如果是以前，他绝对不可能对气味这么敏感，更不可能这么快就分辨出来。 不过，顾渊也没有自作聪明的声张，对方既然给他套上了布袋子，自然是不想让他记住相貌，这个时候嚷嚷起来，纯粹就是作死了。 一路平稳，大概是一两个小时的时间。 车速很快，肯定还是在高速上。 渐渐地，车速慢了下来，路况也变得坑坑洼洼起来，顾渊坐在车上，骨头都要颠散架了。 又是大概四五十分钟的时间，车才停了下来。 “小子，下车吧。”那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又说道。 说话时，对方已经扯掉了他头上的布袋。 耀眼的阳光让习惯了黑暗的顾渊下意识抬起手臂遮挡，他眯着眼睛，几秒钟后才慢慢适应。 那两个中年男人，完全不在意被顾渊看到脸，这让他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 这是不打算让自己活着离开啊！ 开车的年轻小伙，哈哈笑道：“这小子倒是能憋，一路上，硬是一句话都没说，嗯……有点小聪明。” 左边的男人笑了笑，将顾渊带下车。 顾渊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应该是身处在一处废旧工厂的大院里，身后是两扇锈迹斑驳的大铁门，院墙的墙皮大多已经脱落，露出里面灰蒙蒙的水泥砖。 带着顾渊走进昏暗的工厂内部，通过墙壁上的一些标语广告和积满一层灰的破旧机器，依稀可以判断出这原本是一家老酒厂。 顾渊心中一凉。 从客观角度来判断。 这里的确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顾渊被推搡着往前走，他犹豫片刻，说道：“镇妖司的人对我很看重，如果我真的死在你们手上，他们不会放过你们的。” 两个中年男人听到这话，对视一眼，笑了一声。 “哦？镇妖司有多看重你？” 顾渊的话的确有些夸张，他只是想要用镇妖司给对方施加压力，至于是否会起到适得其反的作用，他已经来不及考虑了，毕竟都已经被带到了这种地方。 “放心吧，我们没打算弄死你。”另外一个中年男人手指头还夹着一根烟，食指被熏得发黄，他的声音有些低沉。 听到这话，顾渊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该相信。 在两人的带领下，顾渊站在了一个机器的旁边，看着那个夹着烟的中年男人按了下铁柱子上的红色圆形按钮，面前的机器竟然运转起来，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往旁边移动，一个通往地下的入口呈现在眼前。 脚下的台阶竟然是金属质感，就连台阶两边的墙壁也是高密度合金，转了个弯，面前是一条宽敞的走廊，头顶的灯明亮，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排风扇嗡嗡作响，两边的墙壁同样是高密度合金，俨然一个地下秘密基地的既视感。 顾渊完全有理由相信，若是末日来临，这里会是一个绝佳的藏身之所。 他迫切希望，葛菲和周禛能够尽快找到这里。 跟着镇妖司走，顾渊内心可以淡然，因为“镇妖司”三个字，就可以给普通人带来宽厚的安全感。 走了一段距离，一个男人伸出手，推开了一扇隐藏在金属墙壁中的隐形门。 “老板，人带到了！” 第十章 是祭师？ 沉重的门被缓缓推开，一个中年男人守在门口，另一个将顾渊带了进去。 隐形门内似乎是一间独立办公室，这么说可能会有些不大准确，虽然正对门便是一张大概有三米长的链接式办公桌，但是在这件办公室的左边还摆放着一些健身器材，杠铃哑铃跑步机…… 右边则是隔开了一个区域，通过镂空的屏风能够看见里面是一间古色古香的茶室。 而在办公桌的后面，则是一个玻璃书架，一分为二，左边是摆放整齐的书籍，右边则是一些精致的小玩意，比如一些瓷器铁器。 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袖子挽了起来，惬意的躺在椅子上，手中捏着一根带有标签的雪茄，正在吞云吐雾。 不过，这房间里倒是没有什么难闻的味道，反倒是有一种类似于檀香的香味。 “你先出去吧。”那白色衬衫男人笑着挥挥手。 将顾渊带进来的中年男人轻轻点头，转身推了出去，顺势将门也给带上了。 顾渊打量着对方。 一件白色的衬衫，最上面的扣子并没有扣上，手腕上戴着一块大表盘钢带手表，汗毛很重，看上去很硬朗，梳着一个经典反派大背头，宽阔的脸上有一圈胡茬，也算上浓眉大眼，可能是当下小女生比较喜欢的“帅大叔”类型。 “来了啊？坐吧。”对方上来就摆出一副非常熟络的模样，并且还从手边的雪茄盒里掏出一根雪茄，给顾渊抛了过去。 “我不抽。”顾渊本想拒绝，可对方都已经抛了过来，他下意识将胳膊抱在胸前接住。 男人笑呵呵道：“这可是好东西，正宗的巴国货，一根得要五百刀勒。” 顾渊想了想，揣进口袋里，并且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看着顾渊从善如流的模样，男人猛嘬了一口雪茄，来了个大回龙。 顾渊当场就惊呆了。 “虽然我没有抽过雪茄，但是我知道，雪茄是不过肺的。” “那是别人。”男人理直气壮道，“钱都花了，不过肺？岂不是打水漂了？” 行吧。 我不和你争。 “先做个自我介绍，你可以叫我苏先生。”叫苏先生的男人说道，“这一次将你请来，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对你有些好奇。” “好奇？”顾渊觉得对方的自我介绍有些奇怪，为什么不直接说名字呢？ “是的。”苏先生说道，“我知道，镇妖司的人盯上你，是因为你从妖域中完整无缺地走了出来，而且，还在妖域中觉醒了。” 通过这番话，顾渊可以判断出对方并不是镇妖司的人。 他试探着问道：“你们是……除魔署？” 苏先生微笑着摇了摇头。 他站起身，走了几步，才继续说道：“我真诚的邀请你，加入天宫！” “天宫？”顾渊微微一怔。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组织。 在大夏国，斩妖有镇妖司，除魔有除魔署。 天宫是什么？ “不错，天宫。”苏先生重新回到椅子上坐着，一只手捏着雪茄，另外一只手把玩着雪茄钳，笑着说道，“我知道，镇妖司要将你带走，肯定是想要招揽你，但是我劝你想一想，镇妖司那些人，就是一群疯子。” 顾渊挑了挑眉头，没有插话，不过他现在有理由怀疑面前这个男人，可能有小儿多动症。 两只手似乎闲不下来。 “加入镇妖司，一个月才几个钱？而且，还得冒着巨大的风险，但是天宫不一样。”苏先生说道，“加入天宫，你每个月都可以拿到不菲的薪水，是镇妖司的十倍二十倍，而且，年底还有年终奖，除此以外，你还拥有自由，如果是你觉得太危险的任务，那你会有拒绝的权力。” 顾渊没有立刻拒绝。 主要是担心，如果自己拒绝了，对方会不会暴起杀人。 “任务……是什么？” “和镇妖司做的一样。”苏先生说道，“只是我们的服务对象，是那些有钱人，他们很大方。” 顾渊有些听明白了。 这个天宫同样是斩妖除魔，只是，他们只为有钱人服务，借此赚取佣金。 “想想看，和天宫的待遇比起来，镇妖司那些人不是疯子是什么？哦还有……” 苏先生刚说到这里，却被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 他看着桌子上的电话，皱了皱眉头。 沉默片刻，还是拿了起来。 “喂。” 坐在苏先生对面的顾渊，竖起耳朵，想要听听电话里的内容，而这一刻，他察觉自己的听力似乎也变得敏锐许多。 竟然真的能够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并且…… 非常清晰！ “苏小糖，放了顾渊。”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浑厚低沉的嗓音，还带着几分威严。 顾渊：“？？？” 他突然有些知道，为什么这个“苏先生”，之前做自我介绍的时候没有说自己的名字了。 苏小糖…… 多少有些羞耻啊！ “李思明？”苏小糖通过声音便听出了对方的身份。 顾渊猛然一震！ 竟然是李思明？ 苏小糖在知道电话那头是谁后，依旧淡定自若，笑着说道：“李思明，我知道你了不起，不过，人现在在我这，而且，我这也不算和你们抢人，毕竟……一个在妖域中觉醒的超凡，天宫抛出橄榄枝很合理吧？况且，我只是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而已。” “放人。”那个声音继续说道，依旧是那么低沉，富有力量感，言简意赅，好像说话要交费似的。 苏小糖脸色骤然变冷，冷笑着说道：“我相信他是个聪明人，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电话那头，李思明突然沉默许久。 突然，他笑了一声。 “他是祭师，你确定……要招揽他吗？” 苏小糖脸色骤变，他的笑容瞬间收起，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顾渊。 “你觉醒……你是祭师？” 顾渊愣了愣，沉默片刻，点点头。 好像……是这样？ “妈的，晦气！”苏小糖一拳头砸在桌子上，身体往后倾倒，电话线也被拉长，“让你的人在原地等着，我把他送回去！” 电话挂断。 苏小糖喘着粗气，又猛嘬了一口雪茄，死死盯着顾渊。 “你竟然……是祭师？” 顾渊忍不住道：“祭师怎么了？” 苏小糖摇了摇头。 “太可惜了……哪怕你觉醒的能力是仰头吐泡泡，我都会觉得你是个可塑之才……偏偏是祭师。”他看着顾渊的眼神有些复杂，有奚落，也有……怜悯！ 顾渊皱着眉头。 “诚然，祭师有非常重要的作用，但是……对我们天宫而言，祭师的用处并不大，而且，你知道为什么祭师这个职业，已经消失了吗？” 顾渊摇头。 “因为成为祭师，就意味着一只脚迈入地狱。”苏小糖的脸上露出了冷森的笑容。 第十一章 赶紧送走 苏小糖拿起电话，又拨了个号码。 “进来，将他送回去。” 说完就直接挂断。 “年轻人，成为超凡，是你的幸运，成为祭师，是你的不幸，珍惜接下来的日子吧。”苏小糖幽幽说道。 顾渊站起身，想要问些什么，可此时身后的门已经被推开，将顾渊带进来的中年男人回来了，脸上还带着好奇。 “老板，他……” “不用问了，送回去吧。”苏小糖摆摆手，“他是祭师。” 中年男人有些错愕，盯着顾渊看了一会，摇了摇头。 “可惜了……” 顾渊很不舒服！ 特别是这两人看着自己的眼神。 就像是…… 看着一个将死之人！ 他还想要发问，但是苏小糖并不给这个机会，直接挥挥手，中年男人拉起顾渊的胳膊，朝着门口走着。 虽然虎口脱险，但是顾渊的心情并不轻松，他的脑子乱糟糟的，有些沉重。 就在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的苏小糖突然开口。 “等等。” 中年男人迅速停下脚步。 顾渊疑惑地望着他。 苏小糖神情复杂，走到跟前，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顾渊的肩膀。 就在顾渊以为，对方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苏小糖竟然将手伸进了顾渊的口袋里，将那根送出去的雪茄掏了出来。 “不会抽就别浪费了，走吧走吧。” 顾渊：“……” 人怎么能坏到这种地步？ 带着顾渊，走出地下基地。 坐进车里，中年男人拿出黑色布袋。 “抱歉了，你还得带上。” “是怕我记住这里的路？” 中年男人点头。 顾渊笑笑，非常配合地闭上了眼睛。 那黑色的袋子，又套在了脑袋上。 开车的，还是那个年轻男人。 只是这一次，旁边只坐着一个人，没有被左右夹击了。 顾渊虽然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可还能说话。 “你们对祭师，似乎很鄙夷？” 旁边的中年男人沉默了一会，说道；“没有的事。” “真的？” “事实上，我们并不是瞧不起祭师，相反，祭师很了不起，他们可以召唤献祭之门，直接献祭妖魂，这是其他超凡和武者都无法做到的。” 顾渊没有说话，等着对方继续说下去。 “妖魂……其实挺麻烦的，如果侵蚀物件，就会成为特殊的器物，侵蚀人，就会铸就妖人，而妖魂数量足够多或者是极其强大的话，就会形成妖域，这些都会给人类的生存造成极大的威胁。” “这些我知道。”顾渊说道，“这么一看，祭师不是很了不起吗？” “是的，很了不起，但是祭师本身并不具备什么战斗力，而且祭师献祭妖魂，也会付出代价，算了……不说了。”中年男人摇摇头，有些可怜顾渊。 挺好的小伙。 本来还以为可以成为同事。 顾渊有些不死心。 “我能承受得住。” “让镇妖司的人慢慢跟你说吧，他们不会不管你的。”中年男人说道。 顾渊还想发问，对方却制止他继续问下去。 回到那个服务站。 中年男人将顾渊脑袋上黑色的布袋拿了下来。 “下去吧。” 顾渊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 “怎么称呼？” 中年男人一愣，笑了一声。 “李秋水。” “嗯。” 顾渊拉开车门，下了车，看着对方扬尘而去，心里越想越气。 神经病啊！ 莫名其妙将自己带走。 又莫名其妙将自己送回来。 我不要面子的啊！ 特别是天宫对待他的态度。 就像是…… 着急扔出一个破烂？ 废品？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听见身后急促的脚步声，顾渊转脸，就看到朝着自己飞奔而来的葛菲和周禛。 “小顾！” 周禛冲到跟前，仔细看着顾渊，眼神中流露出关切的神色：“你没事吧？” 顾渊摇头。 “没事就吃溜溜……咳咳。” 葛菲倒是比较冷静，神情也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天宫的人呢？” “走了。” “哼……算他们跑的快。”葛菲的语气中带着冰冷的杀意。 “那如果跑得慢呢？”顾渊下意识问道。 “那我高低得瞪他们一眼！”周禛恶狠狠道。 看来。 镇妖司的人兵不待见天宫。 当然，天宫的那个苏小糖，看镇妖司这些人的眼神，也像是看着傻子，他很难理解，为什么有人愿意做这么危险的工作，却领并不够丰厚的薪水。 “先走吧，赶紧回星城。”周禛说道，“免得再出现什么问题！” 等重新回到车上，顾渊迫不及待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祭师……没有价值吗？” 周禛惊讶地看着他，还没有说话，坐在副驾驶的葛菲冷冷道：“天宫的人，和你说了什么？” 她倒是聪明，顾渊对这些并不了解，先前也没有发问，只是被天宫的人带走一趟，回来后就有这种灵魂拷问。 顾渊摇摇头，说道：“天宫那个叫苏小糖的男人，也没有和我说太多，他一开始想要招揽我，可当他知道我是祭师的时候，又是一脸嫌弃的样子。” 在顾渊看来，这种事情也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 更何况还是面对镇妖司的人。 周禛冷哼一声，对顾渊说：“不用将天宫那帮臭虫的话当回事。” “所以，他们说的是假的？”顾渊问道。 接着就能发现，周禛的确是个不会说谎的人，当顾渊盯着他的时候，他的眼神都有些闪躲。 “咳咳……小顾啊，情况可能会有些复杂，而且，我们现在也没办法确定，你是否真的成为祭师了。” 顾渊没有说话。 以周禛和葛菲他们对“天宫”的厌恶程度。 这个时候没有激动反驳，就已经是一种回答了。 他没有继续执着这个问题，而是转脸看着车窗外，神情有些惆怅。 本以为，自己已经觉醒，成为曾经向往的超凡。 可现在看来。 自己可能是跌进了深渊。 好消息是，就算成为祭师，也不用天天给人踩背吧？ 他苦中作乐地想着。 车下了高速，眼前的景象变得眼熟起来。 这是回到了星城。 这也让顾渊好奇起来了。 镇妖司的人遍布大夏国每个角落，星城自然也有部署。 可顾渊却不知道，镇妖司到底在星城的哪个角落。 “你们的单位，在哪里啊？”顾渊好奇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周禛笑呵呵道。 熟悉的街道。 熟悉的建筑物。 看到这些景象，顾渊的心中也安定许多。 回家了。 终于，车停了下来，是在星城的老城区。 “到了，就是这里了！”周禛打了个哈欠，“终于回来了，我也能好好睡一觉了。” 顾渊抬起头，看着面前有些老旧的店铺，嘴角微微抽搐着。 “红……红浪漫？” 这一瞬间，顾渊甚至准备上钟了。 第十二章 墨 顾渊面前的“红浪漫”倒也不是什么不正经场所，而是位于老城区兴民路的一家咖啡馆。 星城的消费水平并不高，算是生活节奏比较慢的城市，并没有那么多喜欢追求小资情调的人，咖啡店并不多见。 而红浪漫咖啡馆的门口更是门可罗雀，顾渊虽然没有来过，却也听说过，这里的价格贵的简直丧心病狂，一杯蓝山咖啡要499。 曾经有个不怕死的，非得来感受一下五百块钱的咖啡是什么味道，最起码也得是手磨蓝山精品咖啡豆吧？ 直到，他看见店员拿出了一包雀巢速溶…… 为什么顾渊知道？ 因为那位顾客选择报官，恰好是二叔过来处理。 当时，二叔还对此颇为好奇，觉得这咖啡馆不对劲，明明占了这么大的地方，却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样，顾客寥寥无几，毕竟星城也没有那么多的大冤种，对此二叔还专门申请也好好调查一下红浪漫咖啡馆，怀疑里面存在某些不正当交易，只是后来被打了回来，也不知道发生些什么，总之后面就没听二叔提起过此事了。 现在倒是可以找到答案了。 这红浪漫咖啡馆，竟然就是镇妖司在海城的分部！ 这么一看，那就很合理了。 因为镇妖司的特殊，二叔自然是没办法来调查。咖啡卖的贵，也是因为这咖啡馆不过只是一个障眼法，若是物美价廉满坑满谷，才是真的麻烦了。 “还傻站着干什么？走啊，进去了。”周禛拍了拍顾渊的肩膀，还是一副非常随意的模样。 顾渊还沉浸在震惊中。 葛菲推开门，玻璃门上挂着一串风铃，可当门被推开的时候，风铃并没有发出声音。 看着顾渊仰着头张望着，眼神中带着好奇，周禛笑着说：“不用看了，这个风铃一般是不会响的。” “是坏了吗？” “当然不是。”周禛说道，“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顾渊一头雾水。 跟着周禛葛菲走进咖啡馆里，吧台位置传来懒洋洋的一声：“欢迎光临。” “欢迎什么，是我。” 坐在吧台的少女抬起头，看见葛菲和周禛，立刻打起了精神。 “菲姐！你们回来啦！” 少女的年纪看着倒是不大，扎着一个蓬松的丸子头，轻盈的刘海过眉内扣，看上去松松散散的，平添了几分未脱的稚气，而且皮肤很白，顾渊觉得，自己就算是死三天了也不可能这么白。 她穿着黑白相衬的裙子，应该是加了裙撑，好像是当下比较火热的洛丽塔，脚上则是一双黑色小皮鞋，白色的袜子包裹着细长的小腿。 周禛打了个哈欠，眯缝着眼睛道：“怎么就叫葛菲啊，还有我呢。” 少女仰起头看了周禛一眼，没搭理他，反倒是对顾渊很感兴趣。 “这就是你们从海城带回来的人嘛？” 葛菲点头，问道：“头儿呢？” “在上面，等着你们呢。” “葛菲你带他过去，我去眯一会，太累了。”周禛哈欠连天道。 葛菲带着顾渊，经过转角楼梯来到楼上，楼梯的尽头竟然是一扇门，打开面部识别和指纹输入双重锁。 面前是一道狭长的走廊。 走廊的左边，是又一块块玻璃组成的落地窗，正好可以看见外面的街景，下面是封死的，上面可以分开，走廊的宽度大概是两米左右，靠玻璃的位置还摆放了不少花花草草。 而右边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扇木门。 葛菲带着顾渊走到走廊的尽头。 “你进去吧。”葛菲说完转身就走了。 对顾渊不管不顾。 顾渊迟疑了片刻，不过还是轻轻敲了敲门。 并没有得到什么回应。 “我进来了。” 说完这话，顾渊就拧开门把手走了进去。 门刚打开，一股特殊的香味就扑面而来。 是墨香。 就像翻开一本刚买的新书，油墨未干。 房间比较宽敞，同样是书房的装饰，不过相比较于天宫那位苏小糖的骚包，这间办公室则要朴实无华一些。 一张黑色厚实的老板椅，背对着顾渊。 当顾渊进来的时候，老板椅也转过来。 坐在老板上的人，笑靥如花，两个标志性的麻花辫分外醒目，身上穿着一件碎花裙，冲着顾渊轻轻挥了挥手。 “你好呀，顾渊。” 这一刻，顾渊的大脑都嗡了一下。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因为激动，他的嘴唇都在微微颤抖着。 嗓子眼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般，挣扎了半天，才艰难说出一句话。 “徐……徐青枝前辈？”可能是受到葛菲和周禛的影响。 现在顾渊开口也是“前辈”了。 徐青枝站起身，身上的裙子轻轻舞动着。 “先坐下吧。” 顾渊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女人，脑子始终有些转不过来。 他以为，自己走进这间办公室，看到的人是李思明。 就算不是李思明，是个旁人，顾渊心中也不会太惊愕。 偏偏…… 是徐青枝！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脱口而出道。 徐青枝抿嘴笑，她眯缝着眼睛，说道：“不重要，顾渊，之前在妖域里发生的事情，你都告诉他们了吗？” 顾渊下意识点头。 “嗯。” “什么都没有隐瞒吗？”徐青枝继续问道。 顾渊皱了皱眉头，心中突然有些奇怪。 徐青枝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坐正了身子，笑着说：“先喝杯茶吧，不用这么紧张，我还会害你不成？” “顾渊，你可以相信镇妖司的。”徐青枝继续说道，“将你在妖域里遇到的事情，仔细告诉他们，他们会帮助你的，明白吗？” 看着面前的徐青枝，顾渊的身体突然僵住。 他的瞳孔收缩，面色惊恐，抬起手指着徐青枝的脸。 “你……” 徐青枝微微一怔，疑惑道：“怎么了？” 她伸出手，葱白的手指在脸上随意一抹。 手指头上是黑色的污渍，哦不，是墨水。 转过脸，看着旁边的镜子。 镜子里的徐青枝，一只眼睛都已经不见了，五官汇聚成了一团墨，像是一块狗皮膏药糊在了脸上。 原本的肌肤，也变得如纸般苍白。 她。 正在慢慢融化。 第十三章 没关系的 “哎，果然……想要活灵活现一个完整的人，难度太大了。” 在顾渊的身后，传来一个轻飘飘的声音。 顾渊猛然起身，转脸看着身后，之前处于紧绷状态下的他，丝毫没有察觉到那扇门已经打开。 一个身材高挑的短发少女站在门口，一件白色带有小熊图案的t恤搭配一条牛仔短裤，修长的铅笔腿，脚上是一双小白鞋。 她从顾渊身边经过，伸出手，从椅子上将一幅画卷拿了起来。 画卷上除了一团墨渍，便什么都没有了。 她看了看顾渊，微微一笑，伸出手。 “你好，我叫白榆。” 顾渊看着面前的少女，始终没有将手递过去。 “切，小气鬼。”白榆翻了个白眼。 看着对方手中的画卷，顾渊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之前走进屋子能闻到那么强烈的书墨味了。 对方也是超凡者？ 这，就是对方的能力？ 顾渊有些匪夷所思。 毕竟刚才看到徐青枝的时候，他是真的被吓坏了，根本没想到眼前的徐青枝竟然是假的，也就是后来，徐青枝反复强调，让顾渊相信镇妖司，这让他心中产生疑惑。 虽然和徐青枝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顾渊完全有理由相信，真正的徐青枝不会反复叮嘱这样的话。 就在他想要发问的时候，白榆却突然看向顾渊身后。 “头儿。” 顾渊转过脸，看到的是一个中年男人。 身材魁梧高大，大概在一米八五左右，剑眉星目，轮廓分明，妥妥就是一枚硬汉。 一身灰色的长衫套在身上，非常符合对方的气质，不会显得不伦不类，可现在正值夏天，就显得有些古怪了。 男人的眼神，在顾渊的身上停留片刻。 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看了眼白榆，中年男人眉头稍皱，即便什么话都没说，白榆却已经低着头，抠着手指头，一副犯了错的模样，楚楚可怜。 “你先出去吧。” “哦……”白榆赶紧拿着画卷离开。 还顺带着关上了门。 中年男人看着顾渊，沉默片刻，道：“坐。” 简简单单一个字，却给人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感，虽然对方并没有可以营造出一种压迫。 顾渊扶着椅子坐了下来。 其实在顾渊心里，一直都藏有一份疑惑。 便是徐青枝消散前说的话，结合对方那一刻的眼神，顾渊总觉得，徐青枝似乎算是认识自己的，虽然这听上去很不合理。 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那中年男人，始终处于一种放空状态，好像是在回忆什么，他不说话，顾渊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就这么板板正正做在椅子上，每一秒都是数着过去的。 许久，中年男人才回过神来。 他看着面前的顾渊，眼神温和。 “不用紧张。” “还好。”顾渊轻咳了一声，这才试探着问道，“您……就是李思明？” 对方点了点头。 顾渊有些感慨。 李思明现在还是个帅大叔，年轻时候肯定也是个帅小伙，想想徐青枝，这的确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设啊。 “其实你们不用这么试探我的，我会将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不会刻意隐瞒什么，毕竟，现在的我也需要你们的帮助。”顾渊说道。 李思明有些愣神，可旋即便明白顾渊话里的意思，他张了张嘴，本来想说白榆做的试探，和自己并无关系，可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只是点点头。 表现得很随意。 顾渊的手有些不自然的放在腿上，叠在一起，面对这个中年男人，他总是能感知到一股存在于无形中的压迫感，如坐针毡四个字放在这里简直再合适不过。 对此，他也有些好奇。 难道李思明平日里也都是这样吗？ 还是因为徐青枝的事情，让他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先前的事情，葛菲已经和我说过了。”李思明沉吟片刻，说道，“不过，我还是需要你再说一遍。” 顾渊皱了皱眉头。 “不着急，先喝杯茶。”李思明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套茶具，泡了一壶茶，动作不疾不徐，慢条斯理，让顾渊有些捉摸不透。 将妖域里所遭遇的一切告知李思明，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问题是…… 顾渊喝着茶的时候，纠结要不要将自己身体的变化也告知对方，毕竟那触手，着实有些恐怖。 可他又担心，如果自己告知对方，李思明会认为顾渊已经成为了妖物，然后顺手就给诛杀了。 思索了很久，顾渊还是决定将这一点先隐瞒下来，哪怕他愿意相信镇妖司，可事关生死，他不敢冒险。 当顾渊阐述的时候，每一次听到“徐青枝”这个名字，李思明的眼神都会发生微妙的变化，不过从始至终他也只是安安静静听着，并没有发问。 “后面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了。”顾渊说道，“醒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了葛菲和周周禛。” 李思明喝了口茶，沉吟片刻，突然抬起头，盯着顾渊，锐利的眼神让后者心里有些发虚，眼神有些游离。 “我知道，你有所隐瞒。” 顾渊心里咯噔一下。 可旋即，李思明的眼神又变得温和。 “不过无碍，毕竟，你还不了解我们，你隐瞒的那部分，并不影响故事的完整性，想必，是和你自己有关，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随时找我。” 顾渊轻轻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李思明又取出了那块玉石。 魂玉。 顾渊看了一眼。 李思明将魂玉放在桌子上，说道：“这魂玉，暂时先留在镇妖司，不过，这毕竟是青枝给你的，我认为这是你的东西。” 顾渊有些惊讶。 “不……不能这么说的，徐青枝前辈将魂玉给我的时候，只是想要保护我而已。” 李思明点头，说：“魂玉，我的确不能还给你，不过，我会找一件更适合你的东西送给你，算是交换。” 顾渊还想说些什么，李思明却摆了摆手，轻声说道：“情况的确有些复杂，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出去这么长时间，也想家了吧？我让周禛送你回家，可以随时和我们联系，要是有什么不对的，随时找我。” “嗯，好。”顾渊下意识起身。 他看的出来，李思明的心情并不是很好，可能，是需要一个安静的氛围收拾一下内心的情绪。 他走到门口，却一拍脑袋，突然想到什么，转脸看着李思明。 “徐青枝前辈说过，如果我有机会走出妖域，并且见到你的话，帮她对您说一句……对不起。” 李思明神情微微一怔，他抬起头，看着顾渊，眼神格外复杂，嘴唇翕动，最终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只是轻轻点头。 顾渊没有继续逗留，拉开门走了出去。 李思明起身，拿起桌子上的魂玉，手指轻轻摩挲着。 他的目光仿佛没有聚点，甚至连灵魂都飘散到了星河深处。 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市井繁华，他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轻轻握住魂玉，嘴唇动了动，说与晚风听。 “没关系的。” 第十四章 回家 站在门口的白榆，看到顾渊这么快就出来，脸上也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这么快？” 这话听着就不招人喜欢。 她看了看那扇门，沉默片刻，又叹了口气，可能是联想到了什么。 “李……咳咳，他说，我可以回家了。” “走吧，我带你下去。”白榆说道。 “好。” 来到楼下，葛菲和那个洛丽塔小妹妹似乎还在聊天，当看到顾渊的时候，她们也有些错愕。 “聊完了？”洛丽塔女孩疑惑道。 “算是吧？”其实顾渊还有很多话想要说，很多问题想要问。 可李思明压根就不给这个机会。 他能怎么办呢？ 葛菲端起面前加冰的柠檬水，在玻璃杯上留下一道唇印。 “看来，头儿的心情并不好。” “是哦！”洛丽塔少女也说道，“没想到，头儿也有情绪啊！” 白榆黛眉轻蹙，道：“这是什么话，头儿也是活生生的人，有情绪，不是很正常吗？” 洛丽塔白了她一眼，没说话。 顾渊看看她们，云里雾里的，也听不明白，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们的心情也都有些低落。 最后还是顾渊忍不住打破了这样的气氛。 “那个……你们头儿说，我可以回家了。” “我送你回去吧。” “那怎么好意思……”顾渊挠了挠头。 “走吧，算是，我向你道歉了。”白榆说完，便扬了一下清爽的短发朝着门口走去。 顾渊跟在后面走出咖啡馆。 在咖啡馆前面的空地上，停着好几辆车，而白榆的座驾，是一辆黑色的越野车，这和白榆的个人形象产生了一种极大的反差。 好像，白榆这样的女孩子，更适合一辆甲壳虫或者是mini？ 坐在副驾驶上，顾渊系好安全带。 “你住在哪？”白榆问道。 “城市花园。” “嗯。” 白榆虽然年纪不大，还是个女司机，但是开车技术却非常娴熟沉稳。 坐在副驾驶的顾渊，想起白榆之前说的话，脸上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你之前说，向我道歉？” “是啊，我觉醒的超凡能力是画画，之前你看到的徐青枝，就是我根据头儿珍藏的照片所画出来的。”白榆说道，“其实我就是想要试探一下你。” 虽然先前看到那副画卷的时候顾渊心中就已经有了猜测，可听到白榆这么一说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看来，你对超凡的了解不多啊。”白榆瞥了眼顾渊脸上的神情，说道，“和我一样觉醒画道天赋的超凡并不少，也形成了‘画家’这个职业，算是主流职业之一。” “那祭师呢？”顾渊下意识问道。 “祭师也算是主流职业，嗯……最起码以前是。”白榆似乎也是了解一些的，所以对顾渊提出这样的问题并不惊讶，“只是后来出了有些问题，祭师这个职业，似乎被抹除了。” 徐青枝是祭师，二十年前便镇压妖域。 也就是说，祭师这个职业消失，就是这二十年内发生的事情。 顾渊沉吟片刻，问道：“为什么会抹除呢？” “这个我也不清楚。”白榆摇摇头，道，“等下次，你可以问问头儿。” 顾渊吃惊道：“你不也是镇妖司的人吗？” “那就代表我什么都知道了？”白榆没好气道，“我又不是智囊。” “智囊？” “……”白榆有些头疼。 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主动要求送顾渊回家呢？ 这个年轻人的问题也太多了！ 不过，她也是个厚道的人，继续解释道：“智囊也是主流职业之一，你可以把他们当成行走的资料库。” “那……” 终于，来到了城市花园小区。 当抠起电子手刹的那一刻，白榆长长吐了一口气。 如释重负。 “谢谢你啊！”顾渊还有些不好意思。 “不用。”白榆笑了笑，“说不定，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成为同事。” 顾渊有些惊讶。 “你是说，我可能进入镇妖司？” 白榆本来是想要说些什么的，但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个我不敢肯定，但是，可能性应该不小。” 顾渊听到这样的话，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在他还是个普通人的时候，做梦都想着成为镇妖司除魔署内的一员，威风凛凛，羡煞旁人。 可因为徐青枝。 顾渊突然发现，原来想要成为“先行者”，首先得具备面对黑暗的勇气，和举起火把的决心。 即便只剩下一缕魂魄，也甘愿镇守妖域二十年。 只为那一句：愿大夏山河无恙。 望着那辆黑色越野车离去的方向，顾渊突然笑了出来。 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太复杂了。 联想一下苏小糖说的话。 还有自己现在所出现的问题。 或许…… 自己更需要担心的，是能不能活下去。 转过身，走进小区。 门口的保安坐在岗哨里椅子上，面前摆放着破旧的收音机，听着里面的评书，手里端着个泡上茶叶的罐头玻璃瓶。 “小顾回来了啊！” “秦大爷好啊！” “听你二叔说，你大学毕业了？” “嗯嗯。” “那要找工作了吧？” “是的。” 秦大爷突然拦住顾渊，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皱纹都在扭动。 “小顾啊，你今年多大来着？” “二十二……”顾渊看着面前的秦大爷，突然有种情况不对的感觉。 秦大爷眼睛一亮，一拍手：“哎呀，二十二好啊！到法定结婚年纪了！” 顾渊：“？？？” “小顾啊，我有个侄女，今年也就二十五，虽然比你大三岁，但是你想啊，女大三，抱金砖……” 顾渊满头大汗。 “秦大爷，我……我还是个孩子！” “哎！你这孩子……” 看着顾渊逃也似的离开，秦大爷唉声叹气，突然伸出手，又拉住一人。 “小王啊！下班回来了？我听说，你好像还没结婚吧？” “……” 城市花园算是老小区了，因为楼层最高只有六楼，所以并没有电梯。 好在，二叔的房子就在二楼，顾渊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三室两厅，二叔二婶一间屋子，自己和堂弟一间,堂妹一间屋子。 二叔二婶对于顾渊是真的好得不像话，之前顾渊高考的时候，堂弟在沙发上住了好几个月，就是担心堂弟会打扰到顾渊学习。 站在门口，看着熟悉的家门，墙上还有顾渊和堂弟小时候的“杰作”，左边是一个歪歪扭扭的“顾”字，右边是个“府”字，依旧清晰。 那个阶段的顾渊兄弟俩深受古装剧的影响，并且自封少侯爷，堂弟年纪小，被迫成为顾府大总管。 他轻轻敲了敲门，就能听见屋子里急促的脚步声。 “肯定是小圆子回来了！” 是二婶的声音。 门被拉开，一脸疲倦的中年妇女，看着顾渊，眼睛微红，气得一巴掌拍在后背上。 “你还知道回来啊！咋不死外面呢？你个小王八蛋！” 顾渊龇牙咧嘴，脸上却洋溢着笑容。 回家的感觉。 真好。 第十五章 小夏姐 虽然这一场关掉手机的毕业旅行，在出发前，顾渊是和二叔二婶说过，可他们对此却有些不满。 “出去玩就出去玩，为什么非得关手机呢？这么多天找不到你，是要急死个人啊？” 二婶一边在厨房里忙碌，一边念念叨叨，满是责备的话语却藏满了对顾渊的关切。 窝在沙发上的少女，皮肤白皙，面容姣好，十八九岁的年纪，还冲着顾渊挤眉弄眼，张着嘴模仿着二婶说话的神态。 “二婶，初雪学你。”顾渊非常不道义的出卖了自己的堂妹。 顾初雪顿时脸色大变，彪悍的二婶拎着锅铲就走了出来。 “你学你妈呢？” “……”顾初雪眨巴眨巴眼睛，委屈巴巴道，“这么说……好像没毛病？” 二婶勃然大怒，手中锅铲如弯月银刀。 顾初雪吓得嗷嗷叫。 “哥！救我！” 顾渊动了动鼻翼，提醒道：“二婶，锅里有菜。” 二婶这才赶紧回厨房。 顾初雪的身体窝在沙发上，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顾渊，清澈的眼睛明亮而有神，扎着简单的马尾，素面朝天却干净利落。 精致的五官完美继承了二婶年轻时候优秀的基因。 “哥，你太年轻了。” “什么？”顾渊一愣。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啊！”顾初雪鄙夷道，“你是因为失恋，才玩什么毕业旅行的。” 顾渊有些错愕。 “你怎么知道的？” “小夏姐姐跟我说的。” 顾渊心里开始麻卖批了。 小夏，大名夏幼之，和顾渊住在同一个小区，从初中开始就是同学，连大学都是一个学校，两人勉勉强强也算是青梅竹马，只是小夏的性格跟个男孩子似的，初中那会就是一头短发，跟着顾渊翻墙出去上网打架。 就说顾初雪吧，她上初中的时候，虽然夏幼之已经毕业了，可只要提夏幼之的名字，那照样是横着走，其主要原因是因为夏幼之有个哥哥，身上纹龙画虎的…… 对于顾渊而言，夏幼之就是身边的人形监控，有事没事就往家里跑，顾渊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能说的明明白白，起初顾渊对此深恶痛绝，后来就习惯了。 “其实我觉得小夏姐挺好的。”顾初雪瞥了眼顾渊，说道，“而且吧，我总觉得，小夏姐对你是有意思的。” “别胡说八道了，我和小夏只是好朋友。” “好朋友？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觉得，男女之间有纯友谊吧？不过就是一个装疯，一个卖傻。”顾初雪鄙夷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啊？” “对了，二叔还没回来吗？小雷呢？”顾渊扯开话题道。 “我爸加班啊，小雷和女同学约会去了。” “约会？” 二婶端着菜从厨房里走出来，瞪了顾初雪一眼，对顾渊说道：“别听她胡扯，小雷同学生日，他去参加生日会了。” “肯定在哪个ktv里，说不定怀里还搂着穿黑丝的小姐姐。”顾初雪说道。 二婶大怒，一巴掌拍在顾初雪的后脑勺上。 “有你这么说自己弟弟的吗？他还是个孩子！” “十六了，还是孩子？”顾初雪不约道。 二婶嘴上说顾初雪胡说八道，心里也有些毛毛的，手里拿着手机，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将手机放了回去，并没有拨通堂弟顾小雷的电话。 二婶绝对是一个优秀的母亲，她会关心自己的孩子，但是也会给予孩子足够的尊重和信任，对待顾初雪和顾小雷是这样，对顾渊也是这样。 看着忙碌的二婶，厨房里传来的香味，顾渊突然觉得，之前的自己太幼稚了。 仅仅只是因为一次大学毕业季的失恋，就关掉手机独自旅行，说是感受生活中的静谧，可更像是自以为是的小学生天天念叨着“累觉不爱”，然后将网名改成“已黑化”。 结果到头来。 不在意你的人夜夜笙歌，在乎你的人辗转反侧。 “小圆子，先去洗个澡，等会准备吃饭。” “嗯……” 顾渊回到自己的房间，将包放在了桌子上，从衣柜里找出一套干净的衣服，白色的t恤和黑色的短裤。 浴室里，水汽氤氲，顾渊搓着头发，脑子里还在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 “首先，我得从镇妖司这里知道，我是否成为超凡，祭师，如果我真的是祭师，那我会面临什么样的危险。” “其次，我得弄清楚自己身体的变化，不过，这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最起码，得先明确镇妖司的人对这种情况的看法，免得直接把我拉去人道毁灭了。” “最后……还得知道这mp3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小丫头……” 想到mp3里那小女孩的声音，顾渊就不寒而栗，洗头都不敢闭眼了。 好像只要自己闭上眼睛，就有一张狰狞的脸盯着自己。 小时候跟着弟弟妹妹看完鬼片也会有这种感觉，甚至晚上都不敢自己起来上厕所。等走出浴室的时候，恰好看见，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的顾初雪，正带着耳机，拿着那个破旧的mp3。 原本刚洗完澡还有些燥热的顾渊，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凉意直冲大脑，他甚至来不及喝止，直接冲到了跟前，一把从顾初雪的手中抢夺了mp3，连带着插进耳朵里的耳机也被扯了下来。 顾初雪也没想到，自己只是玩一下这个mp3，顾渊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这一下也被吓坏了，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嘴巴一瘪。 “顾渊，你干嘛！” 顾渊看着手中的mp3，一颗心脏还在怦怦乱跳。 他刚想说些什么，结果顾初雪已经冲着厨房嚷嚷着。 “妈！顾渊欺负我！” “哦，知道了。”厨房里，二婶继续忙碌。 根本没有将顾初雪的话当回事。 顾初雪要被气哭了。 她愤愤不平地看着顾渊，咬牙切齿。 “顾渊！至于吗！不就是一个mp3嘛！” 顾渊皱着眉头，看了眼厨房的方向，小声问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我是说，这个mp3里。” 顾初雪不解地看着顾渊。 “什么意思？你在里面下什么龌龊的东西了？” 顾渊松了口气。 看顾初雪的反应，应该是没有听到那个“小女孩”的声音。 “这个mp3漏电。”顾渊想了个听上去就胡说八道的理由，然后小心翼翼将mp3收好。 之前听天宫那个叫李秋水的男人说过，妖魂还会侵蚀物品，从而将其变成器物。 那么…… 自己手中这个mp3，是否也成为了“器物”呢？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敲响。 顾初雪起身，去开了门，顾渊则是坐在沙发上，看着mp3思索。 紧接着，就听见顾初雪带着喜悦的声音。 “小夏姐，你来啦！” 第十六章 就说就说 站在门口的女孩，穿着一条牛仔裤，脚上是一双白色运动鞋，刘海齐眉，头发不长不短，刚好搭在肩膀上，一双明亮的眸子，仿佛暗藏星河，雪白的脖颈上带着一串项链，稍微有些掉色，应该是有些年头了，挂着一颗心形的坠子。 价格不会太高。 “没有打扰你们吧？”女孩甜甜笑着，顾初雪却已经拉着她的手臂走了进来。 “都跟你说多少遍啦，来我们家，就跟回自己家一样，客气什么嘛！”顾初雪对小夏这样的态度感到些许不满，“你还买水果啦？你完了，等会我妈又得批评你！” 小夏笑起来的时候，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她明亮的眸子落到顾渊身上，有些诧异。 “小圆子，你回来啦！” 顾渊小时候白白胖胖的，跟个小肉圆似的，于是莫名其妙就有了这个小名，起初就是二叔二婶叫，后来夏幼之知道了，整个学校就都知道了，那个时候顾渊还小，为此还对夏幼之发了脾气，不过没两天又和好如初了。 小孩子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看似很脆弱，可实际上，又牢不可破，反倒是长大了，很少会爆发多么激烈的矛盾，更不会和小时候一样在草地上打一架，可关系却会渐行渐远，一旦有些许裂痕就难以修复。 顾渊看了眼夏幼之，没好气道：“大嘴巴。” 夏幼之微微一愣，有些不乐意了。 二婶从厨房里出来，看到小夏也是眉开眼笑。 “小夏来的正好，不许走，一起吃饭！” 不等夏幼之推辞，二婶又转脸审视着顾渊，冷笑着说道：“小圆子，人家小夏是关心你，什么大嘴巴！再听见你说小夏，我把你吊起来打！” 顾渊一脸的生无可恋。 小夏得意洋洋，坐到顾渊身边，非常爷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圆子，阿姨的话听见了吗？我这是关心你！” “谢谢你啊。”顾渊说，“你咋不把我那点破事登报呢？” “这不是没渠道嘛！”夏幼之眨巴眨巴眼睛，一脸严肃地说道。 顾渊脸一黑。 “对了，方宇说明天过来看你。”小夏又说道。 顾渊“嗯”了一声。 方宇，是顾渊的高中同学，也是大学同学，在大学不单单是同一个专业，还是同寝室，正儿八经的铁哥们，三人常常混迹在一起。 事实上，方宇的家庭条件非常不错，每次吃饭都是他抢着买单，手腕上一块手表，都是十几二十万的，不过，和顾渊小夏混熟了后，就没见他戴过那块手表了。 小夏笑盈盈道：“方宇这两天也是焦头烂额的，刚大学毕业，家里就安排相亲。” 正说着话，二叔顾见山已经拿钥匙开了门进来了。 顾见山虽然也过了不惑之年，可穿着衙门制服的他，显得年轻许多，目光锐利，剑眉星目。 “小圆子，你回来了？！”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顾渊，顾见山愣了两秒，旋即大喜，随手将钥匙丢在玄关柜上，摘掉帽子挂在门后的衣帽架，快步走到跟前。 他走路带风，几步就到了跟前，一把拉着顾渊的胳膊，将他扯起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没事吧？一个人在外面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没事的，二叔……我没事。”顾渊哭笑不得，“我都多大了。” 二婶端着菜进来，笑着说：“你多大了，不也是孩子？行了，赶紧准备吃饭吧，还有最后一个菜了，老顾，你带着孩子们坐。” “嗯，好。”顾见山这才发现夏幼之，赧颜道，“小夏也来了啊？不好意思啊，叔叔刚才没看见。” “叔叔，没事没事。”夏幼之眯缝着眼睛笑着。 顾初雪酸溜溜道：“老顾这一回来，就看到顾渊了，哪里还能看到别人啊。” 顾见山皱着眉头，没好气道：“你哥刚回来，我关心关心不对吗？” “哪敢啊。”顾初雪翻着白眼。 顾见山拿这个女儿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二婶却不惯着，拎着锅铲站在门口，霸气十足道：“顾初雪，别逼我当着小夏的面扇你啊，少阴阳怪气的，进来端菜！” 在这个家里，二婶绝对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她杏目一瞪，即便是顾初雪也不敢放肆。 看到顾渊回来，顾见山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他脸上堆着笑容，带着顾渊夏幼之他们坐下。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小圆子，以后出门，可不能关机了，怪让人担心的。” “嗯，二叔，以后不会的。”顾渊挠挠头，立刻说道。 夏幼之瞥了他一眼，揶揄道：“小圆子没将网名改成‘六月的殇’，倒是让我挺意外的。” 顾渊：“……” 这叫什么话！ 你够了啊！ 等开始动筷子了，顾见山才想起什么。 “是不是少了个人？” 二婶没好气道：“你儿子。” “哦对……小雷呢？”顾见山皱着眉头，冷着脸道，“这都几点了，他怎么还不回来？” “他同学过生日。”二婶说道，“我让他九点前回来的。” 听到这话，二叔脸上的神色才有所缓和，开始询问着顾渊旅途中的故事。 饭桌上顾渊本来是想要将自己遇到妖魂成为超凡的事情告知二叔，可考虑到二婶夏幼之和顾初雪都在，他还是忍住了，一是因为目前他自己都一头雾水，二是……不想让太多人为自己担心。 于是他挑挑拣拣，只说一些旅途中的趣事和平淡的所见所闻，对于妖域中发生的一切都没有提起。 饭桌上，顾见山有意无意瞥了顾渊几眼，眉头微微皱起，却没有说话。 等到吃饱喝足，二婶让顾渊将小夏送回家。 “二婶，她和咱们同一个小区……”顾渊无奈道。 “让你送就送，哪来这么多废话？同一个小区怎么了？隔了好几栋楼呢！”二婶有理有据道，“小夏一个小姑娘，晚上回去不安全。” “阿姨，不用啦，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夏幼之赶紧道。 “就让小圆子送你！”二婶瞪了眼顾渊，顾渊只得起身，和小夏一起离开。 顾初雪好奇道：“爸妈，你们想撮合顾渊和小夏姐？” “要叫哥！”顾见山正色道，“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 顾初雪翻了个白眼，塞着拖鞋回房间打游戏了。 顾见山沉默片刻，拿起桌子上的烟盒点了根烟。 “这孩子，有心事。” 二婶收拾碗筷，说道：“等他回来，你好好问问，不过，他要是说，你就听，不说你也别多问，大小伙了，有点心事正常的。” 二叔只是点头，没吭声。 …… 夏幼之家的单元楼，距离顾家也就一百米，二婶之心简直昭然若揭。 “夏幼之，走快点好吗！”看到身边的夏幼之走路磨磨蹭蹭的，顾渊催促道。 “知道啦知道啦！”话是这么说，可夏幼之依旧走着小碎步，脸上带着甜甜的笑。 她看着走在前面的顾渊，小手背在身后，嘴里哼着不知道从哪听来的小调。 一直到单元楼下。 “上去吧，我得回去了。” 夏幼之站在楼下，看着顾渊的影子被路灯越拉越长，突然喊了一声。 “小圆子！” 顾渊停下脚步，转身看她。 “嗯？” “没事，开心点！” “你要是不给我二叔二婶汇报我那点事，我会更开心。”顾渊挥挥手，走远了。 少女摸着胸口的吊坠，撇了撇嘴。 “就说就说……” 第十七章 有妖气 回到屋子里，顾渊推门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顾小雷。 十六岁的大男孩正是青春期，小伙子的脸上爆了几颗青春痘，正在被二叔耳提面令。 见顾渊回来，顾小雷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赶紧对堂哥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而顾渊则视若无睹，笑呵呵道：“二叔说的对。” 顾小雷目瞪口呆。 “哥，你刚回来，听见我爸说啥了吗？” “没有。”顾渊一副经典狗腿子的模样，“但是二叔说啥都对。” 顾小雷：“？？？” 顾见山挥挥手，让顾小雷先回房间里。 顾小雷如蒙大赦。 顾见山望着顾渊，问道：“将小夏送回去了？” “嗯。” “小夏这孩子，不错的。”顾见山饱含深意道。 顾渊笑笑，不接话。 顾见山也没辙。 “走吧，去阳台，陪我喝杯茶。” 顾渊看得出来，二叔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便答应下来。 在阳台上，摆放着一张小桌子，还有两把椅子，看上去有那么几分闲情雅致，而且，二婶还在阳台上种了几盆花，其中就有一盆栀子花，恰逢花季，花香正浓。 顾见山坐在椅子上，下意识摸出烟盒，可看看顾渊，又放下了。 顾渊则是将烟盒拿起来，拿出根烟，递给二叔，顺势拿出打火机，帮着点着。 “您抽您的，没事。” 二叔笑笑，猛嘬了一口，又小心翼翼朝着厨房看了眼，二婶此时还在忙碌。 “这要是让你二婶看到，又说我让孩子吸二手烟。” 顾渊笑而不语。 紧接着，顾见山话锋一转。 “小圆子，你这一趟旅行，看来还有别的收获。”顾见山道，“看你变化挺大的。” 顾见山在衙门当差二十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他的观察力，也不是寻常人能比的，更何况顾渊还是他看着长大，稍微有些变化，他都能立刻察觉。 顾渊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经过一番思索，才说道：“二叔，我这一次旅行，遇到妖物了。” “嗯……嗯？！”二叔脸色大变，嘴里的烟都掉在了腿上，吓得赶紧起身拍了拍。 顾渊选择和二叔交代，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毕竟二叔是个资深捕头，阅历丰富，为人冷静，他不需要藏着掖着。 “妖……妖物？”顾见山脸色难看，赶紧道，“你没事吧？” 顾渊哭笑不得：“我不就在您面前了，是没什么事的。” 听到这话，顾见山才松口气。 他夹着烟的手，微微颤抖，可见心情并不平静。 “怎么回事，你仔细说说。” 顾渊喝了口茶，慢条斯理地说着自己在妖域中的遭遇，包括被天宫和镇妖司的人带走，事无巨细。 在这一过程中，二叔已经忘记了抽烟，一直到烟自然燃烧烫到手指，他才赶紧丢进桌子上的八宝粥罐子里，用手轻轻挥了挥面前的烟雾。 “这么说……你是超凡了？” “还不能确定。”顾渊说道，“但是就目前来看，我应该是觉醒了。” 若是放在其他家庭里，家长听到自己家孩子成为超凡，肯定是喜上眉梢。 可顾见山，却神色凝重，如临大敌。 他抬起头，看了眼顾渊。 “祭师是吗？” “嗯。” 顾见山叹了口气，道：“涉及到超凡妖魔，我了解的也不多，虽然我是官差，可你知道，妖魔之事，都是镇妖司和除魔署处理，我们遇到了，也是直接移交给他们。至于你说的李思明，我打过交道。” 顾渊有些惊讶。 “您还认识李思明？” 顾见山笑笑，道：“多新鲜，都在星城，怎么可能不认识，我们办案子，偶尔也会遇到妖魔作祟，少不了得和镇妖司的人打交道的。” 顾渊恍然大悟。 “这些事情，我都是该保密的。”顾见山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击着，似乎在思索什么。 顾渊一言不发，安安静静等待着。 过了许久，顾见山才搓了搓脸。 “这两天，我找一找资料，好好看看祭师是怎么回事。” 顾渊犹豫片刻，又说道：“二叔，自从觉醒，从妖域中出来后，我的身体……好像也发生了些许变化。” “毕竟成为超凡了，有些变化是正常的。”顾见山笑着说。 顾渊却摇了摇头。 顾见山脸色变了。 他压低了嗓子，问道：“怎么回事？” 顾渊沉默片刻，突然伸出手臂。 他尝试着想象，拿出迫切的心，就像之前刚刚醒来，看到触手时，迫不及待希望触手变回去，不让镇妖司的人发现。 心念一动，一股能量突然涌入手臂，原本的手臂，刹那间变成了一根触手。 金光璀璨。 顾见山猛地站起身，瞪大眼睛，瞳孔收缩。 “这，这……” 顾渊深吸了口气，又尝试着控制触手，将其变回手臂。 “就是这样，可能还不止于此。”顾渊颓然道，“但是我暂且还没有弄清楚，也不敢和镇妖司的人说。” 顾见山喘着粗气，坐在椅子上，脸色凝重。 “这是怎么回事？” 顾渊摇头。 顾见山一拍脑袋。 顾渊要是知道才奇怪了，或许，也只有镇妖司的人能够给出答案。 “你不告诉镇妖司的人，是担心他们把你当成妖魔处理了？” 毕竟是看着顾渊长大的，顾见山知道这孩子心里在担心什么。 而从一个衙门捕头的角度出发，他并不觉得顾渊的想法有什么问题。 “你别担心，二叔会帮你调查的。”顾见山沉甸甸道，“你的担心有道理，别让太多人知道，嗯……对，别告诉其他人了！” “好。”对着二叔，说出这些，顾渊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毕竟对顾渊而言。 二叔二婶，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信任的人。 “你先去好好休息休息吧。”顾见山对顾渊说，“毕竟刚刚回来，很累吧？早点休息，等二叔有眉目了，就告诉你。” “嗯。”顾渊起身。 阳台上。 顾见山又摸出烟盒，一根一根接着抽，烟雾袅袅，他面沉如水。 “镇妖司……又是镇妖司……” 房间里。 顾渊躺在床上，又摸出了那个mp3。 同房间的顾小雷，躺在上铺，抱着手机傻呵呵的笑，一看就是青春萌动的模样。 顾渊眯了眯眼睛，突然觉得，顾初雪先前说的话是有道理的。 这小子，不会真的有什么情况吧？ 不过，他也不是那种八卦的人，并没有去打扰少年青春时期的纯粹美好。 可刚戴上耳机，那诡异的声音，又一次挑动了顾渊的大脑神经。 “哥哥，你们家里，好像有妖气哦！嘻嘻！” 第十八章 初见与分开 听着mp3里小女孩的声音，顾渊猛地一震。 家里…… 有妖气？ 这怎么可能！ “你胡说什么？”顾渊质问道。 结果小女孩还没说话，上铺的顾小雷先茫然了。 “哥，你说啥？” “没事。”顾渊轻咳了一声，“我在和别人打电话。” “哦哦。” 顾小雷倒是没有多想。 顾渊看着手中的mp3，耳机里传出的是杂音。 “我说话，你能听见吗？”顾渊问道。 “可以的呀，嘻嘻！” “你刚才说……”顾渊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拍了拍床。 顾小雷一颗脑袋探出来。 “哥，咋啦！” “去楼下小卖部帮我买瓶东方树叶，茉莉花茶味的。” “哥，在家冰箱里有好多饮料呢！” “我要无糖的，0糖0脂懂吗？” “哥，已经很晚了……” “给你二十，剩下的都是你的。” “好嘞！” 用以利诱之的方法支走了顾小雷，顾渊坐在床上，将耳机往耳朵里塞了塞。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那个喜欢玩眼珠子的小女孩，的确是在mp3里，而且，只要自己戴上耳机，就可以与对方沟通，交谈。 通过交流，顾渊发现，小女孩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进入mp3里，并且完全融为一体，她还央求着顾渊把她放出来。 然而，顾渊并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简单交流后，顾渊又询问道：“你刚才说，在我们家里感受到了妖气？” “嗯啊！不过，并不是很强烈。”小女孩说道。 “在哪？”顾渊问道。 小女孩沉默了一会，才徐徐说道：“先前还在的，而且，离你很近很近呢，现在找不到了。” “找不到了？”顾渊脸色微微一变。 “是啊，明明刚刚还在的，嘻嘻……” 顾渊心说这什么毛病。 说话就说话。 老嘻嘻什么啊？听着就阴恻恻的。 “你跟我仔细说说，你是怎么感知到的，是东西还是人。”顾渊迫切问道。 毕竟这里可是自己家。 可小女孩的回答，却让顾渊有些失望。 对于顾渊一连串的提问，她茫茫然：“我不知道呀。” 哼，要你何用！ 平复了一下心情，顾渊迫使自己慢慢冷静下来。 毕竟自己住的是个单元楼。 就算离自己很近，也未必就是在这房子里。 还可能是楼上，楼下，也可能是邻居。 一切皆有可能。 想到这些，顾渊的心情也平静了许多。 可就在这个时候，听见房门被拧开的声音。 “哥，我回来啦！” 看着气喘吁吁的顾小雷，顾渊微微一笑，伸出手接过饮料，可此时，耳机里，又传来小女孩的声音。 “妖气，又很近了呢。” 顾渊的身体一僵，手中的东方树叶掉在地上。 “是吗……” …… 阳台上。 顾见山还在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虽然顾见山平日里就有抽烟的习惯，可控制的还算不错，基本上一包烟能够抽个三四天。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轻轻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顾见山回过神来，转过脸看了眼站在身后的妻子。 二婶穿着一件睡衣，选择坐在顾见山的身旁，她翘着腿，手中端着一杯安神茶。 “怎么了？” “小圆子这孩子，似乎是和镇妖司扯上关系了。”顾见山语气低沉道。 听到这话，二婶脸色也是微微一变。 “镇妖司？怎么又是镇妖司？小圆子只是个普通人，怎么会和他们扯上关系呢？” 平日里二婶是个相对冷静的性格，可现在涉及到顾渊的事情，又牵扯到了镇妖司。 她关心则乱，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也不管顾见山能不能回答上来。 “目前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这两天打听打听。”顾见山安慰妻子，“你不用太担心，小圆子又不是小孩子了。” 二婶脸色却有些冷。 “你忘了，大哥大嫂是怎么失踪的了？直到现在，镇妖司也没给我们一个答案！” “嘘……”顾见山皱起眉头，“这些事情，别在孩子面前说。” 二婶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竟泫然欲泣。 像是…… 有着天大的委屈。 …… 房间里。 灯已经关上。 睡在下铺的顾渊，内心乱糟糟的。 根据小女孩之前给的信息，基本可以确定，这妖气和顾小雷有关。 如果。 没有意外的话。 可是，顾小雷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一学生，学习优异，积极向上，待人温和，也是老顾家家庭地位最低的人。 怎么会有妖气呢？ 甚至。 顾渊都没办法将自己这个堂弟和妖物联系在一起。 “小雷，还没睡吧？” “啊？没得。”顾小雷吓了一跳，赶紧道，“哥，我吵到你了？” “没有。” “哦，你咋不睡觉呢？”顾小雷疑惑道，“是因为失恋了，所以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吗？” 顾渊：“……” 明天非得和夏幼之好好说道说道！ “哥，我听说，你那个女朋友，是因为成为超凡，进入武道学院了，所以才把你甩了？”顾小雷继续说道。 顾渊黑着脸，道：“你才高中，你还是个孩子，问这么多干什么？” “我是替你生气啊！”顾小雷哼哧哼哧道，“还是小夏姐好，不管你怎么样她都不会嫌弃你的。” “……” “哥，你恨那个女的不？”顾小雷有些义愤填膺。 “当然不会。”顾渊笑了笑。 失落是真的。 可这几天下来，顾渊发现，自己生命中的精彩实在是太多了，为了一场学生时期的恋爱而感到撕心裂肺，太不值当。 “哥，她进入武道学院，就觉得高高在上了，这你都不生气？”顾小雷趴在床上，脑袋探出来，不可思议道。 顾渊的两只手叠在一起，脑袋枕在上面，黑暗中，目光闪烁。 “初见时，没有精心准备，分开时，总得坦然告别。” “我听不懂。”顾小雷摇头。 顾渊刚准备当一回人生导师，给这个处于青春期的堂弟好好上一课，突然一拍脑袋。 自己喊顾小雷，不是要讨论自己感情上的事情好吗？！ “小雷，我问你，你这几天，有没有见到什么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 “嗯。”顾渊只能想着，尽可能从顾小雷这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从而进行分析。 毕竟涉及到自己的家人。 他不得不慎重对待。 “我想想啊……”顾小雷虽然觉得顾渊的问题有些无厘头，却还是认真思索着。 顾渊内心一阵感慨。 小雷这孩子还是懂事。 这要是换做别的孩子，指定不当回事，还得问东问西，可小雷不！ 他会认真思索，仔细回忆！ 直到。 顾渊听见顾小雷的鼾声。 顾渊：“……” 第十九章 方宇 翌日。 当顾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半。 这两天，的确是没有休息好。 而家，对于顾渊而言，就是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他躺在熟悉的床上，枕着枕头就可以大梦一场。 洗漱完毕，坐在餐桌上，二叔二婶已经去上班了，不过饭菜都是准备好的，除此以外。 “哥，你太懒了。”顾小雷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屏幕，手中握着游戏手柄。 “初雪呢？”顾渊问道。 “我姐啊，和小姐妹出去了，中午也在外面吃。” 顾渊“哦”了一声。 慢条斯理吃着早餐。 “对了，你今天出门吗？”顾渊抬起头看了眼顾小雷问道。 “不啊。” 顾渊轻轻点了点头，依旧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顾小雷。 昨晚还想要从顾小雷口中问出一些信息，结果这小子竟然睡着了，不过这也让顾渊意识到，想要从他这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是够呛了。 当下，最重要的还是得先确定顾小雷是不是真的遇到了妖物，如果是的话，顾渊并不觉得自己有能力解决，而且他也不敢冒险，从一个正常人的角度来看，最明智的选择还得是求助镇妖司。 人家毕竟是专业的。 就在这时候，顾小雷摆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如条件反射般丢掉手中的游戏手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手机，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偷偷瞥了眼顾渊的方向，这种做贼心虚的小动作，让顾渊心中觉得好笑，不过他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咳咳……”顾小雷起身，立刻回到房间里，并且关上房门。 就冲着这样的行为，顾渊深刻意识到，自己这个堂弟。 已经从少年变成骚年了。 他摇摇头，倒是没有什么告状的想法，二叔二婶都是比较开明的，也比较尊重孩子，顾渊上高中那会也青春懵懂过，并且被学校找了家长。 当着老师的面，二叔对顾渊表示严厉谴责，可回去的路上，却有一场深刻的谈心。 二叔说，青春时期少男少女之间懵懂的好感是正常的，可前期是彼此尊重对方，并且要起到积极正向的作用，比如互相学习对方的优点，彼此鼓励考上同样的大学。 当然，最后也有狠狠的敲打，比如：敢欺负人家女孩子或者是有什么出格的事情当场枪毙！ 那个时候的顾渊是真的被吓到了，毕竟二叔可是衙门里当差的，说枪毙就枪毙，一点脾气没有啊！ 对于顾小雷，顾渊也是同样的态度，不过如果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样，抽时间还是得好好敲打敲打，毕竟现在小年轻懂得多玩的花，就算有懵懂也得尊重女孩。 这刚洗好碗，房门就被敲响。 顾渊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夏幼之，还有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 “小圆子！想我了吗！”男人哈哈大笑。 这就是方宇。 顾渊眯了眯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方宇可是白白净净的，可现在这肤色，像是在酱油里泡了三天三夜。 “你这是去非洲打暑假工了？” “那可不，专门帮人运rpg。”方宇挤眉弄眼道。 顾渊招呼着他们坐下，并且拿出二叔的茶具跑了壶茶。 这刚坐下，方宇就开始大吐苦水。 “我爹不是人啊！竟然让我去工地搬砖。”方宇说着话，还对着顾渊摊开手掌，好家伙，手上还有水泡。 这是真搬砖啊！ 夏幼之捧着茶杯说着风凉话。 “你本来就是个少爷，磨砺磨砺挺好的，你爸这也是父爱如山。” “是父爱如山体滑坡吧？”方宇瘫在沙发上像个老大爷，一脸的生无可恋，“我现在恨不得去ktv当少爷。” “就凭你？”夏幼之冷笑。 “我怎么了？” “卖相太差，富婆是有钱，不是有病。” 方宇：“……” 顾渊忍着笑，看着他们。 结果方宇话锋一转，看了看顾渊。 “小圆子，你不爷们啊！” 顾渊的手，微微颤抖。 这句话说出口。 顾渊闭着眼睛都知道，方宇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了。 果不其然。 方宇直接站起身，坐在顾渊身边，手按在他肩膀上，说道：“不就是个娘们嘛！我当初就知道，那娘们不是什么好人，我听说她转脸就和一个富二代好上了，不过没事，哥回头把表妹介绍给你！” 夏幼之用杀人的眼神盯着他。 方宇面色一变，已经感知到了杀气。 顾渊扫掉肩膀上的手，将方宇推到一边。 “莫挨老子。” 方宇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夏幼之用凶厉的眼神瞪了回去。 他抿了抿嘴，知道夏幼之不想让自己提起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于是就转移话题。 “小圆子，你回来的真是时候，我老子看我看的可紧了，要不是这两天工地出了事停工了，我都没时间来找你。” 顾渊从善如流，问道：“啥事？你爹卷钱跑路了？” “滚滚滚。”方宇没好气道，“我爹还没到破产的地步，不过，你既然问了，我还真想展开说说。” 接着，他就收起笑容，压低了嗓子，小声说道：“就我在的那个工地，死人了！” 顾渊微微一愣，不过也没有太过惊讶。 工地上发生意外，似乎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你们别不当回事啊！工地上发生意外，的确不算少见，可这一次，这事有点邪门。” “哦？” 方宇喝了口茶，咂了咂嘴，四下看看，跟特务接头似的，又伸着脖子，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这工地上发生意外，大多是摔死，或者是被东西砸死，可我在的这个工地，可太邪性了。” 说到这，方宇自己脸色都变了。 顾渊皱了皱眉头，和夏幼之对视一眼。 隐约察觉到了不寻常。 方宇并不是个胆子小的人，毕竟半大小伙天不怕地不怕。 方宇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顾渊负责帮着添上。 “死的那人，三十多岁，年轻力壮的，我和他关系其实还算不错，可就是大白天的，他干活干得好好的，也不是怎么的，就抽风了，竟然拿钳子硬生生把自己的舌头从嘴里拔了出来，你们谁见过这样的死法？” “你亲眼看到的？”顾渊吃惊道。 方宇摇摇头。 “我要是亲眼看到，就得去看心理医生，而不是坐在这和你聊了。” 顾渊只是想了一下，都觉得画面感有些强，要是放在以前，他可能会觉得后背发凉。 可在海城经历了那么一遭，即便没有魂玉的加持，顾渊的心理素质也有了明显提升，就像以前看鬼片，看完之后睡觉都得缩在被子里，好像被子是被高僧加持过的法器，亦或者是真有什么，妖魔鬼怪第一定律：不得伤害躲在被子里的人。 可现在，顾渊就算看了鬼片，最多点根烟说一句：就这？ 方宇长长吐了口气，道：“我是听工友说的，肯定是真的，说是，舌头被拔出来后，鲜血倒灌喉咙，然后就在地上抽搐……嘶……” 第二十章 第二道妖气 方宇只是简单阐述一下他知道的消息，也不算说的多详细，可就算如此，也将夏幼之吓得够呛，她的腿盘在一起，缩在沙发上，两只手还不停搓着自己的胳膊。 “别说了嗷！” 方宇摇摇头。 “不说了，不说了……” “没报官吗？”顾渊问道。 “报官了，不过这事有点玄，官府也得转交给镇妖司。”方宇说道，“这不，我爸还找了什么高人，在工地做做法事呢，不过一看就知道是招摇撞骗的骗子，还想忽悠我呢。” “怎么忽悠的？”夏幼之疑惑道。 方宇有些生气：“他拿个东西骗我，说是什么唐朝的古董！这特么就是羞辱我智商啊！我当场就戳穿他了。” “这……你对古董有研究？”顾渊意外道。 方宇惆怅道：“他拿个破铜币，跟我说是唐朝的比特币。” 顾渊：“……” 这的确有些欺人太甚了。 被这么一闹，夏幼之也放松许多，在沙发上笑出眼泪。 “走吧，时候不在了，我们找个地方吃饭。”方宇拍着胸口，财大气粗道，“今天，方公子买单！” “等等，我把小雷叫上。”顾渊说道。 他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过了一小会，才听见顾小雷的声音。 “哥，进来吧！” 顾渊走进来，看着躺在床上的顾小雷，笑了一声。 “起来吧，你宇哥请吃饭。” “啊？”顾小雷看了看手机，摇摇头，“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 “你有事？”顾渊疑惑道。 “等会有同学来找我。”顾小雷眨巴眨巴眼睛道。 顾渊眯了眯眼睛。 顾小雷说话的时候眼神明显闪躲，一眼就能看出是胡说八道，不过他也没有勉强。 就在准备出去的时候，又看到桌子上的mp3。 他走到跟前，看了看顾小雷，又将耳机塞进耳朵里。 “现在，你还能感知到吗？”顾渊问道。 “什么？”顾小雷疑惑看着他。 顾渊摆摆手，表示不是和他说话。 顾小雷又躺了回去，继续玩手机。 就在这时，耳机里，又传来小女孩的声音。 “嗯啊！妖气还在，不过正在一点点变弱……咦！” “怎么了？” “哥哥，你这家里，怎么又多了股，不一样的妖气呀？这股妖气，似乎更浓郁，更强大呢……” 顾渊心里咯噔一下。 他瞪大眼睛，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 “你说什么？又多了？你是说……有两道？” 趴在床上的顾小雷，好奇看着顾渊。 mp3…… 也能打电话吗？ 果然，自己还是太小太无知。 收起mp3，顾渊的眼神复杂起来。 两道妖气…… 这不科学啊！ 第一道妖气，顾渊还没办法确定是不是和顾小雷有关，现在又多了一道。 怎么回事。 自己就是来了一场毕业旅行，就开起了招黑模式不成？ 在方宇的催促下，顾渊走出房间，将mp3塞进口袋里，心事重重。 “小雷呢？不去吗？”方宇问道。 方宇和夏幼之一样，之前经常会往顾家跑，对顾小雷也算熟悉。 “他不去了。”顾渊回过神来，笑着说道，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哦！”方宇点头，倒也没太在意。 三人一同出了小区，顾渊拿出手机准备打车，却被方宇喝住。 “瞧不起谁呢？哥开车来的！” 说完拿出车钥匙，滴了一下。 顾渊和夏幼之顺着发出动静的方向看去，是一辆黑色的老普桑，上面满是泥点。 “这车我见过，秦始皇出游的时候开的就是这个。”夏幼之毫不吝啬自己的嘲讽。 方宇也不见脸红，嚷嚷道：“你懂什么，这玩意皮实耐用！上车！” 顾渊坐在副驾驶，系好安全带。 大学时候，方宇就会开车转悠，虽然谈不上是老司机，但是驾驶技术也算是熟练，大概半个小时的样子，来到了一家小饭馆，就在大学城外面。 这里是铁三角经常一起吃饭的地方，叫“康庄饭馆”，老板姓康，老板娘姓庄，也是巧了。 可能是沾了点“康庄大道”的大气运，这家小饭馆的生意一直都很好，就算现在已经是暑假了，可依旧需要等号。 “哎哟！小方来了啊！”忙的满头大汗的老板娘看到方宇笑呵呵打了声招呼。 “庄姐，又好看了啊！不像话了！”方宇不高兴道，“你这咋越长越年轻呢？等开学了，大二的不得以为你是新来的学妹？” 逗得老板娘花枝乱颤，虽然没让他们插队，不过，给他们端来三份冰粉。 “我说方宇，你能不能要点脸啊？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夏幼之没好气道。 “用语言让别人开心快乐，自己又不需要付出什么，为什么不这么做呢？”方宇反问道。 夏幼之没说话。饭桌上，点了几个菜，方宇和夏幼之非常默契，没有说顾渊和前女友的事情。 只是饭吃到一半，方宇接了个电话，等回来的时候，脸色就变得有些古怪。 “你们俩先吃，我有点事情，得先撤了。” “什么事，这么着急？”夏幼之问道。 “小事，一点小事。”方宇嬉皮笑脸，将顾渊拽起来，“你送我。” 顾渊不情不愿，走到门口，嘴里念念叨叨。 “你都多大人了，要我送你干啥。” “啧啧，你小子别不知好歹啊，我这是给你和小夏创造机会呢。”方宇手指头套在钥匙圈里摇啊摇，说道，“小夏挺好的，那个什么秦雅，分就分了，恕我直言，她算个der啊！以前在学校，我就看她不顺眼。” 看到顾渊皱起眉头，方宇没好气道：“你不会还没放下吧？” “倒也不是。”顾渊摇摇头，道，“只是不想背后说她是非。” 方宇愣了愣，点点头，走之前拍了拍顾渊的肩膀。 “我知道了。” 看着方宇开着那辆破普桑扬尘而去，顾渊脸色依旧有些凝重。 他不知道，小女孩口中的“第二道妖气”，是不是和方宇有关。 …… 四十分钟的时间。 普桑停在了一家私人会所的停车场。 放眼望去都是bba，其中还有两辆宾利一辆大劳，在星城也算是比较少见了。 拆开了都卖不到五千块钱的老普桑，在这里就显得极为扎眼。 皮肤黝黑的方宇，快步走到门口，两个年轻男人就赶紧迎了过来。 “宇哥！” 方宇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烟，随意地衔在嘴里。 另一人掏出都彭打火机，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火苗递到跟前，等烟点着后，方宇轻轻拍了拍对方手背，眯着眼睛笑了笑。 “人找到了？” “嗯，在里面呢，大喊大叫的烦死了，不过咱们还没动他。”递烟的年轻男人笑呵呵道。 方宇“嗯”了一声，大步流星朝着里面走着。 此时的方宇，会给人一种割裂感，在顾渊面前，他咧着嘴笑着，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可现在的他，目光中的阴冷却让身后的两个年轻男人觉得发憷。 第二十一章 当狗怎么了 那两个男人亦步亦趋跟在方宇身后，落后半个身位，迎面走来的人都会上来打一声招呼，不过认识方宇的人少之又少，这招呼都是对着方宇身后的两人打的。 “宇哥，要我说啊，您没事就来多坐坐，现在这些出来玩的小崽子，都不认识您了。”其中一个笑呵呵道。 “赵猴子说得对。”另外一个也赶紧道。 方宇笑了笑。 “你们现在还小，等以后，可能就对这些不感兴趣了。” “宇哥有觉悟！”赵猴子一个马屁跟上。 “赵猴子说得对！”另一个紧随其后。 来到二楼。 门口站着两个身材高大的保镖。 赵猴子笑着说：“这小子不老实，得派人盯着点。” “你俩做的不错。”方宇看看他们，“在门口等我吧。” 说完，拧开门把手走了进去。 光线昏暗。 名贵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 他的脸色苍白，有些坐立不安。 看到方宇的时候，他就下意识起身，像是受惊的兔子。 方宇一巴掌拍开灯，走到跟前，将嘴里的烟头摁在了烟灰缸里，然后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穿着一件gi的短袖t，手腕上戴着一块绿水鬼，他看着方宇，神情有些忐忑。 “你……你是？” 方宇将茶几上的啤酒推开，一屁股坐在上面，轻轻摆了摆手。 “先坐。” 男人喉结滚动了下，惴惴不安地坐下。 他不知道方宇是谁。 可将他带过来的赵猴子，他却认识。 不过，是他认识赵猴子，可赵猴子不认识他。 人与人之间是有差距的。 彭乔家里有两个工厂，一年少说也有两三千万，住的是高档小区，开的是帕拉梅拉。 可这样的资产，和赵猴子他们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哥，我要是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您说，我改。”彭乔咧着嘴，强笑着说道。 方宇笑了笑，摇摇头。 “你没得罪我，你也得罪不到我。” 听到这话，彭乔的脑门上都蒙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方宇什么都没做，话也没说几句，可给他的压迫感却很强，而且，他能真切感受到，方宇根本没有把他当回事。 方宇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又四下看看，最后伸出手。 “有烟吗？” 彭乔赶紧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包黄鹤楼1916递了过去。 方宇点了一根，剩下的，非常自然地揣进兜里。 “秦雅是你女朋友，对吧？” 彭乔反应很快，赶紧道：“是不是，我听您的。” 方宇乐了。 “挺机灵的。” 彭乔满脸堆笑。 遇到比自己强的人就低头，不丢人。 这是彭乔老爹对他说的话。 “哥，您看上秦雅了？晚上我就给您送过去，您看行不？”彭乔嬉笑着说道。 方宇眼神骤然变冷，突然拿起旁边的啤酒瓶，抬手就砸在了对方的脑袋上。 “砰”的一声，彭乔的身体立刻躺在沙发上，捂着脑袋，脑瓜子嗡嗡作响，剧烈的疼痛帮他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 而方宇看着手中完整的酒瓶子，啧了啧嘴。 “小圆子说的没错，电影里都是骗人的，酒瓶子砸脑袋根本砸不破……” 他手指夹着烟，摁在彭乔的身上。 滋滋作响。 “说实话，咱俩没什么仇，但是你不该抢别人女朋友，当然，那女人我不喜欢，压根不是什么好鸟，可小圆子喜欢，我就装作不知道，她那点花花肠子，也就忽悠忽悠小圆子了。” 彭乔双手抱着头，贴在沙发上，弓着身体，强忍住疼痛，不敢发出嘶吼了。 方宇叹着气，继续说道：“小圆子脾气好，性格也好，豁达，开朗，可我不行，我从小就小肚鸡肠，彭乔，那女人你喜欢就留着，别分手，千万别分手，老子挺想看看，你俩破桥洞下盖小被的样。” 彭乔不敢说话。 方宇突然有些惆怅。 “哎，我就小圆子这么一个哥们，你为啥要欺负他呢……他人多好啊。高一那年，我打断人两条腿，我老子把我吊起来打，还没收我的银行卡，把我塞进一间破高中，妈的差点把老子饿死。 好在，在那个破高中，我认识了小圆子。那段时间，真难熬啊，一个星期十块钱，十块钱能干啥？黄钻我都不敢开……真是馒头就咸菜啊。 小圆子呢，就非得拽着我打游戏，谁输了，就请对方吃饭，他输了我一个学期，我特么新手啊，他呢？不去打职业都可惜了。 大过年的，我老子还去国外，小圆子把我带回家吃饭，我才知道，过年可以那么热闹。二叔好人啊，还给我压岁钱来着，妈的结果被小圆子赢走了。 我和别人打架，结果对方人多，小圆子先是帮我揍回去，然后再把我吊起来打一顿，还跟个禽兽似的让我抄课文，这是人干的事吗？要不是打不过他，我……” 方宇絮絮叨叨像个老妈子，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可说着说着，他又变冷了。又是一拳，砸在了彭乔的脸上。 “你为什么……要欺负他呢？啊！” 擦了擦手上的血，方宇起身，准备离开。 “哥……哥……”彭乔突然发出动静。 方宇看着他。 “你出气了吗……别搞我了，行不？就到这了。” 方宇笑了笑，摇摇头。 “不行的，我说了，要看你住破桥洞，说到做到。” 彭乔费力的睁着眼睛，看着他。 “你说，你就那一个哥们，那赵猴子他们呢？” 方宇想了想，笑了笑。 “我的狗？嗯……差不多吧。” 说完，便拉开门，走了出去。 两分钟后。 又有两个男人走了进来。 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彭乔，赵猴子忍不住摇头。 “宇哥肯定是吃斋念佛了，我以为他会缺胳膊少腿呢。” 另外一个乐呵呵笑着。 “宇哥和咱们不一样了。” 赵猴子走到跟前，踢了踢彭乔，然后坐在旁边。 “你说你，惹谁不好，惹宇哥，真的勇啊……” “赵猴子说的对。” 彭乔的眼睛都被血糊住了。 他艰难坐起来，看着赵猴子。 “赵哥，那人说，你们是他的狗。” 赵猴子微微一愣，打开一瓶啤酒，倒了一杯。 “你想表达什么呢？挑拨离间？让我生气？去找宇哥麻烦？” 彭乔没说话。 他的确是这么想的。 赵猴子喝了口啤酒，叹气道：“你出去转一圈，打听打听，多少人想给宇哥做狗，他们有这个机会吗？做狗怎么了？他就算不说，我心里也是把自己当狗的。” “赵猴子说得对。”另一个说。 赵猴子伸出手，按在彭乔的脸上。 “上学那会，我经常惹事，天天被我爹打，皮带都抽坏了好几根，可我跟着宇哥屁股后面转，你猜怎么着？嘿嘿，我爹当场给我一张卡，里面五百万，说我出息了。 跟着宇哥，我就算是把别人腿打断了，我爹都笑眯眯帮我圆，因为他可以和宇哥的老子坐在一张桌子上喝茶聊孩子了。” 他低下头，阴冷地看着彭乔。 “你说说，当狗怎么了？嗯？” 彭乔面如死灰，彻底不说话了。 第二十二章 要见你 当顾渊起身准备买单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方宇临走前已经结完账了。 “这个方宇……”顾渊皱起眉头。 站在顾渊身后的夏幼之笑着说：“行啦，你还没习惯吗？反正他本来就是狗大户。” “我记得咱们上次吃饭，就是方宇给钱的。”顾渊叹气道，“这一次应该是我了，有来有回才对的。” 夏幼之笑着说：“你还在意这个？” “他有钱，是他的事。”顾渊说道，“但是朋友之间相处，是应该平等的，或者他可以请我吃西餐，我可以请他喝稀饭，他请我按摩，我请他搓背，如果每次都是他花钱的话，那不是把他当成冤大头了吗？” 夏幼之翻了个白眼。 “方宇不会在意的。” 顾渊笑了笑：“我知道他不在意，但是，这是对朋友的尊重。” 看着夏幼之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顾渊也没继续说下去了。 “咱们现在去哪啊？”夏幼之的手背在身后，两个小拇指够在一起，小脚轻轻踮了踮，明亮的眸子里满是期待。 “送你回家。” 夏幼之顿时一脸的失望。 站在路边，夏幼之还有些生气。 “这个方宇，开车把我们带来，结果自己跑了，害得我们还得打车回去。” 顾渊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身后，犹豫了一下，突然道：“要不，咱们去……” “好啊！” 顾渊脸一黑：“我还没说去哪。” “去哪都行。”夏幼之说完这话，微微一愣，轻咳了一声，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张望着四周，说道，“我只是不想回家嘛，待在家里真的很无聊的。” “那就去学校走走吧。” “啊？”夏幼之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这么大的太阳，你不热吗？” “那就……回家？” “走！毕竟毕业了，总得和学校好好告个别不是？”夏幼之说完就自己走在前面。 顾渊笑了笑，跟了上去。 刚好看见一个小超市。 夏幼之立刻拉着顾渊走了进去。 “请你吃冰淇淋！” 顾渊倒是没和夏幼之客气，这拉开冰柜，随便挑了一个。 结账的时候，机器一扫。 “三十八。” 顾渊：“？？？” 他看着手中的冰淇淋，陷入沉思。 旁边的夏幼之，已经狠狠掐住了顾渊的胳膊。 “我……拿错了，这个口味我不喜欢，去换一个。”顾渊拿着冰淇淋重新回到冰柜旁，挑了一个看上去最普通的。 “这个四十八。”机器一扫，身材有些臃肿的收银大妈顿时就有了一种奢侈品专柜柜姐的既视感，哪怕对方说一句这个冰淇淋需要配货，顾渊都不带惊讶的。 夏幼之继续对着顾渊手拿把掐。 顾渊心领神会。 “不好意思，我想起来了，我这两天生理期，不能吃冰的。” 然后放了回去，拿了瓶矿泉水。 走出小超市，夏幼之愤愤不平。 “现在的冰淇淋真的越来越嚣张了，以前小布丁良心，顾渊，你要不要吃一口？”说话时，夏幼之将手中的冰淇淋递了过去。 “不用了，我是七个小矮人的铁粉。”顾渊拒绝道。 “……” 刚走到学校门口，顾渊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掏出手机，上面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电话刚刚接通，那边就传来一个女人清冷的声音。 “在哪。” 顾渊的记忆力还算不错，虽然电话里的声音难免有些失真，可他还是听出来了。 这是葛菲。 顾渊将自己现在的位置说了一遍，刚想问对方做啥，葛菲却丢下一句：“在门口等我。”就挂了电话。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火急火燎的吗？ 挂了电话，就看到旁边的夏幼之一脸的不悦。 “谁啊？” “一个……”顾渊本来想说一个朋友，可转念一想，自己和葛菲之间应该也不算朋友。 “不太熟的人。”他如此说。 “哦。”夏幼之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对。 她看了看身后的大门，又转脸看着顾渊。 “咱们还进去吗？” “等下有人要找我，可能会有点事情需要处理，要不，我帮你打辆车？”顾渊问道。 “我不！”夏幼之当场就不乐意了。 刚才顾渊打电话的时候，她就听见电话那边是个女人的声音。 现在竟然就想要支开自己？ 想都别想！ 夏幼之决定。 自己就站在这，哪也不去，非得看看到底是哪个小狐狸精！ 站在树下，吹着自然风。 可吹到脸上的风，似乎都是热的。 刚等了五分钟，一辆红色的宝马车就停在了面前。 车窗玻璃降下，戴着一副雾霾蓝墨镜的葛菲贝齿轻启。 “上车。”看着面前的红色宝马，再看着葛菲那张精致的脸，夏幼之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暗道不妙。 还真是小狐狸精！ 大事不妙啊！ 此时的夏幼之，就像是吃了那个四十八块钱的冰淇淋，心里拔凉拔凉。 顾渊走到跟前，看着葛菲，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头儿，要见你。”葛菲平静说道。 “着急吗？” 葛菲皱了皱眉头。 “直接说。” 顾渊笑笑，指了指身后的夏幼之。 “如果不着急的话，顺道帮我把她送回家，可以吗？” 夏幼之听到这话，心里才舒服一些。 葛菲倒是没有拒绝。 “一起上来吧。” 顾渊本来是想要坐副驾驶，结果被夏幼之拉到了后排。 车门拉开，冷气铺面，驱散了燥热。 连带着心情似乎都变得轻松了一些。 相比较而言，这辆红色的小轿车还挺适合葛菲，不像白榆和那辆大越野车，总给人一种林黛玉倒拔垂杨柳的既视感。 “哎呀，顾渊哥哥，这个姐姐好好看呀。”坐在旁边的夏幼之突然开口。 顾渊错愕地看着她。 开车的葛菲依旧面无表情。 “顾渊哥哥，你们要去哪里呀？可以带着我一起嘛！”夏幼之眯着眼睛笑着说。 顾渊想了想，摇了摇头。 “不行，是有正事。” 夏幼之一边掐着顾渊的胳膊，一边娇羞道：“那好吧，顾渊哥哥你要早点回来哦！我会在家等你的，嘻嘻！” 顾渊头都大了。 “夏幼之。” “怎么啦，顾渊哥哥。” “你今天怎么，婊里婊气的？” 夏幼之：“？？？” 她立刻咬牙切齿，一把掐住顾渊的胳膊。 顾渊疼得倒吸冷气。 城市花园小区门口。 葛菲将夏幼之放了下来。 看着车重新启动，慢慢离开自己的视线，夏幼之气得咬牙切齿。 “刚刚分手，就勾搭上了小富婆？小圆子，我踢死你！” 第二十三章 提问 “你这个小女朋友，挺有趣的。”开车的葛菲，突然说道。 顾渊大惊失色。 “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她是我好朋友。” “是吗？” 顾渊本来是想要给一个肯定的答复，可想到夏幼之刚才婊里婊气的模样，却忍不住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李……李叔找我，什么事啊？” “李叔？”葛菲有些意外。 “难道，我应该直呼其名？”顾渊好奇道。 葛菲想了想，觉得好像是这个道理。 “我也不知道头儿找你做什么，可不会是什么坏事。” 顾渊好奇：“为什么这么笃定？” 葛菲抬起头，通过内后视镜看了眼顾渊，沉默片刻，没有说话。 顾渊却已经福至心灵。 “因为，没有比我成为祭师更糟糕的事了？” 葛菲鼻翼微动。 这小子…… 还挺机灵的。 等来到熟悉的“红浪漫”，顾渊跟着葛菲走进咖啡馆。 “小顾，你来啦！”周禛坐在椅子上，冲着顾渊挥挥手，一脸的热情。 顾渊微笑着点头。 他对周禛这个人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虽然这哥们有点自来熟，可和这样的人相处的时候，不会感觉到压力。 等到顾渊跟着葛菲上了楼，洛丽塔走到跟前，手里端着一杯柠檬水。 “你说，头儿将这小子叫来，是要做什么啊？” 周禛看她一眼，没好气道：“你才是智囊，为什么要问我？” “智囊又不代表无所不知！”洛丽塔少女理直气壮道。 周禛乐了：“那不就得了，你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我知道？” 洛丽塔少女盯着他看了一会，深以为然地点头。 “也是，我真糊涂，为什么要对你的智商抱有希望呢？” 周禛：“……” …… 楼上。 葛菲只是将顾渊送到门口，便转身下了楼。 顾渊轻轻敲了敲门，听见“进”后才推门而入。 一身长衫的李思明站在书桌前，手中持有一根毛笔，正在写着字。 这就是一种可以给人“安定感”的格调。 比如，如果顾渊看到的李思明是躺在椅子上打王者，他一定会觉得这人不靠谱。 “您找我？” “不急。”李思明的目光看着平铺在桌子上的白纸，白纸上压着一块紫檀木所制，刻有浮雕的镇纸。 顾渊轻步走到跟前，歪着头看了一眼。 字是好字，结构分明，棱角平顺，力透纸背。 “为大夏之兴盛前仆后继，为人族之安定继往开来。”顾渊心中默念，忍不住抬起头看了眼李思明。 李思明将手中的毛笔轻轻挂在了笔架上，拿起一旁的毛巾轻轻擦了擦手。 他转身，从书架上拿来一个小盒子，四四方方，大概一个巴掌大。 “这是什么？”顾渊好奇道。 “昨天，我说过，那魂玉得留下来，不过会找一件更适合你的东西送给你。”李思明平静说道。 顾渊还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没这个必要的，毕竟魂玉本来就不是我的。” “一码归一码。”李思明倒是比较执着，“既然她将魂玉给你，那就是你的，先打开看看吧。” 顾渊看着李思明依旧淡然的神情，沉默片刻后，伸出手拿起了桌子上的盒子。 入手沉甸甸的。 肯定不是婚戒。 轻轻拨开锁扣，木盒的触感非常细腻，应该不是什么俗物。 等将木盒彻底打开，里面垫着一层红色的绒布，一颗圆润的珠子，便放置在绒布的凹槽中。 “这是什么？”顾渊随手拿起褐色的珠子，仔细看了看，珠子上有两个对应的孔，“看着像佛珠？” “不错。”李思明轻轻点了点头。 顾渊脸上写满了疑惑。 他仔细看着手中的佛珠，也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可既然李思明会将这佛珠拿出来，并且郑重其事的送给他，还是交换魂玉，动动脑子想想也知道，这佛珠绝对不会是什么俗物。 “这颗佛珠，你一定要收好，最好，直接找根绳子挂在脖子上。”李思明郑重其事道。 “咳咳……您不妨直接告诉我，这佛珠的妙用？” 李思明看了眼时间，站起身。 “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说话时候，他已经走到了门口。 顾渊还傻愣在原地。 李思明侧目看着他。 顾渊终于回过神来。 这也太突然了，说走就走？ 他赶紧跟上李思明的脚步，至于是要去什么地方，他不知道，也不敢问。 看着李思明带着顾渊下了楼，葛菲等人都是一脸惊奇。 “头儿，你们这是要出去？” “嗯。”李思明点头，将周禛叫到跟前，让他负责开车。 等做到车上，周禛才发问。 “头儿，咱们这是去哪啊？” “镇魂山。” 握住方向盘的周禛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了一抹诧异，不过嘴上却什么都没问，只是发动车辆。 顾渊有些好奇。 “我们只是要离开星城吗？” “不是。” “咦？”顾渊更意外了。 他就是土生土长的星城人。 可从小到大，他都没听说过，星城有个“镇魂山”。 “小顾，等到了你就知道了。”开车的周禛说道。 顾渊也没问了。 坐在旁边的李思明，突然道：“你心中应该有不少疑问吧？” “什么？”顾渊一愣。 李思明饱含深意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顾渊反应过来，轻咳了一声。 “我可以问吗？” “嗯。” 顾渊的心中的确藏着很多疑惑。 既然现在有这个机会，他当然不愿意错过。 “徐青枝前辈，真的消散了吗？我是说……镇妖司有没有办法，将她的魂魄找回来？” 李思明有些错愕。 他看了看顾渊，轻轻摇了摇头，眼神却有些温和。 说实话。 李思明之前也设想过很多。 也许顾渊的第一个问题是，祭师是什么。 他会不会死。 他有没有可能成为镇妖司的一员。 可李思明没想到的是。 顾渊的第一个问题，是询问徐青枝。 “镇妖司没有办法，不过，青枝做了她该做的。”李思明平静说道。 顾渊有些失望，虽然，他已经猜到了这个答案，否则，凭借李思明和徐青枝的关系，对方怎么可能不去做呢？ “那……徐青枝前辈为什么要和你说对不起呢？”顾渊又问道。 李思明沉默了许久，才说道：“这个问题，回程的时候会告诉你。” 顾渊“嗯”了一声。 “不问问你自己吗？”李思明问道。 “肯定是要问的。”顾渊笑了笑，“我，是不是真的觉醒了？” 李思明“嗯”了一声。 “是，如果你之前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你已经在妖域中觉醒，成为了超凡，所有超凡中，只有祭师才能召唤出献祭之门。” “那……成为祭师，就会有生命危险？”这个问题，对顾渊而言非常重要。 他只是个正常人，也想好好活着。 李思明转过脸，看着车窗外，并没有立刻回答。 许久，顾渊才听见他深沉的声音。 “当祭师召唤出献祭之门，献祭妖魂的时候，将会付出一定的代价，而这个代价，对祭师而言很残忍。” 第二十四章 四栋 当车停下来的时候，顾渊才明白过来。 原来李思明和周禛口中的镇魂山，其实是星城的太岁山。 只是顾渊不明白，为什么太岁山到了他们镇妖司口中就变成了镇魂山。 上学那会，顾渊所在的学校经常会组织春游秋游，十次有八次都是来太岁山。 太岁山位于星城的南面，山脉连绵十七峰，也是星城和白玉城的交界处。 而现在，车是开进了位于太岁山山脚下的一家疗养院，对这个地方，顾渊并无了解。 不过在进入疗养院的时候，顾渊发现，这疗养院的“保安”似乎有些不同寻常，一个个身材魁梧，人高马大，而且，身上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杀气。 就算是周禛，也老老实实接受他们的盘查，并且还拿出镇妖司的证件给他们核查，这才得以进入。 也是这个时候，顾渊意识到，这个疗养院并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些惊讶的，也不知道李思明为什么将自己带到这里来。 穿着一身长衫的李思明走在前面，炎炎夏日，他穿着长衫也不见有汗珠。 这让顾渊开始怀疑，李思明的长衫里是不是藏了一台变频空调。 没走多远，就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那个白大褂男人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儒雅随和，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男人，同样是穿着白大褂，更像是医院里的医生，等他们走到跟前的时候，顾渊还从他们的身上闻到了双氧水的味道。 “李队长。” 白大褂和李思明握了一下手，笑着说：“怎么突然过来了？” “带人过来看看。”李思明平静道。 “是去哪边？” “四栋。” 听到李思明的话，白大褂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四栋？”他皱了皱眉头，不过还是点点头，“我带你们过去吧。” “不必了，我自己去。”李思明拒绝了对方的提议。 白大褂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许久，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李思明继续往前走，这个时候，顾渊才发现，这疗养院占地面积有多大。 他们口中的四栋，位于疗养院的最后面，和另外几栋小矮楼隔着一段距离，步行花了有十分钟的时间，而且，“四栋”是被足有两米高的墙壁与金属栏杆围起来的，以此便可看出“四栋”的特别之处。 更让顾渊感到意外的是，这四栋的大院入口，竟然还有一个岗哨，他瞥了一眼，大概有八个守卫，简单交涉后才得以进入。 “李……叔，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顾渊忍不住问道。 “不着急，慢慢看。”李思明说道。 顾渊叹气。 好像不管什么时候，李思明都是这样不疾不徐的状态。 不过，每一次提起徐青枝的时候，李思明的情绪似乎都会产生微妙的变化。 刚刚进入四栋的大门，顾渊竟然感受到了一股阴寒的气息。 他的身体突然僵住，瞳孔放大些许，就连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种阴寒的气息…… 他之前体会过。 就是在那列火车上。 而现在，他又一次切身体会到了。 “不用紧张。”李思明说了一句。 顾渊深吸了口气，他望着李思明的背影，刚想说话，却听见走廊深处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小矮楼的布局就像是普普通通的医院大楼，走廊的旁边是一间间病房，但是顾渊却看见，那些病房的门都是金属，这让顾渊想到了“天宫”那个地下基地。 四栋里的…… 都是些什么？ 一声惨叫响起，就像是往平静的水面扔下了一块石头，溅起了阵阵涟漪，走廊上的灯开始闪烁，窗户被吹吹开，阴冷的风灌了进来，怒号的阴风如一声声鬼啸。 那种阴寒的气息便如同潮水般涌来，发自心底的寒意让顾渊头皮发麻。 李思明却继续往走廊深处走着，周禛轻轻拍了拍顾渊的肩膀。 “走吧。” 他已经知道，李思明将顾渊带到这里的用意了。 的确。 想要得到答案，总得先亲眼见证。 顾渊的上腿像是灌了铅，费力的往前走着，好像每一步都会抽干体内的气血。 就在路过一扇门的时候，“砰”的一声巨响，让顾渊如受惊的猫，他下意识转脸，通过镶嵌在金属门上的钢化玻璃，看见了一张苍白狰狞的脸。 门后那张苍白的脸不停用尖锐的牙齿撞击着钢化玻璃，鲜血溅染，一颗牙齿掉了下来，原本透明的钢化玻璃也被染上了一抹绯红，而在绯红的阴沉下那张脸变得更加恐怖。 他不敢多看，继续往前走着，可耳边“砰砰”声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又是一扇门。 顾渊忍不住透过玻璃看了一眼。 空荡荡的房间，只有一张床，深红色的被子……哦不，那是白色的被子，只是被鲜血染红，床上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他在啃食着自己的手臂，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 惨叫声还在继续。 李思明的角度却越来越慢。 顾渊终于忍不住了。 他冲到跟前，强忍住胃部的翻江倒海，一把拉住了李思明的胳膊。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你觉得呢？”李思明平静问道。 “这是地狱！”这句话是顾渊嘶吼出来的。 李思明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耳边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一声声凄厉的哀嚎真像是从地狱的缝隙中发出，顾渊不敢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创造出了这么一个地方。 “继续看吧，多看两眼。”李思明终于开口。 顾渊摇了摇头。 他没有勇气再去看了。 李思明却不管不顾，继续往前走着。 “你们……你们这是犯罪！”顾渊咬牙切齿道。 周禛拦住了发怒的顾渊，小声说：“小顾，你记住，只有待在这里，他们才能活着。” 顾渊猛然转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周禛却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有些复杂。 顾渊冷静下来，继续往前走着。 那些金属门的后面，似乎真的是地狱的刑场。 有人用脑袋撞墙，直到鲜血淋漓。 有人撕扯自己的头发，头顶渗透出细密的血珠。 有人…… 顾渊再也忍不住了。 “他们……是什么人？”顾渊追上李思明的脚步，他的声线在颤抖。 李思明停下身，转脸看着他，神情依旧平静，让人很难从他脸上看到情绪的波动。 可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祭师，曾经的……祭师。” 第二十五章 你又来了 顾渊的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了。 李思明似乎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他问顾渊。 “这里只是第一层，他们的状态，其实还算不错的，第二层，第三层，要更严重一些，你还要看吗？” 顾渊仿佛被人抽走了魂魄，木讷地摇了摇头。 “那就走吧。” 李思明带着顾渊和周禛走出了四栋。 顾渊的身体落后于他们，大脑嗡嗡作响，之前所看到的一幕幕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觉得自己体内的血液似乎都是冰凉的。 此时此刻，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周禛有些担心。 “头儿，您让顾渊看这些，真的好吗？” “他应该知道。” 周禛叹了口气。 “这么一折腾，恐怕顾渊不敢再召唤献祭之门了。” “这是他的选择。” 李思明停下脚步，等顾渊跟上。 他望着脚步缓慢的大男孩，眸子里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等到顾渊停下的时候，他抬起头，看着李思明。 “祭师……都会变成这样吗？” 李思明继续走着，顾渊跟在身后。 “祭师这个职业，并不是很早以前就有的，人族武者超凡斩妖除魔，可一部分妖物死后会留下妖魂，有些妖魂会侵蚀物件，不过，这种东西也可以为人族所用，这是器物。 有些妖魂，会侵蚀人类，让人类变成妖人，彻底癫狂。 这两种，都在可控范围内，唯独妖域。” 李思明现在说的这些，顾渊都是知道的。 他继续说：“随着妖域越来越多，人族的安全区域正在逐渐缩小，好在这个时候，人族推演出了祭师之路，觉醒的祭师可以通过召唤献祭之门，献祭妖魂，将妖域化解。” 顾渊若有所思。 “后来呢？” “后来？”李思明徐徐吐了口气，眼神终于发生了些许变化，“后来，人族沉浸在喜悦中，觉得终于找到了解决妖域的问题，可这种喜悦很快就破灭了。因为，第一批祭师爆雷了。” “那些祭师，每一次召唤献祭之门，献祭妖魂，都会受到某种程度的侵蚀，一开始只是会有轻微的疼痛，慢慢的会演变成晚上做噩梦，梦中陷入诡异，日积月累之下，这种‘残留’对祭师所造成的伤害也会愈发严重，最后陷入癫狂，非妖非人，乃至失去生命。” 顾渊脸色有些难看。 他在想，自己身体所发生的变化。 那诡异的触手。 变异的身体。 是不是已经受到侵害了？ “这也是，最近这些年都没有出现祭师的原因？” 李思明盯着顾渊，继续说道：“你说的不错，事实上，当人族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并没有放弃，因为他们需要解决妖域，等到已知存在的妖域被解决差不多，祭师计划也就终止了，毕竟，这对祭师而言，太不公平。” 李思明继续往前走着。 “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青枝要跟我说对不起吗？当我们知道祭师的下场会这般残酷后，便一直在找解决问题的方法，可一直没有太大收获，而青枝的情况也愈发严重，她担心自己失控甚至伤害到我们，于是选择不告而别。” 周禛神情也有些复杂。 李思明的实力，放在镇妖司，也是极为强大的存在。 这些年来，有无数个升迁的机会，可李思明都拒绝了。 他就待在星城，一直等着徐青枝回来。 虽然他心里也很清楚，不会发生奇迹。 听到这里，顾渊终于明白了。 “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吧？”顾渊立刻说道，“只要我不召唤献祭之门，是不是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周禛看着顾渊，张了张嘴，可最后还是保持沉默。 李思明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片刻，才点点头。 “之前送你的佛珠，乃是一位高僧留下，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净化你受到的侵蚀，只要你不再召唤献祭之门，先前在妖域所献祭的那些妖魂残留会被慢慢化解。” 听到这话，顾渊才松了口气。 如果是这样，那自己的情况似乎不算糟。 等重新回到车上，顾渊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沉默良久。 突然，顾渊想到什么，拿出了那个mp3。 “这个东西，是不是你们所说的器物？” 李思明有些意外。 顾渊赶紧说道：“这mp3里，有个妖魂，就是我之前在妖域中遇见的。” 接下来，他便将mp3里小女孩的情况仔细说了一遍。 听着听着，李思明的神情就凝重起来。 他从顾渊手中接过mp3，似乎在感知什么、 而开车的周禛，也意外道：“小顾，东西受到妖魂侵蚀，会变成器物，可器物是不会存在妖物意识的。” “是这样吗？”顾渊微微一愣。 这么看来的话，自己这个mp3，似乎和他们所说的器物，有些许不一样啊。 周禛继续说道：“不单单如此，而且，那些器物还会拥有一些特别的作用，甚至可以用来对付妖物，强大自身，不过，使用者也会付出一定的代价，你这个mp3，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顾渊沉吟片刻，试探着说：“音质特别差？” “……”周禛握紧方向盘，“这个不算！” 顾渊耸肩膀。 那好像就没有了。 李思明将耳机塞进耳朵里，过了一会，看着顾渊。 “我没有在这mp3里感知到妖魂，也没有听见你说的那个小女孩的声音。” 听到这话顾渊立刻着急起来。 “我没有骗你的。” 李思明摇摇头。 “我没有说你骗我，我的意思是，这mp3，应该不算器物，而那个小女孩的声音，或许只有你能听见。” 顾渊错愕道：“那……那怎么办？” “你可以暂且留着。听你之前说的那些，就算这里面真的有妖魂，也无法伤害你，反而可以为你预警。”李思明说道。 顾渊想了想，觉得这话也有道理。 先前小女孩就说过，自己家里有妖气，虽然现在还没有得到验证。 “你堂弟的问题，就让周禛和葛菲跟你走一趟吧。”李思明继续说道。 顾渊赶紧道：“其实现在还没办法确定，那妖气的来源是不是我堂弟。” “无妨，这本来就是镇妖司的职责。”李思明不假思索道。 等来到红浪漫，刚走进去，葛菲就迎了上来，神情有些古怪，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不过看到顾渊，她又改了一下想要说的话。 “头儿，上面有人等您。” 李思明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对周禛说道：“他就交给你们了。” “放心吧，头儿！”周禛赶紧说道。 葛菲还一头雾水。 李思明丢下他们，独自上楼。 推开办公室的门，看着坐在桌子前脸色阴沉的中年男人，李思明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他走到跟前，坐了下来。 “顾捕头，你又来了。” 第二十六章 水晶球 坐在椅子上的顾见山面沉如水，他看着坐在面前的李思明，双拳紧握。 李思明翻开桌子上的茶具，不疾不徐地泡茶。 在这一过程中，顾见山一言不发。 直到一杯茶色澄亮的茶推到面前，他一扬手，掀翻在地。 “当初，是你将我哥哥嫂子带走，可是，你没有把他们带回来，你说，会给我一个交代，于是我一直等到现在。 现在，你又找上我的侄子，李思明，你他.妈到底要干什么？！” 顾见山的双手拍在桌子上，发起怒来像是一头猛虎，他的一双眼睛泛着凶光，这对他平日里给人的印象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李思明看着面前愤怒的中年男人，又看了看摔在地上的茶杯，他沉默片刻，随手翻开另一个茶杯，重新倒了杯茶。 两根手指，轻轻推到对方的面前。 这一次，顾见山并没有将其打翻，他突然意识到，在李思明的面前发怒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当初没有将他们带回来，是我的错。”李思明沉默片刻，徐徐说道。 顾见山狠狠地盯着他。 “当初的事情，我已经不想多说，但是，你不该找我侄子！” 李思明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终于。 顾见山也慢慢冷静下来。 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问题。 毕竟。 根据顾渊说的那些。 虽然是镇妖司主动找到顾渊，可在此之前，顾渊已经陷入妖域。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不是镇妖司需要顾渊，而是顾渊需要镇妖司，来帮他解决眼前的麻烦。 “李思明，别的我可以不管，但是顾渊，不能有事。”顾见山沉重道。 李思明轻轻点点头。 “放心，我会的。” “你们这些超凡武者，我不懂，但是，顾渊是我的侄子。”顾见山起身，“谁也不能伤害我侄子，我说的！” 说完这话，顾见山便离开了。 在顾见山离开后，李思明喝了口茶，手中摩挲着那块魂玉，半闭着眼睛，却也一动不动，如同老僧入定。 许久。 吐了口浊气。 …… 车上。 葛菲已经从顾渊口中简单了解了情况。 “这么说起来，情况的确有些复杂。”葛菲说道，“你并没有遇见妖物，只是感受到了妖气，是吧？” 顾渊立马解释道：“不是我感知到的。” “反正是这个意思。”葛菲笑了笑。 顾渊也没反驳。 开着车的周禛说道：“所以当下，最重要的是先确定妖气的来源，然后才能够对症下药，若是妖物，我们会将其斩杀。” 顾渊赶紧道：“那，谢谢你们了。” 周禛笑了笑，道：“这是什么话，你忘了？我们本来就是镇妖司的人，斩妖，便是我们的职责，所以不该是你谢谢我们，而是我们谢谢你，毕竟你给我们提供了非常重要的线索。” 顾渊沉默了。 很快，来到城市花园小区。 带着葛菲和周禛回到家里，结果家里空无一人。 他皱起眉头。 “这小子，又跑到哪去了？” “不着急，我们可以在这等等。”葛菲坐在沙发上说道。 “我现在给他打电话。”顾渊有些不好意思道。 其实，自己应该提前和顾小雷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对方的位置。 葛菲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而周禛则是扭着脸环顾四周。 而顾渊接连打了电话，可始终无人接听。 他的心里，也有些急躁了。 “这小子，干什么去了？”顾渊皱着眉头，一遍遍打着顾小雷的电话，脾气也越发急躁，就像是父母始终找不到孩子，担心的同时也会越想越生气，等到孩子满身泥泞回来了，肯定是少不了一通胖揍。 暂时放下手机，顾渊走进厨房，将玻璃杯洗干净并且用热水烫了一下，随即取出茶叶，分别放置些许，然后冲上开水，这才端到客厅里。 “你们可能要稍等一会，我这个堂弟一直没接电话。” “不着急。”周禛笑着说，“反正我们暂时也没别的事。” 顾渊好奇道：“你们平日里，不忙吗？毕竟星城这么大，还是说，红浪漫人手不少？” “星城也不至于天天有妖物，如果真的有情况，家里会通知我们的。”周禛解释道，“再说，星城也不止我们一个小队。” 顾渊这才点头。 想想也是，老城区距离江北区还是挺远的，如果只有一个据点的话，的确会出现无法及时赶到的情况。 就在这个时候，顾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赶紧接通，电话是顾小雷打来的。 电话那边的环境有些嘈杂。 “死哪去了？”顾渊黑着脸问道。 “网吧呀，哥咋啦！” “之前为什么不接电话？”顾渊生气道。“打……打团呢。” 顾渊气不打一处来，当场就想把顾小雷绑在电竞椅上打一顿。 “滚回来，立刻，马上！” 说完就挂了电话。 等了差不多十分钟的时间，顾小雷就满头大汗跑回来了。 被问，问就是家庭地位垫底。 在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男孩，是顾小雷的同学。 “哥，这火急火燎把我叫回来干山啊？”顾小雷茫然道。 他呼哧呼哧喘着气。 顾渊哼了一声，让顾小雷去沙发上坐着。 “渊哥，你要揍小雷吗？我能不能看戏啊！”顾小雷的同学嬉皮笑脸道。 他叫于洋，应该算是顾小雷在学校里最好的朋友了，毕竟爱好相同，要么就是在网吧打游戏，要么就是在球场打篮球。 顾渊抬手拍在于洋后脑勺上。 “自己去冰箱里拿喝的。” “好嘞！” 二叔二婶都不反对孩子们带同学回来，而且会非常热情招待，所以不管是方宇还是夏幼之，在顾渊家里都不会感到拘束。 顾小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周禛和葛菲两人，有些疑惑。 “哥哥姐姐，你们是我哥的朋友吗？” 周禛笑了一声，点点头。 顾渊走过来，有些紧张。 随后，就看见葛菲伸出手，拿出了一颗水晶球。 “顾小雷，将手放在水晶球上。” 顾小雷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葛菲，疑惑道：“姐姐，你要给我占卜吗？那是不是还有塔罗牌呀！” 葛菲：“……” 这孩子，嘴真碎！ 顾渊走到旁边，踢了一下顾小雷的小腿。 “人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哪来这么多话？” 可能是受到顾渊紧张情绪的感染，顾小雷也收起笑容严肃起来，慢慢伸出手，按在了水晶球上。 第二十七章 器物 顾渊也有些疑惑不解。 不过，他也不敢多问，只是看着顾小雷的手按在水晶球上。 过了一小会，也没什么动静。 葛菲抬起头，看了看面前的顾小雷，黛眉轻蹙。 周禛则是对顾渊解释道：“这个水晶球，就是之前咱们说过的器物。” 顾渊疑惑道：“那这水晶球的作用是什么？” 关于器物，顾渊已经知道了，就是受到妖魂侵蚀的东西，会具有一些特别的作用，但是同样，使用器物，也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这是一把双刃剑。 “如果你弟弟真的受到妖物侵蚀，水晶球就会绽放出红光，红光越亮，妖物就越强大。” 顾渊恍然大悟。 他看着水晶球，说道：“现在看来，我弟弟是不是没事？” “水晶球的确没有反应，可以肯定的是，你弟弟并没有受到妖物侵害。”周禛笑着说道。 顾渊挠挠头，赧颜道：“那……还真是麻烦你们了。” 周禛摇摇头：“话不是这么说的，官差就算跑八百里，他们也愿意听见那句，让你们白跑一趟了。我们同样如此，风平浪静，才是我们真正愿意看到的。” 顾渊很不好意思。 和周禛相比，自己的思想觉悟真的有待提高啊。 可与此同时。 顾渊心里也有些疑惑。 之前根据mp3里小女孩给的信息，顾渊锁定了顾小雷。 可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难道，是mp3里的妖魂骗我？”顾渊小声说道，“还是说，有妖气的不是我弟，而是我二叔二婶或者我妹妹？” 周禛思索片刻，说道：“我们不着急走，可以就在这等着，等到你家里其他人回来，好好排查一下。” “那怎么好意思……” 周禛拍了拍顾渊的肩膀。 “别这么见外。” 顾渊突然想到什么，道：“先等等。” 他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mp3，并且将耳机塞进了耳朵里。 现在，二叔二婶和顾初雪还没有回来。 他决定先问问mp3里的小女孩。 当顾渊开口询问的时候，小女孩给的回答，却让他吃惊不已。 “哥哥，那妖气就在这间屋子里呀！” “你确定，你没搞错吗？” “当然啦！” “能具体一点吧？”顾渊问道，“比如，在哪个方位？” “如果哥哥可以把我放出来的话……” “当我没说。” 且不说顾渊绝对不可能将这妖魂放出来。 就算愿意，他也没这么大的能耐啊！ 到现在，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这只妖魂没有一同进入献祭之门，而是进入了mp3。 收起mp3，顾渊将小女孩的话告诉了葛菲和周禛。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 “在这屋子里？” “可是，顾小雷一切正常啊！” 顾小雷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了。 他强笑了一声。 “哥，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呢？还有，你为什么老用那mp3打电话啊。” 顾渊看了看顾小雷，叹了口气。 “小雷，你面前这两位，都是镇妖司的人。” “镇妖司？”顾小雷一脸的惊愕。 身为一个大夏人。 他不可能连镇妖司是什么都不知道。 “哥，你开玩笑的吧？怎么可能！”顾小雷有些激动道。 而于洋也有些坐不住了，赶紧冲到跟前，恨不得将整张脸贴上去。 葛菲和周禛倒是依旧淡然。 以他们这样的身份，可能这样的情况也不少见。 “你们俩，一边坐着！”顾渊沉声说道，“现在是说正事，不是来满足你们好奇心的！” 顾小雷和于洋脖子一缩，赶紧乖乖坐好，面对镇妖司的人，他们也会感受到压力。 “难道，问题不是出在顾小雷身上，而是某个物件？”周禛转脸看着葛菲说道。 两人之间也是有默契的，听周禛这么说，葛菲便明白了。 她伸出手，又取出了一个东西。 顾渊此时还拎着顾小雷，询问他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顾小雷还是一脸茫然。 顾渊转过脸，看到葛菲手中一个破旧的千纸鹤，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这个……也是器物？” 周禛笑笑，点头。 “要不是情况特殊，我们也不想用这个器物。” “为什么？”顾渊一愣，可旋即意识到了什么，问道，“付出的代价，比较大？” 周禛点点头，指着水晶球，对顾渊说道：“用水晶球，代价是失去一天睡眠时间，不过这对正常人而言都可以接受。”顾渊点点头。 一天的睡眠时间而已，的确不算什么。 “可这个千纸鹤。”周禛的神色有些凝重，“只要使用一次千纸鹤，那使用者在接下来的三天无法进食，吃什么吐什么，只能喝水，还是比较痛苦的。” 顾渊脸色有些凝重。 “不过，我是武者。”周禛笑着说道，“三天不吃饭，对我而言也没什么。” 说着话的时候，他从葛菲手中将千纸鹤拿了过来。 “只要将使用者的鲜血滴在千纸鹤上，千纸鹤就会主动搜寻方圆一公里之内的妖气，到时候我们跟着千纸鹤就行了。” 顾渊脸色微变。 “先等等。” “怎么了？” 顾渊沉声说道：“如果，那mp3里的妖魂是欺骗我们的，岂不是白折腾了？” 周禛神情严肃。 “事关妖物和普通人的安危，便没有所谓的白折腾。” 顾渊一怔。 明明站在他面前的是周禛。 可不知道为何，顾渊却觉得，自己仿佛是回到了那列车厢里，看到了一脸决然的徐青枝。 先行者也好。 镇妖司，除魔署也罢。 或许名称改变过，也不再是当初那些人。 可他们所要做的，和正在做的，似乎从来都没有更改过。 就在周禛准备咬破手指的时候，顾渊却突然伸出手。 一滴鲜血，落在了千纸鹤上。 周禛猛然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顾渊。 “小顾，你！” “毕竟是我弟弟。”顾渊咧着嘴，笑着说，“总不能什么苦都让你们受不是？” 周禛眼神复杂。 “小顾。” “啊？” “你不来我们镇妖司，真的可惜了。”周禛苦笑着说道。 一旁的葛菲，同样用复杂的眼神看着顾渊，内心颇为震撼。 他们的确没想到，顾渊的动作竟然这么快，并且，在明知道下场的情况下，还敢这么做。 就在此时，那只破旧的千纸鹤，已经翩翩飞了起来。 第二十八章 耀眼的光 破旧的千纸鹤，两只翅膀轻轻煽动着，并且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如果现在是夜晚，或许会更加显眼。 顾小雷和于洋都一动不动，仰着脖子看着那只千纸鹤。 千纸鹤，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两个半大孩子，都变得紧张起来，特别是顾小雷。 刚才顾渊和葛菲周禛说了些什么，他都听得清清楚楚，而现在，千纸鹤又是直奔自己过来，两条腿没有打颤已经是对男子气概最大的尊重了。 可就在千纸鹤飞到顾小雷面前的时候，却异象突起。 那千纸鹤只是在顾小雷的头顶上盘旋两下，便落到了坐在顾小雷身边的于洋身上。 准确的说，是于洋的手腕上。 那是一根看上去并不起眼的手绳，用彩色的绳子编制而成，中间则是挂着一小片羽毛。 顾渊突然回过神来。 他猛然想起，这手绳昨晚是挂在顾小雷手腕上的！ “小雷，那不是你的东西吗？”顾渊沉声问道。 “啊？对啊！”顾小雷看着那千纸鹤，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是我的，之前上网的时候，于洋说挺好看，我就让他带一会了。” 于洋小脸煞白，等到葛菲收起千纸鹤，他就赶紧将手绳取了下来。 “我……这不是我的，小雷，我现在就还给你！”说完这话，于洋就赶紧将手绳扔给了顾小雷，自己则是逃也似的离开。 顾小雷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他还没说出一个字，于洋就已经飞奔而去。 他脸上写满了惊愕，眼神也黯淡许多。 顾渊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什么。 也没什么可说的。 于洋和顾小雷好歹也是高中生了，思维能力还是有的，既然已经知道这手绳带有妖气，害怕也是正常的，别说还只是高中生，就算是成年人，也会感到害怕。 葛菲手中捏着手绳，皱起眉头。 “这手绳，是哪来的？” 顾小雷这才回过神来，顾渊递给他一罐可乐。 “坐下，不着急，慢慢说。” 顾小雷的目光闪烁，神色无比复杂。 “这个……是……是……” 他支支吾吾半天，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 顾渊可一点都不惯着，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要死啊你！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藏着掖着？” 顾小雷带着哭腔道：“哥，我会不会死啊？” “现在不会，可如果你不配合的话，那可就说不好了。”顾渊半认真半恐吓道。 听到这话，顾小雷的脑袋都要缩进身子里了。 周禛也吓唬道：“你哥可不是开玩笑，这事可大可小，先说说，这手绳到底是怎么来的。” “别人送我的。” “谁啊？” “我……一个朋友。” 周禛揶揄道：“是女朋友吧？” 顾小雷大惊，拉着顾渊指着周禛：“哥！他毁谤我！他毁谤我啊！怎能平白无故污人清白？” 顾渊将顾小雷拉着自己的手拍下去，黑着脸说道：“继续说，这朋友是什么人，男的女的，多大年纪，胸围多……呸，家住在哪？” “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人，更不知道她家住在哪，不过，我每天放学都能见到她，还会经常聊天……”顾小雷说道，“她跟我说，她叫红雀。” 顾渊转脸看着周禛葛菲。 周禛皱着眉头，问道：“你能不能，找到红雀？” “我可以约她。”顾小雷赶紧说道，“但是我们真的不是男女朋友啊，就是普通朋友，你知道的，我还是个孩子，当下肯定是以学习为主……” 周禛挤眉弄眼道：“这话跟你爸妈说，不用跟我说。” “……” 顾渊也意识到，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得先找到那个红雀。 名字听着就有些奇怪。 “这样吧，你先约她见面。”顾渊对顾小雷说道。 顾小雷点点头，他掏出手机，可下一秒，又放下了。 “怎么了？”顾渊问道。 “哥，红雀不会害我的。” 顾渊脸色微变。 “什么意思？” “就……红雀就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她很好的，而且，很天真很善良，她不会是妖物，更不会害我的，这红绳，我都带了一个星期了，不也什么都没发生吗？哥，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啊？” 顾渊看着顾小雷，沉默片刻。 周禛则是安慰道：“小雷，别想那么多，那个红雀未必就是妖，这手绳或许是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捡来的，对不对？” 听周禛这么一说，顾小雷的眼睛里又有了光。 “啊对对对！肯定是这样！” 顾渊深深看了周禛一眼。 这家伙…… 还真是有点东西啊。 周禛继续说道：“所以，当下，最重要的就是赶紧找到红雀，确定她的安全，也得知道这手绳是怎么来的，万一，她现在有危险呢？而且，我们可是镇妖司，你就算不相信你哥，也得相信我们啊！” 顾渊不高兴了，这叫什么话！ 可顾小雷却是真的听进去了，还不住点头。 “嗯……你们说的对……我们得赶紧去救红雀！” 说完，便赶紧开始打电话。 挂了电话后，顾小雷看着周禛和葛菲。 “半个小时后，红杉公园。”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吧。”葛菲说话时候已经站起身。 顾渊却有些担心。 万一，那个叫红雀的女孩真的有问题…… 顾小雷接受得了吗？ 可显然，现在的顾小雷还没有意思到这一点，他火急火燎已经走到门口，完全一个带路.党。 就在葛菲和周禛走到门口的时候，顾渊突然看见桌子上的水晶球，顿时哭笑不得，这么重要的东西，葛菲竟然都忘记了。 他赶紧快步走到跟前，伸出手将水晶球拿起来。 “等等，这你们不要了？” 葛菲一拍脑袋。 也是着急了。 不过就算没有顾渊的提醒，关上门也能想起来的。 看着走到跟前的顾渊，葛菲伸出手刚打算接过，可就在顾渊递过来的时候。 一道耀眼的红光，如一轮新日，透过顾渊的指缝，像是撕裂的光，辉印于面。 望着那璀璨夺目的水晶球。 葛菲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瞎了。 周禛愣愣地看着水晶球，又看看目瞪口呆的顾渊。 脑子一抽，突然想到一句话。 “群众里，也有坏人啊……” 第二十九章 让他们过来 顾渊看着手中的水晶球，一时间，竟然有些发蒙。 周禛之前说的话，此时，还在脑海中回荡。 红光越亮。 妖气越强大？ 该说不说。 顾渊现在像是捧着一个小太阳。 怎么办…… 直接丢掉吗？ 顾渊的喉结滚动了下，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水晶球……坏了？” 葛菲没有说话。 而是直勾勾看着他。 周禛直接伸出手，按在了顾渊的肩膀上，冲着他摇了摇头。 “别洗了，洗不动的。” 顾渊觉得周禛下一秒就得劝自己去自首了。 葛菲伸出手，将水晶球收了过去。 也不知道对方是放在哪里，反正就这么不见了。 她盯着顾渊，看了一会，无奈道：“你现在的情况，真的很危险。” 顾渊：“……” 周禛在一旁催促道：“先不说这些了，我们先出发吧，小顾的事情……还是问头儿吧。” 顾渊的情况，似乎有些不一样。 即便是葛菲和周禛，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要是换做别人，肯定当场按在地上。 但是对待顾渊，他们不打算这么做。 一来是因为他们并不觉得顾渊会做出什么危害社会的事情。 二来，则是因为，李思明对待顾渊的态度，其实有些奇怪。 周禛和葛菲他们都认为，这可能是徐青枝的原因。 毕竟，顾渊是徐青枝从妖域中救出来的。 除此以外，他们也想不到什么别的理由了。 葛菲深深看了顾渊一眼，最后也没多说什么。 这些问题，还是交给头儿头疼吧。 下了楼，上了车。 顾渊的心脏还是有些难受。 周禛和葛菲两人，却都什么都没说。 他们知道顾渊此时在想些什么。 可他们却没办法给给予他任何答案。 很快。 车来到了红杉公园。 这里距离城市花园小区本来就没有多远。 看着依旧惴惴不安的顾小雷，周禛安慰道：“小雷，不要紧张，我们不能跟你一起过去，免得打草惊蛇，不过，你也不要离开我们的视线范围内，记住了吗？” 顾小雷艰难地点点头。 通过他有些僵硬的四肢，就能够看出他内心有多么紧张。 “不要紧张，我们会保护你的。”葛菲也开口说道。 可能是因为顾小雷的年纪比较小，葛菲在面对他的时候，耐心也是出奇得好。 看着顾小雷下车离开，顾渊也紧张起来。 “周禛，小雷他，不会有危险吧？” 周禛笑笑，道：“你这是不相信我们啊？” “也没有……”顾渊扭扭捏捏，明显有些口不对心。 顾渊自然是愿意信任镇妖司的。 可现在，遭遇麻烦的人是顾小雷。 他的弟弟。 顾渊自然也有些关心则乱。 葛菲忍不住说道：“其实，情况没有你想的那么糟。” “嗯？为什么？” “如果，那个红雀真的想要伤害你弟弟的话，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周禛连连点头，说道：“这个手绳，应该是类似于某种护身符，我刚才也问过洛音了，她也是这么分析的。” “洛音？” “就是那个喜欢穿洛丽塔的。” 顾渊恍然大悟。 “洛音是智囊，既然她这么分析，那想必就是这么回事。”葛菲说道，“我们现在需要弄清楚的是，那个红雀接近你弟弟的目的是什么，仅此而已。” 顾渊松了口气。 如果是这样的话。 情况的确不算很糟糕。 公园里。 顾小雷坐在树荫下。 他手中紧紧攥着手机，时不时便观望四周，眼神复杂。 对于一个高中生而言，现在发生在身上的事所造成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 他时不时就会转过头，看着远处那辆车，只有看到顾渊等人所在的那辆车，心里才会稍稍安定一些。 说来也奇怪。 大夏国的人，其实很少有真正了解镇妖司和除魔署。 偏偏却又对他们充满了信任感。 等了许久。 突然。 顾小雷的手机响了一下。 看到上面显示的内容，顾小雷脸色大变，赶紧起身。 坐在车里的顾渊，一脸好奇。 “这孩子，怎么回来了？” “不出意外的话，是出意外了。”葛菲的神情有些严肃。 顾小雷到了跟前，便一把拉开门。 “哥，红雀不来了！” “怎么回事？” 顾小雷直接将手机递到顾渊跟前。 上面只有一段话。 “小雷，对不起，再见。” 整的跟分手似得。 顾渊脸色一沉。 “你还说你没谈恋爱！” 顾小雷急得跳脚。 “哥，你别胡说啊！” “那这是怎么回事？” 顾小雷看着手机，也是连连摇头。 “不知道啊……” 一旁的葛菲，突然说道：“打过去看看。” 顾小雷这才幡然醒悟，赶紧拨通号码。 “关机了。”顾小雷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葛菲却立刻拉开车门下了车，开始四处观察。 周禛也是面沉如水。 “看来，对方已经发现我们了。” 顾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既然红雀都已经答应来了，没理由不露面。 最有可能的，便是对方已经发现了端倪。 说完这话，他便和葛菲开始四处搜寻。 顾渊觉得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看着惶恐不安的顾小雷，他问道：“很害怕吗？” 顾小雷都要哭出来了。 “哥，你这是人话吗？搁你你不怕啊！” 顾渊摇了摇头。 好歹自己也是从妖域中走出来的狠人了。 他内心还真没什么恐惧感。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周禛和葛菲才重新回来。 “没收获？”顾渊一眼就看出来了。 毕竟，如果他们找到红雀的话，就直接带过来了。 “跑了。”周禛嘴里叼着一根烟，说道，“肯定是感知到我们了。” 顾小雷长大了嘴巴。 “难道……红雀她……” 这一刻，顾小雷的眼睛暗淡了。 如果说一开始他还怀揣着希望的话，红雀的心虚就足以说明一切，如果对方并不是妖物，为什么要害怕镇妖司的人呢？ 根据那摸不着头脑的信息，顾小雷可以判断出，对方一定是来过的。 周禛拍了拍他的肩膀，将手中的烟头扔了出去，说道：“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先回去吧。” “嗯……”顾小雷双目失神。 车上。 周禛告诉顾渊，接下来要给顾小雷做一份笔录，收集更多关于红雀的信息。 虽然顾渊有些担心顾小雷是否会压力过大，可考虑到这小子此时已经被妖物盯上，他也不好拒绝。 尽快找到红雀，解决这个隐患，才能保自己这个傻弟弟平安。 然而。 这刚回到小区，准备开门的时候，却听见了一阵哭天抢地的声音。 凄厉而悲绝。 第三十章 没盼头了 “我的儿！我的儿啊！天杀的……啊！” 这哭天抢地的声音，正是从顾渊家的隔壁发出的。 “有血腥味。”周禛突然说道。 其实顾渊也闻到了，只是一开始没当回事。 但是现在听着哭声，他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 此时，邻居家的入户门是开着的，能看见里面似乎已经围了不少人。 正在哭嚎的女人，就是住在隔壁的孙婶，今年刚四十，性格比较泼辣，是一家医院的护士长，丈夫专门跑出租的。 孙婶性格比较强势，再加上工作不错，总觉得自己当初算是下嫁了。 这就导致，在生活中，孙婶隔三差五就会没事找事，数落自己的丈夫，而她的老公，又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人。 就在这个时候，已经能够听见楼下传来的警笛声。 顾渊知道，这是捕快来了。 跟着一起来的，还有救护车。 “看来，是出事了。”周禛沉声说道。 葛菲看了他一眼，忍不住讥讽道：“谢谢你啊，你不说，我还真看不出来呢。” 顾小雷看了看顾渊，小声说道：“不会是赵三水死了吧？” 赵三水，就是孙婶的儿子，本名叫赵淼，刚刚十八岁，今年高考，但是成绩并不理想，总分211分，还嚷嚷着不知道选哪所211，被二婶当笑话在饭桌上提起过。 顾渊站在门口，朝着里面张望着，恰好看见楼下的王大爷出来。 对方摇着头叹着气，背着小手。 “王大爷，这是怎么了？”顾渊赶紧拉住，小声问道。 王大爷抬起头，看了顾渊一眼，叹着气说道：“你孙婶家孩子没了。” “赵淼？”顾渊虽然之前已经猜到，可心里还是大伟震撼，“这好端端的，说没就没了？” “那可不！”王大爷回头看了眼，看见孙婶还在哭嚎，才压低了嗓子说道，“邪门着呢！那孩子，竟然是在家里被活活烧死的！” 顾渊眉头一皱，说道：“这不对吧？这看着也不像起火的样子啊。” “要不怎么说邪门呢？”王大爷幽幽道，“家里什么都好好的，一点痕迹看不出来，就是孩子被烧死了，身上每一块好肉，120来了都没意义。你说这怪不怪？” 周禛和葛菲交流了一下眼神。 “汇报一下。”葛菲说道。 周禛“嗯”了一声。 顾渊已经品出一些不寻常了。 他让顾小雷先回家，然后问葛菲。 “是有妖物吗？” “听着是这么回事，不过还不好说。” “那你们不进去看看？”顾渊问道。 “先等等。”葛菲说道，“我们现在进去，也得被轰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二叔带着几个捕快上楼了。 看到是二叔来处理，顾渊也不惊讶，毕竟这片区域本来就是二叔所在的单位管辖。 葛菲在见到二叔的时候，眼神变了变，不过还是走到跟前，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我需要跟你们一起进去。”二叔一点都不惊讶。 身为捕头，平日里没少遇到这样的事情，虽然谈不上习以为常，可接到报案的时候，他就知道有些蹊跷。 “你们镇妖司的速度倒是挺快的。”二叔沉默片刻，看了看顾渊，“还是说，你们之前就和顾渊在一起？” 葛菲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顾渊觉得有些奇怪。 二叔平日里也算是那种与人为善的性格，可他对待葛菲的态度，却带着几分敌意。 紧接着，二叔又说道：“这里是江北区，应该不归你们管吧？” 葛菲的火气似乎也有些上来了，讥讽道：“这么说，顾捕头如果在外地，就算是遇到有人抢劫，也会装作看不见？毕竟，那不是你的辖区。” 虽然现在被怼的人是自己的亲二叔，但是顾渊觉得葛菲说的很有道理。 “哼……” 二叔沉默许久，也说不出一句话，于是也没搭理她，直接走了进去。 葛菲和汇报完情况的周禛跟着进去了。 顾渊直接一波浑水摸鱼，也溜了进去，二叔虽然看见了，不过也没说什么。 走进屋子里。 看着乌泱泱一群人，二叔对此并不满意。 “哎！老嫂子，可别哭了，老顾来了！”有人提醒道。 孙婶听到这话，哭的更大声，赶紧冲到二叔跟前，拉着二叔的胳膊，身子一软就摊在地上，发出歇斯底里的哭喊。 “老顾啊！我儿子……我儿子才刚刚成年啊！他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啊！” 事实上。 孙婶的性格的确不好，经常和楼上楼下左右邻居发生冲突。 就比如王大爷，就因为一个晒被子的位置，孙婶就敢打一盆水泼在王大爷的被子上。 天天敲楼上门，说他们家声音大。 又天天在家里跳绳减肥，让楼下睡不好觉。 就算是二婶，也和孙婶吵过架。 可此时此刻，这些琐碎的矛盾也不算什么了。 看着孙婶几乎崩溃的模样，这些街坊邻居可以完全共情，毕竟家家都有孩子，都是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结果刚刚抚育成人就这么没了，换做是谁都得觉得天塌了。 “孙姐，你先起来。” “是啊，孙姐，你这样，老顾都没办法工作了。” “小孙啊，小顾都来了，肯定能把事情调查清楚的。” 在邻居们的安抚下，孙婶才重新回到沙发上坐着。 这时候，顾渊已经在屋子里看到了赵淼的尸体。 其实顾渊对赵淼的印象一直都不是很好。 学习成绩不行，高中了还蹲在小学门口抢小学生钱，逃课上网，非礼过女同学，甚至被二叔抓过，结果孙婶又哭又闹，因为当时年纪小，就是批评教育。 因为赵淼比顾小雷大，在顾小雷初中的时候，他还带人欺负过顾小雷。 顾渊也不是好脾气的人，看到哭哭啼啼的顾小雷，当场就拎着皮带把赵淼抓进巷子里抽了一顿。 此时的赵淼，身体完全被烧焦了，120的人过来看一眼摇摇头走了。 法医正在仔细检查着，而葛菲和周禛也走了过去，似乎是在寻觅着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 一个中年男人突然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件灰色的短袖，五短身材，谈不上好看，也谈不上难看，就是一张大众脸，双眼泛红，目光却没有焦点。 “老赵，节哀啊！” “老赵，去看看孩子吧……” 一些邻居忍不住宽慰着。 他有些宽松的裤子上，还挂着一大串钥匙，沉甸甸的。 孙婶还在哭嚎，他却没有看一眼，只是走进屋子里，看着躺在床上的赵淼。 他就站在门旁边，不敢靠近，甚至都不敢发出一丁点动静。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倒出最后一根，将烟盒紧紧攥在手里，手臂哆哆嗦嗦。 突然。 他转身就走。 “哎，老赵！你去哪啊！” “老赵！你还不赶紧安慰安慰你媳妇！” 有几个邻居想要拦着老赵，却被他一把推开。 一个中年男人叹了口气。 “老赵是接受不了吧……” “哎，让他一个人静静吧。” 顾渊看着门口，没有说话。 二叔神情严肃，带着同事们检查着每一个角落，想要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顾渊突然想到什么，将mp3从口袋里掏出来，插上耳机。 就在他准备询问什么的时候，眼前的窗户突然有什么东西闪过。 “砰”的一声。 他脸色一白，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一群人赶紧冲到阳台上。 “老……是老赵！” “这……这怎么跳楼了？糊涂啊！” “快，快打120！他们应该没走远……” 一群人赶紧往外冲。 孙婶眼睛一黑，晕死过去。 周禛和葛菲，也是一脸惊愕。 这…… 这就跳楼了？ 二叔没走，只是站在顾渊身边，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过了一会，一个捕快过来。 “队长，人是从楼顶往下跳的，脑袋着地，就是不想活了。” 二叔点点头，没吭声。 顾渊转脸看着他，嘴唇微微颤抖着。 “二叔，赵叔他……” “没盼头了。”二叔握住他的手臂，轻声说，“以前日子难熬，婚姻不幸，好歹还有个念想，现在，念想也被掐断了。” 顾渊只觉得后背发凉。 第三十一章 仅此而已 人的生命，真的很脆弱。 平日里见面都会微笑打招呼的人，说没就没了。 星城不大，顾渊打车会经常遇见赵叔。 和孙婶不一样，赵叔一直都很和善，在家里话不多，可开车的时候，话却不少，每次都拉着顾渊聊一路，最后叮嘱一句好好学习，早点回家。 说什么也不收钱，油门一踩就走了。 顾渊在想二叔刚才说的话。 的确。 赵叔活得很压抑。 以前听二婶说过，就因为赵叔偷偷给爹妈塞了两百块钱，被孙婶骂了一个星期。 因为忘记买醋，孙婶骂的整栋楼都能听见。 好几次顾渊放学回家，都能看见赵叔坐在楼下的出租车里抽着烟，不愿意上来。 一坐就是个把小时。 等到收拾好情绪，会搓一搓发麻的脸，挤出僵硬的笑容，走进楼道，听着油盐酱醋摔摔打打的声音。 儿子虽然不听话，可就像二叔说的，好歹是个盼头。 可现在赵淼不在了，平凡的日子里就真的只剩下压抑。 顾渊的心情有些沉重，警笛的呼啸声格外刺耳。 他突然想到周禛之前说过的话。 镇妖司也好。 官府也好。 他们最希望的，就是天下太平，山河无恙。 “白跑一趟”，才是理想。 经过一番仔细的搜寻，二叔也得出了结果。 排除外来侵入的嫌疑，门窗完好。 没有任何化学试剂成分。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官府的人插手了，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周禛和葛菲的身上。 除了妖物，已经没有别的解释了。 于此同时，顾渊已经将耳机塞进了耳朵里。 然后，走到了一个角落，压低了嗓子。 “这里有妖气吗？” 过了一会儿，小女孩才说道：“有的呀，哥哥，这里残留的妖气，和之前在你家感受到的很像……哦不，是一模一样的呢！” 听到这话，顾渊心里咯噔一下，立刻觉察到大事不妙，赶紧将周禛和葛菲拽到一旁。 听了顾渊的转述，两人脸色也有些冷。 “难道是那个红雀？” “如果真的是这样……顾小雷现在岂不是很危险？”顾渊忧心忡忡道。“不至于。”周禛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那红雀对你堂弟没有恶意的。” “也不能这么笃定吧？”顾渊皱着眉头说道。 周禛想了想，也不好说些什么。 虽然根据他们的推断，红雀对顾小雷并没有什么恶意。 可凡事无绝对。 毕竟，如果那个mp3里的小女孩说的都是真的，那赵淼就是死在红雀手上，可见红雀是个非常危险的妖物。 谁也不敢说，有什么事情是她不会做的。 就在这个时候，顾渊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小雷怎么了。” 顾渊吓了一跳，转过脸看到脸色不好的二叔，也是一阵紧张。 “二叔，小雷他……”顾渊有些紧张。 二叔沉默片刻，道：“回家说。” 顾渊看了看葛菲和周禛。 “正好，我们也得赶紧回去一趟。”周禛说，“再联系。” “好。” 回到家里。 顾小雷此时还坐在客厅里。 听到动静，就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看到进来的人，才松口气。 “爸，哥！” 这孩子现在是真害怕啊，毕竟刚刚才知道红雀是个妖族，现在隔壁又死人了，听着哭天抢地的惨叫，又是自己一个人在家里，他的手机此时正在播放大悲咒。 虽然起不到什么作用，可多多少少能够给予些许心理上的安慰。 顾见山冷着脸，冷哼一声。 他坐在沙发上，看了看顾渊。 “说说吧，怎么回事。” 顾渊想了想，觉得这件事情的确要告诉二叔。 毕竟二叔是经验丰富的老捕头，现在又涉及到了顾小雷的安慰。 当顾渊说到关键点的时候，顾小雷脸色也发白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 顾见山看了他一眼，问道：“什么不可能？” 顾小雷低着头，双手不自然的攥在一起。 “红雀……红雀不会杀人的，这肯定有什么误会……” 顾见山深深看了自己儿子一眼。 顾小雷接触到父亲的眼神，就被吓得不敢说话了。 “你先回屋。”顾见山沉默片刻说道。 顾小雷赶紧起身，躲进屋子里。 顾渊给顾见山泡了杯茶，嬉皮笑脸道：“二叔，这不是有镇妖司的人吗？您也不必太担心了。” 顾见山端着茶杯，瞪了他一眼。 “我想的不是这个。” “那是？” “你为什么和镇妖司的人搅合在一起。”顾见山沉声说道。 顾渊愣了愣。 他没想到，二叔不高兴竟然是因为自己？ “二叔，您对镇妖司的人，有什么成见吗？” “我……”顾见山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顾见山点了根烟，徐徐吐出烟雾。 在顾渊的印象里。 好像二叔只有遇到什么棘手的案件或者是烦心事才会沉默的抽烟。 他安慰道：“二叔，孙婶家的事情，有镇妖司的人解决，你就不要头疼了，配合他们就好了。” “我又不是想这个……”顾见山手中的烟抽了两口就摁灭了，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我去隔壁了，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好好休息休息吧。” 说完便走了出去。 顾渊心里却不这么想。 如果是之前。 顾渊对于妖魔自然是避之不及，可现在，已经牵扯到了顾小雷，自己的弟弟。 他怎么可能作壁上观呢？ 只有抓紧时间找到红雀，才能彻底解决隐患。 此刻，顾渊无比坚定。 门口，还有人议论纷纷。 都是在谈论孙婶家的事情。 “老王，你说，不会真的是妖魔作祟吧？” “我看是……哎，我得去我姑娘家住一段时间了，太邪气了。” “也不知道孙姐家是造了什么孽，儿子没了，丈夫也没了。” “哼，小赵就是被小孙给逼死的！” “你说，这妖魔不会就在咱们小区吧？哎呀，我还想着过段时间卖房子呢……” 听了一会，顾渊突然觉得很无趣。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一时的安慰更多的只是出于道义，今日的悲剧将会成为翌日的谈资，伴着“啧啧”声以及过于刻意的同情脸。 到时，又会演变成邻居们对小区房价的担忧。 仅此而已。 第三十二章 顾渊的分析 傍晚，二婶下班回家，知道隔壁的事情，也是唉声叹气。 顾初雪躺在沙发上，晃着大长腿。 “妈，我要去姥姥家住几天。” “怎么，你害怕了？” “有点。” 二婶想了想，点点头。 “也行，那就去吧。” 别说顾初雪一个小丫头了。 现在小区里的人都知道，孙淼的死很有可能是妖魔作祟，今天下午就已经有不少人拖家带口跑了，要么是住酒店，要么是直接在外面租房子，要么是投奔亲戚。 就算回来，那也得等结案，找到元凶。 否则的话，生命都是没有保障的。 顾小雷坐在椅子上，脑袋垫在杯子上，看着自己的手机愣愣出神，久久没有说话。 “小雷，怎么了？”二婶走到跟前，开口问道。 “啊！”顾小雷吓得瞬间挺直了腰板，等回过神来，赶紧摇摇头，“没事的，我没事。” 二婶狐疑地看着他。 “顾小雷肯定是被吓坏了。”顾初雪说道。 “说的跟你不害怕似的。”二婶没好气道。 顾小雷神情很不自然，不过也没说什么，可能是不想让妈妈和姐姐担心。 顾渊有些感慨。 顾小雷也长大了，不是那个稍微遇到点事情就会哭鼻子和父母哭诉的孩子了。 “哥，你过来一下。”顾小雷小声说道。 顾渊点头，跟着他走进屋子里。 “怎么样，联系上红雀了吗？”顾渊坐在床上问道。 顾小雷摇了摇头。 顾渊也不惊讶。 既然红雀已经知道顾小雷被镇妖司发现了，肯定不会冒险联系，更何况，之前她已经和顾小雷说了再见。 “哥，你说，赵淼真的是红雀害死的吗？”顾小雷低着头，像是丢掉了魂。 顾渊看着失魂落魄的顾小雷，到嘴边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顾小雷继续说道：“哥，你相信我，红雀真的是个好人，她天真善良，连路边的流浪猫流浪狗都会救助的，这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对！一定是误会！你让镇妖司的人一定弄清楚啊！” 顾小雷的情绪越说越激动，语速也越来越快，到最后甚至都带着哭腔。 说赵淼是死于红雀之手，对顾小雷而言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接受的。 “放心吧，镇妖司的人会调查清楚的。”顾渊轻声说道。 顾小雷神情木讷地点点头。 顾渊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用害怕，有哥呢。” 顾小雷抬起头，看着神情严肃的顾渊，久久没有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二叔回来了。 顾渊出了屋子，看到一脸疲惫的二叔。 “爸，今天工作很累吧？”顾初雪说道。 顾见山看了自己女儿一眼，摇了摇头。 “工作倒是不累。” 顾见山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拿起毛巾擦了擦，外面的天气很热，后背冒的汗让浅蓝色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 “从小区门口开始，就被人拉着问隔壁的事情，问我有什么进展，一直折腾到现在才能进家门。”顾见山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难怪现在才回来。”二婶一边张罗着晚饭，一边说道，“赶紧去洗个澡吧，衣服直接扔进洗衣机里。” “嗯。” 等到了饭桌上，二婶也开始询问，顾见山拿着筷子敲了敲碗。 “我今天都被问一天了，你就不能让我休息休息吗？” 二婶听到这话当场就不乐意了，瞪着眼睛说道：“怎么，别人能问，我不能问？你杀熟？” “？？？”二叔一脸无奈。 杀熟用在这像话吗…… 即便如此，二叔还是守口如瓶。 “还没完结呢，现在不能说。” 听到这话，二婶也不问了。 毕竟她不是个不讲理的女人，虽然也有一颗好奇心，却也知道，不能让二叔违反规定。 接着二叔又说道：“你们现在问我也没用，毕竟，案子已经移交出去了。” 二婶狐疑地看着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顾渊知道。 这是镇妖司彻底接手了。 等吃过晚饭，二叔坐在阳台上，喝着茶，点了根烟，愁眉紧锁。 虽然赵淼的案子已经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捕头可以插手的，可毕竟就发生在自己家隔壁，更何况，现在顾小雷也被牵扯进来，他很难不去想这件事情。 二婶在厨房里忙碌，洗着碗筷，顾初雪帮着忙，而顾小雷则是躲在房间里不愿意出来。 只有顾渊，自己拉了一张椅子，来到了阳台上坐下。 “二叔，我觉得，咱们得帮着镇妖司赶紧将那妖物找到。” 顾见山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吧嗒吧嗒抽着烟。 顾渊分析道：“首先，我们得知道，那妖物为什么会选择杀死赵淼，是随机杀人，还是针对性杀人，赵淼与那妖物之间是否存在什么仇恨。其次，妖物杀人的方法实在是太多了，可偏偏用这种手法，为什么不直接制造意外呢？这样一来，别人很难将赵淼的死和妖物联系在一起……” 毕竟是被顾见山一手带大的，在耳濡目染之下，顾渊也喜欢像模像样的作分析。 顾见山的手指轻轻弹了弹烟灰，皱着眉头道：“你想这些事情做什么。” 顾渊沉默片刻，说道：“二叔，您当捕头这么多年，应该也没少和镇妖司的人打交道吧？为什么会对他们有这么深的意见呢？” 面对这样的问题，顾见山不予作答。 顾渊则自顾自继续说道：“其实，这件事情本来和我们无关的，但是那妖物还和小雷有关系，我必须得将这个麻烦解决了。” 顾见山看着顾渊，思索片刻，说道：“你继续说。” 顾渊顿时大喜，赶紧继续道：“小雷之前一直跟我强调，认为红雀并不是坏人，哦，准确的说，是坏妖，镇妖司的人也和我说过，那妖物送给小雷的手绳，类似于护身符，而且……如果那妖物真的是想要烧死赵淼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放一把大火呢？反正效果是一样的，还是说，她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赵淼的死和妖物有关，然后引出镇妖司？” 顾见山若有所思。 “那你觉得，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首先，她要让赵淼被火烧死。”顾渊说道，“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可她的目的的确是这样，其次，她不惜暴露自己，也没有让火蔓延，仅仅只是烧死赵淼，是不是可以说明……她只是针对赵淼，不想伤及无辜，更不想因为火势蔓延，伤害住在隔壁的小雷？” 这一切，只是顾渊的猜测。 顾见山听完这一切没有说话，手指在茶桌上轻轻敲击着，眉头拧在一起，陷入了沉思。 “这的确是疑点……” 第三十三章 四目相对 “你说的这些，的确很有帮助，放心吧，我们会尽快解决问题。” 挂了顾渊的电话，周禛看着面前的李思明。 刚才是外放，所以顾渊在电话里分析的那些，李思明也都听的真切。 “头儿，我还是坚定我之前的想法。”周禛一脸严肃道，“这个小顾是个人才，不加入我们真的可惜了。” 李思明沏着茶，看了他一眼，随手将一个茶杯推到跟前。 “你在害怕什么？” 周禛微微一怔，摇摇头：“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李思明叹了口气，站起身，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一边翻阅着，一边说道：“你在担心，顾渊会被妖魂侵蚀，对这个世界造成危害，所以你迫不及待想要把他招揽进来，只要他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就在可控范围内。” 周禛低着头，喝了口茶。 “老大，水晶球的事情，您已经知道了……” 李思明“嗯”了一声。 “水晶球的作用是什么，您比谁都清楚，毕竟，还是您将水晶球交给葛菲的。”周禛深吸了口气，阐述自己的观点，“虽然，顾渊只召唤了一次献祭之门，可他毕竟是个祭师，更何况，他是在妖域中献祭，天知道他到底献祭了多少妖魂。” “嗯。” 看着李思明还是不急不忙的模样，周禛有些沉不住气了。 “让他加入镇妖司，对他而言不是坏事。” 突然。 顾渊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周禛微微一怔，接通了电话。 “怎么了？又有什么想法吗？” 电话那边，是漫长的沉默。 过了许久，才听见顾渊深吸了口气。 “之前吃完晚饭，我和二叔认真聊了聊，顺便阐述了一下我的看法。” “是的，你之前和我说过了。” “……”顾渊又一次沉默。 周禛有些摸不着头脑。 而坐在周禛面前的李思明，眸子里却闪过了一道精光。 他伸出手，将电话拿了过去。 “晚上睡一觉再看看。” “好……” 挂了电话后，周禛疑惑地看着李思明。 怎么云里雾里的。 自己没听明白啊！ 顾渊刚才说的话，在打第一个电话的时候，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头儿，你和顾渊在对暗号吗？” 李思明将手机丢给他，有些无可奈何。 “你这脑子……去医院看看吧。” “啊？” “刚回来的时候，你就和我夸过顾渊。” “是有这么回事。”周禛笑着点头，“这小子厚道，知道使用器物会付出代价，所以趁我不注意，自己在千纸鹤上滴了血，说什么，是他堂弟的事情，所以他有义务……” 猛然间，周禛抬起头，瞳孔地震！ “他……吃了晚饭？” 李思明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 …… “哥，你真的不想吐吗？”顾小雷一脸关切地看着顾渊。 顾渊摇摇头。 “那你觉得，今天晚上的晚饭怎么样？”顾小雷继续问道。 “倍儿香。” 顾小雷陷入茫然。 “不对啊，之前那镇妖司的哥哥姐姐不是说，使用那个千纸鹤，你会三天无法进食吗？还说吃什么吐什么……” 顾渊摇了摇头。 晚上时候，他脑子里想的都是赵淼的案件，还有其中的疑点，吃饭的时候都心不在焉的。 可之前挂了周禛的电话，他猛然想起来，周禛先前说过的话。 然而。 使用器物的“副作用”，似乎并没有在他身上体现出来。 这才是他第二次给周禛拨通电话的原因。 他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 “难道是网速慢，有延迟？”他胡说八道起来。 顾小雷笑着说：“不想那么多了，哥，你这该吃吃该喝喝，又不是什么坏事。” “本来不是什么坏事，可你这该吃吃该喝喝一说，我突然就感觉自己活不长了。”顾渊开玩笑道。 顾小雷大惊失色。 “哥，这话可不兴说啊！” “睡觉吧，别想那么多了。”顾渊笑了笑。 顾小雷倒是很快就睡着了。 虽然白天他接触过水晶球，但是水晶球并没有从他身上感知到妖气，这并不符合使用规则，所以，也不需要承担“夜不能寐”的副作用。 可能是今天白天，一下接触太多信息，顾小雷的心理承受了很大压力，过于疲惫，所以睡得格外沉。 顾渊将mp3拿出来，将耳机插在耳朵里。 “如果晚上遇到什么情况，请及时提醒我。” “嘻嘻，好的呀哥哥！”小女孩甜甜说道。 顾渊每次听到这种声音，都会联想到小女孩恐怖的模样，总觉得有一种巨大的反差。 关上灯，迷迷糊糊间，就睡着了。 可就在睡梦中，顾渊突然有了种一脚踏空的感觉。 真切的坠落感，让顾渊猛然清醒过来。 意识复苏，周围一片黑暗。 他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点亮，看了眼上面的时间。 凌晨三点二十七分。 算算时间，自己已经五个小时。 明明，水晶球在顾渊的手中绽放出了光芒，可依旧没有给他造成“副作用。” 就像使用千纸鹤一样。 他皱着眉头，觉得不合理。 可就在这时，耳机里，却突然传来了小女孩的声音。 “嘻嘻，哥哥，他来了。” “他？”顾渊一愣，却猛然间回过神来。 “你是说，那个妖物？” “嘻嘻，是的呀，很近呢！” 顾渊顿时冒了一声的冷汗！ 他联想到自己刚才的突然惊醒，或许并不是简单的肌抽跃。 而是大脑给予自己身体的某种警示。 甚至这种警示，比起mp3里小女孩妖魂的提醒来的更早一些。 “在什么地方。”顾渊沉声问道。 “嘻嘻，我不知道呀，但是……好像很近很近了。” 顾渊一阵头疼。 虽然这mp3里的妖魂能够感知到妖气的存在，但是却无法准确判断出方位。 他闭上眼睛，竖起耳朵，仔细“聆听”这个世界。 从妖域中走出来后，他的感知力就有了显著提升。 而且，体内似乎还多了一股能量，就位于胸腔，当他努力感知这个世界的时候，胸腔内温热的能量便慢慢涌动起来。 这并不会给顾渊造成任何痛苦，反而是一种极致的享受，特别是那暖流经过脉络充斥着四肢百骸，就像是整个人浸泡在温泉中，阳光透过氤氲倾洒在身上，连带着气血都得到了某种蕴养。 这一刻。 顾渊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夜晚寂静的马路，时不时有车辆掠过。 楼下的王大爷，正在打着呼噜。 楼上新搬来的小伙子，这么晚竟然没有睡觉，而是坐在电脑前，死死盯着电脑屏幕，嘴里咬着一卷卫生纸，似乎在自娱自乐。 隔壁的顾初雪，开着空调穿着短裤t恤，白皙的腿挂在被子上睡得香甜。 他无法描述，自己此时进入的是什么样的状态。 灵魂出窍？ 还是老僧入定？ …… 突然。 在顾渊的“世界”里，出现了一抹鲜艳的红，正在慢慢靠近。 十米。 八米。 五米。 三米。 浑浊的气息向着四周弥漫。 越来越近。 顾渊睁开眼睛，朝着窗户看去。 一张苍白的脸贴在玻璃上，正朝着屋子里张望着，直到看见顾渊，眼神中，闪动着阴冷。 四目相对。 第三十四章 背着走啊！ 这是二楼。 可现在，一张脸却贴在了窗户上。 顾渊体内的能量还在沸腾，而且愈发汹涌。 他的一双眸子变得猩红，死死盯着那张脸，然后慢慢靠近窗户。 那张脸迅速后撤，她的身体是漂浮在空中，穿着红色裙子，妖艳而绚烂。 “是冲着顾小雷来的……该死的妖物！” 顾渊的内心在咆哮，愤怒冲散了对妖物的恐惧。 特别是对方眸子里的阴冷，让顾渊感受不到丝毫善意，也让他开始怀疑顾小雷先前说过的话。 如果她就是红雀。 这会是好妖吗？ 大晚上的，突然来到这里。 其心可诛！ 他拉开窗户，看着飘荡在窗户外的身影，抬起手，手臂瞬间变成金色的触手，朝着那红色的身影砸了过去。 黑暗中。 粗壮的金色触手分外醒目，甚至夺走了路灯的光辉。 然而，红色身影在黑幕中速度却是极快，明明没有翅膀，身边却能卷起阵阵气流，顾渊能够非常清晰的感知到气流的波动。 她的身体，就这么悬停在空中，冰冷的眼神，死死盯着顾渊，像是即将扑上来捕食的猛兽。 漆黑的夜里，顾渊的身体噼里啪啦作响，他的一双眸子充斥着猩红，冲天的煞气让周围的温度都下降到了冰点。 他强忍着大脑撕裂般的疼痛，浩如烟海的信息疯了般涌入，脑细胞超负荷运转，以及肌肤传来的针扎感，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渗透出斑斑血迹。 突然，金色的触手消失，又恢复成手臂，只是手臂上覆盖了一层如龙鳞般的甲胄，心念一动，一根根粗壮的毛发穿透了鳞甲，手臂变得细长，他的双手缠在一起，撕扯着一根根丝线，丝线越拉越长，却格外坚韧。 细长的丝线越拉越多，朝着空中的少女飞溅而去，女孩明显愣住了，等反应过来便开始快速闪躲，空中似乎是她的领域，灵巧的身法留下道道残影，躲开了一根根穿透性极强的丝线。 突然，女孩感知到了危机感，她猛然转过身，不知不觉间一张巨大的蛛网已经编织成形，当顾渊拉扯着蛛丝的时候，蛛网也开始回收，顺势将空中的红裙女孩包裹其中。 她开始奋力挣扎，可蛛网却越拉越紧。 陷入其中的红裙女孩身体骨骼都开始扭曲变形。 就在顾渊觉得大功告成的时候，红裙女孩的身体却突然绽放出一道妖冶的光，光华中，红裙化羽，燃起熊熊烈焰，在诡异的烈火灼烧下，蛛网瞬间崩塌，一直绽放着火光的鸟扑腾着翅膀，掀起阵阵气浪，在气浪的催动下，炽热的火焰越烧越旺。 沿着蛛丝，火焰化作火龙，开始跃动。 热浪翻滚，顾渊的脸在火光的映衬下格外坚毅。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屋子里的灯竟然被拍开了，睡眼惺忪的顾小雷坐在床上，一时间竟然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哥？” 顾渊转过脸，手臂上的甲胄瞬间收拢，像是重新融于血液中。 而窗外的火光也瞬间消散，只有一只赤红色的鸟还在窗外盘旋。 顾渊皱了皱眉头，看了看顾小雷。 “先躲起来。” 顾小雷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我一定……还没睡醒。” 说完，又一头栽到枕头上，吧唧着嘴。 顾渊：“……” 他猛然转脸，黑暗中，却再也无法寻觅到那赤红色鸟的踪迹，他拉开窗户，准备纵身一跃的时候，剧烈的撕裂感却让他身体摇摇欲坠。 他的双手撑住窗台，额角青筋暴跳，胸腔大幅度起伏，试图通过剧烈呼吸的方法来缓解大脑和身体所遭受的痛苦，然而所起到的作用却是微乎其微。 他抬起头，目光在黑暗中搜寻，本来还想动用那恐怖的感知力，可剧痛的大脑却无法让他进入那种奇妙的状态，犹豫片刻后，顾渊靠着墙坐在地上，汗液与血水混合在一起，睡觉时穿的短袖t恤紧紧黏在身上，白色的体恤已经变成了浅红色。 “这……就是妖魂对我的侵蚀吗？”顾渊心里想着。 挣扎间，他回到床上，拿起自己的手机。 拨通电话。 “来……救我……” 说完，便瘫软在了床上。 …… 寂静的夜。 一辆黑色的车在马路上疾驰。 周禛看着坐在副驾驶的李思明，小声说道：“头儿，其实我过来就行了。” “好好开车。” “哦哦，好……” 很快，车开进了城市花园小区。 李思明疾步匆匆，熟练的进入单元楼，上楼，敲门。 周禛吃惊不已。 “头儿，您之前来过？” 李思明没有说话，只是脸色有些沉。 急促的敲门声，在这个时间点听着格外刺耳，很快就能听见拖鞋在地上摩擦的声音。 顾见山拉开了门，看着站在门口的李思明，顿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你来干什么？” 李思明看了他一眼，道：“顾渊出事了。” “胡说八道！”听到这话，顾见山勃然大怒，“小圆子在房间里睡得好好的，能出什么事？你是不是找事？” 周禛赶紧帮着解释道：“顾捕头，是顾渊给我打电话，让我来的！” 看着周禛一脸急切的模样，顾见山心里突然有些发慌，他没有去管站在门口的李思明与周禛，而是慌忙朝着顾渊和顾小雷的房间跑去。 李思明倒是没客气，直接带着周禛跟了进去。 推开门，就看见半个身体趴在床上的顾渊，顾见山顿时脸色大变。 他一个健步冲到跟前，伸出手就将顾渊揽在怀里。 “小圆子！小圆子醒醒啊！” 听到动静的顾小雷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看到房间里突然多了这么多人，他有些恍惚。 “怎……怎么了？” 顾见山抬起头，看着上铺的顾小雷。 “你哥怎么了？” “我哥？”顾小雷一脸茫然。 突然，他脸色大变，赶紧从床上翻了下来。 “难道……之前不是梦？” 李思明看了他一眼，他走到窗户前，看着黑暗深处，似乎感知到了残留的气场，不多时，便对周禛说道：“将顾渊带上，我们回去。” “等等！李思明，你要干什么！”顾见山怒道。 李思明看了他一眼，依旧不见情绪上的波动。 “我能救他，你行你上？” “……”顾见山怒斥周禛，“还愣着干什么？背着走啊！” 周禛：“？？？” 第三十五章 消化 当李思明和周禛带着顾渊离开的时候，听到动静的二婶和顾初雪也出来了。 她们有些惊慌，也不知道发生些什么，本来还想拦住李思明，但是被顾见山拦住了。 等到人走了，二婶才白着脸问道：“老顾，这……小圆子怎么了？” 顾见山神情凝重。 “没什么事，你们先回去睡觉吧。” 看顾见山的表情，二婶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而且还是出大事了。 看二婶还要发问，顾见山只能压低了嗓子说：“你先回去，咱们等会说。” 听到这话，二婶才点点头，将顾初雪赶进屋子里，自己也回了房间。 顾见山知道，自己媳妇和女儿，怕是睡不着了。 将顾小雷拉到房间里，顾见山立刻问道：“你之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顾小雷还有些惊魂未定，之前迷迷糊糊间，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当被叫醒之后见到顾渊的惨状，他立刻意识到，之前所看到的一切并不是一场梦。 “我……爸，我看到哥浑身都是血……” “这个我也看到了！”顾见山冷着脸说道，“说点我不知道的。” 顾小雷仔细回想着先前所看到的那一幕。 突然，他脸色大变，甚至灵魂都在颤抖。 “爸，我哥他……他好可怕！” 顾见山脸色一沉。 “你在狗叫什么？我问你在狗叫什么？你觉得你哥可怕？” 顾小雷面对发怒的顾见山只能瑟瑟发抖。 嗯，现在你比我哥可怕多了。 “爸，我……”顾小雷被吓得不敢说话了。 “继续说。”顾见山冷着脸说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支支吾吾的。 顾小雷结结巴巴：“我……我看到我哥有触手，还有好多好多火……” “触手？”顾见山神色大骇，目光闪烁。 “爸，你说，我哥是不是成为妖物了啊？”顾小雷期期艾艾道。 想到顾渊之前那可怕的模样，顾小雷的灵魂都在颤抖。 然而。 顾见山却是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 “混账！” 听到动静有点大，二婶披了一件衣服出来，就看到顾见山在揍顾小雷，顿时不高兴了。 “干什么呢？大晚上的，你打儿子做什么？” “这个逆子，说小圆子是妖物！” “那也不能……”二婶一愣，话锋一转，“你是没枪吗？” 顾小雷：“？？？” 不至于吧，就一句话要把自己枪毙了？ 顾见山冷着脸，说道：“以后别胡说八道。” 顾小雷赶紧点头：“我不是那个意思……”二婶则是走到跟前，黑着脸。 “小雷，就算你哥真的是妖物，那也是你哥，你明白吗？” 顾小雷微微一怔。 他看着顾渊的床铺，目光复杂，突然，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红浪漫咖啡馆里。 周禛将顾渊扔在床上，气喘吁吁。 “真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这么重。” 李思明风轻云淡，丢下一句：“他醒了叫我。”便走了出去。 周禛看着躺在床上的顾渊，神情满是担忧。 犹豫后，他还是赶紧跟了出去。 “头儿。” 李思明看了他一眼，看了看外面。 “天还没亮，有什么话，还是等顾渊醒来再说吧。” “可他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啊。”周禛说道。 “哦？”李思明问他，“你指的危险是？” 周禛沉默了。 他不单单是担心顾渊现在的身体情况，更担心的，是顾渊是否已经被妖魂污染。 李思明明白他的意思。 “头儿，你对待顾渊的态度，不对劲。”周禛突然开口道。 李思明眯了眯眼睛。 周禛却仿佛什么都没感知到，还在自顾自说：“如果是以前，您一直都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对待这样的问题一定是小心谨慎，可对待顾渊，您没有这么做。” 李思明没有说话，就这么沉默着。 “是因为徐青枝前辈吗？”周禛试探着问道，“是因为，顾渊是徐青枝前辈牺牲自己送出来的，所以，你对他更宽容一些？” 李思明看了他一眼，不悦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周禛赶紧低下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的确有这个因素。”李思明平静道。 周禛猛然抬起头。 他着实没想到，李思明竟然这么直白的承认了。 可恶…… 一点都不遮掩吗？ “不过情况可能要比你想的复杂一些。”李思明说道，“顾渊的情况，和我们之前接触到的不一样，不过暂时我也没有什么头绪，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 说完这话，李思明就上楼了。 周禛看着李思明的背影，陷入沉思。 在红浪漫咖啡馆。 李思明和周禛两人，是经常住在这里的，而白榆葛菲她们，虽然偶尔也会住在这，可更多时候还是住在自己家里。 周禛回到房间里，就这么坐在椅子上，看着躺在床上的顾渊，他的心情是复杂的。 顾渊身上所展露出来的不凡，已经让他有些忌惮了。 可以无条件使用器物。绽放出红光的水晶球。 召唤金色献祭之门的祭师。 一切的一切，都超出了周禛对“超凡”这个词语的认知。 他打了个哈欠，抱着胳膊，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贴身保镖，只可惜自己要保护的目标是顾渊这个大老爷们，而不是霸道女总裁。 突然。 周禛像是感知到了什么，猛然起身。 他看着床上的顾渊。 一道金色的光纹，正在慢慢荡漾，并且，将顾渊的身体笼罩其中。 逐渐的，金光开始凝结，似乎是在修复着顾渊的身躯，一粒粒金光像是漂浮在空中的尘埃，被顾渊的毛孔所吸收。 房间内，荡漾着强大的威压。 周禛深吸了口气，夺门而出。 “头儿，头儿！快来！” 很快，李思明就下了楼，穿戴整齐。 周禛看到他一愣，知道头儿压根就没去休息。 看着顾渊身上覆盖的一层金色光纹，李思明陷入沉思。 他走到跟前，轻轻握住顾渊的手臂，像是在感知什么。 不消片刻，他又松开手。 “不用管，等他醒了再叫我。” “哦，好……”周禛纳闷啊。 头儿这么沉得住气吗？ 而此时的顾渊，意识完全陷入一片黑暗。 像是无尽的虚空，不着边际。 直到，黑暗的深处，出现了一道门。 金色的门。 他伸出手，再次推开那扇门。 金色的光笼罩了大片区域，顾渊无法窥探其中，他能够感知到的便是方圆三米的范围，脚下的石板，缝隙间都渗透着金色的光辉，而在这不大不小的平台上，还剩下两个光团。 那些曾经被顾渊点破的光团，流出如金色的沙粒，慢慢汇聚成沙丘，也不知是从何处吹来的风，将沙粒吹散。 一粒粒金色的沙重新凝结，漂浮在空中，汇聚成一串晦涩难懂的符号，或者说，是符文。 可当顾渊看向它们时，那一片片由金色沙粒所组成的符文，像是被什么东西砸碎，变成了一缕缕流光，重新遁入顾渊的体内。 接下来。 顾渊像是贪婪的兽，不知疲倦的消化着从妖域中带出来的“收获”。 第三十六章 坦白 当顾渊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眼睛通红的周禛。 还真是有些奇幻。 想想之前，自己从妖域中挣脱出来，看到的第一个人也是周禛。 缘，妙不可言？ “小顾，你醒啦！”周禛赶紧起身，脸上是遮不住的疲惫，他打了个哈欠，眼泪就跟着流了下来。 顾渊心里一阵感动。 “周禛，我没事的，擦干眼泪，坚强点。” “……”周禛嘴角微微抽搐，“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只是没睡好而已。” 顾渊恨铁不成钢：“身为一个武者，一会不睡觉都扛不住？” 周禛懒得理他，对身边的洛丽塔少女说道：“洛音，你盯着他，我去叫头儿。” “好。” 等周禛离开，洛丽塔少女才坐在顾渊面前，眨了眨萌萌哒的大眼睛，这清秀纯净的模样再加上身上的洛丽塔，真像从漫画中走出来的美少女。 光洁的小腿被白色的及膝袜紧紧包裹，完美的线条满是青春的美好，黑色的小皮鞋上还有一朵蝴蝶结。 “腿真白。”顾渊由衷的感慨。 少女一愣，歪着头，用狐疑的眼神看着他。 “不好意思，性情了。”顾渊轻咳了一声，“但是这是我衷心的称赞。” “你真不要脸。”少女甜甜一笑，“这是我衷心的称赞。” 顾渊也不脸红。 “我叫洛音。”少女做着自我介绍。 “我知道的。” 洛音点点头，转脸看着身后，依旧是一身长衫的李思明走了进来。 他看了看顾渊，随后望向了洛音。 “去给他弄点吃的。” “哦，好的！”洛音起身，走到门口时候，又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了顾渊一眼，若有所思。 等到洛音离开，周禛才说道：“头儿，这还需要我吗？” “去休息吧。” 周禛哈欠连天，转身就走。 顾渊笑着说：“周禛好歹是个武者，这身体素质不行啊。” “他有三天没睡觉了。”李思明坐在洛音先前坐的位置上说道。 顾渊大吃一惊。 “先前他和葛菲去海城，也没有时间休息。” “也是……”顾渊有些赧颜，“是我麻烦他了。” “不麻烦，作为镇妖司一员，就是如此。”李思明平静说道。 顾渊没有说话。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弟弟有危险，昨晚，那个妖物来找他了。” “葛菲已经去盯着了。” 听到这话，顾渊悬着的心才算是彻底放下。 他看着李思明，沉默片刻，说道：“李队长，我可能已经被妖魔侵蚀了。” 李思明眼皮子跳了跳。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怕哪天，我会控制不住自己。”顾渊深吸了口气，道。 一开始，他对镇妖司藏着掖着，是出于害怕心理。 他担心，自己会被镇妖司当成妖物直接灭掉。 可昨晚所发生的变故，让顾渊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像妖物了，触手，鳞甲，蛛网…… 一切的一切，似乎是在说明，自己与妖物的融合越来越深，虽然他的大脑依旧清醒，可万一有一天，自己的意识也被侵蚀了呢？最危险的会是谁？ 顾小雷，顾初雪，二叔二婶！ 顾渊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想要解决自己身体出现的问题。 最好的选择对象就是镇妖司，虽然这也是存在一定的风险，可徐青枝，周禛，李思明……他们这些人，都让顾渊对镇妖司充满了信心。 如果真的到了不得不毁灭自己的地步，似乎，也不算什么坏事。 想通这些，顾渊心里格外的轻松，像是解开了心中的枷锁。 将昨晚的遭遇告知李思明，恰好洛音端着一个托盘进来。 一杯豆浆，一碗皮蛋瘦肉粥，两根油条…… 看到李思明陷入沉默，仿佛在思索什么，顾渊并没有打扰他，而是起身询问洛音卫生间，又从对方手中接过牙刷牙膏。 洗漱完毕，这才开始狼吞虎咽。 只是睡了一觉，顾渊却已经饥肠辘辘，身上的肌肉带来阵阵酸痛，像是剧烈运动后身体分泌大量乳酸。 “谢谢，续杯。”顾渊将碗递给洛音。 “那你等得三十分钟。” 顾渊不解。 “外卖配送时间。”洛音解释道。 顾渊对此产生天大的疑惑：“那为什么还要专门倒在陶瓷碗里呢？” “这样会显得比较有营养。”洛音理直气壮道。 顾渊看着手中的碗，恍惚间竟然觉得洛音是个哲学家。 等到洛音重新出去，顾渊才拍着自己的肚子。 “三分饱。” 以往顾渊的饭量并没有这么惊人，可睡了一晚之后，饥饿感却格外强烈，难道这才是使用器物的副作用？可周禛和葛菲看着，也不至于那么不靠谱吧，怎么可能连使用器物的作用都能说错呢？ 终于，李思明徐徐吐了口气。 他看着顾渊的眼神透露着几分复杂。 “你说的，被妖魂侵蚀，就是这身体上的变化，是吧？” “嗯。”顾渊疑惑道，“这是不是很严重？” 李思明沉默稍许，才反问道：“我那天带你去镇魂山，你看到的那些被侵蚀的祭师，有你这样的吗？” 顾渊微微一怔。 的确。 那些受到侵蚀的祭师，处处透露着狰狞诡异。 可他们看着，似乎并没有什么妖物特征，还是和普通人一样。 自己的情况和他们并不相同。 李思明又问道：“你会听见脑子里有妖魂的声音吗？” 顾渊摇头。 “那，你会突然做一些自己从来不会做的事情吗？就仿佛梦游，亦或者是身体被控制。” 顾渊继续摇头。 李思明笑了笑。 “你可曾将普通人看做妖物？” 顾渊有些明白了，他试探着说道：“这些，才是被妖魂侵蚀的现象？” 李思明不予作答，而是起身。 “准备一下，等会跟我走。” “去哪？”顾渊赶紧问答。 “问心寺。” 顾渊脑子一懵。 问心寺，是位于星城坐禅山的寺庙，每年的三月十五，就是坐禅山庙会，热闹非凡，问心寺内同样袂云汗雨，顾渊也去过几次。 他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 肯定是自己情况太糟糕，李思明也解决不了，所以让佛祖和妖物刚一刚了…… 第三十七章 我赢了 洛音看着远去的车，终于长缓了口气。 “这家伙，真的用了纸鹤？不是说三天无法进食吗？这炫了十根油条，三碗粥，一份小笼包，五两锅贴……最后还跟我说八成饱，像话吗？” 活脱脱一个饭桶啊！ 坐在车上，是李思明亲自开车。 顾渊虽然考了驾照，但是从驾校出来就没摸过方向盘。 “李队长，我们去问心寺做什么啊？”坐在副驾驶的顾渊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 “到了自然会知道。” 顾渊也没继续往下问。 坐禅山。 山峦烟岚云岫，草木蓊蔚洇润。 从远处看，山道直耸，如锐剑直冲天际，等到了山脚下再去观望，又觉得台阶平稳。 车肯定是开不上去，李思明便带着顾渊徒步登山。 说来也奇，若是以往，顾渊登山，中途必定要歇几次脚，可这次跟着李思明，竟是一口气直登山顶，不见力竭，甚至连腿都不觉得酸疼，仿佛浑身上下有着使不完的力。 而李思明似乎也是观察到顾渊的状态，所以一路上也没提过要休息什么的。 问心寺，便位于山顶处，天苍地茫间，玉宇澄清，古刹巍峨。 此时虽也不是什么节假日，却也有香客络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味。 这也不是顾渊第一次来，倒也算得上熟悉，前面的广场上摆放着一米多高的香炉，青烟袅袅，越过香炉乃是五乘殿。 问心寺便是以正心殿，讲法堂，五乘殿为主轴，两侧分置罗汉堂、因果楼。 五乘殿中，供奉的乃是辟支迦佛陀，主因缘，出生于无佛之世，修五乘法。 越过五乘殿，便是讲法堂，讲法堂中乃是东方三圣，主位药师佛，佛像慈睦，左右则为手捧太阳的日光菩萨和手捧月亮的月光菩萨，十二药童分列其位，顶盔掼甲。 直至主殿，便是正心殿，飞檐雕瓦，龙吻对峙，火球滕金。屋檐下悬挂檐铃，于寺庙中有让人觉悟的象征。 步入殿中，静望佛龛，又抬起头，望向藻井，密集斗拱与雀替承托，绘有飞天彩绘，庄严肃穆。 在这主殿后面大约百米，设有七层佛塔，从不对外开放，顾渊也只是远远看过几次，除此以外，问心寺中还设有钟鼓楼。 有善男信女跪于蒲团之上，脸上满是虔诚。 却不知是拜佛，还是在拜心中欲望。 “李队长，您这是来带我求佛祖保佑啊？”顾渊小声问道，“我是不是得上柱香？” “不急。”李思明刚说完这话，身后便传来声音。 顾渊转脸望去，是一中年和尚，身材不算高大，身着一身纳衣，乃是问心寺知客，和尚面色红润，额头高隆，耳朵厚大，如慈悲相。 “李檀越，您来了。” 李思明望着面前的和尚，双手合十还了一礼，旋即才道：“天智法师在吗？” “主持正于禅房静坐，二位请随我来。”说完这话，身着纳衣的和尚便转身走出大殿，李思明跟了上去，顾渊自然紧随其后。 跟在那位知客身后，移步到后院禅房，等到了地方，知客便行礼离开。 顾渊抬眼望去，在这偏院中抬头便能看到七层佛堂，可不知为何，在见到佛塔时，顾渊心中竟然感到心悸，仿佛看见一股黑光冲天而起，越看越深，好在李思明一只手轻轻拍在他的肩膀上。 “别看了，跟我进去。” “哦哦，好。”顾渊跟着李思明走进禅房。 禅房中，一老僧垂目盘坐，身着茶褐色常服，旁边置一四四方方小桌，桌上是一茶炉，白烟袅袅之上，让人心旷神怡。 等到他睁开眼睛，目光清澈，却透露着几分深邃，身形微胖，年纪想必是不小了，尽显慈悲状。 “见过天智法师。”即便是李思明，面对老僧也是恭恭敬敬。 “李檀越有好一段时间没来了，可有时间，与我对弈一场？” 李思明微微笑：“好。” “那就请移步院中。”老和尚笑了笑，缓缓起身，看到顾渊，微微一怔，目光愈发深邃，脸上的笑容也变得饱含深意。 等来到院中，李思明与天智法师坐在石凳子上，桌子上摆上一盘围棋。 顾渊对围棋并无多少了解，最多也就知道什么提、劫、气等。 看着两人你来我往，不过下棋的节奏却是越来越慢。 不多时，天智法师手中粘着一颗黑子，笑了笑说道：“李檀越今日来我问心寺，便是为了这位小檀越吧？” “正是。” “那不妨，让我与小檀越对弈？” 李思明微微一愣，旋即起身。 “我去泡壶茶来。” 临走之前，看了顾渊一眼，说道：“天智法师，乃是当代国手之一，棋艺高超，你虚心请教。” 话里话外，都是点明老和尚的地位，让顾渊虚心一点，不要惹恼对方。 顾渊却是满头大汗，刚想说自己不会下棋，结果李思明已经离开。 顾渊只得坐在李思明先前的位置上。 “呵呵，法师，我不会下棋啊……” “无妨，就是聊聊天。”天智法师笑着说道。 顾渊听到这话，便观望着棋盘，态度倒也认真。 天智法师望着一脸认真的顾渊，脸上满是欣慰的笑，毕竟这年头能够潜下心来研究棋道的人已经是少之又少。 当看到顾渊落子位置，天智法师有些惊讶，他沉默许久，抬起头看了看顾渊。 顾渊这一子，落得并不高明，甚至和布局毫不相关，就像是两个绝世高手站在紫禁之巅即将生死对决，其中一个突然摇了摇红酒杯唱一首孤勇者。 突然，天智法师的目光变得明亮起来，他饱含深意地看了顾渊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的确算是神来之手，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用这样的方式破法，没有几十年的功底是做不到的……不过，老衲已经看穿了！” 说完，他立刻落子，颇为得意，笑呵呵伸手。 “请吧。” 大有一副稳坐不败之地的姿态。 顾渊看了看，看了老和尚一眼。 “法师，你要输了。” 说完，又落一子。 “嗯？”看着顾渊如此不着调的落子，天智法师大跌眼镜，他仔细端详着面前的期盼，并且揣摩着顾渊刚才略有挑衅的话。 自己要输了？ 怎么可能！ 现在的他，明明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确，顾渊的第一手给他制造了些许麻烦，可已经被看破化解，这第二子更是天马行空，不着边际。 可看顾渊自信满满的模样，又不像是虚张声势，莫非，是自己看漏了什么？ 他捻着棋子，揣摩许久，沉默片刻后还是深吸了口气，将手中棋子落下。 顾渊眼睛一亮，立刻落子，却是放在没气的地方。 就在老和尚疑惑的时候，顾渊伸出手，拿起五颗白子，打掉一颗黑子，掐腰笑。 “我成了！” 天智法师抬起头，几十年的佛性瞬间瓦解，他复杂地看了顾渊一眼，伸出手，指着门口。 “滚。” 想到自己刚才的心理活动，老僧有些崩溃，自己好像在和空气斗智斗勇……这小子竟然在下五子棋？ 第三十八章 降佛塔 李思明端茶进来，看着神情郁闷的天智法师，又看看一脸委屈的顾渊，不由心中疑惑。 询问顾渊棋局，李思明神情有些动容，他轻咳了一声，将棋局复位，对天智法师说道：“要不，我们再下一局？” 老和尚深吸了口气。 “继续吧。” 顾渊站在一旁，安安静静看着，不多时，便听见身后轻缓的脚步声。 对方虽然是个和尚，却是剑眉星目，轮廓分明，唇红齿白，年纪不大，估摸着也就和顾渊差不多，身着黄衣。 “忘怀，你来的真好，带这位小檀越四处转转吧。”天智法师看到此人，笑着说道。 “是，师父。”小和尚双手合十，又对李思明问好，“小僧见过李檀越。” 李思明轻轻点了点头，目光却依旧盯着棋盘。 叫忘怀的年轻僧人，对顾渊施了一礼。 “檀越请随我来。” “这……”顾渊下意识看向李思明。 “去转转吧。”李思明说道。 顾渊这才离开。 等到顾渊走后，李思明轻声说道：“天智法师已经下了决定？” “什么？” “忘怀。” 天智法师笑了笑，说道：“忘怀虽然年纪小，却有悟性，明白佛在心中。” “虽然如此。”李思明沉甸甸道，“选择忘怀做首座，怕是难以服众。” 一座寺庙的首座，便是主持的接班人。 忘怀虽然是天智法师的弟子，可尚且年幼，李思明疑惑道：“这真的不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吗？” 天智法师笑而不语。 李思明也不再提起此事。 毕竟，这是人家问心寺自己的事。 “你将那孩子带来，是想让我看看？” “不错。”李思明说道，“此子非同寻常，虽然觉醒不久，却是一位祭师，可奇怪的是……” “嗯？” “他召唤出来的献祭之门，是金色的。” 天智法师微微一愣，手中的棋子掉落在棋盘上。 整盘棋，乱作一团…… 李思明放下手中的棋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接下来，就是天智法师不停念叨的：“难怪，难怪啊……” 猛然间。 天智法师像是想到了什么。 “莫非，这孩子就是当年你们……” 话没说完，李思明却已经点头。 天智法师顿时大彻大悟。 “原来如此……” “天智法师，这孩子，到底是什么来头，您可否告知？” 天智法师苦笑着说道：“若是问我师兄，或许他能参悟。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孩子灵台明亮，并未被妖魂侵蚀，李檀越大可放心。” 李思明“嗯”了一声，放下手中茶杯，看着面前的棋盘，陷入沉思。 …… “这位小师父，这佛塔，是做什么的啊？”顾渊指着远处的七层佛塔，好奇问道。 忘怀看了看顾渊，笑着说道：“相传五百年前，问心寺主持心音法师在此开坛讲法，天降佛光，落于此处，后问心寺便在此修建七层佛塔，名为降佛塔。” “天降佛光？”顾渊皱了皱眉头。 “檀越是觉得有何不妥吗？”忘怀问道。 顾渊摇了摇头，说道：“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 说到这，顾渊支支吾吾的。 忘怀笑着说：“檀越可以明说。” 顾渊沉默片刻，说道：“那我就直说了啊，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降佛塔，我这心里总觉得发毛，恍惚间，能看见漫天煞气……小师父，我并无不敬之意啊。” 忘怀赶紧道：“檀越的感觉其实是对的，因为这降佛塔内，镇压着诸多妖魔，妖魔邪祟，每日接受佛光洗礼。” 顾渊大吃一惊。 “这塔内，真的有妖魔？” “嗯。”忘怀说道，“师父和小僧说，这第一层镇压的是e级的丹妖魔兵，第二层则是d级的化形妖和魔将，第三层镇压着c级的魂妖和魔尊，第四层则是镇压了b级的术妖和魔头。第五层为a级元妖和魔师，第六层则只镇压一位s级的灵妖。” 顾渊大吃一惊。 “s级？那要是不小心跑出来，整个星城不都得跟着遭殃？” 人，妖，魔的修行之路虽然各不相同，但是早些年，国际曾经发布过统一的武力对照表。 这也是为了人类武者和超凡参照自身，了解妖魔的战力水平，如果遇到强于自身的妖魔，人类武者和超凡可当机立断，做出正确的选择，而不是送死。 再者，人类武者的境界，和超凡的境界也不相同，再加上超凡者职业繁多，为了方便记忆，往往会采用“f、e、d、c、b、a、s、sss”这种方式。 人类武者的淬体境，便是f级，之后的玄关境，药火境，问道境等，一一对照。 而s级别的灵妖，已经相当于人类武者中的神魂境大佬了。 据顾渊所知，整个大夏国，现存的神魂境强者，也不会超过十人！ 最起码表面上是这样。 “那，第七层呢？”顾渊又问道。 这第六层，都镇压了s级的灵妖。这第七层岂不是镇压了sss级？ 结果，忘怀也只是摇摇头。 “小僧不知道。” “啊？” 忘怀沉默后说道：“这第七层镇压的是谁，在我们问心寺都是禁忌，小僧曾今问过师父，却招来一通训斥，便再也不敢多问。” 顾渊很是好奇！ 不过，看到忘怀神情郁闷，他也不好再问。 “小师父，你认识李思明吗？”顾渊问道。 “李檀越？自然是认识的，他和师父乃是好友。” “那李队长是什么实力啊？d级？”李思明好歹是镇妖司小队的队长，顾渊觉得，对方应该不至于只是e级f级。 忘怀笑着说：“这个倒是不清楚。” 顾渊有些失望，只得点点头。 在问心寺里转悠了一圈，忘怀给顾渊认真介绍着问心寺的所有建筑和佛像，以及他们修的五乘法，顾渊也听不懂，但是看着忘怀如此热情的模样，却也不好拂了对方的面子。 “忘怀小师父，你为什么会出家啊？”趁着对方停顿，顾渊问道。 “啊？”忘怀挠挠光头，憨憨地笑了笑，“不知道啊。” “不知道？” “小僧记事时，便是在问心寺，从小就是出家人。” 顾渊恍然大悟。 说话间，已经来到禅房院子前，恰好看见李思明出来。 “顾渊，我们回去吧。” “啊？”顾渊一愣，“这就回去？” 李思明轻轻点点头。 顾渊也没多问，跟着李思明便离开。 忘怀走进院子里，收拾着棋盘，天智法师，则在一旁喃喃自语。 “万界的因，万界的果……” “师父，您说什么？” 天智法师只是摇摇头。 忘怀也没多问，只是收拾茶杯时，突然想到什么，快步朝着门口走去。 却被天智法师叫住。 “毛毛躁躁的，干什么去？” 忘怀停下脚步，又是挠挠光头，道：“师父，先前，顾檀越曾询问过李檀越的实力是什么等级。” “哦？” “当时我说，我也不知道，可刚刚突然想起，我好像忘记告诉他，那降佛塔第六层所镇压的s级灵妖，便是李檀越亲手关进去的！” 第三十九章 不是一路人 回去的路上，顾渊一直欲言又止。 开车的李思明注意到了，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自顾自开着车。 最终还是年轻人沉不住气。 “李队长，我到底会不会死啊？” “不会。”李思明说道，“天智法师说了，你的灵台并没有被妖魂侵蚀。” “那……我的身体……” 李思明打了下转向灯，目光看着后视镜，说道：“你这种情况，我也未曾见过，不过当下来看，似乎并不是什么坏事，掌控妖族之力，为自己所用，还可以避开使用器物的条件……” 想到这，李思明的目光也变得有些奇怪。 “祭师这个职业，虽然能够献祭妖魂，可本身并不具备任何战斗力，如果你能够熟练掌控妖族能力的话，或许，你可以成为最能打的祭师。” 听到这话，顾渊眼睛亮了起来。 听上去好像很了不起的样子。 “那，李队长，我是不是可以加入镇妖司？” 李思明看了他一眼，询问道：“你想吗？” 顾渊刚想做答，却又迟疑下来。 “不要着急，而且，镇妖司也不是什么人都要。”李思明很无情地说道。 顾渊想了想觉得也是。 大夏国那么多武者和超凡。 自己就算觉醒了，也没多强实力。 多少人抢破了头想要进入镇妖司除魔署。 “等等看吧。”李思明说完这话，踩下刹车，抠起电子手刹，“到了。” 顾渊转过脸，已经到小区门口了。 他准备下车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问道：“李队长，我还有一个问题。” “嗯？” “那降佛塔的第七层，镇压的是sss级妖魔吗？” 李思明沉默片刻，手按在方向盘上。 “不是。” “那是？” “一个人。” 顾渊大为吃惊。 “人？什么人啊？” 李思明挥挥手。 “滚蛋，话比屁都多。” 顾渊：“……” 等到李思明驾车离开，顾渊才转过身，朝着小区大门走去。 只是这刚走几步，便停了下来，愣愣地看着站在小区门口那道倩影。 实在是太熟悉了。 而此时。 那一双倩目也紧盯着顾渊。 她手中拎着一个小包，朝着顾渊走来，粉色的裙子轻轻飘荡着，像是漂浮在水面上的花瓣。 大约相距一米，她停了下来。 只是，此时的女孩，眸子却是格外的冷，甚至看向顾渊的时候，毫不掩饰眸子深处的厌恶。 这种眼神，让顾渊的心里泛起了阵阵凉意。 曾经当这一双眼睛看向他的时候，好像都是含情脉脉，说不出的甜。 这才多久啊，就变成了现在这般。 “顾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对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顾渊陷入了迷茫。 “什么？” 秦雅眸子清冷，让顾渊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盛气凌人。 只是。 顾渊还没有弄清楚对方的来意。 看着顾渊一脸茫然的样子，秦雅的笑容很冷，更像是一种嘲弄。 “装疯作傻的，有意思吗？你做了什么，心里没点数吗？” 顾渊心里的确挺没数的。 就冲着秦雅此时咄咄逼人的模样，顾渊也不乐意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雅冷笑，上臂抱在一起，说道：“还装疯卖傻，顾渊，我希望你明白，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和彭乔在一起，是我的自由，你没资格去找他的麻烦，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 不等秦雅把话说完，顾渊就忍不住挥手打断了。 “先等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没事的话请让开。” “顾渊。”秦雅并没有想要让开的意思，她的语气似乎还带着某种浓厚的优越感，“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当走出校园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长大了，现在，你我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明白吗？以后不要做这样幼稚的事情了。” 顾渊：“……” 就在这时，一个轻飘飘的声音传来。 “不是一个世界了？你活不到大年三十了啊？” 顾渊看着不远处的葛菲，表情有些古怪。 而秦雅此时也转脸，看着面前无论是身材还是相貌都要吊打自己的女人，内心顿时生出敌意。 “我和顾渊说话，有你什么事？”葛菲走到顾渊跟前，看了秦雅一眼，皱了皱眉头。、 她看着顾渊，询问道：“这位是？” “前任。” 葛菲点点头，想了想，说：“这可不如我上次见的那个啊。” 说的是夏幼之。 秦雅的脸色当场就有些不好看了。 “哪个女的？” 顾渊都是一愣。 他好奇地看着秦雅，想不明白，哪个女的和她有什么关系吗？ 女人有的时候好像很奇怪，把你蹬了之后，就想看你为她魂牵梦绕，伤心欲绝，深夜买醉，苦酒在喉心作痛——如果你第二天就找了个新的，她就会很气，乱气，甚至当场内分泌失调，并且在朋友圈骂你是渣男。 秦雅就是这种心理。 “和你没有关系。”顾渊平静说道。 对待秦雅，此时的他已经换了一种心情。 “我们进去吧。”他对葛菲说，同时迈开腿，从秦雅身边经过。 秦雅的手紧紧握住小包的皮带，转身看着顾渊的背影，愤愤不平道：“顾渊，你记住了，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请你不要打扰我的生活！我已经进入武道学院，而彭乔优渥的家境，可以给予我很大的帮助，这些，都是你给不了的！” 顾渊停下脚步。 秦雅的嘴角微微上扬，顿觉痛快。 可当顾渊转身看着她的时候，那不屑的眼神，又让她浑身刺挠。 突然，顾渊开口。 “谢谢你。” “谢……什么？” 顾渊笑起来的模样格外灿烂，他的目光澄亮，声音厚重。 “谢谢你让我明白，原来失去你，是一件当浮一大白的喜事。”他发自内心地说。 想想吧。 如果不是因为秦雅进入武道学院。 那自己可能会在这样的人身上耽误很长时间。 想想都一阵后怕。 他转身，尽显洒脱，心情愉悦到哼起了小调。 秦雅看着顾渊轻快的步伐，一双眸子尽显复杂，像是有人将她的优越感揉碎了扔在地上，踩成稀巴烂。 “幼稚。”她咬咬牙，说完跺了跺脚离开。 而顾渊则是口中喃喃。 “真的……不是一路人呢……” 第四十章 视频 “你的品位，真的很差。”葛菲如此对顾渊说。 顾渊点点头。 走进楼道，顾渊突然停下脚步，转脸看着葛菲。 “我到家了。” “我也是。”葛菲指了指隔壁的门。 顾渊大为吃惊。 葛菲继续说道：“孙芳芳已经搬走了，我暂时住在这。” 孙芳芳，就是孙婶的大名。 顾渊叹了口气。 家中发生这样的变故，一天的时间，儿子没了，丈夫跳楼了，原本热闹的家突然就变得空荡荡，还得忍受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更可怕的是，那些人在见到她的时候还得摆出一副深深同情的表情…… 换做正常人，都会无法忍受。 “谢谢。”顾渊低声说道。 他清楚，葛菲之所以住在这里，完全是因为他们一家的安全。 “不必，这是我的职责。” 说完这话，葛菲就拉开门走了进去。 顾渊站在门口良久，这才敲门。 结果这刚敲了门，门就开了。 看着一脸关切的二婶，顾渊的心里感受到了一股暖意。 就好像。 她是一直站在门后，等待着自己回来。 二婶一把拉住顾渊的胳膊，将他拽进了屋子里。 “你怎么自己回来了啊？” 顾渊听到这话，一脸茫然。 “你二叔不是去接你了吗？” 顾渊这才明白过来，惊讶道：“二叔去找我了？” “是啊！” 顾渊挠挠头。 “先不管他了，小圆子，你身体好点没？没事吧？” 昨晚顾渊的模样把他们吓得够呛，就算顾渊被镇妖司的人带走，二婶也睡不着了。 因为顾渊的事情，顾小雷和顾初雪两人甚至都没有出门。 在确定顾渊没有什么大碍后，这才松了口气。 “快，初雪，陪我去炒菜，小雷，你给你爸打电话，让他抓紧时间回来！对了，让他顺路买只烤鸭。” “哦哦好。” 顾渊起身就往厨房里钻，本来是想要帮些忙，却被二婶直接推了出去。 “你好好坐着，茶几上还有水果，玩儿去！别瞎添乱了。” 顾渊一脸的无可奈何，只得回到沙发上坐着，好像自己真成病号了。 过了一会，他回到房间里，找到自己的手机。先前被周禛抗走的时候，手机也没带上。 上面还有二叔的未接电话，估计是想要联系自己，结果打了之后才发现顾渊的手机在家里。 还有夏幼之的电话，以及一连串消息。 就在这时，“叮”的一声提示音。 是“铁三角”群里。 这个微信群只有三个人，顾渊，方宇，还有夏幼之。 九亿少妇的梦：“我草，小圆子，我们工地真的不对劲，又有工人死了！” 这是方宇。 美少女壮士：“小圆子不知道干嘛去了，打电话发消息都没回我，你们工地不是已经停工了吗？” 顾渊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夏幼之要取这种稀奇古怪的网名。 九亿少妇的梦：“是停工了，结果有个工人死在自己家里了。” 美少女壮士：“那这和你们工地也没关系吧？” 九亿少妇的梦：“死的很邪性啊……” 美少女壮士：“？？？” 看到这，顾渊也忍不住发了个消息。 花开富贵：“有多邪性？” 美少女壮士：“巨人复苏了！” 花开富贵：“斜眼笑。” 结果方宇半天没动静，大概一分钟的样子，方宇通过私聊的方式将情况说了一遍。 “今天刚得到的消息，说是工地上的包工头死在家里了，画面多少带点血腥，简直像是被鬼附身了一样，极其残暴……我都没敢在群里说，怕吓到小夏。” 顾渊皱起眉头。 “以讹传讹吧？” “不能够。”方宇倒是非常笃定，“有监控。” “家里装监控吗？”顾渊有些意外。 “说来也巧，这包工头的儿子刚结婚一年，一家子住在一起，又添了个孙子，为了方便照看孩子，就在家里装了个监控。也幸好，他儿子儿媳妇带着孙子出门了，否则……” 顾渊听明白了。 “报官了吗？” “肯定的啊！今天还有人去工地了，一男一女，不过看着不像警察，神神叨叨的，就是说不出的奇怪……” 顾渊猜测，方宇说的那两个人，很有可能就是镇妖司成员。 “视频发我一份。”顾渊思索后说道。 “别了吧，真的太惊悚了，那画面，那血腥程度……我就是出于猎奇，看了一眼，结果胃里翻江倒海，真难受……小圆子，我劝你好奇心别这么重。” 其实顾渊不是个好奇心特别重的人。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当顾渊从妖域中走出来的时候，就意味着没办法回到以前那种平静的生活，既然如此，还不如抓住一切机会，加深对这个世界另一面的了解。 在顾渊的坚持下，方宇犹豫许久，才选择将视频给发了过来。 视频很长，一个小时二十三分钟，顾渊点开之后，发现画质的确不是很好，也没有蓝光1080p选项。 他插上耳机，聚精会神地看着手机屏幕，摄像头的位置正对着床，床上还围了栏杆，是平日里防止孩子摔落。 画面昏暗，关了灯的情况下监控画面就完全是灰色色调，窗户没有关上，夜晚的风吹动着窗帘的白纱。 窗边的电风扇嗡嗡运转着，床上的两人显然都是勤俭持家人设，儿子孙子不在家的情况下，空调是说什么都不会开的，这原本应该是一个寂静的夜，顾渊并没有去拖进度条，而是耐心观察着。 突然，他想到什么，先点击暂停，将手机放进了口袋里。 “二婶，我出去一趟。” “都要吃完了，还要去哪？” “很快回来。”说完话，顾渊已经出去了。 事实上，顾渊都没有走出单元楼，而是直接敲开了葛菲的房门。 “有事？” “一起看个视频。”顾渊扬了扬手机。 葛菲眉头一皱，黑着脸道：“我不喜欢看小视频。” 说完就要关上门。 顾渊赶紧用脚挡住门，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种，这视频，不简单。” 看着顾渊神情严肃的样子，葛菲沉默片刻，点点头，把他放了进来。 走进屋子里，顾渊瞥了眼餐桌上的泡面，惊讶道：“你就吃这个？” “条件有限，一切从简。” 葛菲坐在沙发上，修长的美腿叠在一起，一只手拖着下巴，看着他：“你要让我看什么？” 顾渊赶紧到跟前，将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在茶几上，点击了播放键。 葛菲看了一会，脸色不悦。 “摄像头对着床，这视角我看过，从国产区自拍偷拍分类下的吧？” 顾渊：“……” 您倒是阅片无数啊！ 他赶紧解释道：“你先往下看，我需要你一些重要意见。” 葛菲半信半疑，继续盯着手机。 此时，床上的男人翻了个身，压在妻子身上，手已经伸进了宽松的睡裙里。 顾渊：“……” 方宇把视频发过来的时候。 可没说前面还有这段！ 第四十一章 寻常中的反常 经过顾渊的解释，葛菲终于有些明白过来，也将架在他脖子上的刀收了起来。 只是看着手机屏幕上不堪入目的内容，顾渊都有些面红耳赤，葛菲神情稍显不自然。 “需要快进吗？”顾渊试探着问答。 “不用。”葛菲平静说道，“如果真如你所说，那必然是有妖魔作祟，我们得清楚，妖魔是怎么出现的，征兆是什么，是否存在某些规律。” 顾渊点头。 先前他一直都没有拖进度条，就是这个原因。 这对夫妻是怎么死的，方宇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而顾渊要来视频，就是为了看看在此之前发生了些什么。 好在这场畅快淋漓的大战只维持了三分钟，男人很快便翻身下马，下床穿上拖鞋，可能是去洗澡了。 视频并没有收录声音，否则此时应该能听见女人唉声叹气的声音。 旋即，身材有些臃肿的女人，拉开了旁边的空调被，被子角搭在了肚子上，便昏昏入睡。 视频中的内容静止下来，还有左上角跳动的时间提醒着他们视频并没有任何卡顿缓冲。 这种“静止”持续了有二十分钟的时间。 终于。 那个男人又回到了床前。 然而，他并没有上床睡觉，而是直愣愣站在床前，居高临下，望着自己的妻子。 一动不动，如同一尊雕塑。 画面又一次静止。 只是他的手中，分明有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结果就在这关键阶段，二婶的电话打来。 “小圆子，回来吃饭！” 顾渊赶紧表示自己马上回去，眼下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这才挂了电话重新播放视频。 又过了五分钟。 终于。 男人抬起手，手中的菜刀落了下去。 躺在床上的女人，像是掉在地上的苍蝇，开始拼命挣扎。 冰冷的灰色色调，让顾渊看不到鲜红的血液，但是，通过女人不停甩动的大腿，还有那紧紧握住脖子的双手，就能准确判断出那一刀是正中喉咙。 方宇说的不错。 寻常人看到这样的画面，的确会三天三夜睡不着觉。真正的恐怖，绝对不是文字可以表达出来的，更不是看几部鬼片就觉得自己见过了大风大浪。 葛菲面色肃穆，盯着手机屏幕看着。 顾渊的心里有些难受，却始终坚挺着。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顾渊有些看不懂。 一刀落下后，男人依旧站在原地，什么也不做。 就是那么直勾勾看着。 女人内心的恐怖一定是被无限放大的，枕边人突然给自己一刀，然后，就这么直勾勾站在旁边看着自己，像是欣赏某件艺术品的诞生。 哪怕他这个时候继续挥舞着手中的菜刀进行补刀，似乎都是符合常理的。 真正的寒意，从来不是什么扭曲的怪物，而是寻常中的反常。 就比如现在。 终于。 女人的身体一动不动。 就这么直挺挺躺在床上。 而男人也重新下手。 他的身体跪在床上，握着手中的菜刀，像是拉扯着一把锯子，将女人的脖子当成了后院里的老树根，一点点割下来，整个过程并不流畅，仿佛手中的刀好几次卡在了骨头里，还得将刀重新拔下来，再重复着先前的动作。 枯燥，而乏味。 窗外的风，越来越大，甚至隔着手机屏幕都能够听见阴风呼啸，让顾渊不自觉想起了一句话。 微风习习吹，吹起他的头盖骨。 漫长的拉锯战后，男人终于将女人的脑袋给锯了下来，他拎着头发，脸上是狰狞放肆的笑，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苍白的脸上浮现出诡异戏谑的笑，伸出手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掏出了针线，然后在床上手舞足蹈，像是发现了新玩具的孩子，那般兴奋。 视频很模糊，勉强能够看见男人脸上的表情，可当他抬起头的时候，顾渊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从内心深处流露出的恐惧。 也许，是自己错觉，毕竟，视频中的男人，脸都像是打了一层马赛克。 他伸出手，手中的刀划破了将军肚，从里面掏出了一大块脂肪，就像是堵在下水道泡了三天三夜黏糊糊的茶叶，然后，一点点拽出肠子，在将妻子的头塞进肚子里，拿着针线，开始缝补。 宛如精通女工的绣娘，动作细腻认真。 …… 顾渊突然有些感谢这感人的画质。 如果清晰度足够并且色彩明艳的话，顾渊并不保证自己不会吐出来。 他的两只手，已经不受控制般攥在了一起，甚至想学二叔点一根烟，吞云吐雾，可惜他不会。 视频的最后，由男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而告终。 顾渊的手机有些发烫。 他看着身边的葛菲。 葛菲的身体慢慢往后靠，躺在沙发上，一只手轻轻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是妖，还是魔？”顾渊问道。 “暂且无法分辨，你视频可以传给我一份。”葛菲说道。 顾渊并没有拒绝。 他将方宇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随后询问道：“是有别的分队去处理了吗？” “应该是，至于是哪一队，我确认之后告诉你。” “好。” 顾渊站起身，准备离开，结果走到门口，突然想到什么。 “要不，去我家吃吧？” “不必。”葛菲面无表情地拒绝了。 顾渊虽然和葛菲认识没多长时间，却也习惯了对方这样的说话方式。 等到顾渊离开，葛菲站起身，回到餐桌前。 泡面已经坨了。 她用叉子随意的翻了两下，摇了摇头，顺手丢进了桌子下面的垃圾桶里，倒了一杯茶，就在想着要不要重新泡一桶的时候，房门重新被敲响。 她站起身，拉开门。 看着顾渊手中的盘子，几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一小份土豆丝，还有辣椒塞肉，下面则是小份米饭，正冒着热气，浓郁的香味的确让人难以拒绝。 “明天我过来拿盘子，别饿坏了肚子。” 葛菲默不作声，接过了顾渊手中的盘子。 顾渊微微一怔。 “怎么了？”她挑眉问道。 “我以为，你会拒绝呢。”顾渊有些不适应道。 “我又不傻。” 葛菲重新关上门，将盘子放在桌子上，就这么静静坐在椅子上，旋即，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微微一笑。 “谢谢啊……” 她小声说。 第四十二章 他很危险 饭桌上。 饭菜其实都已经有些凉了。 顾渊在隔壁和葛菲看小视频，的确耽误了不少时间，二叔早就已经回来了，在确定顾渊的身体的确没有什么大碍后也是心情大好，并且喝了一杯酒。 因为工作的原因，虽然二叔有喝酒的爱好，可还算是比较克制。 “妈，家里没醋了！”顾初雪从厨房里出来，郁闷道，“吃饺子没醋怎么行啊。” “我去买。”顾渊起身说道。 “你坐下，好好歇着。”二婶斜睨顾小雷，“小雷去。” 顾小雷默默放下碗筷，当他听见家里没醋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得跑腿了。 在这个家里，家庭地位是顾渊，家庭帝位是二婶，家庭弟位是顾小雷。 顾渊看了眼顾小雷，有些不放心。 “还是我去吧，小雷在家等着。” “让你坐下就坐下，超市就在小区对面，能有什么？”二婶立刻说道。 顾小雷翻了个白眼。 “给你二十，剩下都是你的。”二婶从口袋里掏出钱。 顾小雷大喜过望，并且看了眼顾渊。 “再抢我和你急啊！” 顾渊笑骂道：“看你那没出息的样。” 他想了想，小超市就在小区对面，就这么点距离，也不可能出现什么意外，更何况镇妖司的人都已经住进小区里了，想必那妖物也不敢再来找茬。 攥着二十块钱，顾小雷心情大好，耳边甚至已经听见了纳斯达克敲钟的声音。 踩着小碎步，下了楼，一路哼着小调，直到小区门口，突然，顾小雷停下了脚步，皱起眉头，开始四处张望着，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稍显稚嫩的脸上，多了些许古怪，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 目光掠过来来往往的行人，甚至那些犄角旮旯，并没有什么发现，他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觉得最近压力真的是太大了，晚上非得玩五把亚索放松一下。 穿过马路，来到熟悉的小超市里，除了醋以外还拿了一瓶东方树叶饮料，他记得自己哥哥喜欢喝这个，虽然对顾小雷而言，这种茶饮简直就是黑暗饮料，哪有带气的好喝？ 炎热的夏，晚风也没有一丝清凉，星城的天的确热的有些不像话，听天气预报说今晚会下一场久违的雨，可顾小雷的心里却没有半分期待，毕竟星城的雨哪里是雨啊，分明就是天上倒下热水，带不来丝毫清凉，反倒让雨前的空气变得分外沉闷。 他看着塑料袋里的饮料，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塑料瓶上挂满了晶莹饱满的水珠，他咽了口唾沫，挪开了视线。 “是给哥买的。”他心里想着。 就在过马路的时候，却突然感受到一阵刺眼的光，他下意识转过脸，看到的是一辆疾驰而来的轿车。 这一瞬间，顾小雷的身体就像是被定在了原地般，大脑一片空白，隐约间似乎能听见身后传来的尖叫声。 “嗤”！ 轿车的轮胎和地面摩擦留下两道显眼的黑色痕迹，坐在驾驶位的男人眼神迷离，却条件反射疯狂踩着刹车，恨不得直接将脚踩进发动机里。 “砰”的一声。 顾小雷的身体被轿车撞飞起来，身体重重砸在了挡风玻璃上，又飞出七八米远。 黑色小轿车终于停了下来。 周围一群人已经围了过来。 “快报官！” “快打急救电话啊！” 司机拉开车门，下了车，脚步有些虚浮，走路的时候摇摇晃晃，原本还通红的脸似乎已经吓得苍白，酒顿时醒了大半，他的两条腿都在微微打颤，似乎已经预想到了自己接下来悲惨的人生。 “撞死人了……撞死人了……” 这样的撞击力度，就算是一头牛，也得撞嗝屁了。 司机的大脑一阵空白，也不知道当下自己该做些什么。 可被人群团团围住的顾小雷，却慢慢爬了起来。 并没有出现什么鲜血淋漓的景象。 甚至。 顾渊都感受不到身体传来的疼痛。 别说断腿断胳膊内脏出血了，他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最严重的伤似乎就是——手指甲劈了。 突然，他的目光落到了腕上的手绳上。 红色的手绳，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逐渐变成一根羽毛，从手腕上自然脱落，缓缓飘向地面，却在半空中燃起了一小簇火苗，化作飞灰。 除了顾小雷，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 他抬起头，环顾四周，一群热心群众正不可思议看着他。 突然。 顾小雷的目光有了着落点。 人群外，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少女，正一脸关切地望着他。 “红……红雀！” 顾小雷立刻冲出人群，奔袭而去。 缠着红裙的少女转身想要逃离此地，头发被风吹拂，裙摆轻轻荡漾，像是一团火红的玫瑰。 “红雀！你等等我！” 红裙少女的速度却是丝毫不慢。 他追她逃，他们都在劫难逃。 她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 最终，你追我赶之下，来到了一个巷子里。 顾小雷气喘吁吁跟了进来，红裙少女也停了下来。 “你没有想跑的，对不对？”顾小雷的手撑着膝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脑门上已经蒙了一层汗，“如果你不想见我，我根本不可能追到你的，对吧？” 红裙少女看着面前的大男孩，抿了抿嘴唇，眼神中透露着复杂。 “你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对吗？”顾小雷询问道。 红雀沉默许久，慢慢靠近顾小雷。 “小雷，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女孩的声音很好听，像是清风吹过风铃，清脆悦耳。 顾小雷的喉结轻轻滚了滚，眼睛里的复杂愈演愈烈，像是正在经历一番天人交战。 “赵淼，是你杀的吗？” “是。” 顾小雷的身体后退了两步。 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虽然，他早就已经有了答案，可心中却始终抱着一份幻想。 可是现在。 红雀的回答，却让顾小雷心中的幻想彻底破灭。 “为什么……为什么……”他低着头，喃喃自语，神色慌乱。 红雀往前走了两步。 顾小雷却继续后退。 “你别过来……” 红雀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伤感。 “小雷，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顾小雷嘴唇泛着白，没有说话。 红雀却看到，此刻的顾小雷，眼睛里闪烁的不是恐惧，而是愤怒，以及……失望。 “小雷，我来见你，是想告诉你，一定要小心你的哥哥，他……他不是人！他很危险，他比任何妖魔，都要危险！”红雀的语气愈发急促。 第四十三章 我没说你可以走了 街头小巷，巷口行人来来往往，他们顿足侧目，看着巷子深处的少男少女，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隐约间能透露着些许感怀，像是看到了追着春风的自己少年时。 墙上挂着一盏灯，橘色的灯光将少男少女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小雷，你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 红雀慢慢往前迈开脚步，她的声音那般轻柔，又满是关心。 “你哥哥，真的很危险！” “够了！” 顾小雷猛然抬起头，一双眼睛变得通红。 “我不管，你是看到了什么，也不想知道你为什么说这样的话，不管他是什么样，他，都是我哥！”顾小雷怒目道。 红雀有些错愕。 她看着面前将愤怒写在脸上的大男孩，沉默许久。 “我哥昨晚受伤，是不是你做的！”顾小雷质问道。 “不是。”红雀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顾渊身上诡异的变化，那闪烁着金光的触手，锋利的蛛丝…… 有那么一瞬间。 红雀甚至在想。 自己会是顾渊的对手吗？ 答案存疑。 “那……”顾小雷有些错愕。 其实这个问题，他憋了很久。 看到满身是血，神情痛苦的顾渊，顾小雷愤怒不已，甚至想要找到红雀，亲手报仇。 好在，顾渊并没有什么大碍。 本以为，这都是红雀做的，毕竟昨晚他是见到红雀的。 现在却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我不知道你哥经历了什么，可他似乎还没有完全掌控，他那诡异的能力。”红雀平静道。 顾小雷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你为什么要杀赵淼。”他突然问道。 红雀只是轻轻一笑，没有回答。 “你还会继续杀人吗？”顾小雷继续问。 红雀依旧保持缄默。 看着面前的红雀，顾小雷的眼神泛着冷意。 “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红雀了。” “一直是，只是……有些事情，你不记得了而已。”红雀轻轻迈开脚步，走到顾小雷的面前，她伸出手，握住了顾小雷的手。 在她的脸上，流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就是这个温度，我一直记得……” 顾小雷茫然地看着红雀。 这些话。 他突然听不懂了。 就在此时，巷子深处，传来一声怒吼。 “滚开！” 顾小雷猛然转脸。 “哥……” 顾渊发了疯一般，冲到跟前，一把抓住顾小雷的胳膊，将他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金色的触手，再一次出现，在昏暗的巷子里，迸发出金光，朝着面前的红雀劈头砸了下去！ “哥！别！”顾小雷大惊失色。 当顾渊看到顾小雷和妖物在一起的时候，心脏简直都要漏跳半拍了。 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妖物。 保护好弟弟！ 红雀的身体迅速后退，拖曳着一道红色的光纹，敏捷躲开触手的鞭笞，她看向顾渊时，目光里的柔和被彻底捏碎，拼凑成了凶厉。 “哥，红雀不会伤害我的！”顾小雷赶紧搂住顾渊的腰，激动道。 这种状态下，他甚至忽视了顾渊那变成触手的双臂。 顾渊不敢分离挣扎，他体内的血液都在沸腾，浩瀚的能量瞬间充斥了身躯，他担心，如果自己用力了，会伤到顾小雷。 红雀已经和顾渊拉开了距离，但是她并没有转身离开，也没有想要对顾渊发起攻击的意思，只是盯着顾渊。 “哥……你，你怎么回来啊？”顾小雷小声问道。 “给我撒手先！”顾渊骂了一句，“胖婶敲我家门，说看到你被车撞了，二婶当场就晕了，二叔还在满世界找你。” 先前听到顾小雷出车祸，顾渊都被吓了一跳，可看到顾小雷此时还好端端站在这，才松了口气。 但是想到胖婶说的话，顾渊又觉得不对劲。 “胖婶说，你都被撞飞了。”顾渊转脸看了眼顾小雷。 这身上连点血都没有，更别说伤势能有多严重了。 难道是胖婶夸大其词了？ 顾小雷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说道：“是手绳！是红雀送我的手绳救了我！” 此时的顾渊也想起，先前周禛他们就说过，顾小雷的手绳是护身符。 只是出于对弟弟的担心，顾渊的神经有些紧绷，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这个关键的信息点。 金色的触手敛去光华，不过，顾渊依旧将顾小雷挡在自己的身后。 虽然现在可以确定，这妖物对待顾小雷并没有什么恶意，可赵淼毕竟是死在对方手上，这就是个危险妖物。 红雀突然开口。 “我不管你是谁，如果你敢伤害顾小雷，我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长得挺可爱的小姑娘，说话却杀气腾腾。 顾渊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盯着面前的少女，他不敢确定，对方这话到底是真是假。 就在此时，红雀转身，似乎想要离开。 然而，一道蓝色光虹，却突然从顾渊的身边掠过，直接朝着红雀冲杀过去。 光虹卷起了气浪，吹起了顾渊的头发，他瞪大眼睛，目光牢牢盯着拿到蓝色光虹，是一支羽箭！ 红雀感受到了来自背后的威胁，她猛然停下脚步，身体绽放出一道红光，宛如莲花绽放的红光形成屏障，将箭矢隔绝在外，蓝色的光虹冲击着红色的屏障，这一幕看上去更像是电影特效。 “红雀小心啊！”顾小雷大喊了一声。 被屏障笼罩其中的红雀看了顾小雷一眼，但是通过她的表情可以判断出此时并不轻松，旋即，荡漾着红色光纹的屏障出现了一道道裂纹，合纵连横像是一张蛛网。 耳边似乎是听见玻璃破碎的声音，屏障迅速瓦解，好在关键时刻，红雀裙摆一扬，化作一只红鸟，侥幸躲开了箭矢的袭杀，却又两根红色的羽毛飘落。 顾渊转过身，看着站在巷口的葛菲，她穿着清凉，白皙的大腿泛着光泽，手中拎着一把弯月长弓，长弓的上下两端包裹着兽皮，整体呈蓝色。 迈着稳健的脚步，葛菲杀气腾腾，英姿勃发间，蕴含着不可直视的气魄，仿佛是换了个人。 盯着那只盘旋在空中的红鸟，葛菲再度抬弓，弓上无箭，可随着弓弦的拉动，一道蓝色的流光也缓缓汇聚而成。 “我没说你可以走了。”她轻描淡写，抬手放箭。 第四十四章 且看凡人心 箭矢拖曳着蓝色的光虹，随着葛菲杀气腾腾的轻喝，又一次冲杀而去。 可顾渊的脸上却流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他看着那箭矢，并不是直接冲着红鸟而去，而是沿着一条直线，射向高一寸的地方。 顾小雷看不懂这些，他只知道红雀此时面临危险， 让顾渊意想不到的是，明明是高了一寸距离的箭矢，偏偏正好穿透了红鸟的翅膀，这是极其诡异的一幕，从他的视角来看，更像是红鸟自己扑腾着翅膀撞在了拖曳着蓝色虹光的箭矢上。 他看不明白，也想不明白，又不是打扑克，存在投降输一半的说法。 “砰”的一声。 红鸟重新摔在地上，又化作了红雀模样，肩膀却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伤口，深红色的血液喷涌而出。 “红雀！” 顾小雷脸色苍白，大喊了一声，作势就要冲过去。 可红雀却抬起了那只健全的手臂，挡在了身前。 “别过来……” 说话间，便是一道气浪席卷而来，犹如惊涛拍岸，硬生生将顾小雷挡了回来。 葛菲默不作声，拎着长弓，朝着红雀走了过去。 “等等……”顾渊看着带着哭腔的顾小雷，心里有些难受，鬼使神差般说出了这两个字。 葛菲看了看他。 哪怕顾渊嘴上还什么都没说，葛菲却仿佛已经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一只手伸进口袋里，掏出手机，解锁后，点了两下，放在顾渊面前。 手机上，是一张拍摄的照片，光线同样昏暗，也能勉强看清楚。 一个身材不算魁梧的男人，只是看不出年纪，身体挂在防盗窗上，脑袋卡在防盗窗的间隙中，脚上却绑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是一块大石头。 顾渊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死相。 “这……这是？”他心脏猛跳，脸色有些苍白。 葛菲收起手机，看着躺在地上的红雀，声音冰冷。 “她又杀了一个。” 顾渊看了看顾小雷，又看了看红雀，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顾小雷脸上挂满了泪水。 他紧紧握住了顾渊的手臂，声线颤抖。 “哥，你救救她……你救救红雀……” 顾渊不想看到自己弟弟难过。 可现在，死在红雀手上的已经有两条人命，更何况对方还是妖物。 且不说顾渊根本没有从镇妖司手中救下红雀的能力，就算有，他也没理由这么做。 葛菲不再说话，而是朝着红雀走去，顾小雷还想挣扎，却被顾渊按在原地。 “她杀了人。”顾渊如此说，“你心疼她，谁来心疼孙婶，还有赵叔。” 顾小雷的身体僵住了。 他迷茫地看着红雀，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坚持什么。 葛菲缓缓走到了红雀的面前。 红雀抬起头，脸色苍白，眼神却很平静。 “先知？” “镇妖司，人族先知葛菲，现对妖族红雀进行逮捕，若有反抗，就地斩杀。”冰冷的话语不掺杂任何感情，此时的葛菲让人觉得肃穆庄重。 红雀的目光掠过了葛菲，看着满脸泪痕的顾小雷，她强笑了一声。 突然。 她的身体又一次绽放出红色光辉，如天边晚霞，瞬间笼罩了狭窄小巷，浓浓的红雾升腾而起，可见度迅速降低。 葛菲立刻抬起手中长弓，可旋即，似乎意识到什么，又缓缓放下，脸上的神色，意味深长。 红雾间，流动着一缕缕赤色流光，流光慢慢凝结，竟然出现了一道画面，半遮半掩，让顾渊想起了“海市蜃楼”。 就在这时，葛菲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安抚了顾渊有些紧张的心。 “不用担心，这是妖物独特的能力，共情。” “共情？” 葛菲没有多做解释。 绯红的光幕，流动着熟悉的画面，顾渊轻轻皱了皱眉头，又逐渐舒展开。 “这是我们小区。”他说道。 画面慢慢拉进，一个胖乎乎的孩子手里拿着一个弹弓，对着一颗枝繁叶茂的树打出一颗石头，树叶窸窸窣窣，一只红色羽毛的鸟从树冠里跌落，疼痛让它拼命扑腾着翅膀，想要重新回到那可以给予它安全感的树冠中，可就在此时，一只手已经将它抓了起来。 是一个皮肤黝黑瘦不拉几的孩子，和打弹弓的胖小子差不多大，估摸着十二三岁模样，穿着一件蓝白条纹的t恤，脚上是一双塑胶凉鞋。 “是赵淼，还有许灿！”顾小雷吃惊道。 不用顾小雷说，顾渊也看出来了。 虽然这两小子已经长大了，相貌也发生变化，可毕竟是一个小区的，可以说是一起长大，顾渊比他们大几岁，也能一眼认出。 “这就是共情吗……是过去发生的事情？”顾渊心里想着。 肉乎乎的赵淼，和消瘦的许灿是同学，也是玩伴，两人从小就皮，顾渊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印象。 许灿枯瘦黝黑的手，抓住红雀的两条腿，红雀的翅膀不停扑动着，想要挣脱束缚，可此时的红雀，却真的如同一只普通的鸟，甚至无法从一个孩子的手中挣脱。 “赵三水！快把绳子拿给我！”许灿扯着嗓子说道。 “来了来了！” 赵淼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绳子，递给许灿，许灿接过绳子后，便将红雀的两条腿缠在一起，他的目光四处张望，像是搜寻着什么，很快便有了目标，立刻快跑两步，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 将石头用绳子系上，他撒开手，看着红雀拖着绳子却怎么也飞不起来，石头在地上拖出了一道痕迹，扑腾的翅膀卷起了细小的尘埃，挣扎着将石头拖出了十几米远，它的嘴里发出凄厉的哀嚎，却无法唤醒两个孩子“童真”的心。 许灿和赵淼跟在后面跑着，拍着手叫好，嬉笑间流露着对生命的漠视，赵淼突然大叫一声。 “有更好玩的！” 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一个塑料打火机，灼烧着红雀的羽毛，鸟鸣愈发尖锐，他们愈发开心。 这样的画面。 恐怖吗？ 不恐怖的。 真正恐怖的是。 顾渊突然发现。 绝大多数男孩子，小时候都做过类似的事情。 用开水浇蚂蚁窝，将小猫小狗摔飞出去，在小鸟的腿上绑上石头，从石头将蜗牛拍碎，用火烧死某只甲虫，翻进果园里偷果子，看着年迈的老人跟在后面追，自己洋洋得意…… 长大后，哪怕想起这些事，大多付之一笑，说一句“年少无知”。 就这么过去了。 顾渊终于将赵淼和许灿的死法对应上了。 他的心有些凉。 因为。 他惊恐的发现，就算自己亲眼目睹这样的一幕，也不会觉得这样的熊孩子多么无恶不赦。 可对红雀而言。 这…… 不公平！ 为什么…… 我只是用你们对待我的方式对待你们。 我就该死呢？ 也许，红雀是这么想的。 人间最恐怖，且看凡人心。 第四十五章 我很抱歉 小时候背诵的三字经，开篇语便是：人之初，性本善。 而此时画面中所发生的一切，却从某种程度上诠释着：人之初，性本恶。 熊孩子们小时候没有善恶之分，他们只是觉得作弄什么东西会很有趣，等到慢慢长大，从书本或是从生活领悟了某些道理，才会形成成熟的善恶之分。 画面还在继续。 并没有因为顾渊内心的感慨而结束。 一个穿着白色短袖的孩子，出现在了画面中，他的身体那般瘦小，眼神却很坚定、愤怒。 他冲到跟前，一把推开拿着打火机的赵淼，又将地上的红雀紧紧护在怀中，拉扯着脚上的石头。 “赵三水！许灿！你们是大坏蛋！”稚嫩的声音大吼着。 是顾小雷。 顾渊转脸，看了看身后的顾小雷。 而顾小雷，神情还有些茫然，似乎已经不记得这件事情了。 许灿突然飞身一脚，将顾小雷踹在了地上。 顾小雷趴在地上，却支撑着身子，一只手将奄奄一息的红雀紧紧护在了怀中。 “顾小雷，你讨打！”肉乎乎的赵淼冲上来，骑在了顾小雷的身上，用拳头打着他的脑袋。 可即便如此，顾小雷也没有抬起胳膊护住头，而是将红雀塞进自己的衣服里。 “你们打我，我告诉我哥！我哥锤死你们！”顾小雷大吼一声。 听到这话，骑在顾小雷身上的赵淼似乎受到了恐吓，他看了看许灿，许灿也有些退缩，也许是比他们年长几岁的顾渊，可以给他们造成“毁灭性”的伤害， “你……你多管闲事，凭什么让顾渊打我？”赵淼虽然嘴硬，却还是赶紧起身，躲了几步。 “你们打我，我哥就把你们脑袋锤烂！”顾小雷明明已经满头包，却还能恶狠狠说。 “走，快走……” “不和你玩了！你就知道让你哥以大欺小！” 顾小雷慢慢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看着眼睛半睁着的红雀，心疼的哭了出来。 “小鸟，你别死啊……” 他捧着红雀，走出小区，一路来到公园，慢慢的，将它放在了草地上。 对于这个年纪的顾小雷而言，他能做的，好像也只有这些了。 待了好一会儿，红雀轻轻扑腾了一下翅膀，顾小雷大喜过望，他四下看看，又将红雀捧起来，送得更远一些，这才松了口气，迈着小碎步回家。 顾渊轻轻摸了摸顾小雷的后背，突然为有这么一个弟弟而感到骄傲。 二叔二婶虽然平日里也比较忙，但是对孩子的教育从来不曾落下，也是因此让顾小雷有了一颗善良的心，对待这个世界，始终以温柔对待。 就在此时，眼前绯红的画面像是被微风吹皱的湖面，荡漾着光纹，又徐徐消散。 将他们笼罩的红雾，缓缓散去，因此同时，耳边听见红雀的声音。 “小雷，谢谢你呀……能认识你，我很高兴的。” 声音，愈发微弱。 “红雀，红雀……”顾小雷泪如雨下。 他刚往前走了两步，却被一道红色的光团击中，顾渊赶紧冲上前去，顾小雷身体后仰，摔在他的怀里，晕了过去。 “你……你做了什么？”顾渊没有愤怒，只是单纯地好奇。 他比谁都清楚。 红雀不可能伤害顾小雷。 “我最后能为他做的了，清除对我的记忆。”红雀的声音愈发微弱。 “你……葛菲说了，她只是带你回去，未必会杀了你……对了！降佛塔！”顾渊像是抓住什么，激动道，“你可以去降佛塔接受佛光洗礼，你不会死的！” 只是这一次，顾渊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直到红色的雾彻底散去，地上是一只鸟的尸体，一动不动。 他拖着顾小雷，冲到跟前，嘴唇微微颤抖，有些难以接受。 他转过脸，看着葛菲，葛菲手中的弓已经消失不见了。 “没用的，当她展开共情的时候，就已经选择死亡。” “为……为什么？” “她不过只是一只d级化形妖，而展开共情领域，是c级魂妖才能够勉强掌握的，施展共情，就是透支自己的本源。”葛菲语气终于不再平静。 顾渊听明白了。 这是红雀自己寻死的。 哪怕，她还有一线生机。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顾渊的头埋得很低。 葛菲站在顾渊身后。 对于这个问题，她无法回答。 可顾渊自己却想明白了。 “在小雷心里，红雀只是个天真烂漫的姑娘，是他的好朋友，可红雀却杀了赵淼和许灿，她即便是死，也要让小雷知道，她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她需要让小雷亲眼看到，赵淼和许灿做了什么。” 葛菲皱起眉头。 “可是，她已经消除了顾小雷对她的记忆。” “不重要的。”顾渊摇了摇头，转过脸看着她，“对红雀而言，最后能表露自己的心声，能让小雷原谅她，能够想起那段尘封的记忆，足够了，如果忘了，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葛菲还是摇了摇头。 “我不理解。” “当然。”顾渊将顾小雷背了起来，“因为她和小雷一样，都很纯粹。” 葛菲没有说话，而是陷入思索，旋即，她伸出手，将红雀的尸体捧了起来，跟了上去。 顾渊背着顾小雷，走在前面。 脚步很慢。 “红雀的尸体，我会找个地方安葬。”葛菲说。 “嗯。” “需要将位置告诉你们吗？” “不用。”顾渊摇了摇头，“这是他们的故事，与你我毫不相干。” 葛菲不再说话。 顾渊却突然开口。 “红雀错了吗？” 葛菲沉默片刻，说道：“一个熊孩子，掐死了一只鸟，这个熊孩子该死吗？” 顾渊沉默。 “更何况，她是妖。”葛菲继续说道，“人族镇妖司，只保护人族。” “可是红雀不该死！”顾渊突然停下脚步，看着葛菲。 “不要让共情影响你的情绪。”葛菲徐徐说道，“你的心境已经发生变化，如果换做是你来处理这件事情，你能怎么做？帮红雀杀了他们？还是放任不管？” 顾渊摇摇头。 他没有答案。 最起码，当下没有答案。 在漫长的生命长河中，顾渊相信，会有那么一天，自己能想到一个无限接近正确的做法，一个无限接近准确的答案。 往日里看到“生而为人，我很抱歉”只觉得是个网络流行语。 现在，顾渊却觉得这句话很重很重。 一直到小区门口，葛菲没有进去，而是看着顾渊。 “明天来红浪漫。” 顾渊看着她，眼神中带着疑惑。 葛菲捧着红雀的尸体。 “献祭妖魂。” 第四十六章 少了什么 将顾小雷放在了床上，盖好被子，然后关掉卧室的灯，顾渊回到客厅里，面对满脸焦急的二叔二婶还有顾初雪，他喝了口茶，将先前所经历的事情说了一遍。 起初听闻顾小雷遭遇妖物，二婶和顾初雪吓得脸色发白，但是等一个完整的故事被阐述完，她们的神色也都有着少许动容。 “那……那小雷没什么大碍吧？”二婶担心道。 作为一个母亲，她最在意的，还是自己孩子。 “镇妖司的人跟我说，小雷一觉睡醒就没事了。”顾渊说道，“不过，他会忘记先前所发生的一切，所有和红雀有关的记忆，都会被抹除，但是这并不会影响他的生活。” “那……那就，今天的事情，我们谁都不许提了！”二婶立刻说道。 说完，看着二叔。 平日里，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二婶说了算，有一票否决权，可涉及到真正意义上的大事，二婶还是得询问二叔的意见。 顾见山的神情看上去却有些严肃。 他沉默片刻，说道：“就这样吧。” 说完起身。 “这么晚了，你去哪啊？”二婶赶紧问道。 “醉酒开车的那个肇事司机还没处理呢，我得过去一趟。”顾见山冷哼一声，“幸好小雷没什么事情，不然……” 说到这，他突然语塞，表情格外不自然。 毕竟，救下顾小雷的，是那个本该人人喊打的妖物。 他也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在寻常人的世界里，妖魔都是十恶不赦的存在。 等到二叔离开，顾渊也在二婶的催促下洗了个澡回到房间休息。 家里的气氛的确有些沉闷，本来顾初雪还嚷嚷着要去姥姥家住，现在似乎已经没这个必要了。 躺在床上，屋子里黑漆漆的，微弱的光穿透窗户倾洒在床上，顾渊将双手叠在一起，枕在脑袋下面，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脑子里乱糟糟的。 妖魔是万恶之源。 这个观念早已在顾渊心中根深蒂固，并且从来没有对此产生过怀疑。 消灭妖魔，应该是每一个人族所肩负的重任，无论什么时候都该是如此的。 可红雀的出现，却给顾渊造成了极大的冲击力，他没办法说谁对谁错，只是，这件事情让顾渊意识到了这个世界的复杂性，甚至自己现在所理解的，也不过只是这个复杂世界的冰山一角。 辗转反侧许久，顾渊终于入眠。 翌日清晨，当他起床的时候，看见顾小雷已经坐在餐桌前吃早餐了，二婶还在晾着衣服，今天竟然没有上班。 顾渊猜测，二婶可能是放心不下顾小雷。 “哥，你醒啦！” 顾渊微微一愣，看着脸上洋溢着灿烂笑容的顾小雷，一瞬间竟然有些恍惚，就好像昨晚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醒了很久还是很感动…… 他坐在顾小雷的身边，仔细打量着。 顾小雷将倒进杯子里的豆浆推到了顾渊面前，转过脸四目相对。 “哥，怎么了？” “没，没事……”顾渊摇摇头。 看顾小雷的模样，似乎真的不记得昨晚发生什么了。 只是。 顾渊现在还没办法确定，这对顾小雷而言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顾小雷喝了一口豆浆，擦了擦手，说道：“你们今天都很奇怪。” “什么？” “就你刚才看我的眼神，我今天早上起床，妈是这么看我的，爸出门时也是这么看我的，就连顾初雪，都是这么看我的。”顾小雷皱着眉头，说道，“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会不会，是因为你今天起的太早了？”顾渊试探着问道。 顾小雷立刻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对哦！现在都暑假了，我一般都得睡到十点的！”说着话，顾小雷脸上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先前存在的疑虑瞬间被打消了，似乎一切都变得合情合理起来。 顾渊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旁击侧敲。 “昨晚，你几点睡的？” “几点？我想想啊……好像是九点吧？我买完醋回来就洗澡睡觉了，也不知怎么的，昨晚就是特别困。” 顾渊轻轻点了点头。 这妖族真是厉害啊，记忆说抹除就抹除了。 等吃过早餐，顾渊和二婶打了声招呼准备出门。 “哥，我和你一起出去！”顾小雷赶紧跟上来。 “你不许出去！”还在阳台忙碌的二婶赶紧说道。 “妈，我是要出去买参考书，学校布置的任务。而且，我都和同学约好了一起去的。”顾小雷解释道。 二婶有些手足无措。 “等会……等会妈出门给你买。” 顾小雷脸上一脸问号。 “没事的，二婶，让小雷和我一起出门吧。”顾渊知道，二婶在担心什么。可顾小雷是个正常人，不可能永远都不出门。 二婶眼神复杂，却还是点头。 下楼的时候，顾小雷嘴里还嘀咕。 “哥，你说我妈这是怎么了？” “可能是怕你在外面疯太久了吧。”顾渊平静说道。 顾小雷点点头，也没去想这到底合不合理。 “对了，哥，你要去哪啊？” “镇……一个朋友那。” “哦……” 走到小区门口，顾渊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你约的同学，是于洋吗？” “不是。”顾小雷摇摇头，“于洋……不知道怎么了，我突然不想和于洋做朋友了。” 顾渊微微一怔，赶忙道：“怎么回事？你和于洋，不是很要好吗？” “不知道啊！就是突然不想和他在一起玩了。”顾小雷眨巴眨巴眼睛，“我也纳闷呢。” 顾渊脸色有些不太好。 旋即，他发现顾小雷停下脚步，目光直勾勾看着马路对面。 “怎么了？”顾渊问道，“公交车站在前面呢，你不是要去书店吗？” “哥，你看那。” “嗯？” “我就觉得，那个女孩子，好好看呀！”顾小雷脸上带着微笑。 顾渊顺着顾小雷的目光朝着马路对面望去，能看见的只是一袭背影，轻盈的走着。 那一袭红裙，被夏天的风轻轻吹动，倒是分外惹眼。 但是，那不是红雀。 顾渊转过脸，看着顾小雷，此时的少年脸上竟然挂着泪水。 “哥，不知道怎么的，我感觉，好像突然少了点什么，又不知道，到底少了什么，好难受啊……”他擦了擦眼泪，看着顾渊，眼睛里闪烁着泪花。 顾渊轻轻拍了拍顾小雷的后背，没有回答。 第四十七章 那就开始吧 坐在前往镇妖司的车上，顾渊有些担心。 虽然红雀清除了顾小雷脑海中关于她的记忆，但是，生活中的琐碎总是可以勾起什么。 顾小雷会对赵淼的死产生疑惑。 会因为大爷大妈询问昨晚的车祸感到迷茫。 更让他感到匪夷所思的是，手机上竟然还有一个经常聊天的“网友”，通过聊天记录，可以判断出经常见面，彼此分享着生活中的日常，偏偏，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好像，是有人盗走了自己的社交软件和对方聊天。 可看那说话的语气，还有分享的生活，却都是自己的。 只是最后，却以“小雷，对不起，再见”而结尾。 这种记忆错乱，让他惴惴不安。 红雀是删除了顾小雷对她的记忆，但是却留下了一地稀碎的bug。 顾渊越想越头疼，忍不住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 来到红浪漫咖啡馆，顾渊推门而入，挂在门头上的风铃一如既往的沉寂。 坐在吧台的洛音哈欠连天，今天的她身上的洛丽塔换成了小清新的jk裙，一双泛着珍珠光泽的小皮鞋搭配一双带着蕾丝花边的白色袜子，在看到顾渊的时候，脸上露出了烂漫的笑容。 “顾渊！” 顾渊微笑着点头，询问道：“葛菲呢？” 洛音转过脸看了眼挂在墙上的电子钟，说道：“还没来呢，可能还得一会吧。” 顾渊“哦”了一声。 “来呀来呀！吃好吃的！”洛音冲着顾渊招了招手。 等顾渊走到跟前，才发现吧台上摆着一盒切好的菠萝。 “你早上就吃这个？” “现在都九点了，还早上？”洛音翻了个白眼，“来，吃一个！” 说话时，已经用小叉子插着一块芒果送到了顾渊的嘴边。 “乖，张嘴，快让我放进去。” “……”顾渊嘴角微微抽搐，赶紧伸出手，用手接过，这才放进嘴里，“我自己来……” “还挺害羞呢！”洛音嘻嘻笑着，插起一块芒果塞进嘴里，舌头轻轻舔了一下嘴唇。 顾渊怀疑她是故意的，但是当下没有证据。 “你来找葛菲，是为了红雀吧？” “嗯。”顾渊并没有否认。 洛音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在感慨什么。 “对了，头儿在，你要不要上去找他？” 顾渊刚想说话，洛音又送了一块芒果到嘴边，顾渊依旧用手接过，塞进嘴里，只是手上有些黏糊糊的。 而洛音，似乎很喜欢看顾渊窘迫的模样，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楚的声音。 “诺！你等的人来了！”洛音冲着门口努了努嘴。 顾渊转过身看去，穿着一件白色修身衬衫的葛菲搭配一条黑色包臀裙，修长的腿套上了一双黑色印有字母的丝袜，脚上的黑色高跟鞋却不会给人庸俗感，反倒凸显了“白骨精”气质。扑面而来的御姐范，还有那吸睛夺目的黑丝。 “来的挺早。” “嗯。”顾渊问道，“那个……卫生间在哪？” 葛菲一愣，指了指顾渊身后。 顾渊走进卫生间里，打开水龙头，好好搓了一下被芒果汁黏在一起的手指。 他很不喜欢这种黏糊糊的感觉。 甩了甩手上的水渍，走出卫生间，看见葛菲和洛音聊着天，走到跟前的时候，他目光一瞥，发现背对着他葛菲腿上的黑丝后面隐约有些勾丝，刚想说话，葛菲却已经转过脸。 目光碰撞后，顺着顾渊的视线，葛菲看了看自己的腿，皱了皱眉头。 “好看吗？” “还行……啊？” “要不要摸一摸？”葛菲不悦道。 “不……不了。”顾渊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有点黏。” 葛菲微微一怔，错愕地看着他，又看了看卫生间，一脸的鄙夷。 心如明镜的洛音吃吃笑着还添油加醋：“哇，顾渊，你这速度太快了吧？得治。” 顾渊：“？？？” 终于，顾渊明白过来，脸色大变，赶紧解释道：“我是刚刚吃了芒果，手有些黏，还有，我刚是想提醒你，袜子有些勾丝。” 看着顾渊面红耳赤的模样，葛菲转过身不理他，嘴角却微微上扬。 顾渊还想解释一下，葛菲直接说道：“跟我上楼吧。” 顾渊只得跟在后面， 他挠了挠后脑勺，还想说些什么，葛菲却先开口。 “解释就是心虚。” 顾渊当场表示沉默。 来到楼上，葛菲将顾渊带进了李思明的办公室。 那依旧是一身长衫的男人，坐在窗前，炎热的夏天房间里没有开空调，一时间顾渊还有些不适应，毕竟楼下是开了空调的。 轮廓分明的中年男人抬起头，放下手中的书。 “来了啊。” 他端起小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站起身，道：“那就开始吧。” 顾渊一愣：“这么突然？” 葛菲已经走到一旁，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箱子，箱子打开，是红雀的尸体。 “不方便吗？”看着顾渊的模样，李思明轻声询问道。 “没有……”顾渊只是有些紧张。 从妖域中出来，顾渊就一直处于忐忑状态，也没有想过尝试召唤献祭之门，毕竟一个普通人，突然成为祭师，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 再加上后来去了那个疗养院，让顾渊愈发不安。 李思明沉默片刻，说道：“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可以不做，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 顾渊看了他一眼，思虑片刻，徐徐吐了口气。 “没事的。” 去了一趟问心寺，顾渊似乎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受到妖魂侵蚀，他开始思索，难道，自己即便是召唤献祭之门，献祭妖魂，也不会受到反噬吗？ 当着李思明的面献祭一次妖魂，或许能够得到答案。 突然，他想到什么，看着李思明，问道：“献祭妖魂……对红雀而言，是一种折磨吗？” “不。”李思明说道，“是解脱。你可以理解为，这是超度。” 顾渊彻底松了口气。 “那就好。” “你很在意这个？”李思明问道。 顾渊低着头，回想着昨晚。 “没什么，就是……想为她做些什么。” 李思明望着顾渊，目光柔和。 “我之前听你们说过，妖魂如果侵染了某件物品，可以变成器物，为你们所用，既然如此，为什么还需要我献祭呢？”顾渊又问道。 “有一定可能成为器物，但并不是所有器物都可以为我们所用。而且，还有一定可能侵染人类，这更不是我们所愿。”葛菲解释道，“如果可以的话，献祭妖魂，才是最好的选择。” 就在此时，身后的门被敲响。 周禛和洛音推门而入。 “没来晚吧？”周禛伸着脖子，“介意让我观摩一下吗？” 顾渊嘴角微微抽搐着。 虽然知道镇妖司的人也想看自己召唤献祭之门的过程方便观察，可……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很奇怪。 李思明没有管他们，只是安安静静看着顾渊。 顾渊深吸了口气。 “我准备好了。” “那就，开始吧。” 顾渊闭上眼睛，回想着那日在妖域中所发生的那一幕。 每一处细节。 每一句话。 画面愈发清晰。 这一刻，整个世界都仿佛安静下来。 顾渊睁开眼，看着那黑色的盒子，浑厚沉重的声音，徐徐传来。 “大夏之地。” “日月永照。” “壮志成歌。” “慰我山河。” “人族，顾渊，请诸君归墟！” 相比较于妖域那次，这一次的顾渊声音柔和许多，并没有当时的愤怒与杀意。 金色的光虹，依旧凝聚，再度化作金色的雨，如丝如线。 第四十八章 农院 相比较于第一次，这一次金色的门凝结的速度要快了许多。 金色的雨落地瞬间，便已经开始聚拢凝结，耀眼的光辉中，那道熟悉的门再一次出现在顾渊身后。 李思明望着沐浴在金色光华中的顾渊，他的身体轻轻靠在墙上，眸子里流露出惊愕的神色。 虽然早就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甚至已经联想到很多。 但是，这和亲眼目睹完全是两种感觉。 强大的气机涌动，带给冲击力的同时，也让内心充满了震撼。 “这……这就是祭师吗？”周禛下意识喃喃自语，却被葛菲瞪了一眼，前者赶紧噤声，生怕在这个节骨眼上打扰到顾渊。 真，站在光里的男人啊！ 作为一个武者，周禛忍不住思索。 自己何时才能够像顾渊一样拉风。 顾渊伸出手，轻轻推开了那扇门。 但是这一次，并没有金甲战神走出来。 他稍微皱了皱眉头。 好像。 和之前在妖域里。 有些不一样？ 虽然没有金甲战神出现，但是煊赫的金光却分外惹眼。 金光沿着地面，迅速蔓延，像是席卷沙滩的海浪，最终将黑盒子里红雀的尸体笼罩其中。 璀璨中依稀能看见，一道赤色的红雀幻影展翅高飞，被金光包裹着，遁入门中，在进入献祭之门的刹那，顾渊恍惚间，仿佛听见了迤逦的鸟鸣。 金色的献祭之门缓缓关闭，化作金光遁入顾渊体内，他那张俊朗的脸庞泛着光泽，随着时间的推移光华逐渐敛去。 体内的能量，又一次沸腾，大概持续了一分钟的样子才慢慢平息下来。 可当他转过脸看着身后的时候，却发现周禛等人都在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了？”顾渊面带疑惑道。 “没……没事的。”周禛迅速露出笑容。 李思明看了看他们。 “你们先出去吧，顾渊，你留下。” “是。” 就在周禛准备出去的时候，李思明又开口。 “等一下。” “头儿，怎么了？” 李思明伸出手，将摆放在桌子上的黑盒子端起。 “葬了。” 周禛这才回过神来，走到跟前，郑重其事地从李思明手中接过黑盒子。 “您放心。” 顾渊望着他们，有些茫然。 洛音带上门，快步几步，跟上了周禛和葛菲，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震惊，压低了嗓子说道：“你们看见了吗？” “嗯。”葛菲目光深邃，声音有些低沉，“那扇门，竟然……藏在他的身体里。” “闻所未闻……”洛音目光有些失神，“这……真的是献祭之门吗？” “……” 办公室里。 李思明重新坐下，看着顾渊的眼神很温和。 “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顾渊摇了摇头：“只是有些惊讶。” “为什么。” “我没想到，你们会如此的……”顾渊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最后还是用了，“郑重。” 李思明沉默片刻。 然后，站起身。 “走吧。” 说话时候，已经朝着门口走去。 顾渊慌忙起身，非常不适应，李思明似乎一直都是这种雷厉风行的风格，而且，总喜欢带顾渊去一些奇怪的地方，第一次是那个特殊的疗养院，第二次，是问心寺，这一次，似乎又要带着自己出门？ 不过有了前两次的经验，顾渊很清楚，李思明目的性很强，只要带他出门必定有所收获，绝对不会是随便转转。 等下楼的时候，顾渊才忍不住说道：“您带我去哪？” “让你寻找自己的答案。” “啊？” 顾渊愈发听不明白了。 还是李思明开车，顾渊坐在副驾驶，他转过脸看着车窗外，发现车正慢慢驶离市区。 钢筋混泥土的建筑物逐渐被县道两边的白杨所替代，宽敞的马路也慢慢坑坑洼洼起来，不算平整的水泥路经常能看见一道道裂痕。 进入村镇的时候，李思明都会放缓车速，并且时不时转脸透过车窗看着外面低矮的房屋。 “您在看什么？”顾渊好奇问道。 “国之气运。” 顾渊有些诧异。 李思明目视前方，说道：“二十年前，我遇见一位前辈，并且结伴游历了一段时间，他每日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情，便是找个高处安安静静坐着，看着远处村庄升起的炊烟。我问他，那有什么好看的？ 他说：小李，你不懂，早些年，大夏国人饭都吃不饱，可现在你看，家家户户升炊烟，谁家饭桌上没几道肉菜？这炊烟越旺，大夏国就越强盛。请君登高望炊烟，便是国运真龙气。” 顾渊深受触动，再转过脸看着袅袅炊烟的时候，脸上也浮现笑容。 同样一双眼睛，可看到的世界未必是相同的。 不多时，路越来越窄，会车都会有些艰难，终于，车停了下来。 顾渊跟着李思明下了车，看着面前低矮的农院，周围却显得有些荒僻，红砖砌成的围墙将三间平房包围，锈迹斑驳的铁门铁皮微微翘起，贴在门上的对联在风吹雨打的摧残下失了颜色。 他刚想询问，李思明却已经走到跟前，敲了敲铁门。 巴掌拍在铁门的声音啪啪作响，很快，院子里就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 “来啦！” 等到铁门被拉开，左手端着碗，手指夹着筷子的小男孩望着李思明，眼睛一亮，扭脸便冲着屋子喊道：“爷爷！李叔来啦！” 他抬起肉乎乎的小手在嘴巴上随意抹了一下，嘴边的油渍立刻抹的满脸都是，那一张肉乎乎的小脸泛着油光时也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就在这时，一位穿着灰色褂子的老者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佝偻着腰，头发花白，看到李思明的时候，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激动地连脚步都快了些许。 “大人，您来了啊！” 听到这样的称呼，顾渊的脸上露出了怪异的神情。 李思明轻轻点了点头，沉吟片刻，道：“闲来无事，想手谈一局，有时间吗？” “自然是有的，大人请！” 肉嘟嘟的小男孩有些难缠，拉住了李思明的衣服，仰着头说道：“李叔，你上次说，会送我一把剑的！” “记得呢。”李思明摸了摸他的头，如变戏法般，手中多了一把一寸长的短剑，不过是用木头做的。 可即便如此，孩子的脸上也露出了喜悦的表情，赶紧接过木剑，立刻对着空气比比划划起来，嘴里还“哼哼哈嘿”。 顾渊打量着这个看上去极其简单的院子，前后院都种上了菜，并且养着一些鸡鸭。 而李思明和那位老者就坐在院子里的小方桌前，下着围棋。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拉住了顾渊的手腕。 刹那间，顾渊感受到了一阵凉意，他低下头，看着脸蛋高原红的小胖孩，目光错愕。 这感觉…… 肉肉的小手，却没有丝毫温度，在这炎热的夏天，那只手更像是一个冰袋。 他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 这不是活人该有的温度。 第四十九章 真有御剑飞行？ “锅锅，你也是镇妖司的人嘛？”个头直到顾渊腰的胖小子笑嘻嘻问道。 顾渊看着自己的手腕，脸色变了变，他望向李思明，可李思明潜心棋局。 “我……?是。”他说道。 话说锅锅是什么口音…… “那你是剑修吗？” 顾渊摇了摇头。 关于剑修，他是知道一些的，也算是武者类，却是修炼本命剑，初成者以物养剑，登堂入室者以身养剑，登峰造极便以神魂养剑。 不过顾渊对剑修的了解也仅限于此。 得到否定的答案，小胖子明显有些失望，他拉着顾渊，来到屋檐下，然后端出一张小板凳。 “锅锅，你坐，我去给你倒杯茶。” “嗯……不用麻烦的。” “没事的呀！” 不多时，小胖子哼哧哼哧回来，除了给顾渊倒了一杯茶，怀里还抱着一个铁盒子。 看着他神神秘秘的样子，顾渊觉得好奇。 “这是什么啊？” “嘿嘿，锅锅，这可都是我的宝贝！” “嗯？” 小胖子吃力打开铁盒子的盖，里面飞出一些卡片，除此以外，还有在铁盒子里滚来滚去的玻璃珠，两把手指长的塑料小剑，以及一个皱巴巴的小学生作业本。 “这本子也是宝贝？”顾渊疑惑道。 小胖子脸上露出得意的笑，还紧张兮兮四下看看，这才小声说道：“锅锅，你可别告诉其他人啊，这，可是秘籍！” “秘籍？” “你看看！”小胖子大方地将本子递了过去。 顾渊接过皱巴巴的作业本，上面还有茶水浸湿后留下的痕迹，翻开作业本，上面都是画的小人，画工一塌糊涂，和顾渊一个水平，每一个小人手中都拿着一把剑，也算是比较传神了。 “这就是秘籍吗？” “是啊！”小胖子眉飞色舞道，“这可是高深的剑术秘籍！剑修习得，便成剑仙！” 顾渊肃然起敬：“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 “小生不才，正是鄙人。”小胖子挑起眉毛。 顾渊哈哈笑了起来。 突然，小胖子抱着秘籍，又不说话了，就这么仰起头，直勾勾看着天上。 “你在看什么？”顾渊疑惑道。 “我在等，剑仙御剑飞行，从我头顶飞过呢！”小胖子满脸的向往。 顾渊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小胖子对剑仙有这么深的执念。 肯定是电视看多了，等会一定得和那位老人好好念叨念叨。 不过转念一想。 自己小的时候，好像也有一个仙侠梦，那个年纪的自己，别说有一把木剑，就算是一根比较直的木头，那郊外的油菜花也得遭殃。“真的有剑仙吗？”顾渊小声说道。 “当然啦！我每天都会坐在院子里看天上，说不定有一天，就有剑仙踩在剑上从我头顶飞过了！” “哦……那你千万别张嘴啊。” “为什么？怕惊扰剑仙吗？” “不是，我怕他吐痰。” 小胖子的剑仙梦当场就要破碎了。 顾渊哈哈笑起来，拍着小胖子的后背：“和你开玩笑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叫我小胖球就行！” “小胖球？” “反正爷爷和李叔都是这么叫我的。”小胖子解释道。 只是这话听着有些奇怪。 树下，棋局胶着。 李思明喝了口茶，抬起头看了眼老人，说道：“你有些心不在焉。” 老人时不时就会朝着顾渊和小胖球的方向看一眼，听到这话，苦涩一笑。 “就是有些心慌。” “为何？” “不知道，看到这年轻人，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李思明的手里捏着一枚棋子，轻轻敲击着棋盘，沉吟片刻说道：“是怎么样的不舒服呢。” 这次，换成老人沉默了。 等到下了三手棋，他才徐徐吐了口气。 “好像是……害怕。” 李思明有些惊愕。 他并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画风一转，道：“吃的还够吗？有什么需要的，就告诉我，我让人送过来。” 老人笑着摇摇头，道：“您看看这院子，种了这么多菜，还有鸡鸭鱼肉，不缺吃的，大人您当初能容我们爷孙，已经是莫大的恩德了，不敢奢求更多。” 李思明转过脸，看了眼将木剑紧紧抱在怀里的小胖球，旋即，他轻声说道：“抱歉，那东西，我没有找到。” 老人准备落子的手突然僵住两秒，眼神不停变幻，吐出一口气后，将子落下，苦涩一笑。 “大人这些年帮衬我们已经够多，再说，那东西或许压根就不存在，又何必道歉呢？”老人目光有些混浊，“一直以来，都是我们欠大人的，一切都是命罢了。” “我会继续留意的。” “多谢大人了。”老人抬起头，看着小胖球，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悲痛，悱恻不安。 一局棋下完，李思明起身。 “今日就到这了。” “是……恭送大人。” 李思明走到屋檐下，看了看顾渊。 “该回去了。” “哦……啊？”顾渊不可思议。 李思明将自己带到这里，好像什么都没做，只是下了一盘棋，现在就走了？ 小胖球有些依依不舍，拉着顾渊的手，说道：“锅锅，你有时间就来看我哦！”“一定。”顾渊摸了摸小胖球的头，短暂接触了一下，顾渊对这个虎头虎脑的小胖子挺有好感。 纯粹，天真，烂漫，还有一颗赤子之心。 只是…… 等走出院子，上了车，顾渊刚关上车门，便看着李思明。 “李叔，那孩子……” “是妖。”李思明轻轻点了点头。 顾渊心中的猜测被证实，却依旧不可思议。 “既然如此，那他们为什么可以生活在这里？” “为什么不可以呢？”李思明发动引擎，打着方向盘在狭窄的路上调了个头，开始返程，“他们又不做坏事，小胖球你也见到了，心思单纯，不会伤害人族的。” 顾渊内心深受触动。 他着实没想到，李思明作为镇妖司的人，竟然能够对妖的存在视而不见。 “顾渊，还记得我来之前，和你说什么吗？”李思明看了看他。 “寻找答案？” 顾渊猛地一怔，转过身子，道：“您是想告诉我，如果一个妖族，愿意安分守己，有一颗赤子之心，镇妖司也不会伤害他，人与妖，未必不能和平共处？” 李思明摇了摇头。 “和平共处这四个字，听上去是好听的，可顾渊啊，你要记住，只有当你的实力能够绝对压制对手的时候，才有资格说出那句，和平共处。否则，便是以身饲虎。” 顾渊愣愣出身。 “我们可以不用剑，但是，手中不可无剑。”李思明继续说道，“只有足够强大，才有资格谈论慈悲。当然，人与妖魔，最大的不同便是，当人类足够强大时，只要妖魔愿意低头，拔掉自己的獠牙，人族可以给他们偏安一隅的机会，可如果换做妖魔，他们不会给人族这个机会。” “那位老者……” “a级妖物，不过，他选择了低头。”李思明眯了眯眼睛，“捏碎妖丹，但求苟活。” “那小胖球呢？” “天生的化形妖，的确不凡，不过……”说到这里，李思明似乎想到什么，神情有些复杂，也没继续说下去。 顾渊很识趣的没有追问，而是换了个话题。 “李叔，那些剑修，真的可以御剑飞行吗？” “只要达到c级，也就是武者的问道境，便可以短暂飞行。” 顾渊有些不敢相信：“门槛这么低？那不是真成剑仙了？可是，我为什么从来没见过天上有剑修御剑飞行啊？” “因为大夏国禁止剑修随意御剑飞行，否则乱糟糟的成何体统，麻烦也大。其实也有一些剑修，私自偷偷飞行，不被发现的话，也就罢了。” “那若是被发现了呢？”顾渊试探着问道。 “罚款两百，记十二分。” 顾渊：“？？？” 第五十章 网红 顾渊从来没想过，李思明这样的人，竟然也会说冷笑话…… 感觉还挺奇妙的。 他笑着问道：“李队，您和这对爷孙，是怎么认识的啊？” “早些年的事情了。”李思明想了想，说道，“他们一家，本来便是在深山中修行，也算是循规蹈矩，却还是遭到了猎杀，我出手救下他们，并且将他们安置在此。” “没了？” “没了。” 李思明一直都是这样的性格，顾渊也已经习惯了。 不过，顾渊完全有理由相信。 这其中的情节一定比自己想的要曲折许多。 “李叔，其实，我是想不明白的。”顾渊的情绪突然低落下来。 “想不明白很正常。”李思明似乎清楚知道顾渊心中想的是什么，说道，“看过《圆圈正义》吗？” 顾渊摇了摇头。 “我们从来都画不出一个绝对的圆，就像我们所追寻的，所谓的正义，可天底下哪有什么绝对的正义呢？可这是我们放弃的理由吗？不是的，我们能做的，就是努力追寻绝对正义。”李思明看着顾渊，说道，“明白我的意思吗？” 顾渊似懂非懂。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你为什么想不明白，可我能做的，就是带你看看小胖球。”李思明继续说道，“我无法给你一个答案，因为，我自己都没有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如果有那么一天，你找到了，请记得告诉我。” 顾渊苦涩一笑。 “您太看得起我了。” “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人所要做的事情，我们这一代人没有做好的事情，总得有后人站出来查缺补漏，所以，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怀有一颗质疑的人，质疑这个世界，质疑公平正义。” 顾渊将李思明此时说的这些话，都牢牢记在心中，并且认真思索。 直到，回到红浪漫。 顾渊解开安全带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看着李思明。 “李叔，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你今天，没少问我。” 顾渊也不脸红，笑着问道：“我只是好奇，您为什么愿意花这么多时间在我身上。” 李思明拉开车门，下了车。 “你想多了。” 顾渊站在车旁边，看着李思明潇洒的背影，并不认可这样的回答。 李思明的身份摆在这，怎么着也不会是个闲人。 可对方在他身上投注的精力，却让顾渊这个当事人都觉得难以理解。 进入红浪漫，李思明又回到办公室里，继续忙碌。 顾渊正在想，自己要不要去打个招呼，然后回家，却被洛音叫了过去。 “顾渊，我得出去一趟，你帮我看着下面啊。” “看着……下面？”顾渊大惊失色。 “我是说，看着一楼。”洛音呸了顾渊一口，骂了一句不要脸。 顾渊挠挠头，其实自己也没多想，只是有些惊讶。 毕竟，自己又不是镇妖司的人，怕是难当大任啊！ 看着收拾小包的洛音，顾渊忍不住问：“葛菲他们呢？” “他们有任务出去了，你也不需要做些什么，如果有客人，就说暂不营业，另外，注意桌子上的电话，如果真的响了，就直接转接到二线，有头儿在呢。” 说完这话，洛音已经拉开门走了出去。 顾渊还想说些什么，可洛音都已经走了，他看了看四周，一脸无奈地坐在吧台后面高脚凳上，拖着下巴陷入沉思。 在顾渊看来，镇妖司的每个人都挺好的，就这么点小忙，自己的确没理由拒绝。 好在，咖啡馆的确很冷静，半个小时过去了，也没有一个人会推开这件咖啡馆的门，可能是灰蒙蒙的装修风格本身就很难吸引客人。 就在顾渊掏出手机准备开一局游戏的时候，咖啡馆的门却被推开。 那是一个背着吉他的女孩，穿着一条破洞牛仔裤，身材偏瘦，从无袖衫袖口穿过的胳膊很细很白，染成蓝色的短发显得有些扎眼。 “您好，今天暂不营业。”顾渊脸上带着微笑说道。 “我不是来喝咖啡的。”女孩看了顾渊一眼，说道，“我来应聘，你们需要驻唱歌手吗？” 顾渊微微一愣，摇了摇头。 “抱歉，我们这里是咖啡馆，并不是酒吧，不需要驻唱歌手，还有，我们并没有对外招聘。” 虽然顾渊并不清楚情况，可他知道，这咖啡馆不过只是一个幌子，乃是镇妖司的据点，洛音他们疯了，还会对外招聘？就算真的缺人手，那需要的也是能够斩妖除魔的武者或者是超凡。 而不是什么驻唱歌手。 怎么，难道面对妖魔，要把这个蓝头发小姐姐拉出来唱一首《爱的奉献》？ 那女孩却找了个地方坐下。 “我可是个网红，你们这里，我已经观察过了，生意差得一塌糊涂，如果你们请我做驻唱歌手的话，不用多久，就可以人满为患。” 那葛菲一定会敲掉你的头盖骨。 顾渊的脸上依旧是礼貌的笑容，刚准备说话，女孩却摆了摆手。 “什么都别说了，我知道，你对我的业务能力一无所知。”女孩说话时已经将吉他取了出来，叠着腿，手指轻轻扫着吉他弦，唱了起来。 “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你说，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觉……” 的确有开口跪的效果，一首《七里香》，女孩弹着吉他轻声唱着，声音宛转悠扬，透露着说不出的干净，顾渊本来想要打断，可听人家唱的这么好听，也不要意思打断了。 不过刚唱没几句，女孩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不唱了？”顾渊如梦初醒，下意识问道。 “没vip，后面没听过了。”女孩说道。 顾渊：“……” 没vip可还行…… “我唱的还行吧？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女孩眨了眨眼睛，又扫了一下吉他，“一个月给我开五千就行。” 顾渊很好奇：“你不是说，你是网红吗？现在当网红哪有缺钱的，你多少粉丝啊？” “一百二了。” “万？” “个。” 顾渊咧着嘴：“我比你多七个粉丝。” 女孩不以为然道：“我什么时候来上班？” 顾渊赶忙道：“我们这里不收人，如果你真的需要找工作，可以去蓝湾街看看，那边酒吧比较多。” 女孩却摇头：“我是学生，不可以去酒吧的。” 就在这时，又有人推门进来，顾渊猛然抬起头，盯着门口的男人。 这么热的天，对方却穿着宽大的黑色风衣，领子立得很高，遮住了小半张脸，并且，这人还戴着一顶黑色的绅士帽。 让顾渊警惕的是。 当这个男人推门而入的时候。 挂在门头的风铃，叮当作响。 第五十一章 魔煞 顾渊不是第一次来到红浪漫酒吧，可每一次推门关门，门头的风铃都没有响过，这是第一次。 当风铃响起的时候，顾渊整个人都打了个激灵，那清脆的声音，急促而尖锐，无比清晰。 特别是，对方这种cos琴酒的穿着打扮，怎么看都不像正经人。 与此同时。 那抱着吉他的女孩也侧目看向了风衣男人，明亮的眸子闪烁着锐利的光。 “你好，我们暂不营业。”顾渊声音有些低沉。 那人抬起头，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挑起帽子，此时顾渊才发现，面前这个穿着风衣的男人，一双瞳孔竟然呈现幽蓝色。 着实有些诡异。 当与那双眸子对视的时候，顾渊的心中竟然升起了一股寒意。 看着风衣男人逐步靠近，顾渊的心脏开始猛跳。 突然。 当风衣男人，从那蓝发少女旁边经过的时候。 少女猛然起身，手中的吉他卷起了一阵风，及其凶残地拍在了风衣男人的后背上。 吉他弦接连崩断，发出刺耳的噪音，木板同样折断，可见这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可即便如此。 那风衣男人，依旧稳稳站在原地，只是用一种凶厉的眼神望着那少女。 可能还在想着，现在的年轻人不讲武德，搞偷袭。 那蓝发少女看着手中已经折断的吉他，明亮的眼睛里流露出了心疼的色彩，不过她并没有过多在意，而是扭着脸冲着顾渊喊了一声。 “还愣着干什么？跑啊！他是妖物！” 听到这话，顾渊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 虽然，已经有所猜测。 甚至在看到这风衣男人的时候，顾渊进化后的本能也开始提醒着他。 可旋即，顾渊又茫然起来。 他看着那蓝发少女，眼神中满是不解。 她怎么知道，这是妖物？ 还有…… 在知道这风衣男是妖物的情况下，竟然还敢动手？ 这是作死吗？ “赶紧……跑啊！”蓝发女孩见到顾渊没有反应，顿时懊恼起来，可说话的时候，她又举起手中的椅子，朝着风衣男人砸了过去。 只是这一次，风衣男伸出手，握住了板凳腿，脸色有些不悦。 “现在的年轻人，还有没有点规矩？” “妖物，受死！” 蓝发女孩立刻放开椅子，反倒是从腰后取出一把鱼鳞纹匕首，匕首上点缀着一颗蓝色的宝石，此时正散发着光芒。 风衣男看到匕首微微一愣，旋即身体迅速后退几步。 “魏家的人……” 看着朝着自己发起凶猛攻势的女孩，风衣男有些头疼。 “住手，我没有恶意。” “我有！”蓝发女恶狠狠道。 风衣男一脸不屑，抬起手宽大的风衣便鼓了起来，气浪翻滚的同时，也让女孩的短发飞舞，像是面对着一台大功率鼓风机，冲锋的速度明显放慢许多。 即便是作为旁观者的顾渊，此时也顶着巨大的压力，他体内的血液开始沸腾，就在准备帮忙的时候，楼梯口却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住手！” 风衣男一抬手，气流汹涌将女孩掀翻出去，他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冷笑一声。 “小丫头，你还嫩了点，这玄清匕首在你手上也是糟践东西了，若是换做你家那老不死的，我当场就得跪下了。” 顾渊很好奇。 这么怂包的话从这风衣男嘴里说出来，怎么还有点得意洋洋的意思呢？ “你……”滥发女起身，还想冲锋，顾渊却赶紧上前拦住她。 “你干什么？还不让开，这是妖物！”蓝发女气愤道。 顾渊相信这个蓝发女说的话，可问题是，这里可是红浪漫咖啡馆啊！妖物来这完全是给镇妖司冲业绩好吗？ 况且，他也看出来了，这蓝发女虽然不是普通人，可的确不是风衣男的对手，对方先前出手也不过只是被动防御，如果真的打起来，恐怕风衣男能把她吊起来打。 这些暂且不说，现在李思明都已经来了，还需要他们做些什么吗？ 李思明面色平静，走到跟前，看了看翻倒的桌椅，有些头疼。 “洛音呢？”他看着顾渊问答。 “她出去了，让我帮着照看一下。” 李思明点点头，又看了眼风衣男。 风衣男立刻陪着笑。 “大人，这不怪我啊，我什么都没做，刚进来，这小丫头就对我动手。” “嗯。”李思明应了一声，看了看蓝发女，问道，“魏家的人，来这里做什么？” “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你又是什么人？”蓝发女看着李思明的眼神透露着几分古怪，“还有，你们怎么知道我是魏家的人，还知道玄清匕首？” 李思明没搭理她，而是转脸看着顾渊。 顾渊立刻解释道：“这位……女侠，之前背着一把吉他，想在咖啡馆当驻唱歌手，要五千块钱一个月的工资。” 李思明眉头皱了皱。 一旁的风衣男哈哈笑起来。 “驻唱歌手？哈哈哈，不怕败坏了魏家的门风吗？” 蓝发女孩一脸的不屑。 “好了，顾渊，把她送走吧。”李思明看着风衣男，“你跟我上来。” “是，大人。” “等等！”蓝发女突然冲上去，挡在了楼梯口。 李思明背着手，看着她。 “你是武者？还是超凡？为什么和妖物搅合在一起？该当何罪！” 顾渊看着那少女，一阵头皮发麻。 这妹子，一直都是这么勇的吗？ 风衣男已经有些不耐烦，道：“小丫头片子，你听清楚了，大爷我虽然是妖物，可，我乃是夜游神！” “夜……夜游神？”女孩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 顾渊听到这话，也是皱起眉头。 夜游神？ 那可是大夏国传统文化神仙体系中的司夜之神。 他知道，这里的“夜游神”肯定不是自己所理解的那样。 “那……你是咖啡馆的老板吗？”女孩看着李思明道。 这话题跳跃的还真快，顾渊都有些跟不上节奏了。 李思明沉吟片刻，点点头。 “是。” “那我什么时候来上班？” 李思明脸色有些不自然。 “我们不缺人。” “但是，我为了保护他，吉他都摔坏了。”蓝发女委屈巴巴道，“我已经没钱了，就靠着卖唱吃饭，老板，你就给我一份工作吧，我……” 李思明有些头疼，看了看面前的少女，又看了看神情严肃的风衣男，指着顾渊，说：“你跟他聊，我要忙。” 说完，就带着风衣男上了楼。 蓝发女则将目光投向了顾渊，脸上挂着笑容。 “小哥哥……” 顾渊：“……” 楼上。 办公室里。 跟着李思明进来的风衣男顺手关上房门，毕恭毕敬站在旁边。 “大人，刚才楼下那年轻人……不简单吧？” 李思明瞥了他一眼，翻开茶杯，倒了杯茶。 “你不用知道。” 风衣男赶紧低下头：“是……” 紧接着，他又说道：“您猜的不错，所属天方建筑的那处工地，的确有魔煞残留之气。” 李思明目光冰冷，抿了口茶：“实力呢？” “初步判断，c级魔尊，也可能……更强！” 第五十二章 不负责任的男人？ “你是武者？还是超凡？那个老板不简单吧，我看到他就有些发慌呢！” 坐在顾渊面前的蓝发女唱歌是真的好听，但是不唱歌的时候嘴也是真碎。 他已经开始头疼了。 “对了，刚才那老板说，让我和你谈，是谈工资吗？我今天就可以上班的！”蓝发女继续说道。 顾渊看着她，有些头大，李思明说让他处理，只是忙于正事而已，这红浪漫咖啡馆和他一点关系没有，自己说了有个屁用啊！ “小哥哥，之前为了保护你，我可是将吉他都砸坏了，你得对人家负责的。”蓝发女委屈巴巴道。 顾渊嘴角微微抽搐着。 “停……怎么称呼？” “魏玄衣。” 顾渊有些诧异，这名字听着，总觉得有些奇怪。 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魏小姐，你也看到了，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不过只是一场误会，那位先生也说了，他是夜游神，夜游神是什么，你总该知道吧？” “知道！有些能力特殊、在夜晚有超强监察能力的妖族被镇妖司收编，便在城市中游荡，守卫一方安全，随时向镇妖司汇报情况，当然，其中也有一些能力特殊的超凡人族。 与之对应的，则是在白天巡查的日游神，同样由部分妖族以及人族组成，责任相同。” 顾渊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 魏玄衣：“？？？” 你这是考我还是套我话？ 顾渊也不脸红，继续问道：“你怎么知道，刚才那个男人是妖物？” “因为玄清匕首提醒我了。”魏玄衣将匕首拍在桌子上，说道，“只要有妖物出现在周围，这玄清匕首就会有所感应，我自然能够感知到。” 顾渊看着那玄清匕首，一阵眼红。 虽然进化后的本能，在某些时候也能起到提醒，但是却比较玄妙，并不稳定。 mp3里的小女孩，也能够感知到妖气，可问题是，顾渊也不可能天天插着耳机走路。 这玄清匕首可是好东西啊！ 也不知道能不能掏宝搜同款…… “怎么样，小哥哥，我什么时候能上班？”魏玄衣似笑非笑道，“毕竟，我都已经给你这么多信息了。” 顾渊轻轻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我们不招人。”魏玄衣脸上愕然，旋即大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愤怒起身道：“你耍我呢？我跟你说半天，你跟我说，不招人？” “魏小姐，当你刚进来的时候，我就已经表明过态度，我们这里，不收人的。”顾渊不紧不慢道。 魏玄衣气得咬牙切齿。 她现在就有一种上当了的感觉。 “好啊你，看着挺老实的，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的吉他都坏了，还是为了保护你，就算是误会又怎么样？我为你付出这么多，你现在翻脸不认人，这就不负责了？你还是男人吗你？！” 就在此时，洛音推门回来，手里拎着好几个袋子，嘴里还咬着一根淀粉肠。 她站在门口，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顾渊，又看了看魏玄衣，那一双眼睛立刻燃烧起了八卦的小火苗！ 什么？ 翻脸不认人？ 不负责？ 不是男人？ 好刺激啊！ 洛音鑫兴奋的简直都有些发抖了！ 顾渊看到洛音，立刻如释重负，赶紧起身：“你回来的正好……” “不不不！我回来的太不是时候！”洛音觉得这样的谈话，根本就不是自己不充钱能听的，她本来已经转身离开，但是八卦之心又在凶猛跳动，犹豫片刻，她还是选择走进来，并且坐在吧台旁边，继续咬着淀粉肠。 “请务必把我当成空气，继续说，顾渊是怎么不负责任的？是不是提裤子不认人了？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老实人！贼眉鼠眼天天看葛菲和我的大长腿……” 顾渊：“？？？” 我要报官了啊！ 魏玄衣也是一愣一愣，顿时看着顾渊的眼神写满警惕。 “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说着，还用手捂住自己牛仔裤破洞的位置。 她已经开始纠结，自己是否要留在这里工作了。 顾渊脑瓜子嗡嗡作响，只觉得后背冒汗，赶紧挥手，冲着洛音解释刚才所发生的事情。 听完这些，洛音顿时一脸失望。 “就这啊……” 你这意犹未尽的表情是几个意思啊喂！顾渊愤愤不已。 洛音拍了拍手，将最后一小截淀粉肠全部咽下去，喝了口奶茶说道：“我们这里的确不需要驻唱，你还是去酒吧一条街碰碰运气吧，慢走不送。” “我不走。”魏玄衣开始耍无赖了。 不过现在洛音已经回来了，顾渊觉得这件事情和自己已经没有关系，便起身准备离开。 可这还没走两步，就被魏玄衣拉住胳膊。 “你也不能走，你得赔我吉他。” “我没钱，而且，你就算真的要找个人赔，也应该是找那位夜游神。”顾渊说道。 “不去，我打不过他。” 顾渊觉得现在的人心是真坏啊，见软柿子捏都不藏着掖着的。 “小子，你到底赔不赔我！”魏玄衣凶神恶煞道。 洛音在旁边挤眉弄眼：“顾渊，她长得也不错，要不，你就好好陪陪她吧。” 顾渊不想搭理这个女赛车手。 “你的吉他，多少钱？”顾渊问道。 “一万二。” “哦……”顾渊一摊手，“没钱。” 一副摆烂的样子。 好在这时候，李思明带着风衣男下楼。 看到顾渊生无可恋的模样，李思明看了看魏玄衣，思索片刻，道：“明天你来上班吧，我会给你准备吉他的，一个月给你五千。” 听到这话，魏玄衣顿时大喜：“真的？” 李思明点头：“我是老板，我说了算。” “老板大气！老板早生贵子！”魏玄衣立刻拨开云雾见青天，对着李思明便是百般道谢，也就不纠缠顾渊，兴高采烈的离开。 洛音有些不可思议。 “头儿，您真让她来这上班？” 李思明看了看她，说道：“给魏家打电话，说有个叫魏玄衣的女孩背着吉他要当驻唱歌手，剩下的，就不用我们操心了。” 洛音恍然大悟：“魏家家风严厉，的确不可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头儿，您真腹……真高明！” 站在原地的顾渊也是目瞪口呆，不可思议地看着浓眉大眼的李思明。 这年纪大点的男人真坏啊……小女生哪里玩得过他们呢？ 第五十三章 它在看着我 当顾渊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推开门，看到家里热热闹闹的，穿着一条低腰牛仔短裤的夏幼之将两条雪白的大长腿盘在沙发上，和顾初雪说说笑笑。 顾渊有些惊讶，看着又在厨房里忙碌的二婶，由衷的觉得，二婶真的很辛苦，白天要忙于工作，晚上还得照顾一家人吃吃喝喝。 也幸亏现在孩子大了，能够帮帮忙。 这么一想。 二婶真的是个很伟大的人，照顾两个孩子不说，还得照顾顾渊，并且视如己出，真没几个人能做到这样的，小区里，谁提起二婶不得竖起大拇指啊？ “你怎么来了？”顾渊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大口，好奇问道。 “我不能来啊？”夏幼之翻着白眼道。 顾初雪抬起头说：“哥，你真没良心，亏小夏姐还给你买礼物了。” “这不过节不过生日的，给我买礼物做什么。” “哥，今天可是小夏姐第一天上班！”顾初雪对顾渊这种态度感到不满。 多少带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顾渊这才恍然大悟。 他挠挠头，突然有些羞愧。 都是大学毕业。 方宇是在工地干活，磨砺自己。 小夏也踏入社会，开始展望未来。 可是自己呢？ 除了进入妖域，成为超凡，见到世界的另一面，并且接触到镇妖司，还成为了特别的存在……简直一无所获！ 哎呀，好羞愧…… 接着，就看到夏幼之站起身，拿起手边的小袋子。 “诺！送给你的！” “这什么啊？”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顾渊从黑色的礼品袋里倒出来一个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块手表。 “你这才刚刚上班，还乱花钱。”顾渊没好气道，“能退了吗？” 夏幼之从沙发上跳下来，光着脚丫子踩在被二婶擦得铮亮的地板上，小鼻子已经皱在一起，不高兴道：“退不掉！不要就还给我，我送给方宇去！” 说完伸手去夺，却被顾渊躲过。 “谁说我不要了？我只是觉得，你这刚刚才上班，工资都还没有发呢，不要乱花钱。” “切！本姑娘现在有工作了，不像你，还是个无业游民。”夏幼之高傲道。 “啊对对对……”顾渊将手表戴在手腕上，嘴里念叨着，“别说，还挺好看的。” 夏幼之依旧是一脸的傲娇，但是微微上扬的嘴角已经出卖了她此刻的内心。 “对了，小雷呢？”顾渊问道。 今天一天都在外面，却始终担心顾小雷。 “房间里呢。”顾初雪伸出手指了指。 顾渊走到卧室前，轻轻伸出手敲了敲。 得到回应后，才推门而入，毕竟顾小雷也不是小孩子了，还是得注意一些隐私的，万一他此时在里面做个手艺人，自己推门进去了岂不是很尴尬？ 好在，顾小雷还是个阳光向上的好少年，只是趴在桌子上写着作业。 顾渊坐在床边，脸上满是欣慰，顾小雷的成绩一直都很不错，而且自觉性很强，从来不需要别人盯着，虽然也会去网吧上网打游戏，可顾小雷自己会安排时间，根本不需要别人督促。 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哥，你回来啦！” “嗯。” “手表真不错，嘿嘿，你说，小夏姐送你手表，是不是想要抓住你的每一分每一秒啊？” 顾渊：“……” 这么恶心的话从哪学来的？ 他刚想说话，却余光一瞥，顿时脸色微变，一把抓住了顾小雷的手腕。 “哥，你干啥？”顾小雷被顾渊的反应吓了一跳。 “你这手上……”顾渊的眼睛直勾勾看着顾小雷左手手腕上的那根红绳。 分外显眼！ “哦……你说这个啊，哥你喜欢吗？那我送给你啊！”说话时，顾小雷作势就要将红绳接下来。 顾渊却如临大敌，沉声道：“哪来的？” “买的啊，就在路边，两块钱一根，也不知怎么的，看到的时候就觉得挺好看。”顾小雷笑着说道。 顾渊看了看红绳，又看了看顾小雷，心中荡漾着一股怪异。 看着顾渊严肃的神情，顾小雷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了，试探着问道：“哥，这红绳……怎么了？” 顾渊回过神来，摇摇头，说了一句没事，便站起身准备出去。 结果手刚按在门把手上，顾小雷突然问道：“哥，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顾渊转过身，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少年。 “为什么这么问。” “不知道啊……”顾小雷仰起头，靠在椅背上，一双眼睛有些空洞，“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哦不……是哪哪都不对劲，哥，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沉默片刻，顾渊笑了一声。 “不要胡思乱想，少打游戏。” 说完，便转身出去。 吃过晚饭，还是老戏码，在二叔二婶的要求下，顾渊将夏幼之送回家。 路上，顾渊还在说：“以后不要花钱给我买礼物了，你才刚刚上班，得攒点钱。” “攒钱干嘛？” “做嫁妆啊！”顾渊说。 “啊？” “啊什么？你以后都是要嫁人的，行了……到了，自己上去吧。”顾渊摆摆手，转身离开。 望着顾渊的背影，夏幼之撇起嘴，跺了下脚。 “就买就买！” …… 回到家里，顾渊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重新躺在床上，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翻看着手机。 方宇的头像上挂了个小红点。 点开后，好几条语音。 “小圆子，听说今天工地去了不少人，都神神叨叨的。” 三分钟后。 “小圆子，我总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顾渊的眉头拧了拧。 “小圆子，今天家里的空调特别冷啊，感觉都快结冰了……可是，我分明把线都拔了啊！” 发语音的时候，方宇的牙齿似乎都在打颤。 …… “小圆子，我站在椅子上，趴在空调出风口看呢，好像是一张苍白的脸，它呼哧呼哧吹着气，好冷好冷啊……” “小圆子，它在看着我。” 第五十四章 该死的臭虫 听完方宇发过来的最后一条语音，顾渊顿时汗毛倒竖。 他一边起身，一边拨打着方宇的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始终无人接听。 “该死……该死！我早该想到的……”顾渊的嘴唇不停哆嗦着，连带着身体都在发抖。 甚至，来不及和家里人说一声，顾渊已经拉开门走了出去。 快步下楼，冲到小区门口，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坐在车上，报了方宇家中的地址，他放弃拨打方宇的电话，转而给周禛打了过去。 接到顾渊的电话，周禛那边听着倒是很精神。 “小顾啊，怎么了？” “我朋友出事了，就是那个方宇，应该是被妖魔盯上了！” 听到顾渊的话，周禛更精神了。 可能是听出了顾渊语气中强烈的不安，周禛开始安抚他的情绪。 “小顾，你先不要着急，你将你朋友的位置告诉我，我们立刻过去。” “好，亚泉区，丰园路，琥珀山庄，七号别墅。” “亚泉区……了解，不要着急，我现在立刻通知二队的人，亚泉区是他们的辖区，距离也是最近的，我和葛菲也会立刻赶过去。妈的……头儿刚好出去了。” “嗯，好。” “小顾，你记住，如果提前到了，也不要着急，等待镇妖司的人到，明白吗？” “嗯。”顾渊随口答应下来。 现在的他，哪里还能想到这些。 此时此刻。 顾渊唯一担心的，就是方宇的安危。 任何问题，都被抛之脑后。 等到出租车停下，已经提前扫码付款的顾渊直接拉开车门冲了下去。 站在大门口，他四下环顾，想要寻找镇妖司成员的身影，旋即，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也不再犹豫，体内血液沸腾，直接冲了进去。 顾渊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对方宇家的位置也是轻车熟路，一路狂奔速度极快，路灯下只留下道道残影，耳边呼啸的风，淹没了身后穷追不舍的小区保安的呼喊。 几个年轻力壮的小区保安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哪有一句话不说闷着头就往里面冲的，就算外卖超时了也不至于这般吧？ 当然，对于一个高档别墅区而言，外卖员根本也不需要将外卖送进去，只需要交给门口的保安，保安将会开着观光车送到门口。 否则，就是对不起一平米八块钱的物业费。 距离七号别墅，越来越近。 顾渊的心脏也越跳越快。 进入院子，站在门前，顾渊推门的同时，手里还拿着手机。 不厌其烦的。 打着方宇的电话。 这一刻，他无比希望听见方宇的声音，对方笑嘻嘻说一句，自己是在开玩笑。 然而，这也只是顾渊的想象。 方宇虽然是个喜欢玩闹的性格，可绝对不会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也许对别人会，但是对顾渊，绝对不会。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一旦自己真的这么做了，顾渊会不顾一切奔袭而来。 这就是彼此了解。 顾渊尝试着推开门，但是，门始终没有推开。 他深吸了口气，一双眼睛再度被猩红所侵染。 别墅区的保安，终于追了上来。 就在他们准备冲上前去，将这个硬闯别墅区的年轻男人按在地上时。 顾渊体内的骨骼已经开始噼里啪啦作响，身上的血液开始沸腾，并且，荡漾着金色的纹路，慢慢凝聚成绽放着金光的鳞甲。 骤然发力。 “砰”的一声，曾打出广告，号称全世界最安全的合金大门应声倒下，只有一米长的铝合金门把手被顾渊紧紧握在手中。 这些保安甚至都没有看到顾渊是如何发力。 他们呆愣在原地，两股颤颤。 本来以为是小偷。 没想到是悍匪…… 当初做上岗培训的时候，保安队长可没和他们说过遇到这种情况该如何处理，但是求生的本能克制着他们冲上去制止的想法。 别墅里。 没有开着灯。 然而，空气中却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在黑暗中，顾渊却看得真切，只是此刻的他，视野被一片猩红覆盖。 他脸色铁青，不停喘着粗气，胸口大幅度起伏着。 在一楼，环顾一圈，顾渊并没有发现什么，于是立刻沿着楼梯，朝着二楼进发。 他清楚的记得。 方宇的卧室，就是在二楼。 深红色的鲜血顺着楼梯流动着，似乎还有些温热，而台阶也因为鲜血的浇筑变得有些湿滑。 在最后一节台阶上，躺着一个身材稍显臃肿的女人。 钱阿姨。 这是方家的保姆，今年四十岁，在方家工作已经有三年了，每一次顾渊来到方家，都是钱阿姨做饭，她是个老实本分的农村女人，早些年和嗜赌如命的丈夫离了婚，独自抚养女儿长大。 每当提起女儿，钱阿姨脸上都满是骄傲，当初高考凭借着优异的成绩考进了某所医科大学，现在是大二，顾渊也曾见过一次，长相并不出众，可骨子里同样有一股韧劲。 可现在的钱阿姨，就这么躺在那，身体半靠着栏杆，夹杂着银丝的头发散乱覆面，她的两条手臂，被恐怖的力量凝成了麻花，胸口黑漆漆的一个血洞，像是被什么东西贯穿。 就在此时。 顾渊手中正在拨打电话的手机，被接通了。 他的身体微微一僵。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寂静的有些可怕，像是连接着虚空。 旋即，传来咔嚓，咔嚓声。 似乎是什么东西被按动。 终于。 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干瘪瘪的。 “来……进来啊……” 顾渊抬起头，看着那扇印有几个血手印的门。 他缓缓靠近。 “进来……进来啊……”那声音，像是在蛊惑顾渊，甚至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他的意识都恍惚了一下，只是很快又被体内汹涌的力量压了下去。 他没有犹豫，拧开门把手，走了进去。 方宇的卧室很大。 比顾渊二叔家的客厅还要大一些。 当门被推开的时候，空气的流动让窗外的风灌了进来，灰色调的窗帘猎猎作响，冷森的月光倾洒进来，照在盘腿坐在床上的男人身上。 蓝色的床单被鲜血染红，连带着那身睡衣。 房间里面的温度很低很低，就像方宇语音里说的那样——仿佛呼吸到肺部的空气都是冰碴子。 “来啦……你来啦……” 床上的男人慢慢抬起头，手里按动着一根圆珠笔，先前听见的“喀嚓”声，来源就是这里了。 圆珠笔，已经被鲜血染红，那张顾渊最为熟悉的脸上，被尖锐的笔头扎出了一个又一个细密的血洞，一粒粒血珠挂在脸上，像是一个蜂巢。 顾渊看着他，眼睛的猩红愈发浓郁，黑暗的环境下仿佛蒙了一层红色的光。 他握紧双拳，怒火蔓延，足以焚烧这个世界。 低沉的嗓音，却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该死的臭虫……” “从我朋友的身体里……” “滚出去！” 第五十五章 魔物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刺激着顾渊的中枢神经。 望着已经“千疮百孔”的方宇，他内心没有半分恐惧，只有渗入骨髓的愤怒。 特别是。 方宇眼神中所透露出的恐惧，就像是一根针，扎进了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无论如何，顾渊也没想到，下一个被妖物盯上的人会是方宇，明明这小子只是一个吃瓜群众，怎么莫名其妙就引火上身了呢？ 看着顾渊眼神中的猩红，坐在床上的“方宇”，脸上也露出了玩味的笑。 “你……不是人。” 顾渊没有回答，他的两条手臂已经化作触手，却无法动手。 该怎么做呢？ 直接将触手挥向方宇吗？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方宇”的身上突然散发出了一团黑雾，黑雾弥漫，瞬间将顾渊笼罩其中。 而在黑雾中，顾渊看到方宇的身上，正慢慢剥离出一团如墨水般的黑影，狰狞恐怖，像是一头凶兽，身上挂着粘稠的液体，有点像刚开采出来的石油。 液体沿着地板，已经到了脚下。 顾渊脸色微变，他的触手砸向那黑漆漆的粘液，可粘液却顺着触手继续蔓延，如跗骨之蛆。 如影随形的是冰冷的寒意，仿佛要将自己体内的血液冻僵，猛然间他感知到自己的身体竟然动弹不得，就在惊恐之时，身后却传来了一个清脆却果决的声音！ “天启玄火，地锁乾坤，阵起！” 旋即，顾渊便感受到后背传来的温热气息，在他的视线中，七个小旗子绽放着火光，像是受到某种力量的牵引，整理排列，路径明确，瞬间驱散了黑暗！ 黑色粘液与黑雾一同被逼退，顾渊挣脱了枷锁。 他猛.喘了口气，手中的触手也重新化作手臂。 转过身，身后是一男一女。 男人身材魁梧，目光粗犷，身上穿着一件白色印花t恤，搭配一条黑色运动裤。 顾渊已经是一米八三的身高，可这个男人比顾渊却还要大上一圈，站在那就能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那女孩长发散落，戴着一顶鸭舌帽，半张脸都藏在了帽檐下，手中捧着一个古朴的罗盘，身材高挑，一米七五左右，却也比身边的男人矮了不少。 此刻，那粗犷男人正在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顾渊。 “你是顾渊？” 顾渊一愣，点点头。 粗犷男人转脸，小声说道：“我怎么觉得……这两个都是妖物？要不要一起灭了？” 刚进来的时候，看到双臂变成触手的顾渊，身上还披挂着金色鳞甲，突然就觉得，此人更像妖物了。 戴着鸭舌帽的女孩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牵引着七个绽放着火光的小旗子。 炽热的气浪在空气中翻腾着，此刻的方宇身形却及其敏捷，他的身体如同壁虎般紧密地贴在墙上快速移动着，扭曲的身体已经挂在了天花板上，水晶吊灯摇摇欲坠。 鸭舌帽女人没有过多言语，加快了小旗子飞行的速度，瞬间将挂在吊灯上的方宇团团围住，翻滚的火浪映衬着那张如蜂巢般的脸。 粗犷男人打了个哈欠。 “陈苓，有你的伏妖七幡阵，这妖物也只能举手投降了，不过，还真是第一次看到能附体普通人的妖物呢……是什么东西呢？” 顾渊却有些紧张起来。 “他只是普通人，他……” “安啦安啦。”粗犷男人似乎知道顾渊在担心什么，说道，“这伏妖七幡阵只是针对妖物，对人族不会造成危害的，等着吧，这妖物，马上就会被逼出来！” 话音刚落，方宇口中突然喷出一团黑雾，瞬间，七个小旗子燃起的烈焰被吹灭，齐刷刷掉了下来。 “这……”粗犷男人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鸭舌帽女孩也很是惊讶：“不对！” 在他们震惊的时候，方宇已经逃窜到了窗口，准备一跃而出。 顾渊却赶紧快跑两步，凭借着本能，伸出手臂的同时，双臂也化作触手，将方宇的脚踝紧紧缠住！ 原本方宇都已经纵身一跃，却不料双腿被束缚，身体直接砸在了外墙上，发出了一声嘶吼，歇斯底里！ 粗犷男人盯着那触手，发了一会呆，却被鸭舌帽女孩一脚踢在腿上。 “还愣着干什么？帮忙！” “哦哦！”粗犷男人这才大梦初醒，赶紧朝着方宇冲了过去，他这跑动起来脚下的地板似乎都在微微颤动着，犹如百兽奔腾！ 他伸出手臂，健硕的手臂足有那鸭舌帽女孩的小腿粗，肌肉如虬，看着就觉得爆发力十足。 可这刚到跟前，方宇的上半身突然悬浮起来，发出一声嘶吼，转身的瞬间，一拳便朝着粗犷男人砸了过来。 男人同样挥拳，两拳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巨响，顾渊却清楚听见方宇的骨骼发出了断裂声。即便是被妖物占据身体。 可…… 方宇只是一个普通人啊！身体素质摆在这呢！ 粗犷男人浓眉微皱，脚下后退了一步，还想出拳，顾渊见势不妙，立刻甩动触手，体内蕴含的能量瞬间贯穿全身，一声暴喝后，方宇的身体被顾渊甩了进来。 “这是什么东西……伏妖七幡阵都镇不住这东西？”粗犷男人费解道。 “不是妖……这是魔物。”鸭舌帽女孩迅速做出自己判断。 听到这话，顾渊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一脸的不可思议。 魔物？ 方宇…… 竟然是被魔物缠上了？ 就在顾渊惊愕时，又是彻骨的寒意，顺着触手攀爬，直冲大脑。 眨眼间，方宇已经到了跟前，抬手便是一拳，直接砸在了顾渊的胸口。 “砰”的一声，顾渊的身体重重砸在了墙上，一口血从嘴里吐出来。 原本纠缠着方宇的触手，此时也被对方挣脱。 快！ 实在是快了！ 这出手的速度，甚至让站在旁边的粗犷男人，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看到方宇还要继续冲杀，粗犷男人想也没想，便立刻挡在了顾渊深浅，抬手间，取出一把玄铁锻造的铁棍，砸向了方宇的面门！ 可方宇的身体却突然定住，脚下一点，身体迅速后退，身形极其灵活，也让粗犷男人扑了个空。 那悬挂在墙上的方宇，咧着嘴，对粗犷男人露出了一个戏谑的笑。 相比较之下，粗犷男人的神色要严峻很多。 “麻烦了……” 叫陈苓的女孩没有诧异，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罗盘，刹那间，一道蓝色的光柱冲天而起，透过一层层天花板，又瞬间爆开，蓝色的光纹如水波般荡漾着，将这一隅笼罩起来。 蓝色光纹形成了一道屏障，像是一个倒扣的碗，将这幢别墅连带着前后院笼罩起来，而在她的脚下，则出现了一个罗盘的投影，手捧罗盘的女人站在中宫位，脚下踩着“戊、己”，散发着蓝色光纹的甲、乙、丙、丁、庚、辛、壬、癸之字符围绕周边，快速旋转。 “东方三山甲、卯、乙……离卦，阵起！” 脚下散发着蓝光的罗盘投影停下旋转，“离”字对应挂在墙上的方宇，瞬间一条火龙迸发而起！ 似要吞噬万物！ 第五十六章 困兽 顾渊看的目瞪口呆，他着实没想到，那戴着鸭舌帽的年轻女孩竟然如此强大。 可同时，他也为面对“火龙”的方宇担心起来。 然而。 当火龙冲到面前的时候，方宇脸上又一次浮现出讥笑。 一团黑雾瞬间将火龙扑灭，只有蓝光若影若现。 旋即，方宇扭曲的身体便朝着陈苓扑了过来。 好在粗犷男人已经缓了过来，将跃在空中的方宇扑了出去。 “找打！”男人怒吼了一声，一拳砸在了方宇的脸上。 这凶厉的一拳，若是砸在普通人的脸上，怕是能够将对方整张脸都给砸凹进去！ 然而，几乎是拳头砸在脸上的一瞬间，方宇的脸竟然化作了一团黑雾。 紧接着，就是拳头砸在地板上的声音，地板都被砸的四分五裂。 恍惚间，顾渊甚至觉得整栋楼都在轻微颤动着。 这种恐怖的力量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看让顾渊万分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为方宇的小身板感到担忧的时候，却是那粗犷男人被一脚蹬飞了出来。 本来，这膀大腰圆的男人是压在方宇身上的，浑身上下的重量怎么着也是奔着两百斤去，可方宇只是一招兔子蹬鹰，便让这魁梧的男人直接飞起来，砸到天花板上，又重新落下来，疼得龇牙咧嘴。 可该说不说，此人的身体素质也是超出了顾渊的想象，人家摔成这样换成正常人早就废了大半，但是壮汉只是起来拍了拍自己的屁股，除了倒吸两口凉气外，也不见有什么严重的内伤了。 “惨了……打不过啊……” 其实这个时候顾渊也看出来了。 一开始的时候，“方宇”表现出来的战斗力还不见多么强大，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方宇”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提升了许多，还有那及其诡异的黑雾，更是让人猝不及防。 突然，顾渊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极端的词。 “融合”！ “方宇”给顾渊的感觉是。 这个魔物，正在逐渐…… 彻底掌控这具身体！ 想到这，顾渊甚至惊出了一身冷汗。 什么妖魔…… 什么镇妖司…… 这一刻，都被顾渊抛之脑后了。 他只知道，如果按照这样的趋势继续发展下去。 自己的好兄弟，将会彻底成为一具空壳，被该死的臭虫鸠占鹊巢！ 想到这些，顾渊的眼睛迅速就变红了。 在顾渊准备冲上去的时候，陈苓又一次念动口诀，声音中蕴含着威严。 “甲、卯、乙，后天属震！阵起！” 话音刚落，顾渊竟然听见了一声暴雷！ 顾渊大为吃惊！ 原本朦胧的窗外此刻竟雷光密布，恰好是一道天雷滚滚而落，仿佛那天庭坠落的神明。 当然。 这世界并没有光伟宽容的神明。 只有挺身而出的凡人。 顾渊总觉得，现在这个世道还真是不错，没有那么多愚昧的人，不再向天祈祷，祈求神明救世，孩子得病了也知道往医院送，不再想着跪求冰冷的泥像。可当他这么说时，二叔的脸色却不好，他会告诉顾渊，在早些年的时候，造就愚昧的不止是思想，还有苦难。 人族从来都是自强不息的，只有在某个绝望时期，什么都做不了才会祈求神明。就像孩子生了大病，可裤兜里都没俩子。祈求神明？更多的也只是内心深处不甘愿等死妄图做些什么罢了。 思绪就是一瞬间的事，等他收起思绪的时候，天雷已经落下。 而此刻的方宇终于不再有脸上那讥讽的笑，却像是受惊的兔子般开始东窜稀窜，并且拼了命似的冲击着荡漾着蓝色光纹的屏障。 虽然并没有成功，却也躲开了天雷，奇怪的是，顾渊抬眼望着四周，哪里有半点被雷劈过的痕迹？于是想着，这陈苓利用罗盘引来的雷，也只是针对妖魔的，就像当初红雀烧死赵淼时用的那把火，可能存在着差异，却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顾渊扭脸看向还在结手印的陈苓，口中念念有词，结果一句话尚未说完，高挺的鼻子便迸出了两道血龙，深红色的血液翻越了娇俏的嘴唇，沿着下巴恍若断流的小溪般滴滴答答摔在地上。 她的脸色，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甚至连带着将别墅笼罩的光罩，都黯淡许多，像是早已腐朽的牢笼，即便是一个孩童，都可以将其冲破。 “陈苓！” 看到陈苓这般模样，那魁梧男人大惊失色，他显然是察觉到什么，咆哮道：“快将阵法撤了！你撑不住的！”陈苓擦了擦脸上的血，摇了摇头，她染着血的手指轻轻挑高帽檐，眸子里闪烁着坚韧的光。 “c级……” 听到这话，魁梧男人脸色更加难看。 他明白陈苓话里的意思了。 目前，阵法还可以将这魔物束缚住，一旦接触阵法…… c级魔物所能造成的破坏力，是恐怖的。 “只要撑到援兵来……”陈苓轻声说道。 语气格外沉重。 她的目光落到魁梧男人身上。 “麦文彬，不能放他走……” “知道的。”魁梧男人咬着牙，又一次朝着方宇扑了过去。 如果任由对方如此冲撞，阵法想必是维持不了多久的，从阵师陈苓此时的状态就可以判断出来。 一旦阵法被对方强行冲破，陈苓即便不会生死道消，也会遭受重创，他断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拳风呼啸，如惊雷炸响。 可随着魔物与方宇的融合度越来越高，他的身形也变得愈发灵活。 他脚下辗转腾挪，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仿佛掌控了绝对的主动，哪怕麦文彬拳势惊人，他也如滑溜的泥鳅般闪躲，并且伺机而动，就像此时，黑雾瞬间弥漫，将麦文彬包裹其中。 未等他挣脱束缚，已经是一拳砸落，发出轰的一声闷响，便看见那魁梧的男人再一次砸到墙上，只是没有先前的轻松，脸色苍白时还连带着吐出一口血。 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有丝毫停留，只得赶紧抬起头，望着又一次对阵法发起冲撞的方宇。 不过就在此时，一道金光乍现。 他转过脸，看着那个年轻男人，先前接到周禛电话时，对方可是再三强调，让他们保护好顾渊这个“普通人”。 可此时的顾渊，身上却笼罩着一层金光，他的身体同样开始扭曲，四肢变得细长，像是某种节肢动物，然后，一根根细密的蛛丝便朝着方宇射了过去。 “给我……停下！”他咆哮着，蛛丝瞬间凝结成网，将方宇束缚其中。 第五十七章 你惊扰我了 麦文彬看着在蛛网中挣扎的方宇，又看了看肢体变形的顾渊，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周禛说的这个年轻人…… 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如果能够活着出去的话，他一定要搞清楚这个问题。 方宇与魔物的融合，让他愈战愈勇。 陈苓在感受到阵法所受到的冲撞后甚至给出了“c级”的评价。 可是现在，这位“c级”魔物却真的被困在蛛网中，仿佛受到的束缚丝毫不弱于陈苓的阵法。 但是顾渊却有一种直觉。 蛛网困不住他多久。 更让他感到头痛的是，麦文彬和陈苓的状态都很糟糕，一旦魔物冲破束缚，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此时，身陷蛛网中的“方宇”却发出了阵阵怪笑。 “你比我可怕多了。” 他如此说。 顾渊脸色微变。 麦文彬强忍着身上疼痛，看着顾渊，突然开口：“你能困住他多久？” 他对顾渊的确很好奇，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得是解决这愈发强大的魔物。 最起码现在，顾渊是站在他们这边，一同对付魔物的，而且能够得到周禛的信任，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坏“人”。 顾渊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麦文彬的神情也愈发凝重了。 看来现在还没到松口气的时候。 就在此时。 脸色苍白的陈苓看着顾渊。 “我会打开阵法的一个出口，你立刻离开。” 顾渊一怔。 “为什么？” “你既不是镇妖司的人，也不是除魔署的人。”陈苓的语气听上去很平静，却莫名其妙的给顾渊些许熟悉感。 这种神态。 这种语气。 这样的话。 仿佛此时自己不是身处在别墅里，而是又回到了那个诡异的火车车厢，鸭舌帽女孩的形象也逐渐与那个扎着麻花辫毅然决然的女人慢慢重合。 麦文彬看了看顾渊，也咧着嘴笑了一声。 “那就现在吧。” 说完这话，他又一次朝着方宇冲了过去。 现在，方宇正在被蛛网束缚，便是最好的机会，虽然知道他很快就能挣脱出来，可麦文彬还是想要尝试一下。 也许…… 可能…… 自己就能抓住这个机会，将他压制了呢？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顾渊心中却觉得不妥，却也无法阻止，赶紧跟上去想要帮忙，本来是想用蛛丝增强蛛网的牢固，就像茧蛹一般，可体内原本沸腾的气机，此刻却有些不够用了般，这种说不出的干涸感造就了内心的不安定。 就像是一块即将用完电量的电池。 并且，顾渊的太阳穴也一跳一跳的，传来阵阵疼痛，让他猛然想起第一次与红雀交手的那个夜。 只要想到那种撕裂般的疼痛，顾渊就会觉得胆寒。 可眼下。 看着被魔物占据身体的方宇，他已经顾不得这些。 “快离开，你只有这一次机会。”陈苓看了眼冲上去的麦文彬，迅速对顾渊说道。 顾渊一双通红的眼睛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我不会走的。”顾渊的声音很低沉，“那是我朋友。” 正说话时，却听见一声惨叫。 顾渊迅速转脸，错愕的看着飞回来的麦文彬。 真就……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可当他视线下移，看到麦文彬腹部的血窟窿时，顿时打了个寒噤。 于是，他赶紧用蛛丝拉住麦文彬的手臂，将他从前面拽了回来，同时硬扛着脑袋的剧痛，一根根蛛丝继续朝着方宇席卷。 “麦文彬！” 看到麦文彬胸口血如泉涌，陈苓瞬间就沉不住气了！ “我……我没事……”麦文彬的脸色迅速变得苍白，他一只手捂住腹部，但是鲜血却从手指缝间溢出。 “该死……”陈苓脸色愈发难看，她转过脸看着方宇，眼神中已经闪烁着杀气。 就在此时，黑雾继续弥漫，和之前不同的是，此时的蛛网就像是高浓度硫酸，将束缚住他的蛛网迅速溶解，化作灰蒙蒙的液体。 黑雾瞬间弥漫，迅速将整个别墅都笼罩其中。 在黑雾中，顾渊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虚影。 说不清是什么，只是极度的扭曲，皮肉犹如绽放的花朵，再被一根根骨刺穿透，恐怖的压迫感就像是一座山压在了心头，顾渊体内的血液在这一刻都仿佛被彻底冻结，恐惧的种子在心脏扎根，并且开始肆意生长。 很快。 就填满了整颗心脏。 罗盘所绽放的光晕，似乎也在被黑雾一点点吞噬，像是一只巨大的怪兽，此刻张开了血盆大口，以一种悍不可挡的气势，形成了某种心理上的碾压。 方宇从黑雾中走来。 他的身后拖着那道怪异的虚影。 越来越近。 头部的疼痛愈演愈烈。 仿佛……哦不。 就是一根筷子，捅进了自己的太阳穴，开始搅动着脑浆。 那张挂着血珠的脸。 近在咫尺。 只是那两条手臂，血肉已经彻底脱落，只有森森白骨…… 这么说，又有些不准确，因为在森森白骨上，还挂着一些神经，并且，骨缝里还残留一些碎肉，像是……肉丝。 “方宇”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了恐惧的神采，只有讥讽和戏谑。 他明白了。 这是彻底融合了。 五根手骨，穿透了顾渊的肩膀。 看顾渊却仿佛感知不到疼痛。 他只是静静看着那张脸，眼神中的恐惧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愤懑。 “方宇……” “方宇”咧着嘴，笑着。 “你是什么呢？我想把你……剖开看看……” “陈苓……救……救人……”身后，是麦文彬虚弱的声音。 黑雾中的陈苓，看着手中出现一道道裂纹的罗盘，内心深处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她所研习的阵法，向来都是为了对付妖物。 面对魔物，作用直接打了个对折，更可怕的是，这还是个c级妖物。 特别是现在，她内心满是恐惧，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毕竟在加入镇妖司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可此刻，内心却有个声音，一直在发号施令。 “逃……逃离这里……快逃吧！我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陈苓咬着牙，拼命压制着恐惧的种子。 突然。 黑雾中。 绽放出了一道金色的…… 煊赫的光。 “你……惊扰我了。”一个威严的声音，在耳畔回荡。 陈苓和麦文彬的目光无法穿透黑雾。 却听见了魔物惊恐的惨叫。 “你……是你！” 第五十八章 先救他 顾渊的意识，正在慢慢下沉。 像是跌落虚空之中。 突然，这种下沉停了下来，周围也充斥着金色的光。 在这种金光的加持下，顾渊的意识也得到了蕴养，旋即，金色的门出现在面前。 伸出手，轻轻推开，门后还是那个被金光所笼罩的平台，只是这一次，可见范围似乎又稍稍大了一些，并且多了一个光团，红色的光，里面像是包裹着一团火苗，还在轻轻跳动着。 当顾渊伸出手轻轻点破的时候，一道火焰瞬间遁入顾渊体内。 “红……红雀……” 他感受着遁入体内的火焰，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便想到了那一袭红裙。 就在“消化”体内澎湃的热浪时，一股力量又将他推了出来，视线中弥漫着黑雾。 回归现实。 可他的身体，却仿佛不受控制，望着面前的“方宇”，还有那狰狞的虚影，体内的血液又一次沸腾，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也瞬间爆发。 该死的臭虫…… 不过只是一只蝼蚁…… 凭什么敢伤害自己呢？ 这些该死的小偷，只是从自己这里，拿走了一丁点，微乎其微的东西，便不再将自己放在眼里了吗？ “你惊扰我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句话，却又觉得顺理成章。 是的…… 这种贱如蝼蚁一般的东西。 怎么敢吵醒自己呢？ 卑贱的生命啊！他们不过只是沙漠里的一粒沙子，海洋中的一滴水。 多偷走一些自己东西的蝼蚁，还妄图突破那可笑的屏障，想冲破身上的枷锁…… 不过是趁着自己休息的时候，稍微吃胖了点，就想取代自己？ 哈哈哈哈哈！ 可笑至极啊…… 他的脸上，露出了冷森森的笑容。 一道金色的触手落下，砸碎了那道虚影，一声崩溃的惨叫，在耳畔炸响，虚影越来越小，又开始重新凝结。 顾渊看着自己的触手，皱起了眉头，有些不快。 “才收回了这么点吗？太弱小了……” 然后，抬起手，掌心中绽放着一道红色的火焰，继续灼烧着那道虚影。 虚影映在墙上，在扭曲，在嘶吼，在哭诉。 “是你……是你……” 可接着，哭诉又变成崩溃前的咆哮。 “哈哈哈！笑死了……你还是来了，你要讨回属于你的一切……哈哈哈！” “聒噪……”顾渊面色冷漠，让火焰燃烧的更加旺盛，一缕黑色的烟雾，被金光彻底吞噬。 “是你，是你……”黑雾被吞噬前，还在歇斯底里咆哮着，“你来讨债了……” 顾渊没有说话，只是觉得很累很累。 就是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 意识，又一次变得昏沉。 他闭着眼睛，倒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 疼痛，瞬间蔓延全身，他开始哀嚎，惨叫，之前的威严也彻底崩塌。 这种空落落，且崩溃的感觉。 就像是一辆破旧的桑塔纳，和一种超跑比完了一场拉力赛。 引擎盖开始冒烟了。 好累啊…… 好疼啊…… 还是继续睡吧…… “毕竟，现在拿回来的‘东西’，还是太少了呢……”他脑子里，突兀地冒出了一个想法，偏偏此刻，又觉得合情合理。 …… 别墅外。 葛菲和周禛早就已经赶到，却偏偏什么都做不了。 在一旁，站着一个穿着青色长裙的少女，裙摆直接没到了脚踝，颇有些大家闺秀的气质，身上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芬芳，手腕上，是一个刻有纹路的银镯子。 “这阵法，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周禛已经急得抓耳挠腮了。 他很清楚，这别墅里已经发生了大事， 可偏偏，他们也被阵法隔绝在外。 站在院子的外面，看不见，摸不着，却无法遁入其中。 那穿着长裙的女人，平静说道：“情况一定很糟糕，否则的话，陈苓是不会动用罗盘的，毕竟，以她现在的等阶想要催动罗盘，所需要消耗的，是自己的本源。” 本来就很急躁的周禛，听到长裙女人的话，愈发的急迫了。 “我们怎么进去？” “以我们的实力，没办法冲破阵法屏障。”女人继续说道，“陈苓之所以这么做，一定是因为遭遇的妖物太强大了，所以想将其拖住。” “可有这阵法的存在，就算援兵到了，我们也进不去啊！”周禛反驳道。 长裙女人看了看他，语气依旧平静。 “这只能说明，陈苓知道，如果援兵连阵法都没办法破开，进去了，也是送死。” 周禛的心中，升起了一股寒意。 这么…… 可怕吗？ “商月圆，你想想办法，你们一个队的，你肯定了解这种阵法……”周禛嘴里念叨着。 名唤商月圆的女人，摇了摇头。 “我只是一个药师，我的任务是，当他们受伤之后，立刻给与救助，如果我足够强大，就不会在这里等着了。” 葛菲始终没有说话。 突然，她似乎感知到了什么，抬起头，眉头微皱。 “怎么了？”周禛立刻问道。 “阵法，似乎没了。” 听到这话，周禛打了个激灵，迅速朝着前面走去。 果不其然。 先前将他们隔绝在外的屏障，此刻已经消散。 周禛一马当先，立刻冲了进去。 顺着血腥味，很快便来到了二楼。 看到钱阿姨的尸体，他脸色有些难看。 “妈的……” 对于任何一个镇妖司的人而言。 他们最害怕看见的，就是当自己赶到是，看见的，是普通人的尸体。 这对他们而言，是一种巨大的羞辱！ 等推开门，看到靠着墙，脸色苍白，口吐鲜血的陈苓，周禛身体都有些发抖。 正如商静月说的那样。 这里的情况，的确很糟糕！ 他迅速环顾四周，小心警惕。 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能够将麦文彬和陈苓伤成这样？ “救……救他……”陈苓艰难抬起手臂，指着已经横在地上的麦文彬，艰难说道。 本来周禛觉得，陈苓的情况已经很糟糕，可当看到麦文彬的时候，周禛才知道什么叫命悬一线。 “商静月！”他大声嘶吼着。 在这种情况下，他作为一个武者，其实什么都做不了。 还得看商静月这个药师。 商静月快步走到跟前，脸色同样难看，同为二队的人，看着陈苓和麦文彬如此凄惨的模样，她的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抖。 可就在她伸出手，按住麦文彬伤口开始治愈的时候，一只沾满鲜血的手，却紧紧握住她的手腕。 “我……我撑得住……救那个……普通人……”麦文彬松开抓住商静月手腕的手，艰难抬起手臂，指着方宇的位置，发白发皱的嘴唇，吐出每一个字都是巨大的消耗。 第五十九章 唐可箐 红浪漫咖啡馆里。 商静月脸色苍白，身体已经摇摇欲坠。 眼看着就要晕倒，好在周禛眼疾手快，及时接住。 “先扶她下去休息吧。”身着一身长衫的李思明脸色凝重。 周禛点点头，不过考虑男女授受不亲，还是将商静月交给了白榆。 等到白榆带着商静月离开后，周禛才说道：“头儿，不行啊，商静月虽然是个药师，可毕竟只是e级，能够暂且保住他们的命，就已经到了透支自身的地步了……” 李思明并没有说话，只是背着手思索着。 周禛说的这些。 他自然也是明白的。 “头儿，那魔物，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周禛疑惑道，“既然是c级魔物，那想要杀人，简直就跟玩儿似的，为什么每次都要用那种残忍的手段，将人活活折磨死呢？” 葛菲也皱着眉头说道：“的确，而且，那些人在死的时候，是惊恐不已的，可见意识还是清醒的，这能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食怯。” “什么？”葛菲和周禛都是一愣。 “原本，我便让夜游神去现场勘测，的确发现有妖气残留，可同时，又有魔煞之气，只是当下还不好判断。”李思明沉默片刻，继续说道，“于是，我便去了一趟除魔署，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巧……” 周禛恍然大悟，又问道：“食怯，是魔物的名字？” “不错。”李思明说道，“食怯这种魔物，就是吞噬恐惧，将其化作自己的养分。” “那……妖气是怎么回事？一个魔物的身上，会有妖气？” “器物。” 周禛脸色愕然：“一个魔物，竟然还会使用器物？” 李思明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可能是不屑回答。 周禛还想再问，可李思明却摆了摆手。 “你们看着点家里，我得去一趟京城。” “京城？”周禛有些错愕。 葛菲小声说道：“头儿，我记得您以前说过，此生不踏入京城半步……” “我说过？” 葛菲轻轻点头。 “哦……忘了。” 说完这话，李思明就下了楼，走出咖啡馆。 周禛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 “头儿说要请的人，肯定就是京城那位a级药师了。” “顾渊，还有陈苓麦文彬的情况还算稳定，但是那个叫方宇的年轻人，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块好肉，能活着都已经算是不错了。”葛菲说道，“除非a级药师亲自出手，否则的话……命都难保。” 周禛仰起头，开始叹气。 “也不知怎么的，自从将顾渊这小子带回来，咱们咖啡馆就成为他的病房了。” 葛菲微微一愣，仔细想了一下，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 就在此时。 洛音急匆匆赶上来。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打上门来了！” 听到这话，周禛和葛菲都是一脸不可思议。 这里可是镇妖司，还有人敢来冲镇妖司的据点？ 就算是妖魔，也不会这么作死啊！ “谁啊？这么大的胆子？” “二队……唐队长。” 听到这话，周禛立刻缩了一下脖子。 “咳咳……我先去看看顾渊那小子怎么样了，唐队长是个女人，你们俩也是女人，还是你们好沟通一些。” 说完这话，就赶紧溜了。 洛音大怒：“懦夫！” 葛菲轻轻捋了一下发丝，有些无可奈何。 唐可箐身为二队队长，实力不容小觑，真正让人忌惮的，还是她那奇怪的的能力，令人防不胜防，即便是实力强于她的超凡武者，也不愿意得罪这么一号人物。 很快，就听见蹬蹬蹬的脚步声。 一个长发女人，脚上穿着一双高跟凉鞋，轻薄的外套里面是一件白色的吊带，隐约间能透过吊带看见一抹诱人的黑色。 “唐队长，您来了啊。”洛音赶紧迎上去，赔着笑脸。 女人冷冷看了她一眼。 “你之前看到我就跑了，当我瞎？” 洛音一脸的尴尬，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我的人呢？在哪。”女人也不屑于为难洛音，直接问道。 身为二队的队长，唐可箐此时最牵挂的，就是自己手底下那些人的安危了。 “您放心，他们……还活着。”葛菲站出来说道。 唐可箐深深看了她一眼。放心…… 还活着…… 这是人话吗？ 她强压住心中的怒火，让葛菲带路。 等看到躺在床上的麦文彬，虽然已经经过药师商静月的治疗，可依旧处于昏迷状态，特别是腹部给贯穿的伤势，简直触目惊心。 等再见到陈苓的时候，陈苓的状态显然是要好很多的。 先前使用阵法，对她造成了极大的消耗，并且也到了透支的地步。 现在还需要一些时间用来静养。 看着脸色苍白的陈苓，唐可箐一阵心疼。 她伸出手，轻轻放在陈苓光洁的额头上。 原本一直平静的陈苓，在看到唐可箐的时候，情绪突然就有些崩溃。 特别是，唐可箐的手放在她的额头上，也触及到了内心的柔软。 “队长……”陈苓眼睛都有些湿润，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在的。”唐可箐赶紧说道。 “罗盘……罗盘坏了……”陈苓带着哭腔说道。 唐可箐细腻的手心轻轻擦了擦陈苓的眼睛：“没事的，坏了就坏了，我找个兵者一定帮你修好，修不好我打断他的腿！” 安慰了好半天，陈苓的情绪才慢慢稳定下来。 可当唐可箐走出来的时候，葛菲却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杀气。 葛菲赶紧问道：“唐队长，您这是要去哪？” “报仇。” “魔物已经被解决了。” 唐可箐看了她一眼：“魔物是不是该由除魔署的人解决？” 葛菲下意识点头。 “可他们却什么都没做，就连支援，都那么慢。” 唐可箐一边说话，一边脱掉身上的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色吊带，细白的胳膊在灯光的照耀下仿佛绽荡漾着光泽。 “今天，老娘要是不把他们除魔署给砸个稀巴烂，算他们修的好！” 葛菲没有拦着，当然，想拦也拦不住。 而且，凭借着葛菲对唐可箐的了解，她很清楚，对方这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除魔署……这下要遭殃了。”她嘴里念叨着。 洛音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 “活该！” 第六十章 为何穿长衫 痛…… 我好痛…… 每一块血肉。 每一根筋骨。 每一滴血液。 这种痛，持续很久很久。 这漫长的过程，让顾渊想起了上学那会，坐在教室的角落里，看着手腕上那块手表，掐分掐秒数着时间，最后心中默念着三二一，猛然抬起头，听着悦耳的下课铃。 一节课明明只有四十分钟，却觉得每一分钟都仿佛是一个世纪。 还好，随着时间的推移，剧烈的痛感正在一点点减弱。 金色的光像是温暖的晨曦，透过斑驳的林间倾洒进来，灵魂在这一刻得到安放，他仿佛能看见一粒粒尘埃在空中斡旋。 在最深处，顾渊又看到了那扇门，此刻的他已经无比平静，意识慢慢飘荡过去，就像是随波逐流的叶，会浮浮沉沉，也会跌宕不止，可最终还是会进入那扇门，像是神明早已写好的剧本。 轻轻推开那扇门，对于这里的一切，顾渊都是那般熟悉，就像是走进了二叔的房子里那间属于自己的卧室。 金光依旧笼罩了大片区域，顾渊能看见的地方并没有比之前大多少，只是在这处“平台”多了一个黑色的箱子。 伸出手，慢慢打开箱子，里面的东西让顾渊有些意外，像是一个黑色的石头，可又在颤动着，也许更像是一颗黑色的心脏。 他伸出手，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在那颗黑色的心脏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痕，犹如即将破壳的蛋。 当外面一层黑色的壳慢慢脱落的时候，从中升腾而起的竟然是一缕黑烟，并且，被顾渊彻底吸收。 当吸收黑烟的刹那，顾渊的意识都打了个哆嗦，彻骨的寒意迅速席卷了体内经络，哆哆嗦嗦好一会儿，才逐渐平息下来。 脑子里…… 好像又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不过，顾渊已经习以为常了，虽然这一次比起之前又有着些许不同。 “咦？这是什么？”顾渊突然看见，在这箱子里面，竟然还有一件东西。 这倒是以前没有发生过的。 按照之前的经验，顾渊清楚，这门后的“箱子”亦或者是“气泡”，其实就是自己所献祭的妖魂留下的秘宝，每一次将其吞噬，都会获得妖魂的某种能力。 犹如先前的蛛丝，触手，鳞甲，甚至是献祭红雀后，获取的烈火。 而先前出现的黑烟，顾渊猜测，就是那魔物留下的秘宝。 顾渊心中一直存有一份疑惑。 他都不知道，那魔物，到底是被自己如何解决的。 虽然一切，都是自己做的，甚至，在那一刻，他的意识无比清晰。 可那种状态下的自己，似乎有些特别，是自己，又不是自己…… 只是那一刻，连思想仿佛都被同步了。 他心中好奇，为什么魔物也能够被献祭，或者说，是被吞噬？ “也许，我对于这扇门的理解，还是太浅薄了。”顾渊是这么想的。 之前那些箱子和气泡，都不过只是妖魂留下的能力，可是这一次，除了魔物的能力之外，竟然还有一件实物。 他将东西取了出来，对着金光仔细端详着。 一朵花。 一朵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凋零的玫瑰花。 …… “李思明回来了。” 这是京城这几日出现频率最高的话。 在一处老宅子里，一个中年男人穿过影壁，经过游廊，走进了一间偏院内。 屋子里，一位白发老妪正坐在蒲团上，手中掐着佛珠，眉宇仁慈，模样和蔼。 中年男人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老人缓缓睁开眼，他这才走上前去，俯下身子。 “老夫人……他……回来了。” “嗯……” “要不……” “不要。” 中年男人听出了老人语气中的果决，神情有些忧虑。 老人轻声说道：“他若是要回来，便会回来，他不想回来，也不必派人去请。” “是，老夫人……” …… 京城外。 观龙山。 山脉连绵，藏有龙气，为三朝龙脉之地，且龙首抬起，如口中含珠，面朝皇城，也是大夏国历朝历代以来诸多皇室最终的归宿。 关于这条龙脉的传闻倒是不少，有人说，这龙抬头，目光望着皇城，便是监督帝王，也是镇守大夏山河，令帝王不敢懈怠。 且不管这样的说法到底是真是假，可最起码寓意是好的。 等到大夏国立国，昔日象征着无上皇权得皇城已经变成了一处旅游景点，寻常百姓只要愿意花钱买一张门票就可以随意观光，这观龙山也发生了些许变化。 在这山脉深处，早已建造了一处基地，并且严防死守，寻常人别说看一眼，只要出现在十公里内，就会被暗哨发现，然后劝返。除此以外，五十年前昙花一现的某位s级阵师，更是倾尽所有耗费无数人力物力在此地设下一处阵法，将整个基地笼罩其中，也绝了某些心怀不轨着想要刺探情报的心。 每个人都知道大夏国是有这么个地方，却从来不知具体在哪，而且这里也不像那些人想象的被钢铁所覆盖，更没有什么高台楼宇，放眼望去更像是藏于山林的一处村落，一条潺潺溪流将其围绕。 奇妙的是，这溪流却违背了自然科学，并非是依照山势从上而下流动，反倒是从下而上。 在一处院子里，一杯茶端到了那位身着长衫的男人面前。 “你可是观龙山请都请不来的人啊，非得守着星城，一守便是二十来年，心甘情愿做个小队长，不觉得憋屈吗？” 说话的女人看着四十来岁，长相并不算多么出众，身着一身曲襟款素锦旗袍，长发又一根发簪盘起，气质雅兰。 将茶杯放下，她才坐在李思明面前，依旧是温和的笑。 李思明捧起茶盏，闻了闻味道，轻轻点了点头。 “不愧是观龙山的茶，的确很不错，人间少有。” “若是你来，这茶你便能每日喝到。” 李思明放下手中的茶盏，摇了摇头，回答了女人之前的问题。 “不觉得憋屈，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怎么会憋屈呢。” 女人微微一笑：“这一点倒是和以前差不多，在京城那会，李家的李思明便是那一众子弟的领军人物，可后来谁也想不明白，这位领军人物会将桌子掀翻，将那些仰慕自己的人打的找不着北……今日既然你来了，不妨跟我说说为何？” “没什么好说的。”李思明沉默片刻，轻声说道，“只是突然发现，那些天天嘴上说着百姓不易的人，从骨子里将自己的地位抬到了最高处，也将百姓的命看的比草贱。” 女人轻轻点了点头，不认同，也不反对，只是，有些话李思明敢说，她不敢说。 便换了个话题。 “说说吧，你找我做什么？” “救人。” 女人没有问救谁，而是问：“为什么我要去？” “我觉得你该去。”李思明说，“那个……哦不，那些人，很重要。” 女人轻轻一笑，又道：“你亲自请我，我的确该去，更何况，你还是来京城请我，知道你要来，京城内不知道多少人夜不能寐……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你答了，我便随你去。” “你问。” “为什么一直穿长衫呢？” 李思明抬起头，望着山林深处，脸上竟奇迹般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她说好看。” “便不脱了？” “便不脱了。” 第六十一章 养刀 夜晚的风吹乱了漫天星辰，一辆黑色的特制车驶出了观龙山，可即将在经过最后一处岗亭时停了下来。 坐在后排的李思明面色如常，那身着旗袍的中年女人微微一笑，似乎并不吃惊。 “看来，有人不想让你走得太轻松。” 李思明没有说话，只是拉开车门下了车。 两道明亮的led车灯照在了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身上，他的身形并不算魁梧，甚至可以说是弱不禁风，鬓发花白，年纪不算小了，腰间悬挂着一把扁长刀，刀柄上缠着一块黑布。 当这个男人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一只眼睛是灰蒙蒙的，另外一只眼球则是盯着面前的李思明，滴溜溜的转。 随着李思明的靠近，男人的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仿佛下一秒就会寒芒闪烁。 当那男人开口说话的时候，听得出来声音有些沙哑，就像是刻意压低了嗓子说话，不知道的人会以为这厮喊了三天三夜的一人饮酒醉。 “你说过，不回来的。” 李思明“嗯”了一声。 “但是，你违约了。”那一只独目绽放着凶光，而另一只眼睛依旧灰蒙蒙的。 “对不起，我错了，我这就走。”李思明背着手说道。 “你……”独目男人突然愣住了。 他觉得，李思明这应该是认怂，并且知错就改，已经被自己吓到了。 可不管怎么琢磨，都觉得不对劲，这才缓过神来。 “放屁！你事办完了，当然要走！当初你说不回来，现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把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当什么了？”男人咆哮道。 似是有着满腔的愤怒。 李思明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 他才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独目男人，用试探的语气说道：“当……个屁？” 独目男人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大战当前，过度愤怒的情绪并不会起到什么作用，反而会影响自己拔刀，又不是街头混混斗勇，靠着怒气能够取得一些优势。对于真正的高手而言，愤怒只会起到副作用，当失去理智的时候，便是输掉了一半。 “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 说完这话，男人脚下一点，身体便朝着李思明冲了过去。 动作及其迅捷，冲势犹如猛兽奔袭，在这过程中，他的手已经按在刀柄上，银亮的光在车灯的照耀下分外炫目，可这刀刚刚拔到一半，李思明便一只手按在了对方的手腕上，连带着将出了一半的刀重新砸入刀鞘。 “今夜星辰好，不想打架。”李思明望着他那一只眼睛，轻声说道。 男人怒喝一声，眼睛里绽放着凶光。 “你说不打，就不打？” 他很不喜欢李思明这种语气，感觉自己受到了蔑视，明明自己是带着满腔愤怒来的，并且是铁了心想要将李思明留下，对方一句“不想打架”就显得自己像个弱智。 谁能忍？ 于是他再度拔刀，刀刃摩擦着刀鞘发出金属滑动的锵鸣， 李思明眉头皱了皱，他两根手指夹住扁薄的刀刃，牵引着一缕气机。 “铛”的一声，刀刃又一次被送了回去。 旋即，他伸出手，握住独目男人的手腕，将其拉到自己跟前，手肘轻动，砸在对方胸口。 男人口中发出了一声闷哼，强忍着胸口的疼痛，脚下踉跄几步，却也抓准机会，单手扶刀，可等转脸的时候，李思明已经到了跟前，一脚落下，踩在刀柄上，这一次，不单单是即将出鞘被再度踢回去，连带着握着刀的虎口都传来撕裂感。 而借助踩住刀鞘的这一份力，李思明一只手背在身后，长衫鼓动，身体一跃而起，抬腿膝盖便顶在了独目男人的胸口，后者脸色一白，身体不住后退，脚下卷起了阵阵尘土。 他的嘴角已经溢出了血迹，这一次，李思明站在远处没有动，而他也没有再去拔刀。 眼睁睁看着李思明回到车上，他默不作声，往旁边挪了挪脚步，红色的尾灯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黑暗中，周围依旧是一片寂静，自由不敢沉寂的虫子会发出夏日的嘶鸣。 他的手轻微颤抖着，又缓缓放在了刀柄上，低着头看了一眼，嘴角咧开，露出了苦涩的笑。 车上。李思明抖了抖身上的长衫，面色如常。 对于先前所发生的那一场战斗，就当做没发生过般。 旗袍女子轻笑：“都说戚长光此人刀法精湛，刀法可排进大夏国前三甲，可在你的面前，却连拔刀的机会都没有，由此可见，此人名过其实。” 李思明却轻轻摇头，并不认可这样的说法。 “戚长光在养刀。” “养刀？” “养了二十年的刀，若是那一刀出了，我便不是对手，整个大夏国武者芸芸，能够接住那一刀的，也是极少，就算真的接住了，必然会付出不小的代价。” 旗袍女子莞尔：“那你还敢下车？不怕？” “不怕。”李思明目光深邃，“他养了二十年的刀，不会劈向人族，否则就太可惜了。” 旗袍女子收起脸上的笑容，也变得严肃起来。 “是可敬的。” “嗯。”李思明应了一声，别过脸，不再说话。 …… 这几日的星城，依旧是一片平静，因为阵法的作用，以至于那夜昨晚发生在别墅区里的事情鲜少有人知道。 而方宇的父母，或为最大受害者，只是出差一个晚上，回来家都没了，连唯一的儿子也半死不活的状态，甚至他们连去探望的权限都没有。 除了被某个狠厉的女人将基地砸成稀巴烂的除魔署以外，好像就没有什么水花了。 值得一提的是，除魔署的那位队长，身为一个b级高手，这几日却整夜整夜不敢睡觉，只要陷入昏睡，就是每隔半个小时醒一次，当醒来的时候也必定是大汗淋漓。 造梦师的可怕，就体现在这里，令人防不胜防，只要闭上眼睡觉，就会陷入造梦师编织成的梦境，什么样的光怪陆离都有可能发生。比如梦见自己在大街上光着身子被一群壮汉追着跑。 而睡醒之后菊花传来的阵阵疼痛才是最恐怖的。 为此，这位除魔署的队长已经不下十次向上面反应，只求有人能够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好好管一管唐可箐那个疯女人。 第六十二章 神识受损 在红浪漫咖啡馆里，旗袍女人打了一声哈欠，一旁等了许久的洛音终于抓住机会立刻送上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她微微一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李思明倒是先帮着说了。 “泡茶吧，她不喜欢喝咖啡。” 洛音恍然大悟，便将咖啡塞给了一旁站着的周禛，自己则是一路小跑泡茶，去的也不是楼下，而是李思明的办公室，好茶叶，可都在那间宽敞的办公室里了。 “明珠前辈，您累了吧，我去给您准备些吃的。”白榆笑着说道。 “不用麻烦了。”旗袍女人款款一笑。 可白榆却说着不用客气，已经去张罗了。 旗袍女人转过身来，看着李思明，温和道：“你手底下这些年轻人，倒是个顶个的乖巧听话。” 李思明不置可否。 旋即，旗袍女人脸上的笑容又有所收敛。 “那几人的伤势并无问题，不过那个叫方宇的，情况有些复杂。” 听到这话，李思明的脸色不大好看。 “你都不行吗？” 旗袍女子摇了摇头：“他的情况，有些复杂，身体上的伤势，我已经将其治愈，虽说a级生肢境药师有断臂重生之能，可消耗也是巨大。” “明白的，算我欠了你人情。” “不说这些，你我都是镇妖司的人，谈不上欠不欠。”旗袍女人摇了摇头，继续刚才的话，“他的肉身，我可以将其恢复，可问题是，那魔物吞噬了他的神识。” 李思明微微一怔。 “那……岂不是变成植物人？” “可以这么说，现在的他，只剩下这么一副躯体。”旗袍女人叹了口气说道。 一旁的周禛显然有些着急。 “明珠前辈，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一点办法都没有？” “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有些麻烦。” “你说说看。”李思明还是很沉得住气。 “虽然那魔物吞噬了方宇的神识，可在识海深处还是有些许残留，而神识的恢复，可不是我一个a级药师能够做到的。”女人慢条斯理道，“所以，想要让神识恢复，就必须得有一样东西，而那样东西，就在武道学院。” 听到这，周禛松了口气，哈哈笑道：“那不是很简单吗？我们直接去武道学院要不就行了？” 武道学院和镇妖司本就是同气连枝，现在为了救人，只要镇妖司开口，武道学院那边无论如何都不会拒绝的。 李思明的脸色却依旧肃穆。 他知道，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凝重。 “明珠，你说的那件东西，是在武道学院的试炼之地？” “不愧是李思明。”明珠点头，“的确如此，试炼之地的规矩你们是知道的，必须是武道学院的学生方可进入。” 周禛立刻说道：“那也没什么吧？试炼之地每隔半年就会开启一次，按照时间推测，应该也就三四个月了，到时候让进入试炼之地的武道学院学生帮忙取出来，不就行了？” 明珠只是摇了摇头，表示并没有那么简单。 周禛百思不得其解。 李思明却已经猜到了其中的问题所在。 “那东西，在封锁区内，迷雾森林深处，是吧？” “不错。”明珠说道，“想要恢复神识，非龙血草露不可，所为龙血草露，便是第一缕阳光照耀在龙血草上，散发出虹光的那颗露珠，可这龙血草在试炼之地的封锁区内……” “没有办法替换吗？”周禛有些不甘道。 “如果没有龙血草露，我也没办法的。”明珠说道，“你应当知道，即便是a级药师，也不是万能的。” “可是……”周禛头疼道，“咱们镇妖司成员，从武道学院毕业的时候，都会被圣碑抹除印记，换取馈赠。没有印记，就没办法得到圣碑的认可，自然无法进入试炼之地。 武道学院的那些学生，让他们进入封锁区，风险太大了，分明就是送死，更何况他们也不是镇妖司和除魔署的人，更没有这个义务帮我们做什么啊……” 刚说到这，旁边的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听着咳嗽声，气血明显还不算通畅。 “让……让我去吧，李队长。” 李思明转过脸，看着站在门口的顾渊，眉头微皱。 周禛大吃一惊，赶紧走到跟前，搀扶着他。 “小顾，你醒了？没什么大碍吧？” 顾渊摇了摇头。 说起来，他其实算是伤的最轻的人了。 他抬起头，目光中满是恳切。 “李队长，方宇是我的好朋友，我没理由让武道学院其他人为他冒险，但是……我应该这么做的。” 李思明沉默片刻，说道：“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 周禛也赶紧拍了拍顾渊的后背。 “小顾，你在说什么呢？你又不是武道学院的学生，没办法进入试炼之地的。” “我大学同学就是觉醒成为超凡，然后进入武道学院的，我不可以吗？”顾渊有些着急了。 “这个……”周禛挠了挠头，看向李思明。 他们肯定是想要通过自己的方法解决的，让顾源去冒险，才是下下策，更何况，顾渊还这么特殊。 李思明眯眯了眯眼睛，突然想到些什么，说道：“这样也好，不过，想要进入武道学院，光成为超凡可还不够，首先，必须得到圣碑的认可。” “圣碑？”其实之前听他们谈话的时候，顾渊就一直好奇这个问题。 圣碑……到底是什么？ “先进去休息吧，等明天，我带你去武道学院。”李思明说完这话，就带着明珠去了办公室。 周禛则是扶着顾渊回去。 “小顾啊，你这样不好，怎么能随随便便偷听别人说话呢？” …… 办公室里。 明珠望着李思明，笑了一声。 “我倒是好奇，这叫顾渊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能让你李思明如此上心。” “上心？谈不上的。” “是吗？”明珠抿了抿嘴唇，说道，“你没有拒绝他，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李思明坐在椅子上，平静道：“本来也有将他送入武道学院的想法，现在恰好有了这个机会，既然他想试，那就试试吧。” “你不怕……他死在里面？” “人类先行者，从不畏生死。”李思明轻描淡写道。 明珠喝了口洛音泡好的茶，神情突然严肃起来：“你是不是该和我说说，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了？之前为他检查身体时，我可是被吓了一大跳，我用来修复蕴养的青灵之气，竟然被他吞的一干二净，仿佛石沉大海，得不到任何反馈。” 末了，她还不忘补了一句。 “深不可测啊……” …… 房间里。 顾渊拉着周禛，也问出了令他困惑的问题。 “周禛，你们口中的圣碑，到底是什么？” 第六十三章 圣碑 对于武道学院，顾渊知道的并不多。 如果不是因为那一场毕业旅行的话，顾渊只不过是“芸芸众生”的一份子，这辈子都不可能和武道学院有什么交集点。 可现在，顾渊已经想清楚了，既然那什么试炼之地必须要武道学院的学生才能得到认可，遁入其中，自己当然是要去看看的，总不能不管方宇了吧？ 顾渊的朋友不多，每一个，他都分外珍惜。 周禛叹了口气，让顾渊先躺下，这才问道：“你可知道，大夏国一共有几所武道学院？” “四所，分别是在京城，海城，云城，以及星城。”顾渊不假思索道。 “那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始终只有四所武道学院吗？” 面对周禛的不停反问，顾渊能做的就是不停摇头。 心里也有些纳闷，明明是自己提问，怎么现在变成周禛提问了？ 看到顾渊摇头，周禛才解释道：“并不是咱们大夏国不愿意多建设几所武道学院，其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圣碑，在大夏国，只有四块圣碑，所对应的，也只能有四所武道学院。” 顾渊若有所思：“也就是说，圣碑才是武道学院立院之根本。” 周禛眼睛一亮。 “这说法好，听着就高大上不少，哈哈哈，我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顾渊：“……” 周禛接着说道：“这圣碑，已经在大夏国传承上千年了，至于来历，我还真不清楚，而且，关于圣碑的消息，也是封锁的，就是怕国外的人惦记上。” 顾渊有些惊讶。 周禛开始镇妖司的人，竟然都不知道圣碑的来历？ 也不知道李思明知不知道。 说起圣碑，周禛的脸上也满是得意。 “放眼全世界，就咱们大夏国高手云集，人才辈出，其他国家的那些超凡什么的，简直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小顾，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因为圣碑？” 周禛吃惊：“你怎么知道？” 顾渊心中茫然…… 这镇妖司收人，都不测智商的吗？ 气氛都已经烘托到这了，还能因为啥？ “你不说的不错，咱们大夏国超凡武者之所以人才辈出，比国外强大，就是因为圣碑的存在。”周禛解释道，“并不是每个超凡武者，都可以进入武道学院，还得得到圣碑的认可，只有被圣碑留下印记，才算是武道学院的学生。” 顾渊疑惑道：“圣碑难道有生命？有思想？”“当然不是，圣碑真的就只是一块圣碑，这也是圣碑的神秘之处。除此以外，圣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开启试炼之地，只要是进入试炼之地，便能够得到机缘快速成长。而且，等到毕业的时候，圣碑还会抹除印记。” 周禛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根据学生在武道学院内的表现和所提升的境界，圣碑在抹除印记的同时，也会给予馈赠，有的是武器，有的则是直接拔高修为，还有的，是一些天材地宝，总之是因人而异。葛菲的那把弓，你见过吧？就是圣碑赠与的。” 听了周禛的解释，顾渊对圣碑，也有了一些模糊的概念。 最起码，不像之前那样，一问三不知了。 “怪不得，你们之前说只有武道学院的学生才能够进入试炼之地，看来这圣碑远比我想的复杂。”顾渊感慨道。 “所以啊，就算你现在成为超凡了，也未必能够得到圣碑的认可，不要想那么多，交给我们吧，我们会继续想办法的。”周禛轻声说道。 顾渊问道：“那试炼之地很危险吗？” “也不是。”周禛说，“试炼之地的边缘还是非常安全的，只是越靠近中心点，就越危险，当然，危机与收获是并存的。不过，试炼之地的中心地带是封锁区，也被称之为禁地，很少会有人深入探寻，那可是九死一生的地方。” 顾渊轻轻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禛轻轻拍了一下顾渊的胳膊。 “你这一次，帮着解决魔物，算是立了大功，不要想那么多了，就算没有你，我们也不会放弃方宇的，那地方真的很危险。” 顾渊抬起头，看着周禛，平静说道：“因为危险，所以，我更应该去试试，毕竟方宇是我的朋友，总不可能让其他武道学院的学生为方宇的事情去冒险。如果非得有人做，最应该的人，就是我。” 周禛盯着顾渊看了一会，最终也只得摇摇头。 “你啊……算了。或许，如果你不是这样的性格，我也不会把你当成朋友，哈哈！好好休息吧，时候不早了。” 说完这话，周禛走了出去，并且关上门。 他在想，自己是什么时候将顾渊当成朋友的呢…… 是第一次见到顾渊，对他感到好奇？ 还是，顾渊抢先将血滴在千纸鹤上？ 他觉得，顾渊是自己见过最特别的“普通人”。 这小子，好像从来都不会觉得，镇妖司的人就有义务帮助他们解决一切麻烦。 反而总想着，尽可能自己多付出一些，求个心安。 顾渊这刚躺下没多久，白榆就进来了，给顾渊送了一些吃的，而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男人。 “二……二叔？”看到顾见山，顾渊当时就有些不淡定了。 顾见山黑着脸，白榆见势不妙，便放下吃的离开。 顺手还关上门。 顾见山冷哼一声，坐在顾渊面前，一脸严肃。 “刚才，我碰到李思明了。” “啊？哦……”顾渊有些忐忑。 “我听他说，你想要加入武道学院？”顾见山沉声问道，“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还是说，你现在翅膀硬了，觉得我和你二婶的想法已经不重要了？” 顾渊这还一句话都没说，一顶大帽子已经扣在头上了。 他心中也有些疑惑。 对于大夏国的普通人而言，能够进入武道学院，简直就是毕生的梦想，那荣耀程度丝毫不亚于考上清北大学，甚至堪比鲁城人拿到编制。 可到了二叔这边。 似乎进入武道学院，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二叔，我也未必就能够进去，现在还是我一厢情愿呢。”顾渊硬着头皮说道。 “理由。” “什么？” “你想进入武道学院的理由是什么？”顾见山问道。 顾渊沉默片刻，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 过了许久，顾渊才开口。 “镇妖司的人说，方宇现在就如同一个植物人，想要彻底恢复，就必须得有人进入武道学院的试炼之地，其身份也需要是武道学院的学生，镇妖司的人帮不上忙，能进入试炼之地的，只有武道学院的学生。 二叔，方宇您是认识的，他是我最好的朋友，现在遇到这样的事，总不可能让那些素不相识的学生去冒险吧？如果非得有人做，那个人是我才对，对吗？” 顾见山面色微变，陷入纠结。 “这么严重吗……” 顾渊继续说道：“而且，二叔，我已经觉醒了，对这个世界多一些了解，才是我应该做的事情。进入武道学院，为方宇，也是为我，对吗？” 顾见山没吭声，只是低着头，沉思着。 在这一过程中，顾渊也是一阵紧张，不敢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顾见山从身后提出一个保温桶。 “你二婶煲的汤，喝点吧，这个有营养……” 第六十四章 真的是你吗 顾渊躺在床上，听着二叔絮絮叨叨了很久。 “你二婶这两天都睡不好觉，担心的厉害。” “初雪和小雷都闹着要看你，可这里毕竟是镇妖司，我能来都不错了。” “小夏这几天开始担心得不行，我们也没跟她说你这的情况，可这小丫头还是天天下班往我们家跑，这还真是个好孩子啊，你二婶是挺喜欢她的，我觉得也不错……” “……” 说着说着，顾渊都被说困了。 一闭眼的功夫，再睁开时，已经天亮。 之前的虚弱已经一扫而空，他下了床，拉开门，只觉得神清气爽，也不知道二叔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来到楼下，刷牙洗漱，被洛音叫着一起吃了早餐。 回来之后，顾渊就去看了方宇。 此时的方宇就躺在一间阳光还算不错的房间里，只是脸色苍白，清晨的阳光照耀在脸上，也没有任何反应，顾渊坐了好一会儿，等到走的时候，站起身，帮着拉上了窗帘，这才小心翼翼关上房门。 洛音就站在门口，看着顾渊的眼神也有些复杂。 “对了，二队的那两位吗？”顾渊问道。 “你是说麦文彬和陈苓？麦文彬虽然伤的有些重，不过毕竟有明珠前辈这位a级药师亲自出手，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也就回去了。”洛音说道。 顾渊点点头，又有些遗憾。 “我还没和他们说一句谢谢呢。” “不用说的。”洛音立刻说道，“他们也都是镇妖司的人，这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 顾渊看了看洛音，没有说话。 他时常用镇妖司的人口中听到“职责”这两个字，起初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可随着对镇妖司的深入了解，顾渊逐渐觉得，这两个字非常沉重，也许，是无数先行者付出鲜血所构建而成的，铁一般的责任。 就在这时，周禛走过来。 “小顾，走，队长等着你呢。” 顾渊点点头，赶紧跟了上去。 刚来到李思明的办公室，就看见他恰好推开门走出来。 “来得正好，走吧。” 顾渊一愣，问道：“李叔，咱们去哪啊？” “武道学院。”李思明看了看他，“怎么，昨晚说的话已经忘了？还是想了一夜，有些害怕了，不敢去了？” 顾渊赶紧摇头。“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没想到，李思明竟然会真的答应下来，更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 不过，顾渊才是最着急的那个。 能够赶紧进入武道学院，然后等到试炼之地开启，找到龙血草露，让方宇变成一个正常人，对顾渊而言，便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了。 等走了几步，李思明突然停下来，看了眼还站在原地的周禛。 “你不想去吗？” 周禛一听，顿时冁然而笑。 “可以吗？” 他倒是想跟着一起去，先前是担心李思明不答应。 “一起去吧，正好，你开车。”李思明说道。 “好！” 来到楼下，开着一辆车，李思明坐在后排，顾渊则是准备坐进副驾驶，毕竟后排那可都是领导坐的，结果也被李思明叫到后面。 “我还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听到这话，顾渊也不再犹豫，拉开车门坐在了李思明旁边。 他知道，李思明要问的，肯定是那天晚上在别墅里所发生的事情。 “李叔，其实我心里也有不少问题。” “那正好，你先问问吧。” 在提出问题之前，顾渊先从自己的衣服里拿出了一件东西。 一朵玫瑰花。 开车的周禛，通过内后视镜看到这一幕，顿时大惊失色。 “小顾，万万不可啊！你和头儿都是男人，而且……你们年纪又差这么多……” 顾渊：“……” 李思明的脚轻轻踢了一下前面的座椅。 “开你的车。” 随后问顾渊：“这是哪来的？” “我也不知道。”顾渊说道，“应该，是那魔物的。” 对于那一夜发生的事情，很多地方顾渊都想不明白，可能够确定的是，那魔物似乎也被那扇金色的门“吞噬”……哦不，这么说太难听，应该是“献祭”了。 而这朵玫瑰花，就是和那魔物共同存在的。 李思明伸出手，从顾渊手中接过那朵玫瑰花，沉吟片刻，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这是器物。” “咦？这魔物，竟然真的有一件器物？” 其实之前，他们就狐疑过，为什么三队的人会在工地上勘测到妖气。并且，前两次的杀人现场，也都有妖气残留，这也是没有人将“凶手”往魔物上想的根本原因，并不能说是镇妖司失职。 这样的情况，也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倒是李思明，第一时间就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器物”。 周禛还有些匪夷所思。 食怯本就只是魔物，竟然还懂得使用器物？ 现在，周禛彻底相信了。 “现在的魔物，真是越来越难对付了，连器物都会使用……难怪一个魔物身上还有妖气。”周禛摇头叹气道。 顾渊对此也颇为吃惊，可又觉得似乎在情理之中。 “李叔，植物也会受到魔物的侵染吗？” “自然。” “那这器物，是如何使用，作用是什么呢？”顾渊继续问道。 李思明摇了摇头。 “我暂且不知道，每一件器物的出现，都需要耗费一定时间来寻找它的作用，方法，以及规则。这花，暂且交给我吧，我找个兵者破译。” “兵者？” 开车的周禛笑着说道：“兵者，也是比较少见的职业，他们可以制造一些专门对付妖魔的武器，也可以帮忙修复，并且还可以研究出器物的规则。” 顾渊恍然大悟：“那兵者还真是挺了不起的。” “小顾，你这话说的，就片面了，每一个职业都有他的特性，也都有他的弱点。”周禛说道，“镇妖司从来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每个人都有自己所擅长的地方，也有软肋，协同就会显得非常重要了。” 顾渊立刻点了点头。 “我会记住的。” 周禛满意地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你也配……”李思明嘴角微微抽搐。 以周禛的智商，都想着说教别人了，简直太恐怖了…… 他重新看向顾渊，说道：“你问的，已经问了，我也有个问题。” “您问。” “那一晚，解决魔物的，真的是你吗？”这一刻，李思明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仿佛藏着一片星河，目光都足以贯穿顾渊的躯体。 顾渊不由紧张起来，周禛脸上也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第六十五章 魔物克星？ 那一夜。 并不是只有顾渊一人。 在意识浑浊的状态下，他所说的话，还有那魔物说的话。 其实也都被麦文彬和陈苓听得清楚。 李思明现在的发问，也算不得突然。 虽然顾渊知道镇妖司的人肯定会提出这个问题，然而，他却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其实……我也不知道。” 李思明并没有对这个答案感到意外。 不过，他并没有开口，而是等着顾渊继续说下去。 “我觉得那些话就是我说的，甚至，那一刻，我也不觉得那些话有什么不妥，好像……我就该那么说，我就应该那么多，即便是听到那魔物说的奇奇怪怪的话，我也不会觉得有任何唐突。”顾渊搓了搓脸，“可现在，我却不清楚了。” 周禛小声说道：“小顾，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用对我们隐瞒的，要知道，陈苓和麦文彬那边，头儿都已经让其三缄其口，即便是他们那位唐队长，都无处得知。” 顾渊有些惊讶。 他望着李思明，感到不解。 对方为什么要帮着自己遮掩呢？ “我说的，其实都是真的。”顾渊也有些无可奈何了。 虽然顾渊自己也觉得，刚才那番话听着稍显离谱。 可事实的确如此。 “也就是说，在那一瞬间，你的意识是清醒的，甚至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如同整个人的思维都发生了变化，是吗？”李思明问道。 顾渊一愣，点点头。 “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当时也许隐隐会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可如果现在问我，那魔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 李思明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继续问。 “李叔，这件事情，需要对别人保密吗？”顾渊好奇问道。 李思明看了他一眼，眼神中的复杂一闪而过，又如往日一般平静，仿佛天底下就没什么事情能够引起他情绪上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没有找到答案之前，暂且保密，对你而言不会是什么坏事，免得有一些恶意解读。” 顾渊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李思明这也是为他着想。 接下来，车里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沉闷，好像顾渊先前说的话，给李思明造成了很大的冲击，他眉头紧锁，一直在思索着什么，一句话也没说。过了好一会儿，周禛才打破沉默，好奇道：“小顾，其实我也有个问题。” “你问。” “那魔物，是被你献祭了吗？我们去现场的时候，连魔魂都不在了，可是，麦文彬和陈苓都没有见到献祭之门，还是说，在黑雾弥漫的情况下，他们也看不见献祭之门？” 李思明也收起思绪，转而看向顾渊，这个问题他之前也是想问，只是忘了，还好有周禛在一旁查遗补漏。 顾渊仔细回想着那一夜所发生的事情。 这才说道。 “我没有召唤出献祭之门，不过，那魔物的确是被献祭了，我很确定。” “咦……不召唤献祭之门，也可以献祭魔魂吗？不对……献祭之门，还可以献祭魔魂？这还真是闻所未闻啊。” 顾渊也好奇。 “妖物死了，会有妖魂残留，魔魂死了，也会有魔魂残留？怎么以前没听说过。” “那是因为魔魂和妖魂存在着本质区别。”周禛解释道，“妖魂可以侵染人或物，甚至形成妖域，但是魔魂不一样。” “当魔物被斩杀，魔魂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会化作魔种消失，回到万里外的魔池中，重新孕育，成为另一位魔物。” 顾渊吃惊：“那魔物岂不是杀不死的？” “的确，因为我们还没有找到解决魔种的方法，所以魔物虽然数量不多，却能够对人族构成极大的威胁……”说到这，周禛突然停下来，脸上露出愕然的神色，“不对……不对啊！” 他一脚刹车踩下去，顾渊的身体往前倾，脸都撞在了前面的椅背上。 “你……你要做啥？” 周禛没有说话，而是直勾勾看着顾渊。 眼神中绽放着炽热的光。 顾渊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两只手都护在了胸口。 “你……你不要乱来啊！” 周禛哈哈大笑：“小顾，你可真是让我……太意外了！如果，你那献祭之门真的可以献祭魔魂甚至是魔种的话，那魔物面对我们最大的优势，就荡然无存了！小顾，你……你极有可能成为魔物克星！” 顾渊眨巴眨巴眼睛，有些茫然。 可渐渐地，他有些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以前，魔物根本不怕被人族斩杀，因为就算死了，也可以化作魔种，重新回到魔池，孕育成另一个“魔物”，只是需要一个周期重新成长起来。 这种无法彻底“杀死”的东西，让人族强者不胜其烦。 就连那些祭师，也束手无策。 可是现在。 顾渊这个特别的祭师，竟然可以献祭魔魂！ 李思明脸色有些严峻。 他看了看周禛，说道：“这还只是我们的猜测，尚未盖棺定论，不过……此事一定要保密，不可说出去。” “是！”周禛赶紧说道。 身为镇妖司的人，他比谁都清楚这件事情有多可怕。 一旦让魔物知道，顾渊可以将他们彻底解决，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顾渊将会被魔物视作最大的威胁，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顾渊这个人族抹除！ 周禛已经意识到了严重性，甚至觉得自己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事情。 他也在盯着顾渊。 “小顾啊，这件事情，你可千万不要透露出去，明白吗？” 顾渊立刻点头。 他还是很惜命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 车终于停了下来。 开车的周禛说了一句：“到了。”然后舔狗属性拉满，迅速下车绕到后面，帮着李思明打开车门，另外一只手护在头顶。 “头儿，您慢点。” 顾渊一脸鄙夷地看着他。 铁骨铮铮周小禛啊…… 望着面前恢宏气派的大门，“星城武道学院”六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扑面而来的压迫感更是让顾渊心中也是一阵感慨。 身为一个星城人，顾渊并不是第一次站在这里，毕竟星城就这么大，武道学院也算是星城的骄傲，只是以前，和朋友们站在这里时，顾渊总是各种不屑。 “武道学院？能有啥啊！这里的学生能长生不老？”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现在还有人觉得武道学院的学生了不起吧？” 现在想想当初说的话，顾渊难免会心一笑。 语言上的逞强，更多的，也还是内心的不甘与羡慕，说的直白点，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黑……呸，酸！ “进去吧。”周禛轻轻拍了拍顾渊的后背，“进去之后，好好改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啊。” 顾渊：“？？？” “哈哈哈，开玩笑，不过啊，对我而言，这进入武道学院，真跟坐牢似的……这些你以后就懂了。” 第六十六章 爱徒 以前顾渊站在武道学院的门口，只会感慨这武道学院舍得花钱，请了这么多年轻力壮的保安，可这一次顾渊却觉得，这武道学院门口的保安应该也都是武者，否则怎么能镇得住里面的学生呢？而且，武道学院这般重要的地方，也绝对不可能依靠普通人来保护。 “李队长好！” 门口穿着制服的保安，在看到李思明的时候，脸上都露出了恭敬神色。 而李思明只是轻描淡写点点头，反倒是周禛，和其中一个很熟悉的样子。 “袁师兄，今天是你站岗啊！” 对方笑着点点头：“很长时间不见了啊。” “哎，队里忙啊，等以后有时间了，就常回来看看你们。” 周禛和他打了个招呼，跟着进来。 顾渊好奇道：“你们这是师出同门啊？” “差不多吧，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我以前也是星城武道学院的，那位袁师兄，年纪比我大，也是一个老师，只不过我毕业之后被镇妖司选上了，袁师兄则是选择留在学院工作。” 顾渊恍然大悟。 以前，顾渊也就是看看这武道学院的大门，等进来之后，顾渊才发现，这武道学院比自己想的要大得多。 一排排教学楼，宽阔的练武场，后面是一座山，山中有亭台楼阁，还有人工湖，有水榭游廊，甚至还有许多人在湖面泛舟。 跟在李思明和周禛的身后，顾渊走进了一幢大楼，也就五层，不过里面安置了电梯。 乘坐电梯，来到五楼，迎面遇到一个中年男人，对方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样子。 “李队长怎么有空过来了。”对方微笑着说道，看上去客客气气的。 李思明轻轻点头：“有一些琐事。” 接着又问道：“纪院长在办公室吗？” “在的在的，我这刚出来呢。” 顾渊听到这样的对话，总觉得怪怪的。 纪院长…… 听着好像有点不正经的样子啊…… 寒暄了两句后，对方便离开了，不过走之前，却看了顾渊一眼，眼神中还带着几分疑惑。 顾渊也没往心里去。 来到一间办公室的门口，李思明看了眼周禛，周禛立刻走到跟前，轻轻敲了敲门，旋即，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进。” 推门而入，独立办公室里，看着似乎和李思明的那间办公室差不多大，同样非常简单，同样摆放着一个大书架，上面放了许多书，宽大的办公桌，还是比较整洁的，一台电脑，有些文件，一个毛笔笔架，还有一个镇尺。 在桌子的右上角，还放着一摞书，最上面的一本是《大夏纪元》。 那坐在椅子上的女人，头发挽在耳后，皮肤光滑，模样清秀，不过眼角轻微的鱼尾纹还是抵不住岁月的变迁，那一双眸子却很明亮，身上的白色衬衫端庄得体。 “李队长大驾光临，应该提前通知我一声才是，我好带着全校师生在门口夹道欢迎啊！”那女人站起身，笑着说道。 顾渊深深看了李思明一眼。 夹道欢迎…… 啧…… 有故事啊…… 李思明看了周禛一眼，说道：“将顾渊带出去吧，我和纪院长先聊聊。” “是！”周禛给顾渊使了个眼色，两人来到楼梯口蹲着。 顾渊坐在台阶上，摸着自己的小腿，说道：“这武道学院的院长，原来是个女人啊？” 周禛点点头，说道：“不过你可别小看这位，她叫纪清鱼，今年不到四十，却已经成为武道学院的院长了，而且，还是个a级高手，剑修！” “剑修？女子剑修？”顾渊吃惊道。 “不错。”周禛说道，“虽然，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位纪院长出手，可能够成为武道学院院长的，能是一般人？” 顾渊试探着问道：“这位纪院长，和李叔的关系应该不一般吧？” “为什么这么问？” 顾渊不好意思说是因为“夹道欢迎”，便说：“我看她对李叔挺客气的。” 周禛笑着说：“我听说啊，这纪院长当初在镇妖司的时候，也在头儿手底下，只是后来，成为了武道学院的院长。” 顾渊恍然大悟。 看来的确是有些故事的…… …… 办公室里。 纪清鱼的脸色有些奇怪。 她为李思明倒了杯茶，说道：“李队长，你说的这些，我明白了，如果是龙血草露，的确有些麻烦……不过，你确定那小子可以吗？” “可不可以，总得试试。”李思明说道。 虽然，进入试炼之地，并且采取龙血草露，的确非常危险。 可李思明总觉得，顾渊有这个能力。 纪清鱼有些感慨：“还真是奇怪，这还是你第一次找我走后门，我原本以为你很看重他。” 李思明却摇摇头。 “他的确是觉醒者，我这也不算走后门，只要他得到圣碑的认可，便有资格进入武道学院。”“是这么回事……”纪清鱼叹了口气，“李队长，恕我直言，你亲自把他送过来，是不是……” “不是。” 纪清鱼一愣：“我还没说呢。” 李思明喝了口茶：“你无非就是想说，我把他送来，是不是就因为他是祭师，而青枝也是祭师。” 纪清鱼轻笑一声，脸上竟带着几分少女般俏皮地笑。 “不愧是队长，一眼就看出我想说什么。” 说完，便起身。 “走吧，带那孩子去看看圣碑，不过先说好，武道学院有武道学院的规矩，如果他没办法得到圣碑的认可，我也没办法，不过，你放心，救人是大事，龙血草露的事情，我也会想想办法。” 李思明皱眉，道：“即便你是院长，也不可让武道学院的学生冒险，他们没有这个义务。” 纪清鱼“嗯”了一声：“我知道，但是，我的侄女就在武道学院内，我身为武道学院的院长，无法强求普通学生，但是，她是我的侄女，便有这个义务冲在最前面。” 李思明突然沉默了。 …… 看到李思明和纪清鱼一同出来，顾渊赶紧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纪清鱼仔细打量着顾渊，许久，叹了口气。 “可惜了……挺帅一小伙，是个祭师。” 就这么一番话，再加上这样的神态，一时间顾渊竟不知道对方说的到底是“祭师”还是“技师”，好像无论是哪个，都很合理。 一旁的李思明，冷不丁道：“不可惜。” “哦？” “他可以召唤献祭之门，但是，不会受到妖魂反噬。”李思明说道。 听到这话，纪清鱼脸色微变。 “这……有这种事？” 李思明轻轻点头。 而纪清鱼也知道，李思明并不会胡乱开玩笑，一时间，内心掀起惊天骇浪！ 身为武道学院的院长，她比谁都清楚，李思明这一番话意味着什么。 她下意识拉着顾渊的胳膊，仔细看了看，越看越顺眼了。 “哎呀，我的爱徒呀！多谢李队长这般照顾我的得意弟子了。” 顾渊：“……” 第六十七章 步步生莲 顾渊等一行人，成功引起了武道学院内不少人的注意。 迎面走来的学生们，都会喊一声“院长好”，而纪院长也是满脸微笑地给予回应。 还是有不少学生，远远坠在后面，倒是不敢靠近，却是议论纷纷。 “看院长他们的方向，好像是要去往圣碑啊？” “应该是了……我刚听说，那个中年男人，好像就是镇妖司的队长，李思明。” “吓！镇妖司的人？还是队长？” “另外一个，也是镇妖司的，我之前见过，叫周禛，是从我们武道学院走出来的，不过那个年轻人，倒是没见过……” “那小子不会是要进入武道学院吧？现在是去看看能不能得到圣碑的认可？” “离谱……什么意思？一个新学生，院长带路，镇妖司陪同？有来头啊！” 顾渊心中只觉得有些不妙。 好像，自己这还没有进入武道学院，就已经受到不少瞩目了。 该说不说，这些武道学院的学生们，且不说实力如何，一个个脑补能力倒是不错。 这一番讨论，已经帮顾渊塑造了一个“来头很大”的人设。 这样似乎也挺好的，想必是不会有校园暴力了吧？ 周禛看了看顾渊，问道：“紧张吗？” 顾渊摇摇头。 妖域见过了，妖物也见过了，前两天更是差点死在魔物手中。 虽然谈不上见过大风大浪，可顾渊的心理素质的确提升许多，眼前这些，还真不足以让他紧张。 穿过一栋栋教学楼，经过一片草地，走在前面的纪院长和李思明终于停了下来。 离得老远，顾渊就已经看到了一块石碑，而石碑的后面，便是一座小山包，绿意葱葱。 “这就是圣碑吗？”顾渊问道。 一旁的周禛点点头。 顾渊仔细打量着那座石碑，足有一丈高，宽有三尺，上面镌刻着一些字符，他盯了好一会儿，却无法判断这是什么时期的字体，完全看不懂。 他询问旁边的周禛，周禛摇了摇头。 “别问我，别说我了，这圣碑上的字符，至今都没有被破解。” 顾渊有些吃惊。 这时候，李思明看着纪院长。 “让其他学生都回去吧。” 纪清鱼看了看李思明，转过身，看着坠在后面的那些学生们，一张张脸上都写满了好奇。 现在的孩子们，好奇心还是挺重的。 更何况，顾渊还是由院长亲自带路，还有镇妖司队长陪同，的确很容易勾起人的好奇心，但是考虑到顾渊的情况有些特殊，纪清鱼还是伸手叫过来两人，低语说了几句，旋即那些围观的学生们便纷纷散去。 毕竟这里是武道学院，谁敢和纪清鱼唱反调呢？“小顾，过去吧。”周禛拍了拍顾渊的后背说道。 走到高大厚重的圣碑前，顾渊突然有些紧张了。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经过岁月长河的洗礼，石碑上镌刻的字符依旧清晰可见。 虽然顾渊看不懂，可当直面圣碑时，历史的厚重感依旧扑面而来，在这一刻，顾渊甚至在想，千百年前，不知道有多少人曾站在这个位置，也许脚下还有带有温度的脚印。 就在此时，纪清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顾渊，将你的手放在圣碑上，闭上眼睛，放空思绪。” 顾渊点点头，又问道：“院长，我该如何知道，自己是否得到圣碑认可呢？” 纪清鱼微笑着解释道：“如果你得到圣碑的认可，圣碑上字体将会出现光纹，每个人的潜力不同，光纹的颜色也会不同，一等为金，二等为赤，三等为橙，四等为黄，五等为绿，六等为青，七等为蓝，八等为紫。 而武道学院也会根据每个人的潜力不同，送入不同的级，则是分别对应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若圣碑绽放金光，则学生可入天级班，以此类推。” 顾渊恍然大悟。 明白了，rgb灯效啊…… “如果没有得到圣碑认可，则不会出现光纹？”他问道。 纪清鱼点了点头。 顾渊“嗯”了一声。 “小顾，不要紧张，你可以的！”周禛开始为顾渊加油打气。 不过顾渊觉得，自己现在并不需要什么啦啦队。 他缓缓抬起手臂，摊开手掌，慢慢贴在了石碑上。 炎热的夏天，可圣碑给他触感的反馈却是一阵冰凉。 李思明和纪清鱼也往后退了两步，好像是不想在这种状态下对顾渊造成任何干扰。 而周禛站在李思明旁边，两只手都攥在一起。 “这小子是一点都不紧张，反而我很紧张啊……”周禛嘴里碎碎念，“我当初站在他这个位置，都不紧张的。” 纪清鱼转脸看着李思明，问道：“你觉得，圣碑会发出什么颜色的光纹？” 李思明摇了摇头：“不知道。” “能够做到不受妖魂侵蚀召唤献祭之门，这等天赋，配得上一个红光了。”纪清鱼说道。 “为什么不是金光呢？”李思明问道。 纪清鱼轻笑：“金光？那可是一等一的妖孽了，近百年来，能够让圣碑绽放金色光纹的，也只有三人吧？” 李思明微微颌首。 紧接着，纪清鱼又道：“李队长，这三人中，有一个就是你呢。” 李思明没有说话，而是一脸认真注视着顾渊。 此刻的顾渊，完全听从纪清鱼的嘱咐。 放空思绪，抱元守一。 旋即，原本冰凉的触感，逐渐变得温热，像是融化的雪水慢慢变成暖流，并且沿着手臂一点点寸进，最终汇入气海。 一秒，两秒…… 一分钟，两分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顾渊能够感知到，自己的气海中像是多了一道温热的气机，轻轻流动着，不仔细感知，根本感知不到。 可此刻的周禛，却已经开始抓耳挠腮了。 “不可能啊……光纹呢？圣碑上的光纹呢？” 李思明眉头紧皱，没有说话。 纪清鱼也有些错愕。 “没有光纹……他竟然，没有得到圣碑的认可？” “不可能啊……这怎么可能呢！”周禛感到匪夷所思。 超凡、武者，无法得到圣碑认可，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心性。 要么是潜力太差。 在周禛看来，顾渊的心性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至于潜力……只要不是差到离谱，比如四五十岁觉醒成为超凡，那再不济也能见到紫光。 顾渊缓缓睁开眼睛，觉得自己气海中温热的气机，大概就是圣碑留下的印记，可当他看到圣碑如之前一般，并无光纹时，心立刻沉到了谷底。 他脸色瞬间惨白，想到躺在床上的方宇，一瞬间呼吸都变得急促。 自己…… 没有得到圣碑的认可？ 他转过身，看着面色凝重的周禛等人，不自然地笑了一下。 哪怕面前没有镜子，他也知道自己此时的笑容有多么僵硬。 他迈开脚步，朝着周禛走去。 可这刚一抬脚，却注意到，面前三人同时露出惊愕神色。 包括李思明。 “这……这……”周禛语无伦次，连忙转脸看着李思明，妄图从李思明这里得到答案。 可李思明却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顾渊的脚下。 顾渊看着他们惊愕的神情，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 是自己的脚下。 抬起脚的那一刻。 一朵半透明的冰莲，在脚下悄然探出头，肆意绽放。 一切，都是一眨眼的事。 顾渊内心震惊不已，又往前走了两步。 抬起脚的刹那，一朵金莲肆意生长。 紧接着，是炽热的火莲。 顾渊往前走了七步，每一步都踩出了一朵莲花，有妖冶的青，治愈的绿，不正经的黄，温暖的橙，而每一朵莲花，仿佛都蕴含着神秘的能量。 清风徐来，花香飘荡。 一根根藤蔓，从地下破土而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顺着圣碑攀爬，绽放出一颗颗绿芽，在风的吹拂下，绿芽生长，含苞，怒放，最终挂满圣碑。 第六十八章 我不知道 顾渊看着脚下的莲花，脑子里也冒出四个字。 步步生莲？ 可转念一想。 自己何等辣鸡，也配步步生莲？ 他茫然地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圣碑，脑子一抽。 “卡bug了？” 顾渊快走几步，脚下莲花还在绽放。 并且，绽放出了各异的光。 “院长，李叔，我这是？” “别问我。”李思明摇摇头，“没见过。” 顾渊只得看向纪清鱼。 “院长，我这是被认可了吗？” 纪清鱼摇摇头。 顾渊满心失望。 “没有吗……” “我不知道。”纪清鱼回过神来，深吸了口气，突然觉得，自己刚才遣散那些学生，是一件多么明智的选择，否则，现在就该炸开锅了，压都压不下来！ 谁见过这种大场面啊！ 李思明到底还是沉稳，他看着顾渊，问道：“你之前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顾渊伸出手，轻轻按在了自己的丹田处，这里便是气海。 “好像有一道温热的气机，就在这里，不过，如果不仔细感知的话，是感知不到的。” “这……这不就是圣碑留下的印记吗？”周禛在一旁脱口而出道。 听到这话，顾渊大喜。 “这么说，我是被圣碑认可了？” 周禛看了看顾渊，又看了看顾渊一路走出的莲花，嘴角微微抽搐。 呵…… 就眼前这种情况。 圣碑认可不认可的，还重要吗？ 就在说话时。 一朵朵莲花又化作一道道光束，遁入圣碑之中。 石碑上的字符，开始散发出纪清鱼先前所说的光纹。 只不过，并不是先前纪清鱼所说的“金色”亦或者是其他颜色的某种，而是…… 色彩斑斓，金光闪烁，红光璀璨，橙光炫目…… “这……”纪清鱼都有些生气了。 她只知道金色最高，紫色垫底。 可上一任院长交班前也没说出现“跑马灯”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啊！ 就算是她将桌子上那本《大夏纪元》翻烂，恐怕也找不到这种景象。 下一秒，纪清鱼就抓住了顾渊的胳膊。 “爱徒！” 顾渊：“……” 李思明眯了眯眼睛，再次看向顾渊，竟然轻笑了一声。 顾渊仿佛发现了新大陆般新奇。 “笑了！李叔，你笑了！” 李思明笑容瞬间收敛。 他看了看纪清鱼：“他就交给你了，你看着安排。” “好！”纪清鱼现在甚至有些紧张。 就担心李思明会让顾渊直接加入镇妖司。 虽然这样的情况基本上不会出现，可就冲着圣碑的异象，哪怕李思明要将顾渊直接带到京城去，都是合情合理的。 顾渊有些惊讶：“我不回去了？” 纪清鱼拉着顾渊的胳膊，抓得更紧了。 “爱徒，你现在是我们武道学院的学生了，还回去做什么？是这里给不了你温暖吗？” “不是……我……我就随口问一下。”顾渊还真有些不适应。 纪清鱼实在是太热情了。 李思明刚走几步，突然想到什么，转脸看着纪清鱼，刚想说话，后者却已经心领神会。 “今日之事，不会有人知道。” 李思明这才点头。 而此刻，圣碑也逐渐敛去光华，恢复如初。 如果不是空气中还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花香，顾渊甚至会怀疑，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是否只是一场幻象。 周禛跟着李思明离开，一步三回头，看着顾渊的眼神有些复杂，有开心，有羡慕，也有忧虑。 顾渊从来没想到，一个人的眼神中能包含这么多情绪，就像是先见到一个好看的女孩，再发现对方竟然还穿着黑丝，走近了意识到这是自己小学同学，最后到了酒店，发现我草，比我的还大？ 等到李思明带着周禛离开，顾渊才说道：“院长，我真的可以留在武道学院了？” “当然。”纪清鱼微笑着说。 就冲着刚才圣碑上出现的跑马灯，顾渊想走都得被纪清鱼打断腿。 “那，我应该去哪个级？天级还是荒级？” “这个……”纪清鱼也陷入沉思。 因为这种情况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先去我办公室吧，让我好好想想。”纪清鱼沉吟片刻说道。 顾渊应了一声。 回办公室的路上，纪清鱼还有些纠结。 她知道，顾渊来到武道学院，其根本目的，是为了等到试炼之地开启，然后进入封锁区，寻找龙血草露。 如果是之前，她也不好发表什么意见。 可圣碑的异象，已经足以说明，顾渊非同寻常。 如果这样的学生，真的葬身在试炼之地内，这不单单是武道学院的损失，极有可能是整个大夏国的损失！ 等回到办公室里，坐在椅子上的那一刻，纪清鱼已经做出决定。 这件事情，自己无论如何也得和李思明好好掰扯掰扯，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看着纪清鱼半天不说话，顾渊终于忍不住了，小声喊了一声。 “院长？” “啊？哦……”纪清鱼大梦初醒，看着顾渊，笑了一声，“顾渊，你想去哪个年级？” 竟然自己不好判断，那不如将决定权直接交给顾渊。 顾渊挠挠头，道：“我也不懂啊，我都行的。” 反正他来到武道学院的目的，就是等试炼之地开启。 “这样吧，这件事情，我好好考虑考虑，等明天在安排，你先四下走走，熟悉熟悉环境。” “是！”顾渊起身离开。 等到办公室门被关上，纪清鱼立刻拿起了手边的电话。 “通知一下，十分钟后，会议室开会，所有年级的主任必须在场。” …… 车上。 周禛时不时抬起头，看一眼坐在后面的李思明。 “头儿，小顾他……” “我也不知道的。”李思明不等他说完，便开口。 “那，您真的要让他进入试炼之地冒险吗？”周禛问道。 “这是他做的选择，不是我让他去做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 “也许他真的天资卓越，甚至可以撑起人族脊梁，可是……周禛，人族历代任何一位强者，都是拎着刀从妖魔堆里杀出来的，而不是在那一座座巍峨气派的庄园内养出来的。”李思明这些话，像是说给周禛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我不知道顾渊这意味着什么，甚至，我都没有弄清楚那金色的献祭之门，但是这很好，不是吗？我从不相信，一个一眼能望到头的超凡武者，能带给这个世界什么惊喜。”他如是说。 第六十九章 龙鱼 走在武道学院内，顾渊四处张望着，啧啧称奇。 这武道学院，可比他之前所读的大学要大得多。 顾渊也不敢走得太远，就是担心迷路，毕竟这里可是武道学院，如果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一番走马观花下来，顾渊察觉到，这武道学院和自己想象中的“学校”有许多不同。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湖边。 一个带着草帽的男人，正坐在小马扎上钓鱼，身后是一处竹林，顾渊便是从这竹林中传过。 刚走到跟前，便看到男人提起手中的鱼竿，一瞬间，鱼竿都成了弓形，鱼线迅速绷直，破空声嗖嗖作响，水面上也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那学生！快过来！”戴着草帽的男人转脸看着顾渊，立刻挥手。 顾渊本只是想要看个热闹，他看着对方招呼着自己，四下看看，然后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我？” “还能是谁？过来，拿起抄网！帮我捞上来！”男人扯着嗓子说道，双手紧紧抓住鱼竿，呼哧呼哧喘着气，脑门上都蒙了一层汗。 顾渊只得走过去，拿起旁边的抄网，不过并不着急动手。 那草帽男人一看就是个老手，在岸边跑来跑去溜着鱼，嘴上还对顾渊言传身教。 “你看啊，这溜鱼，可不是跟着鱼跑那么简单，得张弛有度，放一放，再收一收，还得让它脑袋露在外面。”草帽男人嘴里碎碎念。 顾渊也就是听着。 他对钓鱼并没有什么兴趣，主要是没那个耐心，也许晒一下午的太阳，晒脱了一层皮，最后还会荣获“空军”称号，可说来也奇怪，明明自己不喜欢钓鱼，偏偏在刷短视频的时候，看别人钓鱼能看十几二十分钟。 除此以外，还有修马蹄、精洗车、做手工、工艺制品……这些明明不感兴趣也不了解的事情，偏偏能看许久。 当鱼跃出水面的那一刻，金色的鳞片在阳光的照耀下分外惹眼，波光潋滟间，荡漾的水波都如同破碎的金子。 “嚯！这条大！”草帽男人哈哈大笑起来，赶紧指挥着顾渊，“别愣着了，快，抄起来！” 顾渊赶紧将抄网探进水中，将那条有半截手臂长的金鳞鱼捞了起来。 在阳光下，大鱼身上的金色鳞片更加炫目，在抄网中，这条大鱼还在拼命扭动着身体，翻过来翻过去，嘴角的两条金色的长须微微卷着，犹如龙须般。 “这是什么鱼？”顾渊吃惊道。 草帽男人脑袋探过来，帽檐下那张黝黑的脸上咧出了笑容。 “哈哈，这条不错，这条大！晚饭有着落了！” 顾渊惊讶道：“这是武道学院的鱼，看品相也不一般，能吃吗？”“鱼不就是拿来吃的吗？”草帽男人摘下脑袋上的草帽当扇子扇着风，看了看顾渊，说道，“什么鱼不能吃？” “木鱼。” 草帽男人一愣，乐了：“杠精……喜欢吃鱼吗？” “还行，但是清蒸的不大喜欢。” “酸菜鱼呢？” “那得加点金针菇……” …… 会议室里。 纪清鱼的脸色有些严峻。 同时，她也有些头疼。 就冲着顾渊在圣碑前的表现，她是无论如何也要将这孩子给留下来的，绝对可塑之才啊！ 然而，该如何安置顾渊，却成为了一个问题，圣碑会出现的八种颜色是对应八个年级，倒不是厚此薄彼，而是因材施教。就像将一个学习本不好的学生放进火箭班，跟不上进度是一回事，久而久之，自信心也会受到打击。 “咳咳，院长，恕我直言，您说的这个学生，只是一个祭师，而祭师这个职业，已经消失很多年了，也没有相匹配的修行之法，只能修行一些基本体术，所以……安置在荒级便可。”一个男人站起身说道。 其他几个主任也都附和着点头。 他们也都是这么想的。 在这间会议室里，除了纪清鱼，剩下的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一个刚刚觉醒的祭师而已。 有必要专门为此开一场会议，就是为了商讨如何安置吗？ 不合理啊！ 纪清鱼沉默片刻，说道：“这个祭师，并不寻常。” “哦？” 圣碑出现的异象，纪清鱼已经决定保密，无法告知这些人，一旦自己说出来的话，恐怕这些正襟危坐的家伙，都会兴奋到拍肚皮。 纪清鱼沉吟片刻，说道：“我知道，在诸位心里，祭师这个职业并不光明，毕竟献祭妖魂，是需要付出惨痛代价，自身遭受侵蚀，但是顾渊虽然是祭师，可献祭妖魂并不会威胁自身。” 纪清鱼的一番话，一石激起千层浪。 坐在椅子上的这些人，脸上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手边的副院长，更是惊讶道：“院长，你的意思是……这是个可以无伤献祭妖魂的祭师？” 纪清鱼点点头，脸上带着笑容。 呵。 愚蠢的人类 自己透露的，不过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这就足以让你们兴奋起来吗？ 掌握信息差的纪清鱼此刻多少有点优越感。 得到肯定答复后，整个办公室乌泱泱一片，议论纷纷，每个人脸上都绽放出了激动的神情。 祭师这个职业曾经也是鼎盛过，后来逐渐走向没落，并且退出超凡者的舞台，其根本原因绝不是用处不大，而是存在职业缺陷，可顾渊这个特别的祭师，却像是这个世界的bug。 “此子必成大器！”有个年迈的老者，立刻捶着桌子说道，这是一位画家。 “是啊……有这么一个祭师，那我们再也不需要担心妖魂了，甚至，连妖域都可以被消除了！” “这可是个大宝贝啊！” “哈哈哈，人族大兴！” 纪清鱼先前觉得，这些人不够积极，可现在，又觉得过于吵闹了。 “各位，现在我们需要商讨的，是让顾渊去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哪一级。”纪清鱼正色说道。 “这还用讨论吗？”穿着西装的男人站起身，一只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我觉得，此子必成大器，天级最为合适。” “胡说八道！你们天级能教他什么？你们天级有祭师吗？我觉得，地级甲班不错，你们知道的，地级甲班的班主任，是一位智囊，对祭师了解颇深，完全有能力给予这位学生应有的帮助。” “我觉得……” 纪清鱼看着会议室里这些年级主任们为了顾渊开始狂喷口水也是一阵头疼，本来是想着大家坐在一起商讨出一个结果。 可现在看来，只怕是激起武道学院的内部矛盾啊！ 就在此时。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敲响。 “进来。”纪清鱼看见走进来的女人，皱了皱眉头。 这是她的助理。 纪清鱼挑人还是非常慎重，这个助理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一向沉稳，除非是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否则不可能过来打断会议。 “院长，又有一条龙鱼惨遭毒手了……”助理小心翼翼说道。 听到这话，会议室里的人都是大怒。 “什么？又是龙鱼？” “好大的胆子啊！是谁干的？那星湖中，一共也只有十八条龙鱼，每一条龙鱼，可都是得大气运所化——这是这个月遭殃的第几条了？” “严惩，一定要严惩！” “哼，还能是谁？自从那姓钟的来了我们武道学院，星湖里的龙鱼是隔几天就钓一条……” 纪清鱼一脸的无可奈何。 “会议暂时结束，我去处理一下。” 说完，便站起身，走出会议室。 几个年级主任还有副院长，都紧随其后。 “院长，此事非同小可，绝不可姑息！”职业为画家的年迈老者愤愤道。 纪清鱼立刻觉得压力山大。 第七十章 一切随他 武道学院中的龙鱼，从起初的两条，到现在的十八条，一共耗费了两百年的时间。 每一条龙鱼，都是蕴含大气运的，也是珍宝。 可自从这位钟先生来了之后，星湖里的龙鱼又开始遭殃了，可碍于对方的身份，纪清鱼这个院长就有些难办。 而此时。 星湖旁，竹林深处竟然还有一个小院子。 这坐落在竹林深处的小院子看上去非常简陋，用竹片编排起来的围墙将一间小竹楼拥在中间，隐于葱葱绿绿间，颇有些文人雅士的风韵。 顾渊将清理好的鱼交给那个皮肤黝黑的男人，后者虽然住在这里，却没有半点文人气派，特别是对方做酸菜鱼的时候，一身的烟火气。 在竹楼的前面，便是一张小木桌，顾渊坐在一张竹凳子上，闻着香味，已经口齿生津了。 “鱼来咯！” 那男人笑呵呵端着一个木盆走了出来，香气四溢，上面一层花椒干辣椒再加上酸菜，被热油这么一浇，混合在一起的香味被激发出来。 顾渊立刻觉得，这男人不单单是钓鱼厉害，做饭的手艺也是一绝。 “对了，怎么称呼啊？”男人坐在竹凳子上，分着筷子问道。 “顾渊，我叫顾渊。” “哦……我叫钟悟尘。”男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拿出两个竹筒，递给顾渊一个。 顾渊打开竹筒，热气升腾，竹子的清香和米饭的香味混合在一起，让顾渊眼前一亮。 “竹筒饭？” “嘿嘿，小子，你有口福了！”钟悟尘喜滋滋道，“来，尝尝！” 顾渊还是有些担心。 “钟先生，这鱼真的能吃吗？”顾渊担心道，“武道学院的人不会找你麻烦吧？” “这都熟了，还管这个干嘛？他们不给我吃，还能连盆端走？”钟悟尘说话的时候，筷子已经插了下去，滑.嫩的鱼肉似乎都绽放着光泽。 看着钟悟尘吃的有滋有味，顾渊也不犹豫了，立刻跟着吃了起来。 “钟先生，您这鱼，还真是一绝！”顾渊吃了几块鱼肉，又塞了一口米饭，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神色。 钟悟尘得意洋洋道：“那是自然，我可是号称烤鱼居士。” “……”顾渊心说这听着也不大好听啊！ 就在这时，纪清鱼已经带着助理赶了过来。 在她的身后，还跟着几个老师，以及副院长。 “快，吃快点……”钟悟尘下筷子的速度迅速提升许多。 顾渊却觉得大事不妙，先前担心的事情恐怕已经成为现实，他赶紧擦了擦嘴，站起身，脸上的神情有些尴尬。 先前看到那鱼的时候，顾渊就隐隐觉得那不是俗物。 现在，连纪清鱼都找上门来了，身后还跟着一群人。 这一刻。 顾渊只觉得一股凉气直冲后脑。 “院……院长。” 纪清鱼看着顾渊，眼神中也满是好奇。 “你怎么在这？” 顾渊转过头，看了眼钟悟尘。 好家伙，这老匹夫直接将木盆端起来，连汤都喝了。 接着，用袖子擦了擦嘴，抬起头看着纪清鱼。 “他是我请来一起吃鱼的。” 纪清鱼一脸的生无可恋。 就在此时，站在纪清鱼身后的一个中年男人，往前走了一步，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 “钟悟尘，你太放肆了！” 钟悟尘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疑惑道：“何出此言？” “你……你还装傻！那星湖的龙鱼，本来数量就稀有，你还敢私自捕捞，甚至还……还给吃了！” 钟悟尘笑了笑，道：“我记得你，你是武道学院的副院长，叫关凭跃，对吧？” “正是。” “那我就得和你好好掰扯掰扯了，这龙鱼，是我亲手钓上来的，那当然就是我的，不是很合理吗？”钟悟尘理直气壮道。 “胡说八道！和星湖的龙鱼，本就是我们武道学院的，又不是你一人的，还有……谁让你钓鱼的？难道你不知道星湖禁止垂钓？”关凭跃怒斥道。 顾渊见势不妙，赶紧往前走了一步。 “院长，其实这龙鱼……是我弄上来的。” 纪清鱼深深看了顾渊一眼。 其实。 大可不必…… 人家钟悟尘都是惯犯了好吗？ 钟悟尘也不知道从哪折出一根竹签，躺在椅子上剔着牙，就冲着这番豪放的姿态，颇有几分太白谪仙人的风范。 “纪院长，鱼是我钓的，不过吃都吃了，等以后若是有机会，我再给你弄几条来便是。” “胡说八道！”关凭跃黑着脸道，“你当这龙鱼是超市里卖的金龙鱼？口气倒是不小……” “咳咳……”纪清鱼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了。 自己还站在这呢。 结果关凭跃一直颐指气使的。 还分不分大小王了？ 而关凭跃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激了，赶紧往后退了两步。 “院长，您看这……怎么处理？” “关院长，你带着其他老师主任先回去吧，这里我来处理。” “这……”关凭跃察言观色后，似乎察觉到什么，又转过脸看了看钟悟尘，突然有些明悟了。 或许。 自己和纪清鱼存在着信息不对称。 他只知道，钟悟尘是从京城来的。 可纪清鱼，一定知道的比自己更多！ 想到这些，关凭跃甚至有些冒冷汗。 不过钟悟尘似乎并不在意这些，而是拉着顾渊聊着天。 “小子，这龙鱼真是好东西，可惜你只吃了半条，哦不……半条都不到。这要是吃一条，就能壮气血。吃两条，可增强记忆力。吃三条，可以百毒不侵。” 顾渊下意识问道：“那吃四条呢？” “哦……我还不知道啊，等我吃到第四条再告诉你。” 顾渊：“……” 纪清鱼嘴角微微抽搐着。 这是一点都不背人啊！ 当我是空气？ 她赶紧说；“钟先生，那龙鱼的功效，书中就有记载……” 不等纪清鱼话说完，钟悟尘就摆摆手。 “那不成的，纸上得来终觉浅，预知此事要躬行。我觉得还是得实践出真章。” 纪清鱼听明白了。 就是这孙贼还想钓龙鱼！ 我要报官了啊混蛋！ “钟先生，如果您执意如此的话，我只得加强对星湖的管理了，还有，武道学院所有人，对龙鱼都看得很重，这不是小事，我需要上报。”纪清鱼沉声说道。 “嗯。”钟悟尘只是点头。 随后，纪清鱼看着顾渊。 “跟我走吧。” “是，院长。” 顾渊看了眼钟悟尘，眼神中带着好奇。 钟悟尘还笑呵呵的，冲着顾渊挥了挥手。 “下次再来，一起吃鱼！” 顾渊这次不敢答话。 等回到办公室里。 顾渊坐在沙发上，也不敢吭声。 此刻的纪清鱼，却是面沉如水。 回到办公室，她立刻将龙鱼的事情上报。 京城的反馈，只有简简单单四个字。 “一切随他。” 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却寓意着钟悟尘的神秘与不凡。 可奇怪的是，纪清鱼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一切随他…… 那龙鱼岂不是要被灭绝了？ 想到这些，纪清鱼便一阵心疼。 可当她的眼神落到顾渊身上的时候，又是眼前一亮。 “顾渊，你过来，我有个任务交给你。” 顾渊坐到跟前，看着纪清鱼递过来的水，试探着问道：“院长是想让我劝阻钟先生？” “不用劝了，你得吃，你得去硬蹭，他钓一条你吃一条！” 顾渊：“？？？” 纪清鱼眼神深邃道：“最起码，得吃够三条。只要吃三条龙鱼，便可百毒不侵，到时，你入试炼之地寻找龙血草露，也能多一份保障。” “这……合适吗？”顾渊脑瓜子还有些嗡嗡的。 纪清鱼不高兴道：“反正是他邀请你去吃的，给谁吃都是吃，还不如给你吃，肥水不流外人田……就这么定了！” 这就是拍板了。 第七十一章 大胃王 关于顾渊的安置的确是个很大的问题，一天时间下来也没一个答案。 顾渊走出武道学院，此时已经日渐黄昏，远处的高楼大厦裹上了一层金光，脚下的路还残留着些许温热，空气依旧有些烦闷，让人很难心情愉悦。 在武道学院的对面，已经支起了不少摊贩，有卖水果的，有卖衣服的，还有两三个烧烤摊。 “你给我站住！”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咆哮。 紧接着，就是蹬蹬蹬的脚步声。 顾渊转过脸，朝着身后张望了眼，在看到说话的人模样后，也是微微一愣。 此刻，对方已经跑到跟前，一把抓住了顾渊的胳膊。 “你别跑！” 看着那惹眼的蓝色短发，顾渊咧着嘴笑了一声。 “魏小姐，好巧啊，又见面了。” “一点都不巧，我本来就是武道学院的学生。”魏玄衣冷笑着说道，“你们这帮狗贼，为何如此害我！” 顾渊眨巴眨巴眼睛，内心丝毫不怯：“魏小姐何出此言？” “你们不让我去上班也就算了，竟然还给我爷爷打电话……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确实不是……顾渊心说。 他也愿意和魏玄衣一同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谴责一下李思明这种不厚道的行为，可这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啊！ “魏小姐，这有误会啊，又不是我打电话通知你的家人。”顾渊笑着说道。 “反正你们是一伙的！”魏玄衣很不讲道理的说道。 顾渊环顾四周，发现看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便严肃起来，沉声道：“魏小姐，这众目睽睽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男女授受不亲，赶紧放手！” 魏玄衣看了看周围人奇怪的眼神，似乎也察觉到什么，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 “你得请我吃饭。” “什么？” “什么什么，我的吉他都因为你坏了，你们又不让我去上班，请我吃顿饭不过分吧？”魏玄衣理不直气还壮。 顾渊本来还想和对方好好掰扯掰扯，恰好自己这个时候肚子也饿了，沉吟片刻，便点点头，随手指着旁边的烧烤摊。 “就这吧。” “好嘞！你真是个好人！”魏玄衣脸上立刻绽放出了笑容，拽着顾渊的胳膊就冲了过去。 坐在烧烤摊前，魏玄衣丝毫不在意桌子上的油腻，从一脸油污的老板娘手中接过同样挂满油渍的菜单，菜单是两张碎料片夹住所以无法勾选。 “老板，二十根猪肉串，二十根牛肉串，二十根羊肉串，再加上五个鸡翅，两份花甲！”魏玄衣毫不客气说道。顾渊皱了皱眉头，虽然这种路边烧烤摊也吃不了多少钱，但是浪费可耻，便立刻说道：“我们吃不了这么多。” 魏玄衣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一拍额头。 “差点忘了，还有你呢……” 顾渊：“？？？” 看着魏玄衣的小体格子，看不出来能吃这么多啊！ 魏玄衣同时也在打量着顾渊，然后摇摇头，对老板娘说：“麻烦，给他五串大腰子，三分韭菜，哦对，再加一份牛宝。” 老板娘微微一怔，瞪大眼睛看着顾渊，眼神中流露出同情的神色。 顾渊牙都快咬碎了。 “你是不是有病？” 魏玄衣眯了眯眼睛，道：“我这不是看你有点虚吗？得补一补的。” 顾渊原本以为，魏玄衣点这么多吃的是出于报复心理。 可很快，顾渊就意识到自己小了。 格局小了。 魏玄衣撸串都不是一根一根来，而是三五根抓在一起，嘴角满是辣椒面和油渍。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啊？”魏玄衣抬起头好奇问答。 “上学。” “咦？上学？”魏玄衣疑惑道，“你是武道学院的学生？我怎么没见过你啊？” 接着又问道：“你是哪一级的？” 顾渊摇摇头：“明天才能知道。” 魏玄衣恍然大悟：“新来的啊！那以后在武道学院，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报我的名字！” 听着就很社会的样子。 看到顾渊不说话，魏玄衣继续说道：“这样吧，以后在武道学院，我魏玄衣罩着你，你就每天请我吃饭，怎么样？” “不好。”顾渊拒绝的干净利落。 魏玄衣翻了个白眼，拧开手边的矿泉水瓶，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又要了两瓶。 而此时，一个佝偻着腰的老人拎着一个蛇皮袋子从烧烤摊前经过，身后还跟着一条小黄狗。 老人那蓝色的头巾却盖不住岁月催生的华发，她杵着拐杖的那只手还紧紧握着一根黑漆漆的绳子，绳子的另一头就套在那条吐着舌头的小黄头脖子上。 烧烤摊的老板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从小车下面掏出一个红色的塑料袋，里面有几个易拉罐，还有十来个碎料瓶子。 “大娘！”她喊了一声，老人转过头，佝偻着身子走了过来，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皱纹像是一道道沟壑，填满了慈祥。 “这瓶子都是我给你留的。”老板娘笑呵呵道。 老人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摆摆手，可老板娘却不由分说，将一袋子瓶瓶罐罐塞进拿个蛇皮袋里。 看着老人还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手帕，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的严严实实，里面是一叠毛票，最大的面额就是一张五块的。 “行了行了，你别掏了，这都是客人留在这的，不给你我也得丢了，赶紧走吧，我这忙着呢。” 老人也没有坚持，而是将钱重新包好，放进了衣服里，弯着腰冲着老板娘点了点头，说了两句谢谢。 身后脏兮兮的小黄狗，还站起身，抬起前肢，仿佛是冲着老板娘拱手作揖，烧烤摊上一片欢声笑语。 “哈哈！这小狗，太可爱了！” “哎呀，我要拍下来！” “哇！它还会作揖呢！” “老板娘，再来十串大腰子！” 等老板娘将最后几根串送上来的时候，魏玄衣笑着说：“老板娘人真好。” 老板娘卷起身上的围裙擦了擦额头，笑了一声。 “谈不上，就是看着她，忍不住让我想起我娘。” 魏玄衣轻轻点了点头。 顾渊站起身，去付了钱，一顿烧烤吃了一百五十八，其实不算贵，主要是魏玄衣太能吃了。 “好了！多谢这位少侠请我吃饭，还是那句话，以后在武道学院，有麻烦就报我名字！”魏玄衣冲着顾渊拱了拱手，转身甩起帅气的蓝色短发，哼着小调走了。 顾渊摇了摇头，拦下一辆出租车离开。 …… 一个水果摊前。 戴着发箍的女孩轻轻推了下身边的闺蜜。 “秦雅，看什么呢？” “啊！没……没事。”秦雅收回目光，眉头却微微皱起，“是他？还是我眼花了……” “谁啊？” “没谁，应该是我眼花了。”秦雅笑笑。 “哦哦！”发箍女孩一边对水果摊上的橘子挑挑拣拣，一边说道，“秦雅，你听说了吗？今天咱们学校里来了个不得了的人！” “哦？” “好像是新来的学生，但是大家都说来头很大，竟然是镇妖司的人亲自送过来的，甚至还是院长亲自领着去圣碑，天啊！啥家庭啊！” 秦雅也有些惊讶。 “镇妖司送来的？院长亲自带路？” “是啊！嘻嘻，秦雅，你长得好看，回头去认识一下，说不定啊，就嫁入豪门了！”发箍女孩用肩膀轻轻撞了下闺蜜笑嘻嘻道。 秦雅脸上微微泛红，摇摇头：“可算了吧，我们可没机会给这种大人物献殷勤。” “哎，说的也是……原本以为，进入武道学院就是前途一片光明，可恰恰相反，进了武道学院，才会知道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会有多大，哎……命不好哦！老板，称一下橘子！” 第七十二章 杀人了？ 回到小区里，顾渊想着打车花的钱，还有些心疼。 “有必要淘一辆电动车。”他心里想着。 刚到楼下，就看到单元楼的入口站着一个穿着t恤短裤的女孩，脚上穿着一双网状运动鞋，两只手背在身后，两根小拇指勾在一起，正踮着脚四下张望着。 见到顾渊时，她的目光立刻有了着落点，一路小跑到跟前，晚风轻轻吹起她的发梢。 “小圆子！” “你怎么在这？”顾渊疑惑道。 “等你呀！” “可以上去等的。”顾渊看着一脸欢喜的小夏，心里也流淌着暖意。 “嗯……” “走吧，一起上去吧。”顾渊看着语塞的夏幼之，轻声说道。 “不啦！我得回去了。”夏幼之叹了口气，道，“你好几天没回家，我就是有些担心，没事就行啦！哦对了，方宇怎么回事啊？我联系不到你，也联系不到他。” “他……没什么事情的。”顾渊思索片刻，还是没有实话实说，毕竟夏幼之就算知道了，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无非是多一个人担心而已。 “那他要是联系你，你跟我说一声啊！这方宇，太不厚道了！”夏幼之嘴里还在碎碎念，又踩着月光走了。 脚步轻快许多。 顾渊看着她的背影，沉默许久，露出了笑容。 等这么久…… 就是为了看自己一眼吗？ “傻孩子。”他念叨了一句。 转身，上楼。 当顾渊一只脚刚迈进来的时候，耳边听见“砰砰”两声，彩带和彩色纸片漫天飞舞，顾初雪和顾小雷站在左右两边如同护法，手中还握着已经被拧开的礼花。 “这是干什么啊？”顾渊低着头拍了拍头发，一脸的茫然。 “庆祝啊！”顾初雪说道，“哥，你都去武道学院了，这是什么？是给我们老顾家争光啊！” “是啊哥，要是我那些同学知道，我哥进了武道学院，我在学校都能横着走！”顾小雷也附和道。 顾渊抬起头，看了看站在后面的顾见山。 此刻，二叔脸上也带着笑容，顾渊心中惊讶的同时，也松了口气。 之前二叔对于顾渊进入武道学院这件事情，是持反对态度的，不过现在，看样子是默许了。 能够得到家人的支持与肯定，顾渊心情也更好了。 二婶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菜出来，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笑骂道：“还闹呢，等会还得老娘扫地！赶紧过来吃饭！” “来啦！”饭桌上，其乐融融，顾渊也提出准备买一台二手电动车，估计七八百块钱，结果二婶却立刻摇头反对。 “买什么电动车，买轿车！小圆子不是有驾照吗？正好，咱家也该添个大物件了，老顾，明天下班你和小圆子去4s店看看，买一台代步车。” 顾渊赶紧摆手：“二婶，用不着，我骑电动车就行了，武道学院在开发区，距离咱们这也不算太远，电动车的话，半个小时就能到。” 顾小雷立刻说道：“我觉得买辆车挺好的，这样咱们一家还能开车出去玩，五个人正好呢！” “嗯……小雷说的对。”二婶连连点头，“我和你二叔，你，初雪，再加上小夏，咱们一家五口人，刚好坐得下。” 顾小雷当场就崩坏了：“那我呢？” “你开门。” 顾小雷：“……” 要不还是电动车吧。 “二婶，真用不着的，我回头自己买辆电动车就行了。哦对了，还有个好消息，今天武道学院的院长还跟我说，武道学院的学生，不但不需要教任何学费，甚至每个月还有补贴，根据学生的表现，三千到八千不等。” “还有这种好事？上学不交学费，还倒给钱？”二婶惊讶道。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顾小雷说道。 “那真挺好！” 被这么一打岔，买车的话题倒是翻过去了。 吃饱喝足，顾渊在厨房里帮着二婶洗碗。 二婶一边收拾着厨房，一边说道：“小圆子，我可是听说了，这武道学院的学生，还得经常执行一些任务，以及跟着老师去一些危险的地方。小圆子，你可别犯傻啊！要是真有危险，一定躲在最后面！” 顾渊笑着应付着。 做家长的都是这样，也许也会望子成龙，可始终会将子女的安全摆在第一位。 二婶虽然不是顾渊的亲生母亲，可对待顾渊却和对待自己孩子没什么两样。 这时门口传来顾见山的声音。 “少胡说八道了，哪有让自己孩子躲在后面的，像话吗？” 二婶挥舞着锅铲，怒气值拉满：“我说错什么了？难道还要让小圆子冲锋陷阵？他还是个孩子！” 二叔一阵头疼，显然不想和二婶在这个问题展开什么激烈的争论，于是冲着顾渊招招手。 “小圆子过来，陪我喝茶。” “去吧去吧。”二婶抢过顾渊手中的碗和清洁球，将顾渊推到外面，还不忘叮嘱一句，“别在孩子面前抽烟啊！” “知道了。” 来到阳台。顾见山刚坐下，就本能地想点一根烟，可看了看顾渊，还是放下了。 顾渊端起茶壶，给倒了杯茶。 “咳咳……武道学院，还习惯吗？”顾见山问道。 顾渊笑了笑：“没什么习惯不习惯的，才第一天。” “嗯……” 沉默了一会，顾见山也不知道想到些什么，轻咳了一声，道：“其实我觉得，你二婶说的也有道理，就算是去了武道学院，也得注意安全嘛！你还年轻，日子长着呢，慢慢来，我也听说，武道学院每年都有一些学生牺牲的。” 这些顾渊还真不知道。 “上学而已，那么危险？” “毕竟是武道学院，也会执行一些简单的任务，虽然会有镇妖司的人陪同，可还是会有意外发生的。”二叔忧心忡忡道。 顾渊点了点头：“嗯，我会小心的。” 二叔刚想在说些什么，房门却被人敲响。 敲门声很急促。 “这个点，谁啊。”顾见山皱皱眉头，有些不乐意。 这种急促的敲门声，谁听了都不会高兴。 “我去开门。” 顾渊走到门口，刚拉开门，就看到一脸泪痕的夏幼之。 那一双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 “小夏？” 听到声音，顾见山脸上的不快一扫而空，立刻一脸担忧过来。 “小夏来了？快进来，怎么了，还哭了？” 站在门口的小夏，肩膀耸动着，擦了擦眼泪。 “顾……顾叔，小圆子，我哥他……我哥被衙门抓了！” “先别着急，你哥被抓了？没事，没啥大事的，他被抓又不是一次两次的。”顾渊安慰道。 夏幼之的哥哥，就是那种典型的社会闲散人员，身上纹龙画虎的，整日跟着一群狐朋狗友鬼混，进衙门都是家常便饭了。 “这次不一样……”夏幼之哭着说，“官差说，说我哥杀人了！” 顾渊脸色微变，转脸看着二叔。 顾见山也有些吃惊，神情迅速凝重起来。 “杀人……” 第七十三章 我没杀人！ 夏幼之的话，让顾渊有些惊讶。 小夏的哥哥，叫夏峰，今年二十五岁，的确不算什么好人，不过这些年来也就是小打小闹，最多就是街头打架斗殴，可情节严重的，却是没有，更不要说什么杀人了。 打了辆车，来到了亚泉区衙门。 虽然并不是顾见山所在的辖区，但是这边的官差他也都很熟，于是便让夏幼之和顾渊等着，他先去问问情况，临走之前还不忘告诉顾渊，让他照顾好夏幼之。 坐在靠着走廊的连排椅子上，夏幼之的眼睛还是通红， 脸上泪痕未干，当真我见犹怜。 一直以来，在与夏幼之的相处中，顾渊觉得这姑娘更像是一个男孩子，性格直爽，不扭捏，却又不是那种“哎呀我还是喜欢和直爽的男孩子玩”的汉子茶。 倒是现在看着柔柔弱弱的像个女孩子了，简直百年难得一见。 看着夏幼之难过的模样，顾渊伸出手，轻轻放在了她的肩膀上，若是放在往日里，此刻的夏幼之一定是小鹿乱跳小脸绯红，可此刻的她大脑已经一片空白，乱糟糟的，根本无暇想这些了。 “小圆子，我哥不会杀人的……” “嗯，我知道的。” “我爸妈还在外地，我现在都不敢告诉他们……” “没事的，不用担心，等会看二叔怎么说。” 不多时，二叔就回来了。 他坐在旁边，眉头紧皱。 “顾叔，我哥他怎么样？”夏幼之赶紧问道。 “现在事情有些复杂。”顾见山脸色有些凝重，说道，“小夏，你别太着急，只是现在情况的确不明朗。” 听到这话，夏幼之脸色更加苍白。 顾渊小声问道：“二叔，其实我也觉得，夏峰没杀人的胆子。” 夏峰这样的，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小混混。 顾渊对这个人还是非常了解的。 顾见山看了顾渊一眼，说道：“小峰这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也算比较了解，不过……” 说着，他蹲了下来，从口袋里摸出烟盒。 “我出去抽根烟。” 说完还对着顾渊使了个眼色。 顾渊心领神会，对夏幼之说道：“你休息一会，我去上个厕所。” 其实是跟着顾见山一起出去了。顾见山站在外面，点了根烟。 “二叔，是有什么话，不好当着小夏面说？”顾渊问道。 “这案子，没法翻。”顾见山语气有些沉重，“有人亲眼看到夏峰杀人，还有监控记录下来，除此以外，刀上也有夏峰的指纹。” 听到这话，顾渊脸色大变。 如果真的是这样。 那的确是铁证如山了。 “不过，夏峰始终不愿意承认他杀人，哪怕是面对证据。”顾见山继续说道。 顾渊皱了皱眉头。 “二叔，我能见见夏峰吗？” 顾见山看看他，说道：“我可以去问问，但是，意义不大。” “先问问吧。”顾渊说道，“如果真的是他杀了人，那自然是要被律法制裁的。” 顾见山叹了口气，掐掉了手中的香烟。 “你先等等吧，我去问问。” 看着顾见山脚步都变得沉重许多，顾渊心情也是格外复杂。 他当然希望，一切都只是一场误会。 可现在。 局势的确很不利啊…… 很快。 顾见山就告诉顾渊，可以安排他见见夏峰，可前提是必须有他陪同，顾渊对此当然没有意见。 审讯室里。 此时的夏峰已经被吓懵了。 他的脸色苍白，眼神中除了恐惧，更多的是无助。 在看到顾见山和顾渊的时候，他激动地想要起身，但是手腕是和桌子连在一起的，最多也只能弓着身子。 “顾叔！顾渊！救我！” 顾见山皱着眉头，一巴掌趴在桌子上。 “坐下！” 顾见山怎么说也是老捕头了，这一身的威严可不是盖的，特别是在这种环境下，完全发挥了主场优势，夏峰条件反射般坐在了椅子上，脸色愈发苍白。 他的双手因为紧张完全攥在一起，即便是在开着空调的情况下脑门上还是挂满了细密汗珠，一件灰色的背心已经紧紧贴在身上，左青龙右白虎的纹身此刻也少了几分英武。 “锋哥，小夏现在就在外面。”顾渊叹了口气，说道，“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呢？” 听到顾渊的话，夏峰愈发着急起来了。 “顾渊，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人啊！我最多就是打打架，怎么可能杀人呢？我不要命了？杀人要偿命的啊！” “你现在知道了？”顾见山黑着脸说道，“那么多人看到你拿着刀把赵宇给捅死了，难道他们都看错了？那把刀，你敢说不是你的？” “那刀……”夏峰的眼神突然变得迷茫起来。 顾渊总觉得有些奇怪。 就夏峰现在的模样，以及激动的表情，让顾渊觉得对方并不是在说谎。 而且，夏峰虽然上学那会成绩不行，可智商是没什么问题的，要非得说缺点，那就是江湖气太重，天天嚷嚷着你要战我便战，我有兄弟千千万。 还有什么，谁若折断我兄弟翅膀，我定废他整个天堂。 其实就是中二点，但是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不偷东西不抢劫，就是打打架，连赌都不沾。 突然说夏峰杀人。 这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就算真的杀人，也不可能当街啊！这不是脑残吗？ “顾叔，那刀，确实是我的，但是，我就是用来防身的，最多最多就是切个西瓜……而且，我和常大鹏又没什么深仇大恨，我怎么可能杀他呢？”夏峰颓然道。 “那监控你也看到了吧？怎么解释？”顾见山问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感觉精神恍惚了一下，然后，赵宇就死了……” “精神恍惚一下？你喝多了？” “我就喝了两瓶啤酒，怎么会喝醉呢？” 顾见山沉默片刻，道：“夏峰，我希望你能认清现实，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现在人证物证确凿，抵赖没有任何意义，只会加重情节。” “顾叔，如果人真是我杀的，我认！但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夏峰彻底崩溃了。 说着说着，眼泪都下来了。 顾渊看着他，竟不知道，夏峰到底是真的被冤枉了，还是演技太好。 从审讯室里出来，顾渊有些头疼。 这一番询问，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夏峰的态度非常坚决，一口咬定自己没有杀人，却没办法解释人证物证和监控。 突然，顾渊脑海中闪过了一道灵光。 “二叔，那监控视频，我能看看吗？” 第七十四章 辛苦了 顾渊这个要求并不过分，顾见山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打了声招呼后，顾见山就带着顾渊进了一间屋子里，两个穿着制服的官差和顾见山打了声招呼，随后便用电脑播放了夏峰杀人的视频。 “其实视频都没什么好看的，画面非常清晰，就是夏峰持械杀人，证据确凿。”播放视频的官差说道。 顾渊并没有说话，而是仔仔细细注视着视频中的每一帧画面。 人来人往的街头。 顾渊对监控画面中的地点并不陌生，就在八中后面的十字路口，路两边是一连排的烧烤摊，经常有人寻衅滋事。 普通老百姓在这都得绕着走，生怕不小心一个酒瓶子砸在自己的脑袋上，这样的事情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 早些年的时候，就有一群人在这片区域打架，一中年男子骑电动车下班，好巧不巧飞出来一个酒瓶子砸在脑袋上，当场不治身亡。 正如官差所说，视频非常清晰，而且拍摄角度绝佳。 “需要快进吗？”官差问道。 顾见山看了眼顾渊，顾渊则是非常坚定地摇了摇头。 视频中，顾渊很快就寻找到了夏峰的位置。 此刻的夏峰，就坐在一个红棚子下面，吃着东西，喝着啤酒。 同桌的还有三个男人，两个女人。 旋即，顾渊又开始去看出现在画面中的其他人。 如果想要从这板上钉钉的案件中找出什么疑点的话，顾渊认为自己需要记住出现在画面中的每一个人。 没过多久。 一辆摩托车停在了红棚子前。 从车上，下来一个染着黄毛的男人。 顾见山见此提醒道：“他就是赵宇。” 顾渊“嗯”了一声，神情也变得更加严肃。 视频中，夏峰和赵宇之间的确并没有发生什么冲突，甚至，那个黄毛还坐下来陪着夏峰喝了杯酒。 两人勾肩搭背，别说有什么矛盾了，甚至是看上去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就这一点来看，之前在审讯室里，夏峰并没有说谎，他的确没有杀害赵宇的动机，两人无冤无仇的，夏峰得喝多少在直播间买的假酒，才能做出这么冲动的事情？ 就在此时，画风突然转变。 夏峰突然站起身，从自己的衣服内衬里掏出了那把水果刀，直接捅向了坐在旁边的赵宇胸口。 赵宇慌忙起身，那一刻的他一定是懵逼的，甚至都忘记了逃跑，而饭桌上其他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傻了，根本没有想着赶紧将夏峰拦下来。 只见夏峰又冲了上去，将赵宇按在地上，连续捅了十几刀，这才终于停下来，此刻的赵宇已经是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周围人吓得四散奔逃。 可此刻的夏峰，却看着自己手中的刀，吓得赶紧丢掉，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 他环顾四周，顾渊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等到视频结束，顾见山叹了口气。 “铁证如山。” 顾渊脸色有些凝重。 即便夏峰不是夏幼之的哥哥，顾渊也会觉得，这视频中的内容实在是太反常了。 “二叔，我想把这视频拷一份带回去看。”顾渊说道。 “这个……”顾见山皱了皱眉头，道，“这不合规矩的。” 顾渊挠挠头，想想觉得好像也是这么回事。 那放监控的官差笑着说：“但是如果是顾捕头拷一份回去看，做研究的话，就很合理了。” 顾见山和对方握了一下手，脸上带着笑。 “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的，如果顾捕头真的发现有什么疑点，也及时告诉我们。”年轻官差正色说道，“我们的职责是为了真相，又不是为了结案。” 说到这，末尾又补充一句。 “但是说实话，这案子……其实已经不大值得研究了。” 顾渊说道：“可是夏峰不是一直强调自己没有杀人吗？” “每一个被抓到的杀人犯都会这么说。”年轻官差看了顾渊一眼说道，脸上的笑容也不知道是不是嘲笑顾渊太年轻。 不敢怎么说，监控视频是拿到手了。 外面的夏幼之，一直焦急等待着。 看到顾渊和顾见山走出来，便赶紧走上去。 “小圆子，我哥他……” “没事的，我们先回去吧。”顾渊轻轻摸了摸夏幼之的头发，轻声说道，“不用担心，有我呢。” 夏幼之扑到顾渊的怀里，放声大哭。 顾渊能做的，就是轻轻拍着夏幼之的后背。 顾见山看了看他们，轻咳了一声。 “我出去等你们。” 说完就先走了出去。 顾渊的脸上也有几分尴尬，可考虑到夏幼之现在的心情，只能让夏幼之就这么抱着，慢慢的，衣服胸口位置都被夏幼之哭湿了。 等了好一会儿，夏幼之才慢慢平复下来。 “走吧，先回去。” “嗯……” 夏幼之现在挺无助的，唯一能够依靠的，也只有顾渊了。 等回到小区，顾渊也没有将夏幼之送回家，在二婶的提议下，晚上就让夏幼之和顾初雪睡了。 至于顾渊，则是洗了个澡，回到自己房间里，找到从官府带回来的监控视频，一遍又一遍看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见山推门而入。 “还没睡？” “嗯，没睡。” 顾见山坐在旁边，说道：“看出什么了吗？” 顾渊摇了摇头。 末了，又补充一句：“快将出现在监控中的每个人都记下来了。” 顾见山微微一愣，惊愕道：“你看了这么多遍，就是为了这个？” 顾渊点头。 顾见山皱起眉头，问道：“有什么意义吗？” “暂时还不知道。”顾见山搓了搓发麻的脸，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说道，“就是觉得奇怪。” 顾见山沉默片刻，说道：“其实，有一个名词叫激情杀人。”顾渊笑着说：“二叔，我可是你带大的，这些我自然明白，但是，我并不觉得夏峰有杀人动机，也不符合激情杀人的条件。而且，夏峰的酒量我也是知道的，两瓶啤酒的确是洒洒水，还不足以让他失去理智。” 顾见山轻轻点了点头，其实他说这些，也是不想顾渊钻牛角尖。 “早点睡吧，我知道，你是为了小夏，但是，破案这种事情，有我们衙门呢，现在已经三点了，等天亮，你还得去武道学院。” “嗯……” 等顾见山离开后，顾渊躺到了床上，从电脑换成手机，继续看着视频。 直至天亮。 等看到眼睛微红的顾渊，二婶吓了一跳。 “你这孩子，一晚上都没睡？” “啊？嗯，闲着也是闲着。”顾渊笑了笑。 二婶气得骂了几句。 这大晚上不睡觉也算闲着？什么话！ “要不你今天别去了，请假吧。” “那不成啊。”顾渊摇摇头，“今天算是正式入学第一天的。” “说的也是……别愣着了，赶紧去吃早餐。” “嗯。” 坐在饭桌上，顾见山看着顾渊的模样，也是摇头叹气。 “都让你早点睡了。” “那不是睡不着嘛！”顾渊笑着说道。 “等会打个车去。”顾见山说道，“白天我去看看夏峰，回来跟你说说。” “好。”顾渊还有些不好意思，“二叔你费心了。” “这叫什么话！”端着茶叶蛋过来的二婶一脸不高兴道，“自家的事情，他不该上心？” 顾渊眨巴眨巴眼睛，觉得二婶这算是话里有话，于是非常干脆的装作没听见。 “小夏还没起床吗？”顾见山问道。 “说话声音能不能笑点？”二婶黑着脸说道，“这丫头估计一晚上都没睡好，让她多睡一会不行？” 顾渊本来还想看看夏幼之，但是想了想，还是不打扰她了。 临出门前，二婶还不忘叮嘱：“早点回来啊！” “知道了！” 等顾渊走后，二婶才坐下来，围绕夏峰的问题长吁短叹，最后说道：“夏峰的事情，你可得多上上心啊，我看小圆子就挺上心的，你看，我早就说过，这俩孩子有戏！” 顾见山点点头。 “对了，还有，你这两天去4s店看看车，钱我都转到一张卡里了，你带着。” “不是和小圆子一起吗？”二叔问道。 二婶不乐意了：“你等小圆子，那不是存心不想买吗？小圆子什么性格你不知道？等你买回来了，停在楼下了，他不就开了？” 二叔笑了笑，点点头。 他轻轻握住二婶的手，低声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二婶微微一愣，她笑了一声，将鬓发缕到耳后。 “辛苦个屁，老娘就疼两次，结果有三孩子，旁人得羡慕死哦！哎呀，我就等着小圆子赶紧结婚，娶媳妇，再生个小崽子，多好哟！” 第七十五章 荒级 迎着朝阳，走进武道学院，门口的学生络绎不绝，顾渊又觉得，这武道学院的学生其实挺不容易的，连最基本的寒暑假都没有，可仔细想想，上学不花钱，还有钱拿，其实也可以将其当成上班。 这刚走到学校门口，又被门口的安保人员拦住。 顾渊一脸的疑惑。 “武道学院，闲人免进。” 顾渊一脸错愕。 “我是武道学院的学生。” “铭牌呢？” “铭牌？” 顾渊环顾四周，这才发现，每个走进学校里的学生，胸口都挂着一个小小的圆形牌子，有的上面印着一个“天”字，有的是“荒”字，应该对应着不同的级，按照天地玄黄排列。 顾渊还真没有这个问题，毕竟纪清鱼那都没定下来顾渊到底进入哪一级。 他一拍脑袋，有些后悔，自己竟然忘记留下纪清鱼的联系方式。 就在这时，顾渊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顾渊？怎么是你？！” 顾渊听到这个声音，脸色微微一变，他转过脸，看着站在身后的秦雅，对方的胸口也有一个圆形牌子，上面印的是一个“洪”字。 “秦雅，你认识他？”站在秦雅身边的男人，身材颇为高大，和顾渊也差不了多少，头发倒是留的挺长，还扎了一个武士头。 秦雅望着顾渊，抿了抿嘴唇，丝毫不掩饰眼神中的厌恶。 “只是以前大学同学。” 顾渊嘴角微微抽搐着。 他和秦雅在一起也不短时间，但是在这一过程中，秦雅表现出来的状态像极了一个正常人，倒是一直没发现，这女人脑子.有病。 虽然知道自己来到武道学院，有见到秦雅的可能性。 可就算真的见到了，那装作没看见不就好了。 可架不住有人脑子有泡啊！ 他都没看见秦雅，秦雅非得叫他一声，叫了之后，又着急撇清关系，说一句大学同学。那干脆装作不认识多好，何必脱裤子放屁呢…… 玩儿呢？ “原来是大学同学啊，那挺好的。”秦雅身边的一个女孩笑着说道，“你这个同学，长得还挺帅的呢！” 秦雅往前走了两步，看着顾渊，脸色有些清冷。 “你有完没完？” “什么？”顾渊一愣。 他眼神古怪看着面前的女孩，思维明显跟不上对方的节奏。 “顾渊，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咱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请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秦雅神情严肃道。 听到这话，周围不少学生都望了过来，眸子里都绽放着八卦的光。 顾渊笑了一声，解释道：“你可能误会了，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找你，而且……我为什么要找你？” “哦？是吗？”秦雅眼神中的鄙夷并没有因为顾渊的解释消散，反而多了几分讥讽，“你来这里，不是为了找我还能找谁？难道，你在这里还认识别的人？顾渊，回去吧，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们之间没可能的，你我并不相同，我承认，你也很优秀，但是……” “你先等等……”顾渊真的听不下去了。 他真的不想听秦雅继续说下去了。 秦雅说得越多，顾渊就越觉得，大学时期的自己像个弱智。 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呢？ 扎着武士头的年轻男人，站在秦雅身边，那一双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一副老子已经看穿一切的模样。 “小子，看来，你和秦雅以前有故事啊？”武士头咧着嘴，笑着说道，脸上的高傲，却和秦雅如出一辙，“回去吧，这里是武道学院，不是你这种人该来的地方。” 顾渊乐了。 他看看武士头，又看了看秦雅。 真好家伙。 得了精神病，一个传染俩？ “我再说最后一遍，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找秦雅。” 就在这时，顾渊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小伙子，是你啊！” 顾渊转过脸，看着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袁师兄！” 这位就是昨天顾渊和周禛李思明一起来的时候，和周禛很熟悉的那位保安。 对方哈哈笑了一声，对旁边人说道：“这小伙子我认识，没事的。” “是，队长！” 袁师兄招了招手：“快进去吧，对了，你叫啥？” “顾渊。” “哈哈好，去吧去吧。” 看着顾渊就这么走进武道学院，秦雅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她走到袁师兄面前，脸色阴沉。 “他不是我们武道学院的人，你怎么能随便放他进去？” 袁师兄皱了皱眉头。 “和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和我没关系呢？我也是武道学院的一份子，你这是玩忽职守！是违反学校规定！” 袁师兄脸色愈发不好。 昨天顾渊可是被李思明亲自带过来的，可见此人并不一般，放进去也没什么，可没想到，竟然会有个事儿逼。 “哦，我知道了，那你报官吧。”袁师兄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说完就走了。 秦雅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身边的女同学拦了下来。 “小雅，算了，算了……”女同学小声说道，“咱们武道学院的保安可都不是一般人，不能得罪的……” 其实秦雅气不过的，并不是袁师兄将顾渊放进去。 原本以为，顾渊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她，想要死缠烂打，为此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叽叽歪歪说了半天，可事实是，顾渊说的没错，人家来武道学院，的确不是为了找她，这让秦雅脸上有些挂不住，甚至到了恼羞成怒的地步。 “是啊，小雅，算了吧。”武士头男人也赶紧说道，“你要是真的气不过，等回头，我们去举报！” 秦雅没说什么，赶紧低着头走进校门，虽然周围看热闹的人什么都没说，可秦雅却觉得，他们看着自己的眼神满是嘲弄。 想到顾渊先前一言不发就这么走进去，让她心里格外的不舒服，顾渊的沉默，在她眼里，就是一种无声的嘲弄。 好像。 是用这样的额方式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 顾渊并没有心思管秦雅在想些什么。 他根据记忆的路线，来到纪清鱼的办公室，却没想到此刻纪清鱼还没过来。 好在办公室里有纪清鱼的女助理，对方脸上带着笑容，为顾渊泡了一杯茶。 “你先等等，大概还有十分钟，院长就会过来。” “哦哦好，谢谢你！”顾渊站起身，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茶杯。 而女助理也笑盈盈看着顾渊，对这个年轻人的印象很不错。 她对顾渊并没有多少了解，在纪清鱼身边察言观色，却知道院长对这个新来的学生非常看重，甚至为了如何安置顾渊，都要专门开个会，想必对方是有大来头的。 可对方却并没有半点盛气凌人嚣张跋扈的模样，性格温和为人谦逊，倒是很难得。 不多时，纪清鱼来了。 “来得挺早啊！”纪清鱼今天头发盘了起来，端庄大气，脸上带着笑容，等坐下来之后，才突然想到什么，“差点忘了……你还没有铭牌，没被拦在外面啊？” “是门口那位袁师兄，对我有印象，不然我还真进不来。”顾渊无奈笑道。 “是我疏忽了……”纪清鱼点点头，“你说的袁师兄，是袁亮吧？我有印象，确实比较活络，也知道随机应变，挺好的。” 对于袁师兄将顾渊放进来，纪清鱼并没有因此生气，反而颇为赞赏。 “顾渊，我昨晚仔细想了想，想安排你去荒级，你觉得怎么样？”纪清鱼说完这话，还在观察着顾渊脸上的表情。 可让她感到惊讶的是，顾渊并没有因为自己被安置到荒级而感到不悦，反而还连连点头。 “好的，我都可以，我听您安排。” 纪清鱼笑了笑，说道：“其实我一开始是想要将你直接送到天级，可经过思忖后，发现天级并没有适合你的老师，再有就是，你刚来武道学院，直接去天级也有些跟不上节奏，甚至还会面临一些危险，所以，先在荒级，慢慢熟悉，等以后，我再重新安排，你觉得如何？” “好，我没问题的。”顾渊听到自己被安排到荒级，反而松了口气。 纪清鱼是有自己的考量。 武道学院的学生，也是需要执行一些任务，并且去一些危险地探寻，增长见闻，并不是坐在教室里看书学习应付考试，那毫无意义。 天级的学生潜力都很好，所需要执行的任务，需要去的地方，也会更加危险，顾渊才刚刚觉醒没多久，还是一位战斗力并不高的祭师，纪清鱼得为他的安全考虑！ 确定顾渊没有问题后，纪清鱼将助理叫了进来。 “莹莹，你将顾渊带到荒级甲班。” “是，院长。” 就在顾渊准备跟着助理出去的时候，又被纪清鱼叫住。 “哦对了……先等等！” 她站起身，手里拿着一块玉符，交到了顾渊手中。 “这个你拿着，若是在武道学院遇到什么麻烦，可以拿出来用一用，还有，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也可以和莹莹沟通。” 顾渊也没多想，顺手就接了过来。 “好，谢谢院长。” 倒是站在旁边的女助理，在看到那块玉符的时候，眼神中惊愕之色一闪而过。 就凭借这块玉符。 她已经知道，顾渊在纪清鱼心中的地位了。 第七十六章 基本修行 叫马雪莹的女孩，踩着高跟鞋，走在前面，脸上还带着笑容。 “顾渊，这是我的电话，你记一下，如果在学院里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联系我。”这是纪清鱼先前交代的，她自然要配合。 “好，谢谢。”顾渊掏出手机，记住了对方的号码，又疑惑道，“莹姐，我会有那个铭牌吗？” 听到莹姐这个称呼，马雪莹嘴角微微上扬，觉得顾渊嘴还挺甜，被院长看好的人，她自然也愿意交好：“当然，稍后我给你送去。” “哦哦，那就好！” 跟在马雪莹身后，走进了一幢教学楼，来到二楼，停在了某间教室前。 此刻，班级里还在上课，站在讲台上的老师戴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年纪大概四十岁，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干净利落。 “打扰一下，赵老师，这位就是顾渊，您班上的新学生。” 赵老师扶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微笑着点点头。 “顾同学，进来自己找地方坐吧。” “是，老师。”顾渊冲着老师鞠了一下躬，立刻走进教室里。 武道学院内所有教室都是阶梯教室，非常大，空位置倒是不少。 坐在教室里的学生，年纪看着都和顾渊差不多大，最小的可能十七八岁，大一点的二十五六岁。 这让顾渊长长松了口气。 毕竟，觉醒成为超凡，什么年龄段都有，在来武道学院的时候，他心里还有些担心，如果自己进了教室，面对一张张稚嫩的脸，心态岂不是会爆炸？ 一下课，同桌拉着自己去跳绳，过家家，斗鸡，玩玻璃球……再问一句：你相信光吗？ 恐怖如斯！ 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刚坐下，旁边的男人就朝着顾渊这边挪了挪。 “同学，你好啊！” 顾渊看了他一眼。 估计也是二十二三岁，头发很短，身材颇为壮硕，手臂比顾渊要粗一圈，个头是要比顾渊矮一些，大概一米七五。 男人咧着嘴，牙齿很白，和顾渊握了一下手，“欢迎你啊！你叫顾渊是吧？” “嗯。” “哈哈，叫我老炮就成！” 顾渊微微一愣。 就在此时，讲台上的老师敲了敲黑板。 “梁炮，你要是再说话，就给我出去。” 班上同学大笑起来。 不愿意透露自己大名的梁同学脸上微微泛红，轻咳了一声，神情稍显尴尬。 星城这边说话是nl不分的，梁炮听着和娘炮一样一样的，顾渊同情地看着梁炮，而这个身材壮硕的男人压低了嗓子解释道：“我爷爷当过兵……” “嗯……”顾渊看着梁炮，突然想到了天宫那位苏小糖。 这两人…… 也算是难兄难弟了。 “同学，咱们班上，好像没有年纪特别小的？”顾渊小声问道。 梁炮嘿嘿道：“你不知道啊？咱们武道学院，一共分为四个校区，虽然都在一起，十二岁以下的，都在东区。十二岁到十八岁，在南区，咱们这些十八岁以上的，就会在西区。” “那北区呢？”顾渊疑惑道。 “北区啊，我也不知道，好像比较特殊。”梁炮摇摇头，继续说道，“这么安排，也是有道理的，你也不想和七八岁的小孩子做同学吧？而且，他们年纪小，文化课也不能落下，我们就没有什么文化课。” 顾渊仔细想了想，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 不过，梁炮的一番话，倒是让顾渊对北区充满了好奇。 “咳咳，新来的同学，也请安静。”台上的老师又扶了一下眼镜，脸有些黑。 顾渊有些赧颜，赶紧坐正了身子。 站在讲台上的老师，看到顾渊知错就改，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手中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两个字。 气海。 “众所周知，无论是觉醒者还是超凡，体内都会形成气海，也就是侠义小说里常说的，丹田。因为今天有一位新同学，所以，在这里我会重复一下之前的内容。” 听到赵老师讲到这，顾渊微微一愣，对赵老师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虽然来到武道学院，只是为了等到试炼之地开启，寻找龙血草露。 可如果真的能够学到些什么的话，那再好不过了。 虽然顾渊现在已经成为超凡，还是个与众不同的超凡，可他是个非常有逼数的人，对这个世界，他了解的还是太少了。 赵老师继续说道：“武者气海内运转真元之气，充斥武脉，四通八达，再配合所学武技，便可锤炼体魄，斩妖除魔。而超凡体内气海，蕴养的气被称之为元炁。” 说到这，他拿起粉笔，又在黑板上写下“真元”与“元炁”。 “超凡想要使用自己的能力，必然要动用体内元炁，而随着等级的提升，气海中的元炁也会愈发精纯，愈发壮大！当等级提升后，超凡所掌握的能力，也会有非常大的提升。然而，诸位同学想必也是知道，有些职业天生便不适合战斗，如药师，兵者等，所以这里就会涉及到元炁的第二种运用。” 课堂上，有些同学听的昏昏欲睡，也许是因为赵老师说的这些内容，他们早就已经烂熟于心。 可顾渊听的却格外认真。 赵老师几次对上顾渊的眼神，看到这个新来的同学听的如此认真，很是欣慰。 他继续说道：“一些不擅长战斗的职业，则可以通过元炁，完成‘基本修行’。” 转身，漂亮的粉笔字在黑板上写下基本修行四个字。 刚说到这，下课铃突然响了。 顾渊有些意犹未尽。 他还很想知道，所谓的基本修行是什么。 赵老师开始收拾着自己的书本，冲着顾渊招了招手。 顾渊一愣，赶紧走到跟前。 “赵老师。” 赵老师站在二十公分的讲台上，却和顾渊差不多高。 “其实之前，当院长和我打招呼的时候，我是不大开心的，我总觉得，院长亲自安排进来的学生，肯定不好教，但是你让我感到惊喜。” 顾渊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说：“老师，这才第一节课，看不出什么的。” 赵老师却摇摇头。 “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在求知。” 说完，轻轻拍了拍顾渊的肩膀。 “好好熟悉熟悉环境。” “嗯……赵老师慢走。” 目送着赵老师离开，顾渊看着黑板上的内容，陷入沉思。 结果此时，一巴掌重重拍在了顾渊的肩膀上。 “顾渊！还在看啥呢？” 顾渊转过脸，看了看梁炮，心说这货有点自来熟啊。 “我在想，这基本修行是什么意思。” 梁炮的脸上，立刻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你不知道基本修行？” 顾渊摇摇头。 “看来……你刚觉醒不久啊！” 顾渊点头。 梁炮咧着嘴说道：“不知道，你可以问我啊！” 说话时，一个年轻俊朗的男人走过来，和赵老师一样，戴着一副眼镜，穿着一件polo衫，手腕上佩戴一块机械表。 “同学，你是什么职业啊？” 顾渊看了看他，对方脸上的笑容很是和煦，他还没说话，旁边的梁炮却用鼻子哼了一声。 “怎么，苏杰，又想着为你们苏家招兵买马了？” 那俊朗男人摇摇头：“不要误会，毕竟是新同学嘛！总得熟悉一下的，同学，我叫苏杰，是一个武者，目前是e级，也就是玄关镜。” “哦……”顾渊点点头，“我是祭师。” “祭师？祭师是什么？”旁边的女生有些疑惑。 “没听过这个职业啊……” 不少对新同学感到好奇，从而围过来的学生们，听到顾渊的话，脸上都写满好奇。 苏杰皱皱眉头，用手指顶了一下眼镜，摇了摇头。 “祭师……这年头，竟然还有祭师？呵……无用的职业。”苏杰脸上和煦的笑容瞬间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冷漠，他的手插进口袋里，转身便走了出去。 第七十七章 该去蹭饭了 “祭师这个职业，你们谁听说过吗？” “没听说过啊，但是……苏杰的态度不是已经说明一切了吗？” “也是啊……看来不咋样。” 原本还想和顾渊认识一下的同学们，一个个都转身走了。 这里百分之九十的学生，都是二十岁以上，他们开始计较着利益得失，也会大谈特谈什么叫无用社交，并且会将这种心态和性格上的变化定义为“成熟”。 顾渊看着他们，不为所动，毕竟，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也不是为了交朋友。 可当顾渊转脸的时候，看着站在旁边的梁炮，有些意外。 “你怎么还在这？” “嘿嘿，我还没告诉你什么叫基本修行呢！” 顾渊看着他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惊讶。 回到座位上，梁炮小声说道：“苏杰那个人，你不用管他，一个小家族的庶子而已，屁本事没有，多大了，还只是个e级，要不然也不能只在荒级，眼高于顶的二货，没脑子的。” 顾渊笑了笑，说道：“你好像很了解他。” “没办法，一个地方来的，以前我就不待见他。”梁炮龇着大白牙说道，“他还想着招兵买马，提高自己在家族的地位呢。” 顾渊疑惑道：“武道学院不管吗？” 梁炮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说道：“小顾啊，你要知道，并不是每个从武道学院毕业的学生，都有一个好去处的。” 顾渊深以为然。 毕竟武道学院里每年走出那么多学生。 能有多少被镇妖司和除魔署选中呢？ “那你呢？你知道我是祭师，还愿意和我交流？”顾渊继续问道。 梁炮嘿嘿笑道：“要不我怎么说苏杰那小子没脑子呢？之前送你过来的人，我认识，是院长助理，能够由院长助理带过来的人，能是普通人？而且……我要是没猜错的话，昨天镇妖司带过来的人，就是你吧？” 顾渊有些吃惊地看着梁炮。 这小子看着不大聪明的样子，没想到还真有脑子啊！ 顾渊笑了笑，说道：“如果你也以为，我是有什么大来头的话，那你还真是想多了，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至于为什么是镇妖司的人送我来，嗯……是因为我之前算是帮了他们一些忙。” “哦……”梁炮点点头，突然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顾渊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可当梁炮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转身看着顾渊。“小顾啊，我要去买点喝的，你要矿泉水还是带汽的？” 顾渊看着他。 他也看着顾渊。 眨巴眨巴眼睛，还在耐心等待着。 沉默许久。 顾渊笑了一声。 “东方树叶，茉莉花茶味的。” “得嘞！回头记得转给我啊！五块钱！”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顾渊还有些愣愣出神。 可突然。 在顾渊的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一个女孩的声音。 “他骗了你。” 顾渊转过脸，看到在倒数第二排，坐着一个女孩。 她穿着一件稍显破旧的短袖体恤，并不算长的头发扎了一个很短的鞭子，她的手里还拿着一根笔，墨水已经快写完了。 “他骗了我什么？”顾渊疑惑道。 “你说的那个东方树叶在武道学院的小超市里，只要四块五。”女孩说，“他想骗你五毛钱。” 顾渊：“……” 憋了半天，顾渊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最后只能吐出两个字。 “谢谢……” 女孩依旧没有抬头，继续写着东西，但是轻轻点了一下头。 算是给顾渊一个回应。 在第二节课开始之前，梁炮哼哧哼哧跑了回来。 上第一节课的时候，班上一些同学还会时不时转脸看向顾渊，对这个新来的同学感到好奇。 但是现在，他们对顾渊已经没了兴趣，就是因为苏杰的一番话。 顾渊喝了一口水，然后将挂着水珠的水放在了桌子左上角。 这一节课的老师，年纪有些大了，头发也掉了不少，声音并不算大，讲课也非常认真，但是班级的学习氛围的确不是很好，顾渊看了一圈，基本上没几个认真听讲的。 他转过头，看了眼那个扎起短发的女孩，她同样听得很认真，并且还在做着笔记。 这一节课的内容，顾渊也挺感兴趣的，一张张幻灯片是一些妖物的形象，而老师讲的内容，则是这些妖物的特点，能力，以及弱点。 就冲着这个，顾渊便觉得，这武道学院是真的能学到东西的。 “小顾，你很认真啊！”梁炮小声说道。 “我觉得，挺有用的。”顾渊笑着说。 “没啥意思的，老师说的这些，网上都能查到，真想知道的，会自己去搜索，不然就是去图书馆。”梁炮继续说道。 顾渊“嗯”了一声，其实并不认可梁炮的这种说法。 上学那会，什么函数方程，亦或者是古文精选，哪一个是网上搜不到的呢？ 可网上能搜到是一回事，上课听老师讲又是另外一回事。 有了网络，有了图书馆，难道就不需要老师了？ 其实，老师讲解这些妖物，或许只是妖物中的沧海一粟。 可老师教的，是遇到妖物时，如何分析，总结，归纳，并且针对。 这是方法。 就像小学时候，老师教一篇课文，划段落，作者介绍，写作年代背景，再加上读后感，思想感情，是一个意思。 “其实这节课没什么意思，下节课才有意思呢。” 顾渊注意到，梁炮说这番话的时候，那一双眼睛都是有光的。 此刻的顾渊并不不了解，但是也对下节课充满好奇。 等到下课的时候，顾渊还有些意犹未尽。 “走吧，小顾，吃饭去！”梁炮等老师离开后便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顾渊看了眼自己手腕上小夏送的那块手表，说道：“现在才十点。” “我知道啊，但是上午已经没课了，下午还有一节课。” 顾渊吃惊道：“课这么少？” 梁炮刚想说话，突然看着门口，扬了一下下巴。 “应该是找你的。” 顾渊转过头看去，站在门口的是马雪莹。 脸上还带着笑容。 顾渊走到跟前，马雪莹递过来一个盒子。 “这里面，就是你接下来在武道学院要用到的东西了。” 顾渊刚伸手接过，马雪莹又说。 “院长让我给你带句话。” “什么？” “该去蹭饭了。” 顾渊脑子里想起了钟悟尘。 这么直接的吗…… 看着马雪莹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离开，顾渊回到教室里，打开盒子看了眼。 里面是一个带着“荒”字的铭牌，除此以外，竟然还有一部手机，两本书。 一本是武道学院学生手册。 另一本。 基础修行术。 第七十八章 认清自己 对于那两本书，顾渊只是简单翻越了一下，决定后面好好看看，随后将铭牌别在了胸口。 拒绝了梁炮一起吃饭的邀请，顾渊独自前往人工湖，其实心里还有些不好意思。 昨天吃鱼，是因为毫不知情，但是今天，却是心怀目的，虽然是纪清鱼的安排，可顾渊总觉得这样不大合适。 当然。 香也是真香…… 还是熟悉的地方。 顾渊走进竹林。 快到跟前的时候，就已经看到钟悟尘戴着草帽，站在岸边垂钓。 他坐在一张小马扎上，气定神闲，不知从哪飞来的蜻蜓立在鱼竿末端，明明笔直的鱼竿倒映在潋滟的水面却变成了曲折。 就在此时，鱼线突然绷直，草帽男人仿佛知道身后的顾渊，双手把持着鱼竿，于岸边大喝一声：“网来！” 顾渊快走几步，轻车熟路般和草帽男人打了个配合，看着在抄网里挣扎的龙鱼，顾渊惊呼：“这条更大！” “那可不！走走走，等会武道学院的人来了，溜了溜了……”钟悟尘收起鱼竿，把腿就跑，顾渊紧随其后，心中却觉得此人白担心了，毕竟对于“钓龙鱼”这种行为，纪清鱼已经是默许态度。 并且抱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心态，还让顾渊“奉旨蹭鱼”。 来到小院子里，顾渊继续着昨天的工作，开始清理龙鱼。 因为顾初雪比较喜欢吃鱼，所以鱼也是老顾家饭桌上的常客，所以顾渊便经常承担清理鱼这种小事。 在顾渊清理鱼的时候，钟悟尘便坐在他的面前喝着茶，咂了咂嘴，然后一脸嫌弃的看着顾渊。 “啧啧，你小子，混的不行啊！” 顾渊听到这话，有些惊讶，抬起头看着他，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钟悟尘冲着顾渊扬了一下下巴，说道：“荒级？” 顾渊笑笑，道：“在哪都一样。” “那可不一样，荒级说明你天赋不行，不过，我觉得你小子人品还可以，哎，可惜了，荒级那老师能教你什么？” 顾渊笑笑，道：“以前上学那会，我的老师就常说一句话，老师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就像一个班级，总有学生拔尖，也有学生垫底，归根结底还是看学生自己吧。” “这么说，一个好老师，就没什么用了？”“当然不是。”顾渊说道，“一个好的老师，有更多因材施教的方式方法，可不能用高标准去要求每一个老师都具备这种能力。” 钟悟尘轻轻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你是什么职业？”他突然问道。 “祭师。” “几号？” 顾渊瞪大眼睛看着他。 钟悟尘哈哈笑道：“开个玩笑嘛！不要这么严肃，不过你运气不大好啊，觉醒超凡，竟然成为祭师……” 顾渊将手中的龙鱼翻了个面，刮掉另一面的鱼鳞，说起来，这龙鱼的确特别，身上的鱼鳞非常坚固，好几次他都不小心划破手。 真如同金色甲胄一般。 “我说，你小子难道不知道，祭师都是活不久的？”钟悟尘继续问道。 “知道啊，但是我应该是有些不一样……”说到这，顾渊突然停下来。 “哪里不一样？” “可能会死的迟一些。”顾渊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眼神忧郁略显伤感，“说起来，还真得谢谢您。” “哦？”钟悟尘听得一愣一愣的，“为什么谢我？” 顾渊正色道：“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这时间竟然会有这么好吃的鱼，也算是临死前了却遗憾，我的心愿就是，在我不算长的余生多吃几次这种鱼，钟先生，您会答应我的，对吗？” 钟悟尘盯着顾渊，看了好一会儿。 对方眼含期许的模样，的确很有感染力。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如果这个时候还对顾渊说一句不能，那还是人吗？谁能拒绝？ 老钟能。 他站起身，拍拍屁股，将盆端到跟前。 “反正你都快死了，吃了也浪费，要不你回去吧。” 顾渊：“？？？” 这是人话？ “别这么看我，我从不讲道德，所以不怕被绑架。” 顾渊当场就觉得，自己算是遇到对手了。 “小子，少跟我耍滑头。”钟悟尘看着顾渊憋屈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你的底细，我确实不清楚，但是你肯定不是早死的样，你可知道，为什么我会请你吃鱼？” 顾渊摇了摇头。 其实他也一直好奇这个问题。 钟悟尘明明知道，这龙鱼的珍贵，却愿意带他一起吃，难道真的只是因为，顾渊昨日帮他将龙鱼抄起来？这样的说辞明显有些牵强。 看着顾渊一脸茫然的模样，钟悟尘咧着嘴笑了一声。 “圣碑的光，挺耀眼的。” 听到这话，顾渊才恍然大悟。 原来昨日，顾渊被圣碑认可的时候，钟悟尘也看见了！ 可旋即，顾渊又觉得这样的说法，有些不合理。 当时纪清鱼和李思明他们可是都在的，如果真的有人暗中窥探的话，他们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呢？ 看钟悟尘似乎并不打算解释这个问题。 “今天红烧，你觉得怎么样？” “啊？好……” 看着钟悟尘提起清理好的鱼朝着厨房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看着顾渊，问道：“我觉得荒级的老师就那么回事，不然，你给我当学生吧，怎么样？” 顾渊有些吃惊。 “给您当学生？您……是武道学院的老师吗？” “如果我想的话，倒是可以是。”钟悟尘笑了笑，道，“不过暂时没有心思给别人当老师，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成为我的学生。” 顾渊沉吟片刻，试探着问道：“您为什么会想着收我当学生呢？” “两个原因。首先，我想看看你这个祭师，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其次，我也好奇，李思明为什么会那么重视你。” “您认识李队长？” “很奇怪吗？”钟悟尘问道。 顾渊心中是觉得挺奇怪的。 明明，李思明只是星城镇妖司第一小队的队长，可竟然能够去京城请来a级药师，除此以外，连武道学院的院长，都对李思明尊敬有加，现在又多了个钟悟尘。 看到顾渊沉默，钟悟尘笑了一声。 “不用着急回答，可以先问问李思明。” 说完，便进了厨房里。 顾渊坐在竹凳上，陷入沉思。 一直等到钟悟尘出来，顾渊才问道：“您……能教我什么？” 钟悟尘将红烧龙鱼放在桌子上，看了顾渊一眼，仔细想了一会，才笑着说：“教你认清自己。” 第七十九章 这节课有意思 钟悟尘的话让顾渊有些听不明白。 什么叫…… 认清自己？ 顾渊是真的有些听不明白。 但是等吃饭的时候，顾渊却惊愕发现，面对香气四溢的红烧龙鱼，钟悟尘竟然一筷子都没动，而是就着笋吃着米饭。 “钟先生，这红烧鱼……不好吃吗？”顾渊疑惑道。 “你吃吧。”钟悟尘打了个嗝，说道，“对了，等你把龙鱼吃完了，记得将鱼鳞和鱼骨都带回去。” “带回去？” “这鱼鳞和鱼骨，虽然不能吃，却也都是好东西，对于兵者而言，是有大用的，总不能浪费了，你和李思明不是很熟吗？直接交给他，他知道怎么处理。” 顾渊茫然点头。 看到顾渊不好意思下筷，钟悟尘催促道：“别墨迹了，赶紧吃吧，这龙鱼，我又没少吃……” 在钟悟尘的催促下，顾渊也不客气了，开始大快朵颐。 一条鱼吃完，顾渊将鳞片可鱼骨放在一起带走。 钟悟尘剔着牙，说道：“给我当学生这件事情，你好好想想，不用着急回答。” “嗯……好！” 站在院子的门口，看着顾渊离开，钟悟尘虚眯着眼睛，脸上带着饱含深意的笑容。 回到教室里，里面只有那个扎着短发的女孩。 看到顾渊，她也有些意外。 “第一节课是下午两点钟，你来早了。”女孩说道。 顾渊疑惑道：“那你呢？为什么在这？” 他眼睛一瞥，看到女孩桌子上还有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还剩下一个馒头。 “我家离学校有点远，懒得来回跑。”女孩平静说道。 顾渊“嗯”了一声。 看着女孩身上的穿着，还是非常朴素的，再加上桌子上的馒头，似乎非常节俭，这让顾渊有些疑惑，毕竟来武道学院上学，根本不需要花钱，甚至还有钱可以拿。 不过，这种问题顾渊并没有问，就像以前上学那会，他起初以为方宇家庭条件并不是很好，再给与对方帮助的同时，也转过什么都不知道，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尊心。 如果在做好事的同时伤害别人的自尊心，顾渊觉得这也不算是做好事了，反而是用一种站在阳光下的方式，拿着用“道德”铸就的长剑，去捅伤一个无辜的人。 找了个位置坐下来，顾渊从马雪莹送来的盒子里拿出那部手机。 黑色的手机，和顾渊现在所用的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但是并没有卡槽，也就是说，没有办法插入sim卡，他长按开机键，伴随着开机音乐，很快就进入界面，但是这部手机同样需要激活，首先需要填入姓名，班级，除此以外，还有一个“编号”。顾渊挠挠头，有些茫然了。 能填的，他都已经填上了，但是这个编号是什么，顾渊还真不知道。 “如果你不知道怎么填写编号的话，可以看看你铭牌的背面，上面那串数字，就是你在武道学院的编号。”就在顾渊一筹莫展的时候，扎着短发的女孩又说话了。 顾渊将铭牌解了下来，翻到背面还真找到了一串数字，他转过脸，微微一笑。 “谢谢。” “不用。” “对了，我叫顾渊，你呢？” 短发女孩抬起头，拧开自己手中的笔，将已经用完的笔芯拿了出来，然后重新装入一根笔芯，这才重新拧好。 从那根笔的磨损程度来看，应该是已经用了很久。 “我名字不好听，曹盼娣，女字旁的娣。” 顾渊皱了皱眉头。 从一个名字，就可以看出曹盼娣家里的情况了。 “名字可以自己改。”顾渊平静说道，“如果真的不喜欢，以后就改了。” “无所谓了，反正也被笑了这么多年。”曹盼娣微微一笑。 只是笑容看上去有些牵强。 顾渊觉得不可思议。 现在这个年代了，竟然还有这样的名字？可仔细想想，似乎不管什么时候，都有重男轻女的现象，而出生在这种家庭的女孩大多都是不幸的，这种家庭的父母根本不会在意一个名字会给孩子的生活造成什么样的伤害，只是为了愚昧的“寓意”。 而曹盼娣的性格，似乎有些孤僻，不爱说话。 “对了，你是什么职业呢？”顾渊好奇问道。 “阵师，对我而言，比较没用的职业。” 顾渊有些惊讶。 曹盼娣并不是顾渊见到的第一个阵师。 镇妖司二队那个叫“陈苓”的女孩，同样是个阵师，实力无比强悍，给顾渊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怎么会呢，阵师这个职业，还是很厉害的。” “我知道，但是，阵师所需要用的法器，都很贵。”曹盼娣说道，“如果我是一个药师的话，还可以靠治病救人赚钱，然而，我并不是。” “这个……” “不过，如果我成绩达标的话，武道学院会给我分发一些简单的法器，或许那个时候，我也有用武之地了吧。”说起这番话的时候，曹盼娣脸上也露出了些许期望的神情。 她很向往。 而这一刻，顾渊也知道，为什么曹盼娣上课的时候也会那么认真听讲了。 将笔记写完，曹盼娣将本子合上，伸了个懒腰。 “其实，你不用介绍自己的，我见过你。” “见过我？”顾渊有些惊讶，“什么时候？”“我也是星城大学的学生，只是大二那年，觉醒了，然后就来到了这里。”曹盼娣继续说道。 顾渊一脸的惊讶。 对于曹盼娣，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还知道，你有个女朋友，叫秦雅。”曹盼娣继续说道，“我在武道学院也见过她。” 顾渊微微一愣，轻轻点点头，笑着说：“已经分手了。” 曹盼娣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没有说话了。 顾渊能感觉到，曹盼娣并不是那种话多的女孩，于是也没有打扰对方，而是研究自己的手机。 在这款手机上，并没有应用商店，也没办法安装别的软件，但是可以拨打电话，看来是内置通讯卡，除此以外，在主界面还有两个软件，一个图标是黑色的，正是武道学院的校徽，另外一个软件，点开之后，顾渊看着像是一个资料库，还有论坛功能。 进入论坛之后，就提示输入昵称，顾渊思索一下，继续“花开富贵”。 在武道学院的那个app里，有关于武道学院的资料，以及课程安排，还有一些新闻，并且，顾渊还看到了自己所在班级的课程表。 下午只有两节课，一节是“器物的讲解”，还有一节，则是“职业课”。 顾渊转过身，好奇问道：“曹同学，那个职业课，是什么意思？” “就是根据每个人不同的职业，去别的教室上课，比如阵师和阵师，就会在一起上课，而武者和武者，又是在别的教室上课。” 顾渊恍然大悟。 一点钟之后，班上的同学们陆陆续续来了。 梁炮依旧是坐在顾渊旁边，好奇道：“小顾，你中午回去吃饭了？” “没有。” “那怎么不跟我一起去食堂啊！” 顾渊笑而不语。 梁炮眯了眯眼睛，用肩膀轻轻撞了他一下，小声说道：“该不会，是院长助理给你开小灶了吧？啧啧……真有你的啊！” “想多了，我和人家也不熟的。”顾渊有些佩服梁炮的脑补能力。 等到第一节课开始的时候，顾渊立刻就明白了，为什么之前梁炮一直挤眉弄眼，说这节课才有意思了。 原因无他，这节课是个女老师，而且，还是个年轻女老师。 穿着一双高跟鞋，搭配一条天蓝色的连衣裙，光洁的大腿套上轻薄的丝袜，略显丰腴的身材读这个年纪的男生而言，的确具备很强的杀伤性。 这就是男人喜欢的“微胖”身材，肉都待在该在的地方，看着梁炮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样子，顾渊一阵扶额。 第八十章 飒不飒 年轻靓丽的女老师站在讲台上，精致的妆容很具有吸引力，顾渊上了好几节课，现在可以对天发誓，这绝对是班上的同学们听得最认真的一节课。 只是以梁炮为首的男同学们，注意力显然都不在黑板上，那贼兮兮的笑容已经出卖了他们的内心。 顾渊的注意力倒是很集中。 当然，也有三分钟热度这个只要因素，可能等几天之后，顾渊也没办法做到注意力这么集中了，只是现在对每节课，顾渊都是感到新奇的，接触到以前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的知识，的确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而且，这节课的内容，也的确很有意思，老师找出了不少器物的照片，拿来举例子，从作用，到是被什么妖魂侵染，又到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使用方法如何，说的都很清楚。 到了提问环节的时候，顾渊也举起手。 “老师，想要寻找器物使用的方法和代价，有什么可以遵循的规律吗？” 女老师对于顾渊的这个提问，给予了高度赞扬。 可等顾渊坐下来后，她的脸色又显得有些凝重。 “比较难过的是，一直到现在，我们都没有找到什么规律，或许，也压根就不存在什么规律，每一件器物，基本上都是独一无二的，哪怕，侵染的妖魂属性相同，被侵染的物件相同，器物的作用也未必会相同。” “那我们人族，该如何探寻呢？” “尝试，经过无数次尝试，然后确定器物的规则。”女老师平静说道，“这的确是个笨办法，而且，在这一过程中，也会有许多超凡牺牲，但是这是一条必经之路，只有掌握器物，我们才能够拥有更加强大的力量用来对付妖魔。” 这一刻，梁炮等人的眼神，也黯淡许多。 话从嘴里说出来，听着都是轻飘飘的。 可老师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是由无数鲜血染红的。 “同学们，这么多年来，我们也没有找出器物的规则，可那是以前，你们就是人族未来的希望，也许在你们当中，就会有一个人，掌握某种规律，避免许多流血牺牲，等到了那个时候，我们人族，也会愈发强盛！”也许是感觉到当下的气氛有些沉重，女老师又开始鼓舞这些学生。 而这种鼓舞，也的确起到了非常不错的效果，之前阴郁的气氛被一扫而空，每个同学都如同被打了鸡血似的。 就在课程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却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喧闹声。 又有其他班级不少人，朝着外面跑。 “打架啦！” “有人打架啦！” “安静，都安静下来！”站在讲台上的老师显然有些着急了。 可梁炮等人都已经跑到了走廊上，朝着外面张望着。 “我草！”“生猛啊！” 女老师的威信力似乎差了点，看着劝不住这些同学，也端着茶杯，走到走廊上看热闹了。 顾渊按捺不住好奇心，跟着一起走了出去。 在外面的操场上，顾渊就看到大概三十多米的地方，一个年轻女人，正一把将一个男人扔飞了出去。 在周围还围了不少人，但是他们并没有劝阻，也可能是因为，不敢。 除了刚被扔出去的男人，还有两个男人，也在地上哀嚎打滚，应该是已经被收拾过了。 只见旁边的梁炮倒吸了口冷气，惊呼道：“我原本以为，吕布已经是天下无敌了，没想到有人比他还要勇猛！这是谁的部将？” “这人我见过，是天级的魏学姐，魏玄衣！” “此人便是魏玄衣？难怪如此勇猛……咳咳，我看一眼她不会上来捶我吧？”梁炮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些瑟瑟发抖了。 顾渊也有些吃惊。 其实看到那一头蓝色短发的时候，顾渊就已经认出对方了。 他只是没想到。 魏玄衣身为武道学院的学生，竟然如此胆大妄为。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痛殴别人！ 怎么敢的啊…… 而且。 听着周围同学说的话，顾渊觉得，梁炮等人似乎都很熟悉魏玄衣，甚至听到这个名字，灵魂都会颤抖…… 顾渊好奇问道：“这个魏玄衣，很出名吗？” “那是相当出名了，我觉得，放眼整个武道学院，应该也没几个人敢招惹她吧。”梁炮说道，“小顾啊，你是新来的，你不懂这位魏学姐的恐怖之处，听我的，以后如果看到她，绕着走！” 顾渊：“……” 现在想想，魏玄衣几次都没有揍自己。 难道是看自己长得好看？ 魏玄衣拍了拍手，环顾四周，扬起漂移的蓝发，抬起头，目光似乎是在眺望着，突然，眼神有了着落点，冲着教学楼招招手。 顾渊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很清楚。 此刻，魏玄衣盯着的人，就是自己。 他刚打算转身回到教室里，结果魏玄衣已经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顾渊！快下来！” 顾渊：“……” 这一刻。 顾渊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已经落到自己身上。 他转过身，看着同学们匪夷所思的表情，神情有些尴尬。 “同名同姓，我不认识他的。” 话音刚落，魏玄衣又大喊：“快下来！你再不下来，我上去找你了啊！”顾渊：“……” 女老师拧开茶杯喝了一口，小声说：“这位同学，如果她真的是叫你，要不你还是下去吧，我怕她上来揍你，老师可拦不住。” 这话听着，是半开玩笑半认真。 顾渊之前已经见识到了魏玄衣的凶名远扬，现在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她的破坏性。 考虑到魏玄衣真的有可能冲上来，顾渊和老师打了一声招呼后赶紧下了楼。 在楼梯口看到魏玄衣的那一刻，顾渊立刻意识到自己选择下楼是多么明智。 对方上前。一把搂住了顾渊的脖子。 “怎么样，姐刚才飒不飒！” 顾渊伸出手，将魏玄衣的胳膊拿下去，站直了身体，说道：“你叫我干啥啊？” “嘿嘿，你看啊，我这么一叫你，大家都知道咱们认识了，以后放眼武道学院，谁还敢欺负你？” 顾渊黑着脸说道：“你就说吧，找我什么事。” 蓝发少女的眼睛立刻眯成了一条缝。 “请我吃饭。” 听到这样的话，顾渊并不惊讶。 “现在还没下课。” 似乎是为了配合顾渊。 话刚说完，下课铃就响了。 蓝发少女的眼睛眯得更细了。 顾渊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我接下来还有一节职业课。” “哦……你什么职业？”她好奇问道。 顾渊张了张嘴，突然想到什么，一时间，神情都变得复杂起来。 “没事了……走吧，请你吃饭。” 作为一个祭师。 顾渊突然意识到。 自己好像都没有职业课上…… 看到顾渊答应的这么痛快，魏玄衣反而有些不适应了。 等走出学校，顾渊才好奇问道：“你也是武道学院的学生，会没钱吃饭？这不是会发钱吗？” “会啊。” “那你钱呢？” “花完了呀！”魏玄衣说道，“放心吧，你现在请我吃饭，等到我发钱了，就还你！” 顾渊点点头，暂且是相信了。 半个小时后。 魏玄衣坐在了一家路边小饭馆里。 她环顾四周，眼神中满是迷茫。 “吃个饭而已，至于跑这么远吗？” 顾渊没说话，而是定定看着外面，目光深邃，似乎，是在凝视着什么。 在他的耳朵里，还插着一副耳机。 第八十一章 抵押物 “你先在这吃，我出去看看。”顾渊说道。 “你不吃？”看到顾渊起身，魏玄衣下意识抓住他手臂，并且眼神中满是警惕。 “我不饿。”顾渊之前才吃完一整条鱼，现在肯定是不饿的，可看着魏玄衣此刻的眼神，他突然明白了什么，有些无语道，“我先去结账。” 听到这话，魏玄衣才彻底放心，松开了拉着顾渊的手。 “那你去吧。” 顾渊一脸的生无可恋，甚至巴不得这女人把自己打一顿算了。 没有理会她，顾渊走出餐馆，此刻的他，就位于八中附近，这是一个车流量不算大的十字路口，而他的正对面，就是发生凶杀案的地方，那些扎根多年已经成为某种独特风景线的“红棚子”已经被撤销。 毕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就算允许他们继续营业，恐怕也没人敢坐在刚死过人的地方吃东西。 “怎么样，小丫头，能在这里感知到妖气吗？”顾渊询问mp3里的小女孩。 “嗯……感觉不到呀！” 顾渊并不惊讶。 其实，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 顾渊始终认为，赵宇的死有蹊跷，可监控视频和人证物证的确已经构成铁证如山，如果这其中真的还存在什么猫腻的话，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涉及到妖魔了。 虽然他现在这种行为有点守株待兔，可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毕竟从犯罪心理学上说，真正的凶手都会重返杀人现场。 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这一趟也不是白来。 顾渊四处转了转，根据脑海中监控视频所拍摄的画面，将每一个位置都转了一遍，仔细揣摩着凶手可能出现的位置。 当然，这一切都得建立在有妖魔做干扰的可能性上。 如果换做以前，顾渊可能不会想那么多。 可自从从妖域中走出来后，顾渊做经历的诡异事件就接连不断，这已经让顾渊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或者说，是思维惯性。 无论是多么离谱的事情，都已经在他可接受范围内了。 等回到餐馆里，魏玄衣的嘴巴鼓鼓的，像是藏食的仓鼠。 等到将嘴里吃的咽下去，她才眨巴眨巴眼睛望着顾渊问道：“你刚在干啥啊？就看你在外面转来转去的。” “规划星城未来经济发展与科技进步。” “……”魏玄衣翻了个白眼，“不说拉倒。” 顾渊皱着眉头思索，突然，听见“砰”的一声。 魏玄衣将一把匕首拍在桌子上。 “这是干什么？”顾渊吓了一跳，“你准备去抢劫？” “别胡说，这玄清匕首你先拿着，我暂时压在你这。”魏玄衣拿起旁边的餐巾纸擦了擦嘴说道。 顾渊一脸的震惊。 “本姑娘从来不耍无赖！”魏玄衣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收起来啊。” 顾渊笑着说：“这玄清匕首不是俗物，对你而言应该很重要吧？” “也就那么回事。”魏玄衣满不在乎道，“替我保管好啊。” 说完这话，魏玄衣起身就走。 顾渊赶紧拿起匕首追上去。 “魏小姐……” “叫我魏玄衣。”“好吧……这匕首你留着吧，不用压在我这，我相信你就是。”顾渊笑着说道。 魏玄衣摇摇头，说道：“一码归一码，你要是不拿着，我也不安心。” 看顾渊还想说话，魏玄衣突然恶狠狠道：“什么意思？玄清匕首也不要，还愿意请我吃饭，你不会是暗恋我吧？” 顾渊听到这话，立刻将匕首塞进后腰。 “早点还钱。” 魏玄衣：“？？？” 这是人干出来的事？ 顾渊告别了魏玄衣，也没有着急回家，而是去了一趟二手市场，以五百块钱的价格淘了一辆二手电动车。 毕竟二叔就是捕头，在这方面顾渊还是非常小心谨慎。 查验了收车凭据之后，顾渊才掏钱买下来，免得是帮人销赃。 充了一会电，骑着二手电动车，临走之前，顾渊还从老板那极限拉扯了一把锁，不过对此老板的态度比较淡漠，大概意思就是：“这破车，狗偷了都得被笑五年。” 只是顾渊没有那么多要求，反正能代步就行，唯一比较麻烦的是座椅并不牢固，存在一定菊部风险。 等回到家里，二叔二婶暂且还没有回来。 只有顾初雪和顾小雷两个人，躲在空调房里。 “小夏呢？”顾渊问道。 顾初雪赶紧说道：“小夏姐被她爸妈接回去了。” 顾渊点点头。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夏幼之也不可能不告诉自己的父母。 “哥，你要不要去看看？”顾小雷问道。 “我暂时还是别去了。”顾渊说道，“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安慰的话，说多了也没意义，还是得先解决问题。” 顾小雷点点头。 顾渊自己回到房间里，戴着耳机，继续交流着。 “有没有什么妖物，能够控制人族做一些事情呢？”顾渊问道。 可小女孩接下来的回答，却让顾渊吃惊不已。 “大哥哥，你就可以做到啊！” “嗯？”顾渊微微一怔，“我？我怎么做？” “嘻嘻，大哥哥，你忘记啦！？之前在火车上的时候，你将大家都送入了献祭之门，但是，你也得到了他们的能力呀！”小女孩笑嘻嘻道。 顾渊微微一怔。 他闭着眼睛，开始回想着。 突然，他猛然想起了什么。 “狐妖，蛊惑灵能……” “对呀！” 顾渊之前在妖域中的时候，一口气献祭了不少妖魂。 而那些被顾渊送入献祭之门的妖魂，也都给顾渊留下了“秘宝”。 就比如现在，顾渊的触手，蛛网，鳞甲，都是那些妖魂所留下的能力。 除此以外，还有虎妖的控尸灵能，狐妖的蛊惑灵能。 “既然我掌握这种能力，为什么……我自己都不记得了？”顾渊疑惑道。 他知道是有这么回事，被小女孩这么一提醒，就反应过来了。 可关于如何施展这种灵能，他却一无所知。 小女孩笑嘻嘻的声音继续说道：“因为大哥哥你现在还没办法施展这种灵能呀！” 听到这样的解释，顾渊起先是不理解的。 不过想到今天上课的内容，顾渊有些明悟了。 “因为气海？我气海中的元炁，还不足以让我施展这种灵能？”顾渊试探着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呀，大哥哥，我是妖魂，怎么会了解你们人族呢？”小女孩似乎并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顾渊想想觉得也是，也放弃继续询问小女孩了。 他摘掉耳机，打开了武道学院发的手机，进入资料库，想要搜索一下祭师的境界划分。 结果，一片空白。 可如果是别的职业，则介绍的非常详细。 这也让顾渊有些无可奈何。 走上祭师这条不归路，就意味着，自己没有多少可以借鉴的资料。 更何况。 自己这个祭师，还有些不同寻常。 等到二婶回来，神秘兮兮地告诉顾渊，晚上会有一个惊喜。 说完，就美滋滋去做饭了。 结果等二叔回来的时候，二婶先冲上去，脸上洋溢着笑容，伸出手。 “钥匙呢？” 二叔一愣，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今天没去4s店。” 顾渊听到这，有些明白二婶先前说的惊喜是什么了。 感情是想偷偷给自己买车？ 他心里哭笑不得，却也一阵温暖。 二婶的脸迅速就拉了下来。 “怎么回事？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 二叔坐在沙发上，怀里还有一个文件袋，从里面拿出一叠厚厚的资料。 “今天忙啊，中午时候陪着老夏家两口子去了一趟亚泉区衙门，他们家的事情，我能不管吗？” 听到这话，二婶的脸色缓和许多，点点头：“那的确得管。” “紧接着，就有一个案子，吵闹了一下午，我脑袋都快炸了。”二叔接过顾渊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 顾渊好奇问道：“二叔，什么案子啊，这么麻烦？” “说起来，也的确奇怪，一个教育机构做暑假补习班，班上一个中学生溺死了。”二叔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说道，“家长在追究责任，但是教育机构觉得和他们没什么关系，而且，孩子家长还认为，这不是意外事件，是谋杀。” 顾渊皱了皱眉头。 “我们在现场勘察过，死者并没有挣扎痕迹，身上也没有伤痕，第一现场更没有其他人的脚印。” “那这不是可以排除他杀的可能性了吗？”顾渊问道。 顾见山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说道：“问题在于，那孩子溺死的地方，是一个排水沟，只有三十公分深，而且水沟很窄，换句话说——他是一种倒立姿态，将脑袋塞进排水沟里，活活憋死的。” 第八十二章 找到你了 今天的顾见山格外的忙。 草草吃过饭，便坐在阳台上，继续翻看着手中的资料。 他手里夹着一根烟，翻看着文件，上面还有一些现场照片。 看到顾见山这么忙碌，二婶也没有因为没买车的事情计较，顾渊则是直接告诉二手，二手电动车，自己已经买回来了，不用买车了。 可二婶对此却并不认同。 “你那破电动车，以后给顾小雷骑不就行了？” 顾小雷听到这样的话，当场觉得自己嘴里的饭都不香了。 端着茶杯，顾渊来到阳台。 “二叔，歇一会吧。” 顾见山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笑了一声，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然后吹掉落在文件上的烟灰，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顾渊瞥了一眼桌子上凌乱的照片，又很快收回目光。 顾见山笑了一声，说：“看看吧，没啥。” “这合适吗？” “你现在已经是武道学院的学生了，又是超凡，说不定，能够看出些什么端倪。”顾见山说道，“再说了，你小子本来想法就比较活络。” 顾渊听到这话，便坐在了顾见山之前坐着的位置上。 首先引入眼帘的，是死者的一些基本资料，右上角还贴着一张照片，大概也就十三四岁的年纪，初中生，证件照是穿着深蓝色校服拍的，胸口左边还印着学校的名字。 “星城第八中学。” 顾渊瞳孔骤然收缩。 “你先看着，我去上个厕所。”顾见山说完就朝着厕所走去。 顾渊则是看着“第八中学”愣愣出身。 八中…… 他记得很清楚。 夏峰杀人的地方，也是在八中附近。 只是巧合吗？ 看了眼其他资料文件还有照片，顾渊又开始怀疑，自己的思路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毕竟，这补习班的位置距离八中还挺远的。 他随手拿起照片，一张张看着。 等到顾见山回来的时候，便问道：“二叔，没有监控什么的吗？” “监控是有的，但是是在楼道里面。”顾见山说道，“现场并没有任何监控，所以我们暂时也没有办法确定，到底是他杀还是意外。” 顾渊沉吟片刻，道：“那楼里面的监控拍到什么了？” “就是你看到的这些，里面的情况，所有人进进出出的画面也都有所记录。”顾见山说道，“怎么样，发现什么端倪了吗？” 顾渊沉吟片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看这个学生，是八中的。” 顾见山“嗯”了一声，突然回过神来，说道：“你是想到夏峰了？” 到底是老捕头，反应敏锐，当顾渊说出“八中”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侄子心里想的是什么了。 “是有点巧合，但是两件事情似乎联系不到一起，唯一的共同点是……我总觉得，不管是夏峰那个案子，还是这个案子，都透露着点诡异色彩，只是，这补习班的位置距离八中却很远。” 顾见山的手按在腿上，轻轻敲击着腿部。 顾渊又说道：“二叔，我想看看监控画面。” 顾见山点点头：“我这里有的，投到电视上看吧，更清楚点。” “好！” 其实顾渊先前说的话并不准确。 从一个客观角度来看，夏峰案子并没有什么诡异色彩。 完全就是持械杀人，在证据链已经充足完善的情况下，完全可以结案了。 只是夏峰的反应太过反常，而且不管怎么推敲都会觉得存在诸多疑点，所以不管是顾渊还是顾见山，当下都不愿意放弃。 看到叔侄俩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中播放的监控画面，二婶并没有去打扰他们，还将顾初雪和顾小雷都赶到房间里，就怕干扰了这两人。 结合之前的照片，顾渊很快就将监控画面与具体位置对应上了，明亮的环境可以看出这是白天，正对着楼梯，人来人往进进出出，其中大多数都是年纪十二三岁十三四岁的学生。 顾见山在一旁说道：“其实这些监控画面并没有拍下什么有用的信息，小圆子，我觉得你的注意力可以放在那些现场照片上。” 顾渊笑了笑，没说话。 顾见山敏锐的察觉到什么，试探着问道：“小圆子，你是不是在找什么？” “也不算，就是先看一遍吧。” 说是看一遍。 但是等一遍看完之后，顾渊又从头开始看。 不过这一次，他是放慢了速度。 x0.25倍。 这下顾见山是真的有些服气了。 “你这得看到什么时候啊？” 顾渊喝了口茶，说道：“二叔，我在这就行了，您去休息吧。” 顾见山皱着眉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就没怎么睡，今晚难道还要熬夜？” “没事的，我还年轻嘛！而且，我看了一下课程，武道学院那边，我明天上午十点钟去都可以的。” 听顾渊这么说了，顾见山也不好说什么。 回到房间里，顾见山将顾渊准备熬夜的事情说了一下，二婶叠着衣服，则是想着另外一件事情。 “你看啊，小圆子对小夏，其实还是挺上心的。” 顾见山微微一愣，问道：“何以见得？” “本来都要盖棺定论的事情了，可小圆子就是不愿意放弃，为什么？不就是因为小夏吗？”二婶嘴角微微上扬，道，“还说不喜欢人家小夏，啧啧，我看小圆子就和你一样，当初年轻那会，老娘撩你，你还跟我玩欲擒故纵呢。” 二叔脸一红，轻咳了一声：“说孩子的事情，你提议钱做什么？” 接着，又说道：“而且，话也不能这么说的，小圆子性格就这样，对朋友一直都很好，对待方宇不也是吗？” 二婶眼睛一瞪：“你抬杠是不是？这能一样？” 顾见山本来还想说这有什么不一样的，结果话到嘴边也不敢开腔了。 他换了衣服，躺在床上，二婶没好气道：“你就让小圆子自己在外面看？” “他看的专心，我在那，也不能跟他聊天不是？”顾见山小声说道。 “可小圆子又不是官差，他能行吗？”二婶有些担心道。 顾见山笑笑，道：“不要小瞧了这孩子，他老道着呢，不比我手底下那些新兵蛋.子差。” 二婶见状，便也没说什么了。 半夜，当顾见山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发现顾渊还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一遍遍看着视频。 “还不睡觉？”顾见山看着顾渊眼睛微红的模样，皱着眉头说道，“明天再看不也一样吗？” “没事的，二叔，我还不困，您睡吧。”顾渊抬起头，脸上带着笑容。 顾见山只能摇摇头。 顾渊按下暂停键，站起身，重新泡了一壶茶，用来提神。 看了一眼时间。 凌晨两点半了。 突然。 顾渊目光像是发现了什么，瞳孔骤然收缩。 他迅速按下暂停键，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监控画面中的右下角，然后往前面稍微倒了一点点。 旋即，他取出自己的手机，又找出十字路口夏峰杀人时的监控画面，开始拉进度条。 将手机放在电视前，他仔细对比着，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终于……” “找到你了……” 第八十三章 茶叶蛋 先前夏峰杀人的监控视频顾渊就看了无数遍，是为了记住出现在视频中的每一个人，并且观察他们是否有什么反常的地方，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结合一下顾见山今天带回来的案子，顾渊始终觉得，这其中存在一些共同点，这才开始反复观看看似用处不大的监控视频，就是为了进行对比。 为此，他还专门放慢了视频播放的速度。 起初，顾渊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他根本就没有抱太大希望。 可现在，顾渊觉得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并不是浪费时间！ 等到顾见山起床，看到顾渊躺在沙发上睡觉，本来是不想打扰。 但是等他走到跟前的时候，顾渊却已经睁开眼睛，并且打了个哈欠。 “二叔，早啊。” “你这孩子，怎么不回去睡？”顾见山责备了一句。 “二叔，我给你看个东西。” 顾渊先去卫生间里，洗了一把脸，简单刷了一下牙，然后将电视和手机都打开。 顾见山站在一旁，不明所以，但是从顾渊的脸上，他看到了一抹兴奋的表情。 “看来，你是发现什么了？”顾见山随口问道。 顾渊点点头。 等到顾渊将两份视频都定格下来的时候，顾见山盯着看了一会，这才有所察觉。 在十字路口的视频最下角，有一个穿着蓝色t恤的男孩，正盯着夏峰的方向。 而在另一份视频中，这个男孩又一次出现，虽然只是一张侧脸，可这男孩左眼眶下的一颗痣，辨识度却很高。 顾见山有些惊讶。 “你是说这个男孩？” “不错。”顾渊喝了口水，说道，“这个男孩，出现在夏峰杀人的地方，又出现在这补习班，我不认为，这只是一个巧合。” 顾见山点了点头。 “你觉得，这个男孩和这两起案件有关系？” 顾渊是个非常严谨的人，他沉思片刻，说道：“暂时的确没办法做出什么判断，可我觉得这是一个突破口，如果我们能够弄清楚这个男孩的身份，接着在看看他和赵宇，以及这一次溺死的男孩彭强存在什么关系，是否有什么矛盾。” 顾见山深以为然。 “好了，你先去吃早饭吧，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今天我会将重点放在这个男孩身上，一旦有什么消息，立刻通知你。” 顾渊笑着点点头。 只是脸上满是疲惫。 顾见山也坐在饭桌上，也在啧啧称奇。 “还真是碰巧了，恰好，又出了这么一件事情，还让你找到了突破口。” 顾渊却不这么认为。 是巧合吗？ 他不这么觉得。 “二叔，如果，这个男孩真的掌握什么蛊惑人行凶或者是自杀的方法，那这就不存在什么巧合。”顾渊说道，“当他掌握这种能力的时候，一旦在生活中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或者是遇到讨厌的人，有了第一次的经历，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说到这，顾渊停顿了一下，笑了笑：“当然，我说这些，都是建立在这两起命案的确和这男孩有关的前提。 只是，当一个人心中的恶一旦被释放出来，并且自身还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的时候，那这种恶将会一发不可收拾，熬过了良心上的谴责后，那将会慢慢走向麻木，最终，视人命如草芥，还会为自己掌握主控人生死的能力而沾沾自喜，高高在上。” 顾见山有些错愕地看着面前的顾渊。 “二叔，怎么了？”他好奇问道。 “没……没事。”顾见山笑了笑，脸上满是欣慰，“小圆子还真是长大了。” 顾渊咧着嘴，笑了起来。 “要不要告诉小夏？”顾见山又问道。 顾渊摇了摇头。 “还是等等吧，现在这也只是一个猜测，虽然，可能性很大，可始终没办法肯定，如果到时候发现真的只是一场巧合的话，对她而言也是一种伤害。” 顾见山深以为然地点头，再度露出欣慰的眼神。 “小圆子真的长大了。”又重复一下刚才说过的话。 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先给一个人希望，让他沉浸在喜悦中的时候，再一拳将这一份希望彻底击碎，让黑暗将其彻底吞噬，陷入无尽的绝望中。 顾渊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还想再等一等。 等到盖棺定论。 吃过早餐，顾渊又眯了一会，这才骑着自己的二手电动车前往武道学院。 有了铭牌，顾渊今天本该是畅通无阻，可还是被拦了下来。 “小顾！” “袁师兄，我今天可是有铭牌的啊！”顾渊笑着说。 其实昨天没有铭牌，袁师兄也是把他放进去的。 袁师兄笑呵呵道：“没别的事，就是想说一声谢谢。” 顾渊有些不可思议。 “真要说谢，那也是我谢你才对，怎么还反过来了？” 袁师兄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嗓子说道：“就因为昨天我把你放进去，还受到表扬了，嘿嘿，院长专门让马助理过来找我，说我灵活懂得变通，还许诺我以后能升职。” 顾渊听到这话，也是一脸笑意：“真的？那很好啊！袁师兄，恭喜恭喜啊！” 袁师兄重重拍了下顾渊的肩膀，道：“所以啊，我得谢谢你，嘿嘿，你可真是我的小福星，快进去吧！” “得嘞！” 看着顾渊骑着电动车潇洒的背影，袁师兄内心一阵感慨。 本来还有些坏规矩的事情，反而还受到了院长的夸奖，而袁师兄心里非常清楚，所谓的灵活变通都是次要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放进去的人是顾渊。 “这小子……真不简单啊。”他呢喃着。 找了好半天，顾渊才找到存放车辆的车棚，将车锁好后，顾渊看着这两已经历经风霜的二手电动车，突然觉得，昨天那买电动车的老板说得对，这把锁挂在车上显得有些多此一举。 就在此时，旁边停了一辆自行车，顾渊望着自行车的主人，笑了一声。 “曹同学，早啊。” 曹盼娣看了看顾渊，点点头。 “早。” 说完，便自顾自朝着教学楼走去，手里还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一个茶叶蛋。 “吃过早餐了吗？”顾渊追上她的脚步。 “嗯，不过现在这个点，应该算是午餐了。” “那这个茶叶蛋是？” “吃饱了。”曹盼娣看了他一眼，犹豫一下，问道，“你要吃吗？” 顾渊笑着摇摇头。 曹盼娣也没再说什么。 顾渊继续说道：“其实今天上午我们是没有课的，第一节课是下午一点，你来的很早啊！” “你不也是。” 顾渊笑笑。 “我们不一样，我来的早，是去蹭饭的。” 曹盼娣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古怪。 “你……” “啊？” “你拐弯抹角，是不是想吃我茶叶蛋？” 第八十四章 三种可能 顾渊并没有前往教学楼，而是拐了个弯，朝着人工湖走去。 上午都没有课，按照正常逻辑，顾渊吃过午饭再过来都来得及，可不行啊，他还惦记着龙鱼呢。 穿过竹林的时候，顾渊想到昨天的鱼骨和鱼鳞，现在还搁置在家中，昨天一晚上忙得够呛，等回头找个时间，将鱼骨和鳞片送到红浪漫去，顺便向李思明打探一下这位钟先生的基本情况。 嗯…… 也不知道这鱼骨和鳞片会不会放坏了。 到了岸边，今天的钟悟尘依旧坐在老地方，只是没有如昨日一般意气风发大喊一声“网来”。 反倒是当顾渊走到跟前的时候，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惆怅。 “钟先生，今日还没钓上来？” “不着急，早晚的事情。”钟悟尘说完这话，还长长叹了口气。 顾渊为之感到困惑，问道：“钟先生心情不好？” “也不是心情不好，就是有些惆怅。”钟悟尘转过脸，看了顾渊一眼，说道，“以前我钓鱼吧，就是好玩，闲情雅致，无拘无束，逍遥自在，但是自从认识你之后……我咋感觉钓鱼跟上班似的呢？” 顾渊乐了。 钟悟尘继续说道：“特别是，之前一直没钓上来，我还是不是转脸望着身后，总觉得等你来了，我还没钓上来，应该觉得羞愧。” 顾渊轻咳了一声，赶紧道：“钟先生不用这么想，其实，吃不吃鱼我都无所谓的。” “真的？” 顾渊点头。 “算了，我暂且信了，对了，李思明怎么说？” 顾渊摇了摇头，道：“昨天有些事情比较忙，便没有去找李队长。” “也是，昨日看你，便是眉宇间郁结，可今日，倒是看到了一丝曙光。” “钟先生还会看相？”顾渊大吃一惊。 “就是这么个意思，看相肯定不会，但是看脸色，我还是能看明白的。”钟悟尘坐稳了小马扎，手中握着鱼竿，说道，“是什么事情啊？说出来让我听听，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 顾渊迟疑片刻，看了看平静的湖面。 “怎么，有什么难言之隐？”钟悟尘笑着说，“不想说便不说，无碍。” “倒也不是，只是我现在还有些……一头雾水。”顾渊不再犹豫，便将夏峰的案子简单说了一遍。 听完了顾渊的阐述，钟悟尘只是轻轻点头。 “我倒是有些好奇。” “钟先生但说无妨。” “既然已经是铁证如山，你又为何如此坚持呢？”钟悟尘笑着说道，“换句话说，如果遭殃的不是那个叫夏峰的，而是一个陌生人，你还会如此执着吗？” 顾渊摇摇头：“不会。” 钟悟尘轻轻点头，眼神深邃。 顾渊继续说道：“我相信夏峰，是因为我了解他，我觉得，他的确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所以，这个案子在我这，哪怕是铁证如山，我却依然觉得有诸多疑点，可如果换做其他人的话，我不了解他，也未必会觉得其中存在什么疑点了。” 钟悟尘再一次点头，只是眼神发生了稍许变化。 他的右手食指，在鱼竿上轻轻敲击着，旋即，他突然转过脸看着顾渊。 “其实，这里面还有一个突破口。” “哦？”顾渊来了精神，连忙问道，“钟先生指的是？” “如果正如你猜测那般，那出现两次的男孩，很有可能是案件核心点，那他既然能够操控补习班的学生溺死在水沟里，那为什么弄死赵宇时，还需要假借他人之手呢？夏峰显得稍显多余。” 顾渊脸色微变，他席地而坐，呆呆地看着水面，陷入沉思。 之前，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出现两次的男孩身上。 可钟悟尘的一番话，却给他指出了另外一个方向。 沉吟片刻，顾渊若有所思。 “两种可能性。” “哦？”钟悟尘望向他。 顾渊继续盯着泛着涟漪的水面，一只鸟飞掠而过。 “第一种可能，此人和夏峰也有些许矛盾，所以，利用夏峰解决赵宇，而夏峰也会因此面对律法的审判，便可以做到一石二鸟。” “第二种可能，则是那是他第一次杀人，道德准则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困扰，所以，如果是利用夏峰解决赵宇，他会自我催眠，认为凶手并不是自己，而是夏峰。” 钟悟尘笑了笑，点点头。 “有道理的。” 突然，顾渊眼睛一亮，继续说道：“不对，还有第三种可能，是他看到夏峰和赵宇相谈甚欢，便觉得他们是同一类人，由此恨屋及乌，认定夏峰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便临时起意，借刀杀人，还可以制造一个假象，用来蒙混过关，以免自己被人注意。” 顾渊越说，语速越快，脑子里的脉络也逐渐清晰起来。 钟悟尘眯了眯眼睛。 “有点意思，的确有资格成为我的学生。” 顾渊笑着说：“钟先生，你这鱼还没钓上来？” 钟悟尘收起笑容，没好气道：“催什么催，你以为龙鱼那么好钓？等着！” 顾渊也不着急，坐在旁边，嘴里衔着一根草，同时，大脑也在飞速运转着。 突然，鱼线绷直。 “来了！”钟悟尘大笑一声，开始溜鱼，当他转过脸时，顾渊已经将抄网握在手中，像是手持刀戟的披甲战士。 等到将金光闪烁的龙鱼捞出水面，钟悟尘心情大好。 “这条重！哈哈，不错！” 顾渊看看表，说道：“钟先生，时间还早，何不再钓一条？也不能总让您看着我吃嘛！” 钟悟尘没好气道：“说的轻巧，我方才就说过，这龙鱼没那么好钓，这钓鱼的鱼饵，一日也只能制作一份，少废话了，回去！” 顾渊觉得疑惑，刚想问这鱼饵到底是什么东西，钟悟尘却一只手拎着鱼竿，另一只手拿着小马扎，顶着烈阳，一头扎进了碧绿竹林。 顾渊扛着抄网，不疾不徐跟在后面，对于钓龙鱼这件事情，纪清鱼已经彻底摆烂，自然也没有人会来追赶。 进了院子里，顾渊依旧做着清理鱼的活，而当鱼快做好的时候，顾见山的电话打了过来。 第八十五章 赵老师 顾见山的速度还是非常快的，一上午的时间，就将顾渊锁定的男孩的情况给摸清楚了。 并且，他还准备下午就将对方带回衙门，好好问问话。 听到这，顾渊立刻变了脸色。 “二叔，不必这么着急吧？” 顾见山疑惑道：“不应该速战速决吗？难道你不想赶紧帮着夏峰洗脱嫌疑？之前看你小子还挺着急的，整夜不睡觉，怎么现在又不着急了？” 顾渊坦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是觉得，眼下我们还没有确凿证据，就算真的将他带回去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只要他什么都不说，便拿他没有办法。开始，我们却已经打草惊蛇了。” 顾见山那边，并没有立刻给予回应，而是认真思索了片刻顾渊的话，才说道：“你的担心，不无道理，只是，那毕竟只是个毛头小子，心理素质比较薄弱，架不住我们的询问。” 顾见山是有底气的。 毕竟，目标只是一个初中生，心理素质能有多强？ 只要进了审讯室里，稍微敲打一番，对方还不得有什么说什么？ “二叔，他不是普通的孩子。”顾渊正色说，“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两个案子真的和他有关的话，那他无疑是个危险人物。” “那你的意思是？” “先摸清楚情况，不要打草惊蛇，之后我联系一下镇妖司的人，一起过去看看。”顾渊说道。 顾见山同意了顾渊的这个想法。 挂了电话之后，顾见山也想到了什么，拿着找到的照片和资料，前往亚泉区。 现在的夏峰还滞留在看守所，并没有被转移出去。 夏峰看到顾见山，又是鼻涕横流。 “顾叔，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啊？” 顾见山冷哼一声，道：“怎么，你小子到现在还不愿意承认人是你杀的？” 夏峰听到这话，脸色煞白，颤抖着声音，情绪也瞬间激动起来。 “顾叔，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不清楚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顾见山冷哼一声，继续说道：“你以为，你只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逃脱律法的制裁了？” “不是……顾叔，我真的不是这么想的，可问题是，我真的不知道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迷迷糊糊的……” 看着夏峰着急的模样，顾见山沉吟片刻，也没有继续吓唬他，而是袒露了自行的目的。 “你先不要着急，我这一次找你，是有一个问题要问问你。” 夏峰一脸茫然。 “记住，好好配合我。”顾见山正色说道。 “顾叔，我说，不管你问我什么，我都会老实交代的！”夏峰赶紧道。 顾见山点点头，对夏峰现在的态度还是比较满意。 旋即，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个看上去很阳光的男孩，也就是顾渊让顾见山调查的学生。 “他叫宋阳，你认识吗？” 夏峰有些不解，可接触到顾见山锐利的眼神后，还是放弃询问，拧着脖子，仔细看着那张照片。 “这就是个小孩子啊！”夏峰说道，“我怎么会认识呢？” “好好看看，不要着急回答。”顾见山并没有说太多，更没有将顾渊的怀疑说出来，因为这些多余的信息容易产生误导，甚至会让夏峰为了洗脱自身嫌疑胡乱说话。 夏峰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继续盯着照片上的男孩看。 “这里还有几张，你好好看看，不过不要着急，认识就认识，不认识就不认识，不要胡说八道，因为乱说话绝对帮不到你，反而还会误导我们。” “是……顾叔你放心。”夏峰赶紧点头，“对了，顾叔……您能不能和外面说一声，别让我爸妈来看我了。” 顾见山皱起眉头：“怎么。” “我不想看他们哭哭啼啼的样子了。”夏峰的声音有些低沉。 顾见山沉默片刻，“嗯”了一声：“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会安抚好他们的情绪。” “嗯……” 过了好一会儿，看夏峰还在看，顾见山皱起眉头。 “还没想起来吗？” 夏峰的眉头都已经拧在一起。 “说不上来，感觉稍微有些眼熟，但是，印象不深，我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见过。” 顾见山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击着，刚打算收起照片，夏峰突然激动起来。 “我知道为什么眼熟了！” 顾见山立刻问道：“你见过他？” “我没见过他，但是，我见过一个长得和他很像的人，像……真的像！就连这痣都在同一个位置！” “那人叫什么？”顾见山立刻问道。 “我不知道……” 顾见山突然意识到什么，又翻看着自己手中的文件，然后起身，走出去打了个电话。 等到回来的时候，将自己的手机放在了桌子上。 “你看看，你之前见过的，是不是这个人。” 夏峰看了一眼，眼睛一亮。 “对！就是他！我就见过他一次，这小子撩赵宇马子……啊呸，女朋友，然后赵宇就打了他一顿，当时我也在场，就是看看热闹。” 顾见山心中一动。 这对他们而言，的确是一个好消息。 由此可见，顾渊先前的猜测，是有道理的。 这绝对不是一个巧合！ ……武道学院里。 顾渊又将吃剩下的鱼骨和鱼鳞收好，准备带回去。 不过刚走到教学楼，顾渊就看到迎面走来的马雪莹。 “莹姐。”顾渊笑着打了声招呼。 “正好，看见你了，跟我走吧，院长还说要找你呢。” 顾渊有些惊讶，跟着马雪莹去了院长办公室里。 纪清鱼坐在椅子上，双目看着电脑，马雪莹将顾渊带来后，便退了出去。 “院长，您找我？” 纪清鱼看着顾渊，笑了笑，说道：“你先坐下，我看个文件。” “好。” 顾渊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等了差不多五分钟的样子，听着纪清鱼的鼠标动了两下，便结束了之前的工作。 她站起身，脸上带着淡然的笑。 “喝点什么？” “院长，您甭客气，我喝什么都可以。” “那就和我一起喝茶吧。” 纪清鱼坐在顾渊的面前，一边泡茶，一边说道：“把你叫过来其实没别的事情，就是问问你在武道学院待的怎么样，感觉荒级甲班如何，适合你吗？” “都挺好的，院长费心了。”顾渊好奇道，“对了，院长，您之前说，荒级甲班的老师比较适合我，您说的，是哪一位？” “还没见到吗？那位赵老师，也是甲班的班主任。” 顾渊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那位赵老师的形象。 戴着一副眼镜的中年男人，模样看着颇为儒雅，说话也是慢条斯理，但是中气十足，顾渊来到武道学院上的第一节课，就是赵老师的课，那节课，顾渊听得也很认真。 不过，顾渊心中的好奇并没有被打消。 他继续问道：“那为什么，赵老师最适合教我呢？” “两点。”纪清鱼伸出两根手指头，说道，“首先，赵老师对基本修行很是了解，你身为祭师，也需要一些自保能力，基本修行法，就可以起到这至关重要的作用。” 顾渊深以为然，点了点头，对于基本修行法，他也颇为好奇，也想提升一下自己的修为，扩大气海，说不定等到那时，什么控尸灵能，蛊惑灵能，也会如同“蛛网”一样，被熟练掌控。 “那第二个原因呢？” 纪清鱼笑了笑，给顾渊倒了杯茶：“第二个原因就简单了，这位赵老师，是武道学院内为数不多的，进入过试炼之地封锁区的人了。” 第八十六章 少走夜路 听纪清鱼这么一说，顾渊此刻对赵老师也充满了好奇，恰好下午的第一节课，就是赵老师的课。 看着站在讲台上字正腔圆的赵老师，顾渊听得格外认真，毕竟这节课讲的就是关于“基本修行”的。 一节课讲完，顾渊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过笔记本上倒是记得不少东西。 梁炮依旧是坐在顾渊旁边，托着下巴，摇着脑袋。 等到下课铃敲响，顾渊立刻起身。 他拿着手中的笔记本，追了出去。 赵老师走在前面，顾渊就走在旁边。 “赵老师，您刚才说的基本修行，就是利用气海中的元炁，这些我大概听明白了，可这元炁该如何调动呢？还有就是，使用基本修炼法的超凡，和武者之间又有什么样的区别呢？” 赵老师看了顾渊一眼，笑了一声，说道：“不用着急，你现在提的这些问题，我下节课就会重点说。” 顾渊挠挠头。 那还真是自己着急了。 赵老师停下脚步，继续说道：“你说的这些问题，其实班上一些同学就能够和你解释清楚，不过，毕竟你和他们不一样，才刚刚来到武道学院，而且，也没有职业课。” 顾渊也有些无可奈何。 “四栋”里的那些祭师不谈，顾渊想要找到同类，的确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所以，别人去上职业课的时候，顾渊就等于放学回家了。 “这样吧，以后你的职业课，就来找我学习基本修行。”赵老师继续说道，“你觉得如何？” 听到这话，顾渊大喜过望，可接下来，又有些忐忑。 “那会不会耽误您的时间？” “如果我的时间不拿来教学生，那才是真的浪费。”赵老师平静说道。 “好，那我职业课的时候，去找您。” 赵老师点点头。 重新回到教室里，顾渊坐在位置上，梁炮蹲在凳子上，嘿嘿笑道：“小顾，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不？” 顾渊一愣，笑着说道：“我刚才就是想问问赵老师基本修行的问题。” “谁要问这个了！”梁炮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我只是好奇，你和魏玄衣，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顾渊：“……” 其实今天来上课的时候，顾渊就发现，班上同学们看着自己的眼神明显和昨天有些不一样。 而这一切，究其根本，只能是因为魏玄衣了。 “我和为姑娘，也只是见过几次而已，并不算熟悉的。”顾渊解释道。 梁炮一脸的鄙夷：“你这人，不实诚啊！” 顾渊看着梁炮一脸不相信的样子，直接摆烂：“哎对对对。” “老实说，魏玄衣是不是想泡你？我觉得这个可能性还是挺大的，毕竟你长得挺帅的，颜值在班上男同学中绝对能够排到第二。” 顾渊一愣，下意识问道：“第一是谁？” “自然是我了。” 顾渊当场觉得这份榜单没有什么公信力。 就在这时，那个叫苏杰的同学也过来了。 脸上还带着笑容。 “顾同学，你好啊。” 看着苏杰脸上的笑，顾渊皱了皱眉头。 说实话，对这个人，他真没什么好印象。 之前，苏杰知道他是祭师之后，就表示毫无兴趣，说出口的话，稍微带了点嘲讽意味，这要是放在网络小说里，妥妥一个求主角打脸的龙套角色。 不过顾渊对此也没有什么不满的，先前梁炮就已经将苏杰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下，说的直白点，苏杰就是觉得自己这样的职业，无法给他提供什么帮助。 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算了。 可看着苏杰此时脸上热情的笑容，顾渊却有些不舒服了。 “苏同学，有什么事吗？”他语气不冷不热道。 苏杰微微一怔，也从顾渊的语气中听出些什么，可此刻的他，却非常沉得住气，并且就坐在顾渊前面的空位上。 “是这样的，顾同学，我觉得你毕竟刚刚来到我们甲班，也是刚刚进入武道学院，对于这基本修行还缺乏一些了解，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问我。”苏杰微笑着说道。 梁炮在一旁阴阳怪气道：“哎哟，苏少爷了不起哦，连基本修行法都知道，啧啧，我们这些人都不知道呢。” 苏杰横了梁炮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不悦。 而梁炮似乎压根就不将苏杰当回事，对顾渊说道：“别搭理这货，这货肯定是想要通过你和魏玄衣搭上关系呢，毕竟魏玄衣可是魏家大小姐，要是能够得到魏大小姐的青睐，估摸着苏少爷少活几年都觉得值了。” 苏杰沉声道：“梁炮，你别没完没了，我只是觉得顾同学刚刚来到我们班，对很多事情都不算了解，毕竟大家都是同学，互帮互助都是正常的，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变得这么肮脏了？” 梁炮不屑道：“肮脏的是我，还是你，心里没点数吗？” “你……” 看到两人还在争论，顾渊有些烦了。 “好了，苏同学，这个基本修行，赵老师答应我，等到职业课的时候可以跟我好好说说，所以，谢谢你的好意了。” 听顾渊都已经这么说了，苏杰便也没有说什么，可能是考虑梁炮在旁边，自己想说些什么也够呛，便转身回去了。 等苏杰走了，梁炮还在给苏杰上眼药。 “小顾，别搭理这货，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他知道的，我都知道！” 顾渊笑笑，点头。 顾渊刚刚来到武道学院，对班上的同学都缺乏了解，和他说话说的最多的就是梁炮了，能够感觉出来，梁炮是个心直口快的人，没什么心眼子，苏杰就不一样了。 苏杰和梁炮加起来，得有一百二十个心眼子，苏杰一百二十一个，梁炮得欠他一个。 等到下午放学，顾渊并没有着急回家，而是骑着电动车来到了红浪漫。 看到顾渊，洛音有些吃惊。 “你怎么来啦！” “我找李叔，有些事情，他在吗？” “在呢，对了，武道学院怎么样，习惯不？” 顾渊笑笑，点点头：“还不错。” 和洛音简单寒暄两句，来到楼上，敲了敲办公室的门，这才走进去。 进了办公室，顾渊才发现，还有一个女人也坐在椅子上。 看到顾渊，李思明也有些意外。 “李叔，有客人啊？那我先下去和洛音聊会天。” “不用，没什么大事。”李思明说道，“这位你应该没见过，是二队的队长，唐可箐。” “唐队长好。” 唐可箐转过脸，看着顾渊，眯着眼睛笑了笑。 “小帅哥，之前的事情，我得谢谢你啊。” 顾渊有些诧异。 “谢我？” “是啊，如果上次不是因为你的话，我手底下的两位猛将，可就得死在那别墅里了。” 顾渊听着有些赧颜，道：“唐队长说笑了，上次的事情，是我应该好好谢谢陈苓和麦文彬才是。” 听到这话，唐可箐表情有些古怪。 她转脸问李思明：“这小子不会觉得我是在挖苦他吧？” 李思明不置可否。 旋即，唐可箐站起身。 “那我就先回去了，您说的这些，我都记住了，接下来会加强对亚泉区的监控，一旦他敢出现，哼……老娘一定把他留下！” 李思明皱起眉头，叮嘱道：“真发现了，先通知我，不要硬碰硬。” “放心吧，我知道的。”唐可箐笑了一声，临走之前，还招呼顾渊没事的话可以去二队玩。 顾渊微笑着应下来。 等唐可箐走后，顾渊才疑惑道：“李叔，星城出啥大事了吗？” 李思明郑重点头。 “这段时间，少走夜路。”他如此说。 第八十七章 吾以心头余热 顾渊的脸色，也不由严肃起来。 毕竟李思明说这番话的时候，神情可是格外严肃的。 少见的凝重。 李思明喝了口茶，说道：“最近有个b级妖物潜入星城，之前已经杀了不少人，京城那边发了a级通缉令。” 顾渊震惊：“b级？术妖？” 李思明点点头，颇有些赞许：“这么短时间内，已经了解到术妖了？看来，这武道学院真没白去。” 顾渊心说，我就算不去武道学院，也是知道的好吗！ 不得不说，武道学院发的那部手机，的确很有用。 他可以搜到许多自己想要得到的信息。 “术妖不简单，所谓术妖，就是已经可以用术杀人，而且，还擅长隐匿自身，即便是千纸鹤这一类器物，也无法寻找到对方的踪迹，总而言之，还是得小心一些。” “李叔放心，我记住了。”顾渊笑笑点头。 李思明“嗯”了一声，突然起身，从小冰箱里拿出一瓶东方树叶。 “我记得你喜欢喝这个。” 接过饮料，顾渊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您是专门为我准备的？” “也是凑巧。”李思明轻咳了一声，道，“你怎么突然过来了，是在武道学院遇到什么麻烦了？” 顾渊摇摇头。 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咧着嘴笑了一声。 “谢谢李叔。” 李思明脸一黑：“我说了，这是凑巧。” “哎对对对……”顾渊拉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先前一路骑电动车过来，的确出了不少汗，他又喝了一口饮料，才说道，“其实，是有一个案子，我怀疑和妖魔有关系。” “哦？”李思明一怔，“仔细说说。” 面对李思明，顾渊不再藏着掖着，将夏峰遇到的情况仔仔细细说了一遍，然后又加了一些自己的看法，还有顾见山今天从夏峰那得到的信息。 听完顾渊的阐述，李思明眉头微皱。 “如果按照你这么说，的确存在妖魔作乱的可能性……这个案子，不在我们手上，我对此不清楚，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我想先去看看那个叫宋阳的学生，感知一下他身上有没有妖气。”顾渊不假思索道。 李思明“嗯”了一声：“我让白榆和你去一趟。” 顾渊一愣，下意识问道：“葛菲和周禛呢？” 他和葛菲周禛要更熟一些，和白榆倒是没打过几次交道。 “他们有别的事情要做。”李思明说完，又补了一句，“是关于那个b级妖物的。” 顾渊恍然大悟。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顾渊将鱼骨和鱼鳞都拿了出来，说道，“武道学院的那位钟先生说，这龙鱼的鱼骨和鱼鳞，也有用，让我送过来。” 李思明沉吟片刻：“钟悟尘？” 顾渊点头。 “这的确是好东西，可以留着。”李思明说道，“你吃了几条龙鱼？” “两条……哦不，两条半。”顾渊说道。 他也不惊讶李思明知道这件事情，毕竟，李思明和纪清鱼还是挺熟悉的。 “能多吃几条就多吃几条，反正有他顶雷。”李思明嘴角微微上扬，轻笑了一声。 顾渊有些愕然。 对待这件事情的态度，李思明和纪清鱼是出奇一致啊！ “钟悟尘还和你说了什么？”李思明继续问道。 顾渊立刻将钟悟尘想收自己为学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钟悟尘自己不也说，让他参考一下李思明的意见吗？ “李叔，您觉得，我应该答应吗？”顾渊试探着问道。 李思明却轻笑一声。 “为什么拒绝呢？” 顾渊一愣：“您的意思是，这是好事？” 李思明又啜了口茶，道：“你可知道，当初钟悟尘在京城的时候，多少大家族的子弟想要拜入门下，却都被拒绝，就算是镇妖司内部的人出面，也无法说动他，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的确是一件好事。” 顾渊有些吃惊。 这钟先生，听上去就是个高人的样子！ 于是他问道：“那这位钟先生，岂不是以为高手？b级？s级？” 李思明笑了笑。 “你觉得呢？” 顾渊仔细思忖后说道：“我总觉得，这位钟先生不像什么高手。” “为什么？” “他在太阳下钓鱼会出汗，不像您……”顾渊心里补充，您大夏天穿长衫都不流汗，像是衣服里藏了两台空调。 李思明点点头。 “你的想法没错，钟悟尘，的确只是一个普通人，可能随便来个淬体境的武者，他都不是对手，哦不……但凡是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都能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顾渊的脸上写满了不解。 就李思明刚才说的话，可以看出，钟悟尘一定是个有本事的人，否则京城那些大家族疯了，非得将家族中的年轻子弟送入门下，图什么？图他会钓鱼？ 可现在，李思明又告诉他，这钟悟尘只是个普通人。 怎么想都觉得不合理啊。 李思明补充道：“我刚才说的，不是很准确，应该说，现在的钟悟尘，是个普通人。” 顾渊越听越迷糊了。 “也就是说，钟先生曾经是个高手？” “嗯。”顾渊脑子里突然出现bgm——他曾经是个王者，后来说声算了…… “咳咳，李叔，这个我有些不理解啊，无论钟先生先前是超凡还是武者，也没理由突然变成普通人吧？”顾渊对此有些不能理解。 李思明将茶杯里的茶水一口喝完，站起身，于窗户前，思量许久，仿佛是在追忆着什么。 顾渊就这么安安静静等待着。 一声不吭。 气氛突然有些沉闷。 熬了五分钟，就在顾渊准备开口的时候，背对着他的李思明终于缓缓开口，低沉的声音带着莫大的感怀。 “在这个世界上，能让我敬佩的人其实不多，他钟悟尘的确算一个，出身于武者家族，二十岁那年便迈入a级高手行列，也是那一年，他又觉醒成为超凡……” 听到这，顾渊惊呼出声。 “武者还能觉醒？” “为什么不能呢？”李思明轻声说道，“所以说啊，钟悟尘这一生，大概就是开挂般的人生，三十岁s级武者，并且是元素系超凡。” “元素系？”顾渊微微一怔。 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元素系超凡的存在的确很少，而本身就足够强大的钟悟尘，再加上所掌握的‘雷’元素，便是sss下无敌的存在了。”李思明沉声说道，“他曾被誉为，世界的救世主，最接近神明的人族。” 顾渊惊讶的下巴都合不上了。 天底下…… 竟然会有如此强大的人？ sss级…… 那不得起飞啊！ 顾渊忍不住道：“钟先生既然如此厉害，为什么现在会变成一个普通人？” 李思明看向他，眼神愈发钦佩。 “五年前，北疆苦寒之地，妖山震荡，数以万计的妖族，对人族的第一道防线发起冲锋，那时的钟悟尘便是镇守北疆的统帅之一。那一场鏖战，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皆是死伤惨重，谁也没想到，妖族中竟然出现三位s级灵妖。” 顾渊脸色微微发白。 “我们……为什么不知道？”在他的印象里，自己所生活的世界，始终一片太平。 李思明轻声道：“因为钟悟尘带领一千人族武者死守南疆，而他凭借一己之力，将三位s级灵妖斩杀殆尽，最终拼了个气海破碎，便是……化凡。” 顾渊目光低垂，久久不能开口。 “那一日，斩妖城下，曾被称为最接近神的男人肩抗大旗，放声嘶吼，他曾说……” “钟先生说什么？” “他说：吾以心头余热，再换人间十年太平。” 第八十八章 新茶 李思明像是说了一个故事。 只是顾渊似乎很难将那个戴着草帽钓着鱼，且还有一手娴熟烧鱼技能的黝黑男人与故事中那位最接近神明的猛人重合在一起。 但是，顾渊有些明白了。 为什么龙鱼弥足珍贵，钟先生却可以想吃就吃。 他为这个世界付出了一切，从一个意气风发的统帅落入现在这般境界，而这个世界应该欠了他很多。 几条龙鱼而已…… 就算是将整个星湖抽干了，又能如何呢？ 也许。 当那位明明拥有着无限希望的男人做出那番，选择气海破碎也要将妖族挡在斩妖城外的壮举时，自己正坐在某间网吧里打着游戏，或者，是和几个朋友同学胡吃海塞，又或者，是在为某部动漫的完结感到黯然神伤？ 挂在天上的灯，终有人亲手点亮。 我从不相信黑暗将至，因为火把就在我的手中。 顾渊深吸了口气，默不作声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李叔。” “嗯？” “我突然觉得……好像，我不配做钟先生的学生啊。”顾渊低着头，轻声说道。 李思明目光柔和，宽慰道：“当他选择你的时候，就说明，你值得被选择，这本就不是配不配的事，而是你是否有决心，从他手中接过火把，直面黑暗。” 这番话有些绕。 顾渊却听明白了。 缓了一会儿，顾渊才疑惑道：“既然如此，那为什么纪院长都不知道这些事呢？” “如果你在三十岁之前进入s级，那么，你的一切资料也会被彻底封存，知你者寥寥无几。”李思明笑着说，“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妖族突然出现的sss级妖王，在此之前，无人知晓，否则就算大夏国高手其出，也要将其扼杀在摇篮中。” 顾渊恍然大悟，可突然明白过来。 “既然如此，李叔您是怎么知道的啊？” 李思明眯了眯眼睛。 “你的话太多了。” 显然，他并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 顾渊撇了撇嘴。 “好了，这些鱼骨和鱼鳞，你直接送到二队去，交给唐可箐，她会感谢你的。”李思明说道。 “是。”顾渊站起身，嘴里还在呢喃，“幸亏我不是什么天才……”李思明嘴角微微抽搐着。 不是天才吗…… “如果让魔族知道，你连魔魂都可以献祭，设想一下，会发生什么？”他说。 顾渊立刻打了个哆嗦。 他这时才明白，为什么李思明反复强调这件事需要保密！ 恐怖如斯！ “李叔，我先回去了……”顾渊小声说道。 “等等。”就在顾渊站起身的时候，李思明突然叫住他，随后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红色的盒子。 “这是什么？”顾渊好奇问道。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等顾渊接过盒子将其打开，看见里面的玫瑰花，恍然大悟。 这是他献祭魔魂时得到的器物。 后来，交给李思明，李思明说会弄清楚这器物使用的规则和作用。 现在看来是已经有答案了。 “每一片花瓣都可以锁定一个目标进行跟踪，这也是为什么那魔物可以准确无误找到方宇等人的原因。使用方法比较简单，凝神静气，盯住需要追踪的目标，然后念动咒语，花瓣就会融于对方体内，不过限定距离十米之内，至于需要付出的代价……” 李思明啧了一下嘴，道：“虽然对你而言，付出什么代价无所谓，可还是得说一下，使用者会短暂失明一天。” 顾渊点点头：“那还是挺有用的呢，李叔，咒语是什么啊？” 李思明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他憋了半天，最后道：“我只说一次，如果你没记住，我不会重复。” 顾渊赶紧点头，心说这咒语难道很长吗？ 为啥只愿意说一遍呢？ 李思明仿佛下了很大的觉醒，还拉开门看看外面，重新关上门，压低了嗓子。 “咒语是：玫瑰花瓣一片一片片凋落在眼前。” 顾渊：“？？？” “看什么看，就是这个，记住，必须得唱出来，否则无效。”说完这话，李思明就挥挥手，“走吧走吧，没别的事了。” 顾渊茫然地走出办公室，等到关上门的那一刻，才跺着脚“文章笑”起来。 办公室的门，猛然被拉开，李思明瞪着眼睛，顾渊却一脸平静。 “李叔，还有什么事情没交代吗？” 李思明黑着脸，重新关上门。 笑声依旧在。 李思明当场就想将顾渊拖回来打一顿再从楼上扔下去。 来到楼下，刚准备问洛音白榆身在何处，就看到白榆推门进来了。 顾渊甚至开始怀疑，李思明是不是能掐会算，就算到自己下来的时候白榆恰好回来。 等顾渊走到跟前，还没等他开口，白榆便一顿抢白。 “头儿电话里已经跟我说了，走吧。” 顾渊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还得是打电话啊！ 出了咖啡馆，坐在白榆那辆狂野的车上，顾渊系好安全带。 “咱们现在，是去哪？”白榆问道。 “先回一趟家，我拿一下东西，接着再去亚泉区。”顾渊说道。 那鱼骨和鱼鳞，李思明已经说了，直接送给唐队长，虽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不过，顾渊还是得听对方的安排，而这鱼骨和鱼鳞，家里还有一份，既然是送过去，那必然是两份都送过去了。 回到家中，只有顾初雪和顾小雷，顾渊和他们打了一声招呼后拿上东西又离开了。 顾渊自然不知道二队的据点在哪，但是，白榆不可能不知道。 半个小时后，车停了下来，顾渊下车一看，面前是一家并不起眼的茶楼，上面还挂着横幅。 “新茶到店，欢迎新老顾客品尝。” 顾渊：“……” 要么是红浪漫咖啡馆。 要么是新茶到店。 顾渊忍不住开始揣测。 这镇妖司，真的正经吗？ 拉开茶楼的玻璃门，一股凉气扑面而来，驱散了炎炎夏日的闷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茶香，里面的建筑风格有些仿古，在一楼的大厅里就摆放着六七张四四方方的木桌，并且配上四条长条凳。 里面还真坐着不少人喝着茶聊着天。 白榆带着顾渊走到吧台前，正在算账的商静月抬起头，望着他们，微微一愣，旋即回过神来，露出笑容。 “来找谁的？” 白榆不回答，而是转脸看着顾渊。 “我找唐队长。”顾渊赶紧说道。 第八十九章 兄弟 在商静月的带领下，顾渊来到了二楼的一间茶室。 这间茶室，也是唐可箐的办公室，里面还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檀香。 此刻的唐可箐，就坐在茶桌前，面前是一个流水茶盘，茶宠茶盏应有尽有。 “哟，小帅哥，你怎么来了？”唐可箐看到顾渊有些意外。 毕竟两人刚在红浪漫见过。 顾渊笑着说：“唐队长，我是来给您送东西的。” “哦？”唐可箐有些意外。 她的注意力放在了顾渊手上的两个塑料袋上。 像是出去吃席，打包回来的剩菜剩饭。 还是喂狗的那种。 “这是什么？”唐可箐不解道。 “这是龙鱼的鱼骨还有鱼鳞。”顾渊笑着解释道。 听到这话，本来还气定神闲的唐可箐猛然站起身，瞪大眼睛看着桌子上的两个塑料袋，眼神中绽放出了不可思议的光彩。 “龙鱼的鱼骨？鱼鳞？！”唐可箐的嗓门都陡然拉高了不少，“武道学院里的龙鱼？” 顾渊点头。 “你哪来的？”唐可箐吃惊道。 “……”顾渊小声说，“吃剩下的。” “你……”唐可箐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你吃了武道学院的龙鱼？” 顾渊眨巴眨巴眼睛点点头。 “你好大的胆子啊！”唐可箐一副被吓坏的样子，说道，“你这才去武道学院，竟然就敢吃人家星湖里的龙鱼，就算是纪清鱼也没这么大的胆子啊！我再问你，这是什么？” “鱼骨和鱼鳞啊。”顾渊不明白，为什么同样的问题，唐可箐非得问两遍。 但是，听到这样的回答，唐可箐却摇摇头，翘着腿，正色说道：“不，这是犯罪证据。” 顾渊：“……” 白榆在一旁似笑非笑。 顾渊挠挠头，说道：“唐队长，我觉得你可能误会了，我的确是吃了武道学院里的龙鱼，但是这件事情院长是知道的，而且，还是她让我去吃的。” “她？纪清鱼胆子这么大？”唐可箐不可思议地看着顾渊，仔仔细细将面前这个小年轻打量了一遍，然后恍然大悟，“纪清鱼太嚣张了，真以为武道学院是她家的了？啧啧，你这个小白脸，把纪清鱼给伺候好了？”顾渊一脸的生无可恋。 这话若是让纪清鱼听见。 也不知道两人会不会打起来！ “算了，我不问了，既然纪清鱼都敢让你吃，那算你有本事，这鱼骨和鱼鳞，对我而言，的确有用，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唐可箐也不再纠结吃龙鱼这件事了，非常大气道，“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多谢唐队长。”顾渊心里想着，李思明让自己将鱼骨和鱼鳞送过来，可能就是想着让自己在唐可箐这混个脸熟，讨个人情？ “对了，唐队长，您要这鱼骨和鱼鳞，是做什么用啊？” “其实不是我用。”唐可箐解释道，“陈苓你还记得吧？之前对付食怯的时候，她的罗盘发生损坏，需要兵者出手修复，但是那罗盘并不是俗物，想要修复，难度也是很大的，这鱼骨和鱼鳞，都是不错的材料。” 顾渊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听唐可箐这么一说，顾渊还真有些不好意思，陈苓的罗盘损坏，还是因为方宇的案子。 不过想到自己送来的鱼骨和鱼鳞能够帮到对方，顾渊心里也有了些许安慰。 “对了，我现在将陈苓叫上来吧，她理应当面和你说一声谢谢。”唐可箐说话时已经拿起了手边的电话，却被顾渊拦住。 “唐队长，不用向我道谢的，我这也只是借花献佛，将鱼钓起来的人可不是我。”顾渊赶紧说道，“再说了，陈苓的罗盘损坏，和我也有莫大关系，能够帮上忙再好不过了。” 看了看顾渊，唐可箐点点头。 “喝壶茶吧，休息一会。” “不用了。”顾渊起身道，“唐队长，东西送到了，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我还有点别的事情要办。” 唐可箐点点头，还坚持将顾渊和白榆两人送下楼。 再次看到商静月，顾渊也诚恳地表示感谢，毕竟上次如果不是有商静月这么一位药师的话，他们对食怯那一站必然会有很大的伤亡，方宇也不可能撑到明珠赶来。 这就是恩情。 等转过身的时候，商静月笑着说道：“这个顾渊，为人倒是挺正派的。” “是啊，这样的人，现在倒是不多了。”唐可箐有些感慨。 “只可惜，他是个祭师。”商静月小声说道。 唐可箐转过脸，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带着笑意。“祭师怎么了？他这个祭师，可不简单。” 商静月想要询问，可唐可箐却并不打算回答，只是摇了摇头，转身上了楼。 那晚在别墅里发生的事情，唐可箐自己知道的也不多，而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陈苓和麦文彬，都被李思明叫过去谈过话，同样被三缄其口，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已经变成了“秘密”。 对于李思明，唐可箐是非常了解的。 既然李思明这么做，那一定有这么做的理由。 …… 来到亚泉区衙门。 顾见山就在这里等着顾渊和白榆，这也是来的时候沟通过的。 看到白榆，顾见山只是点点头，似乎没有了以前对于镇妖司的抵触。 当然，那时候的顾见山也不是抵触镇妖司，毕竟他的身份摆在这里，也会经常和镇妖司的人沟通合作，他真正不满的，是看到镇妖司的人和顾渊搅和在一起。 只是现在，顾渊都已经进入武道学院了，顾见山对此也没有什么意见了，或者说，是已经改变了自己以前的想法。 进了一间屋子里，里面还有呛人的烟草味。 没有二婶的监督，顾见山坐在椅子上就点了根烟。 而在桌子上，还有一叠文件。 “这些就是宋阳的资料了，你先好好看看，简单了解一下。”顾见山说道，“下面是宋阳哥哥宋武的资料。” 顾渊“嗯”了一声，好奇道：“这个宋武，是怎么死的？” “就是意外，喝了酒骑摩托车摔死了。” 顾渊疑惑道：“那他的死，和夏峰赵宇也没有什么关系啊。” “的确没什么关系，如果宋武的死和他们有关，那这两人也不可能坐在大排档里喝酒了。”顾见山说道。 顾渊若有所思。 顾见山继续说道：“我的猜测是，当赵宇和宋武斗殴的时候，很有可能是被宋阳看见了，之后宋武发生意外去世，宋阳就将这笔仇恨记在了赵宇身上，连带着一旁看热闹的夏峰也被记恨上了。” 顿了顿，顾见山又补充道：“当然，我说的这些，都是建立在宋阳的确有嫌疑的基础上。” 顾渊仔仔细细翻看着这些资料，宋阳和宋武都只是普通人，资料并不算复杂，很快，顾渊就将这两人的资料烂熟于心。 接下来，就是去找宋阳了。 第九十章 没有反应 随着夜的到来，弥漫在星城的闷热总算是有所收敛，挂在天穹之上的月在这灯火阑珊的城市中少了几分存在感，川流不息的马路放眼望去，像是挂了一个个红灯笼。 低矮的房屋与不远处灯火辉煌的商场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对比，将两地隔开的拱桥像是一条分界线，一边静谧，一边热闹，泾渭分明。 坐在胡同口乘凉的几个大爷大妈脸上写满了得意，轻轻摇动着手中的蒲扇，用无比笃定的语气说着：“这里肯定得拆！” “到时候，咱们得一条心，可得多要点。” “嗯……” 幽暗的胡同里，青石板整齐铺就的小路在岁月的摧残下已经坑坑洼洼，两边屋檐下因为常年雨水的洗礼出现了一个个细密的小洞，乍看上去如同蜂巢一般，水滴石穿这四个字在这里倒是得到了完美验证。 本就不算宽敞的胡同，还停放了一辆辆车，住在这里的人车技应该不错，每一辆车与灰蒙蒙的墙体都仿佛紧密贴在一起，只有脑袋贴在墙砖上才能看出些许微妙的缝隙。 可即便如此，正常生活中还是免不了剐蹭，这点从停在胡同里的车叶子板上就可以寻找到答案，而原本就足够狭窄的胡同也因为这些车变得更加逼仄。 与往常不同的是，今夜的胡同里，多了看上去有些面生的一男一女，男的身材高大威武，丰神俊逸，那女孩身材高挑，一头短发，干净利落，五官清秀，颇有些邻家少女的恬静气质。 “顾渊，你没记错吧？是这里吗？” “当然，地址我记得很清楚。”顾渊轻声说道。 自从觉醒成为超凡后，顾渊的记忆力比起以前也有了很大增进。 就像之前反复观看夏峰杀人现场的监控视频，他就可以将每个人的模样印在自己的脑子里，这才能够找到宋阳这个连续出现过两次的人。 就算是换做顾见山这样经验丰富的官差，也未必能够做到这一点，这两天，顾见山说得最多的话，就是：小圆子不进入衙门做事真的可惜了。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敲门？进去找他？”白榆问道。 顾渊摇了摇头。 之前他就劝阻过顾见山，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他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我们这一次，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判断宋阳以及他家中是否存在妖气。”顾渊正色说道。白榆点点头。 李思明让白榆和顾渊一起处理这件事情，就是因为她的手中同样有可以鉴别妖气的东西。 其实，顾渊自己手中也有可以感知妖气的东西，一个是他的mp3，还有一个，则是魏玄衣放在他这里做抵押物的玄清匕首。 只是顾渊毕竟不是镇妖司的人，有白榆在旁边，他这心里也会更有底气。 将耳机插进了耳朵里，想了想，又将玄清匕首握在手中。 “玄清匕首？”站在顾渊身边的白榆，在看到玄清匕首的刹那，顿时瞪大眼睛，并且下意识抓住了顾渊的手腕，忙问道，“这魏家的玄清匕首，怎么在你手上？” “额……这个说起来有些复杂。”顾渊挠挠头，道，“简单点说，就是魏玄衣欠我几顿饭，然后将玄清匕首抵押给我了。” 白榆眯了眯眼睛，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旋即说道：“你可能被她利用了。” “嗯？为什么这么说？”顾渊好奇道。 白榆接着说道：“这玄清匕首，的确算是宝物，魏家曾经得到一把受损的兵器，似乎是一把长剑，后来魏家的兵者将其融成了三把匕首，魏家家主手中有一把玄清匕首，第二把在魏家家主长子手中，这魏玄衣能够有玄清匕首，想必在魏家身份非同寻常。” 顾渊恍然大悟。 “传闻，魏家的玄清匕首不但能感知妖魔，也是斩妖除魔的利器。” 顾渊听到这，还是不大明白。 “那为什么说，魏玄衣利用了我呢？” 白榆嘴角微微上挑，道：“因为，魏家也可以通过玄清匕首感知到魏玄衣的位置，她在魏家身份很高，却需要找工作，还想着卖唱，甚至没钱吃饭，恐怕是和家里闹了矛盾，现在将玄清匕首交由你保管，恐怕也有想要摆脱监视的意图。” 顾渊听白榆一番话，脑瓜子都嗡嗡的。 本来挺简单一件事情，被白榆这么解析，总感觉复杂了许多。 “魏家不会找我的麻烦吧？”顾渊有些担心道。 “不用担心，反正这玄清匕首是魏玄衣交由你保管的，怎么着也没理由和你过不去。”白榆宽慰道。 听到这话，顾渊才稍稍放心些许。 他可不想招惹那什么魏家，听上去就很不得了的样子。 围绕着宋阳家转悠了一圈，但是耳机里的小丫头并没有给出任何提示。顾渊又看着白榆，白榆同样摇头。 她手中拎着一盏破旧的灯笼，白榆告诉他，如果附近有妖气，这灯笼就会亮起。 “难道，你之前的猜测有误？”白榆说道。 顾渊没有说话，只是脸色不大好看。 这是他最不想得到的答案。 “也许宋阳现在不在家中，我们再等等。”顾渊说道。 “嗯。” 忍受着蚊虫叮咬，还有周围人一样的眼光。 特别是那些路过的大爷大妈们，看着躲在胡同角落里的顾渊和白榆时，脸上总会露出意味深长的笑，似乎觉得这是某对野鸳鸯想要在黑暗的巷子里做些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就在白榆准备说话的时候，顾渊却突然低声道：“他回来了。” 白榆立刻打起精神，看着手中的灯笼，又抬起头，朝着前方张望着。 一个穿着t恤短裤的少年，耳朵里插着一副无线耳机，手中拎着一瓶还剩下一般的矿泉水，嘴里哼着歌，正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在这种距离下，能够看清对方的脸，也是一种本事。 也许白榆的记忆力比不上顾渊，可毕竟刚刚才看过宋阳的照片，待那个少年郎走近一些的时候，白榆也一眼将其认出。 可当她低下头看着手中灯笼时，灯笼并没有亮起来。 顾渊手中的玄清匕首没有反应，而mp3里的小女孩，同样没有给出任何提醒。 “没有妖气吗……”顾渊脸色有些难看了。 “看来，你猜错了。”白榆看了他一眼说道，“也许，这真的只是个巧合。” 顾渊摇了摇头。 他不相信这只是一种巧合。 如果是宋阳两次出现在不同的现场是巧合。 那，宋武和赵宇之间的恩怨，又该作何解释呢？ “回去吧，咱们想想别的可能性。”白榆安慰道。 可顾渊却突然大步流星，朝着宋阳走去，并且，伸出胳膊，拦住了对方的路。 “顾渊……”白榆小声喊了一声，突然就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了。 第九十一章 以大欺小 顾渊快步走到了宋阳跟前，而那个听着歌的清秀少年，似乎也察觉到什么，下意识停下脚步，望着走到面前的高大男人。 还没等他说些什么，顾渊一只手已经将他推了个踉跄，清秀少年的身体撞在墙上，胳膊一阵疼痛。 他瞪大眼睛，望着那素不相识的男人，有些不知所措。 “你……你干什么？”清秀少年的声音明显带着几分惊恐。 “什么干什么？妈的，小子，身上带钱没？”顾渊说话的时候，还环顾四周，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 白榆站在不远处，听着顾渊的话，脸上写满了问号。 这个家伙…… 是在干什么？ 先前还口口声声说着，千万不要打草惊蛇，可现在，却直接将宋阳拦住！ 最让人感到无语的是。 此刻的顾渊就像是那种染着头发抽着烟，穿着紧身t恤，还非得将t恤下摆卷起来露出肚脐眼，然后蹲在中小学门口勒索好孩子的小混混啊！ 这是什么剧本？ 现在，白榆也没办法过去询问顾渊这到底是什么用意，她只能站在原地，满心狐疑。 此时此刻的宋阳脸上的确满是惊恐的表情。 “你……我身上没钱……没钱的。” “没钱？妈的，你骗谁呢？没钱老子就把你手机拿走了啊！”顾渊一副穷凶极恶的模样。 虽然他以前也没做过这种事情，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当初那几个在学校门口欺负顾小雷的混混就是这种姿态，只是后来被顾渊和方宇两人拎到巷子里打的哭爹喊娘。 听到顾渊要抢自己的手机，宋阳更害怕了，这次倒是主动，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五十的。 “我身上只有五十了……” 顾渊一把将其夺过来，还用手拍了拍宋阳的脸。 “小子，算你机灵，这钱算你请我上网了，明天，再给我拿一百，我还在这等你，嘿嘿，你要是想报官，老子就锤死你！” 说完这话，顾渊就挥挥手。 “滚吧！” 宋阳逃也似的离开。 顾渊手插在口袋里，走到白榆身边。 “我们也可以回去了。” 白榆深深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鄙夷。 等走出胡同，白榆才嘲讽道：“可以啊，业务挺熟练，看来这种事情没少做？” 顾渊笑了一声。 “说实话，我还真没干过这种事，怪丢人的，其实啊，我身上都起鸡皮疙瘩了，二叔从小就跟我说过，以大欺小，活不到老，要是我和那些比我大几岁的人打架，二叔不会说啥，可如果我欺负比我小的人，二叔会把我吊起来打。” “强者挥刀向更强者，弱者挥刀向更弱者。”白榆点点头，“这倒是没错。” 紧接着她又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你不是说，咱们现在不要打草惊蛇吗？而且，你我也都知道，宋阳的身上并没有妖气，你这种试探毫无意义的，现在的结果你应该也挺失望的吧？” “现在还不好说。”顾渊的眼神依旧锐利。 这倒是让白榆有些惊讶。 原本以为，经过这么一番试探后，顾渊会对此感到失望。 “宋阳并不是妖物，你应该知道。” “是啊。”顾渊点头，“其实我从来都没有认为他是妖物，毕竟，我们掌握他所有的资料。” “那你这是？”白榆黛眉轻蹙。 顾渊笑笑，道：“虽然宋阳不是妖物，可是，也并不是只有妖物才能蛊惑他人杀人或者是自杀。” 白榆突然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走了几步。 她脑海中突然迸发出一道灵光。 “器物！” 顾渊轻轻点了点头。 白榆沉思片刻，说道：“你是觉得，宋阳身上有器物？可这也不合理啊，如果宋阳身上真的有某种器物，我们也是可以感知到妖气的。” “如果之前那些事情真的是他做的，以他的心智难免会紧张害怕，便不会将器物放在身上。” “可他家里，也没有啊。”白榆继续说道。 顾渊摇了摇头。 “器物这玩意邪性，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误打误撞找到器物的使用方法，可他也会害怕，那玩意会不会伤害到自己的家人，不放在家里反倒是正常的。” 白榆摇摇头。 “这都还是你的猜测。” “是的，所以，我给他一个机会。”顾渊继续说道。 白榆大吃一惊。 她终于明白顾渊的用意了。 “你故意欺负他，还告诉他，明天你还会来，就是想让他拿出器物对付你？” 顾渊没有说话。 其实，这个问题也不需要回答。 白榆深吸了口气。 “这太危险了……” “总得试试吧。”顾渊笑着说，“如果真的是我猜错了，那我得向他道歉，可必要的尝试还是得有的，暂且，我还想不到比这更好的办法。” “你这是以身犯险！”白榆沉声说道，“稍有不慎，赵宇就是你的下场。” 顾渊只是点头。 白榆扶额。 “算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额，能带我去红浪漫咖啡馆吗？”顾渊问道。 白榆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道：“还算你有点脑子，知道这不是小事，得和头儿商量一下。” “嗯……”顾渊突然有些不敢说了，“我电动车停在那。” “……” 等回到红浪漫，顾渊上楼和李思明等人打了声招呼，这才骑着电动车回家。 白榆见他对于先前发生的事情只字不提，自己有些沉不住气，便将顾渊之前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 坐在她面前的李思明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头儿，您不说点什么吗？”白榆好奇道。 她是知道李思明非常看重顾渊的，可现在，那小子这般冒险，头儿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让她感到惊奇。 听到她的话，李思明才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疑惑道：“你不是都说完了吗？” “是啊！” “既然他想这么做，那就这么做吧，我倒觉得，这的确是个好主意。”李思明说道，“他好歹是个超凡，即便宋阳手中真的有器物，也不会造成太大威胁，再说了，明日你和他一起去就好了，也算是多了一层保障。” 白榆有些茫然。 “头儿，您真不怕发生什么意外？” 李思明皱了皱眉头。 “什么意外？” “会死人的啊！” 李思明摇了摇头。 “进入武道学院的试炼之地寻找龙血草露同样有死在里面的风险，而且我认为这其中的风险更大，但是，他依旧是要去的。” 白榆沉默许久，点了点头，站起身退了出去，不过，她还是下定决心，保护好顾渊。 虽然她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李思明对待顾渊的态度会如此特别，就连顾渊即将面对的危险，都像是一种对他的淬炼。 可白榆相信，李思明既然看重顾渊，那必然是有他的理由。 或许。 这个叫顾渊的家伙，真的可以给这个世界带来某种惊喜。 …… 骑着电动车，感受着夜晚清凉的风。 对于星城的路，顾渊格外熟悉，上学那会可没少到处乱窜，现在骑着电动车，顾渊直接拐进一条条小路，二手电动车的车灯并不算明亮，却也能看清前方的路，按照他的预测，大概只需要二十来分钟就能回到家里，可如果是走大路的话，少说也得三四十分钟了。 这就是熟悉路线的重要性。 嘴里哼着不着调的小歌，耳朵里插着的mp3也在播放着早些年的流行音乐，每一首歌都像是青春某个年龄段的缩影。 穿过纵横链接的黑巷子，又从一家老医院的正门进去，后门出来，大概节省了五分钟的时间。 顾渊甚至觉得，自己完全算得上是星城活地图。 在医院的后面，则是一处废墟，接着月色能看到一片片断壁残垣。其实早些年的时候，这里是一连排筒子楼，也是老医院的职工楼，才完成拆迁，现在还没有拆干净。 以前星城还流传不少都市传说，说什么老医院的后面原本是一片坟场，后来觉得阴气太重才建立了职工楼，就是想用人气压住阴气，由此还衍生出了无数个吓哭小孩子的鬼故事。 现在想想，顾渊倒也没有那种心悸，只觉得编故事的人想象力都很丰富。 可突然。 耳机里的音乐停了下来。 “哥哥，骑快点！快跑！这里……有妖气！好可怕的妖气！” mp3里传出的小女孩声音，此时无比急促。 顾渊一只手握着把手，另一只手握紧衣服里的玄清匕首。 此时的玄清匕首，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在发热，并且像是一部开了震动模式的手机。 风一吹，一股寒意钻进了脊梁骨。 “不……不能这么邪门吧？”他心里碎碎念。 第九十二章 我很喜欢你 顾渊将手中的电门拧到了最大，只是电动车的速度始终提不快。 总不能指望一辆历经多年风吹雨打且还一天没有充电的二手电动车在此刻带给顾渊什么风驰电掣的感觉。 顾渊即便现在已经是超凡，还是武道学院的学生，但是，小女孩之前急促的语气，却带给他很大的压力。 之前感知到顾小雷身上红雀妖气的时候，小女孩只是轻飘飘说一句。 方宇身上被食怯用器物锁定的妖气，她也只是提点一句。 可是这一次。 小女孩却没有多说什么废话，而是果断让顾渊快跑！ 说明什么？ 小女孩感知到的妖气，极度危险！ 当然。 好歹和李思明等人认识这么久，自己现在又是武道学院的学生，还有个捕头二叔。 顾渊一边骑着车，一边掏出自己的手机，迅速拨通了周禛的电话。 然而，打了很久，始终无人接听。 他又开始打葛菲的电话，同样无人接听。 之前听李思明说过，他们最近好像在忙别的任务。 就在顾渊准备继续拨打电话的时候，左后方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 “轰”！ 刹那间，仿佛震耳欲聋！ 他猛然刹车，两只脚撑在了地上，转过头朝着后面张望着。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一道煊赫的光柱，竟然冲天而起，足有数十米高！ 就在此时。 又是一声巨响。 这一刻，顾渊甚至觉得自己脚下的土地都在颤抖！ 旋即，一团蓝光沿着一条弧线突然砸了过来。 顾渊大惊失色。 “这是攻势？我被发现了？” 他刚准备继续逃窜，蓝色光团却恰好砸在他的面前。 其实距离稍近一些的时候，顾渊就发现，那蓝色光团是包裹着一道身影。 等到那道身影摔在地上，蓝色光团瞬间消散。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而那道身影，此时距离顾渊不过三五米的距离。 等看清楚那人的模样，顾渊瞳孔骤然收缩！ 他赶紧丢下手中的电动车，冲到那人跟前。 “夜游神？” 顾渊并不知道他的姓名，他也清楚，“夜游神”指的并不是某个人，而是某一类……特别的存在。 此刻，这位夜游神身上的风衣已经破损不堪，仿佛是一块碎布条挂在身上，他的脸色苍白无比，胸口还有贯穿伤。 上次见面，还是在红浪漫咖啡馆，也是他与魏玄衣第一次见面，那时候魏玄衣就说过，这个夜游神实力不俗，可现在竟然落得这般境地！ 夜游神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顾渊，先是愣了几秒，然后死死抓住了顾渊的胳膊。 “快……快跑！告诉李队长，那个a级通缉妖物，在这！” 顾渊听闻此言，瞳孔骤然收缩！ 先前才听李思明说过，星城这边出现了一个b级术妖，京城那边还下达了a级通缉令。 可谁能想到，这还没过多久，竟然就被自己撞见了？ 小说也不敢这么写啊！ 与此同时。 耳机里，又传来了小女孩的声音。 “哥哥，快跑！那妖物好可怕……不比上次遇见的那个大魔头弱！” 顾渊冷汗直冒。 小女孩口中的大魔头，自然就是上次遇到的“食怯”。 那玩意，别说顾渊了，就连陈苓和麦文彬联手都不是对手。 虽然最后结果是顾渊解决了食怯，可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那种奇妙的状态，顾渊闲着的时候也尝试过，却根本找不到一点头绪。 遇到这样恐怖的存在，除非是再度进入那种奇妙的状态。 否则…… 就是死路一条啊！ “跑……快跑……”夜游神的声音越来越弱，他抓着顾渊的手慢慢垂落，眼睛一闭晕死过去。 顾渊吓了一跳，探了一下鼻息，发现还活着，悬着的心才算是落下。 他立刻将夜游神扛起来，咬着牙，看了眼电动车后，还是决定狂奔起来。 本来就不堪重负的电动车，若是再加上夜游神的重量，恐怕速度还没小孩的学步车快。 这种关键时刻，还是得看自己的腿脚！ 气海中的元炁，开始充斥四肢。 他奔行的速度，倒是一点都不比之前骑电动车慢。只是。 顾渊此刻却能清晰感知到从背后袭来的一阵寒意，像是携裹在夜风中肆意横行，如芒刺在背！ 他咬着牙，脑门上溢出了汗珠，速度越来越快，两条腿都拉出了道道残影！ 可当那股寒意将他彻底吞噬的时候，一股庞大的压迫力瞬间席卷而来，如山崩地裂！ 他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无形中的阻力压迫着他的身躯，就像是在水中奔跑，这种恐怖的“限制力”让他心中愈发着急。 “大哥哥，快丢下他吧！不然你是跑不掉的！”小女孩着急催促道。 顾渊咬着牙，抬起一只手，一把将耳朵上的耳机扯下来，塞进口袋里。 虽然，他知道，这位“夜游神”压根就不是人族。 可是那又如何呢？ 最起码，大家是同一条战线的。 在想想李思明先前说的钟悟尘的故事。 这位夜游神，不是也和那位一样，于黑暗中为人族点亮火把吗？ 他心里非常清楚。 如果自己将这位夜游神丢下。 那这位夜游神，必死无疑！ 在顾渊的身上，绽放出了一道金光，刹那间，他的速度又有了些许提升。 可旋即，压力又加大了不少。 该死…… 该死！ 快点，再快点啊！ 远处的路灯，明明看着那么近。 可不管顾渊怎么跑，好像都跑不到被路灯照亮的区域。 就在这时，地底下突然探出来一只手，拖住了顾渊的脚踝。 他低下头去查看，看见的是一张泛着青光的脸，像是从水泥地里长出来的植物，破土而出的手臂格外突兀，上面的肌肉线条凸了出来，分外狰狞。 那张泛着青光的脸张着嘴，笑着。 “有意思……我很喜欢你。”青脸嘴巴一张一合，露出尖锐的獠牙，阴恻恻的声音响起。 顾渊一只手扶着肩膀上的夜游神，另外一只手化作金色触手，朝着地下砸了过去，一片尘土飞扬，地面上出现一道沟壑。 他心中绝无胆怯，反倒是满腔愤怒。 “是吗？令堂也是这么说的。”他恶狠狠道。 第九十三章 交战 等到尘土散去，那张青脸荡然无存，只剩下那条手臂，依旧紧紧抓住脚踝。 顾渊不假思索，金色触手再次砸了过去。 可又是一条手臂，穿透水泥地面，一把握住了触手。 巨大的牵引力让顾渊的身体险些摔在地上，他硬扛住这股撕扯，身体瞬间被金色鳞甲覆盖！ 顾渊怒吼了一声，金色的触手愈发粗壮，随着耀眼的金光绽放，那从水泥地中延伸出来的手臂瞬间破碎，而挣脱了束缚的顾渊不敢逗留，扛着夜游神继续一路狂奔。 先前颠簸的时候夜游神已经苏醒，他艰难地睁开眼睛，也将刚才顾渊与术妖的战斗看在严重，伴随着剧烈的咳嗽，他压低了嗓子，说道：“你这触手……” “啊？” “未来的妻子一定会很幸福吧？咳咳……”说着，又开始剧烈咳嗽。 顾渊一阵头皮发麻。 我抄！ 当场就想把这货扔给妖物了怎么办！ “没死啊！”他喊了一声。 “把我扔下来吧，你这样，咱们都跑不掉。”夜游神有气无力道。 顾渊没吭声。 之前感知到的那股寒意，此刻又席卷而来。 压迫陡增。 他目视前方。 明明就这么点距离，却仿佛，一辈子都到不了。 “别挣扎了……这是术妖施展的术，你这样是白费力气的……”夜游神一边说话一边咳血。 完全就是一副随时都有可能死过去的模样。 顾渊听到这话，也干脆停了下来。 的确。 正如夜游神说的那样。 就算他分离狂奔，也不过只是在进行自我消耗。 那术妖并没有继续发起攻势，极有可能是想要让顾渊在这种自我消耗中丧失抵抗力，然后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 “顾渊，你听着，他的目标是我，你带着我，我俩都走不掉。” 听到这话，顾渊脸上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为什么？” “他想吃掉我……咳咳……”夜游神又开始剧烈咳嗽。 顾渊有些错愕。 可他想到刚才看到的那张青脸。 还有对方说的话。 顾渊觉得，夜游神的想法可能还是太简单了，也许，当对方察觉到顾渊的存在后，就已经改变了目标。 不管是不是这样，顾渊都没打算将夜游神丢下自己逃走。 可就在此时，身后却传来了一阵破空之声！ 顾渊刚想闪躲，后背却传来一阵疼痛，一根青色的藤蔓，从水泥地中突兀的出现，如同挥舞的鞭子，重重抽在了顾渊的后背上。 好在有鳞甲的保护，否则，这一鞭子下来，后背免不了皮开肉绽。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你这身上的风衣会变成破布条了。”顾渊强忍着剧痛，压低了嗓子说道。 夜游神咧着嘴笑了一声。 只是笑容看上去略显牵强。 话刚落下，又是两根藤蔓，形交叉之势，再度破空袭来。 “咻咻”两声。 真如皮鞭挥舞。 有了前车之鉴，这一次顾渊并没有坐以待毙，金色触手与藤蔓砸在一起，空中听见清脆音爆！ “嘶！”顾渊倒吸了口凉气，赶紧将触手收回，当触手化作手臂的时候，上面已经红了一大块。 这波…… 有点吃亏啊！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顾渊一边吸着冷气一边吐槽着，“这玩的还挺变态啊……” 说话时候，他已经将夜游神放了下来。 既然已经知道没办法逃离这个地方。 那就只能硬碰硬了。 “你没通知李队长他们吗？”顾渊问夜游神。 “没来得及。” 顾渊掏出手机看了眼。 已经没有信号了。 这个时候想通知别人都不可能了。 而先前想要联系的葛菲和周禛。 电话都没有打通。 也不知道当他们看到未接来电的时候，能不能联想到自己遇到麻烦。 当藤蔓再一次袭来的时候，顾渊冷笑一声，抬起手，一道火浪突然开始翻滚，而红色的火焰将袭来的藤蔓瞬间点燃，火势沿着藤蔓蔓延，刹那间，顾渊仿佛听见了一声怒吼，藤蔓化作灰烬消散。 见识到这一幕，夜游神瞪大眼睛。 “别看了，你又学不会。”顾渊说道。 夜游神没吭声，但是此时此刻，他看着顾渊的眼神已经发生了些许变化。之前释放出来的火焰，便是顾渊献祭红雀之后说收获的灵能，之前也用过一次，这一次再度使用，当火龙翻滚的时候，顾渊气海中的元炁都仿佛一瞬间被抽掉了大半，身体顿时虚弱不少。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触手，鳞甲这种技能对顾渊而言，所造成的消耗都是微乎其微的，反倒是蛛丝的消耗会稍微大一些，却也在能够接受的范围内。 可他没想到，这释放火焰会对自身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即便已经取得了不错的效果，可顾渊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好消息。 “他是不是已经受伤了？”顾渊问道。 “别傻了，那只是他施展的草木之术，你甚至连他的本体都没有见到。”夜游神有气无力道。 顾渊心里咯噔一下。 不早说！ 黑暗中，徐徐走出一个人影。 他的动作看上去及其迟钝，就像是被刻意放慢的电影镜头，可仿佛是掌握什么缩地成寸的技能，几步就到了顾渊的面前。 他的身体被宽大的青袍笼罩其中，露出的半张脸便是先前看到的青色，皮肤下的血管如同一条条蚯蚓。 “玄火？你竟然掌握玄火？”那东西说话的语气，还带着些许亢奋。 顾渊没有说话，而是警惕看着他，做好随时反击的准备。 青袍下的半张脸舔了舔嘴唇，阴恻恻笑起来。 “有意思……真有意思，你也是妖物？还是……妖人？吃掉你，应该很补吧……” 那得加点鱼翅鲍鱼什么的，不然对不起我的身份，顾渊心里还想着。 只见那青袍男人伸出一只手，在虚空中挥舞，由下而上，刹那间，两人之间的水泥地裂开，一根粗壮的藤蔓破土而出。 顾渊刚想后退，两条腿却已经被藤蔓缠住。 “变态……真变态！”顾渊觉得这妖物一点都不正经，先前才玩过皮鞭，现在又来捆绑。 是从小日子过得不错的那地方流窜来的吧？ 强大的牵扯力，将顾渊拉倒在地，他反手掏出玄清匕首，强忍着小腿传来的疼痛，挣扎着翻了个身。 银光闪烁。 紧紧缠住小腿的藤蔓被玄清匕首切断。 趁着对方愣神，顾渊抓住这个机会，迅速从地上坐了起来，两条蛛丝缠在青袍男人的身上。 “捆绑什么的……我也会啊！”顾渊冷声说道。 第九十四章 破！ 当手中的玄清匕首落下的时候，顾渊的脸上也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如刀切豆腐般！ 纵享丝滑！ 看着收回去的藤蔓，顾渊心中大喜，他体内气机涌动，身体迅速朝着青袍男人冲杀过去。 已经见识到了玄清匕首的强大，顾渊当下哪里还有丝毫迟疑，就想着趁你病要你命，抓住这个机会，给青袍男人造成一个暴击。 夜游神心中也感到惊讶。 他自然是认识玄清匕首的，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玄清匕首现在会在顾渊的手上。 “难道他是魏家赘婿？”他脑子里想着，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不大可能。 毕竟…… 顾渊不会歪嘴。 事实上。 顾渊并不擅长使用兵器。 可手中握着玄清匕首，顾渊在面对面前这个b级妖物的时候，心中就会多那么几分底气，也的的确确就是心理作用。 只是这还没到跟前，顾渊突然有了一种“一脚踏空”的失重感。 他猛然低下头，脚下本该坚硬的水泥地面此刻却化作流沙瞬间塌陷，他的身体被一股力量牵扯着深陷其中。 眨眼间，两条腿有一半都陷入了流沙中。 顾渊双手想要撑住地面，可根本找不到着力点，他反应倒是快，用牙齿咬着玄清匕首，两只手延伸出蛛丝，瞬间化身蜘蛛侠。 蛛丝缠绕着不远处的电线杆，双手猛然发力，将身体硬生生从流沙中拉扯出来。 可与此同时，青袍男人如同炮弹般朝着顾渊砸了过来。 在这种状态下，顾渊甚至连躲闪的能力都没有，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青袍男人与自己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近。 青袍下，伸出一根手臂，绽放着阴冷的蓝色光纹，看似轻轻撞击在顾渊的胸口，可这一拳却蕴含着强大能量。 就听见“砰”的一声，顾渊的身体在这种撞击下直接砸在地上，足有十几米远，身上的鳞甲以胸口位置为中心点向旁边延伸出一道道裂纹，就像是破碎的玻璃。 一口滚烫的的血从嘴里吐出来，染红了衣襟，顾渊挣扎着爬起来，青袍男人却已经到了跟前。 他伸出的手臂也发生变化，竟然幻化成一把长剑，朝着顾渊的胸口刺了过来。 刹那间金光闪烁，触手狠狠甩在对方的身上，青袍男人并未设防，竟被顾渊一招得手，身体飞出去，不过稳稳落地，并没有显得多么狼狈。 顾渊缓缓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死死盯着面前的妖物，眼神中不见丝毫胆怯，充斥着凶厉之气。 望着愈战愈勇的顾渊，青袍术妖此刻也有些惊诧。 他本以为，就刚才那种攻势，便可以将顾渊彻底解决。 可没想到非但没有将顾渊斩杀，反倒是自己被对方抓住机会，也幸好两人之间实力存在着很大差距，若是换做一个强大的人族武者或者超凡，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这也彻底激起了术妖心中的怒火。 或许，对他而言，被顾渊击中，即便是这种没有造成多大损伤的行为，都是一种莫大的羞辱。 就像一个成年壮汉想要欺负一个小学生，结果反被对方一脚踹在肚子上。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顾渊趁着这个时间，大口大口喘着气。 面对青袍术妖，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即便是之前面对食怯，顾渊也没有这般艰难过，毕竟那个时候的他身边还有陈苓和麦文彬。 可是这一次，他是孤军奋战。 夜游神……纯粹泉水挂机。 顾渊对术妖，缺乏一些基本了解。 对方层出不跌的攻击手段，让他很是头疼。 强…… 的确很强！ 不亏是，被下了a级通缉令的存在。 面对如此强悍的对手，此刻的顾渊已经不敢随便发起冲锋，他只能在术妖对自己发起攻势的一瞬间，找到对方的防守漏洞，然后拼一拼，看看能不能给对方造成些许创伤。 只是，顾渊之前的“得手”，已经给术妖提了个醒。 突然。 风骤起。 风沙走石。 一股气浪在空中翻滚，旋即，从断壁残垣中被卷起一块破碎的墙壁。 术妖抬起手，怒吼了一声，那块断壁便朝着顾渊的方向砸了过来。 顾渊脸色微变，他刚准备侧身躲过，可断壁突然在空中炸裂！ “砰”的一声！ 原本已经躲开断壁攻击路线的顾渊，却还是被好几块砖块击中，身体又一次摔在地上。 术妖冷笑一声，身上拖曳着蓝色的光虹，又一次杀到了顾渊面前。 金色的触手朝着对方砸去，可已经有了前车之鉴的术妖又怎可能还给顾渊可趁之机？触手的攻击仿佛在他意料之中，只见他发起冲锋的身体迅速刹停，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般，然后一拳砸在触手上，耀眼的蓝色光纹与金色触手撞击在一起，光虹荡漾，空气中弥漫着肃杀之气。 顾渊面色狰狞，触手传来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惨叫。 看着冲到面前的术妖，顾渊目眦欲裂，他又一次握住玄清匕首，身体猛地往前一扑，像是猛兽突袭，可一根藤蔓却突兀出现，精准控制住了顾渊握住玄清匕首的手臂。 还没等顾渊回过神来，术妖已经抬起脚，将他踹出了七八米远！ 顾渊的身体在水泥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慢慢停下，玄清匕首掉落在地上，距离他也有五六米的距离，而此时，又是一根藤蔓出现，将玄清匕首卷起来，送到了术妖的手中。 这一刻，顾渊面如死灰。 身上的每一块骨头，都仿佛破碎了般疼，而玄清匕首，此刻也落到对方手中，顾渊终于意识到，自己和b级术妖之间，到底存在着多大的差距。 除非，是他能够如那日在别墅里一般，进入那种奇妙的状态。 然而，都已经被逼到了这种地步，顾渊却依旧没有进入那种状态，他已经放弃了幻想。 “接下来，到我了。”术妖狞笑着。 夜游神望着顾渊，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胸口的剧痛却让他屡试屡败。 旋即。 黑暗中，银光闪烁，玄清匕首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顾渊飞了过去。 顾渊的瞳孔骤然收缩，明亮的眼睛里是玄清匕首的缩影。 就在他内心陷入绝望之际，面前的空气仿佛猛地震荡了下，已经到面前的匕首突然悬停，下一秒，竟然改变了飞行轨迹，九十度旋转，落向了左边。 顾渊下意识转过脸去，望着黑暗中徐徐走来的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藏青色唐装的男人，身材不算魁梧，有些微胖，个头也不算高，最多只有一米七三，留着两撇胡子，格外扎眼。 他小心翼翼握住手中的玄清匕首，抬起头，看着顾渊，眉头微皱。 “玄清匕首，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顾渊望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哼……你和魏玄衣，是什么关系？！”唐装男人看顾渊不说话，更加生气。 顾渊喉结滚动，艰难道：“这……是她暂时交由我保管的。” 唐装男人微微一愣，有些匪夷所思，可旋即，似乎又明白了什么，轻轻点了点头，笑了一声道：“这小丫头，倒是机灵……” 旋即，他又道：“小子，玄清匕首可不是你那么用的，看好了！我要开始装……人前显圣了！” 说完这话，他将玄清匕首抛向空中，接着，便看见匕首悬停在他面前，唐装男人伸出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刀柄，像是注入了某种神秘的力量。 “嗖”的一声，玄清匕首拖着璀璨的光虹，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朝着术妖掠去！ 青袍翻滚，术妖不再淡定，像是感知到了苦大的威胁，他双手凝结出一道蓝色光幕，似是要将拖曳着光虹的玄清匕首隔绝在外！ 可当玄清匕首与光幕碰撞在一起时，却听见一声巨响，光幕瞬间被穿透，连带着的，是术妖身着青袍的身躯！ 璀璨的光虹，从术妖体内横穿而过，一身青袍迅速化作齑粉，像是被烈火焚烧过般。 唐装男人负手而立，身体稍显佝偻，他轻轻抬起手臂，玄清匕首转了个圈，重新稳稳落于手心。 “龙不吟，虎不啸，小小术妖，可笑可笑……” 他转过身，背着手，朝着路灯处走去。 一声轻喝，从他口中传出。 “破！” 如言出法随般。 青袍术妖的身躯，由内向外，绽放出一道光虹。 瞬间破碎，血肉横飞！ 顾渊目瞪口呆！ 第九十五章 热得快 顾渊躺在地上，夜幕挂满繁星，温润的光落在眼睛里，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夜游神“呵呵呵”的声音传来。 他艰难转过脸，朝着夜游神望去。 “你会死吗？” “死不掉的。”夜游神说道，“咱俩，命大。” “是啊……命大……”顾渊也是这么认为的。 原本。 他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和夜游神一同死在这里的准备，只是想着能不能多拖延一些时间，让镇妖司的人赶过来。 当然，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术妖。 以他现在的能力，似乎，还不足以拖延一个b级妖物。 在临近死亡的那一刻，顾渊心里是有些难过的。 二叔二婶肯定会很伤心。 顾初雪和顾小雷也会伤心。 很长一段时间，家里都会听不见笑声。 小夏肯定会哭鼻子的。 方宇……方宇还躺在床上呢，自己如果真的死了，那谁去拿龙血草露呢？真叫人头疼啊…… 结果，峰回路转，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个唐装男人，还顺手解决了恐怖如斯的术妖。 突然，顾渊想到什么。 “不好……玄清匕首是魏玄衣让我保管的，现在……被人拿走了！” 他望着唐装男人离开的方向。 哪还能看到他的背影？ 结果，却听见夜游神的笑声。 “傻子，你可知道，那人是谁？” 顾渊摇头。 “魏玄衣的父亲，魏家的少家主，魏见深，a级高手，他能来到这里，恐怕就是感应到了玄清匕首，说起来……你小子还真是欠了魏家那个小丫头天大的人情啊……” 顾渊恍然大悟。 “难怪……” 他觉得，夜游神刚才说的也不对。 自己这是欠下人情吗？ 这是欠了一条命啊！ 想到之前，自己请魏玄衣吃饭的时候还抠抠搜搜的，顾渊差点当场羞愧死。 “下次请她吃饭……给她多点几个菜。”顾渊心里想着。 现在想想。 自己完全就是运气好。 认识魏玄衣，是运气好。 魏玄衣来蹭饭，是运气好。 魏玄衣抵押玄清匕首，是运气好。 玄清匕首引来魏见深，是运气好。 环环相扣。 可突然。 顾渊又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对。 “我应该算是运气特别坏，不然的话，怎么可能会遇到这种事情呢？”他又开始想着。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一辆车停在了他的旁边。 白榆从车上下来，走到顾渊跟前。 “头儿，这小子没死吧？”白榆问。紧接着，就听见李思明的声音。 “眼睛瞪得比你还大，你说呢？” 顾渊倒是想要挣扎着爬起来，可身上的骨头却如同裂了般，稍微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疼。 李思明伸出手，将他从地上拎起来，扔进了车里。 接着，夜游神也被扔了进来。 “回去吧。”坐在副驾驶的李思明对开车的白榆说道。 白榆点点头，又皱着眉头，说道：“头儿，那这术妖的妖魂……” “你看他现在这样，能献祭吗？”李思明皱着眉头说道，“我已经通知了二队，二队的阵师会过来将妖魂封锁住。” “嗯。” 躺在后排的顾渊，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李叔，你们下次能来快点吗？” “嗯。”李思明淡淡道，“下次一定。” 顾渊：“……” 他已经决定。 以后遇到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时间通知李思明吧。 周禛和葛菲两个，太不靠谱了…… 再次来到红浪漫。 躺在熟悉的床上。 不多时，就见到了商静月。 这个二队的药师。 那个a级药师明珠，早就回了京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下次来，就得是顾渊进入试炼之地之后了，不然她待在星城也没有意义。 “商姑娘，这次又得麻烦你了。”顾渊咧着嘴说道。 “你这点伤，也不算太严重，而且，你自身就有自愈能力。”商静月轻声说道。 “嗯……”顾渊突然道，“对了，商姑娘，你先去看看那位夜游神吧，他伤的比我严重。” “你就不要担心他了。”商静月说道，“我可帮不了他。” 顾渊有些惊愕：“为什么？” 可不等商静月回答，顾渊自己心中就有了答案，试探着问道：“因为……他不是人族？” 商静月点头。 “药师的恢复能力，主要是针对人族，白冥是妖族，我帮不上忙的。” 顾渊听到这话，也没有说些什么。 接着，就看见商静月走到跟前，伸出手，轻轻握住了顾渊的手臂。 温热的触感，让顾渊脸上泛红，他极其不自然道：“商姑娘，虽然我现在受伤了……但是，你不能这样乘人之危啊！” 听到这话，商静月俏脸绯红，没好气道：“想什么呢！这是给你疗伤！闭嘴……” 顾渊有些惊讶。 原来，药师是这么给人疗伤的？ 可是很快，顾渊就看到商静月的手臂散发着青光，一股温热的气息，沿着手臂贯穿自己的身体，刹那间，体内血液都加快了涌动速度，连带着四肢百骸都被温热包裹。 顾渊一下没忍住，舒服的哼唧一声，听着稍微有那么一点浪…… 商静月眼神越发古怪了。 可渐渐地，顾渊发现不是那么回事了。 体内的温热感，逐渐变得滚烫，顾渊的脸也越来越红。 他张开嘴，刚准备说些什么，结果鼻子里喷出来的气似乎都是滚烫的。 眼瞅着顾渊的皮肤越来越红，商静月似乎也察觉到什么，赶紧松开了握着顾渊手臂的手。 然而，顾渊的状况却并没有因此得到缓解，反而愈发古怪，他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就像是放进锅里煮熟的虾。 与此同时，顾渊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狰狞起来，他哼哧哼哧喘着粗气，脑门上的青筋仿佛下一秒就要穿透肌肤凸出来。 “顾渊……你别吓我啊！你怎么了？” 顾渊看了她一眼，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了商静月的认知范围。 她也没有犹豫，赶紧转身拉开门跑了出去。 “来人！快来人！” 先进来的人，是白榆。 紧接着，李思明也赶过来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白榆看到顾渊现在的模样也被吓了一跳。 “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如以前一样，给顾渊治疗伤势，结果他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商静月吓得小脸煞白。 白榆幽幽道：“你到底是药师，还是毒师啊？” 商静月大怒：“你别胡说八道！” 李思明皱着眉头，看着顾渊，其实也弄不清楚这小子现在是什么情况。 “头儿，怎么办？”白榆有些担心道。 顾渊现在的情况的确不是很好。 此刻的他，甚至连一双眼睛都是通红的，像是大量充血一般，看着都有些吓人。 李思明走到跟前，伸出手按在顾渊的额头上，脸色微微一变。 “去准备冰块，浴室里放水。” 白榆听明白了，这是准备物理降温。 虽然红浪漫咖啡馆并不是真的为了卖咖啡，做生意，但是该有的东西还是有的，就比如制冰机。 也还好现在是夏天，洛音又是个小吃货，制冰机一直工作着，现在需要冰块也不是什么难题。 等到浴缸里放上水，又加入冰块，李思明立刻将顾渊扛起来，然后直接扔进浴缸里。 当顾渊的身体落进冰水中的刹那，甚至能听见“滋”的一声，冒起白烟，就像是一块通红的铁。 李思明眉头紧皱。 可顾渊的情况向来特殊，即便是他也没办法做出任何判断。 即便是置身于冰水中，顾渊的皮肤依旧通红，他紧闭着双眼，表情都有些扭曲，仿佛正在经历着寻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浴缸里的冰块，正在快速融化。 “咕咚，咕咚” 本该冰凉的水，此刻竟然开始冒着热气，咕噜着泡。 “好嘛！热得快？”白榆当场就惊呆了。 第九十六章 没那么大 因为不知道顾渊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所以即便是李思明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好起到帮忙的作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白榆洛音她们不停往浴缸里加入冰块，希望能够起到些许缓解的作用。 只是，这冰块只要倒进浴缸里，就会迅速融化成水，能够起到的作用也微乎其微，只能说是聊胜于无了。 恰好此时。 葛菲和周禛也回来了。 他们已经得到消息，b级术妖已经被解决。 并且，似乎顾渊也参与其中。 两人刚回到咖啡馆，就看到洛音和白榆跑上跑下。 “怎么了这是？”周禛拉住白榆，好奇问道。 看着对方拎着一个冰桶，他又问：“你们在玩冰桶挑战啊？” 白榆翻了个白眼，说道：“别愣着了，快点帮忙吧，制冰机都要忙不过来了……” “啊？”周禛和葛菲对视一眼，都是一头雾水。 “别提了，上面有个热得快转世。”白榆叹了口气。 等周禛和葛菲上了楼之后，看到顾渊此刻的模样也被吓了一跳。 “头儿，这小子怎么了？难道白榆没开玩笑，真的是热得快转世？” 李思明看了周禛一眼，那眼神和看二傻子倒是没什么分别。 等了好一会儿，顾渊的状态才慢慢有所好转，只是此刻的他已经完全昏迷过去。 等到皮肤变成正常肤色后，李思明才将顾渊捞起来。 “周禛。” “啊？” “去找一身你的衣服给他换上。”李思明说道。 现在顾渊浑身都湿漉漉的。 “哦哦，好！” 周禛转身就出去。 洛音拿出手机，对着顾渊拍了两张。 葛菲不解看着她。 “嘿嘿，这算是湿身那啥不？”洛音连续拍了好几张，说道，“别说，这家伙胸肌还挺健硕呢！” 葛菲一脸的无语。 “哎呀，可惜了，之前都烧成那样，身上衣服也没烧坏，不合理啊！”洛音还有些惋惜。 一旁的白榆冷不丁道：“反正他现在昏迷不醒的，你就算把他扒了，他也不知道。” “我又不是变态！”洛音不高兴道。 可看着顾渊因为衣服被水浸湿，紧紧贴在身上的模样，她又有些纠结。 好像…… 这也是个不错的建议啊？ 等到周禛回来，李思明让他帮着将干净衣服给顾渊换上。 “头儿，我裤衩能不给他穿吗？”周禛有些为难道。 “……”李思明点了点头，“随你。” 周禛这才松口气。 看到要给顾渊换衣服，白榆和葛菲已经非常自觉退了出去。 洛音还在嚷嚷着：“我可以帮忙！” “别了吧。”周禛说，“我怕你怀上。” 洛音：“？？？” 这说的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将洛音赶出去，周禛刚准备给顾渊换衣服，突然想到什么，挤了一下旁边的洗发水，顺带着帮他洗了个头。 李思明在一旁杵着，看得一愣一愣的，也是有些理解不了周禛的心路历程。 等到衣服换好，周禛将顾渊扛起来送回了房间里，光上门，他才问李思明。 “头儿，这小子没事吧？”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李思明皱着眉头说道。 周禛叹了口气。 “这小子运气还真是够背的，我和葛菲天天在外面跑，就是想要找到这术妖，偏偏就被他找到了。” 李思明深吸了口气，说道：“这两天，倒是也辛苦你和葛菲了，接下来就好好休息吧。” “嗯！” 等走了几步，周禛又问道：“不过，这魏家的魏见深怎么会突然来我们星城啊？” “这个和我们没什么关系。” 周禛想了想，觉得也是。 虽然魏见深并不是镇妖司的人，但是魏家和镇妖司关系一直都很密切。 “好了，你下去休息吧。”李思明看了看他说道。 周禛点点头，走了几步，突然一愣，问道：“头儿，那你呢？” “我在这盯着点。” 周禛转过身，深深看了眼那扇门，啧了啧嘴。 有头儿亲自在外面盯着。 这得是什么待遇啊？ 反正周禛是觉得，自己这辈子恐怕都没有这样的待遇了。 房间里。 顾渊还躺在床上，双目紧闭，不过相比较于之前，此刻看着倒是平静许多，呼吸均匀，只是身上还笼罩着一层薄弱的金色光纹，慢慢流动着。 对于当下陷入的这种状态，顾渊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他隐隐觉得，在经过了与术妖的战斗后，自己的身体似乎又有了些许变化，像是即将突破某一层桎梏。 身体动弹不得，就连睁开眼睛都无法做到，体内的气血之前翻涌的厉害，现在慢慢趋于平静。 可他隐约间却能够听见，自己体内正在发出某种声响…… …… 等到顾渊可以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还是一团黑。 他看了眼床头柜，上面放着自己的手机。 他抬起胳膊，活动了一下身体，肌肉稍微有些酸胀感，但是活动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疼痛感，这也让他松了口气。 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现在是凌晨四点钟。 他撑着身体，慢慢坐了起来，看了眼挂在墙上的空调，led小屏幕显示着16度，风吹得冷飕飕，更让顾渊感觉奇怪的是。 自己的胯下。 似乎很凉爽…… 他掀开被子，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已经换了一套。 就在此时，房门被人敲响。 还没等顾渊说话，李思明就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 敲门显得就有些多余了。 “李叔。”顾渊咧着嘴，笑了一声。 “啪”的一声，李思明伸出手将灯拍亮，他望着红光满面的顾渊，眼神中流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没事了？” “嗯……应该没事了。”顾渊为了验证一下自己的说法，还赶紧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李思明只是轻轻点点头。 顾渊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腹部。 “不过，我的气海，好像又充实了许多。”他皱着眉头说道。 这种微妙的感觉，他很难用言语表达出来，就像是原本体内藏着一条小溪，此刻却变成了一条河。 李思明微微一愣。 按照顾渊的说法，这似乎是破境后才能感知到的特别之处。 只不过，顾渊是一个祭师，而且所掌握的能力也显得有些诡异。 他都说不清楚，现在的顾渊，实力到底处于什么境界。 “我去让洛音给你送些吃的，你先躺着。” 说完这话，李思明就走了出去。 等了差不多十分钟，洛音打着哈欠，端着一碗泡面走了进来。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了，低估你了啊！” 顾渊笑了笑，打开泡面，看到里面的酸菜，稍微皱了下眉头。 没有脚臭味的我可不吃啊！ 摸了摸肚子，这种饥肠辘辘的感觉的确不好受，拿着塑料叉子，吃的也是香喷喷。 一碗泡面吃完，顾渊擦了擦嘴，一副没吃饱的样子。 “咳咳，能续杯吗？” 洛音眯了眯眼睛：“好说，好说。” 说完，就起身出去，从楼下搬了一箱上来，还拎着一个暖水瓶。 询问了一下顾渊的情况，洛音对此也颇为惊讶。 “你这是破境了？” “破境？” “是啊，气海扩大，这就是突破境界的表现。”洛音手里拿着一盒酸奶说道。 “那……我现在算什么境界？” 洛音摇摇头：“这个我可不知道，我对祭师缺乏了解，而且，你又不是寻常祭师，还是等回头问问头儿吧。” “那你呢？”顾渊好奇道，“e？d？” 洛音一只手捂住胸口，俏脸绯红。 “讨厌，人家哪有那么大……” 顾渊：“……” 第九十七章 重返战场 连续吃了四碗泡面，饥肠辘辘的感觉才有所缓解。 “你这连面带汤吃的倒是干净啊！”洛音坐在旁边嘴角微微抽搐着。 破境不破境的暂且不提，顾渊能吃是实打实的。 “糟了！”顾渊突然想到什么，赶紧拿起自己的手机。 到现在都没有回去，二叔二婶肯定是但心坏了。 可让顾渊感到奇怪的是，上面并没有一个未接电话，十一点钟的时候，却有一个通话记录。 是二叔打来的。 “咦？” 看到顾渊脸上奇怪的表情，洛音似乎猜到了什么，说道：“之前你二叔打过电话来，头儿接的，不过也没实话实说，就说你晚上要在这边睡，讨论一下夏峰的案子。” 顾渊这才松了口气，他握着手机，感觉有些不对，翻过来后才发现手机背面的陶瓷盖板已经被摔碎了。 想必是之前与术妖交战时摔碎了。 “哎，说起来，头儿还真是关心你啊，之前你昏迷，头儿哪也不去，就是在门口守着你呢。”洛音一边收拾着顾渊制造的垃圾一边说道。 “李叔一直都在门口？”顾渊有些吃惊，看来，先前自己刚醒李思明就过来并不是巧合。 他还心说呢，怎么会这么巧，原来是守在门口的李思明在顾渊醒来时已经听到了动静。 可突然，顾渊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坐在面前的洛音突然一言不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某个位置，顾渊顺着她的视线低下头张望，顿时脸色大变，赶紧扯起床上的被子抱在怀里。 “到底是哪个天杀的把老子苦茶子脱了！”顾渊心里开始咆哮！ 没有苦茶子的束缚，顾渊倒是将特质展现到淋漓尽致。 小心思被戳穿的洛音无奈收回目光，啧了啧嘴。 “小气鬼，看一眼又不能短三寸。”说完这话，洛音轻飘飘起身，伸了个懒腰，过大的动作幅度，像是在刻意给吃了暗亏的顾渊些许补偿回馈。 “本姑娘继续回去睡觉了，拜拜了您类！”没了看点的洛音觉得继续待在这也没意思，便朝着门口走去，等拉开门，又不立刻出去，反而转脸看着顾渊，眨了眨眼睛，“哎呀，现在的小伙子，身体素质真不错呢！” 说完，撒着脚丫子就溜了。 顾渊：“……” 他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是被这个女司机给调戏了。 也不知道如果自己现在报官的话能不能将洛音抓起来判个几年。 坐在床上，顾渊闭上眼睛，仔细感知着自身气海。 被称为元炁的暖流，比起之前的确是要更加“深厚”。 虽然洛音告诉他，这就是破境，可顾渊对于破境这个概念太过模糊，再加上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算是什么境界，连abcd都对应不上。 而且。 祭师这个职业出现的时间并不长，消失的也很突然，以至于连一个完整体系都没有。 不像其他职业，都有每个境界相对应的说法，就如武者中的淬体境，玄关境，又入画家中的丹青境、点睛境。 不过，这种打破自身桎梏，提升气海的感觉，顾渊却觉得非常不错，哪怕不知道自身境界，这种由内而外的充实感，也让他多了几分安全感，又如同手中握住的兵器又变得锋利些许。 等到再次睁眼，外面的天已经大亮。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七点钟了。 好在今天是周末，即便是武道学院，也是放假的。 轻车熟路地洗漱后，顾渊来到楼下，看到葛菲就坐在靠窗的位置，头发自然散落，身着一身青色及膝裙，脚上依旧是一双高跟鞋，恬静的看着咖啡。 清晨的光透过明亮的玻璃打在她的身上，迎着光的青丝都被染成了金色，身体的轮廓仿佛涂了一层圣阶的光辉。 在桌子上，还摆着一本书。 环顾四周，并没有看见其他人。 他走到葛菲跟前坐下。 “醒了？”葛菲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清澈的眸子明媚动人，她将书页的一角折起，轻轻合上书本，这时顾渊才看到书封上的书名——《抱紧我，赵老憨》，霸道中带着几分唯美，唯美中勾勒几分乡野，乡野间透着些许挣扎。 总而言之，之前顾渊心中给葛菲加的一层“恬静”滤镜算是碎了一地。 “你这看的是什么书？”顾渊疑惑道。 “洛音摆在吧台上的，闲来无事，就拿来翻阅。”葛菲浅浅抿了一口咖啡，洁白的杯壁上留下了浅红色的唇印。 与此同时，顾渊听见了脚步声。 有人下楼。 他转过脸，看见那一袭长衫。 “李叔。”顾渊笑着起身。 李思明点点头，问道：“饿不饿？” 顾渊摇头。 凌晨的时候吃了那么多桶泡面，现在肚子的确不算饿。 “既然不饿，那就走吧。” 顾渊一愣：“去哪？” “献祭妖魂。” 顾渊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 虽然昨晚，魏见深已经将术妖给解决了，但是妖魂还有残留，顾渊恰好就是一个祭师，自然是要将其给献祭了。 对于献祭妖魂这件事情，顾渊并不抵触，甚至还有些期待，毕竟现在看来，他献祭妖魂并不会受到妖魂侵蚀，反而还会获得妖魂灵能。 也不知道这一次，自己能否从术妖的妖魂中得到某种特殊能力，这也是顾渊提升战斗力最为直接的方法。 “现在就去吗？”顾渊问道。 “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事……那现在就去吧，早点解决也好。”顾渊赶紧说道。 葛菲也站起身，一同前去，并且充当了司机的身份，临出发前，她还换了一双平底鞋，穿高跟鞋不能开车，哪怕是镇妖司成员，她也得遵守交规。 坐在车上，顾渊问道：“李叔，那位魏先生，还在星城吗？” “应该是在的，你找他？” “嗯。”顾渊解释道，“昨晚的事情，我应该去道谢的。” 李思明沉吟片刻，道：“魏家与镇妖司的关系一向紧密，他们遇见妖物帮忙处理了，也是合情合理的。” 紧接着，他似乎想到什么，话锋一转，道：“不过，人家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始终是救了你的命，去道谢，也是理所应当。” “嗯。”顾渊心里泛着些许古怪，总觉得，李思明这转变有些突然。 车开出了几百米后，李思明似乎又想到什么。 “对了，你帮忙解决a级通缉妖物，这是功勋，会记在你的武道学院功勋簿上，除此以外，京城方面也会发放奖金，等到了之后我拿给你。” 顾渊听到这话，赶紧说道：“李叔，这不妥吧，毕竟那术妖也不是我解决的，我也没那么大的本事啊！” 李思明摇摇头：“京城那边，自然也不会亏待魏见深，但是，如果不是你的出现，白冥就真的一战成冥了，你救了他，还拖住了术妖，等到魏见深的到来，这不是功勋是什么？不说你，如果换做其他武道学院的学生，我们不该给予奖励吗？” 顾渊想了想，觉得这话好像有些道理。 开车的葛菲此刻也忍不住道：“你为了保护白冥，小命都差点丢了，拿点奖金也是理所应当的，你不要，我不要，都发扬高风亮节，反而不是一种正确的价值观导向。子贡赎人与子路拯溺的故事总该听说过吧？” 顾渊笑了一声。 “我明白了。” 这两个小故事，顾渊没上学的时候就从带拼音的故事书上看到过，也算是印象深刻，自然也明白其中道理。 重新来到老医院后面的那一处废墟，同样一个地方，白天时候见着，和晚上时候见着，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条小路此刻已经被封锁起来，摆上了修路的提示牌，还拉上了警示条，路口坐着两个工人，带着安全帽穿着橙色工作服，却只是坐在小椅子上喝着茶。 车停下，葛菲下了车，走到那两人面前，打了声招呼后，那两个穿着工作服的“工人”便立刻将警示条撤掉，葛菲重新回到车里，开车经过此地，警示条才被重新拉上。 等到车再次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到了地方，顾渊刚下车，就看到坐在树荫下的女孩。 她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扎了个马尾，恰好从鸭舌帽后面的洞里掏了出来。 是陈苓。 她站起身，走到跟前，对李思明问了声好，转而将目光投向顾渊。 在别墅区的那一夜发生的战斗给她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她看着顾渊的眼神中也弥漫着强烈的好奇，嘴唇翕动，却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算是打了招呼。 因为昨晚的战斗，原本就年久失修的水泥路还存留着那一场战斗的痕迹，藤蔓破开的路面满目疮痍，不远处则是摆放着几枚旗子，顾渊猜测应该是陈苓设下的某种阵法。 对于阵师这个职业，顾渊还是颇为好奇的。 “顾渊，开始吧。”李思明开口道。 顾渊点点头，朝着那布下小旗子的位置走去。 靠近时，已经感知到了一股凉意。 即便是残留的妖魂，也透露着阵阵妖气。 对付术妖，顾渊不是对手。 可既然这术妖已经变成妖魂，便是顾渊这个祭师掌握绝对的优势。 不服？ 金甲战神一拳一个小朋友！ 第九十八章 陈苓的谢礼 现在的年轻人，对于祭师都已经严重缺乏了解，陈苓就是这类年轻人中的其中一员。 她望着顾渊的背影，脸上堆满了好奇的小表情。 就在此时，身边的李思明突然开口道：“陈苓，把阵法收了吧。” “哦哦，好！”陈苓赶紧点头。 她伸出手，口中念动口诀，配合体内元炁，几枚小旗子瞬间飞舞，回到了陈苓手中。 虽然李思明是一对的队长，而陈苓是二队的队员，可面对李思明，她依旧表现的恭恭敬敬，不为觉得，就因为即便是他们二队的队长唐可箐，在见着李思明的时候也得放低姿态毕恭毕敬起来。 那晚别墅里发生的事，唐可箐本来是想要询问，可当知道是李思明不让她和麦文彬说后，便一句话也不敢问了。 没有了阵法的束缚，那阴冷的气息愈发强烈。 顾渊感知着强大的妖魂，他面色如常。 献祭之门，就是他对付妖魂时最大的依仗。 随着金光闪烁，金色的门迅速凝结而成，那股阴煞之气瞬间被压制下来。 对于妖魂而言，献祭之门就是天然克星。 虽然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人能够弄清楚其中缘由，更不知道祭师所召唤出的献祭之门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隐秘。 人族本就是在天道中抠出一个又一个漏洞，找寻一个接一个的隐秘，然后加以利用，成为夹缝中生存的依仗。 与此同时。 一道金色的光影，化作一道藤蔓，如同灵巧的蛇一般，瞬间将顾渊的手臂缠绕。 可这一刻，顾渊眼神中却没有丝毫恐惧。 倒是陈苓有些担心，她知道，这是妖魂显化后的模样。 毕竟是b级术妖，即便是残留的妖魂，也是不容小觑的。 可当她迈出一步的时候，却发现身边的李思明和葛菲都没有什么反应，这才猛然意识到什么，探出去的一步又缩了回来，更是瞪大眼睛望着顾渊。 一道金色的光，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剑，将妖魂所化的藤蔓瞬间斩断。 顾渊皱着眉头，看着掉在地上的那一截藤蔓，此刻，这根藤蔓就如同被打中了七寸的蛇一样开始扭动着“身体”，仿佛进行着最后的挣扎。 只是，这种挣扎，都是徒劳的。 金色的门当被推开的那一刻，甚至都不需要金甲战神出现，便是一团璀璨耀眼的光辉将藤蔓笼罩其中。 “请君归墟！” 伴随着顾渊的一声怒喝，金光凝聚成一只巨手，抓住了地上的藤蔓，开始往门内拉扯。 而当金色的巨手撕扯着藤蔓时，顾渊的耳边仿佛听见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像是…… 撕扯着一根血管。 在巨手的撕扯下，藤蔓被撕裂，从中绽放出了一道薄弱的青光。 而金色的门就像是一台功率恐怖的吸尘器，将丝丝缕缕随时都会消散的青光完全吞入。 献祭之门关闭。 光华逐渐敛去，遁入顾渊体内。 先前还在呼啸的风，此刻骤然停下，一切都仿佛没有发生过般，只是，陈苓再也感知不到妖魂的存在。 她的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一个术妖的妖魂，即便是对镇妖司的人而言，也是及其麻烦的存在。 一旦侵染人族，所造就的妖人将会格外恐怖。 可在顾渊这么一位祭师面前，妖魂毫无还手之力。 “这就是祭师吗……”陈苓突然有些可惜。 毕竟这些年来，妖物残留的妖魂，已经给人族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不说妖域，单单是“妖人”和“器物”，都是让人族感到头疼的问题。 妖人既具备妖的能力，又具备一定程度上人族的思维方式。 至于器物。 并不是所有器物都可以被人族拿来使用的。 只可惜。 对待妖魂有天然克制力的祭师，已经越来越少。 这个职业，已经慢慢消失，还活着的祭师，也在饱受妖魂摧残。 可顾渊是个例外。 她突然觉得。 顾渊简直就是人族在面对无穷黑暗时，所看见的曙光。 也不知过了许久。 顾渊才缓缓睁开眼睛，并且朝着他们走来。 “李叔，解决了。” 李思明点点头，盯着顾渊看了一会，眼神中透露着几分古怪。 许久，他才说话。 “回去吧。” “嗯！” 李思明转脸看着陈苓。 “需要我们送你回去吗？” 陈苓微笑着摇了摇头。 就在顾渊准备上车的时候，却被陈苓叫住。 “顾渊，等等！” 顾渊转过脸，看着她。 陈苓却依旧站在原地，鸭舌帽下的那张脸带着浅笑。 “去吧。”李思明说道，“我们在车上等你。” “哦！”顾渊朝着陈苓走去。 车上。 葛菲柳眉轻蹙。 “头儿，这二队，该不会是想要挖墙脚吧？” 李思明看了她一眼：“顾渊不是我们一队的人。” 葛菲微微一怔。 也是哦！ 和顾渊接触的时间也不短了。 其实不单单是葛菲。 就是洛音，白榆，周禛他们，似乎潜意识里也将顾渊当成了“自己人”。 明明他还是个武道学院的学生。 可为什么，看到陈苓把顾渊叫过去，她就觉得，这是想要挖墙脚呢？ …… 走到陈苓面前。 顾渊笑着问道：“陈姑娘，有什么事情吗？” “谢谢你。” “啊？”顾渊一愣。 “你送来的鱼骨和鱼鳞，帮了我很大的忙，那位兵者说了，可以帮我修复罗盘。” 顾渊听陈苓这么一说，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话不能这么说，其实上次如果不是你和麦文彬的话，我可能会死在那呢。” “不会的。” “为什么？”顾渊好奇道。 陈苓说这话的语气很笃定。 陈苓思量了片刻，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就是直觉，毕竟，最后解决食怯的人是你。” 顾渊刚想说话，陈苓却突然伸出手，递过来一个东西。 一块，刻有纹路的石头，大概有一个茶杯盖大。 “这是什么？”顾渊疑惑道。 “起阵石，可以借此布置一些小法阵。”陈苓说道，“我是一个阵师，能够拿出来感谢你的东西不多。” 顾渊苦笑：“可是，你这给我我也用不上啊，我又不是阵师。” “或许以后能用上。”陈苓轻声道，“若是以后，我找到什么对你有帮助的东西，就再送给你，这起阵石并不算多么珍贵，只是一番心意，收下吧。” 顾渊沉思片刻，还是伸出手接了过来。 陈苓都说了，这是一番心意，只要自己收下，对方心中也会舒服一些吧。 而且…… 顾渊突然想到，似乎真的有一个人，会比较需要这个起阵石。 等重新回到车上，葛菲看了看他手中的起阵石，鼻子哼了一声。 “定情信物？” 顾渊头大。 这都哪跟哪啊！ 第九十九章 伥 车上，顾渊闭着眼睛，似乎是进入入定状态。 李思明望着他，若有所思。 “头儿，这小子怎么了？” “先别打扰他。”李思明说道。 葛菲愣了愣，立刻闭口不言。 而此刻的顾渊，意识再度进入那扇门之后的空间内。 一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那术妖的本体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就连李思明他们，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也不知道是看不出来，还是觉得没必要说。 不过能确定的是，那藤蔓必然不会是术妖的本体。 动物化妖，草木化精。 这一点，顾渊还是知道的。 高考时候都要考的！ 门后被金光所覆盖的平台上，此时可见度又提升了不少，顾渊猜测，这应该是和自身境界有所突破有关。 就在此时，顾渊清晰看见一道青色的光荡漾开来，旋即，一只狰狞巨兽的幻象立于面前，其状似青猴，四肢粗壮，腋下生出骨刺，角质厚实，身上缠绕着根根藤蔓，灵巧闪动，颇似灵蛇。 顾渊大为吃惊。 原来，这术妖的本体是这般模样啊？倒是超出他认知的生物了。 金光震荡，青光收敛，像是受到了某种压制，最后慢慢凝聚成一个光团。 顾渊伸出手，轻轻点在光团上，光团表面荡漾着光纹，似是轻点涟漪。 光团破碎，化作金色铭文，悬浮在空中，又瞬间破碎，丝丝缕缕的金光像是一场春雨，轻轻落入顾渊体内。 “空间规则……” 顾渊猛然瞪大眼睛，脑子里回想着昨晚与术妖的战斗。 明明近在咫尺的路灯，却怎么都跑不到跟前，而术妖看似缓慢的脚步，眨眼间却能够到了跟前。 这就是术！与空间规则有关的术！ 事实上，顾渊和路灯之间的距离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而是被术妖用术修改了空间规则，导致他无论如何也跑不到目的地，除非是打破规则束缚。 术妖的缩地成寸，同样是修改空间规则。 这一刻，顾渊兴奋地有些发抖了。 难怪是被a级通缉的术妖。 也幸亏这术妖暂且还只是b级，对于空间规则的掌握程度受限，一旦让他成长起来，对于人族而言，就是一场劫难！ 除此以外。 又是一道金色光柱荡漾开来，顾渊转身开去，丝丝缕缕的金光已经落下，耳边隐约听见了一声虎啸，可仔细去听时又是一片寂静。 “虎妖……控尸灵能……” 顾渊眸子里闪烁着精芒。 这是之前在妖域中献祭妖魂时所得，只是先前因为自身修为受限，这部分灵能并没有与顾渊彻底融合。 直到这一次，顾渊在与术妖的战斗中突破了桎梏，这才完全掌握控尸灵能。在他的脑子里，凭空多了许多信息。 这些信息无比深刻，就像是与生俱来便熟练掌握一般。 动用体内元炁，可以控制尸体，而控制的时间和数量，都和元炁直接关联。 “这应该也是一种术……”顾渊沉思。 他开始推测，当初在妖域中，自己所献祭的虎妖妖魂，最起码也得是b级术妖了。 也幸亏对方只是妖魂，金甲战神可以帮着解决，如果是妖物的话，顾渊的尸体都臭了，毕竟，献祭之门只是对妖魂产生天然克制的作用。 “那如果……是sss级妖魂，献祭之门也能够轻松解决吗？”顾渊想着。 这个问题显然是得不到答案的，对顾渊而言，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意义。 收回思绪，顾渊继续感悟着控尸灵能。 死在虎妖口中的人，便会化作伥鬼，被虎妖驱使，诱骗其他人族。 这便是为虎作伥这一成语的由来。 现在看来，这所谓的伥鬼，便是被虎妖用控尸灵能所操控的尸体了。 紧接着，顾渊又开始参悟空间规则。 控尸这种术，放在空间规则面前，便不值一提，通过对空间规则的了解，顾渊逐渐意识到，任何涉及到“规则”的灵能或术，都是极其逆天的存在，并且随着实力的提升，还会不断强化。如力场规则，元素规则等。 任何掌握规则类术的妖魔，都会对人族造成极大的威胁！ 好在，人族中一些超凡，就如李思明先前说过的钟悟尘之类，掌握着元素系能力，同样是涉及到“规则”的一部分。而这一类超凡，只要彻底崛起，便能随心所欲控制某种元素，堪比神明！ “呼……” 徐徐吐出一口气，顾渊睁开眼睛。 李思明递过来一瓶水，问道：“有什么收获吗？” 面对李思明，顾渊并不打算藏着掖着，对方也知道，自己只要献祭妖魂，就可以掌握某种妖族的能力。 “是规则……空间规则。” 李思明瞳孔震动，开车的葛菲也瞪大眼睛，一脚刹车踩了下去。 “空间规则？竟然是规则类？” 顾渊点点头。 葛菲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平稳开车。 李思明沉思片刻，说道：“京城那边，整理了所有那术妖的信息，也提出过这样的猜测，只是始终没办法确定。” 现在倒是可以确定了。 “幸好这术妖已经被解决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规则类，而且还是空间，嘶……”葛菲说起这些，也忍不住倒吸凉气，始终心有余悸。 李思明看着顾渊的眼神也愈发明亮。 他按捺不住般，轻轻拍打了下顾渊的胳膊。 “也就是说，你现在已经掌握这种空间规则能力了？” 顾渊挠挠头，有些赧颜：“大概掌握了一点皮毛，规则类的术有些复杂，而且，对施术者要求极高，我气海中的元炁，恐怕还不足以完全施展。” 顿了顿，他又说道：“别说是我了，即便是先前那b级术妖，所掌握的也不过只有十分之一罢了。当然，也可能是他考虑到自身消耗，施展的程度有限。” 葛菲惊讶道：“那术妖还挺难缠的，你竟然说，他所掌握的空间规则只有十分之一？” “我自己的推断……是这样的，他能做到的，只是缩地成寸，亦或者是修改空间规则达到限制，让我进入半静止状态，这不过只是空间规则的冰山一角罢了。”顾渊说道。 葛菲的神色更加严肃。 如果这都只能算是冰山一角的话，空间规则的可怕性，将会大大超出他们的意料。 李思明突然开口：“要不，你展露一下？” 顾渊一愣，赶紧道：“我现在只是明白了点皮毛而已……” “可以试试。”李思明轻声说道，“我想了解一下。” 听李思明都这么说了，顾渊便点点头，不过还是给他打了预防针。 “我现在掌握的……的确不多，只能说勉强试试。” 说完，他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两条被夏日的阳光晒黑了不少的手臂慢慢抬起，悬在半空中。 葛菲透过镜子看了眼，表情古怪。 怎么感觉这小子跟要做法似的呢？ 她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是担心打扰到此刻的顾渊。 其实，她对这“空间规则”的术，也是颇为好奇的。 慢慢的，顾渊的手臂上附着一层金色的光纹，像是夕阳的余晖倾洒进来勾勒出手臂的轮廓。 体内的元炁在沸腾，气海中像是被塞进去一台大功率抽水机。 半秒后，顾渊便猛然睁开眼睛，眸子里绽放着精芒，悬在半空的手突然按下。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葛菲脸上露出疑惑，可稍纵即逝。 “砰”的一声。 车身晃荡，顾渊和葛菲的身体同时后仰，像是司机猛踩油门，发动机突然提高转速制造出强烈的推背感，只有李思明如老僧入定般坐在位置上动也不动，处之泰然。 只有那一双眼睛，愈发深邃。 “这……怎么回事？”葛菲踩下刹车，回过头张望了眼。 “追尾了？！” 她拉开车门，下了车，后面那辆银白色的suv车头受损，前保险杠左边脱落耷拉在地上，而自己的越野车，后保险杠也因为撞击凹陷进去。 “你特么怎么开……哎呀，小姐姐，你怎么开车的呀！”从那辆suv上跳下来的男人刚准备发火，在看到葛菲高挑的身段和那张挑不出瑕疵的脸后，语气突然温和许多，像是个儒雅的学士。 只不过，那被太阳晒黑的头皮，还有勉强塞进脑袋与身体缝隙中的大金链子，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第一百章 隐藏 交通事故的处理并不算麻烦，葛菲一撩头发，那膀大腰圆的哥们眼珠子就快掉在地上了，最后记下电话号码后，便决定各自处理。 更何况，在城市道路中，追尾本来就是后车全责。 当然。 葛菲给的电话号码，是周禛的。 李思明按下车窗，随后又直接下了车，经过一番观察后，转脸看着葛菲，手指着探头。 “把刚才的情况调出来。” “是。”葛菲点头应了下来。 回到车上，葛菲就打了个电话，这对于镇妖司的人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调整了一下坐姿，顾渊望着李思明，问道：“李叔，您清楚刚才是怎么回事吗？” “大致清楚。”李思明眼帘半阖，“不过还是得看看监控拍摄画面，验证一下我的猜测。” 顾渊“哦”了一声，没有再问，整个人是一动都不想动的状态。 就刚刚那么一下，仿佛将体内的元炁彻底抽空了。 他现在有些明白了，其实这就跟打游戏一样，顾渊通过献祭妖魂，的确掌握了许多技能，气海中的元炁就相当于蓝条，有些技能，即便他已经掌握，可一旦施放，蓝条就会被消耗一空。 而触手，鳞甲这种，对他自身消耗比较小。 还有一些顾渊自己都记不清的“技能”，当初在妖域中献祭妖魂时也都获取了，可自身等级没有达到，顾渊连施展的机会都没有，技能书都打不开。 回到红浪漫，周禛就坐在一楼，看到车开到门口就立刻迎接出来，兴冲冲的模样像是有什么好消息。 甚至都不需要李思明发问，他就赶紧道：“头儿！有好东西送来了！” “哦？”李思明问，“什么东西？” “京城凌家的那个天才兵者，之前不是在研发一套作战衣嘛！现在已经量产了，这不，已经送过来几套了。” 李思明恍然大悟。 “原来是那个……不错，等会我去看看。” “嗯！” 走进咖啡馆里，李思明上了楼，顾渊则是被周禛拉到旁边坐着。 “怎么样，好点没？哈哈，这次还真是多亏你了，不然我和葛菲还得在外面风吹日晒呢！”说完话，他站起身，绕到冰柜前面拿出两罐可乐，手指抠开拉环听见“嗤”的一声，白色的气体喷涌出来，被放在顾渊面前。 顾渊接过喝了一口，笑着说：“其实我也没什么贡献，还得是那位魏先生。” “啧！话不能这么说，能够拖住一个b级，就是功勋嘛！总不能指望着你骑在b级妖物脑袋上战斧劈扣吧？”周禛咧着嘴笑着。 说着话呢，葛菲已经走来，喊了顾渊一声，又折返回去。 顾渊起身跟上，周禛也没闲着，两人一同上了楼，并且来到了一间办公室里。 此刻的李思明就坐在一张椅子上，目不转睛盯着面前的电脑显示屏幕，他的手中捧着一个玻璃杯，手指在杯子上轻轻敲击着，并没有什么节奏感，完全是一种下意识行为。 周禛进来后顺手带上房门，问：“头儿，看什么呢？” 李思明缓了口气，说道：“你们也过来看吧。” 说完身体动了一下，椅子的滑轮在地板上滚动退了一段距离，葛菲伸出手将电脑屏幕挪了挪，周禛和顾渊已经走到跟前。 “这是什么？”周禛不解，“咱们镇妖司现在还得查违章？” 说完，伸出手指着电脑屏幕。 “诺，这个开车抽烟，扣分。” “闭嘴！”葛菲皱着眉头呵斥了一句。 周禛揉了揉鼻子不敢吭声了。 看到电脑屏幕的顾渊却很清楚，这正是他们回来时发生追尾之前的画面。 从监控画面中看，其实葛菲驾驶的越野车和后面那辆银白色的suv是保持一定距离的，大概四五米的样子，当然了，这样的距离绝对算不上是安全车距，可在这种速度都不算太快的情况下，勉强说得过去。 周禛正在抓耳挠腮。 他实在是不明白，这监控画面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可就在他准备发问的时候，在这一片祥和中却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辆银白色的suv就撞在了越野车的屁股上。 就是那么突兀。 甚至，都看不见越野车减速的迹象。 “咦？”周禛揉了一下眼睛，顿时来了兴致，“怎么回事？这怎么撞上的？” 顾渊心里大概是清楚的。 葛菲看了周禛一眼，将画面倒了回去。 并且还非常贴心的放慢了速度。 0.25倍。 依旧是正常行驶的轨迹。 两辆车的车速，大差不差。 可还是一瞬间。 葛菲所驾驶的越野车，就像是在画面中停顿了两秒……哦不，一秒钟的时间。 在没有任何减速的情况下，车的位置在原地似乎是保持不动。 这才是两辆车追尾的真正原因。 “这是怎么回事……”周禛陷入沉思，“像是有人剪辑过？” 这样的说法非常贴切，如果将这一份视频拿去鉴定，相信所有人都会认为，这一段视频被剪辑过。 然而，葛菲和李思明都知道，这就是“空间规则”的干扰。 顾渊却有些感慨。 只是一秒钟的时间，却对他气海中的元炁造成了这么大的消耗。 李思明站起身，将顾渊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至于葛菲，则是将先前车里顾渊说过的话对着周禛解释了一遍。 听到一半的时候，周禛的嘴巴就已经张成了“o”形。 “空间……规则？” 他再转脸看着电脑屏幕，恍然明白了。 原来如此啊…… …… 办公室里。 李思明看着顾渊，问道：“恢复的怎么样了？” “好了一些。” 听到这样的回答，李思明只是点点头，随后，又说：“你参与猎杀b级术妖的事情，暂且是保密状态，虽然会记录在武道学院的功勋簿上，不过，只有院长纪清鱼知道，所以对外不会透露你的姓名。” 顾渊明白，这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他。 就像他能献祭魔魂。 也是知之甚少。 在没有绝对的力量保护好自己之前，顾渊也不愿着急面对这世界凶残的一面。 毕竟妖魔之力，防不胜防。 “还有。”李思明顿了顿，又道，“对于空间规则，你慢慢掌握，不过……” 不等李思明话说完，顾渊就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您放心，我不会透露的。”顾渊笑了笑。 李思明欣慰点头。 他相信顾渊。 比如，一直到现在，武道学院里的学生们，也只是知道顾渊是个祭师，却不知道他身上不同寻常的地方。 对于这个年纪的年轻人而言，这其实非常难得。 虚荣与渴望内心的满足，往往是杀死天才最锋利的武器，就像带着金项链的人出门最容易被盗窃与抢劫。 有的时候学会隐藏自己，谨小慎微，才是真正的强大。 李思明不再叮嘱顾渊，而是询问道：“就你现在这个状态，晚上还准备去找宋阳？” “要去的。”顾渊眼神锐利。 第一百零一章 作战衣 对于顾渊的决定，李思明并没有劝阻，只是让他好好休息。 而且现在b级妖物已经被解决了，a级通缉令自然也是撤销，连带着周禛和葛菲都空闲下来，在这种状态下，就算宋阳手中真的有什么蛊惑类器物，想必也不会对顾渊造成什么威胁。 或许对于顾渊而言。 他并不担心宋阳所造成的威胁。 反而会担心，对方并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威胁。 跟着李思明一起下了楼，周禛拎着一个黑色的金属箱。 葛菲她们就站在旁边，洛音脸上满是好奇。 “头儿！”看到李思明，周禛笑了一声，又对顾渊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倒是什么话都没说。 顾渊看着那金属箱，想到之前周禛说的话，问道：“这就是你之前说的作战服吗？” “是啊！也不知道好不好用。”周禛对着顾渊挤眉弄眼，“等你以后成为我们镇妖司的人，也能领一套，怎么样，是不是很期待？” 顾渊笑了笑，想到自己身上会出现的鳞甲，又觉得好像什么样的作战服都不适合自己。 李思明在旁边站着，对周禛说：“打开看看吧。” 周禛点头。 在黑色金属箱的侧面电子触碰面板上输入密码，位于两侧的锁扣自动落下。 金属箱内置的液压杆在不需要人为操控的情况下自动升起，周禛伸出手将里面叠放整齐的黑色作战服取了出来。 “去换上吧。”李思明对周禛说道。 “好。” 周禛带着衣服上了楼，等到下来的时候，作战服已经贴在了身上。 说实话，乍一眼看上去，紧紧包裹着身体且轻盈的作战服更像是一套黑色的秋衣。 周禛简单活动了一下身体，口中连连惊叹。 “头儿，这作战服真的可以啊！看着紧绷绷的，但是舒展性非常好！而且，现在还是夏天，但是透气性却很好，并不会觉得闷热，反而冰冰凉。” 葛菲在旁说道：“这作战服的使用手册上已经写了，会结合周围温度做出相应调节。” 顾渊吃惊道：“那不是冬暖夏凉了？” “可以这么理解。”葛菲说道，“这种温度调节是为了让使用者的身体始终处于均衡，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进入战斗状态。” 周禛的手在腰上轻轻拍了一下，在黑色作战服的腰部位置突然跳出一把扁平的短刀，稳稳落在手中。 “啧！”顾渊有些吃惊。 这作战服看上去很是轻薄，却能够隐藏兵器。 也不知道是怎么设计的。 妥妥的高科技产品啊！ 旋即，他转过脸，看了看站在旁边，身材各有千秋的葛菲白榆洛音，又看了看穿上作战服后还在摆造型的周禛，心中高呼李叔糊涂啊！ 为什么要让周禛这个莽夫换上作战服呢？这多辣眼睛啊！如果换做是个女孩子的话，肯定会赏心悦目些。 想想寡姐穿上黑色紧身皮衣的模样，那凹凸有致的身材简直就是福报。 周禛呢？ 妥妥的报复社会啊！ “还算不错，凌家那位兵者，的确有点东西。”白榆笑着说道。 “是啊是啊。”周禛也说道，“不过，他设计这作战服的初衷，似乎是为了看女性曼妙的身材——听说灵感来自于登山时候看见了某个穿着瑜伽裤的女人。” 顾渊一阵牙疼。 虽然对于凌家的那位兵者毫无了解。 可光凭这三言两语，顾渊已经在心中勾勒出了一个老色批的形象。 李思明看了看顾渊，说道：“你要不要上去休息休息？” 顾渊想了想，点点头，觉得的确有这个必要。 晚上还有活动，所以当下最重要的，还得是尽快恢复体内元炁。 没过多久，葛菲端着个盒子上来了。 “这是什么？”顾渊看着葛菲丢过来的盒子疑惑道。 “丹药。” 顾渊一愣：“还有这种东西？” 葛菲笑着说道：“药师的c级就叫炼丹境，任何进入c级的药师，都可以炼制丹药。” 顾渊恍然大悟。 还真是玄学啊！ “这枚丹药，是头儿让我拿给你的，可以迅速恢复你体内损耗的元炁。” 顾渊笑了笑，将盒子推了回去。 “不用的，我现在都已经恢复四五成了。” 听到这话，葛菲有些吃惊。 “这么快？” 顾渊脸一黑。 这叫什么话！ 你才快！ 葛菲收起惊讶的神色，仔细想了想，好像任何古怪的事情发生在顾渊身上，都不值得惊讶。 “既然如此，那你就先留着吧，以备不时之需。”葛菲说道，“等以后你若是遇到危险了，体内元炁被耗空，就将这枚回气丹吃下去，能够快速补充你体内被消耗的元炁。” 顾渊思索后，点点头收了下来。 如果真的如葛菲所说，那这回气丹，的确是好东西啊！ 将丹药送到顾渊手中，葛菲就算是完成任务，叮嘱顾渊好好休息后便退了出去。 当顾渊闭上眼睛，疲惫感席卷而来，几乎是刚闭上眼，就昏昏睡了过去。 直到，被周禛叫醒。 他睁开眼睛，看了眼窗外，此刻，夕阳西下。 将身上那套属于周禛的衣服换下，穿上自己的衣服，上面还有淡淡的洗衣液清香。 炎炎夏日，洗过的衣服挂在外面晒个把小时就干了，裤衩干的更快，不然先前顾渊也不敢出门，他是非常懂得尊重他人的性格，如果不穿裤衩出门的话，虽然凉快，但是也会因为自身的硕大，伤害到其他人幼小的心灵。 简单吃了点东西，坐在车上。 周禛负责开车，白榆和葛菲坐在后面，顾渊自己坐在副驾驶。 “我们这套人员配置，是不是有些……大题小做了啊？”顾渊问道。 毕竟目标是宋阳，还只是一个初中孩子。 就算对方手上真的有什么器物，也掀不起太大风浪。 可周禛一句话，就让顾渊没脾气了。 “不去干嘛呢？闲着也是闲着。” 李思明是肯定不去的，他还得坐镇大本营。 葛菲和白榆的车技，顾渊都见识过的，谈不上好与不好，只能说，反倒是周禛这个糙汉子开车更加细腻。 即将抵达目的地的时候，车就停了下来，找了个路边侧方位停了进去。 “还是我和白榆过去，你们俩可以跟在后面，但是要保持一定距离。”顾渊思索后说道。 这么多人一齐出现，顾渊担心宋阳会不敢出手，那他的计划就算是泡汤了。 “放心吧，我们是专业的！”周禛拍了拍胸口说道。 下了车，晚风吹拂着面颊，还带着些许烟火气，顾渊整理了一下衣服，跺了跺脚，这才往前走着。 白榆走在他的左边，笑着说：“你有些紧张。” “嗯……”顾渊并不否认。 第一百零二章 好玩吗 依旧是幽暗的巷子。 依旧是熟悉的大爷大妈。 顾渊和白榆两人走在前面，踩着脚下并不算平整的石板路，身后二十米坠着葛菲和周禛。 “你说，宋阳真的会按照你设计的剧本走吗？”白榆询问道。 直到现在，顾渊做出的安排都是建立在假设上的。 可这其中存在着太多的不确定性。 最简单的就是：倘若，宋阳真的只是个普通初中生呢？ 那么一切都会回到原点，白榆也会担心，顾渊能够接受这个打击。 这个问题，顾渊并没有着急回答。 沉默片刻后，他才笑着说：“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断。” “哦？”白榆眼神古怪，“为什么这么笃定呢？” 要知道，顾渊所说的判断都只是猜测，并没有任何底层逻辑和直接证据作为支撑。 “不知道啊，可能是本能的直觉吧。”顾渊抬起头，看到的天只有一条胡同那么宽。 白榆对此有些无语。 顾渊看了看她，又说道：“还有就是，昨晚宋阳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让我觉得很奇怪。” “哦？” “那是怨毒的眼神，我甚至不敢相信，那是一个孩子的眼神。”顾渊沉思片刻，说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一对兄弟俩，都杀过人，算是悍匪，弟弟被二叔当场击毙了，哥哥跑了。 那个哥哥并没有离开星城，而是来我们家寻仇，不过，也被二叔制服了，当他被按在地上的时候，还拧着脑袋看着二叔，对……就是宋阳看我时的眼神。” 白榆若有所思。 不多时。 顾渊突然抬起头，盯着前方。 “来了。” “嗯？”白榆有些吃惊。 她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手表。 “比昨天早了半个小时。” 顾渊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看着缓缓走来的少年，顾渊继续说：“说实话，刚下车的时候，我还是有些紧张的，但是在走进巷子里之后，我就放心了。” 白榆并不傻，顾渊话里是什么意思，她琢磨一下就明白了。 如果宋阳真的只是一个普通初中生，遇到这种被小混混勒索的事情，第一反应就是求助家长，然后报官，再不然就是请几个叔叔伯伯哥哥之类的，给这个小混混一点教训。 如果是少年郎脸皮子薄，不想被人知道自己被欺负，那最好的做法也是躲在家里不出门，害怕几天。 可宋阳并没有这么走。 他甚至回来的比昨天还早一些。 这是有些迫不及待的。 甚至，就连步伐都要快了许多，如果不是怕太反常的话，白榆甚至觉得宋阳此刻会一路小跑。 有那么一瞬间，顾渊都开始迷惑，自己到底是来“抢劫”的，还是来送温暖的。 距离顾渊大概还有七八米的距离，宋阳停了下来，他强压住内心的兴奋，再度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有了前几次的惊艳，他很清楚，目标在不设防的时候，是最容易下手的。 他不想顾渊对他产生警惕。 哪怕，他现在还觉得顾渊只是一个普通小混混。 顾渊的注意力，在于宋阳背在身后的两只手。 他转过脸，看了眼白榆手中的红灯笼，咧着嘴，笑得格外开心。 而白榆，此刻也瞪大了眼睛。 虽然，顾渊之前做出的所有分析，听上去都很有道理。 可有道理，和真的被验证，完全是两码事。 她始终不敢相信，一个看着人畜无害的高中生，竟然能够掌握器物，更可怕的是，对方的手上，还沾染了血！ “小子，钱带来了吗？”顾渊咧着嘴，笑着说道。 宋阳脸上没有胆怯。 不过，有些许紧张。 “你欺负我。”他说。 顾渊点头：“嗯。” 宋阳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 “所以，你该死，没错吧？” 这种恶狠狠的话，从宋阳嘴里说出来，违和感的确有些重。 可是这一刻，顾渊的脸色却慢慢平静下来。 “我想想……你控制夏峰杀了赵宇，是因为你觉得赵宇欺负了你哥，甚至，你将你哥哥的死也归咎到了赵宇的身上，而夏峰，虽然他什么都没有做，可因为他站在赵宇身边，所以在你心里，他也是帮凶？” 听到顾渊的这番话，宋阳的脸色瞬间变得惊恐起来。 像是，一道光突然落下，照在了某个阴暗的角落。 而那个角落里，几只老鼠正在啃食着腐肉。 “你……你……”他的嘴唇在轻微哆嗦着，身体也后退了两步。 他后退，顾渊便前进。 “那么，补习班的那个男孩呢？看着和你差不多吧，或许，你们是一个学校的，我猜测一下，因为他在学校里欺负过你？” 宋阳没有说话。 他的脸色有些惨白，嘴唇微微颤抖着，内心的空间又被无限放大。 掌控了器物，操控他人，那一刻，宋阳觉得自己就是高高在上的神，拥有了小说里男主角才能拥有的“异能”。 然后自然就是将那些嘲讽过自己，欺负过自己的人斩于马下，扬眉吐气，而宋阳起初或许还有些恐惧，可渐渐地，他不害怕了，他觉得，自己得到“异能”，就是上天给他的奖励，像是“叮”的一声绑定系统一样，成为聚光灯下的男主角，所做的一切，自然也都是对的。 可当这些秘密被人发现的时候。 这种恐慌感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那些内心深处安慰过自己无数次的话，那些明明可以站稳脚跟的理由，此时说出来，似乎都会显得苍白。 “东西交出来吧。”顾渊往前走了两步，继续说道。 宋阳猛然转过身。 可退路已经被人截断，那徐徐走来的一男一女，脚步缓慢，却带给他无比强大的压迫感。 宋阳深吸了口气，突然回过头，藏在背后的手露了出来，他死死盯着顾渊，那眼神像是看着自己的杀父仇人。 竟然是一个破旧的洋娃娃。 他咬破自己的手指，将鲜血滴在洋娃娃上，原本明亮的眼睛瞬间灰蒙蒙的，像是恐怖电影里的鬼瞳。 也是一瞬间，顾渊的身体僵了一下。 手臂逐渐僵硬，意识一点点下沉。 宋阳死盯着他，灰蒙蒙的瞳孔像是一片虚无。 “去……冲出去，被车撞死！”他低语呢喃，像是一种诅咒。 白榆脸色微变，她猛然看向顾渊，可顾渊却并没有像宋强说的那样转身冲向马路，而是走了几步，伸出手，按住了宋阳的手中洋娃娃。 “你觉得，这很好玩吗？” 这一刻，顾渊的眼神冰冷的有些可怕。 第一百零三章 更大的危机 当顾渊的手按在洋娃娃上时，宋阳那一双眼睛瞬间恢复了光彩。 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顾渊，又低下头看了看手中染上鲜血的洋娃娃，感到匪夷所思。 “为……为什么？”他的声线还是有些颤抖。 顾渊没有说话。 他看着宋阳的眼神，有些复杂。 有愤怒，有悲哀，也有怜悯。 毕竟面前这个大男孩，其实比起顾小雷还要小一些。 等到葛菲和周禛将顾小雷带上车，白榆赶紧问：“你没事吧？” 顾渊摇了摇头。 白榆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古怪。 “宋阳那手中的洋娃娃，就是蛊惑人的器物？” “嗯。”顾渊点头。 这个问题似乎都没必要询问。 “那你……”白榆更疑惑了。 宋阳拿出那洋娃娃，还有刚才那一双眼睛，分明就是想要蛊惑顾渊。 然而，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虽然顾渊的身体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但是很快就恢复正常。 似乎宋阳手中的器物，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其实我也觉得奇怪。”顾渊想了想，说，“我能感觉到，当那个洋娃娃拿出来的时候，一股寒意冲入了我的身体，就连意识都恍惚了一下。” “嗯？” 顾渊继续说：“然后……好像就被化解了。” “化解？” 顾渊也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说法是否准确。 换一种方式说。 顾渊觉得，那更像是…… 被自己的身体彻底吸收了？ “先回去吧，回去再说。”白榆看顾渊现在有些纠结的模样，开口道。 “嗯。” …… 回到红浪漫，顾渊还在想着那一刻的感受。 他愈发坚定自己之前的想法了。 宋阳拿出的器物，的确是想要蛊惑他。 可就在那股神秘力量进入身体的一瞬间，就被自己体内气海中的元炁彻底融合了。 一点水花都没有溅起来。 “难道……是因为我自身也拥有蛊惑灵能，哪怕现在还没有彻底掌握？”顾渊心里是这么猜测的。 想这些的时候，周禛出来了。 “怎么样了？”顾渊站起身问道。 周禛看了他一眼，竖起了大拇指。 “和你之前猜测的差不多。”周禛说道，“之前的确是他用器物控制了夏峰，杀害了赵宇，补习班的那个孩子，也是被他控制的。” 顾渊叹了口气。 “这下好了，夏峰没事了。”周禛说道，“真凶归案了！” 顾渊“嗯”了一声，但是心里也没有多么轻松。 即便是找到了真凶，帮助夏峰洗脱了嫌疑。 “行了，别想那么多。”周禛说道，“每个人都会犯错是没错，可并不意味着，每个人犯错都会被原谅，这一次涉及到的是人命。” 顾渊点了点头，问道：“那宋阳呢？镇妖司会怎么处理他？” “暂且还不知道，应该是先关押起来。”周禛说，“宋阳的情况有些特殊，你知道，他使用器物的代价是什么吗？” 顾渊摇头。 “是被侵蚀！”周禛沉声说道，“他的神识已经被器物侵蚀了，这很严重。” 顾渊皱起眉头。 “难怪那小子的眼神有些怨毒……” 听到周禛的话，顾渊心里竟然丝毫没有觉得惊讶。 就在这个时候，葛菲突然喊了一声。 “都过来，头儿要开会。” 周禛立刻起身。 他走了几步，看着还坐在椅子上的顾渊。 “走啊！” 顾渊笑笑，道：“我又不是镇妖司的人，不合适吧？” 周禛直接伸出手，拉着他的胳膊将其拽了起来，说了一句很拗口的话。 “走吧，你知道的不知道的，都没少知道！” 顾渊咧着嘴笑了一声。 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啊。 等来到楼上一间会议室里。 说是会议室，其实更像是茶水室。 不过，此时的茶水室里，气氛却有些凝重。 坐在椅子上的李思明眉头紧皱，似乎是在思索什么。 等到人到齐了，李思明才抬起头。 他看到顾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轻轻点点头。 “头儿，出什么大事了？难道，又有什么通缉令下来了？”周禛问道。 “是宋阳。” “宋阳？”周禛惊讶道,，“这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 其他人，连带着顾渊，此刻也都是一脸好奇。 毕竟，大家很少能够从李思明的脸上看到这么严肃的表情。 他看了看众人，说道：“宋阳这的确不是什么大事，而且，也已经结案了，可问题是，宋阳手中的器物存疑。” “难道他手中还有别的器物？”周禛吃惊道。 李思明摇了摇头。 一旁的葛菲看了一眼手中的资料，说道：“根据宋阳所说，他手中的器物并不是捡来的，而是有人送给他的，甚至，还将器物的使用规则告知与他。” “送？”周禛脸色微变，“有人……将器物送给他？” “不错。”葛菲说道，“这就是现在最大的问题了，对方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要将器物送给宋阳，出于什么目的……” 李思明补充了一句：“更重要的一点事，到底有几个宋阳。” 顾渊能够明白李思明话里的意思，也知道对方为何如此严肃了。 是的。对方可以送给宋阳一个器物。 那么，在星城的某个角落，是否还有另一个“宋阳”，被赠与了器物呢？ 李思明轻咳了一声，说道：“当然，我刚才说的，无疑是最坏的结果，可能，我是说可能，这真的只是一个巧合，不过眼下，我们还是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周禛等人神色凝重，点了点头。 顾渊知道，这件事情和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关系，有镇妖司的人处理。 可他的心情依旧很沉重。 因为当他准备回家的时候，站在红浪漫的门口，却突然想起…… 自己的电动车没了。 “造孽啊！” …… 宋阳已经承认了他做的事情，并且镇妖司的人出面，在办理了一切手续后，夏峰也于第二天被放出来了。 上午，夏父夏母，就带着夏峰和夏幼之来到了老顾家，登门道谢。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这是顾渊从中助力，只知道顾见山一直从中斡旋帮忙，最终帮着夏峰洗脱嫌疑。 毕竟如果提起顾渊，那解释起来就会比较麻烦，还会涉及到镇妖司，暴露很多信息。 这也是顾渊的要求。 夏父夏母的情绪都有些激动，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夏峰自己坐在阳台，抬起头看着远处。 顾渊走到跟前，笑着说：“看什么呢？” 夏峰转过脸，看了看他，苦涩一笑。 “就是从来都没有想过，天原来是这么蓝的。” 这一次的牢狱之灾，其实也给夏峰带来了很大的触动。 说起来，夏峰平日里打架斗殴，也没少进官府，可是这一次不一样。 这一次，涉及到的是人命案，毫不夸张的说，夏峰是在鬼门关转了一圈。 “对了，我到底是怎么被放出来的呢？”夏峰忍不住问道。 他进去的稀里糊涂，出来的也是稀里糊涂，只知道找到了真凶，可这中间到底是怎样一个过程，却不甚清楚，衙门的人没有交代。 夏父夏母，则是觉得晦气，不愿意知道那么多，他们只希望自己儿子能够平平安安出来，就什么都够了。 “为什么问我？”顾渊笑着说，“你应该去问二叔的。” 夏峰摇了摇头。 “小圆子，我知道，这一次你帮了我很大的忙，你知道的肯定比我多，对吧？”夏峰说道，“其实顾叔也偷偷告诉我，这一次，是你帮我洗脱嫌疑找到真凶的。” 看到顾渊不说话，夏峰看了看客厅位置，压低了嗓子，小声说道：“真的是宋阳吗？宋武那个弟弟？” “嗯。”顾渊点了点头。 夏峰满脸苦涩。 “这样啊……哦……那我，还真是有些活该呢……” 第一百零四章 问题 夏父夏母对着顾见山还是千恩万谢，等他们走了，顾见山才从沙发下面找到一个牛皮纸袋，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两万块钱。 这可将顾见山吓得够呛，连鞋子都来不及换就赶紧追了出去。 等到回来，已经是满头大汗。 对于顾见山而言，看到那两万块钱，简直比看到妖魔还要可怕。 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坐在沙发上，顾见山又询问了顾渊一些细节，得到答案后显得也有些惆怅。 “真没想到……哎……” 不过，夏峰被放出来之后，顾渊心里也轻松许多。 晚上躺在床上，睡得很香。 只是第二天一早，就被二婶掀开了被子。 “起床了起床了！”二婶站在旁边掐着腰，手里还拿着锅铲。 接着又将顾小雷的被子给掀开。 “都给老娘起来！” 顾渊揉了揉睡眼惺忪，满脸茫然。 顾小雷更是一脸委屈。 “妈，这才七点，现在是放假，又不是上学。” “赶紧起床，然后出门！”二婶对顾渊说。 说完就出去了。 等坐在餐桌上，顾见山正坐在旁边看报纸，旁边还放着一杯豆浆，其实对他而言，一大早睡醒喝一杯茶是最舒服的，可二婶总觉得这样不健康，于是就变成了豆浆。 直到这个时候，二婶才说出让他们早起的目的。 “今天无论如何，也得把车给买了！” 顾渊二手电动车丢了的事情，他们已经知道了，听到这个消息，二婶心花怒放。 绝没有因此感到心疼。 顾渊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二婶用眼神制止了。 “这家，我说了算！”二婶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手里拿着的锅铲像是女骑士手中的剑，威风凛凛。 二叔抖落着报纸发出沙沙声，漫不经心道：“听你二婶的吧，不然没完没了的，反正早晚得买。” 顾渊挠挠头，说：“我之前帮了镇妖司一些忙，李队说会有一笔奖金，要不等奖金下来的？” “嗯？帮什么忙？危不危险？”二婶杏目一瞪，“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们说？翅膀硬了？” 顾渊赶紧解释：“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一个小忙，也没什么危险，我不好端端坐在这吗？” 听到这话，二婶才松口气。 她这才问下一个问题：“那奖金有多少？” “不知道啊，应该不会太少吧？”顾渊说道。 “哦……”二婶想了想，“可是咱们家买车也不差那点钱啊。” 顾渊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接着，二婶眼珠子一瞪：“不过，等奖金发下来，直接转给我！别乱花了！都得留着以后给你娶媳妇呢……” 顾渊咧着嘴，应了下来，对于买车这件事情，也直接躺平了。 我也不想要啊，但是家里不允许啊！哎…… 等到要出门的时候，看到顾小雷也站起身，二婶拎住他，问道：“你干啥去？” “不是说一起去买车吗？”顾小雷茫然道。 “你去干啥？掏钱啊？写作业去！” 顾小雷听到这话有些抓狂。 “我不用去，你把我叫起来干嘛？” “哦……叫你哥的时候顺带手的。” “……” …… 一上午的时间，顾渊和二叔跑了四家4s店，真正意义上将货比三家进行到了极致。 中午找了一家餐馆吃了顿午饭，顺带着聊了一下上午的收获，其实通过几番比价之后，二叔和顾渊心里都已经有了点数，毕竟他们买车也不看别的，就是看价格和实用性，什么扭矩转速前驱后驱轮上马力百公里加速都无所谓的。 不过出门前，顾小雷倒是提醒了一句别买三缸机。 “要不就这台吧，这个配置也还行，小圆子，你觉得怎么样？”顾见山拿着一张单子说道。 “行啊，我都行。”顾渊笑着说道。 “嗯……那就这台了，回头我把照片给你二婶发过去，再看看她怎么说。”二叔笑着道。 最后拍板的还得是二婶。 回到上午看过的一家4s店里，经历了一番拉锯战，最终定了下来，并且当天下午就在销售人员的安排下去了车管所选了车牌，不过还需要等两天时间才能够上牌，暂且只能先顶着临牌开。 将车开回去的人不是顾渊，是顾见山。 虽然顾家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买车，但是顾见山却是一个老司机，毕竟在衙门也得开车巡逻或者办案，不过快到家门口的时候，顾见山倒是方向盘一打，找了条宽敞的路，让顾渊开了一段。 从拿了驾照到现在，顾渊也没正儿八经开过车，起初还有些紧张，但是在老司机顾见山的指导下很快就上手了，再加上反应够快，思维缜密，并且手脚灵活，也是四平八稳。 “你小子，还真有两下子！”顾见山笑呵呵道。 “就是能开上路，别的还都差得远呢。”顾渊咧着嘴笑道。 顾见山摇摇头：“开车看的不是技术，还得是心理素质，只要不紧张，将其融入日常，那就算是会开车了。 而且，只要握着方向盘，就得有一颗敬畏的心，现在年轻人啊喜欢玩车，追求马力，但是你得记住，马力大未必是好事，真正开车的人，得打心眼里敬畏马力。” 顾渊的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二叔的这番话，不仅仅是在说开车，也是在告诫顾渊。 顾见山很清楚，自己这个侄子现在已经不是一般人了。 说帮了点小忙，就能够从镇妖司那里拿到奖金，这样的话，二婶可能会信，但是作为常年和镇妖司打交道的人，他是不相信的。 说的轻描淡写，里面就是百般凶险。 镇妖司的奖金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由此可见，顾渊已经成长起来了，并且拥有了强大的能力。 宋阳的事情，就是给顾渊提了一个醒。 当一个孩子掌握到某种强大诡秘的力量时，对这个社会将会直接构成危害，人心是最难掌控的。 “二叔。” “啊？” 顾渊开着车，目视前方，说：“其实我一直都想问您一个问题。” 顾见山笑了笑：“说说看。” “您和李队，是不是之前就认识啊？” 顾见山微微一怔，他眼神变了变，转过脸看着车窗外，刚想说话，顾渊却先开口了。 “如果不方便回答就不回答了，二叔，我知道当你转过脸的时候，是打算要骗我。”顾渊咧着嘴，笑了一声。 顾见山叹了口气。 “你不应该叫小圆子，应该叫小猴子。” 顿了顿，又按下车窗，准备点根烟，可突然想到什么，赶紧将烟塞进烟盒里。 “你猜得不错，我和李思明，原本就认识。” 顾渊眼睛一亮。 “不过，也仅限于此而已。”顾见山眯了眯眼睛，“不要想太多。” 第一百零五章 特训 第一天开车上学的时候，顾渊还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太骚包了，但是后来，他就发现其实在武道学院，开车上学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而且，顾渊的这辆车也没多贵，并不算扎眼，的确只算是一个代步工具而已。 只是顾渊宝贝的不行，生怕一点挂到蹭到，因为二婶会心疼的，虽然嘴上不会说。 坐在竹林里的小院子里，顾渊将鱼鳞和鱼骨打包好，又打了个嗝。 “钟先生，这应该是我吃的第五条鱼了吧？” “准确的说，是五条半。”钟悟尘坐在旁边说道，“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不过……” “嗯？” “第一次是龙鱼的时候，身体的确有点不一样的感觉，吃完一整条的时候，气血也着实旺盛了一些，至于吃第二条，增强记忆力这个，我暂且可能还没有太明显的感觉，第三条百毒不侵，我也没喝毒药尝试……” “不，尝试了。”钟悟尘突然说道。 顾渊一愣，疑惑看着他。 “昨天我就在你的饭里下了点毒，你的确没什么反应。”钟悟尘一副很和善的样子。 顾渊瞪大眼睛。 “接着说。”钟悟尘轻咳了一声，一点也没有做了亏心事的愧疚。 顾渊挠挠头。 我特么刚才说到哪来着？ 等想起来，他才说：“但是吃了第四条龙鱼后，我的感觉是，气海中的元炁似乎更加精纯了，可第五条，还是同样的感觉，甚至没有吃完第四条时候那般强烈。” “嗯……”钟悟尘点了点头，思索片刻，说道，“那你别吃了，用处不大了。” “嗯，好。”顾渊对此并没有任何不满，甚至觉得理所应当。 龙鱼本来就是珍贵的，他吃龙鱼，其实最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吃到第三条，完成“百毒不侵”成就，还是为了到时候进入试炼之地，多几分获取龙血草露的几率。 现在这种情况，如果自己再吃的话，那就是暴殄天物了。 钟悟尘轻咳了一声，又说：“你也不要觉得，龙鱼的作用就这点，以你现在的情况，还没有将龙鱼的灵蕴彻底吸收，接下来的时间里，龙鱼会慢慢蕴养你的根骨。” “是这样吗？可是……我好像感知不到啊！”顾渊吃惊道。 “不要着急，慢慢来。”钟悟尘问道，“对了，之前和你说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顾渊神情凛然。 “我知道钟先生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 “哦？”钟悟尘笑笑，“是李思明告诉你的？” 顾渊点头：“我只是好奇，为什么钟先生这样的人，愿意收我当学生呢？” 曾经的钟悟尘，或许就是大夏国最耀眼的星辰了。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看上自己呢？ 顾渊的确想不明白。 难道，就是因为自己站在圣碑时候出现的异象？ 他觉得，不应该。 就算他在圣碑前的表现不寻常，可钟悟尘年轻那会，比他璀璨多了。 所以…… 到底是为什么呢？ “也许，是一时兴起吧？”钟悟尘自己都对这个回答充满了不确定。 顾渊笑了笑。 他没有继续问，而是站起身，持弟子礼。 “先生好。” 先生，和钟先生。 少了一个字，可意思却天差地别。 望着面前一脸尊敬的顾渊，钟悟尘的手在腿上轻轻拍了拍。 他看上去似乎非常淡定。 可谁也不知道他内心，已经稍显慌张。 这些年来，有不少人都想着让他教导自己的孩子。 钟悟尘不厌其烦，于是，选择离开京城，来到了这里，的确享受到了片刻的宁静。 可别人不找他了，他却主动找上了顾渊。 “你知道吗？其实啊……你是我第一个学生。”钟悟尘说道。 顾渊抬起头，有些茫然。 …… “所以，我们星湖的龙鱼，保住了？”纪清鱼的情绪有些激动。 顾渊点点头。 “不对啊，就算你不用吃了，那他呢？”纪清鱼还是有些匪夷所思。 顾渊解释道：“先生说，他已经明白了，龙鱼对他而言没什么帮助。” 其实说这番话的时候，顾渊的心情是有些低落的。 他知道，一开始钟悟尘吃龙鱼，是想看看龙鱼能够修复他的气海，让他重回巅峰。 这是个一开始就知道结果的尝试，可不试试的话，先生又怎么会甘心呢？ 纪清鱼点点头。“那就好……” 作为武道学院的院长，她并没有那么多的想法。 只要能保住星湖中的龙鱼，就是好事。 “对了，这一次，你可是立了大功啊！”纪清鱼笑着说道，“帮助抓捕a级通缉妖物，这是星城武道学院成立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发生的事情了，还是个荒级新生。” 顾渊赧颜：“其实，主要还是魏见深……” 这话他也说了很多遍了。 纪清鱼却不这么认为：“如果不是你的话，魏见深能有出手的机会吗？” 顾渊愣了愣。 话是这么说的吗？ 如果不是魏见深的话，自己应该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了吧？ “小顾啊，你立下的功勋，还是很大的。”纪清鱼说道，“你应该知道吧？武道学院里，每一位毕业的学生，都会得到圣碑的馈赠，而馈赠的大小，就是根据功勋来定的。” 顾渊点点头。 他之前的确就已经听说过。 不过，他心里也有些好奇。 “圣碑……这么智能吗？” 简直就像是，和武道学院的功勋簿连了网似的。 “谁知道呢？反正一直以来都是如此。”纪清鱼说道。 顾渊沉默片刻，终于发问：“院长，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很好奇，这么多年来，难道没有人深入探究过圣碑吗？” 圣碑如此神秘，就连武道学院和镇妖司都知之甚少。 在顾渊看来，这是不合理的。 “自然是探寻过的。”纪清鱼解释道，“只是并没有什么收货，而且，顾渊，你要知道，这圣碑对武道学院，对镇妖司，对除魔署，甚至于，对人族而言，都太重要了，所以，不能出现任何闪失。” 顾渊想了想，也就明白了。 他们是害怕深度探寻，会破坏圣碑。 而圣碑又是武道学院的立足之根本，的确不能随便冒险。 等顾渊要离开的时候，纪清鱼又叫住他。 “对了，还有一件事，从明天开始，你们就要进行特训了，做好准备了吗？” “特训？”顾渊一愣，他对此倒是并不知情。 第一百零六章 组队 对于特训，顾渊还真没什么了解。 在app上搜了一下，又看了看论坛，顾渊已经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武道学院每年都会举办一场特训，并且是由镇妖司和除魔署的人出任教官，在训练的同时还会执行一些任务，其目的就是为了提升武道学院学生的战斗力和身体素质，也是让他们对妖魔增加了解，懂得如何应对一些特定情况。 除此以外。 在特训中表现好的学生，还会获得镇妖司除魔署的特殊奖励，并且做出记录，等到毕业的时候，更有机会进入镇妖司和除魔署。 所以武道学院所有学生，到了特训时期，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好好表现。 等回到教室里，班上的同学们也在议论纷纷。 梁炮一巴掌拍在顾渊的肩膀上，嘿嘿笑道：“怎么样，小顾，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组队啊！” “组队？”顾渊好奇看着他。 这个他还真不了解了。 “特训还需要组队吗？”顾渊疑惑道。 “那是当然了！”梁炮说道，“十人一队，由一个教官负责，大家一起执行任务，不过特训的时候，是大家都在一起的。” 顾渊恍然大悟。 梁炮继续解释道：“其实这么安排，也是为了咱们的生命安全嘛！如果一个教官负责班上所有人的安全，那忙得过来吗？” 顾渊笑着说道：“这种分队，难道不是学校或者教官直接安排吗？” “那当然不是了。”梁炮摇了摇头，“反正以前不是，都是私下组队，因为如果是学生自己组队的话，肯定都是找自己了解熟悉的人。” 顾渊越发觉得这话说的有道理了。 梁炮的性格比较奔放，人也仗义，人缘还是挺不错的。 顾渊笑着提醒了一句：“你可想好了啊，我是祭师。” “祭师怎么啦！”梁炮阴阳怪气道，“我又不是某些人，听到祭师就躲得远远的，啥也不是！” 顾渊：“……” 坐在前面的苏杰嘴角微微抽搐着，硬生生忍住没回头。 这还真是个内涵怪啊！ “那行，我没意见的。”顾渊不假思索道。 “那就这么定了！”梁炮立刻将顾渊的名字记录下来。 顾渊转过脸，看了看身后。 他站起身，走了过去。 “曹同学，你组队了吗？” 曹盼娣抬起头，看着顾渊，沉默着摇了摇头。 她是个阵师，而阵师这个职业，也的确很强大。 可问题是，以曹盼娣现在的境界，还需要依靠一些法器，否则很难发挥作用。 再加上她平日里性格比较内向，哪怕来武道学院已经很长时间了，可班上的同学们对于曹盼娣依旧缺乏了解，甚至，还没有对顾渊这个新来的家伙了解得多。 顾渊转过脸，看了看梁炮，走到跟前，低语了几句。 梁炮愣了愣，也看了看曹盼娣，又贱兮兮看着顾渊。 “小顾，可以啊，我还以为你是木头呢，没想到藏得这么深，哎呀，好吧！那就再加一个！” 顾渊从梁炮的眼神中，已经读出了对方心中所想，顿时一阵无语。 “你不要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懂，我懂，大家都是年轻人嘛！再说了。”梁炮刻意压低了嗓子，“我也觉得曹盼娣长得挺好看的，就是不爱说话，你还是很有眼光的。” 顾渊索性也懒得解释了。 你开心就好！ 看着梁炮走到跟前，曹盼娣手中捏着笔，装出漫不经心的模样，可实际上内心却有些紧张了。 她深知自己的情况，看着班上的同学们都跑来跑去拉团组队，却始终不会有人找到自己，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换做是谁都不会好受，可她只能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以前她也参加过特训，最后的结果是，自己和其他被挑剩下的一群人，接受学院安排分组，不过这对她而言，似乎也没什么。 “曹同学，加入我们这队吧！”梁炮坐在她面前笑着说道。 曹盼娣抬起头，看着他：“可是，我帮不到你们什么忙的。” “怎么会呢！”梁炮摆摆手，不以为然道，“可别这么想啊，咱们都是同学，再说了，我还是很厉害的，到时候你们就躲我后面，且看我如何大杀四方！” 说着说着还唱起来：“什么鬼魅传说，什么魑魅魍魉妖魔，只有那老炮在幽幽的高歌……” 曹盼娣看了看搞怪的梁炮，又看了看和煦笑容的顾渊，眼睛也亮了许多。 她刚打算开口，另一个男人却过来拉了梁炮一把。 “我说炮哥，这有一个祭师就算了，怎么你还要带上她啊，那咱们这个小队的战斗力可太弱了。” “是啊，梁炮，一个队总共就十个人，你找两个没有战斗力的，我们怎么办？岂不是很吃亏？” 现在说话的，都是梁炮之前先拉的队友。 之前梁炮招揽顾渊的时候，他们也没说什么，当然了，也是不敢说，毕竟，顾渊可是和魏玄衣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谁敢得罪？就连苏杰，都因此主动向顾渊示好。 可是看到梁炮竟然还要将曹盼娣给组进来，他们有些沉不住气了。 对于曹盼娣，他们并不熟悉，虽然大家已经做了很长时间的同学。 梁炮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大概他也没想到，将曹盼娣组进来，这么多人都会有意见。 最尴尬的人，并不是梁炮，而是曹盼娣。 看着那些人不满的表情，她的心情可想而知。 “算了吧，我就不加入了。”曹盼娣强撑着说道。 明明很尴尬，很沮丧。 却还得摆出一副漫不经心无所谓的样子。 不过。 曹盼娣似乎已经习惯了。 在加入武道学院之前，只是一个普通学生，她的处境似乎也是如此，班上有什么集体活动，自由分队，哪怕只是互相背诵课文，她都是落单的那个。 梁炮看了看曹盼娣，又看了看其他人，脸色有些冷。 他望着手中的成员名单，上面已经写了不少个名字。 可现在，他将那张纸撕了。 “从现在开始，重新组队，队长，梁炮，队员，顾渊，曹盼娣，还差七个人，谁愿意来就来！” 之前还闹腾的几人，面面相觑。 他们本来是想要向梁炮施压，让他做出正确的选择。 可谁能想到，梁炮脾气竟然这么强硬。 宁愿解散之前的小队，也得确保顾渊和曹盼娣加入。 “老炮，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吧！” “是啊，老梁，咱们都认识多长时间了，你现在……” 梁炮黑着脸说道：“你们都不给我面子，还指望着我把你们当回事？” 曹盼娣看局势有些不对，立刻道：“不用的，我……我无所谓的。” 而此刻，其他人也开始吆喝。 “赵桐！来我们这吧！我们这还少个人呢！” “钱豪，过来过来！加入我们旋风小队！” “王子杰，来啊，我们这还差两个呢！” 原本属于梁炮小队的那些同学们，此刻也陷入纠结。 顾渊眼瞅着局势有些不妙，他也有些自责。 毕竟让曹盼娣加入小队，是他的想法，没想到会给梁炮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可突然，他脑海中灵光乍现。 “那个……曹同学，我记得，你现在是缺少一个法器是吧？” 曹盼娣转过脸看着他，眼神中带着疑惑。 “是。” “哦……那这个，对你阵师的职业有帮助吗？”顾渊说话时，掏出了一块石头。 看着那块石头上清晰的纹路，曹盼娣露出了惊愕的目光。 “这……是起阵石？” 第一百零七章 加我一个 曹盼娣作为阵师，对起阵石自然是熟悉不过，虽然，她并没有。 起阵石的出现，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特别是苏杰和梁炮，他们眼神中都流露出诧异。 “这是什么啊？” “我看，不就是一块破石头吗？”有人小声议论着。 梁炮冷哼一声，道：“你们懂个屁啊！这是破石头？妈的，你们谁家有这种破石头，麻烦给我送过来，有多少我要多少，卖给我也行！” 苏杰也下意识开口道：“不错……这是起阵石，属于法器，数量并不多见，阵师只要有了起阵石，就可以布置一些简单的法阵。” 简单的法阵，听着似乎一般般。 可以曹盼娣现在的实力，也只能布置一些简单的法阵了。 梁炮的手揽在顾渊的肩膀上，问道：“小顾，连起阵石你都有？啧啧，不简单啊！” 顾渊对于起阵石的了解并不多。 而这起阵石，还是陈苓送给他的。 只是对顾渊而言，起阵石在他手上的确没什么用，最多最多就是拿去打个水漂，除此以外……关键时刻，砸妖魔一个满头包？ 所以，送给阵师曹盼娣，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啊。 原本他还想着私底下偷偷塞给她的，只是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梁炮遭遇现在的窘境，顾渊认为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这个时候帮助他挽回一些，直接将起阵石拿出来，就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效果如何，他也不知道。 一旁的苏杰，看着顾渊的眼神都是炽热的。 他感到不可思议。 并不仅仅是因为，顾渊可以随随便便拿出一块起阵石。 更让他匪夷所思的是。 顾渊竟然会将法器，随随便便送给一个认识没多久的同学。 为什么？ 就因为……曹盼娣长得比较好看？ 他目光深邃，陷入思索。 梁炮压低了嗓子，在顾渊耳边小声说：“小顾，为了泡妞，送起阵石，啧啧……真是下血本啊！” 顾渊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不要误会，我没这个意思。” 梁炮嘿嘿笑着：“啊对对对！”顾渊：“……” 班上的同学们，有不少人，都在用羡慕的眼神看着曹盼娣。 是的，羡慕。 甚至不少人，还对傻愣在原地的女孩投去嫉妒的目光。 凭什么啊？ 凭什么，就要将法器送给她呢？ 难道就因为她长得好看吗？ 荒级甲班，并不是只有曹盼娣一个阵师，哪怕他们已经有了初级法器，可以制造阵法，可看着起阵石，他们的目光还是火热。 终于，曹盼娣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看了看四周，感受着那些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原本白皙的小脸瞬间变得通红，整个人都处于极度紧张状态，连摆动手臂时的动作都显得有些僵硬。 “不……我，我不能要……”她赶紧说道。 虽然，她的确很需要。 可在那种不健康的家庭里长大，一直保持着优异的成绩，就是因为曹盼娣从来没想着别人能够帮到自己，她只想着努力成长，然后，从那个家庭中剥离出去。 凭借自己。 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她似乎，是第二次遇到这种情况。第一次，是一个远方姑姑来到家里做客，给她带了一件好看的碎花裙子。 顾渊却不由分说，直接将起阵石塞到了曹盼娣的手中。 “这样一来，我们这支小队的战力就有所提升了。”顾渊看了看梁炮，“对吧？” 梁炮咧着嘴笑：“那是必须的啊！” 看曹盼娣还在推辞，顾渊顿了顿，说：“要不，你就当我借给你的，等以后，你找到什么好东西了送给我？毕竟，我是一个祭师，也用不着这玩意啊。” 曹盼娣抿了抿嘴唇，内心陷入斗争中。 她觉得，自己好像没办法干脆拒绝。 “行了，别犹豫了，就这么说定了，等以后你如果找到别的法器了，就还给我，又或者，还给我一件适合我的东西。”顾渊说道。 曹盼娣终于将起阵石接了过来。 她开始考虑顾渊刚才的意见，但是，又有些疑惑。 “适合祭师的……是什么呢？” 顾渊也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最后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啊，要不以后你给我砌个大祭坛？” 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梁炮站在桌子上，得意洋洋。 “现在，还有谁要报名？” “炮哥！我啊！我可是你的忠实小迷弟啊！” “炮哥，我也加入！哈哈，我最讨厌那种嫌弃自己同学的人了，简直不是人！” “炮哥，我……” 梁炮很满意现在这种现状，微笑着点点头，从桌子上下来，说道：“那就不要挤，一个个来！” 不过也有一些人处于观望状态。 并不是每个人，都对他们这支小队充满信心。 一个好像没什么用的祭师。 一个刚刚获得法器，并没有什么经验的阵石。 总给人一种不靠谱的感觉。 顾渊坐在了曹盼娣旁边，看着她的手指在起阵石上轻轻摩挲着，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是捧着一枚生鸡蛋。 “你没问题吧？”顾渊突然说道。 “啊？”曹盼娣似乎是被吓到了，她猛然转脸，看着身边的顾渊，迟疑了一会，才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于是笑着点头，“应该没问题的。” “我感觉，你似乎很熟悉起阵石。” “当然了。”一直没什么面目表情的曹盼娣，此刻嘴角也是微微上扬的，“身为一个阵师，怎么会不知道如何使用起阵石呢？不过……我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熟悉一下，毕竟以前更多都是存在于理论中的。” 顾渊笑着点头。 “我相信你，没问题的。” “嗯……”曹盼娣的头埋得很低，简直都快藏进桌肚里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压低了嗓子，小声说，“谢谢你啊，顾同学……” “物尽其用嘛！说不定，关键时刻还得指望着你这个阵师救我狗命呢。” 热热闹闹的教室里，梁炮被不少人围在中间，红光满面，意气风发。 就在此时，一只手突然拍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你们在组队啊？那就加我一个，不过分吧？” 梁炮猛然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面前飒爽的女人，愣了愣神，下意识看向身后的顾渊，嘴唇动了动。 “魏……魏学姐？” 第一百零八章 教官 坐在武道学院对面的一家餐馆里，顾渊看着面前大快朵颐的魏玄衣，嘴角还在抽搐着。 “我真没想到，梁炮竟然真的敢答应。” “他为什么不答应？”魏玄衣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吃相，嘴角的油渍也不在意，甚至头发都快落进碗里了，“他知道我是高手啊，有我在，你们这支小队的安全等级不知道提升多少倍，他怎么可能拒绝呢？” “可是，你都不是我们班上的同学，甚至都不是荒级的。”顾渊还是觉得这有些荒谬。 “那又怎么了？谁跟你说，只能和同班或同级的人组队了？”魏玄衣含糊不清道。 顾渊想了想。 好像还真没人这么说。 只是，会稍微有些突兀而已。 “那……这种情况，也很少见吧？”顾渊问道。 “的确。” 魏玄衣总算是将嘴里的饭咽了下去，她将碗递给顾渊。 “帮我再盛一碗。” 顾渊站起身，走到一旁的电饭锅重新盛了一碗米饭，堆得高高的。 等到顾渊回来的时候，魏玄衣也将情况简单解释了一下。 “其实呢，虽然特训的时候，天地玄黄宇宙玄黄八个级都是在一起的，可执行任务的时候却不一样了，天级的任务，自然难度是最大的，不过，奖励也是最为丰厚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其实很少出现不同的级组队的情况，更别说是天级和荒级了。” 魏玄衣说这话的语气，就像是告诉顾渊，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和穷小子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 虽然魏玄衣是边吃饭边说，有些含糊不清的，顾渊还是听明白了。 其实简单地说，就是天级的人，往往是看不上荒级的人，因为荒级能够接的任务，都是比较简单的，风险系数较小的，可这样一来，最后得到的奖励也属于不值一提的范畴，功勋值更是少得可怜。 能够进入天级的，那一个个可都是心高气傲的主！他们都是奔着来自镇妖司除魔署的奖励以及功勋去的，这样可会大大增加他们将来进入镇妖司除魔署的机会。 可如果带着荒级的人接天级任务任务，那将会隐藏着天大的危机，毕竟战力根本不对等，而如果是让荒级的人去接任务……天级的人多憋屈啊？这简直就是血亏，自己出力不说，最后得到的回报也比较小。 更要命的是。 还会受到其他同学的嘲笑。 就像是一个高三的学生跟着一群六年级的去打群架。 顾渊疑惑道：“既然你都明白，为什么还要和我们组队呢？” “为什么不能和你们组队？”魏玄衣疑惑道。 “因为……荒级的那点回报，你不会看在眼里吧？”顾渊觉得好笑。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那是自然。”魏玄衣眯着眼睛笑道，“可是，我没打算让你们去接任务啊，我自己去接任务，天级的任务。” 顾渊有些惊愕。 他听明白魏玄衣的意思了。 “你是说，你准备带着我们这些荒级的小瘪……哦不，你准备带我们，去完成天级的任务？” “是啊，有什么不可以的吗？”魏玄衣说道，“反正到时候你们站在旁边看着就好了，我直接解决了，不就行了？” 顾渊：“……” 他很难理解魏玄衣的脑回路。 结果就在这时候，魏玄衣突然将玄清匕首又一次拍在了桌子上。 “之前的事情，不好意思啊，我也没想到，魏见深会找到你，还将玄清匕首给抢走，哎……这是我不对，现在还给你！”魏玄衣说道。 “魏见深？”顾渊一愣，“你就这么直呼其名吗？” 魏玄衣一抹嘴：“他不也对我直呼其名吗？” “啊……”顾渊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 是这个道理吗？ 不对…… 现在纠结的不是这个问题啊！ “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危险了？”顾渊皱着眉头说道。 他倒也不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 而是，从梁炮他们这些人的角度。 魏玄衣的这个性格，实在是让人有些放心不下。 这就不是个靠谱的人啊！ 魏玄衣似乎看出了顾渊的担心，打了个嗝，笑着说：“其实，就算到时候真的出现什么问题，我照顾不过来的话，也有你呢，不是吗？” 顾渊有些不自然道：“你这也太看得起我了。” 魏玄衣指了指桌子上的玄清匕首。 “魏见深说了，你还是挺厉害的，而且……不对劲，很不对劲，你以为，他只是单纯将玄清匕首交给我吗？” 顾渊有一种被人揭了老底的感觉。 不过。 考虑到自己的命都是魏见深救的。 顾渊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总而言之，你就安心吧，在武道学院这一块，我还是很罩得住的，肯定得带你飞啊！” 看着自信满满的魏玄衣，顾渊忧心忡忡。 “对了，赶紧把玄清匕首收起来啊！”魏玄衣说道。顾渊摇了摇头：“算了吧，就算你给我，过两天，魏先生还得找到我。” …… 翌日。 “什么？接天级任务？” 当听到顾渊这番说辞的时候，梁炮着实被吓得不轻。 他这个人吧，的确是有些膨胀，可膨胀之余呢，对自己的实力也有非常清晰的认知。 “不行不行，这是万万不可啊！”梁炮急的开始原地打转，“小顾，哦不，顾哥，你得找嫂子好好说说，我还是个孩子啊！” 顾渊没好气道：“别胡说八道了，我和魏玄衣，最多只能算是朋友关系而已。” “啊对对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顾渊脸一黑。 这摆明了就是不相信好吗！ 其他几人，围在旁边，也都是忧心忡忡。 “我们这些都是荒级的人，天级的任务……那不是送死吗？” “太危险了……要不，我现在就退出吧？” 梁炮却摇头。 “来不及了，我昨晚已经把名单交上去了。” 其他人脸色更白了。 已经交上去了？ 什么意思？ 这贼船，已经跳不下去了？ “曹同学，你不说两句吗？”梁炮转过脸看着曹盼娣问道。 曹盼娣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都行的。” “……”梁炮无言以对。 你是真行啊…… 此时，班主任赵老师已经走了进来。 他走到讲台上，敲了敲桌子。 “都安静下来吧。” 围在梁炮身边的小队成员们，一个个都如丧考妣，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赵老师面色严肃。 “同学们，安静一下，现在，给你们介绍一下，我们荒级八班的教官。” 说完，他看着门口，神情温和许多。 “周先生，您请。” 一个身材稍显魁梧的年轻男人，大步流星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笑容，他的目光像是搜寻着什么，最后落到顾渊身上，乐呵呵眨了眨眼睛。 第一百零九章 毫无意义 顾渊看着站在讲台上的周禛，有些哭笑不得。 眨一眨眼睛，就算是打了招呼。 站在讲台上的周禛，如同换了个人般，整个人的气势都发生了变化，严肃的表情让人觉得庄重威严。 特别是等赵老师离开后，周禛并没有立刻开口，而是转过身，拿起粉笔，在讲台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粉笔字，意外的好看。 “各位同学好，我叫周禛，是镇妖司成员，从今天开始，我会担任你们的教官，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你们有的是时间了解我，所以，暂且不做赘述。” 当周禛说话的时候，整个教室都安静下来，这在以前，是极少发生的事情。 即便是梁炮，此刻也停止了交头接耳，并且对周禛投去了崇敬的眼神。 如果让武道学院荒级甲班的其他老师看见这一幕，或许，会激动的发疯吧。 当然，此时周禛的情况也有些不对。 顾渊认识他到现在其实也不短时间了。 还真是第一次看到他能够变得这么正经。 而且，这种正经并不是刻意营造的，仿佛他生下来就是如此，浑然天成。 看着站在讲台上的周禛转身，用粉笔在黑板上继续板书。 “战斗状态”。 他转身，看着讲台下的同学们。 “当我踏进这间教室，就意味着，从此刻开始，你们不再是武道学院的学生，而是我们人族的战士，首先，你们很清楚，我是镇妖司的人，所以，我将会以镇妖司的严格要求，来要求你们！即刻起，所有人，都将进入战斗状态！” 同学们一个个神色严肃，甚至会为之紧张。 倒是顾渊心里，泛着古怪。 以镇妖司的要求…… 意思是，所有同学们坐在一起喝咖啡划水吗…… 不合适吧…… 周禛撞上了顾渊古怪的眼神。 哪怕，他坐在台下什么都没说，周禛也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刚才堆积起来的气势，差点直接土崩瓦解。 他轻咳了一声，立刻躲开顾渊的眼神，就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好了，接下来，请所有同学们奔赴武场，准备特训！” 因为特训，是之前就知道的事情。 所以班上的女同学们，也没有穿裙子来上课的。 虽然没有什么统一服装，可这并不会影响什么，而武道学院在这方面也没有这种要求。 下楼的时候，顾渊还是有些担心的。 毕竟这种特训，和军训又不一样，不是针对武道学院的新生，而是针对全校学生。 场地真的够用吗？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了。 武道学院很大。 而在武道学院，除了那些教学楼外，最多的，就是武场了。 厕所都没武场多。 一眼望去，人山人海。 武道学院的学生有好几千人。 只不过，被分割成了不同的武场。 据顾渊所知，梁炮他们，其实都不是第一次参加特训了，所以对一切流程似乎都已经轻车熟路，可让顾渊感到奇怪的是，往往做过一次的事情，有第二次第三次的时候，都会有一种自然而然的轻松氛围。 就像小学生第一次进入课堂，一定是坐正了身体，集中注意力，可也许从第二天，甚至第二节课开始，他们就敢交头接耳，玩铅笔盒，开小差。 但是梁炮他们并没有。 他们的紧张，严肃，忐忑，不安，仿佛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特训。 顾渊知道为什么了。 因为在特训中，他们真的会历经生死。 这不是学生开学时的军训。 而是真的要去直面死亡。 他们不敢有一丝松懈，只有在特训中提高警惕，强大自身，才能尽可能地避免生死。 只是让顾渊没想到的是，这特训第一项，竟然是跑步。 围绕着武场跑二十圈，而宽阔的武场，一圈差不多得有八百米。 这对于顾渊而言，倒也不算什么，即便是动用体内的元炁妖魔化，顾渊经过改造的身体，也比寻常人要强大许多，只是等二十圈跑完后，周禛指了指他。 “那小子，再跑十圈！其他人，原地修整！” 顾渊：“？？？” 梁炮等人，也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顾渊。 “怎么回事啊？” “为什么顾渊要多跑十圈？” “会不会是因为长得太好看了，所以教官看他不顺眼？” 梁炮听到这样的猜测使劲摆摆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如果真的是因为长得好看就要多跑十圈的话，我今天不得累死在武场？” 其他同学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 大家都不明白，梁炮这种盲目的自信到底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形成的。 顾渊心中同样纳闷，不过他并没有多问，而是多跑了十圈，之后到树荫下坐着，他没有主动去找周禛，可周禛却主动找了过来，快到跟前的时候还扔了一瓶矿泉水。 “三十圈对你而言，也还是小意思嘛！看来，得再加十圈。”周禛咧着嘴挡住了光，笑呵呵道。 “为啥啊？”顾渊不解道。 他都没想着有点小特权，结果竟然还加餐？ “没办法啊，头儿吩咐的，说你的身体已经经过……改造，所以即便是普通状态下，比起旁人也要强很多，荒级的特训要求对你而言实在是太低了。”周禛说道，“这不怪我啊，你要是有意见就去找头儿。” 听到是李思明的安排，顾渊也有些无可奈何了。 “生气了？” “也没有。”顾渊笑着说，“我觉得李叔说的挺对的。” “那就好。”周禛松了口气，坐在了他的旁边，说道，“其实一开始，我还担心你有些不配合呢，毕竟咱们这么熟了，你要是真的偷奸耍滑的，我也没什么办法，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顾渊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周禛，愣了愣，问道：“你就这么坐过来，没事吗？” 先前看到周禛的时候，他都是装作一副不认识的样子。 没想到，周禛自己竟然这么不在乎。 “这有啥啊，就当是咱俩以前就认识呗，屁大点事，不过，我可听说过，你已经组队了，还是和魏玄衣？” “嗯。”顾渊一脸的无奈。 “啧……这样一来，你们的危险系数倒是上升了，不过，好像也没什么，武道学院的学生，就算是天级的，接的任务也就那么回事，和你之前处理过的比差远了。” 说完，周禛哈哈大笑起来。 “对了，突然来这么多教官……咱们星城有这么多人吗？”顾渊疑惑道。 “谁说都是星城的？这一次来的教官，少说也有上百人，肯定是从全国各地抽调的。”周禛说道，“现在还好点，但是等接下来出任务的时候，那就是一个教官带十个人，人少了，谁忙得过来啊？” 顾渊想到梁炮之前说的话，问道：“真的会死人？” “嗯，每年都会死人，虽然我们在尽可能避免，可有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周禛说道，“就比如去年，本来分下来的一个任务，看着挺简单的，可是等到了地方之后，发现那竟然是个c级妖物，教官都死了，学生也死了两个。” “既然这么危险，那……” 周禛神情再次严肃。 “如果武道学院的学生不能死，不能见血，那武道学院对镇妖司和除魔署而言，将毫无意义。” 第一百一十章 和教官打架？ 另一片树荫下。 梁炮擦着额头上的汗，看着不远处的顾渊和周禛。 “怎么回事？教官好像又和他很熟的样子？”旁边一个男生张望着说道。 “教官的心思你别猜，猜也猜不来？” “我觉得，这都是套路，这教官看顾渊肯定是不顺眼的，现在就是打一棒给个甜枣！” “哎呀，那我们要不要离这小子远点啊？别到时候都被教官记恨上……” 梁炮听到这已经有些不乐意了，冷着脸道：“许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小顾可还是我们的队员呢！” 叫许白的男人眼神有些闪躲。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小顾这明显被教官盯上了啊！” “去你大爷的，那又怎么了？那我们就能卖队友了？滚滚滚！”梁炮说着话，已经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草，朝着顾渊大步流星走了过去。 …… “这小子要干啥？”周禛自然也注意到了走过来的梁炮，好奇问道。 顾渊和他一样，也是一脸茫然。 直到粱炮走到跟前，脸上还堆着自来熟的笑容。 “你有事吗？”周禛笑着问道。 粱炮的手臂不自然的下垂，他脸上挤出来的笑容有些僵硬，其实之前走过来的时候，四肢就挺不协调的，看着不像是走路，更像是上刑场。 “那个，教官，我找小顾呢，没打扰你们吧？” 周禛看了看表情僵硬的他，又转过脸看了看顾渊，似乎明白了什么，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 他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看来，你们是休息的差不多了，那就继续跑吧！” 梁炮：“？？？” 顾渊也是一脸无可奈何。 看着周禛站起身，严肃的模样不像是说笑，梁炮的内心是崩溃的。 远处。 钟悟尘嘴里吃着花生米，手里拿着一个卡通玩具望远镜。 李思明站在他身边，负手而立，气定神闲。 “你吃不吃？”钟悟尘转过脸看着他，摊开手送出炒过的花生米，有些发黑，看来是火候没有掌握好。 李思明倒是没有客气，伸出手接过，手搓了搓，然后吹掉上面的一层红衣，说道：“你对他们的特训很感兴趣？” “是对那小子感兴趣。”钟悟尘继续拿着望远镜张望着，“对了，没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吧？” “不就是操练顾渊吗？”李思明轻笑了一声，说道，“不过，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观察。” “嗯？” “我想看看，这小子到底处于什么样的境界。”钟悟尘说道。 对于顾渊的情况，钟悟尘大致已经了解了。 不过，就算是李思明，到现在也没有弄清楚顾渊到底处于什么水平。 其实对这个问题，他也挺感兴趣的。 很快，操场上又只剩下顾渊一个人在跑了。 这一次，是四十圈。 武场上。 其他同学原地休息，也都在用同情的目光看着顾渊。 这和教官，得是多大仇啊？ 梁炮一双眼睛通红。 他不顾其他同学的阻拦，冲到了周禛面前。 周禛看着他，心里叫苦，表情却依旧严肃。 “干什么？” “教官，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小顾哪得罪你了？”梁炮怒火中烧道。 周禛眯了眯眼睛。 “他没得罪我。” “哦？那你就是单纯看他不顺眼了？”听到这话，梁炮更生气了，“小顾又没犯什么错，你让他这么跑，是要累死人啊！” 周禛背着手，沉声说：“那你要干什么？” “我……我不服！”梁炮咬着牙，掷地有声道。 这一刻。 不少人都对他投去了崇敬的眼神。 其实，不少学生都觉得，周禛现在的安排有些针对顾渊。 只是…… 这可是教官啊！ 镇妖司的人啊！ 谁敢得罪这样的人呢？ 可梁炮敢啊！ 周禛看着梁炮，其实也是颇为赞许的。 思索片刻，他说道：“既然你不服，那就跟着一起跑吧。” “啊？” “怎么，难道你就是嘴上说说？”周禛冷笑道，“我还以为，你们是有福同当有难同享呢。” 梁炮咬咬牙：“跑就跑！” 说完，就真的跟着顾渊一起跑，一边跑，一边说：“你等着！回头我非得举报你！我就不相信，你当教官就能无法无天！” 看着梁炮一边跑一边骂，周禛也有些哭笑不得。 他摸了摸鼻子，望着面目狰狞的梁炮，徐徐吐了口气，笑着念叨一句：“挺好的啊……像我上学那会。” 旋即，周禛眼神微动。 他惊愕的发现，一个扎着头发的少女，竟然也跟着顾渊和梁炮一起跑了起来。 他张了张嘴，最后化作一场叹息。 “这小子……才来多久啊……” …… 顾渊跑着跑着，发现身边多了两个人。 梁炮和曹盼娣。 梁炮哼哧哼哧，张着嘴巴吐着气，像是一条哈士奇。 而曹盼娣的状态也不是很好，跑步的姿势明显有些变形，出了一脑门子汗，头发都湿漉漉黏在了头皮上，却始终抿着嘴，目视前方跑着。 “你们俩……”顾渊一脸无奈。 “少废话，好兄弟，有事一起扛！”梁炮闷着头说道。 顾渊：“……” 他又看着曹盼娣。 “那你呢？” 曹盼娣看了看他，沉默片刻，指了指梁炮。 “他说的对。” 顾渊更无奈了。 慢慢的。 顾渊也有些体力不支了。 不过，他的体力比起梁炮和曹盼娣，都要强上不少。 特别是曹盼娣，这时候脸色都有些发白了。 她的速度已经明显跟不上，甚至，这速度都不能算是跑的，只是机械般抬起腿，保持一个较大的幅度，再落下。 “你们俩别跑了，去休息吧。”顾渊说道。 “那不行……现在回去，怪……怪丢人的。”梁炮咬着牙还在硬撑。 毕竟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 顾渊无可奈何，只得在经过周禛旁边的时候用眼神示意。 周禛心领神会，立刻让梁炮和曹盼娣停下来。 “这是命令！”周禛严声说道。 梁炮还想硬刚，可周禛却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如果你们想一起被开除的话，就不听命令吧。” 这句话，像是点到了他们的死穴。 顾渊也转过身看了看他们，笑着挥挥手，表示自己没事。 不过就在这时候，另一边武场，却传来了一声骚乱。 “有人和教官打起来了！” 听到这话，顾渊也精神起来了。 有人和教官打起来了？ 这么…… 莽的吗？ 顾渊也停了下来，走过去。 闹出动静的武场，距离他们这个武场，隔得也不是很远，能听见吵吵闹闹的。 “那边，是天级吗？”顾渊疑惑道。 “地级。”周禛笑了笑，“每年都会有这种事，要不要过去看看？” “能行吗？” “你看看，这些人不都过去了。”周禛笑着说，“主要……我也想去看是哪个教官，那么丢份……” 梁炮看着和谐的顾渊和周禛，一脸茫然。 这两人…… 到底有没有仇啊？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下一位 爱看热闹，似乎是绝大多数人的通性。 顾渊就想起，小时候楼下有人吵架，二婶想去听，但是抹不开脸，就给顾渊抓一把瓜子，让他过去偷听，回来再跟她说一下是咋回事。 人潮涌动。 顾渊甚至都不需要走，完全就是被“推”过去的。 隐约间，还能听见有人说话。 “我草！你们别挤了，我特么都被抬起来了！” “我都悬空了！” 可见看热闹的人，有多少。 在顾渊的面前，还有一个踮着脚跳来跳去的后脑勺。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前面的人让一让啊！说说话！有没有战地记者？” 顾渊忍着笑，伸出手拍了拍对方。 “咦？是你啊！”魏玄衣看到身后的顾渊，顿时眼睛一亮，赶紧说道，“快，把我抱起来！前面的个子太高了，我都看不着！” 周围人齐刷刷看过来，瞪大眼睛，不可思议。 “我刚才没听错吧？魏玄衣……让这个男的抱她？” “我草……这边更热闹啊好像！” 就连站在一旁的周禛，此刻都瞪大眼睛望着顾渊，悄悄竖起了大拇指。 顾渊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别闹了，这么多人呢。” 可他这话，被别人听去，就不是一个意思了。 “听见没？他们是觉得现在人多。” “听明白了，意思是没人的时候天天搂搂抱抱？” “啧啧……恐怖如斯……” 莫名其妙的。 顾渊好像就已经成为魏家赘婿了。 更客气的是，其中关键人物女主角魏玄衣，竟然还毫不在意地冲着顾渊眨眨眼，然后张开胳膊，背对着他，像是热恋中等待着被男友抱起看烟火的无知少女。 “你还是继续往前挤吧。”顾渊沉声说道。 “咦……你好粗俗哦，说挤不说吧。”魏玄衣一脸的鄙夷。 顾渊：“……” 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了！ 在梁炮的一马当先下，几人还真就挤开了人群。 水泄不通的人潮中间是空旷的，其中一个身上穿着的衣服和周禛今天穿的一样，这是他们教官的统一服装，另一个看上去就有些不伦不类，一件长袖连帽卫衣搭配一条花花绿绿的短裤，这种潮流顾渊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也不知道这厮到底是冷是热。 不过，梁炮给了解释。 “这人手臂上应该有纹身。” 他告诉顾渊，因为武道学院生源的特殊性，很难保证学院里的学生，在进入学院之前是做什么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学院并不会强制要求学生身上不能存在纹身，但是要进行遮挡，不能露在外面。 说这话的时候，他指了指身后一个男生。 “他叫钱豪，你认识的，我们班的，脑袋上天天绑着发带，就是以前不懂事，非得纹个天眼。” 顾渊手指着一个方向：“那个女孩也带着发带，她也纹了什么天眼？” “哦，你说田翠啊，她不是，她纹了韩式半永久。” “……” 顾渊询问周禛。 “这种学生挑战教官的事情经常发生吗？” “也不是经常，但是每年都会有。”周禛笑了笑，道，“也算是老传统了。” “那，学院不管？事后不找麻烦？” “那倒不会。”周禛笑着说道，“武道学院培养的是战士，如果都是些循规蹈矩小心翼翼的家伙，也太没意思了。” 其实，这也是他欣赏梁炮的原因。 顾渊恍然大悟。 “那，这个学院是地级的学生，大概是什么实力啊？” 周禛摇摇头：“我暂时也不知道啊。” 说话时。 那地级的学生，突然朝着正对面的教官扑了过去，嘴里大吼一声以壮声势，脚下步伐快且稳健，甚至带起一阵劲风。 顾渊大为惊讶，着实没想到，武道学院低级的学生竟然能有这般实力。 就连站在他旁边的梁炮，都忍不住为之喝彩一句：“有点东西！” 话音刚落，面前扑过来的男人，教官面色如常，不见波澜，他突然侧过身子，以右腿为轴心，单手抓住对方手臂，旋即骤然发力，那冲过去的学生便栽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口中发出一声哀嚎。 “但东西不多。”梁炮小声说道。 教官望着摔在地上的学生，脸上不见悲喜，只是轻声说了一句：“再来。” 那学生从地上爬起来，那张算不上英俊的脸此时已经涨得通红。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人家一招放倒，的确挺丢人的。 特别是他摔在地上的时候，人群中爆发出的哄笑格外刺耳。 “我说常威，你这也不行啊！” “常威，加油啊！” 顾渊听到这个名字，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周禛也扯着嗓子喊道：“来福，加油啊！” 那个教官转过脸，狠狠瞪了周禛一眼，又是一脸的无可奈何。 此刻，恼羞成怒的成为又冲着来福……啊不，教官冲了过去。 这一次，速度还要更快一些！ 周禛却已经开始摇头。 “咳咳，现在能看出来这个常威是什么等级了吗？”顾渊小声问道。 “e级，挺不错的。” “那教官呢？” “e级。” 顾渊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e级？教官？” “这有什么奇怪的。”周禛笑着说道，“难道，教官的等级就一定得很高吗？” 顾渊摇摇头，只是觉得奇怪。 如果这个教官，和常威一样，都是e级的话，应该打的有来有回才是。 而周禛似乎看出了顾渊心中的好奇，笑着说道：“e级和e级之间也是不一样的，这个叫常威的，觉醒的应该是比较少见的力量系，这也是为什么e级能够进入地级班的原因。但是，他面对的是一个经验丰富，经历过生死的镇妖司成员，光是元炁的运用，就差了不知道多少。” 顾渊有些明白了。 “力量系……很厉害吗？” “怎么说呢……”周禛思索片刻，说道，“其实觉醒力量系的超凡，也是走武者这条路，但是，可以比那些从小就修行的武者走得更远。或许从速度，招术上，他们比不上那些武者，但是只要觉醒力量系，哪怕是个f级，一拳之力，都堪比一个e级武者。” 梁炮在一旁，哼了一声。 “就是命好。” 周禛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小子别不服，有的时候，命好比实力更重要。” 梁炮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些什么，结果，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接着，又听见“砰”的一声。 力量系e级超凡常威，又一次被教官扔了出去。 “就这？”教官冷哼一声，抬起头，环顾四周，声音铿锵有力。 “下一位。” 堵在前面的魏玄衣，已经有些跃跃欲试，却被人抢了先。 “王教官，可否顺带着，指点一下我？” 说话时，人群自动散开，一个穿着白色t恤，白色短裤的年轻男人，微笑着走出来，褐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格外亮眼。 “啧……又是这个逼。”魏玄衣嘴里嘀咕一句。 第一百一十二章 梭.哈 王教官转过脸，看着那褐发男人，眉头微皱。 “我靠！竟然是他！”梁炮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看着周围人的反应，顾渊觉得，这个穿着白色t恤，笑起来阳光灿烂的男人，在武道学院里，应该是个了不起的人。 “他是谁啊？” “武道学院天级甲班，唯一一个c级武者。” “c级？”顾渊有些吃惊。 武道学院里，竟然还有c级学生？ 顾渊知道，即便是周禛，这个镇妖司成员，也不过只是d级武者！ 周禛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 周围人，已经有不少都惊呼出来。 “竟然是许牧学长！” “哇，许牧学长笑起来真好看！” 魏玄衣小声哔哔：“笑起来真好看，像一个大傻蛋。” 顾渊笑着说：“你们俩，有仇啊？” “没仇啊，但是我看他不爽。”魏玄衣说道，“这个人，太装了，就比如现在，想出风头就直接说呗，非得摆出一副要讨教的姿态，令人作呕！” 顾渊笑了笑。 不过，周围人的议论，却让他有些意外。 “听说了吗？前几天，有传闻，说是有武道学院的学生帮忙解决了一个b级妖物！听说，京城那边还下了a级通缉令，不过，没有透露学生的名字。” “b级妖物？我的妈呀！那得多厉害啊？” “嘻嘻，还能是谁呀？放眼整个武道学院，除了许牧学长，还能是谁有这般本事？” 顾渊表情有些古怪。 周禛用肩膀轻轻撞了他一下。 “你不得高低整两句？” 顾渊摇摇头。 李思明和纪清鱼，都想着帮顾渊隐藏，他如果自己跳出来，就是为了满足一下虚荣心，那就太没意义了。 魏玄衣转过脸，看着顾渊。 顾渊冲着她挑了挑眉头。 示意别说。 魏玄衣难受的要死。 不过，这是顾渊的决定，她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嘴里嘀嘀咕咕：“真不要脸，还装作没听见，也不反驳，切……” 此刻。 许牧已经走到了王教官面前。 “王教官，方便指点一下吗？学生最近遇到些许瓶颈，如果有教官帮忙指点的话，一定会豁然开朗。” 王教官盯着面前洋溢着笑容的许牧，沉默片刻，说道：“我打不过你。” 周围学生一阵哗然！ “王教官……直接承认打不过许牧？” “哇！许牧学长也太强了！让教官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 “许牧学长威武！” 而站在后面的常威，此刻还阴阳怪气道：“教官这是只会捏软柿子啊！还是不愿意指点许牧师兄，故意藏着掖着？好歹是教官，怎么能连学生都打不过呢？” 还有人跟着起哄：“就是，教官可是镇妖司的人啊！” 王教官面色如常，并没有因此动怒。 顾渊听着这些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了。 他有些不理解。 如果不是有镇妖司、除魔署这些先行者的存在。 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呢？ 最起码，这些所谓的“国之未来”，没机会在这优秀的学府嘲笑一个用血保护他们的人吧？ 甚至，这些未来，或许，连成长起来的机会都没有。 而许牧，也皱起眉头。 “够了！你们在做些什么？你们，在嘲笑一个用刀和血守护我们的人吗？”听到这话，顾渊眉头舒缓，对许牧的印象倒是有所改观。 就连王教官，也有些惊讶。 可旋即。 许牧又冲着王教官拱手作揖。 “我知道，王教官只有e级的实力，所以，请教官放心，在与你讨教的时候，我会将自己的实力压制到e级。” 听到这话，王教官脸色愈发难看了。 露出真诚的目光，带着和煦的笑容，摆出虚心的姿态，说出带有羞辱性的话。 更让王教官难以忍受的是。 周围的学生，还在纷纷为许牧喝彩。 “天啊！许牧学长简直就是不耻下问啊！” “还要压低自己的境界……泪目了……” “许牧学长，小心点，不要受伤啊！” 王教官脸色铁青。 他盯着面前笑容温和的大男生，冷声道：“那就来吧，不过，许牧同学不用刻意压低境界。” “那怕是不妥，我怕……伤到教官。”许牧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那绝非学生本意！” 听着周围一些女学生，还在夸赞许牧心地善良，处处为人着想，顾渊忍不住压低了嗓子询问身边的周禛。 “他将镇妖司的人得罪成这样，难道……就一点都不怕吗？” “他当然不怕，毕竟，许牧在刚进入武道学院的时候，就已经被北疆斩妖军第101团给要走了。等到他从武道学院毕业，就可以直接奔赴南疆，成为斩妖军的一员。”周禛幽幽说道。 顾渊虽然不知道斩妖军是什么，却也明白大概意思了。 以许牧的实力和潜力，根本不需要加入镇妖司和除魔署，他已经有了更好的去路。 魏玄衣直接往前迈了一步，亮眼的蓝色短发也吸引了许多人注意。 “许牧，老娘和你打！叽叽歪歪的，烦人！” 许牧转过脸，看着魏玄衣，有些惊讶，笑着说：“玄衣，不可胡闹，我在和教官讨教，并非斗气，还有，如果不用玄清匕首的话，你断然不是我的对手。” “放屁！老娘今天就不用玄清匕首了！”魏玄衣这暴脾气，哪里受得住这种挑衅，恶狠狠道。 许牧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那也请稍等，先等我与教官讨教完。” 说完，他转脸，看着王教官。 “教官，可以开始了吗？” 王教官冷哼一声。 “那就来吧。” 可就在此时。 周禛突然走出人群，扯着嗓子喊起来。 “我草！来福……啊呸，老王，你在这啊？我找你半天了，你说你，好歹是个教官，天天和学生斗气干什么？” 王教官看着周禛，眼神古怪。 周禛，可早就在旁边观战了。 “咱们等下还得开会呢，走吧走吧，别天天和学生打成一片。”周禛揽着王教官的肩膀说道。 王教官面色严肃，看着他。 心里却在咆哮，好一个打成一片！ 看着周禛，许牧眉头微皱。 他刚想拦住对方，却看见周禛转脸，看着顾渊。 “顾渊，你不是要和许牧学长讨教讨教吗？他就是！许牧学长为人敦厚，待人温和，平易近人，绝对不会因为你是荒级就瞧不起你的，放心吧！别怕生啊！” 顾渊：“？？？” 我什么时候说要讨教了？ 但是很快，顾渊就明白了。 王教官毕竟是教官，如果真的在这种情况下输给一个学生，接下来的一个月将会非常难熬，不然就是，直接放弃这一次的教官任务，可即便如此，脸上还是挂不住的。 周禛这是要帮王教官，所以才将他推到前面。至于为什么是自己，不是别人，顾渊心想，可能是因为，自己和周禛更熟悉一些吧。 这厮杀熟。 一道道目光，落到了顾渊身上，还带着几分嘲弄。 “我没听错吧？一个荒级学生……要向许牧学长讨教？” “哈哈，这哪里是什么讨教，分明就是讨打嘛！” 梁炮听到这，已经目瞪口呆。 “我草……咱们教官和小顾……还得是有仇啊，起码得是夺妻之恨了。” 人群中的曹盼娣，握紧口袋里起阵石，抿了抿嘴唇，眼神中也满是担心。 许牧看了看周禛，又看了看顾渊，神色阴晴不定。 周禛的话，说的太死了。 好像自己拒绝一个荒级学生的“讨教”，就是瞧不起荒级学生了。 这会崩人设的。 于是，他很快就恢复了笑容，冲着顾渊轻轻点头。 “这位学弟，如果你想要讨教，也是可以的。” 接着，他又说：“不过，你毕竟是荒级学生，我们之间的实力差距，可能会有些大，无妨，我将自己的境界压到f级吧。” 顾渊看了看周禛，沉思片刻，往前走了两步。 “那就，多谢许牧学长了，其实，我就是想知道自己境界如何。” “哦？学弟还不知道自己的境界吗？”许牧吃惊道。 “刚来，没几天。”顾渊笑着说。 周围莫名就多了一些冷嘲热讽。 “什么嘛！一个刚来的学生，就敢挑战许牧学长？” “哼，想想也是啊，一个荒级学生，输给许牧学长，也不丢人的，还出了风头。” “还是许牧学长人好，换做其他天级学生，谁会搭理一个荒级新来的啊……” 彩虹屁，又续上了。 许牧听到这话，心里更舒服了。 他看着顾渊，深吸了口气，然后，控制着体内的真元。 “既然如此，那学弟就来吧，我现在，已经是f级了。” 人群中的魏玄衣，眯缝着眼睛，突然换了个位置站着，就在许牧的身后。 “许牧学长加油呀！”她扯着嗓子说道。 许牧转过脸，看了魏玄衣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古怪，不过，还是咧着嘴笑着点头。 “玄衣放心。” 说完，转脸望着顾渊。 “学弟不用紧张，来吧，对我出拳，让我来判断你现在是什么实力！” “那就……多谢学长了。”顾渊深吸了口气，慢慢调动体内元炁，旋即，脚下猛地一点，身体骤然发力，被妖魂冲击改造过的身体，这一刻瞬间爆发，甚至卷起了一道气浪！ 许牧脸色微变。 在顾渊身体启动的一瞬间。 他就察觉到不对劲。 可此刻的他，已经来不及调整体内真元，顾渊已经到了跟前，一拳破风，轰在许牧胸口，不过，他还是稍稍收了点力，可即便如此，许牧的身体还是瞬间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体内气血翻涌，差点没一口血吐出来，他脸色瞬间苍白，一只手撑着地，另外一只手捂住胸口，用真元将翻腾的气血强行压了下去！ 魏玄衣站在身后，恰好挡住阳光，给摔在地上的许牧提供了阴凉。 “哎呀，许牧学长，是让你把境界压一压，没让你梭.哈呀！”她化身阴阳人，开始阴阳怪气。 还挺押韵。 第一百一十三章 隐忍不发 武场上发生的一切，被一个玩具望远镜尽收眼底。 嘴里的花生米咬得咯咯响，钟悟尘突然放下望远镜，转脸看着李思明。 “他就是许牧，对吧？” 李思明站在一棵树下，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在身上，尽显斑驳。 光，是破碎的。 钟悟尘咧着嘴，笑了一声，继续拿起望远镜观望着。 “我要是没记错，斩妖军101团的团长，是周子易？” “嗯，是他。” 钟悟尘轻轻点点头，然后慢条斯理地说：“告诉他，等下次我亲赴北疆，若是看到这种人混迹在斩妖军中，我先斩他。” “可以帮你传话。”李思明轻笑一声，说，“不过，就算是周子易，你怕也是打不过的。” “无所谓的，我捅他，他不敢动。” 顿了顿，钟悟尘又叹了口气。 “一个用丹药和天材地宝堆起来的c级武者，他狂什么呢……” “年少好盛名，正常的。”李思明背着手，站在钟悟尘身旁，对此倒是看的很透彻。 钟悟尘却不以为然。 “盛名？那是拎着刀追着妖魔砍出来的，不是在这！” 他看了眼李思明，继续沉声道：“北疆那边，动静越来越大，那些人镇不住的——你什么时候去？” “不急。”李思明喉结滚动，依旧是慢悠悠的姿态，“再等等。” “等什么？” 李思明眺望着武场中的那道身影，笑了笑，不回答。 …… 当看到许牧飞出去的刹那，梁炮觉得自己人都麻了一下，然后脱口而出：“这是……要结死仇啊！” 许牧这个人，梁炮了解的不多。 可即便是那细微的了解，也能发现，许牧此人非常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为了那空中楼阁般的“人设”，宁愿带着面具生活，好像是拿到了什么模板，一言一行都对照的分外仔细，生怕出现一点差池。 可现在。 这个被称作武道学院第一的家伙，被一个荒级学生一拳锤倒了。 这场面看着，震撼的同时，又让人觉得滑稽。 隐约间，甚至能听见有人低语呢喃。 “荒级学生，竟恐怖如斯！” 听到这样的话，顾渊嘴角都在抽搐。 他望着坐在地上，目光呆滞的许牧，迅速冲到跟前，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哎呀！许牧学长，你没事吧？都怪我都怪我，对不起啊！” 许牧被顾渊拉了起来，这一刻，他脸上就像是蒙了一层蜘蛛网，发麻。 甚至，他不敢环顾四周。 一道道目光，落到他身上，都如芒刺在背。 “你……”许牧知道，自己可能是上当了。 他看着顾渊，眼神中带着仇怨。 “你玩我？”他压低了嗓子，小声说道。 顾渊摇摇头。 “许牧学长说笑了。” 许牧眼神一冷，突然抬起手，握成拳头，朝着顾渊的脸砸了过去。 顾渊心中一怔，完全没想到许牧竟然会一点征兆都没有便动手。 好在他反应迅速，立刻往旁边闪躲，同时与怒火冲天的许牧拉开一个安全距离，眼神也变冷了许多。 魏玄衣也是一惊，她瞪大眼睛，顿时大怒，直接扯着嗓子充当氛围组。 “你搞偷袭，你玩不起，你个小垃圾……” 许牧内心也是懵的。 其实，在挥出那一拳的刹那，他就有些后悔了。 他下意识环顾四周。 那一双双目光中，带着震惊和鄙夷。 “许牧学长……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他急了？破防了？” 其实。 根本没有人这么说。 可许牧却觉得，每个人心里都是这么想的。 而魏玄衣的吵闹，也在最大程度上刺激了他。 他咧着嘴，想和往日一般，露出温和的笑，给所有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可他笑不出来。 深吸了口气。 努力平复着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望着顾渊，艰难地笑了一下。 “学弟的反应能力果然超群，是我之前低估了，刚才这一下，说来惭愧，刚才这一下，还真没试探出学弟到底是什么境界，再来！” 说完这话，他先朝着顾渊冲杀过去。 带着，满腔怒火。 结结实实的一拳，仿佛要破碎虚空，c级战力，被这一拳完美全拳势。 他在笑。 但是眼睛里却藏着杀气。 顾渊脸色微变，脚下控制不住般后退两步，气海中的元炁瞬间被调动，并且充斥全身。 他深吸口气，将体内的躁动强行压了下去，选择不退反进，直面这一拳。 两拳错开，脚下卷起一阵尘土，顾渊的拳砸在了许牧的肩膀，而许牧的拳，却砸中了顾渊胸口。 许牧踉跄两步，在真元完全调动的情况下，c级武者的自身防御也彻底开启。 相比较之下，顾渊就要狼狈一些，身体连连后退，足有七八米远，才被周禛接住，胸口气血翻涌，有口气卡在胸口，倒不过来。 而周禛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一道真元涌入体内，将气血压住，顾渊苍白的脸也恢复些许血色。 魏玄衣眼神冰冷，直接骂了一句无耻。 周禛却对着顾渊，训斥道：“你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许牧作为天级学生，c级武者，这全力以赴的一拳，也是你敢硬接的？找死！” 顾渊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这话，听着像是在训斥顾渊。 可话里话外，都是在告诉其他人，许牧是个小垃圾，玩不起，面对一个荒级学生，都得全力以赴了。 许牧脸色难看，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些什么，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个时候，如果还否认，就显得太虚伪了。 他沉思片刻，对顾渊抱拳。 “学弟虽然是荒级学生，可这实力，放在天级怕是都没问题了，我武道学院，果真是人才辈出啊！以后要多多交流才是。” 顾渊没有说话。 他不喜欢许牧。 一点都不喜欢。 …… 钟悟尘打了个哈欠，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毫无兴趣了。 他收起自己的望远镜，李思明在旁询问：“看出什么了吗？” “身体素质，堪比d级武者。”钟悟尘说道，“说起来，我真是小看他了。” 李思明轻轻点了点头。 “的确，在不使用自己特性的情况下，还能够抗下c级武者全力一击。” 顾渊的优势，是献祭妖魂后，获取的妖魂能力。 触手，蛛网，玄火，甚至还有空间规则。 可这一切，他都没有用，单凭被妖魂冲击改造后的身体，速度，力量，就能与许牧硬碰硬。 这让李思明感到惊讶。 “许牧这个c级武者，水分太大了，若是从镇妖司找个c级武者出来，这小子肯定扛不住。”钟悟尘哈哈笑道，“但是，你看见吗？你看见那一幕了吗？” 李思明知道，钟悟尘指的，是顾渊与许牧对冲之前，身上的鳞甲其实出现了，但是，又被他强行压了回去。 就是为了，更好的隐藏自己。 又或者，顾渊也想知道，自己不进入“妖魔化”状态下，是什么样的实力。 “少年心性，本该肆意飞扬，却能隐忍不发，啧……李思明，你给我送了个宝贝过来。” 李思明只是“嗯”了一声。 “你打算，让他进入镇妖司？” “嗯，那时，我会奔赴北疆。” 钟悟尘摇摇头：“镇妖司太小了。” 李思明皱起眉头，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位曾经站在巅峰，斩妖如掠草的男人。 钟悟尘从裤兜里，又抠出一粒花生米，丢进嘴里咀嚼着，顺带着将裤兜都掏出来，抖了抖里面的红衣。 “他应该去北疆看一看巍峨高耸的妖山，与军阵前变成一把锋利的刃，融化妖山上万年不化的雪。顺带着，哼唱着斩妖军军团慷慨激昂的战歌，听一听城墙上迎风而奏的战鼓，对……是这样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不是我找你 顾渊最不喜欢的季节是冬天，总是里三层外三层包裹得严严实实，羽绒服和毛衣带来的强大束缚感会让他感到厌倦，特别是胳膊抬一下都似乎要冲破某种障碍。 可夏天不一样，特别是现在这个时候。 吹着傍晚的风，望着慢慢消失在尽头钢铁建筑群中的霞，仿佛有人在世界的尽头泼了一层暖色的墨。 穿行在车流中的自行车轻轻拨动车铃，清脆的声音在武道学院门口商贩们的喧闹声中听着更加清晰。 肉串架在碳烤炉上，撒上孜然辣椒面，油汪汪的滋滋作响。 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冰镇矿泉水，并不是魏玄衣一口气喝不完一整瓶，只是里面还有一些碎冰碴子倒不出来。 “舒服啊！嗝……” 看着一脸惬意的魏玄衣，顾渊只是笑了笑，突然余光看见那位先前就见过的拾荒老人，他站起身，将桌子上已经被喝空的两个瓶子拿起来，小心翼翼放进磨损严重的蛇皮袋里，看着跳起来拱手作揖的小黄狗，顾渊咧着嘴笑了一声，轻轻抚摸了一下软绵绵的狗头。 棕黄色的狗毛不少处都已经打结，他用手指轻轻拨弄了下，又怕弄疼它，只好作罢。 坐在椅子上望着渐行渐远的老人和狗，魏玄衣的手肘支在油腻腻的桌子上托着下巴，轻声说：“你看，她们走进了晚霞。” 不等顾渊回过神来，她又接着说道：“说起来，小顾同学，你今天好威风啊！” 顾渊的性格一如既往的谦虚，连连摆手：“威风谈不上，就……潇洒吧。” 魏玄衣噗嗤笑了一声。 她将被风吹乱的蓝色发丝轻轻拨到耳后，又提醒道：“但是，你得小心了，那个许牧是个小心眼，说不定他会找机会报复你呢。” “没关系的。”顾渊平静说道。 “哦？” 顾渊想起今日的战斗，揉了揉已经不怎么疼的胸口，笑着说：“就是感觉，他好像没那么厉害。” 魏玄衣有些吃惊。 “膨胀了啊，小顾！” “膨胀了吗？” “多少沾点。” 顾渊不这么认为。 从力量和速度上来看，说许牧是个c级武者，似乎过得去。 可当真的兵戈相见时，顾渊总觉得，许牧的身上少了点什么。 好像是…… 少了几分少年勇。 他摇摇头，说不明白的问题，也不想浪费脑细胞去想，可顾渊就是有那么一种“膨胀”的自信，总觉得自己火力全开的话，许牧未必是自己的对手。 “难道你觉得，你能战胜c级？”魏玄衣继续问道。 “不是。”顾渊笑笑，“我战胜不了c级，但是，我或许能战胜许牧。” “许牧听到这话会难过的。” “是吗？那我应该会很开心。” 魏玄衣乐呵呵笑起来，笑的灿烂。 等结了账，魏玄衣也起身，却突然想到什么，问：“小顾同学，今天让你把我抱起来，你为啥不抱？” 顾渊一边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一边想了想。 “你太胖了。” 说完，撒着脚丫子就跑。 魏玄衣在原地呆愣了一会，等回过神时，顾渊已经跑远了，气的姑娘咬牙切齿，骂了一句：“去你大爷！” 末了，又低着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和腿。 “明明就很细……” 准备回家的路上，顾渊接了个电话，是周禛打来的。 他直接将自己的小车车开到了红浪漫，看到周禛差点没一拳打过去。 “你还是人吗？”顾渊生气道。 下午特训的时候，周禛就跟盯上了顾渊似的，别人跳一百个深蹲，到他这就变成两百个。别人负重二十斤，他就是二十公斤。 有那么一瞬间，顾渊甚至想报官，让二叔将周禛抓起来枪毙半小时。 周禛嬉皮笑脸，然后从身后掏出一个牛皮袋，直接扔在了桌子上。 “诺，五万块钱，算是我补偿的你了！” “嗯？”顾渊一愣。 这么大气？ 就因为，“特训”了一下自己？ 他拿起牛皮袋，看了眼里面红彤彤的大夏币，瞬间明白过来。 “这是之前说的奖金？这么多呢？” “那是。”周禛笑着说，“你要是单枪匹马将个a级通缉犯斩于马下，更多！” 之前在解决b级妖物这件事情上，顾渊感觉自己并没有起到什么关键作用，最多就是充当“难啃的骨头”这么一个角色，多活了一会，然后让魏见深赶到。 这要换做别人，其实还真不行，不是说拦不住b级妖物，而是…… 他们没有玄清匕首啊！ 收下这笔奖金，顾渊的财政危机也得到缓解，这几天经常请魏玄衣吃饭也是一笔开销，他总不可能张嘴找二叔二婶要钱。 不过，自己这条命都是魏见深救的。 让魏玄衣蹭蹭饭，太理所应当了。 “不过，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给我钱啊？”顾渊疑惑道。 周禛指了指楼上。 “头儿找你。” 顾渊恍然大悟，立刻去楼上找了李思明。 恰好，葛菲也在办公室里。 从他们的神色上看，似乎都有些凝重。 看到顾渊进来，葛菲起身。 “头儿，那我先出去了。” 李思明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等到葛菲出去后，顾渊才坐下来。 “李叔，这是怎么了？出啥事了？” 李思明看了他一眼，将茶杯递给他。 “给我加点水。” “哦哦。” 顾渊端着茶杯，走到角落里的饮水机前。 将添上水的茶杯放在桌子上，李思明吸溜了一口，随手放置一旁。 “没什么要紧事，只是，一直在找个东西，没有找到而已。” “什么啊？”顾渊好奇道。 李思明摇摇头，似乎并不打算多说。 顾渊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换了个话题。 “李叔，您找我有啥事啊？” “不是我找你。”李思明看了眼挂在墙上那块水墨屏显示的时间，“人差不多要到了。” 就在顾渊好奇的时候，门已经被敲响了。 “还真巧……”李思明嘀咕了一句，“进吧。” 看着推门进来的两人，顾渊下意识起身。 “魏先生？” 其中一人，正是顾渊之前见过的魏见深。 不过，另外一个看上去矮矮胖胖的男人，顾渊却没有见过。 魏见深笑呵呵打量着顾渊。 顾渊却紧张起来了。 不至于吧。 就说魏玄衣胖而已，还是开玩笑的语气。 这还让家长来收拾自己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顾大侠 和魏见深一同进来的矮胖男人，是典型的五短身材，长得也不是很好看，像是天天嚼槟榔，脸都四四方方跟块板砖似的，鼻尖微微泛着红，本来就细小的眼睛，在脸上堆着笑容的时候，像是在白纸上用铅笔画了两条线。 不过，看着其实挺和善的。 “小子，还记得我吧？”魏见深开口说道。 顾渊赶紧点头，笑起来的时候稍显不自然。 李思明带着他们坐在办公室靠墙的沙发上，旋即洛音就端着泡好的茶进来，今天的她打扮依旧花哨，粉色的女仆装，后面还飘着两根丝带，紧裹着小腿的白色袜子甜美可爱。 “我的呢？”顾渊抬起头看着她。 “你也配。”洛音没好气道，然后对魏见深和那个五短身材男人笑了笑，又退了出去。 顾渊气鼓鼓的。 李思明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顾渊，说道：“你们聊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做。” 顾渊一愣，不可思议地看着李思明。 他连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李思明竟然就要走了？ 魏见深也有些意外，不过，嘴上倒是没说什么。 等到李思明离开后，顾渊没说话，魏见深和另一个男人也没说话。 办公室里的气氛突然有些沉闷。 顾渊轻咳了一声，抬起头，又为那天晚上的事情，向魏见深道谢。 魏见深轻轻摆了摆手，说道：“不用谢我，哪怕没有你，见到妖物，我也是得弄死的。” 顾渊一愣：“可是，魏先生好像不是镇妖司的人。” 魏见深脸上出现了玩味的笑，轻声说：“你的意思是，只有镇妖司和除魔署的人，才需要斩妖除魔？” “这个……” 魏见深收起笑容，严肃起来：“斩妖除魔，从来都不是某些人的职责，每一个超凡、武者，都有这一份责任。” 顾渊听到这话，肃然起敬。 可不是怎么的，心里又觉得怪怪的。 特别是，坐在魏见深旁边的男人，脸上笑容怪怪的，给人一种老奸巨猾的感觉。 “好了，老魏，这孩子就是问一下，你这么激动做什么。”那男人笑呵呵道，“再说了，小顾也是武道学院的学生，你说的这些，他能不明白吗？” 顾渊越听越不对劲。 他看了看那扇被李思明关上的门，恍惚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咧着嘴，笑了一声。 “魏先生，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帮忙？” “咦……”魏见深愣了一下。 他看着身边的矮胖男人，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这对魏见深而言可能是个技术活儿，毕竟想要捕捉到矮胖男人的眼神的确是一件较为艰难的事情。 顾渊看他们不说话，也有些自我怀疑了。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可是，这不应该啊。 毕竟，面前这两个油腻的中年男人刚才已经铺垫半天了。 按照剧本走的话，接下来应该就是让自己帮忙做些什么。 这时候，魏见深两只手在大腿上重重拍了一下，正色说道：“顾渊，我不和你兜圈子了，这一次找你，的确是有正事，在鹿城，出现了一处妖域，而想要解决妖域，最好的方法就是献祭妖域中的妖魂。” 说到这里，顾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紧接着，魏见深又对顾渊介绍身边的人：“这位，是鹿城镇妖司二队的队长，公输山。” 顾渊点点头。 他思索后问道：“那，李队长知道吗？” “嗯，我们来之前就已经说过的，他对此没有任何异议。”魏见深立刻说道。 顾渊笑了一声。 “我也相信，李队长是知道的，其实他出去，就意味着将决定权留给我，无论我去还是不去，他都不会有意见。” 魏见深目光闪烁了一下，突然觉得，面前这个年轻人是真的聪明。 很不好糊弄啊！ “魏先生，公输队长，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了，其实这完全可以直接说的，不需要铺垫那么多，也不用含糊李队长的态度。” 顾渊脸上带着笑容，继续说道：“如果有一天，真的需要我为这个国家做些什么，那么，我愿意。” 也许以前的顾渊会犹豫。 可将他带上这条路的人，叫徐青枝。 一个用魂体镇压妖域二十年的先行者。 听到这话，魏见深和公输班顿时一脸羞愧。 起先，他们是担心顾渊拒绝的，所以，才会这般拐弯抹角。 顾渊越坦然，他们就越羞愧。 就像是，想通过某种不正经的手段将一个小姑娘哄上床，结果一转头发现对方已经洗干净穿上jk对着自己搔首弄姿。 嗯……好像不是很恰当。 “咳咳……”魏见深红着脸，小声说道，“小顾啊，你要不要，再想想？” “本来就是祭师嘛！”顾渊就像是说着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 魏见深和公输班走了。 走的时候，神情明显要放松许多。 当顾渊也起身的时候，李思明已经回来了。 “答应了？” “嗯。” 李思明轻轻点头：“对你而言，也不算坏事。” 他知道，顾渊可以通过献祭妖魂的方法，获取妖魂的能力与灵能。 献祭的妖魂越多，其实顾渊就越强大。 可紧接着，李思明又说道：“你得做好准备，鹿城妖域的情况，和之前你在海城遇见的，不相同。” 顾渊面带疑惑。 看着顾渊迷茫的脸，李思明脸色一会。 “那两人，都没跟你说明白？” “只是说明天出发……”顾渊弱弱说道。 “那你也不问？” 顾渊不是不想问，是真没想起来。 表明态度后，他就沉浸在那两个中年油腻男一口一句“靓仔”中。 可现在看着李思明严肃的表情，顾渊知道，自己可能遗漏了什么。 李思明一脸的无奈，他坐在顾渊面前，说道：“这一次，鹿城出现的妖域，其实只有一个妖魂。” 顾渊微微一怔。 他想起来了。 形成妖域，是有两种情况的，要么是某一处聚集的妖魂足够多，亦或者，是妖魂足够强大。 “单个妖魂……那得是什么等级啊？” 李思明拧开茶杯，喝了一口。 “也没多强，a级而已。” 顾渊：“……” “哦对了，他们是不是也没告诉你，在那妖域中，还有两个无法被你献祭的妖物呢？” 顾渊脸色有些狰狞。 “其实也还好，不过两个b级而已，不算什么的，是吧？顾大侠？” 第一百一十六章 腰上是什么 这件事情给顾渊提了个醒。 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要保持头脑清醒，不能一时脑热，随便做出决定。 当然，这也无关紧要。 即便知道鹿城妖域中存在a级妖魂，以及两个b级妖物，顾渊似乎也不会拒绝。 这不单单是帮助大夏解决麻烦，也是提升自己。 只是不知道，献祭之门在献祭a级妖魂的时候，能否依旧那么轻松。 现在想想，顾渊这心里还有些小兴奋呢。 武道学院那边，李思明在得知他的决定后，就已经打了招呼，可以请假几天。 反正接下来的几天里，武道学院也只是特训而已，顾渊留在武道学院，无非就是接受周禛针对般的魔鬼式训练。 等到了晚上，躺在床上，顾渊又有些辗转反侧。 面对魏见深和公输班时候的雄心壮志是真的。 可想到自己即将面对的危机，内心的忐忑也是真实的。 虽然到时候魏见深和公输班也会一同进入妖域，可不排除顾渊会有生命危险。 翌日。 清晨。 顾渊起床，叠好床被，洗漱，吃早餐，然后，掐着点如往常般出门。 他并没有将自己要前往鹿城的事情告诉二叔二婶。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其实自己很快就会回来。 献祭妖魂而已，又不是第一次了。 就是那一哆嗦的事情。 告诉二叔二婶了，只会让他们提心吊胆。 只是。 当顾渊离开后，坐在沙发上的顾见山突然抖了一下报纸，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二婶看着他，问了一句。 “没事。”二叔笑笑，“在想晚上吃什么。” “就知道吃……”二婶没好气道。 老顾没有说话，只是眼睛直勾勾看着茶几上的车钥匙，在二婶转身的时候，他伸出手，将车钥匙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然后，呷口茶，将手中的报纸翻了个面。 …… 其实当顾渊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了。 并不是他脑子不好使，而是刚买了车，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 就像初中那会，有那么一次，骑着家里的自行车去学校，放学回到家，一拍脑袋，才想起来没把自行车骑回来。 就在他纠结要不要回去的时候，一辆黑色mpv已经停在了面前。“小顾，上车！”开车的周禛笑呵呵道。 顾渊看到周禛，有些惊讶。 “你也去？” “那是当然了，你是我们星城的人，总不能让你自己去吧？放心，我带你去，也得把你带回来！” 这话可不兴说啊，容易舍身取义……顾渊心里想着。 电动车门已经滑到了后面，顾渊坐在第二排的位置上，副驾驶坐着公输班，旁边则是魏见深。 等到车辆重新启动，公输班扭过身子，递过来一瓶茶饮。 “周禛说，你喜欢喝这个。” 顾渊笑笑，接了过来：“谢谢。” 随后又问周禛：“你不是还得当教官吗？” “今天让葛菲去了。”周禛咧着嘴笑道，“估计，你们班上那些男同学，今天会很亢奋。”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顾渊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梁炮。 的确。 想到葛菲英姿飒爽站在武场上，那群荷尔蒙旺盛的男同学还不得跟打了鸡血似的？ 话说回来。 其实顾渊知道，周禛的实力比起魏见深要差很多。 公输班作为鹿城二队的队长，那实力多数也是要比周禛强的。 可知道周禛会陪同自己一起去后，顾渊心中还是觉得踏实不少， 只是这种踏实，并没有维持多久，一只手直接拍在他的肩膀上，耳边还传来一声咋呼。 “嘿！” 顾渊吓了一跳，完全没想到第三排竟然还有人，他转过脸，望着近在咫尺的脸，差点没哆嗦。 “魏玄衣？” “怎么，看到我很惊讶吗？”魏玄衣咧着嘴笑道。 魏见深扭过脸，看了看脸上洋溢着笑容的魏玄衣，又看了看一脸茫然的顾渊，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他神情古怪，并没有开口说话。 顾渊疑惑道：“你也去？” “我家就是鹿城的，我去很合理呀！”魏玄衣说道，“凭啥你都能请假，我不能？” 说的还是挺有道理的，顾渊的确无言以对。 魏见深的脸色愈发不对了。 其实前段时间，魏玄衣是和家里闹了矛盾的，不然也不至于身上没钱，还得找顾渊蹭饭，甚至，还要到处找工作。 也就是这段时间里，魏家不止一次让魏玄衣回去，却都被拒绝了。 可当魏玄衣知道这件事情后，便对着魏见深死缠烂打，说什么都要一同前往。 再想想之前，魏见深在顾渊这里找到了玄清匕首。他就跟难受了。 百爪挠心…… “顾渊，快，坐后面来！”魏玄衣拉着顾渊的衣服说道。 原本已经起身的顾渊，突然感受到了一阵寒意，他转过脸，目光与魏见深的眼神碰撞在一起，对方脸上的笑，总有些阴恻恻的，他身体一僵，轻咳了一声。 “不了，我坐在这，挺好的。” 魏玄衣一脸的不乐意，撇了撇嘴，没好气道：“你坐后面不好吗？咱们还能聊聊天啊。” 一直没说话的魏见深，这时候终于忍不住了，冷着脸道：“你现在坐的是商务车，不是高铁，更没有相隔几十米。” “切……”魏玄衣翻了个白眼，别过脸，一副懒得搭理的样。 顾渊后背开始冒汗了。 “那个……周禛，空调温度打低点……” 顾渊并没有坐到后面，可魏玄衣显然是个坐不住的人，她的屁股压根就没有坐在座椅上，身体前倾，脑袋几乎是贴着顾渊。 “顾渊，你真的能献祭a级妖魂吗？” “嗯……” “哇！真厉害！我听说，你虽然是祭师，可是献祭妖魂也不会受到侵蚀？” “是这样的。” “哈哈，那你这下麻烦了，就不该答应的这么干脆，咱们大夏国，不知道有多少妖魂等着献祭呢，以后你不得全国各地到处跑？” 魏玄衣这句话，倒是提醒了顾渊。 或许，魏见深和公输班的到来只是开个头，接下来，还会有其他地方的镇妖司除魔署成员找到星城来？ 想到这，他也有些头疼了。 “好了，你能不能坐回去？”魏见深再也忍不住了，怒斥道，“一点没有女孩子的样！” 父女俩又开始置气。 顾渊被夹在中间，浑身的不自在。 好在，鹿城距离星城也不是很远，走高速也就两个半小时。 当车停下来的时候，顾渊下了车，看着面前恢弘古朴的四合院，有些茫然。 “这是……你家？”顾渊转脸，看着魏玄衣，艰难问道。 “是啊，老宅子了，虽然看着破旧了点，但是也无妨，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嘛！” 顾渊：“……” 神特么斯是陋室！ 他低着头，看着魏玄衣的腹部：“你腰上是什么？” “啊？”魏玄衣一愣，低下头看着，没等说话，顾渊又开口了。 “哦，缠的是万贯啊……” 第一百一十七章 有秘密 三进三出的大院子，让顾渊对“魏家”这两个字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富二代这三个字在魏玄衣面前都要黯然失色。 “走啊，进去啊，还愣着干什么？”魏玄衣催促道。 顾渊跟着他们一同走进了面前的四合院里。 单单是一个有小腿高包上一层铜皮的门槛，就已经彰显出了魏家的显赫，大门口黑木门柱前的两座石狮子，亦是威武。 顾渊本想着尽快将妖域的事情解决了，可魏见深却觉得，顾渊和周禛来鹿城是帮忙的，怎么着也得先在家里吃顿家常便饭。 推辞不过，顾渊也就答应了。 刚进入大门，就有下人迎接过来。 “大少爷回来了！” “玄衣小姐回来了！” 面前这堆人有男有女，走在最前面的是个穿着灰色褂子的老人，脸上满是喜悦的笑。 魏见深神色温和，轻声说道：“昌伯，吩咐一下后厨，准备一桌子饭菜。” “是，大少爷！” 顾渊看了看那个老人，小声问身边的魏玄衣。 “这位是？” “哦，我们家的管家，昌爷爷，在魏家很多年了，比魏见深待的时间还长。”魏玄衣说道。 管家…… 顾渊长这么大唯一接触过的管家，就是电脑管家了。 等进了一间堂厅，刚坐下，立刻有人送茶上来，是两个模样标志的小丫鬟，头发扎成两个小云髻，穿着碧绿色对襟盘扣云纹裳。 魏玄衣对其中一人问道：“芸芸，我爷爷呢？” “回玄衣小姐，家主带着玄风少爷、前清少爷、百尺少爷以及郎远少爷出去历练了。” “哦……”魏玄衣只是点头，对此并不惊讶。 顾渊又是一愣一愣的。 这一个个少爷少爷的，像是黑马会所被一锅端了，互搭着肩膀排队上车似的…… 还有那个百尺少爷是怎么回事，听着能好听吗？大家族这么不讲究啊！ 喝了口茶，魏见深看着顾渊和周禛，笑着说：“你们俩不用着急，妖域那边有人盯着呢，先好好吃个饭，不然传出去，别人得说我们魏家没有待客之道了。” 顾渊微笑着点头。 此时，魏玄衣站起身。 “顾渊，走，我带你出去转转！” “这个……”顾渊看了眼魏见深。 从在车上开始。 这个魏见深看着他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劲，甚至还带着几分警惕。 “咳咳……”魏见深皱着眉头，说道，“马上都要吃饭了，到哪去啊？” “这不是还有一会吗？”魏玄衣不乐意了，“我带顾渊在院子里转转都不行？” 魏见深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神情始终有些不自然。 而一旁的公输山，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笑呵呵道：“何必着急呢？我看这小顾，也算得上是英俊，丰神俊逸俏少年，和玄衣倒是挺般配的。” 本来就有些担心的魏见深，听到这话脸都绿了。 “公输山，去你大爷的！我女儿还是个孩子！” 公输山也没想到魏见深的情绪竟然会这么激动，不由觉得好笑。 …… 魏玄衣背着手，走在前面，蹦蹦跳跳，跟个花蝴蝶似的。 在她的带领下，顾渊才知道魏家院子有多大。 在这魏家大院的后面，竟然还有假山群以及人工湖，游廊水榭，湖水中，锦鲤翻腾，浮光跃金。 路上遇见不少下人，看到魏玄衣，都会低头问好，而且他们身上的穿着，也给顾渊一种错乱感，仿佛穿越了历史长河，来到了某个朝代的府邸中。 “魏家的人……都要这么穿吗？”顾渊疑惑道。 “魏家一直都是如此，我爷爷比较在意这些。”魏玄衣倒着走，看着顾渊笑着说道，“他是个老古董了，可惜他出去了，不然我还能带你见见他。” 顾渊轻轻点了点头，心说别了，一个魏见深就够自己受的了，特别是那小眼神，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真要成为魏家赘婿了。 “真没想到，咱们大夏国竟然真的会有这样的家族，其实以前我一直觉得这都是存在小说里的。”他想了想说。 魏玄衣轻笑一声，解释道：“其实魏家这样的家族，咱们大夏国有很多，一般都是武者家族，比如你之前接触到的许牧，也是出自武者家族。” “没有超凡家族吗？”顾渊问道。 不过这句话说完，顾渊就后悔了，感觉这个问题弱智。武者是可以传承下来的，但是超凡却不行，就算父母都是超凡者，生下来的孩子也未必就一定能够觉醒，本身就不具备传承性。 而魏玄衣看着顾渊脸上尴尬的表情，也眯着眼睛笑起来，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就在此时。 顾渊突然听见了一声巨响。 脚下的土地，似乎都在震荡。 他转过脸，看着不远处的假山群，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那是？” “没事，不用担心。”魏玄衣神色如常，解释道，“这假山后面，暗藏密室，里面住着一个伯伯，时常会闹出点动静。” “伯伯？” “嗯。”魏玄衣秀眉蹙起，就在此时，便看见那位管家昌爷爷疾步匆匆走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几个陶瓷罐。 看到顾渊和魏玄衣，他有些诧异，脸色稍微变了下，但是很快又恢复如初，并且走了过来。 “小姐，你们可以过去吃饭了，大少爷还在等着你们呢。” “哦，好。”魏玄衣轻轻点头，看了看顾渊，“我们走吧。” “嗯。”顾渊走了几步，还回头看了眼。 昌爷爷依旧站在原地，手中端着托盘，望着他们，脸上的笑容看上去非常自然，只是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没有一丝笑意，像是被迫营业。 顾渊猜测，这应该是涉及到魏家的什么隐秘，所以他也没有多打听。 特别是，先前昌爷爷看到顾渊在这里的时候，眼神中明显流露出了一丝紧张。 像是…… 怕被发现什么。 等坐到饭桌上，顾渊看着有五米的长桌，摆了二十多道菜，还有几个下人走来走去在旁边忙碌，充当服务员的角色，顾渊那仇富心理当场就上来了，觉得应该让官方过来查查魏家的税…… “顾渊，别客气啊！就是有些家常便饭。”魏玄衣坐在顾渊身边说道。 顾渊：“……” 有钱人的快乐，普通人是真的想象不到啊！ 饭桌上，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公输山趁着这个机会，开始和顾渊以及周禛说起了鹿城妖域的情况。 于是，顾渊也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妖域中，为什么还会有妖物呢？” 第一百一十八章 她会难过的 顾渊之前就想问这个问题了。 他觉得，这有些匪夷所思。 之前在海城，顾渊第一次陷入妖域，但是里面都是妖魂，并没有妖物的存在。 可是鹿城这一次的情况却不相同。 公输山笑了一声，解释道：“事实上，妖域中存在妖物，并不少见。因为妖域的环境，本身就非常适合其他妖物提升实力，那对他们而言，简直就是洞天福地般的存在。” 周禛补充说：“小顾，之前海城的妖域中没有出现妖物，是因为被徐青枝前辈压制了，我们发现不了，那些妖物也发现不了。” 顾渊恍然大悟。 妖域对于妖物而言，就是天然一片沃土。 从公输山口中，顾渊大概了解了情况。 鹿城的妖域，出现的时间并不长，而且刚被发现，就已经被监管起来。 这也是为什么公输山和魏见深还能慢条斯理坐在这吃饭的原因。 等吃过饭，喝了茶，顾渊就提议现在出发。 魏见深笑呵呵道：“你倒是着急……不过，现在还不行。” 顾渊有些意外。 公输山解释道：“鹿城的妖域，有些特殊，只有晚上才会出现，白天是感知不到的，我们也进不去。” 公输山用了“特殊”，可见这并不是妖域的共性。 “这么说，我们得等到晚上了？”顾渊苦笑一声，“那咱们也没必要来这么早啊。” “早来早做准备嘛！”魏见深笑呵呵道。 顾渊看他们可没有半点想要做准备的意思。 光看见他们喝茶聊天，并没有一丁点紧迫感。 只有魏玄衣，小声问道：“顾渊，你献祭妖魂，真的不会受到反噬吗？” “嗯。” “那你岂不是逆天了？”魏玄衣吃惊道。 她年纪不大，对于祭师这个职业，了解的不多，可简单了解后，她也觉得，祭师这个职业，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借用小学生作文里常用来拍老师马屁的那句话：点燃自己，照亮别人。 然而，又不得不承认，祭师这个职业所能够起到的作用，对人族而言至关重要。 可顾渊这个祭师不一样，既可以发挥祭师的作用，又可以避免自身受到侵蚀。除了逆天以外，她已经想不到别的词了。 可突然，魏玄衣做了个让顾渊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伸出胳膊，一把勒住了顾渊的脖子。 “太厉害了！哈哈！顾渊，以后咱们俩一起加入镇妖司，你负责献祭妖魂，我负责斩妖除魔，并且保护你的安全，咱俩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噗！”看到这一举动，魏见深一口茶水从嘴里吐出来，一旁的公输山或成最大受害者。 公输山一脸无语，低着头，拿起一张纸擦拭着自己的衣服和脖子，旁边的魏见深“砰”的一声，将茶盏重重砸在手边桌子上，怒斥道：“魏玄衣！你在干什么！” 茶盏落下时溅起来的茶水，又洒在公输山的身上，他深深看了魏见深一眼，藏不住那双想刀人的眼神，脸上笑容也没了，不高兴地将手中的纸揉成一团往旁边一扔。 魏见深这么一咋呼，他女儿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却将顾渊吓了一哆嗦。 顾渊的心里也觉得有些奇怪，对于魏玄衣，他了解的不算多，可根据之前几次的接触，虽然这姑娘性格豪迈了些，但是在相处的时候还是比较有分寸的，不像现在对着他动手动脚，明摆着就是专门做给魏见深看的。 父女俩斗气，顾渊已经要成为受害者了。 魏玄衣一点不买账，甩了下蓝色的头发道：“喊什么喊啊？我又怎么了？” “你……你说你怎么了！”魏见深黑着脸说道，“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你不懂？” “哎呀！”魏玄衣又一把抱住了顾渊的胳膊，“嘤嘤嘤，顾渊哥哥，这个油腻男好凶哦……真下头！” 顾渊：“？？？” 周禛忍不住噗嗤一声。 就连公输山，也有些绷不住了。 “魏玄衣！有你这么说你爹的吗！”魏见深脸冷的像一块生铁。 魏玄衣冷哼一声，站起身走出去了。 公输山笑着道：“老魏，这教育孩子，得慢慢来，你们父女俩，一见面就吵架，起不到什么作用的。” 魏见深叹了口气，整个人的状态看上去也有些颓然。 而周禛也在一旁说道：“是啊，魏先生，有什么话可以坐下来好好说嘛！父女俩有什么说不开的呢？” 魏见深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这毕竟是他们的家事，顾渊等人也不好多问什么。 “不说这些了。”魏见深看了看顾渊，说道：“小顾，你和玄衣现在也算是同学了，在学校里，可以多照顾照顾她。” “嗯，魏先生放心。” 紧接着，魏见深又拿出了一张银行卡。 “魏先生，您这是做什么？”顾渊有些惊愕。 魏见深立刻道：“不要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知道，这丫头最近这段时间常常找你蹭饭，她身为武者，胃口也不小，所以，这就是一点伙食费。” 顾渊赶忙拒绝。 “不用的，魏先生。就是几顿饭而言，不算什么的，而且，之前您还救过我的命。” 魏见深脸色却一沉。 “你想泡我女儿？” “？？？”顾渊大惊失色，“魏先生何出此言啊！” “不然你怎么心甘情愿请我女儿吃饭？”魏见深沉声说道，“你不要钱，就是想泡我女儿！” 顾渊哭笑不得。 不过，他也明白，魏见深这么说，不过就是给他一个不好拒绝的理由而已，说的直白点，就是主动给顾渊一个台阶，担心年轻人顾及面子才不好收下。 “魏先生，如果魏玄衣知道我拿了您的钱请她吃饭。”顾渊顿了顿，轻声说，“她会难过的。” 魏见深愣了愣，他蹙着眉头，思量片刻，默默将卡收了回来。 “嗯……知道了。” 坐下来后，他就没再提给银行卡的事情了，顾渊的一番话点醒了他，出于对女儿的了解，他觉得顾渊的话很有道理。 就在此时，昌爷爷走了进来。 他的神色有些凝重，而当魏见深注意到的时候，便立刻起身，走到门口，也不知道昌爷爷说了些什么，魏见深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点了点头。 “各位先坐着，稍等片刻，我去处理一些事情。” “魏先生你忙。”周禛笑着说。 顾渊望着门口，稍微有些出神。 周禛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 “想什么呢？” “哦！”顾渊回过神来，笑着摇摇头，说了句没事，可当转过脸的时候，眉头依旧皱起。 如果。 自己刚才没有看错的话。 昌爷爷的衣服上，似乎带着血迹。 尚未干。 第一百一十九章 妖域出现了 顾渊等人，在堂厅内坐了许久。 好容易等到魏见深回来，顾渊却脸色微变。 相比于之前，魏见深的脸色明显苍白许多。 公输山下意识起身。 “老魏，怎么了？” 魏见深摆摆手，笑了一声。 “没事，遇到一点小麻烦，不过已经解决了，我去休息一会，等黄昏时，我们便出发吧。” “嗯，你去吧。”公输山依旧有些忧心忡忡。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魏见深是受伤了。 只是魏见深自己不说，他也不好问。 等到魏见深离开后，昌爷爷又来了，替代魏见深招呼客人。 不过身上的衣服却已经换了。 周禛沉默片刻，看着公输山，说道：“公输队长，晚上的事情……要不要推迟一下？” 毕竟魏见深是a级高手，主要战力，虽然不知道现在发生什么，可魏见深受伤是板上钉钉，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什么。 公输山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思索片刻后，笑了一声，故作轻松道：“无碍，如果真的有影响的话，老魏自己会提出来的，既然他没说，就说明没事，放心吧。” “嗯。”看公输山都已经这么说了，周禛也不好说些什么。 顾渊隐隐觉得，魏见深受伤，极有可能和先前在假山处听见的响声有关系。 他心中也倍感惊奇。 魏见深自己也是a级高手，可以轻松解决b级妖物的存在。 到底是什么，能够让魏见深受伤呢？ 百思不得其解！ …… 等到日落时，魏见深果然出现，换了一身衣服，脸色看上去也红润些许。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出发吧，等解决了妖域，咱们回来吃饭！”魏见深笑着说道。 公输山点点头，走到跟前，小声问道：“老魏，你别瞒我，真没事？” “已经吃过丹药了，无碍的。”魏见深平静道。 听到这话，公输山才算是安心下来。 毕竟今天晚上，虽然妖域中的妖魂有顾渊这个祭师解决。 可里面的妖物，却得他和魏见深来解决的。 毋庸置疑。 a级武者魏见深，一定是主要战力。 出门的时候，魏玄衣也赶了过来。 “你真要去？”魏见深看到自己女儿，沉声说道。 “什么意思？”魏玄衣不高兴了，“如果我不去，那我回鹿城干什么？” 魏见深有些无言以对。 出了魏家大院，还是那辆商务车，只是司机变成了公输山。 坐在车上，魏玄衣一脸轻松，对顾渊说道：“这可是咱俩的好机会啊！” “什么机会？”顾渊下意识问道。 “培养默契啊！”魏玄衣说，“咱俩现在可已经是一个小队的了，你忘了？” “哦……”顾渊说道，“不过，你也得小心点啊。” “放心吧，有魏见深在呢，不会有什么危险的。”魏玄衣不在意道。 一旁的魏见深，四平八稳地坐在座椅上，一句话都没说，可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是可以看出此刻愉悦的心情。 哪怕父女俩现在关系闹得很僵，可在孩子心里，父亲似乎永远都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魏玄衣虽然岁数也不小了，可心中这种观念依旧没有发生什么改变。 等到车停下来的时候，最后一缕霞光也彻底消散在天际，只是空气中的闷热并没有随着落日的余晖一同离去，天色有些昏暗，看不见星月。 “今晚不是个好天气，看来要下雨啊。”公输山低声说道。 下了车，有两个男人立刻迎了上来。 当车停下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站直了身体，在旁边等着了。 “队长！魏先生！” 这两个男人的年纪看着也都不大，估摸着和周禛是差不多的，一个孔武有力，一个留着长发，唯一的共同点是眼睛都不大。 听魏见深说，这些都是二队的队员，顾渊开始猜测，眼睛小是不是他们二队的队内文化。 眼睛大的直接拒之门外？ 此时的顾渊，正在打量着周围环境。 看上去有些荒僻，周围连个路灯都没有，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竟然坐落着一处老宅子，看着应该是有年头的。 当然。 老宅子归老宅子，和魏家的府邸完全就是两码事。 魏家那种大四合院，属于看一眼都觉得应该在门口磕一个的。 而面前这个处于荒僻之地的宅子，却让人觉得，墙上不涂个“拆”字都没道理。 又或者，应该喷上“管住脏乱差，留住真善美”一类的标语。 在这个远离光污染和城市喧闹的地方，周围清晰的蛙鸣虫叫分外悦耳，与夜晚吹过草木的风形成了别具一格的田野交响曲。 顾渊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mp3，将耳机塞进耳朵里。 “咦？”一旁的魏见深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周禛笑着帮忙解释道：“顾渊的这个mp3，算是个器物。” “器物？那是什么作用？” “嗯……”周禛想了想，“大概就是，可以提醒顾渊周围存在妖气。” “哦。”魏见深点头，“这么鸡肋的器物……很少见啊！” 顾渊转过脸看了魏见深一眼，硬生生憋住没有说话。 耳机里的小女孩这个时候正在辱骂魏见深，但是他不敢说。 “这个油腻男，真下头！”小女孩还在喋喋不休。 顾渊大吃一惊，走到一旁，小声说道；“你这从哪学的？” “白天你们说话，我听那个魏玄衣说的呀！嘻嘻！哥哥，这话是什么意思呀？” 顾渊有些郁闷。 这个mp3在身上，就算不开机，里面的小女孩也知道周围在发生什么，就像是装了一个监控。 可以这么说。 自从收获了mp3之后，顾渊已经很久不敢当个手艺人了，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注视着自己，虽然是妖魂，可那也是个小女孩啊！ 正说着，旁边的公输山往前走了一步。 “妖域出现了。” 顾渊抬起头，顿时瞪大眼睛。 一阵阴风吹过，面前的老房子慢慢坍塌，可旋即，又像是破碎的画面被打乱后重新拼凑。 最终，变成了一个如魏家般，古朴恢弘的大宅。 阴风怒号时，挂在门头上的两个红灯笼轻轻晃荡着，带来了一丝丝凉意。 “这就是……妖域吗？”顾渊有些恍惚。 第一百二十章 助助兴 顾渊还记得，第一次在海城陷入妖域的时候，若不是有徐青枝提醒，自己根本意识不到周围环境的古怪，而且，如果他一直沉浸在其中，将会彻底融入妖域，成为那些妖魂的养料。 似乎陷入妖域中，自身意识都会受到影响，仿佛身在梦中不知梦。 不过这一次，在看到妖域的时候，顾渊的意识却格外清醒，这和上次完全不同。 难道，是因为自己变强了？ 亦或者，是自己对妖域缺乏认知，每个妖域的特性都不一样？ “顾渊，快，献祭它！”魏玄衣一只手拍在顾渊肩膀上说道。 顾渊嘴角微微抽搐着。 他这一次来到鹿城的目的，的确是为了献祭妖域中的妖魂，可问题是，总得见到妖魂啊！ 不然就算他召唤献祭之门也没有意义，哪怕是金甲战神出来了，找不到目标，不也是拔剑四顾心茫然？ “那也得先进去。”顾渊解释道，“总得先找到妖魂吧？” “无法自动追踪吗？”魏玄衣眨巴眨巴眼睛。 顾渊一愣：“那我还来干什么，献祭之门二十四小时开着多好……” 魏玄衣想了想，觉得顾渊的话很有道理啊！ 魏见深在一旁轻咳了一声。 “先进去吧。” “嗯。” 顾渊看着面前的老宅，总觉得阴气森森的。 特别是那两个红灯笼，上面竟然还贴着“囍”字，但是“囍”字却是白色的，在喜庆的红色灯笼衬托下显得更加阴冷。 公输班一马当先走在前面，一直走到院子前，他看了看轻轻摇晃的红灯笼，眉头皱了皱。 “老魏。” “嗯，在的。”魏见深就在公输山身后，回应道。 公输山转过脸，脸色有些凝重。 “和我们上次来，是不是有些不一样？” “嗯，上次来……没有这红灯笼。” 听到这话，顾渊后背冒了一股寒意。 周禛也大吃一惊。 “等等……公输队长，魏先生，你们是说，这妖域和你们之前看到的不一样？” 魏见深不在意道：“不就是多了两个红灯笼嘛！说不定是欢迎我们的。” 顾渊：“……” 其实，魏见深也只是表面上表现出不在意的态度。 如果现在连他都紧张兮兮的，顾渊等人，自然要承受更大的压力。 情绪是具有感染力的。 就比如此刻。 听魏见深这么一说，周禛和顾渊心里的确放松许多。 “进去吧。”魏见深细眯着眼睛，轻描淡写道。 于是，公输山也不再犹豫。 他伸出手，轻轻推开门。 当厚重的木门被推开的时候，发出的刺耳“吱吱”声让顾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而院子里。 弥漫着一股氤氲雾气。 绯红的雾，让门内的建筑看上去仿佛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 “顾渊，你可得小心点，跟紧我。”魏玄衣小声说道。 顾渊苦笑。 自己看上去有那么弱吗？ 竟然还需要魏玄衣来保护。 “麻烦你让让。”顾渊正色说，“不要挡在我和魏先生中间！” 魏玄衣大怒：“你瞧不起我？” “那倒不是……”顾渊小声说道，“只是，魏先生能带给我更多的安全感。” 魏玄衣翻了个白眼，一脸的无可奈何。 虽然听着很不爽。 可顾渊这说的，好像也是实话。 就在这时，走在前面的魏见深突然转过脸。 “拿着。” 望着魏见深递过来的玄清匕首，顾渊愣了一下，转过脸诧异看着魏玄衣。 “别看我，这是他自己的，我的还在身上。”魏玄衣说道。 顾渊有些忐忑：“那个……魏先生，玄清匕首还是您拿着吧，这给我，我也用不好啊。” “没事，能防身，以防万一嘛！”魏见深笑着说道，“对付这里的妖物，我还用不上玄清匕首！” 听魏见深这么一说，顾渊更安心了。 魏见深越嚣张，顾渊就越淡定。 握住玄清匕首，这心里，的确也多了几分底气。 迈过门槛，绯红的雾将顾渊笼罩。 他缓缓往前走着。 当抬起头的时候，一眼看见的天穹竟然也被染成了绯红，悬挂着一道昏红的残月。 “咦……”顾渊心里咯噔一下。 之前公输山也曾说过，今晚的夜色不是很好，漫天无光，似要下雨。 可现在，却挂上了一轮残月。 本该是炎热的夏天，可当顾渊走进这老宅子的时候，却感受到了一阵彻骨的寒意，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他的两只手放在一起搓了搓，然后又左右交臂来回搓了搓。“这地方……好冷啊……” 早知道是这种情况，就该带一件羽绒服进来。 一句话说完，却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顾渊脸色微变。 这一刻。 整个老宅子都安静下来了。 终于。 他环顾四周。 除了自己以外，空空如也。 看不见魏见深。 也看不见周禛。 整个宅子，仿佛只有自己一个人。 这种寂静，让他觉得，周围的温度又降低了不少。 好在，手中还有玄清匕首，并且散发着淡淡的光晕，这就是一种提示。 只是这种提示意义并不大，毕竟现在就身处妖域中，周围有没有妖气，他还能不知道吗？ 突然，高亢的唢呐声，打破了此刻的寂静。 唢呐一响，爹妈白养。 顾渊心中觉得大事不妙，赶紧转身想要走出妖域，可当他回过头的时候才发现，进来时经过的大门，已经消失不见，变成了一个幽暗的巷子。 雾气升腾翻滚，像是清晨的山雾，而在这一团朦胧中，一片鲜艳的红色，正越来越近。 高亢的唢呐，喜庆的锣鼓，那片红色越来越近，是一顶花轿。 抬着花轿的八个人，披红挂绿，速度缓慢，动作如同太空漫步，脚不沾地，悬浮在空中，脸上涂抹着白色的粉，又画着红彤彤的嘴唇，僵硬的脸上是夸张的笑，在花轿的前后左右，又有一些披红挂绿的人敲锣打鼓，热闹非凡。 花轿无帘，顾渊一眼就能看到，坐在花轿里的女人身着鲜红嫁衣，惨白的脸上，像是刮了一层厚厚的腻子，脸颊点上了红色的，硬币大小的圆，与惨白的脸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反差。 阴风吹着。 红色嫁衣哗哗作响，像是被吹动的纸张。 眼看着花轿越来越近，顾渊开始步步后退，偏偏此刻，耳朵里突然传出了高亢的音乐声。 “她笑着哭来着，你猜她怎么笑着哭来着，哭来着，你猜她怎么哭着笑来着……（一拜天地）！”唢呐奏起。 顾渊汗毛倒立，一把拽下左耳里的耳机，音乐声立刻小了不少，他压低了嗓子，骂道：“小丫头！要死啊你！” 许久。 右边耳朵里的耳机传出了小女孩怯弱的声音。 “这……这不是气氛烘托到这了吗……” 放首歌助助兴，不过分吧？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头打飞了 当魏见深发现，在走进院子里，便是孤身一人的时候，他就知道，妖域发生的变化兵不仅限于多了两个红灯笼。 “嘶……”魏见深倒吸了口气，神情凝重，目光深邃。 “玄衣。”他轻轻念了一声。 并没有任何回应。 虽然，这也在魏见深的意料之中。 旋即。 他大步流星朝着前面走去。 “得快点……不然，玄衣该害怕了。”他冷着脸，嘴里小声嘀咕着。 …… “顾郎，顾郎，快醒醒呀！” 迷迷糊糊间，顾渊听见有人在呼唤。 顾郎？ 是叫我吗？ 他缓缓睁开眼睛，入眼的是红色的床幔。 窗户上，铜镜上，墙上，都贴着红色的“囍”字，和床上的龙凤被呼应，不远处的红木圆桌上，正点着两个红色的蜡烛，烛火明亮。 他缓缓爬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又晃了晃，总觉得昏昏沉沉的。 “顾郎，你好点了吗？”那个甜腻腻的声音，又开口。 顾渊看了眼床边。 一个女子，身着红色嫁衣，正背对着她，看背影应该是窈窕的，只是头上盖着红色的盖头。 无论是嫁衣还是盖头，都有用金线绣上精致的云纹，针脚密集，图案扎实。 他也坐了起来，瞥了一眼，对方脚上是一双红色的绣花鞋，还有鸳鸯图案，小巧玲珑。 “顾郎，之前喝了许多吧？” “啊……我……喝了很多吗？”顾渊有些茫然。 什么情况？ 哦…… 想起来了。 今天好像是自己成亲，大婚之日，先前在外面，与宾客们饮了不少酒，所以脑袋才昏昏沉沉的。 现在，是到了洞房花烛的时候。 “顾郎，你还不帮我把盖头挑开吗？”那女子又说道，语气有些娇羞，扭扭捏捏的。 顾渊甚至已经想象到，盖头下，那张颊飞双霞的俊俏脸蛋。 “我，我这就来……”顾渊缓缓起身。 那张小圆桌上，除了两根红蜡烛外，还有一个木盘，上面铺了一层红绸，红绸上，则是一个如意。 往前走的时候，身体也是摇摇晃晃，脑袋依旧昏沉。 伸出手，拿起如意，他走到女人面前。 可突然，胸口一阵炽热。 他低下头，轻轻摸了一下。衣服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拉开衣襟，顾渊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脖子上，竟然还挂着一颗珠子，看着像是一颗佛珠。 “这是什么？”顾渊有些茫然。 可旋即，大脑一阵刺痛。 佛珠隐隐泛着金光，在顾渊的胸口烫出了一个红印，一瞬间，像是有一盆冷水浇了下来，大脑瞬间清醒。 “不对……这里是妖域！” 顾渊脸色苍白，断层的记忆瞬间恢复。 “佛珠，是李队长送给我的，还好有这颗佛珠，否则……我又陷进去了！” 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味。 桌子上红色的蜡烛，此时已经变成了白色，赝本温暖的火苗，此刻变成了幽蓝色。 屋子里昏暗一片，墙角还有蜘蛛网。 “顾郎，你……怎么还不帮我揭盖头呀！”那个甜腻腻的声音，此刻听着多了几分幽冷。 他抬起头，看着那穿着纸嫁衣，坐在床上的身影，嘴角微微抽搐着。 先前所看到的一切，现在都想起来了。 顾渊是很没想到，自己竟然还会陷入妖域中。 那红彤彤的纸嫁衣，慢慢渗透着血迹，猩红的血液流淌在地板上，像是掉色一般，红色慢慢褪去，变成了白色。 “顾郎，快帮我揭盖头呀！” 顾渊看了看周围。 还是没有看到魏见深他们。 现在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他们和自己一样，也陷入了妖域中？ 可为什么自己看不到他们呢？ 床上的“女人”不停催促。 语气愈发着急。 “顾郎！” “哎！在，在的……”顾渊轻轻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 老实说，这个妖域的“剧本”，比那火车还邪门。 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面对的，到底是妖物还是妖魂。 “要不，咱们就这样吧，盖头就别揭了？我就喜欢这种神秘感。” “那怎么行呢！”女人咯咯笑起来，“顾郎真奇怪，莫不是害羞？” 顾渊神情紧张。 这是害羞吗？ 老子是怕盖头一掀，原地升天！ “顾郎快点揭盖头吧，我还要为顾郎宽衣解带，洞……洞房呢……”女人说着说着，又娇羞起来。 好像，还有些不好意思？ 女人嘤嘤呀呀的，继续说道：“顾郎与我从小青梅竹马，又不是没见过，其实，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呢，想着能与顾郎结为连理，我这心里呀，可开心了……顾郎又英俊，又有才华，还会吟诗作对……而且，还孔武有力。” “嗯……” 女人突然停下来，像是发小脾气似的，穿着绣花鞋的脚轻轻跺了一下。 “我说这么多，顾郎都不夸夸我嘛？” “哦……那……你真骚啊。”顾渊擦着冷汗，脱口而出。 “嗖” 一阵风吹进来。 桌子上幽蓝色的蜡烛，都熄灭了。 屋子里的温度，骤然变冷。 空气中的血腥味，这一刻也加重不少。 “顾郎，为什么不愿意揭开我的盖头呢？为什么不愿意与我洞房呢？” 女人的声音开始变得阴恻恻。 说着说着，还怪笑起来。 “你可真是……给脸不要脸啊！” 风越来越大，将红彤彤的盖头吹了起来。 这惊鸿一瞥，差点让顾渊一眼万年。 那是怎样一张脸呢…… 早已腐烂的脸颊，能够从碎肉中看到森森白骨，而在渗透出的，绿色的黏液里，有白色的蛆虫聚成了一团，且不停蠕动着，像是在开动员大会。 看一眼，少活半年。 “颂”！ 坐在床上穿着纸嫁衣的“女人”，身体突然化作一道残影，眨眼间便消失在面前。 可顾渊却能够感觉到，一股凉气正对着脖子吹。 除此以外。 一条白白胖胖的驱虫，也落在了肩膀上。 腥臭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 哪怕不回头，顾渊也知道，那玩意就在自己身后。 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经历了这么多，顾渊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成熟了，可以做到临危不惧。 可现在他才知道，原来，“自我认知”是这么不清晰。 “顾郎，洞房吗？”那个声音，就在耳边轻声地说。 顾渊猛然转身，咬着牙，体内元炁瞬间沸腾，直接挥出一拳。 这一拳，结结实实砸在了对方的脑袋上。 “砰”的一声。 头打飞了。 飞出去的脑袋，挂在了窗户上，还冲着顾渊笑着。 “洞房吗？顾郎？” 顾渊：“……” 你特么瘾是真大啊！ 第一百二十二章 重新召唤 顾渊就想不明白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执念就在洞房上了？ 也幸亏有李思明送的佛珠，否则，来鹿城一趟，自己可能就脏了。 旋即。 那颗恶心的脑袋，竟然朝着顾渊飞了过来。 张着嘴，发出刺耳的笑声。 顾渊吓了一跳，身体迅速往旁边闪避。 脑袋从旁边直接掠了过去，直接撞穿了墙壁。 顾渊手中紧紧握住玄清匕首。 哪怕他知道，玄清匕首是个厉害的兵器，但是他做不到像魏见深那样，弹一弹手指，便轰杀妖物。 等到站稳身子，顾渊深吸了口气。 “大夏之地。” “日月永照。” “壮志成歌。” “慰我山河！” “人族祭师，顾渊，请君归墟！” 金色的光，瞬间驱散了黑暗。 光芒迅速凝聚，璀璨耀眼。 而那个飞回来的脑袋，顿时惊恐不安！ “祭……祭师！” 就冲着对方此刻惊恐的表现，顾渊心里就稳如一匹老狗。 这，应该就是妖魂了。 在献祭之门面前。 任何妖魂，都是不堪一击的。 最起码，就之前献祭妖魂的经验来看，是这样的。 可就在献祭之门即将打开的时候。 突然。 身后传来了一阵劲风！ 顾渊甚至连转过身的时间都没有，身体就已经像是被一辆快速驶来的汽车撞到了般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墙上，一口血吐了出来。 刚刚被召唤出来的献祭之门，瞬间崩塌，重新汇聚成金光，回到了他的体内。 他艰难的睁开眼睛。 之前，自己站着的位置上，多了一道身影。 身材魁梧，满是茂盛的毛发，足有两米多高，脑袋上还要一对牛角，鼻子很大，身上的腱子肉看上去极其具有爆发性。 更特别的是，这妖物的脑袋上竟然还有第三只眼睛。 这一冲撞，将自己撞飞，完全在情理之中。 妖物…… 这是妖物！ 此刻的顾渊，只觉得身上的骨头似乎都断了好几根。 “杀了他，快杀了他！”那颗脑袋歇斯底里道。 这是妖魂对于祭师天然的恐惧。 “请放心，我的女神，只要我在，就绝对不会允许你受到伤害。”那似牛非牛的妖物，转过脸看着那颗令人作呕的脑袋时，眼神中竟然满满都是宠溺。 顾渊：“……” 牛哥品位倒是有些独特…… 旋即，牛哥转过脸，恶狠狠盯着顾渊。 他狰狞着面孔，额头上的第三只眼散发蓝光。 “该死的人族……该死的祭师，想要玷污我的女神，甚至，还想要伤害她！” 顾渊：“……” 牛哥你要这么说，我就算死在这也得告你诽谤。 看着慢慢逼近的牛哥，顾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牛哥，别冲动，我……我和嫂子闹着玩呢。” 顾渊一边说着话，一边握紧手中的玄清匕首。 可就在这时，手中紧紧握住的玄清匕首，却突然绽放出了一道光束，瞬间脱手而出，拖曳着一道光虹，径直朝着牛哥掠了过去！ 牛哥眼睛里都绽放出了惊恐的眼神，迅速往旁边闪躲，可玄清匕首在空中悬停，竟然改变了进攻方向，继续朝着牛哥刺去！ “匕……匕斗术？”看着空中突然改变方向的玄清匕首，顾渊吃惊不已。 面对突如其来的大匕斗，牛哥也没有了先前的霸道总裁范。 “该死！这个混蛋，又来了！” 说话时，已经迅速往后拉开距离，身上释放出黑色的氤氲雾气，身上慢慢堆积出粘稠的绿色液体。 魏见深已经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他看了眼靠在墙上的顾渊，松了口气。 “没事吧？” “暂时死不了……”顾渊苦涩一笑。 他倒是也想说自己没什么大碍，可身上的疼痛不允许啊。 与此同时，魏玄衣周禛也都赶了过来。 只是还没见到公输山。 “小顾！” “顾渊！” 两人迅速冲到顾渊跟前，将他搀扶起来。 顾渊吐了口气。 “没事吧？”周禛脸色凝重道。 顾渊摇摇头。 “能挺着。” 只要死不掉，那就不是什么大事，反正顾渊也没少受伤，早就已经习惯了。 他抬起头，看着那牛哥，小声问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蜚。” “什么？” “蜚啊，蜚妖。”周禛说道，“没听说过吗？” 顾渊摇摇头。 他发现，即便是魏见深，似乎也没有想要和那牛哥硬碰硬的意思，只是控制着玄清匕首与对方缠斗。 虽然魏见深是个a级高手，但是，在只使用玄清匕首的状态下，想要解决面前的妖物，难度也不小。 “魏先生这是怎么了？” “蜚妖不好对付的，之前魏先生就与这妖物缠斗许久，虽然只是b级妖物，可蜚特性是入水则干，入草则枯，这一身的粘液，都是带有剧毒。”周禛沉声说道。 顾渊恍然大悟。 难怪魏见深不敢冲上去平a，只是不停放技能了。 突然，魏见深转脸看着顾渊。 “先将那妖魂献祭，我将蜚妖逼出去。” 顾渊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 “魏先生，我来帮你！”周禛大喝了一声。 “滚犊子，别添乱！”魏见深根本不搭理他。 周禛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挠挠头，有些后悔。 “早知道，就应该让葛菲过来了，她那把弓这时候倒是能够派上用场，偏偏，我是个武者，哎……你说魏先生也真是的，之前不知道说清楚。” 魏玄衣盯着战场，神情有些凝重。 虽然父女俩有矛盾，可是这个时候，魏玄衣也是担心的。 她又看了看顾渊，问道：“你怎么样？还能行吗？” 顾渊沉默片刻，尝试着运转了一下体内的元炁，徐徐吐了口气。 “没问题的。” 而那妖魂，似乎已经察觉到局势有些不妙，那颗人头立刻朝着窗户飞去。 “别让她跑！”顾渊大喝了一声。 周禛想也没想，立刻冲上去。 魏玄衣也拿出自己的玄清匕首，想要帮忙。 虽然这妖物原本是个a级，可现在比较只是妖魂，否则顾渊压根就撑不到他们过来，早就死翘翘了。 只是，这颗人头飞行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眨眼间就已经到了窗前，而此刻，不管是周禛还是魏玄衣，距离那颗人头都还有一段距离。 眼看着人头就要逃窜，突然一道金光乍现，人头口中发出一声惨叫，硬生生被逼了回来。 身材矮胖的公输山站在窗外，手中持有一面荡漾着金色光纹的镜子，脸上露出冷笑。 “呔！妖孽，哪里逃！” 顾渊看了眼已经被玄清匕首逼出去的牛哥，抓住这个机会，立刻重新召唤献祭之门。 只是因为先前被打断施法，此时身体实在虚弱的不行，喊出那句“请君归墟”时，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他看着身上被染红的衣服，苦涩一笑。 “这得吃多少个鸡蛋才能补回来啊……” 庆幸的是，献祭之门又一次被召唤出来，顾渊伸出手，迅速推开献祭之门，金甲战神重新降临，煊赫的金光瞬间点亮整个空间，魁梧的身躯处处透露着威严庄重。 望着金甲战神，顾渊终于松了口气，可旋即，心中又是咯噔一下。 等等…… 记得之前说过，这妖域中是有两个b级妖物的啊……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他可是魏见深 5tabpin7yjzjdkkpxvgycbl3o2l/xh4+ebohgpdxhmpvykfwiwhinfb qzz6ahtkgepkgdrbqd6j/9/jbrw6ljegujychhcg1tytunosb59ixmhdbn884qwe2qnwo0s2ffwk od9fdvczpumfh2p7cegnle072xbbocjuf3rhy2n2n+nforwsdkkp0m/jetb0/mzaxpjjtsuaolm1 yjedkiqpj4bvub4ic/wshh4bcsqetpnginlmaogoj+/eku38099maivk4/hol51tlhnx2wgyakke zujbzjhuytwddg1yokmrbctrnvjnz4qi8uwetgm3rrakxdai6izsiaqwvdp3grcwu6k68tvfnexr lexv7kmcx2caeabnbwdg7d9y21tky55vqmqfhy8dyookqqa= 第一百二十四章 魏见深受伤了 5tabpin7yjzjdkkpxvgycrtniv3jzd/sk+fzgobot158apqzbrcpde8lpkv8le/3u+jxvdayhqa5 ycem5prp9itvp2stz7q2v78amizpy1v8h6fp85cths+v3o2pvjnxsooj6ofq+ai9cvmjfmgzjums cyzhxwpji3a6befhyfztgkmdut5ynsy/cvmqgdsah+sezseaef2oxgel3r+um62yndjeive46pli koyzyy+izmrk8uxmoeeaftgpfiddnjvnnyl3lfotprive1utyq9hlnvakbgp7cgowjo738g4kofo qpviu62zpayeqwymlegfnwmlduoixnex6mg1ec9askjvvnmb7vgctgxu3pir51gdqsmslel5zl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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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见深手撑着床，往上面坐了坐，笑着说：“这把刀，虽然比不上玄清匕首，但是，也能斩妖除魔。打造这把刀的兵者，便是帮魏家打造玄清匕首的那位。” 听到这话，顾渊惊讶：“那这是一把好刀啊！” “嗯，这也算是谢礼。”魏见深接过昌爷爷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这一次，你来鹿城帮我们忙还受了伤，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 顾渊刚想说话，却看见魏见深摆了摆手。 他继续说：“而且，这把刀交给你，你也可以防身，再合适不过了，等以后回了星城，还得麻烦你多多照顾魏玄衣。毕竟，之前我给你钱，你是不要的，总不能一直让你吃亏吧？” 顾渊苦笑：“魏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可问题是，我也不会用刀啊。” “可以学，就算不会，砍人总会吧？”魏见深说道，“总比你赤手空拳要好。” 理是这么个道理。 顾渊也是挺喜欢这把刀的，小时候要是能有这么一把刀，方圆百里的菜花头都保不住！ 可问题是…… “魏先生，这把刀是管制刀具。”顾渊正色道。 “嗯？”魏见深一愣，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和李思明这么熟了，他们连一块藏天玉都没给你？” “藏天玉是什么？”顾渊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 魏见深笑了笑，看了眼昌爷爷。 “给他那一块藏天玉。” “是，大少爷。”昌爷爷有些惊讶，毕竟一块藏天玉的价值可不小，不过，魏见深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些什么不成？ 他是管家。 魏见深才是主子。 况且。 魏见深都已经将镇邪刀赠与顾渊了。 一块藏天玉，似乎也不算什么。 等昌爷爷离开后，顾渊又问：“魏先生，藏天玉是做什么的啊？” “看过小说或者电视剧吗？储物戒指知道吧？” 顾渊大惊：“天底下真能有这种东西？” “嗯。”魏见深说，“其实藏天玉并不少见，的确是方便之物，而一块藏天玉，是需要兵者和阵师协作，阵师在玉上留下法阵，再由兵者耐心打磨，最终形成。” 顾渊充满了好奇。 可很快又反应过来，赶紧拒绝道：“魏先生，这……无功不受禄啊！” 魏见深摆了摆手：“一块藏天玉而已，不算什么的，别说我们了，就算是普通人，只要有钱，也能买到的。” “那也一定很贵。” 魏见深笑笑，饱含深意道：“顾渊，你记住了，天底下只要是能用钱买到的东西，都担不起一个贵字，往往不要钱的，才是最贵的。” 顾渊自认为自己格局不够，还没办法深刻感悟这句话。 “顾渊，先前我给你钱，你拒绝了，我没说什么，因为，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魏见深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可如果你每时每刻都想着拒绝别人的赠与或感谢——你是要与这个世界隔绝吗？” 顾渊有些愣神。 他意识到，魏见深说这番话，是话里有话的。 可一瞬间，他却参悟不透。 很快，昌爷爷就回来了。 他手里又多了个小盒子，交到了魏见深手中。 魏见深打开盒子，取出里面一块半个巴掌大的藏天玉。 在玉石的表面刻有特殊的纹路，这便是经过兵者打磨后呈现出来的法阵。 玉质温润，即便不是藏天玉，单单是料子也不便宜。 “拿去吧。”魏见深说道，“至于使用方法，可以问问玄衣或者周禛。” “这……” 魏见深没有说话，而是眯着眼睛，看着他。 许久。 顾渊伸出手，接过了那块藏天玉，以及那把刀。 “多谢魏先生。” 顾渊转身离开。 魏见深这才松了口气。 昌爷爷看了看魏见深，笑着说：“大少爷，如果这位顾先生又推辞，那该如何是好呢？” “那就收回来。”魏见深平静说道。 “嗯？” 魏见深笑笑，继续道：“收回要送他的东西，也不会再嘱托他照顾玄衣，就是这样。” 昌爷爷轻轻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 “魏见深，竟然把镇邪刀送给你了？”当魏玄衣看到顾渊手中那把刀时，顿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表情。 顾渊点点头。 “这刀，叫做镇邪刀啊？” “嗯啊！”魏玄衣说道，“这镇邪刀，是专门用来对付妖魔的。要知道，当妖魔足够强大的时候，自身强大的防御力，绝对不是普通兵刃能破开的，但是，镇邪刀可以！” “嗯……”顾渊想想，说，“就是砍妖魔，会出暴击？” 魏玄衣乐不可支：“这么说也行。” 周禛连连惊叹。 “早就知道，镇邪刀一直都在魏家，没想到，魏先生竟然会直接赠与小顾，啧……小顾，你这一次是真的捡到宝了，镇邪刀，可是排在兵器榜第十五位。” 顾渊越听越觉得，这镇邪刀自己不配用了。 此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自动播放bgm。 “刀，怒斩雪翼雕！山，豪迈冲云霄！” 顾渊脸一黑：“小艾，安静！” 随后又掏出了藏天玉。 “魏先生，还给了我一块藏天玉。” “嘶！”周禛继续倒吸凉气，死死盯着顾渊。 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狗贼！ 还说你不是魏家赘婿！ 聘礼都收了！ 看到镇邪刀的时候，魏玄衣也惊讶一下。 不过，看到藏天玉，她却表现的很淡定。 “藏天玉啊？挺好的，不然你总不能背着一把刀到处跑。”魏玄衣说道，“给你你就收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话说你应该找魏见深要玄清匕首的……” 顾渊嘴角微微抽搐。 他问周禛：“这藏天玉，花钱能买到？” “嗯。”周禛点点头，轻声说，“花钱就能买，几百万到几千万不等，视空间大小而定，你这块最起码能装下一把刀，啧……五百万打底吧。” 又是羡慕小白脸的一天。 周禛心中有些幽怨。 顾渊：“……” 一…… 五百万？ 要不你还是把我肾掏了吧……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听你的 “小顾，想什么呢？” 看着顾渊一直沉默不语，周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魏玄衣已经走了，不过，从顾渊口中得知，魏见深的情况并不是很好，虽然她嘴上没说什么，但是眉宇间却充斥着担忧。 顾渊回过神，看了看周禛，苦笑一声。 “我有些不明白了。” “不明白什么？”周禛说完，就回味过来了，道，“你是觉得，魏家送给你的礼太重了？” 顾渊苦笑着点头。 一块价值好几百万的藏天玉，就已经冲碎了顾渊的价值观。 而通过周禛和魏玄衣的反应，可以看出，那把镇邪刀的价值，绝不是一块藏天玉能比的。 这份礼。 实在是太重了。 不过，魏见深之前说的话，顾渊也逐渐明白了。 其实，这就是魏家的一种示好。 或许有感谢，有愧疚，也有嘱托。 可真正的核心。 就是魏见深愿意和自己交好的意图。 “如果我拒绝的话，魏家的人应该会对我客客气气，但是，不会再有更深一层的交往。”顾渊嘴上说道。 周禛笑笑，道：“你能明白这一点就好。” “我明白，但是明白的不多，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被魏家高看一眼的地方。” 周禛心想，那只能说明，你对自己了解的不够深刻。 他轻轻拍了下顾渊的肩膀，面对那双疑惑的眼睛，龇着大白牙说：“小顾，你觉得魏先生是不是挺了不起的？” “是啊。” “所以，既然他看好你，就一定是有理由的。”周禛说道，“而且，你也不要将事情想的太复杂，可能他只是单纯想让你成为魏家赘婿呢？” 顾渊：“……” 如果是之前，顾渊一定觉得这个可能性不会存在。 毕竟，当魏玄衣和他说话的时候，魏见深那眼神都会带着几分杀气。 可现在。 顾渊又觉得，这未必不可能啊。 不然的话。 魏见深怎么口口声声让顾渊帮忙照顾魏玄衣呢？ 对方凭什么认为，自己有这么大的本事？ …… 在鹿城的第四天。 顾渊身上的伤势，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 终于决定动身前往星城。 闲着没事的时候，顾渊还叠了不少小纸人。 这手法已经越来越娴熟了。 出门时，魏见深也亲自出来送。 他的脸色看上去已经好转许多，最起码自由活动没有问题。 魏玄衣此时已经坐在车上，催促着赶紧走。 看样子，是一刻都不想待在家里了。 魏见深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一下顾渊的胳膊。 “路上小心点，记得帮我照顾好玄衣。” 周禛听到这话，就觉得奇怪，深深看了顾渊一眼。 听听。 这分明就是老丈人对女婿的嘱咐。 “嗯，多谢魏先生。”顾渊的镇邪刀已经放进了藏天玉中。 这几天，他已经熟练掌握了藏天玉的使用方法。 而且，顾渊还发现，魏见深赠与他的那块藏天玉，其中的储物空间比他想象的要大不少。 能够装进去一台冰箱！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车开到跟前。 公输山下了车，哼哧哼哧喘着气。 “哈哈，还好，没迟到！” “公输队长也来了？”周禛笑着说。 “那是自然！你们可是我请来的，说起来，这今天都没好好招待你们，下次！下次一定！”公输山眯着眼睛说道。 魏见深在一旁说道：“你少笑，本来眼睛就小，笑起来更看不到了。” 公输山一点不介意，有理有据：“你懂什么，我眼睛小，是因为不愿看到世间的污浊。” 好家伙，这瞬间就升华了。 公输山走到顾渊跟前，从自己的身上取出一把折扇。 “我知道，老魏已经送了你不少好东西，这把扇子，其实没什么特别的，你也知道，镇妖司没那么多钱，就当是个纪念。” 顾渊听公输山这么说，便伸出手接过来，可又想到什么，问道：“这不会是什么古董吧。” “不知道啊，我来的时候顺手在路边买的。” 顾渊更放心了。 “下次有时间，就来鹿城玩！”公输山咧着嘴说道。 “嗯！” 寒暄了几句，顾渊和周禛也回到车上。 周禛当司机，顾渊坐在副驾驶。 “这个公输山，是真抠啊！”坐在后排的魏玄衣嘀咕着。 “我倒是能理解。”周禛说道，“咱们镇妖司的工资本来就不算高，总不可能给顾渊送什么法器或者器物，也不可能是什么古董，心意嘛！” “说的也是。” 这车刚开了几十米，魏玄衣突然喊了一声。 “停车！” 吓得周禛一脚刹车踩下去。 “怎么了？” 魏玄衣皱着眉头，取出玄清匕首。 “刚才，匕首有反应。”她说，“但是……好像就是一瞬间。” “会不会是感知错了？”周禛有些惊讶。 魏玄衣没有说话。 “嘻嘻，哥哥，我刚才也感知到妖气了！很强烈！不过，只是一瞬间又没了呢！”顾渊手机里的小艾，也开口说道。 说着话，还自动播放了《十面埋伏》。 气氛更紧张了。 周禛和顾渊脸色都变了。 如果说先前魏玄衣开口，可能是感知错了，那再加上小艾的话。 刚才的确是有妖气出现了。 “怎么办？”顾渊小声问道 “先通知公输队长。”周禛当机立断。 周围突然出现妖气，还非常强烈，极有可能是之前的b级妖物。 很快。 公输山和魏见深就都赶了过来。 “那妖物出现了？”魏见深皱着眉头问道。 “不知道，就是一瞬间，就没了，可能是察觉到自己被发现了。”魏玄衣说道。 魏见深没说话，转脸看公输山。 两人认识已经很多年了，彼此之间默契还是有的，公输山立刻明白，于是拿起手机。 “我现在就安排人，沿着周围搜寻一下。” “怕是找不到的，那东西，在躲着我们。”魏见深冷哼一声。 这几日，公输山带着镇妖司的人，一直在鹿城内搜寻蜚妖的行踪，可始终没有线索。 但是现在，周禛顾渊他们刚打算离开，就感知到强大妖气了。 魏见深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测是对的。 那妖物，极有可能是盯上顾渊了。 “要不，你们今天先别走了。”魏见深说道。 “那有什么意义。”魏玄衣说，“我们不走，他也不会出现的，难道，我们一直躲在魏家？” 这和顾渊之前的想法一样。 “我想办法，你们先等等。”魏见深沉声道。 魏玄衣撇了撇嘴，看着顾渊。 “顾渊，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办。” 顾渊也不敢随随便便拿自己的小命冒险，如果蜚妖真的盯上他们，选择在路上动手，顾渊周禛加上魏玄衣，三个人绑一块都未必是那蜚妖的对手。 而且，本着“三人行，必有一尸”的定律，危险系数又拉高不少。 “要不……先等等？”顾渊试探着说道。 第一百三十章 没完了！ 蜚妖的突然出现，打乱了顾渊的计划。 他并不敢随便冒险，所以暂且便留了下来。 然而，蜚妖却再没出现过，公输山带着人在魏家周围搜寻一天，依旧毫无收获。 “看来是被吓跑了。”公输山是这么说的。 等到第二天中午。 顾渊在魏家见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穿着一身黑，而且，还戴着一顶宽檐皂纱的帷帽，完全遮住了模样，从体型上看，绝对是个壮汉。 “这位，会护送你们前往星城。”魏见深是这么和顾渊等人说的。 周禛不免多问一句对方身份，魏见深却摇摇头，没有过多透露，只是说了一句。 “这是个a级，护送你们去星城，绰绰有余。” 听这么一说，顾渊彻底放下心来，心中不免感叹，这魏家真是人才济济，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a级？ 又或者说，是魏见深交友广泛？毕竟对待顾渊出手都这么大方，谁不愿意和土豪交朋友呢？ 除了那个帷帽男人外，还有另外一个年轻人，专门负责开车，看样子，是帷帽男人不会开车，没办法回来。 趁着不注意，顾渊小声问魏玄衣，但是魏玄衣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那人是谁。 “但是，看背影有点熟悉。”她是这么和顾渊说的。 等到车离开视线，昌爷爷转脸，忧心忡忡道：“大少爷，这位……真的可以吗？” “没事的，已经过了那个周期，而且……”魏见深眼神深邃，“这是他主动要求的。” 昌爷爷倍感吃惊。 “主动要求？” “他的心思，我也猜不到，不过，应该是对顾渊感兴趣。”魏见深幽幽道。 …… 车上。 气氛有些古怪。 独自坐在第三排那位戴帷帽的男人，一直没有说话。 哪怕是絮絮叨叨的魏玄衣主动搭讪。 结果还碰了一鼻子灰。 可突然，魏玄衣就机灵了。 “前辈，我肯定认识你，你不说话，是觉得一旦开口，我就能听出你的声音，对吧？” 对方依旧一言不发。 魏玄衣旁边的顾渊小声说：“别太聪明，人设会崩。” “也对……”旋即魏玄衣大怒，“我的人设是蠢？” 顾渊笑而不语。 有了帷帽男人为他们保驾护航，这一路上也没有感知到什么妖气。 顾渊算是看出来了。 那妖物，是真的机灵！知道车上有硬茬子！ 一路顺风又顺水，回到了星城。 开车的年轻男人，咧着嘴，笑了一声。 “顾先生，既然你们安全了，我们就回去了。” 周禛本来还想邀请他们先吃顿饭休息休息，可司机的态度却很坚决，摇了摇头拒绝了，而坐在后面的帷帽男人，始终没有说话。 等车开走了，魏玄衣才忍不住道：“这家伙，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顾渊轻咳了一声，小声提醒：“话可不能这么说啊，人家一路护送我们回来，也不容易的。” 魏玄衣想了想，觉得顾渊说的也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好嘛！我不说就是了。”她蹙眉道，“不过，我真的觉得眼熟，总觉得是我认识的人，可就是想不起来了……” 想了一会，魏玄衣又使劲摇了摇头，干脆选择放弃。 “算了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这果然是个很容易放弃的性格啊！ “对了，魏大小姐，你要是不着急的话，一起进去坐坐？”周禛微笑着说道。 魏玄衣看了眼面前的红浪漫咖啡馆，眼神突然有些幽怨。 “还是算了吧，我玩不过你们，你们太坑了。” 对于上次来找工作，李思明答应后反手举报给魏家这件事，魏玄衣始终难以忘怀！ “那你现在去哪？”顾渊疑惑道。 “当然是回去休息了。”魏玄衣似乎知道顾渊在想些什么，笑着说道，“行啦！咱们现在都已经到星城了，难不成那妖物也走高速路？它也没etc啊！放心吧。” 说的好有道理。 顾渊也无言以对了。 看着魏玄衣离开，顾渊跟着周禛走进了咖啡馆。 原本以为，去鹿城解决妖域，是速战速决的一件事。 却没想到竟然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这刚进咖啡馆里，周禛就有些急不可耐了。 “快，小顾，掏出来给我看看！” 顾渊：“？？？” 洛音刚走过来，听到这话，吓了一跳。 “我敲！你们俩出去才几天？就被掰弯了？”话是这么说，可脸上却是一脸兴奋。 周禛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想什么呢？我是要看顾渊的刀！” “咦？你们要拼刺刀？”洛音一听更来劲了，“那你们是打算短兵相接还是长驱直入？” 这女人的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顾渊真是被恶心的不行，一脸生无可恋，赶紧从藏天玉中将镇邪刀取出来，交给周禛。 “啧！”周禛看着镇邪刀，眼神中都满是狂热。 再看看自己身上和作战衣配套的小短刀，顿时一脸嫌弃。 “哇！顾渊！你的好大啊，比周禛的大多了！”洛音惊叹道。 “……”顾渊有些受不了了，“你们聊，我上去看看李队。” 然后落荒而逃。 周禛一边欣赏着镇邪刀，一边对洛音说道：“我说，你以后说话能不能正经点，我和顾渊都是正经人，你说的怪恶心的。” “切！”洛音看着那把刀，问道，“这是什么啊？” “镇邪刀，魏见深赠与顾渊的，还送了一块藏天玉呢。”周禛说道。 “这是聘礼？”洛音下意识问道。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周禛感慨万千，“我弟顾渊，有赘婿之姿。” 洛音对镇邪刀没什么兴趣，但是对“赘婿”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一脸兴奋地开始刨根问底。 “怎么回事啊？魏家真看上顾渊了？啧啧，这也挺合适啊，反正顾渊和魏玄衣看着也挺般配的，不过，魏玄衣性格比较强势，顾渊则有些老实了，这以后，他不得被魏玄衣压得死死的？” “……”周禛嘴角微微抽搐。 这话要是别人说，他兴许不会想什么，可这话从洛音嘴里说出来，就多了几分不正经。 楼上。 李思明还在办公室里，看到顾渊，也轻笑了一声。 “真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会留在鹿城呢。” 鹿城的情况，李思明也是了解的。 顾渊笑着摇摇头，说：“那不能，虽然魏先生的意思是让我们暂且留下，等解决蜚妖再回来，可那也不是个办法，总不能蜚妖不解决，我们就在魏家白吃白喝吧？” “哦……你说这个啊。”李思明愣了一下，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以为你准备在魏家当赘婿。” 顾渊气得跳脚。 咋就抓着这一个梗玩呢！没完了不是！ 看到顾渊一脸窘迫的模样，李思明止住笑，这时，周禛也拎着镇邪刀上来。 看到镇邪刀，李思明也颇为感慨。 “这魏见深，还真是舍得啊……” 顾渊挠挠头：“要不，我上交了？” “你的东西，上交给谁？镇妖司吗？”李思明说，“你又不是镇妖司的人，好好留着，顺便，学习一下刀法。” “是！” 顾渊说完，又问：“但是……我和谁学啊？” 李思明一愣，沉吟片刻，道：“你不是有个先生吗？” “您是说，钟先生？” 第一百三十一章 从头再来 “先生，您会用刀吗？” 竹林深处，顾渊望着劈砍竹子的钟悟尘，伸着脖子问道。 “用刀？”钟悟尘抬起头，想了想，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应该会。” “应该？” 顾渊咀嚼这两个字，怎么觉得有些不靠谱呢？ 钟悟尘笑了笑，说道：“是没认真学过，不过，不就是刀嘛！只要是兵器，那都是大同小异的，怎么，你想成为刀客？” 顾渊挠挠头。 “以前倒是没这个想法，只是现在突然有了一把刀。” 说完，他已经将镇邪刀从藏天玉中取了出来。 看到镇邪刀，钟悟尘的脸上也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咦？” 他伸出手，顾渊很自然地将刀递了过去。 仔细掂量了下，从左手倒到右手，又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敲击了一下刀刃，钟悟尘点了点头，将刀给顾渊扔了回去。 “这把刀倒是不错。” 顾渊自然知道。 可他又说：“不过给你用倒是可惜了。” 这就有些扎心了。 偏偏，顾渊还无力反驳。 毕竟，连他自己都是这么想的。 “站起来。”钟悟尘说道。 顾渊下意识起身。 “手臂平举，握紧刀，先举半个小时。”钟悟尘坐在椅子上，随手端起旁边的茶壶，滋溜了一口。 顾渊有些明白了。 “咱们这就开始了？” “嗯，从今天开始，每天举刀两个小时，至于时间你怎么分配，那是你的自由。”钟悟尘说道。 顾渊抬起胳膊，举起了手中的刀。 平行于地面。 一开始，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刚过十分钟，顾渊的手臂就轻微有些发抖了。 这把镇邪刀，得有将近十斤重。 这个重量掂量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可挥舞的时候就会觉得非常沉重，常见的刀剑，重量一般都在一公斤左右，如果是实战刀，多数也不会超过两公斤。 侠义小说里，一把剑可能就有一百多斤重。 神话小说更是直接奔着上千斤去了。 而镇邪刀不到五公斤的重量，就已经不是常人能够掌握，就算是个壮汉，也得双手持刀，挥舞几下就会臂膀酸痛。 顾渊虽然已经是超凡，身体也受过洗涤改造，可一直举着手中的刀，手臂也是酸疼的厉害，就像是蹲马步一样。 马步蹲久了，两条腿就会发抖，冒汗，呼哧呼哧喘着气。举刀也是如此，重量不停下坠，手臂就得不停发力，让刀与地面平行。 一开始，顾渊也没想到这竟然是个体力活！ 钟悟尘拍了拍手，站起身，走到顾渊面前，看着不停颤抖的刀，笑了一声。 “保持住，这距离半小时，可还早着呢。” 顾渊咬着牙，点点头。 “对了，别使用体内元炁啊。”钟悟尘又提醒道。 顾渊听到这话，心态差点就崩了。 连元炁都不能用？ 完全是靠着肉身啊！ 不过，钟悟尘的话，顾渊还是要听的。 交代完这些，钟悟尘就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就剩下顾渊，依旧站在院子里，举着刀。 不多时。 身上就满是汗水，特别是在这个炎热的夏天，汗水就如同粘合剂一般，让身上的衣服紧紧贴着肌肤。 他这个时候要是去水泥地上走几步，恐怕都能留下湿漉漉的脚印。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走了过来。 是周禛。 “哟！这是干啥呢？”周禛哈哈大笑道。 顾渊看了他一眼，喘了口气。 “学刀……” “那就好好学。”周禛坐在小板凳上，说道，“我来，是有好消息。” 顾渊不想说话，直接用眼神询问。 这个时候，多说一个字，就会少一口气。 “我已经和纪院长打过招呼了，接下来，其他人在武场训练，你就不用参加了，跟着钟先生好好练刀就行。” 说完抬起头看了眼汗流浃背的顾渊，他咂了下嘴：“本来我觉得这对你而言是个好消息，但是现在看来……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啊。” 顾渊一脸的苦涩。 反正在哪都是被操练。 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啊！ 坐了一会，周禛起身就走了。 等到半个小时刚过，顾渊手中的刀都握不住了，直接掉在了地上。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胸口大幅度起伏着，喘着粗气。 钟悟尘从屋子里走出来，看了眼顾渊，笑着说：“还行啊，我以为你会趁着我不在偷懒呢。” 顾渊苦笑一声。 现在的他已经到了话都说不出来的地步了。 至于偷懒这件事情，顾渊还真没想过。 既然已经决定学刀了，那自然是要认真一些的。 毕竟，学刀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 只有自身强大，面对妖物时，才能做到有所依仗。 钟悟尘递过来一个小竹罐，顾渊接过来，咕咚咕咚喝的干干净净。 一抹嘴，顾渊起身。 “先生，我还得举刀吧？” “你还举的起来吗？”钟悟尘问道。 顾渊：“……” 这叫什么话！ 自己怎么就举不起来了！ 可看着此刻还在发抖的手臂，豪气万千的话又实在说不出来。 男人嘛。 太累的时候，不举，不丢人…… 旋即，钟悟尘丢过来一片片竹板。 顾渊不解地看着他。 “先生，这是？” “用你的刀，在竹片上刻字，字迹端正。” 顾渊望着自己两条还在发抖的手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本身拿着刀在竹片上刻字，就是一个技术活儿。 更何况还是这种状态！ “先写五十个字，记住，一定要工整。”钟悟尘轻描淡写道。 “那……写什么呢？一二三四？” “……”钟悟尘想了想，“我说什么，你写什么。” 顾渊只得点头。 他艰难的握住手中的刀，将竹片用脚踩住固定，这还没开始写，刀尖就已经开始抖来抖去。 钟悟尘坐在竹子编织而成的椅子上，清了清嗓子。 “踽踽独行，桑枢瓮牖，狖轭鼯轩。” 顾渊：“……” “看我干什么？写啊！”钟悟尘没好气道。 顾渊咬着牙，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土壤中。 刚写下一个笔，手臂一抖，刀尖便脱离了设定路线。 他咬着牙，继续落刀。 眼看着“足”字要写完，结果最后一笔，又从竹片上滑开。 顾渊深吸了口气，平心静气，换了一块竹片。 “不要着急，我这什么都不多，就是竹片多。”钟悟尘不是开玩笑，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用手中的斧子劈砍竹片。 贴心的小艾同学，又为顾渊点了首歌。 “论成败，人生豪迈，大不了从头再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 作揖 接下来的十分钟，顾渊毁掉了十几块木板，却连第一个字都没有写完。 就算勉强写完了，也是歪歪扭扭，被钟悟尘一句“不合格”彻底击溃道心。 他咬咬牙，刚打算继续写，却被钟悟尘叫住。 “你磨洋工呢？”钟悟尘不高兴道，“趁着这个时间休息呢？” 的确。 写到现在，顾渊手臂抖动的幅度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大了。 “继续举刀，半个小时，然后再写。”钟悟尘声音冷漠道。 顾渊又喝了口水，站起身，艰难的将刀举了起来。 钟悟尘一边做竹片，一边说道：“很多人都曾幻想过，自己突然成为武林高手，特别是小时候，将床单系在身上当披风，拿着马桶搋子当长剑，威风飒飒，器宇轩昂。 但是顾渊，你记住，这世界上也许真的有天才，可即便是天才，也不过只是比普通人更懂得如何努力，不学会握紧手中的刀，那这把刀早晚会落到敌人手中，然后捅进你的身躯。” 顾渊“嗯”了一声：“先生，我明白的。” “明白就好。”钟悟尘徐徐吐了口气，“你这个学生，其实挺让人省心的。你是不是很疑惑，为什么我让你如此练刀，而不是传授你什么刀法绝技？” 顾渊没说话，但是点点头。 他心中的确有这样的疑惑。 钟悟尘哈哈笑道：“因为，我真的不懂刀法，我又不用刀。不过，那又如何呢？只要你足够强大，一刀落下，斩碎苍穹，那些所谓的招式，便也无用了。” 顾渊愣了愣。 “先生以前，也是如此？” “一开始不是，后来是。”钟悟尘打磨着竹片，感慨道，“一开始，也学了不少武技什么的。武技，刀法，剑术……归根结底就是在你有一成力的时候，可以通过‘方式’发挥出二成的力。 但是当足够强大的时候，就用不着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了，什么妖魔，一拳砸死就是！” 说这番话的时候，钟悟尘意气风发，梦回吹角连营。 顾渊心驰神往，突然问道：“那，如果面对s级妖魔呢？也是一拳砸死？” “哦……那不是。” 顾渊笑。 原来钟悟尘也会露怯。 可旋即，钟悟尘将手中的竹片随手一扔，拍了拍手，抬起头看着他，似笑非笑。 “s级的话，得两拳。” 顾渊：“……” 有钱不买收音机，就听先生吹牛批！ …… 到了放学时间。 顾渊胳膊抖得厉害，连车都没办法开。 坐在学校门口的一个馄饨摊上，魏玄衣看着连勺子都拿不稳的顾渊，投去了一个同情的眼神。 顾渊没有参加特训，而是去学刀了，这件事情她是知道的。 “怎么感觉，你学刀比特训还累啊。” 顾渊苦笑。 事实的确如此。 他手中的勺子，捞起一颗馄饨，刚刚送到嘴边，结果手一抖，馄饨又掉进了碗里，馄饨汤都溅到了脸上。 魏玄衣咧着嘴笑了起来。 可笑完了，她又伸出手，从顾渊手中接过勺子，捞起了一颗馄饨，轻轻吹了吹，然后递到了顾渊嘴边。 “张嘴！” 顾渊赶紧摇头。 “别，我自己来就好。” “你看你这样，能自己吃嘛！少废话了，赶紧的，大男人，怎么娘们唧唧的？”魏玄衣翻着白眼说道。 顾渊脸色愈发尴尬。 而魏玄衣，则摆出了一副“你不吃，我就一直举着”的架势。 终于，顾渊还是张开嘴。 “这才乖嘛！啊！老虎嘴！真棒！”魏玄衣笑了起来，像是哄孩子一样。 接着，就是第二颗。 有了第一颗，顾渊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主要是练刀折腾了一天，也是真的饿了，一碗馄饨，在魏玄衣的帮忙下，吃得一干二净。 “要不要再来一碗？” “也好。”顾渊点点头。 魏玄衣乐呵呵笑了起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魏玄衣突然看见了什么。 “咦！” 顾渊转过身张望着。 看到的，是一条脏兮兮的小黄狗。 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像是受了什么伤。 “是它？”顾渊有些惊讶。 这条小黄狗，顾渊已经见过两次了，每天都跟着年迈的主人一起捡瓶子。 当有人主动将瓶子递过去时，它还会站起来拱手作揖。 “怎么就它？它的主人呢？”魏玄衣好奇道。 馄饨摊的老板娘将一碗撒上小虾米和紫菜的馄饨放在桌子上，也看了眼，叹了口气。 “你说那个大娘吧？人没了。” 魏玄衣脸色微变。 “怎么会呢？这……怎么突然？” “就是死在大街上的，心脏病，一下人就没了，天快亮才有人发现。”老板娘语气有些悲恸。 魏玄衣脸上的笑容已经没了。 她的眼神，一瞬间失去光彩。 顾渊心中，同样有些难过。 魏玄衣呆呆地看着那只小黄狗，难过道：“怎么就没了呢……” 明明，和那位老人只见过两次。 甚至，都没说什么话。 就是第二次顾渊主动递瓶子过去时，老人说了谢谢。 仅此而已。 魏玄衣朝着那条小黄狗走去。 “过来！” 小黄狗看着她，停了下来，然后坐在地上。 可当魏玄衣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小黄狗却站起身，后退了几步。 眼神中带着警惕。 魏玄衣蹲下来，嘴里“啧啧”两声。 “小可怜，我带你回家，好不好？”魏玄衣轻声说道。 小黄狗一动不动。 可当魏玄衣朝着它继续靠近时，小黄狗却猛然起身，趴着身子，摆出了戒备姿态，吠了两声。 这是警告。 魏玄衣愣住了。 “你个没良心的，我是看你可怜，想带你回家！”魏玄衣不高兴道，“跟我走吧，好不好？” 说到后面，声音又轻了许多。 小黄狗似乎已经确定魏玄衣没有敌意，但是依旧保持距离。 魏玄衣继续靠近，它却转身就跑。 一瘸一拐，却依旧跑的很快。 “你……你别跑了，我不追了！”魏玄衣有些担心，毕竟这是大马路上，小黄狗这般慌不择路，很容易发生意外。 小黄狗也停下来，转过脸，看着魏玄衣。 确定她没有追上来，才放慢速度，继续往前走着。 那是主人每天都会走的路。 它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一边走，一边在地上嗅。 走走停停。 魏玄衣站在原地，目送着它，眼睛微微泛着红。 突然，她大喊了一声。 “如果哪天你饿了，就在这等我，我会带你回家的！” 小黄狗突然停下，夕阳在它身后，它又一次挣扎着起身。 拱手，作揖。 然后远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进步 小黄狗很快就脱离了顾渊和魏玄衣的视线范围。 魏玄衣坐在椅子上，已经没了胃口。 “怎么就没了呢……” 顾渊没有说话。 他站起身，结了账，付钱的时候，手臂还有些哆嗦，老板娘看了他一眼，眼神古怪。 不至于吧？两碗馄饨而已，这么心疼吗？ 魏玄衣也站起身，两人并肩而行。 “顾渊。” “啊？在的。” “我还能看见它吗？” “能的。”顾渊轻声说道。 魏玄衣哼了一声，转过脸擦了一下眼角，又恶狠狠道：“我后悔了！下次见到它，我直接开启真元，把它绑架了！” 顾渊笑了笑。 “嗯，好，我帮你。” “那一言为定啊！” 魏玄衣的情绪调节速度倒是挺快。 只是她走一段距离就会回一下头，张望着地平线。 …… 等回到家里，顾渊洗澡的时候，手臂都在酸疼。 可真等躺在床上后，顾渊翻来覆去又睡不着。 他突然发现。 虽然今天一天累得不行，可内心却有一种满足感。 特别是那种大汗淋漓的感觉。 每一滴汗水，似乎都在告诉他，未来的自己，比起其他人多了些活下去的机会，以及面对妖魔的勇气。 “哥，武道学院的生活好吗？”顾小雷笑呵呵问道。 “挺好的。” “哎……你说，我有机会觉醒吗？”顾小雷问道。 顾渊想了想，说道：“也许，有这个机会吧。” “也是……毕竟你是我哥，你能觉醒，我这个当弟弟的，也肯定是有机会的。”说起这些，顾小雷心驰神往。 顾渊笑了笑。 其实当他在顾小雷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每天想着觉醒，成为超凡，然后斩妖除魔。 只是随着年纪的增长，这种向往也慢慢压了下去，或许是因为，习惯了平庸的自己。 没想到的是，去了一趟海城，自己的生活就发生了转折。 就在这时，顾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小夏发过来的消息，分享着自己今天一天的生活。 顾渊在武道学院上学，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夏幼之的上班地点，可每天的聊天，却让顾渊对她的工作环境有了不少了解。 比如，夏幼之现在的工作还算比较清闲，正在慢慢上手，跟着老前辈学习。 再比如，夏幼之的领导是个老妖婆，刻板严肃，总是喜欢下班前一分钟开会。 再比如…… 而顾渊也会经常告诉夏幼之自己在武道学院里发生的事情。 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正在慢慢相融。 对顾渊而言。 每天晚上，能够和夏幼之聊聊天，就是最放松的时候。 往往都是顾渊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而就在顾渊即将睡着的时候，夏幼之突然发过来的一条消息，却让他精神了不少。 “小圆子，我感觉，我们好像越来越远了呢！” 顾渊愣住了。 他皱着眉头，思索许久。 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顾渊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的时候，消息又被撤回了。 顾渊思索片刻，顺其自然选择装作没看见。 反正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可等闭上眼睛之后，顾渊有些明白夏幼之的心情了。 …… 清晨。 当他醒来的时候，之前的疲惫感已经一扫而空，整个人依旧元气满满。 顾渊来到武道学院，一如昨日，开始举刀。 半个小时后，顾渊依旧气喘吁吁，面色通红，顶着一脑门子汗，开始在竹片上写字。 今天的钟悟尘明显是做好准备的，直接扔给顾渊一张纸。 “今天，就写这上面的字。” 顾渊只是看了一眼，整个人差点没厥过去。 “魑魅魍魉龘躞饕餮饢瓛。” 钟悟尘还说：“你看，今天只需要写十个字，开心吗？” 顾渊简直高兴坏了。 “毫不夸张地说，我写一篇八百字作文，笔画可能都没这几个字多。”顾渊有些无力吐槽。 钟悟尘哈哈大笑。 “咳咳，先生，这些字，你真的每个都认识吗？”顾渊有些怀疑道。 “那倒也不是。”钟悟尘说道，“我在字典里翻的，随便找了一些笔画多的。” 倒是一点都不遮掩。 顾渊无可奈何。 上午，顾渊练刀，钟悟尘则是坐在一旁酿酒。 快到中午的时候，钟悟尘让顾渊洗了个澡。 “顺带着把你的镇邪刀洗一洗啊。”钟悟尘说道。 “铣刀？”顾渊有些不明所以，可还是听从安排。 等到回来的时候，钟悟尘指了指一条排骨。 “剁了，就用你那大砍刀，我那菜刀差点意思。” 顾渊一阵头皮发麻。 “用镇邪刀剁排骨？” “不行吗？” 行是行，但是顾渊觉得，如果魏见深知道的话，可能会一怒之下把自己砍死。 老子把镇邪刀给你，你竟然拿去剁排骨？ 不过，顾渊还是去剁了。 别说，这镇邪刀切菜什么的，的确很锋利。 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这也让顾渊对镇邪刀的锋利程度多了一份了解。 “也许，这就是先生让我拿镇邪刀剁排骨的初衷。”顾渊心中感慨。 等到吃饭的时候，钟悟尘看着大快朵颐的顾渊，没好气道：“吃慢点，又没人和你抢！” “是真的饿啊！” “……” “对了，先生。”顾渊将嘴角的一粒米拨进了嘴里，说道，“我感觉，这一觉睡醒，体内元炁似乎更加浑厚了。” 钟悟尘笑了笑，对此并不惊讶。 “难道，是因为我在练刀？”顾渊试探着问道。 “练刀，本身就是一种修行。”钟悟尘说道。 “是这样啊……原来如此！” 下午。 钟悟尘躺在椅子上，看着拿刀在主板上写字的顾渊，心中感慨万千。 顾渊的进步，他是看在眼里的。 即便是不动用体内元炁，顾渊的耐力和对刀的控制，都有了很大提升。 原本，钟悟尘是想着，让顾渊先花一个月的时间打基础。 现在看来，可能根本要不了那么久。 想到这，钟悟尘叹了口气。 “先生怎么了？”顾渊问道。 “我在思考。”钟悟尘说道，“该找谁过来教你刀法。” 顾渊大惊：“先生之前不是说，不需要什么刀法吗？遇到强敌，一刀杀了就是！” 钟悟尘没好气道，“你以为，你是我？还一刀杀了……人家程咬金高低还有三板斧呢。” 说完，又皱着眉头思索起来。 下午。 顾渊的举刀时间就从半个小时变成了一个小时。 第一百三十四章 他在，你滚 举刀，写字，本身是一件枯燥无味的事情。 而顾渊的适应能力，却带给了钟悟尘很大的惊喜。 从第一天的半个小时，到第二天的一个小时，然后第三天的一个半小时。 每一次，钟悟尘都是在挑战顾渊的极限。 而顾渊的极限，似乎又在一次次刷新。 看着顾渊，钟悟尘越发满意。 像是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等顾渊收起刀，看向钟悟尘，却发现对方此刻正看着院门口。 顾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 而在对方的脸上，赫然还有一道一寸长的刀疤，从左眼延伸到鼻梁。 对方手上还拎着一些东西，脸上带着笑容，可笑起来的时候，模样却有些…… 吓人。 钟悟尘转脸看着顾渊。 “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是，先生。” 从那个魁梧男人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顾渊发现那人正看着自己，也报以一个微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然而，魁梧男人却望着顾渊的背影，沉思许久。 “怎么，想站岗？那就一直在那站着吧。”钟悟尘不悦道。 魁梧男人赶紧拎着东西走进来。 望着面前的钟悟尘，男人的眼眶突然有些泛红。 突然，他放下手中东西，绷直了身子，对着钟悟尘行了个特殊的礼，是将右手抵在眉心。 这是大夏国斩妖军内的特殊军礼。 “统帅！”男人大喝一声，气震山河般。 钟悟尘皱起眉头，沉声道：“不在北疆待着，跑到星城来做什么？” 魁梧男人神情顿时尴尬起来。 不等他回答，钟悟尘便面色一沉，背着手，问道：“是北疆那边的局势……不明朗？” “妖山内那些孽障反扑了几次，都被我们压回去了，不过……” “说。” “201团和逆风营，都没了……”魁梧男人的声音突然小了许多，甚至，声音都有些颤抖。 这个如钢铁铸就的男人，此刻却有些委屈，也有些胆怯，像是考试考了零分不敢面对家长斥责的孩子。 而钟悟尘的反应，的确有些大。 他瞪大眼睛，一双眼睛绽放着杀机，额角凸起的青筋隐隐跳动。 “都没了？王奔雷呢？他不是现任斩妖军统帅吗？他是吃屎的？” 魁梧男人低着头，压低了嗓子，说道：“王统帅……也没了。妖山出现了s级灵妖，王统帅和逆风营出城抵御，201团支援，拼掉了灵妖，但是他们，也没能回来……” 这一刻。 院子里，寂静无声。 钟悟尘背在身后的手，轻轻颤抖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才轻轻点了点头。 “王奔雷……算我之前小瞧他了，还算不错。” 魁梧男人抹了把眼角的泪花，咧着嘴道：“要是王统帅听见您夸他，指定得骄傲一段时间的。” 钟悟尘目光闪烁，旋即，问道：“你这一次来星城，是找李思明？” “嗯，京城的意思，希望李思明能够前往北疆，担任斩妖军统帅。” 钟悟尘沉默后问道：“去过了吗？” “没，我先来看您的。” 钟悟尘气得拿起一旁的茶壶砸过去。 “混账！谁给你的勇气？任务到，如山倒，永远摆在第一位，你不懂吗？” “钟统……钟先生，我，很久没见你了。”魁梧男人轻声说道。 钟悟尘看着他这副模样，火也发不出来了，看着那两个袋子，冷笑一声。 “本事大了，来我这做客？还知道拎礼物呢？”语气中，满是挖苦讽刺。 魁梧男人摇摇头，将袋子里的东西倒了出来。 是一块块奇形怪状的骨头。 “每一块骨头，都是一个b级以上妖物，老赵他们说，您以前老是瞧不起他们，所以，他们非得让您看看，就算您不在北疆，我们也能杀敌，也能砍死那些畜生！” 说到这，魁梧男人收起笑容，再次站直了身体。 “北疆没您，一切安好，所以，请钟先生无需牵挂，好好养伤，我等誓死守卫大夏，不让钟先生蒙羞！” 钟悟尘愣愣地注视着他，低下头，看着那一块块骨头，突然笑了起来。 “挺好的，这礼物，不错。” “您喜欢就好。” 钟悟尘沉默片刻，轻声道：“先坐下吧，喝杯茶。” “这……好！” 等男人坐下后，钟悟尘一边倒茶，一边说道：“李思明那边，我已经沟通过了，之前他一直留在星城是有心结，现在心结已经解开，倒是个不错的人选，但是，他需要一些时间。” 魁梧男人一愣：“时间？” “嗯，他还有些事情要做。”钟悟尘喝了口茶，说道，“有备选吗？” “有。一共是三个人选，但是经过综合考虑，李思明始终是最适合的。”魁梧男人面对钟悟尘不敢藏着掖着，实话实说道，“另外两个，分别是京城凌家的凌桥，以及戚长光。” “嗯……凌桥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私心太重，而且，毕竟是京城家族里的人，会有些麻烦。至于戚长光，不善谋略，带百人无敌，带万人那就是送死了。” “所以，李思明是最好的选择。”魁梧男人说道。 钟悟尘沉吟片刻，道：“你可以去找李思明谈谈，但是别抱太大希望，也确实应该给他一些时间。而凌桥也可以接触，但是不要给正职。” 魁梧男人乐了：“您是说，把凌桥当备胎？” “可以让他先顶一下。”钟悟尘说道，“斩妖军的统帅，本就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当的。” “明白！” 等到魁梧男人把茶喝完，钟悟尘也开始赶人了。 “去找李思明吧，听听他的意见。” “是……”魁梧男人还有些恋恋不舍，磨磨蹭蹭才走到院门。 可突然，钟悟尘又开口把他叫住。 “等等！” 魁梧男人立刻转身。 “在！” 钟悟尘眯缝着眼睛，看着他，脸上挂着冷笑。 “我听说，武道学院里有个叫许牧的人，被你看中了？” 魁梧男人一愣，下意识点头。 “钟先生，许牧他……” 钟悟尘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言道：“他若是去了北疆，你就滚蛋！” “是！”魁梧男人满头大汗，赶紧点头应下。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在他心里，许牧已经是个沙雕了。 …… 此时的顾渊，还想着之前见到的那个魁梧男人。 特别是，走出了一段距离后，手机里的小艾突然开口。 “哥哥，刚才那个家伙，好可怕呀！身上杀气好重！” 听到这话，顾渊幡然醒悟。 是了！ 之前接触到那个男人的眼神时，他心底都冒出了一股凉意。 特别是背对着他时，总觉得身后就有一把刀。 真正的如芒刺在背！ 刚想到这，突然有一只手，重重拍在他的肩膀上。 转过脸，看着身后一脸怨气的梁炮。 “好小子！我们天天累的跟狗一样，你连特训都不用参加！” 顾渊看看他，问道：“羡慕吗？” “废话！班上谁不羡慕你？” “哦……”顾渊叹气，“如果我们角色互换，你就知道什么是残忍了。” 顾渊经过冲击改造的身体，即便不动用体内元炁，特训那点强度对他而言也如同老大爷逛公园。 “对了，顾渊，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梁炮突然白了脸，声音也小了不少。 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叫周子易 “坏消息？”顾渊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坏消息？” “现在已经确定了，咱们组成的小队，得跟着魏玄衣魏学姐一起接天级的任务。” “哦……” “哦？你就哦？你知道天级任务有多危险吗？”梁炮对顾渊的反应表示很不满意。 顾渊挠挠头。 “之前不是就已经知道了吗？” “那个时候，还没确定啊……”梁炮一脸生无可恋，“我还想着让你劝劝她呢。” 顾渊揉了揉鼻子，笑了笑：“我没那么大本事的。再说，你怎么不劝她呢？” 梁炮嘴角抽搐：“长这么大，你是第二个这么看得起我的人。” “还有第一个？” “中考那年，旁边有个不懂事的，伸长了脖子抄我答案。”梁炮说，“那是第一个看得起我的。” 顾渊乐出声。 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顾渊不在，魏玄衣说什么就是什么。 当然了。 其实顾渊在不在，也没什么影响…… “顾渊！” 站在马路对面的魏玄衣已经开始挥手。 她同时也看到了梁炮。 “咳咳，我还是不打扰你们了。”梁炮赶紧停下脚步。 顾渊笑着说：“不如一起吧。” “还是别了。”梁炮使劲摇头。 也不知道因为什么，梁炮看到魏玄衣就有些发憷。 其实，不单单是梁炮。 武道学院里，许多学生见到魏玄衣都会主动绕着走，有的时候顾渊甚至觉得，自己和魏玄衣站在一起那都算是“全员恶人”。 看到落荒而逃的梁炮，魏玄衣皱起眉头。 “这家伙什么意思？看到我就跑？瞧不起我？” “嗯，他说，他瞧不起你，我邀请他和我们一起吃饭，他说——尔等也配同我用膳？”顾渊正色说道，“实在可恶！” 魏玄衣噗嗤笑了一声。 “你别胡说了，他没这个胆子。” 顾渊叹气。 看来，自己不在的时候，梁炮看到魏玄衣也是小可怜虫，而且这种印象已经根深蒂固了。 魏玄衣一眼就看破了顾渊的险恶用心。 如果梁炮在这的话，可能还要高呼一句：玄衣学姐英明！ 吃东西的时候。 魏玄衣时不时就会抬起头，张望着什么。 眼神似是寻找。 顾渊知道她在找什么。 “今天，没看到吗？” “是啊，没看到……”魏玄衣的小勺子在碗里搅来搅去，一只手托住下巴，显得有那么几分惆怅。 其实，顾渊也有些担心那只小黄狗。 如果可以的话。 顾渊也想将那只小黄狗带回家。 只是，这几天都没有见到它。 虽然嘴上没说。 可顾渊和魏玄衣都会担心一件事。 它不会死了吧？ 当然。 这样的猜测。 他们俩都心照不宣地没有说过。 等吃过饭，看着魏玄衣离开。 顾渊准备打车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顾渊猛然转身，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被吓了一跳。 “你好，我叫周子易。”面前的魁梧男人，笑着说道。 顾渊看得出来，他是尽可能想要笑得和善些，但是因为长相缘故，还有个人气质，笑的时候就会给人一种尿急想要找厕所的错觉。 “你……你好。” 顾渊并不清楚面前这个男人是什么来头，不过，这一身浓郁的杀气，却让他不愿靠近。 魁梧男人四下张望着，询问道：“我对这边并不是很熟，有什么能坐下聊聊天的地方吗？” 顾渊想了想：“附近有个公园。” “那挺好，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聊聊。”周子易问。 望着对方一脸认真的表情，顾渊犹豫片刻，点点头。 十分钟后。 两人坐在公园的秋千上，一人一个，晃来晃去。 周子易望着不远处几个小孩子幽怨的眼神，似乎意识到什么。 “我们是不是抢他们的地盘了？” “嗯。” “那要不……换个地方吧？” 顾渊觉得这人事还挺多，不过还是答应下来，等他们走后，几个小孩子才上来抢占秋千位置。 来到公园的凉亭里，叫周子易的男人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烟，作势要丢给顾渊一根，后者连连摆手。 “我不抽烟，谢谢。” 周子易看上去似乎还有那么点惊讶，他笑笑，点点头，自己点了一根。 他的目光望着远方，眼神飘忽不定，嘴里衔着的烟发出“嘶嘶”燃烧声，两根长期抽烟被熏得发黄的手指将烟夹住，徐徐吐出一口烟雾，一套流程下来，像是与这个世界达成某种和解。 他转过脸，看着顾渊，眼神中满是好奇。 被人用这样的眼神盯着，顾渊浑身上下都有些刺挠。 “咳咳，您要是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我还着急回家呢。”顾渊挠挠后脑勺说道。 周子易笑了笑。 “你是钟……钟先生的学生？” “嗯。”顾渊并没有否认这一点。 周子易则愈发好奇起来了。 “钟先生为什么会收下你呢？” 顾渊听到这话有些哭笑不得。 “我怎么知道……”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啊！ 周子易想了想，说道：“不管因为什么，我相信，既然钟先生选择收你当学生，那你一定是个可造之材。” 顾渊笑了一声。 周子易突然起身。 顾渊吓了一跳，下意识跟着站起来。 周子易脸上的表情突然就严肃许多，并且，还冲着顾渊鞠了个躬。 这可把孩子吓坏了。 “您……您这是干什么啊？”他赶紧闪到一旁，不敢受礼。 周子易重新站直了身体，神情严肃。 “之前一直担心，钟先生离开北疆后能否适应普通人的生活，现在看来，他过的还不错，并且有了你这么个学生。” 顾渊有些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周先生，你误会了，其实，一直都是先生照顾我的。”他小声说道。 周子易看着顾渊，轻轻点了点头，将手里的烟烟头丢在地上踩灭。 “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周子易爽朗道，“以后要是被人欺负了，记下来，我带着101团的人过来帮你撑场子！” 顾渊猛地一愣。 “101团？”听着有些耳熟，“斩妖军？” 周子易停下脚步，转脸看他一眼，笑了笑。 “是的啊，斩妖军。”他望着顾渊，铿锵有力道，“我在北疆等你。” 顾渊有些茫然。 在北疆等我？ 这是，邀请我加入斩妖军吗？ “周先生，您的意思是，我以后可以去北疆，加入斩妖军吗？” 周子易想了想，笃定道：“当你成为钟先生学生的那一刻，就意味着你的未来，应该在北疆。小子，钟先生以前的目标是将剑插在妖山的顶端，他没做到的，你这个做学生的，总得去试试吧？” 第一百三十六章 老母亲的欣慰 回家的路上，顾渊也在沉思。 自己的未来，在哪呢？ 原本，他的想法是，等武道学院的试炼之地开启，自己找到龙血草露，然后顺利毕业。 接着，就应该是顺其自然加入镇妖司吧？ 好像……应该是这样？ 可是现在，似乎又多了一个答案。 这想着想着，顾渊突然没忍住，笑了一声。 自嘲的笑。 “现在想这么多，毫无意义，无论是镇妖司还是斩妖军，都不是我想进就进的，人家也得能要我啊！”他想着。 毕竟整个大夏国，优秀的超凡武者，实在是太多了。 顾渊并不觉得，自己能够排得上号，哪怕有天真的进入镇妖司了，他甚至都得怀疑，是不是走了后门。 下了车。 刚到小区门口。 突然。 顾渊看到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了马路对面。 而从车上下来的人，竟然是夏幼之。 这一刻，顾渊心里咯噔一下，脸色都稍微变了变。 看着夏幼之礼貌地和对方打了招呼，奔驰车离开，她穿着一条碎花裙子，还是那么好看。 手上背着一个小包包，手里还拿着一把收起来的遮阳伞。 再看到顾渊的时候，她也愣了下，然后挥了挥手，脸上洋溢着烂漫的笑容。 “小圆子！” 顾渊看着走来的夏幼之，轻轻点点头。 “才下班吗？” “是呀！”夏幼之歪着脖子看着他，“你在看什么呢？” 顾渊收回目光，面色平静。 “没什么。” 夏幼之回头张望了眼，似乎想到什么，她瞪大眼睛，看着顾渊，一脸不可思议。 “你在看送我回来的那辆车？” 顾渊一愣，摇摇头。 “没有。”顾渊转身，走进小区大门。 “有！”夏幼之跑到顾渊前面，倒退着走，脸上带着揶揄的笑，“是不是吃醋了？” 顾渊皱了皱眉头。 “怎么会。” “哎呀，那就好，你也别多想啊，送我回来的是我们老板儿子，年轻有为，风度翩翩，平易近人，丰神俊逸……” 说这番话的时候，夏幼之一直观察着顾渊脸上的表情。 结果，顾渊只是很平淡的“嗯”了一声。 夏幼之顿时大怒，一把拽住了顾渊的胳膊。 “小圆子，你是不是生气了？” 顾渊笑了一声，说道：“没有的。” “好啦好啦，其实送我回来的是我同事，女的！”看到顾源一点反应都没有，夏幼之立刻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起来。 她翻着白眼，气呼呼地看着顾渊，都恨不得直接跳到对方身上咬一口。 “你这个同事，好像还挺有钱的。”顾渊好奇道。 “那都不是一般的有钱，妥妥的富二代，我们公司都是他们家的，她这个应该算是……体验生活？” 顾渊“嗯”了一声。 夏幼之继续说道：“而且，她之前也是我们学校的，不过不是一个系的，我也是上班之后才知道，后来慢慢就聊熟了。” 夏幼之的性格一直都很好，即便是参加工作，也能交到不少朋友，这一点比顾渊是要强不少。 “哎哟！”突然，夏幼之脚下踩了块石头，崴了一下，身体眼看着就要跌到，好在顾渊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到跟前，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多大人了，好好走路！”顾渊黑着脸说道。 “嘿嘿，这不是穿高跟鞋，不习惯嘛！”夏幼之赧颜道。 “扭到了吗？” “还好啦！没事。”夏幼之摇摇头，但是刚走一步，身体就歪了一下，顾渊赶紧扶住。 看着她蹲下来，轻轻揉着自己的脚踝，还倒吸了口凉气。 “嘶！这下是真扭到了。” 然后抬起头，眼巴巴看着顾渊。 顾渊有些哭笑不得，却还绷着脸，道：“看我做什么？” “小圆子，背我！”她张开双手，一脸的期待，“偶像剧里都是这样的。” …… 五分钟后。 顾渊推着从保安那里借来专门给人拉快递和建材的小推车，将夏幼之扔上去，拉着走。 夏幼之盘腿坐在上面，脸色却有些发黑。 “小圆子！” “生活不是偶像剧，你得习惯。”顾渊幽幽道。 “你……”夏幼之被气得直抽抽。 可旋即，又吃吃笑了起来。 顾渊转过脸，看她一眼，疑惑道：“你笑什么？” “钢铁直男也挺好的，就你这样的性格，就算武道学院里都是女孩子，就你一个男人，恐怕都没人和你谈恋爱。”夏幼之扬起下巴说道。 顾渊满不在意。 “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夏幼之：“……” 将小推车拉到单元楼前，顾渊看着台阶有些犯难了。 现在的一些新小区，单元楼的台阶旁其实也有坡，方便服务坐轮椅的残障人士，可城市花园这个都可以拿去考古研究星城城市现代化建设发展的老小区，显然是没有的。 当他转脸看着夏幼之的时候，她的两只手放在膝盖上，笑容中带着几分得意。 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 “傻眼了吧？现在怎么办？” 顾渊看着一脸得意的夏幼之，沉默片刻，掏出手机。 “我让夏峰下来背你。” “小圆子，你敢！”夏幼之咬牙切齿，“欺人太甚了啊！” 顾渊看着一脸委屈的夏幼之，也憋不住笑了出来。 他走到跟前，蹲下身，伸出手，拉住了夏幼之的胳膊，然后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抱紧了。” 夏幼之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顾渊扔到了后背上。 两只手，轻轻勒住了洁白的腿。 虽然夏幼之先前打得就是这个主意，可当真的被顾渊背起来的时候，顿时面红耳赤，小鹿乱撞。 她的脸，轻轻贴在了顾渊的脖颈，呼出的热气都喷在了顾渊的脖子上。 “嘶……别闹，好痒啊。”顾渊整个人都打了个哆嗦。 夏幼之又开始扭来扭去。 更该死的是。 顾渊口袋里的手机，竟然又自动放起了音乐。 猪八戒背媳妇的插曲。 夏幼之顿时大笑起来。 “顾渊，这是你的手机铃声吗？真应景啊！库库库……” 笑的跟个拖拉机似的。 “小艾同学，闭嘴！” 音乐立刻停了下来。 敲开门，夏母看着站在门口的顾渊和夏幼之，一脸的惊讶。 “小圆子，你们这是？” 顾渊赶紧解释：“阿姨，小夏的脚扭了。” “哦哦！”夏母赶紧让开身子，“快进来快进来，哎呀，这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都多大了，左路都走不好。” 看着顾渊将夏幼之背进来，夏母的脸上都露出了姨母笑。 “小圆子，先别回去了，晚上就在这吃饭！” 说完，也不给顾渊拒绝的机会，便立刻进了厨房里忙碌。 “行啦，别站着了，去把冰箱里的水果拿出来洗给我吃！”躺在沙发上的夏幼之开始发号施令。 厨房里的夏母顿时大怒。 “少使唤小圆子！自己洗！” “妈，我脚扭了！” “行了行了，我来给你洗，行了吧？” 夏母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往外走。 “我给你拿，行了吧！” 看到夏母出来，顾渊赶紧起身。 “阿姨您忙，我来就行。” 看着顾渊为夏幼之忙前忙后，夏母炒菜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都没有断过，菜里都多了一味调料——老母亲的欣慰。 第一百三十七章 礼物 吃完饭，顾渊就逃也似的离开了。 不为别的，就因为夏父夏母已经准备拉着顾渊商谈婚事了。 这样的话题，二叔二婶肯定会非常感兴趣，但是顾渊却有些扛不住。 他还是个孩子！ 夏峰听从老娘的吩咐，将顾渊送下楼。 现在的夏峰，比起以前，身上少了痞气，看上去要更加沉稳，头发也短了许多。 “宋阳他，还好吗？”夏峰突然问道。 顾渊看了他一眼。 之前赵宇的死，还有宋阳的报复，其实给夏峰带来了很大的打击。 那个时候，他才猛然意识到，就算自己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也会无形中给别人造成伤害。 所以现在的夏峰已经成熟了许多，找了一份稳定的工作，送快递。 虽然比较辛苦，可好歹是安定下来了。 “宋阳现在什么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顾渊说道。 其实他是知道的。 宋阳虽然是个孩子，可毕竟是杀了人，而且用的还是器物，听周禛之前说过，宋阳已经被送到了京城，剩下的，周禛也不方便说。 顾渊也没有去问。 只是这些事情，牵扯的太深了，夏峰只是一个普通人，顾渊也不好透露。 夏峰沉默片刻，点点头：“小圆子，之前的事情，真的谢谢你了，我知道，我能出来都是因为你帮忙，而且……我真没想到，你会那么信任我。” 顾渊笑笑：“虽然你从小到大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我知道，你不至于杀人。” 夏峰顿时大怒，瞪起了眼睛。 “别这么看我。”顾渊幽幽道，“难道你不知道，我现在是武道学院的学生吗？你可打不过我。” 夏峰顿时泄了气，懊恼道：“别提了，我现在想到这个就来气，我就纳闷了，你怎么能觉醒呢？” 顾渊：“……” 这是多瞧不起自己啊？ 夏峰哈哈笑起来：“以前我就想，你要是敢欺负我妹妹，我就揍你，把你吊起来打，但是现在，你觉醒了，成为超凡了，你说，以后我还怎么帮她出气？” 顾渊也笑了起来。 “就送到这吧，你该回去了。” “嗯……”夏峰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什么，转脸看着顾渊，说道，“后天就是我妹妹生日了，你没忘了吧？” 顾渊一愣。 夏幼之的生日？ 他轻咳了一声：“当然没忘。” 如果不是夏峰提醒，顾渊肯定是想不起来的。 别说夏幼之的生日了，就连自己的生日，顾渊都有些模糊。 不过，夏幼之的生日是在暑假，这一点顾渊倒是知道的。 每年夏幼之过生日，顾渊都会被叫到夏家吃饭，而二叔二婶，也会帮着顾渊准备一份礼物。 等回到家里，顾渊还想着，该给夏幼之准备什么礼物。 洗了个澡，坐在沙发上，一边用毛巾搓着头发，一边翻看着手机。 “哥，你要买啥啊？”从后面路过的顾小雷好奇问道。 “小夏马上过生日了，我想挑个礼物。” “小夏姐快生日了？对哦，好像是在暑假，那你挑好了吗？” 顾渊摇头。 “对了！”顾小雷立刻坐在顾渊身边，拿过他手中的手机，“我之前好像刷到过一个挺好看的礼物，非常适合送给女孩子！” 正一筹莫展的顾渊听到这番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也不管顾小雷的年纪是否能给出可靠建议。 随后，顾小雷将手机重新交还到顾渊手中。 “哥，你看这个咋样！” 顾渊仔细看着顾小雷搜出来的东西，看着是一个礼盒，封面是一只鹿，盒子打开的时候，里面还有灯，伴随着“往后余生，风雪是你”的歌声，拉菲草上塞着一些女孩子的化妆品。 三支口红，还有眼影盘，眉笔，看着还挺精致的，标题是“女朋友感动哭”。 “哥你看，这个多浪漫啊，而且，女孩子不就喜欢化妆品之类的吗？”顾小雷信心满满道，“送这个给小夏姐，她还不得哭的稀里哗啦的？” 正在追剧的顾初雪听到这话顿时脸色大变，赶紧放下手中的平板坐起身子，刚要说话，却看见顾渊已经笑了出来。 “你小子，别胡说八道了。” 听到这话，顾初雪才松口气。 看来顾渊还不傻，不至于真的花钱讨骂。 可接下来顾渊说的话，又让顾初雪惊出一身冷汗。 “小夏又不是我的女朋友，你真瞎说。不过，这礼物确实不错，会不会有些太便宜了啊？” “……”顾初雪倒吸了口气。 看着顾渊和顾小雷两人讨论热火朝天的模样，她突然觉得，就冲着这两人的智商，顾家断后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这一刻，顾初雪甚至有些绝望。 “初雪，你觉得这个礼物怎么样？”顾渊将手机怼到了顾初雪的脸上。 顾初雪嘴角微微抽搐着。 “如果有人送我这种礼物的话……” “会感动哭对不对？”顾小雷问道。 “我会把他的脑袋拧下来。”顾初雪冷笑着说道。 顾渊和顾小雷顿时打了个寒噤。 “我说你们俩，是不是脑子不好啊？哪有送女孩子这个的？”顾初雪叹气道，“一百多块钱一套化妆品，谁敢往脸上抹？还不如直接脸上刮大白！” 越说越生气，顾初雪直接扯着嗓子喊起来：“妈！老顾家香火要断了！” 二婶怒气冲冲，手持拖鞋出来：“要死啊你！什么话都敢说？” 顾初雪却理直气壮：“你家这两个犬子，卧龙凤雏，商量着买套一鹿有你送给小夏姐当生日礼物呢。” 二婶一愣，顿时脸色大变。 她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那真是要死了……是啊，小夏要过生日了。”二婶思索许久，说道，“要不，直接买套房吧？咱们付个首付，写小圆子和小夏的名字，以后做婚房？” 顾初雪目瞪口呆。 这么大手笔的吗？ 但是该说不说，这个礼物，女朋友确实要感动哭。 顾渊哭笑不得：“二婶，生日而已，太夸张了，而且我和小夏也没什么的，只是朋友。” “什么朋友……哎，小圆子啊，你看你，傻乎乎的，不会什么花言巧语，也不懂得浪漫，我觉得，先买婚房，挺不错的！”二婶苦口婆心道。 顾小雷在一旁眼睛发光，赶紧凑到跟前。 “妈，我也傻乎乎的！可傻了！” 二婶斜着眼睛看他：“哦，我知道啊，然后呢？要给你颁个奖吗？” 顾小雷：“？？？” “滚滚滚，别在这没屁咯啦嗓子。”二婶将顾小雷赶走，然后继续劝说，“小圆子，你和小夏都毕业了，也不小了，其实吧，有些事情该考虑了……” 对于送女孩子礼物这件事情，顾渊的确狗屁不通，只得求助于现场观众顾初雪。 随后，顾初雪就给顾渊发了十几条链接，让他自己挑，二婶本来还要拨款，但是被顾渊拒绝了，他身上的奖金本来还想上交，交给二婶保管。 可二婶拒绝了。 “老娘还没到走不动路要跟你伸手的地步！自己装着，别乱花，更别弄丢了！都是大人了，身上没钱怎么行？” 于是，顾渊现在也算是个小富翁。 躺在床上，顾小雷突然说。 “哥，你现在好歹也是超凡了，不能送个特别的礼物吗？只有你能送的那种？” 超凡？ 特别的礼物？ 要不……自己给小夏耍大刀？ 突然，顾渊坐了起来。 他脸上带着笑容。 “我知道送什么礼物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私自捕捞 上午。 当顾渊来到小竹林的时候，刚准备举刀，却被钟悟尘叫停。 他告诉顾渊，今天不用举刀了。 顾渊有些意外。 “先生，怎么了？” 钟悟尘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今天，会有人过来教你刀法。” 听到这话，顾渊有些惊讶，也有些激动。 毕竟天天举刀，刻字，久而久之，难免有些乏味。 现在能学点不一样的东西，的确会感到新奇，也满怀期待。 在院门口等了一上午，顾渊也没等到那个教自己刀法的人。 这让顾渊有一种虚度时光的罪恶感。 他回到院子里，帮钟悟尘劈竹子，问道：“先生，您说的那个人，很厉害吗？” “不好说。” “啊？” “实力勉强过得去，但是刀法娴熟，最适合教你。他这一辈子，都在练刀。” 顾渊有些明白了。 专门练刀的绝活哥啊！ 接着，他又问道：“先生，那个叫周子易的……是斩妖军的人？” “你们聊过？”钟悟尘倒是不惊讶，笑着说道，“是的。” “那他，厉害吗？101的团长啊……听着很了不起的样子。” “勉强过得去。” 顾渊有些不可思议。 可突然又反应过来了。 无论是周子易，还是那个教自己刀法的男人。 实力肯定都不弱。 只是，在钟悟尘看来，他们最多也就算是“勉强过得去”。 “先生，那我现在算是什么实力啊？”顾渊好奇道。 钟悟尘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认真思考了一会，说道：“从肉体韧性强度来看，堪比d级。” “我是d级？”顾渊大吃一惊。 “我没这么说。”钟悟尘看了他一眼。 顾渊：“……” “你比较特殊，就你掌握的那些技能，我也不好做出判断。” 钟悟尘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说道：“用寻常超凡武者的境界来对你做出判定，本身就不可能得到答案。” 顾渊一脸的茫然，还是不明白。 等到钟悟尘重新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根鱼竿。 “老师，您要去钓鱼？” “不，是你要去钓鱼。”钟悟尘微笑着说道。 顾渊有些吃惊。 “去吧，钓一条龙鱼回来，这个罐子里的是鱼饵，记住，一条就够了。”钟悟尘说道。 顾渊试探着问道：“您之前不是说，我们都不用吃龙鱼了吗？” “不是我们吃的。” 顾渊立刻明白了。 这是要准备招待客人。 拿着鱼竿，带着鱼饵，顾渊来到了星湖。 站在钟悟尘每次钓鱼所在的地方，在鱼钩上挂上鱼饵，抛进湖中。 对他而言，钓鱼绝对算是个技术活。 之前看钟悟尘钓龙鱼的时候，觉得轻松写意，可换做自己来，就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首先，等待鱼上钩，就需要耐心。 有的时候等得太久了，鱼钩拉起来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都空了。 好不容易真的上鱼了，在一番拉扯中，龙鱼溅起巨大的水花，却又挣脱了。 顾渊并没有气馁，毕竟时间还早。 “我就不相信了，能一条都钓不上来？” 顾渊愈发执拗。 这是一场拉锯战。 半个小时过去了。 顾渊还是一无所获。 有那么一瞬间，他是想过放弃的。 不过也只是那么一瞬间而已。 这个想法刚出现的时候，就被扑灭了。 突然。 鱼标又一次沉了下去。 顾渊深吸了口气，站稳身子，双手握紧鱼竿，开始与水中的龙鱼进行新一轮的角力。 他脑子里回想着钟先生钓鱼时的场景，便也有样学样，开始收力放力，不停消耗着龙鱼的力。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顾渊慢慢后退，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荡漾着水浪的水面，用四两拨千斤的方式将龙鱼慢慢拉到跟前。 金色的龙鱼半个身子都在水面外，尾巴时不时也会拍打水面溅起巨大的浪花，顾渊一脸兴奋，此刻的他心中满满的成就感！ 终于，已经到了面前，他立刻拿起旁边的抄网，丢掉鱼竿，将龙鱼给捞了上来。 抱着这条龙鱼，顾渊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下。 差点就空军回去了！ 就在他转身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一声怒喝。 “大胆！快把鱼放了！” 顾渊抬起头，看着快步走来的几人，竟是有男有女。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钓星湖的龙鱼！” “快！快点放了！要是龙鱼死了，要你好看！” 看着义愤填膺的年轻人，顾渊猜测这应该都是武道学院的学生。 他心中一百个不爽。 放了？ 开什么玩笑！ 你们知道我为了钓这条鱼付出了多少吗？ “顾渊？是你？！”人群中，一个女孩瞪大眼睛，不可思议。 看到此人，顾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武道学院很大，大到容纳几千人。 武道学院又很小，总会遇见不想见到的人。 “秦雅，你认识他？”旁边有人吃惊道。 秦雅看了看怀中抱着龙鱼的顾渊，顿时脸色一变，赶紧摇头。 “只是……见过，不熟的。” 分明就是一副怕被牵连的模样。 “那就好，哼，私钓星湖龙鱼，可是重罪，这是要被赶出武道学院的！秦雅，你可千万要离这样的人远点！”那年轻男人沉声说道。 顾渊本不想搭理他们，但是这些正义感爆棚的年轻人，却已经将顾渊团团围住。 “站住！还想走？哼，给你三秒钟时间，立刻将龙鱼放了！”说话的男人，顾渊之前也见过，似乎和秦雅挺熟悉。 这个标志性的武士头，的确会让人记忆深刻。 秦雅听到这话，眼神中竟然闪烁着兴奋的光。 “真的会被赶出去吗？” “那是自然！这星湖中的龙鱼，数量稀少，别说是武道学院的学生，就算是那些老师，哪怕院长，也不能私自捕捞！” 秦雅顿时眯起了眼睛。 当她进入武道学院的时候，便与顾渊结束了那场关系，甚至觉得曾经的自己很幼稚。 面对顾渊，还有以前那些同学，她的优越感已经溢出来了。 可当她知道顾渊也进入武道学院的时候，顿时感觉自己的脸像是被打了一把掌。 想到顾渊马上要被赶出武道学院，她便激动不已。 这口气，终于可以出了！ 她往前走了两步，看着顾渊，冷笑一声。 “虽然不知道，你是通过什么方法进入武道学院的，但是顾渊，你应该珍惜这么好的机会，可你呢？偏偏犯下这种大错，哎……”秦雅明明是幸灾乐祸，可语气，表情，都表现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就连周围的同学，都为之动容。 “秦雅同学，你就是太善良了。” “就是，这样的人，就是武道学院的渣滓。应该被清除出去！” “秦雅同学，不用可怜这样的人！” 秦雅嘴角微微上扬，却很快又恢复如初，依旧是一副惋惜的模样。 顾渊盯着她，眼神冰冷，许久，吐出两个字。 “傻.逼。” 第一百三十九章 龙鱼等于刀 进入武道学院，顾渊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秦雅。 这个女人的优越，总是那么莫名其妙，像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穿了一件好看的公主裙，就想告诉全世界，并且，还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顾渊不想看见她，不是害怕被嘲笑。 只是怕忍不住抽丫的。 结果，越不想遇到，反而更容易遇到。 这大概就是…… 孽缘？ 他抱着鱼，准备离开，可这些人依旧不肯让路。 特别是秦雅。 此刻气得都有些哆嗦！ “顾渊，你骂我？”她眼睛泛红，紧咬着牙，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顾渊皱着眉头，不想搭理她。 “道歉！”那个武士头，一把抓住顾渊的胳膊，眼神中满是愤怒，“老子最瞧不起你这样的人，有什么冲我来，辱骂一个女孩子，算什么本事？” 顾渊看着面前的武士头，轻轻“嗯”了一声。 “也行。” 说完，手中的龙鱼直接被他当做武器，抽在了武士头的脑袋上。 鱼尾甩动，“啪”的一声，像是一记清脆的耳光。 武士头的那张脸瞬间红肿起来，身体都栽在地上，他长这么大也没想过自己会被一条鱼打。 而龙鱼也很意外。 在水里游了一辈子，它也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能够跃出水面抽人耳光。 或许此时此刻，龙鱼心中还想着，老子这辈子，值了！ “你还敢打人！” “给我把他抓起来，送到教导处！” “对！同学们，这可是咱们立功的机会！” 这些武道学院的学生们，看着顾渊的眼神都带着几分炽热。 毕竟捕捞星湖中的龙鱼，可是大过！ 只要他们将顾渊抓住，并且送到教导处。 那他们，就可以获得功勋！ 而且，这还是大功，得到的功勋值……绝对称得上“芜湖起飞”！ 此刻。 湖边又多了个人。 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被群起攻之的顾渊，脸上堆着笑容。 “砰”的一声。 顾渊又用手中的龙鱼，将冲到自己面前的男人抽在地上。 尖锐的鱼鳞，从对方的脸上划过，留下了一道血口。 旋即，他猛然转身，又是一脚，将试图偷袭自己的男人揣进了水里。 顾渊手持龙鱼，如战神附体，面对这些实力并不算强大的武道学院学生，即便是不适用体内元炁，也完全做到了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特别是这段时间，每日练刀，膂力也是增进了不少，光是这气力，便能够将这些人按在地上摩擦。 他手指抠进了鱼鳃里，像是手持一把长刀，雄赳赳气昂昂，一条龙鱼被甩的虎虎生威，只见他往前迈出一步，反手甩开龙鱼，面前的男人赶紧侧身，却正中顾渊下怀，他冷笑一声，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来了个旱地拔葱，直接扔进被阳光晒热的湖水中。 单手持鱼，他怒喝一声。 “还有谁！” 如果龙鱼此刻没有吐沫的话。 画面可能要更加威武些。 龙鱼的鱼鳞鱼骨本身就坚硬，被顾渊甩来甩去，还能顽强活着，而且砸在脸上那也是真的疼，特别是在脸上留下的印记，一道道波浪线此起彼伏。 两个女孩子更是哇的哭了出来。 顾渊虎目一瞪，还站着的赶紧后退。 “顾渊，你……”秦雅已经看傻眼了。 她没想到，自己同学这么多人，竟然连顾渊都打不过。 更让她感到窒息的是…… 对方的武器，还是一条龙鱼！ 顾渊看着她，指了指星湖。 “自己跳下去。” 秦雅脸色煞白，顿时杏目圆瞪，她抿了抿嘴唇，羞怒道：“顾渊！你别太过分了！” 然后，又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顾渊，满是祈求。 顾渊却一点都不惯着，一把将秦雅抱起，直接扔进湖水中，然后，将龙鱼抗在肩膀上，朝着竹林深处走去。 “果然，心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他想着。 旋即，他停下脚步，转过脸看了眼还在水中扑腾的秦雅，笑了一声。 这下。 这个女人不会还觉得自己对她念念不忘了吧？ 走了几步，顾渊突然被人拦住。 他抬起头，看着面前鬓发花白的男人，对方的腰上，也挂着一把刀，刀柄处缠绕着黑色的布。 “小伙子，你这鱼，卖吗？”男人轻笑着说道。 顾渊摇摇头。 “这条鱼，是用来招待客人的，你要是想吃，自己捞。” 男人哈哈大笑起来。 “很久没来武道学院了，没想到，这武道学院会越来越有意思，江山代有人才出啊……不过，我想你口中的客人，应该就是我。” 顾渊撇了撇嘴。 “真不要脸。” 说完，继续深入竹林。 只是，顾渊没想到，那男人竟然还跟在自己身后。 他皱起眉头，道：“你要是想吃，自己去钓。” “我不钓，星湖的龙鱼，私自捕捞是重罪。” “哦？那你也想让我放回去？”顾渊顿时警惕起来。 “我又不傻，如果武道学院不想让你钓，当你拿着鱼竿靠近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男人笑呵呵道。 顾渊微微一愣。 是这么回事吗？ 星湖旁，也有高手？ “这条龙鱼，你就卖给我吧，多少钱，你开口！”挂着刀的男人，倒是非常执着。 顾渊根本不想理他。 终于，他停下来，转脸看着身后的男人。 “还跟呢？我都到家了！” “哦？你住在这？”挂着刀的男人，有些惊讶。 顾渊面无表情点点头。 恰好此时，钟悟尘从屋子里走出来。 看到他们，有些意外。 顾渊扛着龙鱼，赶紧解释：“先生，我不认识这个人啊，也不是我带他来的，他就一路跟着我。” 钟悟尘笑了笑，轻轻点点头。 “我认识他。” “咦？” 顾渊一愣，他看了看钟悟尘，又转过脸看了眼身后的男人，目光下移，落到对方腰上的那把刀上。 他瞪大眼睛。 “先生，他……” “他叫戚长光，京城来的。”钟悟尘平静道，“去吧，先杀鱼。” “是！”顾渊终于从惊愕中回过神来，脸上火辣辣的疼，他挠挠头，赧颜道，“前辈，不好意思啊……” 戚长光抱着胳膊，笑了一声，不以为然。 旋即，他走到钟悟尘面前，深吸了口气，抱了抱拳。 “戚长光，见过钟帅！” 钟悟尘“嗯”了一声，他望着面前的男人，思量了片刻，轻声说了一句。 “头发又白了不少啊……” 第一百四十章 你们很熟？ 顾渊清理着龙鱼，时不时也会抬起头张望。 看的出来，那个叫戚长光的男人，和自家先生的关系应该是不错的，两人相谈甚欢，时不时就会大笑两声，仿佛是在追忆着曾经。 等到将龙鱼清理好，顾渊走进厨房，将龙鱼交给了先生，戚长光则是在一旁打着下手。 “先生，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顾渊问道。 钟悟尘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说道：“门后面有个竹筐，里面有小锄头，去挖点竹笋来。” “嗯！好！” 等顾渊出去，戚长光洗着菜，说道：“钟帅，他是你的弟子？” “学生吧。”钟悟尘纠正了一下说法。 “弟子和学生……有区别吗？” “应该是有的。”钟悟尘眯着眼睛笑了笑。 戚长光沉吟片刻，试探着问道：“这小子，以后会去北疆吗？” “不知道啊。”钟悟尘笑着说，“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他，不是问我。” 戚长光有些明白了。 钟悟尘话里的意思是，他不会干涉顾渊以后走什么路，选择权，在那小子自己手中。 许久，戚长光开口。 “钟帅，其实这一次，我找您……” “我知道的。”钟悟尘刷着碗，说道，“昨天，周子易才来过，今天你就到了。” 戚长光此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望向钟悟尘，喉结滚动着，短暂犹豫后，问道：“那钟帅，您的意思呢？” 钟悟尘笑了笑，说道：“不用叫我钟帅，我现在不过一介散人，而且，我的意见并不重要。” “重要的。”戚长光说道，“否则的话，周子易也不会来了。” “他来星城的目的，是为了一个人，看我只是顺带的。” “……”戚长光沉默片刻，猛然抬起头，瞪大眼睛，“李思明？” 钟悟尘笑而不语。 戚长光更生气了，嘴里骂骂咧咧：“他李思明算个什么东西，他也配？” 他的骂骂咧咧，钟悟尘只是笑着听着，并不在意，看来也是了解戚长光和李思明两人之间的恩怨。 不过，戚长光的叫骂声却越来越小，可能是在骂娘的过程中也逐渐意识到，其实从客观角度来看，那个不招人喜欢的家伙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看着戚长光慢慢安静下来，钟悟尘问道：“怎么不骂了？” 戚长光苦涩一笑。 “讨厌归讨厌，可不服不行啊……” 钟悟尘哈哈大笑。 他就喜欢戚长光这样的性格。 “李思明的确是最好的选择，我也和他谈过，但是，他还有些事情做，短时间内没办法动身，于是，凌家那位，又是个不错的选择。如果用上‘退而求其次’听着是有些难听了，可事实也是如此，相信凌桥也不会介意，但是，光有一个凌桥是不够的。” “钟帅，那我……” “你应该会去。”钟悟尘沉吟片刻道。 戚长光大喜！ 可笑着笑着，又有些笑不出来了。 他表情古怪道：“如果李思明去的话，我和凌桥，谁去？” “都不用去。” “哦……”戚长光郁闷起来，“我和凌桥绑在一起，都比不上一个李思明，对吧？” 钟悟尘笑了笑，没有回答。 …… 中午，吃饭的时候，戚长光对着龙鱼大快朵颐。 “哈哈哈！好吃！钟帅烧鱼的手艺还是那么好！一直听说星湖的龙鱼味道绝美，今日一尝，果然如此！” 顾渊看得目瞪口呆，长这么大真是第一次看到吃饭如此豪放的人。 “砰”的一声，戚长光将手中的碗搁在桌子上。 “顾渊，添饭。”钟悟尘吃着凉拌竹笋，开口道。 “是，先生！” 顾渊赶紧起身，拿起戚长光的碗，随后，又两只手递过去。 钟悟尘在一旁笑呵呵道：“我听说，这小子之前钓龙鱼的时候还惹了一些麻烦。” “哈哈，是啊！这小子，拿着龙鱼当砍刀使，武道学院那些学生，一个个真是不中用，那么多人打不过他一个！” 戚长光哈哈大笑，继续说道：“不过，钟帅，你这学生确实不错，有胆魄！敢在武道学院钓龙鱼的，也没几个！而且，说动手就动手，不说废话，我喜欢！” “哦……你喜欢？”钟悟尘说，“那，许配给你？” 顾渊：“？？？” 戚长光哭笑不得。 钟悟尘乐呵呵道：“说笑而已，不过，我这学生为了招待你，冒着风险钓龙鱼，这鱼是他亲自钓的，也是他去骨刮鳞。” 戚长光隐隐察觉到什么，沉闷许久，轻咳了一声，将手中的碗都放了下来。 “钟帅有什么安排直接说吧，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龙鱼，我已经吃了，只要不是什么违反原则的事情，我答应便是。” 戚长光的性格，倒是一如既往的直率，而且，他之前说的也不是客套话，顾渊这个性格他的确挺满意的，最起码像个男人，不像现在一些年轻人，天天唱跳篮球rap，看着就让人心烦。 钟悟尘看了看顾渊，徐徐说道：“我这个学生，有些不让人省心啊，突然闹着要练刀，但是我对刀法一窍不通。” 戚长光一拍桌子，大笑道：“想学刀？学刀就对了！刀法，是男人的浪漫！真男人，就该玩刀！是兄弟，就来砍……咳咳，反正，是好事！” 顾渊都没想到，这戚长光竟然答应的这么痛快，顿时大喜过望，赶紧起身。 “多谢戚先生！” “叫师父。”钟悟尘头也没抬道。 “不不不！万万不可！”戚长光吓了一跳，赶紧起身，“钟帅，这不是胡闹吗？你的学生，怎能叫我师父？” “这有什么？他叫我先生，叫你师父，没毛病啊，而且，你的确是要教他刀法的。”钟悟尘不悦道，“什么臭毛病，天天在京城待着，也讲究这些了？” 看钟悟尘都这么说了，戚长光笑了笑，不好说什么。 就在此时，突然院子外面传来一个声音。 “钟先生！顾渊！哟，你们都吃上啦！”周禛哈哈笑着进来，到了跟前，突然愣了一下，他望着戚长光，仔细打量片刻，眉头微皱。 “这位是？” 顾渊赶忙介绍道：“你来的正好，这位是戚长光戚先生，刀法高手。” “戚长光？”周禛脸色微变。 他看了看钟悟尘，又看了看顾渊，没有说话。 戚长光看着他，眯了眯眼睛，问道：“你是镇妖司的？” “回戚先生，是的。星城第一小队，武者周禛。” “第一小队？”戚长光脸色一沉，“李思明的人？” “是。”周禛深吸了口气，心中叫苦不迭。 真是倒霉，本来就是想蹭蹭饭，没成想，竟然能遇到这个戚长光。 之前李思明去京城请药师明珠，都被这疯子拦住打了一架。 他不会砍我吧？ 现在转身就跑，会不会太怂了？ 他大脑飞速运转着…… 戚长光得到肯定后，脸色更冷，他哼了一声，拿起筷子，突然想到什么，又将筷子拍在桌子上，看着顾渊，眼神冰冷。 “你和他很熟？” 顾渊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点头。 “那你，也认识李思明？”戚长光继续问道。 “是。”顾渊平静道。 他心里，隐隐察觉到什么了。 戚长光看了看钟悟尘，钟悟尘自顾自吃着饭，仿佛置身事外。 沉默片刻后，戚长光用筷子敲了敲碗。 “以后和李思明划清界限，我收你为徒，教你玩刀。” 第一百四十一章 试试吧 顾渊着实没想到，戚长光竟然会提出这种要求。 他皱起眉头，脸色有些郁闷。 而周禛心里则更后悔了。 他知道，自己今天的确不该来，可能，还坑了顾渊！ 看到顾渊许久沉默，戚长光逐渐有些不耐烦了。 “我和你说话呢。”他大嗓门道，“以后和李思明划清界限，明白了吗？” 顾渊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眼神无比的坚定。 “我不。” “嗯……嗯？”戚长光一愣，“你说什么？” “戚先生和李队长之间有些不愉快，我之前倒是不知道，不过，如果非得和李队长划清界限，才能够跟着戚先生学刀的话……” 他笑笑，轻声说：“那我就不学了。” 戚长光大怒。 “你说不学，就不学了？瞧不起我？” 顾渊一愣，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说来说去，又变成自己的错了？ “戚先生，这不是您……” “妈的，我就不明白了，李思明是你爹啊？和他划清界限很难吗？”戚长光越说越生气。 顾渊面色如常，不为所动。 不过此刻，他也在思索一个问题。 李思明对自己而言，是什么呢？朋友？那不可能，兄长？年纪大了，叔伯？感觉又不大像。 想想自己和李思明认识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接触，他觉得，李思明于自己而言更像是一位引路人，一个老师。 嗯…… 大概是这样的。 如果因为学刀，就要和李思明划清界限的话。 顾渊会觉得，那样的自己很恶心。 “戚先生，这刀，我不学了便是，您不用动怒。”顾渊笑着说道，“其实我自己练着玩也行的。” 戚长光恶狠盯着顾渊，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许久，他挥挥手。 “滚滚滚，别在我面前，看着心烦！” 顾渊沉默片刻，转身走了出去。 周禛狠狠瞪了戚长光一眼，想说两句狠话，可又知道自己打不过对方，便赶紧溜了。 “顾渊，没事，等回头咱们告诉头儿，让头儿锤死他！”周禛拍着顾渊的肩膀说道。 顾渊笑笑，摇摇头。 接着，他又问道：“戚先生和李队长，有什么深仇大恨？” “咳咳，据说啊，好像是戚长光本来有个妹妹，一直喜欢头儿，后来为了救头儿，死了。”周禛小声说道，“从此以后，戚长光就和头儿死磕上了，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虽然从来没有赢过，但是，头儿也没伤过他。” “心中有愧？” “可能是吧。”周禛有些感慨。 听周禛说了这些，顾渊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好像，戚长光对李思明的厌恶，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只是有些可惜了。”周禛一边走着一边说道，“如果你想要学习刀法的话，那戚长光的确是个不错的老师，他的武力放在大夏国，肯定不是最强的，但是如果说用刀的话，无人能出其右！” 顾渊惊讶道：“你还会夸他？” “这是实话实说。”周禛笑着说道，“你别看戚长光对头儿骂骂咧咧，可要从实力出发，他也会称赞头儿的。” 顾渊觉得这有些不可思议。 不知不觉，走到星湖便，周禛扭了一下身子，笑着说道：“以前头儿就说过，什么是强者？就是即便是恨不得将你剥皮抽筋的敌人谈论你，也不得不夸赞两句。” 顾渊沉思着，仔细咀嚼着这句话。 不过，现在的自己距离这个境界，还差很远很远。 …… 戚长光坐在板凳上，看着钟悟尘，表情中竟然还有些委屈。 “钟帅，您这……” “那是你和李思明的事情，其实和他没有关系，不过，选择权是在你们手上，他可以拒绝你，你也可以拒绝他。”钟悟尘完全就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这……”戚长光张了张嘴，结果一句话说不出来。 本来心里还有些埋怨的他，看到钟悟尘是这般佛系的态度，也不好说些什么了。 就在这时，钟悟尘突然起身。 “不说了，我还得去看看呢，毕竟为了给你钓龙鱼，我这学生可是闯了大祸，可别被武道学院抓起来了，哎呀……” 戚长光叹了口气，站起身。 “钟帅，我去吧。” 钟悟尘回头看他一眼，笑着说；“这合适吗？” 戚长光没有说话，而是直接走了出去。 钟悟尘看着他的背影，沉吟片刻，也跟了上去。 不多时，就在星湖边看到了顾渊和周禛。 两人竟然还有说有笑。 这让戚长光非常生气。 这个年轻人，已经错过了自己这么优秀的师父，竟然还一点不为此难过。 “站住！” 顾渊和周禛转过脸，看到怒气冲冲的戚长光，顿时一脸茫然。 接着，周禛脸色大变。 “不好！这戚长光肯定是越想越气，来报复我们了！” 顾渊索性不搭理他。 动动脑子想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戚长光这样的高手，除非是脑子坏了，才会想着报复他们这两个小趴菜。 更何况，自己先生可也在后面呢！ 他站直了身体，看着驱步走来的戚长光：“戚先生还有什么事情吗？” 周禛眼神锐利，似乎已经做好战斗准备。 防人之心不可无。 戚长光的手，搭在了悬挂在腰间的刀上。 “我戚长光这一辈子都不爱欠人东西，之前说了，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既然吃了你钓上来的龙鱼，就算欠下了你的人情。” 顾渊刚想开口，戚长光却挥手打断。 “给你一个机会，接我一刀，只要你能接下我一刀不倒下，我就教你一点皮毛，敢吗？” 顾渊深吸了口气，还没来得及说话，周禛却直接往前走了两步。 “戚长光，你也太不要脸了吧？怎么，打不过我们头儿，就想着拿我们出出气？” 说完，转脸看着顾渊，沉声说道：“戚长光的实力，不容小觑，他的一刀，即便是魏见深来也未必敢硬接！” 顾渊有些愕然。 魏见深…… 那可已经是a级高手了啊！ 戚长光冷笑一声，道：“我和李思明的事情，还不会牵扯到你们这些小辈，放心吧，我会收着点的，不过，我不保证不会死人，小子，你敢吗？” 顾渊下意识看向钟悟尘，钟悟尘脸上带着平静的笑，什么话都没说。 这一次，依旧是将选择权交到顾渊手中。 顾渊沉默许久，脸上咧了个笑容。 “既然前辈想要考验我，那……就试试吧。” 第一百四十二章 欲试锋芒 顾渊的话说完，周禛差点没跳起来。 “顾渊！你疯了？这戚长光没安好心，就算他收着点，也不是你能扛得住的！不就是学刀吗？咱们找别人就是，又不是只有他戚长光会玩刀！” 可此刻，顾渊的眼神却无比坚定。 他轻轻伸出手，按在了周禛的肩膀上。 “我还是，想试试。” “你……” 周禛感受到了顾渊眼神中的坚定，嗓子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那些想要劝诫的话，却说不出来了。 不过就在此时。 武道学院的院长纪清鱼，突然走了过来。 “戚长光，你是要欺负我们武道学院的学生了？” 戚长光只是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没有搭理。 他知道。 纪清鱼和李思明之间的关系不错。 以前还是一个小队里的。 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了！ 看到戚长光不搭理自己，纪清鱼冷哼一声，走到顾渊这边，眉头轻蹙，透露着担忧。 “顾渊，不用害怕，你是我武道学院的学生，在武道学院，没人能伤害你！” 语气中，杀气腾腾。 在纪清鱼看来，顾渊简直就是武道学院的宝贝疙瘩，之前圣碑的异象，就足以证明这小子大有前途。 更何况，这还是李思明亲自交到她手中的人。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纪清鱼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顾渊出事。 对于戚长光的实力，她心中很清楚。 自己也不可能是对方的对手，但是，武道学院的高手还是不少的。 顾渊沉吟片刻，笑着说道：“院长，没事的。”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执拗？”纪清鱼有些头疼。 顾渊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 就在此时，钟悟尘突然开口。 “纪院长，不如，就让他试试吧。” 纪清鱼看到钟悟尘就有些来气。 虽然她知道，钟悟尘的身份非同一般，可依然敢冲到跟前发脾气。 “钟先生，我知道，你现在是顾渊的先生了，可你这个做先生的，怎么能看着自己的学生被欺负呢？” 钟悟尘一愣一愣的。 自己这就引火烧身了？ 他笑了笑，说道：“放心吧，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那可不好说！这个戚长光，和李队长本来就有深仇大恨，说不定他就会趁着这个机会……” “他不会。”钟悟尘笃定道。 纪清鱼疑惑地看着他。 “您这么肯定？” “当然。”钟悟尘目光坚定道，“因为他是戚长光，为斩杀妖族养刀至今的，戚长光。” 纪清鱼眼神古怪。 “那万一……” “没有万一。”钟悟尘笑着说，“而且，顾渊是想试的，他也想知道，真正的高手到底有多强大，自己又能否挡下这一刀。” 他转过脸，看着顾渊，自己的这个学生，笑着念叨了一句。 “年少不知苍穹高，敢向仙宫挥战刀。啧，年轻，真好。” …… “周禛，让开吧。”顾渊说道。 周禛看着顾渊，眼神中满是担心。 “要不……等头儿来？” “别了，我怕他们先打起来。”顾渊小声说道。 这个可能性的确存在，甚至，是必然存在。 周禛看了看顾渊，又看了看戚长光，终于不再婆婆妈妈，往旁边退了退。 顾渊又往前走了两步，体内的元炁开始沸腾。 戚长光的手，已经握紧了缠着黑布的刀柄。 他看着顾渊，眼神中带着几分欣赏。 少年的勇，就是明知不敌，也敢直面刀锋。 “愿大夏少年，人人如此……”他心中想着，且已经拔出了长刀。 刀锋冷彻，在阳光下绽放着寒芒。 “蹡！” 刀锋掠过刀鞘，发出响亮的刀鸣。 出鞘时，一阵劲风席卷，手握扁刀的戚长光，衣袂翻飞，眼神锐利，像是一只敢屠戮苍穹的凶兽。 “小子，你可得想好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他沉甸甸道，“刀剑无眼，我说过，难保你生死。” 顾渊没有说话，而是又往前迈了一步。 这就是他的回答。 身后星湖的湖水微微荡漾着，却仿佛暗藏着汹涌。 “好！”戚长光大笑一声。 少年果断，欲试锋芒！ “我有长刀，其名陡峭！” “三尺寒芒，敢照九州！” 伴随着一声轻喝，戚长光手腕轻抖，手中长刀荡漾着一道光纹，光纹迅速汇聚成一道光束！ 抬起刀锋，光束直掠，寸草折断，形成一条荒芜小路！ 刹那间！ 顾渊控制不住般打了个寒噤，身上的元炁瞬间爆发，鳞甲迅速笼罩着身躯，一道金色的光团将其笼罩其中！ 他握紧拳头，不躲不避，咬着一口白牙，发出一声嘶吼，铁拳握住，不退反进，一拳砸在刀罡之上！ 轰的一声巨响，顾渊口中发出一声痛呼，凛冽的刀罡瞬间撕碎了他上身的衣物，露出了金色的鳞甲！ 强大的冲击力像是一颗在面前引爆的炮弹，气浪翻滚间，顾渊的面目近乎狰狞，他的身体在阳光下也折射出了潋滟的光彩。 这种僵持并没有持续多久，持刀者戚长光不可思议地看着顾渊身上的鳞甲，一时间竟然有些茫然。 “这是……什么怪物？” 可当看到顾渊一口血喷出来，却顶着刀罡继续往前走的时候，他目光再次锐利，蹬蹬蹬往前冲杀三步。 刀锋由下而上飞掠，荒芜的小道瞬间被撕裂出一道沟壑，“轰”的一声巨响后，稳稳撞击在顾渊的自我防御上。 这一次，顾渊没有坚持住，身体被狂放的气浪掀翻十几米，重重砸在了星湖之中，溅起一片水花，而刀罡却并没有就此停止自己的肆虐，一道水柱冲天而起！ “顾渊！” 看到这一幕，周禛目眦欲裂，赶紧怒吼了一声，直接跳进了水中。 而此刻，戚长光似乎也意识到什么，迅速长刀入鞘，脸色变了变。 纪清鱼也是大怒。 “戚长光！你竟然不留手？！” 戚长光看她一眼，不悦道：“我若是不留手，他已经四分五裂了。” “你……”纪清鱼一时语塞。 钟悟尘笑了笑，走到跟前，看着他。 “你输了。” “嗯……我知道的。” 就算顾渊扛不住，彻底倒下，他也是输了。 说好的一刀，可在第一刀试探后，他发现顾渊的实力远超自己想象，便又跟了一刀。 可当第二刀挥出的时候，戚长光就已经输了。 “这小子……不会有事吧？”此刻，戚长光看着水面，又担心起来，并且不受控制般往前走着。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跳下去的时候，一颗脑袋从水里钻了出来。 “我赢了。”他咧着嘴，吐出口血，染红了面前的湖水。 戚长光愣了愣，他看着那双自信的眼睛，也忍住跟着笑了一声。 笑着笑着，像是想到什么，又黑了脸。 “挺好的孩子，怎么先认识那个混蛋呢……” 第一百四十三章 他的道 等到顾渊醒来时，外面已经天黑。 站起身，走出屋子，还是在小院子里。 院子里。 点着一盏灯，两个男人坐在小椅子上，慢饮慢酌，吹着晚风聊着天，中间的桌子上摆着几个小菜，还有一碟花生米。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钟悟尘转过脸看他一眼，轻笑一声。 “醒了？” 顾渊赶紧点头。 接着，钟悟尘又看向了戚长光。 “你看，我就说吧？他要不了多久就会醒。” “那是因为我收手了。”戚长光没好气道。 钟悟尘笑而不语。 顾渊走到跟前，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肢体似乎还是有些不协调。 “先坐下吧。”戚长光看了看他说道。 顾渊没有犹豫，坐了下来。 此刻的戚长光，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 许久，笑了一声。 “不错，恢复的倒是挺快。” 说着，又从衣服里摸出一个瓷瓶，扔了过去。 “这颗丹药吃了。” “这是？” “问那么多干什么，怕我给你下毒？”戚长光没好气道。 本来挺和善一个人，就因为知道顾渊和李思明相识，现在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顾渊沉默了下，随后，从瓷瓶里面倒出来一颗丹药，塞进了嘴里。 这丹药刚刚放入口中，就化作一汪水。 入口柔，一线喉。 这流到体内，暖烘烘的，又迅速被吸收，之前身体的疼痛感，迅速得到了缓解。 顾渊大为震撼！ 戚长光拿出来的丹药，这效果比起魏玄衣之前给的丹药，效果要好不少。 “站起来，活动活动。”戚长光又说道。 顾渊起身，扭了扭身子。 “扭秧歌呢？”戚长光没好气道，“你的刀呢？” 顾渊一愣，又从藏天玉中取出了镇邪刀。 看到镇邪刀，戚长光眼睛一亮，即便是他，也不由感慨了一句：“果然是好刀！来，耍两下，让我看看你的底子！” 顾渊深吸了口气，单手握住了长刀，开始挥动。 刀刃破风，飕飕作响。 可戚长光的脸色却越来越黑。 他转脸看着钟悟尘，说道：“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是一点底子都没有。” 钟悟尘哈哈笑了笑，道：“也不能这么说，这臂力不是练出来了吗？” 戚长光叹了口气，他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旋即，他站起身，按着怀中的长刀。 “跟我走吧。” “去哪？” “教你练刀。” 顾渊不由瞪大了眼睛看着钟悟尘。 其实原本，他都打算回家了。 钟悟尘将杯子里剩下的一口酒喝了个干净。 “去吧，戚长光明日便走了。” 顾渊瞪大眼睛。 一晚上的时间，能学什么？ 学磨刀吗？！ “先生，这时间会不会太仓促了……”他小声说道。 “谁让你惹人家不高兴呢。”钟悟尘幸灾乐祸道，“所以啊，一晚上的时间，能学多少是多少，实在不行，先记下来，以后慢慢练。” 顾渊想了想，觉得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戚长光没看他们，先走了出去。 顾渊刚想跟上，却被钟悟尘叫住。 “顾渊，你真的不后悔吗？这可是个好机会啊，一晚上的时间，的确很仓促的。”钟悟尘轻笑着说道。 顾渊沉吟片刻，摇了摇头。 “我只是在做自以为对的事，哪怕有一天，别人告诉我是错的。” “那不是会……更后悔吗？” 顾渊咧着嘴，笑了一声，握紧了手中的镇邪刀。 “最起码，当下不会。” 钟悟尘没说话，轻轻挥了挥手，目送顾渊走进竹林。 许久，他笑了一声，喃喃自语。 “啧，年轻真好。” …… 星湖边。 明朗的月光照亮了宽广的湖面，晚风吹起了阵阵涟漪。 戚长光背对着顾渊，望着远处，许久，转过身，看着身后目光坚毅的年轻人。 “为什么想学刀？” 顾渊一愣，下意识道：“因为别人送了我一把刀。” “那如果别人送你一把剑呢？你就去连剑了？” 顾渊点点头：“应该是。” “我尼,玛……”看着顾渊一脸天真无邪的样，戚长光气得直抽抽结果也骂不出来。 这么实诚的年轻人，现在已经很少了。 因为之前的都被打死了。 他长刀出鞘，眼神锐利。 “来，砍我。” 顾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长这么大，也没听过这么变态的要求。 “还愣着干什么？来砍我！”持刀的戚长光大喝了一声。 那把刀，名叫陡峭，之前便听戚长光说过。 终于，顾渊手持镇邪刀，猛然朝着戚长光杀了过去。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安排，可现在，戚长光是老师，他是学生，自然是要谨听之。 挥刀而去，刀影滂沱。 “叮当”一声。 只看见戚长光抬起手中陡峭，下一秒，顾渊手腕剧痛，旋即，虎口撕裂，手中长刀脱手而出，砍在了旁边的竹子上。 翠绿的竹子应声折断，哗啦啦响动。 顾渊脸色微变，手臂被震得发麻，一时间，甚至都感受不到虎口的疼痛了。 旋即，戚长光的声音在耳畔炸响，声如惊雷。 “谁让你单手持刀的！蠢货！你是蠢货吗！” 顾渊愣了愣，望着掉在一旁的镇邪刀，忍着疼，走过去，重新拿起来。 “蠢货！你算老几啊？你也配单手拿到？你拿得住吗？”戚长光还在歇斯底里，口水四溅，骂骂咧咧道，“作为一个刀客，你连刀都握不住，要这么好的刀做什么？如果是在战场上，你握不住刀，就不要带刀！否则，不过是给对手提供一个杀死你的工具！” 顾渊面色严肃。 “我会记住的。” “那就拿脑子记！再来！” 顾渊大吼一声，以壮声势，双手握紧手中的镇邪刀，强忍着虎口传来的疼痛，脚下猛地一蹬，身体再度化作离弦的箭，朝着戚长光冲杀了过去。 “当”的一声，顾渊手中的刀，再度脱落，先前就撕裂的虎口，此刻鲜血如泉涌，瞬间染红了两只手掌！ “再来！” 顾渊紧咬着牙，强忍着痛，又一次发起冲杀。 只是这一次，刀飞出去，他却捡不起来。 剧痛的手臂，被撕裂的虎口，都让他无法握住手中的刀。 “废物！就你这样，也配钟帅收你为学生？给你先生丢人！” 说完，又丢过来一个瓷瓶子。 “将药粉洒在手上，休息半小时，然后继续！” 顾渊微微一愣，点了点头。 …… 远处。 凉亭中。 李思明的目光越过水面，看着湖边那两人。 而站在他身旁的，则是纪清鱼。 “这个戚长光，可真不适合当个老师。”纪清鱼说道，“哪有他这么教人的？” 李思明沉吟片刻，道：“他是认真教的。” “教人握刀？”纪清鱼嗤笑一声。 “他教的，是他的道，悍勇无畏，势大力沉。” 第一百四十四章 像一条狗 当灰色的药粉撒在伤口上的时候，顾渊疼得五官都扭曲了，身上也不知冒了多少汗，恨不得现在就扎进星湖里洗个澡。 而此刻，戚长光负手而立，站在海边，只留给顾渊一个孤傲的背影。 许久，戚长光的声音和风一起飘了过来。 “练刀，从来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一晚上的时间想要掌握刀法，本身就是不可能的。” 顾渊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笑了笑：“既然如此，前辈还愿意教我？” “所以我说，能学多少，是你的本事，看清楚了！” 说完，他脚下一点，身体如同一颗炮弹瞬间发射，稳稳砸到了水面上。 让顾渊感到吃惊的是，戚长光的身体并没有落入水中，而是悬停在水面上，脚下荡漾着涟漪，恰好踩在那一轮明月所在的位置。 刀尖掠过湖面，似是要将星河斩碎。 当刀尖提起的那一刻，一道水柱凝聚如龙，随着刀刃在空中游动。 随着戚长光挥刀的速度加快，水龙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仿佛真的被赋予了生命，突然，戚长光抬起手臂，一个气浪骤然翻滚，水龙上演了一出龙抬头，又被一刀截断！ 水龙顿时化作一个个拳头大的水球，从空中快速落下，名为陡峭的长刀拖曳着一道道光虹，将空中的光团接连斩碎！ 速度快到令人发指，顾渊的眼睛都有些跟不上了，甚至隔着一段距离，他都能够感受到狂涌的气机。 此时此刻，顾渊甚至想要站起身为之喝彩，高低得刷个大火箭！ 月光下，戚长光身形缥缈，杭若人间谪仙人！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第一刀，风起！” 顾渊望着他，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这…… 就是刀客吗？ 好一个潇洒自在！ 戚长光在水面上行走，如履平地。 “看明白了吗？” 顾渊如梦初醒，他低着头，沉思许久，轻声说道：“是真元？” “真元也好，元炁也罢，都是一样。”戚长光说道，“用你的元炁，与刀沟通，让刀跟着你走，而不是你跟着刀走。兵器，乃手足之延伸，而不是手足之束缚。” 顾渊使劲点头，随后闭着眼睛，沉思了会，脑海中，回想着戚长光先前的一招一式，虽然他知道，自己短时间内不可能做到，可却需要刻在脑子里！ 过了一会，戚长光突然开口。 “起来，别偷懒，继续！” 顾渊睁开眼睛，刚要起身，突然想到什么。 “前辈先等等。” 戚长光不悦，皱起眉头：“怕了？” 顾渊摇摇头，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扯下来，撕成了一个个碎布条，然后拿起一根，将手与刀缠绕在一起。 他抬起头，看着戚长光。 “前辈，再来！”顾渊握紧了手中的刀，锐气十足道。 戚长光望着面前的少年郎，眼睛里也闪过了欣慰的神色，他微微颔首，嘴里却骂骂咧咧：“磨磨唧唧半天，看你分明就是想要偷懒。” 顾渊咧着嘴笑了一声，笑容转瞬即逝，脚下健步如飞，再度抬手挥刀！ 这一次的刀势比起之前要更加凶猛，狂风呼啸间两把刀再度碰撞在一起，瞬间溅起了点点火花灿若星陨！ 刀刃嗡嗡作响以极快的频率颤动着，巨大的冲击力让顾渊手臂感知到了剧痛，将手与刀柄紧紧包裹在一起的衣服布条被鲜血浸透染红，他脚下踉踉跄跄险些摔倒，力量的冲撞让他口吐鲜血。 可那张倔强的脸上，却带着笑容，湿漉漉的手握着刀，他笑着说：“前辈，这次……刀没丢。” 戚长光定定地看着他，有些震惊，也有些欣慰，再多的情绪也是付之一笑。 “继续上药。” 说完这话，他提刀而去。 平静的湖泊，这一次，掀起了足有数米高的巨浪！ 长刀翻滚，鹰击长空！ 刀气磅礴，光虹璀璨，刀光潋滟间，翻腾着氤氲水雾，他踏浪而行！ “云散金风劲，天开玉宇新。第二刀，云散！” 一瞬间，刀气切断了巨浪，水花再度飞溅，原本的波涛汹涌几乎是在一息间风平浪静。 顾渊看得目瞪口呆。 每一缕刀光，都像是要与星月争辉！ 脚下一点，升腾起一道水柱，恰好将戚长光再度送到了岸上。 此时，顾渊借着皎洁的月光，才发现戚长光的鞋子表面都没有湿。 “看清楚了吗？”戚长光沉声问道。 顾渊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戚长光叹了口气。 “我这刀法，一共有三刀。第一刀，名为风起，第二刀，名为云散。” “那第三刀呢？”顾渊下意识问道。 戚长光愣了愣，他有短暂的失神，随后，缓缓转过身，目光再度眺望着远处的湖面，声音轻轻说：“第三刀啊……你暂时不用学。” …… “行趋紫薇阙，俨是北辰居。第三刀，见紫薇。”李思明的手轻轻按在亭子的栏杆上，轻声念叨着。 站在身后的纪清鱼，柳眉轻蹙。 “风起云散见紫薇？”纪清鱼道，“倒是和戚长光这个人，一样的奇怪。” 听见了李思明徐徐吐了口气，才缓缓道：“戚长光有个妹妹，叫戚云薇。” 纪清鱼猛地一怔。 “这样啊……”纪清鱼沉甸甸道，“那就……收回刚才的话吧，挺好听的。” 李思明没有说话。 对于戚长光和李思明之间的事情，她多少是知道一些的。 看着李思明此刻的模样，她的情绪突然有些复杂。 “头儿，当初，怪不得你的。” “是吗？”李思明眼神黯淡，苦笑一声，“是我把她带去的，但是，我没能把她带回来啊……” 接着，便是漫长的沉默。 纪清鱼能够感受到李思明此刻低落的情绪，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能起到安慰的作用。 最后听见李思明轻声说了一句：“回去吧。” “不看了？” “不看了。” …… “前辈，您在看什么？”顾渊望着突然安静下来的戚长光，疑惑道。 戚长光眯了眯眼睛，如鹰般的目光越过了湖面，看着那萧条的背影，嗤笑了一声，伸出手，轻轻指着。 “看，那好像一条狗啊。” 顾渊：“……” 他试探着问：“是李队长，来过？” “你看见了？”戚长光一愣。 “猜出来了……”顾渊小声说道。 戚长光冷哼一声，将自己的刀扔了出去，陡峭在空中翻滚了两圈，又重新回到手中，算是炫技。 “小子，你记住，李思明这人，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无私者，最无情！”说罢，站起身，“再来，练刀！” 顾渊大惊失色。 前辈，你分明是想拿我出气啊！ 第一百四十五章 造孽啊 在星湖边，莫名的多了一片空地，原本的绿草盈盈，清脆竹子一夜之间被掀了个干净，露出了荒芜的土壤。 在这片土壤上，扔着一块块被鲜血沾染的布条，顾渊呆呆地注视着从星湖中慢慢升腾而起的朝阳，此刻，心情颇为复杂。 “天……亮了？” 顾渊从未想过，一夜竟然会如此短暂。 看着站在湖边，吹着清晨第一缕风的戚长光，顾渊目光中难掩不舍。 戚长光慢慢转过身，看了眼顾渊，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该走了。” “这……这么快吗？” 戚长光沉吟片刻，点点头：“该学的，你也学的差不多了。等什么时候你将风起和云散融会贯通了，我便教你见紫薇，如何？” 顾渊迟疑片刻，艰难点头。 戚长光笑了一声，短暂沉默后，走到顾渊面前，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怎么样，想好没？要不就认我这个师父，我带你去北疆，用妖族的血帮你淬炼手中的镇邪刀！” 顾渊苦笑。 戚长光瞪起眼睛，可旋即，又舒展开，叹了口气。 “拉倒吧，知道你不能跟我走，虽然骂了你一晚上，可是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这个学生真不错，不是说你学刀天赋好，而是你认真，努力，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天才？可只要走好脚下的每一步，终有一日，能站在顶峰。” 顾渊笑笑，重重点了点头。 “好了！走啦！记得帮我跟你先生说一声，就说我戚长光，会带着这把陡峭，让他好生在星城待着！” “前辈，我送你吧！”顾渊赶紧道。 “别送！”戚长光留给了顾渊一个洒脱的背影，“等我回来时，来接我就好。” 顾渊站在原地，看着戚长光渐行渐远的背影，久久没有转身。 许久许久。 顾渊回到了院子里。 钟悟尘已经坐在院子里喝着粥，就着昨天没有吃完的竹笋，望着顾渊，笑着说：“走了？” “嗯，走了。” “来，一起吃点吧。” 顾渊坐在小竹椅子上，依旧有些惆怅。 “现在后悔了吗？”钟悟尘开玩笑道。 顾渊摇摇头，吐了口气，道：“只是有些……说来也奇怪，明明和戚前辈没认识多久，可看着他走了，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这就是离别。”钟悟尘道，“你可知道，为什么我来了星辰，便每日待在这里也不出去？” 顾渊摇摇头。 “以前认识了许多人，曾推杯换盏把酒言欢，也曾抵背而战抵足而眠，后来或因生死或因殊途，皆是离别。”钟悟尘夹起一根笋丢进碗里，唏嘘道，“后来我就想啊，不去认识人，也许就不再有离别了，你说呢？” “那样岂不是很无趣？” “很无趣？” “是啊。” “也是……”钟悟尘哈哈笑道，“吃完回去休息吧，别待在这了。” 顾渊一愣。 其实今日，他原本也是打算请假的。 钟悟尘继续说道：“练了一晚上，总得休息休息，今天不是周六吗？武道学院的学生都放假了，后天再来吧。” “是，先生！” 顾渊吃过早餐，驱车回到了家中。 也不知道戚长光给的金疮药是用什么做的，疼痛感减轻了许多不说，甚至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只是现在看来，上面纵横的血口子还有些触目惊心。 等回到家中，恰好是二叔准备出门。 看到顾渊，二叔转脸喊了一声。 “顾家大少回来了。” 二婶急匆匆出来，看到顾渊，也挺惊讶，昨晚顾渊是打过电话回来的，说晚上不回来了。她没想到的是，顾渊竟然会这么早。 “快进来啊，站门口干啥！”二婶嚷嚷着，“还没吃饭吧？” “吃过了，吃过了。”顾渊赶紧道。 从旁边经过的时候，二叔突然察觉到什么，看了眼顾渊的手，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手怎么回事？”他也不着急出门了。 “没事，就是一点小伤，练刀练的。”顾渊赶紧说道。 二婶听到这话，顿时脸色大变，赶紧走到跟前，一把抓住了顾渊藏在身后的手。 看着上面血迹干涸秘籍纵横的伤口，二婶的眼睛当即就红了起来。 “天杀的，这是练刀练的？练什么刀啊能练成这样？”二婶声音都有些颤抖，念叨着，“你这孩子，该不会是被骗进黑窑厂了吧？” 顾渊哭笑不得：“二婶，我可是超凡，谁能把我骗到黑窑厂去啊？” “那可说不好。”二婶道，“之前看新闻，一些技校就打着实习的名义把学生都送到电子厂打工，谁知道武道学院……” “咳咳！”顾见山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二婶的话，无奈道，“孩子刚回来，你倒是先让他歇着喘口气啊！” 趁着这个间隙，顾渊赶紧去了卫生间里，洗了一下手，搓掉上面的血痂，然后撒上戚长光留下的金疮药。 等回到客厅里，二婶已经拿着纱布等着了。 一把将顾渊拉到跟前，用纱布将他的手缠的严严实实。在顾渊的强烈要求下，才将几个手指头露出来。 “你这孩子，这手指头不也伤了吗？”二婶没好气道。 顾渊下意识道：“小夏今天不是过生日嘛！” 一旁的顾小雷，抬起头，脸上满是好奇。 “小夏姐过生日，要你手指头干嘛？” 话说完，顿时一道道目光落到他身上，顾小雷心中好奇。 自己说错什么了吗？ “咳咳，我是准备给小夏做礼物的。”顾渊赶紧解释道。 本来挺正常一件事情，被顾小雷这么一问，显得变态了不少…… “哥，啥礼物啊要你手指头？” “你闭嘴！”顾渊恶狠狠道。 顾小雷一缩脖子。 恰好看到顾初雪穿着睡衣传来，塞着拖鞋准备刷牙，顾渊转脸问道：“初雪，我记得，你之前是不是买了不少彩纸？” “是啊，怎么了？你要用？” “嗯。”顾渊又说，“二婶，家里还有过年时候买的红纸，对吧？” “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顾渊神秘一笑，说了一句秘密，便去翻找红纸，又从顾初雪那找来了那些彩纸，立刻进了房间里。 客厅里的人，面面相觑。 “给小夏准备礼物，需要这些东西吗？”二婶迷茫道。 顾初雪打了个寒噤：“顾渊这家伙，不会是准备给小夏姐写个贺卡吧？” 顾小雷立刻摆手：“不可能！我哥哪有那么傻，他不是还拿了红纸吗？盲猜一手，他准备给小夏姐写一幅对联！” 二婶越听越害怕，赶紧让顾小雷进去看看。 不多时，顾小雷出来，脸上带着痛心疾首的表情。 “哥情商太低了，竟然在给小夏姐叠千纸鹤！要我说，写个对联多能表达心意？” 二婶看了看顾渊卧室的房门，又看了看痛心疾首的顾小雷，眼前一黑，摔在沙发上。 “造孽啊……” 第一百四十六章 你没事吧？ 顾渊很忙。 忙到中午都没时间吃饭。 顾小雷端着饭菜进来的时候，看着屋子里上百只色彩缤纷的千纸鹤，有些惊讶。 “哥，你这手指头挺灵活啊！” 顾渊看了他一眼。 要不是你年纪小，我非得让二叔把你抓起来！ “二婶和初雪呢？”顾渊问道。 “她们出门了，觉得你不靠谱，决定帮你买一份礼物回来。” 趁着顾渊吃饭的时候，顾小雷拿起一张纸。 “哥，我帮你一起叠吧！我动作快！” “别了。”顾渊摆摆手，道，“你不会的。” “你少瞧不起人！”顾小雷没好气道，“千纸鹤而已，我以前又不是没给女孩子叠……反正我会！” 说着说着，面红耳赤起来。 顾渊笑道：“我要叠的千纸鹤，和你想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叠的千纸鹤，真的会飞。” 顾小雷撇了撇嘴，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又退了出去。 其实，顾渊真的没有开玩笑。 这可是他从鹿城带回来的手艺。 虽然，他暂且玩不了什么高难度的，但是用这一门手艺哄一哄女孩子，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等到下午，二婶和顾初雪回来，拎着大包小包，结果顾渊还在房间里。 推开门，看着一地都是千纸鹤，二婶都懵了。 “你可别叠这些破玩意了，老娘都给你买好了！” 顾渊转过头，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看着神采飞扬的二婶，心中突感不妙。 “买了啥啊？” “你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顾渊简直不敢出去，怕二婶准备的礼物是一枚钻戒！ 这种事情，二婶未必做不出来，并且可能性很大！ 来到客厅里，顾渊打了哈欠，看着顾初雪怀里端着一个盒子，陶瓷材质，上面的logo都是烫金处理，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等到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金光闪闪的镯子。 “金的？”顾渊大惊失色。 “是啊，黄金的！”二婶说道，“好看吧？现在大家都知道了，钻石不值钱，还死贵，哪有黄金来的划算？” 顾渊嘴角微微抽搐着。 这个镯子，分量还是挺足的，而且还是“竹节”形，比较符合年轻女孩子的审美，单单是工费，都不会便宜了。 二婶算是充分展露了自己的“大气”。 顾渊沉默片刻，说道：“二婶，这镯子，你留着吧，我已经准备好礼物了。” “你要是敢说是那些千纸鹤，我当场砍你。”二婶恶狠狠道。 顾渊当场就什么都不敢说了。 顾初雪好奇道：“顾渊，你叠的那些千纸鹤，有什么特别的吗？” “很特别。” “特别丑？” 顾渊大怒！ 这就有些过分了啊！ 他沉下心，看着二婶，认真说道：“二婶，小夏会喜欢我的礼物的，我有信心。” 看着顾渊一脸自信的表情，虽然二婶不知道这个小年轻的自信到底是哪来的，可沉默片刻，还是念叨一句：“算了算了，那你慢慢弄吧，晚上再说。” 顾渊咧着嘴笑了一声，重新回到屋子里。 叠了这么多千纸鹤，已经变成了一种机械般的动作，自己就像是一条流水线，但是叠的太多了，反而会出现一些认知混乱，恍惚间甚至会忘记千纸鹤是怎么叠的。 就像是写一个字写了太多，猛然间就会发现，自己已经不认识这个字了。 是这么写的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渊的纸都已经用完了。 看着屋子里堆积成群的千纸鹤，顾渊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突然就有一种成就感。 恰好此时，二婶过来敲门，说是小夏的妈妈打电话来，让他们一起过去吃晚饭。 “你们先去吧，我随后就到。”顾渊说道。 “那你快点啊。” 二婶带着顾初雪和顾小雷出门了。 顾渊躺在椅子上，慢慢运转体内的元炁，扩散全身，舒展了一下筋骨，两天一夜没有睡觉，外边天都已经黑了下来。 就在这时，二叔回来了。 看了看时间，顾渊笑着说：“二叔，今天回来的迟了些啊。” “别提了，抓了两个小崽子，跑了一天。”二叔没好气道，“一群小王八蛋，天天晚上骑着机车炸街，扰民啊！今天好容易抓到两个。” 说完看了看顾渊，道：“你怎么还在这？不是去小夏家吗？” “二婶他们先去了，我等会的。” “等什么？”二叔看了看手表，“时候也不早了，先过去吧，对了，把我柜子里那瓶酒拿着，今天和小夏她爸好好喝两杯！” 顾渊看了看外面的天，时间好像也差不多了，便拎着酒，抱着装满千纸鹤的箱子准备出门。 就在此时，顾渊突然收到顾小雷发过来的消息。 “速来，有敌情！” 敌情？ 顾渊表情显得有那么几分古怪。 敌情？ 难不成，小夏家里出现妖魔了？ 他又反应过来，顾小雷可不是镇妖司或者武道学院里的人。 “怎么了？”二叔看顾渊还在发呆，好奇问道。 “没啥，咱们过去吧。”顾渊笑着说道。 此刻。 夏家。 气氛稍微有些尴尬。 夏幼之的脸色显然不好，拽着夏峰走到一旁，看了眼坐在沙发上，大夏天还西装革履的男人。 “他怎么来了？” “我怎么知道。”夏峰没好气道，“张斌的妈妈和咱妈本来就是好闺蜜，可能是知道你过生日，就过来看看？” 夏幼之撇了撇嘴，觉得没那么简单。 一个烫了头的中年妇女，身材有些臃肿，脸上笑呵呵的，脖子上还挂着一根金项链。 夏母端着茶出来，笑呵呵道：“阿兰，你可真行啊，来也不知道提前打个招呼。” “这不是我家张斌嘛，刚从国外回来，又想着今天好像是小夏生日，这不，就过来看看。”头发烫成了金毛狮王的女人接过茶，笑呵呵道。 就在这时，夏父过来，也将夏母拉到了卧室里。 “这是怎么回事啊？王玉兰今天怎么来了？” “我怎么知道。”夏母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本来已经和二婶偷摸摸商量好了，趁着这次机会，在饭桌上看看能不能敲定顾渊和夏幼之的关系，结果没成想，自己这个许久不联系的闺蜜竟然还带着儿子过来了。 就在这时，坐在沙发上的王玉兰突然拍了下儿子张斌的腿。 “小斌啊，你不是还给小夏准备礼物了吗？快拿出来啊！” 张斌微笑着点点头，拿起了手边的礼品袋，上面一个大大的lv标简直要闪瞎眼。 顾初雪小声说：“不好，是奢侈品！” “很贵吗？”二婶也担心起来了。 “我也不了解啊，但是这个牌子，应该不便宜吧？” 夏母赶紧过来，嘴里还念叨着：“阿兰，你们也真是的，来就来，带什么东西啊！这不便宜吧？” “心意嘛！这个是张斌专程从国外带回来的。”王玉兰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又看着还站在阳台的夏幼之，“小夏，快来看看呀！” 夏幼之一脸不情愿地过来。 她和张斌也是很小时候就认识了，只是后来，阿斌的高中成绩并不理想，就跟着一个叔叔去了国外，后来好像是读了个野鸡大学。 大学时候，张斌也不知道从哪加了她的微信号，经常发一些问候的消息，而且，夏幼之发条朋友圈，他也立刻点赞评论，一副和自己很熟的样子，如果不是看在老妈的面子上，她早就把这家伙给拉黑了。 “小夏，快打开看看吧，这是我挑了很久的，花了将近一千刀，折合大夏币，差不多七千块钱。”张斌站起身，将礼物递了过去，脸上带着平静的笑容。 夏幼之听到这话，皱起眉头。 “这么贵啊？那我不能要。” “你先看看。”张斌着急了，赶紧帮着打开盒子。 “这是什么啊，衣服吗？”二婶好奇道。 “这个是真丝方巾。”张斌笑着说，“很衬托气质的。小夏本来就很好看，如果戴着这个，会更优雅，就像国外那些经常出入上流酒会的名媛。” 夏幼之一愣，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 “六七千块钱，买块破布？你……你没事吧？” 第一百四十七章 千纸鹤 夏幼之说这番话，并不完全是看张斌不顺眼，也是发自内心觉得这人，脑子可能不大好。 几大千块钱，买一块破布，说什么真丝方巾？当然，真正的有钱人如果为了出席宴会搭配服装，那是人家的正常消费。 可你张斌不是，我夏幼之也不是啊！ “小夏！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夏母赶紧训斥了一句。 可她看了看那块方巾，心里又觉得，其实自己女儿说的没毛病。 花这么多钱，买一块布，您没事吧？ 王玉兰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说道：“小夏，这你就不懂了，像这种牌子啊，都是上流社会的象征，奢侈品，在国内都是供不应求的，现在的女孩子，不是都喜欢这些嘛！” 夏幼之轻笑了一声，道：“阿姨，这礼物太贵了，而且我也用不上，张斌还是留着送给未来的女朋友吧。” 不等王玉兰说话，她又看着顾初雪：“初雪，你哥呢？怎么还不来呀！” “我再催催！”顾初雪笑着说道。 二婶本来还有些紧张，毕竟那张斌虽然不知道人怎么样，可长得也算是一表人才，还是从国外回来的，可能是个高材生？ 但是夏幼之的态度却已经表明了，她对张斌并没有什么兴趣。 王玉兰越听越不高兴，刚想说话，张斌却一把拉住了母亲的胳膊，微笑着说道：“小夏不喜欢就算了，是我挑的不够用心，那就当，是我欠小夏一个礼物吧。” 夏幼之看了他一眼，轻轻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而顾初雪看着张斌，却皱起眉头，意识到这可能是顾渊的劲敌。 王玉兰还是有些沉不住气，看了看夏母，笑着拉住她。 “聊聊天吧，别忙活了。” 夏父也赶紧道：“对对对，你招呼客人，厨房有我呢。”说完，又看着夏峰，“过来帮忙！” 听着王玉兰和夏母叙旧，二婶的表情越发古怪，总觉得，这个金毛狮王这一趟来是有什么预谋，她掏出自己手机看了看，心里骂骂咧咧。 这个小圆子，也不知道在磨蹭什么，还不来！媳妇马上都要被人抢走了！ 而夏母心中也犯着古怪，脸上还是笑呵呵，直到王玉兰的手拍了拍她的腿。 “哎呀，还记得咱们之前一起上班那会，你大着肚子，还说生女儿就嫁给我们家张斌呢！” 夏母脸色微变，神情有些不自然。 百分之八十的女孩子，在某个阶段，都会和某个玩的特别好的闺蜜扯着嗓子说什么儿女亲家，指腹为婚。可大多数都是一笑而过。 她哪能想到，就因为当初的一句戏言，王玉兰竟然上头了！ “这个……”夏母此刻有些尴尬。 虽然王玉兰的确有些较真，但是，话也真的是她说的。 “不是吧？”夏幼之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夏母。 夏母刚想说话，却听见张斌笑着开口道：“阿姨，我妈开玩笑的，就是这么一说，多久以前的事情了，陈芝麻烂谷子的，再说了，现在这年头，谁还讲这个啊？别把小夏气得离家出走了。” 夏母听到这话，神色瞬间缓和不少。 王玉兰却有些不高兴，皱着眉头道：“小斌，你不是……” “妈，好了。”张斌皱着眉头道，“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你和阿姨老朋友叙叙旧就好，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了。” 听到这些话，顾初雪心里已经下了定论。 这个叫张斌的家伙。 段位很高，不是那种无脑凑过脸挨打的死龙套。 如果张斌和王玉兰一样，念叨着什么指腹为婚，又对夏幼之死缠烂打，她反而不会担心，这样的人只会惹人生厌，绝对不会让夏幼之对他产生半点好感。 可现在，张斌张弛有度，稀里糊涂的王玉兰都在他的影响下来了个点到为止。 她想了想自家那个情商有限的哥哥，顿时有些忧伤。 顾渊要是有张斌的这个脑子，自己高一那年就能当姑姑了。 突然，她眼睛一眯，笑嘻嘻道：“张斌哥哥，你之前在国外是上学吗？还是工作呀？” 张斌愣了一下，看着面前俊俏的少女，不失风度地笑着说：“是上学，刚毕业，所以想要回来工作。” “为什么不留在国外工作呢？” 张斌突然严肃起来：“因为我是一个大夏人，之前在国外，是因为求学，现在学有所成，自然是要回来报效国家的。” 顾初雪脸色微微一变。 可恶。 被他装到了。 不过，将张斌的注意力拉到自己这边来也挺好，不能让他继续在小夏姐那边表现！ 她看了看夏幼之，立刻道：“小夏姐，顾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么长时间还没来，要不，你去我家，把他叫过来？” “好啊！”夏幼之迫不及待地起身。 张斌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眼波微动。 夏幼之早就想去找顾渊了，她满心期待，那个家伙，到底会给自己准备什么生日礼物呢？ 刚开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的顾见山。 “哟，要出去啊？” “啊！顾叔，小圆子呢？” “他在楼下。” 二婶听到这话，还有些不高兴。 “这孩子，不上来，磨磨唧唧做什么？” 夏幼之也有些好奇，刚打算下楼，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夏幼之的小嘴自然撅了起来。 “小圆子，你怎么还不上来啊！都在等你啦！” “来阳台。” “什么？” “来阳台，往下看。”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夏幼之一脸疑惑，同时。 心中还有满满的期待感。 从门，走到阳台，也就十来米的距离。 可夏幼之的脚步，却很慢很慢。 这个家伙，是给自己准备惊喜了吗？ 会是什么呢？ 他不会买了一堆蜡烛，摆出了心形吧？ 好傻啊！但是……我应该会喜欢的呀！ 她的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小夏姐，他说什么了？”顾初雪问道。 “他让我去阳台。”夏幼之从他们面前经过，距离阳台越来越近，深吸了口气，她轻轻拉开窗户，还有第二层的纱窗，探着头，刚想要去张望。 一只散发着蓝色光晕的千纸鹤，扑动着翅膀，顺着风飞到了面前，像是黑暗中硕大的萤火虫。 “这是……” 那只千纸鹤，慢慢飞进了屋子里，然后围绕着夏幼之转圈圈，她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千纸鹤慢慢停在了指尖。 像是被赋予生命的精灵。 “好可爱啊……”她忍不住去轻轻触碰着千纸鹤的头，可千纸鹤又飞到窗外，但是并没有离开，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夏幼之再次张望时，是第二只飞到空中散发着蓝光的千纸鹤。 然后是第三只。 第四只。 第五只…… 越来越多的千纸鹤飞在空中，蓝色的光映衬着少女的脸庞，她伸长了脖子，视线穿透了一只只千纸鹤的间隙，看到了站在楼下挥舞着手臂剑眉星目的少年。 他脸上带着笑，又放出一只千纸鹤。 “喜欢吗？我亲手叠的。”他对着夏幼之比了个“v”，骄傲且自信。 夏幼之吃吃地笑着，红着眼睛，少女十六七岁时渴望着有一片属于自己的花海，现在不需要了。 望着那在黑暗中闪烁着光亮的千纸鹤，它们时而簇拥时而分散，像是刺穿黑幕后落下的星光。 这一刻。 她有了属于自己的星河。 第一百四十八章 捡起来 顾初雪他们，都站在夏幼之的身后，看着那些飞舞在空中的千纸鹤，那一点点光，璀璨而温暖。 顾小雷嘴角微微抽搐着，心脏都有些难受。 他知道，顾渊是在叠千纸鹤，甚至潜意识里也觉得这样的招数有些老土，可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错的非常离谱。 这种玩法…… 学不会啊！ “小圆子这……是怎么做到的？”二婶惊讶道。 “哥可是武道学院的学生，是超凡！这是黑魔法师的大召唤术！”顾小雷激动道。 而站在后面的张斌，看着那些千纸鹤，眉头皱了皱，并且拿出手机，拍了一张。 “超凡……黑魔法师？证信息，似乎很重要。”他口中喃喃自语，只是声音太小，连旁边的母亲王玉兰都没有听见。 顾渊的脖子都有些疼了。 “小夏一定激动坏了吧？我真是个小天才。” 其实他的这个想法，还是想到了葛菲之前用来追踪妖气的器物千纸鹤，这才获取的灵感。 别说。 还挺有感觉。 他也在想。 如果鹿城那个被自己献祭的a级妖魂，知道这种能力是专门哄女孩子的，会不会从棺材里跳出来打断自己的膝盖？哦，不会的，她会觉得赠人玫瑰，手留余香。 夏幼之突然转身，冲到了门口，然后一把拉开门，“蹬蹬蹬”往楼下冲。 顾初雪站在阳台，托着下巴看着那些千纸鹤，有些感慨。 看到这一幕，自己以后还怎么找男朋友？就算找到了，那对方能给自己制造这种浪漫吗？ 啧…… 这个榆木脑袋，怎么突然就开窍了呢？ 刚想到这，空中的千纸鹤突然失去光彩，掉了下来。 夏幼之下楼，朝着顾渊走来的时候，地上都是千纸鹤。 “不好意思啊！”顾渊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只能维持五分钟，它们到点下班了。” 夏幼之眼睛泛着红，甚至积攒着泪花，她快步冲到跟前，可每一步都避开了掉在地上的千纸鹤，然后，一把扑进顾渊怀里。 顾渊大惊失色，推了一下，没推开，反而抱得更紧了。 “松手！我二婶和你妈他们都看着呢！” “看着就看着！我不管！我喜欢！就抱就抱！” “你这是占我便宜！”顾渊生气道。 “就占就占！” “你……” 顾渊一脸的无可奈何。 阳台上。 夏母也是一阵不满。 “这死丫头，一点都不矜持，多大了，还跟孩子似的……”话是这么说，脸上却满是姨母笑。 “咳咳，要不咱们先吃饭？”二叔试探着问道，他觉得，一群大人站在这看两个孩子搂搂抱抱不成体统。 “哎……还吃啥啊，我都被喂饱了。”顾初雪惆怅道。 夏母转过身，张罗着吃饭，看到自己“好闺蜜”那张发青的脸，立刻装作没看见。 可不是我叫你来的，也不是把狗骗来杀啊。她想着。 “吃饭吃饭，别看了……” …… 好一会儿，夏幼之才缓缓松开手。 她想去抓顾渊的手，结果对方却缩到了身后。 “差不多行了，我还要脸呢。” 夏幼之大怒，跺了下脚：“我不要脸了？”然后，一把拉住顾渊的胳膊，将手拽到跟前。 刹那间！ 夏幼之的身体僵住，眼泪吧嗒吧嗒就往下掉，她望着顾渊那双满是伤口血痂的手，顿时心疼不已。 “你……你怎么这么傻啊！” “哈？”顾渊一愣，他看着夏幼之此刻的表情，脸上的泪痕，还有自己那双因为练剑而受伤的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夏幼之…… 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会啊？ 可气氛，都已经烘托到这了。 这个时候如果还解释一下，会不会显得自己很呆？ “疼不疼啊？”夏幼之泪眼婆娑，轻声问道。 “额……真不疼。”顾渊在“真”这个字上咬得很重。 其实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就这么点小伤本身就不算什么，只是这匆匆忙忙的，都忘记将手上的血痂清洗掉。 之前叠千纸鹤的时候，觉得二婶缠的纱布太难受，顺手给扯掉了，不过乍一眼看上去，的确挺唬人的。 然而，他没想到，会因此引发这样的误会。 “快上楼吧，我帮你包扎一下伤口。” 说完，就拽着顾渊的手腕，上了楼。 推开门，大家已经坐在饭桌上，笑盈盈看着他们。 除了王玉兰。 她本来都想离开了，但是，张斌却不想走，她这个做母亲的没想到，只能留下来。 “你们先吃，我去一趟卫生间。”被这么多人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盯着，顾渊属实有些扛不住。 来到卫生间里，他清洗掉手上的血痂，手上也只有浅浅的伤痕，微微泛着白，不仔细看都快瞧不出来了。 等走出卫生间，差点和手里拿着纱布的夏幼之撞个满怀。 “哎呀，我还没消毒呢！”夏幼之担心道。 顾渊晃了晃手。 “你看，真没事。” “咦？”夏幼之瞪大眼睛，也很吃惊。 “别忘了，我可是超凡，不是普通人的。” “切，臭屁！”夏幼之翻了个白眼，“快来吃饭吧。” 点蜡烛，许愿，吹蜡烛，分蛋糕。 夏母和夏父准备了十几道菜，长桌子摆的满满登登，可就算如此，桌子还是有些小了，只得将几道菜又架在上面， 饭桌上，张斌始终笑意盎然。 他非常自来熟地找顾渊聊天，几句话，两人倒是互相认识了。 “之前听说，小顾你是武道学院的学生啊？”张斌笑呵呵道。 “嗯。”顾渊看了看张斌，知道这可能就是之前顾小雷说的“敌情”。 看上去风度翩翩，谦谦君子，而且说话慢条斯理的，似乎不是那种惹人讨厌的人，更让他觉得奇怪的是。 这个叫张斌的年轻人，注意力和话题一直都在他身上，对于夏幼之，看的很少。 好像，他对自己的兴趣，比对夏幼之的兴趣要多得多？顾渊心中一阵恶寒。 夏幼之看看张斌，看看顾渊，心中也咯噔一下。 难不成…… 张斌是自己的情敌才对？ 小丑竟是我自己？ 她突然就有些慌了！ 接着，张斌又问起之前看到的千纸鹤。 “这是，超凡所掌握的能力吗？还是武道学院的学生都可以？” 顾渊愣了愣，刚想说话，夏幼之突然想到什么，顿时脸色微变，赶紧起身。 “哎呀！差点忘了！” 说完，招呼也不打，站起身就冲了出去。 “去哪啊你！”夏母喊了一声，结果夏幼之充耳不闻。 顾渊赶紧起身。 “阿姨，你们先吃，我去看看。” “快去吧。” 来到楼下。 顾渊看见火急火燎的夏幼之，快步走到阳台下位置，拎着顾渊留在这的小箱子，蹲下来，将那些掉在地上的千纸鹤挨个捡起来，抖一抖上面的灰尘，再轻轻吹一下，小心翼翼放回箱子里。 她转过脸，看着身后愣愣出神的顾渊，嗔怒道：“还愣着干嘛！帮忙呀！” 顾渊回过神，走到跟前，笑着说：“要不，我去哪个扫帚来？” “那可不行，会弄坏的！” “那得捡到啥时候……” “那你让它们飞进箱子里呀！”夏幼之说。 顾渊摇摇头，这折纸鹤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活，叠纸盒的过程中就需要注入些许元炁然后用特殊的方法封锁住，等到催动的时候，又需要倾注元炁。 就那五分钟，已经将顾渊体内的元炁损耗一空，这么短时间内肯定恢复不过来。 “技能在冷却，cd比较长。”他解释道。 夏幼之“哦”了一声，继续认认真真捡着纸鹤，顾渊无可奈何，跟着一起捡，相比较于夏幼之的轻拿轻放，他就奔放许多，直接双手抄起一把连带着泥土扔进箱子里。 过了一小会，夏幼之突然有些感慨。 “去年生日，方宇还在呢……要是他现在也在就好了。” “嗯，多一个人捡的快点。”顾渊头也不抬说。 夏幼之回头看他一眼，一脸的无奈。 自己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吗……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天宫的人 楼上的二婶看到顾渊和夏幼之在忙碌，将顾初雪和顾小雷喊下去帮忙，四个人很快就将散落一地的纸鹤捡了个干净。 上楼的时候恰好遇见急匆匆下来的顾见山。 “二婶，你回去了？” “出了点事，我得回一下衙门。”二叔眉头紧皱，又很快舒展开，笑了一声，看着夏幼之，“小夏，我先走了，生日快乐啊。” “嗯嗯！顾叔注意安全！” 走在楼道里，夏幼之还有些好奇：“这么晚了，会出什么事呢？” “小夏姐，你别想这些了，我爸就是这样，有时候大半夜都得出去。”顾小雷笑着说道。 “顾叔这工作，也挺辛苦的。” “嗯……” 回到饭桌上，张斌看着顾渊，又开始拉着聊天，夏幼之气鼓鼓盯着他，心中愈发不爽。 等到吃饱喝足，张斌和王玉兰也得回去了，临走之前，还依依惜别，拉着顾渊的胳膊。 “顾兄弟，我对你们这些超凡武者实在是太好奇了，要不留个联系方式吧？” 顾渊刚想答应，却被夏幼之一把拉住。 “你还是回去上网查吧，网上.信息多。”她眼神不善道。 狗东西，想和老娘抢男人？她心里更气了，竟然还想要顾渊的联系方式，想都别想！ 张斌神情有些尴尬，也有些不明所以。 王玉兰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气，此刻更是爆发了，拉着张斌就往外走：“要什么联系方式，超凡武者有什么了不起的？指不定以后还得被送到战场上去！咱们好好过平稳日子多好？” 顾渊眉头一皱，轻咳了一声，笑着说：“兰姨，超凡武者没什么了不起的，可如果没有他们，应该也不会有你口中的平稳日子。” “就是，小圆子说得对！”夏幼之立刻助阵道。 王玉兰气得脸都发白，冷笑一声：“呵，说的跟多伟大似的，武道学院，就教你和大人顶嘴了？” 顾渊笑笑，摇摇头。 “武道学院教我的是，如何阐述真理。” “你！” “妈，咱们赶紧走吧！”张斌看冲突隐约要升级，赶紧拉着母亲出了门，又折返回来，堆着笑，“顾兄弟，你别在意，我妈就这样，回去我好好说说她。要不，咱们先加个微？” “不用了，我不用手机。”顾渊面无表情道。 话刚说完，口袋里的手机此刻突然放起了歌。 “走吧，走吧，人总要学会自己长大。” “走吧，走吧，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 顾渊一只手按住裤兜，心里骂了小艾好几句。 张斌嘴角微微抽搐，拿着手机的手有些僵硬，最后尴尬一笑，转身告别，走了出去。 夏幼之强忍住笑，憋的肩膀都在抖，等到房门刚关上，就哈哈大笑起来。 “小圆子，你太损了！” 顾渊：“……” 损的并不是自己啊…… 顾初雪抱着肩膀，沉思后说道：“顾渊，这个张斌，好像对武道学院以及超凡武者，很感兴趣。” 顾渊一愣，他想了想，发现的确是这么回事，只是没有多想，笑着说：“挺正常的吧，男人嘛！也许都希望自己能够成为武者超凡，斩妖除魔。” 顾初雪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总觉得，张斌前后反应有些奇怪。 二婶看看他们，突然说道：“反正现在时间还早，今天又是小夏生日，要不你们出去逛逛？” “好呀！”顾小雷赶紧道。 “你好个屁！”顾初雪一把将顾小雷拽到跟前，“小夏姐和顾渊去吧，顾小雷要回去做作业。” 顾小雷面露惊恐。 “那你呢？”顾渊问道。 “我盯着他做作业。”顾初雪说。 顾小雷更惊恐了！ …… 回去的路上。 王玉兰坐在副驾驶，抱着包，气得不轻。 “哼，以后，我再也不会来他们家了！还有那个小子，什么东西！还敢呛我！” 张斌冷着脸，开着车，没有说话。 如果不是因为有自己老娘的话，或许，自己就搭上顾渊这条线了。 王玉兰又说道：“小斌，你之前不是挺喜欢这个夏幼之的吗？” “妈，一个女孩子而已，没什么的。”张斌叹了口气道，“没必要因为这种事情置气，再说了……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王玉兰有些不高兴：“我这不是生气吗！你可是高材生，还是海归，那顾家的小子，有什么资格和你比？呵，武者？超凡？说不定哪天就被妖魔弄死了，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张斌叹了口气，不想说话，他的眸子里，却闪烁着精芒，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着，思绪万千。 回到家中。 他将车钥匙随手扔在玄关柜，脱掉西装外套，将里面白色衬衫的袖子卷了起来。 “妈，我有点工作，不要打扰我。” 说完，就进了书房里，打开电脑，拧开一瓶水喝了一口，沉思片刻，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 “祭司大人，我已回到大夏国，今日，我见到了一个大夏国武道学院的学生，他似乎是大夏国的超凡。并且，我从他身上找到了一些关于大夏国武者和超凡的信息。 比如，大夏国的超凡，都如同黑魔法师一般，会玄妙的大召唤术，这些大夏国恶心的臭虫一定是研读了我们璀璨辉煌的历史，从我们的文化中得到了魔法的传承…… 祭司大人请放心，我一定会完成自己的使命，为了圣教，我愿献出自己的灵魂与血肉……” 许久，他徐徐吐了口气，点了一根烟，发送了邮件。 “顾渊……” …… 晚上九点。 星城的街头依旧热闹非凡。 两天一夜没睡的顾渊依旧精神抖擞，与夏幼之漫步在小吃街，明明晚上吃了不少的夏幼之，此刻竟然还能这也尝尝那也买买。 对于这种干吃不胖的体质，顾渊只能说一句：浪费粮食。 “小圆子，这臭豆腐可好吃了！你尝尝！”夏幼之走到顾渊跟前，端着一盒臭豆腐，手中的竹签挑起一块，直接送到顾渊的嘴边。 顾渊黑着脸。 “我不吃。” “吃嘛吃嘛！” 顾渊看着一脸期待的夏幼之，有些没辙，刚打算张口，突然目光一怔。 他伸出手，朝着前面伸去，放在夏幼之的脑袋上。 这一刻，夏幼之心跳加速，拿着竹签的手都在颤抖，霞飞双颊。 不会吧不会吧，小圆子不会是想要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亲我吧？那……我要不要拒绝呢？哦不……要不要踮一下脚，或者先闭上眼睛。 “你……”她嘴角微微上扬，结果一个字刚说出口，脑袋就被顾渊按到了旁边。 他在眺望她的身后。 夏幼之愣了几秒，气得小脸煞白。 “顾渊！” “别吵。” 夏幼之一口牙都快咬碎了，她转身张望着，忍不住道：“你看什么呢？长腿美女吗？” 顾渊摇摇头，眼神中带着些许疑惑。 “天宫的人……怎么会在这？” 第一百五十章 等于没说 人潮汹涌间，顾渊看着走在前面的一男一女，都穿着黑色的衣服，男人长袖长裤，那女人倒是清凉些，露出白皙的胳膊。 疾步匆匆。 顾渊往前走着，对夏幼之说道：“你先回去，我有点事情。” “我也去！”夏幼之赶紧拉住顾渊胳膊，眼神中带着祈求，“能不能……别丢下我？” 顾渊一愣，他看了看夏幼之，又看了看那两人离去的方向，没有迟疑，拉着她的晧腕，加快脚步。 夏幼之小碎步倒是蹬的挺快。 “小圆子，你是在跟踪前面那两个穿黑衣服的吗？他们是不是坏人啊！我们要不要报官？” “……”顾渊小声说，“不算坏人。” “那你刚才说天宫……天宫是什么？” “一个组织，比较复杂，你要是再废话，我把你丢下了。” “……”夏幼之立刻闭上嘴巴，然后踢了一下顾渊的小腿。 顾渊的脚步越来越快，逐渐的，夏幼之就已经开始小跑了。 而此刻，前面的两人突然拐进了一个小巷子里。 终于，两人停了下来。 身材高挑的女人看着手中不停旋转的指南针，环顾四周。 “应该就是这里了。” 旁边的李秋水点点头，神色颇为严峻。 旋即，身边的女人突然说道：“咱们后面有尾巴。” 李秋水笑着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这便转过身，看着身后方向。 顾渊拉着夏幼之躲在墙后，自以为藏得挺好，可接着就听见李秋水的声音。 “出来吧，别藏了，年纪轻轻的好奇心怎么这么重？” 顾渊听到这话，神情稍显尴尬，看了眼夏幼之，打了个手势，示意让她在这里等自己，之后便走了出去。 “李先生，许久不见。” 李秋水望着顾渊，戏谑道：“还挺谨慎啊，女朋友不带出来瞧瞧？” 顾渊顿时觉得，自己先前的小心谨慎在对方眼中可能只是一个笑话。 见藏不住了，夏幼之也从墙后走了出来，眼神中透露着些许担忧。 李秋水笑了一声，说道：“不用担心，我们不是敌人。” 听到这话，夏幼之稍稍松了口气。 顾渊走到跟前，笑着说道：“李先生的感知力真是敏锐啊！” “不用这么客气。”李秋水说道，“叫我李秋水就行。” “那就……水哥？” “……”李秋水表情一僵，“还是李哥吧——你们怎么在这？” “我们四处转转，逛街呢。”顾渊看了看旁边的女人，疑惑道，“这位是？” “我的同事，杨素心。”李秋水问道。 “你好你好。”顾渊挥手打了个招呼，那女人只是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开始朝着巷子深处走去。 李秋水笑了笑，说道：“我们在这执行任务，你们俩先去别的地方玩……” 就在这时，顾渊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刚擒住了几个妖！又降住几个魔，魑魅魍魉怎么它就那么多！” 听着突然高亢的音乐，顾渊吓了一跳，他眉头一皱，知道这是小艾的提醒。 因为小艾现在的声音，和之前在mp3里不一样，是所有人都能够听见的，于是顾渊就和它商量着，在人多的时候不要说话，闹出太大动静。 如果发现周围有妖气，就用这种方式提醒。 他环顾四周，表情中透露着古怪。 此地有妖气？ 就在这时，那走到一旁的女人突然喊了一声。 “老李，在这边！” 李秋水面色一变，赶紧快步走了过去，等到了跟前的时候，就已经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这是美食街的后巷，到处都是泔水苍蝇，一排排空调外机和排气扇嗡嗡嗡的响，吵的人脑袋发晕。 在一个堆满黑色垃圾袋的角落，叫杨素心的女人站在那，看了眼李秋水。 李秋水没看她，也没说话，伸出手搬开一个垃圾袋，一只手垂了下来。 “啊！”站在顾渊身旁的夏幼之叫了一声，顾渊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别怕。” 夏幼之脸色苍白，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抖。 “死……死人？” “未必死了。”顾渊是个很严谨的人。 李秋水又搬开了两个垃圾袋，一具无头尸体彻底暴露出来，周围满是苍蝇。 顾渊伸出手，挡住了夏幼之的眼睛。 “这下确定了，肯定死了。”顾渊说。 夏幼之：“……” 而天宫那两人的脸色此时都有些难看。 “怎么办？”杨素心问道。 李秋水叹了口气，拿起了手中的特制电话。 “任务失败，目标已经确认死亡。” 杨素心皱着眉头，说道：“这不是没有脑袋吗？也许……这不是我们的目标？” “相信你手中的指南针。”李秋水说道，“而且，根据身高体型，就是他了，没错的。” 顾渊小声说：“这不得矮了二十厘米吗……” 李秋水看了他一眼，哭笑不得；“你小子是不是闲着没事干？赶紧带你女朋友逛街去。” 顾渊揉了揉鼻子，并不打算离开。 此刻，杨素心一脸的不满，发着牢骚：“好不容易找到了，没想到人死了，咱们这下真的是白折腾了。” 说完，已经将指南针收了起来。 顾渊又问道：“李哥，你们这一次的任务，就是为了找到这个人？” “本来是不方便告诉你的，不过现在人都已经死了，任务也算是失败了，多说几句也没什么。”李秋水说道。 他指了指垃圾堆里的尸体，说道：“他叫王岩峰，家里挺有钱的，算是个富二代吧，我们这一次来星城，就是因为他父亲找到我们，说自己儿子可能被妖魔缠上了。” “咦？” “具体情况，我们不是很清楚，只是听他父母说，王岩峰这段时间疯疯癫癫的，藏在家里不敢出门，嚷嚷着有妖怪要吃了他。”李秋水叹了口气，“本来还想着见面的时候好好问问情况，结果现在人见到了，面见不上。” 可不吗……脑袋都没了，还怎么见面。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一走了之？”杨素心问道，“要不要报官？” “别给自己惹麻烦。”李秋水皱着眉头，看了眼顾渊，“你报官吧。” “为什么是我？”顾渊一愣。 “你看上去比较闲。”李秋水给了顾渊一个听上去合情合理的理由。 不过就在李秋水准备离开的时候，杨素心突然叫住他。 “等等，王总说，就算儿子死了，也让我们务必帮他报仇。” 李秋水愣了愣，沉默片刻，点点头。 “看来，又得工作了。” 说完，便取出一副手套，朝着垃圾堆走去。 夏幼之轻轻拉了拉顾渊，脸色煞白。 “要不，我们先走吧？” 顾渊点点头，刚准备带着夏幼之先离开，杨素心突然惊呼一声。 “看！这里有线索！” 顾渊目光投了过去。 同样戴着手套的杨素心，手中捏着一撮棕黄的毛发，露出疑惑的神情。 “是猫？还是狗？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说了。 但等于没说。 看着那一撮毛发，顾渊莫名觉得眼熟，本想凑近看看，结果李秋水却已经拿了个塑料袋，将那一撮毛发放入了塑料袋中。 “上面有点血迹，而且，还有妖气，应该是那妖物留下的。”李秋水说道。 “能判断出是什么吗？”杨素心问道。 “暂时不能。” “……” 李秋水笑了笑，说道：“继续寻找吧。” 不过此刻。 一道黑影突然从高空落下。 李秋水脸色微变。 “妖气！” 一旁的杨素心，已经迅速做出反应，刹那间，一把荡漾着红光的长剑倏地出现在面前，朝着黑影掠去！ “等等！”李秋水似乎察觉到什么，刚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长剑朝着前方的黑影飞掠而去，可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悬停在了半空，然后，直掠上天，又如被精准操控的无人机般在空中画了一个圈，竟然朝着顾渊和夏幼之的方向掠了过来。 “杨素心！”李秋水大惊失色，赶紧喊了一声。 杨素心同样脸色苍白，手中捏着剑诀，声音有些抖。 “不……不受我控制。” 顾渊看着拖曳着一道光虹的长剑，但是脸色苍白，想也没想，便迅速挡在了夏幼之面前，身上鳞甲瞬间覆盖全身。 “不……别过来！”夏幼之吓得大喊一声。 “嗖” 长剑再度悬停于空中。 第一百五十一章 死了两个 “咦？”顾渊望着那把距离自己只有一米距离的长剑，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声控的？ 他转过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夏幼之。 “你是怎么做到的？” 夏幼之也茫然啊。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害怕好不好！ 李秋水皱着眉头，说道：“还不赶紧将剑收回来。” 杨素心气得简直都要骂娘了。 “你以为我不想？！” 她捏着剑诀，不停催动着体内真元，就是想要将本命剑收回来，可此刻，本命剑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完全不受控制！ 顾渊小声对夏幼之说道：“要不，你再试试？” “试什么？” “就刚才那样，让它做做点啥。”顾渊指了指悬停在面前的这把剑。 夏幼之哭笑不得，觉得顾渊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它怎么可能听得懂我说什么！” “试试嘛！试试又不要钱。” 夏幼之看着面前的剑，又看了看顾渊，深吸了口气，点点头，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和那把剑打着商量。 “你能唱首歌吗？” “……”顾渊都懵了。 “你看，我就说不行吧！”夏幼之长吐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这都是什么异想天开的想法，弄得我跟个神经病似的！” “你有没有考虑过，可能是自己的想法太离谱了？”顾渊嘴角微微抽搐着说道。 可接着，他也笑了出来。 或许，刚才只是一个巧合吧。 夏幼之只是一个普通人，又不是什么剑修，怎么可能控制剑呢？更何况，这还是别人的剑。 可就在这时候，那把剑又一次动了。 “铛”的一声，剑刃撞击在一旁的路灯杆子上，缓一下，再继续撞击。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 剑刃与路灯杆子碰撞的声音听着格外清脆。 “这是……在干什么？”李秋水瞪大眼睛。 杨素心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在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 在唱歌啊！ 还是特么的“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 杨素心羞耻的恨不得拿头撞墙，就好比自己花几万块钱买了只双血统的狗，天天好吃好喝伺候着，三文鱼牛肉鳄鱼干一样不差，就连洗澡的水都要用依云。 结果带出门遛的时候，素不相识的人让吃屎它就去吃屎，铲屎官拉都拉不住！ 此时。 先前落下的黑影，也走了过来，并且伴随着爽朗的笑声。 “哈哈，有趣，有趣啊！” 顾渊抬头看见来人，有些惊讶，又觉得情理之中。 “夜游神？” 夜游神白冥，依旧穿着宽大的风衣，只是比起之前少了一顶绅士帽，露出较长的长发。 李秋水和杨素心看到白冥，对视一眼，脸色也严肃起来。 白冥冲着顾渊笑了一声，问道：“你怎么和天宫的人搅合在一起了？” “偶遇……”顾渊绞尽脑汁想到这个稍显敷衍的词。 白冥轻轻点头。 他看着那把剑。 此刻。 那把剑还在敲击着路灯杆子。 怎么说呢…… 就…… 挺蠢萌的？ “夜游神前辈，这是怎么回事啊？”顾渊好奇问道。 白冥饱含深意地看了夏幼之一眼，沉吟片刻，说道：“这个，你应该问问李思明。” 顾渊从原本的新奇，变成此刻的紧张。 他看着夏幼之，下意识拉住了她的手腕。 只是那把剑，还在敲击着。 杨素心终于受不了了。 她冲到跟前，眼神凌厉地看着夏幼之。 “让它停下来！” 夏幼之一愣，她有些被杨素心身上的杀气吓到了，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而顾渊立刻将她拉到身后，也杨素心对视。 “真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也是个剑修，哼，还真是看走眼了。”杨素心冷哼一声道。 顾渊心说你可能真是看走眼了。 别人的话，可能还不好说，但是夏幼之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绝对不可能是对方口中的剑修。 这里面，有天大的误会，只是此刻，顾渊还不知道该任何解释刚才所发生的事情。 终于，杨素心握住了她的本命剑，再夺回控制权后，长剑化作剑虹，再度融入体内。 这才长松了口气。 她不满地看了眼夏幼之。 在她心里，夏幼之俨然就是一个剑修，而且，还用这种方式警示自己。 能够轻描淡写夺走自己本命剑的控制权，这绝对是个高手！ 甚至她觉得，如果动起手来，自己一定不是对方的对手，所以，只能恶狠狠看着夏幼之，可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我们走吧。”顾渊也察觉到了杨素心对夏幼之所产生的敌意，于是，压低了嗓子说道。 “嗯，好！” 顾渊看了眼白冥，白冥微笑着点头。 “这里交给我就好。” “是！” 等到走出巷子，夏幼之还有些惊魂未定。 没多久，衙门的车也停在了巷子口。 今晚注定不平静。 回家的路上，夏幼之的双手依旧紧紧抱着顾渊的胳膊。 “小圆子，你说……之前那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把剑……那具尸体……”思量了许久，夏幼之抬起头看着顾渊，说道，“这就是超凡和武者的世界吗？” 顾渊笑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说道：“武者和超凡，也不是每天都会遇见妖魔的。” 说完这句话，顾渊又突然觉得，好像自从成为超凡后，遇见妖魔的概率就变高了许多，是因为自己已经融入了这个“世界”，还是因为，原本生活的世界正在一点点发生变化呢？ 将夏幼之送回家中，顾渊心里还想着今晚发生的事情。 所以在回到家里，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拨通了李思明的电话，并且将今晚的事情，仔仔细细说了一遍，从发现天宫的人，到那把变得古怪的本命剑。 顾渊真正的重心，还是放在那把剑奇怪的表现上。 听了顾渊的阐述，电话那边的李思明也沉默许久。 “我不了解，不过，我会帮你问一问。” “谢谢李叔。” “……”电话那边的李思明，幽幽道，“有事就李叔，无事李队长？” 顾渊：“……” 听着电话那头的李思明轻笑一声，随后电话被挂断。 顾渊住在沙发上，搓了搓脸，刚准备去洗个澡，却看见二叔开门回来了。 看着二叔一脸疲惫的模样，眼神中还透露着惆怅，顾渊递过去一杯茶。 “还没休息？”现在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二叔看到顾渊还在客厅有些疑惑。 “嗯，才回来没多久。”顾渊笑了笑。 二叔深深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说道：“最近这段时间，晚上少出门。” 顾渊一愣，有些不解。 二叔将一叠资料仍在客厅的茶几上，叹了口气，说道：“今天晚上，有两个年轻小伙子被妖物杀了，反正镇妖司的人是这么说的。而且，也是我们最近在找的人。” “在找的人……”顾渊一愣，“骑摩托车炸街的？” “是啊，你说这叫什么事……所以说，晚上还是不要乱跑的好。”二叔难得地开了个玩笑，“说不定，被他们吵到的不只是人。” 接着，二叔从阳台收了几件衣服要去洗澡。 “我能看看吗？”顾渊指着茶几上的东西。 “哦……这些啊，你看吧，上次的事情就是多亏你，嘿，家里有个超凡还真不错，要是发现什么记得告诉我。” “嗯。” 很快，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顾渊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翻看着那叠资料。 突然。 他瞳孔一缩。 其中一张照片，就是之前顾渊和夏幼之一起看到的无头尸体。 而另外一具尸体，是在一处草地里，周围斑驳血迹，同样是丢了脑袋。 而在其他照片中，顾渊发现，在另外一处现场，竟然也发现了一些棕黄的动物毛发。 资料上标明，经过鉴定，这些毛发，是犬科动物留下的。 “是狗吗？”顾渊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第一百五十二章 神要来了 翌日。 顾渊来到了红浪漫。 他所关心的事情，还是夏幼之的情况。 “我倒是问了，但是暂时还没有答复。”李思明笑着说，“你要是着急的话，我就出一趟远门。” “出远门？” “嗯，有个故友，在一个剑宗里，她的剑道造诣颇高，也许能够给你一个答案。”李思明解释道。 顾渊尴尬一笑，摇摇头：“那还是算了，我再等等。” 接着，李思明又说道：“你说的这种情况，的确很特殊，操控他人的本命剑，一般是实力强大的剑修，最起码也得是a级以上。” 显然。 夏幼之并不符合这条设定。 “不过，你说的那个小丫头是个普通人，这情况就有些复杂了。”李思明笑着说道，“怎么不把她带来呢？” 顾渊沉默。 “你在害怕什么？”李思明的身体微微前倾，带给了顾渊些许压迫感。 那锐利的眼神，仿佛要贯穿顾渊的内心。 他喉结滚动着，下意识拿起面前的水杯喝了口水，许久，轻轻放下，苦涩一笑。 “我也不知道。” 李思明却知道。 “你是担心，这小丫头也成为超凡，然后陷入危险中？” 顾渊一愣。 他琢磨了一下。 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只是，嘴上不知道该怎么说。 李思明摇了摇头，说道：“如果她真的成为超凡，那也不是什么坏事，尽快地了解自己，提升自己，或者直接进入武道学院，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顾渊点点头。 他知道，李思明这样的说法并没有什么错。 可他也有着自己的死心。 在顾渊还是一个普通人的时候，他做梦都想要成为一个超凡或者武者，斩妖除魔匡扶大道。 可后来他才意识到，原来在这个时代，成为超凡和武者，反而会更加危险，因为他们需要站出来成为先行者，直面黑暗。 反倒是普通人，可以生活在由超凡、武者所构建出的围墙之内，风平浪静的过完这一生。 而他，自然是希望夏幼之可以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好好活着。 看着顾渊纠结的表情，李思明沉吟片刻，道：“不要想这些了，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 “嗯。”顾渊听到这话，才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他想起昨晚的事，疑惑道，“李叔，那杀人的妖物找到了吗？” 李思明摇摇头。 “那这件案子，到底是天宫的人查，还是镇妖司查呢？” 李思明喝了口茶说：“天宫愿意查，那就让他们查，多一个人，多一份力。而镇妖司有自己的职责，自然也是要管的。” 顾渊明白了。 他沉默一会，试探着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李叔，我怎么觉得，最近星城妖物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李思明微微一怔，他轻轻点点头，然后，不轻不重地点了一句。 “不单单是星城。” 一句话，让顾渊猛然意识到，之前并不是自己的错觉，更不是因为，他成为了超凡，所以接触到这些。 妖物出现频率变高，是客观事实！ “因为什么呢？” “暂时不能告诉你。”李思明说道，“因为，我们也没找到准确答案，但是妖魔活动愈发频繁是事实，这一点毋庸置疑。” 顾渊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像越来越糟糕了。 和李思明聊了几句，顾渊又去看了方宇。 这段时间以来，方宇一直都待在红浪漫，看上去还是如熟睡模样，可见，咖啡馆里的人将他照顾的很好。 顾渊坐在床边，打了一盆水，顺带着帮着方宇擦拭了一下身子。 擦着擦着，顾渊突然有些感慨。 “不打个搓泥宝，可惜了。” 接着，又是自言自语起来。 “武道学院的试炼之地要不了多久就能开启了，等我把龙血草露带出来，你又能够活蹦乱跳的了，不过等到了那个时候，你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我比之前更厉害了。” “比较麻烦的是，小夏可能也觉醒了，但是我还不能确定。说起来，当初我们三个，就你最想成为超凡武者，甚至还在网上买什么药，结果被骗了八百块钱。” “我其实并不想让你和小夏成为超凡，因为有我就可以了，我能保护你们的，当个普通人挺好的。嗯……你要是能说话，这个时候肯定会骂我凡尔赛。” 说着说着，顾渊自己笑出声来。 忙完这一切，顾渊调了一下空调温度，帮着方宇盖好被子，这才退了出去。 …… 星期一。 再次来到武道学院。 清晨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来到小院子里练刀。 对于风起和云散这两招，顾渊正在慢慢熟悉，虽然暂时还没办法融会贯通，可每一次的练习，都会让顾渊对于这两招的记忆更加深刻。 等到大汗淋漓，顾渊坐在小竹椅上，接过钟悟尘递过来的竹筒，将里面的水喝得干干净净，之前的疲惫感也有所缓解。 这个时候，顾渊才察觉到什么，好奇道：“先生，这水，不一般吧？” 钟悟尘笑笑道：“你喝你的，问那么多干什么。” 说完坐在顾渊面前，扇着扇子。 这扇子是之前公输山送给顾渊的，然后被顾渊借花献佛送给钟悟尘了。 先生倒是挺喜欢， 顾渊抹了把嘴，将昨天没有从李思明那得到答案的两个问题问了一遍。 对于夏幼之的事情，钟悟尘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毕竟他也不是剑修，所以没有办法解答。 但是对于第二个问题，钟悟尘却严肃许多。 “不会是好事。” “啊？” 钟悟尘喝了口水，说道：“最近今年，北疆也好，南疆也好，冲突越来越大，特别是北疆的妖山，这几年发起了好几次冲杀，虽然被斩妖军挡了下来，可为此，斩妖军也死伤无数。” 顾渊脸色有些苍白。 “那些妖魔，更强大了？” “也许是，也许不是。”钟悟尘说道，“能够感知到的是，他们正在变得迫切，或许，是感受到了更大的危机。” “危机？” “是的，危机。”钟悟尘说道，“我还在斩妖军的时候，斩妖军的斥候曾经截获妖族的信息。从那个消息出现的那一天起，妖山便不再沉寂，对我们数次发起冲击。” “什么信息？”顾渊说完这话，又小声问道，“我能知道吗？” 钟悟尘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眉头微微蹙着，轻声念叨着。 “神要来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天级任务：无头案 “神？”顾渊听了钟悟尘的话，顿时惊愕不已，“什么神？” “不知道，只有这四个字，也许，是他们要迎接自己的神来到这个世界，又或许，那个所谓的神，将会对他们造成巨大的威胁，所以，他们必须要赶在神来之前，做些什么。” 顾渊对此完全是一头雾水。 “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顾渊笑着说道，“咱们大夏国神话故事那么多呢，既然妖魔都有，那如果有神仙降世，也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呀！” 他看钟悟尘不说话，又继续说道：“也许，那些神仙就是来帮我们斩杀这些妖魔，庇护我们的呢。” “庇护吗……”钟悟尘目光深邃，许久，才轻声说，“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有神，可如果有……那对我们而言，就真的是好事吗？” 顾渊一愣。 钟悟尘缓了口气，继续说道：“如果真的有神，那他们是否有思想？如人一般，那如果真的如此，他们又有什么理由无理由庇护我们呢？看我们长得好看吗？强者对弱者偶尔会怜悯，可绝对不会存在什么义务，你也不希望自己的生死被另一种存在完全掌控吧？ 如果神没有思想，无理由庇护人族，那也许，是更高级的人工智能，只是在运行某一段特殊程序？” 顾渊茫然地摇了摇头。 “先生，我有些听不懂了。” 钟悟尘如大梦初醒般，看了顾渊一眼，笑了一声，又摇了摇头。 “扯得太远了，但是顾渊，你记住，永远不要将自己和民族的希望寄托在所谓的神明身上，当灾难来临时，人族的意志才是抵御妖魔的刀。想要驱散黑暗，首先，得自己点燃火把。” 这话听着倒是耳熟。 顾渊并没有和钟悟尘继续探讨这个问题，周禛已经赶了过来。 “咋还在这呢？走啊！” 顾渊听到这话一愣，稍显茫然。 “去哪？” 周禛乐了，道：“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是武道学院的学生了？” 顾渊听到这就有些明白了。 “特训结束了？” 周禛坐下来，说道：“准确的说，是第一阶段结束了，现在是第二阶段，任务已经分配下来了，你也该回去了。” 顾渊转过脸看着钟悟尘。 钟悟尘笑着说：“看我做什么，你既然是武道学院的学生，自然是要服从学院安排，而且，执行一些任务，又不是什么坏事。练再多的刀，也不及直面一次妖魔。” 顾渊立刻点头。 “是，先生！” 钟悟尘站起身，拍了拍裤子。 “去吧，不过，记得每天过来练刀。”钟悟尘说道，“这不能落下。” “嗯！” 跟着周禛，顾渊回到了教室里。 梁炮等人，看到顾渊回来，脸上都写满羡慕。 “小顾，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听到这话，顾渊一脸的好奇。 “为什么？” “嘿嘿，之前你不用参加特训，可不就是好日子？现在，你得跟我们一起了，难受吗？”梁炮挤眉弄眼道。 顾渊：“……” 他算是明白了。 不单单是梁炮。 班上所有同学，都觉得顾渊不用参加特训是走后门，享清福去了！ 这对自己的误解，有点深啊…… 就在这个时候，魏玄衣已经站在了门口。 “顾渊！” 她敲了敲门，然后跑了进来，将梁炮挤到了后面，她就坐在梁炮之前的位置上。 站在讲台上的周禛，也是一脸的无奈，干脆就装作没看见了。 “你怎么跑到我们班来了？”顾渊问道。 “废话！咱们现在可是一个小队，我可是队长！”魏玄衣眉飞色舞道，“以后，记得叫我队长！” 顾渊哭笑不得。 这魏玄衣，似乎还有点官瘾啊。 站在讲台上的周禛，清了清嗓子。 “所有同学，安静一下。” 班级上鸦雀无声。 就连魏玄衣，都端正了态度。 她和周禛也算是熟悉，但是该配合的时候还是得配合。 周禛看到魏玄衣这么给面子，也松了口气。 他继续说道：“特训已经结束，接下来，就是检验成果的时候了，你们都是武道学院的学生，多余的话，我也不多说了。 至于你们的任务，在武道学院发给你们的手机上就可以查看，还有什么问题吗？” 梁炮举起手。 “教官，你会带我们班上的队伍吗？” 周禛看了他一眼，笑着点点头。 “是我们吗？”梁炮赶紧问道。 经过这段时间的特训，他们和周禛也算是混熟了。 而且，周禛的性格本来就是那种好说话的，很容易和班上的同学们打成一片。 如果有周禛带着他们的话，这心里也会多一些安全感。 “我暂时也不知道，这个是学院安排的，不过，你们的手机上会有对应的安全员。”周禛说道。 梁炮赶紧去看手机。 而此刻，一个惊呼声传来。 “是我们队！周教官是我们小队的安全员！” 说话的是那个叫钱豪的男生，脑袋上用来遮挡“天眼”的发带的确很具有辨识度。 “妈的，竟然是他们……”梁炮嘴里骂了一句。 顾渊有些不解，回头问道：“怎么了？” 梁炮没好气道：“他是苏杰那一队的。” 顾渊恍然大悟。 刚来荒级甲班的时候，他就知道梁炮和苏杰之间有些不对付。 看到苏杰日子过得好，比他自己日子过的糟还要让他难受。 “那我们的安全员是谁啊？”顾渊问道。 “无所谓的。”魏玄衣说道，“有我在，咱们有没有安全员都不重要。” 顾渊真不知道这女人的底气到底是哪来的。 “我看到了！”梁炮说道，“也是咱们星城镇妖司的，是叫……陈苓？咦！也是个阵师！” 一直没说话的曹盼娣抬起头，有些惊讶。 顾渊同样惊讶。 竟然是她？ “也不知道这个阵师厉不厉害，能不能保护我们……”梁炮咕哝着。 魏玄衣不高兴道：“这叫什么话，有本姑娘在，你还需要别人保护？到时候，我斩妖，你们舔包，完事！” 梁炮一愣。 还能舔包？ 周禛看着讲台下迫不及待的同学们，心中颇为感慨，他沉默许久，说道：“同学们，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自然是有安全员为你们保驾护航，可他们只有在你们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才会出现，所以，更多时候还是得依靠自己。 另外，我想说的是，无论任务最后是否能够完成，请务必保护好自己，因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周禛不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只是每一次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内心的感悟都不大一样。 此刻，顾渊也在手机上看到了自己的任务。 他的眼神微变，有些吃惊。 “在星城，接连发生妖物杀人案，而被妖物杀死的，都是被不明生物残忍地咬掉头颅。请务必在规定时间内找到妖物，并且将其斩杀！ 任务时间：三天。 任务等级：天级。” 第一百五十四章 拉仇恨 顾渊感到不可思议。 这个任务……竟然是天级任务？ 真正让他感到疑惑的是。 现在这个任务，镇妖司的人已经在处理了，还有天宫的李秋水和杨素心。 那妖物的心理压力得多大啊？ 等到周禛离开后，大家也各自聚集在一起。 “走吧，咱们也该去找安全员汇合了。”梁炮站起身说道。 “在哪啊？” “手机上不是有吗？”梁炮说道，“武道学院a03教室。” 顾渊“哦”了一声。 等走出教室，顾渊突然停下脚步，突然察觉到有些不对。 “我怎么记得，每一支队伍，是十个人？” “是啊！” “那我们这……”顾渊数了数人数。 只有六个。 魏玄衣，梁炮，曹盼娣，再加上自己是四个人，还有两个不太熟的同学，一男一女，男的顾渊还有点印象，好像是叫赵桐。 那个女孩子，顾渊连名字都不知道。 “本来是十个人啊，但是知道咱们的任务是天级任务后，就跑了。”梁炮看了眼魏玄衣，又长叹了口气，一脸的生无可恋。 魏玄衣一只手拍在他的肩膀上，说道：“不用同情他们，他们没这个福气！” 顾渊觉得好笑，问道：“是担心风险太大？那不是有安全员嘛！” “不单单如此。”梁炮说道，“你这几天没参加特训，所以不知道，今年的任务，竞争更大，甚至会出现一个任务六七支队伍一起做。” “那也是没办法的。”赵桐笑着说道，“教官不是说了吗？今年没那么多可以让我们执行的任务。” “哎，可这样一来，我们的竞争对手，就是那些天级学生满编队，咱们队伍里只有魏学姐一个天级，这实力显然不对等啊！”梁炮苦笑道。 “怕什么？”魏玄衣横打鼻梁，“我能打十个！” 梁炮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顾无言。 原本他们觉得，有魏玄衣加入他们的队伍是一件好事，可现在看来，事实并不是这样。 “哎，真是麻烦。”梁炮一边走一边嘀咕，“我们的安全员，好像是个女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保护我们……” 魏玄衣不悦道：“你瞧不起女人？” “不是不是……我就是这么一说嘛！”话一出口，梁炮就知道自己捅了马蜂窝，赶紧讪笑着摇头。 现在小队就六个人，三个都是女孩子，其中一个还是魏玄衣。 “哼！”魏玄衣冷哼一声，“小炮，你说话最好注意点。” “是是是……” 来到a03教室。 里面已经坐着不少人了。 看到坐在讲台上的女孩，梁炮顿时瞪大眼睛。 “我的天……又是个美女啊！” 陈苓看了他们一眼，目光在顾渊身上掠过，并没有惊讶。 她手上也有名单。 “赶紧找位置坐下吧。”陈苓声音很轻。 “是！” 梁炮看到陈苓后，先前的郁闷一扫而空，整个人都如同打了鸡血般亢奋起来。 可等目光一瞥，他脸色微变。 “怎么是他们？” 魏玄衣也骂了一句：“真晦气。” 而先一步来到a03教室的另外一支队伍，在看到顾渊等人时，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魏玄衣？” “另外几个是谁啊，怎么没见过？” “咦……是那小子，牧哥……” 许牧望着顾渊，脸色有些难看，眼神中却流露出不屑。 “你们是荒级的，是不是来错地方了？”许牧身边的一个高挑女生嘲弄道。 “没错啊，我们也是天级任务，无头案。”魏玄衣走进来。 “哦？魏同学还真是了不起啊，想要独自完成天级任务吗？” “哦不，这还带了几个拖油瓶呢！” 许牧的这支队伍，都笑了起来。 魏玄衣大怒。 “不服来战！” 顾渊赶紧拦住她。 魏玄衣可不是说说。 以她的性格，真有可能直接动手。 许牧轻笑了一声，说道：“都少说两句，安全员还在这呢。” “哼！” 魏玄衣也一脸的不爽，不过在顾渊的劝说下，暂且放弃了动手的念头。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中年男人来了。 “哟，大家都到了啊！挺早啊！” 那中年男人，身材并不算高大，大概一米七五的个头，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袖，短发，根根冲天，给人一种非常干练的感觉。 陈苓看了他一眼，也站起身。 “你好，星城镇妖司二队成员，陈苓。” “你好你好。”男人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才和陈苓握了一下手，笑呵呵道，“武莽，山城镇妖司的。” 说完，看着台下。 “哪位是许牧？” 许牧立刻起身。 “哦，请坐，我是你们队的安全员。”武莽走到讲台上，呵呵笑道，“我知道你，c级嘛！啧，看来这一次我会很轻松啊！” 许牧笑笑。 旋即，武莽又看了看顾渊等人，“咦”了一下，惊讶道：“你们也是天级的？” 梁炮赶紧解释道：“魏玄衣学姐是天级的，我们几个，都是荒级的。” 武莽一愣，顿时沉下脸。 “胡闹！你们几个荒级的，接天级任务？不想活了？” “我们的安全员都没有说话，就不劳你费心了。”魏玄衣不悦道。 武莽听到这话，更不高兴了。 “你是天级的？” “是啊！”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武莽冷着脸说道，“带着几个荒级的学生，敢接天级的任务，你觉得，你很强？” 魏玄衣还没来得及说话，武莽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训斥道：“你这是草菅人命！你是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 梁炮等人都深以为然！ 魏玄衣不悦道：“荒级怎么了？不过就是斩妖而已，我和顾渊之前还……” “好了！”顾渊赶紧拦住魏玄衣。 这妞不拦着点，就要将鹿城的事抖出来了。 陈苓轻咳了一声，说道：“武先生，任务他们已经接了，也没办法更改，多说无益的。” 武莽叹气道：“小陈啊，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这些人接天级的任务，分明就是找死嘛！万一你们真的找到了妖物，可能需要你一个人解决，到时候，你的危险系数也提升许多啊！” 陈苓皱着眉头。 听到这样的话，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可对方似乎又是真的为她考虑。 许牧身边的女生，此时又说道：“我觉得，武先生说的对，这完全是出于好意嘛！你们要是聪明，就赶紧退出这一次的任务。” “就是，有武先生和许牧队长，我们就能够轻松解决了！” 陈苓笑了笑，说道：“我对他们有信心。” 事实上，她是对顾渊有信心。 之前解决食怯的时候，就是顾渊直接开大，将她和麦文彬救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顾渊来到武道学院竟然只是荒级的学生。 可她知道，这个家伙非同凡响！ 不然的话，或许她也会和武莽一样，劝退这些荒级的学生。 武莽诧异地看了陈苓一眼，脸上稍显不快，可能是觉得自己好心当作驴肝肺，于是鼻子哼了一声，说道：“既然小陈没意见，那我也不说什么了，反正你们也不是我负责的。” “你还知道啊？那你话那么多？”魏玄衣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你！”武莽瞪大眼睛，“我……我还真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嚣张的学生！” “是啊，魏玄衣同学。”许牧缓缓开口道，“武先生毕竟是保护我们安全的，还是镇妖司成员，我们应该给予足够的尊重。” “显着你了？连荒级学生都打不过的辣鸡。”魏玄衣冷笑道。 顾渊：“……” 看着许牧发白的脸，和冰冷的眼神，顾渊看了看身边的魏玄衣。 谢谢你帮我拉仇恨…… 第一百五十五章 看透不说透 之前被顾渊一拳打飞，对许牧而言，简直就是此生莫大的耻辱。 没想到魏玄衣竟然旧事重提，无疑是当众打脸。 他没说话，但是他的队员们，就不乐意了。 “得意什么啊！上次不过是许牧让着他而已，否则的话，他能不能活着站在这都不好说！” “就是，许牧队长放一次水，还要拿出来吹一辈子了？” “嘿，是不是还得刻在自己家族谱上啊？某年某月某日，打了许牧一拳？真是光宗耀祖了。” 听到这些话，许牧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可魏玄衣不讲武德，直接开摆：“啊对对对！” 气得那些人直哆嗦。 顾渊深深看了魏玄衣一眼。 你特么是超凡吧……觉醒的拉仇恨能力？ 梁炮等人，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倒是挺难受。 顾渊一只手扶额，无可奈何。 陈苓心生疑惑，这才意识到，顾渊和许牧之间可能还存在什么矛盾，眼看着事态要升级，她迅速站起身来。 “好了，都保持安静，从现在开始，谁再说话，就给我出去！”陈苓严肃说道。 “就是就是！”武莽也说道，“现在武道学院的学生都这么没规矩吗？” 陈苓看了他一眼，沉默后说道：“这样吧，教室留给你们，我们互不干扰。” 武莽眯了眯眼睛。 “就是！我也不想和他们这些荒级的学生待一起！”一个白白净净的男生说道。 魏玄衣还有些不乐意。 “为什么不是他们走！” 许牧微笑着说：“那教室就留给你们吧，我们现在就开始行动了。” 说完，就带着人走了出去。 那个白白净净的男生，还冲着顾渊冷笑一声。 “别死得太早，不然就没什么意思了。” 顾渊看了他一眼，皱皱眉头，沉声道：“记住，这不是游戏。” “切！”对方不以为然。 倒是那个武莽，愣了一下，停在原地，冲着顾渊笑了一声，这才跟着走出去。 陈苓面无表情，看着台下几个学生。 “你们的情况，我基本已经了解了。”陈苓说道，“不过，在我看来，你们处于劣势。” “咳咳，美女姐姐，不能这么说吧！大家不是同一个起跑线嘛！”梁炮嬉皮笑脸道。 陈苓看他一眼，笑着说：“许牧可以通过许家，得到更多的信息线索，你们也可以吗？” 梁炮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那个叫赵桐的男生小声说道：“这不算犯规吗……” “刚才顾渊说的很对，这不是游戏，你们的任务，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妖物，并且斩杀他，只有这样才会避免更大伤亡。”陈苓神情严肃道，“许牧有他的优势，为什么不用？难道，自废武功？” 赵桐讪讪笑了笑，无言以对。 “那我们的信息呢？”梁炮问道。 “手机上。”陈苓平静道，“任务里，有一些线索，也是镇妖司目前掌握的。” “可许牧他们也有啊……”梁炮叹了口气，“看来，我们不能等了。” 魏玄衣直接起身，说道：“那就不等了，走！” “去哪？” “现场，找线索！”魏玄衣说。 …… 众人一同走出教室，顾渊放慢脚步，和陈苓并肩而行。 “许牧的许家……为什么能够掌握更多信息呢？” 陈苓看了他一眼，说道：“天宫。” 顾渊一愣。 “许家和天宫也有关系？” 目前天宫和镇妖司都在调查这个案子，而许牧能够掌握更多信息，就只有从天宫那获取了。 陈苓点点头。 “嘶……”顾渊倒吸了口气。 看来，自己还真是小看这个许牧了。 他唯一好奇的是，既然许牧所在的许家和天宫有关系，那为什么斩妖军当初还会招揽这个家伙呢？ 不需要顾忌这些吗？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陈苓笑着说道，“加油吧。” “嗯。” 等追上前面人的脚步，梁炮一把扣住顾渊的脖子。 “好小子，真有你的的啊！这么快就和美女姐姐混熟了？刚才说什么悄悄话了？” 顾渊一脸嫌弃地将对方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拍下去，鄙夷道：“不要用你那种龌龊的想法揣测我。” “因为你的龌龊我根本揣测不到？” “……” 等顾渊等人走到学校门口。 三辆奔驰迈巴赫车队从面前经过。 当其中一辆从他们旁边经过的时候还故意似的按了一下喇叭，然后放缓速度，按下车窗，是之前那个白白净净的男生，并且对顾渊等人露出一个嘲弄的表情。 什么话都没说，就这么扬尘而去。 “龟龟！”梁炮张了张嘴巴感慨，“真气派啊！啧……队长，人家出发都是整齐迈巴赫，我们拿什么和人家竞争啊！” “……”魏玄衣沉吟片刻，“要不，我们先把他们干掉？” 梁炮缩了下脖子，不敢接话。 他一时间竟然分不清魏玄衣到底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顾渊却忍不住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魏玄衣好奇道。 “我有一个朋友，叫方宇，是个混不吝。”顾渊笑着说，“我突然想到，如果他在这的话，当车窗按下来的时候，他就会吐口痰进去。” 魏玄衣眼睛一亮。 “真的？有机会一定要介绍给我认识！” 顾渊瞥她一眼，你俩倒是志趣相投了。 赵桐好奇道：“那我们怎么办？坐公交车吗？” “我倒是也有一辆车，不过，咱们人有点多。”顾渊说道。 “没事，你去开，我也有车。”梁炮说道，“虽然比不了迈巴赫，哈哈！” “那你不早说。”顾渊没好气道。 “你不也没说吗？” …… 十分钟后。 顾渊开着自己的车，载着陈苓魏玄衣还有曹盼娣，跟在梁炮的那辆奥迪a6后面。 很快，来到了前天晚上所在的凶案现场，那个昏暗的巷子。 “我擦……这个地方好臭啊！”梁炮显然有些抓狂。 赵桐同样一脸嫌弃。 反倒是那个女生，顾渊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叫许茉茉，表现的比较淡定。 “这里，就是凶案现场吗？”许茉茉好奇道，“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还能有证据吗？” “不知道，不过，只能试试。” “嗯。” “别愣着了，都四下搜寻吧！”魏玄衣嚷嚷着，倒是干劲十足，从顾渊口中确定了尸体位置后，便翻着周围的垃圾袋。 梁炮沿着下水道，一路往前走。 顾渊站在原地，整理着脑子里的信息。 就在这时，陈苓站在顾渊身后。 “你在偷懒？” “不，我在思考。”顾渊深吸了口气，说道，“现在一共有两个遇害者，王岩峰，许加锐，这两人彼此之间认识，还是一起玩摩托车的朋友。这不会是巧合。” 陈苓深深看了顾渊一眼。 “你掌握的信息，似乎也比其他人多。” 顾渊尴尬笑了笑。 “我想起来了，你的二叔是顾见山，是衙门的捕头。”陈苓笑了笑，“为什么不把这个信息告诉他们？” 顾渊表情更尴尬了。 陈苓似乎已经看穿了他的内心。 “你是怕信息泄露太多，对你二叔产生不好的影响？” “看透不说透嘛！”顾渊无奈道。 这的确是他的顾虑。 就在这时，陈苓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走到一旁接着电话。 等到回来的时候，表情严肃许多。 “你的信息需要更新了。”她晃了晃自己的手机，“第三个受害者出现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不服？憋着 等顾渊等人抵达第三位受害者的遇害地点时，许牧等人已经到了。 这里是在一座无名山的山脚下，其实就是个海拔不算高的小山包，不过和太岁山在同一条山脉上。 这地方距离市区其实挺远的，也不知道人是怎么死在这的。 “这帮王八蛋，竟然这么快？”魏玄衣看到许牧等人，感到惊讶。 “不用管他们。”顾渊笑着说道。 他是得拦着点，面对等会又掐起来。 此时，这个地方已经被拉起警戒线。 周围还有不少围观群众。 而衙门给的解释，就是一场凶杀案。 “小圆子？你怎么在这？”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发现了顾渊，走过来问道。 这人名叫陈源，是二叔手底下的捕快，顾渊之前去衙门找二叔的时候见过好几次，也算是比较熟络，年纪倒是不大，今年刚刚二十八岁。 “源哥，我二叔来了吗？” “没。”陈源压低了嗓子小声说道，“这个案子，我们已经移交出去了，咱们就是打下手的，头儿来不来不重要。” 顾渊明白了。 衙门的人来这，就是负责维持秩序的。 接着陈源又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顾渊简单解释了两句，陈源顿时瞪大眼睛。 “你是武道学院的学生了？” 顾渊还挺惊讶。 “头儿嘴巴可真是够严实的，从来都没跟我们透露过。”陈源摇摇头，有些不开心，“这是没把我们当自己人啊！” 顾渊笑笑道：“二叔可能是觉得，他要是满世界嚷嚷，别人会觉得他显摆。” “也是啊……” 其实，顾渊心里明白，二叔之所以没说，是因为压根就没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行，那你们有什么要帮忙的就跟我说，咱们可是自己人。”陈源用肩膀撞了一下顾渊笑着说。 顾渊点点头，其实吧，现在这案子都已经被镇妖司接手了，陈源还真帮不上什么忙。 就算他们真的发现什么线索，做的第一件事情也是先告诉镇妖司。 但是别人的善意，为什么要拒绝呢？ 就在这时，陈源的身体被撞了一下，脚下一个趔趄。 “让开点！真是闲着没事干！身为捕快不干活，还在这磨磨唧唧的，和一群闲杂人等聊天？” 撞开陈源的人，正是许牧队伍里那个白白净净的男生。 他看了眼顾渊等人，依旧是一脸的鄙夷。 陈源脸色有些不悦：“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什么怎么说话，我说错什么了？”那白净男人咧着嘴笑了一声，道，“这案子，现在已经交给我们武道学院和镇妖司来办了，你们这些捕快，负责戒备四周就行了，还站在这干什么？” 顾渊冷笑，直勾勾看着他。 那白净男生似乎察觉到什么，与顾渊对视了眼，冷笑一声：“看什么看？没看到我们在忙吗？别过来添乱啊！” “怎么，我们不能参与？” 那男生笑了一声，说道：“你们参与不参与的，重要吗？” “你怎么说话呢！”梁炮顿时不乐意了，道，“我们都是武道学院的学生，也都是这个任务，凭什么你们可以，我们不可以？” “凭什么？你问凭什么？就凭你们是荒级的！根本就不具备斩杀妖魔的能力！够吗？”那男生嗤之以鼻道。 顾渊突然伸出手，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就将其直接扔到了后面三五米外。 白净男人嘴里发出了一声痛呼！ 顾渊转身，看了他一眼。 “荒级的能不能斩妖除魔存疑，但是收拾你，倒是绰绰有余，废物！” 梁炮等人，顿时瞪大眼睛望着顾渊，简直不敢相信，一向好脾气的顾渊竟然会说动手就动手，而且，还如此凌厉！ 那白净男人强忍着疼痛，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特别是此刻许牧等人也都望了过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己竟然被一个荒级的学生单手撂在地上，传出去还活不活了？ “你……你敢！”白净男人愤怒的同时也及其震惊，简直不敢相信一个荒级的学生竟然敢对自己这个天级学生动手，羞恼间，他杀心大起，“我要宰了你！” 说完便朝着顾渊冲了过来！ 魏玄衣刚想帮忙动手，可顾渊速度很快，他加下几乎只是轻轻一点，身体便飞掠出了一段距离，然后一脚踢在敌人胸口！ “轰”一声后，白净男人又是一声惨叫，身体重重砸在地上，半天喘不过气来。 “住手！” “欺人太甚！” “你敢！” 此刻，许牧带着人急匆匆冲过来。 “巩迪你没事吧？”两个男人将那个白净男人从地上搀扶起来。 “没……没事……”巩迪体内气血翻涌，就差一口血吐出来了。 可自尊心作祟，他强行将气血压下去，否则，自己就真成了笑话了！ 【震惊！天级学生巩迪竟被荒级学生打吐血！】 标题他都已经想好了。 真到那时候，把他绑在耻辱柱上，那都是耻辱柱的耻辱。 他作势还要动手，却被身边的人紧紧拉住胳膊。 “巩迪，不要冲动！” “别拉我！我要锤死这个逼！”他怒吼道。 其实他知道，自己肯定会被拉住，现在大喊大叫无而非是虚张声势，真把他松开了，他未必敢动手，毕竟就顾渊刚才那一脚的力道和速度，都让他心中一颤。 这特么是荒级学生？！ “巩迪，冷静！”许牧转过脸，呵斥了一声。 巩迪借坡下驴，也不折腾了。 “队长，是他先动手的！” “我看见了。”许牧语气温和道，“放心，你是我的队员，我不会坐视不理。” “对，巩迪，相信队长！” “……”巩迪叹了口气，“队长，我听你的！” 许牧这才满意点头，随后转脸看着顾渊。 “顾渊同学，大家都是武道学院的学生，你却选择对自己的校友动手，是不是应该给个理由？” 顾渊神色平静。 其实，真正迫使顾渊动手的理由，是因为巩迪对陈源的蔑视和挑衅。 如果是冲着自己来，顾渊可以不予理会，说白了，对方叫几声，自己又不会少块肉。 可巩迪这种身为武道学院学生从而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以及看不起捕快的态度，却让他觉得恶心。 顾见山，他的亲二叔，也是捕快！你不过一个武道学院的学生，谁给你的勇气指手画脚？ 看到顾渊不说话，许牧眉头微皱，往前走了一步。 “顾渊同学，你需要给出一个理由！” 顾渊不会告诉对方，自己是因为陈源而动手。 动手的人是他，他不愿意非得找个理由先是自己多么光明伟岸，因为这只会给陈源带来麻烦。 逼装了，让别人承担后果？他干不出这种事。 于是，他目光清澈，声音平稳。 “想打他，就打他了，要什么理由？”他看着巩迪，挑了挑眉，学了一下方宇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模样，“不服？憋着！” 学了个入木三分吧。 第一百五十七章 这不是游戏 魏玄衣此刻看着顾渊的眼神都开始冒着小星星了。 和顾渊认识这么长时间，这家伙是什么性格她很清楚。 “不服憋着”这样的话如果从她嘴里说出来那简直合情合理，但是从顾渊的嘴里说出来，却给人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然后，她突然伸出手，一巴掌拍在了顾渊的后背上。 “帅啊！兄嘚！不愧是我的人！” 这一把掌，差点把顾渊拍了个趔趄，但是他强忍住。 逼都已经装了。 人设不能崩。 魏玄衣直接挡在顾渊面前，扬起下巴，望着许牧说道：“顾渊说的对！打都打了，你们想怎么着？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许牧一阵头疼。 其实他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和对方产生什么冲突。 其次，有魏玄衣在这，如果真的动手，那就不可能是小事了。 最后，顾渊这个人，给他的感觉有些邪性，明明是一个荒级学生，可所展露出来的实力，却让他看不透。 只要顾渊和魏玄衣稍微给个台阶，他也就下了。 可谁能想到。 魏玄衣挑衅也就算了。 顾渊的态度，竟然也如此强硬！ 都说得理不饶人，谁曾听过没理还不饶人？ “妈的，队长，他们欺人太甚！”巩迪怒不可遏道。 “就是，许牧，他们简直就是给脸不要脸！”那高挑女子也说道。 “哼，荒级的学生，什么时候也敢骑在我们头上了？” 此刻的许牧很是头大！ 好在此刻，一个男人走来，嘴里骂骂咧咧。 “是不是都没事干？一群蠢货！不想着赶紧破案斩杀妖魔，反而在这里吵吵闹闹，有本事，就看谁先找到妖物，解决妖物！” 看着说话的麦文彬，顾渊微微一怔。 对方则对他挤了一下眼睛。 可能是觉得，如果真的发生冲突，吃亏的是顾渊等人，毕竟，人数上就有劣势，更别说什么荒级天级了。 巩迪本来就火大，听到这话，更是不满。 “你算老几啊！” 麦文彬怒目圆瞪：“我算老几？我是星城镇妖司的！” 听到这话，巩迪赶紧缩了一下脖子。 面对普通捕快，他可以趾高气扬，但是面对来自镇妖司的壮汉，他也知道什么是偃旗息鼓。 许牧终于等来了机会，心里松了口气，可面子上依旧是愤怒的表情，他沉吟片刻，道：“镇妖司的这位大哥说的对，我们的目的，是立刻找到妖物，将其解决，免得祸害人间，而不是在这里争强好胜。” “那……就这么算了？”那高挑女孩显然有些不高兴。 许牧看了看顾渊和魏玄衣，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好好较量一番，看看最后是谁解决妖物，若是我们先一步，你们就得向巩迪低头认错！” “还得让我踹一脚！”巩迪立刻嚷嚷道。 许牧皱眉，好在，魏玄衣已经答应下来。 “比就比！谁怕谁啊！要是我们先斩了妖物，你们这些人，就站在武道学院的武场上，大喊十声你们是腊鸡！” “你！” “怎么，不敢吗？”魏玄衣冷笑道。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说了。”许牧笑着说。 他倒是自信满满。 等到许牧带人离开，魏玄衣才说道：“怎么样，我这个队长，硬气不？” “硬，太硬了。”顾渊说，“只是，就算你不和他们赌，他们也不敢动手。” 魏玄衣没好气道：“真以为我傻啊？许牧这个人，我也算是颇为了解，为了一个巩迪，肯定不愿意和我们直接发生冲突，但是人要脸树要皮，总得给他一个台阶下，否则就是逼着他和我们顶上了。” 顾渊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这样的话，竟然是从魏玄衣嘴里说出来的。 “别愣着了，干活吧！我先去了解一下情况！” 而麦文彬，此刻还在和陈苓交谈着。 顾渊刚打算过去，却被陈源拉了一下。 “源哥，怎么了？” 陈源脸色通红，小声说道：“小圆子，你这是为了帮我出气吧？” 顾渊笑笑：“也不算，我看他确实不顺眼。” “少来了。”陈源苦笑道，“你什么性子，我还是知道的，那家伙故意撞我，还瞧不起我们这些捕快，你听着不舒服。” 顾渊没有说话，只是神情温和。 “但是……我太孬了……”陈源低着头，红着眼睛说道，“刚才你和他打架，顶上了，我都不敢吭声，头儿总说我孬，我还不服气，但是今天我真的挺孬的……” “别这么说。” “我就是害怕，他们是武道学院的人，是超凡，是武者，我又打不过他们，而且，要是把他们得罪狠了，衙门里还得批评我，说不定……小圆子，我真挺孬的。”陈源声音有些颤抖，越说越难受。 顾渊伸出手，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 “没有的事，真的，二叔以前就跟我说过，说你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是有干劲儿，有冲劲儿！这才是一个好捕快！” 顿了顿，他看了眼许牧等人，冷笑一声，道：“武道学院的学生了不起吗？别说武道学院了，就算是镇妖司除魔署又如何？谁也没资格瞧不起你们！” 陈源大惊失色，赶紧环顾四周，压低了嗓子说道：“你可别胡说八道了！” “顾渊说的对！”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 陈源转脸，看到的是一脸笑容的麦文彬。 “那个……刚才的话，小圆子是开玩笑的，不是这个意思……”陈源大惊失色，赶紧解释道。 麦文彬伸出手，狠狠拍了下他的胳膊，陈源龇牙咧嘴。 “怕什么！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顾渊说的也没毛病！武道学院的学生？算个屁啊？救过几个人？天天嚷嚷着斩妖除魔，可多少连一个小偷都没抓过？这和谐社会和他们有鸡毛关系？”麦文彬冷笑着说道，“他们和你比起来，差得远了！” 陈源愣愣出神。 “你啊，就是太嫩了，你们头儿我知道，顾见山嘛！他要是在这，就刚才那些话，顾见山能跳起来指着他鼻子骂！”麦文彬哈哈笑道。 顾渊看了看他，突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刚擒住了几个妖！又降住几个魔，魑魅魍魉怎么它就那么多！” 顾渊猛地一怔，手伸进口袋里，握住手机，脸色微变。 他下意识看向魏玄衣，而此刻，魏玄衣也在看着他。 她的身上，是有玄清匕首的。 “顾渊，怎么不接电话？”麦文彬疑惑道。 “妖物……妖物在附近！”他说话时，已经开始环顾四周。 麦文彬同样脸色大变。 魏玄衣叹了口气，走到顾渊跟前，说道：“你个笨蛋！嚷嚷什么，咱俩先去找找啊！这下许牧他们不也知道了？” 顾渊一边往前走，一边回道：“魏玄衣。” “啊？” “这不是游戏。” 第一百五十八章 你看见了 “妖物出现了！” “就在附近！” “所有人，开始搜索！” 许牧的手中，也拿出了器物。 “不用着急，既然这里有妖物，那我们便追踪妖气！”许牧说道，“我手中的器物，只要不超过一定范围，就可以追踪方向！” “队长威武！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宝物！” “哈哈，队长快用吧！” 许牧看了眼其中一个男生，说道：“胡照阳，把你的血滴在这寻龙尺上。” “啊？我！？”被点名的男生顿时脸色微变。 魏玄衣看了一眼，冷笑一声。 “真是无耻，想用器物，又担心被器物反噬，啧……” 武道学院的学生，自然是知道器物的存在，也知道使用器物，就会受到反噬。 许牧面色一僵，看着胡照阳满脸惊恐的表情，笑着说道：“照阳，不用害怕，使用这器物的代价，只是接下来的三天会虚弱无比，可接下来，我们毕竟还需要对付妖物，所以，我需要战斗！” 胡照阳听到这话，神情缓和了许多。 “队长，我明白的，咱们不能没有你，那我来！”说完，就咬破手指，将自己的血滴在了上面。 许牧微笑着说道：“放心，接下来你可以好好休息，我们完成任务，你一样获得功勋。” 三两句话，就让使用器物的胡照阳眉飞色舞，自己不需要冒险，还能坐享其成，简直就是一件好事啊！ 顾渊也多看了许牧两眼，一场危机，轻描淡写化解，不但没有威胁到许牧的威信，反而还让付出者心甘情愿。 许牧，的确有点东西。 魏玄衣看不惯他，觉得他虚伪，可有的时候不得不承认，维持一个虚伪的人设，也是一种本事。 胡照阳手中的寻龙尺，此时已经转了起来，许牧抬起头看着前方，皱起眉头。 “山里。” “上山！” 顾渊等人，也都跟了上去。 “你们跟着我们干什么？”巩迪转脸看着他们，一脸气愤道。 “看什么看？要不是我们先发现妖气，你们这器物都不会掏出来！”魏玄衣冷笑道。 “就是！” “你……”巩迪张了张嘴，结果有些无言以对。 “好了，先走吧，捉拿妖物要紧。”许牧也知道魏玄衣这话在理，便也不好说些什么。 镇妖司的人，都跟了上来。 麦文彬的身边，跟着的是那个叫商静月的女孩，之前顾渊都没有看见她。 除此以外，还有一个顾渊没见过的男人。 陈苓就在顾渊身边，他好奇问道：“你们手中没有追踪妖气的器物吗？” “有。”陈苓看了眼前面的许牧，“这不是已经有人用了吗？我们就不多此一举了。” 顾渊笑笑，点点头。 谁不喜欢白嫖呢？ 山林中，草木旺盛，郁郁葱葱。 顾渊等人的速度并不慢，曹盼娣许茉茉还有赵桐等人，速度比起顾渊等人要慢许多，慢慢就落下了。 突然。 前面的许牧停了下来。 麦文彬走上前去，皱眉：“怎么了？” “那妖物在躲着我们，速度更快。”许牧指了指摇摆不定的寻龙尺，“已经超出范围了。” 麦文彬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所有人，呈扇形前进搜捕！”他转身说道。 “是！” 顾渊和魏玄衣等人，继续朝着前方进发。 “梁炮，你慢一些，照顾好曹盼娣他们。”魏玄衣说道。 “是！”梁炮没有丝毫犹豫。 顾渊有意无意拉开与其他人的距离。 然后询问道：“小艾，现在能感知到妖气吗？” “嗯……很微弱，应该还在前面。” 顾渊深吸了口气，体内元炁开始运转，速度一瞬间拉快许多。 而麦文彬等人，身为镇妖司成员，速度也是丝毫不慢，只是距离正在一点点拉开。 陈苓有些着急了。 “顾渊，魏玄衣，你们慢点！” 现在这种距离，如果越跑越散的话，真发生点什么，她还真不好保护这些人的安全。 魏玄衣看了陈苓一眼，笑着说道：“安全员，你保护好他们就行了，我和顾渊，没问题的！” 陈苓沉默片刻，又看了看曹盼娣等人，点点头，提醒道：“你们俩不要散开。” “是！” 顾渊看了看与自己并肩而行的魏玄衣，说道：“你那玄清匕首，能判断出妖气方向吗？” 魏玄衣摇摇头，道：“又不是没借给你用过，能不能，你还不知道吗？” 不知不觉，已经深入腹地。 小艾也感知不到那妖物的气息了。 “速度实在是太快了……”顾渊有些头疼。 “走吧，换个方向。”魏玄衣当机立断道，“说不定，还能跟着许牧他们。” 顾渊思索后点头，赞同这个想法，立刻改变了方向。 可就在此时。 顾渊突然听见一声巨响！ 他脸色微变，与魏玄衣对视一眼。 “在身后！” “该死！” 两人想也没想，立刻顺着声音的来源狂奔！ 谁也没想到，那妖物竟然不知不觉间，绕到了他们身后。 这是兜了多大一个圈子？ 后面，可是曹盼娣等人啊！ 风在耳边呼啸，顾渊健步如飞，连魏玄衣都有些跟不上了。 突然，顾渊停下身子，看着身后的魏玄衣。 “别管我！去！”魏玄衣大声说道。 顾渊不再犹豫，加快速度。 又是“轰”的一声，已经越来越近。 大概奔行了五分钟的时间，顾渊喘了口气，抬起头，看见面前倒下的两棵树，上面还有恐怖的爪痕！ “是这里了……”顾渊知道，之前自己听到的轰响，就是因为这里已经发生了战斗。 继续往前狂奔，顾渊并没有看到曹盼娣等人，想来他们应该不会在这个位置。 可就在此时，顾渊却看见山林间出现了一道光虹。 “是剑虹！”顾渊猛地一怔，想起了什么。 “麦文彬他们，都冲在前面，不可能和妖物发生战斗，而陈苓他们，也不在这片区域……”顾渊眯了眯眼睛，等冲到跟前，便听见一声大吼。 “小子，拦住它！” 是李秋水！ 除此以外，一柄飞剑，正在快速奔袭，朝着自己的侧方掠去。 他抬眼望去，看到一头巨兽正在狂奔，撞倒了一片片树木。 就在剑虹掠到跟前时，它的身体又突然变小，恰好躲过了那把长剑。 长剑贯穿了三棵树，那名叫杨素心的女剑修捏着剑诀，气色却不是很好，可见这御剑对她体内真元消耗也是巨大的。 顾渊刚冲了两步，突然愣住，他定定地看着那头妖兽，眼神中泛着涟漪。 可就在此时，妖兽已经冲到跟前，锋利的爪子蹬了一下旁边的树，那棵树应声折断，它也借力猛地朝着顾渊扑来。 顾渊脸色微变，身上鳞甲迅速覆盖，可突然，那浑身黄色毛发的妖兽看了眼顾渊，竟然在空中改变了扑杀的方向，只是跳跃在顾渊身边，然后，瞥了他一眼。 不过两米距离。 顾渊看着它，目光错愕。 这妖兽嘴角的毛发，还沾染着鲜血。 “是你吗……” 妖兽望着顾渊，眼神竟然柔和些许，可此刻，顾渊瞳孔骤然收缩。 剑气近！ 妖兽嗷呜了一声，身体在地上打了个滚，虽然已经及时闪避，可身体却还是被锋利的剑划破了一个口子。 杨素心已经赶来，继续捏着剑诀，妖兽不再犹豫，忍着疼，朝着丛林深处跑去。 “还想跑？哼！”杨素心手中捏了个剑诀，飞剑再度掠去，近在咫尺间，她的身体却被撞了一下。 “啊！”她叫了一声，真元乱了，那把本命剑也掉在地上。 她转过脸，看了眼撞到自己的顾渊，大怒。 “你干什么？废物！” “不……不好意思啊，第一次看到这么凶的妖兽，我……腿软。”顾渊脸色苍白道。 鳞甲已经收起。 “你这个废物……废物！”杨素心破口大骂，恨不得将顾渊生死活剥！ 此刻，李秋水也到了跟前，他皱着眉头。 “怎么回事？” 他将那妖兽赶到了杨素心这边，本来是想要让杨素心用本命剑将其斩杀，可现在看来，是失手了。 “还问？就是你认识的这个废物！我本来都能解决掉它，可是，被这小子撞了一下，剑诀乱了，让它跑了！” 李秋水诧异地看了眼顾渊，苦涩一笑，道：“早就让你不要瞎掺和了。” 顾渊苦笑：“第一次看到这么厉害的妖兽，有些害怕了。” “算了……这妖兽的确不简单，明明只是妖兽，却有恐怖的战力，确实很稀奇。”李秋水说道，“那妖兽受伤了，我们继续追踪，看，这里有血迹！” “嗯！” 杨素心狠狠瞪了眼顾渊：“你最好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说完，便和李秋水一同朝着前面追踪。 顾渊迟疑数秒，还是追了上去，却不想恰好遇见许牧等人，这些人，竟然在与魏玄衣争吵。 “你就是故意的！你怕我们先找到妖物！”巩迪扯着嗓子说道。 “放你娘的屁！你哪只眼看到我是故意的了？我明明就是不小心！难道我不想抓到妖物吗？”魏玄衣还在舌战群儒。 顾渊走到跟前，皱着眉头询问道：“怎么回事？” “我就是不小心碰坏了他们的寻龙尺嘛！谁让他们小气，让我玩玩都不行。”魏玄衣抱着胳膊说道。 这么蛮不讲理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竟然显得理直气壮。 许牧也是脸色阴沉，狠狠瞪了眼魏玄衣，随后说道：“不要争论了，沿着这个方向追，它的速度……似乎慢下来了。” “嗯！” 跟在他身边的，也就只有四个人，其他人应该是之前跑散了。 魏玄衣刚想跟上去，却被顾渊拉住了胳膊。 “干嘛？”魏玄衣看了看他，疑惑道，“咱们也跟着去啊！” “你看见了……对吧？”顾渊轻声问道。 魏玄衣的手臂轻轻抖了一下，定定地望着他，脸白了下来。 第一百五十九章 我宰了你！ “你也看见了？真的是它吗？”魏玄衣说着，又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但是……这不可能啊！它怎么会变成妖兽呢？怎么会杀人呢……” 顾渊面色平静。 他回想着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它记得我，所以，没有攻击我。”顾渊轻声说道。 魏玄衣眼睛亮了起来。 “那它也一定记得我的，对吧？” “嗯……应该是。” 魏玄衣抿了抿嘴唇，继续往前走着，嘴里还在碎碎念。 “我们得先找到它……这个傻狗！人都杀了，为什么还要来呢？” “这么长时间没有看到它，我还以为，它死了呢……跟着我回家，当一条宠物狗不好吗？为什么要当妖兽呢？” “那个老奶奶知道的话，一定会很难过的……傻狗，笨狗！顾渊！等我抓到它，一定要狠狠揍它！我就应该直接把它带回家的……” 顾渊神情凝重。 之前，看到那些黄色的毛发，还有二叔的资料，哪怕知道是犬科，他也从来没想过，造成一个个无头尸的，竟然是那条跟着老人拾荒，会拱手作揖的小黄狗！ 哪怕它现在的模样看着和之前有一些出入，可顾渊还是能认出来。 “这么短的时间内，从一条小黄狗，变成妖兽，这其中一定有古怪。”顾渊皱着眉头说道，“而且，之前我遇见天宫的人，那两人实力不俗，竟然没有直接将它斩杀，甚至为它的实力感到惊讶……哪怕它是妖兽，也不该具备如此强大的战斗力。” “难道是有什么奇遇？”魏玄衣眨眨眼睛问道。 “应该是这样的。”顾渊深吸了口气。 魏玄衣的语气愈发着急。 “怎么办……现在山上这么多人，它不会真的被抓住吧？” 顾渊看了她一眼，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很想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那条小黄狗会变成妖兽，并且接连杀害王岩峰等人。 可同时，他又担心会不会还有下一个受害者。 “顾渊，你希望它被抓住吗？”魏玄衣突然说道。 顾渊愣了愣。 沉默片刻，他轻声说道：“我觉得，这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它杀的这些人，都是存在联系，并不是无逻辑杀人。” “那……” “我也不知道。”顾渊苦笑一声。 如果是放在以前，顾渊肯定会觉得，妖物出现，一定要立刻将其斩杀，免得祸害这个世界。 可自从红雀的发生后，顾渊心中的信念就受到了动摇。 很快。 顾渊等人追上了大部队。 许牧等人，和麦文彬他们都在一起。 顺着血迹，他们追踪到了一个山洞，就连陈苓都带着梁炮他们赶过来了。 “这山洞里，竟然还有一处暗河，听镇妖司的人说，那妖物是跳进暗河里逃走了。”梁炮小声跟顾渊和魏玄衣说道。 听到这话，顾渊和魏玄衣显然松了口气。 “也就是说，抓不到了？”魏玄衣问道。 “好像是这样。”梁炮叹着气道，“咱们这么多人，竟然还让它跑了，哎……也不知道会不会接着死人。” 站在一旁的陈苓，眼神古怪地盯着顾渊和魏玄衣看。 在知道妖物逃走的时候，这两人脸上紧张的表情有所缓解。 身为镇妖司成员，她的观察力还是非常敏锐的，这自然没有躲过她的眼睛。 “你们俩，之前见到那妖物了？”陈苓突然问道。 魏玄衣吓了一跳，赶紧道：“啊？见……没……” “见到了，但是没有看清楚，听说只是妖兽，但是，实力却很强。”顾渊在一旁立刻说道。 陈苓深深看了他一眼。 魏玄衣刚才明显就是想要撒谎。 只是顾渊的反应更快一些，知道这个时候说没看见完全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很快，麦文彬就出来了。 “沿着暗河，继续搜寻吧，不能放过任何一丝线索。”他沉声说道。 “是！” 而此刻。 天宫那个叫杨素心的女人，也不怀好意地盯着顾渊看。 梁炮观察到了，小声说道；“小顾，我看那里有个美女再偷偷看你啊！是不是看上你了？” 顾渊看了眼杨素心，神情稍显尴尬。 “别胡说了。” “嘿嘿，还是你牛，我梁炮长这么大没服气过谁，你是第一个！” “真的？” “那必须的啊！小时候我爸帮我绑树上打，皮带都抽断了三根，我都没说一个服字！” 顾渊只能肃然起敬了。 就得他准备转身的时候，却被叫住。 “小子，你给我站住！” 顾渊转脸，看着朝着自己走来的杨素心，顿时如临大敌。 这个女人可是很凶的，不会一剑攮死自己吧？ “咳咳，你有什么事情吗？”顾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杨素心听到这话，更加火冒三丈。 “我有什么事？我有什么事情你还不清楚吗？小子，你之前绝对就是故意的！如果不是你的话，那妖兽必然死在我剑下了！” “咦？”魏玄衣诧异地看着顾渊。 通过杨素心的话，她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而杨素心说话的声音不小，许牧等人，都被引过来了。 “素心姐，这是怎么了？”许牧看上去和杨素心很熟络的样子。 杨素心看到许牧，脸上的表情稍微缓和一些。 可当她看向顾渊的时候，又变得杀气腾腾。 “就是这个混蛋！如果不是他的话，我已经把那个妖兽斩杀了。”她黑着脸说道，“小子，你不用跟我抵赖，之前，你就是故意撞我的！” 顾渊眯了眯眼睛，道：“说话得讲证据，你说我故意的，总得拿出证据来吧？有监控视频吗？” 杨素心差点没被气得厥过去！ 这深山老林的，她到哪找监控？在这布置监控干什么？拍动物世界吗？ “好啊！我看你们就是故意的！”巩迪像是发现了华点的盲生，怒气冲冲道，“还有魏玄衣，你之前也是故意的！” “证据，监控。”魏玄衣面无表情说道。 顾渊看了她一眼，魏玄衣冲着他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就差把“老娘故意的”五个字纹在脸上了。 “混账，老娘宰了你！”杨素心越想越气，本命剑突兀出现，竟朝着顾渊掠了过来！ “顾渊小心！”魏玄衣大惊失色。 第一百六十章 查案 顾渊看到剑虹飞掠，也是吓了一跳，完全没料到，杨素心这个疯女人竟然说动手就动手。 他刚要做出反应，陈苓却已经挡在前面，丢出一枚旗帜绽放出光虹，将对方的本命剑直接顶了回去。 “放肆！”陈苓怒喝一声，“天宫的人，现在这般没有规矩了，敢对武道学院的人动手？谁给你的胆子？” 此刻，麦文彬也立刻带人过来。 “杨素心，你想死！” 杨素心握住剑，竟然还要动手，好在李秋水及时赶过来，伸出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你疯了？！”李秋水瞪大眼睛，用不可置信的语气说道。 当着镇妖司这么多人的面，杨素心竟然想要对一个武道学院的学生动手。 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虽然这些年来，天宫的发展一直都很顺利，而且，天宫成员的收入也不是镇妖司成员可以比的。 可是。 不要天真的认为，天宫的人就可以和镇妖司叫板！ 如果真的发生什么冲突，李秋水和杨素心两人极有可能连海城都回不去！ 其实之前，杨素心也是头脑一热。 现在被李秋水这么一说，整个人也迅速冷静下来。 她的脸色有些紧绷。 “可是之前分明就是这小子……” “好了，不要说了。”李秋水黑着脸说道，“顾渊我之前就认识，他身为武道学院的学生，有什么理由阻止我们？” “可是……” “道歉！”李秋水说道。 杨素心一脸的不情愿。 “道歉？向他？不可能！” 李秋水有些头疼。 他和杨素心只能算是同事，并没有什么从属关系。 麦文彬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那你们俩今天就都别走了！” “你敢！”杨素心咬着牙道，“那就试试，看我能不能杀出去！” “够了！”李秋水怒斥道，“杨素心，你要是想死，别带着我！还有，这件事情，我会告诉老板，你到时自己解释吧。” “你……”这下，杨素心的语气明显软了许多。 顾渊眼看着局势有些焦灼，沉吟片刻，道：“道歉什么的，就算了。” “顾渊，不用怕，他们天宫要是觉得自己兵强马壮，想要和我们镇妖司碰碰，老子今天就把她埋在这！”麦文彬杀气腾腾道。 镇妖司的人，从来都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更何况。 在麦文彬看来。 自己可是欠着顾渊一条命的！ 天宫的王八蛋，竟然敢当着他的面对顾渊动手，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现在不能浪费时间，得尽快抓到妖物。”顾渊沉声说道。 麦文彬想了想，觉得也是。 而李秋水也赶紧拱手。 “顾渊，素心就是这种性格，我代她向你道歉，并且保证，这种事情以后绝对不会发生！” 说话时候，他看着顾渊的眼神，甚至还带着一些感激的情绪。毕竟如果真的顶起来，镇妖司的人绝对不可能后退半步，而杨素心又是这么不知好歹，真动起手来，他们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也幸亏顾渊愿意站出来说句话。 …… 下山的路上，魏玄衣还在念叨着。 “顾渊，我说你怎么能这么好说话呢？反正镇妖司的人都在，那个老阿姨敢对你动手，就应该付出代价！” 顾渊压低了嗓子，小声说道：“别人这么说也就算了，你也这么说？我是不是故意的，你还能不知道吗？” 魏玄衣一愣，脑子一转，忍不住笑出声来。 “也是哦……”她又说道，“不过，这也没什么吧？反正只要你不承认，她能有什么办法？” 顾渊又不是缺心眼，他怎么可能承认呢？ 只是，对他而言，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他也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平白无故地浪费时间。 “咱们先前怎么办？”魏玄衣问道，“继续找它？” 顾渊摇了摇头。 “先查案。” “查案？” 顾渊看了她一眼，说道，“之前，我也没什么头绪，但是现在，我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啊？” 魏玄衣越听越觉得迷茫了。 等坐到车上，先回了武道学院。 下车时候，魏玄衣看了看顾渊。 “怎么不熄火啊？” “你们先忙别的，我得回家一趟。”顾渊笑着说道。 魏玄衣立刻重新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上，并且系好安全带。 顾渊不解地看着她。 “走啊，还愣着干什么！”魏玄衣说道，“我可是队长！难道，你想私自行动？” 顾渊苦笑。 “你能不能不要瞎凑热闹。” 魏玄衣的脸突然贴的很近，盯着顾渊的眼睛。 “干什么。”顾渊战术性后仰。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必须带我一起去！” 顾渊：“……” 看着魏玄衣就跟块嚼过的口香糖似的，甩是肯定甩不掉了，顾渊沉思片刻，只得开车带着她一同离开。 梁炮等人，还站在原地。 “我怎么总觉得，这两人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们呢？”梁炮问道。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赵桐化身猪八戒，“要不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放屁！那能行吗？”梁炮说道，“我们是一个team！懂吗？team！” 站在一旁的陈苓嘲笑他：“队长都怕了，还team呢？” “……”梁炮沉默片刻，说道，“没事，他们俩不在，我们查我们的，等他们回来，发现我们已经把妖兽解决了，还不得跪下给我唱征服？” 赵桐曹招娣等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他。 简直不敢相信，梁炮敢说出这样的话，到底是哪来的勇气呢？ 陈苓笑了笑，没有说话，但是，她很赞同梁炮刚才的话。 顾渊和魏玄衣，的确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们。 想到这两人之前在山上的表现，陈苓的眉头也蹙了起来。 “这两人……想干什么呢？” 车上。 顾渊还有些担心。 “幸亏陈苓没有跟上来。” “你不带我，就是怕她跟着？” “嗯。” 魏玄衣笑笑，说道：“那倒不会，她相信我们的实力，反倒是比较担心梁炮他们。” “那可不好说。”顾渊说道，“他们都已经回到武道学院了，还能出什么事？” “哎呀，不要想那么多了，反正她没跟着不就行了嘛！” 就在这时，车已经停下来。 魏玄衣下了车，有些惊愕。 “衙门？” “嗯。” “来衙门查妖兽？” “不，查人。”顾渊正色说道。 第一百六十一章 真是他们 武道学院给他们分配的任务，是尽快遭到妖兽，然后将其斩杀。 可对顾渊而言，任务已经变了。 他需要弄清楚，那条小黄狗到底是经历了些什么，为什么会杀害王岩峰等人，甚至到了穷追不舍的地步。 他们之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之前在山上的时候，小黄狗面对顾渊，并没有动手，可见它的大脑是清醒的。 衙门里。 顾见山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二叔，得麻烦你们了。” 顾见山却摇摇头。 “别这么说，如果真的如你说的那样，那是我们工作的失误。”顾见山带着顾渊和魏玄衣走进一间小会议室里坐下来，问道，“小圆子，你的意思是，谢尔兰的死，并不是纯粹的突发疾病？” 顾渊神情凝重，点头。 魏玄衣好奇道：“谢尔兰是谁啊？” 顾渊看她一眼：“就是小黄狗之前的主人。” “那个老婆婆？” “嗯。” 魏玄衣脸色微变。 “不是说，那个老婆婆是突发心脏病……”魏玄衣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和顾渊信息，其实是同步的，而顾渊能够想到的，她也能想到。 “你是说，那个老婆婆的死，其实和王岩峰他们有关系？” “只是推断，暂且没办法肯定，但是这是最有可能的。”顾渊沉声说道。 魏玄衣怒道：“一定是这样！否则的话，那条小狗怎么会不依不饶？它是在报仇！” 顾见山看了看魏玄衣，对顾渊投去疑惑的眼神。 顾渊无奈道：“二叔，这是我同学，脾气就是这么暴躁，不用搭理她。” 顾见山笑笑。 门被人敲响，陈源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些资料。 “头儿！” “嗯，你来的真好，你们聊吧。”顾见山起身，对顾渊说道，“谢尔兰的案子，就是和小子处理的，你可以问问。” “好。” 陈源坐在顾见山先前坐着的位置上，被顾渊和魏玄衣用审视的目光盯着，顿时就有些慌了神。 “小圆子，别吓唬我啊！咋回事啊？谢尔兰的案子怎么了？” 魏玄衣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斥道：“小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吧？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抗拒从宽，坦白从严！” “是是是……”陈源小鸡啄米般点头，然后，“咦？” 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说反了。”顾渊小声提醒道。 “嗯，对哦……”魏玄衣挠挠头。 陈源哭笑不得。 “你们要是想问什么就问呗，弄得跟我要进去了似的……”陈源说着，打开资料，解释道，“其实头儿简单和我说了一下，谢尔兰的死因，的确是心脏病突发。” 顾渊接过资料，仔细翻阅着。 陈源叹了口气，说道：“这是专业机构坚定的，不会有错的。” “可是，心脏病突发，也不排除有外来因素吧？”魏玄衣说道，“比如，被吓的？就像云霄飞车，鬼屋之类的，有心脏病都不可以参加。” “是这样的。” “我们能去现场看看吗？”顾渊问道。 “现在？”陈源一愣，“这都过去多久了，就算去，也发现不了什么吧？不过你们既然要去，那就去好了。” “麻烦你了，源哥。” 陈源挥了挥手，苦笑着说道：“别说这些了，要是其中真的有隐情，那就是我工作失误了。” 车上，陈源也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 发现谢尔兰尸体的地点，距离并不是很远，所以接到报案后，陈源很快赶到，现场法医判断，是心脏病突发，并且也进一步确定。 而报案的人，是卖早餐的，天蒙蒙亮就到了，然后拨打电话。 来到地方，顾渊环顾四周。 “这里的车流，还是比较少的，特别是这段时间，后面一直在修路。”陈源说道。 “没有监控吗？”魏玄衣问道。 “要是有监控，就不会这么复杂了，这一段路恰好是没有监控的。”陈源说道，“最近的探头，也拍不到这里。” 魏玄衣有些失望。 陈源跑到旁边的小超市买了两瓶水回来，递给顾渊和魏玄衣。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顾渊摇摇头。 他抬起头，看了眼那个小超市。 “这家小超市的门口不是有监控吗？” “我们已经看过了。”陈源说道，“当天我们就去看了，但是这家小超市的监控，早就已经坏掉了，完全就是一个震慑作用。” 顾渊叹了口气。 “这样吧，源哥，麻烦你帮我个忙。”顾渊说道，“先将这条路上的监控找出来，拍不到这边也没有关系。” “你是想找什么吗？” “先看看。”顾渊说。 陈源沉吟片刻，点点头。 “时间还不算久，我先联系一下交通部门问问。” “好。” 喝了半瓶水，顾渊站在树荫下，旁边的魏玄衣突然开口。 “从这里，到武道学院，其实挺远的。” “嗯。” “她一定走了很久吧？” 顾渊轻轻点了点头，这一次，没有说话。 很快，陈源回来了。 “小圆子，没什么问题，我已经沟通过了！咱们现在就可以过去！” “好。” 这一次，是陈源开车，将顾渊拉到了交通队。 陈源和这边的人混得还是挺熟的，寒暄了几句后，他就带着顾渊和魏玄衣进了一间办公室里。 “你们要的监控视频，都在这边了。” “老陆，谢了啊！” “为了办案嘛！公事说什么谢。”叫老陆的男人笑骂道，“如果不是因为公事，就算是你想查查自己媳妇是不是跟人跑了，我都不带帮忙的。” 听陈源说过，老陆和他之前就是同学，所以两人说话也比较随意。 “你俩先看吧，就是播放暂停慢放啥的。”老陆说道。 “好，你先去忙吧。” 陈源坐在椅子上，播放着视频，一共有六个画面。 “这是星云路上的监控。”陈源说道，“如果需要别的路，也可以调出来。” “不用，先看这个。” 陈源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顾渊眼珠子不停动来动去。 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突然。 魏玄衣喊了一声。 “在这！” 虽然是晚上，拍摄画面并不清晰，但是，老人和狗实在是太显眼了，特别是在这空无一人的道路上。 顾渊看着老人和狗出现在画面中，又走出监控范围，接着，出现在第二个监控画面，孤独的影子被路灯拉长又缩小。 像是被命运搓来搓去的面团。 就在这个时候。 顾渊原本柔和的目光，突然锐利起来。 他盯着屏幕，声音压低。 “慢放。” “哦哦，好！咦……”握着鼠标的陈源，此刻也察觉到什么，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还真是他们……”魏玄衣抿了抿嘴唇。 第一百六十二章 回溯 监控画面中。 原本寂静的夜。 橘黄色的路灯。 安静，祥和。 可突然出现的摩托车群，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割碎了寂静的夜晚。 监控探头是没有收录声音的。 可哪怕只是看着画面，仿佛也能听见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就是这群王八蛋！”魏玄衣恶狠狠道！ “这……这是王岩峰他们啊。”陈源也有些茫然了。 王岩峰的案子，他也是清楚的，虽然谢尔兰的案子同样是他负责，可他从来没想过，这两个案子竟然可以联系在一起。 一方面，是陈源的办案经验还不够丰富，另一方面是先入为主观念作祟，从一开始就知道谢尔兰是死于心脏病突发，又是个孤寡老人，平日里和谁都无冤无仇的。 谁能往更深层次的方面想呢？如果不是因为王岩峰等人的接连死亡，顾渊也不会想到这些。 在看到那一辆辆在马路上飞驰的摩托车时，顾渊更加坚定内心的想法。 “这群王八蛋机车党，我们之前还想抓他们的。”陈源说道，“平日里就招人恨！” 这说的倒是真的。 估计星城里，不少人会因为王岩峰等人的死而拍手叫好，不过这不是顾渊所在意的。 “现在完全可以确定，谢尔兰的死和王岩峰为首的机车党有关。”魏玄衣说道。 “这……”陈源有些纠结，虽然他是这么认为的，可缺少实质性证据，没办法盖棺定论，“通过监控画面可以判断，两个监控之间有五百米的空白路段，从王岩峰他们的时速来判断，五百米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了。 然而，他们却停留了有五分钟的时间，这五分钟里，他们做了什么，是否和谢尔兰发生什么冲突，暂且都不得而知。” “我们可以去调查！”魏玄衣说道。 “当然。”陈源想也没想，“调查，一定要调查！这一共有，一，二，三……七辆摩托车，就从他们这下手！” 说完，他便起身。 “我现在就安排抓人！” “嗯。” 走出大门，顾渊抬起头，看着天，突然有些迷茫了。 “顾渊，我们该怎么办？”魏玄衣突然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可偏偏，顾渊能够听懂。 “先找出真相。”顾渊说。 “然后呢？” “……”顾渊看着她。 她也看着顾渊。 “然后呢？它杀了人，一定要被斩杀的，对吧？”魏玄衣说道，“哪怕，是因为它想为自己的主人报仇，也得伏诛，对不对？” 顾渊依旧沉默。 从镇妖司的角度来说。 是这样的。 “可是……不该是这样的，对吧？”魏玄衣小声问道。 顾渊苦笑一声。 红雀的问题，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从他们背后传来。 “如果需要的话，也许，我可以帮你们。” 顾渊转身，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的陈苓，有些不可思议。 “你怎么在这？” “我可是你们的安全员，跟着你们，不合理吗？”陈苓笑着说道。 顾渊感到咋舌。 这女人真是神出鬼没的。 “你知道怎么回事了？”顾渊问道。 “大概知道了。”陈苓说，“所以，我说过，我可以帮你们。” 顾渊有些无可奈何：“我们现在只能等衙门那边的消息了。” “谁说的？”陈苓眨了下眼睛，“别人告诉你的，始终比不过亲眼见到的。” 顾渊一愣。 “亲眼见到？” “别忘了，我可是一个阵师。”陈苓故作神秘道。 魏玄衣拉了拉顾渊，小声问他：“这个……和她是不是阵师，存在什么必然关系吗？” 顾渊摇了摇头，意思自己也不知道。 对于其他职业的了解，顾渊的认知很匮乏。 等坐在车上。 顾渊看了看坐在后排的陈苓。 “阵师……可以帮我亲眼看到？” “不单单是你，她也可以。”陈苓说道，“不过在此之前，先吃晚饭吧，天都要黑了。” 折腾了一天下来，顾渊倒是还好，但是魏玄衣被这么一提醒，也嗷嗷待哺起来了。 “吃饭吃饭！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魏玄衣一正言辞道。 在路边找了一家饭馆，魏玄衣拿着菜单就开始狂点。 顾渊倒是一点都不拦着，又不是第一次和魏玄衣吃饭了，她是真一点都不浪费啊！ 陈苓吃到一半，突然起身。 “你们先吃吧，我得准备一些东西。” “啊？哦，好。” 等陈苓离开后，顾渊和魏玄衣对视一眼，同时开口。 “你说……” “你说……” 两人一愣。 “你说，陈苓要准备什么东西啊？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很快就知道了。”顾渊笑着说，“我还是挺期待的。” “哦……对了，你刚想说什么？” “你说，她会不会顺手把我们单给买了？” 魏玄衣：“？？？” 事实证明，陈苓并没有那么顺手。 买了单，顺便给二婶打了个电话，说晚上会很晚才能回去。 吹着晚风，一直等到九点钟，才接到陈苓的通知。 随后，顾渊就开车将魏玄衣带到了星云路，也就是发现谢尔兰尸体的地方。 到了地方，顾渊才发现这里竟然已经被封锁了。 给陈苓打了个电话，停下车，这才被带了进去。 “怎么……这么大的场面啊？”顾渊忍不住问道。 “因为，不能让人看见。”陈苓说道。 顾渊似懂非懂。 等来到地方，顾渊和魏玄衣都倒吸了口凉气。 在路面上，铺了一块大概有五六十个平方的黄布，布的四个角落分别压着一个铁架子，呈三角结构，大概一米高，顶端则是架着一个燃烧着火焰的火盆。 而在那块黄布上，则用朱砂画上了各处方位，像是被放大的罗盘。 “你这是？”顾渊有些茫然。 “布阵，利用阵法，让你看到那一天，这个位置发生的场景。”陈苓说道。 顾渊大惊。 “这也可以？” “当然，我说过，我是阵师。”陈苓自信道。 “那能看到秦始皇出巡吗？”魏玄衣探着脑袋问道。 陈苓看了她一眼，人都有些麻木。 “你太看得起我了。”陈苓说道，“我的实力，不允许我这么强大。” 想想也是。 如果随随便便就能够追溯历史的话。 那还要考古干什么？ “如果是追溯到昨天，难度最小，越往前，对自身消耗就越大。”陈苓说道，“所以，能够坚持多久，我不敢确定。” 顾渊神情严肃，点了点头。 “谢谢你了。” “谢我？”陈苓眯起眼睛笑起来，“这位同学，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镇妖司的人？你们俩，不过是帮我做事而已，哼！” 顾渊知道她是开玩笑，也笑了一声。 “好了，别说那么多废话了，站在黄布中间。”陈苓神情严肃起来。 顾渊和魏玄衣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往前迈开脚步。 等他们站定后，陈苓手中也拿着一枚明黄色的小旗子。 旗帜飞扬，她手中持有被修复过的罗盘，看上去毫无被修复过的痕迹。 “大风起！”脚下迈出一步，声音清脆，却带有很强的穿透力。 旗帜落下。 风骤起。 一枚枚小旗帜，再度飞舞在空中，旗面如水浪般荡漾。 脚下的黄布，用朱砂画下的纹路流动着红色的光，像是在地缝间流动的岩浆，正在慢慢首尾相连。 可突然，异象突生。 仿佛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般，空中的旗子呈现出了静止状态，地上原本流动的，红色的光，此刻也停了下来，同样陷入静止。 听见一声清脆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空中打了响指。 地上的红色流光，开始倒流。 璀璨的光虹，愈发明亮。 如煌煌天日。 第一百六十三章 没道理 像是有仙人翻手打翻了调色盘，整个世界洋溢着流动的色彩，煊赫的光中，顾渊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要脱离身体。 斑斓的颜色一块块脱落，如纷纷飞花，逐渐露出这个世界原本的颜色。 黑暗就像是一头妄图征服这个世界的凶兽，撕碎了所有的颜色并且将其吞噬。 远处昏黄的路灯像是熊熊燃烧的篝火，侵染了一小片天，像是一个冲着这个世界发出歇斯底里的勇士。 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迎面吹来的风却无法吹动衣角，他身处这个世界，却又觉得被分割了出去。 这种奇妙的感觉，让他有一种如梦似幻的错觉。 一声清脆的狗叫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转过身，抬眼望去，路灯的光照耀在一个老人的身上。 她佝偻着腰，一只手抓住一根不知道从哪找来的树枝，脆弱的树枝却支撑住了被岁月折磨到枯瘦的身躯。 另外一只手使劲拎起放进许多瓶瓶罐罐却也破损严重的蛇皮袋，袋子与地面始终保持一点间隙。 明明在地上拖着走要轻松许多啊，可她依旧费力的拎着，哪怕左手倒右手。 好像是不愿意打扰这个世界的宁静。 炎热的夏，让那只跟在后面的小黄狗吐着舌头一边走一边哼哧哼哧喘着气，可每当老人回头看向它时，它总会刻意的收起舌头，蹬蹬蹬加快点脚步，用无声的方式诉说着什么。 她曾亲眼见到一幢幢钢筋混泥土拔地而起，也曾为之欢呼激动，可当抬眼望去满是雄伟建筑的时候，她隐约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好像格格不入。 她落寞的像是被这个世界遗忘的影子，好在路灯温和的光提醒着她自己还属于这个世界。 顾渊安安静静跟在他们身后。 他们看不到他，也感受不到，可顾渊不在意呀。 他和他们在吹同样的晚风。 可，他还是听见了那该死的引擎声。 顾渊望着他们。 那一道道刺眼的光打在了老人的脸上。 她小心翼翼的拉着狗，一步步挪到了路边。 她这个被世界遗忘的灵魂，小心翼翼面对这个世界，哪怕天上掉下来的雨，她都想着躲开呢。 可是。 顾渊知道那些该死的混蛋不会因为别人的卑躬屈膝而感到内疚。 他们会洋洋自得像是统领千军万马的将军。 就像现在。 他们疯狂的捏着喇叭，然后，从老人身边经过。 可他们并没有打算离开，而是绕着圈，嘴里发出尖锐的笑声，听上去是那般刺耳。 顾渊是想做些什么的，但是他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到。 于是。 他靠近那些摩托车，记住那一张张，肆意张扬的脸。 他们那戏谑的眼神。 嘴里念叨的话。 老人死死抱住怀里的狗，然后又带着哭腔，冲着他们拱手作揖。 原本就佝偻的身体，腰弯下来的时候，已经快要脸贴着地了。 可回应她的。 只有滴滴滴的喇叭声。 发动机的轰鸣声。 那些曾被这个世界寄予希望的年轻人们，肆意的嘲弄声。 顾渊听见了。 他们嘴里发出“啧啧，揪揪”！ 像是在轰着院子里的家禽。 小黄狗开始狂吠，直到嗓子都快失声了也盖不住那巨大的轰鸣声。 “陈苓……让我出去吧……” 此刻，顾渊跪倒在地上，已经泪流满面…… 他亲眼见到，那只扑上去的黄狗被摩托车撞飞出去，倒在地上抽搐，却死死盯着那些围绕着老人转圈的摩托车。 又亲眼见到，老人慢慢倒在地上，再也不动。 直到那些摩托车，一哄而散，扬长而去。 尾灯慢慢消失在视线范围，那一点点红光越来越远。 顾渊看着那只在地上挣扎的小黄狗，踩着血一点点靠近老人，然后一头栽下来，舔舐.着老人苍老的脸，最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呜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远处，慢慢走来一个男人。 穿着宽大的斗篷，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只觉得很高大。 顾渊看着他，一步步走到老人的尸体前，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地上的小黄狗。 “看到这个世界了吗？” “看到人族了吗？” “我帮不了你什么的，但是，如果吃下这颗珠子，你就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了。” 他伸出手。 是一颗大概鸽子蛋大的珠子，散发着幽蓝色的光。 顾渊有些错愕。 他瞪大眼睛，看着那个男人，看着那颗珠子。 “是这个吗……” 一颗珠子，让小黄狗变成妖兽。 并且，拥有恐怖的战力。 突然。 远处的路灯，一根根熄灭。 黑暗再度席卷而来。 就在此时。 那男人突然转过脸。 顾渊看不见他的脸，却觉得，对方好像在看着自己。 甚至。 是在对自己笑？ 这种错觉，让他感觉没有道理。 可偏偏就是如此。 “你在看我，对吗？”那个浑厚的声音，带着戏谑，带着嘲弄。 “嗖！” 头顶的路灯也熄灭了。 顾渊像是坠入了黑暗的深渊。 “我会去找你的。” 黑暗中。 那个声音又说了一句。 刹那间。 手脚冰凉。 等到顾渊醒来的时候，身体正躺在黄布上。 “顾渊，你……你没事吧？”魏玄衣的眼睛通红，脸上还挂着泪痕。 这可是魏玄衣啊！ 陈苓吐了一口血，脸色苍白，手中的罗盘瞬间失去光彩。 身体摇摇欲坠。 顾渊看了看四周。 火盆中的火已经熄灭。 天上的旗帜，也突然燃起火苗，化作飞灰。 抬眼看去。 借着路灯映衬的光。 像六月飞雪。 他站起身，走到陈苓身边，魏玄衣已经搀扶住她。 “看到了吗？” “看到了。”顾渊说，“但是你……好像很严重。” “没事，看见就行。” 就在此时。 顾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看着电话号码。 是梁炮。 “喂，小顾啊！你和队长呢？” “我们……怎么了？” “找到妖物了！哈哈！妈的，许牧他们，天宫的人，还有镇妖司，都到了！这一片区域都被封锁了，你们快来！” 顾渊脸色一沉，问清楚位置后，挂断电话，看着魏玄衣。 “我要去！”魏玄衣立刻说道。 “你照顾她。”顾渊说，“她帮了我们很大的忙。” “可是……” “你看见的，我也看见了。”顾渊轻声说道，“相信我这一次，怎么样？” “你……” 顾渊握紧车钥匙，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什么。 “如果来得及的话，去一趟坐禅山，问心寺，找一个叫忘怀的和尚，带着他来找我，求他帮忙。” 魏玄衣有些惊愕。 “和尚？” “是的，和尚。” 顾渊上了车，关上车门，打火，出发。 今晚。 他想和这个世界讲讲自己的道理。 就算…… 听上去没什么道理。 第一百六十四章 我要带它离开 星城。 亚泉区。 明月胡同。 这有着悠久历史，四通八达的胡同今夜已经被彻底封锁起来，前后左右都是官府的车闪着灯，拉起的警戒条外，热热闹闹，人声鼎沸。 有人打听着发生了什么，有人闹着要回家。 在这一片纷纷扰扰间，胡同里却相对寂静。 “队长，这地形实在是太复杂了，弯弯绕绕的，那玩意到底躲到哪去了？”巩迪跟在许牧身后，有些急切道。 只要找到妖兽，并且成功将其斩杀。 他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不着急，那妖兽已经被杨素心打伤了，现在是伤上加伤，跑不掉的！”许牧冷笑着说道，“咱们要做的，就是抢先一步，找到那妖兽，然后将其斩杀！” “是！” “都快点！” “那本来就是妖兽，现在又重伤在身，绝对不是我们的对手！” …… 杨素心手中握着剑，在黑暗的巷子里疾步匆匆。 突然，她像是发现了什么。 “这里有血迹！” 李秋水快步过来，闻了一下，点点头。 “是那妖兽的。” “快，这边！” …… 这一次，镇妖司出动的不单单是麦文彬。 就连唐可箐也来了。 “都好好好！一定要在天宫的人之前找到，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抢先了！”唐可箐嘴里念叨着，“不然的话，老娘的脸就丢干净了！” “头儿，你就放心吧，我们已经动用器物了……咦！有反应！在这边！” 人头耸动。 所有人都是一个目的。 妖兽。 …… 黑暗中。 一只没多大点，身上沾染血迹的狗，正躺在水沟旁舔舐.着伤口。 已经开智的它很清楚，今晚，自己是在劫难逃了。 可是…… 它还记得那些人丑恶的嘴脸。 记得他们身上的味道。 才三个。 还有四个呢。 它无所谓生死。 但是它不甘心啊…… 可突然。 它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 于是，它挣扎着爬起来，继续慌不择路的奔逃。 速度越来越慢。 “它在那！” 一个高亢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哈哈！真的被我们逮到了！” “队长！” 许牧望着那头挣扎的妖兽，眼神中绽放着炽热的光！ 小黄狗猛然起身，身体迅速膨胀起来，它的一双眼睛，再度变得通红。 妖气也不受控制般开始弥漫。 “不好！队长，它又变大了！”巩迪心头一颤。 “怕什么？”许牧冷笑道，“强弩之末，色厉内荏罢！” 说完这话，他便朝着黄狗冲杀过去！ 面对威胁，黄狗迅速往前扑杀，想要尽快解决面前的敌人。 可现在重伤缠身，无论是速度还是反应，比起之前都要慢了许多。 虽然许牧的c级是靠着丹药堆出来的，可体内的真元和力量，都是实打实的。 “哼，找死！” 许牧的眼神中斩过了一丝暴戾的光，他猛然躲过黄狗的虎扑式，并且迅速调整好了身位，早就蓄力已久的一拳，迅猛挥出！ 体内的真元，在这一刻，也完全汇聚到了手臂上！ 黄狗的本能让它想要做出躲避，可此刻的身体却不允许它做出反应。 许牧凌厉的一拳砸在黄狗柔软的腹部，这一拳直接将它砸飞了出去。 重重砸在了墙上。 原本灰蒙蒙的墙，此刻被印了一滩血迹。 它的身体摔在地上，发出了痛苦的呜咽声。 这种冲击。 让它想起了，被摩托车撞飞的那一瞬间。 看着它挣扎了几次，都没有从地上爬起来，巩迪哈哈大笑起来。 “队长！你说的不错！这妖兽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说完，从身后的队友手中接过一把刀。 “队长，你来还是我来？” 许牧脸一黑，深深看了巩迪一眼。 “那要不，你来？”他笑了一声，只是看到这笑容，巩迪却感受到了一阵刺骨的寒意！ 是了。 都已经到了这一步。 地上的妖兽，只能呼哧呼哧喘着气。 分明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如果他这个时候持刀将妖兽给斩杀了。 这岂不是吃现成的，抢功劳？ 想到这，他赶紧把刀递了过去。 “队长，你可别吓唬我了，我胆子小，还是得看靠你来呢！”巩迪赶紧笑嘻嘻道，“而且，也不知怎么的，我这胳膊就跟断了似的，动一下都疼得厉害……” 其他的那些队友们，哪能猜不透巩迪的心思？立刻投去鄙夷的眼神，可心里又很清楚，若是将自己换到巩迪这个位置，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那是许牧。 谁愿意得罪他呢？ 许牧吃肉，让他们喝汤，就已经很不错了。 此时。 又有人来了。 杨素心，李秋水。 “许牧！” 许牧转身，看到两人，微微一笑。 “素心姐，李叔。” “嗯。”李秋水只是点头。 杨素心看了看许牧，又看了看那只呜咽的妖兽，轻笑一声。 “看来已经是灯枯油尽了，解决了吧。”杨素心收起剑说道。 “嗯！素心姐，这妖兽，得我来杀，毕竟只是……” “我明白。”杨素心摆摆手，在许牧面前，她还是极好说话的，当然，她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尸体，我们要带走，没问题吧？” “这……”许牧有些为难。 不将妖兽的尸体带回去，那武道学院那边能认可吗？ “素心姐，斩杀这只妖兽，是我们这一次特训的任务，所以……” 杨素心眉头轻蹙。 就在此时，站在许牧身后的高挑女孩，脸上带着灿烂的笑。 “队长，咱们将妖兽一分为二就是了，从中间劈开，他们拿走半只，我们拿走半只嘛！” 听到这话，许牧眼睛一亮，连连赞叹：“这个主意好！大家都能交差！素心姐，你觉得呢？” 杨素心莞尔一笑，轻轻点头：“那就这么做吧，得将畜生的尸体带过去，雇主才能满意。” 巩迪咧着嘴笑道：“说不定到时候，我们还能将这畜生的尸体烤了吃，啧，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杨素心笑道：“可以试试，如果武道学院愿意归还给你们的吧，妖兽的肉……对你们的修为也会有帮助的。” 听到这话，许牧小队里的众人，都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那可太好了！” “哈哈！我已经迫不及待了，狗肉火锅……爱了爱了！” “队长，快动手吧！” 许牧笑骂道：“你们这帮没出息的，还不谢谢素心姐和李叔，如果不是他们，我们哪能完成任务？” “多谢素心姐！” “多谢李叔！” 杨素心笑呵呵的。 李秋水看了眼呜咽的妖兽，沉默片刻，没有说话。 许牧走到跟前，举起手中的刀，这一次，妖兽已经没有任何动作了。 它似乎，放弃了抵抗。 黑暗中，刀折射着寒芒，许牧体内的真元，再度被调动起来，汇聚在长刀之上。 “嗖！” 刀光闪烁，劲风疾驰。 只是这一刀，并没有落下去。 屋顶上，一道黑影纵身下来，反手一刀，拦下了这一击，并且又是一刀，刀刃砸在许牧身上。 毫无防备的许牧，胸口挨了一刀，虽然是刀刃拍过来，没有太大杀伤力，可脚下还是连连后退，差点摔了出去！ 拦住他的那把刀，名叫镇邪。 握着刀的男人，看了眼呜咽着的妖物，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光。 “还好啊……我没迟到。”顾渊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它的肚子，“还记得我吧？” 它没有说话，只是吐了下舌头，算是给予回应。 此刻，许牧已经暴跳如雷。 “顾渊！你干什么？要抢功劳？！” “无耻！卑鄙！下贱！”巩迪也跳脚骂道，“这妖兽，是我们抓到的，你现在想抢？” 顾渊紧紧握住手中的镇邪刀，突然想起了什么，看了看自己的虎口，用刀锋割开衣服，扯出了一块布条，将刀与手缠绕在一起。 他记得，那位戚先生说过，握不住刀，就等于给对手提供武器。 所以，就算是死，刀也不能离手的。 刀锋一扬，熠熠生辉。 “我要带它离开。” 杨素心冷笑一声，手中长剑荡漾着剑虹。 “之前在山上，你就有心救它，不是还死不承认吗？小子，想保护妖物？我就算斩杀你，镇妖司也说不出话！” 顾渊看了看她，轻轻点头。 “是的。” 李秋水黑着脸，沉声说道：“顾渊，快让开，这功劳……你的确不该抢。” “我说了，我要带它离开。”顾渊缓缓运转体内元炁，鳞甲覆盖全身，金色的光纹如水浪涌动。 这是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下，毫不遮掩的暴露自身怪异。 顾渊做好了面对这个世界的准备。 没来得及，和帮助过自己的人商量下。 “武道学院，荒级，甲班，人族祭师，顾渊，请诸君，退散！” 第一百六十五章 向来如此（求订阅） “怪物！他是怪物！” 看着面前身上覆盖着鳞甲的顾渊，有人惊呼出声，甚至下意识后退！ 许牧瞪大眼睛，感到不可思议，他揉了揉有些疼的胸口，握紧了手中的刀，手心里，竟然开始冒汗。 杀气！ 他从顾渊的身上，感受到了沸腾的杀气！ 而李秋水此刻同样吃惊不已。 他知道顾渊是个祭师。 一早就知道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天宫甚至放弃招揽。 祭师，对天宫而言，毫无价值，他们管杀不管埋，要祭师何用？ 可此刻，感受到顾渊体内沸腾的气势，宛如一个随时爆发的活火山。 他意识到。 老板可能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这个选择，甚至会让老板后悔一辈子！ “妖物！”杨素心握紧手中的剑，轻喝了一声，“你已经被妖魂侵蚀了，是个妖人！” 顾渊没有说话，只是寸步不离守着身后的黄狗。 当初看到红雀用开启共情的方式自我了结，他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来不及做，甚至，到如今，他也说不清对错。 说不清，就不说了。 他只知道。 如果黄狗真的死在这些人的手上，他会愤怒，会肝胆俱裂，会遗憾终生！ 闭上眼，就会想起老人和它，然后，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我想做些什么，至于对错的话……就让你们说吧。”顾渊笑了笑，眼神锐利似刀。 “杀！” 许牧怒吼了一声，带头对顾渊发起冲锋。 对于顾渊，他有着极深的怨念！ 之前在武场的较量，虽然最后看似是他占了便宜，可事实上，他已经在众目睽睽下，被一个荒级学生击败了！ “顾渊，那日武场，是我低估你，今日，我会让你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 说话间，他已经到了跟前，抬手挥刀！ 这一刀，带着满腔怒气！ 这一刀，带着新仇旧恨！ 既然顾渊是妖人。 杀了，又如何？！ “许牧，小心！”李秋水下意识喊了一声。 可此时的许牧，耳边只有呼啸如雷的风声！ 顾渊抬手举刀，想起一次次与戚长光拼杀时的场景，还有那压在肺腑的冲天豪气。 是的。 他好像。 看见了戚长光的道！ 刀光闪烁，声如崩雷。 “砰”的一声，两把刀碰撞在了一起，此时的许牧变成了当初星湖边的顾渊，而顾渊，却变成了一次次挥刀的戚长光。 “咔嚓”一声，在这种强力冲击下，许牧手中的刀竟然应声折断！ 可顾渊手中的刀，并没有停止，而是继续朝着许牧的胸口掠去。 好在关键时刻，一道剑虹飞掠而来，硬生生拦下了顾渊这一刀。 他后退一步，握住刀的手臂有些发麻。 依旧面无表情，古井无波，看向许牧。 “差距在哪。” 他发自内心的，真诚询问。 借助本命剑拦下顾渊的杨素心，脸上的神色愈发不可思议。 虽然挡下了顾渊的这一刀，可她也感受到了，顾渊惊人的气力！ “这就是妖人吗……果然非同寻常！” 她自然而然的认为，顾渊之所以能有这般强大的实力，完全是因为被妖魂侵蚀，成为妖人了！ “此子，必杀之！”杨素心杀气腾腾，握住本命剑，猛然往前迈出一步，剑虹扬起，光辉璀璨，李秋水本想说些什么，可看着此刻的顾渊，张了张嘴，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妖人？ 真的是这样吗？ 他隐隐觉得不对。 可一时间，他又想不到一个理由。一个，顾渊保护妖物的理由。 面对这激荡而来的剑虹，顾渊沉吸了口气，他不退反进，往前冲出一步，刹那间体内气血翻涌，嘶吼着朝着前方砍出了一刀。 力与力的较量。 刃与刃的碰撞！ 可旋即，顾渊手中镇邪刀突然沿着剑刃划过，以一种向上挑的姿态，避开了锋芒的阻拦，旋即抓住机会，再度往前冲杀一步，长驱直入，直取胸口！ 杨素心面色大变，赶紧后退两步，剑花翻转，气力结合，一剑刺向顾渊肩膀，可顾渊却不躲不避，扛着剑锋猛冲，任由剑刃贯在鳞甲上，也是一刀劈落。 虽然李秋水已经及时往后拉扯杨素心，可速度比起顾渊还是慢了些许，在尽力躲避的情况下，杨素心还是挨了一刀，同样也是避开要害，献出了自己的肩膀。 她并没有鳞甲护身，这一刀瞬间染红了衣襟，她连连后退，看向自己的肩膀，原本白皙的肩，出现了一道狰狞的刀口。 幸好，没有伤到骨头！ “他……竟然真的会用刀！”杨素心内心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原本以为，顾渊只是和许牧一样，拿着刀乱挥。 可顾渊展露出来的刀法，却无比玄妙，一看就是正儿八经练过的。 大意了！ 李秋水转过脸，看着顾渊。 “你……” 顾渊面无表情，只是往嘴里扔了一颗丹药。 即便有鳞甲，那一剑之威，还是让他感到剧痛。 而且…… 早吃晚吃，都得吃。 “她想杀我，我便杀她。”顾渊手持镇邪刀，说着自己的道理。 很直白。 听着也是有理有据啊。 此刻，杨素心一边往伤口上倒着药粉，一边怒斥道：“李秋水，你还愣着干什么？杀了他！” 听到这样的话，李秋水的脸上满是不悦。 即便之前，杨素心做了很多事情，让他心中极度不满，可因为并没有从属关系，所以他始终没有对杨素心发号施令。 他心里清楚，自己没有这个资格。 然而，这个简单的道理，他明白，杨素心却不明白。 只是眼下，李秋水已经懒得和杨素心争论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 此刻，许牧也在歇斯底里。 “李叔！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李秋水看了看他，冷笑一声。 许牧是个c级武者，他是知道的。 可是。 这c级武者，就这点能耐吗？ 顾渊的另外一只手，此刻化作了金色的触手，将已经变小的黄狗缠绕着，拎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李秋水再度瞪大了眼睛。 “怪物……妖物！”巩迪等人，长这么大可能也没见过这一幕，当即吓得连连后退。 而当顾渊看到他们的时候，那冰冷的眼神，让他们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 这个荒级的学生…… 真的很可怕！ 他疯了！ 彻底疯了！ 李秋水挡在顾渊面前，面沉似水。 “小顾，我相信你不是被妖魂侵蚀的妖人，但是，你要清楚自己现在在做什么！这妖物，已经接连杀了三个人，你带不走它。” 顾渊握紧手中的刀，往前迈了两步。 什么话都没说，可已经给出了最有力的回应。 这就是他的态度。 “小顾……别忘了，你是个超凡，也要肩负斩妖除魔的重任！”李秋水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妖魔邪祟，当被诛杀，向来如此！更何况，这还是杀了人的妖！” 顾渊微微一怔，他低着头，看了看那只脏兮兮的黄狗，轻轻笑了一声。 “向来如此……便是对的吗？”  第一百六十六章 他们听，我听 向来如此，便是对的吗？ 面对顾渊的质问，李秋水愣了愣，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他很快就回过神来，轻轻揉了揉眉心。 而此刻，许牧大手一挥，立刻带着巩迪等人，将顾渊团团围住。 “李叔，我们一同出手，斩杀此獠！”许牧说道。 李秋水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可突然，站在顾渊身后的一个武道学院学生，自以为顾渊后背不长眼睛，果断选择出手！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了兴奋的光！ 在他看来，此刻背对着他的顾渊，注意力都被李秋水和许牧吸引去了，绝不可能注意到自己这个小趴菜。 “给我去死！” 可此刻，顾渊已经迅速做出反应，他几乎是在转身的同时挥刀而去。 动作连贯，丝滑，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啊！” 一声惨叫，从小趴菜的嗓子眼里嚎了出来，但是在他身上并没有什么骇人的伤，只是脑袋上多了一道红印。 顾渊反手，还是用的刀背，这就导致小趴菜看上去就像是凹凸曼。 李秋水深吸了口气。 他看得非常透彻。 顾渊还是收力了！ 否则，以他惊人的膂力，这一刀下去，即便用的是刀背，也能瞬间敲碎对方的脑袋！ 牵一发，而动全身。 在顾渊反手劈刀的时候，许牧又一次冲上来。 他手中虽然没有兵器，可他本身就不擅长兵器。 一个不会用刀的人，非得塞给他一把刀，并不是一件好事，反倒是给他套上了枷锁。 拳风呼啸，势如破竹，等顾渊感知到拳风阵阵转过身来，许牧已经杀至跟前。 面对杀气腾腾的许牧，顾渊显然少了些许好脾气。 他看着对方的眼神，蓦地冰冷，手中镇邪刀直接砍落下来。 感受到顾渊身上的杀气，再对上那冰冷的眼神，许牧的心中已经升起了一阵凉意。 这一刻，他甚至连速度都慢了许多，可拳势一发不可收拾，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强行压下内心强烈的不安，径直一拳，砸在了顾渊的肩膀。 “嗯……”顾渊的口中，发出了一声闷哼，同时侧了一下身，就这么一个微妙的动作便卸掉了许牧这一拳小一半的力道。 可他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迟滞，锋利的刀锋落在许牧的胸口，一道血花飞溅出来，他惨叫一声，被这一刀直接贯摔而去，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都在颤抖。 “啊！啊！我……我要死了！”他伸出手摸了一下胸口，手掌上满是血迹，这一刻，许牧的心脏仿佛都要漏跳半拍，连伤势如何都不敢细看。 顾渊继续向前，李秋水迅速冲过来，一拳砸来，简单利落，大开大合。 顾渊条件反射般举起了手中的刀刃，拳头砸在了刀面上，也幸亏铸就镇邪刀的材料非同一般，否则，单单是这一拳之威，就能够将刀刃完全碾断！ 虽然挡下了这一拳，顾渊脚下却连连后退，握住刀的手，虎口再度崩裂，刀刃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频率颤了颤，发出细微的“嗡嗡”声。 顾渊并不清楚李秋水的实力究竟如何，可但从这一拳来说，无论是力道还是速度，比起许牧强的都不止一星半点！ 虎口鲜血汩汩，像是被硬生生撕下来一块肉，顾渊反手就是撒上药粉，然后随意的抹了抹，疼痛感立刻有了缓解。 其实在星湖跟着戚长光练刀的时候，顾渊并不是那么理解，一晚上，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是用来练习对砍，握刀。 还有先生，天天让自己举刀，持平，刻竹板，日复一日，枯燥乏味。 真的有这个必要吗？ 等到真的与人厮杀的时候，他才猛然意识到，原来这些才是最重要的。 力量与握刀，精准与专注，才是练刀的基础。 趁着这个时候，杨素心单手捏剑诀，本命剑如同划过天空的流星，“咻”地出现，直刺胸膛。 顾渊后退两步，避开本命剑，一扭脸，口中迸发出一团炽热的玄火！ “小心！快躲开！”李秋水大喝一声，自己已经迅速后退。 杨素心的身体也往旁边一扑，这才勉强躲开，心中却是深深的忌惮！ 如果刚才，反应稍微慢一点的话，自己都有可能葬身火海！ 这火，非同寻常！ 趁着这个机会，顾渊迅速往前冲杀，玄火开道，不过几个呼吸间，顾渊已经冲出了包围，他拎着小黄狗，健步如飞！ 他快！杨素心的本命剑更快！ 剑修的天赋，在这一刻被展现到淋漓尽致，她牵引着本命剑，剑虹已经来到身后。 顾渊的本能让他感知到来自背后的威胁，几乎是想也没想，再度转身挥刀，当刀被提起的时候，掀起了刀罡，体内的元炁与手中的镇邪刀完美融合。 这一刀，要斩碎黑暗！ “铛”的一声！ 本命剑被顾渊的刀拍飞出去，与此同时，与本命剑气血相连的杨素心仿佛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一口血从口中喷涌出来，脸色煞白，身体连连后退。 “这一刀，名叫风起！”顾渊双目通红，犹如人间杀神。 望着那从空中坠下黯然失去光彩的本命剑，顾渊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下意识转脸张望着，却没看见戚长光，否则，一定要问一句。 戚先生，我没给你丢脸吧？ 站在巷子里的顾渊，他的身影独立且萧条，金色的光芒笼罩着他勉强算的上魁梧的身躯，而在光芒中，仿佛又跃动着一簇簇玄火。 身上的鳞甲坚韧，煞是威风。 这凛冽的光驱散了黑暗，晚来急的风吹动着他的衣袂，那块将手和刀柄紧紧缠绕的布条早就已经被染成了深红色，顺着刀柄滴落在明亮刀刃上的血滚滚如珠。 它寂静的滑落，从圆润到破碎，再沁入脚下的石板。 “呜……” 黄狗轻轻呜咽着，睁着眼睛，看着顾渊。 顾渊轻笑一声，转身朝前走去。 “来，再拦我。” 他对身后的李秋水和杨素心说。 像是挑衅，也像是警告。 可都不是。 这是顾渊内心深处对这个世界的宣泄。 许牧苍白着脸，颤抖着嘴唇。 “李叔，救我，救救我！” 李秋水看了看顾渊，又看了看满脸恐惧的许牧，突然笑了一声。 许家的未来…… 就这样吗？ 啧。 无趣…… 他嘴唇翕动，带着几分嘲弄。 “别哀嚎了，他没想杀你，你啊……死不掉的。” 许牧听到这话，如释重负。 不用死吗？那就好…… 只是流了这么多血，真的没事吗？ 而前方的顾渊，再次停了下来。 拦截他的人，挡住了巷口的光，影子自然被拉长，魁梧的身躯蕴含着强大的爆发力。 他叫武莽，本是负责许牧等人的安危，只要许牧和他的队友们没有生命危险，就可以不用出手，可现在不行。 顾渊要走，还要带着妖兽一起走。 哪怕他欣赏这个年轻人，却也不能坐视不理了。 “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但是我同样相信你不是妖人，放下妖兽。”武莽的声音没了起初的浑厚嘹亮，似乎低沉了许多。 顾渊沉默片刻，缓缓开口。 “我不知道它的名字，只是见过几次，在武道学院的门口，它跟着那个老人好像一直在路上，可从来没有人问过他们要去什么地方。” 武莽愣了愣，他看着顾渊，眉头皱起。 顾渊抬起头，看着被巷子限制了的夜幕，看不见繁星。 他轻声说：“王岩峰等人死有余辜，他们该死，真的……” 如果说一开始，他是说给武莽听，可现在，就是自己说给自己听，说给晚风听，说给这个世界听。 “这条黄狗杀了人，是铁板钉钉的。可如果……没有它呢？ 谁能去在意那个夜晚，一个被这个世界遗忘的，苍老的，落寞的影子就此消亡，到头来便是个突发疾病甚至没来得及和这个世界告别的可怜人？ 平平无奇，生活依旧，繁华的世界依旧迷人眼，轰鸣的引擎也如往常般在这座城市的角落里奏响。 没人听它说，也不会有人问。 于是，它选择用自己的方式，来复仇，错了吗？ 武先生，它是妖物，实力不俗，可你应该很清楚，除了王岩峰等三人，镇妖司，武道学院，衙门捕快数十人上百人的追捕中，它可曾杀过任何一个无辜人？没有的，对吧？” “停下。”武莽看着越来越近的顾渊，喝了一声，“你说的这些，回头慢慢说，但是你是武道学院学生，理应斩妖除魔！” 顾渊微微一怔，回过神来，像是梦醒。 他看着面前一脸警惕的武莽，咧着嘴，笑了一声，嘲弄着对方。 “看吧……看吧……直到现在，你们还是不愿意听的，但是没关系，你们不听……”他低头，看着鲜血染红毛发的狗，轻声说，“他们不听，我听。” 再挥刀，刀罡滚滚入江。 第一百六十七章 砌墙里 面对滚滚而来的刀罡，武莽瞳孔骤然收缩，迅速往后拉扯着身位。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不讲武德吗？”武莽心中叫苦。 而顾渊也是抓住这个机会，立刻往前冲锋，想要迅速突破地方的封锁。 看既然武莽已经出现，就绝对不会放任顾渊离开，真正让他感到头疼的是，面对气势如龙的顾渊，他有些不好下手。 特别是，这小子现在直接一副搏命姿态，而且，顾渊身上展露出的种种怪异，都给他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妖人？ 他不会这么认为。 武莽身为镇妖司成员，又不是没有见过妖人，妖人身上的妖气和阴冷，都没有在他身上出现过。 特别是之前面对那些武道学院的学生，顾渊并没有表现的多么暴戾，依旧是收放自如，否则他也不可能沉住气等到现在，早就选择出手了。 当然，许牧是个例外。 顾渊对待许牧，并没有丝毫留手，如果不是因为许牧本身也是个c级高手的话，真有可能死在顾渊的刀下。 他也好奇啊。 那个叫许牧的年轻人，真的这么招人烦吗？感觉也还好啊，看来是自己了解的不够多。 只不过，就冲着顾渊对待许牧的态度，他觉得，肯定是自己了解的不够多了。 面对这来势汹涌的顾渊，武莽的身体迅速做出反应，他往旁边闪躲，躲过了凌厉的刀锋，随后迅速抬起手，一把扼住了顾渊的手腕！ 几乎是一瞬间，顾渊就感受到手腕传来的剧痛。 他倒吸了口凉气，奋力挣脱着，然而，武莽抓住他手腕的手，却如同铁钳子一般，生疼不说，还难以挣脱。 他咬咬牙，手中的刀翻转一圈，眼看着刀锋就要掠过自己手腕，武莽赶紧撒开手。 趁此机会，顾渊继续高歌猛进，手中长刀快速劈落，逼得武莽连连后退。 许牧见势不妙，赶紧看向李秋水。 “李叔，快，抓住这个机会！” 李秋水微微一怔，深深看了许牧一眼。 从许牧的眼神中，他能看到杀气。 “你在教我做事？”李秋水沉声问道。 许牧一愣，也感受到了李秋水的不悦，顿时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也不敢说些什么。 而此刻。 越来越多的人涌了过来。 前前后后，人头涌动。 “顾渊！” “这小子……在干什么？” 英姿飒爽的唐可箐，看着正在与武莽缠斗的顾渊，有些茫然。 武莽看到人都来了，赶紧往后退去。 “唐队长，先帮我抓住这小子！” 麦文彬看向唐可箐。 唐可箐皱着眉头，问道：“你们俩这是干什么？” “没干啥，我给他纹身呢！”武莽黑着脸说道。 到底是什么人能够问出这样的问题？ 这还不明显吗？ 唐可箐往前走了几步，刚想说话，许牧却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快，弄死顾渊！他是妖人！” 麦文彬立刻恶狠狠看着许牧！ 他看到顾渊，倒是一点都不惊讶。 毕竟之前，他就已经见过了。 许牧又感受到了来自麦文彬的杀气。 他内心是委屈的。 自己又说错什么了？ 怎么感觉，今天晚上全世界的人都有些针对自己呢？ 唐可箐朝着顾渊走去。 “小顾，干什么呢？谁欺负你了？跟姐姐说！” 顾渊回过头，看了唐可箐一眼，眼神有些复杂。 “我要带它离开。” 唐可箐一愣，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可思议。 “带回去干啥？养吗？” 麦文彬也乐呵呵道：“我想起来了，顾渊是武道学院的学生，最近在特训，任务就是斩杀这只妖兽。” “原来这样啊！”唐可箐恍然大悟，看了看武莽，当场就不高兴了，“那你拦着他干啥？” 许牧赶紧说道：“这妖兽，是我们先抓住的！” “哦……这样啊！”唐可箐恍然大悟，又一脸茫然，“这关我屁事？” “我……”许牧当场就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唐可箐没有搭理他，反倒是抬起头，看了看天上。 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 不远处的屋顶上。 李思明坐在屋脊上，望着远处，神情自然。 依旧是一身风衣的白冥，坐在旁边，手里拎着一壶小酒。 “不下去看看？” “在这，不也能看吗？”李思明轻描淡写道。 他伸出手，从白冥手中将酒直接夺过来，喝了一口。 “我带杯子了！”白冥气得跳脚。 “要杯子做什么？” “分着喝啊！能不能讲点卫生。” “我又不带你喝……” 恍惚间，白冥竟然忘了酒是谁买的了。 正经人谁能这么不要脸啊？ 白冥自知抢不回来，于是心里便安慰自己当是被抢劫了，他望了望那个人头涌动的巷子，沉声说道：“你要是不管的话，这小子指定是出不去的。” “嗯。” 白冥不解地看着李思明。 他和李思明，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 凭借着他对李思明的了解，自然知道，其实李思明非常看重顾渊，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感到疑惑不解。 这人怎么这么沉得住气呢？ 李思明喝了口酒，仰着头，徐徐吐了口气。 “我知道他想做什么，也说不清对错，可能以前我也这么想过，可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候还是少了几分勇气，我不敢做的事情，他做了，既然是这样，那就得承担后果。” “你都不敢做的事情，让他做？”白冥大吃一惊。 “这是他的选择。”李思明沉默片刻，继续说道，“哦，想完成某一件壮举，又没有去承担一切的能力，凭什么呢？” 白冥愣愣出神。 他认识李思明很久，却从来不知道他想的是什么。 可此刻。 巷子里的顾渊已经又一次发起了冲杀。 正在他为之担心的时候，李思明突然说：“你应该是很喜欢他吧？” “什么？” 李思明笑了笑，没有重复。 白冥沉吟片刻，轻笑了一声。 “嗯……是的啊。就是觉得，他和你们这些不一样，真的不一样呢……” …… 巷子里。 顾渊挥舞着手中的刀又一次发起冲杀。 武莽脸色微变，赶紧出手，朝着顾渊挥动拳头，妄图用这种方式将顾渊压回去。 然而，有鳞甲护体的他，并没有打算退避的意思，完全是搏命姿态。 武莽无可奈何，只得选择暂避锋芒。 杨素心在一旁冷笑着说道：“你们镇妖司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一个妖人都对付不了，还是说，你们打算包庇他？” 唐可箐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头。 “天宫的人，对吧？” “是又如何。” “我是不是给你点脸了？” 杨素心脸色微变。 唐可箐冷冽的眼神，让她受到了威胁。 “唐队长，这小子要将妖兽带走，似乎是想要救下他。”李秋水在一旁说道，“我并不觉得顾渊是妖人，可如果真的让他将妖兽带走……” 唐可箐柳眉轻蹙，她转过脸，望向了顾渊，眼神有些复杂。 “头儿，怎么办？” 此刻，武莽也大喊起来。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帮忙啊！” 唐可箐深吸了口气，终于不再犹豫。 “先按住顾渊。”末了，又补充一句，“尽可能，别伤了他。” 麦文彬赶紧点头。 “动手！” 身后几个镇妖司的人，也一同动手。 杨素心气得嘴巴冒泡。 “你们面对一个要救走妖物的妖人，竟然说，别伤了他？” “嗯，我说的，你去告我。”唐可箐不耐烦道，“再赛脸，我把你砌墙里。”  第一百六十八章 去死！ 随着麦文彬等人的加入，顾渊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如果是面对杨素心和许牧。 顾渊真敢要了他们的命。 可面对麦文彬等镇妖司的人，顾渊挥动的刀，显然少了几分杀气。 他心里知道，这绝对不是办法，而且面对这么多高手，自己也不可能是对手。 当机立断，他索性直接收起了镇邪刀，另外一只手化作触手，直接砸在了其中一人的身上。 对方惨叫一声，立刻倒飞出去，顾渊抓住这个机会，运转元炁开始狂奔。 武莽看穿了他的意图，伸出手就要去抓。 可不料就在他伸出手的时候，一根蛛丝突兀的出现，眨眼间便缠住了他的手腕，接着身体便失重摔在地上，顾渊如跨栏运动员般，从他身上跳了过去。 “？？？”武莽人都麻了。 这特么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长这么大，也没打过这种架啊！ 顾渊这种出人意料的手段，的确让镇妖司的人心中都吃了一惊，哪怕是麦文彬也有些猝不及防，竟然眼睁睁看着顾渊挣脱了出去。 “追！”麦文彬是真的着急了。 其实之前，李秋水说的话挺有道理的。 哪怕，他觉得自己欠了顾渊一条命，大家也算是自己人，可如果真的任由顾渊将妖兽带走的话，这这小子的罪名可就大了。 那不单单是妖物。 还是杀了人的妖物！ 只有将顾渊留下，将妖物杀死，才能够尽可能化解危机。 胡同里的路，过于复杂了些。 即便顾渊是个土生土长的星城人，这个时候也有些懵圈。 更何况还是在这种被这么多人“追杀”的状态下。 最离谱的是，顾渊发现，好像自己不管走哪条路，都会遇到镇妖司的人。 在这里，他们比自己更加熟络。 “砰”的一声，也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人，突然将顾渊扑倒。 在地上抱着滚了两圈，顾渊一脚将对方蹬开，等他重新爬起来的时候，却愣着了。 在他的正前方，站着周禛。 此刻。 周禛看着他的眼神也有些复杂。 再回头。 是手拿着长弓的葛菲。 顾渊记得那把弓。 “顾渊，别胡闹了，将妖兽放下吧。”周禛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而葛菲更加直接，已经拉开了长弓，周围的气流迅速涌动，一道蓝色的光慢慢凝聚，最终化作搭在弓弦上的箭矢。 引而待发。 “放下妖兽。”她声音淡漠，就像是，那一次面对红雀时，说出的那句“我没说你可以走了。” 不夹杂任何感情。 顾渊笑了笑。 只是笑容有些苦涩。 周禛往前走了两步。 “这么长时间了，其实我已经拿你当成自己人，等到你从武道学院出来，就可以成为镇妖司的一份子。可是，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要将妖兽从这里带走，你知道，等待你的是什么吗？” “它不该死。”顾渊想说的话很多，可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就汇聚成了这四个字。 周禛面色一沉，突然动手，脚下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到了顾渊面前。 “咻！”顾渊金色的触手，立刻朝着周禛砸了过去。 先前顾渊屡屡得手，是因为他这种层出不穷的手段带给了武莽等人很大的惊喜，算是打了个出其不意。 可周禛却知道顾渊的种种神通，在看到触手砸来的瞬间，便立刻改变了进攻姿态，伸出手一把抓住金色的粗壮触手，眼睛里绽放着精芒，大喝了一声。 “葛菲！” 几乎是在周禛开口的同时，葛菲抬手便射出蓝光箭矢。 顾渊回头一看，脸色骤变！ 那根箭矢像是刺穿了虚空，流光溢彩，可目标却并不是自己，而是被另外一根触手缠绕着的黄狗！ 这一刻，顾渊才看穿葛菲和周禛的真正意图。 周禛在正面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并且做出限制。 而葛菲从一开始就摆出进攻姿态，但是他们的目标压根就不是自己，而是想要直接解决掉黄狗，如此一来，顾渊倒是不用折腾了。 这么一看。 还真是个好办法呢…… 然而，电光石火间，顾渊已经做出了回应。 他缠绕着黄狗的触手，突然抬高。 葛菲面色一僵，顿时神色大变。 箭矢并没有击中黄狗，却从顾渊的触手中穿过。 金色的触手在被箭矢贯穿时瞬间溃散，化作齑粉，露出了原本的手臂。 可顾渊的手臂，此刻也鲜血泉涌，黑漆漆的血洞看上去格外恐怖！ 周禛大惊失色，赶紧往后退了一段距离。 “小顾，你特.码疯了？！” 就连葛菲，都感到不可思议。 她的目标，一直都只是那只妖兽。 “愚蠢！”她也忍不住骂了一句。 顾渊看了看那个血洞，咬着牙，又撒上了药粉。 最后，只剩下了一个空瓶子。 戚长光给他留下的药粉，彻底用完了。 “有点可惜啊……应该省着点用的。”顾渊小声嘟囔了一句，旋即抬起头，看了看葛菲，又看了看周禛，咧着嘴笑道，“我就知道，你们没打算真的弄死我。” “放屁！”周禛骂了一句，“将妖兽留下，赶紧滚蛋！否则，我一定弄死你！” 顾渊深吸了口气，面色平静。 “给我一点时间。” “你要干什么？你想干什么？”周禛怒斥道，“愚蠢！就算那些人真的该死，也不该是死在妖物手中，明白吗？老子今天放你走，你准备做什么？和这妖兽一起杀人吗？” 顾渊伸出手，将黄狗抱在了怀里。 刚才，身后的葛菲又一次抬起了长弓。 他知道对方想做什么。 可这一次，顾渊不打算给她这个机会了。 “周禛，抱歉啊，让你们失望了。” “既然你都知道，那还不……” 周禛的话还没说完，顾渊突然抱着狗，朝着他冲了过来。 就在他想要拦截的时候，顾渊竟然硬生生用肉身把他撞开！ 如同炮弹一般。 “砰！”这强有力的冲撞，让毫无准备的周禛险些摔倒。 看到顾渊还想跑，他嘴里骂了几句脏话。 可就在此时，一道耀眼的剑虹竟然从周禛和葛菲两人面前掠过，他们瞪大眼睛，心脏猛跳。 “顾渊，小心！” 顾渊猛地一怔，显然已经察觉到什么，甚至连回头都没有，而是直接往旁边闪躲，可即便如此，锋利的长剑，还是从左肩下穿了过去。 在这一瞬间，他的身体都停滞了下来。 葛菲脸色瞬间苍白，她猛然转身，看着操控着本命剑的杨素心，没有犹豫，带着肃杀之气，抬手放箭。 “贱人，去死！” 蓝色光虹所凝聚而成的箭矢，卷起了一阵气浪不停翻滚，像是在水中穿行的鱼类，破开了空气，势必要将杨素心斩杀！ 第一百六十九章 这是机会 周禛和葛菲两人，虽然是想要将顾渊拦下，但是从始至终他们都是没有想过真的将这小子怎么样。 然而就因为他们的拖延，反倒是给杨素心创造了机会。 葛菲，很生气！ 杨素心看着朝着自己射来的箭矢，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 她脚下连连后退，可之前就已经受了重伤的她根本没有躲开这一箭的能力。 好在这个时候，一道人影从她身边掠过，抬手便是一拳，将已经到了面前的光箭硬生生击碎！ “呼……”杨素心长长吐了口气，心脏还在猛跳。 如果不是李秋水出手的话，她极有可能被这一箭斩杀！ “躲远点。”李秋水沉声说道。 他看着杨素心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白痴。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但是镇妖司这些人，压根就没打算真的将顾渊怎么样。 偏偏杨素心，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敢对顾渊下杀手。 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妈的，你找死！”周禛看到摔在地上的顾渊，顿时目眦欲裂。 他看着杨素心，一双眼睛已经变得通红。 双拳紧紧攥着，咯咯作响。 他大步流星，朝前走去。 李秋水面色微变。 “滚开！”周禛到了跟前，抬手就是一拳，朝着李秋水砸了过来。 李秋水脸色大变，根本没想到周禛竟然如此干净利落，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他赶紧拦下对方这一拳，同时拉着杨素心后退。 杨素心尖着嗓子说道：“你们疯了吗！我这是斩杀妖人！” 此刻，唐可箐也带着麦文彬等人过来。 看到眼前的场景，唐可箐立刻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张脸瞬间拉了下来。 “头儿，怎么办？”麦文彬脸色发白，赶紧问道。 “商静月，过去看看顾渊。”顿了顿，唐可箐又说，“这里是星城，天宫的人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吧。” 麦文彬眼神中绽放出了凌厉的光，迅速带着人，朝着李秋水和杨素心冲去。 “老子特么忍你很久了！” 他一跃而起，一拳砸在杨素心肩膀。 刹那间，杨素心的身体重重砸在墙上，一口血吐出来。 “老子从来不打女人，但是，老嫂子不算！”他恶狠狠道。 …… “小和尚，你能不能快点！” 山道上，魏玄衣已经炸毛了。 她的脸色苍白，根本不敢想象顾渊那边，正在发生什么。 而已经从魏玄衣口中了解情况的问心寺首座弟子忘怀穿着僧袍，已经是健步如飞了。 他犹豫片刻，伸出手，拉住了魏玄衣的胳膊。 “那就快点好了。” 说完这话，他脚下一点，身上荡漾着金光，瞬间脚不沾地，如同凌空飞行，在山林间自行穿梭。 这一跃，甚至有十几米！ 随后，又是一点，身体再度腾空而起。 魏玄衣这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话，忘怀可以更快一些。 等来到山脚下，魏玄衣拉着他，就上了车。 车上，魏玄衣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有些冒汗。 “魏姑娘，你不用太紧张，我见过顾檀越，他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你还会看相？”魏玄衣惊讶。 “……”忘怀沉默一下，说，“我怕你开太快，让我极乐了。” “你真的能帮顾渊吗？”魏玄衣犹豫片刻问道。 忘怀想了想，说道：“顾檀越让你来找我，自然是有他的安排，我大概知道他想让我做些什么。” “你和顾渊很熟？” “只见过一次。” “那你……还愿意帮他？这算不算和镇妖司对着干啊？” “我不是帮他。”忘怀轻声说道，“是做对的事情。” …… 商静月看着伤势严重的顾渊，脸色有些难看。 “撑着点，你可别死了。” 而此刻。 那只黄狗，轻轻舔舐顾渊的脸。 弄得一脸口水。 商静月本来面对妖兽还有些紧张。 可当她发现，自己救治顾渊时，妖兽并没有打算攻击她。 反倒是费力地站起来，用前肢拱手作揖。 “你倒是聪明……难怪顾渊豁出命也要救你。”商静月神情复杂道。 黄狗体力不支，又重重摔在地上，它呆呆地看着顾渊，可能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族豁出命也要救自己。 毕竟。 其他人看到它，可都是喊打喊杀的。 它很想，为顾渊做些什么，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许久。 顾渊看着面前的商静月，笑了一声。 他想要爬起来，却惹来了商静月的一通臭骂。 “别乱动！想死吗？！” “我应该是死不了的。”顾渊说道。 “你……”商静月叹了口气，“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伤得有多严重？” 顾渊看了看肩下的伤口。 嗯…… 被那把剑贯穿了。 似乎真的挺严重的。 不过，经过商静月这个药师的治疗。 血已经止住了。 他又往自己的嘴里扔了一颗丹药，这还是之前在鹿城的时候魏玄衣给的。 也不知道，魏玄衣有没有请来忘怀。 他更不知道。 忘怀到底愿不愿意帮忙，毕竟，大家也不算太熟。 冯潇和巩迪搀扶着许牧，也来到了这里。 可当他们看到眼前的场景时，却不由瞪大眼睛。 杨素心和李秋水，竟然已经被镇妖司的人制服了。 反倒是顾渊，此时还靠在墙上，接受医治。 就连那只妖兽，此刻也安然无恙，就在顾渊身边。 “队长，这是……怎么回事？”巩迪压低了嗓子，小声说道。 许牧脸色阴晴不定。 他看向杨素心，杨素心没有说话，却给他使了个眼神。 许牧瞬间就明白对方的意思。 他压低了嗓子，看向顾渊的方向，小声说道：“冯潇，巩迪，这是个机会。” 冯潇一愣。 “你的意思是……” “那畜生本来就该死，而顾渊……也是个妖人！杀了他们！” 巩迪的脸色都有些发白。 “现在？可是镇妖司的人都在……” “所以，这是个机会！”许牧深深看了巩迪一眼，“你不是想要立功吗？只要解决了顾渊和妖兽，我们绝对是大功一件，难道，你想错过这个机会？” “可是……” “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那连这个特训任务，我们都完成不了！”许牧着急道，“你还在等什么？” “许牧说的不错……”冯潇眼神中也闪烁着杀机，她从自己的身上拿出了两个匕首，并且递给巩迪一把。 “杀了他！也是……为了队长！”冯潇说道。 巩迪握着匕首的手，有些颤抖，他看了看许牧，又看了看顾渊，内心陷入了挣扎。 而此刻，许牧的一番话，却让他彻底下定了决心。 “放心，巩迪，不管有什么后果，我来承担，而且……许家不会亏待你的。”  第一百七十章 忘怀来了 顾渊靠在墙上，闭着眼睛，尽可能减少自身消耗。 体内的元炁，正在慢慢运转着，根本不需要他刻意去牵引。 而在元炁运转的过程中，顾渊体内的气血也在慢慢恢复，丹药的药效发作，再加上有商静月这个药师充当缝补匠的角色，周禛等人倒也放心。 反正这小子身体素质本来就变态，肯定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可就在这个时候，巩迪与冯潇两人，用眼神交流后，正在有意无意地接近。 他们的速度很慢很慢，完全就是“挪动”。 就是担心速度太快，会迅速引起警觉。 不单单是顾渊。 他们还得观察镇妖司的人。 此刻。 许牧内心同样紧张。 十米。 八米。 六米…… 巩迪的手，藏在了腰后，紧紧握住塞进裤子里的刀，手臂都在颤抖着。 心脏猛跳，甚至都不敢张开嘴，好像只要嘴巴张开，就会跳出来。 他深呼吸，脑门上已经布满细密汗珠。 许牧也很紧张。 可就在这个时候。 杨素心突然骂了起来。 “你们镇妖司，到底想干什么？” 李秋水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这个女人，竟然还敢舞舞轩轩的？ 这是真的不怕死，准备让天宫给她立块碑吗？你不怕死，别拖着老子啊！ 他生无可恋。 李秋水认为，自己这辈子做过最愚蠢的选择，就是和杨素心一起执行任务，如果上天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他一定会说那三个字：滚犊子！ 周禛也是一愣。 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杨素心。 “你说什么？” “哼，好一个镇妖司啊！包庇妖人，草菅人命，怎么，你们接下来，是不是还打算杀人灭口？”杨素心说话的时候，余光瞥了眼巩迪和冯潇。 她当然不是缺心眼，只是觉得，镇妖司的人并不会真的弄死他们，否则就是和天宫彻底撕破脸，而且，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 她知道，巩迪和冯潇想要做些什么，毕竟先前还是她给许牧使的眼色。 所以，她在吸引镇妖司这些人的注意力。 冯潇知道，这就是杨素心给他们创造的机会，心里也放松了许多。 商静月全神贯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顾渊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正有人靠近。 终于，巩迪已经偷偷挪到了跟前。 他下意识转脸，看着许牧。 许牧重重点了点头。 这一刻，巩迪内心已经紧张到了极点，连带着，两条腿都开始颤抖。 只要自己这一刀下去，就算是被镇妖司和武道学院追责，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顾渊是个妖人！还想保护妖兽！ 自己这是斩妖除魔！ 更何况，事后，自己还可以去许家做事。 这将会是自己人生的转折点！ 想到这，他眼神中闪烁着凶光，咬着牙，突然加快脚步，手中的匕首在黑暗中绽着寒芒。 就在此刻，黄狗突然大吼起来。 巩迪脸色大变！ 藏到现在，顾渊闭着眼睛，商静月全神贯注，却忽略了已经变成正常形态的黄狗！ 也是因为黄狗先前就负了重伤，完全就是一副苟延残喘的模样，他压根就没觉得，这黄狗能带给他什么威胁。 一旁的冯潇也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当巩迪动手的时候，她手中的匕首也朝着黄狗刺了过去。 “去死！” 顾渊猛然睁开眼睛，手中镇邪刀兀地出现，强忍着身上的剧痛，一身元炁瞬间沸腾，灌注刀刃之上，卷起一阵刀罡。 “嗖！”的一声！ 刀刃飞掠，沿着一条诡异的路线，直接劈砍在了巩迪的胸口，对方口中发出一声惨叫，瞬间倒飞出去。 冯潇虽然速度很快，可顾渊的速度更快，劈刀，收到，再砍，刀风呼啸，掀起了她的头发，只是肩膀一痛，嘴里发出一声呜咽，身体同样摔落出去，和巩迪也算是甜蜜双排了。 只是，这一刀挥出去，伤口又迅速崩开，鲜血汩汩。 周禛等人猛地回头，看到眼前这一幕也被吓了一跳，压根没注意到那两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溜过去的。 “顾渊！” 周禛赶紧跑到跟前，脸色难看：“没事吧？” 顾渊伸出手，抹了一把血，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着。 “没事……吧？” 他也不大确定。 商静月气得跳脚。 “你们干什么吃的！不知道盯着点吗？老娘白忙活了！” 很难想象看上去文静的商静月竟然也有怒气值拉满的时候，这也完全能够理解，就像是玩个盾山修复了半个小时的防御塔，结果被对方从英雄联盟里拉出来一个峡谷先锋一头撞没了。 这谁顶得住？ 许牧看到这一幕，眼神也变得冰冷。 “废物……”他嘴唇动了动，骂了一句。 身后的几个队员，都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样的话，竟然是从一向敦厚待人风度翩翩的许牧口中说出来的？ 他好像…… 根本不在意冯潇和巩迪的生死啊？ 一直以来，巩迪都是以许牧马首是瞻，希望能够从许家求一份前程。 而冯潇自不用多说，他们心里都清楚，冯潇一直都是喜欢许牧的，甚至愿意为了许牧付出一切。 可许牧表现出来的模样，像是一直没有察觉，又或者，是假装不知道？ 以前他们可能会觉得，是许牧心思单纯，可现在，他们认为后者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此时此刻。 周禛真的是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顾渊！” 此时。 胡同的另一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顾渊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眼睛亮了起来。 他抬起头，看着冲过来的魏玄衣，但是注意力都在跟在魏玄衣身后的忘怀身上。 “你……你怎么样啊？”魏玄衣脸色发白，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打颤。 顾渊此刻的模样的确有些吓人。 脸上毫无血色，身上的血止不住地流。 他伸出手，摸了摸黄狗的脑袋，望着魏玄衣那张脸，轻声说道：“看……我没骗你吧？” “你……” “咳咳，魏姑娘，不如，让我来吧？”忘怀突然开口道。 魏玄衣猛地扭过脸，惊讶看着他。 “你？” 忘怀点点头，从衣服里拿出一个瓶子。 “这是问心寺特有的金疮药，效果奇佳，只要撒在伤口上便能瞬间凝血止伤，还能促进伤势恢复，不留疤痕，用过的人都说好。” “……”魏玄衣一把抢过来，“行了行了，我来！什么时候了，还带货……挂小黄车了吗？” “啊？”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一起吧 “这小子，还不算太傻。” 看到忘怀的时候，屋顶上的李思明徐徐吐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白冥看了看他，笑着说道：“你刚才好像挺担心的？” “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变故。”他手里也拿着一瓶金疮药，如果不是看到忘怀，他也不会继续等下去了。 “这问心寺的小和尚来这里做什么呢？”白冥有些费解道，“难道，这就是他的援兵？折腾到现在，伤成这样，目的是什么呢？” 他其实已经猜到什么，只是不敢确定，还是想从李思明这里得到答案。 李思明站起身：“我说了，这小子不傻，想要将那妖物带走本就是不可能的，他铆足了劲也只是想要为它争取一线生机。” 白冥若有所思，试探着问道：“降佛塔？” “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李思明仿佛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纵身一跃，消失在夜幕中。 白冥笑了一声，低着头，看着正在给顾渊抹药的魏玄衣，“啧”了一下嘴。 “挺好的……” …… “我说……要不还是让忘怀来吧，我怀疑你在故意摸我……”顾渊咳嗽了一声，虚弱道。 “放屁！”魏玄衣脸一红，大怒，“你还有没有良心？” 顾渊笑笑，旋即，看着忘怀。 而忘怀则是看着那只小黄狗。 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他对上了顾渊的目光，双手合十。 “顾檀越，魏姑娘已经和我说过了，将它交给我吧，我会带它回去的。” 顾渊“嗯”了一声，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结果疼的嘶了一声。 “放心，我知道你让我来的目的是什么。”忘怀说道，“我会带它回降佛塔。” “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本来，降佛塔就是一种选择。”忘怀看着顾渊身上恐怖的伤口，叹了口气，苦涩一笑，“整日念佛，可顾檀越比我更像佛。” “谢谢……”顾渊转过脸，看着黄狗，轻轻抚摸着它。 黄狗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呜咽着，不甘地看着他。 顾渊轻轻靠了过去，在它耳边，轻声地说。 “我知道的，还有四个……交给我吧。” 黄狗一愣，眼神中竟然流露出人性化的感激。 它用脑袋蹭了蹭顾渊，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他：“我相信你。” 忘怀伸出手，摸着狗头，金色的光温暖如冬日的暖阳，慢慢流入它的身躯。 “走吧。” 说完，他直接转身，迈动脚步。 而黄狗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般，竟然真的晃着尾巴，跟了上去。 走了很久，它突然停下来，转过脸张望着顾渊。 然后，站起来，再次作揖。 顾渊望着它，脸上挂着惨淡的笑。 目送离开。 镇妖司的人，似乎都没有想要阻拦的意思。 许牧对此还是难以接受。 “你们就这么放走妖兽？” 唐可箐转过脸，看着他，眯了眯眼。 “你是武道学院的学生，对吧？” 许牧一愣，突然不敢说话。 “在这里，我的规矩就是规矩，你有什么意见吗？”唐可箐走到跟前，伸出手一把将许牧拎起来，然后，扔了出去。 “砰”的一声，许牧疼的发出嘶吼。 随后，唐可箐拍了拍手，看了看李秋水和杨素心。 “这两个天宫的人，都带回去吧。” “你们想干什么！”杨素心此刻再也没办法保持淡定了。 “干什么？天宫的人，妄图谋害武道学院学生，镇妖司难道坐视不理？”唐可箐又看了看已经昏死过去的巩迪，和脸色苍白，一脸恐惧的冯潇。 “别把这两个蠢货给忘了，一并带回去！” 冯潇大惊，赶紧看向许牧。 “许牧！” 许牧赶紧低下头，避开了冯潇求助的目光，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 这一刻，冯潇原本就苍白的脸，变得更加惨白。 她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周禛蹲下来，将顾渊扛了起来。 “你慢点！”魏玄衣一脸关切道。 “放心吧。”周禛叹气道，“又不是第一次了，我有着丰富经验。” 一旁的葛菲点着头，表示他说的都是真的。 躺在车上，魏玄衣跟着他们一起前往红浪漫咖啡馆。 而唐可箐等人只是驻足，望着他们离开。 “头儿，这样真的没问题吗？”麦文彬有些担心道。 “能有什么问题？那妖兽不是已经被问心寺镇压了吗？”唐可箐说道，“降佛塔里镇压那么多妖魔，也不差这一个。” “话是这么说……” “你是担心顾渊？” 麦文彬这一次没有掩饰什么，点了点头。 “这个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唐可箐叹了口气，说道，“让子弹飞一会吧。” …… 和之前不一样的是，这一次，顾渊回到咖啡馆，大脑都是清醒的。 之前都是陷入昏迷，然后睁开眼睛看到周禛的大饼脸，也挺晦气的…… “魏玄衣，你不回去？”顾渊看了看她，问道。 魏玄衣听到这话，简直气抖冷。 “你这是人话吗？老娘今天晚上跋山涉水的，你知道有多可怕吗？” 顾渊咧着嘴，笑了一声。 他是去过问心寺的，虽然不算远，可魏玄衣能这么快赶回来，也是很不容易了。 “谢谢啊。” “谢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帮你！”魏玄衣翻了个白眼，说着说着，又是一肚子火，“许牧他们那些王八蛋，真不要脸，等回武道学院，非得弄死他们！” 顾渊一时间竟然分辨摆出魏玄衣是说狠话还是认真的。 “对了，接下来……你准备做什么？”魏玄衣问道。 “什么做什么？” “少跟我装糊涂。”魏玄衣一只手拍在顾渊的腿上，说道，“之前你和小黄狗说的话，我可都听见了，你准备怎么做？” 顾渊摇了摇头。 “我没打算做什么。” 魏玄衣立刻就不高兴了。 “之前，你就丢下我一次了，这一次，还打算丢下我，自己单干吗？小顾啊，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队长放在眼里？” 顾渊看着她。 魏玄衣眼神中满是坚定。 “顾渊。” “啊？” “这次呢，咱俩就一起吧。” 顾渊沉默许久，望着眼神中满是期盼的女孩，轻轻点了点头。 “好。” 第一百七十二章 执剑人 “这孩子，都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家里，二婶坐在客厅，桌子上的饭菜用盘子扣住，她抬起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脸色有些不好。 “老顾，赶紧给小圆子打个电话。”二婶看着坐在阳台上的顾见山说道。 “哦……不用了。”顾见山说道，“小圆子之前打过电话了，他今晚不回来。” “不回来？什么意思？”二婶大怒，“跟我玩翅膀硬了？老娘毛都给他拔了！” 顾见山咳嗽了一声。 事实上，今晚明月胡同发生了什么，他已经得到消息了。 虽然他并不清楚，顾渊为什么要这么做，可他了解自己的侄子。 既然这么做了，那就一定有这么做的理由。 他望着自己的妻子，笑着说道：“小圆子不是孩子了，再说了，这又不是他第一次夜不归宿。” “这是恶习！”二婶不悦道。 “那就等他回来，好好问问。”二叔轻声说，“时候不早了，我去休息了。” …… 顾渊闭了一会眼睛，好好休息了一会。 不得不说，忘怀拿出来的金疮药还真是挺靠谱的，抹在伤口上后凉嗖嗖的，痛感的确得到了缓解，而且，伤势恢复的速度也提升许多。 这要是挂在小黄狗，还不得月销十万单？ 简直就是送给“家人们”的福利产品。 看到魏玄衣还坐在椅子上，低着脑袋，像是睡着了，顾渊转过脸，看着摆在床头柜的水杯，刚想伸手去够，结果又扯到了伤口，撕裂的疼让他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为全球变暖做出了一份贡献。 “嗯？”就这么一点细微的动静，却将坐在椅子上睡觉的魏玄衣惊醒，她用脏兮兮的手背擦了一下眼，看了看顾渊。 “怎么了？你要起夜？需要我扶你一把吗？” 顾渊：“……” 他苦笑：“我只是想喝水。” “哦哦！”魏玄衣赶紧起身，帮顾渊拿起水杯。 “不烫吧？”顾渊问道。 魏玄衣手指头戳进去：“不烫。” 顾渊：“？？？” 魏玄衣将水杯递到顾渊嘴边。 “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 顾渊黑着脸。 “行了行了，去给你换一杯，事儿真多！”魏玄衣不满地咕哝着，转身的时候，脸上却露出了恶趣味的笑。 喝了水，顾渊重新躺下，他看着哈欠连天的魏玄衣，说道：“要不，你也去休息吧，我又死不掉。” “我也想啊，这不是没地方嘛！你往旁边挪挪，我们挤一挤。” 顾渊瞪大眼睛，惊恐不已！ …… 翌日。 洛音推门进来的时候，看见躺在床上的魏玄衣，她的腿骑在被子上，还在吧唧嘴。 而顾渊，则是可怜兮兮地睡在地上。 听到开门的动静，顾渊睁开眼睛。 “你们俩……” 听到声音，魏玄衣猛地坐起来，睡眼惺忪，如条件反射。 “又怎么了？是不是要起夜了？我扶你一把……” 洛音嘴角藏笑，用暧昧的眼神看着顾渊，说道：“扶一把不够吧？最起码得多扶几把。” 魏玄衣终于回过神来，看着洛音，挠挠有些凌乱的蓝色头发。 “起夜这么频繁吗？顾渊，肾不好？” 顾渊叹了口气。 和赛车手洛音比起来的话，魏玄衣真的是……天真烂漫。 “你们俩这是怎么回事？”洛音好奇道，“顾渊怎么睡地上？” “他非得把床让给我。”魏玄衣甩锅道，“我一开始是拒绝的。” 顾渊心说我特么不高风亮节能行吗？你都要和我挤一挤了。 “行了，你俩饿不饿？下来吃早餐吧。” “饿了饿了！”听到吃饭，魏玄衣当场就不困了，赶紧塞着鞋子就往外冲，关门时候还看了眼顾渊。 “我等会给你端上来啊！” 然后。 “砰”的一声。 门就被关上了。 顾渊轻轻抬了几下胳膊，觉得已经好了许多，不过，伤势这么严重，免不了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等了许久。 魏玄衣端着一个托盘回来，以前这种任务都是交给洛音的。 “赶紧吃吧，我自己都没吃饱呢。”魏玄衣一副“看我多仗义”的表情。 顾渊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但是吃饭的时候，顾渊却察觉到，魏玄衣的脸色有些不大好。 “怎么了？就因为没吃饱吗？” 魏玄衣摇摇头，说道：“星城执剑人来了。” “执剑人？”顾渊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 “你不知道？” 顾渊摇头。 魏玄衣翻了个白眼，不过还是诲人不倦地给顾渊解释着。 “大夏国每座城，都有一个执剑人。他们负责所在城的所有镇妖司和除魔署成员。” “李队唐队他们的……领导？” “嗯。” “那他来是为了昨晚的事情？”顾渊皱着眉头，手中的勺子也放了回去。 “应该是，毕竟昨晚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魏玄衣有的时候也不傻，她接着说道，“昨晚镇妖司可以算是毫无作为了，李思明没有露面，不过这也是默许态度。” 顾渊听明白了。 “所以，这位执剑人是来问责的？” “应该是，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就过去。”魏玄衣说道。 顾渊轻轻掀开被子。 “你干什么？” “这是我闯的祸，不能让李叔为我担责，我得过去给个说法。”顾渊神情坚毅道。 “你都伤成这样了……”魏玄衣想要拦住顾渊，可顾渊态度却很坚定。 “我应该去的。” 当他决定那么做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不管将面对什么样的后果。 魏玄衣看着神情坚毅的顾渊，犹豫片刻，也坚定下来，不再拦着，而是搀扶着顾渊出去。 刚出门，就看到路过的李思明。 他看了看顾渊，有些疑惑。 “你怎么出来了？” “李叔，星城的执剑人……来了？” 李思明望着他，点点头：“在我办公室等着呢，怎么了？” “我和您一起去！”顾渊立刻说道。 李思明微微一愣，有些不解，不过，他还是点点头。 “哦……那就去看看吧。” 看着李思明脚步轻快，顾渊心中苦涩。 自己的确给他惹了祸。 不过，不管那位执剑人要如何问责，他都不会让李思明挡在自己前面的。 一人做事，一人当！ 来到办公室门口，顾渊深吸了口气，看着李思明推开门，他和魏玄衣跟了进去。 办公室里。 的确有一个男人，身材并不算魁梧。 星城执剑人，陆炎！ 可这位执剑人，却和顾渊之前所设想的，相差甚远。 就连李思明，此刻也变得严肃起来，走到跟前，伸出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领导来了？跪着作甚，快起来说话。”  第一百七十三章 众生平等 顾渊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 然后，他转过头，用一种困惑的眼神望着魏玄衣。 执剑人？ 星城负责人？ 管理镇妖司和除魔署？ 前来问责？ 魏玄衣看出了顾渊眼神中的十万个为什么。 但是对此，她没办法做出任何解释。 看着李思明将陆炎扶起来，陆炎却还是一脸的紧张。 “李……队。” 李思明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喝了口茶，抬起头望着他，说道：“回来了？这一趟出去怎么样？” 陆炎低着头，一脸愧疚。 “任务没完成……还是没找到。” 李思明点了点头，面无表情，没有愤怒，也没有难过，似乎，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没找到就没找到吧，我不也没找到吗……” 陆炎低着头，也没说话，只是情绪显得有些失望。 随后，李思明又问道：“昨晚明月胡同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陆炎忙不迭点头，还有些赧颜，“李队，您看天宫的人，怎么处理？” 李思明沉吟片刻，说道：“你是执剑人，你说了算。” 顾渊听到这话，突然松了口气。 还真是执剑人啊！ 要是李思明不开口的话，顾渊都得怀疑了。 陆炎听到这话，试探着说道：“要不……放了？” 总不能真杀了啊！ 但是他这话说完，李思明眉头却皱了皱。 “放了？就这么算了吗？” 陆炎更紧张了。 “那就杀了！” “要不就放了，要不就杀了？你没别的主意了？”李思明脸色变了变，似乎有些不高兴。 陆炎有些欲哭无泪。 而顾渊都觉得这有些过分了。 好家伙刚刚还说，陆炎是执剑人，他说了算。 结果杀了也不行，放了也生气。 这是询问陆炎的意见吗？ 这哪有这么玩的啊！ “李队，您还是直接指示吧，我听您的！”陆炎这次下定决心了。 不管李思明接下来怎么问，他都不发表意见了。 李思明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如同闭目养神。 在这一过程中，陆炎只是安安静静等待着。 大概过了四五分钟的样子，李思明才缓缓睁开眼睛，而陆炎也立刻打起精神。 “人肯定是不能放，但是那两个天宫的人，也的确不能杀……”李思明沉吟片刻后继续说道，“等苏小糖联系你吧，不管是杨素心还是李秋水，对天宫而言都挺重要的，等到他主动联系你，你就好好提意见，让他们肉疼，让他们知道，触怒镇妖司的后果。” 陆炎立刻站起身点头。 “李队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嗯。”李思明看了看顾渊和魏玄衣，又说道，“你俩不是想见见他吗？是不是有什么要说的？” 顾渊和魏玄衣，此刻都属于宕机状态。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中。 陆炎看着他们，倒是笑呵呵的。 “顾渊，魏玄衣，对吧？我已经听说过你们了，挺不错的，好好干，等以后来我们镇妖司！” 魏玄衣下意识道：“顾渊这不被武道学院开除都不错了，还能进入镇妖司？” 陆炎一愣，看了看李思明。 眼神中带着几分疑惑。 可能是想说。 为什么这两个年轻人会担心这种问题呢？ 这不得李队说了算吗？ 李思明轻咳了一声，说道：“这个暂且不好说，等等看吧。” 陆炎也没听明白，却也没多问什么。 “时候不早了，你先去忙吧，等有什么我在叫你。” “是，李队！” 陆炎站起身，和顾渊和魏玄衣也打了个招呼后离开。 李思明喝了口茶，看着他俩，眼神中带着询问。 “你俩还有事吗？” “没，没事了……” “哦，那就回去休息吧，好好养伤，别的事情，暂且不用担心了。” “是……” 等回到房间里，顾渊还有些茫然。 “魏玄衣，这就是你说的……执剑人吗？” “嗯……啊？”魏玄衣也幡然醒悟般，摇了摇头，陷入了困惑中，“不知道啊，但是鹿城的执剑人肯定不是这样的。” 顾渊好奇道：“这么说来，是因为星城的执剑人比较奇怪？” 魏玄衣望着他，眼神中透露着古怪。 “你为什么会觉得，问题是出在这位执剑人身上呢？” 顾渊猛地一愣。 “你是说，问题出在了李叔身上？” “那肯定啊！天底下哪有这样的执剑人？我之前就觉得，镇妖司的这位李队长身份非同寻常，现在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魏玄衣说道。 其实顾渊之前也这么想过。 李思明虽然只是星城一队的队长，可又好像不仅于此。 武道学院的院长纪清鱼，对他很尊敬。 还能从京城请来a级药师明珠。 甚至能够与钟悟尘互相认识。 哪怕这些都不说。 能够将戚长光那样的高手按着摩擦的，完全就是那种：就喜欢看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这能是一般人吗？ “啧啧，反正你就不要想这些了。”魏玄衣说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养伤，剩下的就是抱紧李思明这条大腿，李叔笑一笑，你能少奋斗十年！” 顾渊哭笑不得。 “这是什么话，李叔被你说的跟个富婆似的。” “行了，你先躺着吧，我回武道学院看看现在风头紧不紧。”魏玄衣站起身说道。 “嗯。” 等魏玄衣离开后，顾渊闭着眼睛，继续运转体内元炁。 身上荡漾着一层微弱金光，徐徐修复着破损的身躯。 没一会儿，门被敲响。 是周禛。 他嬉皮笑脸的，手里端着个果盘。 “西瓜菠萝香蕉橘子，都给你拨好切好了，感动吗？” 顾渊接过来，看看他，说道：“这是洛音拨的吧？” “咦？”周禛被揭穿后，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嘿嘿，还是被你发现了，也就她有这个耐心，我一个大老爷们，最多能给你切半个西瓜用勺子挖着吃。” 接着，他又感慨：“这段时间，你对我们这些人了解都挺深的了，知道什么人会做什么事，思维也挺敏锐，挺好啊！” “不是。”顾渊小叉子插着一瓣橘子，“她假指甲在这里。” 周禛一愣，哈哈大笑起来。 “对了，陆炎……真的是星城的执剑人？” “是啊！” “可我看他……”顾渊话没说完，周禛就乐了起来。 “在头儿面前，众生平等嘛！” 顾渊想了一会，又说道：“李叔这段时间，是不是一直都在找某样东西？” 第一百七十四章 有什么错？ “为什么会这么问？”听到顾渊的话，周禛有些意外。 但是顾渊却发现，周禛并没有直接否认，反倒是疑惑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我就是猜的。”顾渊说道，“再加上今天，连陆炎那位执剑人，似乎也是在帮李叔寻找，只是没有找到。” 周禛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 “那李叔找的到底是什么啊？”顾渊好奇问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头儿从来都没有和我们说过，可能是不想让我们浪费时间吧。”周禛苦笑着说道。 他倒是也想帮忙，可问题是，连找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帮忙呢？ “你要是想知道的话，还是自己问头儿吧。”周禛继续说道。 “嗯……” “行了，好好休息吧。”周禛站起身，道，“我也得去忙了，你要是有什么就直接叫洛音。” “好。” 周禛刚离开没多久，顾渊放在桌子上充电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伸长了胳膊拿过来，看了眼上面的来电显示。 是梁炮。 本来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问候电话，可等接通之后，顾渊才发现似乎并不是这么回事。 电话里，梁炮的确很关心顾渊的情况，可话里话外，似乎又藏着点什么。 “那什么，你就好好休息吧。”梁炮扯着大嗓门说道，“学院这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有什么就等你伤好了再说！” 顾渊皱着眉头，说道：“你有什么直接说就是，还藏着掖着的。” “哈哈，没什么的，行了啊，我这边还有点事情，先挂了！” 不等顾渊给予任何回应，梁炮直接挂了电话。 站在一旁的赵桐，忍不住问道：“炮哥，你怎么不告诉他啊？” “现在说有什么用，这又不是他能够改变的。”梁炮叹了口气，说道，“而且，他现在还养伤呢，总得让他心情好点吧？” “说的也是。”赵桐点点头，似乎还比较认可这种说法。 一直没说话的曹盼娣，看着手中的起阵石，陷入思索。 过了一会，她开口说道：“我总觉得，我们应该做些什么。” “啊？” “顾渊是我们的同学，也是我们的队友，我们应该做些什么的。”曹盼娣看着他们，小声说，“对吧？” 梁炮看着她，笑了一声，原本僵硬的脸看上去总算是缓和了许多。 “曹同学说的不错，妈的顾渊可是我们的队友，不能让人这么欺负了……赵桐，许茉茉，你们觉得呢？” 许茉茉笑笑：“我听你们的。” 看上去很佛系的样子。 赵桐咧着嘴，说道：“别看我了，两个女孩子都已经这么说了，我一个大老爷们还能怂了不成？炮哥，你就说吧，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个……我暂时也没想好。” …… 咖啡馆里。 顾渊看着洛音，有些惊奇。 一件简单的白裙子，搭配一双小白鞋，一双白色的袜子刚刚没过白皙的脚踝，袜子的边缘还有一层蕾丝，像是裙子的花边。 “咦？” “怎么了，不好看吗？”洛音疑惑道。 顾渊笑笑，说道：“也不是，就是觉得，不符合你的风格。” “你不懂，今天我走小清新风格。”洛音笑嘻嘻道，说完，又问道，“对了，魏玄衣呢？怎么还没回来？” “你找她有事？” “没事啊！但是她不回来，你不能开饭啊。” 顾渊有些不可思议：“为什么？” “你现在这状态，吃点水果还行，怎么吃饭？她不回来，难不成让我喂你？”洛音理直气壮，说完转身就走，刚打开门，恰好听见脚步声。 她望着匆匆走来的魏玄衣，松了口气。 魏玄衣之前回武道学院，可是说的清清楚楚，就是想看看武道学院那边风声紧不紧。 之前梁炮打电话来，藏着掖着的，顾渊知道他是不想让自己担心，好在还有魏玄衣，便立刻问道：“怎么样？紧不紧？” 魏玄衣刚想说话，一旁的洛音已经瞪圆了眼睛。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直接了吗？” 望着洛音那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顾渊一怔，随后猛然反应过来，顿时脸色大变，赶紧解释道：“我问的是武道学院的情况！” “我知道啊，不然呢？还能是什么紧不紧？”洛音好奇道。 顾渊：“……” 这女人要真是这么想的，顾渊直播倒立拉屎张着嘴的那种！ “行了，不打扰你们探讨松紧问题了，等会我送饭上来。” 说完这话洛音就蹦蹦跳跳走了。 顾渊：“……” 魏玄衣进了屋子里，端起水杯就咕咚咕咚喝完了，然后手背擦嘴，尽显豪迈姿态。 顾渊本来想说那是自己的杯子，可看着魏玄衣的模样，他还是忍住了。 和魏玄衣在意这种细枝末节的问题简直毫无意义。 等魏玄衣坐下来，顾渊继续说道：“之前梁炮给我打电话了，但是没说明白，我想，情况应该是不好的。” “废话，你都要被开除了，情况更好吗？”魏玄衣叹着气说道，“幸亏你今天没去武道学院，不然麻烦更大了。” 顾渊脸色微微变了变。 “开除？” “是啊！” 顾渊的确很紧张，毕竟还不知道，如果自己被武道学院开除了，是不是就失去进入试炼之地的资格。 如果真的是那样，方宇可就危险了。 “你也不用太担心，我走的时候看见那个叫马雪莹的，是院长的助理，她让我告诉你不用太担心，院长会想办法的。啧……你不会是院长的私生子吧？” 顾渊脸一黑，皱着眉头：“别胡说八道。” 魏玄衣抿了抿嘴唇，继续道：“我想，院长那边的压力也挺大的，学院不少人都是要求把你开除，院长都给压了下去。 我听那个美女助理说，今天早上她去院长办公室的时候，开除你的声明都摆满了桌子，院长大手一挥，全部烧了。” 顾渊沉默片刻，道：“虽然妖兽没有死，但是也被送到问心寺了啊？不是吗？” …… 武道学院，会议室里。 纪清鱼穿着米色的西装，面色肃穆。 “妖兽的确没有被斩杀，但是被送到问心寺降佛塔了，连镇妖司的人有时都会处理，我不认为，顾渊这种处理方式有什么问题。” 她的说辞，倒是和顾渊想的一样。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会买账。 “顾渊这么处理，的确说的过去，但是院长，许牧，冯潇，巩迪等天级学生，只是想要完成任务，斩杀妖兽，那他们，有什么错？！” 一个中年男人站起身，掷地有声，质问道。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多少衣冠禽兽 “顾渊没错，许牧要斩妖除魔就错了？” “就是，还有冯潇和巩迪，他们同样都是武道学院优秀的学生！” “许家的人，现在也来到武道学院了，而冯潇和巩迪，甚至还被镇妖司的人带走了，连他们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一群人义愤填膺，也对镇妖司这样的处理方法感到不满。 这分明就是在帮着顾渊。 纪清鱼听着听着就有些不高兴了。 “许家的人来了怎么了，难不成，我们武道学院还得对他们许家低头哈腰？” “院长，话可不是这么说的。”那个中年男人叹了口气说道，“这和什么家族没有关系，哪怕是一个普通学生的家长找到学校讨要说法，我们也不能不管。” 纪清鱼皱起眉头。 “是啊，院长，许牧毕竟是我们武道学院的学生，现在受了伤，我们总不能一点说法都没有吧？” “特训期间本来就是要受伤的。”纪清鱼没好气道。 一群人都苦涩起来。 他们算是看明白了，纪清鱼这个武道学院的院长，分明就是向着顾渊的。 这压根就不是一回事好吗！ 如果许牧真的是因为抓捕斩杀妖物，被妖物伤了，许家也不会要说法。 可问题是，现在伤了许牧的人是顾渊啊！ 人家要说法，合情合理好吗？ “那许家，要什么说法？”纪清鱼喝了口水问道。 “他们希望，我们直接将顾渊交出去。”那中年男人说道，他就是负责和许家接洽的。 听到这话，纪清鱼顿时大怒，道：“放屁！” “是的，我也直接拒绝了。”中年男人沉声说道，“武道学院若是真的将顾渊交出去，岂不是向许家低头？他们没这个资格。” 听到这话，纪清鱼脸色才有所缓和。 “顾渊不能交，因为他也是武道学院的学生。就算顾渊被开除了，那我们也不能交，因为他不是武道学院的学生。”中年男人说道。 “然后呢？” “许家说，那就将顾渊开除。”中年男人继续说道，“他们认为，武道学院不能有这样的害群之马。” “对！是要开除！” “将顾渊开除，他不是我们武道学院的学生了，许家要做什么，想做什么，和我们也没关系了，那是他们的私事！” “我支持开除顾渊！” “我觉得，不应该开除顾渊，毕竟，他的天赋还是很好的。” “天赋好，就可以罔顾人品了吗？他现在可是对同学下手！” “……” 一群人开始争论起来。 最后还是副院长开口：“院长，要不，我们投票表决吧，看看支持开除顾渊的人有多少。” “对，就投票！” 纪清鱼并没有表态。 她知道，如果真的选择用投票表决的方式，就现在的风向，顾渊被开除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就在这个时候。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进！” 一个男人推门而入，像是风尘仆仆一脸疲惫。 “赵老师，你怎么来了？” “小赵确实应该来，毕竟顾渊现在可是他的学生。” 赵老师看了看会议室里坐着的人，轻轻点了点头。 “赵老师？”纪清鱼对他投去询问眼神。 赵老师笑笑，清了下嗓子，轻声说道：“没别的事情，就是推门看看，多少衣冠禽兽罢了。” …… 下午。 唐可箐带着陈苓和麦文彬来看顾渊。 看着躺在床上的顾渊，麦文彬显得还有些生气。 陈苓的脸色还有些不大好，看来昨晚开启那个大阵，的确对她造成了很大的损伤。 “都还没来得及好好和你道谢呢。”顾渊咧着嘴，轻声说。 “我说了，不用和我道歉。”陈苓坐下来，轻声说道，“你们在那里面看到了什么，魏姑娘也是告诉我的，这么一看，挺值的。” 说着，还笑了起来。 “就是！”唐可箐的身体倚靠在门上说道，“你应该先告诉我嘛！老娘带你杀出去！” 顾渊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唐可箐说出来的。 “看什么看？”唐可箐说道，“那群小王八蛋本来就该死！” 这话里，是真带着杀气。 顾渊轻咳了一声，说道：“唐队长，我也给你惹麻烦了。” “不算什么麻烦。”唐可箐说道，“不过这件事情，你处理的还不错，既没有纵容妖兽，又保住了它的命。也算是用勇有谋了。” 话刚说完，身后就传来咳嗽声。 “咳咳，李队。”唐可箐转脸，看着站在身后的李思明，尴尬一笑。 李思明不满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别忘了你的身份。” “当然没忘。”唐可箐说道，“如果我不是镇妖司的人，现在就不是三个受害者了，是七个。” 李思明瞪了她一眼：“还胡说！” 唐可箐笑了一声，也是不怕！ 接着，李思明又看向了魏玄衣。 “今天许家的人也去了武道学院，看到你了吗？” “嗯，见到了。”魏玄衣说道，“他们还想对顾渊喊打喊杀，我寻思顾渊今天幸好没去。” “没为难你吧？”顾渊赶紧问道。 魏玄衣看他一眼，不屑道：“许家算个der啊，我跟他们说了，老娘魏玄衣，鹿城魏家人，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我转身走，他们也没敢拦着。” 顾渊：“……” 可以，这很魏玄衣。 “许家那边，你不用担心，大不了我带着你回鹿城，他们许家人有种就来，来一个，我捅一个，有魏见深和我爷爷呢，许家，翻不起风浪！” 一副鹿城小霸王的样子。 顾渊笑笑，随后，又看着李思明。 “李叔，武道学院那边……我会被开除吗？” “现在知道怕了？”李思明没好气道。但是他知道，顾渊并不担心被武道学院开除这件事，而是担心，无法进入试炼之地。 他继续说道：“武道学院那边，我会处理，你不用担心，总而言之，暂时先养伤。” “嗯……” 看到李思明转身准备离开，顾渊突然叫住。 “李叔，还有件事。” 李思明转脸看他。 顾渊又看了看陈苓。 “陈姑娘，我想先问一个问题。” “你说。” “在进入你那阵法中回溯的时候，出现在过去事件中的人，能否看见我？” 陈苓笑着捋了一下头发：“当然不会，那是过去发生的事情，你也无法参与其中，否则就是穿越了，简单的说，你可以将其当成看电视，你看电视的时候，电视里的人会看见你吗？” “是这样吗……”顾渊低着头，沉默片刻，“但是，我就被看见了，他还和我打了招呼。” 陈苓瞳孔骤然收缩。 即便是李思明，也愣住了。 “这……这不可能！”陈苓激动道。 第一百七十六章 家族 发生在过去的事情，就像是一场电影，顾渊只是一个观众，他能做的，就是成为一个窥视者，将发生在过去的事情尽收眼里。 看一场电影，电影里的主角会和观众交谈吗？ 这当然不可能。 可看着顾渊此刻严肃的表情，陈苓却知道对方不是开玩笑。 只是。 虽然这阵法是陈苓这个阵师布置的，可这种情况她也是第一次遇见。 “这不科学！”她沉声说道。 顾渊一脸懵。 不科学？ 我们现在讨论的不是玄学吗？ 李思明望着顾渊，沉默片刻，看了看脸上写满好奇的唐可箐等人。 “你们先出去吧，陈苓，你留下。” 唐可箐性格其实挺强势的，但是面对李思明，服从性还是很强的。 “是。” 等到房门重新关上后，李思明看了看陈苓。 后者此刻还低着头陷入沉思，从顾渊口中得到这种震惊的消息，她内心也掀起了惊涛骇浪。 “陈苓姑娘，这是你第一次，布置丁甲玄天回溯阵吗？” “嗯……咦？”陈苓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李思明，“李队长还了解阵师？” “略懂。” 顾渊却有些不相信。 如果只是略懂的话，怎么会连这么复杂拗口的阵法名都能说出来呢？ 果然，学霸每天都会说自己去上网了没看书。 陈苓思索片刻，说道：“李队长是觉得，这可能是我的特性？” 李思明轻轻笑了笑，点点头。 这个陈苓倒是聪明，他这边刚问，对方就能猜到他这么问的目的。 “李队长，我并不是第一次用这种阵法，以前为了抓捕妖物，也是动用过，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 李思明点点头。 他又看着顾渊。 “你将情况仔仔细细说一遍，不要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嗯！” 顾渊讲故事的能力并不算多么出众，但是他知道这其中的关键信息是什么，所以说的也算是非常仔细，能够让没看见的人脑海中也出现画面感。 唯一的缺陷就是，当顾渊说到抬头不见星，冷风呼呼吹的时候，李思明不耐烦地挥手打断。 “别铺垫了，烘托气氛呢？直接说事！” “我这不是为了增强代入感……”被李思明瞪了眼，顾渊赶紧老老实实，尽可能只说事，不扯有的没的。 听完了顾渊的叙述后，李思明剑眉倒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陈苓则是面色苍白，嘴角轻轻动了下。 “如果，那是妖物的话……一定很强。”她说道。 其实这话说了也等于没说。 “李叔，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顾渊还是将希望寄托在李思明身上。 好像，在他心里，李思明就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存在。 李思明摇摇头。 “没亲眼见到，不知道。” 接着，他又说道：“不过，你得小心点了。” “哦？” “他出现在星城，但是我竟然毫无察觉。”李思明眯了眯眼睛，“不好对付的。” 听到这话，顾渊脸都绿了。 连李思明都要忌惮的存在，得有多厉害？插上翅膀就能飞了吧？ 更恐怖的是。 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存在，竟然还说，要找自己！ 蜀黍，我们不约啊！ “行了，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意义，我会让人多留意一些的。”李思明说道。 顾渊只能点头。 李思明转身离开了。 陈苓低着头，还在沉思。 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毫不夸张地说，顾渊说的这些，已经给她的世界观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这本身就存在逻辑悖论， 那个神秘人的出现，让黄狗成为妖兽，并且拥有强大能力，还发现了顾渊，然后开口说话。 这都是发生在过去的事情。 陈苓越想，越觉得脑子混乱。 “真的会有，看破虚空的人吗？他的目光，是透过了时间？” 顾渊看着陈苓一副着了魔的样子，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下。 “你没事吧？” “啊！”陈苓猛然惊醒，摇了摇头，“我倒是没事，就是觉得有些诡异。” 说诡异太敷衍了，走进科学都得拍八十集。 …… 外面。 唐可箐跟着李思明来到了办公室里。 看的出来，唐可箐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她今天来到咖啡馆，也不完全是看望顾渊。 等坐下后，唐可箐便直接道：“许家的人来找我了，不过我没见。” “嗯。” “许家来的是许资，说是希望能从我这了解到更多情况。” “嗯。” 唐可箐有些头疼。 “你这光嗯不行啊，我怎么处理呢？” “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李思明说道，“你又不是我手下，我还能教你做事不成？” 唐可箐先是一怔，接着猛然起身，脸上带着笑容。 “那可说好了啊，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了！” “嗯。” 唐可箐乐呵呵背着手出去了。 李思明看似没有给她任何意见，可一句让她自己处理，就什么都说明白了。 别人的话可能不好说，但是李思明，怎么可能不了解唐可箐是什么性格呢？ 带着麦文彬和陈苓回去，没多久，在二队经营的那家茶楼上，就多了一道横幅。 “许资与狗不得入内。” 反正魏玄衣是把这个当成笑话说给顾渊听的。 但是顾渊，却有些担心。 “这个许家，也不是好惹的吧？” “顾渊，你记住，魏家也好，许家也好，只要是在大夏国，没有任何一个家族可以和镇妖司除魔署顶着干。”魏玄衣认真说道。 顾渊点点头。 “话是这么说，可唐队长，真的能完全代表镇妖司吗？” 魏玄衣愣了愣，她认真想了一会，明白了顾渊的意思，又叹了口气，用手指点了一下顾渊的脑袋，说道：“你这年纪轻轻的，想法怎么那么多呢？既然唐队长敢这么做，那就肯定是得到授意的。 再说了，镇妖司的确不是唐队长的一言堂，看你以为，许牧对许家而言，就真的那么重要？许家人会为了一个许牧，和镇妖司彻底闹翻脸？” “许牧，不是许家的天才，许家的希望吗？” “那又如何？许牧又没死，活得好好的，无非就是一个颜面而已。”魏玄衣说起这些智商又在线了，可能是因为她也出自家族，“顾渊啊，你要记住，一个家族的复杂性，远超你的想象！”  第一百七十七章 放出来了？ “镇妖司欺人太甚！” 星城的某家高档酒店里，高级套房内，穿着白色衬衫，梳着大背头的中年男人，一只手重重拍在桌子上，显得有些怒不可遏。 在他面前的两个男人，一胖一瘦，一高一矮，一黑一白，看上去极其不协调。 而面对愤怒的许资，他们只能垂着脑袋，不敢开口。 “这个唐可箐，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队长，竟然敢如此羞辱我们许家，可恶！”许资还在发怒。 那一高一瘦两个男人，其实心里并不认可许资的话。 准确来说。 镇妖司羞辱的并不是许家。 而是站在他们面前的许资而已。 毕竟，人家挂出来的横幅上，写的可不是“徐家人与狗不得入内”，而是点名了“许资”。 他们不知道的是，唐可箐本来是想要直接挂“许家人与狗不得入内”的，看问题是，在星城又不是没人姓许了，到时候有人觉得自己被冒犯了，冲动之下把茶楼砸了怎么办？ 镇妖司的脸还要不要了？ 传出去还活不活了！ “咳咳，二爷，我觉得，这唐可箐能有这么大的胆子，肯定是得到授意了。”那小黑胖子小声说道。 许资黑着脸，没有说话。 这他当然知道！ 本来以为，对手只是一个武道学院的学生，可现在看来，这里面的水.很深，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任务！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人敲响，一个穿着黑色丝袜白衬衫包臀裙的大波浪走了进来。 “许先生，许牧少爷来了。” 许资沉吟片刻，道：“快带来吧。” “是！” 那高个子男人，皮肤白皙，如同女子一般，眉宇间还藏有几分阴柔。 “看来，许牧少爷已经等不及了。” “哼。”许资冷笑了一声，道，“还真是个少爷，一个天级学生，c级武者，竟然连一个才入武道学院，还是个荒级的学生都打不过去，就这，也算是我们许家的天才？” 就在这时，房门又被敲响。 “进。” 之前那个大波浪推开门，许牧走进来。 许资立刻起身，加快脚步迎了过去，一只手拉着许牧的胳膊，埋怨道：“你这孩子，有什么事情，直接给我打电话不就好了吗？还专程跑一趟，伤势好了吗？就到处跑！怎么这么不听话？” 那瘦高个和小黑胖子两人对视一眼，并没有为此感到惊讶，他们可是许资的左膀右臂，对于自己这个主子当然是了解的。 饭桌上推杯换盏谈笑风生恨不得跪在地上放一首《这一拜》，关上门就可以骂人家老娘拉屎都带出肠子。 这就是许资，一个重新定义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这八个字的男人。 “快，小牧，赶紧坐下！”许资一脸关切的拉着许牧坐在沙发上，然后又训斥大波浪，“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侄子倒杯水！” “是……” “二叔，不用这么麻烦的。”许牧说着，又咳嗽了两声，脸色还有些苍白。 他的恢复能力固然比不上顾渊，可好歹是个c级武者，再加上身为许家的少爷，身上也有不少疗伤的金疮药和丹药，虽然没办法在最短时间内彻底恢复，却也好了许多。 当然，主要也是因为，他本来伤的就不重，和肩膀都被贯穿了的顾渊比起来那真是大巫见小巫。 “你是一个人过来的？哎，真要过来，给二叔打个电话，二叔让人去接你啊！”许资一副心疼宝宝的样子。 许牧又咳嗽了两声，揉了揉还有些疼痛的胸口，沉声说道：“二叔，我这一次找你，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想求你。” 许资皱起眉头，轻轻拍了拍许牧的肩膀，有些埋怨道：“这叫什么话，我们可是一家人，有什么求不求的？你先说说看。” 许牧赶紧道：“我有两个同学，也被镇妖司的人抓了，叫冯潇和巩迪，二叔，你能不能想想办法，让镇妖司把他们放了？” 听到这话，许资当即便皱起眉头。 他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站起身，开始来回踱步。 许牧不解道：“二叔，不过只是两个武道学院的学生而已，这件事情很难办吗？” 其实本来，冯潇和巩迪对许牧而言是无关紧要的，可问题就是，知道昨晚发生什么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毕竟还有其他队友呢。 现在武道学院的学生，许多都知道巩迪和冯潇被镇妖司的人抓起来了，还是因为听许牧的安排。 许牧本身就是一个非常爱惜羽毛的人，甚至都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如果不将冯潇和巩迪带回来的话，他觉得，自己就是武道学院最大的笑话了。 本来，他觉得这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毕竟冯潇和巩迪都是武道学院的学生，也没什么大错，镇妖司的人就算是吃饱了撑着也不可能为难他们，只要二叔出面，肯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咳咳，小牧，你听我说，你那两个同学的情况，我大概了解了，他们不会有什么危险的，镇妖司的人，总不至于宰了他们吧？所以，要不了几天就会放了，最坏的结局无非就是被武道学院开除了。”许资沉吟片刻说道。 许资的想法很简单。 巩迪和冯潇的事情，压根就不需要他们出面，很快镇妖司就会放人，现在真找上门去，才叫多此一举。 可许牧不乐意了。 “二叔，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我不能等。” “嗯？”许资疑惑地看着他。 不过就是两个武道学院的学生而已。 许资并不觉得他们有多重要啊！ “二叔，巩迪和冯潇，都是因为我才被镇妖司抓起来的，现在武道学院很多双眼睛盯着呢……”许牧神情有些尴尬道。 听到这里，许资立刻明白了。 感情，是为了面子啊！ 他觉得好笑。 “小牧，不是二叔不愿意帮忙，你也知道，那两个学生是被唐可箐带走的，这个女人是个疯婆子，我要是不找她，那两个学生可能很快就会被放出来，可如果我去了，她哪怕是为了恶心恶心我，也得多关一些时间。” 许牧：“……” 他深吸了口气，不去聊这些了，而是换了个问题。 “二叔，顾渊那边，你准备怎么处理？” 许资轻咳了一声，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和武道学院以及镇妖司交涉。” “嗯……” 刚聊到这，许牧突然接了个电话。 电话刚接通，听了第一句，许牧顿时脸色大变，并且直接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巩迪和冯潇已经被放出来了？是梁炮把他们带回的？” 他脸色苍白，下一秒，目眦欲裂！ “混蛋！他们是故意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游行抗议 “有毛病，真是有毛病！”魏玄衣越想越生气，恨不得一巴掌拍顾渊身上。 “我真想不明白了，好好的，为什么要让梁炮去将冯潇和巩迪带出来？那两个混蛋之前可是想弄死你的！你什么时候这么圣母了？” “这个，是李叔安排的。”顾渊苦笑着说道。 “为什么啊！图什么？图个乐？” 顾渊解释道：“李叔的意思，我大概明白。当时，冯潇和巩迪虽然想要弄死我，可他们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斩妖，镇妖司也不好说什么。 不放他们，难道一直关着？要知道，那两人可还有伤呢，死在镇妖司怎么办？既然早晚都要放，那不如让我出面，不然就是便宜了许牧。” 魏玄衣有些明白了。 “这样一来，武道学院里的人就会觉得你宽宏大量，得饶人处且饶人，还愿意出面为敌人求情，而武道学院那边，纪院长也能抓住这一点做文章，保住你武道学院学生的身份？” 其实魏玄衣不傻，只是有的时候，需要别人提点两句。 顾渊笑着点头。 “啧，你们这些人，心真脏啊……”魏玄衣有些感慨，“也不知道巩迪和冯潇这时候在想些什么，或许被你砍了，还要对你感恩戴德？” 顾渊一脸的无奈。 他并不是那种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性格，也不会那么好说话，可他知道，李思明的思路才是对的。 “算了，放出来就放出来吧，我还挺希望他们留在武道学院的时候。”魏玄衣冷笑着说道，“到时候，老娘一天揍他们八次！” 刚说到这，房门被人敲响。 是白榆。 “下面有个捕快，说是给你送东西的。”白榆说道，“东西我拿上来了，人我打发走了。” “嗯，好。” 顾渊从白榆手中接过了一个文件夹。 “我没打开看过。”白榆说道，“他似乎也有些紧张，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些东西。” 顾渊眼神平静，波澜不惊。 “算了，这是你的事情，我就不管了。” 说完，白榆转身出去了。 魏玄衣看着那个文件袋，赶紧问道：“顾渊，这是什么？” “四个人的资料。”顾渊打开文件袋。 魏玄衣拿了两张，看了一眼。 “咦？”魏玄衣只是简单扫了亮眼，立刻察觉到什么，瞪大眼睛看着他，说道，“这些资料，是机车党那些人的？” 顾渊点头。 “你准备怎么对付他们？”魏玄衣杀气腾腾道，“要不，等你好了，咱们直接摸到他们家，给抹了脖子？” 顾渊看了看她，说道：“我已经想好怎么做了，不用着急。” 魏玄衣还是很信任顾渊的，甚至都没有问对方的计划，只是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顾渊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思索片刻，随后看着她，说道：“在动手之前，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你说！”魏玄衣没有半点迟疑，眼神中都闪烁着亢奋的光。 …… 接下来的两天，魏玄衣是早出晚归。 连学校都没有回去。 洛音对此，有些不满。 因为魏玄衣不在，照顾顾渊的身份，就落到她头上了。 “我说，那个魏家的丫头到底去哪了啊？”洛音给顾渊倒了杯水问道。 “她有她的事情。” “不会是看你倒下了，她跟别的男人跑了吧？”洛音瞪大眼睛道。 顾渊脸一黑。 “别胡说八道了，我和魏玄衣只是朋友。” “啊对对对，只是朋友，你这个好朋友，就差给你端屎端尿了。”洛音没好气道。 想到魏玄衣对自己的照顾，其实顾渊心里也挺感动的。 刚聊到这，周禛进来了。 “顾渊，好消息！好消息！” “全场两元？”顾渊开了个玩笑。 “别扯犊子，我跟你认真的。”周禛拉了张椅子坐下来。 “你跟我认真的？”顾渊冷笑，“抱歉，我对你只是玩玩而已。” “……”周禛直接起身要走。 顾渊赶紧道歉认错：“不闹了，你说，你说。” 周禛这才重新坐回来，故作神秘道：“知道哥这两天干嘛了吗？” 顾渊摇头。 “就跟着陆总，和天宫的人谈判呢！” “陆总？”顾渊一愣，旋即明白过来，“陆炎？” “嗯，总队长嘛！就是陆总。”周禛说道，“这一次，天宫真的是大出血了！他们准备拿出五件器物，两件特制兵器，还有五枚五品丹药，用来交换杨素心和李秋水！” “那不错啊！东西拿到手了吗？” “还没。” 顾渊一愣：“他们想拖？” 周禛轻咳了一声，小声说道；“头儿说，得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顾渊心中惊讶，有些哭笑不得，也有些感动。 “我当然没什么意见，如果不是有唐队他们，说不定我都得死在杨素心手上，人也是他们抓的。”顾渊说道。 周禛问道：“你真没意见。” 顾渊点头。 周禛笑着说：“你可想好了，杨素心那个女人，可是差点杀了你，头儿还有陆总都说了，只要你不愿意，我们就算不杀了杨素心，也可以一直关着。” 顾渊沉默片刻，说道：“仇嘛，总得自己报的，再说了，我又不是镇妖司的人，没理由让镇妖司替我出气，就算真的报仇，也是我亲自来，你说呢？” 周禛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顾渊疑惑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我只是惊讶，头儿真是神机妙算，你说的话，在他意料之中。” 顾渊有些意外。 李思明，真的有这么了解自己吗？ 周禛的手按在膝盖上，说道：“头儿说，你这个人啊，看着好说话，可往往看着好说话的人，不好说话的时候，才是最可怕的。” 顾渊笑了笑，说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呢？总不能别人想杀我，我还得摆出一副宽容的姿态吧？” 周禛“嗯”了一声。 “行，竟然你没问题，我心里就有数了，等东西拿回来了，肯定有你的一份，最起码丹药少不了，可以帮你快点恢复伤势。” “这个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周禛笑着说道，“要不是你的话，我们也不好抓那两人不是？安心养伤吧，你还是第一次伤的这么严重，不过……你这恢复速度，也是挺恐怖的。” 顾渊看了看伤口，说：“可能是忘怀给的金疮药不错。” “可能吧。”周禛轻亲点头。 两人聊天的时候。 武道学院，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就顾渊如何处置的问题，这两天，武道学院一直都在开会，而纪清鱼也是一拖再拖，其实已经算表明态度，就是要保顾渊。 只是，武道学院内部反对的声音却很大，他们更担心，如果留下顾渊，会不会造成恶劣影响。 就在会开到一半的时候，马雪莹着急忙慌走了进来。 “院长，出事了！”马雪莹走到纪清鱼身边，小声说道。 纪清鱼皱起眉头，马雪莹一直跟着她，并不是莽撞的性格，看她现在迫切的模样，纪清鱼心中也犯起了嘀咕。 “怎么了？” “武道学院不少学生，在荒级甲班几个同学的带领下，开始游行抗议了！” “游行？抗议？！”纪清鱼人都麻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功与过 武道学院内，热闹非凡。 足有上百人，穿着统一的红色马甲，还配有反光条，脑袋上绑着红布条，锣鼓喧天。 “我说梁炮，你这些衣服，都是从哪弄得啊？”许茉茉脸色奇怪道。 “专门定制的，便宜，之前有一家清洁公司定了衣服但是没有付尾款，老板就直接低价卖给我了。”梁炮小声解释道。 听这么一说，许茉茉立刻觉得一切都合情合理起来了。 “本来，后面是应该印清洁两个字的，幸亏还没印，我就让他们把抗议两个字印上去了。”说着梁炮还挑了挑眉，一副拿了诺贝尔文学奖的自豪感油然而生，“我睿智不？” “挺好的……”对此，许茉茉已经不想说些什么了。 “砰砰砰”赵桐的身上挂着一个鼓，左右手各一个鼓槌，非常有节奏感的敲击着。 梁炮自己手中的铜锣也敲响，铛的一声，许茉茉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越来越多的人，为他们驻足，然后询问。 “这是怎么回事啊？” “抗议什么啊？” 梁炮已经提前安排人混了进去，此刻立刻跳出来，解释道：“你们还没看到论坛上的帖子吗？荒级甲班顾渊的事迹，不会吧不会吧？” “哦！我想起来了！是顾渊的事情啊！就是那个救下妖兽的？啧，那个妖兽其实挺可怜的，哎，那什么机车党的人，真是死有余辜！” “你们是不知道，现在学院已经准备开除顾渊了，这天理何存啊？忍不了，真的忍不了！”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加入游行队伍中。 梁炮看在眼里，得意在心里，手腕上的小天才电话手表此刻都闪闪发光。 而此时。 纪清鱼身后带着乌泱泱一大群人已经赶了过来。 “胡闹！简直就是胡闹！”一个年纪有些大的老主任看到这一幕气得跳脚。 “简直无法无天！” 纪清鱼也没想到，武道学院里的学生竟然会为了顾渊开始游行。 “这些孩子……真是胡闹。”纪清鱼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是，脸上却带着笑容。 她转过身，看着身后的若干人，轻笑了一声，说道：“各位也不用这么生气，我觉得，这就是来自于武道学院内的声音嘛！咱们为人师表的，总得在意一下同学们的想法吧。” 听到纪清鱼的话，不少人的脸都黑下来。 “而且，据我所知，就连冯潇和巩迪两人，也都已经回来，并且送到医院去了。”纪清鱼说道，“这可是顾渊找镇妖司求情的，可见，这孩子心性的确纯良，以德报怨。” 说起这些，纪清鱼也是一阵感慨。 有人没好气道：“那两人本来就不会关多久，镇妖司关着他们还得管饭呢……” 纪清鱼听到这话非常愤怒，怒斥道：“我们当然能明白这一点，可顾渊不明白啊，他只是单纯的，善良而已，你说的这些，他明白吗？ 他还是个孩子啊！” “……” 这话一说，无人可以争锋了。 “院长，这些人……怎么处理？” 纪清鱼想了想，说道：“我来吧，毕竟，我是院长，这个时候不说话，同学们还以为我们武道学院不分黑白呢。” 说完就大步流星朝着前面走去，其他人拦都拦不住，望着纪清鱼的背影，众人开始捶胸顿足。 “怎么能让她去呢！” “什么叫不分黑白……这是点我们呢？” 他们这个时候说这些，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看到院长过来，梁炮赶紧挥挥手，锣鼓声也都听了下来。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啊！”望着这些同学们，纪清鱼张口就来。 梁炮挠挠头。 本来就是想游行一下，给武道学院的人添添堵，怎么听纪清鱼这么一说，感觉瞬间就升华了呢？ “同学们，你们的诉求，我们已经知道了，放心吧，我们武道学院一定会明辨是非，绝对不会让一个善良的人受委屈！”纪清鱼沉甸甸道。 梁炮等人，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剧本？ 自己这边可还什么都没说呢！ “你们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纪清鱼问道。 “没……”梁炮拔剑四顾心茫然，“没有了，应该……” “既然没有了，那就赶紧回去吧。”纪清鱼说道。 梁炮内心是茫然的。 为了这场游行，他拉着赵桐他们准备了好几天，本来还想闹得轰轰烈烈，到时候让顾渊看到，炮哥是多么可靠。 甚至，梁炮连游行路线，口号都没有想好了，可这刚开始似乎就已经结束了。 “那我们，要不就回去？”梁炮试探着问道。 赵桐轻咳了一声，说道：“你说了算。” 梁炮叹了口气。 “那就先回去吧。” …… 等纪清鱼回到会议室里，也是自信放光芒了。 “看到没？同学们对我这个院长还是非常信任的，三两句话，就被我劝回去了，当然了，这也不是我个人能力的体现……” 说着说着还谦虚上了。 “各位，武道学院内，同学们的态度，你们也都看见了，难道现在，你们还想着开除顾渊吗？” “咳咳，院长，总不能就因为一群学生游行，我们就不开除顾渊了吧？那以后，这些学生们不乐意了，岂不是得天天游行？” “是啊，院长，这可不是什么好风气，我认为，我们需要及时扼杀！” “话是这么说，但是顾渊的情况的确有些复杂，如果我们真的选择开除，怎么解释呢？难道告诉所有人，武道学院认为，顾渊的做法是错的？” “这个……” 如果之前纪清鱼说出这番话，这些主任老师们，也不会特别在意。 可现在，武道学院的学生们为了顾渊那点事情甚至都开始游行了。 而巩迪和冯潇，又的确是梁炮带回来的。 这些因素他们不可能不考虑。 就在此时，武道学院的副院长关凭跃，突然起身。 “院长，其实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各位能否赞同。” “说说看。”纪清鱼微笑着说道。 其他主任和老师也都连连点头，在他们眼里，关凭跃是和他们站在一起的。 关凭跃微笑着说道：“顾渊的情况，的确有些特殊，虽然救下了妖兽，却也情有可原，法理不外乎人情，我们需要考虑这一点……”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老头子就打断了：“关院长的话，老朽不敢苟同，杀了人的妖兽，无论什么原因，都该斩杀！这是镇妖司的准则！” 关凭跃看了看他，笑着说道：“您说的很对，但是……顾渊是武道学院的学生，又不是镇妖司的人，镇妖司的准则，怎么能放在顾渊身上呢？少年英勇，有自己的道理，有何不可呢？还是说，武道学院的学生，都应该和镇妖司一样？那您敢保证，每个学生毕业后都可以进入镇妖司吗？” 关凭跃一连串的问题，让老头哑口无言。 “所以，我的想法是，顾渊身为武道学院的学生，救下妖兽情有可原，并且妖兽也得到了惩罚，镇压在降佛塔内，这是功！ 而顾渊为了救下妖兽，也的确伤害武道学院的学生，许牧，巩迪，冯潇共三人。” “关老师是想说，功过相抵？”有人皱眉道。 关凭跃摇头。 “功过相抵，本身便是不合理的。” 听到这话，许多人脸上的表情稍有缓解。 “我的想法是，功劳可以计入功勋记录在案，任务算他们完成，可过也得处罚，顾渊伤害同学，所以，暂停所有课程，学籍保存，也就是说，他还是武道学院的学生，但是不能去学校上课，各位觉得如何？” 纪清鱼忍住笑意，敲了敲桌子，看着交头接耳的众人。 “各位，谁赞成，谁反对？”  第一百八十章 先生放心 “也就是说，你依旧是武道学院的学生，可以进入试炼之地，还不用去上课了？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钟悟尘钓着鱼，看着顾渊，感到匪夷所思。 “嗯，院长是这么和我说的。”顾渊笑着说道。 “啧……这是关凭跃提出来的？看来，这两个院长是商量好的。”钟悟尘想了想说道，“学院里那些人，估计也反应过来了，只是，他们也愿意顺水推舟，算是有了个解释。” 顾渊挠挠头，问道：“先生，不是说咱们不钓龙鱼了吗？” “你这不是受伤了吗？我作为你的先生，总得表示表示，这不，钓条龙鱼，也算是给你补补身子。”钟悟尘话音刚落，身后传来纪清鱼的笑声。 “钟先生可真是慷武道学院之慨啊！” 钟悟尘并未回头，笑着说道：“反正你们又不吃，养在这也是浪费。” 纪清鱼一脸的无可奈何。 顾渊看到纪清鱼，赶紧起身。 “院长！” “嗯。”纪清鱼看着顾渊，笑了笑，“伤势如何了？” “在床上躺了五六天，好了许多。”顾渊赶紧说道。 “那就好。”纪清鱼点点头，道，“好好养伤，不要想太多，学院这边，更用不着你担心。” “嗯。”顾渊还有些不好意思，他尴尬道，“这段时间，给院长您添麻烦了。” “也不算什么麻烦，其实我也没觉得你做错什么，挺好的，真的。”纪清鱼微笑着说道。 顾渊有些惊讶，但是嘴上也没说什么，只是好奇纪清鱼为什么会过来，总不可能只是和他说些鼓励的话吧？ 果然。 纪清鱼说道：“那个叫巩迪的，还有冯潇，说想见见你，你答应吗？” 顾渊一愣：“他们见我做什么？” 难道是想要报仇？ “这个我还不清楚，本来，我是想要将他们开除的，但是你知道的，连你都没被开除，如果单单开除他们……有些说不过去。”纪清鱼笑着说。 “嗯，是这样的。”顾渊并不在意那两人是否被开除。 “这样吧，我安排一下，等会让人带他们过来。”纪清鱼说话的时候，也在看着顾渊。 如果顾渊反对，她就回绝了。 好在，顾渊只是点点头。 “那也行。” “嗯。” 等到纪清鱼离开后，顾渊才看了看钟悟尘。 “先生，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有。” “啊？” “准备抄网。” 说完，已经提起鱼竿。 一条金色的龙鱼跃出水面，溅起了水花。 经过一番拉锯战后，顾渊用手中的抄网将龙鱼捞了上来。 “啧，这条有点瘦啊，不过能将就着吃了。”钟悟尘发表了一下意见。 顾渊看着他，有些迷茫了。 明月胡同发生的事情，钟悟尘不可能不知道。 可一直到现在，他似乎都不打算说些什么。 等回到院子里，顾渊还准备如之前一样去杀鱼，却被钟悟尘拦住了。 “我来吧，你伤势未痊愈呢。” “无碍的。”顾渊笑笑，倒是有些倔强。 钟悟尘看了看他，也没说什么了。 顾渊清理着龙鱼，钟悟尘就办了张竹椅子，住在旁边，翘着腿，听着收音机里放出来的小曲，院子里还算阴凉，天气也慢慢转凉了，舒适度提升许多。 等到龙鱼清理到一半，顾渊突然想到什么，回屋子里为钟悟尘又泡了杯茶。 接着，重新坐下，刮鱼鳞。 就在这个时候，钟悟尘突然开口道：“你今天来学院，是心中有疑惑？” “没有。” “哦？” 顾渊笑笑，用手掌的虎口处擦了擦额角的汗，徐徐吐了口气，仰起头看着钟悟尘，说道：“先生，我心里很静，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那你想听我说什么呢？”钟悟尘轻声说道，“判断你做的，是对是错吗？” 顾渊一愣，有些茫然了。 是的啊…… 自己，想听先生说什么呢？ “其实，我也说不清楚的。”钟悟尘说道，“以前倒是没人这么做过，或许有，可一定是错的？” 最后是询问的语气。 显然，他自己也不知道。 “既然你觉得，自己是对的，那就坚持下去好了，反正本来就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说白了，一只妖兽而已。”钟悟尘轻描淡写道。 从他的角度来看，这的确只是一件小事。 微不足道的小事。 “先生，所有的妖物，都该死吗？”顾渊突然问道。 “当然不是。”钟悟尘说道，“别的地方，太远了，我不知道，也不了解，对于自己不了解的事情，就不能妄加断论。但是，在北疆，就有一个地方，生活了许多妖族，而且，和斩妖军关系密切。” 顾渊顿时瞪大眼睛。 “斩妖军，和妖族和睦相处？” “北疆地势复杂，人族和妖族比起来，是有很大劣势，于是，很多年前，就有一些妖族，专门帮我们驯化妖兽，最多的是一种战马，身上有坚韧的鳞片，防御性极强，日行千里，那些妖族。”钟悟尘说道。 顾渊恍然大悟，对此非常好奇。 “行了！我说这些，没什么意义，你要是真想了解，还是得去北疆，亲眼看看。”钟悟尘说道，“人族和妖族之间存在的是大道之争，可那又如何呢？只要妖族能够为我所用，那就没什么不能商量的。” 顾渊想了想，点点头。 “先生，我明白了，就像狼可以驯化成狗，为我所用。” “前提是，当狗不听话的时候，你有一棒子打死它的能力。”钟悟尘幽幽道，“否则，那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从动物园里拉一只驯化完成的老虎，普通人敢养吗？” 顾渊轻轻点了点头，眼神愈发坚定。 钟悟尘站起身，将龙鱼端起来朝着厨房走去。 等到吃饭的时候，顾渊接到了魏玄衣的电话。 那一刻，他的脸色刷得冷了下来。 “顾渊，你说的不错，那四个人，都被放出来了！” 说这番话的时候，魏玄衣同样满腔愤怒。 “知道了，等我回去的。” 挂了电话，顾渊仿佛无事发生，默默吃着龙鱼。 钟悟尘看他一眼，皱了皱眉头。 “想杀人？” “不杀人。”顾渊摇头，“我没那么肆无忌惮。” “哦……那就是比杀人还要狠了？”钟悟尘笑笑，像是看穿了顾渊的内心。 顾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钟悟尘用筷子夹了一块肉，说道：“我不会劝阻你，也不会支持你，我说过的，不管你做什么，都是你的事情。” “先生放心。”顾渊微微一笑，胸有成竹。  第一百八十一章 羡慕穷人 夜晚。 星如雨，月如钩。 一幢独栋别墅内，挑高的客厅，明亮的装饰，挂在墙上的名画，成套的红木家具，端放在架子上的青花瓷器，无一不再彰显着房子主人财富上的富有与身份的显赫。 一穿着高定长裙的女人，身材要是高挑，眼角用再名贵的护肤品都无法修复的鱼尾纹，算是从某种程度上出卖了年纪。 她的一双眼睛微微泛着红肿，肩膀抖动着，抹着眼泪。 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衬衫上并没有打上领带，很随意的松开一颗扣子，少了些许正式，多了点自由随性。 他的身材，则显得有些胖了，常年大鱼大肉，再加上抽烟，久坐养出来的大肚腩，像是下一秒就会将衬衫的扣子给崩开。 他手里夹着一根烟，站在窗户前，越发烦躁。 “行了，别没完没了的，小羽这不是已经回来了吗？你还哭什么啊？” “你懂什么！”女人听到男人埋怨的话，更加愤怒，擦着眼泪说道，“我们家小羽多好一孩子啊，那些捕快，凭什么就把他抓走询问？你看看，这段时间，小羽话都变少了！” 男人脸色一冷，说道：“慈母多败儿！你儿子干了什么，你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什么事？我儿子干什么了？不就是喜欢骑摩托车吗？现在年轻人谁没有点爱好啊！那个死老婆子是心脏病发死的，又不是我家小羽骑车把她撞死的！ 再说了，那个死老太婆，一把年纪了，本来就没几天活头，要我看，就算小羽他们不骑车吓唬她，她也活到头了！死就死了，还让我家小羽沾了一身晦气！” “够了！”中年男人气得脸色发白，“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人家的命不是命啊？我一直说过，孩子要好好管，你要是管不好，就让我管！” “我家小羽不需要管！他多乖巧啊！你看看，小羽现在吓得都不敢出门，不敢见人了，都怪那个死老太婆……”女人说话的时候，眼神无比怨毒！ “你！” “你什么你，我说错什么了？”女人瞪着眼睛说道，“她失去的只是生命，我儿子呢？我儿子失去的，可是快乐啊！” …… “该死！这个老嫂子，也该死！”黑暗中，魏玄衣手中拿着玄清匕首，如果不是有顾渊拦着的话，她现在就要冲上去，给那个言语刻薄，一口一个“死老婆子”的女人三刀六洞。 “难道你还想杀人？” 魏玄衣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顾渊。 “难道不该杀？” 顾渊脸一黑，按住魏玄衣，说道：“不要冲动，相信我，交给我解决。” “那……” “你要是不听我安排，那以后要是还有这种事情，我可就不带着你了。”顾渊开始威胁道。 魏玄衣气得开始攥顾渊的脑袋。 “你了不起！你清高！你现在都可以威胁我了！小顾啊，你膨胀了！” “行了……”顾渊黑着脸，对魏玄衣说道，“先去车里，把我们准备的东西拿出来。” 听到这话，魏玄衣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我？” “嗯，你。” “你去吧……我觉得，怪恶心的。” 顾渊叹了口气，其实不管是自己去，还是魏玄衣去，都是一样的，他只是担心，自己去拿东西，魏玄衣会控制不住她体内的洪荒之力，直接冲进去杀人。 “先说好了，我去可以，你不要擅自行动。” “嗯嗯，好！”魏玄衣忙不迭就答应了。 只要不让她去拿顾渊准备的那些东西，什么都好说！ 毕竟…… 实在是太恶心了！ …… 二楼。 一间屋子里。 穿着居家服的年轻男人坐在床上。 窗帘紧拉着，一丝光都透不进来，不过，头顶的水晶灯倒是格外的亮。 更让人感到奇怪的是。 在这间看上去还算温馨的屋子里，却贴了不少符篆，这些都是他的母亲花了重金求来的，有没有用不少说，但是最起码心里会有一些安全感。 墙上，还挂着一个八卦镜，听说是有高人开过光。 床头摆放着一尊佛像，也是开过光的，是从同一个高人手中请回来的，他们倒是没想，为什么同一个高人，既有八卦镜，又有佛像，到底是哪个山头的呢？ 这些他都不管。 反正，现在这个屋子就是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了。 电脑桌上的两个音箱，此刻还放着大悲咒。 除非是要睡觉，否则，这大悲咒就不会停。 王岩峰等人的死，带给了他很大的压力，虽然父母说，那妖兽已经被镇妖司的人解决了，可这心里始终放心不下。 “看来，得出去走一走，散散心。”他想着。 最好是去国外，他就不相信，那妖物也能坐飞机。 想到这些，他的心情突然好了许多。 可就在这个时候。 他听见“哒哒哒”的声音。 这一刻，他的神经迅速紧绷。 心脏开始猛跳。 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希望是自己听错了，可是那种哒哒哒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 就像是…… 他猛然抬起头，死死盯着随风飘动的窗帘。 “是……是谁？是谁在敲打我窗？” 这“哒哒哒”的怪声，就是有什么东西，在撞击着自己的窗户。 更让他感到恐怖的是，窗户明明是关着的，他记得非常清楚，可现在，窗帘却在被风吹动！ 诡异…… 诡异！ 越来越诡异了！ 就在他准备翻身下床的时候，窗帘彻底被吹开。 隔着一扇玻璃。 他看见了…… 一具尸体。 一具，少了一颗脑袋的尸体。 “是王岩峰……” 明明没有头颅。 可，他还是第一时间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四肢开始发软。 他连滚带爬，来到了地板上，明明疯了似的想要逃走，可浑身上下就仿佛是被人抽干了力气般，特别是两条不争气的腿，无论如何都支棱不起来。 双手双腿并用，此时此刻，他开始咒骂，为什么自己的卧室要这么大？都要赶上人家客厅了！95平的三房两厅多好，自己下了床就能抓到门把手吧？ 真羡慕那些穷人…… 终于，他伸出手，拉住了门把手，身后的“哒哒哒”声还在继续，甚至愈演愈烈，隐约间都盖住了大悲咒的声音。 拉开门把手，一个脸颊红彤彤的纸人，正看着他。 纸人的模样，画的惟妙惟肖，分明就是王岩峰的模样。 豆大的汗水，顺着脸颊低落。 我就站在你面前，你看我几分像从前？ 第一百八十二章 还挺爽 纸人在动，慢慢走进房间。 穿着居家服的年轻男人，此时身体已经完全瘫软在了地上，他想要发出叫声，想要呼救，可在这种极端恐惧下，仿佛喉咙都被人掐住。 一丁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能做的，就是屁股摩擦着地板，双手双脚支撑着往后挪动着身体。 裤子已经湿了。 “啊呜，啊呜……”他张开嘴，艰难地发出的声音。 低沉又沙哑，甚至还没有纸人走路的声音大。 慢慢的，他已经退到了墙边。 “砰”的一声。 窗户的三层玻璃被撞碎。 那具无头尸体，也走了进来，然后，伸出手，按住他的肩膀。 尸体像是刚从冰柜里抱出来，还散发着寒气，并且往下滴着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声尖锐的惨叫，终于响起。 “啊！” …… 女人急匆匆上楼，看到蹲在角落，不停扯着头发的儿子，她吓得差点晕厥过去。 “小羽！” 她疯了一样冲过去，可刚到跟前，却被自己的儿子一把推开。 “滚！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 他的口中，还在发出尖锐的怪叫。 就连女人，都给他推在了地上。 “啊！啊！” 他还在嘶吼，惨叫。 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恐。 好在这个时候，那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也来了。 看到眼前这一幕，他也被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 方宇越发癫狂，突然，他站起身，一把推开走到面前的父亲，然后，纵身一跃，从楼上跳了下去。 虽然只是二楼。 “小羽！”女人看到这一幕，顿时惨叫一声，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从二楼跳下来的小羽，的确没什么大碍。 他爬起来，瘸了一条腿，继续往前跑，一边跑一边笑，然后屎尿横流，嘴里还淌着口水，整个一痴呆相。 黑暗中。 魏玄衣看着那个叫小羽的年轻男人，又看了看顾渊。 “这就……疯了？” 顾渊面无表情。 他没有杀人。 “想想也是啊……这家伙之前可能就已经被吓傻了，房间里贴了那么多没什么用的符纸，还在家里放大悲咒，本来神经就紧绷，被这么一吓，不疯才怪呢。”魏玄衣感慨道。 顾渊沉吟片刻，说道：“罪有应得。” 没有直接弄死对方，他觉得，自己已经非常仁慈了。 只是，对这个男人而言。 或许，死了反倒是一种解脱。 “那个女人呢？就这么放了？”魏玄衣还有些不乐意。 之前，那个雍容华贵的女人，一口一个死老婆子，听得她非常不爽。 顾渊冷冷一笑，轻描淡写道：“她不是溺爱孩子吗？余生，就得照顾一个痴呆儿子，对她而言或许就是最好的惩罚了。” 魏玄衣微微一怔，轻轻点了点头。 听着那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声。 她觉得。 顾渊说的还是挺对的。 “走吧。” “去哪？” “还有三家。”顾渊眼神锐利，绽放着寒芒，“一晚上，就都解决了吧，免得他们跑了。” 魏玄衣看着转身就走的顾渊，听着身后传来的哭嚎，脑子里突然想起一句话。 真男人，从不从头看爆炸！ 放在顾渊身上，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车上。 魏玄衣还有些费解。 “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是说，控制王岩峰的尸体，怪不得你非得将王岩峰的尸体偷出来，话说，那么多冰柜，那么多尸体，你是怎么确定那个就是王岩峰的呢？还是说，你也有特殊技能，闻香识死人？” “他辨识度很高。” “怎么会！王岩峰连脑袋都没有了！你怎么认出来？” “就找那个没脑袋的。”顾渊平静道。 魏玄衣：“……” 好像…… 很有道理？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荒诞。 明明有三个遇害者，其他两个，都已经将尸体火化下葬。 偏偏王岩峰的父母，并不愿意将孩子火化，而是从国外花费重金请了一位业内顶尖的入殓师，想要为王岩峰塑造一颗完美匹配的脑袋，免得“死无全尸”，其他两家都是用木头雕刻，他们家非得玩那些花里胡哨的。 于是，王岩峰的尸体，就被顾渊和魏玄衣偷了出来，继续发光发热，也算是给这个世界做出最后一点贡献。 顾渊说过，剩下的事情，他来做。 这是答应小黄狗的。 男子汉大丈夫，就得言而有信。 当然，这也是顾渊第一次使用控尸灵能。 还别说。 挺丝滑。 …… 镇妖司，红浪漫咖啡馆。 李思明看了眼手中的报告，叹了口气，随手扔到一旁。 周禛小声说道：“头儿，要不要我去把这小子带回来？” “然后呢？目送，那四人出国吗？”李思明淡淡道。 老人，的确是被吓死的。 突发心脏病。 又缺乏直接证据给他们定罪。 顾渊和魏玄衣从阵法中看到的，并不是证据。 而且，那四个人，家里条件都很不错，他们请来的律师，可以巧舌如簧，将死的说成活的，别说现在证据不足，就算证据充足，他们也会大做文章。 “有些事情，总得去做，现在拦住他，才是最不讲道理的，明明我们什么办法都没有，还不许他用他的方法去做，怎么能行呢？” 李思明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再说了，这不是……也没死人吗？” “好像……是那么回事？”周禛有些茫然了。 如果是以前。 李思明或许不会支持这样的做法。 可对待顾渊。 他总是能包容许多。 周禛沉吟片刻，试探着说道：“头儿，您跟我说实话，我保证不往外说——顾渊，真的不是你的私生子？” 李思明抬起头，看着他，手指着门。 “滚。” “好嘞！”周禛立刻起身，飞也似的离开。 出了门。 恰好看见白榆。 周禛打量着她。 “看什么看？”白榆纳闷道。 “顾渊的那个纸人，你也出力了吧？不然，能画成那样？” “别胡说。”白榆伸出手，“拿出证据，否则告你诽谤，诬陷同事。” 周禛摇了摇头，自顾自往前走。 “疯了，都疯了……” …… 翌日。 周禛看着四人全部被抓进精神病院的消息，神情有些不自然。 总觉得这样不对。 可心里又觉得很爽。 而此时的顾渊，已经来到了问心寺。  第一百八十三章 出现了 站在降佛塔外，顾渊的心情有些复杂。 就在此时。 身后传来脚步声。 他并没有转身，也知道是忘怀来了。 “顾檀越，伤势可好些？” “嗯，多谢忘怀大师的金疮药，的确很不错。”顾渊转过身，微笑着说道。 “顾檀越客气了，这金疮药，不过只是锦上添花，还得是顾檀越本身的身体素质很强，恢复速度较快。”忘怀笑着说道。 顾渊转过脸，看了看他，询问道：“我能进去看看它吗？” 忘怀摇了摇头。 “这个……只怕是不行的。” 顾渊叹了口气。 其实，心中就有答案了，只是不问一下，总觉得不舒服。 “它还有机会出来吗？” “不知道。” “嗯？” “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忘怀笑着说道，“一切，都不是一成不变的。” 顾渊听明白了。 如果是从现在的角度看，小黄狗是妖兽也就罢了，偏偏还杀了人，可能永远都得待在降佛塔中。 这一刻，他的脸色有些难看了。 “降佛塔，不是会慢慢洗涤这些妖魔吗？” “事实的确如此。”忘怀说道，“可，即便妖魔真的被降佛塔的佛光洗礼了，也依旧是妖魔，这是镇妖司和除魔署的规矩，如果有人想要将他们放出来，必然要承担后果的，没有人会这么做。” 顾渊神情严肃。 忘怀又继续说道：“顾檀越，你为何对妖物，如此在意呢？” “在意？”顾渊一愣，他认真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应该如此。” 忘怀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 “檀越的一句应该如此，倒是阐释了佛理，顾檀越真的不考虑剃度出家吗？” 顾渊哭笑不得。 “我心不静，可伴不了青灯古佛。” 这个忘怀也是真敢说啊，竟然想要让自己来问心寺当和尚，要是让二婶知道了，还不得拼命？ “对了，这降佛塔中那么多妖魔，不会打架吗？”他还是有些担心，小黄狗在这降佛塔内，会不会被欺负的。 毕竟其他妖魔，可未必那么纯良。 忘怀微微一怔，有些惊愕地看着顾渊，久久没有说话。 顾渊被他看得有些奇怪，忍不住道：“怎么了？这个问题……有什么不对的吗？” 忘怀回过神来，再次双手合十。 “顾檀越，自打小僧记事起，便有许多人问过这降佛塔内的情况，有人问，降佛塔的来历，有人问，降佛塔内的妖魔，还有人问，降佛塔的玄机，可只有檀越一人，会问降佛塔内是否有争斗。” 顾渊茫然。 这个问题，有那么特别吗？ 忘怀拉着顾渊的胳膊，还是有些不死心。 “檀越，真的不考虑剃度出家吗？” 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小和尚连连摇头。 “可惜了，真的可惜了……檀越简直生而知佛！” 接着，他又说道：“降佛塔内的情况较为特殊，倒也不会发生什么争斗，具体情况，小僧也不知道，等日后若是有机会，定会进去帮檀越瞧瞧！” 顾渊这才放心地点点头。 和忘怀聊了一会，顾渊就赶紧逃之夭夭了。 这忘怀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三句里有两句都在劝顾渊归入佛门，有那么一瞬间，顾渊都怀疑他们是不是月底拉人头冲业绩。 下山的路上，顾渊心中始终有些遗憾。 原本来到问心寺，是想要将消息告诉小黄狗，让它放下心来，只是，自己根本见不到小黄狗啊！ 他停下脚步，转身看了看身后，思索着。 自己将小黄狗送入降佛塔，固然是保住了它的命，可对它而言，到底是好是坏呢？ 想了一会，顾渊笑了一声。 应该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了。 毕竟。 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下山的路上，顾渊看到了一群人。 其中有男有女，那些男人，看上去都很魁梧，这么热的天还穿着统一制式的黑色外套，应该是保镖类身份，拥簇着两个女人。 一个年纪大约五十来岁，打扮的雍容华贵，头发盘起，穿着黑色旗袍，另一个，则只有三十岁，肌肤欺霜赛雪，身材窈窕，长发同样盘起，一根发簪固定。 应该是母女。 在擦肩而过的时候，那几个保镖，都在用一种警惕的眼神望着他。 顾渊不喜欢这种感觉。 倒是那个贵妇人，抬起头，看了眼顾渊，微笑着点了一下头，像是打了个招呼，看着还挺和善的。 顾渊给予微笑回应。 等走远了，其中一个保镖才小声说道：“夫人，是个超凡。” “嗯。” 贵妇人平静道：“不要太紧张，这里是问心寺，没人找我们麻烦。” “是。”保镖赶紧点头。 话是这么说。 可他们该警惕，还是得警惕。 毕竟，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好这对母女。 …… 顾渊下了山，开着车，准备回市区。 一路上，顾渊脑子里想着的，都是降佛塔和小黄狗。 突然。 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有妖气！顾渊哥哥，有妖气！好快！越来越近！” 听到这话，顾渊脸色微变。 可此时，已经为时过晚。 车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猛地停住，顾渊的身体也因为惯性往前一冲，脸重重砸在了方向盘上，好在身体素质惊人，并没有因此受伤。 顾渊脸色微变，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车竟然被顶了起来，他的身体又开始后仰。 “砰”的一声，顾渊想也没想，一脚踹开了车门，身体迅速冲了出去，在地上翻滚了一圈。 趁着这个间隙，顾渊才看见，拦住自己车的，竟然是一滩凝固的液体。 粘稠的液体，似乎还在缓缓流动着，像是从土里生长出来的植物，慢慢汇聚成型。 “是它！”顾渊望着那已经完成凝固的液体，还有那缓缓睁开的三只眼，魁梧的身躯…… 蜚妖！ 竟然真的，追踪到了星城！ 蜚妖望着顾渊，眼神无比阴冷。 它慢慢迈出脚步，在地上留下了一层流动的粘液。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顾渊没有说话，他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镇邪刀，体内元炁，已经开始自行运转，鳞甲迅速覆盖全身。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砍杀 顾渊相信，蜚妖绝对不是刚刚盯上自己。 也许，当自己离开鹿城的时候，它就已经跟上来了。 只是在城内，还有李思明，它又不傻，自然能够清楚感知到它与李思明之间的差距，而在武道学院动手的话，就更蠢了。 现在，自己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的确是动手的最好机会。 果然啊。 就算是b级术妖，也是欺软怕硬。 上一次，遇到b级术妖，如果不是有魏见深出手的话，顾渊也许凉的比王岩峰还要彻底。 可是这一次。 顾渊很清楚，自己是没有帮手的了。 这蜚妖实在是太沉得住气，一直等到现在才选择动手，那么现在，必然是它下手最好的机会。 “真不该，自己一个人来啊……”顾渊想着。 “哦不……幸亏是一个人来。”他又想着。 除非是带着李思明或者魏见深那样的大佬。 如果带着魏玄衣周禛他们。 好像会更加危险啊？ 想到这，顾渊笑了一声，他缓缓起身，握着手中的镇邪刀，刀刃上，都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金光。 金光在流动，就像是体内沸腾的血液。 从速度上来看。 当小艾感知到它的时候，这东西就已经出现了。 所以，顾渊已经完全放弃了逃跑的打算。 面对不可敌的对手，想要硬战，的确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可明智逃不掉，还要将后背留给对手，则更加愚蠢。 看着朝着自己慢慢走来的蜚妖，顾渊感知到了强大的压迫感。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半点退意。 蜚妖速度突然提快，快到肉眼难以捕捉！ 顾渊想也没想，几乎是条件反射，双手紧紧握住镇邪刀，朝着前方砍杀过去。 然而，这一刀落下，却感到无比坚硬，有一种梦回星湖旁，与戚长光对砍的错觉，手臂震得发麻。 “给我死！” 伴随着轰的一声，蜚妖由粘液凝结而成的身体突然挥动拳头，一拳重重砸在了顾渊的胸口。 当胸口挨上这一拳的时候，顾渊只觉得胸口发麻，并没有感觉到多么真切的疼痛，可当身体飞出去的时候，那种延迟的痛感迅速扩散开来，强有力的冲撞让他体内的气血都开始逆转。 更要命的是。 真正疼的地方还不是挨了一拳的胸口，而是之前被杨素心的本命剑贯穿的肩下位置。 虽然伤势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可挨了这一拳，伤口似乎又开始崩裂。 本来顾渊就不是b级妖物蜚妖的对手，跟何况是拖着破损的身躯，他心中对于杨素心的怨念也加深了不少，等以后有机会再见到那个来自天宫的女剑修，他非得让对方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身上本该坚硬无比的鳞甲，被这一拳也轰出了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裂纹，由此可见，这蜚妖的拳势到底有多么恐怖！ 还没等他从地上爬起来，仿佛如风融为一体的蜚妖又再度拖着残影来到了顾渊的面前，依旧是不讲道理的一拳，直接砸向了他的脑袋！ 这一拳，仿佛要将顾渊的头颅砸碎！ 顾渊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当他的目光捕捉到对方开始移动的时候，才迅速往旁边闪躲。 这才堪堪躲开！ 他重重喘息着，手脚冰凉。 不过。 顾渊不知道的是。 此时此刻。 还有两双眼睛正关切地看着他。 “我说，你还不动手？他本来就受了伤，怎么也不可能是这蜚妖的对手啊！”夜游神白冥，此时正黑着脸询问道。 而站在一旁的李思明，却在环顾四周，一副不急不忙的模样，古怪的是，他手中竟然还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但是在雨伞的内衬面，却有一些金色的符文。 白冥同样躲在伞里，神情愈发焦急。 “等。”李思明说道。 “等什么？等下一个天亮吗？”白冥黑着脸说道。 他是真的着急了。 “之前在鹿城是怎么回事，魏见深也和我说过，这蜚妖变成现在这般模样，大概就变不回去，这两种形态之间的转变是不可逆的。” 白冥皱着眉头，听得一愣一愣的。 “什么意思？” 李思明看了他一眼，说道：“蜚妖现在这种形态，虽然可以化作粘液融入土地中藏匿，之前找了许久一直找不到它，就是因为这个。” “那……那怎么办？” “所以我说了，等。”李思明说道，“它从粘液化作实体，时间越久越凝固，而等凝固到了某种程度，想要重新化作粘液，同样需要一段漫长的时间，不然我就算现在出手，它也会化作粘液继续逃窜。” 白冥深吸了口气。 “那……要等多久？” “不知道，也许十分钟？” “也许？” “现在的确不好说，可能十分钟，可能更久，等到那蜚妖的表面闪烁着银芒，就说明固化完成，那个时候，我可以将其一击毙命，免得它还继续逃窜。”李思明说道。 蜚妖一直在等待一个顾渊落单的机会。 而李思明，其实也一直都在等待它出现。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 不把蜚妖彻底解决了，这便始终是一个潜在的威胁。 不将其彻底解决，那就始终是个潜在的威胁。 这一次，便是最好的机会。 李思明要出手，就得做到将其彻底粉碎！ 白冥看着陷入绝境的顾渊，深吸了口气。 “这是不是玩得太大了啊？” 其实他知道，李思明对待顾渊的态度，就是“淬炼”。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顾渊所面对的“困境”，对李思明而言，都不算什么事，甚至，一句话就可以轻易化解。 但是。 李思明并没有这么做。 他要让顾渊经历一次次的淬炼，慢慢成长起来，成为砍向妖魔，最锋利的刀！ 只是现在。 摆在面前最严肃的问题是。 白冥压根就不觉得，顾渊能够在蜚妖手底下扛过十分钟！ 这两者之间实力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如果十分钟到了，却依旧没有凝结到你说的那种程度呢？”白冥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李思明没有丝毫犹豫：“那就继续等。” “嘶……” …… 嗖！ 长刀掠空。 依旧是“砰”的一声，顾渊连连后退。 面前的蜚妖，仿佛一个来自外太空文明的机甲战士。 这一刀下去，只是在对方的身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印子。 这术妖，比起之前在鹿城见到时，还要难缠。 特别是这一身的防御力，简直如同开挂一般。 顾渊擦了擦嘴角溢出来的血，看着继续冲杀过来的蜚妖，不慌不忙，淡定自若。 他逼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只有足够冷静，才能够尽可能提升自己的生存率。 一根蛛网，迅速将蜚妖的手臂缠绕。 强大的牵引力，放缓了蜚妖冲杀的速度。 它的眼神中也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在它愣神的瞬间，顾渊拖着手中的镇邪刀，再度逼近，这一刻，他将体内的元炁全部灌注刀镇邪刀身上，而镇邪刀那明晃晃的刀刃，竟然出现了金色的纹路，像是曲折蜿蜒的河道，流淌着粒粒金光！ “砰”！ 这一刀，在蜚妖的身上，留下了一道缺口！ 第一百八十五章 他能杀它！ “这小子……竟然还在主动攻击？” 白冥瞪大眼睛，感到不可思议！ 本来他想着，只要顾渊想尽办法坚持一会，等时机成熟，李思明出手，要是真的撑不住，自己下去帮忙，相信即便是自己出现，那蜚妖也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直接逃走……吧？ 他并不确定，所以一直到现在都不敢去助阵，的确有些冒险。 所以，白冥就想着，顾渊只要先撑着，多撑一会，别死，那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可谁能想到，面对这么大的实力差距，顾渊竟然不退反进，还敢主动出招。 更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顾渊似乎真的给那坚不可摧的蜚妖造成了伤害！ “这是怎么回事？”他百思不得其解。 “镇邪刀。”李思明眺望着远方，闲着没事干似的转动着手中的伞轴，“这才是真正的……镇邪刀。” 白冥先是愣了一会儿，接着便明白过来。 “是了……这镇邪刀，我也听说过，对付妖魔似乎有一些特殊属性，难怪可以给这蜚妖造成创伤。” 他眼睛一亮，激动道：“如此一来，小顾岂不是有机会将这妖物斩杀？！” 李思明斜着眼睛看他：“你在想屁吃。” “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没有。”李思明话说完，看着又一次落刀的顾渊，微微一怔，皱起眉头，刚说的话，又收了回来，“也不是完全没有。” “咦？”白冥不可思议地盯着他。 “别说话了，仔细看，你会发现的。”李思明伸出手，指着顾渊和蜚妖的方向。 听到这话，白冥迅速冷静下来。 他抬起头，继续张望着，想要看出什么端倪。 而此刻。 顾渊又一次被蜚妖的铁拳轰飞了出去。 可奇怪的是。 顾渊很快就站起来了。 衣服已经被鲜血印红，黏糊糊的贴在身上，实在是有些难受，他直接将衣服从身上扯了下来，露出包裹着肌肉的鳞甲，和那冷森森的伤口。 此刻。 顾渊体内的热血在沸腾，还有一股温和的能量，正在与血液融合，让他完全感知不到疼痛，鳞甲之间的间隙，闪烁着耀眼的金光，看上去像是跃出水面的……龙鱼。 “再来。”顾渊咧着嘴，笑了一声，脸色苍白的他，此刻却杀气腾腾。 望着蜚妖身上的伤口，他心情大好。 他从来都不害怕面对强大的对手。 只是害怕会有那种窒息的感觉。 毫无反抗的机会。 可现在。 他找到了突破口。 于是，当蜚妖再一次冲杀过来的时候，顾渊怒吼了一声，一刀扬起！ 镇邪刀上流动的金色纹路，此刻愈发明亮，就像是链接在一起的星图。 “砰”的一声，刀刃依旧正中目标，顾渊看着蜚妖砸过来的拳头，另外一只手挥起了一团玄火！ 蜚妖面对玄火，显然吃了一惊，不过，他的拳头不偏不倚，穿过了玄火，砸在顾渊的肩膀上。 伤口彻底被撕裂，可是鲜血并没有泉涌，金色的光让伤口的血液迅速凝结，几乎只是一瞬间的过程。 顾渊连连后退，看着伤口，徐徐吐了口气。 之前的龙鱼，可真是没有白吃啊。 不单单是身体变得更加强悍，伤势恢复速度便快，连带着体内的筋骨，都变得更加坚硬。 吃了这么多条龙鱼，龙鱼的灵能也在体内沉积，并没有被彻底炼化。而现在，与蜚妖的冲杀中，沉积在体内的灵能似乎被打开了。 原本即将亏空的气海，迅速得到了填充，源源不断的元炁与血液融合、沸腾，他可以肆无忌惮的使用玄火，不停将元炁灌注到镇邪刀中。 他喜欢这种感觉！ 就像是穷了很久的人，突然中了头奖。 当然得好好挥霍一下了！ 想想还有些…… 小兴奋？ 终于，蜚妖也察觉到不对了。 它拉开了和顾渊的距离，低着头，看着自己的伤口。 它锤了顾渊，最起码有四五拳了。 每一拳都是毁天灭地的。 可偏偏顾渊还都扛了下来，更让它感到恐怖的是，面前这个人族敌人，身上所爆发出来的气势并没有衰减，反而是越来越强。 就像是……越打越兴奋？ 特别是自己身上此时出现的伤口，越来越深。 它已经开始疼了。 …… “这小子……每一刀竟然都是斩在同一个地方？”白冥终于明白了李思明先前所要表达的意思。 正是因为看明白了，才会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这小子……简直就是个妖孽啊！” 面对蜚妖这样恐怖的对手，顾渊竟然还想着，要斩杀对方！ 一刀不行，就两刀，两刀不行，就三刀。 每一刀，都砍在同一个位置，而且还愈战愈勇，甚至有点滴水穿石那意思。 这种笨办法，看上去明明就很蠢，可当白冥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却觉得热血沸腾，甚至脑子里还迸发出一个恐怖的想法。 当他想到的时候，自己都觉得荒谬。 “或许，他真的可以，杀死它？” …… 顾渊是一个固执的人。 就比如，此时此刻。 蜚妖已经看穿了顾渊的目的，它看着那渺小的人族，冷笑起来。 “你杀不死我的。” “真的吗？”顾渊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但是你疼了。” “什么？” “你已经感觉到疼了，对吧？刚才，你故意想要躲开我的攻击，可之前你不会这么做的，你已经察觉到，我对你构成威胁了。” 蜚妖的眼神再度变得凌厉。 羞辱！ 这是一个人族对它的羞辱！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对我产生威胁吗？！”它咆哮着。 顾渊灿烂的笑着，却不说话了。 他很享受现在这种感觉。 从起初的畏惧，到兴奋。 b级术妖是吗？ 以前又不是没有打过。 虽然那一次，自己差点死了。 可顾渊总觉得，术妖而已，也就是那么回事。 “这一刀，风起！” 怒喝了一声，这一次，顾渊的身体在逼近对手的时候，竟然脚下一点，凌空而起！ 这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当一个人腾空的时候，身体将会失去重心，且无法改变轨迹，所以，除非有绝对强大的实力，否则随意的腾空，就是将自己的命赛到对手手里。 这很不明智。 蜚妖猛然抬起头，看着落下的顾渊，眼神中流露出残忍的色彩。 他的肩膀耸动着，拳头掀起了一阵风，卷起了一阵气浪，仿佛要摧城拔寨。 “我要……轰碎你！” 面对这一拳，顾渊依旧不躲不避，身上的鳞甲绽放着金光，手中的刀再度落下，依旧是那熟悉的位置，浑厚的气机开始沸腾，金色的光像是燃烧的火焰。 在顾渊的身上，爆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轰！” 顾渊的身体飞了出去。 而蜚妖的身上，那道伤口，也绽放出了一道蓝色的光芒。 光芒像是流动的水，从那个不起眼的伤口中倾洒出来。  第一百八十六章 扛着走 这一次，顾渊身上的鳞甲也消散了。 扛受不了如此强大的重拳瞬间破碎，又重新融入体内，露出健硕的肌肉。 他迅速起身，感受着疼痛，然后，继续握紧镇邪刀。 蜚妖低下头，不可思议的看着身上的伤口。 这具本该坚不可摧的身躯。 此刻，就因为那个卑劣的人族手中的刀，竟然出现了破损，源源不断的本源之力开始外泄，随着蓝光的流淌，周围的草木开始枯萎。 它猛然抬起头，那三只眼睛变得更加凶厉！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一瞬间，他的速度提升许多，甚至身上还绽放着蓝色的光纹。 顾渊猛地一怔，他刚想要拦截，却被蜚妖一拳砸飞出去。 下一秒，蜚妖的身体瞬间消失。 不过两息间，蜚妖又突兀的降临，就在顾渊面前，它伸出手，粗壮的手臂掐住了顾渊的脖子，将他从地上拎起来，另外一只手拉到身后，开始蓄力。 顾渊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几乎只是一瞬间，蜚妖的实力又强大了许多。 速度更快。 力量更强。 甚至。 顾渊感知到，在他体内，似乎有一股很特别的力量，正在快速流逝。 是什么呢…… 他艰难的举起手中的刀，可这一次，却连砍杀过去的机会都没有。 此刻，李思明也懂了。 他脚下只是轻轻一点，身体便如同炮弹般，冲了过去。 而此刻，蜚妖察觉到什么。 它已经迅速扭过脸，并且抬起了手臂，可比起李思明，它还是太慢了。 就像是老奶奶穿针引线。 慢。 实在是太慢了。 仿佛是电影剪辑时刻意营造的效果。 “轰”的一声。 巨响传来，风沙骤起，泥土飞扬。 那如铁桶般的蜚妖，便飞了出去。 顾渊摔在地上，他瞪大眼睛，看着李思明，感到不可思议。 “李……李叔？” 李思明看了他一眼，轻轻点点头。 “做得很好。” 顾渊心中却觉得有些古怪。 他在想，李思明是及时赶到，还是早就到了。 被装出几十米外的蜚妖，一脸惊恐地看着李思明。 如果是之前，他甚至会不顾一切的转身逃走。 事实上，蜚妖早就感知到，在星城这个不算大的地方有一个非常恐怖的强者。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始终不敢进入星城，而是等待着顾渊出来。 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个机会，可没想到的是，李思明竟然也来了。 它下意识地想转身逃走，可突然想到什么，又停了下来。 李思明并不意外。 “已经燃烧本源，就算你逃走，也活不下去了。”李思明轻声说道，“对吧？” 蜚妖并不吃惊。 如此恐怖的强者，能够看穿这些，似乎没什么可惊讶的。 倒是顾渊，他看着蜚妖，目光闪烁，突然有些顿悟了。 怪不得，它突然更强大了。 “既然走不掉了……那就，一起死吧！”蜚妖咆哮着，朝着李思明杀了过来。 它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是面前这个人族强者的对手。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今日。 我虽死。 可我还是，妖族霸王！ 怒吼着，像是从丛林中扑杀出来的野兽。 李思明面色如常，他只是伸出手，掉落在一旁的镇妖刀，便悬浮在空中。 下一秒，随着手腕的抖动，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着镇妖刀飞掠而去，几乎是穿透了空间。 金光乍现，瞬间穿透蜚妖魁梧健硕的身躯。 它的身体蹲在原地，听见一声巨响，瞬间炸得粉碎，可飞溅的并不是血肉，而是一团团粘稠的液体。 粘液所到之处，皆是一片荒芜。 真正意义上的，寸草不生。 顾渊张大了嘴巴，有些难以接受。 这就…… 解决了？ 上一次，面对b级妖物，魏见深用一把玄清匕首直接将其秒杀。 这一次，李思明用他的镇邪刀，又是秒杀。 顾渊猛然意识到，自己和强者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恐怖如斯！ 自己来人间。 真的只是凑数的吗？ 看到顾渊还在发呆，李思明看他一眼，皱着眉头，道：“死不掉吧？” “死不掉……” “死不掉就赶紧爬起来，抓紧时间把妖魂献祭了。”李思明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黑心企业家。 丝毫不顾忌顾渊的一脸幽怨。 看着顾渊一瘸一拐，慢慢腾腾过去，此刻白冥也赶了过来。 他站在李思明旁边，抽了抽鼻子：“我还以为，你会继续等呢。” 多多少少带点讽刺，似乎是要为顾渊打抱不平。 “等不了了，这连本源都燃烧了，我再不出手，他就死了。”李思明说起这些，只觉得有些可惜。 顾渊之前那几刀，已经给蜚妖造成了极大的创伤，主要也是因为蜚妖现在的状态比较特殊，只是被顾渊砍了几刀，本源就开始外泄了。 所以，它干脆直接燃烧本源，就算是死，也要将顾渊带走。 不然的话，就算李思明不出手，顾渊也能够将这b级妖物给解决掉。 单人斩杀b级妖物，传出去多有面子？ “这个蜚妖，太不懂事了。”对此，李思明也有些生气。 “这小子……真是恐怖啊！”白冥有些咋舌，“就算这蜚妖之前就受过重创，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李思明笑了笑。 其实情况并没有白冥想的那么复杂，顾渊这一次的确有些天时地利人和了。 首先就是，之前在鹿城的时候，蜚妖进入了这种不可逆的古怪状态，为的就是逃遁，但是自身攻击方式却变的单一，完全就是大开大合。 其次则是顾渊体内沉积的龙鱼灵能，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当然，顾渊的个人战斗能力，也占有很大一部分原因。 可如果是一只处于巅峰状态的b级妖物，依旧不是现在的顾渊能够解决的。 说话的时候，顾渊已经召唤出了金色的献祭之门，那只手撕扯着一团影子，将其拉进了门内，成功完成献祭。 对于这一套流程，顾渊也算是轻车熟路，只是这边献祭完成，他便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还愣着干什么？扛着走啊。”李思明说道。 白冥脸色一黑。 感情把我叫着，是当苦力的？ 他已经开始怀疑，李思明来之前是不是已经设想到了这种情况。  第一百八十七章 彻底恢复 看着躺在床上的顾渊，白冥的身体靠着门框：“这小子身上浑厚的金光是怎么回事啊？” “也许是在修复身体，不过……”李思明皱皱眉头。 “什么？” “没什么。”李思明摇摇头，“我不知道。” “咦？”白冥惊讶地看了眼李思明，“天底下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李思明苦笑。 如果是以前，白冥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 可自从认识顾渊之后，李思明就觉得，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许多发生在顾渊身上的事情，似乎都不是常理可以解释的。 “不过，他的伤势真的没事吧？”白冥又问道。 “他自身修复能力惊人，这点伤对他而言的确不算什么，过段时日也就无妨了。”李思明平静道。 听他这么说了，白冥也不再担心，两人一同退了出去。 而躺在床上的顾渊，此刻却突然蹙起了眉头。 仿佛睡梦中，正在承受某种难以言喻的痛苦。 热。 炽热！ 身躯，仿佛在被烈火灼烧。 这种感觉，让顾渊觉得非常奇妙。 在他的身上，鳞甲慢慢浮现，覆盖着整个身躯，看上去仿佛坚不可摧，可下一秒，鳞甲又瞬间破碎，化作几分，重新融入体内。 金光闪烁，一团蓝色的光团包裹着他的身体，与鳞甲融合，最后，肌肤上凸显出金色的纹路。 更为惊愕的是，顾渊身上那本恐怖的伤口，此刻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修复。 重新生长出来的肌肤变得更加白皙，又慢慢淡化，和周围肌肤无异。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渊重新睁开眼睛。 他徐徐吐了口气，却突然捏住了鼻子。 臭！ 一股恶臭！ 就像是放了好几天的生鱼，混合着从下水道里掏出来的烂肉！ 很快，顾渊就发现，这一股恶臭竟然是从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 他迅速从床上爬起来，蓝色的床单上竟然都留下了一滩印子。 黑漆漆的。 “这是……”顾渊瞳孔骤然收缩，一瞬间愣在那里，脸上甚至写满了恐惧。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人推开。 李思明站在门口，却非常不厚道的捏着鼻子。 “李叔！”看到李思明，顾渊差点激动哭出来。 “你偷吃屎了？”李思明没好气道。 他不再捏着鼻子，直接开始屏息。 这已经是他对顾渊最大的尊重了。 “赶紧去洗洗，顺便把床单被罩都洗了。”李思明黑着脸说道。 这红浪漫马上都变成臭茅坑了。 顾渊欲哭无泪。 李思明的关注点好特别啊！ “早知道就不献祭蜚妖的妖魂了。”顾渊说道，“李叔，这粘液转移到我身上了！” 李思明哭笑不得：“谁跟你说的？” “难道不是吗？”顾渊闻了闻身上的恶臭，差点没yue出来。 “别闹了，蜚妖可没你臭。”李思明带着笑说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这不是你获得的能力，只是体内的杂质被排出来了。”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这地儿，他一秒钟都不想多呆。 进入浴室里，淋在身上的水冲下了一层像是水底淤泥般的东西，差点将地漏都被堵住了，水汽氤氲间，顾渊的思维开始运转。 他回想着自己在门内所获取的能力，然后慢慢运转体内元炁，身上的鳞甲并没有出现，但是却出现了如鳞甲般散发着金光的纹路。 虽然并没有鳞甲，可顾渊却能够真切感知到，自己身体的防御能力比起之前有了更大的提升！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的顾渊总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看来，我获取的灵能并不是那恶心的粘液，而是那恐怖的防御能力！” 他继续感知着，若有所思。 “比起那蜚妖自身的防御，虽然差了一些，但是却让鳞甲像是进化了般，啧，也不知道能不能挡得住b级妖物的轰杀。” 这一刻，顾渊逐渐有些兴奋！ 那粘液其实也是好东西，自带毒性，可顾渊又不是毒真人，而且那玩意太恶心了，他是个正经人，要是和别人打架的时候到处冒毒液，传出去都会被人笑话的。 但是这防御能力就不一样了，与真正的强者过招的时候，身体越强大，活下来的几率就越高，哪怕自己杀不死对方，自己也能够逃之夭夭。 甚至，他有着强烈的信心，这进化后的鳞甲防御力，即便是直面杨素心的本命剑掠杀，他也有信心扛下来！ “要不，等有时间去找杨素心，检验一下？”顾渊想着。 洗完澡，又顺带着将床单被罩给洗了。 之前没少在红浪漫睡觉，所以顾渊还在这里留了几套衣服，不然顾渊又得找周禛借衣服了。 出来的时候，恰好看见洛音还在他之前所住的屋子里喷着香水。 看到顾渊，洛音都流露出了鄙夷的目光。 “你拉床上了？” 顾渊大怒。 没这么羞辱人的！ “谁跟你说的？”他黑着脸说道。 “头儿啊！还跟我们说，别在你面前提，免得伤害到你的自尊心。”洛音说道。 顾渊：“……” 没想到李思明还有这种恶趣味！ “行了行了，你也不要想着和我解释了，因为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相信。”洛音说道，“怎么样，我人是不是很好？” 顾渊现在连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洛音仔细大量着顾渊，不可思议道：“不过，你身上的伤，都好了？” “嗯。”顾渊之前洗澡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惊讶，别说伤势了，甚至连一块伤疤都没有留下。 简直匪夷所思！ 洛音啧啧称奇。 这一次，顾渊也算是帮着李思明一起解决了蜚妖，所以等到第三天的时候，顾渊又拿到了一笔奖金，不算多也不算少，十万块钱。 本来是打算拿这笔钱修车，没想到周禛已经帮着他报了保险，最后一分钱没花，只是明年保费要上涨。 和修理费比起来，就是毛毛雨了。 只是车损有些严重，得修大概一个星期左右，顾渊前往武道学院只能乘坐公交车或者打车，好在他现在也勉强算是个有钱人了。 刚来到小竹林里坐一会，冯雪莹就带着两人来了。 冯潇。 巩迪。 他们站在院子外面，还有些忐忑不安，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来。 顾渊停下了手中的活，抬起头看着他们，眼神中带着几分疑惑。 冯雪莹看着扭扭捏捏的两人，有些不耐烦了。 “不是你们要来的吗？” “是……”冯潇深吸了口气，望着顾渊，抿了抿嘴唇，终于迈开腿走了进来。 有人带头，巩迪也不再有丝毫犹豫，紧随其后。  第一百八十八章 许家的人 顾渊对待冯潇和巩迪两人，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觉得他们有些愚蠢，许牧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完全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 同时，他也好奇，这两人要见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是想要再挨两刀吗？ “对不起！”冯潇和巩迪两人，仿佛商量好似的，站在顾渊面前，就鞠了个躬。 顾渊一愣，茫然地看着他们，又看了看冯雪莹。 那眼神中带着询问，好像再说：这两人有病？ 自己挥刀砍了他们，他们还来道歉？ 难道…… 他们是有什么特殊的属性吗？ “顾同学，之前在明月胡同，的确是我们不对，我们不该听许牧的话对你动手，也谢谢你手下留情。”对不起说出口了，后面的话，似乎就流畅很多。 冯潇望着顾渊，一双眼睛明亮。 巩迪则是低着头，看着脚底下的蚂蚁。 顾渊拍了拍手，望着他们，说道：“你们要见我，就是要道歉？” “嗯……”冯潇轻声说道，“我知道，以顾同学的实力，那日若是想要杀了我们一定很简单，而且，如果不是因为顾同学的话，我们也很难从镇妖司里走出来。” 其实许牧去医院看过他们，也说过镇妖司根本不可能关他们多久，顾渊出马，不过是镇妖司送他一个顺水人情罢了。 可冯潇与巩迪却不这么认为。 说的那么简单，为什么做这件事情的人是顾渊，而不是你呢？ 不过，他们还没有和许牧撕破脸，所以这样的话，也就是心里想想，嘴上并没有说出来。 可当那一晚，在明月胡同，许牧选择抛弃他们的时候，冯潇就已经对许牧彻底死心了。 赝本的滤镜彻底崩碎，她猛然发现，许牧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她喜欢的男人，是光明伟岸，儒雅有趣，风度翩翩。 她以为，许牧是这样的人。 可渐渐地，她意识到，是自己“以为”许牧是那样的人。 “总而言之，之前的事情，多谢你了。”冯潇轻声说道，“我以后，不会再和许牧接触。” 其实，这和顾渊并没有什么关系。 不过听到这番话后，顾渊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那挺好的。” 巩迪的目光还在闪烁，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开口。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冯潇突然想到什么，转身走到顾渊面前。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 顾渊投去询问的眼神。 “我听说，许牧的二叔许资是个高手，他还在星城，可能会找你。” 顾渊“嗯”了一声，笑着点头：“谢谢你。” 看着顾渊似乎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冯潇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果断离开了。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 该做的，也都已经做了。 如果是顾渊自己不在意的话，她还真没什么办法。 等到他们离开后，顾渊才看着钟悟尘：“先生，那个许资，厉害吗？” “没听说过。”钟悟尘眯缝着眼睛。 “哦……”顾渊觉得自己问也是白问。 能够让钟悟尘说一句“厉害”的人，这世界上也没几个吧？ “怎么，你害怕？”钟悟尘问道。 顾渊摇摇头。 “就是想要大概了解一下，如果实力没那么强的话，我还挺想和他比试一下的。” 钟悟尘惊讶地看了顾渊一眼，随后明白过来。 “看来，献祭蜚妖的妖魂，让你受益匪浅啊，想要检验一下自己？” 顾渊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自己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嗯…… 那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膨胀了？ 等到日落，顾渊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准备回家。 恰好这时候，魏玄衣迎面走来。 “顾渊！” 顾渊笑了笑，点点头走去。 “怎么了？又没钱吃饭了？” “不啊，今天有钱，武道学院发钱了！不过你没有。”魏玄衣一脸同情道，“虽然你现在还是武道学院的学生，但是他们不给你发钱了，你好惨。” 顾渊摇了摇头。 “我现在有钱。” 他来到武道学院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赚钱，只是要进入试炼之地而已。 现在这种状态，他还是挺满意的。 “对了，顾渊，我爷爷明天要来星城，说想见见你，你有时间和我一起去接他嘛！” 顾渊想也没想立刻答应下来了。 “既然是长辈来了，当然得去接的！” 实话实说，顾渊觉得魏家对自己真的挺好的，别的不说，单单一把镇邪刀，就带给顾渊很大的帮助。 “对了，我爷爷的脾气有些怪，而且还很幼稚，你不要生气啊！” “不会的，老小孩嘛！”顾渊对此还是非常能够理解的。 刚走到武道学院的门口，两人的面前就突然停下一辆车。 这是被拦住了。 魏玄衣脸色一边。 车门拉开，走下来两个男人。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黑一白。 “你就是顾渊？”小黑胖子笑呵呵道。 顾渊看他：“你们找我？” “不是我们，是我们家二爷，想要邀请你过去吃顿饭。”虽然是邀请，和高个子男人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却有些强硬。 不容拒绝！ 顾渊很不喜欢对方这种说话的语气。 不过，也大概猜到对方的身份。 “你们是许家的人。” “顾同学果然聪明。” 魏玄衣更加紧张了。 虽然她自己不将许家的人放在眼里，可问题是这里是星城，又不是鹿城。 咦…… 星城…… 她突然就放松下来了。 这里看是星城，有李思明那样的高手坐镇，如果许家真的想要在这个地方对顾渊做些什么的话，肯定是没好果子吃的。 “顾同学，上车吧。”那个小黑胖子开始催促道。 “我不去。”顾渊微笑着说道。 “什么？” “你们请我吃饭，但是我不想去，所以拒绝了。”顾渊说道，“有何不可吗？” 高个子和黑胖子对视一眼，都皱起了眉头。 旋即，高个子冷笑一声。 “我们的任务，就是请顾同学，既然用请的不行，我们就只能，不客气了。” 说完，他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顾渊的肩膀。 “顾同学，走吧！”他冷哼一声，体内真元瞬间扩散全身。 “你大胆！”魏玄衣大怒，抬手就朝着高个子砸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 这是挑衅！ 顾渊倒是没想到，面前这两人竟然会招呼都不打说动手就动手。 魏玄衣迅速做出反应，想要拦截那高个子，却被一旁早有准备的黑胖子拦截。 “魏姑娘，这是我们许家和顾渊的事情，难道你们魏家越要插手吗？”黑胖子皱着眉头提醒道。 魏家的确家大业大，但是他们许家也不是纸糊的！只是，这样庞大的家族一般不会发生碰撞，就算有矛盾也肯定是小摩擦，一旦发生冲突那必然是两败俱伤。 魏玄衣却根本不吃这套，大喝一声：“老娘不但插手，还插脚！”说完便一脚踢在矮胖子胸口。 还在黑胖子早就防备，当魏玄衣出手的时候，他果断一掌拍去，逼得魏玄衣不得不改变攻击路线。 另一边，顾渊已经生气了。 请客吃饭，自己不去也有错了？ 更何况。 这许家分明就是想要找麻烦的，他要是真的去了，才是脑子有泡呢。 他又不傻！ 反手握住对方的手腕，然后快速猛进。 高个子男人看到这，顿时脸色大变，他想要将顾渊按住，可对方一瞬间所产生的爆发力，却如同一头猛兽般！ 不等他有所反应，顾渊已经贴近了他的身体，接着便是一肘，重重撞击在他的胸口！ 刹那间，气血翻涌，高个子男人口中喷出一口血，身体更是撞在了身后的车上，连车门都往内凹了一些。 “我草！”小黑胖子看到这一幕，顿时吓一跳，赶紧后退，“你没事吧？” 高个子男人擦了擦嘴角的血，被顾渊砸中的胸口却疼得厉害。 他摸了一下。 不错。 骨头断了。 “小心，这小子，力量很强，速度也很快……”高个子压低了嗓子提醒道。 “嗯，我看见了，咱们先回去吧。”小黑胖子心里吐槽。 我特么又不是瞎子，刚才发生什么当我没看见吗？这顾渊肯定不是好惹的啊，你都被人家打伤了，还让我小心，小心着点送人头吗？ “这……” “别说了，咱们先回去吧，剩下的交给二爷，反正你受伤了……” 说完这话，小黑胖子就将自己的搭档拉近了车里，然后油门一踩，扬尘而去。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只有顾渊，还有些茫然。 魏玄衣瞪大眼睛看着他，拍了拍肩膀：“你好像，更强了？” “有吗？”顾渊摇头，“是对方太弱了，比许牧还弱。” “废话！”魏玄衣翻了个白眼。 许牧可是许家未来的希望，不单单是许家人这么认为，连外界也都是这么说的。 刚才那两人不过只是魏家的下人而已，如果连两个下人都比许牧厉害的话，许牧算什么？ 难道许牧是个废物吗？ 不过，她还是继续提醒道：“你得小心点，许家的人不会善罢甘休的，本来许牧被你重创，许家的人就觉得丢了面子，现在，面子丢的更大了。” 顾渊眉头紧皱，只是点点头，却没有说什么。 “走吧，今天，轮到我请你吃饭了！”魏玄衣咧着嘴，笑着说道。 “还有这种好事？” “必须哒！” 魏玄衣是个有钱天天下饭店，没钱天天吃泡面的人。 她拿到武道学院发的钱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挥霍。 吃饭，也得去星级酒店。 “顾渊，随便点！龙虾鲍鱼什么的，闭着眼睛点！”魏玄衣完全就是一副暴发户的嘴脸。 不过身为魏家的大小姐，这点对她而言，还真不算什么。 “这里也忒贵了。”顾渊看了眼菜单，都被吓了一跳。 一碗炒饭，五十八。 一小碟炒花生米，九十八。 这家酒店真好，明明可以直接抢的，还非得给你吃好喝好。 “洒洒水啦！”魏玄衣摆摆手，毫不在意道。 “换个地方吧。”顾渊合上菜单，面色如常道。 他又不傻。 魏玄衣把钱都花完了，到时候不还得蹭饭？ 到头来，吃亏的还得是自己啊！ “行了，来都来了，赶紧点吧！”魏玄衣没好气道。 顾渊看着她，叹了口气，随便点了两个菜，接下来，就是魏玄衣自己发挥了。 而在这家酒店的楼上，套房里。 住的，就是许资。 此刻的他，脸色有些阴冷，死死盯着面前两人。 “废物！” 他大喝了一声。 小黑胖子和瘦高个，都是脸色发白，不敢说话。 许资这个人，脾气一直都是挺大的，而且喜怒无常，这一秒可能和你谈笑风生，下一秒就会拿你骨灰拌饭。 都说伴君如伴虎，许资显然没有这个逼格，可给他们的感觉确实一样的。 “你是说，顾渊不但不愿意接受我的邀请，还打伤了你？”许资盯着瘦高个说道。 瘦高个揉了揉还有些疼的胸口，点点头。 “那小子，实力不俗。” “哦？” “最起码，得是c级。”他苦笑着说道。 身为许资的左膀右臂，其实他的实力也不弱了，好歹是个d级武者，但是在顾渊面前，他却完全不是对手。 如果真的是生死战的话，他和小黑胖子，甚至都没机会活着回来！ 许资对此并不惊讶。 顾渊的实力，当然不简单，否则，也不会重创许牧。 “我们来星城，也不短时间了，之前这小子一直都在镇妖司，我们没办法下手，家里已经有些不满了。”许资叹了口气说道。 他觉得，家族里的人都是一群蠢货！他们总觉得，教训顾渊为许家找回面子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毕竟只是一个武道学院的学生，还是荒级的。 可他们也不动脑子想想，人家镇妖司可都和顾渊站在一起的，能好对付吗？ 然而，家族不会给他辩驳的机会，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家里已经给我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三天之内，我没办法让顾渊当众对许家道歉认错的话，我就得回去，换人来了。”许牧沉声说道。 如果他真的灰溜溜回去，势必会成为家族最大的笑话！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走进来的人，正是许牧！ “二叔，二叔！我看到顾渊了！还有魏玄衣，他们就在下面吃饭！” 听到这话，许资有些惊愕。 随后，他面色瞬间阴沉下来，一拳头砸在面前的茶几上。 “这是挑衅！” 老子请你们来吃饭，你们不来，反而打伤了我派去的人。 接着，过来单开一桌？ 这不是嘲讽？这不是挑衅？ “欺人太甚……”  第一百九十章 对不起，然后呢？ “他会成为这个世界的神。” 一颗黑色的棋子落在棋盘上，原本胶着的局势瞬间得到缓解，就像是积涝已久的水库此刻终于选择开闸放水，压抑已久的洪水奔泻千里。 而执棋者李思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似乎对自己这一手感到满意。 可随着白子的落定，原本的奔腾不止瞬间被定住，真正意义上做到力挽狂澜，高手之间的每一场交锋都像是一次实战演练，而带着斩妖军镇守北疆多年的钟悟尘显然更懂得防守的窍门。 “从他的身上，你看到了什么？”白子的主人微笑着问道。 “无限的希望。”李思明想了想，是这么说的。 听着玄之又玄。 钟悟尘却能够明白他所想表达的意思。 事实上，他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在外面守着的周禛走进了院子里。 他的脸色有些严肃。 “头儿，顾渊和魏玄衣去了许资下榻的酒店。” “嗯？”李思明有些意外，“去做什么的？” 周禛沉默一会：“吃饭。” 李思明笑了一声。 年轻人啊…… 钟悟尘望着他：“你不去看看吗？” “不用。”李思明继续落子。 钟悟尘摸了摸下巴，似乎明白了什么：“你是觉得，许资不是他的对手？” “他的防御能力又有所提升了，我感知到的是——a级以下无法破解。” 钟悟尘微微点头。 一旁的周禛，却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虽然只是防御力。 可…… a级以下，都无法破解吗？ 许资怎么着，也没有a级的实力吧？ 魏玄衣和顾渊两人在酒店的包间里吃的正香，门却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砰”的一声，吓得魏玄衣手中的勺子都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粹。 她怒不可遏，猛然转脸看向门口。 当她看到冲进来的人是许牧时，不由皱起了眉头。 “又是这个恶心人的家伙！” 对待许牧，她向来都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 许牧面对魏玄衣和顾渊，同样是一脸凶厉。 面对这两人，他甚至都不需要伪装！ 因为顾渊，他甚至成为了武道学院建校以来最大的笑话！原本那些仰慕他的人，目光也发生了变化，这似乎已经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了。 毕竟，就连巩迪和冯潇对他的态度都发生了转变。 更何况是别人呢？ 要知道，之前，这两人看都是他的脑残粉！ 可是现在，偶像塌房了！ “喂！”魏玄衣将筷子重重拍在桌子上，歪着头说道，“你是闻着味过来的吗？” 顾渊也好奇。 自己和魏玄衣这吃饭吃的好好的，许牧竟然都能追踪过来，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不是闻到味了。 许牧冷笑着。 “顾渊，魏玄衣，你们俩真是好胆啊！竟然敢主动送上门来！” 顾渊看向魏玄衣，疑惑道：“这酒店，是许家开的？” “屁！当然不是了！”魏玄衣立刻否认。 顾渊点点头，只是皱着眉头看着许牧，手中的筷子已经放下，魏玄衣却不管不顾，继续吃着饭。 她的想法就很简单了，等会可能得掀桌子，不多吃点怎么行？ 那就是浪费！ 许牧往前走了几步，杀气腾腾道：“顾渊，我们俩的账，是不是该好好算算了？” 就在这时，许资带着高个子和小黑胖子也走了进来。 他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刀，特别是看向顾渊的时候，更是丝毫不掩饰心中的杀气。 别说许资了。 就是小黑胖子和瘦高个，都有些看不懂了。 之前他们请顾渊和魏玄衣过来，这两人不愿意来，甚至还大打出手。 可他们回来了，顾渊和魏玄衣却又前后脚来了。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越想越生气。 “小牧，不要激动，既然人都已经来了，那就坐下来，慢慢聊。”许资表现得风轻云淡，因为他发现，那些高手都是这样的。 只知道大喊大叫大吵大闹的，一般都是龙套角色，根本上不了台面，叫几句就得被抬下去。 这都是许资多年总结出来的惊艳。 他走到跟前，小黑胖子便很有眼力劲地拉开一张椅子，许资坐下，翘着腿，打了个响指，小黑胖子又立刻将头贴了过去。 “让服务员拿一瓶红酒过来。”他轻声说道。 “是！二爷！” 看着小黑胖子出去，许资心里得意开了花，自己果然是个有大格局的人，再看顾渊那震惊的眼神，他更享受了。 魏玄衣一边飞快地动着筷子，一边挠了挠头发，心说这人是不是有毛病。 “你点的红酒，算谁的？”魏玄衣问道。 许资一愣，完全没想到这种情况下对方竟然还会提出这种疑惑，他沉吟片刻，道：“算我的。” “哦，那你随便吧。”魏玄衣放下心来。 她才不愿意当大冤种呢。 看着魏玄衣压根没把自己当盘菜的样子，许资之间有些不高兴了。 “这魏家的人，现在都这么没规矩吗？” “我爷爷明天就来，希望你能当着他的面这么说。”魏玄衣头也不抬道。 许资当场就哑巴了。 魏家老爷子，明天竟然要来星城？ 来做什么的？ 该不会是魏玄衣搬来的救兵吧？ 一瞬间，他就紧张起来了。 “就……就算是魏老爷子来了，我也是有理说理！”许资强撑着说道，内心已经乱成狗。 “咦？”魏玄衣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聪慧的她立刻意识到对方似乎误会了什么。 而许资，此刻也明白过来了。 难怪！ 难怪魏玄衣和顾渊今天敢来挑衅！ 原来是因为魏家老爷子明日来星城给他们撑腰！ 如果今天，自己动起手来的话，明天魏老爷子来了，自己还能有好下场？ 想到这，他内心一阵犯冷。 “还有，魏姑娘，这是我们许家和顾渊的事情，和你们魏家，也没什么关系吧？”他沉声说道。 语气比起之前已经软了不知道多少。 魏家老爷子，那可是个a级啊！不单单如此，魏玄衣的父亲，也是个a级！许家呢？这么多年来，不过只有一个a级。 “许先生，你之前说要找我，不然说说，找我做什么吧。”顾渊轻声说道。 许资说的不错，这是他和许家的事情，和魏玄衣并没有什么关系，顾渊也不愿意将魏家牵扯进来，免得到头来，魏家还觉得自己是借着虎皮做大旗。 “那我就直说了。”许资眼神一冷，“顾渊，你欠我们许家一个道歉！” “哦，好，对不起，然后呢？”顾渊问。 “？？？” 许资给整不会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点评 许资这一次来到星城的目的当然是要帮许牧讨回面子，然而等到了星城之后他就意识到情况比自己想的复杂许多。 无论是武道学院还是镇妖司，似乎都是和顾渊站在一起的，直到现在他也没弄明白其中缘由。 想要在星城将顾渊怎样如何似乎已经不可能了，他能做的就是逼迫对方道歉，帮助许家挽回一些颜面。 可他这边刚开口顾渊就果断道歉，原本准备说的话似乎都成了毫无意义的白费工。 “怎么了，你们让我道歉，我已经道歉了，还有什么事情吗？”顾渊投去询问的眼神。 道个歉而已。 屁大点事。 还以为是抢鸡蛋的呢。 许资望了望身后的左膀右臂，从他们的脸上也捕捉到了迷茫的神色，这倒是让他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吓死了。 还以为只有自己脑子不好使呢。 魏玄衣也不耐烦了。 “你们许家人真有意思，折腾半天就是想要听一句对不起，现在已经说了，你们还赖着不走干什么？” 许资被魏玄衣说的都有些腼腆了。 好有道理啊！ 自己还坐在这干什么？ 人家都已经这么给面子了。 这还能说什么？ 多说一句都得羞愧啊！ 许牧赶紧开口道：“这算什么？向我们许家道歉，怎么能这么随便？” “那你想怎么样？”顾渊疑惑道，“写一封道歉信吗？” “你……” “难不成还得登报？”顾渊继续问道，“可我们也不是公众人物啊。” 许资也点头：“对啊，现在都没什么人看报纸了。” 许牧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二叔，并且投去询问的眼神，那意思是：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许资也察觉到不对，轻咳了一声，说道：“顾渊，既然你和小牧都是舞蹈学院的学生，那自然是要在武道学院内，当众道歉。” “对！就是这个！”许牧一拍大腿，心中叫绝，当着武道学院那么多同学的面道歉，他这面子也算是找回来了。 当然。 就算顾渊这么做了，他和顾渊之间的恩怨也不会一笔勾销！ 顾渊笑笑，道：“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可问题是，我虽然还是武道学院的学生，却已经被禁课了啊，怎么当众道歉呢？” “说的是啊。”许资点点头。 顾渊被禁课这件事情他当然是知道的，之前许家一直让武道学院给个说法，希望对方能够开除顾渊，可最后也没有达成心愿，对方只是禁课，不过，许资也知足了，好歹武道学院给了回应。 他不知道的是，就算他不开口，武道学院也得表明态度，当然，这种处罚对顾渊而言，根本就是不痛不痒。 顾渊看许牧和许资半天不说话，便喝了口水，说道：“看来，你们也没想好让我做什么？那要不，你们回去好好想想，等想明白了再告诉我？” 许资皱起眉头。 顾渊来这吃饭，对他而言简直就是骑脸输出了。 如果让顾渊这么走了，那算怎么回事啊？ 就在顾渊起身的时候，许牧突然咬着牙，道：“我已经想好了。” 顾渊看着他。 “我要你，给我磕头认错！就在这！” 顾渊眯了眯眼睛。 他还没说话，魏玄衣已经放下了筷子，然后擦了擦嘴。 “只有当儿子的给爹磕头，哪有当爹的给儿子磕头呢？你不怕折寿啊？” 许牧大怒：“魏玄衣，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你是不是觉得，我许家就怕了你们魏家？” 魏玄衣看他一眼，冷笑一声。 恰好这时，服务员送进来一瓶红酒。 “要打开吗？”服务员礼貌地问道。 “放下吧。”许资看了她一眼。 服务员看了看包厢里的几人，似乎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放下红酒便赶紧走了出去。 魏玄衣伸出手，拿起桌子上的红酒看了看。 “啧，年份不错，酒庄也不错，得七八万吧？”她说完，将红酒随手放在了脚下，然后，一把掀翻了桌子。 “谈不了，就不要谈了！” 顾渊看了看她，魏玄衣拿开红酒的样子像极了先拿起自己烟的乌鸦哥。 “啊！”许牧惨叫一声。 魏玄衣将桌子一掀，那些汤汤水水全部洒到了许牧身上，他被烫的嚎叫一声，赶紧站起来躲到一边，拿起毛巾擦拭着自己的衣服，还在跳脚大骂。 “魏玄衣，你疯了！” 许资也是脸色一变。 对于顾渊，他并没有什么担心。 真正让他投鼠忌器的，还是魏玄衣。 特别是，在明知道魏家老爷子明天就来星城的情况下。 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了对策。 他看了看身后的两个随从，沉声说道：“保护好魏小姐，免得伤到她。” 这小黑胖子和瘦高个毕竟是许资的“左膀右臂”，当即便明白了自家二爷话里的意思，便立刻朝着魏玄衣冲了过去。 顾渊脸色一沉，旋即，就看到许资冲了过来。 “小子，既然我侄子让你跪下道歉，那你赶紧跪下便是，免得糟了皮肉之苦！”他脸上带着冷森的笑，言语间满是轻蔑，丝毫不将顾渊当回事。 他脚下一挪，身体便到了顾渊面前，拳风呼啸，直接朝着顾渊砸去。 作为一个c级问道境巅峰武者，许资对自己实力还是非常有信心，虽然都是c级，可许资的这个c级，比起许牧那由丹药堆积起来的c级，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对付一个武道学院荒级的学生，绝对是信手拈来！ 下一秒，许资脸上就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他的拳头，已经稳稳砸在了顾渊身上，可顾渊的反应，却只是后退两步。 “不可能！”他大惊失色！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顾渊已经是一拳砸向他的面门。 “砰”的一声！ 顾渊这一拳，速度并不快，许资完全有能力躲过，可他还沉浸在对顾渊的震惊中，竟然忘记了闪躲！ 许资连连后退，不过，问道境巅峰武者的防御能力也绝非普通人能够想象的，顾渊这一拳虽然势大力沉，却也没有给他造成太大伤害。 他望着顾渊身上隐隐流动着的金光纹路，一时间竟然有些失神。 “好蛮横的防御力……” 那一拳，砸在顾渊身上时，仿佛是砸在一堵墙上！ 不…… 就算是一堵墙，许资也有信心轰开！ 其实顾渊心中也有些惊讶。 之前许资出手，倒也不算突兀，如果他愿意的话，有大把的机会躲开，可他还是想检验一下自己身上那升级后的鳞甲。 效果很不错！ “速度不错，但是力量差了点。”顾渊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来了句点评。 打得过打不过先不说。 反正逼格得先到位。  第一百九十二章 又见张斌 顾渊带给许资的震撼实在是有够大的。 事实上。 在知道是顾渊重创的许牧后，许资就没有轻视过这个对手。 哪怕许牧的这个c级有水分，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可顾渊给他的感觉，却是深不可测！ 一旁的许牧，也不由瞪大眼睛。 本以为，自己二叔只要出手，顾渊就会倒下。 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么回事啊。 就刚刚那个回合而言。 吃亏的，好像是许资？ 这不科学！ “给我滚开！”魏玄衣怒喝了一声，抬手便是一拳，直接将瘦高个锤飞出去。 小黑胖子脸色大变！ 之前在武道学院门口，他们就已经和魏玄衣动过手。 那个时候还没什么直观的感受，现在他们明白了。 魏家这个小姑娘，也不是好惹的！ 好在这个时候，又有人推开了门。 “堂堂许家二爷，竟然欺负晚辈，传出去就不怕被人笑话吗？” 站在门口的男人，脸上带着鄙夷的笑容。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本来应该是救世主出场的自己，得到的却是许资充满感激的眼神。 “哎呀！这不是星城三队的霍起风队长吗？啧啧，既然霍队长都出面了，那今晚就这么算了，小牧，我们走吧。” “？？？”站在门口的霍起风，突然有些茫然。 魏玄衣却大喝一声。 “站住！” 许资脸色不悦，转过身看着她，说道：“我看在霍队长的面子上，已经决定不和你们计较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你是不是想逃单？”魏玄衣质问道。 听到这话，许资微微一愣，反倒是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他叫来服务员，当着面刷了卡，因为包厢里已经一片狼藉，还多付了一些钱。 霍起风看着许资的背影，皱起眉头。 “怎么觉得，有点逃之夭夭的意思呢？” 挠挠头，表示不解。 魏玄衣则是一脸兴奋，抱着那瓶红酒，叫来服务员，说要退了。 顾渊则是看着那个中年男人，走到跟前。 “霍队长？” 霍起风回过神来，看了看顾渊，笑笑，道：“你就是顾渊吧？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碰面。” “嗯。” “吃亏了没？”霍起风问道。 顾渊摇摇头。 他本来想说，就算霍起风不来，许资也不可能将他怎样如何，甚至，他还有机会将许资给留下来！ 可想了想，霍起风出面毕竟是想帮忙，害怕他们吃亏，这样说不大好。 霍起风倒是也没多想，解释道：“我是恰好在这边吃饭，听到消息了，就过来看看，许家的人不讲究，不过你没事就行，我就先走了。” “嗯……谢谢霍队长。” “无妨，有时间来三队坐坐。” 说完这话，霍起风就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他越想越不对劲。 可又琢磨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出问题。 顾渊和魏玄衣走出酒店，魏玄衣简直笑靥如花。 “顾渊，发了发了！那瓶红酒，酒店给我退了八万！” “这么多？”顾渊吃了一惊。 “那是！而且，许资之前付钱，把我们的饭钱也付了！这个大冤种！” 如果许资听到这样的话，一定会难过的哭出来，我都给你们献爱心了，你们竟然还喷我？ “诺！别说姐姐不是人啊，给你转了四万，属于分赃了！”魏玄衣说道。 “不用的其实……”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顾渊已经听见“支付堡到账，四万”。 他想了想，也没和魏玄衣客气了。 心中默默感谢了一下许资。 魏玄衣收起手机，看着顾渊，说道：“你真的没事？” “我有什么事？” “之前可是看到，许资打了你一拳的，他好歹是个c级巅峰高手，这一拳不容小觑。” 顾渊笑着摇摇头。 魏玄衣再三打量着顾渊，确定他没事后，才松口气。 两人挥手告别，走之前，魏玄衣还叮嘱顾渊路上小心点，别被许资阴了。 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因为这个时候，许资自己内心也是一阵凌乱。 他坐在酒店房间的沙发上，点了根烟。 “不应该啊……” 一个武道学院荒级学生，挨了自己能打死一头老虎的一拳，竟然能表现的跟个没事人似的。 怎么想都觉得说不过去啊。 许牧有些脸黑。 不过，他根本没机会开口。 “咳咳，小牧啊，今天晚上你也看到了，本来，我是想要让顾渊知道得罪咱们许家人的下场，可星城镇妖司的人出现了，还是个队长，这里毕竟是星城，人家的地盘。” “二叔，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的。” “嗯，那就好，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等到许牧不甘心的离开后，许资才徐徐吐了口气，擦了把额头上的汗。 “今天真是丢人丢大了……” “二爷，那个顾渊，似乎不大好对付啊！”小黑胖子说道。 “嗯……啧，怪了，真是怪了！”许资自己其实也想不明白。 “难不成，这小子是个b级？不对啊！之前就听小牧说过，他不过只是个祭师而已，哪怕真的是b级，也不擅长战斗啊……” 不管怎么想。 都想不到一个答案。 在许资对顾渊的实力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顾渊也遇到了自己的麻烦。 来到楼下，刚准备上楼，就被人叫住。 “顾渊！” 顾渊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满脸堆笑朝着自己走来的男人，顾渊一愣。 “你是……” “我们之前见过啊！”那男人赶紧说道，“我叫张斌！是小夏的朋友！” “哦！是你啊！”顾渊疑惑道，“你找我？” “嗯嗯！”张斌一脸兴奋。 回到国内，他唯一认识的超凡，就是顾渊了。 想要了解大夏国武者超凡体系，顾渊显然就是个突破口，他当然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 看着面前一脸笑容的张斌，顾渊有些不理解。 一开始他还以为这是小夏的追求者，可后来看看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你在这等我，有什么事情吗？” “咳咳，没别的事情，就是上次见面，相谈甚欢嘛！这不，闲着也是闲着，就想着过来找你聊聊天，不介意吧？” 张斌才不会告诉顾渊，他是从下午就开始等，一直等到现在，晚上九点钟！  第一百九十三章 捂嘴 小区对面的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快餐店内。 看着面前的张斌，顾渊吸溜着去冰的可乐。 “真的不要点别的了吗？”张斌问道。 “你吃你的。”顾渊说，“我已经吃饱了。” 张斌揉了揉肚子，又解决了一个汉堡。 从下午等到现在，宝宝饿坏了。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顾渊不解道。 他和张斌也就是之前见过一面，如果不是对方提醒的话，顾渊甚至都想不起来他是谁了。 “这个……”张斌有些犹豫。 他的目的，就是想要从顾渊这里了解更多大夏国内武者和超凡的信息。 可他和顾渊，的确并不算熟悉，如果操之过急，很容易让对方心生警惕，如此一来，这条线就会绷断。 “没别的事，真没别的事，就是……” “你要真没事的话，我就回去睡觉了，时候不早了。”顾渊站起身说道。 他又不是神经病，现在都什么点了，闲着没事陪一个不熟悉的男人吃快餐？ “哎，等等！” 看到顾渊起身要走，张斌有些沉不住气了，心说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没礼貌！ 哼。 这要是在国外，绝对没有素质这么低下的人！ 越想越来气。 “咳咳，顾渊啊，我没别的意思，真的真是和你交个朋友，对了，你不是武道学院的学生吗？那以你的实力，在武道学院应该很厉害吧？” 顾渊看了看他，眯着眼睛笑了一声，点点头。 “不算，我在武道学院都是垫底的。” “怎么可能！” “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打听打听，武道学院一共八个级，我是荒级的学生，可不就是垫底的吗？”顾渊说道。 张斌倒吸了口凉气。 这武道学院的学生，垫底的都这么厉害，如同施展魔法一般。 而镇妖司除魔署那些人，不得起飞啊？ “那镇妖司，你了解吗？” 张斌问完这句话，发现顾渊看着他的眼神透露着古怪，赶紧解释道；“你不要误会啊，我只是对超凡和武者很感兴趣而已，你知道的，咱们大夏国的男人嘛，有几个不想成为你这样的超凡呢？哎，可惜我没这个命啊！” 言语中，满是对顾渊的羡慕，他很擅长交际，也非常会拿捏别人的心理。 在他看来，顾渊年纪不大，是武道学院的学生，觉醒成为超凡，内心自然是骄傲的，只要给予称赞，很快就会收获对方的好感。 这本质上并没有什么错，如果换做方宇他们那样的人，也许就拿捏了。 顾渊笑笑，看了眼时间，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休息了，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吧。” “那行。”张斌也不敢操之过急，怕引起顾渊的怀疑，便站起身道，“留个联系方式吧，以后方便联系？” 顾渊看看他，似笑非笑，点头答应下来。 等回到小区里，顾渊便掏出手机，拨通了李思明的电话。 “李叔，我这有个人，挺有意思的，国外回来的，和我也不算熟，不过一直想拉着我套近乎。” “哦？” “他话里话外，都是想要打听镇妖司和武道学院的事情，目的性很强，叫张斌……” “……” 回到家中。 二叔顾见山还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看着手中的资料。 “回来了啊。” “都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顾见山闭着眼睛，身体靠在沙发上，捏了捏鼻梁骨，说道：“这两天真挺忙的。” “嗯？”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天，星城发生了多起命案，都是毫无关联的。就比如这个案子吧，连续五天，死了五个年轻女性，而且还都是死在床上。而且经过法医鉴定，死之前，她们都发生过床.事，像是被人抽干了精血。” “抽干精血？”顾渊有些吃惊。 “嗯，已经移交给镇妖司了，应该是有妖物……算了，不说这些了，你早点休息吧。” 看到二叔不打算透露太多，顾渊也没继续问。 翌日。 顾渊练了一会刀，就看到魏玄衣跟个兔子似的蹦蹦跳跳过来了。 “顾渊！走啊！我爷爷来了！” “哦哦！”顾渊想起来了。 之前和魏玄衣约好，今天要一起去接他爷爷的。 “先生，我先离开一会。” “嗯，去吧。” 看着顾渊和魏玄衣离开的背影，钟悟尘皱了皱眉头。 “这么快就见家长了？” …… 在高铁站外等了许久，魏玄衣的目光突然有了着落点，她挥舞着手臂，脸上洋溢着笑容。 “爷爷！” 顾渊环顾四周，松了口气，觉得现在人的整体素质真是提高了。 竟然没有人应一声。 很快，一个拎着行李箱的老人，就走到他们跟前。 有那么一瞬间，顾渊甚至怀疑，魏玄衣是不是认错人了！ 那个老人，满头白发，可是他的鼻梁上却架着一副雾霾蓝墨镜，遮住了半张脸，银白色的头发，还扎了脏辫，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半袖宽大衬衫，搭配一条水洗白牛仔裤，脖子上挂着一串粗项链，像是走的嘻哈风。 走起路来，身体还一抖一抖的，像是个常年搞说唱的，走到魏玄衣跟前，手比了个经典rapper手势。 “哟！哟！这是我的孙女魏玄衣，见到爷爷就会笑嘻嘻，哟，哟！旁边小伙长得可不咋滴，孙女你的品位是有点低！” 上来就是一段说唱。 顾渊：“？？？” 魏玄衣挠着肚子笑。 “爷爷，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我在武道学院的朋友，他叫顾渊！顾渊，你别介意啊，我爷爷就是这样，是个疯老头，不过你习惯就好了。” 顾渊看着说话都一颠一颠的老爷子，一脸的茫然。 这…… 就是魏家老爷子？ 当代家主？ a级高手？ 怎么看着…… 有点拉胯呢？ 老爷子摘下墨镜，眼镜腿挂在衬衫上，眯缝着眼睛打量着顾渊。 “爷爷好。”顾渊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虽然心里一万个羊驼在狂奔而过。 但是做晚辈的，该有的礼貌还是得有的。 老爷子身体依旧是一颠一颠的，他走到跟前，和顾渊握了一下手，啧了啧嘴。 “小子你看着有点土，不过你接我也算辛苦……” 顾渊脑子一抽，突然伸出手，按住了老人的身子。 老人被顾渊按住，突然就颠不起来了。 沉默。 漫长的沉默。 只是老人的眼神逐渐愤怒。 等到顾渊松开手，他才咆哮起来。 “你捂我嘴干嘛！”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不必的 饭店里。 饭桌上。 顾渊看着一头脏辫的老爷子，内心还在茫然。 说实话。 这魏家老爷子，和他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哦不…… 应该是相差甚远。 特别是，这老头时不时还给你来一段说唱，这谁顶得住啊？ “爷爷，你多吃点！之前带着魏旋风游历，辛苦了吧？” 老爷子放下筷子，喝了口水，然后又抖起来了。 “说起这个老魏我有些生气，魏家那些混小子个个不成器，遇到妖魔表现得不够给力，有那时间我都不如去看维秘。” “维秘？”顾渊差点没一口水吐出来。 老爷子玩的挺花啊！ “维吾耳族的秘境啊，怎么了？我一直想去看看的，可惜没机会。” 顾渊差点就信了…… 不过，老爷子这说话总算是正常点了。 “爷爷，你还是好好说话吧。”魏玄衣往老爷子的碗里夹了块肉，说道，“你要是再这样，我就送你去大夏有嘻哈了。” 老爷子一脸的不高兴。 “没意思，真没意思……你们到底懂不懂潮流啊？” 魏玄衣小声对顾渊说：“没事的，我爷爷就是这样的性格，某个时间段，会对某样事物特别感兴趣，早些时候喜欢戏曲，说话之前得先拉一段二胡。” 顾渊：“……” 看着这爷孙俩聊着天，顾渊也笑了一声。 其实，魏老爷子这个性格挺好的。 趁着老爷子上厕所的时候，顾渊疑惑道：“之前在鹿城的时候，你不是说，你的爷爷是个老古董吗？” “是啊，你别看他表面上新潮，可性格却是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特别是在家里，特别在意家族里的规矩。” 顾渊吃惊不已。 这两种特性，放在一个人的身上，怎么看都会觉得别扭。 “其实啊，就是因为以前我经常说爷爷是个老古董，所以他才会刻意的追求时尚，说白了就是跟风。”魏玄衣继续说道。 顾渊恍然大悟，笑着说：“这么看来，其实你爷爷很在意你的。” “嗯，那是肯定的！魏家上上下下，就是爷爷最疼我了。”魏玄衣说道，“不过，你看我爷爷是很好说话的性格对吧？可实际上，他最不好说话了，有着自己的条条框框。” 顾渊似懂非懂。 不多时，老爷子回来了，魏玄衣本来兴高采烈，可聊着聊着，突然泫然欲泣。 这可将老爷子吓坏了，赶紧给她递纸巾，问道：“怎么了这是？是不是魏见深又欺负你了？” “不是，爷爷，幸亏你来了星城，不然，我都要被许家的人欺负死了！” “许家？”魏老爷子一愣，“许家的人怎么会在星城呢？” “他们……专门过来欺负我的！”魏玄衣揉着眼睛说道。 魏老爷子：“……” 这话听着多少有些扯淡了。 那许家的人得多无聊啊？ 听着魏玄衣絮絮叨叨说着，老爷子也很配合，瞪着眼珠子嚷嚷着要将许家给抄了。 “咳咳，玄衣啊，去给我买瓶酒来，还是那个桃花酿。” “好嘞！” 等到魏玄衣出去后，老爷子突然转脸看着顾渊，眼神锐利。 他摸了摸筷子，沉声道：“小子，那许家的人，是冲着你来的吧？” 顾渊一愣，想了想，点点头。 “既然是你和许家的事情，那和我魏家也没什么关系，你可别觉得，认识了我孙女，就能将魏家拉出来给你做靠山。” 顾渊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我没这么想。” “最好没有，男子汉大丈夫，既然有能耐惹事，那就别指望着别人帮你平事。”魏老爷子冷笑一声。 顾渊笑了一声。 “老爷子，我想你误会了，许家的事情，我自己能够处理，我也没想着抱住你们魏家的大腿。” 说完，他站起身。 “时候不早了，我也得回去了，就不打扰你和你孙女团聚了。” 说完这话，顾渊便转身离开。 等到魏玄衣回来的时候，看不到顾渊，有些疑惑。 “爷爷，顾渊呢？” “哦，他说时候不早了，就先走了。” “走了？”魏玄衣瞪大眼睛，“砰”的一声，将酒瓶子重重放在桌子上，掐着腰嚷嚷道，“你是不是对顾渊说什么不该说了？” “我可什么都没说啊。”老爷子不慌不忙拿起酒瓶子，给自己倒了一杯。 “我才不相信呢！顾渊不是那种没礼貌的人，就算真的有急事要走，也会跟我说一声的。”魏玄衣黑着脸道。 对于自己爷爷的性格，她还是非常了解的。 魏老爷子叹了口气，放下筷子：“玄衣啊，其实，他和许家的事情，我多少也是了解一些的，你之前说半天，不就是想要让我出手教训一下许家的人吗？” “那又怎么了，难道，我们魏家还怕了许家？” “这不是怕不怕的事情，而是没这个必要，许家和我们魏家无冤无仇的，我们总不能无缘无故找别人的麻烦吧？如果真的这样，那魏家以后如何立足？” 魏玄衣抿了抿嘴。 “好了，玄衣，我看那小子也是信心满满的，就算你不帮忙，他也能够解决好。” “可是爷爷，从始至终，都不是我帮他啊。”魏玄衣说道，“明明是我和他一起惹的事情，总不能，让他自己解决吧？” “你？”老爷子愣了愣，“这里面有你什么事情？” 魏玄衣坐下来，将之前小黄狗的事情，完完整整阐述一遍。 …… 武道学院。 竹林深处。 顾渊挥舞着手中的刀，速度越来越快。 等到停下来的时候，身上已经出了不少汗。 喝了口钟悟尘递过来的水，顾渊擦了擦嘴。 “看样子，魏家的人对你不算很满意啊。”钟悟尘笑着说道。 顾渊一愣，苦笑着摇了摇头。 “先生误会了，我和魏玄衣真的只是朋友，或者说，是战友。” “哦？”钟悟尘眯了眯眼睛，“我看那小丫头，长得倒是标致，性格也不错，你不喜欢？” 顾渊摇头。 “我没这么想过。” 在他心目中，其实魏玄衣和梁炮曹盼娣他们是一样的。 “没这么想就算了。”钟悟尘笑着说道，“你去见了魏青牛？” “嗯。” “觉得这人怎么样？” 顾渊沉吟片刻：“怪怪的，说不上来，而且有一种盲目的优越感。” 钟悟尘哈哈大笑起来。 “无妨，以后若是他瞧不起你，你就告诉他，你先生叫钟悟尘，吓死这个老瘪三！” 顾渊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不必的。”  第一百九十五章 又见小胖球 天宫，总部内。 苏小糖把玩着手中的雪茄，看着面前噤若寒蝉的李秋水和杨素心两人。 他拿起雪茄剪，将雪茄的末端剪断，放在鼻子下仔细闻了闻，突然脸色大变。 在这根贴有标签的雪茄上，他竟然发现了一个小洞。 “不能吧……一根这么贵呢。” 他忍着心疼，将手中的雪茄沿着线撕开，果然找到了雪茄虫的虫卵，看到虫卵，却没有看到虫子，这让他更加慌张，连忙去查看盒子里的其他雪茄。 在这一过程中，杨素心和李秋水一言不发，甚至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妈的，完了。”苏小糖颓然的靠在椅子上，揉了揉头发，“不知道跑哪去了，这一盒得废了多少根啊……得退钱！” 他抬起头，看着李秋水，叹了口气。 “老李啊，你也不是新人了，有些话，我不想说，可你既然带她出去，就不会管好她吗？” “老板，这是我的错。”李秋水立刻低下脑袋。 只是，心里还有些叫苦不迭。 就杨素心那性格，就算他想管，也管不了啊！ 杨素心脸色愈发苍白了。 苏小糖看了看她，笑了一声。 “不用紧张，本身就不是什么大事，虽然这一次送了镇妖司不少东西，但是我也没那么心疼。”苏小糖说道，“不过，咱们天宫有个规矩，谁犯的错，谁来承担后果，你没意见吧？” 杨素心身体微微发抖。 “没……没意见。” 之前在星城，她的确肆无忌惮。 可在她心中，也有恐惧的人。 就是苏小糖。 对于很多天宫成员而言，苏小糖的确是个不错的老板，却也是个非常可怕的人。 惹怒了苏小糖，一定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这样吧，三年内，你为天宫做事，没有一分钱的报酬，没意见吧？” “没，没意见！”杨素心心中虽然叫苦，但是也不敢反驳什么。 “既然如此，那你先回去吧。” 杨素心低着头，退出办公室，心中对顾渊的恨意，却又加重了几分。 她认为，如果不是因为那个顾渊的话，自己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 …… 苏小糖点燃一根雪茄，让李秋水坐下，问他：“那小子，怎么回事？” 李秋水眉头微蹙，摇了摇头。 “说不上来，但是很奇怪，如同妖物一般，却又不是妖物。” “他是个祭师，也许，是因为被妖魂侵蚀了？” 李秋水否决了这个说法：“被妖魂侵蚀的祭师，我是见过的，大多都是丧失理智，可他很清醒，而且，熟练掌握了妖物能力，所展现出来的实力，非同一般，我甚至怀疑，连c级武者都无法将他如何。” 苏小糖的脸色瞬间就有些难看了。 “他成为超凡，到现在也没多长时间吧？” “嗯。” “所以，你是觉得，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已经成长到连c级高手都能硬拼了？” 李秋水犹豫一下：“我是这么认为的，不过，无法确定，可他所展露出来的能力和实力，都超出我的想象。” “嘶……”苏小糖的表情就跟便秘似的，“娘的，难道这个祭师，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不等李秋水回答，他又说：“算了，接下来，好好盯着这小子，我总觉得，他身上藏着天大的秘密，否则镇妖司的人不会这么看重他。” “是，老板！” “还有！” “您说。” “之前我招揽过他，又放走的事情，别跟别人透露了。”苏小糖黑着脸说道。 他担心别人觉得他弱智。 …… 星城。 此时的顾渊，当然不知道天宫的人已经盯上了他。 当然。 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太当回事。 来到红浪漫咖啡馆。 刚推开门，就听到一个声音。 “呀！锅锅！” 看着扑过来的稚嫩男孩，圆滚滚的跟个球似的，顾渊也有些惊讶。 “小胖球？” “是我呀！是我呀！” 小胖球的怀里，还抱着那个铁盒子，跟个宝贝似的，紧紧捂在怀里。 正陪着小胖球玩的白榆松了口气，看着顾渊的眼神就跟看着救星似的。 “你来的正好，他就交给你了。” “交给我？”顾渊一愣。 “最近我们太忙了，没时间带孩子，头儿说，让他在星城玩几天，等到开学了送学校去。”白榆说道，“所以，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顾渊感到不可思议。 之前就听李思明说过，小胖球是个妖。 能够在荒僻中生活，就已经很不错了，竟然还要送去上学？ 白榆并没有给顾渊询问的机会，指了指上面。 “你要是有什么想问的，直接去问头儿吧，我也不知道。” 顾渊点点头，牵着小胖球的手来到了楼上。 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发现葛菲周禛都在这。 看样子，似乎是在商谈着什么。 此刻，周禛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这肯定是妖魔干的！看到没？这些女的，都是被抽干精血，而且，最后一次见过她们的人，都说是被一个带着黑色鸭舌帽的帅哥带走的，死之前都发生过性.行为，啧……” 顾渊听到这，突然想到二叔之前说过的案子。 看来，是移交到周禛他们手上了。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目标是个男人，特征是长得比较帅？他的目标，就是一些年轻靓丽的女性。”葛菲平静说道。 李思明喝了口茶，点点头：“这个案子，就交给你们办了。” “头儿放心！”周禛立刻表明态度，“不过，这个案子怎么命名呢？” “随便你。”李思明很佛系。 “好。”周禛想了想，脑洞大开，“那就叫毒鳝骑身？” 李思明皱了皱眉头，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咀嚼一下后，指着门，对他温柔地说：“滚出去。” “好嘞！” 周禛冲着顾渊笑了一下：“你们聊。” “把小胖球也带出去。”李思明又说。 周禛没多问，和葛菲一起，牵着小胖球的手就出去了。 顺手关上了房门。 顾渊这才坐下。 “李叔，小胖球这是？” “接下来，小胖球交给你，好好照顾他，把他当成一个普通孩子，当然，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之后，我会安排他上学，读书。” 顾渊皱起眉头，隐约间，觉得不对劲。 “李叔……” “你之前，不是问我一直在寻找什么吗？”李思明沉默片刻，“我在找能救他命的东西，不过，找不到，因为那东西只存在神话中。” 顾渊心脏猛跳。 “您的意思是，小胖球他……” “是的，最多一年，可能更短。”李思明声音有些低沉。 顾渊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有些苍白了。 他和小胖球，之前只见过一面，也只有短暂的交流。 可他能感觉到，那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他嘴唇动了动，忍不住问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李思明抬起头，看着他：“真龙精血。而龙，的确只存在神话中。”  第一百九十六章 部落与图腾 牵着小胖球，回家的路上，顾渊一直在思索。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龙吗？ 既然连妖魔都真的存在，那为什么，不能出现真的龙呢？ 不过，就连李思明都找不到，顾渊更是没有办法的。 他看着脸上洋溢着烂漫笑容的小胖球，那胖嘟嘟的手拎着木剑挥舞来挥舞去，嘴里还哼哼哈嘿着。 明明精气神十足。 怎么可能，只有一年的寿命呢？ 这…… 真的有些让人难以接受啊。 “锅锅，我要去你家嘛！” “嗯，去我家。” “那有吃的嘛！我饿了！” “有的。” 小胖球咧着嘴，笑着，也不担心别的了。 等敲开门，二婶看到顾渊牵着的小胖球，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一直催着顾渊找女朋友结婚，结果一眨眼的功夫，孩子都牵回来了？ 难道是，小圆子高中时候，留下的孽债，而那个被自己侄子伤害的女孩，则是独自一人离开星城，偷偷生下了这个孩子，只是后来身患癌症，自知无法照顾孩子，不得已才透露出来…… 望着一声不吭的二婶，那不停变幻的脸色，顾渊歪了歪脖子，脸上写满了好奇。 他当然不知道，看到小胖球的瞬间，二婶的脑子里已经上演了一出苦情大剧。 “咦！哥，这孩子是谁家的啊！”吃着苹果的顾小雷看到小胖球，惊讶道。 “这个……”顾渊已经提前想好了说词，首先就是不能透露小胖球情况，便简单解释道，“这孩子是一个长辈托付给我的，让我照顾一段时间。” “哦！这样啊！”顾小雷恍然大悟，“那他要住在我们家吗？” “嗯。” “行啊！”顾小雷对此没有任何意见。 反正对他而言，也无所谓的，哪怕顾渊抱回来一条狗，结果无非是家庭地位-1而已。 二婶这才回过神来，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顾渊。 “长辈？哪个长辈？” “额……镇妖司那位。” 二婶脸色一变，皱起眉头。 “锅锅，她是谁呀！？”小胖球抬起头看着顾渊，好奇问道。 顾渊摸了摸他的头，介绍道：“这个是我二婶，你也要叫二婶，那个是我弟弟，你叫他小雷哥哥就好了。” “漂亮二婶好！小雷锅锅好！”小胖球还是非常有礼貌的。 二婶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吩咐顾小雷去给孩子洗点水果。 接着，顾小雷跟着二婶到厨房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二婶，小胖球得在我们家待一段时间，这张卡是那个长辈给的，里面有多少钱我也不知道，但是肯定够小胖球花。” “一个小孩子而已，能花多少钱？不用不用！”二婶连连摆手。 顾渊还是塞进她的衣服里。 “密码在背面，不用为他省钱，反正……那个长辈挺有钱的。”顾渊随手拿起一个苹果，也啃了起来。 “你说的那个长辈，是不是李思明？”二婶压低了嗓子问道。 “嗯？嗯。”顾渊点点头。 “这不会是他的孩子吧？” 顾渊赶紧摇头：“不是。小胖球的父母已经去世了，一直都是爷爷照顾的，但是爷爷年纪也大了，所以，李叔就照顾他们。” “咦？李思明会这么好心？” 顾渊很意外。 二婶对李思明，好像有点意见啊？ “二婶，你是不是认识李叔啊？” “不认识。”二婶摇摇头。 顾渊“哦”了一声，却有些不相信。 二婶的性格他还是了解的，虽然在家里会凶一些，可一直都是与人为善，绝对不可能会厌恶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这其中肯定是有故事的，只是二婶不愿意说，他也没办法问。 客厅里，顾初雪和顾小雷带着小胖球玩的倒是挺开心。 等到晚上时候，小胖球和顾小雷睡在一起，至于顾渊，则是在阳台面对顾见山的询问。 顾渊隐瞒了小胖球是妖的事情，只是告诉二叔，因为身体原因，小胖球可能活不了多久。 听到这话，二叔脸色变了。 “你二婶他们知道吗？” 顾渊摇摇头。 “那就别告诉他们了。”二叔叹了口气，说道，“他们演不好的。” “嗯……”其实顾渊也是这么想的。 李思明让顾渊照顾小胖球的目的，就是希望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小胖球可以像个普通孩子一样过着正常人的生活。 如果让二婶他们都知道了小胖球的情况，那就和最初的想法背道而驰了。 …… 等顾渊去武道学院的时候，小胖球就待在家里和顾小雷顾初雪玩。 虽然小胖球是个“熊孩子”的年纪，可他却处处招人喜欢，懂事的让人心疼，特别是早上，顾渊睡醒的时候，就看见他在厨房里陪着二婶忙碌着。 等大家都吃完了，他又卷起袖子，在厨房里洗碗，二婶拦都拦不住，因为之前和爷爷生活在一起的时候，这些事情也是他做的。 自始至终，他都未曾觉得这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甚至会疑惑，大家都很辛苦，只有自己无所事事，能够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是应该的吗？ 在面对钟悟尘的时候，顾渊也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先生，这个世界上，有真龙吗？” 钟悟尘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这个问题，以前有人问过我。” “啊？” “李思明，他在找真龙血。” 顾渊叹了口气。 是了。 自己都想着从钟悟尘这里寻找答案，那一直在寻找真龙血的李思明，自然也是做过的。 “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龙，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是没见过的。”钟悟尘说道。 “可网上有人说，十二生肖里十一个都有，怎么会单单虚构一个龙呢？而且，大夏国关于龙的传说很多啊。” “因为部落。” “部落？” “炎黄时期，每个部落的图腾都是不一样的，有些部落的图腾是老鹰，有的是牛，有的是蛇，有的是鱼，有的是鹿……后来部落不断统一，所有图腾整合在一起，所以龙的形象是由各种动物拼接起来的，蛇身鹿角鱼鳞牛耳鹰爪……” 顾渊点点头。 这个说法，听着似乎也挺有道理的。 “不过，一切都是未知的。”钟悟尘笑了笑，说道，“说不定有那么一天，你真的能够看到龙呢。” “嗯！” 顾渊只希望，这一天能够早点来，然后，自己和真龙打个商量，要一点精血，相信对方看在自己有礼貌的份上不会拒绝吧？ 第一百九十七章 开小灶 中午刚吃过饭，顾渊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他立刻起身，迎接过去。 “赵老师？” 赵老师微笑着点点头，看着顾渊，脸色却突然黯淡下来。 他轻轻握住了顾渊的胳膊，压低了嗓子。 “小顾，对不起啊……老师没帮到你。” 听到这话，顾渊一愣。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过来了。 赵老师的内疚，源自于顾渊被停课。 顾渊笑着说道：“赵老师，我知道您为了我的事情，都在会议室里骂人了。” 赵老师却摆了摆手。 “我作为你的班主任，本来就该为你主持公道，而且，那妖兽也已经被送到降佛塔，你本来就没做错什么，甚至，还是心存善念，如果连真话都不给说的话，这武道学院就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了。” 顾渊一惊。 怎么突然话题就变得这么严肃了呢？ 可看着赵老师严肃的神情，顾渊知道，他内心是真的这么认为的。 “赵老师，要不先进来喝杯茶吧。” “不打扰钟先生了。”赵老师笑了笑，说道，“我只是过来提醒你，记得有时间来找我学习基本修行术。” “可是……”顾渊挠挠头，“我已经被停课了。” “无妨，来我家中学。”赵老师说道，“有什么问题吗？” “会不会太打扰了？” “你本来就不应该被停课。”赵老师皱着眉头说道，“你不是还准备进入试炼之地吗？多修行一些东西，对你而言总归是好的。” 听赵老师这么说了，顾渊也没拒绝。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顾渊已经开始修行基本修行术。 刚来到武道学院的时候，随着“手机”一起发下来的，就有一本基础修行术。 其实这两者都是一样的，只是“基础修行书”更书面化一些。 之前在明月胡同，还有遇到蜚妖，战斗的时候，顾渊都是使用基本修行调动体内元炁，从而进行战斗。 只是光从书本上了解的话，有很多问题，顾渊还不大清楚，正好赵老师愿意开小灶，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晚上前往赵老师家中的时候，顾渊还拎了一些礼品，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的，特别是从小到大，二婶和二叔都会教育顾渊，去别人家里千万不要空着手。 别人在不在意是一回事，可礼多人不怪也是硬道理。 而且，就算赵老师不在意，那赵老师的家人呢？有的时候拎点东西，接受礼物的人，也会在家人面前多几分面子。 赵老师住的地方，距离武道学院倒是不远，步行就能抵达，大概也就两公里。 武道学院里的老师，待遇一直都是很不错的，赵老师的家虽然不算什么高档小区，但是，小区环境也算不错了。 当赵老师拉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顾渊时，脸色都不好看了。 “你这孩子，来就来，带什么东西？”看着顾渊手上拎着大包小包的，赵老师的脸立刻沉下来，“等会走的时候赶紧给我拎回去！像什么话！” 顾渊站在门口，嘿嘿笑着。 “应该的嘛！” “什么应该的……” 就在这个时候，赵老师的后面传来一个知性温婉的声音。 “老赵，人都来了，你拦在门口像什么样子？快点请进来啊。” “对对对……”赵老师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我这个脑子，先进来吧。” 将顾渊迎进屋子里，顾渊换了一双拖鞋，一个穿着围裙的女人正在厨房里忙碌着，她的头发挽了起来，穿着一条淡蓝色的裙子。 “这就是小顾吧？你好啊，快去坐着，等下先吃饭。”女人温和地笑着。 “这个是你师母。”赵老师在一旁介绍道。 “师母好！”顾渊赶紧打了声招呼。 “好孩子，咦？老赵，这小顾，和我们家晚儿差不多大吧？” “比晚儿大三岁呢。”赵老师看着顾渊，“别看我，我看过你的学生.档案。” 顾渊好奇问道：“晚儿是谁啊？” “我闺女。” 顾渊恍然大悟。 坐在沙发上，赵老师将准备好的水果端到了桌子前。 “你应该已经修行基本修行术了吧？” “嗯。”顾渊赶紧点头，解释道，“之前学校给我发过那本书，我看了一段时间，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过，还是有一些问题想不明白。” “咦？”赵老师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是说，你是自学的？” “嗯。” “啧！”赵老师更惊讶了。 顾渊有些不解。 自学基础修行，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吗？ 他翻看那本书的时候，就觉得上面的意思言简意赅，无非就是强调对体内元炁的控制，而且每一个步骤都非常详细。 顾渊这就是按图索骥。 “我还真是小看你了，那本书，我也是翻看过的，没有讲解的话，寻常人很难看明白。”赵老师笑着说道。 “那我这……” “你不寻常啊！”赵老师毫不吝啬自己对顾渊的称赞。 自打顾渊来到荒级甲班，他就知道，这个新来的学生不简单。 毕竟别的学生可没有资格让院长助理亲自送过来。 可即便如此，他也从来没有好奇过顾渊的身份，在他眼中，这只是自己的学生，一视同仁。 “老赵，快带着小顾来吃饭吧，等吃完饭你们在上课。”女人从厨房里走出来，端着一盆汤。 顾渊赶紧起身，去厨房里帮忙端菜。 等坐到饭桌上，赵老师皱了皱眉头，问道：“晚儿怎么还没回来？” “我打过电话了，她说，她和朋友一起吃火锅，不用等她了。” “这孩子……”赵老师对此似乎有些不满。 “孩子大了，也有自己的社交，你就不要管那么多了。”女人微笑着说道。 赵老师叹了口气，也不说话了。 顾渊看着一脸惆怅的赵老师，心中也颇为感慨，以前他总想着，等自己以后结婚了一定得生个女儿，可现在，他又想着，要是自己有女儿了，是不是也会和赵老师一样，天天牵肠挂肚的。 吃饭的时候，师母也拉着顾渊聊着天，非常和善，而且说话时候也会引经据典，经过询问，顾渊才知道，原来赵老师的夫人竟然是大学教授。 吃过饭，顾渊本来想帮着刷碗，却被师母挥挥手拒绝。 “你来，是上课的，不是干活的，去吧，老赵等着你呢。”  第一百九十八章 嫁祸于人 赵老师对于基本修行的了解，远远超出了顾渊的想象。 一番交流下来，顾渊心中的一些疑惑，瞬间就被典型，当他尝试着重新运转体内元炁的时候，发现比起之前不知道流畅了多少！ 原本想不通的地方就像是一层桎梏，而这种打破桎梏的感觉让他无比畅快！ 对于一些问题，顾渊也有自己的想法，便与赵老师展开讨论。 “其实，当你使用体内元炁的时候，首先要考虑到的，就是消耗。就像是买东西一样，用最少的钱，买更多的东西。元炁也是如此，用最少的元炁，造成最大的伤害，这才是你需要考虑的。 特别是在对战的时候，一定要控制好每一拳所需要消耗的元炁，能够用一成元炁解决的对手，就不要用五成。” 顾渊认真听着，恰好赵老师这里就有纸和笔，他便认认真真做着笔记，听得比高中时候上课还要认真。 毕竟高考没有考好，最多就是考不上心仪的大学。 可这些东西如果不学好，就有可能丢了自己的小命。 孰轻孰重，顾渊还是分得清的。 等到九点半的时候，顾渊看了眼时间，觉得已经很晚了，便站起身。 “赵老师，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等明天我再过来。” “嗯，好！对了，那些东西你赶紧拎回去，我这不需要。” 顾渊笑着说：“我要是拎回去，那明天就不来了。” “这孩子……”赵老师拿他没办法，也只能被动接受了。 等到顾渊离开后，师母出来收拾东西，笑着说道：“看来，你对这个学生很满意。” “岂止是满意啊，这小子简直就是个天才。”赵老师丝毫不吝啬对顾渊的称赞。 “你这么说，不怕他骄傲吗？”师母问道。 赵老师想了想，摇了摇头。 “天才应该得到称赞，一直骄傲下去，未必是坏事，有的时候，骄傲会在学习过程中起到非常不错的效果，他们会心理暗示，我可是天才，我最有资格解开这道题。一味地打压式教育，早就已经过时了。” 他很不喜欢有些老师的教育方式。 孩子优秀，就是优秀。 为什么总担心他骄傲呢？ 每天都要跟他说，你还可以更好？你应该拿更高的分？大城市里的学生比你更了不起？ 没这个必要的。 有些孩子，就是夜空中明亮的星星，他们一直闪耀下去就好了。 下了楼。 顾渊低着头，看着手机。 结果刚拉开单元楼的门，一个身体突然倒了过来，正好撞在了他的身上。 “我草！” 顾渊着实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将对方推开，结果对方的胳膊却已经挂在了他的脖子上，另外一只手晃着一个黑色的漆面小皮包。 扑面而来的，是香水味，洗发水味，还有刺鼻的酒味，几种味道混合在一起，着实让人上头。 “喂，姑娘？” “呜！” 那人突然张开嘴，直接就吐了顾渊一身，然后身体往后仰，幸亏顾渊拉住了她的胳膊，否则非得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我草！你特么……”顾渊看着自己身上的呕吐物，心态当场就崩了，“还有毛肚呢？这是肥牛？晚上吃的是火锅吗……” 他赶紧将女人放下，抖了抖身上的衣服，这味道差点没让顾渊yue出来！ 他看了眼那个靠着墙坐着的女人，披头散发跟个疯婆子似的，嘴里还嚷嚷着再来一杯，养鱼呢什么的。 接着灯光，倒是能勉强看清楚她的模样，一张脸通红，跟猴屁股似的，眼神迷离。 “这是谁家的酒蒙子啊！”顾渊想骂骂咧咧，“你给我起来，赔钱！” 女人抬起头，看着他，傻呵呵笑着，然后，嘴巴一张，又开始吐。 顾渊摇摇头，只能自认倒霉，刚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听见一段手机铃声，他犹豫一下，从那个小皮包里翻出手机，上面先是“母后”。 “喂您好，这是您女儿的手机，她好像喝多了……” “咦？小顾？” “师母？”顾渊也听出来这个声音了。 他突然想起，赵老师家的就是一个女儿。 难道就是这个酒蒙子？ 两分钟后，赵老师和他的妻子就下来了。 看到坐在单元楼门口呕吐的女人，赵老师气得脸色铁青。 “这哪有半点女孩子的样！” 师母也是一脸无奈。 “这孩子，怎么还喝酒了……”接着，她看了眼顾渊，一愣，忙问道，“小顾，你这衣服是晚儿吐的吧？” “不是，他自己闲着没事往衣服上抹的！”赵老师在一旁没好气道。 这是真的火大，气都没地方撒了。 师母白了他一眼，对顾渊说道：“小顾啊，先上去吧，洗个澡，我给你找老赵的衣服先穿着，不然这样怎么回去啊？” 顾渊本来想拒绝，可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还是答应下来，顺带着帮忙将酒蒙子也给扛了上去。 “赵老师，她……搁哪？” “随便扔地上，别扔沙发上，脏兮兮的。”老赵像是个木得感情的杀手。 “别听他的，放在沙发上。”师母显然更心疼自己的孩子。 顾渊做出了明智的选择，将酒蒙子扔到了沙发上，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这人喝醉了酒身体是真的沉，看女孩的身高体重，也不会超过一百斤，可扛着的时候感觉却不一样。 从师母手中接过了衣服，来到浴室里简单洗了个澡，打了好几遍沐浴露，身上的味道总算是好了一些，然后又用肥皂洗了一遍，那种沐浴露留下的黏糊糊的感觉也没有了。 换上赵老师的灰色衬衫，以顾渊的身材，衬衫看上去就有些紧绷绷的。 等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那个酒蒙子已经不在客厅了。 赵老师坐在沙发上，叹着气，嘴里念叨着家门不幸。 “咳咳，赵老师，咱家里有塑料袋吗？” 听到这话，赵老师一愣，看了看地上还没来得及清理的呕吐物，又看了看顾渊，茫然道：“晚上没吃饱吗？” 咋还想着打包呢？ 顾渊：“……”他怀疑赵老师是故意的，可对方说话的时候，偏偏还一脸的严肃，只得解释自己是想要将衣服带回去洗。 恰好师母从酒蒙子的房间里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条毛巾，听到这话，赶紧道：“小顾啊，那些衣服我来洗，毕竟是晚儿吐得，哪能让你来呢？明天你再拿回去吧。” “嗯，听你师母的。”赵老师也点点头。 “那行，赵老师，师母，我先回去了。” “路上慢点啊！” 等顾渊走后，师母才苦笑着摇摇头。 “本来我还小顾这孩子挺不错的，还想着让他和晚儿交个朋友，结果第一次见面就这样……” 赵老师站起身，也严肃道：“我劝你死了这条祸水东引、嫁祸于人的心吧。” “……”  第一百九十九章 你怎么在这？ 晚上，回到家中，顾渊又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并且将赵老师的衣服手洗一下，晾在了阳台上，现在这个天气，一晚上的时间就能干了。 推开门，来到房间里，顾小雷和小胖球两人睡在上铺。 睡梦中的小胖球还在吧唧嘴，两条肉乎乎的胳膊抱住了顾小雷的手臂，一条腿压在顾小雷腿上。 顾小雷的年纪本来就不大，看的出来，他和小胖球相处得很好。 “等周末，带小胖球出去玩玩，比如……游乐场？”顾渊想着。 小孩子嘛！ 一般都是喜欢这种地方的。 只是，还不知道自己到时候有没有时间。 没有打扰他们，顾渊躺在床上，脑子里还回想着今天学到的知识点。 不得不说，赵老师的确是个非常优秀的老师。 一些明明复杂的知识点，他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 当然了。 这个时候的顾渊还没有意识到，赵老师教得好是一方面，他反应能力快，理解能力强，又是另外一方面。 就比如此时。 赵老师躺在床上，戴着一副眼镜，手里翻着一本床头书，嘴里还在感慨。 “小顾这孩子，真的是个天才！那些我要说很多遍的东西，只要跟他说一遍，他就能理解透彻了。” 师母喝了口水，拉上辈子，现在天气已经转凉了，晚上甚至连空调都不用开，只要打开窗户，就有晚风吹进来，凉嗖嗖的。 “这话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 “说一百遍都不嫌多。”赵老师摘掉眼镜，将书页的一角折起来重新放在床头，叹了口气道，“也就是武道学院那帮家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让小顾停课了，他们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做的决定是多么愚蠢！” 赵老师越说越生气。 差点没忍住，要去找手机去群里骂几句。 …… 今天的星城，天有些阴。 凌晨的时候，下了一场雨，也带来了一丝凉意，这也意味着暑假已经到了尾声，八月底的星城将会从此进入多雨的季节，这的确是个好消息。 运转体内元炁，果然比起之前要流畅许多，而且，顾渊对于元炁的把控也更加精准，手中的镇邪刀多了几分杀伤力，并且还能够在最大程度上保存体内元炁。 钟悟尘坐在椅子上，望着这个学生，脸上露出笑容。 等到顾渊停下来的时候，他才说道：“看来，你那个班主任给你开的小灶的确不错。” “嗯！”顾渊收刀，说道，“赵老师的确是个非常优秀的老师，经过他这么一提点，我对元炁的了解加深了许多。” 顿了顿，他又说道：“先生，武者是运转体内真元，而超凡是使用体内元炁，那么，武者的优势在哪呢？” 钟悟尘哭笑不得。 “你真的以为，别的超凡都和你一样吗？你知道为什么这叫基本修行吗？” 顾渊摇摇头。 “基本修行，说明即便超凡借助体内元炁增强自身力量和速度，也只是一种小幅度提升，完全没办法和修炼真元的武者相提并论。”钟悟尘解释道，“但是和武者不一样的是，他们体内的元炁可以供给自身觉醒的能力，而这是武者不具备的。” 顾渊疑惑道：“但是我觉得，我体内元炁对我的增强，不是小幅度的啊。” “所以啊，你不是人。”钟悟尘乐呵呵道，“最起码不是正常人。”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超凡能够将体内元炁用到这般地步。 就算是修炼真元的武者，见到顾渊可能都得叹服了。 祭师。 人族最能打的祭师。 这句话说的一点毛病没有。 望着顾渊，钟悟尘突然皱起眉头。 “先生，怎么了？”顾渊好奇道。 “没什么。”钟悟尘站起身，背着手走了几步，“我在思考一个问题。” “要不您说出来，我们一起想？” 钟悟尘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武者最大的优势，其实就是武技，借助体内真元施展，而超凡体内的元炁，却并不足以支撑强大武技。” 顾渊似懂非懂。 “可是你，好像不一样……” 他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顾渊体内的元炁，似乎和其他超凡不一样。 其他超凡的基本修行，绝对达不到顾渊这种实力，他们更多是体现在自己特殊的能力上，比如阵师，比如画师。 顾渊的情况，他也是了解的，毕竟作为先生，他得了解自己的学生。 “顾渊，你说，我要是给你准备一些武者修行的武技，你是不是也能练练看？” 顾渊沉思片刻，说道：“我可以吗？” “我觉得，应该是可以的，哦不……一定可以！”钟悟尘想到这些之后，思路瞬间就被打开了，“你想想，戚长光教你刀法，不也是武技的一种吗？” 顾渊顿时瞪大眼睛。 咦。 这么说得话…… 好像也对啊！ “我现在就准备，咳咳，你自己出去玩会吧。” 就跟糊弄小孩似的。 顾渊倒也没什么地方去，练了一会刀，魏玄衣竟然找来了。 “顾渊！” 顾渊看着她，笑了一声。 魏玄衣背着手，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转脸看着身后。 “还站在那干什么？过来啊！” 顾渊还好奇，这是在和谁说话，直到看到跟着魏玄衣走过来的魏老爷子。 老爷子头上的脏辫已经解开了，银白色的头发往后梳，竟然还喷了发酵，身上穿着一件藏青色的褂子，袖子卷了起来露出白色内衬。 他的脚步很慢，磨磨蹭蹭半天，才到跟前。 顾渊皱着眉头，对于这位老爷子，他并没有什么好感，虽然对方是魏家家主，一个a级高手。 “咳咳，顾渊，你还在生气吗？”魏玄衣试探着问道。 顾渊笑了笑，摇摇头。 “我没生气的。” 这说的是实话。 魏老爷子只是表达了一下魏家的态度，顾渊是不喜欢他，因为对方的态度有些盛气凌人，可除此以外，也没什么值得生气的点。 “既然你不生气，那晚上请我吃饭吧！” 顾渊看了眼魏老爷子，笑着说：“你爷爷都来了，不需要我请你吃饭的，而且，你现在有钱。” 魏玄衣翻了个白眼：“还说不生气，不过也没事，反正今天，我就是带我爷爷找你道歉的。” “道歉？！” “我知道，我爷爷之前和你说了一些过分的话，不过，他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魏玄衣转脸，望着老爷子。 老爷子就跟个受气包似的。 不过，魏玄衣解释后，他也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有些不对。 的确。 明月胡同的事情，是顾渊和魏玄衣一起做的。 而许家，也是他们俩一起得罪的。 所以，他没理由将所有责任都推到顾渊身上。 “咳咳，之前的事情，的确是老朽不对，你就不要在意了，要是许家的人还敢找你麻烦，大不了老爷子帮你扛了！”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突然传来钟悟尘的声音。 “魏青牛了不起啊，魏家家大业大，我的学生的确高攀不上，道歉就不必了。还有，我的学生，也不用魏家家主照顾。” 猛然间。 魏老爷子瞳孔放大，死死盯着从屋子里走出来的钟悟尘，他抬起手，手臂微微颤抖着。 “你……你怎么在这？！”  第两百章 暗涌 魏玄衣和顾渊两人并肩而行，绕着星湖散步。 这两人，其实是被钟悟尘和魏老爷子赶出来的。 “奇怪啊，我爷爷，好像认识钟先生？”魏玄衣的两只手背在身后，两根小拇指勾在一起，沿着地砖整齐的缝走着猫步。 然后又开始不规则起来，不过经过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魏玄衣脚下每一步都是踩在“格子”里，好像知道踩到地砖中的缝隙就会“死”。 这样的游戏，顾渊八岁之后就没有玩过了。 顾渊笑了笑，说道：“其实你不用在意这些的，之前老爷子说的话，我也没太当回事，而且，我也没想过要将魏家牵扯进来。” 他是觉得自己没那么大的脸。 “这怎么能叫牵扯呢？之前特训的时候，我才是队长，你不过是听我吩咐而已，咱们有难同当！不然，我和许牧有什么区别？”魏玄衣一正言辞道。 “许牧”在魏玄衣眼里已经变成骂人的话了。 你才许牧，你全家都许牧！大概就是这种。 顾渊看着正气凛然的魏玄衣，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行了啊，总而言之，我身为队长，一定不抛弃不放弃！再说了，小小许家而已，弹指可灭！” 看着她洋溢着自信的模样，顾渊很好奇。 她的自信，到底是哪来的？ 就算是魏老爷子，也不敢这么说吧？ 走了几步，顾渊突然被人拦住。 “你……你好，你是顾渊同学吗？” 拦住他们的是两个女孩子，一个扎着马尾，穿着jk群，另一个则是穿着一条牛仔短裤。 顾渊看着她们，有些茫然，不过还是点点头。 “我是。” “真的啊！” “太好了！我就说是！” 顾渊其实之前就注意到她们了，这两个女孩，已经跟着他们走了两分钟。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吗？”他问道。 “顾渊同学，你的事迹我们都已经在论坛里了解了，你实在是太棒了！可以给我签个名吗？”拿着穿着jk的女孩激动道。 这两个女孩其实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两条腿细又直。 “签名？” 他倒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这种事情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我又不是明星什么的，我的签名也不值钱啊。”顾渊哭笑不得道。 那个穿着牛仔短裤的女孩却一把握住了顾渊的胳膊。 “顾渊同学，你就是我们的偶像嘛！” “是呀是呀！顾渊同学，我们班上的同学都可喜欢你了！” 顾渊有些头大。 “签名就签名吧……” 那个穿着jk的女孩已经递过来一根黑色油性笔。 对此顾渊有些纳闷。 她们随身带根笔做什么啊？ “可是，我签在哪啊？”顾渊四下看看，这也没有纸啊。 “签在我衣服上吧！”那个穿着jk的女孩转了个身，背对着顾渊。 “这……不好吧？” “哎呀，顾渊同学，快来嘛！来嘛来嘛！”这已经开始撒娇了。 顾渊硬着头皮，在对方的衣服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签的有些潦草。 笔往下拉的时候，明显顿了一下，这时候，顾渊猛然想起，人家女孩子里面还有一件小衣服。 “顾渊同学，到我了！”那个穿牛仔短裤的女孩迫不及待道。 顾渊拿着笔，等待着她转过去。 那女孩却俏脸一红，小声说：“顾渊同学，可以签在前面吗？” 说完，还挺了挺胸。 jk女顿时大怒。 “你好心机啊！不行不行，快转过去，顾渊同学喜欢后面……” 顾渊：“？？？” …… 竹林里。 魏老爷子看着钟悟尘，久久沉默。 好一会儿，他才吐了口浊气。 “真没想到，能在这个地方见到你。” 钟悟尘笑了笑，拧开竹筒杯喝了口茶，又随手放下。 “这么说，那个顾渊，就是你的学生？” “是。” 魏老爷子眯了眯眼睛。 之前，他倒是没有太将顾渊当回事，可昨天，他却从魏玄衣口中知道，顾渊和李思明关系匪浅。 这已经让他很惊讶了。 可今天，竟然还有更大的惊喜。 曾经斩妖军的统帅，号称人间无敌的钟悟尘，竟然是顾渊的先生！ 这给魏老爷子造成了很大的冲击力。 难道这小子身上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特点？ “我倒是很好奇，你为什么会收他做学生呢？”想不明白的问题直接问，这就是最快得到答案的方法。 魏老爷子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合眼缘。”钟悟尘给了个答案。 魏老爷子却冷笑一声。 他要是相信这样的说法才是真的见鬼了。 钟悟尘是什么人？ 天底下想要成为他学生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这样的人，收学生，就只是合眼缘？ 对方在瞒着自己！ 不过，他也不打算追问，既然询问钟悟尘得不到答案，那就自己找答案。 “说说你吧。”钟悟尘说道，“不待在鹿城，为什么要来星城？” “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什么？” “星城啊，最近这段时间可是热闹得很呢。”魏老爷子似笑非笑道，“这地方，恐怕要出大乱子了。” 钟悟尘皱起眉头。 “什么意思？” 他现在已经不是斩妖军的人，更不是镇妖司除魔署的人，虽然在武道学院，可好像，和武道学院也没什么关系。 就像是，游离在三界之外。 有些事情，如果他去问，可以得到答案，可如果不问，应该也不会有人主动和他说。 魏老爷子盯着钟悟尘看了一会，确认他真的不知道后，才压低了嗓子说道：“最近这段时间，星城的妖物明显更加活跃了，除此以外，还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器物，就比如前几天，就有一个人接连中了三次彩票，金额倒是不大，加一起也就两三百万。 他拿着奖金买了一辆车，刚出4s店就被撞死了，经过调查，发现他手上平白无故多了个改变运气的器物，然而那不过是寅吃卯粮的手段，中奖之后，厄运就会反噬。” 钟悟尘听到这嘴角都抽了抽。 这种器物…… 真不知道怎么说。 关键时刻，比如拆弹专家剪炸弹，的确很重要，可反噬也有可能让他丢了命。 “我这只是一个例子，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星城就出现了十件器物，而且使用者都是普通人，除此以外，妖物的数量，也多了不少，你说，这代表什么？” 钟悟尘摇了摇头。 他不得而知。 魏老爷子冷哼一声，负手而立，道：“这星城的平静下，藏着暗涌！”  第两百零一章 花痴 星城的宁静下，一定藏着暗涌。 钟悟尘反复咀嚼着这句话，直到魏老爷子和魏玄衣离开，顾渊回来。 听魏老爷子的说法，其实这段时间，星城已经出了不少事情，只是他不知道而已，想必镇妖司的人这段时间一定很忙碌。 事实也的确如此，否则，李思明将小胖球留在咖啡馆就好，何必让顾渊将他带回家呢？ 只是现在，就算是身为“智囊”的洛音都得经常出去执行任务，没办法看管小胖球。 这个艰巨的任务，也只能交托给顾渊了。 可以预见的是，接下来的星城可能会出现大乱子。 钟悟尘本来想起身去问问，可想到自己现在的情况，他又坐下了。 连带着，脸上的神情也黯淡许多。 顾渊察言观色，试探着问道：“先生，怎么了？” “也没什么。”钟悟尘苦涩一笑，“就是听魏青牛说，星城可能出现了新的危机，本来想要去镇妖司问问，可想想又没这个必要，毕竟，我知不知道，并不重要的。” 顾渊似乎感知到了钟悟尘此时的模样，赶紧道：“先生不必担心的，反正还有李叔他们呢。” “说的也是。”钟悟尘点点头。 如果是在别的城市，可能早就压不住了，自己也不需要从魏青牛这里才得到消息。 可星城有李思明这根定海神针在，就算真的出现什么大乱子，也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被压下去。 还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呢？ “对了，先生，魏家老爷子来星城的目的是什么啊？”顾渊好奇问道。 难道真的只是看看自己的孙女吗？ 顾渊认为，这个可能性是有的，但是不大。 “还能干什么。”钟悟尘冷笑一声，“无非是想要浑水摸鱼罢了。” “浑水摸鱼？” 钟悟尘摇了摇头，没再多说。 之前魏青牛就说过，这段时间，星城内出现不少器物。 而一些强大的器物，足以壮大一个家族。 只要能够掌握器物的使用规则，那就等于多了一件宝贝。 魏家这种家族，怎么可能放过这种机会呢？ 旋即，顾渊就感知到了钟悟尘身上冲天的杀气。 “也不知道京城那些人是怎么想的，像什么天宫、家族、门派之类，就该全部端了，要么成为自己人，要么，就别存在了，留着始终是个祸患。” 顾渊大吃一惊，着实没想到，钟悟尘对待家族门派还有天宫这些私人组织的态度竟然如此强硬。 如果钟悟尘的强势期不是在斩妖军镇守北疆，而是在京城的话，或许真的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了。 …… 晚上，顾渊又来到了赵老师家中。 还是和昨天一样上课。 和昨天不一样的是，今天赵老师的女儿，那个酒蒙子也在家里。 顾渊敲开门的时候，就是她开的门，看到顾渊，就“呀”的尖叫一声，转身就往屋子里面跑。 “是谁来了啊？小顾啊！快进来！”师母从厨房里出来，两只手还站着面粉，笑呵呵道。 “师母。”顾渊笑了笑。 “快进来坐，今天晚上吃饺子。” 顾渊心中感慨啊，赵老师免费给自己开小灶不说，还得管饭。 天底下的老师要是都如赵老师一般该多好啊。 这就是典型的理想主义者思想了。 坐在沙发上，顾渊好奇问道：“赵老师，晚儿这是怎么了？” “哦，她啊，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社死了。”赵老师头也不抬道。 顾渊微微一怔，想到那个酒蒙子昨晚上的表现，也忍不住笑出声。 也是啊。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最是在意形象的时候，结果喝的烂醉如泥不说还吐了自己一身。 自己不来还好，来了，她可不就是当场社死吗？ 粉色主题的卧室里。 穿着一件宽大t恤搭配一条黑色短裤的赵不晚脑袋都钻进了被子里。 她的心脏猛跳，面红耳赤，简直都要抓狂了！ 昨晚虽然是喝多了，但是也不是什么都不记得，再加上有老爹老娘帮着她回忆，简直想要忘记都难。 本来以为这件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 可谁能想到，那个被自己吐了一身的人，又来了！ 不多时。 房门被敲响。 “晚儿，出来吃饭了。” “我不吃了！”赵不晚脑袋埋在被子里说道。 像是一只鸵鸟。 “你这孩子，家里有客人，你怎么能躲在房间里呢？而且……昨晚你可是吐了人家一身，总得出来道个歉吧？”母亲的声音依旧很温和。 赵不晚慢慢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虽然很不想面对顾渊。 但是老娘的话说的也很有道理啊。 只是，总觉得很尴尬啊！ “晚儿，快出来吧，小顾人很好的，不会因为这个笑话你的。快点啊，我去忙了。” 接着，就听见离开的脚步声。 “要不要出去呢……”赵不晚盘着腿坐在铺着草莓熊主题四件套的床上，陷入纠结。 客厅里。 顾渊吃着饺子蘸着醋。 再吸溜一口饺子汤。 简直舒服的不要不要的。 就在这个时候，卧室的门被拉开。 穿着一双粉色带翅膀拖鞋的女孩走了出来。 她的头发看样子是已经简单梳理过的，宽大的t恤恰好遮住了黑色的短裤，所以乍一眼看上去就像是没有穿裤子似的。 好像现在很多女孩子都喜欢这样的穿着风格。 两条又长又直的腿仿佛是天天泡在牛奶里似的，光滑白嫩，她的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 “那个……顾渊哥哥好啊，昨晚的事情，真的很不好意思。”赵不晚鼓足了勇气说道。 她想明白了，自己是应该道个歉的。 毕竟，父母都是老师，赵家的家风还是不错的。 “没关系的。”顾渊愣了愣，笑着说了一声。 “赶紧过来吃饭吧。”师母起身，将赵不晚拉过来，“要蘸醋吗？” “给她倒点二锅头蘸着吃吧。”赵老师没好气道。 顾渊听到这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赵老师果然是个小天才，拿饺子蘸二锅头可还行？ 赵不晚原本就有些泛红的脸更红了。 “爸！我又不是天天喝酒，昨晚就是试试嘛，本来说是果酒，喝着甜丝丝的，谁能想到那么恐怖……”说着还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 “就是，晚儿又不是小孩子了，偶尔喝一次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师母将醋端到了赵不晚面前，笑着说，“你爸也是担心你，幸亏你昨晚回来了，要是醉倒在路上，遇到坏人了怎么办呢？” “我知道啦！”赵不晚一脸的郁闷。 吃饱喝足，顾渊和赵老师这一次是去了书房里，继续上课。 而赵不晚，则是跟着妈妈在厨房里洗碗。 “晚儿，你看这个小顾，怎么样啊？昨晚可是他把你抱上来的呢。” “啊！”赵不晚被吓了一跳，脸更红了，这个她的确不知道，“他把我抱上来的啊？” “是啊。” “哎呀……” 赵不晚的脸有些发烫。 “是心动啊！糟糕眼神躲不掉……” 赵不晚放在外面餐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擦了擦手，来到客厅里，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甜甜，怎么啦！” “哇！晚儿，我看到一个好帅的帅哥！”电话那边的环境有些嘈杂。 应该是在酒吧里。 “我的妈呀！我发誓，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这么帅的男人！你要不要过来看看呀？” “我不去了。”赵不晚赶紧说道。 “哎呀，那可真的太可惜了……天啊！他好像看到我了！他在对我笑！晚儿，他……他朝我走过来了，该不会是要和我搭讪吧？不跟你说了，我先挂了！” 看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赵不晚无奈一笑。 自己这个闺蜜啊。 真是个典型的花痴。  第两百零二章 出租车 回到家中，二叔还没有休息，点着根烟坐在阳台，如果让二婶看到，又得说他在规划星城的未来建设。 看到顾渊回来，二叔将还没抽完的半根烟掐灭。 “最近回来的都很晚啊。” “嗯，上课呢。”顾渊笑笑，“班主任担心我跟不上进度，于是给我开小灶。” 顾见山眼睛一亮：“那挺好啊！正好家里还有两瓶酒，你明天拎过去，在家里放许久了。” 顾渊连忙摇头，表示自己已经买过了。 要是再拎一份过去的话，赵老师怕是得扔出来了。 顾见山对此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洗了个澡，出来看见二叔还坐在阳台，他走到跟前，拿起茶杯为二叔添了杯茶。 本来是打算回去睡觉，可突然想到钟悟尘白天说的话，于是他又坐了下来。 顾见山抬起头看了眼自己的侄子，笑了笑：“怎么了？” “二叔，最近星城，是不是不太安定啊？” “哦？”顾见山惊讶道，“为什么这么说？” “我是听说的。” “这个……好像没有这种感觉。”顾见山皱着眉头思忖着，“不过最近的确有不少案子都是直接移交给镇妖司的。” 顾渊目光闪烁了下。 二叔虽然是个紧张，却也只是个普通人。 他能够感知到的，就是普通人的生活。 可二叔说，最近移交给镇妖司的案子多了，其实就已经给了顾渊答案。 先生说的不错。 星城怕是真的要出事了。 看着顾渊的眼神飘忽不定，顾见山似乎察觉到什么：“怎么了？” “没事，二叔，你手上要是有什么觉得奇怪的案子，就赶紧移交给镇妖司，别自己来。”顾渊提醒道。 虽然二叔是个非常优秀的衙门捕头，可是，顾渊并不觉得他有和妖族作战的本事。 “嗯。”顾见山笑着说道，“臭小子，还要你提醒我？” 接着，他喝了口茶，又说道：“对了，这个周末，我们一家人出去玩玩吧，带着小胖球一起，孩子嘛，总不能天天都在家里，太无聊了。” “嗯，好。”顾渊之前也有这个想法，就是想着周末的时候，带着小胖球去游乐场之类的玩玩。 只是没想到，自己二叔竟然也有这么想法，果然是一家人啊。 “早点去休息吧。”二叔挥挥手，赶走了顾渊。 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他才能继续吞云吐雾。 …… 夜晚的风，带着一股血腥味。 月色下，一拳拖曳着光虹，砸碎了一颗脑袋。 鲜血四溅，染红了半面墙。 “头儿！”周禛赶了过来，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妖物，笑着说道，“真是的，还需要您亲自动手嘛！交给我就行了。” “b级，你行吗？”李思明毫不留情地问道。 “……”周禛立刻缩起了脖子。 虽然他是个很自信的人，但是也没自信到，觉得自己可以单挑一个b级妖物。 此时，葛菲也从远处走来。 她的手中，还拖着一具尸体。 “打电话给顾渊。”李思明说道，“让他过来献祭妖魂。” “嗯！” 接到电话的时候，顾渊还没有睡着。 没有二话，他起床穿衣服，然后走出家门。 车还在修理厂，于是，他只能打了辆车。 刚坐进出租车里，顾渊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小伙子，去哪啊！”开着出租车的师傅是个中年男人，身材枯瘦。 报了地址，顾渊便坐在后排。 出租车的司机，似乎是个话痨，总想要找顾渊搭话，可得到的回应就是：哦，嗯，呵呵。 这就是不想聊天的意思了。 一般的出租车司机就算真的有话痨体质，这个时候也会觉得无趣然后安静下来。 可对方没有。 他依旧主动聊着天，即便得不到顾渊的回应，从内后视镜中，能够看见对方的眼睛时不时就会瞥向自己，一个红色的吊坠挂在镜子上轻轻晃动着。 似乎是类似于平安符的存在。 顾渊转过脸，看着车窗外。 现在这个点，整座城市已经慢慢沉寂下来，路上的人越来越少，挂在门头的招牌一块块也暗了下去。 然而，在这个时间点，车速却越来越慢。 对方依旧观察着顾渊。 眉头，慢慢皱在一起，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眼看着已经快到目的地了，出租车司机突然拐到了左边。 “你这是，准备绕路吗？”顾渊开口道。 作为一个老星城人，顾渊非常了解路线。 对方莫名其妙的左拐，已经偏离了方向。 可自己，又是一个男人，对方总不能对自己有什么古怪的想法吧？ 啧。 恶心心！ 司机的脑门上冒了一层汗珠。 他的手心也开始冒汗，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有些颤抖。 “啊……不，不是，前面在修路，所以，要绕一下。”对方赶紧说道。 顾渊眯缝着眼睛，笑了笑。 “你在骗我。” “我……” “你一直在和我说话，是想要分散我的注意力吗？”顾渊说道，“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在等待着什么，那么，到底是什么呢？” 在刚坐上车的时候，小艾就已经提醒他。 车里有妖气。 而出租车司机的表现又的确有些反常。 顾渊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出租车司机有问题，只是一时半会还没找到问题到底在哪。 听到顾渊的话，司机的脸上更加惊恐。 他没想到，自己那点小心思，已经被对方看穿了！ 顾渊继续说道：“你身上的衣服，看着明显有些肥大了，所以，你是最近这段时间突然暴瘦的吗？” 司机脸上的表情已经越来越惊恐了。 顾渊却仿佛没事人一样。 突然，一脚刹车踩了下去。 在这种速度下，一脚重刹，因为惯性，人的身体都会往前栽。 可顾渊的身体就像是定在了座椅上一般，纹丝未动。 这就是不动如山。 “你……你下车吧，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男人压低了嗓子说道。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慌乱。 顾渊突然伸出手。 将挂在前面的“平安符”扯了下来。 手刚接触到的时候，能够感受到一股阴冷的气息。 “你干什么！”顾渊的举动瞬间激怒了那个开车的司机，他嘶吼着，一把抓住顾渊的手臂。 “还给我！” 对方的反应，也更加坚定了顾渊心中的想法。 “这个东西，你是从哪来的，作用是什么呢？”顾渊幽幽道。 第两百零三章 急速 幽暗的角落里。 金光慢慢消散，金色的献祭之门重新关闭，b级妖物的妖魂已经被献祭。 附带着的，还有那个妖人，不过妖人中的妖魂实在是太弱了，听李思明说，妖人的妖魂，都是孱弱的，因为需要先吞噬宿主原本的意识，在这过程中存在极大地消耗。 就在这个时候，周禛过来了，手里拿着那个平安符。 “问清楚了，这平安符是个器物，不过作用倒是简单，就是催眠，让人陷入昏睡，那个出租车司机就是借助这个平安符，让车内的乘客昏睡，每次偷个一两百块钱，很少会被发现，发现也没有证据。”周禛面对顾渊解释了一下。 顾渊恍然大悟，也有些哭笑不得，如果让器物中的妖魂知道自己成为别人敛财的工具，恐怕会郁闷死。 “那付出的代价呢？”顾渊问道。 “每用一次，瘦一斤……”周禛小声说道。 一旁的葛菲投来惊讶的神情。 竟然还有这种好东西？ 顾渊想了想，小声说：“我怎么觉得，这种代价，对女孩子的吸引力很大呢？” “不单单是女孩子，应该是身体较量的群体。”周禛说道。 顾渊笑了一声。 “不过，这些器物，似乎有些特别。”周禛继续说道。 “哦？” “我们以前的器物，使用的时候，的确会付出代价，可除此以外并没有什么后遗症，比如那个水晶球，千纸鹤，但是这个器物，使用的时候，妖魂还会侵蚀人的意识。 之前那个出租车司机，其实情况已经很严重了，幸亏发现得早，否则，很有可能成为妖人。” 说到这，顾渊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妖人尸体。 周禛说道：“没错，这个人，就是因为得到了一件器物，过度地使用，最后变成了妖人。” “嘶！”顾渊倒吸了口凉气。 “这批器物，需要封存起来。”李思明说道。 “嗯！” “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顾渊也跟着离开了。 坐在车上，顾渊看着李思明。 “李叔，我听先生说，最近的星城，有些不安定。” “嗯，出现了不少器物，而且，都是这种特制的器物。”李思明说道，“我想，这些器物的形成方式不对劲。” 顾渊皱着眉头。 “你还记得，之前那个被你抓住的男孩吗？叫宋阳的那个。” “记得。” “他的傀儡娃娃，也是如此。” 顾渊皱着眉头，陷入思索。 宋阳是他亲手抓到的，是什么情况，他当然很清楚。 听宋阳交代，他的器物，是别人送给他的。 现在，星城内又多了这么多器物，甚至是可以将人变成妖人的器物。 顾渊总觉得，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张开了，目标就是星城中生活的普通人。 将顾渊送到城市花园小区，李思明等人又回去了。 不过临走之前，李思明告诉顾渊，接下来一段时间，他可能得经常过来帮忙。 至于帮什么忙，都不用说。 必然是献祭妖魂。 顾渊对此当然不会有任何意见，首先，他就愿意帮忙。其次，献祭妖魂，也是他强大自身的一种渠道。 晚上，躺在床上，顾渊的意识再度进入献祭之门中，并且获取了今天晚上献祭的b级妖魂的灵能。 让顾渊感到惊讶的是，这一次提升的能力，竟然是“急速”！ 因为，这妖物本身就是敏捷系的。 这让顾渊欣喜若狂。 在吸收灵能的过程中，顾渊的身体也在发生改变。 唯一让顾渊失望的，就是那妖人的妖魂了，只是帮助顾渊简单提升了一些“蛮力”，不过，也算是聊胜于无了。 等到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却被吓了一跳。 看到的，是一颗从上面垂下来的脑袋。 “我草！” 睡在上铺趴着看他的小胖球也被吓了一跳。 “锅锅，你没事吧！” 顾渊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没好气道：“大晚上不睡觉，看什么呢？” “锅锅，你身上……好像有一股怪味。”小胖球抽了抽鼻子，说道，“你是不是没洗澡呀？” 你才没洗澡呢！ 小胖球本来就是个妖物，顾渊之前身体发生改变的时候，也许是流露出了一些妖气，被小胖球察觉到了，又或者，是一种特殊的能量外泄。 总而言之，小胖球对此非常敏感。 “我没事，你赶紧睡觉吧。” “哦哦！锅锅晚安！” 小胖球又呼呼大睡了。 顾渊叹了口气。 这孩子还真是天真啊，似乎从来不会想什么复杂的事情。 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早上，出门的时候，顾渊便觉得自己的身体轻盈了许多，他故意早出门半个小时，并且放弃乘坐交通工具，光靠着两条腿来到武道学院。 一路上，顾渊简直健步如飞！ 这种感觉，让顾渊有着说不出的痛快。 来到院子里，开始练刀的时候，钟悟尘似乎也察觉到什么。 “你挥刀的速度，变快了。” “嗯！”顾渊解释了一下原因。 钟悟尘有些吃惊，旋即点点头，笑着说道：“只是不知道，这种能力是否可以叠加。” 顾渊也有些心驰神往了。 如果可以叠加的话，自己不停获取急速灵能，岂不是可以越来越快？ 额…… 说出来好像怪怪的。 不单单是速度，还有力量，以及身体强度，这些如果都可以提升的话，顾渊的肉身力量，就可以横推一切了。 不过，这些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就算没有得到，只是收获一些特殊能力，也不错，就比如红雀的玄火，触手，蛛网等等。 接着，顾渊又将出现在星城的器物说了一遍。 “侵蚀意识，练就妖人？”钟悟尘听完也有些惊讶，随后愁眉紧锁。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大恐怖”！ 被发现的器物，已经这么多了，那没有被发现的呢？ “接下来，星城恐怕会出现不少妖人。”钟悟尘叹了口气说道。 顾渊吃了一惊，可旋即也想明白了，他忧心忡忡：“不知道镇妖司那边能不能忙得过来。” “暂且得先弄清楚，到底是星城这样，还是大夏国都出现这种情况，如果只是星城的话，倒也不必担心，其他地方可以增援。” “嗯。” “别说这些了。”钟悟尘说道，“这些问题，还轮不到我们担心，你就是等镇妖司需要你的时候，去献祭一下妖魂就好了。” 顾渊笑笑，接着便看见钟悟尘从屋子里拿出来一个小本子。 “看看这个。” “这个是？”顾渊接过来，发现上面还有淡淡的墨味。 “武技。”  第两百零四章 钟悟尘的新目标 “划云步法？”顾渊翻看第一页，看着上面的字迹，有些惊讶。 “不错，这是一位姓元的前辈自创的武技，便是一种巧妙的身法武技，暗藏玄机，又因为元与猿谐音，所以这位前辈，又有绰号：身法猴。” 顾渊：“……” 就，挺离谱？ 仔细翻看着，上面的字迹倒是很清楚，笔迹苍劲有力，力透纸背，就算顾渊不懂书法，也能看出写这毛笔字的人是有功底的。 “先生，这是您写的？” “哦，我记得内容，所以昨晚就默写了下来。”钟悟尘说道。 他手上并没有什么武技功法，全部都在脑子里，所以昨天当他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就做好准备了，一晚上的时间，将划云步法默写出来，让顾渊今天试试看。 翻看着武技，顾渊慢慢进入状态。 总的来说，武技最重要的，还是关于“真元”的运用。 不过，顾渊并不是武者，只是一个超凡，他体内没有真元，只有元炁，能做的，也就是照葫芦画瓢，将元炁当成真元来用。 他并不着急尝试，而是打算先将这本书看完，反正本来就没多少字。 花了大概一个小时时间，就读完了。 一共十页，每页一百字，加在一起，一千来字。 如果是网络小说的话，一千字，可能一眨眼就看完了，但是这武技，则是有些晦涩，其中一些地方需要仔细揣摩。 等看第二遍的时候，顾渊的速度又放慢许多，并且站起身，在院子里开始走来走去，这是已经开始尝试了。 整个过程中，钟悟尘都只是安安静静看着，并没有任何打扰。 其实他也好奇。 这孩子难道是死心眼吗？就没什么弄不明白的，要过来问问？ 看着顾渊开始尝试着施展步法，却屡屡失败，钟悟尘脸上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尝试失败，在钟悟尘看来并不是一件多么意外的事情。 这划云步法，虽然只是一种身法武技，但是能够被钟悟尘记下来的，能是地摊货吗？ 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啊！ 也正是因为了解划云步法，所以，钟悟尘才会在千挑万选中，将其当做顾渊的入门武技。 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顾渊已经开始尝试上手了，虽然一直在失败，但是作为一个旁观者，钟悟尘看到却非常透彻。 每一次失败，顾渊都会停下来，皱着眉头认真思索，思考着失败的原因，下一次将会避开这个问题。 每一次都是！ 按照这个进度，钟悟尘甚至觉得，就算自己不去提醒，顾渊也能渐渐掌握这划云步法。 一直以来，都有人说钟悟尘是个天才。 可现在，钟悟尘却觉得一山更有一山高啊！ 终于，顾渊朝着钟悟尘走了过来，手里拿着那本划云步法。 钟悟尘脸上终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立刻正襟危坐。 嘿，小子，我还以为你用不上我呢！ “先生，这个地方，我有些不解，您看看，这里是元炁快速运转，灌注双腿，这里又是迅速倒转，任何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实现这种快速逆转呢？” 顾渊越想越觉得玄妙，这元炁运转，也是带有惯性的，就像是一辆疾驰而来的车，一瞬间挂倒挡，让他开始倒车，同样需要极快的速度。 这需要极高的元炁掌握能力，顾渊这几天一直跟着赵老师学习基本修行，却依旧没办法将元炁运转到这般地步。 钟悟尘脸上带着笑容，说道：“之前怎么一直不问我呢？都明白吗？” 顾渊挠挠头，道：“还是有很多问题的，只是我在想，有些问题，自己想明白了，会理解的更加深刻，要是实在想不明白，也是思考许久，先生解释起来的时候，学生也能幡然醒悟。” 钟悟尘连连点头，心中越发欣赏顾渊这种学习态度了。 他摸了摸下巴，看着那一段内容，接着，就是漫长的沉默。 顾渊有些意外，看看书，看看钟悟尘，毕竟这划云步法都是先生写的。 难道这问题，先生自己也没想明白吗？ 他不知道的是，钟悟尘的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了。 好不容易有一个表现的机会，能够好好教导一下这个学生。 可现在…… 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咳咳……这个，是为师笔误了，写错了写错了……” 顾渊：“？？？” 折腾自己半天的问题，竟然是笔误？ 面对顾渊瞪大的双眼，钟悟尘不高兴了，道：“这笔误了不是很正常吗？你看不懂就早点说嘛！修改一下就行了，咳咳，先发后改嘛！” 先发后改是什么鬼啊！顾渊哭笑不得。 不过，知道是笔误后，顾渊心里就越发清晰了。 看着顾渊继续施展着划云步法，钟悟尘也在思索。 “不行……这两天得想一个复杂的武技，不能让这小子翘尾巴！”他琢磨着。 之前得到急速灵能，顾渊的速度提升许多，这也让他在使用划云步法的时候更加得心应手。 这个时候，顾渊才意识到，速度的提升对于一个武者或者超凡而言是多么的重要。 在大夏国的江湖中自古以来都有一句话：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这话是有道理的。 只要速度足够快，力量足够强大，那就是先天性占有优势，说的难听点，特么打不过老子还能跑呢，你奈我何？ 一天时间下来，顾渊依旧没有熟练掌握划云步法，这让他有些羞愧。 “先生，我是不是有些太愚钝了？” “没关系的，慢慢来，不着急。”他微笑着说道。 其实心里在骂娘。 当初，自己也是花费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才掌握到顾渊这个地步吧？ 人比人，真的是要气死人的。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钟悟尘内心燃起了一团火。 本来，失去了实力，他解甲归田，内心悲凉，觉得自己再也没机会站在妖山之上，挥舞着斩妖军的旗帜。 可现在，他却对生活重新燃起了希望。 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完全可以寄托在顾渊身上啊！ 反正这是自己的学生！ 这么一想，他又有些小兴奋了。 晚上。 顾渊依旧如昨日一般，同样的时间来到了赵老师家中。 只是今天，赵老师家中的气氛却有些不对劲。 特别是赵不晚，当顾渊进来的时候，看见她正坐在沙发上抹着眼泪，而师母则是坐在一旁，柔声细语地安慰着。 顾渊有些疑惑，小声问赵老师，自己今天要不先回去，不过赵老师却摆摆手，表示没事。 “她的好朋友，死了，可能是死在妖物手中。”赵老师和顾渊简单解释了一句。  第两百零五章 不是元炁 接下来的交谈中，顾渊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赵不晚一直都有一个好闺蜜，两人从小学时候就是同学，住在同一个小区里，然后初中，高中，甚至是大学，都是一个学校里，几乎是形影不离。 之前赵不晚喝醉了，也是因为那个女孩过生日，所以玩的比较开心。 可就在昨天晚上，那个叫甜甜的女孩失联了，但是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她的，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还是干尸。 并且，是在一家酒店里发现的。 听到这里的时候，顾渊脸上写满了吃惊。 这不就是，周禛之前说过的“毒鳝骑身”案吗？ 顾渊望着赵不晚，眼神中流露出了深深的同情。 他也有从小到大的好朋友。 比如小夏，再比如方宇。 别说死亡了。 就是方宇现在这样，都让顾渊心痛不已。 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巧，之前才从周禛那里听到了关于妖物的案子，眨眼间就会发生在赵不晚朋友的身上。 危险，就隐藏在黑暗中，谁都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也幸亏有李思明周禛他们这样的先行者，否则这个世界早就已经千疮百孔。 沉默许久，顾渊还是走了过去。 “镇妖司的人已经盯上了那妖物，很快就会找到它，然后将其斩杀，放心。” 赵不晚抬起头，眼睛红肿，甚至还带着几分愤怒。 “然后呢？她已经死了！死了！” 顾渊“嗯”了一声。 赵老师皱着眉头。 “你这孩子，好赖话听不出来？人家小顾安慰你还有错了？” 顾渊冲着赵老师摇了摇头。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镇妖司的人一刻也没有停下来过，他们只是希望这个世界上少一些像你这样为朋友难过的人。” 赵不晚愣了愣，没有说话，而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赵老师将顾渊带到书房里，泡了杯茶，给顾渊分到茶盅里，说道：“小顾，你别生气啊，晚儿就是这性格。” 顾渊摇摇头：“没有生气，其实，我也有这样的好朋友，而且，我那个朋友也是因为妖魔，一直躺在床上，意识陷入沉睡。” “嗯？”赵老师有些惊讶。 意识陷入沉睡？ 那不就是植物人吗？ 他觉得，这应该是顾渊比较文雅一点的说法。 顾渊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我那个朋友，想要苏醒过来，必须得进入试炼之地找到龙血草露。” 赵老师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会来武道学院，也怪不得，你会着急想要进入试炼之地。” 顾渊趁着这个机会，问道：“赵老师，我听说，您对试炼之地很了解？” 赵老师笑了笑：“谈不上了解，不过，我的确进去过，那是很久以前了，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和你说说。” 顾渊可太想知道了！ 赵老师喝了口茶，放下茶杯：“试炼之地中，存在一些非常危险的异兽，或者说是妖兽，不过，也的确有很多天灵地宝，比如一颗果子，就有可能让人的实力突飞猛进。” 顾渊连连点头。 赵老师现在说的这些，顾渊之前也都是有所了解的，只是他并不在意这些，更多的注意力，还是在龙血草露上。 “你要找的龙血草露，应该是在试炼之地的封锁区内，对吧？”赵老师问道。 “嗯。”顾渊点点头，“之前我听院长说过，您进入过封锁区。” “不错。” 赵老师看了看顾渊，又给他添了杯茶水：“就是因为进去过，所以这辈子，都不想再进去了。” 说起这些，赵老师脸上露出了心有余悸的表情。 虽然不知道当初赵老师在封锁区内都经历了什么，可光是这样的表情以及说话的语气，就能想象到其中有多么危险。 “试炼之地的外圈，其实并不算危险，就算真的出现异兽，也是武道学院的学生可以解决的，但是，在试炼之地的深处，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封锁区，却隐藏着很多恐怖的东西。 我当初，我进入封锁区，遇到的异兽，模样如蛟龙一般，能够吞吐白色的火焰，可那种火焰并不是炽热的，反而是冰冷的，一旦沾染上，体内鲜血瞬间凝固，身体也会粉碎。” 赵老师说起这些，满是胆寒。 顾渊皱了皱眉头。 冰冷的火？ 这两个极端的词组合在一起，怎么听都会觉得怪异。 “那异兽，实力绝对不弱于b级武者，即便是b级武者，硬碰硬也是必死无疑。因为那火焰，实在是太诡异了，远远不是寻常人能够解决的。” 赵老师知道，顾渊是铁了心要进入封锁区的，便郑重其事道：“小顾，你听着，如果你真的进入封锁区，看到了恐怖的异兽，千万不要想着将其斩杀，一定要能跑就跑！” “赵老师放心，我的目标是龙血草露，不会作死的。”顾渊笑着说道。 认识顾渊也有一段时间了，总的来说，这孩子还算是比较沉稳的，所以，赵老师并不是很担心这些，只是进入封锁区后，谁也不知道他会遇到些什么。 生与死，都在一线间。 “对了，赵老师，你当初，为什么会进入封锁区呢？”顾渊疑惑道。 “我？”赵老师苦笑，“别提了，当初倒霉，遇到了一只强大的异兽，其实本来大家人多可以对付，结果，那异兽就冲着我来，把我给撵进去了。” 说起这些，赵老师一脸幽怨。 顾渊差点没笑出来。 聊了一会试炼之地，赵老师给了顾渊许多忠告。 随后，顾渊告诉赵老师，他今天已经开始学习武技，并且学的还算不错，赵老师顿时惊讶不已。 先前就听顾渊说过，但是赵老师并没有太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甚至觉得，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超凡体内的元炁，和武者修炼的真元本来就不是一码事，元炁很难支撑武技的运转，哪怕是个a级超凡，也无法将元炁当成真元来使用。 可偏偏，顾渊可以！ 他望着顾渊，眼神愈发炽热。 “小子，你有没有想过，你体内的，压根就不是元炁？” 顾渊点了点头。 他一直都有这个想法。 作为一个超凡，气海中是元炁不错，可他的元炁，似乎不断与妖物的灵能融合，并且，还有龙鱼的加持，仿佛早就发生了某种蜕变。  第两百零六章 失踪 天宫。 内部。 李秋水坐在一张椅子上，吃着饭，面前突然放了一罐啤酒。 “秋水哥，喝点啊！” 抬起头，看着一头白发的年轻男人，李秋水皱了皱眉头。 这小子叫常义，是新来的，一个超凡。 虽然刚来到天宫，但是存在感已经很高了，一方面是因为会做人，比较外向，好像和谁都可以交朋友，而且家里还挺有钱。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个叫常义的家伙，觉醒的能力竟然是罕见的元素系，这也让天宫的老板苏小糖有一种捡到宝的感觉。 就常义的情况，别说是在天宫了，就算是放在镇妖司，除魔署亦或者是斩妖军，都得当成菩萨供起来，元素系的超凡，可塑性实在是太强了，几乎是站在超凡金字塔顶端的存在。 “秋水哥，我听说，老板去星城了？” “嗯。”李秋水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没跟着去啊？”常义好奇道。 李秋水在天宫的地位还是挺高的，算是老板苏小糖眼前的红人，得力干将。 李秋水苦涩一笑，拿起面前的冰啤酒，打开后猛灌了一口。 “星城这个地方，我怕是不能去了，就算想去也得等一段时间。” “咦！”常义有些惊讶，“为什么啊？” 李秋水摇了摇头，并不想多说。 还能是为什么。 可不就是因为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非得将镇妖司给得罪死，又不得到什么好处，纯粹就是自己作死。 虽然李秋水不说，可常义似乎也猜到了，挤了挤眼睛，压低了嗓子说道：“是不是因为杨素心那个疯女人啊？” 李秋水皱了皱眉头。 “也有我问题。” 虽然他心里对杨素心也满是不爽，可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现在已经平安回来。 李秋水并不想将所有问题都推到队友身上。 这是一种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 “秋水哥，你人真好，其实怎么回事我都听说了，那个杨素心真的就是一个疯女人，咱们天宫本来就是闷声发大财的，非得和镇妖司顶牛，那不是脑子有泡吗？”常义叹着气说道。 李秋水沉吟片刻，道：“你能明白这些，是好事。” 常义惊讶道：“这个问题，谁想不明白？” “一般刚刚加入天宫的年轻人，都觉得自己是网文小说男主模板。”李秋水笑着说道，“特别是超凡，刚刚成为超凡的时候都有一个危险期，因为心态失衡，这也是最容易死的阶段。” 常义若有所思。 然后深以为然。 聊了几句，常义又小声问道：“秋水哥，老板这一次去星城干什么的啊？我听说，还带了不少高手呢。” 之前还有人说，是因为镇妖司的人抓了李秋水和杨素心，苏小糖作为天宫的老板不高兴了想要去找场子。 这就是首先该被排除的错误答案，连常义都知道不能跟镇妖司对着干，苏小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再说了，就这么点事情，苏小糖也不可能为了李秋水和杨素心与镇妖司叫板。 得不偿失。 “这个我不清楚。”李秋水摇了摇头，“不过我想，应该是星城要出大事了。” “出大事？”常义一脸惊奇。 李秋水却只是摇摇头，没有多说。 …… 夜晚。 顾渊又献祭了一只c级妖物的妖魂。 他从周禛手中接过一瓶矿泉水，拧开之后喝了一大口，直接干掉了一半。 这个c级妖物，是周禛白榆还有葛菲三人协力合作解决的，因此，周禛还受了点伤，毕竟作为一个武者，简直就跟个mt似的，还得拉仇恨，给白榆和葛菲创造收割空间。 “你身上这伤，怎么样？” “我皮糙肉厚的，能有啥？” 通过这句话就能看出，周禛那是相当有当mt的觉悟。 “怎么样，这一次学到什么技能了？”周禛对顾渊也是知根知底，笑着问道。 顾渊摇摇头：“等回去以后再看看。” 这才刚刚献祭妖魂，顾渊还没来得及吸收妖魂留下的灵能。 这种每次都如同“开盲盒”般的仪式感，顾渊还是比较喜欢的。 “对了，之前那个毒鳝骑身的案子，怎么样了？”顾渊问道。 “还没解决呢。”周禛叹了口气，说道，“这妖物不简单的。” 顾渊皱了皱眉头，问他：“我听说，有女孩是死在酒店里的，难道监控没有拍下来吗？” “拍下来也没有用。”周禛说道，“那妖物会易容，每次看到的模样都不一样，不过，也有一个特性。” “哦？” “都是帅哥。” 顾渊叹气：“得尽快找到这妖魔啊，否则，像我们这种长得好看的男孩子，都有嫌疑的。” 周禛深深看了顾渊一眼。 这年轻人倒是越来越有自信了啊…… “放心吧，我们肯定会尽快找到那个家伙的。”周禛说道，“特娘的，本来也不会耽误这么长时间，可最近这段时间，星城出了不少乱子。” “那你们这是忙不过来了？” “还好，这两天已经来了不少其他地方的镇妖司成员。”周禛说道，“我们的压力，也小了许多，而且还有你这个祭师帮忙，给我们免了许多麻烦。” 说起这些，周禛满心感慨。 当初将顾渊带回来的时候，他着实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能够给他们带来这么大的帮助。 毕竟这么多年来，如何解决妖魂，一直都是个非常麻烦的问题，可现在，顾渊的出现帮他们完成了最后一块拼图。 只可惜，顾渊这种情况是没办法复制的，而且，京城那边也不愿意重启祭师计划。 如果祭师的数量足够多，那周禛敢肯定，要不了多久，他们就可以彻底解决妖族，最起码也是稳占不败之地！ “对了，李叔呢？”顾渊好奇地问了问。 周禛从口袋里摸索出来一包烟，点了一根：“头儿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这种c级妖物，还是不要麻烦他了。” 正说着话，顾渊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了眼来电显示，竟然是赵老师打来的。 他的第一反应是，难道自己有什么东西忘在赵家了？ 等接通电话，便听见赵老师急促的声音。 “小顾，你二叔是捕头对吧？能不能让他帮帮忙，晚儿……晚儿失踪了！” 第两百零七章 钓鱼 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赵老师此刻急迫的心情。 也正是因为知道顾渊的二叔是衙门里的捕快，所以他才会拨通这个求助电话。 电话里，顾渊也安慰了半天，赵老师的情绪才慢慢冷静下来。 “赵老师，您直接报官就可以了，我也跟我二叔说一声。” “好，谢谢你了。” “对了，赵老师，赵不晚平时喜欢去什么地方啊？您也跟我说一声，正好我现在还在外面，帮忙照找找。” “好，好！我等下就发给你。”赵老师倒是没和顾渊客气。 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他只想赶紧找到自己的女儿，多个人多份力。 之前赵不晚的闺蜜，甜甜的死，也带给赵老师夫妻俩很大的心理压力，他们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总是会往可怕的地方想。 挂了电话后。 顾渊也开始沉思。 “需要帮忙吗？”周禛看顾渊的脸色不太好，询问道。 “暂且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顾渊解释道，“我武道学院的班主任，女儿丢了。” “哦，这样啊……”周禛点点头，倒是没太将这件事情当回事。 他们一天天忙着斩妖除魔，人口失踪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官府比较靠谱。 这两天镇妖司的人都忙得团团转，怎么着也不可能帮着一个武道学院的老师找女儿。 顾渊看了周禛一眼，说：“其实这件事情和你还真有关系。” “别闹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哦对，你们那个班主任，我的确认识，赵老师是吧？可也不能因为这个，就和我有关系了吧。” 顾渊摇摇头，将赵不晚闺蜜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听着听着，周禛脸色就变了。 他摸了摸下巴，有些牙疼。 “这么说起来，和我还真有关系了……” 毕竟“毒鳝骑身”这个案子，现在就是周禛负责的。 他一直都没有将妖物斩杀，这才导致又有人死在妖物手中。 周禛的确难辞其咎。 “娘的……看来，这妖物得赶紧解决了，不然的话，不知道得有多少花季少女死在他的手上。”周禛有些愧疚了。 顾渊心中并没有半点责备，虽然这个案子是周禛负责，可事实上，这几天，周禛一刻都没有停下来过，现在身上还有伤势呢。 主要是这两天在星城露头的妖物实在是太多了。 突然，顾渊脑海中闪过了一道灵光。 “咦……” “怎么了？” 顾渊回过神来，看了看他，说道：“这件事情，我来处理吧，你先养伤，要是真的遇到什么麻烦，我通知你。” 看顾渊的模样，周禛大概猜到了：“你知道那小丫头去哪了？” “大概猜到了，但是还不能确定。” 顾渊一边说话，一边掏出手机，给赵老师打了过去。 “赵老师，我想问问，那个叫甜甜的女孩，那天晚上是在哪玩的？逍遥酒吧吗？好，知道了……我去看看。” 周禛看着顾渊疾步匆匆的背影，叹了口气。 顾渊虽然还不是镇妖司的人，但是做的事情，却一点都不比他们少。 走出巷子，顾渊打了一辆车。 “逍遥酒吧。” 坐在后排，顾渊继续沉思。 他将自己带入了“赵不晚”的角色中。 虽然和赵不晚见过，可对于这个女孩子，他并没有多少了解，所以只能“以己度人”。 如果自己是赵不晚的话，这个时候会去哪，会做什么呢？ 如果是自己的话。 那当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为朋友报仇。 而想要报仇，首先就得找到那个妖物。 赵不晚对那妖物已经有了一些基本了解，对方专挑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下手，而且一般都是出现在酒吧之类的娱乐场所，这种地方最容易泡妞。 所以……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出租车停下，出租车司机还看了顾渊一眼，笑着说了一句：“小伙子，祝你好运啊！” 说完，便扬尘而去。 顾渊站在原地，茫然地张着嘴巴，看着尾灯消失在路口，潇洒写意。 “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顾渊想了想，摇摇头，没有深究，而是转身走进了挂着“逍遥酒吧”霓虹灯牌的铁门。 虽然花费重金用了不少隔音材料，可站在门口依旧能够听见里面传出的劲爆音乐声，两扇高强度玻璃门并没有将声音完全隔绝。 当顾渊徐步走来的时候，贴着“小心玻璃”的自感应玻璃门已经自动打开，门头上黑色的红外线感应器闪烁着虹光。 音乐声突然放大，震耳欲聋。 顾渊抬起手腕，看了眼小夏送的那块手表，现在这个点恰好是酒吧客流量高峰期，时不时就能听见某某某老板几号卡座点了神龙套，接着就会吸引许多妹子的目光。 神龙套不神龙套的不重要，钱都不是第一次花了，好不好喝他们还能不知道吗？ 他们享受的，就是此时此刻，无数妹子望过来的场景，特别是一些女孩已经撩起头发走了过去，反正点了那么多酒你们肯定喝不完吧？哥哥给妹妹倒杯酒不过分吧？ 你看我的深沟，我看你的余额，斑斓的灯光闪耀着，最大程度上刺激着荷尔蒙，然后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因为冷风的缘故，你我只能彼此相拥取暖，这并不是利益交换，而是一个温暖唯美的故事。 闪耀的灯球射出的光线一次次从青涩的少女脸上掠过。 她的手中端着一杯瞎点的猩红玛丽，目光却有些飘忽。 事实上，她来到这里也是碰碰运气，可但凡有一点希望，她都想要试试。 今天的赵不晚，穿搭风格也是天翻地覆。 她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就是“鱼饵”，所以，为了更好的展示自己，她穿上了一件亮晶晶的小外套，特别是在这样的场合下，光闪闪的吸引人眼球。 而小外套敞开，里面是一件黑色的吊带，隐约间能够看见并不算出众的沟壑，白皙的腿裹上了一层带有字母的嗨丝。 紧密的包裹性让长腿的曲线更加完美，像是世界上享誉盛名的漫画家一气呵成勾勒出来。 就在这时，耳畔传来一个声音。 “美女，我可以请你喝杯酒吗？” 声音富有磁性，语调慢慢上扬，带着几分挑逗。 赵不晚心脏猛跳，顿时紧张不已！ 第两百零八章 不是莽夫 当赵不晚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转过脸时，看到的是个满面油光的男人，螨虫来到这张脸上都如同掉进米仓里的老鼠，如同发现新大陆的人类，然后兴高采烈地在这里繁衍生息。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也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可赵不晚很清楚，这绝对不是自己在等待的目标。 “麻烦，请走开。”赵不晚平静说道。 那一脸油光的男人听到这番话脸色迅速拉了下来，一双眸子里闪烁着阴冷的寒芒。 “美女，这么不给面子吗？第一次出来玩啊？” 赵不晚柳眉轻蹙。 她逐渐意识到，这个男人似乎有些难缠。 从来到酒吧坐下来到现在，每隔几分钟就会有人过来搭讪，只要决定对方不是自己等的人，她就会直接请对方离开。 之前拒绝的还算顺利，可现在，闻着对方身上浓郁的酒气，赵不晚意识到，这种平和的方法无法奏效，于是她站起身，踩着高跟鞋，拎着小包准备换一个位置。 可突然，对方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别着急走啊，聊聊天嘛！” 男人望着赵不晚的眼神，就像是饿了几天的狼看见了一块还带着血的鲜肉。 当胳膊被抓住的时候，赵不晚承认，自己是真的紧张了。 好在，她还沉得住气。 面对这种人，她要表现得更加强硬。 “干什么？这里这么多人呢，我警告你！再不撒手，我就喊了！” 如果面前这个男人处于清醒状态的话，或许赵不晚的话真的能够起到非常不错的效果。 可偏偏，面前这个男人在酒精的麻痹下已经忘记了一些现代社会的底层逻辑。 所以赵不晚的话非但没有给对方制造什么压力，反而起到了刺激对方的反效果。 “妈的，都是出来玩的，装什么呢！”男人说话的时候，突然张开双臂，要将赵不晚搂在怀里。 赵不晚脸色煞白！ 好在这个时候，一只手抓住了对方的头发。 “啊！” 油腻男人口中发出了一声惨叫。 头发被人扯住，身体往后仰完全是一种下意识行为。 趁着这个机会，赵不晚心一狠，直接抬腿，踢在了对方最脆弱的位置。 “嗷呜！”油腻男人的惨叫变得更加尖锐。 旁边不少看热闹的人，在见到这一幕的时候，都不受控制般夹紧双腿，觉得胯下一冷。 啧…… 蝎子尾上刺，蜂儿尾上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啊…… 而薅住油腻男人头发只是想要将对方驱逐的顾渊，望着一脸凶狠的赵不晚，也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这个女人…… 这么狠的嘛？ 他甚至开始怀疑，赵不晚是不是赵老师和师母从孤儿院抱回来的，师母温良贤淑，赵老师儒雅随和，怎么生出来的女儿是这种超级战斗形态呢？ 不合理啊！ 顾渊撒开手，油腻男人躺在地上惨叫。 此刻，又有三个男人朝着他们走过来，手中还拎着黑色的啤酒瓶子。 “小凯！” “我草！凯哥！” 这三人，都是油腻男人的朋友，本来油腻男人摇摇晃晃说要搞定赵不晚，他们都是看热闹的态度。 也正是因为被朋友盯着，所以当被赵不晚拒绝的时候，油腻男人才会觉得自己丢了面子，瞬间暴躁。 本来，他们看看热闹也没什么，可现在，自己朋友都被人撂倒了，如果还坐视不理的话，肯定是说不过去的，等第二天酒醒了，也没办法面对这个朋友不是？ 而且…… 人都被打成这样了，作为伤者的好兄弟，帮忙要点医药费不过分吧？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敢打架？地上一趟，黄金万两！ 油腻男人也就是现在疼得受不了，否则高低得拿出手机看看琏家和懂车弟。 赵不晚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顾渊，也有些茫然，可当她看见有三个男人围过来的时候，下意识拉住顾渊胳膊。 “快跑！” 顾渊也没犹豫，跟着她就要跑出去，可快到门口的时候，赵不晚又停下来。 “不对啊……” “怎么了？” 赵不晚转过脸，看着顾渊，问道：“你好像是我爸的学生吧？” “是的。” “那你是武道学院的学生。” “嗯。” “那你跑什么？”赵不晚恨铁不成钢道，“作为武道学院的学生，欺负几个普通人还不跟玩似的？” “从理论上来说是这样，但是是你拉着我跑的。”顾渊分析道。 赵不晚气不打一处来。 突然，顾渊拉住了赵不晚的胳膊，将她拽到了自己身后。 赵不晚一愣神的功夫，才发现有个男人追到跟前已经上头，已经举起手中的啤酒瓶砸了过来。 对方双眼通红，杀气腾腾，可当顾渊抬起手臂的时候，对方眼前一花，竟然空挥了下，等到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原本紧紧握在手中的酒瓶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顾渊手中。 酒瓶呼叫转移了就。 “你……”男人愣住了。 像是抱着一杆枪冲到敌阵中，刚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发现自己抱着的不是98k，而是奶奶的拐杖。 进退两难。 顾渊盯着他，眼神锐利，然后，手臂骤然发力，手中的酒瓶子变成了碎渣，手一扬，飘散在空中。 面前的男人脑门上顶着豆大的汗珠，恍惚间觉得顾渊手中扬起的不是酒瓶的齑粉，而是自己的骨灰。 另外两个好哥哥，已经停止冲锋，他们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回过头，用眼神寻求帮助。 两个好哥哥立刻躲进人群里，丢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好在，他急中生智，扭过脸，对着顾渊蹦了一下，一拍手。 “surprise！” 配合僵硬的笑容，别扭的姿势，唯一可惜的是鼻子没有顶一个红球。 顾渊看了看他，皱起眉头。 “滚。” “好嘞！” 他转身就跑。 酒吧里负责维持秩序的保安本来想上来调解，可此时，他们又不动声色退了回去，打开门做生意求得就是多一事不如小一事，人家事主自己都解决了，他们还跳出来就是自找麻烦。 顾渊察觉到他们，但是并没有在意，而是看着赵不晚。 “我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赵不晚立刻摇头。 顾渊没吭声，掏出手机，准备通知赵老师，可赵不晚却两只手抓住他握着手机的手臂。 “别……求求你，别……”赵不晚的眼睛积攒着泪花，哀求他。 听着发颤的声音，楚楚可怜的模样，顾渊挠挠头。 这话听着…… 好像自己准备硬上弓似的？ “别胡闹了，妖物不是你能对付的。”顾渊压低了嗓子说道。 “你可以帮我的，对不对？”她小声询问道，“也许，他真的会出现，然后，我们一起解决他，好不好？” 顾渊哭笑不得。 现在都不知道那妖物到底是什么实力，可镇妖司的人到现在都没有将其逮捕，那妖物肯定不会太弱。 顾渊并没有绝对的把握，更何况，是带着赵不晚一起冒险。 “你知道吗？我昨晚，梦见了甜甜，她一直哭，一直哭，我想安慰她，但是我什么都说不出来，如果不杀死那个妖物，我回去也睡不着的。”赵不晚带着哭腔，继续央求着，“你这么厉害，只要你帮我，我们有机会的，对不对？” 顾渊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且你看。”赵不晚拿出一部老式按键手机，“我都做好准备了，只要我看见他，就会立刻通知镇妖司的，我并不是莽夫！” 第两百零九章 盯上我了？ 顾渊总觉得，赵不晚的想法有些不切实际。 首先，那个妖物未必还会来这家酒吧寻找猎物。 其次，就算真的找，也未必会找赵不晚，虽然，赵不晚的颜值的确很能打。 最后，就算妖物真的出现了，又怎么判断出对方的身份呢？难道就靠颜值吗？ 那自己长得这么帅，岂不是也很危险？ 不过这些问题，顾渊很快就想明白了。 其实，赵不晚自己也没有太大把握。 只是，她想要为自己的闺蜜做些什么，不管有没有机会，也不管其中到底有多大的风险，她都要来试试。 “之前那么一闹，可能你已经被发现了，要不，今天就先到这吧。”顾渊想了想说道，“而且，赵老师他们也很担心呢，明天再来怎么样？” 赵不晚摇摇头。 “我要是现在回去，明天怕是就不好出来了。” “这个……”顾渊挠了挠鼻子，还是比较认可赵不晚的话。 赵老师和师母都不知道急成什么样了，等找到赵不晚的时候，这酒蒙子能有好果子吃？ 至于她这个“钓鱼”的想法更是异想天开，赵老师和师母能答应那才是真的见鬼了。 知道自己回去了就不好出来，赵不晚这也算是人间清醒了。 “再等等，可以吗？”赵不晚哀求道。 看着赵不晚可怜兮兮的样子，顾渊一时间也没办法拒绝，只能点头答应下来，然后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距离赵不晚有一段距离，但是恰好可以看见她的一举一动。 只是酒吧的环境中实在是有些嘈杂，赵不晚说些什么他肯定是听不见的，所以只能提高注意力。 免得赵不晚什么时候被人带走了，他都不知道。 可就在这个时候。 顾渊的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 “帅哥，可以请我喝杯酒嘛！” 女孩穿着靓丽的黑色吊带连衣裙，烈焰红唇，深v白皙，散落的头发被头顶的灯光染成了五颜六色。 “小哥哥请我喝杯酒，等会咱们出去转转，好不好呀？”女孩坐在顾渊面前，手托着下巴，吐气若兰。 顾渊愣了好一会儿，接着才回过神来。 这是过来搭讪的？ 他还真有些不适应。 像赵不晚那种长得好看身材好的女孩子在酒吧里被人搭讪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可自己这样的男人竟然也会被搭讪。 难道这就是长得太好看所带来的烦恼吗？ “抱歉，我在等朋友。”顾渊委婉地拒绝。 “难道我不是你的朋友嘛！”女孩一双桃花眼对着顾渊疯狂放电，这是一种强烈的自信，毕竟她无论是身材还是相貌，都算是比较出众的。 顾渊皱了皱眉头。 他的脑袋往旁边挪了挪，视线跳过面前的女孩，继续看着赵不晚的方向。 女人？ 呵。 障碍物罢了。 被顾渊冷落的女孩愈发不高兴了，她转过脸，看了眼身后，在看到赵不晚的时候，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让她更加不爽了。 “怎么，小哥哥，她比我好看吗？” “啊？”顾渊一愣。 女孩的手，突然放在了顾渊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 “小哥哥，时候不早了，要不，你带我出去吃烧烤吧？我可喜欢吃火腿了呢！” “麻烦走开。”顾渊黑着脸说道。 女人大怒，站起身，撩了一下头发，跺了下脚。 “装什么装，呸，不知好歹，没品位！” 翻着白眼走了。 顾渊松了口气。 他还是个孩子啊，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这种地方，实在是太可怕了，以后还是少来。”顾渊心里想着。 接下来，还是漫长的等待。 赵不晚一直等待着，点的那杯猩红玛丽到现在都没喝过一口，拒绝了一个又一个自信满满的人类高质量男性，葱白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击着，内心焦急不安。 她的目光时不时就会朝着门口看去，可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等到自己想等的人。 其实她也认不出妖物，只知道对方很帅。 可赵不晚现在很失望。 等了一晚上，都没看到什么帅哥，这酒吧里甚至找不出一个长得比顾渊帅的。 所以，他们肯定不是妖物。 顾渊看了眼时间，觉得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将赵不晚带回去了。 这孩子也是。 竟然还想着用这样的方法将妖物找出来，可不就是异想天开吗？而且，要是真遇到妖物了，她这不是捕捉，而是请人家吃自助餐。 可就在这个时候，顾渊口袋里的手机，却开始震动。 “刚擒住了几个妖，又降住了几个魔，魑魅魍魉怎么它就那么多……” 高亢的音乐声，让顾渊瞬间提高了警惕。 来自小艾的提醒。 他迅速昂起脖子，开始环顾四周。 竟然真的让赵不晚等到了？ 他怎么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呢？ 可旋即。 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男人，坐在了顾渊的面前。 “你好，可以交个朋友吗？” 顾渊抬头，看着对方。 长得的确很帅。 皮肤简直比女人还要水嫩白皙，却又浓眉大眼不失阳刚之气，微长的头发很自然的抓了起来，又带着几分不羁。 身高和顾渊差不了多少，不过要瘦一些，现在的女孩子似乎都很喜欢这一款。 口袋里的小艾还在疯狂震动提醒，用这样的方式告诉顾渊，面前的男人很危险。 可顾渊也想不明白啊。 这妖物既然出现了，那应该是冲着赵不晚去。 就算不喜欢赵不晚这一款，酒吧里好看的女孩子那么多，就比如之前和顾渊搭讪的那位，穿的像是做海鲜生意的。 脸上都写着“我很好撩”四个字。 可这王八蛋坐在老子面前干什么？ 老子长得像个受吗？ 顾渊已经开始生气了。 “你干什么。” “没别的意思，交个朋友嘛！”对方笑呵呵道，“别误会，我经常来这里玩的，而且认识不少妹子，空姐护士女白领，学生幼师女教师。” 说完，还对着顾渊挑了挑眉头：“你懂的。” “嗯……”顾渊恍然大悟，“懂了。” “真懂了？” “你是鸡头。” 面前的男人，一瞬间就阴郁起来了。 而此刻。 赵不晚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她本来想靠近，却被顾渊打了个手势，让她不要过来。 第两百一十章 你不抽烟 酒吧里，人头涌动，显然不是个动手的好地方。 看着赵不晚拿着手机，走到一旁，顾渊知道，她已经开始通知镇妖司的人了。 挂了电话之后，赵不晚看着那两个谈笑风生的男人，又低着头看了看自己。 老娘吸引力这么弱吗？ 连个男人都不如？ 她心态瞬间裂开了。 不过，她也没想着过去添乱，只是赶紧通知了镇妖司，顺带着报官。 在大夏国，每个人都有遇到妖魔的可能性。 所以，镇妖司和除魔署的联系电话，也是人人都会背的。 哪怕一辈子用不上，可只要用上，那可是能救命的。 等到赵不晚扭过脸，发现顾渊和那个长相英俊的男人已经站起身了。 其实这个时候，顾渊已经想明白了。 这个男人的目标，虽然都是那些年轻好看的小姐姐。 可对方显然是感知到了什么，对顾渊更感兴趣一些。 两人勾肩搭背，走出酒吧。 之前那个搭讪过顾渊的女孩子，望着他们，一脸的惊恐。 “我……去？” 她突然觉得，自己被拒绝，也没什么了。 本来以为，是对方不喜欢自己。 没想到，对方是个搅屎棍。 这是要去短兵相接了？ “真恶心……” …… “兄弟，你就放心吧，等下我就打个电话，给你找七八个妹子出来！你喜欢什么样的尽管说！” 顾渊眯了眯眼睛，笑着说道：“喜欢什么样的都能找到吗？” “那不必须的吗！整个星城，就没有哥哥我搞不定的女人！” “那我要是喜欢令堂，你是不是还得帮着刨出来？” 听到这话，对方的脸色明显僵了一下，他转过脸，看了眼顾渊，眼神中绽放着寒意。 “顾兄弟真爱开玩笑。” “哈哈，的确是开玩笑。”顾渊笑了笑，“对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 “叫我阿阳就行。” “嗯……” 走了几十米的距离，阿阳突然停了下来。 “顾兄弟，后面有个女人在跟着我们啊，是不是找你的？” 顾渊回过头，看了一眼。 赵不晚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环顾四周，还像模像样的吹着口哨，可别说是身边的妖物了，就算是顾渊，都察觉到了。 又不是专业人才，还想着搞什么跟踪，这不是闹着玩吗？ “前女友。” “咦？”阿阳眯了眯眼睛，“兄弟艳福不浅啊，这妞……挺正啊！” “不用理她，我们走吧。”顾渊皱着眉头说道。 阿阳似笑非笑，道：“不必啊，要不叫过来吧，什么话都可以说开嘛！” 说完，作势就要招呼赵不晚。 顾渊脸一黑，沉声说道：“她要是来，我就走了，你俩出去吃饭吧。” 阿阳脸色微变，赶紧道：“别别别，兄弟，我开玩笑呢，那咱们走快点，甩开她吧。” 在妖物眼里，赵不晚也是个“可口的食物”，可相比较而言，他觉得还是顾渊更重要些。 在他的世界里，每个人身上都是有味道的。 越漂亮的女孩子，身上就越香。 而那些男人，身上则都是一股腥臭味。 可顾渊不一样。 在看到顾渊的时候，他发现，这个男人身上竟然附着着一层薄薄的金光。 而且，顾渊身上的味道，甚至让他为止痴迷。 那些好看的女孩子，最多只是可口的食物。 顾渊在他眼里，已经变成了盛宴！ 只要吞掉这个男人，自己的实力，已经会变得更加强大。 想到这，他内心深处更加兴奋，甚至手臂都抑制不住地发抖。 顾渊走了一会，说道：“怎么往巷子里走啊，黑黢黢的。” “哈哈，走这里近啊，我车停在那边。”阿阳笑着说道。 其实顾渊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不过，他还是停了下来。 “怎么了？”阿阳皱起眉头。 他只想着，赶紧找个人少的地方动手，最快的时间内解决掉顾渊，抽干他的精血。 顾渊坐在地上，说道：“歇一会，有烟吗？” “我不抽烟。” 其实顾渊也不抽。 他只是单纯想要拖延一下时间，看看镇妖司的人能不能及时赶过来。 毕竟，他也不知道这妖物到底是什么实力，只是小艾在疯狂预警，等人来了再动手，也能多几分把握。 虽然这段时间，顾渊自身实力提升了不少，可他却不是那种容易翘尾巴的人，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更何况是自己独自面对妖物呢？ “这样吧，那边有个小超市，你去买包烟，我在这等你。”顾渊说道。 阿阳回过头看了看，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好，你等我。” 等到阿阳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包芙蓉王。 他递给顾渊。 “我不抽这个，我只抽华子，抽别的咳嗽。”顾渊一脸的嫌弃。 阿阳脸色一冷。 “你在耍我。” 顾渊眯了眯眼睛：“这叫什么话，咱俩可是好兄弟，我还等着你带我找妹子呢，我喜欢嗨丝，最好是加上红底黑色高跟鞋，啧……” “但是你不抽烟。”阿阳嗅了嗅鼻子，“你的身上没有烟味。” 顾渊叹了口气。 他开始怀疑，面前这个妖物，本体是不是一只狗了。 怎么鼻子这么灵敏呢？ 突然，阿阳伸出手，朝着顾渊抓了过来。 “一点都不好玩，还是……结束吧。” 顾渊心中一冷。 小辣鸡，玩不起，搞偷袭了。 说动手就动手，简直没有丝毫防备。 “嗖”的一声。 顾渊抬手便是挥刀。 镇邪刀出现的速度极快，也打了阿阳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本能还是让他的动作停了下来，并且身体迅速后退，这才躲过了顾渊的攻势。 可还没等他做出反应，顾渊又拎着刀砍了过来，体内的元炁瞬间沸腾，毕竟从一开始，他就做好战斗准备的。 这段时间一来，顾渊除了和赵老师学习基础修行，便是在院子里练刀，哪怕钟悟尘并不懂刀法，可一法通万法通，他知道，如何让顾渊变得更强大。 再加上吸收的那些妖魂灵能，顾渊很清楚，自己的实力比起之前已经提升了许多。 他也想知道，现在的自己，独自面对妖物的时候，能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到底是多少。 “砰”的一声。 男人的手臂和刀锋碰撞在一起，却并没有出现顾渊想象中一刀斩断对方手臂的画面，清脆的声音听着更像是金属之间的碰撞，男人的手臂下竟然闪烁着银芒。 阿阳脸色大变。 “你……镇妖司？” 顾渊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在进入战斗状态之后，顾渊杀气腾腾，根本不愿意和对方废话，加上“急速”灵能和对元炁的运用，顾渊的速度越来越快，手中的镇邪刀留下的只有道道残影，真正的攻击路线是肉眼无法捕捉的。 切碎虚空，斩杀妖魔！ 阿阳见势不妙，转身就朝着巷子深处跑去，顾渊没有多想，拎着刀便追了上去。 刚才那么一交手，顾渊并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故意示弱，可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这妖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 偏偏这个时候，赵不晚也追了过来。 “别跟着我，保护好自己。” 丢下这句话，顾渊便追进了巷子深处。 手持镇邪刀，披星戴月，如银马将军，势要斩杀邪祟！ 第两百一十一章 C级？不过如此！ 不得不说，这妖物的速度的确极快。 如果是前几天的话，真有可能让他就这么逃走。 可获取“急速”灵能的顾渊，再加上学习了划云步法，顾渊的速度提升的也不是一星半点，那妖物虽然先行逃走，可与顾渊逐渐的距离却被快速拉近。 突然，阿阳只觉得后背传来了一丝凉意。 他下意识后仰，眼睛直勾勾看着从头顶掠过的镇邪刀。 冷森森的刀光，甚至削掉了一撮头发。 他脸色大变。 这恐怖的气势，让他感受到了强大的压迫感。 原本以为，自己才是猎人，可这一交手，阿阳就发现，真正的猎人往往会伪装成猎物，就像顾渊这样。 看真实情况并非如此。 顾渊并不是想要冒充猎物，他只是想要当牧羊犬，最后上演一波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谁能想到这妖物变态啊！ 放着如花似玉的赵不晚不管，非得来撩拨自己，这样也好，赵不晚就解除了危机。 面对顾渊狂风骤雨般的攻势，阿阳也没办法继续逃窜。 其实面对顾渊，他也不是毫无一战之力，可他很清楚，自己拖得越久越危险，本来就是见不得光的存在。 可这个人类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刚才躲过那一刀，已经算是命好运气好，接下来能否继续躲过还不好说，逃窜就是将后背白送给他。 作为一个成熟的妖物，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呢？ 他面朝着顾渊，眼神凶厉。 “小子，别给脸不要脸！” 顾渊给予他的回应，就是继续挥动手中的镇邪刀。 当元炁灌注到镇邪刀上的时候，镇邪刀的刀刃上流动着光纹，这种属性对妖物本身就具备着天然的克制。 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顾渊挥刀的速度越来越快，势大力沉。 而且，在赵老师的帮助下，顾渊对于体内元炁的使用也愈发熟络，特别是，如何节省体内的元炁。 这看似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可事实却恰恰相反，在面对强敌的时候，能够有效拉高自己的续航能力，也是一种能力的体现。 刀光闪烁，蕴含着磅礴杀机。 “砰”的一声，又是一次强有力的碰撞，阿阳的身体开始连连后退。 顾渊脚下踩着划云步法，身体不退反进，并且越来越快，衣袂翻飞间，他再度杀到了阿阳的面前，瞅准时机，一刀风起！ “啊！”阿阳口中发出一声惨叫，身体被这一刀砍飞出去，鲜红的血液飞溅出来，他的嗓子里发出了一声干巴巴的吼叫，身上突兀的出现了白色的毛发，在转过脸的时候，脸上的五官也发生了变化。 原本俊朗的五官此时变得紧凑起来，脸也拉长了许多，两只眼睛的间距却拉长，从左眼到右眼打车都得花五十。 脑袋上，生长出两只粗短的角，呈现出一个弧度，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丑”。 顾渊拎着刀，看着逐渐暴躁的阿阳，望着他此时的模样，心中已经有了推测。 “羊妖？怪不得天天想着找女人呢，可惜长得太磕碜了。” 顾渊的这番话，瞬间激怒了面前的妖物，伤害力如同给十岁的孩子一个响亮的大毕兜。 “放屁！你放屁！”妖物嘶吼着，竟然主动朝着顾渊发起了冲锋。 顾渊微微一怔，也没想到一句话能够带来这么大的作用，他立刻握紧手中的镇邪刀，准备让面前的妖物打听打听谁才是爹。 可让他始料不及的是，这来势汹汹的妖物突然贴进了墙，然后双脚猛地一蹬，身体竟然高高跃起，展现出的是恐怖的弹跳力。 顾渊也是一愣，可很快就意识到，这妖物竟然是佯装冲杀，实则是想要继续逃窜。 好好的一个妖物，竟然还看上兵法了？ “现在想跑，迟了！”顾渊怒吼了一声，脑子里想着今日学过的划云步法，体内元炁再度灌注到双腿之中。 如果是之前，顾渊体内的元炁还没办法运转到这般丝滑的程度，可赵老师开了几天的小灶，顾渊对元炁的掌控力早已是今非昔比。 毕竟，这可是让赵老师直呼“好家伙”的天才！ 羊妖的脚又在墙上蹬了一下，原本已经处于下落的身体又继续往上攀升，就在他准备跃到房顶上扬长而去的时候，惊恐的发现，那个卑劣的人族，竟然在平视自己！ “怎么可能……”他内心陷入了极大的震惊中。 顾渊冷笑一声，手中长刀拖曳着一道光虹，直接贯落在妖物身上。 对方惨叫一声，口中喷出一股鲜血，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重重砸在了地上。 他的脸色瞬间苍白，一双眼睛更是变得通红。 迅速爬起身，看着刚刚落地的顾渊，妖物身体拖曳着一道白光，直接冲了过来，重重撞在了顾渊的身上。 可是碰撞过后，顾渊的身体竟然纹丝未动。 身上的光纹将这撞击完全防御下来，面对这种送上门的好事，顾渊怎么可能还会客气，又是一刀劈砍下来，带着满腔愤怒，将妖物再次砍了回去。 “啊！” 一声惨叫，高亢激昂。 顾渊却不再犹豫，一刀又一刀接连落下。 “当你用诱骗的方式害死那些女孩的时候，就该做好赴死的准备。”顾渊仿佛来自地狱的判断，用最平静的语气给妖物做出最后的审判。 “她们该死……她们该死！如果不是她们贪恋我的美貌，又怎么可能会被我骗上炕？”妖物狰狞着面孔，吼叫着，还发出了怪笑声。 顾渊面无表情，刀光绽放璀璨如星。 “你和美貌这两个字，毫无半点关系！” 妖物疯了一般，想要对顾渊发起反击，可这刚刚起身，就被顾渊一刀砍翻在地。 此刻。 一道身影急匆匆赶来。 等到了跟前的时候，恰好看见，一颗头颅飞起。 葛菲停下脚步，望着他，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顾渊转过脸，顺手比了个“v”。 “这就……解决了？” 这一路上，她紧赶慢赶，就怕自己慢了。 现在看来，自己来的好像都有些多余。 顾渊一团玄火，将妖物的尸体焚烧殆尽，旋即，直接召唤献祭之门。 金色的门，伸出一只金色的手，将一团光拉扯进去。 顾渊这才转脸，望着走近的葛菲，问了一句。 “对了，这妖物，是什么等级？” “c级魂妖。” “哦……c级啊。”顾渊抬起头，徐徐吐了口气，“不过如此。”  第两百一十二章 骨灰都给扬了 顾渊是有些失望的。 没想到c级妖物，竟然这么好解决。 不过，主要也是因为，这妖物一开始并没有想着和顾渊正面对抗，甚至还误以为，顾渊是镇妖司的人，这便是未战先怯。 如果一开始就死战的话，顾渊想要解决他，也没这么简单。 献祭了妖魂后，顾渊走到一旁，从地上拿起了两件东西。 一个是手机，一个是那包芙蓉王。 虽然自己不抽烟，但是，二叔抽啊，也算是给他带礼物回去了。 至于手机，顾渊仔细看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不错，都录上了。” 站在一旁的葛菲抱着胳膊笑了一声：“怎么，第一次直面斩杀c级妖物，想要记录一下？不会还要发个斗音吧？” “不是。”顾渊摇摇头，“不是给我看的。” “哦？” 顾渊没说话。 “行了，既然你都解决了，我也回去了，这几天，挺忙的，不过你放心吧，这个功勋，不会少了你的。” “嗯。” 葛菲回到车上，系上安全带，恰好李思明的电话打了过来。 “头儿，已经解决了，是c级妖物。” “嗯，好，辛苦了。” “不辛苦。”葛菲苦笑，“我什么都没做，等我到的时候，顾渊已经开始献祭妖魂了。”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李思明才问道：“他伤的严重吗？” 也不知道顾渊是什么属性，好像每一次战斗，都会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然后在床上躺好几天，李思明等人都已经习惯了。 要不怎么说红浪漫是顾渊的第二个家呢？ 葛菲仔细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这才想到自己是打电话，摇头李思明也看不见，开口道：“据我的观察，顾渊没有受伤。” 这下，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回来再说吧。”过了好一会儿，李思明才说道。 这就挂了电话。 葛菲将手机扔进车内的储物箱里，笑了一声。 她能够理解李思明此刻的惊讶。 其实，看到顾渊单枪匹马斩杀一头c级妖物，她心中也挺惊讶的。 顾渊成为超凡到现在，也没多长时间，现在却已经有了单杀c级妖物的能力，这要是继续发展下去，还不得直接起飞？ 恐怖如斯啊！ 就算是葛菲自己来，面对c级妖物，她也没有什么把握。 “这么短时间，成长成这样……”葛菲苦涩一笑。 “现在知道，头儿他们为什么都这么看重这小子了，也许，头儿说的不错，他就是希望。” 挂上档，踩着油门，扬尘而去。 …… 赵家。 顾渊拎着赵婉儿，坐在单元楼下等了许久。 家中并没有人。 “看到没？你爸爸妈妈，这么晚还在满世界找你。”顾渊坐在台阶上，看着蹲在一旁的赵不晚说道。 赵不晚低着头，看着手机，上面是顾渊发过来的视频。 献祭妖魂的视频。 “看到了吧？这妖物已经被解决了。”顾渊继续说道。 “嗯……”赵不晚将手机收起来，看着顾渊，语气格外真诚，“谢谢你啊，顾渊哥。” 顾渊看看她，轻笑一声。 “别忘了，我可是武道学院的学生，斩妖除魔，吾辈职责。” 赵不晚却并不这么认为。 虽然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并不是什么超凡武者，也不是武道学院的学生，可毕竟自己的父亲就是武道学院的老师。 武道学院的学生，只要还没有毕业，不过只是普通学生而已，武道学院出于他们的安全考虑，也不会要求他们遇到妖魔就出手镇压。 甚至，武道学院还会要求学生，在遇到妖魔的时候，第一时间是寻求镇妖司和除魔署的帮助，毕竟年轻人嘛！刚刚成为超凡，最容易膨胀，总觉得自己可以斩妖除魔了，可因为如此，恰恰最容易丢了性命。 “不管怎么说，都是要谢谢你的，这下，甜甜可以安心了，我也可以安心了。”赵不晚的情绪依旧有些低落。 虽然妖物已经被斩杀，可自己的朋友，却再也回不来了。 曾经朝夕相伴互相了解的人，却突然消失了，就像是生命中特别重要的部分，被蛮力强行剥离出去，势必会留下血淋淋的伤口。 哪怕随着时间的推移，伤口慢慢恢复了，可依旧会留下伤疤，在某个寂静的夜，喧闹过后的平静，猛然响起那张笑脸，又会难过不已。 顾渊望着她，本来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就在这个时候，听见了赵老师的声音。 “在那！” “晚儿！” 赵老师和师娘，距离越近，速度越快。 顾渊站起身，赵不晚看到自己的母亲，眼泪夺眶而出，一头扎进了那温暖的怀抱中。 赵老师在旁边还在喋喋不休，看样子恨不得将赵不晚吊起来打一顿，顾渊非常理解这样的心情。 顾小雷小的时候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一家人出去找，顾渊是越找越生气，嘴里都得麻麻咧咧的。 “这个臭小子，要死了！真是要死了！该揍，就该吊起来打！不然不长记性！” 那时候的顾渊啊，真的是杀人的心都有了，其实他也说不清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 “行了行了，别说孩子了，回来就好。”师母瞪了赵老师一眼，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 赵老师一肚子气没地方撒，只得凑到顾渊跟前。 “小顾，真的辛苦你了，要不是你的话，她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两说！” “赵老师言重了，赵不晚挺聪明的。”顾渊只能这么安慰。 “嗯……肚子饿不饿？先上去吃顿饭吧。” 顾渊摇了摇头，看了眼时间，已经很晚了，之前二婶就打了不少电话，自己要是再回去，怕是和赵不晚一样，得被吊起来打了。 而此刻。 李思明的办公室里，坐着四五个人。 葛菲刚刚出去，在此之前，她已经做了简单阐述。 “李队长，葛菲刚才说的，就是您之前提过的祭师？”一个短发精干的中年男人，不可思议道。 “嗯。是他。” “嘶！”对方倒吸了口气，“一个祭师，竟然有单杀c级妖物的实力，还顺带着将妖魂献祭了？这真是……连骨灰都扬了啊！” 说着，自己也乐了出来。 其他几人，同样陷入了极大的震惊中。 祭师，他们都是了解的。 可，这个祭师，怎么和他们想象中有些不一样呢？ “李队长，我觉得，星城有您坐镇，已经足够了，好不，这小子从武道学院毕业后，我给带到霜城去？”一个看上去大腹便便的男人，咧着嘴笑道。 “哈哈，我听说，这小子刚觉醒的时候，天宫那个苏小糖劫走过，结果知道他是祭师，又给放回来了，啧……对此我只想说，好人一生平安啊！” 第两百一十三章 三六九等 因为星城最近太不平静，李思明就算离开，也难免分身乏术，其他地方的支援就变得格外重要，经过京城方面的协调，便从其他地方抽调了五个小队来到星城。 而现在坐在李思明办公室里的五人，就是五个小队的队长，分别来自霜城，叶城，雷城，徽州，以及肥城。 之前葛菲过来做报告的时候，说顾渊那个祭师竟然单杀了一个c级魂妖，他们的第一反应便是天方夜谭。 凭借着对祭师的了解，他们都知道，祭师并不擅长战斗，但是适合清理战场，帮助他们免除后顾之忧，怎么可能有单杀魂妖的水平呢？ 可转念一想，那个年轻人可是李思明看中的。 一切又变得合情合理起来了。 “对了，李队，我们徽州也有一处妖域，已经开始扩散了，等星城的事情了了，你得把这个祭师借给我啊！”年纪大概四十岁的女人齐耳短发，两腿叠坐着，笑靥如花道。 “我说红伞，你当就你们徽州有妖域啊？说的跟我们雷城没有似的。”手中端着茶杯穿着大褂的小老头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子说道。 李思明轻咳了一声，说道：“你们和我说这些，也没什么用，顾渊并不是镇妖司的人，更不是我的手下，如果你们想请他帮忙的话，应该去找他沟通。” 红伞笑笑，道：“李队，这话不对吧，那小子不是你的人？” “他是武道学院的学生。”李思明喝了口茶，“我不会帮他做任何决定。” 说的是轻描淡写。 但是意思已经表达的非常明确了。 如果李思明真的对顾渊提出这种要求，那顾渊肯定是不会拒绝的。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李思明才会更加愿意将决定权交到顾渊手上，而不是自己代替他做出任何决定。 那个短发精干的男人笑呵呵道：“还是先不说这些了，咱们这一次来星城是为了找出问题解决问题的，至于咱们各个地方的妖域问题，还是事后再说吧。” 一句话，又将主题拉了回来。 红伞轻轻点头：“不错，尽快解决星城问题才是当务之急。” 那山羊胡子，是雷城的队长，名叫薛山，在镇妖司，资历也算是比较老的。 他望着李思明，问道：“李队长，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弄清楚这些妖族到底想干什么吗？” 李思明摇了摇头。 “那我觉得，咱们的当务之急，是得先摸清楚这些妖物的目的，然后才能够有效打击。”山羊胡子神情肃穆道。 “嗯。”李思明点点头，算是比较认可这样的说法。 只不过，说是一回事，能否快速解决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 竹林中。 钟悟尘已经知晓顾渊昨晚的战绩了。 “其实，以你现在的战斗力，解决c级妖物本身就没那么难。”他笑着说道。 “c级妖物，这么弱吗？”顾渊不可思议道。 钟悟尘想了想，说道：“你问我这个问题，还真是问错人了，因为让我回答的话，就算是a级妖物s级妖物，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 顾渊：“……” 可恶，让他装到了！ 可一想到，自己先生曾经可是人间无敌的存在，这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好像又一点违和感都没有了。 “而且，你也不要嘀咕自己，首先，你自身防御力，比起b级高手还要强大，而且，你的速度，元炁的掌控，都不是普通超凡武者能够相提并论的，更何况你身为超凡，还能够使用武技。” 顾渊听着听着，就有些明白了，恍然大悟般点点头。 “也就是说，并不是c级妖物太弱了，而是我太强了。” 钟悟尘笑容中带着几分玩味：“你要是这么想，也没什么问题。” 接下来的时间，顾渊继续修行那划云步法。 经过昨晚与羊妖的战斗，也算是将武技带入实战中，效果还是挺不错的，本来顾渊还有些担心，但是在真正使用的时候，他才发现，这武技是多么好用，特别是在那种全神贯注的状态下。 看着院子里施展划云步法的顾渊，钟悟尘也颇为咋舌。 本来以为，顾渊想要彻底掌握这划云步法，少说也得一个月的时间，可现在看来，顾渊已经理解了藏在划云步法中的精髓，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的话，最多也就三四天的时间，便能够彻底融会贯通了。 “看来，还得给这小子找点事情做。” 钟悟尘站起身，回到屋子里，铺好了笔墨纸砚，端起砚台摩着墨，不疾不徐，时重时轻，同时大脑还在思索着。 等到墨磨得差不多了，他手中毛笔轻染墨，盯着铺开的白纸，沉吟片刻，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 “有了！” 旋即，便是手腕抖动，开始书写。 开篇：天柱吞云式！ 挥洒自如。 所有的武技，都印在了钟悟尘的脑海深处，洋洋洒洒便是几百字，写完之后，他将毛笔挂在了笔架上，想起之前笔误闹出的误会，钟悟尘一边等待着墨迹干，一边检查一番。 确定没有问题后，才松了口气，将顾渊叫了进来。 “先生，怎么了？”顾渊拎着刀，脑门上蒙了一层汗。 简单的施展划云步法，对顾渊而言并没有太大难度，所以他就想着，将划云步法和手中的镇邪刀完美融合，如此一来，在实战中取得的效果才会达到最佳。 “坐在这，看看这个。”钟悟尘起身，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顾渊。 顾渊有些好奇，坐在椅子上，看着铺在桌子上的白纸。 “天柱吞云式？”顾渊抬起头，疑惑地看着钟悟尘。 “你先看，我去做饭。” 钟悟尘说完，就走了出去。 顾渊先是粗略看了一下，心中有了一个大概轮廓，这才从头开始字字斟酌。 等到钟悟尘喊他吃饭，顾渊才幡然醒悟过来，他搓了搓脸，眼神中流露着兴奋的光。 “先生，这天柱吞云式，更像是气功啊！” “不错，这是武者体内真元外放的武技。”钟悟尘说道。 顾渊的理解能力，还是让他颇为放心的。 “那我体内的元炁，也可以吗？”顾渊有些担心道。 钟悟尘笑了笑，站在门口说：“这个我不知道，总得试试，对吧？” “嗯！”顾渊并不是个害怕尝试的人。 他一边起身，一边问道：“先生，我听说，其实武技也是有等阶区分的。” “哦……是有这个回事，一些闲着没事干的人，将武技分为了三六九等，不过，你不用去管，本来就是无稽之谈。”钟悟尘笑着说，“我从来不认为，武技有什么高低之分，只有适合与不适合，每一种武技，都有属于它的特定情况。 就比如，最恰当的方式明明是配合步法一拳将对方打死，你却觉得这武技等阶太低，非得用高级武技给对方一脚，却是暴露自身短板，岂不是很愚蠢？ 在比如，一个不算强大的对手，明明可以用低级功法一拳打死，你却非得用什么高级功法，将体内元炁都给掏空了，结果只是轰杀一只蚂蚁，愚蠢吗？” 顾渊若有所思。  第两百一十四章 你很幽默？ 钟悟尘的确是个非常优秀的老师，他不会照本宣科，而是根据自己丰富的战斗经验和江湖经验，给予顾渊最正确的建议。 单单是武技的解读，就是站在一个极高的位置俯览众生，然后说出自己的感悟。 这些东西，可不是课本上能够看到的。 而且，钟悟尘的解读能力也很强，明明是个非常繁琐的问题，可钟悟尘总是可以用最简单的例子让顾渊这个学生深刻领悟。 吃饭的时候，顾渊还在想着那天柱吞云式。 对武者而言，这就是体内真元的外放。 而对超凡而言，就是体内元炁了。 只不过，普通超凡体内的元炁根本不足以如此施展。 顾渊则问道：“先生，为什么别的超凡都不行，我就可以试试呢？” “你将元炁灌注到镇邪刀中，不也是一种外放吗？”钟悟尘一语惊醒梦中人。 顾渊恍然大悟，可想了想，又觉得不对。 “我有一个朋友叫葛菲，她手中的弓箭，也是颇为奇妙，似乎就是用体内的能量做箭矢。” “你说的这个情况，我知道，那是因为，那把弓本身就是神器，你用你也行，可你将镇邪刀给她，她就无法如你这般了。” 顾渊赶紧摆手。 “先生，别说了，快别说了！” 钟悟尘疑惑地看着他，心说自己这个徒弟，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 “怎么了？” “咳咳，您再说，我就飘飘然了。” 钟悟尘：“……” 他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越这么说，我就越放心，其实，骄傲一点也没什么，想当初，我正巅峰的时候，你以为我不骄傲？怎么可能呢，人都是需要得到肯定的，而得到自己的肯定，也是最重要的第一步。” 顾渊重重点了点头。 等吃过饭之后，顾渊便盘着腿，坐在地上，认真学习着天柱吞云式。 天柱吞云式，对于元炁的掌控，又得提升一个档次，甚至已经到了医生拿着手术刀给病人做手术的地步，一分一毫都不能差。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这八个字用来概括，倒是极其合适。 顾渊尝试了自己，不过都是以失败告终，元炁在体内乱窜，就像是掉进陷阱中的小老鼠，始终找不到出口。 关键时刻，钟悟尘一巴掌拍在顾渊肩膀上。 “停下来。” 顾渊猛然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喘着气，整个人都像是泡在水里被捞出来一般。 头发根里都是汗水。 “先生，我这是怎么了？” 钟悟尘没好气道：“不要操之过急，按照你这种修炼方法，血管都能冲爆了。” 顾渊大惊失色。 这么恐怖？ “特别是修炼元炁的功法，一定要循序渐进，不要着急。”钟悟尘正色说道。 这般认真的态度，也让顾渊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赶紧点头。 钟悟尘坐在他面前，继续说道：“不要低估你体内元炁的破坏性，就像战士手中的强，能够斩杀对手的同时，也会给自身造成伤害性，所以，一定要慢慢来。” “先生放心，我知道了！” 钟悟尘望着顾渊，点了点头，多余的话也没有多说。 对于这个学生，钟悟尘还是非常放心的，说明白了，那就是真的明白。 事实也的确如此，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顾渊并没有犯同样的错误，虽然这样一来，学习速度会变慢，可顾渊却也恪守了钟悟尘的教诲。 欲速则不达。 一下午的时间，顾渊最多只是学到了一成，他挥起拳头，猛地往前挥出，相距有十公分的竹板瞬间破碎。 虽然不管是距离还是威力，都有些差强人意，可能够将体内的元炁当做武器外放出来造成杀伤，就算是迈出了最关键的一步。 对此，顾渊还是非常满意的。 “先生，时候不早了，我得去赵老师家中学习基本修行了。”顾渊临走之前，将院子认认真真收拾了一遍。 “嗯，去吧。” 等顾渊离开后，钟悟尘看着那破碎的竹板，嘴角微微抽了抽。 “特娘的，妖孽……” …… 来到赵老师家中，师母今天晚上准备了一桌子的菜，并且告诉他，今晚赵不晚还亲自下厨了，就是为了好好感谢一下顾渊。 还真别说，这赵不晚做的菜，这是一口就能尝出来，单说这番茄炒鸡蛋吧，看着被炒得稀碎鸡蛋，就知道这是顺序搞错了，肯定是先放的番茄炒了炒就将鸡蛋给倒进去了。 “顾渊哥，我这菜炒得一般，你别嫌弃啊。”赵不晚有些尴尬道。 是挺一般的，别的不说，这孩子最起码诚实。 “顾渊哥，这土豆丝也是我做的，你试试呀！” 不说是土豆丝，顾渊还以为是芝士呢。 顾渊也是第一次觉得，原来“潦草”两个字可以形容一个人的厨艺，就……挺唐突的？ 不过为了照顾赵不晚的情绪，顾渊还是吃了不少，毕竟赵不晚在他眼里就是个小妹妹，那对待小孩子自然是要哄的。 饭桌上，不单单是赵不晚一个劲谢谢顾渊，赵老师和师母的感激之情也是溢于言表。 毕竟如果不是顾渊的话，赵不晚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两说。 昨天晚上，如果不是顾渊出现在逍遥酒吧，赵不晚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被妖物盯上，然后成为“养料”。 知道昨晚发生什么后，赵老师和师母简直夜不能寐，心有余悸。 酒足饭饱，顾渊和赵老师又回到书房里，得知这小子现在已经开始学习元炁外放，赵老师脸上再度露出骇然之色。 “小顾啊，你明天，其实就不用来了。”赵老师说道。 顾渊有些惊讶。 “赵老师有事情要忙？” 赵老师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已经教不了你了，真的，你体内的元炁，和我所理解的元炁，似乎就不是一码事，你那位先生，是个高人，跟着他好好学，要不了多久，你就能成为这个时代最璀璨的星。” 顾渊沉默许久。 赵老师喝了口茶，笑着安慰道：“没什么的，别多想，老师很看好你，整个武道学院，也找不出一个比你更优秀的学生了，说实话，你来荒级上课，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不是……”顾渊摇摇头，说，“赵老师，小时候我二叔说，人只有死了，才能变成星星的。” “……”赵老师脸一黑，“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  第两百一十五章 染红的天 等到九点多钟的时候，顾渊接到了周禛打来的电话。 其实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要出任务了。 赵老师站起身，将顾渊送到小区门口，笑着说：“你虽然是武道学院的学生，可真的比镇妖司那些人还要忙了。” 顾渊腼腆道：“也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嘛！” 更何况献祭妖魂，顾渊是第一受益者。 “对了，有没有想过，等到从武道学院走出去后，是去镇妖司，还是去斩妖军？” 顾渊沉吟片刻，摇了摇头。 “暂时还没想过这个问题。”顾渊实话实说道。 钟悟尘似乎比较希望顾渊能够前往北疆，成为斩妖军的一员，甚至多次强调，那里才应该是顾渊的战场。 而李思明，也许比较希望顾渊能够留在镇妖司。 可不管是李思明还是钟悟尘，都是顾渊非常尊重的人，而且，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强迫他走哪条路，最终的选择权一定还在他手上。 只是。 这一切对顾渊而言，似乎都是非常遥远的事情。 “赵老师，您先回去吧，我车就停在小区门口。” 经历了好几天的时间，车终于开回来了，只不过从一辆新车变成了一辆事故车，好在镇妖司的人比较阔气，决定多给顾渊发一些奖金，否则他真的会哭死。 特别是二婶，如果知道了得多心疼啊？ 开着车，来到了周禛发的位置。 开了大概四十分钟的时间，周围已经是人烟稀少了，不过，路边倒是停了不少车，还有衙门的车，此处已经封了路。 见到周禛，顾渊有些诧异，因为在他身边，竟然站着一个男人，看上去似乎有些胖，穿着一件紧巴巴的衬衫，脸上笑呵呵的，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肉都在颤抖着。 “小顾，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梁队长，专门从霜城来帮我们的。”周禛做了一下介绍。 顾渊恍然大悟，和对方握了一下手。 “梁队长好。” “哈哈，你就是小周之前说的，小顾啊？果然是年轻有为，一表人才啊！啧啧，英雄出少年啊！” 顾渊就说了声梁队长好，却换来对方这么多的称赞，一时间极其不适应，更让他觉得奇怪的是，面前这个胖子握住他的手，就像是一个痴汉握住了美女的柔荑似的，说什么都舍不得松开了。 “小顾啊，听说，你是祭师？哎呀，我觉得，我们霜城非常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有没有兴趣去霜城发展啊？” 听到这话，周禛顿时脸色大变，赶紧将顾渊撤到了一旁，笑呵呵道：“梁队长，小顾是我们星城人，而且，家人也都在星城，比较恋家的。” 心里还在骂，好你个死胖子，刚刚还觉得你这人不错，没想到竟然想挖墙脚啊，简直畜生！ 梁涛看了看周禛，笑了一声，说道：“小周啊，别这么紧张，你说的这些，都不叫事，不就是家人都在星城嘛！这样，小顾，跟我去霜城，梁哥给你买套房！怎么样？” 顾渊一脸的吃惊。 现在镇妖司的人都这么豪横吗？ 周禛也是一阵头大。 虽然霜城不算什么一线城市，可好一点的位置房价也不便宜，一套房得一两百万呢。 这梁涛为了抢人，还真是舍得花血本啊！ “行了，还是先献祭妖魂吧。”周禛有些扛不住了，赶紧说道。 “嗯，好。” 周禛带着顾渊，来到了一处地方，地上还有一具尸体。 “这是妖人？” “嗯。” 顾渊深吸了口气，召唤献祭之门，将妖魂献祭。 这一过程中，梁涛看的是目瞪口呆。 “献祭之门，竟然是这样的？” 关于祭师，他也是有一些了解的，可顾渊召唤出来的献祭之门，和他知道的似乎不是一回事啊！ 整个过程，其实非常短暂，毕竟顾渊已经有了丰富的经验，一回生二回事的，这都不是一次两次的了。 等到妖魂献祭后，顾渊转脸，冲着周禛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周禛走到跟前，挥挥手，让人把尸体给处理了。 “既然这里没什么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好啊，你开车来的，我就不送你了。”周禛笑着说道。 可顾渊刚走几步，手机又响了起来。 接了个电话，顾渊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月亮。 “怎么了？”周禛走到跟前问道。 “二队唐队长的电话，让我过去献祭妖魂。”顾渊有些无可奈何道。 “啧……”周禛感慨一声，“这也太频繁了。” 顾渊疑惑地看着他。 这话听着怎么有些不正经呢…… “这样吧，我和你一起去，反正这边已经搞定了。”周禛立刻说道。 “也行。” 坐在车上，顾渊开着车，周禛就坐在副驾驶，窗户开着，风灌了进来，人也是越吹越精神。 这个点，马路上都已经没了几辆车，时不时就能听见发动机轰鸣的声音，一辆辆车，从顾渊旁边飞掠而过。 “看到没？梁队长他们都想要招揽你呢。”周禛边说话边观察顾渊的神情。 而对此，顾渊则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笑着说：“人家就是初次见面说两句客套话而已，不要当真。” 如果是对于其他人，可能真的如顾渊说的那样。 但是，周禛很清楚，梁涛是认真的。 不单单是梁涛，另外几个队长，都有这个意思，想要将顾渊直接拐走。 突然，顾渊踩了一脚刹车。 “怎么了？”周禛被吓了一跳。 顾渊指了指前面。 “你看天上。” 周禛一愣，抬起头，伸长了脖子，透过汽车的挡风玻璃，眺望着远方。 天穹之上，夜幕中，一排排高楼大厦整齐排列，而在高楼之上，却荡漾着一片红色的光。 “咦？”周禛也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不过一个红绿灯的时间，被染红的夜幕又恢复如初，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般。 “刚刚那是怎么回事？”周禛下意识问道。 顾渊摇了摇头。 周禛也是苦笑：“我也是昏头了，问你干什么，你肯定不知道。” 接着，他便给李思明打电话，讲述了一下刚才的情况。 在这个多事之秋，任何风吹草动，身为镇妖司成员的周禛都得分外留意。  第两百一十六章 可以试试 突然出现的红光，让本来心情不错的周禛此刻心中犯起了嘀咕。 特别是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突发事件都不会是什么好事，反正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更让周禛感到头疼的是，就连他心目中“无所不知”的头儿，都没有弄清楚红光是怎么回事。 “该不会，是有什么大妖要在星城降临了吧？”周禛嘴里碎碎念。 “这个是大妖要出现的征兆吗？”本来顾渊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现在听周禛这么一念叨，他也有些紧张了。 周禛要摇头：“我不知道啊，我就是这么一说。” 顾渊松了口气。 很快，车停下来。 这一次，倒不是在什么荒郊野外了，而是在一处公园里面。 穿着一件黑色皮衣的唐可箐，正在和旁边的女人交谈着。 “唐队长，红队长。”周禛还是和之前一样，给顾渊介绍了一下红伞。 红伞上下打量着顾渊，那眼神，和之前的梁涛可以说是一毛一样了。 “你就是顾渊啊？” “额……红队长好。”顾渊硬着头皮说道。 “果然是一表人才啊，啧啧，在星城还真是屈才了，有没有兴趣去我们徽州发展？” 顾渊转过脸看着周禛，周禛也是哈哈笑着。 红伞则有些迷茫：“小周，你笑什么呢？瞧不起我们吗？” “不是不是，红队长你误会了，我笑是因为，您刚才说的话，和之前梁队长对顾渊说的一模一样。” “……”红伞一脸的无可奈何，“梁涛已经见过他了？” “嗯，还说要给顾渊在霜城买套房呢。”周禛笑着说道。 红伞撇了撇嘴。 “这梁涛，还真是豁得出去啊，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多钱，回头我就举报他，得好好查一查……” 顾渊瞪大眼睛，问道：“红队长和梁队长有矛盾啊？” “没有啊，大家都不在一个地方，能有什么仇，只是单纯地想点了他而已。”红伞抱着胳膊义正言辞道。 唐可箐拍了下顾渊的肩膀，说道：“别愣着了，赶紧去献祭妖魂吧。” “嗯。” 看着顾渊召唤出金色的献祭之门，红伞皱了皱眉头。 “这扇门的后面，似乎有什么，非常可怕的存在。”她如此说道。 唐可箐并没有多说什么。 其实第一次看到献祭之门的时候，她也是这种感觉。 “而且，他的献祭之门，竟然是金色的……我曾经也见过祭师，这种金色的献祭之门，倒是第一次见。”红伞继续说道。 唐可箐想了想，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能就是周年限定皮肤？” 红伞瞥了她一眼。 “你当我是傻子吗？这小子，绝对不一般！” “呵呵。”唐可箐说道，“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不过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李队长可是非常在意他的，想要把他拐走？你也配？”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实际上两个女人就能闹腾起来。 周禛看着已经开始争锋相对的红伞和唐可箐，突然就有些迷茫了，莫名地有一种电视剧楼看一集的错觉。 很快。 顾渊那边已经完成献祭。 “咦……唐队长，这妖魂，好像有些强大啊。” “嗯，还行吧，c级妖物。”唐可箐说道。 顾渊“哦”了一声。 c级妖物啊，那的确就还行吧。 毕竟。 自己开始能够单杀c级妖物的存在，哼！ 在心里小小的骄傲一下后，顾渊拍拍屁股准备走人了，红伞拉着顾渊，非得留一个联系方式，当着人家的面，他当然不好拒绝，只是担心阿姨是不是看穿了他的坚强，不想让他努力了。 等到顾渊离开后，红伞又将话题扯到了之前出现的红光上，周禛这才知道，原来先前看到红光的人真不少，甚至网上已经掀起了讨论。 在网上，大多数人都是从科学的角度分析这怪异的天象，也有一部分人则是用玩梗的方式畅所欲言，比如：老衲刚才在施法，亦如，本尊刚才在渡劫，却并没有什么紧迫感，毕竟普通人的世界，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就像在这寂静的夜里，谁能想到一大群镇妖司的人正在这个城市排查，斩妖。 如果不是因为顾渊已经成为了其中的一员，或许他现在也会在网上冲浪，转发成为下一条锦鲤…… 在星城市区三十里外的山林间，突兀出现的深坑意味着这个夜晚并不平静。 身着一身长衫的李思明望着面前直径足有五米，三米深的坑，陷入沉思。 “这个地方，弥漫着恐怖的妖气。”从黑暗中走出的白冥依旧穿着那宽大的风衣，不过款式和颜色发生了些许变化。 他的表情仿佛是从李思明的脸上拓印下来的，一样的严肃。 深坑的周围，树木已经被夷为平地，像是有人从高空投下了一枚炮弹。 幸亏这是在山林间，如果是在闹市中，所造成的破坏力可想而知。 “能感知出是什么东西吗？”李思明转脸看着白冥问道。 白冥摇摇头。 李思明沉吟片刻，突然有了主意。 “麻烦你一件事情。” 白冥笑笑，道：“您这么客气，我还真是有些不适应呢，直接说吧，需要我做些什么。” “将二队那个女阵师带过来。”李思明说道。 他清晰的记得，那个女阵师，似乎可以“回溯”。 之前，她就帮了顾渊和魏玄衣很大的忙。 “好。”白冥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离开。 他刚走，又有人来了。 这一次是两人，结伴而行。 李思明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便又将目光投向了深坑。 “啧啧，魏前辈，看到没？这李队长还是一如既往地高冷啊！都懒得搭理我们。”苏小糖一脸夸张的表情。 魏青牛只觉得他呱噪。 等他们到了跟前，李思明才对魏青牛说道：“你怎么会和他搅和在一起？” “路上碰见的，死皮赖脸要和我一起过来。”魏青牛不胜其烦道。 他好几次想要甩掉苏小糖，可对方的实力也不弱，如同一块狗皮膏药，气得魏青牛差点掏出玄清匕首。 想攮死他！ “咳咳，李队长，这里还有个人呢。”被忽视的苏小糖清了下嗓子说道。 他从自己的衣服里摸出一根雪茄：“抽一根吗？” 李思明看了他一眼，皱起眉头。 “滚。” “李队长，平易近人点嘛！我来星城又没什么目的，只是想要凑凑热闹而已，再说了，我的实力，你是知道的，说不定还能帮你们一些忙呢。” 一旁的魏青牛冷笑起来。 苏小糖不乐意了：“老登，你笑什么？” “若是让天宫的人知道，他们敬畏的老板是个二皮脸，一定很有意思。”魏青牛说道。 苏小糖眯缝着眼睛：“那也是看对谁，面对李队长，二皮脸也没什么嘛！” 李思明听不下去了，嫌他烦，准备换个地方站着。 “对了，李队长，之前从海城带回来那小子，听说表现的不错啊？”苏小糖竟然还跟着他。 李思明背着手：“你想说什么。” “我就是好奇，如果当初，我强行把他留下来，现在会怎么样呢？”苏小糖想着。 “没有这个可能。”李思明平静道，“因为我当时就会去天宫宰了你。” 苏小糖脸色微变，笑着说道：“李队长真爱开玩笑。” “你现在可以把他带到海城试试。”李思明眼神冰冷，言语中，带着警告。  第两百一十七章 会死很多人 深夜。 顾渊已经进入梦乡。 他自然不知道，此时的李思明，已经看穿了苏小糖想要将他掳走的小心思，并且给予了严重警告。 李思明的确愿意让顾渊多一些磨难，但是这并不包括，让顾渊去天宫。 对于天宫，他一直都是无感的态度，虽然是赚钱，却也的确为这个世界斩妖除魔，总的来说，这不是什么坏事。 可前提是，天宫的人，心里得有一条红线，他们斩妖除魔可以，可手只要敢伸过红线，就会被一刀剁下来。 李思明愿意做这个持刀人。 看着已经走到一旁的李思明，魏青牛走到苏小糖旁边，笑呵呵道：“这个李思明，实在是太狂妄了，你天宫也算是铜墙铁壁，只要你躲进去，他能把你怎么样？苏老板，别信他的，咱就试试给他看！” “老登，你是巴不得我死啊。”苏小糖瞥了他一眼，当场就看穿了对方的意图，“我天宫和你魏家，也是无冤无仇吧？” “其实啊，你就不该来星城。”魏青牛说道，“我可是听说了，之前，顾渊那小子差点死在你们天宫的人手上，你这个时候来，不是找晦气吗？” “不来一趟的话，怎么知道他有多看重那小子呢？”苏小糖饱含深意道。 他是真的有些后悔了。 如果说，之前听李秋水汇报情况，他就有些郁闷的话，现在绝对算是肠子都悔青了。 他不了解顾渊，但是，他了解李思明。 能够被这样的人看中，对方身上的闪光点，一定很耀眼！ 很快，白冥就带着陈苓回来了。 跟着他们一起的，还有麦文彬唐可箐等人。 毕竟陈苓可是他们二队的人。 来之前，陈苓就从白冥口中知道，李思明将她叫过来的目的，所以也做了许多准备。 唐可箐还是非常护犊子的，哪怕，陈苓是李思明请过来帮忙的，她还是先询问陈苓。 “陈苓，之前你帮助顾渊回溯的时候，可是受了很重的伤，现在，没问题吗？如果勉强的话，就以后再说。” 陈苓看着自己的队长，笑了笑。 “队长，我没事的，再说了，咱们之前可是经常找顾渊帮忙，现在李队找我帮忙，如果我掉链子的话，实在是说不过去。” 唐可箐大手一挥：“一码归一码！顾渊帮咱们，和他们一队也没什么关系啊，毕竟……那小子也不是他们一队的人。” 陈苓想了想，发现还真是这个道理。 “队长，放心吧，我没问题的。” 看陈苓这么坚定，唐可箐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得走到李思明面前。 “李队，先说好，你可得确保陈苓的安全啊！” 李思明看了看她，点点头。 “放心。” “那就好。”等到李思明的承诺，唐可箐明显放松许多。 接下来，麦文彬等人就在陈苓的安排下，开始坐着布置。 李思明将陈苓叫到了跟前。 “我只需要追溯一个小时之内这里的情况，不会对你造成太大损伤吧？” “如果只是一个小时的话，没什么问题的。” “嗯。” 等到阵法布置完成，陈苓走到了黄布上。 四周又是点上了火盆，和之前为顾渊回溯时的场景如出一辙。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的陈苓显然要更加娴熟一些。 李思明突然看向苏小糖和魏青牛。 “镇妖司做事，闲人退散。” 苏小糖听到这话，脸上一百个不乐意。 他拉着魏青牛，义愤填膺道：“魏家主，听到没？现在咱们成闲人了！” 魏青牛甩开他的手，冲着李思明拱了拱手。 “既然如此，那老朽就先行离开了，不打扰各位。” 说完，转身便走。 对于苏小糖，他是看都没看一眼。 之前一口一个老登，现在就变成魏家主了？ 呵呵哒！ 看着苏小糖还站在原地，李思明眯了眯眼睛。 “给你五秒钟时间，从我眼前消失。” 苏小糖有些不甘心。 他知道接下来肯定是有好戏看的。 “五，一。” 说完，一拳朝着苏小糖砸了过去。 一道光虹，狂涌而出！ 苏小糖脸色大变，仓皇间已经被光柱撞飞出去，脸色苍白，体内气血翻涌。 “读秒读快了！是不是别人不发火，就把别人当傻子啊！”苏小糖很生气，可又担心李思明会继续出手，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魏青牛恰好到跟前，揉了揉眼睛，故作惊讶：“哎哟，苏老板果然是高人啊，明明是我先走的，你怎么就到我面前了呢？” 听到这种阴阳怪气的话，苏小糖憋了一肚子火，但是，他不敢发泄出来。 …… 赶走了苏小糖和魏青牛，李思明也走入阵法之中。 可就在此时，压住黄布的四个火盆，竟然同时熄灭，而站在阵法中间的陈苓，更是一口血吐了出来，瞬间染红了黄布。 李思明赶紧走到跟前，取出一枚丹药，递给陈苓。 “吃下去。” 陈苓不敢犹豫，迅速将丹药放入口中，丹药入口便化作了一汪清泉，顺着喉咙滚落下去，原本翻涌的气血也得到了抚慰。 “李队长，有人设下了禁制，破坏了这里的气场，阵法……没办法施展。”陈苓脸色难看道。 毕竟李思明将她请过来是帮忙的，可现在忙没帮上，反而吃了对方一颗丹药，真是让人尴尬。 李思明点点头，轻声说道：“不怪你，有高手。” “高手？” “嗯。”李思明没有再多说。 唐可箐带着麦文彬等人赶紧围过来，询问着陈苓的情况。 白冥则是走到李思明身边。 “看来，对手早有防备啊，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现在还不知道。” “但是，隐隐能够猜到一些，对吧？”白冥笑着说道。 李思明叹了口气，道：“是能猜到一些，但是，还是希望自己猜错了。” 沉吟片刻后，他猛然抬起头，望着白冥，眼神中闪烁着锐利的杀机。 “通知下去，从现在开始，星城进入一级戒备状态，所有镇妖司成员，开始猎杀星城内的妖人，不惜一切代价！” 白冥猛地一怔。 “那如果遇到妖物……” “猎杀妖人摆在第一序列。”李思明语气强硬道。 白冥重重点头。 “是！” 说完，便消失在黑夜中。 感受到李思明恐怖的气场，唐可箐小心翼翼靠近。 “李队，那些妖人……比妖物还可怕吗？” “妖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对方制造这么多妖人的目的。”李思明脸色铁青道，“如果真的让对方得逞，星城会死很多人的。” “很多？” “数以万计，甚至，数以十万计。” 第两百一十八章 哪呢哪呢 夜幕之上，黑云翻滚，遮天蔽日，突如其来的狂风呼啸如龙。 一处烂尾楼，居高临下，看着被风卷起的塑料袋，男人伸出手，轻轻一点，空中的红色塑料袋绽放了一道火光，瞬间化作飞灰。 如果顾渊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被吓一跳！这个男人，就是在“回溯”中，顾渊看到的那个男人！ 对方拿出来的一颗珠子，就能让小黄狗变成凶猛的妖兽，甚至还能在阵法中，看到通过回溯窥探的顾渊，一切都是那么匪夷所思！ 就在此时。 身后听见脚步声。 红色宽大的披风，在狂风的吹袭下猎猎作响，里面只有一条短裤，并没有穿鞋子，也可能是因为穿不上，因为露出来的腿是两条禽类的爪，看上去无比锋利。 他说话时，声音有些尖锐，像是吹响的哨子。 “尊上，咱们这样……是不是已经暴露了？” 男人缓缓转过身，笑了一声。 “不折腾一下，他们更担心。” “可现在，最佳的位置已经暴露了，恐怕镇妖司的人会进行封锁，这会干扰到我们的计划。”穿着红色披风的男人忍不住担心道。 男人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脸上自信的笑容丝毫不减，就好像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些你不用管，好好打听打听，看看镇妖司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是。” 红色披风男人突然往前冲去，身体跃到半空，刹那间身上红色的披风化作了一双遮天蔽日的翅膀，越飞越高，最后消失在黑暗中。 男人站在原地，望着黑暗，手中把玩着两颗温润玉核桃，从包浆上来，这一对玉核桃最起码送走了七八个老头，否则都没有这么润的浆。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笑容。 “李思明，我的对手是你……” 一道惊雷突然乍现，短暂的照亮黑暗，雨噼里啪啦下了起来。 “天气变冷了……” …… 星城下了一夜的雨，却始终没有放晴的意思，等到上午，外面还在淅淅沥沥，不过昨晚的顾渊睡的倒是很不错。 听着雨点敲击在窗户上的白噪音，本身就有助眠作用，而且昨晚一晚上顾渊也是真的累，所以睡得格外香甜。 当然，睡梦中顾渊也没有闲着，意识进入了献祭之门中，等到睁开眼睛的时候，身体愈发强悍，他能感知到自己的力量有了非常显著的提升。 昨晚献祭的c级妖魂，带给他的灵能便是增强肉身力量，即便是不借助体内元炁，现在的他，都能一拳打死一头牛。 相比较于一些技能型灵能，其实顾渊更喜欢这种纯粹肉身的提升，因为在对战的时候，顾渊往往想不起来如何衔接那些技能，可如果是力量或者速度亦或者是身体防御力的提升，则不需要思考那么多。 他是个不喜欢动脑子的人，从上学那会到现在一直都是如此。 穿着拖鞋，来到了客厅里，看着小胖球站在一张小凳子上，看着阳台外面。 “小心点，可别摔下去了。”顾渊笑着说。 小胖球转脸，看着顾渊，撇了撇嘴，似乎有些委屈。 顾渊走到跟前，摸了摸他的头：“怎么了？” “锅锅，外面还在下雨。” “是啊，我看到了。”顾渊有些疑惑，“下就下呗，天要下雨，咱们还能罚它款不成？” 小胖球叹了口气，他继续趴在阳台上，看着外面的天，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老天爷呀，快点停吧，不要下雨啦……” 顾渊疑惑道：“你很不喜欢下雨天吗？” “不是啦！我不是不喜欢下雨天。” “是不喜欢和我躲过的屋檐？”顾渊随口接了一句。 “……”小胖球一脸的茫然，“锅锅，你在说什么呀？” 恰好这时候顾初雪出来，打了个哈欠，刚睡醒的头发乱糟糟的。 她脚上塞着一双卡通拖鞋，看了看趴在阳台上的小胖球。 “小胖球，你还在看呢？” “嗯呀！” 顾渊看了看摇了摇头的顾初雪，走到跟前小声说道：“你知道小胖球在干啥？” “知道啊。”顾初雪说，“这不就是在等雨停吗？” 顾渊皱了皱眉头。 顾初雪翻了个白眼，解释道：“今天约好了要出去玩的，他是担心，如果雨一直下，今天出去玩的计划就会泡汤。” 被顾初雪这么一提醒，顾渊恍然大悟。 他转脸看着小胖球，温和道：“不用看了，等吃过午饭我们就出发。” “锅锅，那要是雨没有停呢？” “雨停不停，和我们出去有什么关系呢？”顾渊笑着问道，“如果不下雨，我们就去游乐园，如果下雨了，我们就开车去看山与水，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对人如是，如有趣的地方亦如是。” 小胖球虽然听不懂顾渊后面的话，可知道即便是下雨也能出去玩，他立刻眉飞色舞起来。 等中午吃饭的时候，二叔打来电话，表示自己今天不能出去了，手上又多了两个孩子。 顾小雷对此颇为高兴，毕竟顾渊的车只能坐下五个人，本来都商量好了，他们五个人开车，顾小雷想去就自己蹬自行车。 现在顾见山不去了，那辆刚从修理厂拖出来的车，便有了顾小雷的一席之地。 “今天下午去哪玩啊？”二婶问道。 “要不就去逛商场吧！”顾初雪说道，“正好要开学了，我也得买几件衣服，而且商场里也有很多小朋友玩的，对了，妈，小胖球也得再买几身衣服吧？” “嗯，这个主意不错。”二婶立刻点头答应下来，非常认可这个说法。 顾渊对此并没有任何意见，他今天的身份就只是一个司机。 “小胖球，你觉得呢？” “好呀好呀！”小胖球端着饭碗忙不迭点头，反正只要能出去玩，去哪都行，毕竟，星城的一切，都会让小胖球觉得新鲜。 吃过饭，顾渊开着车，带着一大家子去了位于星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三座商场连在一起，再加上是周末，即便是下雨天，停车场里也快满坑满谷了，转悠了一圈，都没找到一个停车位。 反而是顾渊经验不足，直接开了出去，最后还得重新开回来，好容易停好了车。 进了商场里，小胖球就紧紧拉着顾渊的衣袖。 “锅锅，这里好多人啊！” “放心，他们不吃你。” “锅锅，那些姐姐穿的好少哦！” “哪呢哪呢？”  第两百一十九章 不讲理 商场三楼连廊摆放着好几张横条椅子，旁边的按摩椅已经被拎着塑料袋的大爷大妈们占据了，顾渊就只能带着顾小雷和小胖球坐在这里。 二婶和顾初雪正在女装店里精挑细选，而三楼这个专门卖女装的地方的确是妙到家了，百分之八十都是年轻女孩，一个个大长腿差点将顾渊的眼睛都给晃瞎了。 “哥，要不咱们去四楼玩玩吧。”顾小雷说道，“别看腿了，再看得长鸡眼了。” 顾渊看了看他，笑了一声。 孩子还是小，不懂事。 “你就算自己想看，也不能带坏孩子啊。”顾小雷嘴朝着小胖球那努了努。 顾渊看了看脖子上挂了个卡通水壶的小胖球，沉思片刻，点点头，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的确不利于青少年儿童的身心健康发展。 “行了，你带路吧。”顾渊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拎着小胖球跟在顾小雷的身后。 顾渊平时就算有时间，一般也不会来商场转悠，毕竟来了就得花钱，还不如去逛逛小吃街，那才是正儿八经的：好吃不贵，保底消费。 不过顾小雷和顾初雪，则是经常和同学朋友什么的来商场转悠，这里顾小雷还是比较熟的。 先来到四楼，看了一会盲盒手办之类的。 顾渊大笔一挥，花了三百多块钱，之后又来到五楼的娃娃店夹娃娃。 小胖球明显对这里更感兴趣，而且，他也聪明，花了十几个币就上手了。 以前顾渊也陪着小夏玩过几次抓娃娃，不过水平倒是稀碎，还不如第一次玩的小胖球，两百块钱抓了差不多四十个娃娃，可以通过兑换积分的方式换取别的礼物，但是小胖球对每个娃娃都爱不释手，最后顾渊和顾小雷兄弟俩一人一个袋子背在身上都准备装回家了。 接着，又带小胖球去一楼玩了碰碰车，听着小胖球的笑声，顾渊站在远处，心中也有一种成就感。 “哥，我说你年纪也不小了，要不早点娶媳妇生娃吧。”顾小雷站在顾渊身后说道。 顾渊转脸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头。 “我都不着急，你着急什么？” “哎，趁着我爸妈年轻，还能给你带娃。” 顾渊：“……” 这话从顾小雷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奇怪呢？ 就在这个时候。 顾渊听见了一声咆哮。 “干什么啊你！这谁家的孩子！” 顾渊猛然转脸，就看见小胖球被一个女人重重推在了地上。 一个瘦竹竿似的小男孩，长得跟个猴子似的，被女人牵着，还在嗷嗷哭。 在他们旁边，是一辆翻过来的碰碰车。 顾渊脸色微变，赶紧冲到跟前。 顾小雷也是大怒，紧随其后。 小胖球屁股坐在地上，一脸的茫然和紧张。 顾渊伸出手，将小胖球从地上拉起来，看了眼那个一脸凶相的女人，有些不高兴。 “干什么呢？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竟然对孩子动手？” “我动手怎么了？这是你家孩子？看把我们家孩子车都撞翻了！”那女人恶狠狠道，“小崽子要是没教好就别带出来！” 她蹲下来，看着自己孩子，宝贝的不行：“哎哟，我的心肝哦，没事吧？哪里疼啊？” 然后，还转脸恶狠狠盯着顾渊。 “赶紧带我家孩子去医院，拍片子！我告诉你，我儿子要是有什么好歹，你们就准备卖车卖房吧！” 顾渊脸色更黑了。 好在这个时候，工作人员走了过来，是个年轻女孩，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的马甲，在马甲的背面印着这家店的名字。 “这位女士，您误会了，刚才是您家孩子开着车装上去的，这个小男孩自己玩得好好的，是他一直盯着人家撞，结果不小心撞到了跑道边缘才……” “闭嘴！你们这家店的工作人员是怎么回事？负责人呢？都死了吗？没看到我家孩子都摔了？”女人咆哮道。 其实碰碰车，本来就是可以进行碰撞，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翻车。 那年轻的工作人员，还想解释，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女人竟然一巴掌拍在了她的脸上，留长的指甲甚至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 “好啊！你们这破店！我之前在你们这充了五百块钱呢，结果你们还帮着他们说话？我看你们是不是认识？不会是亲戚吧？”女人尖牙利嘴，一番抢白让那工作人员都懵了。 她脸上火辣辣的疼，眼睛里有泪水在打转。 “我说你这老嫂子，怎么还打人呢！”顾小雷大怒道。 “怎么？你喊什么？你是哪个学校的？我非得给你老师打电话！你就是这么和长辈说话的？等着吧！我非得让你们学校开除你！”女人扯着嗓子说道。 不少人都围观过来，处于看热闹的态度，也有人上来劝诫，特别是一个秃顶大哥，还咧着嘴对顾渊说道：“小伙子，你们赶紧和人家道个歉，这件事情就这么完了嘛！” “道什么歉？要到钱，也是这个老娘们道歉！”顾小雷怒道。 “你还敢骂我？小崽子，看我今天不撕烂你得嘴！”女人大怒，伸出手就朝着顾小雷抓了过来。 顾小雷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顿时吓了一跳，脸色有些发白，顾渊牵着小胖球的手，挡在顾小雷面前，一脚将面前的女人蹬飞出去。 “哎哟！”女人惨叫一声，这一飞，直接飞出了三五米，疼的嗷嗷乱叫。 “哥！你这……” “牵着小胖球。”顾渊面无表情，转脸看着女人，继续朝着前面走去。 顾小雷这才想起。 当初自己和同学闹矛盾被欺负的时候，每次都是顾渊帮他揍人。 有的时候方宇也会跟着，两人就像是地痞流氓，拎着欺负他的人，打的嗷嗷叫娘。 只是后来，顾渊上了大学，越来越沉稳了，更像个大人，所以，顾小雷就慢慢将这些事情给忘了。 可别忘了。 顾渊是一个为了一只小黄狗，都敢和镇妖司武道学院对着干的人。 更何况，是要保护自己的家人呢？ “先生，先生，你别冲动！”几个工作人员赶紧冲上前，想要拦住顾渊。 可顾渊只是抖了抖胳膊，就将他们甩开了。 “我从来都是个讲道理的人，真的。”顾渊走到跟前，一把抓住女人的头发，抬手就是几个巴掌抽在对方脸上，“但是和你讲道理是肯定讲不明白啊，你不是喜欢横吗？来，老子今天先锤死你！看你吗呢？” 尖锐的惨叫，从女人嘴里哭嚎出来。 顾渊冷哼一声。 武道学院荒级学生顾渊，现在怀疑这娘们被妖魂侵蚀。 几巴掌抽下去，看着嗷嗷哭的女人，顾渊念头通达了。 那小瘦猴子，突然冲过来，那拳头锤顾渊，看着小屁孩，顾渊犹豫一下，突然怒喝一声。 “小胖球！你来！” “锅锅！我来了！”小胖球敦实的身体一路猛冲，将小男孩撞飞出去，然后一屁股坐在他的脑袋上，肉乎乎的拳头砸着他的脑袋。 顾渊挽起袖子，浑身上下各种舒坦。 身为超凡，还是武道学院学生，自然不该欺负普通人。 可顾渊就喜欢遇到不讲理的人，对方越不讲理。 他就越兴奋。 第两百二十章 误会他了 女人嗷嗷哭，孩子哇哇叫。 顾渊拉着小胖球，坐在车道边上，等待着官府的到来。 打成这样，衙门肯定要来人的。 二婶和顾初雪来的要更快一些。 她们看着混乱的场面，将顾小雷拉到跟前。 事情本来就不复杂，不过，顾小雷却说了半天，别问，问就是添油加醋。 “你是说，那个老娘们不但打了小胖球，还要打你和小圆子？”二婶阴沉着脸，杀气腾腾道。 “嗯！”顾小雷重重点点头。 二婶挽起袖子就要过去。 “老娘今天抓烂她那张脸！” 彪悍的二婶火力全开，是连顾渊这个敢单杀c级妖物的超凡都要畏惧的存在。 “妈，不至于，不至于！我哥已经揍她了，这种小场面不用您出马！您可是战略性武器……”顾小雷赶紧劝阻道。 顾初雪故意道：“事情倒是不大，就是担心，要是我爸知道了，会不会骂顾渊。” “他敢！”二婶大怒，明明是没有发生的事情，只是顾初雪的假设，却也让二婶雷霆大怒，“自己家人被欺负了，还不能还手？他是捕头怎么了？了不起啊？啊呸！” 明明什么都没做的顾见山，已经被自己媳妇骂上了。 二婶带着顾初雪走到跟前，拉着小胖球好一番询问，越说越气，看了眼嗷嗷哭的女人，骂了一句：“哭你妈呢！你还有脸哭？” 嗯……二婶的口头禅。 顾小雷顾初雪他们倒是已经习以为常了。 “小圆子，小胖球，你俩都没事，对吧？”二婶问道。 “嗯。”顾渊点头。 小胖球刚想说话，却突然想到什么，特别是二婶那怪异的眼神，他迅速了解，直接在地上打滚。 “哎哟！婶婶！我的尾椎骨哟！我的波棱盖哟！我的屁股哟！刚才那个坏女人推我，好像把我推骨折了！呜呜，婶婶哦，锅锅哦！我好惨哦！” 说着，还真嗷嗷哭起来了。 顾渊目瞪口呆。 二婶嘴角微微上扬。 小胖球哭的太大声，那个小瘦猴嗓子都哭哑了，也嚎不过他。 他稚嫩的脸上，写满疑惑。 波棱盖？ 尾椎骨？ 骨折？ 你刚才捶我的时候，不是挺带劲的吗？ 毕竟是捕头媳妇，这么多年来耳濡目染，二婶很清楚自己这个时候要做些什么，才能够让对方处于劣势。 “对了，小圆子，你刚才……没使劲吧？”二婶压低了嗓子，小声说道。 “就是踹了一脚，看着严重，但是不会有啥，然后抽了几巴掌，也没啥大事。”顾渊知道二婶在担心什么，笑着说道。 他又不是缺心眼，肯定有分寸的，要是真不留手，顾渊高低得让那女人知道什么叫风起云散见紫薇。 “那就行。”二婶松了口气，“别怕，剩下的交给我！” “嗯。”顾渊咧着嘴笑起来。 衙门的人很快就来了。 本来女人虽然处于理亏，还是先动手的，但是顾渊也揍了她，这件事情就变成互殴，索性就一起带到了衙门里。 女人看到捕快们来了，又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嗷嗷叫。 “枪毙他！必须枪毙他！” 顾渊看她的眼神都跟看着弱智似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心路历程，才会觉得自己打了她几巴掌就得到枪毙的地步了？ “女士，这件事情我们会调查清楚的，我的同事已经去调监控了。”说话的捕快，看着正气凛然，目光锐利，凭借着多年的办案经验，他一眼就看出这女人有些难缠。 等回到衙门里，开始分别审讯，顾渊实话实说，也承认自己打人的事实。 “我是武道学院的学生，之前处理了几次妖魔的案子，我刚看到这女人的时候，觉得她意识不清楚，处于暴躁状态，这和我们了解过的妖人非常温和，而且在她身上隐约间还有妖气，所以，我就想赶紧制服她。” 给顾渊做笔录的捕快当场就懵了。 妖人？ 他顿时紧张起来。 “真的假的？这可不能开玩笑啊！” “不知道啊，但是我是这么认为的，可能会有误判嫌疑，但是你知道的，咱们处于这种事情，肯定是宁可错过不可放过。”顾渊微笑着说道。 动手的时候，顾渊就已经将说词给想好了。 “这个……”年轻的捕快挠挠头，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先出去。 “队长，情况似乎有些复杂，那个年轻人是武道学院的学生，他说，他之所以动手，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怀疑那女人是个……怎么说来着？哦对，妖人！” 他的队长，就是之前将顾渊带回来的中年捕快，听到这样的说词，他也有些哭笑不得。 “我知道了，这案子有些复杂……我联系一下镇妖司吧。” “是！” 年轻捕快更加严肃。 这都要请镇妖司的人来了，看来，事态要升级了！ …… 镇妖司，红浪漫咖啡馆。 李思明已经得到消息，又接到了衙门的电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小子，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咳咳，队长，要不我去吧？”周禛赶紧说道。 “那你准备怎么处理？”李思明问道。 “这个……”周禛嘿嘿笑了一声。 反正要是让他处理，肯定是无条件站在顾渊这边的。 情况本来就不复杂，顾渊这也不算什么大错，就算是换做周禛来，极有可能也这么干。 李思明叹了口气。 “这小子的性格啊……”其实，他理解顾渊的做法。 归根结底，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顾渊知道小胖球的寿命即将走向终结。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顾渊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小胖球受一丁点委屈，更不希望他对自己所向往的“世界”感到失望。 突然。 周禛又接到了个电话。 他拿起手机，听了几句，顿时脸色微变。 “我草……” “怎么了？”李思明看了看他，有些不高兴，“多大人了，也不知道沉稳一些，和那小子一样。” “好了，我知道了，我立刻过去。”挂了电话，周禛眼神复杂地看着李思明，说道，“头儿，我觉得，我们可能误会顾渊了。” “嗯？”李思明微微一怔。 “刚才衙门打来电话，说那女人突然癫狂了，根据他们的描述，那女人……可能真的是个妖人。” 李思明：“？？？” 胡说八道的吧！ 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 第两百二十一章 会来找你 “那女人，真的是个妖人？”顾渊有些不可思议。 “那还有假，衙门的人都是这么说的。”顾小雷说道。 顾渊摇了摇头。 “不对，不可能。” 顾小雷不解地看着他。 顾渊眼神锐利。 他又不是神仙，可没有什么言出法随的能力。 之前他说那个女人是妖人，完全就是胡诌的，怎么可能真的这么离谱呢？ 而且。 如果那女人真的是妖人的话，之前在商场里，小艾也会给出提醒，感知到妖气。 只要对方身上有器物，小艾就能察觉到，更何况是已经到了被“侵蚀”的地步。 顾渊急匆匆赶到了隔壁的审讯室，看到女人还在里面癫狂。 “咚咚咚”她拿着脑袋撞着面前的桌子，眼神凶狠，像是一条疯狗。 “打开门。”顾渊沉声说道。 “不行啊，得等镇妖司的人过来。”站在门口的年轻捕头就是之前审讯顾渊的那位。 听到这话，顾渊没好气道：“再等一会，她可就死了。” “可是，她现在很危险啊！” “不用担心，我是武道学院的学生，我能解决。”顾渊正色说道。 就在年轻捕头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打开门，让他进去！” 年轻捕头转过脸，看着自己队长。 那中年捕头身上的气质和顾见山很是相像，也让顾渊有一种亲切感。 “小伙子，你是武道学院的学生，但是这情况，你真的能处理吗？” 顾渊转过脸，看了眼里面的女人，坚定点了点头。 “没有问题。” “那就开门！不然，真的会闹出人命。” “是！” 门一开，顾渊立刻冲了进去，反手还将门关上。 而那个女人，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顾渊，然后就跳到了桌子上，接着又如饿虎扑食般，从桌子上跳下来，扑向了顾渊。 “哥哥，真的有妖气！”小艾立刻说道。 顾渊没有说话，而是聚精会神看着冲到面前的女人，体内元炁运转，于空中便将其拦截，并且直接按在了墙上。 看女人还想反扑，顾渊也不留情面，反手卸掉了她手臂的关节，两只手便自然垂落下来，如挂在身上怀表一样慢慢晃悠着。 顾渊掐着她的脖子，女人还如同疯狗一般，嘴里发出怪叫。 “老实点！”顾渊怒喝了一声，可起不到任何作用。 女人还在拼命挣扎着，顾渊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将其打晕。 想了想电视里经常播放的武侠片，他直接一个手刀切在女人的脖子上，对方嗷嗷叫了两声，疼的龇牙咧嘴。 “咳咳，不好意思啊，没经过专业训练……”顾渊有些不好意思。 以前看电视的时候就觉得，这一手刀劈下去，人就晕了，总觉得不靠谱，毕竟这力气小了，人家只会疼的嗷嗷叫，力气大了，不小心把骨头都打断了，想要控制好力度，的确是一件比较艰难的事情。 外面传来了那个中年捕快的声音。 “镇妖司的人马上就到了！” 听到这话，顾渊心里也安定一些。 他非常肯定，这个女人肯定不是妖人，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他不好判断，毕竟没有那么丰富的经验，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也许等镇妖司的人来了，他们能够合理解决这件事情。 于是，接下来半个小时的时间里，顾渊就单手掐着脖子将女人按在墙上。 另外一只手玩着手机，也不着急。 终于。 外面传来了周禛的声音。 “小顾，你没事吧！” “没事，快来。” 简单沟通后，周禛走进审讯室里，看着被顾渊按在墙上的女人，笑着说：“小顾，这个姿势可不文雅啊。” 顾渊胳膊都有些酸了：“赶紧解决她吧。” “杀了不就行了？妖人是没有办法救回来的。”周禛说道，“等弄死，你顺带着将妖魂给献祭了，大功告成嘛！” 顾渊摇摇头，神情肃穆道：“她不是妖人。” “嗯？”周禛吃惊道，“小顾，别开玩笑，我好歹在镇妖司混了这么长时间，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来？她现在的模样，分明就是妖人。” “她不是。”顾渊看了看她，“最起码，百分之八十的几率不是。” 的确，这个女人蛮横，不讲理，还喜欢动手打人，顾渊看她各种不顺眼。 可之前在商场里，顾渊已经把气出了，如果就因为这点事情，顾渊自己也装糊涂，剥夺对方的生命，那他觉得，自己与妖魔无异！ 丁是丁卯是卯，你打我一巴掌我可以给你一刀，可不至于被人家骂一句就杀人全家，那不是有毛病吧？ 看到顾渊如此严肃的表情，周禛有些头疼了。 现在的情况，似乎超出他的意料。 如果这是个妖人，直接一巴掌拍死就行了。 可不是妖人的话……谁能解释这是什么情况？ 突然，周禛脑海中闪过了一道灵光。 “幸亏我得到了一件器物，恰好能够解决眼前的问题。”周禛咧着嘴，笑了一声。 顾渊看了一眼，周禛手中是个红色的音乐盒，四四方方的，小收音机造型。 “这能起什么作用？” “正好你在这，能豁免代价。”周禛将音乐盒扔给顾渊，“打开开关就行了。” 用法倒是简单。 顾渊顺手接过，拨动了一下音乐盒后面的开关，旋即，便听见音乐声传出。 “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谢谢你，感谢你，世界更美丽……” 柔和温暖的歌声，从音乐盒里放出，原本还在奋力挣扎的女人，眼睛里的血红慢慢消散，整个人都安静下来，然后身体一软，晕了过去。 “我去……”顾渊有些吃惊。 “嘿嘿，厉害吧？这音乐盒，专门安抚妖物情绪，不过代价也有些大，如果不是你在，我基本上不会用的。” 说话时，他已经小心翼翼将音乐盒收了起来。 看着周禛一脸严肃的模样，顾渊疑惑道：“什么代价？” “做梦，梦里就是熊孩子对着你跳舞，漫长而痛苦。”周禛感慨道，“一场梦，足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只要睡觉，就得被迫看孩子跳舞，谢谢你，因为有你……” 说着说着，他打了个寒噤，心有余悸。 顾渊：“……” 这器物真邪门…… “对了，你怎么肯定，这女人不是妖人？”周禛问道。 “之前见到她的时候，她身上没有妖气，我确定。”顾渊说道。 “那也许……是因为她比较特殊？” 顾渊摇摇头：“所以我之前没那么肯定，可但凡有一点可能，也不能因此就要了她的命。” 周禛点了点头，比较认可顾渊的说法。 “既然如此，这个女人我先带到红浪漫去，看看头儿他们怎么说。” “好。” 周禛雷厉风行，和衙门做了一下交接手续后，便将女人带走。 而在衙门看来，那女人就是妖人，顾渊的做法，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等走出衙门，顾渊刚准备开车，突然余光一瞥，整个人如遭电击！ 他转过脸，关上车门，看了眼二婶。 “二婶，你们在车上等我。” “怎么了？” “看到一个……熟人，记住，千万不要下车。” 顾渊安抚好二婶，转过脸，望着马路对面的男人。 他脸上带着冷森森的笑，冲着他招手，然后张了张嘴。 顾渊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却根据他的嘴型猜出来了。 “我说过，我会来找你的。”  第两百二十二章 机会给你了 第 隔着一条马路，一辆辆车飞掠而过。 那男人望着顾渊，脸上带着笑。 可这种笑容，却让顾渊感到遍体生寒。 一个，能够从“回溯”中，看到自己的角色。 这一定是个狠人啊…… 如果是独自一人的话，他现在一定会转身逃窜，能跑多快跑多快。 可偏偏，身后还有二婶他们。 如果对方真的是带着恶意来的，自己能跑，他们怎么办？ 开车跑吗？ 别逗了。 这里可是市区，这么多红绿灯，别说对方了，就算是他，都敢保证汽车跑不过自己。 这怎么跑？ 突然。 面前经过的一辆公交车遮挡了一下视线，等到公交车驶离的时候，对面的那个位置，却已经空空如也。 就在他心惊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如鬼魅一般，悄然无息。 他转过脸，死盯着那张脸，同时，体内元炁开始运转，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男人的目光下移，看了眼顾渊绷直的手臂，微微一笑。 “不用这么紧张，如果我想要杀你，你已经死了。” 这样的话听着就让人恼火。 可顾渊却觉得，对方并不是开玩笑。 这是认真的！ “你想干什么。”顾渊深吸了口气，下意识后退两步。 两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这让顾渊很不舒服。 “我说过，我会来找你的。”对方笑了笑，看穿了顾渊心中的慌乱，这让他觉得非常舒服，往旁边走了两步，他猛然回头，盯着顾渊，说道，“机会我已经给你了，但是你不中用啊……” “什么？” 男人自顾自地说道：“直接杀了那个女人，多好？什么事情都没了，明明，你看她很不顺眼的，为什么不跟随自己的本心解决掉她呢？毕竟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妖人，就算真的杀了，也没有人怪你的。” 听到这话，顾渊瞳孔骤然收缩。 “是你干的？” “不然呢？”男人站直了身子，伸出手轻轻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你真的应该好好谢谢我，想想吧，我这是帮了你多大的忙啊……” 顾渊有些匪夷所思。 对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不用这么紧张，之前，明月胡同里，你的表现很不错，虽然不那么完美，但是，这也让我对你充满好奇。”男人继续说道。 顾渊面色凝重。 明月胡同那一晚，李思明可是也在的，虽然没有出现，却一直都在。 如果面前这个家伙也在的话，为什么李思明都没有发现他呢？ 细思极恐！ “你到底是人还是妖物？”顾渊问道。 顾渊猜测，对方应该是妖物。 可问题是，即便对方站在自己面前，小艾都没有做出任何提示。 似乎，对方身上并不存在什么妖气。 听到这样的问题，男人眯了眯眼睛。 “你觉得呢？” 顾渊摇了摇头。 男人神秘莫测地笑了笑，说道：“不重要，与其好奇，我到底是人是妖，还不如想想，你自己，到底是什么。” 顾渊有些错愕。 这叫什么话。 “我当然是人。” “真的吗？” “当然！”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你和其他超凡都不一样呢？”男人嘴角的弧度，让顾渊有一种想要揍他的冲动。 顾渊低着头，沉思。 可就是一愣神的功夫，再度抬起头，人已经消失了。 顾渊心脏猛跳。 “小艾，他身上真的没有妖气吗？” “没有呀，最起码，我感知不到，但是哥哥，这个家伙好可怕哦，以后咱们还是不要见他了。” 顾渊苦笑。 这话让小艾说的，整的跟网友奔现似的，他也不想见这个男人啊，可问题是，对方非得找上门，能有什么办法？ 回到车里，二婶还有些担心，之前顾渊走的时候，她就觉得这孩子脸色不对。 毕竟顾渊是她一手带大的，说是儿子都不过分，知子莫若母放在这里也算是贴切了。 看到顾渊平安回来，她心里也松口气。 将二婶他们送到家中，顾渊开着车直奔红浪漫咖啡馆。 见到李思明，顾渊便立刻将之前出衙门遇到那个神秘人的情况说了一遍。 在李思明的脸上，也露出了意外的表情，不过转瞬即逝。 “也不是什么大事。”李思明说。 听到这话，顾渊感到不可思议：“这还不算大事？” “你看你，现在还好端端站在我面前，可见他也没想着把你怎么样，只是对你有些好奇而已，这算什么大事呢？”李思明轻笑了一声说道。 看上去云淡风轻的。 顾渊想了想，觉得这话也有道理，便转身下楼，去找周禛他们聊天了。 可顾渊前脚刚走，李思明的脸便瞬间沉了下来。 他皱着眉头，目光深邃，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那个女人怎么样了？”顾渊询问道。 “不知道呢，情况有些复杂。”周禛的胳膊肘支在吧台上吃着洛音洗干净的葡萄，好像是叫什么阳光玫瑰，也不用吐皮，“不过头儿也说了，那女人的确不是妖人。” “那她还能恢复吗？” “应该没什么问题。”周禛说道，“不用担心她。” 顾渊“嗯”了一声。 就在这时，葛菲走过来。 “别闲聊了，走吧，又有一个妖人出现了。” 周禛将手里攥着的葡萄放回碗里，又拿起吧台上的酒精湿巾擦了擦手，望着顾渊道：“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我们杀妖人，你献祭妖魂，也算是丧葬一条龙了。” 顾渊闲着也是闲着，就答应下来了。 献祭妖人留下的妖魂，得到技能的概率很低，大多数都是直接提升肉身实力，比如力量，比如速度，对于这种提升，顾渊还是很感兴趣的。 之前献祭那羊妖的时候，获取的易容能力其实也不错，但是比较难掌控，顾渊对着镜子试了几次，可总觉得非常抽象。 一个字形容，就是丑。 那易容对于体内元炁的掌控简直细微到了极致，如同刀切豆腐还得切成头发丝。 折腾了一天下来，顾渊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九点钟了。 就连晚饭，都是在车上塞了几个面包，好不好吃无所谓，将就就行，毕竟就连那些过来支援星城的人，也都是这个待遇。 唯一让顾渊感到惊奇的是，一天下来，好像针对的都是妖人，更让顾渊感到惊讶的是，星城中竟然藏着那么多妖人。 着实有些匪夷所思。 推开门，看到小胖球竟然还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看的是仙剑奇侠传。 他瞪大眼睛，盯着电视屏幕，眼神中满是惊奇。 “几点了，还不睡觉？”顾渊黑着脸，关掉电视，将他拎起来扔进了房间里，重新关上门出来，二叔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今天的事情，他也知道了。  第两百二十三章 献祭 顾渊坐在顾见山面前，将那个女人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本来顾见山还想针对这件事情说顾渊几句，可想到小胖球的情况，到头来还是忍住了。 他将手中的卷宗放在一旁，说道：“你还算有点良心，没有真的认定她是妖人。” 顾渊笑笑。 在大是大非面前，他不会犯错的。 对于这一点，顾见山也比较满意。 “行了，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嗯，您也是。”顾渊站起身，突然想到什么，又坐下来。 “怎么了？”顾见山看了他一眼，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顾渊沉默了下，说：“二叔，你觉得，等我从武道学院毕业后，是去斩妖军好，还是去镇妖司好呢？” 他知道，不管是镇妖司还是斩妖军，都是很有机会的，一个是钟悟尘，一个是李思明。 顾见山愣了愣，想了想，说：“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顾渊摇摇头。 “那就顺其自然吧。”顾见山说道，“其实，我和你二婶更希望你像个普通人一样，找个工作，和小夏似的，每天朝九晚五，这样我和你二婶也更安心一些，可天不遂人愿，你莫名其妙就成为了超凡，明天的事情，谁说得好呢？” 顾渊笑笑，“嗯”了一声：“我知道了，早点休息，工作什么时候做都可以的。” “臭小子，滚滚滚。”顾见山笑骂了一句。 等顾渊去洗澡，顾见山才点了根烟，转脸看着窗外，叹了口气。 “朝九晚五，多好啊……” 可他知道，这是最不可能的。 等顾渊洗完澡，回到房间里，刚准备躺下玩会手机，结果上面传来动静，小胖球哼哧哼哧从上铺爬下来。 “锅锅，我能和你睡吗？” 顾渊看着他，点点头，往里面让了让。 小胖球大喜，抱着枕头就躺在了顾渊身边。 “锅锅，我今天是不是给你们惹麻烦了呀？”小胖球面对着顾渊问道。 “没有。”顾渊说道，“你又没做错什么，怎么能叫惹麻烦呢？” “可是，你都被捕快叔叔抓走了呀！” “人家只是和我做一些简单询问而已，不算抓我。”顾渊解释道。 小胖球懂了，点了点头。 “对了，小胖球，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剑仙呢？”顾渊笑着问道。 “因为很帅呀！行侠仗义，锄强扶弱！”小胖球有理有据地说。 顾渊啧嘴：“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 本来顾渊对剑仙什么的也充满向往，可一个杨素心，打破了这种幻想。 “啊？锅锅，你说什么？”小胖球没听懂。 看着小胖球那一脸赤忱的模样，顾渊沉默片刻，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没什么，睡吧。” 一个杨素心而已，和小胖球向往的梦比起来，就什么都算不上了。 他是这么想的。 不一会儿，小胖球就睡着了，怀里还紧紧抱着一把小木剑。 梦里的他，可能正在御剑飞行，锄强扶弱。 …… 等到星期一，顾渊再次来到武道学院。 看到顾渊施展天柱吞云式，钟悟尘有些不高兴。 “看来，你这周末是一点都没练。” 顾渊听到这话，一脸的苦涩。 “先生，不是我不想练，是真的没时间啊……镇妖司那些人把我当驴使啊！” 钟悟尘一愣，想了想星城最近的情况，也忍不住笑了一声，不过又迅速板起脸。 “这些都不是理由，时间就想汝沟，挤一挤总会有的。” 顾渊：“……” “行了，赶紧练习吧，争取把这两天落下的补上来。”钟悟尘挥挥手，催促起来。 顾渊也不敢吭声，只得盘腿坐下，慢慢运转体内元炁。 周末陪着镇妖司的人献祭了不少妖人的妖魂，不过有一些人，虽然得到了器物，但是并没有被彻底侵蚀，顾渊便直接将那些器物给献祭了。 有一些作用极大的器物，还是暂且封存起来了。 这些妖魂带给顾渊的变化，就是提升力量，速度，晚上洗澡的时候，顾渊照镜子，发现自己身上的肌肉线条都更加明朗了。 除此以外，也有一个妖魂，献祭后让顾渊觉得惊讶，提升的竟然是自己的神识。 这已经超出了顾渊的认知，于是停下来的时候，便坐在钟悟尘面前将这种情况说了一遍。 “哦？提升神识？”钟悟尘有些意外，“竟然还能直接强化神识？” “咳咳，先生，这到底是好是坏呢？”顾渊问道。 毕竟，妖魂本来就是邪性的东西，顾渊自然不愿意妖魂影响到自己的神识。 可献祭之后，顾渊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这让他心里泛着嘀咕，这才想着能够从钟悟尘这里得到答案。 钟悟尘被这话气笑了，拍了拍手说：“这不是废话吗？修炼神识的方法，少之又少，能够有修炼神识的机会，当然是好事了。 首先，神识的壮大，会让你的感知力变强。其次，妖魂之类想要侵蚀你，也会变得更加艰难，当然，这个问题你不用考虑。最后，据我所知，一些神识强大的高手，闭上眼就能感知方圆数十里，你说厉不厉害？” 顾渊瞪大眼睛。 “神识……这么重要？” “那是自然。”钟悟尘说道，“反正你不会受到影响，就不用在意这些。” 顾渊点点头。 之前从妖域中出来，顾渊的感知力就已经有所提升了。 现在看来，是因为当初妖域中的一些妖魂，已经帮助他壮大了神识。 啧…… 好魂一生平安。 “对了，你之前说，周末两天，镇妖司都在捕杀妖人？” “嗯！”顾渊点头，他也觉得奇怪，好像镇妖司的重点，万一转移到了妖人身上。 钟悟尘皱着眉头，站起身，在院子里踱步，似乎在沉思。 过了一会，他突然停下来，一手握拳一手为掌拍在一起。 “原来如此……” “先生，什么原来如此？”顾渊连忙问道。 看先生的样子，显然是意识到了什么。 “献祭。”钟悟尘目光锐利，“有妖物，想要在星城完成献祭，而那些妖人就是祭品，李思明捕杀妖人，就是为了掀翻对方的祭坛！” “献……献祭？”顾渊错愕！  第两百二十四章 博弈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这样，李思明这么做，肯定也是这么想的。”钟悟尘说着，又转脸看着顾渊，重新坐下来。 “你再将之前遇到的事情仔细说一遍。” 顾渊挠挠头，他也不知道从哪开始说啊。 可突然，顾渊想到了。 “说起来……之前我们在城外看见了一处深坑，和深坑一起出来的，还有一道红光，甚至染红了半个天，但是转瞬即逝。” “红光……深坑……”钟悟尘眉头拧在一起，将这些信息串联在一起。 过了一会，又慢慢舒展开。 “没错了，就是献祭，啧……对方一定是疯了，竟然想要在星城完成献祭，简直就是找死……不对！”他突然意识到什么，“他们的目标就是李思明！” 顾渊听到这话，更加紧张了。 “先生，您的意思是？” 钟悟尘却没有多说，而是再次起身。 “开车，送我去找李思明。” “是！”看着钟悟尘严肃的脸，顾渊不敢迟疑，赶紧开车将钟悟尘送到了红浪漫。 但是，顾渊却并没有上去。 “你就在这等我吧。” 顾渊点点头，有些郁闷，看来，先生和李叔接下来聊得事情，自己不能听啊…… 红浪漫里，除了洛音以外，其他人都不在。 不过，洛音是智囊，知道的事情肯定比自己多，如果询问的话，对方极有可能给出一个答案。 可想到先生之前那严肃的表情，顾渊还是忍住没有询问。 楼上。 钟悟尘直接推开了李思明办公室的门。 李思明本来还在喝茶，看到他，稍有些诧异。 “来的很突然啊，想见我的话，让顾渊通知一下，我过去便是了。” 钟悟尘似乎并没有心思和李思明寒暄，而是沉甸甸道：“妖族想要在星城完成献祭，保不齐是想要让某位妖族大能神魂复苏，而能够完成献祭，他们必然也有高手在此地。” “钟先生真是厉害，足不出户，知天下事。”李思明笑笑。 他也没有那么惊讶。 钟悟尘毕竟是曾经大夏国最璀璨的星，号称人间无敌的存在，他的学生顾渊，又掺和了这么多事情，只要整理一下从顾渊那里得到的信息，对方就能联想到很多。 钟悟尘坐下来，黑着脸道：“你求援了吗？” “求援？和谁呢？京城吗？”李思明微笑着问道。 “愚蠢！”钟悟尘怒斥道，“他们选择星城，显然就是冲着你来的，你李思明多大的能耐啊！他们妖族只要推算，就能得知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奔赴北疆，现在将你抹杀掉，便是最好的选择。” 李思明沉默以对。 不认同，不反对。 钟悟尘碎碎念：“你坐镇星城，妖族献祭，你必然要冲在最前面，只要将你斩杀，哪怕妖族付出天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话是这么说，可现在，我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李思明说道，“只要将妖人捕杀干净，他们就没有献祭的机会，再说了，妖族大能的神魂，哪有那么容易复苏，成功率本来就是极低的。” 钟悟尘有些感慨：“你倒是沉得住气。” “钟帅。”李思明突然严肃起来，“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妖族折腾半天，我就没有留有后手吗？” 钟悟尘想了想，说：“后手？” 李思明笑而不语。 钟悟尘有些没辙了。 说实话，他都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说真的，还是虚张声势。 可李思明的确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 “既然你胸有成竹，那是我多此一举了。”钟悟尘不轻不重道。 李思明给他倒了杯茶，笑着说：“钟帅消消气，其实，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我大概知道。” 钟悟尘想了想，又问道：“京城那边也是有不少高手的，其实你大可以将他们请过来，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李思明笑了笑没有说话。 钟悟尘摇了摇头，懒得说了，起身走了。 李思明也没留住他。 回去的路上，坐在后排的钟悟尘一言不发。 顾渊能感觉到，自家先生的心情不是很好。 “先生，和李叔吵架了？” “没有，只是不理解他的想法。”钟悟尘摇了摇头，道，“感觉自己老了。” 顾渊哭笑不得：“你还老？” “心态老了。”钟悟尘吐了口气，“李思明想要做一件极度危险的事情，如同走钢丝，但是明明有更好解决问题的办法，他却不愿意这么做，我想不明白为什么。” 这让钟悟尘很惆怅。 顾渊笑道：“先生，您毕竟不是他，你们的想法不一样，有分歧是正常的，李叔也不敢说能猜到你想些什么。” “他能猜到。”钟悟尘看了眼前面，“但是我猜不到他。” 顾渊听不懂了，也不敢说话。 钟悟尘坐在后排闭着眼睛继续推算：“他这么做，一定有必须这么做的原因，或者说，这对他而言也是个机会，可是他到底想要抓住什么呢……至于他的后手，我大概也能猜到，毕竟这里是星城，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要捕杀妖人呢……” “也许是为了，星城的安定？” 钟悟尘吐了口浊气：“开你的车吧，你说的是最不可能的。” 顾渊：“……” 自己的智商被鄙夷了？ 钟悟尘也不觉得顾渊傻，只是这小子没明白其中的文章。 一旦献祭开启，那么，对星城而言，无疑是一场灾难。 李思明要给对方可以继续下去的苗头，又要阻止献祭的成功，像是戴着镣铐跳舞。 越想越迷茫。 …… 同样的烂尾楼里。 红色披风男人，汇报着星城的情况。 “尊上，不出您所料，镇妖司的人还在猎杀我们制造的妖人，李思明看着聪明，却已经落入圈套，还没意识到这是您留下的障眼法。” 那神秘男人手中把玩着玉核桃，笑了一声。 “他知道。” “尊上真是高……啊？”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神秘男人轻飘飘道，“不要把他想的和你一样蠢，如果他真的连这都意识不到，我们又何必大费周章想要斩杀他呢？” “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还要……” “他想假装不知道。” 红披风：“……” 要不我还是从这跳下去吧。 “属下zqsg地认为，尊上yyds！”他突然说。 “什么？” “咳咳，没什么，称赞的话。”红披风咧着嘴笑着。 妈的，你也有听不懂的时候？ 舒服了……  第两百二十五章 又见面了 “苏老板，快快请坐！” 酒店的套房里，许资一脸谦卑的将苏小糖带进书房里，并且吩咐人赶紧看茶，身材火辣的女秘书穿着黑色的套裙，里面是一件白色蕾丝边衬衫，精致的面庞上搭配着一副半框眼镜，脸上堆着职业化的笑。 许资也观察着苏小糖的表情，只要对方的目光在女秘书的某个部位上多停留一会，他今晚就得把人洗干净裹被子里给苏老板扛过去。 然而，苏小糖的表现却让他有些失望，对于那个女秘书，他看都没看一眼，反倒是盯着许牧看了一会。 许资心里咯噔一下，心说哎哟卧槽大佬就是不一样，口味都这么独特，要不，晚上就让许牧牺牲一下，都抹点油，顺带着治治便秘？ 如果苏小糖知道许资此刻心中想的画面，一定会直接伸出手，将他活活掐死。 太恶心了！ 等茶端上来，苏小糖闻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笑着说：“许家二爷真是有心了，知道我爱喝龙井。” “哈哈哈，是吗？我这也没有专门准备啊，只是许某平日里也喜欢喝茶，这么看来，我和苏老板真是志趣相投啊！”许资哈哈笑道。 苏小糖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只见许资又拿起一个木箱子，打开之后，竟然是整齐排列的雪茄。 这就是投其所好。 “苏老板，我这平日里啊，就不喜欢抽烟！毕竟抽烟有害健康嘛，所以更喜欢抽雪茄。”许资乐呵呵道，将一根雪茄剪好，给苏小糖递了过去。 苏小糖心说你想.舔就直接点嘛，非得这么拐弯抹角做什么，还抽烟有害健康，咋的，抽雪茄就延年益寿了？ 不过，苏小糖也不介意对方这种投其所好的行为，对待许资，他的态度非常明确：吃好喝好，有事别找。 围绕着手中的雪茄，苏小糖和许资进行了一番商业互吹，等一根雪茄抽的差不多了，苏小糖才坐正了身子，喝了口茶，一只手在面前轻轻挥了挥手。 “这位就是许牧吧？” 许牧也没想到，苏小糖竟然会这么快就关注到他，心中顿时紧张起来。 虽然许家和天宫的关系不错，可，苏小糖可是天宫的老板啊！ 其实这段时间，许牧已经没有以前那种骄傲劲了。 以前，他是被斩妖军看重的人，只要从武道学院毕业，就可以前往北疆，成为斩妖军的一员，而且地位还不会低。 可也不知道到底是中了什么邪，斩妖军竟然直接派人去了许家，收回了曾经说过的话，好在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还不多，否则，许牧在武道学院的地位也会直线下降。 从武道学院出来的学生，最好的去处其实也就是两个，要么就是斩妖军，要么就是镇妖司，现在斩妖军肯定是去不了了，可镇妖司也被许牧莫名其妙给得罪了。 如果是在别的地方，那得罪了也就得罪了，本身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大夏国那么多座城，又不是非得待在星城。 可问题是。 许家方面已经告诉许牧，李思明此人虽然只是镇妖司的一个队长，但是身份地位有些特殊。 于是乎。 许牧就莫名其妙从一个香饽饽变成了万人嫌，天宫反倒是个不错的去处，许牧也想明白了，大不了自己就去天宫嘛！ 于是，在苏小糖这里留下一个好印象就变得很有必要了。 “苏老板，我一直对天宫都是很感兴趣的。”许牧微笑着说道。 “嗯？”苏小糖有些惊讶，“我怎么记得，你不是已经被斩妖军看中了吗？哈哈，我天宫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和斩妖军抢人啊，那帮疯子，可是真的敢砍死我的。” 许牧的表情有些尴尬。 他肯定不会承认，自己已经被斩妖军拒绝了。 “苏老板说笑了，我们许家和天宫的关系一直都很好，而且，我三叔也一直都在天宫效力，我身为许家的人，自然对天宫更有兴趣。” 如果是以前，苏小糖巴不得招揽许牧。 可现在不一样了。 许牧作为一个c级高手，连顾渊都打不过，还被砍伤了，甚至还是在人多欺负人少的情况下。 就算顾渊实力不俗，可这也能说明许牧这个c级有多大水分了。 不过，苏小糖倒是也没有把话说的太难听，笑呵呵道：“这些事情，等以后再说，反正你现在还没有毕业呢。” 许牧的脸色瞬间有些阴沉。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怎么可能听不懂弦外之音。 苏小糖这么客套的话，其实就已经是在拒绝了。 而苏小糖似乎也不给他继续询问的机会，只是看着许资，问道：“许家二爷把我叫来，是有什么安排吗？” 许资看了看苏小糖，又看了看许牧，大概听明白了，他轻咳了一声，笑着说道：“苏老板知道武道学院有个叫顾渊的学生吗？” “咦？”苏小糖有些惊讶。 他沉吟片刻，道：“之前杨素心和李秋水回去之后，也将事情告知于我了，虽然我当时并不在星城，可从他们口中，我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并没有告诉许资，自己之前就认识顾渊。 毕竟当初将顾渊掳走又放走，已经成为了苏小糖的一生之耻。 别人知道了，指不定得笑话他苏小糖多没眼光呢。 “怎么，许家对这个顾渊也很感兴趣？”苏小糖似笑非笑道。 许资眼神瞬间变得阴沉。 “苏老板，有些事情你可能不知道，杨素心和李秋水被镇妖司抓起来，就是这个顾渊害的！” 话说到这，苏小糖就听明白了。 他眯了眯眼睛，手指轻轻敲击着桌子。 “哦……是这样啊。” 许资有些疑惑。 苏小糖得到这个消息，竟然还不生气？ 镇妖司将天宫的人抓起来，对苏小糖而言简直就是颜面扫地。天宫的人不敢和镇妖司叫板在情理之中。 现在知道，一切的起因是武道学院一个学生。 作为天宫的老板，苏小糖难道不准备做些什么吗？ “其实啊，事情我已经了解了，杨素心做的的确过分，我也对她做出处罚了，至于顾渊……老实说，我对这个年轻人也挺感兴趣的，这一趟来星城，我就准备接触接触，哈哈，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看得上天宫这一亩三分地。” 许资：“……” 送走了苏小糖，许牧怒气冲冲。 “二叔，这苏小糖是什么意思？难道就这么忍了？” 本来，许资觉得自己不好对顾渊下手，就想着矛盾转移，挑拨一下，让苏小糖这个天宫的老板对顾渊动手，还能找回天宫丢在星城的面子。 可谁成想，人家苏小糖压根就没这个想法。 许牧还在说：“而且，我看他的意思，竟然还想要招揽顾渊？他简直就是疯了！” 许资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 说实话，在星城这短时间，他也算是看明白了。 这个叫顾渊的年轻人，的确非同凡响。 如果不是因为许家和顾渊之间有矛盾的话，他都想代表许家招揽这个年轻人了，只是没有这个机会而已。 许牧生气的点在于，他想要加入天宫，苏小糖竟然含糊其辞，要知道，许家和天宫之间的关系可一直都是很不错的。 然而，苏小糖拒绝他也就算了，竟然还当着他们的面表达出对顾渊的兴趣。 这比杀了许牧还要让他难受啊！ “本来以为，苏小糖作为天宫的老板，也是个有脾气的人，现在看来，他是一点画面都没有，哼！”许资同样表达了对苏小糖的不满。 然而，他们的不满，对苏小糖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 当顾渊从武道学院走出来的时候，看着停在学校门口的那辆黑色宾利，眉头稍微皱了一下。 坐在车上的男人，正冲着他挥手示意。 “你好啊，顾渊，咱们又见面了。” 第两百二十六章 死了拉倒 苏小糖之前在许资面前说的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他是真的想要见见当初这个，让自己看走眼的年轻人。 “上车吧，我请你吃顿便饭。”西装革履的苏小糖面带微笑道。 顾渊皱了皱眉头，还是拒绝了：“抱歉了苏老板，我着急回家。” 苏小糖有些惊讶，可能没想到顾渊会拒绝的这么干脆，又说道：“那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开车来的。”顾渊指了指停在路边侧方位的车。 苏小糖有些黑脸了。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太嚣张了，明知道他的身份竟然还一点面子都不给。 “既然这样，那你送我一下吧，不介意吧？”苏小糖下了车说道。 顾渊瞪大眼睛，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您不是有车吗？” “哦……”苏小糖转脸，看了眼身后的宾利，抬起一脚，踢了过去。 “砰”的一声，踢炸了一个车胎。 “现在坏了。”苏小糖微笑着说道，“怎么说咱们也是有一面之交的，你送我回一趟酒店不过分吧？” 顾渊嘴角微微抽搐着，甚至开始怀疑，这个苏小糖脑子是不是有些不正常。 可思索片刻，他还是答应下来。 坐在顾渊车上，苏小糖东看看西看看，将遮阳板翻下来又折上去。 “苏老板，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顾渊表情都有些不自然了。 “哦！对了，我刚想起来，今天许家的人找我了，话里话外就是想要撺掇我找你麻烦。” 听到这话，顾渊不免紧张起来。 苏小糖观察他的表情，适时说道：“不过，我拒绝了。” 顾渊皱了皱眉头，说道：“为什么呢？我听说，天宫和许家的关系一直都很不错的。” “是这么回事，毕竟有利可图嘛！可别忘了，我是一个商人，他们要是给我开出无法拒绝的筹码，也许，你现在就很危险了，可许资那个王八蛋说来说去，竟然是想要白嫖我，这我能答应？” 苏小糖按下车窗，将胳膊伸出去，顾渊咳嗽了一声。 “手收回来，被拍到扣分。” “……”苏小糖眼神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他想说年轻人你不要太过分了！ “这么说起来，只是许家没有给出不错的筹码，是吧？” “主要是，我觉得不值得，小顾啊，之前在海城的时候，我承认，我是有些看走眼了。”苏小糖说道，“但是你现在还活着，我也没死，只要大家都活着，那就说明还有机会嘛！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顾渊听明白了：“你是说，让我加入天宫？” 苏小糖点点头。 他来见顾渊，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顾渊摇了摇头。 “为什么拒绝呢？”苏小糖费解道，“如果你是想要斩妖除魔，天宫同样可以满足你这个理想，除此以外，你还可以获取大笔酬劳，也可以提升自己，这些，都是镇妖司和斩妖军给不了你的。” 他指着外面，说道：“看到了吗？刚才过去的是一辆法拉利拉法，哦，你后面还跟着一辆兰博基尼小牛，啧，星城的豪车还真是不少啊。” 顾渊笑笑：“这些和我可没什么关系。” “你是这么想的吗？”苏小糖有些惊讶，笑着说道，“其实我觉得，这和你关系很大，毕竟，你你可是超凡啊，他们呢？不过只是生得好，一个个纨绔子弟罢了，这公平吗？” “为什么不公平呢？”顾渊反问道，“他们或许真的如你所说，是个纨绔子弟，可也许五六十年前，我爷爷天天在街上游手好闲，人家爷爷则在努力工作，现在他们的后人过得比我们好，难道，我就该嫉妒？就该觉得他们只是命好？” 苏小糖张了张嘴，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有些说不过这个年轻人了。 其实之前那套说辞，最容易煽动年轻人内心的浮躁。 可在顾渊这里，却像是一拳头打在了空气上。 苏小糖又继续说道：“你的二叔，是个捕快，对吧？” “嗯。” “他一个月能赚多少钱呢？天天奋斗在前线，工作危险又辛苦，可一个月只能赚到七八千，而有些人，每天坐在办公室里，享受着各种福利，一个月交的税都是你二叔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难道你二叔游手好闲吗？难道他不值得更好的生活吗？” 顾渊叹了口气。 他已经看穿了苏小糖的目的。 对方这样的说词，听着似乎很有道理，可根本经不住推敲。 “苏老板，您还专门调查过我的家庭背景吗？真是有心了，可是，你只知道我二叔是做什么的，一个月赚多少钱，可你却从来没有想过和他坐下聊聊。” 顾渊停下来，打着转向灯，转了个弯，又接着刚才的话说道：“如果你和我二叔聊过的话，就会知道他对什么感兴趣对什么不感兴趣，当然，他也是个俗人，希望自己的妻子孩子生活过得好一些，可现在，我们的生活还是比较满意的，吃穿不愁，也有钱逛商场买新衣服。” 苏小糖眯着眼睛笑着，没有说话。 “生活嘛，自己喜欢就行了，我二叔喜欢抓住那些坏人，亲手将他们关起来，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顾渊看了看苏小糖，“苏老板，你觉得呢？” 苏小糖还没说话，顾渊已经停了车。 “苏老板，您的酒店，到了。” 苏小糖被赶下车，他拉着车门，思索片刻，说道：“我在天宫等你，也许，有那么一天，你会觉得你的理想在镇妖司没办法实现，到了那个时候，天宫或许是个不错的去处。” “那恐怕，你得将天宫交给我了。”顾渊笑着说。 “如果你值得的话。”苏小糖眯着眼睛说道。 顾渊一愣，心里觉得这人有病，赶紧开车离开。 苏小糖并没有立刻进入酒店，而是站在原地，直到那辆车转了个弯，消失在视线中。 回到房间里，苏小糖刚坐下，房门就被敲响。 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走进来，神情肃穆。 “老板，刚得到消息，许家的许如龙，许青鸟，来了星城。” 苏小糖皱起眉头。 “老板，难道他们也是冲着那些器物来的？”中山装男人疑惑道。 “恐怕，是冲着那小子来的。”苏小糖想了想，笑了起来，“算了，反正他不想来天宫，关我屁事……死了拉倒。” 中山装男人笑了笑，并不惊讶，自家老板一直都是利益至上。 “许如龙和许青鸟想要来拜访您。” “别了，我怕溅一身血，就当不知道。”苏小糖摇摇头。 第两百二十七章 符家符离 许资的心情很不好，脸色更是难看。 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一根雪茄，望着面前的一男一女。 男的身形健硕，如同野牛一般，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紧梆梆的贴着身姿，年纪看着不算大，也就三十多岁。 女人的模样，长得也有些磕碜，一张大饼脸，像是生下来的时候惹怒了接生婆，气得人家用擀面杖狠狠碾了几下。 两条腿粗的更是肆无忌惮，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小绿书上看到的穿搭小技巧，都这个身材了还非得穿一条短裤，大腿都快被勒到供血不足了。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星城的事情，说好了是我来处理，谁让你们俩来的？”许资率先发难，沉声质问道。 可面前的一男一女，并不买账，甚至都没有将这个许家二爷当回事。 “二哥，话不能这么说啊，我们一直都在许家等着你的好消息呢，可等到现在，也没什么文章。”那大饼脸女人笑着说道。 明明长得一言难尽，可笑起来的时候总想着营造出一种娇羞的感觉，许资看见了都觉得洋辣子在身上爬…… 许如龙和许青鸟两人，算是许家的旁系，他们的父亲，和许资的父亲是亲兄弟，这些年来，许家并不宁静，一直存在着争斗。 许如龙许青鸟所在的二房，总想着将大房的人压下去，这一次许资来星城处理许牧的问题，却一直没有什么进展，二房的人就抓住这个机会不停发难。 这也导致，大房不得不给许资施加压力。 “二哥，既然我和龙哥已经来了，要不你就先回去吧，星城这边的事情交给我们来处理就行了。”许青鸟继续说道，“许家连一个武道学院的学生都处理不了，传出去，的确会招笑话的。” 许资大怒。 “只要再给我点时间，我就能妥善解决，不需要你们来教我做事！” “可是，让您回去，也是家主的意思。”许青鸟说道，“二哥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许资瞳孔收缩，脸色更加难看。 许家现在的家主，不是别人，便是他的亲大哥，也是许牧的父亲。 如若不然的话，许家的资源凭什么都倾斜到许牧身上呢？凭他脸大吗？ 这些年来，许家的人对此都颇有微词，可都被家主压了下去，而且，许牧的表现也还算是不错，毕竟是武道学院天级学生，而且还是c级高手，可谁能想到，这用丹药资源堆积起来的c级高手，就像是堆在沙滩上的沙碉，浪一卷就没了。 站在许资身后的瘦高个和小黑胖子，也是皱起眉头。 特别是瘦高个，冷声说道：“二爷想回去就回去，想待在星城就待在星城，你们能怎么样？！” 许如龙猛然抬起头，死死盯着他，突然起身，一拳挥出！ 瘦高个完全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说动手就动手，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挨了这重重的一拳，身体瞬间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墙上，一口血吐了出来，半天都爬不起来。 “许如龙，你干什么！”许资猛地起身，大怒道。 “咳咳，二哥，我是看你手底下的人不懂事，咱们一家人说话，他一个奴才，有什么资格插嘴呢？”许如龙面色如常道，“这种没规矩的奴才，要是在我身边，早就被我活埋了。” “这是我的人。”许资阴沉着脸，咬着后槽牙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帮我教训人？” 许如龙“哦”了一声，面对愤怒的许资，他面无表情：“二哥说的是，以后不敢了。” 这轻飘飘的语气，就是浑然不在乎。 许资胸口大幅度起伏着，虽然恨不得一拳将对方打死，可许如龙和许青鸟都是c级高手，如果真的动起手来，他肯定是占不到便宜的。 而且，对方敢摆出这样的姿态，就说明根本是无所畏惧，有所依仗。 “你们俩……好，很好！”许资咬着牙，道，“这件事情，我会记下的，老子倒是想要看看，你们俩能嚣张多久！” 许如龙没说话，许青鸟却已经不耐烦起来。 “二哥，一个武道学院的学生，你花费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解决，可见你的能力的确一般。所以，还是早点回去吧，不要留在星城丢人现眼了，毕竟，你丢的不仅仅是你的脸，还有许家的颜面！” “……” …… 竹林中。 顾渊突然一拳挥出，无形的气浪瞬间翻滚，大约有一米距离的竹板被瞬间崩碎，发出的动静，让钟悟尘走了出来。 他迈过门槛，看着顾渊，有些诧异。 “真快啊……”他心里有些感慨。 长江后浪推前浪。 钟悟尘觉得，自己现在就是被拍死在沙滩上的前浪。 “先生！我这天柱吞云式，好像又提升一些了。”顾渊看到钟悟尘出来，站起身笑呵呵道。 钟悟尘轻咳了一声，点了点头。 “嗯，还算不错，好好练习吧，记住了，不要着急。” “嗯！” 就在谈话间，门口突然传来声音。 “符家符离，求见钟先生！” 顾渊听到声音，看了看钟悟尘。 钟悟尘负手而立，说道：“去迎接一下吧。” “是！” 来到院门口，小院子其实都没有门，可对方依旧一脸严肃站得笔挺，仿佛前方就是雷池，不敢逾越半步。 对方看着年纪倒是不大，身上穿着一件苍青色连帽衫，长发，扎了个辫子，潇洒自然的垂在脑后，丰神俊逸，目光清澈，鼻梁高挺，这卖相倒是不错。 他看到顾渊，起初是有些惊讶的，可还是抬起手，微笑着挥了挥。 “你好，我来拜见钟先生。” “请进，先生就在里面。”顾渊将对方领了进来。 他走在前面，那长发男人则是跟在后面，他看着顾渊的背影，眉头皱了皱，眼神中透露着好奇。 等到进了院子里，看到钟悟尘，男人赶紧快走几步，拱手作揖。 “符家符离，见过钟先生。” “来的是你啊。”钟悟尘不轻不重地点了一句。 叫符离的年轻人，赶紧解释道：“钟先生，本来应该是家父过来，只是他前几日遇到了点事情，被天雷劈伤了，现在卧床不起……” 钟悟尘微微一怔，惊讶道：“天雷？你老爹他已经……” “不错！”符离苦涩一笑，“可还是差点。” “嗯……这个节骨眼上，应该让你好好照顾令尊才是，辛苦你跑一趟了。”钟悟尘语气立刻温和许多。 符离赶紧道：“钟先生言重了，动身之前家父再三告诫，钟先生的事情，便是我符家的事情，就算是抛头颅洒热血，符家也不敢后退半步！” “没那么严重……顾渊，招待一下，看茶。” “是！”顾渊屁颠屁颠跑进屋子里，没一会就出来了。 “先生，看过了，茶叶们都倍儿棒！” 钟悟尘：“？？？” 第两百二十八章 把钱花光 顾渊刚才的话，就是开个玩笑，主要是打算泡茶的时候，发现没有热水了，所以还得先烧水。 符离坐在院子里的小桌子前，四下环顾着，有些不可思议，也有些唏嘘。 钟悟尘此时还在屋子里，也不知道在忙碌些什么，招待客人这种事情，就落到顾渊身上了。 “小兄弟，你和钟先生是？”符离对顾渊很好奇，特别是，对方刚才还敢和钟先生开玩笑。 动身的时候，他就从父亲口中得知了钟先生的身份，就算对方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可跺跺脚，整个大夏国的江湖都得抖一抖。 顾渊看了看他，递过去一盘炒熟的花生米，笑着说道：“这是我先生，我是他学生。” 符离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异色。 “钟先生的学生吗……那可真是，了不起呢。” 顾渊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解释道：“其实就是运气好，或许是先生觉得，待在星城的日子过于无趣了些，闲着也是闲着。” 符离哈哈笑了一声。 钟先生这样的人可不会随随便便收个学生，说的直白点，光是“钟悟尘学生”这一层身份，就够顾渊在大夏国横着走了。 站的位置越高，越会在意这些人际关系，更不会随意收弟子学生，就怕不小心给自己惹来麻烦或者是臭了名声。 钟先生不可能考虑不到这些，而且，在看到顾渊的时候，他就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对了，符先生是从哪里来的啊？” “我叫符离，你我岁数也差不了太多，直呼其名便可。”符离笑着说，“我是从徽州来的。” “徽州？咦……” “怎么了？” “没事，就是这几日，认识了一个人，叫红伞，也是徽州的。” “是她啊！”符离点头，都是在徽州活动，符离又怎么可能不认识红伞呢？他笑着道，“红伞队长为人还是不错的。” “嗯……” “对了，顾渊兄弟，这是你我第一次见面，恰好我前两天炼制了一枚符篆，便送给你做见面礼。” “符篆？”顾渊瞪大眼睛，望着符离。 符离笑着点点头。 “我是符篆师。” 就在这时，钟悟尘从屋子里走出来，朗声道：“顾渊，你面前这位，可是个天才符篆师，年纪轻轻，就是个a级了，已经能够炼制出金符的高手。” 顾渊的眼珠子差点没被瞪出来！ 看符离的年纪，肯定不过三十，却已经是a级高手了。 这段时间，随着自身实力的提升，顾渊内心还真有些飘飘然了，可现在，他才知道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符离兄实在是……天骄啊！”顾渊望着他，感慨道。 符离还是很谦虚的，笑着摆摆手。 “夸张了，运气好而已，这盒子里便是一枚金符，使用方法倒是简单，配合口诀，将体内真元或者元炁渡入其中，便能造成杀伤。”符离微笑着说道。 “这礼物太贵重了……”顾渊赶紧摆手。 “见面礼罢了。”符离说道，“别忘了，我可是符篆师，又不是不能炼制了，本来就是消耗品嘛！” “可……” 钟悟尘轻咳了一声，道：“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矫情呢，别人送你，你就收着。” “是，先生。”顾渊赶紧将面前的小盒子收了起来。 “好了，去看看水好了没。”钟悟尘道。 “是！” 等顾渊走开，钟悟尘才说道：“一枚金符，从符纸到成符篆，你恐怕要耗费三个月的时间，倒是舍得啊。” “我相信钟先生的眼光。”符离正色道，“能够被钟先生收为学生的人，一定非同凡响。” 钟悟尘笑而不语。 过了一会，他才说道：“你可知道，我让你来星城是做什么？” 符离摇摇头。 他接话道：“不管做什么，钟先生开口，符离必当全力以赴。” 说着，顾渊端着托盘出来，给两位泡茶。 “顾渊，今天就先到这吧，你回去吧。”钟悟尘看了看他说道。 “是，先生。”顾渊也不是没有眼力劲，先生和这个叫符离的高手摆明了就是要谈事，顾渊待在这里也不合适。 不过就在他要走的时候，符离赶紧道：“对了，顾渊兄弟，那符篆，如果是遇到b级以下的高手，就不要用了，浪费，如果是b级的话，运用得好，应该能一波带走。” 顾渊瞪大眼睛。 “b级，一波带走？” 符离笑着点头。 顾渊立刻紧紧捂住衣服里的盒子。 这符篆师…… 也太恐怖了吧？ …… 走出学校，发现时间还早，一般都是五六点才离开，现在才下午两点。 就在他纠结着是要回家还是去红浪漫咖啡馆转转的时候，却听见有人在背后叫自己。 “顾渊！” 顾渊转过身，看着大步流星走来的魏玄衣。 到了跟前，魏玄衣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刘海，咧着嘴笑了一声。 “听我爷爷说，你最近很忙啊，白天跟着钟先生学习，晚上还得帮着镇妖司。” 顾渊笑笑：“都是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你等下有事吗？”魏玄衣突然问道。 顾渊摇了摇头。 “那就开车送我去商场吧！”魏玄衣说道。 “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消费！” 顾渊都已经说了自己等下没事，面对魏玄衣的要求，一下也没办法拒绝了，可等到了商场之后，魏玄衣又拉着他一起下了车。 “陪我逛逛街吧，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 “镇妖司的人随时都会联系我。”顾渊说道。 “那等他们联系你的时候，你再去嘛！” “……” 顾渊刚想说话，手机恰好响起来。 是周禛打来的。 挂了电话之后，顾渊看着魏玄衣，表情都有些古怪。 “我现在就得去了，镇妖司找我了。” 明明是事实，现在说出来，听着却更像是托词。 魏玄衣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然后挥了挥手。 “去吧去吧，本小姐会记得帮你买礼物的！” 顾渊“嗯”了一声，转身上了车，心里还松了口气。 幸亏没停太久，停车半个小时内免费，又省了好几块钱呢……这商场的停车位真的老贵了。 魏玄衣的脚在地上踢了踢。 “今天把钱花光，然后……继续蹭饭！对，就这么干……” 第两百二十九章 你害怕吗 解决了妖魂，顾渊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女孩走过来，递给顾渊一瓶矿泉水，然后又红着脸羞答答走了。 她并没有走太远，而是到了红伞的面前，两人似乎在小声说着些什么，从她们时不时就会瞥向顾渊这一点来看，显然，他就是那两个女人议论的话题。 “小顾啊，你要小心了。”周禛点了一根烟，知道顾渊不抽，索性不问，将塑料打火机塞进烟盒里，再将烟盒塞进了口袋里。 顾渊将手中的矿泉水瓶盖拧紧，然后抛起来，旋转一圈后稳稳落在地上，结束这一场小游戏的他抬起头看了眼周禛：“什么？” “美人计啊！”周禛拍了一把大腿，痛心疾首道，“徽州来的这些人实在是太坏了，为了拉拢你竟然用美人计！不过我觉得那女孩没有白榆葛菲还有洛音漂亮——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在胡说八道。”顾渊毫不留情道。 “啧！”周禛摇了摇头，嘲笑他，“你还是太年轻了，没见过这种场面，想当年，我家里……咳咳，算了，不说了。” 顾渊却来了兴趣。 他知道周禛是武者，而武者一般都是家族传承，这和超凡不一样，毕竟超凡的觉醒是偶然性，可武者的塑造却是有迹可循的。 “周禛，你就是星城人吗？” “不是。” “那你为什么会来星城呢？咱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听你提起过家里的事情。”顾渊询问道。 周禛咧着嘴，笑了一声：“没什么可说的呗。” 听周禛这么说，顾渊便停止问下去，他能感觉出来，周禛家里的情况是他不愿意提起的事情。 而这个时候，红伞也过来了。 顾渊便询问她关于符离的事情。 “你是说，符离来了星城？”红伞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嗯。” “没想到啊……”红伞皱着眉头，似乎这个消息给她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符离还跟我说，您是个非常好的人。”顾渊开口道。 红伞笑了笑：“是吗？其实，我和符离接触的并不多，只是曾经找他帮过忙，符家在徽州也不算一个大家族。” “是这样吗？”顾渊的确有些惊讶。 毕竟符离那么年轻，就是一个a级高手，听上去就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说这样的人并不是出自大家族，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一个a级高手，想要形成一个庞大的家族式集团并不难，但是无论是符离还是符老前辈——也就是符离的父亲，他们都是闲云野鹤般的人，不过偶尔会和我们做一些交易。”红伞解释道。 “交易？” “嗯，用一些符篆，向我们换取一些材料和钱，用来继续制作符篆。”红伞说道，“说是交易，可其实也是变相的帮助我们，我们镇妖司一定是受益方，毕竟，想要符家符篆的人一抓一大把，甚至天宫也接触过他们，想要花高价购买他们手中的符篆，可符离拒绝了。” 顾渊恍然大悟。 他对符离越来越感兴趣了。 红伞也没有说话，她开始思索，符离来到星城的目的。 等到红伞带人离开后，顾渊才小声和周禛说：“符离还送给我一块金符，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咳咳……”抽着烟的周禛听到这一口气没倒上来，被呛得眼泪都出来了，剧烈咳嗽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止住。 他眼睛瞪大像铜铃：“金符？” 顾渊点点头。 “嘶！这个符离……你是做了什么？难道你贡献了自己的屁股？” “……”顾渊咬牙切齿，“滚！” “哈哈哈！不是，小顾啊，你知道一枚金符，值多少钱吗？” 顾渊摇了摇头。 “不说溢价购买情况，单单是正常价格，都得这个数。”周禛竖起了五根手指头。 “五十万？”顾渊倒吸了口气，一辆奔驰e啊！ “五十万？嘿……五十万看一眼吧。” “五百万？” “嗯，不过还买不着，因为都会有竞价，最后炒到上千万都有可能，毕竟能够炼制出来金符的符篆师也就那么几位，而且，想要炼制一枚金符，即便是符篆师都要投入不少钱，当然，钱不算什么，重点还是时间与精力。” 顾渊立刻觉得，自己手上的金符有些烫手了。 好家伙，刚刚还奔驰e，现在就是星城大平层了。 要是二叔站在这，肯定嚷嚷着上交给国家。 “咳咳，小顾，要不你把金符拿出来，让我长长见识？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金符呢！”周禛都亢奋起来了。 这种急迫的样子就像是好朋友买了一辆法拉利拉法，自己想要钥匙去兜一圈装个杯。 顾渊倒是无所谓，可就在准备拿出来的时候，周禛又让他打住。 “还是算了，等下次在咖啡馆里的时候再拿出来吧，免得有别的眼睛盯上了。” 顾渊哭笑不得：“不至于吧。” “不至于？”周禛下意识提高了嗓门，“你对于金符简直一无所知！这关键时刻可是保命的东西！” “……” “行了，接下来应该也没什么事了，早点回去吧。”周禛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那些妖人都变聪明了，不好找了，哎，等这段时间忙完了，非得让头儿给我放个假……” 回去的路上，顾渊还在想着那金符。 之前是不知道，现在知道金符的价值，他就想着要不要还回去。 说是见面礼，可这礼物，也太贵重了。 快到家的时候，顾渊接到了二婶打来的电话，说是家里来了两个客人，来找自己的。 挂了电话，顾渊眉头紧皱。 客人？ 等回到家中，推开门，看到坐在沙发上面的两人，顾渊有些茫然。 他从来没有见过对方。 此时，那个大饼脸女人站起身，脸上带着娇羞的笑容。 “顾渊，你好，我叫许青鸟，旁边这位，是许如龙，我的哥哥，打扰了。” 顾渊一怔，瞳孔骤然收缩，旋即，眼神中闪烁着杀机。 “许家？” 许青鸟微笑着点头。 “既然回来了，那不如出去找个地方喝一杯吧，你觉得呢？”许青鸟说道。 她脸上带着恶心的笑容，可对方这种方式，却是明摆着告诉顾渊。 我在威胁你。 我能找到你家，甚至，你的弟弟妹妹，还和我们聊了天。 你的二婶，热情招待了我们。 你…… 害怕吗？ 第两百三十章 话太多了 顾渊从来没有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起过杀心。 这是第一次。 许如龙和许青鸟直接来到顾家，并且坐在沙发上像模像样地喝着二婶给他们泡的茶。 心思单纯的二婶似乎真的将他们当成了顾渊的朋友们，甚至已经出门买菜，想好好招待一下这两个远道而来的朋友。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是与豺狼为伴。 顾渊很生气。 之前，顾渊也没觉得自己和许家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但是现在，有了。 “走吧。”顾渊看着他们，眼神平静道。 许青鸟眯了眯眼睛，笑着说道：“饭都还没吃呢，去哪啊。” “你们要找的是我，我知道你们的目的。”顾渊还是那么面无表情，但是语气却很强硬，“既然如此，那不如找个人少的地方解决了？” “哦？”许青鸟的身体微微前倾，笑眯眯道，“年轻人，果然有勇气，人少的地方，你确定吗？” 顾渊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盯着他。 “既然你都已经这么说了，我们好像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呀！” 许青鸟站起身，拍了两下粗壮的大腿。 毫不夸张地说。 就许青鸟的体型，玩跷跷板的话，顾渊和周禛绑在一起都玩不过她。 “小家伙，说实话，其实我挺欣赏你的，毕竟，我看那个许牧不顺眼已经很久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姐姐就答应你这个要求好了，走吧！”许青鸟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笑眯眯的面容下，暗藏凶厉。 下楼的时候，恰好看见回来的二婶。 “哎！小圆子，这都要吃饭了，你们去哪啊？”二婶赶紧拉住顾渊问道。 顾渊顿时紧张起来，他轻咳了一声：“我们出去吃。” “出去吃什么啊！就在家里吃呗，我菜都买回来了。”二婶对于顾渊这样的安排并不满意。 肯定不是因为心疼钱，主要是，在二婶看来，有朋自远方来，在家里吃顿饭才是最热情的。 “二婶，我们出去吃，吃完正好还有些事情要处理。”顾渊硬着头皮说道。 “是这样啊……”二婶点点头，“那行吧，你们去吧，对了，身上钱够不？” “嗯。” 等到顾渊离开后，二婶还站在楼道里。 “怎么感觉，小圆子今天有些怪怪的……嗯，他这两个朋友也挺奇怪的，特别是那个女的……” “怪难看的……” 开着车。 许如龙和许青鸟两人坐在后排。 他们对着窗外的景色指指点点。 “星城真是富贵迷人眼啊！”许青鸟说。 顾渊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 难道许家的情况真的拮据吗？ 终于，车停了下来。 周围一片荒芜。 许青鸟伸了个懒腰。 “下车吧，到了。” 环顾四周，果然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说实话，小子，你还真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许如龙说道，“我还以为，你会为了自保，将我们直接拉到镇妖司或者武道学院去呢。” “不过，也幸好你没有这么做，否则的话，姐姐我可是会提前动手的哦！”许青鸟眯缝着眼睛说道。 顾渊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头。 说话就说话，别恶心我好不好？ “这里的风景还真是不错啊，小家伙，你是想要给自己找一处风水宝地吗？其实不必的，我们不会杀了你的，没这个必要，我们许家做事情也是讲道理的。”许青鸟手中翻转着刀片，舔了舔嘴唇，盯着顾渊的眼神，像是豺狼盯着猎物。 “我们，只需要打断你一条腿，然后，立刻离开星城，这样一来，许家的面子找回来了，你的损失也不大，怎么样，姐姐我是不是对你很好啊？” 顾渊笑了笑。 “那你们，人真好。” “就冲着你小子敢作敢当的勇气，姐姐也是很满意的嘛！放心吧，要是你断了一条腿娶不到媳妇了，姐姐便宜你，好不好？姐姐是单身，而且很有钱的哦！” 顾渊手中刀光一闪，镇邪刀直接朝着许青鸟砍了过去。 “老坦克，老子忍你很久了！” 还单身。 呵呵。 就你这样的，怕是按f键都进不去的坦克吧…… 顾渊是真的有些生气。 许家的人，想要对他动手，仔细想想也算是合情合理，哪怕许家本身就不占理，但是，天底下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讲呢？ 想要和对方讲道理，首先是，得先刀架在对方的脖子上。 只有到了那个时候，对方才会哭着闹着要你成为一个讲礼貌树新风的好孩子。 可是。 想杀我都行。 但是你一个劲的恶心我。 就欺人太甚了啊！ 顾渊越想越气，手中镇邪刀挟裹着劲风，杀气腾腾！ 而许青鸟之前虽然一直在喋喋不休。 可当下车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面对这凶猛的招式，许青鸟迅速后退，和顾渊拉开了一个安全距离，表情有些不悦。 “坏孩子，不听话，可是要被姐姐打屁股的哦，本来还想和你多说几句贴心话呢，结果，你竟然这么不怜香惜玉，真是……讨打！” 许如龙冷着脸，看着手持镇邪刀的顾渊，有些不屑。 “刀风确实不错，不过，这就是你敢先动手的理由吗？真是头疼……本来，只是想要打断你一条腿的。” “打架就打架，叽叽歪歪做什么？”顾渊手中镇邪刀再度飞掠而去，迅速逼近许如龙。 以前看电视的时候，顾渊就讨厌那种打个架说两集话的武侠片。 为什么非得这么水观众呢？ 观众会难过的好不好？ 在这短暂的交手中，顾渊看了看许如龙和许青鸟，心中对于他们的实力，已经有了基本判断。 “比起许牧要强不少，不过，也没有太大的差距，看来，你们俩也是c级高手了。”顾渊嘴里念念有词。 听到顾渊的话，许如龙和许青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震惊。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顾渊竟然就能够判断出他们的实力。 可是，他们却还没有看穿顾渊的等阶。 “这小子不简单，不能留手了。”许如龙压低了嗓子说道。 如果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武道学院学生，可能许如龙和许青鸟随便来一个就可以了，一个有丰富实战经验的c级武者，想要蹂躏一个武道学院荒级的学生，还不跟玩似的？ 可毕竟这个叫顾渊的年轻人之前是重创过许牧的，就算许牧的c级真的有水分，却也不至于太离谱。 许如龙和许青鸟一同出手，已经算是给予顾渊足够的尊重。 可现在，他们心中隐隐觉得，这样的尊重，或许还不够。 “来，让我看看，你们许家的武者，有多了不起！” 说完这话，顾渊脚下猛地一点，身体如离弦的箭，朝着许如龙冲杀过去。 “轰”的一声！ 这一刀，直接破开了许如龙凝聚出来的护体真元，一瞬间，他身体连连后退。 “好霸道的刀法……这魏家的镇邪刀，当真如此恐怖？”许如龙心头一颤，瞳孔地震！ 第两百三十一章 人头滚落 本来，许如龙和许青鸟只是想着打断顾渊一条腿，然后立刻回许家，这样一来，自己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他们就不相信，镇妖司或者武道学院的人会为了顾渊杀到许家！ 可现在，顾渊所展露出来的实力，却有些超出了他们的意料。 这个年轻人…… 很强！ 想要留手，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杀了吧。”许青鸟已经慢慢收起脸上的笑容，手中的刀片，在指尖不停回旋着。 许如龙重重点了点头。 “小子，其实，你不该这么强的，你这么强，我就没办法留手了，你会死的。”许如龙叹了口气说道。 虽然他们知道，在星城斩杀一个武道学院的学生，会给许家带来一些麻烦，可只要毁尸灭迹，在这荒僻之地，就算镇妖司和武道学院的人知道凶手就是他们，可拿不出证据，便没办法给许家施压。 顾渊咧着嘴，笑了一声，一步步朝着许如龙逼近。 “现在才决定杀了我吗？真是善良……我就不一样了，当我在家里看到你们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让你们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了。” 虽然许如龙和许青鸟都没有说出什么威胁的话，可当他们出现在顾家的时候，就是拿顾渊家人的生命作为要挟了。 顾渊不打算原谅他们！ “好大的口气！”许如龙大怒，他猛然往前冲了两步，硕大的拳头便如同炮弹般，蕴含着体内调动的真元，朝着顾渊的面门轰了过去！ 这一刻，许如龙的身体都噼里啪啦作响，骨骼发出清脆的喀嚓声，肌肉也瞬间凝结，健硕的身形如同一头野兽，具备着强大的冲撞力。 而一旁的许青鸟，也捏着手中的刀片，身形快速闪躲，如鬼魅般飘忽不定。 顾渊看了看他们，心中有了判断。 这许如龙和许青鸟虽然都是许家的武者，但是所擅长的战斗方式却是不一样的。就比如，许如龙现在施展的武技便是以提升力量为主，而许青鸟虽然看着圆滚滚的，可脚下的步伐却非常敏捷，应该是类似于划云步法类的身法类武技。 这是一个灵活的胖子！ 顾渊抬起手中的刀，体内元炁灌注其中，一刀落下，将许如龙逼退。 在刀刃破空的时候，能听见元炁炸裂的声音。 许如龙愈发吃惊！ 好在与此同时，灵巧如飞天野猪的许青鸟已经躲到了顾渊的侧翼，手中锋利的刀刃不停翻转着，朝着顾渊的喉咙掠了过来。 顾渊面色绷紧，只得暂且放弃对许如龙的追杀，开始后退半步，这才勉强躲开许青鸟手中锋利的刀片，即便如此，胳膊上的衣服还是被划破了。 好在，没有受伤。 许如龙踉踉跄跄站住，死死盯着顾渊，吐了口浊气。 “妈的，这小子不对劲。” “你没事吧？”许青鸟有些担心道。 他们俩可是亲兄妹，感情还是比较深厚的。 许如龙摇了摇头。 一开始，他们没有太将顾渊当回事，可现在，他们必须摒弃这样的想法。 就顾渊现在所展露出来的实力，最起码，也是c级了。 “一个祭师，怎么可能如此强大？”许如龙内心在咆哮！ 他们可是调查过顾渊的。 对方是个超凡，而且，还是个不擅战斗的祭师，可顾渊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实力，谁敢说这个祭师不能打？ 简直就是扯犊子！ 许如龙面对这样强大的对手，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开始有条不紊起来。 而顾渊，脸上已经露出了讥笑。 本来，还想着今天是不是就得将符离送的金符给用上，先解决掉一个，再解决另一个。 现在看来，如果自己真的用金符，那简直就是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了。 星城的一套大平层，保住了。 许如龙继续对顾渊发起正面强攻，拳风呼啸如雷。 而许青鸟依旧发挥她的敏捷速度，就在顾渊接上许如龙，她准备用手中刀片伺机而动的时候，顾渊的身体却突然快速前冲，速度快到留下了一道残影，像是交了闪现技能！ “怎么可能！”许青鸟大惊失色，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步法！这是步法！该死！他竟然会步法类武技！”许青鸟心中在咆哮！ 这不是一个超凡吗？ 怎么可能还会使用武技？ 连许青鸟都没有反应过来，更不要说大开大合的许如龙了，他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锋利的镇邪刀就已经杀了过来，哪怕已经凭借着本能反应做出防御，胸口却还是一凉，鲜血喷涌而出，身体也顺势飞了出去！ “该死！”许青鸟大吼了一声，“给我去死！” 她手中刀片像是在指尖翻转翩翩的蝴蝶。 顾渊要么退，要么，被她割开后颈！ 这就是在逼退！ 可让许青鸟没有想到的是，面对自己的杀招，顾渊竟然丝毫不躲，依旧拎着刀快速冲杀。 许如龙刚刚站起来，顾渊又是一刀落下。 许如龙本来是想要闪躲的，可就在他想要后退的时候，一根粗壮的触手，却瞬间缠绕了他的身体！ 动弹不得！ “这是什么？！”许如龙大惊，不等他反应过来，肩膀又是一阵剧痛。 元炁灌注的镇邪刀如同热刀切黄油，瞬间融化了他的肩膀，就连里面的森森白骨，都被切开了一道豁口！ “啊！”凄厉的惨叫，从许如龙口中迸发而出！他的表情变得狰狞，仰着头嘶吼着，五官都拧在了一起，脑门上更是冒了一层的汗。 “找死！”许青鸟怀揣着满腔愤怒，可当手中刀片落到顾渊身上时，却像是被卡住了般，无法寸进。 顾渊猛然转身，抬起手便是一刀落下。 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以他现在的防御力，即便是b级高手，他也敢硬抗，更何况，是一个c级武者？ 那刀片的确锋利，也破开了他的皮肉，可充其量不过是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手，仅此而已，这就是，顾渊现在恐怖的防御力！ 可他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佯装出一副不敢硬抗的状态，就是为了欺骗，给自己争取一个，可以一刀毙命的好机会，否则，以许青鸟敏捷的身法，想要重创对手，的确有些麻烦。 许青鸟猛然抬起头，看着横掠而来的冰凉刀刃，瞳孔放大，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哥！救我！” 然而，许如龙却没办法给她任何支援。 “死！” “嗖！” 一个大饼脸脑袋，就此滚落。 第两百三十二章 冷静 人头滚落，鲜血喷涌，许青鸟那健硕的身体却还站在顾渊面前，甚至拿着刀片的手都还高高举起。 “这一刀，名叫风起！” 顾渊转过身，又盯着许如龙，冷冷一笑。 “还真以为，你们偌大的许家高手如云了，没想到，就是这样的货色。” 许如龙脸色苍白，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己妹妹的尸体，怎么也不敢相信，不过一瞬间的功夫，朝夕相伴的人就这么永远离开。 “你……你该死！该死！”等到反应过来，许如龙暴跳如雷，他挣扎着起身，一双眼睛变得通红，完全被滔天的杀意吞噬了理智。 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杀了顾渊，为妹妹报仇！ 可别说此时的许如龙已经是遭受重创，就算是处于巅峰状态，也不再是顾渊的对手。 更何况，顾渊的杀招空间规则都没有使用，毕竟用一下，对自身消耗是在是太大了。 这样的对手，也不值得。 “c级武者……这就是c级武者吗……”顾渊嘴角微微上扬。 他手中的刀朝着许如龙轰杀过去。 而许如龙握紧的拳头，包裹着真元，像是拖曳着一道透明的气流，与镇邪刀的刀刃重重撞击在一起！ “锵”的一声，颤音持续，顾渊手臂震了震，可镇邪刀依旧稳稳握在手中，虎口也没有崩裂。 “你的力气……太小了！”顾渊怒喝了一声，反手握刀，脚下牵引着步法，身形快速移动，再次躲开了许如龙猛踢出来的一脚。 反手握刀，像是镇邪刀与身躯完美融合，在这转身的过程中，镇邪刀也在空中掠过了一道优美的弧线。 恰好，将许如龙的腿给切了下来。 “不是想要我的腿吗……来要啊！”顾渊一手握刀，一手握拳。 “天柱吞云式！”他一拳砸出，元炁瞬间涌动倾泻而出，仿佛九天之上奔腾而下的滔滔江水，其强大的冲杀力瞬间贯穿了许如龙的根根肋骨！ 顾渊站直了身体，收起镇邪刀，抹了把脸上的血，杀人时飞溅到脸上温热的血，像是涂抹了一层厚重的油彩。 他走到一动不动的许如龙面前，伸出手，轻轻一点，一处火苗腾跃而起，化作火龙，吞噬了整个身躯。 炽热的火浪在翻滚，像是融入天际的云海。 另外一簇玄火，点燃了许青鸟的尸体。 玄火焚烧，足以吞噬万物。 …… 远处。 一直伺机而动，想要救下顾渊刷一波好感的苏小糖吐了口气。 “妈的，杀人还扬灰，这小子真狠啊……” 他一直都在等待，等待着顾渊撑不住了，自己如天神下凡，然后正气十足的呵斥许家的人不要脸，当着他们的面，带着顾渊扬尘而去。 到时候，这个年轻人还不得感动的嗷嗷哭，哭着闹着加入天宫？那自己作为天宫的老板，肯定得给他设立一些门槛，让他知道天宫不是你想来，想来就能来。 可是等到现在，他也没有等到这个机会。 反而眼睁睁看到，顾渊如杀神一般，将许如龙和许青鸟这两个c级高手斩杀了。 看上去像是拼尽全力，可作为旁观者的苏小糖却看得非常透彻，从始至终，顾渊表现得都是游刃有余。 他杀了两个c级，却没有受伤。 “许家，真的是越来越差劲了。”苏小糖摇了摇头。 他愿意认可顾渊的实力，但是，许家的人不行也是真的不行。 突然，顾渊转过脸，朝着他看了过来。 苏小糖一愣。 “我去，这么远，这小子都能看见我？什么恐怖的感知力……”苏小糖想了想，赶紧脚下一点，身体飞掠过去。 望着杀气腾腾的顾渊，苏小糖哈哈笑了一声。 “你也是来拉屎的吧？” 顾渊嘴唇动了动。 “苏老板看了半天了，何必装疯卖傻呢？我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杀人灭口。” “嘶……”苏小糖顿时面红耳赤。 好家伙，原来自己早就被发现了。 “咳咳，其实我觉得，许家这两个人该杀！简直不要脸啊，两个c级武者，竟然同时对你动手，丢人！” 更丢人的是，两个一起出手也就算了，竟然还不是顾渊的对手。 传出去真的是丢死个人了。 顾渊看了看自己衣服上的血，沉吟片刻，朝着车走去。 “你这是要去哪？”苏小糖问道。 “去镇妖司。”顾渊说道。 “咦？”苏小糖一愣，赶紧跟了过去，嘴里碎碎念，“年轻人，你不会是想要去镇妖司自首吧？可不要冲动啊，就算你和李思明的关系不错，可这么大的事情，他也保不住你的。” 顾渊没有说话，只是擦了擦手上的血。 “要我说啊，你就跟我走吧，天宫罩着你！”苏小糖说道，“不过一个许家而已，就算他们来找我，我也护住你！怎么样？我一言九鼎！” 顾渊看了他一眼，眯了眯眼睛。 “许家和天宫关系可是很要好的，难道，苏老板要为了我和许家决裂吗？” 苏小糖眨巴眨巴眼睛，站在原地，笑着说道：“如果你愿意来天宫的话，也不是不行的。” 顾渊皱着眉头，看了眼苏小糖。 而此刻，这个油腻中年男已经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变得无比认真。 如果说之前，他只是对顾渊感兴趣的话。 观战之后，他已经从顾渊身上看到了无限潜力。 根据他的推测，顾渊自身所具备的实力，最起码已经达到了b级。 这还是忽略了对方恐怖的防御力。 或许，连那些刚刚进入b级的家伙，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了。 当然了，这也只是他的推断，可即便，自己高估了顾渊又如何呢？光是单人斩杀两个c级武者，已经很了不起了！ “我觉得，这两个c级，其实实力也一般。”顾渊沉吟片刻，说道。 “是这样的。”苏小糖笑了笑，“许如龙和许青鸟这两个c级，的确不算是c级中强大的存在，可他们却是亲兄妹，亲密无间，彼此之间的配合已经如臻化境，即便是c级巅峰，也未必能是他们的对手。” 顾渊愣了愣。 没想到，苏小糖还挺瞧得起这两个人的。 “反正人都已经死了，说这些也没意义。”顾渊说道。 “但是，许家还是有a级的，如果那位a级出手，你就危险了，怎么样？和我去天宫吧，喝醉烈的酒，吃最香的肉，玩最……的女人！” 顾渊看着苏小糖跟看白痴似的。 好好的一个天宫。 怎么就被苏小糖说的乌烟瘴气的呢？ 看顾渊不搭理他，上了车，苏小糖有些吃惊。 “你真准备去镇妖司？” “嗯，他们对我很好，我杀了人，该和他们说一下。”顾渊平静道。 “……”苏小糖见没办法说服顾渊，叹了口气，“那就，让我搭个顺风车吧。” 四十分钟的时间。 终于来到了红浪漫咖啡馆。 一路上，苏小糖都在观察顾渊。 可这小子实在是太冷静了，如果不是身上沾满了许家那两个c级武者的血，苏小糖甚至怀疑，之前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也许，顾渊从来都没有杀过人？ 这个家伙的心理素质和冷静程度。 已经到了恐怖的地步。 第两百三十三章 许家家主的算计 当看到浑身是血的顾渊时，前台的洛音被吓了一跳。 “李叔，在上面吗？” “在的。”洛音皱着眉头，“这是人血。” “嗯。” “你杀人了？” “嗯。” 洛音点点头：“上去吧。” 苏小糖本来想跟着上去，却被洛音拦住。 “苏小糖，站住。” 苏小糖看了看她，有些不高兴了，轻咳了一声，说道：“你这孩子，我和你们头儿已经是老相识了，去看看他都不行？” “在这等着。”洛音低着头，吸溜着奶茶，看着架起来的平板正在播放的偶像仙侠泡沫剧，“这里是镇妖司，不是天宫，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苏小糖看了看已经上了楼的顾渊，叹了口气，只得走到吧台边，看了一会，摇摇头。 “这男的咋长得跟娘炮似的。” “比你长得帅，闭嘴！”洛音愤怒道。 …… 楼上。 李思明听完了顾渊的阐述，“嗯”了一声，喝了口茶。 “说完了？” “说完了。” “身体呢？” “烧了。” “那就烧了吧。”李思明说道，“别人想要杀你，你还留手不成？杀了就杀了，屁大点事。” 顾渊瞪大眼睛。 有些不可思议！ 李思明平静道：“你能杀了他们，是你的本事，他们想杀你，但是杀不掉你，是他们没用，武者超凡之间的杀戮每天都在发生，不过他们也会找你报仇，所以，你也得提高警惕。” “可是，许家那边……” “你信不信，许牧和许资现在已经跑了？”周禛笑着说道。 许资和许牧，也不傻。 他们知道，许如龙和许青鸟是去杀顾渊的，而顾渊如果真的死了，镇妖司和武道学院都不会善罢甘休，他们留在这里就是送人头，提前跑路才是明智的选择。 总不能跑路跑到一半，想了想觉得自己吃亏了，再跑回来让镇妖司或者武道学院给他们主持公道吧？ 这得多缺心眼啊。 “好了，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正好，这里还有你的衣服，去洗个澡吧，身上臭烘烘的。”李思明皱着眉头说道。 “……” 顾渊就真的顺从地去洗澡了。 李思明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一根圆珠笔，按来按去，咔嚓咔嚓响。 过了一会，他将圆珠笔拍在桌子上，眼神变冷。 起身，拧开办公室的门，下楼。 刚走完最后一节台阶，就被苏小糖拦住。 “李队，出去啊？” 李思明看了看他，皱了皱眉头，看向洛音。 洛音将喝完的奶茶撕开，用吸管将底部的珍珠搅开倒进了嘴里，说道：“他是跟着顾渊一起来的，我也不知道他要干啥。” 于是，李思明又对他投去询问的眼神。 “干什么？” “咳咳，李队啊，顾渊这小子，杀心实在是太重了，我觉得，这样的人非常不符合镇妖司的价值观，所以，我先把他带到天宫去。” “滚。” “哎，李队，你好好考虑考虑，这孩子太烈了，你们把握不住的，让我来，我把握得住！” “滚。” “你能不能换个字？” “爬。” “……” 苏小糖生气了。 “这小子杀了许家的人，你们镇妖司总不能包庇吧？让我把他带到海城区，不是很好吗？” 李思明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让开，我要出门。” “去哪？” “许家，赔礼道歉。” 苏小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现在星城的情况这么复杂，你竟然还要离开？” “去去就回，快得很。”李思明说道。 “赔礼道歉……应该很复杂吧？” “嗯，有点，不过也会很快。” 苏小糖越听越不对劲。 怎么看，都觉得李思明不像是赔礼道歉的。 “我和你一起去！” “哦……腿在你身上。” …… 许家。 许牧和许资迈过了门槛。 “看来，许如龙和许青鸟动手的速度也没那么快。”许资还有些心有余悸。 “是啊，恐怕，顾渊这个时候已经被他们打断腿了，只是二叔，我还是武道学院的学生啊……” 许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难道还想留在那？疯了不成！许如龙和许青鸟此时一定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他们废掉顾渊，无论是镇妖司还是武道学院，都不会善罢甘休的，你留在那，就是出气筒！” 许牧点点头，眼神中满是恨意。 以前，他可是武道学院的骄傲！ 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万众触目！ 武道学院，唯一一个c级！ 可自从顾渊出现后，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 甚至，他和顾渊发生冲突，武道学院和镇妖司竟然都是无条件站在顾渊那边！ 甚至现在，就因为顾渊，他还得离开星城。 “这个顾渊，真是该死！”许牧咬着牙说道。 许资笑了笑，说道：“其实情况也没那么复杂，等到风头过去了，你再回去就是。” “嗯！”许牧点点头。 他也是这么想的。 绕过影壁，穿过了游廊，终于，许牧看到了自己的父亲，也就是许家现在的家主，唯一一个a级高手。 许东升！ “爸！” “大哥！” 许东升看到他们，突然皱了皱眉头。 “怎么就你们俩，许如龙和许青鸟呢？” “他们要去对顾渊下手，我想着，镇妖司和武道学院的人可能会发疯，所以就先带着小牧回来了。” 许东升点了点头，只是，脸色有些严峻。 许牧似乎看出了些什么，问道：“爸，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许如龙和许青鸟一直联系不上。” 许资笑着说道：“他们现在可能还在跑路呢，不过，我想不会太久也能回来了，镇妖司的反应速度也不会那么快。” 许东升笑了笑，点点头。 “不过，大哥，你为什么要让他们去啊？”许资还有些不高兴，“这下，二房那边又得得意起来了。” 许东升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愚蠢。” “大哥，我……” “你想想，如果，许如龙好许青鸟被镇妖司抓住，回不来了呢？”许东升眼神锐利道。 许资猛地一愣，瞪大眼睛。 “大哥，你的意思是……” “二房那边，一直对我颇有微词，他们不是想要表现自己吗？那就给他们一个机会好了。”许东升冷笑道。 “哈哈，原来如此！大哥，我就知道！” 可兴奋完，许资又紧张起来了。 “大哥，如果，他们平安回来了呢？” “那镇妖司会善罢甘休吗？” 许资摇了摇头。 “以李思明的性格，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而且，此人一定会让我们许家给出一个交代，说实话，李思明这个人，即便是我也不敢得罪……” “所以，我们那个时候就可以顺势而为，直接将许如龙和许青鸟交出去，这样一来，既可以平息镇妖司的怒火，又可以砍掉二房的双臂……哈哈！二哥，您这招，高啊！” 看到有下人进来，许东升皱了皱眉头，摆了摆手。 “这件事情，不要再说了。” 虽然他是这么打算的，也是这么设计的，可毕竟他是许家家主，设计许如龙和许青鸟，传出去会被人嘲笑。 许东升，同样是个要脸的人。 看了眼进来的下人，他询问道：“怎么了？” “家主，外面……有人来了。” “谁？” 不等下人回答，院外已经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 “我。” 一身长衫的男人，闲庭信步，驱步而来。 第两百三十四章 麻木 “许家主，虽然顾渊是处于自卫，才被迫杀害了许如龙和许青鸟二人，可是，他毕竟是杀人了，我作为星城镇妖司的人，理应来道歉的，许家主，你愿意原谅这个少不经事的孩子吗？” “我……” “许家主，在我看来，就算他顾渊有一万个理由，也不能这么就算了，但是我还是诚心希望你能够原谅他，可以吗？” “你……咳咳，李队长，我原谅他了，能把脚挪开了吗？”许东升的嘴角溢出血迹，脸色无比苍白，身体都有些发抖。 听到这话，李思明才轻轻点了点头，并且将踩着许东升的脚慢慢挪开，还转过脸看着苏小糖。 “你看，我就说吧，许家主通情达理，只要知道事情的经过，肯定会原谅顾渊的。” “嗯，许家主……人实在是太好了。”苏小糖抽了抽鼻子，“差点就被感动哭了。” 李思明将许东升从地上拉起来，轻轻拍了拍许东升的衣服。 “许家主，既然你已经原谅他了，那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不过，星城似乎是许家的不祥之地啊，要不，以后你们许家人就不要去了吧，不然出现什么意外，我还得跑一趟，挺麻烦的。” 许东升盯着李思明看着，沉默许久，点了点头。 “李队长的话，我记住了。” “那就好，既然如此，我就不逗留了，毕竟星城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告辞。” “不……不送……” 走出许家的大门，李思明打了个哈欠。 “这个许东升，真是好说话啊。” 苏小糖冷笑一声。 “你都差点把人家给打死了，他能不好说话吗？” “咦？这叫什么话，我和许家主，只是友好切磋一下而已。”李思明正色说道。 “你这么一道歉，许东升接下来半个月，怕是都得好好休养了。”苏小糖眼神复杂地看着李思明，说道，“真没想到，你李思明竟然也会做出这种事情。” 李思明笑了笑：“苏老板对我有误解。” “误解？” “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李思明很好说话呢？”李思明询问道。 苏小糖皱着眉头。 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 可能，就是因为李思明是镇妖司的人吧。 总有一些人觉得，就是因为李思明是镇妖司的人，所以有的时候做事情才会肆无忌惮。 可真正了解他的人，才会明白，这话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镇妖司队长的身份，从来都不会给李思明带来任何帮助，反而像是一道禁锢的枷锁，如果没有这一层身份的话，恐怕，这个世界很多人都得见识到这个看着儒雅的男人，真正恐怖的地方了。 苏小糖走了几步，说道：“如果是许东升出手的话，那小子怕是必死无疑，所以，你先把他打伤，而且还警告许家人不要前往星城，这样的做法，着实有些霸道了。” 李思明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苏小糖继续说道：“许家怎么说也是个大家族了，你就不怕，他们去京城告状？” 李思明看了他一眼，询问道：“你又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很在意京城那边对我的看法呢？” 苏小糖：“……” “之前我就说过，你可以将顾渊带到天宫试试，怎么样，想试试吗？”李思明问道。 “……”苏小糖憋了很久，骂了两个字。 “疯批！” …… 顾渊在红浪漫等了很久，都没看到李思明回来，不免有些好奇。 等到天黑后，顾渊便开着车，回到家里。 等晚上，躺在床上，顾渊脑子里还在想着白天所发生的厮杀。 准确来说，这是顾渊第一次提刀杀人。 人头滚滚，鲜血淋漓，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消失。 杀人时，和下午那会，顾渊的神经都是麻木的，甚至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大不了的事情，可夜深人静的时候，只要闭上眼睛，就能想到许如龙和许青鸟死时的模样。 那怨毒的眼神，那狰狞的面容。 睁开眼睛，顾渊起身，来到阳台。 阳台的小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烟灰缸，还有一包烟，是二叔放在这的。 犹豫了一下，他点了根烟，黑暗的环境下，打火机的滚轮划过火石，迸发出的火星将气体点燃，一簇火苗跳动着，映衬着顾渊的脸。 猛吸了一口烟，烟头忽明忽暗。 剧烈的咳嗽后，顾渊呛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他伸出手挥散面前的烟雾，慢慢就找到了感觉。 在尼古丁的刺激下，大脑愈发清醒，他躺在椅子上，手指夹着烟，通过窗户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在这繁华的城市中想要看到星星其实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于是很多喜欢追求情调的人往往会花费钱财在网上买一些星空投影仪。 然而，再贵的星空投影仪也没办法将真正的星辰搬运过来，那是自然的美，并不是冰冷的金属科技能够复制的。 一根烟，只是抽了两口，顾渊就把它彻底遗忘了，直到快燃烧殆尽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随手将烟头塞进了八宝粥罐子里，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烟灰。 猛地吸一口气，将掉在地上的烟灰也给吹散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徐徐吐出，用这样的方式缓解着内心的紧张。 一夜无眠。 早上，顾渊用冷水搓了搓脸，刷了个牙，早早就来到了武道学院。 今天倒是没有看到符离，看来是已经离开了，也不知道对方来星城到底是做什么的，其实他对符篆师也挺感兴趣的，要是下次见面的话，非得好好问问。 看着练刀而挥汗如雨的顾渊，钟悟尘站在屋檐下捧着茶杯，九月末的清晨已经多了一些凉意，早上出门的时候，都会看到一些人已经穿上了长袖长裤。 “停下来吧，别练了。”钟悟尘吸溜了口茶，将不小心喝到嘴里的茶叶吐了回去。 顾渊放下手中的刀，转过脸看着钟悟尘，眼神中带着询问。 “心不静，还练什么？”钟悟尘说道。 顾渊笑了笑，点点头。 其实，第一次杀人之后，是有些害怕的。 不过，他害怕的并不是许如龙和许青鸟的鬼魂。 说的难听点，活着的都不怕，还怕他死的？ 就算真的化作厉鬼了，反手献祭了就是。 顾渊害怕的，是眼睁睁看着生命流逝时麻木的自己。 他害怕，这个开端会不会促使自己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最后视人命如草芥。 第两百三十五章 挺好的 顾渊并没有将自己思考和担心的问题告诉钟悟尘，因为他猜到钟悟尘会说些什么，而且从始至终他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 甚至，如果他实力足够强大的话，甚至想要拎着镇邪刀直接杀到许家，将许家的高手也给宰了，免得对方还想着报复自己。 报复自己倒是没什么，就怕他们会和卑劣的许如龙和许青鸟一样，找到家里去。 顾渊并不需要开解和安慰，仅仅只是需要一个接受自己杀人的过程。 就这么简单。 等到了下午，顾渊的精气神就已经恢复了。 他站起身，继续练刀，刀锋愈发稳重。 钟悟尘看了看，若有所思。 等到顾渊停下来后，他才问道：“昨天，有实战？” 顾渊有些错愕。 “先生，您怎么知道？” “你今天的刀，和以前有些不一样。”钟悟尘笑着说道，“多了一些杀气。” “杀气？”顾渊有些疑惑。 “这是好事。”钟悟尘说道，“无论你面对的对手是妖物还是人，杀气，都是必不可少的，当你的杀气足够浑厚时，或许，一刀就能斩破这天。” 顾渊咧着嘴，苦笑道：“那得杀多少人啊……” “不然呢？”钟悟尘说道，“哪个好的战士不是从血池里爬出来的？哪个神枪手不是用子弹喂出来的？难不成，你天天坐在网吧玩千把个小时的穿越火线，就能在战场上瞬狙顺掉对方的长官了？” 顾渊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先生，我明白了。” 钟悟尘背着手，走在院子里，说道：“任何一条界线，都是用刀砍出来的，而不是靠着那些儒生说什么仁义道德商量出来的，有的时候，杀人是为了更好的明天。” 顾渊自己也去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先生，我知道的。”接着，他又问道，“那先生，你杀过很多人吗？” “你猜猜看。” 顾渊摇摇头。 “猜不到。” 钟悟尘眼神骤然变冷，他站直了身体，盯着顾渊，慢慢往前迈出一步。 刹那间，顾渊瞳孔放大，像是神识受到了某种撞击，差点站都站不稳，一股冰冷的气流，瞬间席卷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连带着血液都仿佛要冻结起来。 而这一切的压力，随着钟悟尘轻轻一笑，便烟消云散。 “这……这是什么？”想到刚才那心悸的感觉，顾渊现在都心脏猛跳，手脚冰凉，差点连刀都握不住了。 “这就是杀气。”钟悟尘说道。 “……”顾渊脸色满满恢复红润。 现在的钟悟尘只是一个普通人了。 他没有真元，也没有元炁，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普通人。 可杀气，却一直都在。 有那么一瞬间，顾渊甚至觉得整个世界都黑了下来。 在钟悟尘的身后，是一片血海，无数的枯骸爬了出来，慢慢堆积成山…… 好一会儿，顾渊才彻底缓过来。 那种冰冷的杀气，让顾渊再也不愿意体验了。 那种扑面而来的窒息感和绝望感，就像是一个刚满月的孩子独自面对一头凶猛野兽。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魏玄衣的声音。 “顾渊！小顾子！快出来接驾！” 顾渊有些头疼。 “去吧，啧，年轻真好。”钟悟尘感慨万千。 说完，就背着手，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回了屋子里。 顾渊看着钟悟尘的背影，总觉得对方好像误会了什么。 一愣神的功夫，魏玄衣已经蹦了进来。 “顾渊，走啊！” “去哪？” “请我吃饭啊！”魏玄衣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裤兜，“没钱啦！” 顾渊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这才多久，就没钱了？你干嘛了？” “哎，钱不经花的，难道你不知道吗？”魏玄衣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天真无邪。 顾渊皱着眉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花钱也没这么个花法啊！ “以前咱们可是说好的，我没钱了，就可以找你蹭饭，你不会不认账了吧？”魏玄衣黑着脸说道。 顾渊叹了口气。 “走吧……” 可就在这个时候，却看见魏青牛大步走来。 “宝贝孙女，没钱了啊？没钱跟爷爷说啊！再苦不能苦孩子嘛！” 魏玄衣愣了愣，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爷爷今天竟然也来了武道学院，更要命的是，她刚才说的话，也都被爷爷听见了。 魏青牛一边说话，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 “随便刷！” “爷爷，我不能要！”魏玄衣站直了身体，义正言辞道。 “咦？”魏青牛瞪大眼睛，一瞬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以前魏玄衣见到他，可是哭着闹着要零花钱的，而因为隔代亲的缘故，魏青牛对自己这个孙女一直都很舍得，毕竟钱是王八蛋，花了还能赚。 只要花点钱，就能让自己孙女开心，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轻松的事吗？ 可现在，他主动要给钱，魏玄衣竟然拒绝了？ “爷爷，我觉得，我现在已经长大了，而且，在武道学院也有收入，我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能伸手找你们要钱呢？我找顾渊蹭饭就行了，等发钱了，我再还给他嘛！” 说完，就拉着顾渊跑了。 魏青牛站在原地，看着魏玄衣飞奔而去的背影，并没有那种“孩子长大了”的欣慰感，只是眉头皱在一起，觉得不妙。 “这小丫头……怕是有小心思啊……” 想来想去，还是叹了口气，转身走进院子里。 钟悟尘面对魏青牛的到来，并不意外。 他坐在小椅子上，喝着茶，面前摆放着棋盘。 “来找我下棋吗？” “本来不是，但是棋盘既然都已经摆出来了，下一局棋也没什么。”魏青牛笑着说道，毫不客气地坐在钟悟尘面前，执黑子先行。 他知道钟悟尘棋下得好，毕竟像这种打仗厉害的人，一般围棋都不会差。 “听说符离来了星城，我想，放眼整个星城，能够请动符家的人怕也是只有你了。”魏青牛落子，看了看钟悟尘，说道，“是有什么目的呢？” 钟悟尘笑了笑，落下一枚白子，轻描淡写道：“就是许久没见了，联络联络感情。” 这样的话顾渊听了都不会信。 “我猜不到，不过，既然你把他请来，肯定是有大事。”魏青牛说道，“话说回来，顾渊这小子，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嗯？”钟悟尘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许家两个c级武者，说杀就杀了，这种大气魄，我在他这个年纪可没有。” 钟悟尘眼神凛然，手中落下的白子，多了几分杀气。 “许家吗……” 他知道顾渊昨天杀了人，因为能感知到顾渊身上平白多出来的杀气，只是没想到竟然是许家的人。 “我这个学生，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老实了，能够做出杀人这种事情，让我有些惊讶，现在看来，是真的被许家逼急了。”钟悟尘冷冷说道。 魏青牛听得是一愣一愣的。 看钟悟尘的反应，分明就是不知道这件事情。 而在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竟然就扯着嗓子说自己家学生是被逼急了？ 讲不讲道理了？ “最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也去许家看看吧。”钟悟尘说道。 “不必了。”魏青牛赶紧说道，“昨日，李思明已经去了，许家那位许东升，半个月是出不了门了。” 听到这话，钟悟尘才轻轻点头，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半个月啊……挺好的。” 第两百三十六章 大客户 魏青牛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这许家好好的，非得招惹顾渊干什么呢？ 一个李思明，就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了。 而钟悟尘虽然现在已经是个普通人，可谁要是敢轻视这位曾经的人间无敌，那真是，屎壳郎看到他脑子都笑眯眯的。 一局棋下完，魏青牛站起身。 “钟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为我引荐一下符离。” “你要找他做什么？” 魏青牛笑了笑：“帮个小忙而已。” 没有直接说，那就是不想说了。 钟悟尘并没有拒绝，也没有立刻答应。 他沉吟片刻，说道：“再看看。” “多谢钟先生！” …… 吃饭的时候，魏玄衣突然拿出一个盒子，放在了顾渊面前。 “看你经常请我吃饭，这个就当是谢谢你了！” 顾渊看着面前的盒子，疑惑道：“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顾渊打开盒子，稍微有些愣神。 这长条盒子里面，是两根看上去非常精致的钢笔。 “为什么要送我钢笔？” “也不知道送你些什么，太贵重的你肯定不要，我也买不起，但是呢，又想送你个礼物，想来想去，钢笔倒是不错。” 顾渊笑了笑，问道：“为什么要送两根呢？” “因为你是二笔呀！” 顾渊：“？？？” 魏玄衣哈哈大笑起来，似乎是觉得，自己的梗宇宙无敌好笑。 “赶紧收起来吧。”魏玄衣说道。 “嗯。”顾渊倒是没有客气。 两根钢笔而已。 能值多少钱？ 而且，魏玄衣的身上也的确没有多少钱。 “对了，顾渊，我想去问心寺看看，你有时间吗？” “去问心寺？”顾渊一愣，旋即明白过来，笑着说，“想去看小黄狗？” “是啊！”魏玄衣擦了擦嘴，托着下巴，说道，“我知道它在问心寺，总想去看看，也不知道它有没有忘记我。” 顾渊沉吟片刻，道：“但是它看见你，你也看不见它的。” “说不定，它能感觉到我去看它了呢？” 看着魏玄衣一脸期许的表情，顾渊思索后点点头。 看到顾渊答应下来，魏玄衣喜出望外。 开着顾渊的车，就奔赴坐禅山。 将车停在山脚下的停车场，两人上了山。 山上的风有些大，温度似乎也要更低一些，魏玄衣纯粹的蓝色短发随风飘扬，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但是并不是什么名贵的香水或者化妆品，就像是……下过一场雨后竹林里飘荡的清甜纯净。 高空之上，风卷残云，抬眼望去，心旷神怡。 山道旁盛开的野花还积攒着水珠，算算时间，顾初雪和顾小雷马上都得上学了，家里也会安静下来，还有小胖球，也要成为九年义务教育的受益者了。 问心寺中，香火旺盛，像是有金光笼罩，瓦片熠熠生辉。 “上次来这里还是晚上，现在看来，这问心寺果然不俗啊！”魏玄衣站在寺庙门口，颇为感慨。 来到这里，即便是魏玄衣这种风风火火的性格，也如同受到了某种感染般慢慢安静下来，看向坐落在大殿中的佛像时，眼神中流露出了几分虔诚。 顾渊知道降佛塔的位置，但是，降佛塔却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靠近的，顾渊和魏玄衣两人在院中闲逛，恰好遇见了忘怀和尚。 不过，忘怀的身边，却是一个女人，年纪看着不大，顾渊定睛一看，猛然想起。 上次来问心寺的时候，下山时便看见一些保镖护送着一对母女上山，而忘怀身边的女子，便是其中那年轻女人。 只是距离顾渊上次来问心寺也过去许多天，没想到对方竟然还在问心寺中，让他颇为意外。 “咦？这小和尚，难道在泡妞？”魏玄衣小声说道。 迎面走来的忘怀，似乎听见了魏玄衣的悄悄话，顿时神情尴尬，双手合十。 “顾檀越，魏姑娘，许久不见。” 顾渊笑了笑，看了看那个女人，又看向忘怀，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和魏玄衣此行的目的。 忘怀也不惊讶，笑着说道：“这倒是好办。” 说完转身，叫来一个小僧弥。 “清羽，你带顾檀越和魏姑娘去降佛塔看看。” “是，小师叔。” 那小僧弥看着顾渊和魏玄衣，脸上的笑容看上去分外清澈，就像是流淌在山间的泉水，会给人一种自然的亲近感。 就在顾渊和魏玄衣转身的时候，忘怀突然又开口。 “顾檀越！” 顾渊转身看着他，投去询问的眼神。 “等看完降佛塔后，四点钟可以来大殿听一听讲僧说佛经，可散去身上的戾气，不知道顾檀越有没有时间呢？”忘怀小和尚笑着说道。 顾渊看了看他，思索片刻，知道对方这是感知到自己身上的杀气了。 他想了想，摇了摇头。 “还是不了吧，先生跟我说，这不算什么坏事。” 忘怀也认真思索了下，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不勉强了，毕竟顾檀越心正明朗，即便不听佛经，也不会受其侵蚀。” 顾渊“嗯”了一声，转身走了。 魏玄衣小声问他：“这个小和尚在说什么啊？” “没什么，其实是为我好，但是，无所谓的事情。”顾渊笑了笑。 魏玄衣撇了撇嘴：“还故作神秘呢？啧，没意思，不说拉倒！” …… 那端庄女子，望着顾渊的背影，思索片刻，看着身边的忘怀。 “忘怀，这位是谁？” “顾渊，顾檀越，武道学院的学生。” 女人轻轻点了点头。 接着，女人又说道：“这一次，倒是多谢忘怀小师父了。” 忘怀微微一愣。 女人噗嗤笑了一声，笑起来的时候，原本明亮清澈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怎么了，不适应吗？” “是有点的。”忘怀沉默片刻。 “可是，你现在也叫我丁女士啊，怎么了，我结过婚，就不是丁姑娘了？”女人故意道。 忘怀神情尴尬。 …… “清羽小师父，先前那位女士，是什么人啊？”顾渊询问道。 小僧弥听到这话，赶紧摆手：“顾檀越叫小僧清羽就行了。” 顾渊笑笑。 接着，清羽和尚又继续说道：“那位女士，好像是从南府来的，想要请本寺大僧驱魔。” “驱魔？”顾渊有些意外。 “是的！不过，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那位女士是叫丁芷，父亲是星城富商，每年都会向我们问心寺捐助上千万的香油钱。” 一旁的魏玄衣恍然大悟：“哇哦，大客户啊！那你们可得服务周到了。” 小和尚表情尴尬。 顾渊瞪了魏玄衣一眼，又对清羽温和道：“不用搭理她。” 小和尚笑了笑，没说话了。 第两百三十七章 受伤了 站在降佛塔的外面，并不算明朗的天空看着很低，仿佛下一秒乌蒙蒙的云层就会塌落下来。 魏玄衣扯着嗓子喊了几声，但是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也不气馁，反倒是从随身空间中拿出火腿肠，纯羊奶，狗粮，牛肉，嘴里还发出“啧啧”声。 顾渊不解道：“你这是干什么？” “我想把它唤出来啊！” 这样的话换做任何一个人说出来，顾渊都会建议对方去医院照一个脑部ct，偏偏魏玄衣做出来，会给人一种浑然天成的感觉。 就是那么自然。 顾渊抬头望天，叹了口气。 “你是不是有些太异想天开了。” 魏玄衣收起狗粮，叹了口气。 “其实我也觉得，可就是想试试嘛！” 然后，她看着清羽小和尚。 “这些东西，可以送进去吗？” 小和尚赶紧摇头：“万万不可啊！降佛塔不能随便进入，而且里面凶险万分。” “顾渊，要不咱们直接冲进去，将小黄狗抢出来吧？”魏玄衣说道。 清羽脸色大变。 他觉得这个虎娘……哦不，这位女施主真的能干出这种事情。 “万万不可啊！”他焦急道。 顾渊递给他一个安定的眼神，随后便对魏玄衣说：“不要想一出是一出了，这里对它而言就是最好的去处，如果你真的把它弄出来了——前提是你有这个能力，就算你做到了，镇妖司的人也不能坐视不理啊。” “说的也是啊……要么就是被关在降佛塔，要么就是被诛杀，哎哟，我苦命的娃哟！”魏玄衣坐在地上拍着水泥地嗷嗷哭。 顾渊真的很想丢下她，自己转身就走。 实在是太丢人了…… “魏玄衣，站起来，正常点！” “哦！”魏玄衣赶紧起身。 待了一会，魏玄衣也知道见到小黄狗是真的没希望了，便跟着顾渊离开。 恰好在寺庙的门口，看见了忘怀，不过，忘怀面前还有不少人，其中十几个穿着黑西装。 “都是武者，清一色的武者。”魏玄衣压低了嗓子小声说道。 “嗯。”顾渊点点头。 在那些黑西装的中间，还有一些看上去气度不凡的年轻人，似乎正在聊着什么，旋即，便看见几个黑西装，将一副担架床抬了进去。 忘怀抬起头，看见顾渊和魏玄衣，便走了过来，说了声抱歉，表示自己这边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就没办法送他们下山了。 “无妨，你先忙着。”顾渊看了眼那担架床的方向，皱了皱眉头。 忘怀回过身看了眼，似乎明白了什么，笑着解释道：“顾檀越有些好奇。” “是有点，不过，咱也不敢问啊。”顾渊半开玩笑道。 “其实也没什么，丁女士……就是你们之前见到的那位，本来是星城人，后来嫁到了南府，不过才嫁过去一年，丈夫就病逝了。担架上的那个，是丁女士的公公，南府侯家的人，不过被魔物附体了。” “魔物附体？” “是的，情况有些复杂，人也是刚到，丁女士希望我们问心寺可以帮忙驱魔，而我问心寺中有一件宝物，便是降魔杵，再配合高僧诵经，想必是可以做到的。” 顾渊恍然大悟。 “没想到问心寺还多才多艺啊！”一旁的魏玄衣笑着说道。 顾渊一脸无语，冲着忘怀尴尬一笑：“见笑了，她就是这个性格，喜欢胡言乱语。” 忘怀哈哈笑道：“无妨，之前也是见过魏姑娘的，魏姑娘赤子之心，不是什么坏事。” 等忘怀转身回去后，魏玄衣拉着顾渊的衣袖一蹦老高：“听到没？这小和尚夸我赤子之心！” 顾渊看了她一眼，毫不留情：“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不夸你冰雪聪明，端庄典雅，貌似天仙，才思敏捷，而是夸你赤子之心呢？” 魏玄衣愣了愣，茫然地摇了摇头，却又迫切的希望得到答案；“为什么？” “因为那些话他都夸不出口，但是觉得你这个人脑子可能不太好。” 顾渊说完，便转身走了。 魏玄衣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勃然大怒。 “顾渊，你找死！” …… 今天的顾渊，回来的比较早，连顾小雷看到都忍不住感到惊讶。 临近开学的时候，学生党看上去都会比较繁忙，毕竟都得补作业，但是这种事情在顾小雷身上并不会发生。 在顾家，有顾初雪盯着，顾小雷的作业在没有做完之前，是连玩手机的权力都没有的，久而久之，也养成了良好的习惯。 顾小雷在学习上从来不需要别人盯着，一直都是非常自觉，也是三个孩子当中学习成绩最好的，而且性格也非常不错，毕竟家庭地位摆在这，早就已经养成了逆来顺受的好习惯。 “小胖球呢？”顾渊问道。 “被我姐带出去玩了。” 顾渊吃惊道：“你怎么不去？” “……”顾小雷抽了抽鼻子，“我姐说我不配。” 顾渊并没有半分惊讶，只是点点头，好像一切都是那么合理。 “对了哥，你之前不是说，准备带小胖球去游乐场玩吗？” “是有这么回事。” “那不如咱们这个星期六去吧！”顾小雷赶紧说道。 顾渊疑惑地看着他。 顾小雷递过来一张宣传单，顾渊扫了一眼，顾小雷还在介绍。 “这个星期六，开心谷游乐园半价！儿童免费！” 顾渊有些惊讶。 这个优惠力度，还挺大的。 “那行，就星期六吧，不过人应该很多吧？” “当然，但是省钱嘛！”顾小雷眉飞色舞道。 顾渊笑了笑：“我算是看明白了，主要是你想去。” 顾小雷倒是不藏着掖着。 虽然小胖球现在是家里最小的，但是，顾小雷自己也还是高中生啊，大一点的孩子而已，有点玩心是很正常的。 “那就这么定了吧，星期六，一起去开心谷玩。” 看着顾小雷兴高采烈的模样，顾渊摇了摇头。 等到二婶回来，看到顾渊也很惊讶。 “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嗯。”顾渊站起身，走进厨房里，帮着二婶忙碌着。 一直到快吃饭的时候，二叔才回来。 “哎呀！你这怎么弄得？”二婶看到二叔，顿时变了脸色，赶紧迎了过去。 顾见山的一条胳膊已经被绷带缠住加了夹板挂在脖子上。 “爸，你这是怎么了？”顾小雷也变了脸色。 “没事没事，都别大惊小怪的，就是摔了一下。”二叔笑着说道。 顾渊蹲着饭碗，看着二叔，眉头皱了皱，却觉得不是这么回事。 第两百三十八章 你才来啊 用二叔的话说，他今天是在路上抓小偷，结果不小心摔了一跤，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可顾渊总觉得有些奇怪，如果是抓小偷在奔跑的过程中摔跤，唯独摔伤了胳膊，而且，身上的衣服也没有磨损痕迹。 不过当着二婶他们的面，顾渊倒是没有多问。 等到吃饱喝足，二婶去收拾碗筷，本来二叔想要帮忙，却得到了一顿嘲讽。 “行了啊，别装了，胳膊好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弄着要帮忙啊？假不假啊？”二婶鄙夷道。 坐在阳台上，二叔也有了特权，美美的点了一根烟，顾渊这时候才小声问道：“二叔，你这胳膊怎么回事？” “刚不是已经说了吗？抓小偷……”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就给给源哥打电话问问了。”顾渊板着脸说道。 二叔探着脖子，朝着厨房看了一眼，轻咳了一声，招招手，让顾渊先坐下。 “其实没啥事，就是一铁棍拍在胳膊上了，特娘的，我也是脑子抽了，就想着拿胳膊挡一下。” 顾渊哭笑不得。 “伤的严重吗？” “还行，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您这胳膊可不容易好。”顾渊笑了笑，突然想到什么。 自己身上好像还有丹药，是魏玄衣之前给的没有吃完。 也是专门疗伤用的。 除了丹药以外，还有忘怀上次给的金疮药，也不知道这种骨折类伤能不能用。 想到这，他干脆给魏玄衣打了个电话过去，将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接到顾渊电话，听到一半的时候，魏玄衣吓了一跳，赶紧问道：“吃了吗？那丹药吃了吗？” “还没有呢，就是想先问问你。” 明显能听见，电话那边魏玄衣长长舒了口气。 “那就好。” 顾渊有些明白了，问道：“意思就是，这丹药，我二叔不能吃？” “不是不能吃，但是不能像你一样直接吞，毕竟你二叔只是个普通人，如果吞下一整颗丹药的话，气血会瞬间沸腾上涌，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听到这话，顾渊也惊出了一声冷汗，心说还好自己足够谨慎。 “你二叔的情况，我大概了解了，像这种情况的话，丹药切四分之一下来，磨成粉冲泡，一天喝一次，四天下来，会加快伤势恢复的速度。” “明白了，谢谢啊！” 挂了电话后，顾渊立刻开始准备，走进厨房里，用小刀对着丹药切了两刀，分成了四份，接着，将捣蒜的蒜臼洗干净，丹药磨成粉，开始冲泡。 也算是简单。 喝下丹药后，顾渊还观察了一会，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才彻底放心。 “这丹药，应该是好东西吧？啧，那我得好好回味回味。”二叔开玩笑道。 顾渊却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皱着眉问道：“二叔，人抓住了吗？” “那肯定抓住了，那么多人呢，这下够那小子喝一壶的了。”二叔乐呵呵道，“这种问题还要问？你这是瞧不起你二叔啊？” 顾渊松了口气，刚准备起身，却被二叔一把拉住。 “你问我的，我都回答了，现在到我问你了吧？” 顾渊一愣，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您要问我什么？” 二叔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 他又一次，朝着厨房张望了一眼，随后，压低了嗓子，拎着顾渊的胳膊，问道：“你杀人了。” “？？？”顾渊脸色微变，有些吃惊。 二叔那一双眼睛，仿佛能够看穿顾渊的一切。 注意。 二叔刚才说的并不是疑问句，而是一个，陈述句。 那表情分明就是在告诉顾渊，你不用反驳，也不用抵赖。 一个当了二十多年的老捕快，眼神毒辣得很。 看到一些恶人，甚至都会有一种莫名奇妙的感应，这种事情经常被新闻报道，比如，一个有着丰富经验的老捕快，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便立刻抓获在逃多年的通缉犯。 顾渊是信这个的。 只是没想到，会应在自己身上。 短暂的震惊之后，顾渊又平静下来了。 他仔细想了一下，好像被二叔看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小子，这么大的事情，你都敢瞒着我了。”二叔的语气突然严厉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看着瞒不住了，顾渊也没有藏着掖着，就简单将事情说了一遍。 许家的情况，的确有些复杂，不过，顾渊只需要强调自己属于自卫杀人。 “这么说，李思明已经知道了？” “嗯。” “他没说什么？” 顾渊想了想：“他说，杀了就杀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二叔叹了口气，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其实顾渊他们这种超凡武者之间的战斗，已经超出了他管的范围，就算顾渊真的杀人，他们也得交给镇妖司处理。 可镇妖司对此都没什么意见，再加上顾渊又是自卫，似乎，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管什么了，不过小圆子，你记住了，就算你是超凡，你要面对的敌人，也是妖魔，而不是人。” 顾渊苦笑。 “二叔，其实我觉得，人要比妖魔可怕和麻烦多了。”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主动招惹谁，而且，顾渊也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作为超凡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二叔沉默许久。 作为一个二十多年的捕快，在这方面，他看的比顾渊还要透彻，而且，也知道顾渊说的话是很有道理的。 憋了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挥挥手让顾渊滚蛋。 等顾渊走后，他更加惆怅了。 突然间，顾见山意识到自己老了。 面对顾渊，他没办法耳提面令，因为小圆子已经不是孩子了，他心里有自己的道德准则，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并且，能够得到顾见山的认同。 “算了，孩子大了不由娘。”顾见山点了根烟，靠在椅子上，笑了一声。 …… 翌日。 顾渊刚到武道学院，就发现魏玄衣等在院子里。 “你怎么才来啊！我都等你半天了！” 顾渊看了看时间，有些疑惑。 自己也没迟到啊。 “你这么早，是过来找我的？” “是啊，诺，这个给你！”魏玄衣扔过来一个瓶子。 “这个是？” “丹药，我找我爷爷要的，专门针对你二叔的情况，更好用哦！不超过一个星期，就能彻底恢复了，可以一天吃一颗。”魏玄衣笑靥如花道。 顾渊看着她，愣愣出神。 “好啦！不要这么看着我！”魏玄衣说道，“走了走了，饿死我了，连早饭都没吃呢，对了，借我一百块钱——不还的那种！我要去食堂吃饭！” 理直气壮的。 第两百三十九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 看着魏玄衣离开，顾渊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瓷瓶，笑了一声装了起来。 刚转身，就看到钟悟尘笑眯眯看着他。 顾渊突然有些尴尬。 “先生，早啊。” “啧，小子，别怪我没提醒你啊，最难消受美人恩。”钟悟尘说道，“我看这小丫头对你可能有点意思。” “有吗？” “没有吗？” 顾渊笑了笑：“我觉得没有吧，魏玄衣性格就是这样，对待朋友很真切的。” 钟悟尘认真盯着顾渊，看了一会，最后叹了口气。 “你竟然是真的这么认为的……恐怖如斯，真的有这么迟钝的人吗……” 顾渊觉得钟悟尘就是想多了。 自己又不是大夏币，怎么可能人见人爱，在他看来，魏玄衣对待自己就是对待一个好朋友，他才不想自作多情呢。 更何况，魏玄衣可是魏家大小姐，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还是很大的，顾渊也没想过要攀龙附凤。 一日之计在于晨。 顾渊在院子里练刀，并且在加强刀法和划云步法的结合。 过了一会，他停下来，看着钟悟尘。 “先生，我有个问题。” “说说吧。”钟悟尘躺在椅子上懒洋洋的。 “您说说，您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是单身呢？您没结婚吗？” 钟悟尘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关你屁事，你住海边啊？” “好奇嘛！”顾渊挠挠头。 “想当初，先生我在京城那可是人见人爱，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嫁给我，追我的人，都能从京城排到星城。还有一些人，总想着把自家孙女或者女儿塞给我，烦都烦死了。”钟悟尘说起这些，颇有些得意。 “然后呢？”顾渊好奇道。 对于钟悟尘说的这些，顾渊是无理由相信的，毕竟以自家先生的咖位，这种事情一点都不值得惊讶。 钟悟尘冷哼一声，道：“北边有妖族，南边又魔物，妖魔不除，何以为家？我早就立下宏愿，妖魔不破，誓不成家。就因为这件事情，京城那帮老家伙天天骚扰我，你猜他们说什么？” 顾渊蹲在钟悟尘面前，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钟悟尘咧着嘴笑道：“他们竟然说，我基因好，不生孩子太可惜了，说不定还能生一个人间无敌，这不是屁话吗？我老子也没我这能耐啊！” 顾渊忍俊不禁。 不过，如果让顾渊知道钟悟尘口中的“老家伙”都是哪些人，恐怕他就笑不出来了。 “对了，先生，您的光辉我是知道的，那李叔呢？李叔的实力，究竟如何啊？”顾渊挠挠腮帮子。 钟悟尘虚眯着眼睛：“李思明？比巅峰的我差点吧。” “差点？” “嗯，差点。” 顾渊还想问，结果钟悟尘却指了指门口。 “有人来了。” 顾渊望去。 是符离。 “钟先生早，顾渊兄弟早啊！”符离咧着嘴笑着。 钟悟尘起身：“跟我进来吧。” 然后又对顾渊说：“你出去走走，休息休息。” “是。” …… 符离跟着钟悟尘，进了屋子里。 坐下后，钟悟尘端过来一杯茶，符离受宠若惊。 “钟先生坐，这种端茶递水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不用客套。”钟悟尘坐下来，翘着腿，问道，“查的怎么样了？” 符离苦笑着摇头。 “我将星城转了个遍，也没什么发现。”他红着脸，道，“有愧先生了。” 钟悟尘只是扬了扬手。 “不怪你，其实我也就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毕竟镇妖司那边都没查出来多少。” 符离沉吟片刻，道：“如果真的如先生所说，星城有大劫。” “那就得看他李思明怎么处理了。”钟悟尘冷笑道，“对了，还有件事情，鹿城的魏青牛想见你。” 符离“嗯”了一声。 “你见吗？”钟悟尘问道。 符离笑了笑：“先生说见就见，先生说不见，我便不见。” 一点底线都没有。 钟悟尘想了想：“那就见见吧，他有求于你，不过你也别吃亏，另外，见面的时候，就说是看顾渊面子上。” “顾渊？” “魏青牛那个老匹夫，多少有点看不起我这个学生，老子很不爽，就想让他看看，老子学生的面子都比他魏家家主大！”钟悟尘不屑道。 符离有些惊讶，也有些哭笑不得。 很难想想，钟先生这样的人竟然还有这种斗气心态。 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钟先生是真的非常在意顾渊这个学生。 念及至此，符离有些羡慕顾渊了。 聊了一会，顾渊也回来了。 钟悟尘带着符离出去，指了指顾渊。 “和他打一场。” 符离一愣，有些惊讶：“我？” “嗯。”钟悟尘说道，“这小子每天都摆出一副很刻苦的样子，但是结果是不会配合他演戏的，我倒是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的长进。” 顾渊也有些吃惊。 “先生，这不妥吧？虽然符大哥是个a级高手，可毕竟是符篆师，以炼制符篆为主……” 不等顾渊话说完，钟悟尘就粗暴打断了。 “别装杯了，符离是符篆师不错，可他真想弄死你，跟闹着玩似的。” 顾渊神情尴尬。 自家先生真的…… 一点面子都不给呀！ 好坏坏呢，嘤嘤嘤…… 符离看钟悟尘不是开玩笑，也来了兴趣，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试试吧，我也想看看顾渊兄弟实力如何。” 之前看到顾渊的时候，他就对这个年轻人感到好奇，对方身上的气机，让他有一种看不穿的感觉。 还有就是，他很想知道，顾渊身上的奇异之处到底是什么，既然能够被钟先生收为学生，那必然不是泛泛之辈。 站在院子中心，钟悟尘突然想到什么，又挥挥手。 “你俩走远点，别把我这给炸了。” 顾渊的实力，钟悟尘是看在眼里的，而符离更不用说，是个a级高手，这两人一旦打起来，所造成的破坏力必然是巨大的。 钟悟尘真担心他们控制不住，把自己的地盘夷为平地，到那时找谁赔钱都不合适。 “既然如此，那就去星湖边上吧。”顾渊想了想说道。 之前戚长光教他练刀的时候，就是在那边。 “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钟悟尘端着茶杯，像个退休老头，远远的坠在后面，对接下来的战斗感到期待。 得知顾渊斩杀了两个来自许家的c级高手，钟悟尘心里还是有些骄傲的，绝对不亏是自己的学生，可他也想知道，顾渊现在到底是什么能力，能不能迈入b级门槛。 第两百四十章 护命金符 符离并不是顾渊遇到的第一个a级高手，可现在的他却无比紧张。 即便是在这种明知道对方会留手的情况下，他依旧开始手心冒汗，可除了紧张之外，更多的是一种兴奋，就像一个普通人要和在nba享誉盛名的超巨来一场火星四射的比赛，哪怕知道最后的结局会以失败告终，可前一夜是注定辗转难眠的。 符离的眼睛望着距离自己不足五米的顾渊身上，他的脸上是平和的笑容，虽然两人之间的年纪并没有相差多少，可给人的感觉就是，符离更像是一个长辈。 “顾渊兄弟，放轻松点，不要紧张。”符离的声音很温和，就像是一个学习成绩特别好，尊师重道待人永远温和的邻居大哥哥，他轻轻伸出手，虚空中按了按，“不要想那么多，放空自己的思绪，拿出最好的状态，证明给钟先生看。” 顾渊点了点头，他深吸了口气，然后徐徐吐出，用这样的方式缓解了内心压力。 旋即，他往前慢慢走了两步。 “符大哥，开始吧。” 符离轻轻点了点头。 他能感觉出来，这个时候的顾渊内心其实还是有些紧张的。 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本来就不是可以强求的，还是得先动起手来，顾渊就会慢慢进入状态。 “来！”符离冲着顾渊大喝了一声。 这一刻，顾渊体内的热血开始沸腾了。 他手握着镇邪刀，怒吼了一声，脚下一点，身体便快速朝着符离掠了过去。 符离笑了一声，抬手便是一张符篆抛向空中，在顾渊面前瞬间爆发出一道热浪，热浪翻滚，顾渊在这种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飞了出去，等到爬起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出现了一个个被灼烧后的洞。 “这……”顾渊整个人都懵了。 “哈哈！”符离大笑起来，道，“顾渊兄弟打起精神啊！可别忘了，我是一个符篆师！层出不穷的符篆，便是我的本领！” 顾渊点了点头，他握着手中的镇邪刀，咬咬牙，再次冲杀过去。 和之前不一样的是，这一次的顾渊速度虽然并没有减慢，但是却谨慎许多。 又有一枚符篆飞来，一道火浪开始翻滚，顾渊脚下步法灵动，迅速躲过了这一道火浪，手中的镇邪刀朝着符离侧劈了过去！ 金光闪烁，顾渊甚至都没有看见符离是怎么出手的，可手中的镇邪刀却是砍在了一道光幕上，这种强有力的碰撞，将他的记忆都拉到了在星湖边与戚长光一次次对刀的夜晚。 手臂阵痛，刀刃锵锵做响！ 加强后的感知力，提醒顾渊危险的靠近，他迅速往后退去，与符离拉开了一个安全距离，这前脚刚退，后脚便是在他之前所站的地方落下了一道蓝色的雷霆！ “我草……”顾渊当场就被吓蒙了。 而作为观众的钟悟尘，看着与符离拼杀的顾渊，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从一开始的手足无措，到现在勉强招架，可以看出顾渊正在慢慢进入状态。 安排符离和顾渊切磋，钟悟尘并不是心血来潮，他知道，自己这个学生的实战经验虽然是有了，可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应对武者或者是妖物，但是人族超凡强大者数不胜数，每一个超凡都有独特的战斗方式。 顾渊现在的认知还是太单薄了，需要加强这方面的了解，以符篆闻名的符离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他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期待着顾渊接下来的表现。 “跟着我学了这么久，总得……拿出点不一样的东西吧？”钟悟尘认真想着。 而顾渊，也的确没有让他这个先生失望。 接下来的战斗中，顾渊所表现出来的状态，连他这个曾经的人间无敌都感到惊讶。 一刀辟出，看似劈空，可实际上无形的元炁已经迸发发出。 符离想也没想，又扔出一枚符篆，符篆爆发出了一道光虹，与如刀罡般的元炁抵消，并且爆发了一声巨响。 翻滚的气浪将顾渊和符离同时推了出去，看到这一幕的钟悟尘一个没忍住直接站起身。 “这是，将刀法和天柱吞云式结合在一起了？用手中的刀作为媒介，完美的元炁外放……这小子，还真是有些歪才啊！” 符离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望着顾渊，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这是……刀气？不对……刀气不是这个样子的，嘶……有点奇怪啊。” 可他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顾渊内心已经有些悲凉了。 将刀法和天柱吞云式糅合在一起，本来是想要打一个出其不意，虽然效果达到了，却并没有给符离造成多大的杀伤。 反倒是让对方提高警惕了。 “顾渊兄弟，你这刀法，叫什么名字呢？”符离笑着问道。 “这刀法是戚长光前辈教的，元炁外放是先生教的，两者加在一起，还真不好说叫什么了。” “那不如，你取个名字？” 顾渊想了一会：“要不就叫吞云刀法吧。” 说完，又一次发起攻击。 接下来，顾渊再次对符离发起攻势，不过并没有频繁使用吞云刀法。 虽然效果不错，可是对体内元炁的消耗也是真的大。 能不用还是不用比较好。 面对顾渊的攻势，符离不慌不忙，又一次拿起一枚符篆，可就在准备施法扔出去的时候，一根金色的触手却突兀出现，缠在了他的手腕上。 “咦！”望着那根触手，符离瞪大眼睛。 这什么东西？开挂了？ 有脏东西啊！ 顾渊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之前他就一直观察符离的反击。 通过仔细观察后，顾渊便发现，这符篆并不是扔出来那么简单，而是需要配合元炁和手诀。 一手挥刀，另外一只手化作触手，对符离造成控制，这就是所谓的：吊起来打。 可他还是低估了符离的实力，看着顾渊到了跟前，符离笑了一声，喝了一声。 “爆！” 一团火光陡然上升，热浪再度将顾渊逼退。 “符大哥，玩火容易尿炕的。”顾渊认真说道。 “哈哈，不怕，我晚上睡觉都穿着尿不湿。”符离也开玩笑道。 顾渊眯了眯眼睛。 “不过……玩火的话，我也会的。” 在挥动“刀气”的同时，顾渊突然往前冲击，一道玄火，从体内迸发而出，凶猛的烈焰灼灼燃烧！ “这是……”符离面色微变，就在他准备做出反应的时候，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炽热的玄火，骤然消失在视线中，同样是一瞬间，玄火已经到了面前。 “疾行符！”符离脸色大变，甚至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这……”钟悟尘也猛然起身，他深知玄火的可怕，如果是正常情况下，符离必然可以躲避或者想出应对的方法。 可现在，玄火突兀地消失，又不着痕迹的出现，在这短暂的过程中，玄火像是离开了这个世界，又悄然无息的拉进距离。 “这是空间规则！”钟悟尘猛然意识到了。 “将玄火……和空间规则相结合？” 玄火将符离吞噬。 顾渊脸色大变。 “符大哥！” 他赶紧灭掉玄火，一脸的惊慌。 然而，火焰散去，符离的身体却被一层金光笼罩，看上去虽然有些狼狈，却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符大哥，你没事吧！”顾渊赶紧到跟前。 符离摆了摆手，然后，缓缓摊开手，一块金符，已经化作齑粉。 “我的护身符哟……”符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幸亏有防御系金符傍身，否则，我真得死在这烈焰之中了……” 现在想想，都心有余悸。 钟悟尘深吸了口气。 “a级符篆师，符离，需要借助金符护命，才躲过一劫吗……这特娘的……” 符离挠了挠头发。 那结合空间规则的玄火，已经涉及到了符离的知识盲区。 “这是怎么做到的啊……” 第两百四十一章 看见了吗 符离看着顾渊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 其实以他的实力，对付顾渊一定轻轻松松，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为了活下来，他都用上了金符！ 想到之前的那一团火，足以吞噬万物般，依旧心有余悸。 “不亏是钟先生的学生啊……”符离心中感慨着。 顾渊还有些不好意思。 “符大哥，不好意思啊……浪费了你一张金符。” 他是知道金符的价值。 只是一场比试，浪费对方一张金符，这可是星城的一套大平层啊！ 符离哈哈笑了一声，摆了摆手。 “一张金符而已，本来就是消耗品，没什么了不起的，而且，小顾，其实我应该感谢你。” “感谢我？”顾渊有些茫然。 “是啊，其实从一开始，我也有些轻视对手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现在有了这个教训，以后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对手，我都会严阵以待。” 说到这，他叹了口气：“说不定，就是这么一场比试，以后会救了我的命呢。” 他说的是真心实意的，可顾渊却觉得，符离就是在用这样的方法安慰他。 钟悟尘将顾渊叫到跟前，笑着说道：“是怎么想到，将玄火和空间规则融合在一起的？” “其实一开始也没想那么多，学习天柱吞云式的时候，我就发现，天柱吞云式可以和刀法结合在一起，然后就仔细想了想我目前掌握的能力，其实很多能力都是可以组合在一起，有的效果不是很好，但是有一些效果却很不错。” “嗯……技能组合，那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了。”钟悟尘轻轻点点头。 以他的高度，思考这些问题并没有什么问题，他只是有些惊讶，顾渊成为超凡到现在都没多长时间，更不要说开始学习武技，可就是这么短的时间内，顾渊就能够走完别人需要十几二十年才能走完的路。 简直就是妖孽了。 钟悟尘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顾渊的肩膀。 “好小子……好样的！哈哈哈！” 说完便仰天大笑回去了。 顾渊有些疑惑，自家先生这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吧？ 符离觉得，顾渊是个非常独特的超凡。 即便是经过比试，他也没办法准确判断出对方的实力。 在与钟悟尘的交谈中，符离对于顾渊有了一些基本了解。 得知顾渊是不久之前才成为超凡，他甚至有些惊恐。 “这……实力提升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钟悟尘笑着点头。 顾渊实力的提升，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只要召唤献祭之门，献祭妖魔，顾渊的实力就能提升。 这是别人没办法复制的。 接着，符离也有些感慨。 “如果当初的祭师，都如顾渊一般的话……” “那就没我们什么事了。”钟悟尘笑着说道。 符离想了想，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 当初祭师的数量可是不少的，如果每个都和顾渊一样的话，妖族魔族现在都得被关在动物园里收门票了，还需要他们日防夜防吗？ “钟先生，我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顾渊成为你的弟子了。”符离笑着说道。 这么年纪就能够进入a级，符离已经算是大夏国最有潜力的年轻人之一了，只是比较清心寡欲，一直待在徽州炼制符篆。 可即便如此，也有无数道目光注视着他，可现在，面对顾渊，符离却感觉到了压力，甚至还有一种“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挫败感。 他觉得，钟悟尘看重顾渊，不是没有道理的。 也许，这就是将来砍杀妖魔最锋利的刀！ 在钟悟尘与符离聊着天的时候，星湖边上的亭子里，现任的武道学院院长纪清鱼转过脸，看着身边的关凭跃。 “看见了吗？” “嗯，看见了。”关凭跃苦笑，自己又不是瞎子。 之前顾渊和符离比试的时候，他们就在这里，尽收眼底。 “你觉得，顾渊现在的实力，有b级吗？” “不好说。”关凭跃想了想，说道，“顾渊展露出来的实力，可能比一般的b级还要强大，他的招数层出不穷，让人防不胜防，有些地方，我甚至都看不明白，如果他的对手是我，我恐怕早就躺下了。” “啧……”纪清鱼有些激动了。 虽然早就知道顾渊不凡，能够引发圣碑异象，可顾渊的实力究竟如何，她心里也没有一个答案。 “当初，武道学院只有许牧一个c级，咱们还得把他高高捧起来，可现在呢？”纪清鱼有些眉飞色舞了，毕竟她是星城武道学院的院长。 关凭跃笑了笑，说道：“院长，顾渊算我们武道学院的学生吗？” “算啊！当然算了！谁敢说不算？”听到这话，纪清鱼立刻急了。 关凭跃叹了口气。 顾渊虽然还是武道学院的学生，可现在却已经被停课了，当然了，有钟悟尘在，他们也不觉得武道学院能教顾渊什么。 可接着，关凭跃又有些担心了。 “顾渊……可是要进入试炼之地封锁区的。” “嗯。”纪清鱼也惆怅起来了。 虽然顾渊的实力已经摆在这了，可试炼之地封锁区中的凶险，他们也是了解的。 如果顾渊真的不小心折损在里面的话，这不单单是武道学院的损失。 而是整个大夏国的损失！ “这个责任，有点大啊……”纪清鱼小声念叨着。 “其实，我觉得，只要让那些人知道顾渊的实力，相信他们都会主动要求收回之前对顾渊的处分。”关凭跃笑着说道。 他知道，之前武道学院要处分顾渊的时候，纪清鱼一直都是很不高兴的。 然而，纪清鱼却摇摇头。 “算了，木已成舟，而且现在看来，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就这样吧。” 说完这话，纪清鱼转身就走了。 关凭跃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只是心里觉得有些可惜。 仅此而已。 …… 红浪漫，咖啡馆里。 这段时间的镇妖司其实有些宁静了。 之前清剿妖人，效果非常不错，现在已经很少有妖人主动露头。 看上去压力像是缓解了，可红伞他们却依旧留在星城，并没有离开。 他们并不觉得现在的宁静是好事。 不过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只怕，对方在憋大招啊……” 这一场内部会议，李思明并没有做出什么安排，只是让大家休息好，随时待命。 从李思明严肃的表情来看，已经有了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 从会议室里出来，红伞刚走，就被叫住。 “红伞队长，你说，咱们要不要找个时间，去顾渊家里拜访一下？”梁涛挤眉弄眼，笑呵呵道。 红伞看了看他，摇了摇头。 “暂时还是算了吧，等尘埃落定的。” “也是……” 第两百四十二章 开心谷之旅 星期六的开心谷的确是人山人海，人声鼎沸。 因为开心谷周六活动超大折扣，不少家长都带着孩子过来游玩，特别是马上就要开学，还有一些初中生高中生想着最后的疯狂。 二婶和二叔都没有跟着一起来，不过，却多了一个人。 “小夏姐，你看我的书包里，好多水！你要是渴了就跟我说啊！”顾小雷咧着嘴说道。 “好的呀！谢谢你啦！”夏幼之眯着眼睛笑着说。 顾小雷虽然来了，但是顾渊觉得他应该也没那么快乐，因为开心谷里卖的水太贵了，所以二婶就给他们准备了不少饮料矿泉水，全部装进了一个书包里，而顾小雷就是大自然的搬运工。 顾渊看了看夏幼之，说道：“最近工作怎么样？” “挺好的啊，已经完全适应了。”夏幼之牵着小胖球的手。 今天的她，穿着一条黑色的宽松运动裤，搭配一双运动板鞋，上身套着一件米色的连帽衫，和上学那会一样。 “你们等等，我先去买票。” “不用买了，我之前已经在网上订过票了。”顾初雪说道，“我现在去取票。” “我和你一起去！” 顾初雪和夏幼之都不在，顾渊对顾小雷说道：“你说你姐，叫小夏一起来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人家小夏工作一个星期，周末肯定想要好好休息，结果还得陪我们一起出来玩，哎，你姐太不懂事了。” 顾小雷惊讶地看着顾渊。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顾渊问道。 顾小雷表情古怪。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不懂事…… 人家小夏姐，明明很开心好不好？ 就在这个时候，顾渊手机响了起来。 是魏玄衣打来电话。 “顾渊！今天开心谷折扣哎！要不要一起去玩！” 顾渊心说这开心谷打广告还真是花了不少钱，连魏玄衣都知道了。 “我已经来了啊，和我家里人一起的。” “真的啊！那你们等等我啊，我马上就到！” “哎……” 顾渊刚想说话，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一脸的无可奈何。 魏玄衣一直都是这种风风火火的性格。 将手机装回口袋里，发现顾小雷正盯着自己。 “怎么了？” “哥，我要是没听错的话，刚才是个女孩子？” “嗯，我武道学院的同学，人挺好的，说要来找我们一起玩，怎么了？” 顾小雷拍着大腿跺着脚。 “你……糊涂啊！” 顾渊一脸的茫然。 这都什么跟什么？ 顾小雷压低了嗓子，小声说道：“你说的那个女同学，不会说你的女朋友吧？” 顾渊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少胡说八道，我哪有女朋友。” “那哥，你就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吗？”顾小雷尽可能的暗示， 顾渊疑惑道：“就是一起来游乐场玩而已，有什么不妥？哦……你的意思是，我们人多，之前应该团购？” 顾小雷彻底放弃了。 “你要是有人家《国医无双》的陈步一半情商，我爸妈也不用担心你找不到女朋友了。不过也只能一半啊，多了就成渣男了……” 顾渊：“？？？” 看到顾初雪和夏幼之已经来了，顾小雷也没继续说下去，别本来没什么反而被自己把事挑起来了。 那自己岂不是成为罪人了？ “怎么了，你们在聊什么呢？”小夏将票分给众人疑惑道。 “没什么，就是等下有个朋……” “哎哟卧槽！好大的王八！”顾小雷突然大喝了一声。 “嗯？”顾渊看着他，疑惑道，“哪有王八？” “看错了，是只鸟。”顾小雷抬起头，仰望着天空，一脸的惆怅。 被这么一打岔，顾渊也没把话说完，而夏幼之也忘了，两人一人牵着小胖球一只手，走进了游乐场里。 顾小雷刚准备跟上去，却被顾初雪一把拉住。 “怎么回事？”顾初雪目光如炬道。 “啊？” “你刚才为什么要打岔，顾渊本来想要说什么的？”毕竟是顾小雷的亲姐，她立刻察觉到，自己这个弟弟有反骨。 顾小雷看了看走在前面的顾渊和夏幼之，想了想，压低了嗓子将情况说了一下。 这种情况，顾小雷也没什么丰富的处理经验，场外求助这个时候就极为重要了。 “女同学？顾渊也有反骨啊！”顾初雪听了顾小雷的阐述，皱着眉头说道。 顾小雷深以为然。 “姐，你说咱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先回去啊？” 顾初雪摇摇头。 “票都已经买了，现在回去像话吗？再说了，要是我们现在回去，说不定顾渊就和那女同学单独相处了，我们岂不是很被动？” 不管是顾初雪还是顾小雷，都是坚定的顾夏党。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必然会坚定不移站在夏幼之这边。 “不管那个女同学是谁，长什么样，我们都要坚定不移帮着小夏姐，所以，先看看吧。”顾初雪还是非常沉得住气的。 “我是怕小夏姐生气。”顾小雷叹着气道。 “这个可能性不大。”顾初雪想了想，“顾渊和小夏姐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了，他是什么样的人，小夏姐比我们都要了解。” 顾小雷看顾初雪自信满满的样子，也没有多说了。 进入游乐园，顾渊已经开始后悔了。 不管是什么项目，都已经排起了长龙，想玩个过山车，最起码得等半个小时。 顾渊都纳闷了。 星城什么时候这么多人了？ 本来还担心小胖球会不开心，可事实证明顾渊完全想多了。 小胖球压根不在意这些，只觉得这里人多热闹，甚至对他而言，即便自己不上去体验，只是看别人玩，听着人家嗷嗷叫，都是一件特别有趣的事情。 其实这种想法，顾渊也能理解，就像一些人，自己苦兮兮上班连个打游戏的时间都没有，甚至都买不起一块好一点的显卡，可天天晚上下班回来浪费时间看别人打游戏，自己还能笑出猪叫。 “哇！锅锅，这个好好玩啊！” “锅锅，那个是什么东西呀！” 小胖球对什么都感到新鲜，旁边一个带孙子来玩的老大爷自己有心脏病，不能玩过山车，但是也不闲着，就站在人群中仰着脖子张望着。 “哎哟卧槽，这年轻人，卧槽，胆儿真大，卧槽！” 魔性的声音，听着有一种莫名的喜感。 只是玩了一会旋转木马，小胖球都能乐出鼻涕泡。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顾渊就接到了魏玄衣的电话。 “我们在小火车这，你来吧。” 挂了电话，顾渊转过脸，看着一脸笑意的夏幼之。 “谁呀？”夏幼之询问道。 “一个同学。” “女同学。” “嗯啊，女同学，人挺好的。”顾渊乐呵呵道。 他觉得，夏幼之和魏玄衣的性格也有点相似，说不定可以成为好朋友呢！ 自己真是个小机灵鬼。 第两百四十三章 变天了 夏幼之现在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本来想着今天可以和顾渊一起来游乐场，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情，虽然还有小胖球，顾初雪，顾小雷，但是这也没什么，毕竟都是自己人嘛！ 可现在，顾渊竟然还有同学要一起来，最可气的，竟然还是个女同学。 夏幼之现在想将顾渊的脑袋塞进马桶里好好洗一洗，如果不是因为了解顾渊，她甚至会怀疑对方是不是故意的。 等看到魏玄衣的时候，夏幼之立刻有了危机感。 靓丽的模样，一头短发英姿飒爽，朝着顾渊奔过来的时候几乎是一路小跑。 “顾渊！” 顾渊微笑着挥了挥手。 “这边！” 等跑到跟前，顾渊简单介绍了一下。 魏玄衣看到顾渊的弟弟妹妹们，表现得也非常热情，可当看到夏幼之的时候，她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异色。 女孩子的第六感一般都是比较准确的，看到夏幼之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些微妙。 特别是这个女孩看着她的时候，那眼神，如鲠在喉，刺芒在背。 “你好啊，小夏。”魏玄衣微笑着说道。 “你好。”夏幼之脸上同样带着笑容。 可眼睛里的敌意，是藏不住的。 从顾渊口中得知夏幼之和顾渊之间的关系后，魏玄衣有些明白了。 好家伙，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啊！ 她又多看了夏幼之一眼，甚至心里已经开始将自己和对方放在一起作比较。 不得不承认，这个叫夏幼之的女孩，各方面似乎都不比自己差，同样长得好看，身材也不错，而且，还和顾渊认识许多年了，关系紧密。 “呸呸呸……”魏玄衣心里呸了几下，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的。 就算夏幼之和顾渊的关系不错，那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自己和顾渊，也不过就是同学和朋友的关系，别说夏幼之不是顾渊的女朋友，就算是，那也是人家的事情啊！ 排了半天的队，终于轮到了他们。 顾渊牵着小胖球，坐在了第一排，但是接下来只有两个位置了，本来是要交给顾初雪和顾小雷的。 夏幼之和魏玄衣还是比较谦让的。 “算了吧，小夏姐，你和顾小雷上去吧，我就不去了。”顾初雪说道，“我怕等会吐出来，把后面的人喂得胖乎乎的。” “……” 这话听着，着实有些恶心。 这还不算，顾初雪还自作主张，将小胖球抱起来，让他和顾小雷坐一起，然后看着夏幼之。 “小夏姐，你坐着！” 夏幼之有些尴尬，看得出来，顾初雪是想要帮她，谦让了一会后，便坐在了顾渊旁边的位置上。 对这一切，顾渊都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魏玄衣抱着胳膊，看着顾初雪和夏幼之，若有所思。 等过山车开动，顾初雪看了眼魏玄衣，笑着说道：“玄衣姐姐，等下我们俩坐一起，好不好呀？” “好啊！”魏玄衣笑着说道。 “对了，玄衣姐姐，我看你和顾渊好像很熟啊！是认识很久了吗？”顾初雪问道。 魏玄衣看不明白她的用意，笑着说道：“也没多久。” “哦……顾渊和小夏姐倒是认识很久了，两人简直就是一起长大的，对了，玄衣姐，有时间的话，欢迎你来我们家作客呀，我爸爸妈妈都可喜欢小夏姐了，相信也会喜欢你的。” 听着听着，魏玄衣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虽然她的反应稍微有些迟钝，但是，顾初雪话里的意思还是慢慢品出来了。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给她透露两个消息。 第一，顾渊和夏幼之认识很长时间。 第二，顾渊的二叔二婶，都很喜欢夏幼之，听顾初雪的意思，好像他们一家子都很喜欢夏幼之，并且觉得，夏幼之就是顾渊以后的妻子？ 她有些疑惑。 自己和顾初雪只是第一次见面，对方还是顾渊的妹妹，可她却从顾初雪的眼神中，还看到了提防和敌意。 “是这样吗？有机会的话，我会去的。”魏玄衣笑着说道。 其实，她也没想过什么复杂的事情，但是现在，顾初雪说的话，还有对待自己的态度，都让她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过山车上。 夏幼之尖叫着，一只手紧紧掐着顾渊的胳膊。 也幸亏顾渊现在是个超凡，身体素质不俗，否则，肯定也得跟着夏幼之一起嗷嗷叫。 这姑娘下手是真狠啊！ 一圈很快就结束了，夏幼之下来路都站不稳，顾小雷和小胖球也差不多是这样，顾渊的平衡能力不错，就站在原地让他们扶着自己。 他觉得，自己好像一根电线杆。 魏玄衣看着顾渊和夏幼之亲密接触的样子，眉头稍微皱了皱，可很快又舒展开，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幼稚可笑。 “好了，初雪，魏玄衣，到你们了，快去玩玩吧，很好玩的！”顾渊笑着说道。 特别是，过山车爬到最高点，然后疾驰而下，狂风在耳边呼啸，风驰电掣。 这种强烈的刺激感，让顾渊也觉得有趣。 “嗯嗯！”顾初雪拉着魏玄衣的胳膊，笑嘻嘻道，“玄衣姐姐，我很少玩这个的，还有些害怕呢！你怕不怕呀？” 魏玄衣疑惑地看着顾初雪拉着自己胳膊的手，脸上写满了疑惑。 想到刚才顾初雪对待自己的态度，还有现在的举动。 这小丫头片子还有两幅面孔呢？ “我……还好。” 看着魏玄衣和顾初雪坐在过山车上，顾渊掐着腰，也感慨。 “顾初雪真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就这么一会，她们看上去都很熟了呢！” 一旁的夏幼之深深看了他一眼，一时间竟然分辨不出来，这家伙到底是真的看不出来，还是在装糊涂。 想到顾渊的性格，夏幼之又得到答案了。 这家伙，是真的榆木脑袋！ 可就在这时，顾渊突然感知到什么。 他抬起头，看着天空。 一道璀璨的红光，足以遮天蔽日，就像是有仙人在高处，拉开了一道红幕。 “这是怎么回事？” “天怎么突然红了？” “天啊！” 旋即。 脚下的土地，也开始颤抖。 已经行驶出去的过山车，突然停了下来，像是机械故障般，卡在半空中，听见不少撕心裂肺的尖叫。 虽然这并没有给过山车上的游客造成什么伤害，但是这种直触心底的恐惧，却会令人头皮发麻。 “这是……”顾渊深吸了口气，脸色变了又变。 第两百四十四章 营救 望着遮天蔽日的红幕，顾渊的脸色一变再变。 此刻，小艾也感知到了庞大的妖气，可这个时候显然已经为时过晚。 特别是现在，看着将整个游乐园笼罩起来的红光，顾渊莫名觉得熟悉，像是那一晚，和周禛一起看到的，只是现在所看到的要更加浓郁。 “哥，这……这是怎么了？”顾小雷拉着顾渊的胳膊，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 顾渊看了他一眼，突然想到什么。 “看好小胖球！” 顾初雪和魏玄衣现在可还在过山车上呢。 越高的地方风越大。 现在，过山车距离地面足有三十米。 幸好过山车并没有翻转过来，否则要不了多大一会，坐在上面的人就得大脑充血了。 可就算是这样，坐在过山车上的人也是尖叫声不断。 “啊！救命啊！” “快来人啊！” “妈妈……呜呜！我要回家！我要下去！” 哭喊声连成一片。 本来顾初雪还想要故作镇定，但是这些尖叫声和求救声，也的确会让人愈发心慌。 她的脸色变得苍白，手紧紧抓住固定身体的安全架，因为用力，手臂甚至都在颤抖，指尖也发白。 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体颤抖的更厉害，就连发白的嘴唇都有些哆嗦。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却握住了她的手腕。 顾初雪一愣，下意识转过脸，看着坐在旁边的魏玄衣。 对方的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 “不用害怕，有我呢。” “你……” 魏玄衣深吸了口气，体内的真元开始运转。 她先将自己和顾初雪身上的安全带解开。 “你要做什么？”顾初雪惊恐道。 “不要紧张，等下抱紧我。”魏玄衣抬起头，看了看笼罩在天上的红幕，她意识到这并不是机械故障，玄清匕首也在疯狂预警。 所以，必须得尽快完成自救。 “看到了吗？顾渊已经朝着我们这边爬过来了。”魏玄衣继续说道。 顾初雪这才看见，顾渊正沿着过山车的轨道，朝着她们的位置靠近，而且速度很快。 简直就是一只灵敏的猿猴。 “砰”的一声！ 魏玄衣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借助体内真元，直接推开了身上的固定架。 “啊！”顾初雪一声惨叫，心脏差点没跳出来！ 她低着头，只是朝着下面看了一眼，立刻就是一阵头晕目眩。 好在，魏玄衣紧紧抓住她，将她拉到了轨道上。 “不要害怕，也不要往下看。”魏玄衣此时出奇的冷静。 作为魏家大小姐，武道学院天级学生，这点心理素质还是有的。 与此同时，顾渊也靠了过来。 “你们没事吧？”顾渊耳边的风在呼啸。 魏玄衣摇了摇头。 “先把她带下去。”魏玄衣说道。 “嗯。” …… “我的天啊！” 在过山车的下面，不少人都看到了这一幕。 事实上，当顾渊开始往上爬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注意到了。 “这小子是疯了吗！” “太危险了！赶紧下来！” “妈呀！他们这是要爬上去，再爬下来吗？” “呜呜呜呜，我的孩子还在上面呢！” 顾小雷紧紧拉着小胖球，心脏也是猛跳。 “锅锅，加油啊！”小胖球突然喊了一声。 顾小雷低下头，看了他一眼，苦笑一声。 现在是加不加油的问题吗？ 他心里也捏着汗呢。 一旁的夏幼之，同样脸色苍白，看着顺着轨道攀爬的顾渊，和停在空中的过山车。 “小圆子，小心啊！一定要小心啊！” 就在这个时候，游乐场的工作人员也赶了过来。 一群人赶紧围上去。 “你们游乐场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就是！这太危险了！你们快点把他们救下来啊！” 其实像过山车这样的项目，每年都会发生一些意外，但是概率非常小，而每个人都会认为，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真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才会后悔。 工作人员的周围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激动的人似乎随时都会冲上来对他拳打脚踢。可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办法，因为现在游乐场所有电路都已经被切断了，更要命的是，连电话都打不出去，所有手机都没有信号，他们能做的，就算是想要找人救援都不行。 “真的！我的手机也没有信号了！” “怎么会这样啊？是不是附近的基站出现问题了？” “妈的，出不去了！见鬼！”远处有人在骂骂咧咧，“连游乐园都出不去了！” “墙！像是有一道墙，那道红幕！该死……” 听到这些话，原本就慌乱的游客们变得更加慌乱了。 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游乐园的设施出现问题，虽然是小概率时间，但是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就算现实中没有遇见，在新闻上也是屡见不鲜。 可现在，连游乐园都出不去了，笼罩在天上的红幕就像是一个倒扣的碗，切断了他们与外界的联系。 顾小雷脸色苍白。 他紧紧拉着小胖球。 “小胖球，不要害怕。” 小胖球根本没在怕。 他的注意力，都在高空。 “快看！锅锅他们要下来了！” 顾小雷这才回过神来，抬起头朝着高空张望着。 顾初雪趴在顾渊的背上，两只手紧紧怀抱着顾渊的胳膊，而魏玄衣则是在下面，一只手托着顾初雪，加了一层防护。 两人配合默契。 “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坐在过山车最后一排的女人，看着顾渊和魏玄衣，带着哭腔道。 “别！千万别！我们在上面安安静静等待救援！”坐在她后面的男人说道，“他们这简直就是在找死！” 顾渊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魏玄衣冷哼一声。 “那你们就在上面慢慢待着吧。” 她可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其实，就算顾渊这个时候想要救他们，也没有这个能力，而且，先救顾初雪，才是摆在第一位的。 之前爬上来的时候，顾渊速度很快，可是下去的时候，因为带着顾初雪，他的速度缓慢许多。 顾初雪趴在顾渊的背上，紧紧闭着眼睛，根本不敢去看。 “天啊！他们真的要下来了！” “太危险了……” “一群王八蛋，你们赶紧想办法救人啊！” 下面叫骂的声音，倒是越来越清晰了。 终于。 风越来越小。 魏玄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好了，睁开眼吧，你已经安全了。” 等顾初雪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已经平稳落地了，她从顾渊背上下来，身体却瘫在地上，心脏还在猛跳，两腿发软。 “真的……真的下来了？” 顾初雪想哭。 第两百四十五章 先救孩子 周围的人，都在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们。 “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太厉害了！特别是这个小伙子，爬上去还爬下来，下来的时候还背着一个人！” “要我说那个女孩子更厉害！太勇敢了！” 顾初雪揉了揉眼睛，差点没哭出来。 自己还活着！ 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姐，你没事吧？” “初雪！” 小夏和顾小雷都冲上来，将坐在地上的顾初雪搀扶起来。 “我……我没事。”顾初雪摇摇头，她看着魏玄衣，眼神有些复杂。 原本，她看魏玄衣是各种不顺...... 《此地有妖气》第两百四十五章先救孩子 《 此地有妖气 》碧曲书库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biqugesk.org 第两百四十六章 顾渊也在里面 在顾渊营救困在过山车上的孩子时，李思明已经带着人急匆匆赶了过来。 “没想到，竟然是这里……” 李思明的脸色有些难看了。 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他的控制范围。 不过，这个时候谁都可以乱，他不可以。 与此同时，陈苓跟着唐可箐，走到了跟前。 “李队长，我刚才观察了一下，这开心谷是被一个复杂的阵法笼罩起来了，而且，这个阵法很难攻破。”陈苓沉声说道。 “阵法？” 李思明眯了眯眼睛，突然有些明白了。 “看来，对手是个阵师。” “阵师？”听到这话，唐可箐周禛等人都变了脸色，“怎么可能？不是妖物吗？” 李思明徐徐吐了口气。 “情况比我想的复杂。” 陈苓沉吟片刻，道：“如果是阵师的话，那一切都合理了。” 李思明叹了口气。 是的。 如果确认对方的身份是个强大阵师的话，似乎，一切都合理了。 能够在回溯中看到窥探者顾渊。 能够在山上下禁制，让陈苓无法回溯。 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布下这样的阵法，将游乐园隔绝起来。 这些，也只有阵师才能够做到了。 只是李思明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阵师会和妖族搅合在一起。 李思明往前走了几步，看着面前的红幕，他深吸了口气，挥挥手，周禛等人立刻后退。 等到他们退到一个安全距离后，李思明口中发出了一声暴喝，一拳朝着红幕砸了过去。 刹那间，卷起的拳风在地上都形成了一道沟壑！ 一道雷光，砸在了红幕上，却并没有掀起任何风浪。 “这……” 红伞等人，都瞪大眼睛。 他们知道李思明的实力已经到了恐怖的地步，刚才那一拳，哪怕目标不是他们，可一瞬间升腾而起的气势，却已经让他们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然而，如此恐怖的一拳，竟然没有将面前的阵法击碎！ 所有人都在惊讶，唯独李思明。 之前想要用蛮力破解面前的阵法，也只是一种尝试罢了，他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最多就是一点侥幸心理，希望对手错误估算了他的实力。 现在看来，对手并没有犯这种低级错误。 对方是知道李思明的存在，甚至，目标就是李思明，又怎么可能会布置出一个让李思明可以轻易轰碎的阵法呢？ 这不合理！ “头儿，这妖物，到底想要做什么？还有那阵师，难道，是想要包场？”周禛凑到跟前问道。 李思明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觉得呢？” 包场…… 亏这小子想的出来。 李思明看着面前的红幕，徐徐说道：“之前，他们创造许多妖人，是想要拿来献祭，唤醒沉睡的妖族大能神魂。” “这……献祭？” “嗯，虽然我知道，这是对方抛出来的障眼法，却还是让你们猎杀妖人，掀翻他们的祭坛，其实，我也一直在思考对方的真正祭品，现在倒是明白了。” 红伞大惊：“是游乐园里的人？” “不，准确的说，是游乐园里的孩子。” 李思明的目光，愈发锐利。 就在这个时候，葛菲将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拎了过来。 “头儿，他就是游乐园的负责人。” 李思明看着他，眯缝着眼睛。 对方此时，已经满头大汗。 他都不知道，开心谷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好像进不去了，不过想想也幸亏自己不在里面，否则恐怕也得被困住出不来了。 刚才一路过来的时候，就听不少人说里面似乎有妖物，镇妖司人都来了，恐怖！ “您……您好，我是开心谷的负责人，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李思明凝视着他：“今天的活动，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男人一愣，装傻充愣道，“就是回馈活动啊……” 李思明突然笑了一声。 “你不老实。” “我……” 周禛上来就是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 “说！妈的，敢在我们面前撒谎？” “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啊！这个活动，就是想吸引一下客流……” 李思明不等他说完，就摆了摆手。 “周禛，带他下去，好好问问。” “是！”周禛脸上露出了狠厉之色。 很快，后面就传来了一阵哀嚎。 大概五分钟，周禛就回来了。 “头儿，那人交代了，一个星期前，有个男人找到他，说愿意赞助一千万，让他们在今天开展活动。” “是谁？”李思明问道。 “不知道，他不认识，甚至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周禛摇了摇头，“这活动看着力度很大，但是，就算没有赞助，他们也愿意开办，又不会亏钱，更何况，星城的开心谷就是他一个人说了算，那一千万到了他的卡里，一分钱都没往外掏，，对他而言就是天上掉馅饼了。” 李思明叹了口气。 “蓄谋已久啊……” “头儿，顾见山也来了，要见你。”葛菲走过来说道。 “顾见山？”李思明皱了皱眉头，“他来做什么？” 葛菲摇了摇头。 “让他过来吧。”李思明沉吟片刻道。 很快，顾见山就急匆匆走了过来。 “这里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我们能进去？”顾见山看着李思明，毫不客气地问道。 红伞等人，都用一种惊讶的眼神看着他。 星城的捕快，都这么嚣张吗？ 李思明也有些不解，他疑惑的并不是顾见山此时说话的态度，而是不理解对方这种迫切的心情。 “现在是有妖物出现，这边交给我们就可以了，你不用着急。”李思明说道。 “放屁！小圆子现在就在里面，你让我不着急？我儿子女儿，都在里面，还有小胖球……小胖球也在里面！” 听到这话，李思明的脸色稍微变了变。 周禛葛菲等人，同样感到吃惊。 “顾渊……在里面？” 之前听顾见山说小圆子的时候，红伞等人还有些疑惑。 听到周禛的话，他们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捕快，是顾渊的家人？ 顾渊，竟然也在开心谷里？ 李思明沉默下来，转过脸，看着面前的红幕，又一次，挥动了拳头。 “给老子……破！” 第两百四十七章 成群妖兽 “你能听见吗？好像是入口处，传来一阵阵巨响。”魏玄衣给顾渊递了一瓶水说道。 顾渊点点头，将最后一个孩子放在地上，摸了摸他的脑袋，一个女人冲上来，将孩子抱在怀里嚎啕大哭。 然后，直接给顾渊跪下了。 顾渊摆了摆手，然后喝了口水，抬起头，看着上面的过山车。 “上面还有五个大人了。”工作人员赶紧说道。 “嗯，我知道了。”顾渊准备好好休息一会。 反正那些人待在上面，一时半会也没什么生命危险。 现在听见的震动，应该是已经有镇妖司的人开始强攻，不过，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攻进来，顾渊觉得，还是得靠自救。 总不能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外面的人身上。 过了一小会，顾渊站起身，拉了拉身上的安全绳，继续攀爬。 快到高处的时候，顾渊竟然听见有人骂骂咧咧。 “妈的，赶紧过来救我啊！知道我等多久了吗？我草……” 顾渊看了过去，说话的，还是之前那个西装革履的家伙。 顾渊冷笑一声。 慢慢爬过去，然后。 一巴掌抽在他脸上。 “我特么……你！” 魏玄衣也骂骂咧咧道：“叫叫叫，叫你爹呢？刚不是已经把你儿子救下去了吗？” “那你们赶紧救我啊！我给你们钱！五十万！五十万还不行吗？” 顾渊转脸，对魏玄衣说：“咱们最后救他，我感觉，他还会继续往上加价。” 西装男人：“？？？” 这是人话吗？ 事实上，对西装男人而言，就算是五十万，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数字，不能说是小意思，只能算是中等意思吧。 可让他受不了的是，顾渊竟然当着他的面和魏玄衣这么说。 “你们……我草！” “你再骂，我把你儿子抱上来放你旁边。”魏玄衣指着他说道。 西装男人脸色微变。 他觉得，这种事情，对方还真能干出来。 …… 四十分钟后。 顾渊和魏玄衣两趟救下来四个人。 人群中爆发出了欢呼和掌声。 而在高空上，还有一个西装男人，正在瑟瑟发抖。 人与人之间的悲欢，似乎真的不相通…… “还有一个了。”顾渊说道，“这趟，我自己上去吧。” 魏玄衣“哦”了一声，反正那个西装男人看着挺讨厌的。 如果换做她来的话，肯定不愿意去救。 关她屁事？ 可就在顾渊准备上去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救命啊！有妖物！” “妖兽！是妖兽！” “啊！” 远处，人群四散奔逃。 顾渊脸色微变，赶紧解开了身上的安全绳。 “喂，上面，上面还有一个人啊！”工作人员急迫道。 顾渊看了他一眼，又抬起头，看了看上面。 “让他待着吧，反正又死不掉。” 说完，顾渊便快速朝着人群发生骚乱的地方冲了过去。 健步如飞。 魏玄衣也没多想，手中握着玄清匕首紧随其后。 “顾渊，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属性啊？怎么你就能经常遇到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呢？” 顾渊听到魏玄衣的询问，也是苦笑一声。 他也不想遇到这种倒霉事啊！ 可既然已经遇到了，作为武道学院的学生，顾渊也不能坐视不理。 手中的镇邪刀，已经被握在手中。 这时候，过山车下面的人才有些后知后觉。 “他们竟然还有武器……” “爬上爬下的，肯定不简单啊……” “难道是镇妖司的人？” 顾小雷看了看他们，有些炫耀的语气。 “我哥是武道学院的学生，就算有妖兽出现，也没什么的，放心吧！我哥很厉害的！” 可听到顾小雷的话，原本还有些激动的众人，突然有些失望。 “只是武道学院的学生啊……” “我还以为是镇妖司的人呢……” 顾小雷顿时不高兴了。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哥虽然是武道学院学生，但是，比镇妖司的人都要厉害！” 顾初雪疑惑道：“你这个结论，是用什么公式导出来的？”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顾初雪：“……” 这种盲目的自信啊…… …… 一声嘶吼声，听着如山林间的虎啸。 人潮涌动，顾渊和魏玄衣两人逆流而上。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一只浑身通红的巨兽，足有一个成年人高，正追着一个男人撕咬。 血盆大口，发出腥臭味，脑袋一顶，将人顶了起来，然后一口咬掉对方的下半身，鲜血狂涌。 魏玄衣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了。 顾渊握紧手中的刀，脚下一点，身体一跃而起，足有三四米高。 元炁沸腾，镇邪刀凶猛落下！ “轰”的一声！ 镇邪刀在妖兽的身上破开了一刀口子，蓝色的血液流了出来，下一秒，巨兽的身体便倒在地上抽搐着，挣扎着，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蓝色的血，也溅到了顾渊的衣服上。 他转过脸，看着之前被妖兽咬掉下半身的人，对方只有上半身，却还活着，在地上爬了有半米，最后一动不动，只留下一道血迹。 顾渊没有过去。 他害怕，自己过去的时候，对方会求救。 可他知道，自己根本救不了对方，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上半身的他，必死无疑。 “该死的妖物……”顾渊骂了一句，怒火在胸腔熊熊燃烧。 “顾渊，小心！”魏玄衣突然大喝了一声。 而此时，顾渊也察觉到了危险，他迅速矮了一下身子，一只硕大的蝙蝠从头顶飞掠而过，腥红的眼睛，锋利如刃的爪子。 旋即，它的身体在空中翻转一圈，又朝着顾渊掠了过来。 顾渊眼神冰冷，举着手中的镇邪刀往前冲杀两步，手中长刀翻转一圈，以一种怪异的角度，朝着巨大蝙蝠削了过去。 可这妖物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而且感知力惊人，顾渊的速度已经足够快了，却还是扑了个空。 蝙蝠的爪子，与刀刃碰撞在了一起，溅起了火星，发出的碰撞声听着更像是两块金属砸在了一起。 这让顾渊觉得不可思议。 顾渊手中的，可是镇邪刀啊！ 远处，又出现了许多大蝙蝠，它们就像是滑翔在空中的战斗机，速度快到令人发指，并且就是冲着人群去的。 拥挤的人群，成为它们肥美的猎物，不停有人被抓起来，然后带到高空，妖物锋利的爪子就像是最恐怖的利刃，可以直接贯穿他们的肩膀。 等到高度足够，它们又会将人从高处扔下去活活摔死，还有一些从高空坠落的人，直接砸死地上逃亡的人。 “妈的……”顾渊深吸了口气，突然转身，一团玄火迸发而出，那只与他碰撞的蝙蝠瞬间被焚烧殆尽。 “走，往后退！”顾渊对魏玄衣说道。 魏玄衣刚用手中的玄清匕首斩杀了一只妖兽，听到顾渊的话，便立刻后退。 “先保护好小雷他们……”顾渊心里想着。 他承认，自己是个自私的人。 不管什么时候，家人，都是摆在第一位的。 第两百四十八章 并没有杀死 开心谷游乐场原本应该是个充满欢声笑语的地方，可现在，这里却仿佛变成了人间炼狱。 所有人都慌不择路，开始四散奔逃，只想着躲避突然出现的妖物。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这些妖兽是从哪来的。 顾渊也不知道。 “走，咱们也跑！”顾初雪沉声说道。 顾小雷的脸色有些发白。 “跑？可是，等下我哥他们回来……” “蠢货！不能等！” 看着奔袭过来的妖兽，顾初雪拉着小胖球：“先跑！顾渊能找到我们的！” 继续待在原地，能不能等到顾渊还不好说，但是，妖兽可已经到跟前了。 顾小雷点点头，也不再犹豫了，他四处看了看，看见围栏上挂着几把雨伞，他拿起一把，就当做对付妖物的武器了。 “走！小夏姐！” 夏幼之还朝着顾渊之前离开的方向张望着，有些担心。 可当下，她也不敢犹豫，跟着人群开始后退。 过山车上。 那个西装男人看着下面乱作一团，突然有些迷茫了。 “这是怎么了？” 等看到那些狰狞的妖兽时，他猛然明白过来。 “妖兽……妖兽！怎么会有这么多妖兽？” 他有些难以理解。 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啊。 而且，如果是在动物园看到这么多妖物，其实他都能够理解，毕竟动物变异嘛！成为妖兽很合理吧？就算打官司都不带输得。 可问题是，这里并不是动物园，而是游乐园啊！ 虽然有些担心自己的孩子，可西装男人想了想，突然觉得自己没有被救下去也是好事。 毕竟这个地方看着还是很安全的。 那些妖兽太恐怖了，下面都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要是自己之前也下去了，说不定这个时候已经被妖物一口吞了。 “哼，那一对狗男女，把所有人都救下去了，就是不管老子是吧？说不定他们现在已经被妖兽开膛破肚了！”西装男人心中阴暗地想着。 当他想这些的时候，似乎已经忘记，之前是顾渊和魏玄衣将他的孩子救走的。 突然。 西装男人听见了一声急促的嘶鸣。 他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 慢慢扭过头。 远处出现了一个黑点，然后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 一只硕大的蝙蝠，已经飞到了高处，翅膀几乎不动，是一种滑翔的姿态。 “别……别过来，别过来！”男人的身体开始发抖，他疯狂摇晃着身上的固定架，可以他的力气根本没办法将固定架推开。 能看见的，就是蝙蝠越来越近。 他开始屏息凝神，甚至双手抱住了脑袋。 “嗖！” 蝙蝠快速掠过。 一颗脑袋连同着手臂，从高空中掉了下来。 穿着笔挺西装的身体，在上面摇摇晃晃…… 猩红的血液，像是下了一场雨。 …… “呲！” 顾渊将手中的镇邪刀，从一只妖兽的身上拔了出来，然后一脚踹开。 他转过身，一只伺机而动的蝙蝠恰好到了跟前，可一切都好像在顾渊的计算之中，反手一刀，砍了过去。 又是炸出了一团血雨。 顾渊擦了擦脸上的血，嘴里还呸了两下，也不知道这种蝙蝠身上有没有带病毒。 他抹了把脸，看了眼魏玄衣。 “怎么样？没事吧？” 魏玄衣操控着玄清匕首，就像是梭子般在空中飞越，接连斩杀了两只蝙蝠，和满身都是血的顾渊比起来，魏玄衣似乎要轻松许多。 可看她的脸，却能看到些许疲惫。 顾渊走到跟前，皱着眉头：“操控玄清匕首，对你体内的真元消耗很大吧？” 魏玄衣看了他一眼，笑了一声：“这都让你看出来了？”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你好好休息。”顾渊沉声说道。 如果只是单纯的使用镇邪刀，顾渊体内的元炁可以支撑很久，可这样，镇邪刀并不能对这些妖兽造成太大的伤害，还是需要将元炁灌注其中，如此一来，就会加快元炁的消耗。 好在这段时间一来，顾渊帮着镇妖司的人献祭了不少妖魂，连带着体内元炁也变得更加精纯浑厚，最起码到现在，他体内元炁并没有被消耗的太多。 “先找到你弟弟妹妹吧。”魏玄衣摆了摆手说道。 “嗯！” 之前他们已经去过山车下看了一眼，但是并没有看到顾初雪等人。 顾渊松了口气，因为那个时候，过山车下已经躺了很多具尸体。 “呜呜！爸爸！妈妈！呜呜呜呜！” 顾渊突然听见了一阵哭声。 他转脸看去，眉头一皱。 一个看上去大概四五岁的孩子，穿着一件迪迦奥特曼的外套，踉踉跄跄走着，小脸上鼻涕和眼泪已经糊在了一起，嘴里叫着爸爸妈妈，不小心就摔在地上，然后爬起来，继续嗷嗷哭往前走。 “顾渊，快看！”魏玄衣大喝了一声。 顾渊抬起头，这才发现，高空之上，一只蝙蝠妖物正在快速下落，而目标，便是那孩子！ “魏玄衣，帮我！” 顾渊脚下一点，踩着划云步法，速度瞬间拉满，可即便如此，比起那蝙蝠妖物，顾渊还是要慢一些，毕竟那蝙蝠是在俯冲。 而他之前开口的时候，魏玄衣就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她操控着玄清匕首，朝着蝙蝠妖物掠了过去。 匕首和蝙蝠锋利的爪子撞在了一起，的确没有给对方造成任何伤害，但是这却给顾渊争取到了时间。 他猛地扑向孩子，一把将其抱住，然后身体在地上滚了一圈，俯冲而来的蝙蝠扑了个空。 顾渊反手就是一拳，元炁如同炮弹般，将蝙蝠砸落在地上，魏玄衣立刻补刀，玄清匕首从高空刺落下来，瞬间穿透了蝙蝠妖物的身体。 “呼……”看着怀中毫发无损的孩子，顾渊松了口气。 可当他抱着孩子站起来时，却发现，两只蝙蝠一前一后，拎着两个孩子朝着远处飞去。 “该死！”顾渊骂了一句，虽然他有心杀贼，可已经分身乏术，而魏玄衣经过刚才的消耗，体内真元已经快枯竭了。 然而，作为一个武者，以她现在的实力，想要斩杀那些妖物，玄清匕首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这些蝙蝠，好像并没有杀死那些孩子。”魏玄衣抬起头，看着蝙蝠妖物离开的方向，严肃说道。 第两百四十九章 漩涡中 魏玄衣的话，让顾渊发现了这个细节。 之前，看到孩子被蝙蝠抓走，他心中怒火中烧，可经过观察后，他就发现了其中古怪的地方。 那些蝙蝠妖物，杀死一个成年壮汉都轻而易举，更不要说那些稚嫩孩子了。 而蝙蝠妖物之前在人群中冲杀的时候，也杀了不少人，要么就是拎到高空扔下去，顺带着砸死别人，要么就是直接用锋利的爪子将其开膛破肚。 可这一路走来，顾渊竟然没有看见一具孩子的尸体，如果说是这些蝙蝠尊老爱幼，不愿意伤害孩子，顾渊肯定是不相信的。 “这些蝙蝠妖物，将孩子抓到什么地方去了？”魏玄衣嘴里念叨着。 她倒也不是询问顾渊，因为她知道，顾渊肯定也是没有答案的。 “继续走吧。”顾渊叹了口气。 他现在只想赶紧找到顾初雪他们，不过像刚刚那种情况，遇见了他还是会出手。 这是在他可以做的事情范围之内的。 “镇妖司的人，难道都是吃干饭的吗？这都多长时间了，竟然还进不来！”魏玄衣有些火大。 顾渊看了她一眼，艰难地笑了一下。 “没事，相信镇妖司，相信李叔他们，他们一定会进来的，而我们，只要坚持到他们来就好了。” 魏玄衣“嗯”了一声。 只是眼下这种状况，他们只能靠自己了。 …… 黑漆漆一片。 虽然手机暂时没办法与外界通话，可手电筒功能还是可以正常使用的。 在这黑暗中，不少人手里都握住手机。 “小雷锅锅，这里好黑哦！”小胖球小声说道。 “嗯……”顾小雷点了点头。 这里是在建筑物中，从外面看像是一个大溶洞，不过这也还是开心谷恐龙乐园的建筑风格。 本来这里应该是有灯光的，但是现在整个乐园的电路都受到了干扰，这里也就变得漆黑一片了，时不时还会看到一些恐龙模型或者骨架，的确会吓人一跳。 乍一看，还以为是遇到妖兽了。 “小夏姐，你牵着我，不要走散了。”顾初雪说。 “嗯！” 这里人多，又漆黑一片，的确得跟的近一些。 时不时，就能听见一阵哭声。 在之前的混乱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永远失去了亲人。 顾小雷手中的雨伞，伞布已经被扯了下来，只留下伞骨，看上去更有杀伤力一些。 当然，他心里知道，即便给他一把锋利的刀，真遇到妖兽了自己也是死路一条，肯定没有一战之力，先前，他们已经见识到了妖兽的恐怖。 可作为一个男孩子，一个男人，在这种情况下，顾小雷坚定认为自己有责任保护好顾初雪，夏幼之，还有小胖球。 突然，在他们的身后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声。 顾小雷脸色大变，拉着小胖球，速度也加快许多。 “姐，小夏姐，快跑！”顾小雷大声说道。 他知道，妖兽已经追了上来。 这些该死的畜生…… 后面的惨叫声还在继续。 看来，死在妖兽手中的不是一个两个。 所有人都处于一种恐慌状态。 一旦有人摔倒了，后面的人就会直接踩过来。 今天的开心谷，人实在是太多了。 “该死的活动，该死的折扣……”顾小雷双眼发红，内心陷入了强烈自责。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拿到了那张宣传单，如果不是自己提出要求的话，大家就不会在今天这个时间来到开心谷。 那么，也不会被卷入这场漩涡中！ 看到那么多人倒在血泊中的时候，顾小雷内心都绝望的，好在，他还有一个哥哥。 顾渊。 “哥……你能找到我们吗……”顾小雷嘴里小声念叨着。 “锅锅可以的！”小胖球小声说道。 “嗯？” “一定可以的……” …… 溶洞外。 还有一个五米高的恐龙像。 顾渊根据小艾的提示，已经来到了这里。 “之前那个小胖孩，是妖物吗？”魏玄衣突然问道。 顾渊看了她一眼，笑了一声。 “能憋到现在才问我，你也挺沉得住气啊。他叫小胖球，不是小胖孩。” “其实一开始，玄清匕首就提醒我了。”魏玄衣说道，“但是本小姐相信，和你亲近的……就算是妖物，也肯定是个乖孩子。” 经历了小黄狗的事情后，魏玄衣突然发现，有些妖物并不是那么可怕。 所以在面对小胖球的时候，魏玄衣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察觉，对待小胖球也如同对待一个普通的孩子。 走进溶洞，顾渊看见门口的身体，顿时变了脸色。 “妖物已经找到这里了。”顾渊说道。 “快点。”魏玄衣看了眼顾渊，“你先去，不要管我。” 她也清楚，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根本追不上顾渊的速度。 而顾渊的急迫，她能够感知到。 “我不会丢下你的。”顾渊突然蹲下来，“上来。” “什么？” “我背你。” “……” 当魏玄衣趴在顾渊后背上的时候，脸上露出了笑容。 她嘴角微微上扬。 要是那个叫小夏的女孩看见，一定会气死吧？ 可恶啊……她现在不在，要不先拍张照，等到事情结束了，自己虚情假意地加她好友，晚上再发个朋友圈？ 想着想着，魏玄衣又摇了摇头。 觉得自己真是有病。 “顾渊。” “啊？在的。” “我觉得，今天这些妖物有些不对劲，它们的目标似乎就是那些孩子。”魏玄衣分析道。 顾渊嗯了一声。 其实魏玄衣说的这些，他也注意到了，虽然不知道这些妖物抓走孩子的目的是什么，可必然不是什么好事，而且，这些妖兽的实力都很强大，是普通妖兽没办法相比的。 突然，顾渊想到了小黄狗。 当初小黄狗也是如此，虽然只是妖兽，可战斗力却很强。 “难道……” 顾渊心脏猛跳，又想起了那个在回溯中看到的神秘人。 当初，就是他的一颗珠子，让小黄狗蜕变。 与此同时。 在开心谷的入口处。 几个阵师，正在想方设法破解面前的大阵。 “想要破解这样的阵法，恐怕，需要一个a级阵师。”陈苓站在李思明的面前，抿了抿嘴唇说道。 “a级阵师？那得请京城帮忙吧！”周禛脸色难看道。 等到a级阵师到了，星城这边怕是已经尘埃落定了。 陈苓苦涩道：“以我们这些人的实力，想要破解面前的大阵，实在是太难了。” 李思明突然看向她。 “还有个办法。” 第两百五十章 小胖球很了不起！ “虽然我不是阵师，但是，对阵法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李思明说道，“任何一个阵法，都有一个命门，对吧？” “不错！”陈苓眼睛一亮，瞬间领悟了李思明的意思，“李队长的意思是，我们放弃破解阵法，转而寻找这阵法的命门？” “嗯，这个，会简单一些。” “好！” 周禛立刻问道：“头儿，命门是什么？肚脐眼吗？” “滚……”李思明骂了一句，可还是解释给他听，“命门，可以看作是阵法最脆弱的地方，比较容易攻破，我想试试。” 周禛张了张嘴，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如果耗费了时间，找到了命门，那，万一头儿还是没办法攻破呢？ 不过这样的话，周禛想了想还是没说，毕竟眼下，他也想不到别的更好的办法了。 “头儿，如果他们真的完成献祭了，那后果，应该很严重吧？”葛菲询问道。 “嗯，不过……我相信他们不会进展的那么顺利。” “为什么？”葛菲疑惑。 “因为那小子，在里面。”李思明提起了顾渊。 葛菲等人，神情各异。 他们现在担心的是，顾渊是否还活着。 可李思明，竟然还想着同样被困在开心谷中的顾渊，能够有效阻击那个可怕的对手。 这不是异想天开吗？ “我劝你，不要对小圆子抱有信心。”顾见山突然冷笑一声道。 “嗯？” “小雪和小雷都在里面，还有小夏，以及小胖球，我赞同你的观点，小圆子的确是个好孩子，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率先考虑的，一定是自己的家人。”顾见山淡定自若道。 李思明皱了皱眉头，说道：“你觉得，顾渊会一直保护他们？” “当然！” “我不这么认为，他会在安置好自己的家人后，去寻找答案。”李思明说道。 顾见山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可想必是凶险万分。 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做才算是“妥善安置”呢？ “李思明！李思明！” 突然，后面传来了几声大吼。 李思明转过身，朝着身后张望着。 是一脸焦急的魏青牛。 “你怎么来了？”李思明皱起眉头问道。 魏青牛眼睛都有些发红，他看着面前的红幕，一把抓住了李思明的衣领。 “放肆！你干什么！”周禛大怒，刚往前走了一步，就被李思明挥挥手按下了。 “你们镇妖司，到底是干什么吃的？”魏青牛跳脚大骂道，“这都多长时间了，你们竟然还没有进去营救？难道，你们镇妖司的人都是废物吗？！” “喂！魏家主，你说话不要太过分了，你以为，这阵法很容易破解吗？”梁涛有些生气道。 魏青牛的话，可不是骂李思明一个人，而是把他们所有镇妖司的人都给骂了。 红伞也忍不住讥讽道：“魏家主好大的威风啊，怎么，魏家家主当腻了，现在想来我们镇妖司指导工作了？” 魏青牛对他们说的话充耳不闻，只是冲着李思明咆哮。 看着面前的老头，李思明突然想到什么，总觉得很熟悉，他转脸，看了眼顾见山，立刻心领神会，轻咳了一声。 “魏玄衣，也在里面？” 看着魏青牛咬着牙点头，众人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魏青牛会这么着急呢，原来和顾见山一样，都有“人质”在里面。 李思明叹了口气。 这开心谷的优惠力度…… 得特么多大啊！ “李思明，我告诉你，要是我孙女真的在你们星城出了什么事情，魏家就和镇妖司划清界限！”魏青牛恶狠狠道。 李思明看了看他，仿佛想到了什么，转脸看着顾见山。 “如果说，之前我还有些犹豫的话，那现在，我几乎可以肯定了。” 顾见山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魏青牛更是一脸茫然。 老子说了半天，他们竟然只是这种反应？ …… 顾小雷很紧张。 他双手紧紧握住手中的伞骨，并且慢慢后退。 “姐，小夏姐，你们不要怕，我……我会保护你们的！” 此刻的顾小雷，仿佛握在手中的不是伞骨，而是一把激光剑。 “小雷，你们快跑！”顾初雪大声说道。 顾小雷苦笑一声。 跑？ 怎么跑？ 面前这只妖物，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啊！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只猿身蛇头的怪物。 身体很健硕，也很灵活，偏偏脑袋是一颗细扁的蛇头，此时还冲着他们吐着信子，身上依附着青色的鳞甲，乍一眼看上去还挺好看，但是越好看的东西，毒性就越大。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啊……”顾小雷嘴里碎碎念。 突然，妖物朝着他们发起了冲锋。 “为了部落！退退退！”顾小雷怒吼了一声，将手中的伞骨朝着妖物捅了过去！ “砰”的一声！那妖物只是一巴掌便将顾小雷拍飞了出去。 看着摔出惨叫的顾小雷，顾初雪和夏幼之脸色更加苍白。 “小雷！” “走！你们快……噗！你们快走！” 顾小雷的心里很清楚，自己断然不可能是妖物的对手，他只是想要为自己想保护的人争取一些时间，仅此而已。 可那妖物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过顾小雷，它的速度极快，又朝着顾小雷冲了过去。 “小雷！”顾初雪的声音很尖锐。 “不许伤害小雷锅锅！”小胖球看着顾小雷，大吼了一声，突然挣脱了夏幼之牵着他的手，径直朝着那妖物冲了过去！ “小胖球！”夏幼之吓了一跳，她想跟过去，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小胖球的速度已经快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几乎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小胖球就已经到了跟前，他的身上甚至还笼罩一层白茫茫的光，光凭借着肉嘟嘟的身体，竟然直接将那猿身蛇头的怪物给撞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黑暗深处传来一声巨响，还在这空间内回荡着。 “小胖球……”顾小雷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小胖球，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 小胖球脸色苍白，身体摇摇欲坠，他转过身，看着顾小雷，慢慢走过来，脚下踉踉跄跄。 “小雷锅锅……你……你没事吧？” 说完，一头栽到了顾小雷的怀里。 “嗯……我没事。”顾小雷轻轻抱住怀里的小胖球，面对刚才诡异的画面，他并不觉得害怕，只觉得温暖。 “小胖球，真得很了不起呢……”他的下巴轻轻搭在小胖球的脑袋上，笑着说。 第两百五十一章 保护好他们 黑暗中，窸窸窣窣。 “快走，等下那东西可能又要爬出来了。”顾初雪努力克服心中的恐惧，她疯了一样扑了过来，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硬生生将顾小雷给拖了起来。 而夏幼之也没闲着，立刻帮忙。 虽然刚才那妖物被小胖球撞出去了，可明显还能听见动静，也许就是下一秒，那妖物就会从黑暗中爬出来。 等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就真的在劫难逃了。 “姐，你们抱着小胖球先走吧，我……我没事的，我等我哥来。”顾小雷咧着嘴说道。 “闭嘴！”顾初雪看着一脸血的顾小雷，眼泪吧嗒吧嗒掉。 她现在恨不得一巴掌拍在顾小雷的脸上！ “顾渊他是超凡，是武道学院的学生，你算老几啊！还想逞英雄！”顾初雪一边骂，一边拖着顾小雷。 可此时。 黑暗中，已经听见嘶吼声。 “蹬蹬蹬！” 妖物的速度，陡然提升了许多。 它健硕的身体无比迅捷，眨眼间就到了跟前，并且再度伸出手，准备拍向顾初雪。 近在咫尺，甚至能闻到怪物身上的腥臭味。 令人作呕。 “去死啊！”顾初雪冲着那妖物，发出歇斯底里地吼叫。 “嗖”的一声。 距离他们不过两米的妖物，身上突然燃起了熊熊烈火！ 火浪如神明般，将妖物完全吞噬，它嘶吼着，咆哮着，却在极短的时间内化作灰烬！ “啊这……”顾初雪瞪大眼睛，脸被炽热的火光烤的发烫。 顾小雷瞪大眼睛，看着顾初雪。 “姐，你觉醒了？” “？？？”顾初雪也有些懵啊。 她刚才就是怒到了极点，也害怕到了极点，便张着嘴大吼了一声。 这就将怪物给吼死了？ 这是什么神通啊？ “天啊！姐！你这一定是掌控火的超能！也可能是诅咒系？毕竟你让它死，它就真的死了……好实诚啊！咳咳……” 说着说着，顾小雷就开始剧烈咳嗽，一口血又吐了出来。 顾初雪有些不敢相信。 好在这时候，她听见了顾渊的声音。 “是我……” “顾渊！” “小圆子！” 夏幼之和顾初雪看到顾渊和魏玄衣，差点没哭出来！ 一直到现在，她们都是强撑着，其实内心已经被恐惧完全填满了，可她们知道，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撑下去。 现在看到顾渊，她们内心的情绪终于可以得到释放了。 夏幼之直接扑进了顾渊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但是哭了一会，她就赶紧往旁边躲开。 “快，看看小雷，他受伤了！” 顾渊脸色微变，赶紧走到跟前，看着顾小雷此时的模样，询问顾初雪之前怎么回事。 听到顾小雷是被妖物一巴掌拍飞出去，顾渊脸色铁青。 “吃这个。”魏玄衣立刻递过来一颗丹药，“但是只能吃一半。” “嗯。”顾渊立刻接过来，将丹药一分为二，塞进了顾小雷的口中，回过头，对魏玄衣说了一声谢谢。 魏玄衣一巴掌拍在了他胳膊上。 “和我客气你……咳咳，不用客气！”魏玄衣笑了一声。 “你先好好休息休息吧。”顾渊说道。 “我没事，之前已经吃了丹药，真元恢复的速度还是很快的。”魏玄衣说道。 顾渊“嗯”了一声，又看向了小胖球，疑惑道：“小胖球怎么了？难道也是被那恶心的东西打伤了？” “不是，也是……哎，有些不好说。”顾初雪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说小胖球是被怪物打伤了，肯定是不合理的，毕竟先前是小胖球发起冲锋。 可，小胖球又的确是和妖物撞在了一起，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夏幼之在旁边解释了一下，顾渊倒是一听就明白了，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小胖球的脑袋，眼神中满是担心。 “这么说来，小胖球还真是个侠客呢。” 只是，小胖球的身体情况一直都比较特殊，顾渊也不知道严不严重，还是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问问李思明才是。 “顾渊，咱们现在怎么办？”魏玄衣询问道。 顾渊摇了摇头，还没说话，顾初雪突然道：“之前我们发现，那些怪物好像在抓小孩子。” 听到妹妹的话，顾渊只是“嗯”了一声，接着，就没有什么反应了。 他抬起头，望着黑暗深处。 那里好像还聚集了不少人，毕竟这个空间内就这么大，又涌进来这么多人，就像是在进行一场躲猫猫游戏，无助而恐惧的人只能蜷缩着身体躲在一个自以为安全的角落里，感受着剧烈的心跳。 他不想去想那么多，只是嘴里碎碎念。 “镇妖司的人，很快就会来的。” 是的。 李思明是个强大的男人，就连先生都对他有着很高的评价，而且，星城现在高手云集，自己算什么呢？一个小趴菜而已。 只要等待。 等待着镇妖司的人到来，那一切都结束了，就像是太阳冉冉升起，驱散了黑暗与寒冷，大家相拥而泣，庆祝着劫后余生。 可是，顾渊又有些担心。 如果镇妖司的人真的能够进来，应该也不会等到现在吧？ 如果他们来了，那些孩子都已经死了呢？ 那些妖兽抓孩子，一定是有目的，他们折腾出这么大的场面，背后一定有一个“指挥官”。 顾渊越想越觉得头疼。 “我只需要保护好你们，其他的，还是等着镇妖司的人来处理吧。” 顾渊是说给顾初雪和夏幼之她们听的，可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可是突然，顾渊听见了哭泣声。 一开始是更咽，然后转变成哭泣，似乎是在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可随着旁边人一句安慰的话，这种一直被痛苦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变成了嚎啕大哭。 黑暗中，顾渊听见有人在训斥她。 “闭嘴！哭什么？难道你想要将妖物引过来吗？” “该死的女人……快管管她！” “把她推出去！自己想死，不要连累我们！” 这些声音，都是刻意压低了嗓子的。 偏偏，顾渊进化后的感知力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我的小宝……呜呜……我的小宝！”那个哭泣的女人，撕心裂肺地哭嚎着。 顾渊低着头。 “或许，之前小雷他们被妖物盯上的时候，他们是看见的，可是，他们不会伸出援手，嗯……也是啊，毕竟他们是普通人。 可我还是会生气的……” 顾渊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嘴里骂了一句。 “该死的妖物……” 他缓缓起身，朝着入口处走去。 “魏玄衣，在我回来之前，请务必保护好他们，就当是我欠你的，天大的人情。” 不是为了他们。 只是想要为小雷报仇而已。 哦对，还有那些无辜的孩子。 毕竟……曾经有那么一个超凡，哪怕已经死去多年，却还是从妖魂手中，将胆小懦弱又自私的自己给救了回来。 “我不能让她失望的。”顾渊一边走，一边念叨着。 第两百五十二章 你也滚 身后是黑暗，前方是光明。 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白蒙蒙的光指引着方向。 而在恐龙馆的入口处，顾渊刚出来，就看见了一只妖物，对方像是一条狗，不停嗅着鼻子，追踪着气味。 顾渊瞅着它，越看越可爱，顺手就给劈了。 同样是蓝色的血液飞溅出来，血腥味引来了不远处的两只妖兽，它们的模样乍一眼看上去有些像鳄鱼，但是和鳄鱼不一样的是，它们有着四条大长腿。 视觉上看着非常奇怪，就像是有人将它们原本的腿砍断，然后接上另外一种动物的腿，在奔行的时候，它们腿部肌肉会瞬间绷紧，灵活自如，看来是纯天然的。 原本，那两只妖兽正在追逐着一群人，可看到顾渊之后，它们立刻扑了过来，顾渊抬起手中的镇邪刀，脚下灵活走位，躲过了对方的第一波攻势。 一声嘶吼在耳畔炸响，顾渊转过脸看见了一张血盆大口，牙缝里还有一根女人的手臂，无名指上有一枚钻戒，白森森的手骨恰好卡在牙齿间宽大的缝隙中，令人反胃的血腥味，差点没将顾渊熏死。 他一刀挥了过去，元炁爆发，将妖兽那张嘴炸了个对穿，又迅速转身，镇邪刀削掉了另一只妖兽的前肢。 听着妖兽口中发出的惨叫嘶吼，顾渊却觉得分外悦耳，他身上的杀气越来越重，趁着这个机会，身体飞跃而起，借助着惯性，以及肉身力量，硬生生将它的脑袋给剁了下来。 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以前，顾渊也是来过开心谷的，可他从来都没有觉得，这地方竟然有这么大。 接连斩杀了七只妖兽，顾渊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气息，然后看了眼身后两个孩子。 这是从妖兽的手中救下来的。 将两个孩子送到溶洞口，让他们往里面走，两个孩子虽然嗷嗷哭，却还是听从了顾渊的话。 恐龙馆已经被顾渊清理干净，周围也看不见妖物，这个地方的确是安全的。 可很快，顾渊就意识到这不是个事。 救下这些孩子，的确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然而，这是治标不治本。 首先，他需要弄清楚，这些妖物将孩子们送到什么地方去了，其次，他得知道，这些妖物抓孩子的目的是什么。 于是他改变了自己的战略，跟着那些抓到孩子的蝙蝠跑，路上顺手斩杀了两只妖兽，身上的衣服满是血迹，顾渊也逐渐意识到，自己体内的元炁这段时间提升到了何等地步。 这一路上，顾渊看见了不少被妖兽追赶的人，当他们看到顾渊如天神下凡，拎着一把刀斩杀妖兽如刀切豆腐般后，便仿佛看到了救世主，非得让顾渊送他们离开。 面对这种请求，顾渊优雅的让他们滚犊子。 有人想要犯浑，顾渊手指着地上妖兽的尸体。 “我不是镇妖司的人，也不是捕快，没有任何义务保护你们，如果我心情不好的话，也许，手里的刀也会砍在你们身上。” 他们盯着顾渊看了一会，确定顾渊不是在开玩笑后，赶紧抱着头继续逃窜。 当然，也有耍小聪明的。 比如一个男人，西装革履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 “保护我，这卡里有一百万，只要我能活着出去，这些钱都是你的！” 顾渊看着他，愣了愣神。 之前就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看着这张银行卡，听到这样的话，顾渊好像…… 想起来了。 他转过脸，朝着左前方望去。 那辆过山车还挂在高空上，隐约间能看见一片猩红。 “好惨一男的……” 顾渊有些感慨。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妖兽出现，引起了太大的骚乱，顾渊还是会将那个不招人喜欢的家伙救下来的。 所以说，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运，命中已注定。 上了年纪的人时常念叨着祸从口出，这话是有道理的，看看，这就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顾渊心中为那个男人默哀了三秒，好在自己把他儿子给救下来了。 看着顾渊半天不说话，面前的男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就算你是武者，是超凡，一百万对你而言也不是个小数字吧？” 顾渊“嗯”了一声，然后一脸好奇地询问他：“你有没有想过，我会把你这张卡抢过来，然后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问出密码？” “你……”男人脸色有些发白，“我死也不会说的。” “那就切你手指头，手指头切完切脚指头，脚指头切完切你肚皮……” 那个男人望着顾渊的目光，像是望着妖物。 哦不。 也许那个妖物，都没有面前这个男人恐怖！ “所以，财不露白，傻孩子。”顾渊伸出手，“滚。” 男人颤抖着身体，逃也似的离开了。 顾渊转过脸，看着面前的女人。 胸很大，屁股很翘，穿着一件淡粉色的紧身连衣裙，将身材的妙曼完全凸显出来，在顾渊没注意到她的时候，她还小心机地将裙子往下面拉了拉。 深沟与雪白像是某种催化剂，可以最大程度上刺激荷尔蒙的分泌，她本来是跟着男朋友一起来的，但是那个才认识不到三天的男朋友命不好，被妖兽一爪子掏死了。 于是，她将目光放到了顾渊身上，在她看来，这个年轻的男人虽然强大，可毕竟是个男人，自己雪白修长的腿在对方的面前晃一晃，还怕找不到一个免费保镖吗？ “帅哥……嘤嘤……” “嘤你麻痹，滚，再不走把你乃子割下来。” 看着脱下高跟鞋落荒而逃的女人，顾渊撇了撇嘴。 庸脂俗粉，呸。 他承认。 今天的自己，稍微有那么一点暴躁。 可是，他真的不想带着累赘。 继续，沿着那些蝙蝠飞行的路线进发。 只是，顾渊没注意到的是，高空，一只红色的飞禽，正在快速掠过，然后钻进一个山洞。 那个山洞是在假山群中，这是水上项目的轨道路线，而穿过这个山洞，后面的平台上，已经出现了一座，巨大的祭坛。 飞禽化作人形，依旧是亮眼的红色披风，他慢慢登上祭坛。 “尊上，那个年轻的祭师，也在开心谷中，而且，斩杀了我们许多妖兽。” 神秘人缓缓转过身，脸上露出了怪异的笑容。 “是他吗……真是……巧啊。” 第两百五十三章 长毛妖物 这个顾渊见过两次的男人，身上穿着一件黑白相间，宽大的袍子，祭坛上的风似乎有些大，袍子的下摆被风吹起，然后灌入衣服里，鼓鼓囊囊的，像是塞了一大团棉花。 在他的面前，摆放着一块足有一人高，却是残缺的石碑，上面的痕迹并不清晰，隐约间能够看出是某种错综复杂的符文。 而石碑上满是被时光琢过的痕迹，即便是看不懂上面的内容，可当看过去的时候，依旧会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红披风男人往前走了两步，看着那块破损的石碑，脸上自然流露出了虔诚的表情。 “尊上，上古的妖王神魂，真的就在这里吗？” 穿着袍子的神秘人转过脸，看了他一眼，语气轻蔑：“你是在质疑我吗？” 听到这话，红披风男人吓得脸色苍白，赶紧低下头，用最卑微的语气说道：“尊上，请相信我，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有些兴奋！激动！是的，就是这样……” 神秘人笑了一声。 “不用担心，早在十年前，我就一直在等待，等待这个机会。” “尊上，那需不需要，我去将那个叫顾渊的家伙给解决掉呢？” “不必了。”神秘人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如果有必要的话，你可以拦截他，但是，不要杀他。” 红披风脸上满是疑惑的表情。 他心中对于神秘人的恐惧、敬畏，可不是对方说几句话而产生的。 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位“尊上”是多么的恐怖。 任何招惹到他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而且，尊上也从来都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 可现在，顾渊的出现显然已经给他们制造了一些麻烦，如果让对方一路追踪到这里的话，说不定还会破坏这一场“献祭”。 一旦上古妖王神魂没有被唤醒，那么他们之前所做的努力，就将付诸东流。 这样严重的后果，不要说他。 即便是面前的“尊上”，也没有办法承担。 “尊上……” “让开吧，献祭，要开始了。”神秘人的眼睛闪过了一道精芒，他慢慢伸出手，水平于地面，刹那间，脚下错综复杂的图案，绽放出了耀眼的光华。 狂风骤起，天响惊雷！ 红披风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惊恐的神情，他迅速后退，直至离开祭坛。 望着祭坛上，那块散发着光纹的残破石碑，他的手慢慢放在胸口，目光逐渐炽热。 “妖族的王啊！请降临这个世界吧……” 他无法唤醒神魂，但是作为一个妖族，他需要在心中祈祷，用最虔诚的方式。 祭坛上，石碑的后面，躺着二三十个年纪不超过十岁的孩子，有男有女。 用了一些小手段，就让他们彻底陷入昏睡，毕竟清醒的孩子太闹腾了，而神秘人也不想听见成片的哭嚎声。 孩子在十岁之前，身上都有一股先天气，最为纯净，也是拿来献祭，最好的祭品，但是一旦过了十岁，先天气就会彻底消失，从此与世界一样变得混浊。 在大夏国的许多地方，孩子的“十岁生日”都是要大摆宴席，这就是一个分水岭。 可惜的是，现在是暑假。 不然的话，直接端掉一个幼儿园，将会更加简单直接。 只是。 他等不了。 而妖王神魂，同样等不了。 他拿起一把刀，慢慢划破自己的手掌，可流出来的却并不是红色的血液，而是流动的金色光点。 他将手慢慢按在了石碑上，而石碑仿佛被赋予了生命般，贪婪的吸收着金色光点，并且圣碑上呈现出来的光纹也越发绚烂。 神秘人面无表情，默默注视这这一切，可他的脸色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 等到光纹足够强大时，男人往后退了一步，口中念念有词，那是复杂拗口的口诀。 “砰”的一声。 他捏碎了手中把玩许久的玉核桃，而看到这一幕的红披风，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每次看到神秘人，对方都在把玩着这对玉核桃，看的出来是宝贝得很，可现在说捏碎就捏碎了。 玉核桃在被捏碎的时候，两团绿色的光也涌入石碑中，但是并没有被吞噬，而是沿着石碑上特殊的纹路慢慢流动着，犹如逆流而上的小船。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绿色光团越来越大，越来也明亮，占据了石碑差不多四分之一的位置，乍一眼看上去，犹如一双妖异的双瞳。 …… 顾渊穿过了黑黢黢的山洞，突然停了下来。 “哥哥，不能过去了，我好害怕……” 这是小艾的声音。 随着他慢慢靠近，小艾的情绪愈发急迫。 甚至说话的时候，都会带着哭腔。 这是以前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是这样吗……” “哥哥，好恐怖的气息啊，你能感觉到吗？” 顾渊没有说话。 其实在小艾说话之前，他就感受到彻骨的寒意。 深入骨髓。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身为普通人的他陷入妖域中。 有那么一瞬间，顾渊的意识仿佛被拉回了那节充满诡异的火车车厢里。 手脚冰凉，大脑发木。 恐怖的气机，就像是血管里的血液，在这片空间里流动着。 “哥哥，你听见了吗？” “什么？”顾渊一愣。 “我听见了，是呼吸声……妖王的呼吸，来自上古。” 顾渊瞳孔骤然收缩。 妖王？ 根据他的了解。 妖王已经是妖族中，sss级的存在了。 可是…… 星城怎么可能会出现妖王呢？ 如果真的有妖族sss级的存在出现在星城的话，就算大夏国高手云集，星城也会成为炮灰，被彻底碾碎，甚至毫无还手的余地。 他知道，李思明很强大，可即便是李思明，也不可能是妖王的对手吧？ “哥哥，他的呼吸很虚弱，就像是……一个婴儿。”小艾继续说道。 顾渊没有犹豫。 他握紧手中的刀，继续朝着前面走去。 没有撤退可言！ 突然。 前方出现了一道红色的光。 光虹快速流动着，带着浓郁的煞气。 顾渊提起手中的镇邪刀，将体内的元炁灌输进入，然后猛地往前挥砍。 迸发而出的元炁与虹光碰撞在一起，发出了一声巨响，刹那间，整个山洞都在晃荡。 旋即，光虹慢慢凝结，是一个身上长满灰色毛发的人形妖物。 妖物落地，甚至没有开口说一个字，而是朝着顾渊扑杀了过来。 那妖物抬起手，顾渊才发现他的怪异之处。 手臂链接的手掌，是一种怪异的尖长，特别是十根手指，每一根都如同一把剑。 “铛”的一声，镇邪刀与对方的手碰撞在一起，黑黢黢的山洞中溅起了璀璨的火花，顾渊的身体迅速后退，而妖物却以极快的速度冲杀上来。 来不及多想，顾渊脚下闪展腾挪，在这狭小压抑的空间里不停闪躲。 可他的速度快，那妖物的速度更快！ 接连的砍杀，却都被对方顺势躲过，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好像这是一场著名导演安排的电影，顾渊的每一刀，仿佛都在剧本的范畴中，而妖物成为了他对手戏的演员，配合着顾渊的出演。 再次砍空的一刀，让顾渊暴露了弱点，五根尖锐的手指插在他的胸口，好在被提升锤炼后的身体防御，让顾渊除了有些吃痛外并没有太大的损伤。 趁着这个机会，顾渊迅速往前冲了一步，手中的镇邪刀提起，卷起了一阵劲风，瞬间将长毛生物劈飞了出去。 然而，那长毛生物的身体只是在空中旋转两圈，然后倒挂在山壁上方。 像是一只，倒吊的蝙蝠。 “来，再战！”顾渊大喝了一声。 那长毛生物似乎根本听不懂顾渊在说些什么，只是继续朝着顾渊发起冲杀。 那灰色的毛发，闪烁着朦朦胧胧的光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变成了一对扭曲的翅膀，翅膀闪动下，速度又一次陡然提升不少。 顾渊心里明白，如果比拼速度的话，自己绝对不可能是对方的对手。 凭借着自身强大的防御力，他也不惧怕对方的攻击，可同样的，他的攻击，也很难给对方造成威胁。 于是。 顾渊抓住机会，又一次上演戏法，借助空间能力与玄火，让火焰瞬间吞噬了长毛生物。 山洞中，回荡着它凄厉的惨叫声。 顾渊脸色苍白，慢慢靠在墙上，感受着体内被过度消耗的元炁，抬起头，望着山洞另一处的光明，一时间，有些迷茫了。 祭坛上。 神秘人慢慢睁开眼，嘴角微微上扬。 “空间规则吗……有意思……” 第两百五十四章 你要反抗吗 这一路走来，顾渊砍死了不少妖兽。 那些妖兽，和小黄狗有一些共同之处。 明明只是妖兽，却拥有恐怖的战斗力和特性。 好在，它们比起小黄狗还是相差不少，毕竟当初那只小黄狗，可是连镇妖司和天宫许多人联手都抓不住的。 就像是…… 一个是精心培育的。 一个是批量生产的。 哪怕特性是一样的，可那些批量生产的，始终比不过精心培育出来的妖兽。 可之前在恐龙馆，为了救下顾初雪他们，顾渊已经使用了一次玄火加空间规则的攻击方式。 加上这一次。 哪怕顾渊一直在精打细算，控制体内元炁的用量，这一路走来，他也露出了疲态。 “该死的长毛怪物。” 顾渊嘴里骂骂咧咧。 这玩意的防御能力和闪避能力，都到了夸张地步，不用这一手绝活，战斗还得继续拖下去，就算元炁控制住了，黄花菜也凉了。 现在摆在面前的选择只有两个。 要么，继续深入，看看幕后推手，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为星城做些什么。 要么，等待体内元炁恢复，以巅峰状态迎接危险。 沉默片刻后，顾渊做出了选择。 继续朝着前方迈开脚步。 越靠近洞口，风就越大。 顾渊前进的速度，都受到了强风的影响，那吹在脸上的风，像是从寒冬腊月的北方来的。 犹如刮骨刀一般。 而且，他努力前进时，还需要借助元炁，身体已经慢慢前倾，犹如暴风天打着一把伞，吃力地顶风而行。 脚步越来越慢。 身体越来越冷。 “有种，就来弄死我啊！”顾渊怒吼了一声，猛地往前冲了几步，可风力又陡然提升，将他的身体继续往后推。 …… 祭坛上。 神秘人望着面前的石碑，这仿佛是被赋予了生命的植物，绿色的根茎在地面蔓延，一根根细长的触须，扎进了那些孩子的身体里。 根基开始变成深红，像是，抽血的针管。 残破石碑上的符文，慢慢变成红色，比起之前，更加妖异。 可就在此时。 山洞中，传来了“轰”的一声炸响。 巨石飞溅，犹如天降陨石。 神秘人脸色骇然，他猛然转身，抬起手，凝结出一道金光。 金光将砸过来的巨石轰碎，飞落的碎石被隔绝在外， 可他甚至连个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又是第二块巨石，第三块…… “不对……这不对……”神秘人再也没有之前的沉稳。 他想要拦截顾渊，并不是一件复杂的事情。 只要他愿意，顾渊一辈子都走不出那个山洞。 可现在，情况发生了巨变。 他能感受到，从山洞的方向，爆发出了一股，恐怖的气势！ 就像是，神明降世！ “怎么可能……” …… 红披风男人瞪大眼睛，看着远处。 一道金色圣洁的光虹，冲天而起，犹如衔接天地的天柱，刺破了头顶的红幕。 面对这凛冽的金光，红披风的身体甚至都在颤抖着。 恐慌的情绪，就像是在体内流动的某种神秘能量，不受控制般蔓延全身。 而分布在祭坛周围的那些妖兽们，比起红披风则要更加不堪，它们一个个匍匐在地面上，像是凡人迎接着从天而降的真神。 “那是什么……” 金色的光，像是夕阳的余晖，倾洒在这片土壤之上，而在金光中，蕴含着恐怖的威势，那些妖兽在匍匐的同时，脑袋已经贴在了地上，不敢直视神明的光辉。 神秘人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是他吗……” “哦不……不是他！这不可能是他！” 神秘人注视着山洞的方向。 虽然现在，山洞已经不复存在。 恐怖的力场还在蔓延，而在那力场的中央，是顾渊。 他的身上流动着耀眼的金光，整个人看上去犹如身披金色甲胄的神明，如果这个时候拍一张照片发个朋友圈，说圣斗士走进现实，都不会存在任何违和感。 距离，越来越近。 神秘人甚至有一种想要立刻转身离开的冲动。 他的手，轻轻攥在了一起，以沉默的姿态应对着即将到来的。 大恐怖！ 那一双绽放着金光的眸子，在看向他的时候，会让他心生畏惧。 作为一个强大到敢和李思明扳手腕的强者。 现在的他，内心涌起了强烈的不安与敬畏。 “顾渊”在盯着他。 越走越近。 神秘人的双腿，不受控制般想要弯曲，却凭着一口气苦苦支撑着，像是虚空中有一只无形的手，重重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脚步很轻，像是踩在棉花上。 “顾渊”的目光，望着站在祭坛上的神秘人。 他轻轻抖了几下肩膀，就像是一个刚睡醒的老大爷，来到公园里挂着露水的草地上，迎着金灿灿的朝阳舒展着身体。 “我闻到了……香味。”他的嗓子里发出一个低沉的声音。 慢慢的，流动着金光的双瞳，望向了那块矗立在祭坛的残缺石碑上。 他闭着眼睛，深吸了口气。 “嗯……很熟悉的味道。”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满足的笑。 神秘人的脑门上，已经蒙了一层的汗珠。 “你……是什么？” 他甚至都没有问，你是谁。 你是谁，和你是什么，存在着巨大的差异。 顾渊的脖子有些不自然地扭动着，慢慢看向他。 但是，并没有搭理。 呵。 卑微的蝼蚁…… 只是，找到了一些规则。 就像是一个背着奥特曼卡通书包的小男孩，拿着铅笔在作业本上写下了1+1=2，然后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掌握了宇宙密码。 他甚至不屑于去嘲笑对方。 只觉得对方天真，烂漫。 闭着眼睛，轻轻感悟着体内涌动的能量。 再睁开眼睛时，他有些不喜。 “距离上次醒来，好像变强了一点，嗯……也只是一点。” 他慢慢登上祭坛，望着那块石碑，感受着里面汹涌的能量。 “好像……过去了很久吗？” “偷走我东西的小偷啊……成为了某种神秘强大的存在吗？” “呵呵呵……” “好笑。” 他伸出手，放在石碑上。 原本就残破的石碑，出现了一道道裂痕，纵横交错，像是突然被啄开的蛋壳。 一道黑色的光柱，冲天而起，其中藏着一张狰狞的面孔，可那绿莹莹的眼睛里，却流露着忐忑与不安。 “你……要反抗吗？”顾渊望着他，任由风吹动着自己的头发，他笑着。 嘲弄着。 第两百五十五章 破阵 黑色的光柱形成了一道虚影，像是穿越了历史长河来此人间的凶兽法相，冷冽的气机和汹涌的戾气开始冲刷着这片空间，可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便被金光彻底压了下去。 献祭并没有完成，妖王神魂也没有完全苏醒，现在出现的不过是妖王昏睡的意志，本来是不该以这样的状态出现，除非是察觉到了天大的威胁，才会逼迫自己以这种方式出现。 顾渊站在石碑前，脸上的笑容看上去有些僵硬，似乎是对面部肌肉的控制不够随心所欲。 黑光想要弥漫，想要将他吞噬，阴冷的气息犹如饕餮巨兽，祭坛的震感从轻微变得强烈， 在这过程中，神秘人佝偻着身子，汗珠顺着下巴啪嗒落在地上摔的粉粹。 原本以为是稳操胜券。 这里是星城，是李思明的地盘。 任何风吹草动其实都躲不过那个男人的眼睛，对方一定会想方设法进入阵法中，然而到了那个时候，自己配合被唤醒的妖王神魂，便是斩杀李思明最好的机会。 这并不算什么阴谋诡计，虽然献祭听上去有些阴损，可他清楚每一个步骤，李思明也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可即便如斯，该做的事情，李思明还是得做，被动的“请君入瓮”。 这就是摆在明面上的阳谋。 这是稳扎稳打的事情，基本上不会出现任何纰漏。 可现在，顾渊的出现却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一直到现在，他都没弄明白，顾渊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 阵法之外。 看到一道光柱，冲破了红幕，李思明的神情有些动容。 只是这道光柱虽然穿透了红幕，却并没有将阵法破坏掉。 好在这个时候，陈苓急匆匆走了过来。 “李队长，找到了！” 听到这话，李思明的神情终于有所缓和。 “带我去。” “是！” 花费了这么长时间，在陈苓和另外几个阵师的不懈努力下，他们终于找到了大阵最为脆弱的地方。 周禛等人，同样紧随其后。 停下来的时候，一个老阵师手中端着罗盘，抬起头看着李思明。 “李队长，就是这里了！这是大阵最薄弱的点！” “嗯。” 周禛四下看了看，不解道：“权叔，这里看着和其他地方也没什么区别啊，怎么就能判断出，这里就是大阵最脆弱的地方呢？” 叫权叔的男人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眯了眯眼睛，说道：“这个可就复杂了，我们得通过计算，从坤位开始逆推，然后再算此地的地气，因为不管是什么大阵，都需要借助地气，地气就是大阵的根，至于如何推算，勾股定理你知道吧？对，和这没什么关系！” 周禛：“……” 陈苓看了看李思明，小声问道：“李队长，您准备强力破开这阵法吗？能有多大把握啊？” 李思明沉吟片刻，道：“既然已经找到了这大阵的命门，那我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 众人大喜过望，心中也颇为感慨，李思明明明有如此强大的实力，却能这般严谨，确实，万事无绝对，在阵法没有被破开之前，说有十成的把握的确能够鼓舞人心，却也不够谨慎。 只见李思明大步上前，挥了挥手，驱散周围其他人。 他的拳头拖曳着一道光虹，璀璨夺目，犹如撕扯着一团星辰！ “轰”的一声！ 一声巨响后，大阵却并没有被破开。 李思明收起拳头，轻咳了一声。 “现在有百分之八十九的把握。” 说完，又挥出一拳。 “现在是百分之七十九……” 众人：“……” 你特么到底有没有把握啊混蛋！ 李思明也停了下来，他眉头拧在一起，身后传来魏青牛的嘲弄。 “你要是不行，就让开吧。” 李思明转过脸，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魏家一共有三把玄清匕首，分别在魏青牛，魏见深，魏玄衣三人身上。 现在，玄清匕首就悬停在魏青牛面前，他对准了李思明先前不停轰拳的位置，体内真元卷起了地上的石子落叶，刹那间尘埃四起。 听见“嗖”的一声，玄清匕首仿佛穿透虚空，瞬间撞击在红幕之上，引起了一阵波动，然而，阵法依旧还在。 甚至，玄清匕首所造成的冲击，还没有李思明之前一拳之力造成的波动大。 可就是这么一下，已经让魏青牛萎靡许多。 由此，就可以判断出魏青牛和李思明实力之间的差距。 “这阵法……真是难缠……”魏青牛吐了口浊气，脸色有些阴沉。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队长，魏家主，如果你们想要破开这个阵法的话，也许我能帮一点忙。” 李思明转过脸，看了眼出现在身后的符离。 对方神情严肃，眼神中流露着精光。 李思明轻声道：“我以为，你还准备藏着呢。” 符离并不惊讶。 以李思明的实力，察觉到他的存在，本身就不是一件值得惊讶的事情。 他笑了笑，说道：“一直都想帮忙来着，可如果找不到这大阵的命门，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李思明轻轻点了点头。 事实上，当符离来到星城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 只是，符家一直都比较低调，和镇妖司之间保持着距离，所以李思明也就装作不知道了。 他还知道，符离之所以来到星城，是因为钟悟尘。 李思明看着符离，眼神有些复杂。 他知道，钟悟尘一直对他没什么信心，所以，才会安排符离过来，就是想要留作后手。 也正是因为如此，除非是逼不得已，否则符离也不会轻易露面，他这个后手，用得上就用，用不上，就当没有来过。 可现在，连面前的大阵都没办法破解，顾渊又在大阵之中，符离也沉不住气了。 “李队长，我会用金符削弱这大阵的命门，到时候，就请你全力以赴吧！”符离神情肃穆道。 李思明点了点头，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有劳了。” 符离不再犹豫，快步走到跟前，伸出手，取出一枚符篆，旋即，金光闪烁，化作了一道金色流光，撞击在了命门之上。 撞击之后，流光并没有消散，而是依附在红幕上，流光慢慢分离，形成了一道金色的符文。 红幕散发出的光纹与金色符文不停冲击着，红金交织在一起，越发璀璨！ 而符离后退了两步。 “李队长，就是现在！” “轰！” 支离破碎。 第两百五十六章 神明？ 顾渊抬起头，看了看笼罩在头顶的红幕。 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复杂的表情，无喜无悲，可眼神中却流露出嘲弄。 就像是一个书法大家，看着一个笔都拿不稳的庸人拍卖着自己的“墨宝”。 “太差劲了……”他嘴里轻轻念叨着，然后，猛然伸出手，抓住了面前的黑色光束。 “该拿回来了……” 破损的石碑，发出了尖锐的惨叫声，就像是动物被切掉了尾巴。 “该死的臭虫……恶心……”顾渊脸上满是厌恶，就像是按住了一条鼻涕虫。 对于尖锐的惨叫声，他除了觉得刺耳、呱噪外，便没有了多余的感受。 神秘人猛然转身，想要逃窜。 顾渊只是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头。 “回来。” 说完这句话，神秘人的身体，就出现在了顾渊面前。 近在咫尺。 不等对方有所反应，顾渊的手，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 “空……空间规则！”神秘人瞳孔放大，内心惊恐不已！ 就算顾渊真的掌握了空间规则，又怎么能……施展到这般地步？ 他看着顾渊，心中的恐惧被不断放大。 可突然，顾渊又伸出手，将他扔了出去。 “可惜了……你的身上，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然后，便不再搭理神秘人，继续撕扯着石碑中的神魂。 凄厉的嘶吼声，愈发刺耳。 石碑上，如同双瞳般，妖异的绿光再次暴涨。 似乎是要将站在面前的顾渊彻底吞噬。 “这……才是好东西……” 顾渊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不太自然的笑。 他突然张开嘴，将那阴寒的绿光彻底吞噬。 当两团绿光被吞噬的刹那，顾渊的那双瞳孔，金色慢慢消散，被绿色的光点占据，放大，扩散…… “这双眼睛……我很喜欢……” 顾渊慢慢后退，身上的气势，正在一点点下降。 “这具身体……太弱了……”他低着头，看了看自己，还是一脸的嫌弃。 然后，坐在祭坛上，慢慢闭上了眼睛，像是，重新陷入昏睡。 祭坛上。 妖王神魂被吞噬，仿佛，它才是真正的…… 祭品！ …… 神秘人艰难地从祭坛上爬了起来。 他看了眼盘腿坐在上面的顾渊，能够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气势正在快速衰减。 那种让他感到心悸的威压，如头顶的红幕般，慢慢消散。 “尊……尊上！”红披风艰难开口，之前的他，甚至不敢发出一丁点音节。 好像，自己的呼吸稍微重一点，就会被立刻捏碎骨头。 “走……立刻走……”神秘人喘着粗气。 “是！” 趴在红披风男人的身上，展翅高飞。 在高空处，他低下头，看着顾渊，目光突然变得狂热。 “他……他到底是什么存在……神明吗？” 可让他惊恐的是，位于半空中的自己，耳边竟又听见了顾渊那带着嘲弄的声音。 “神明？哦……你说的……是那些偷走我东西的，小贼吗？” …… 李思明抬起头，看着高空之上的一道红点，他皱了皱眉头。 旋即，他纵身而起，身体化作了一道光虹，朝着红点追了过去。 等了这么久。 既然已经出现了，又怎么能…… 随随便便放他离开呢？ “头儿！”周禛仰着头，瞪大眼睛，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一点点……防备都没有啊！ “分头行动，周禛，去找顾渊，其他人，开始猎杀妖物！”葛菲当机立断道。 李思明说走就走，也没给他们做出什么安排，所以葛菲只能自己安排了。 “好！”红伞等人，对于葛菲的安排并没有什么意见。 从身份上来说，红伞梁涛等人，也是其他城市的镇妖司小队队长，自然是要比葛菲高一头的，可这里毕竟是星城，他们更愿意听葛菲的安排。 毕竟，自己只是来支援的。 魏青牛和顾见山两人，紧紧跟在周禛的身后，他们又不是镇妖司的人，当然不需要听从葛菲的安排，对他们而言，找到顾渊魏玄衣等人才是关键。 不过这一路上，还是遇到了一些慌不择路的妖兽。 这些妖兽，之前正肆意猎杀着被困在开心谷中的普通人，可当红幕被攻破的时候，它们就从猎人变成了猎物。 “该死……这些妖兽，比以前见到的妖兽要强不少！”周禛一拳砸飞了扑到面前的妖兽，吐了口血水，嘴里骂骂咧咧。 他也发现了这些妖兽不同寻常的地方，不过比起之前出现在星城的小黄狗，这些妖兽又要弱上不少。 魏青牛皱着眉头。 虽然之前，尝试着冲击阵法的时候，对他造成了极大地消耗，可以他a级的实力，对付这些妖兽，倒也不成问题。 甚至，都不需要动用玄清匕首。 只是在找人的过程中，周禛不止一次吐槽。 “这地方，真特么大！” 这还是周禛第一次来到开心谷，毕竟他原本就不是星城人，等来星城之后，年纪也不小了，一直都是个单身狗，总不可能一个大男人来到这种地方坐旋转木马吧？ 顾见山之前倒是带着孩子来过，可来过是一回事，想要在这个大的地方找人又是另外一回事。 周禛急中生智，看着顾见山说道：“顾捕头，要不，你调两条警犬过来吧？” 顾见山并没有觉得周禛是在胡说八道，反而是在认真思索这个问题。 魏青牛的心情愈发沉重。 这一路走来，看到了太多尸体。 而且，这些尸体，大多都是残缺的，那些妖物在杀死他们之后还会撕咬，啃食。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特别是水上乐园区域，水面上漂浮着数不尽的尸体，原本蓝色的水，都被染成了红色。 “这些妖物，真是该死！”即便是见惯了生死的顾见山，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周禛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他突然想到。 开心谷里，死了这么多人。 就算将这些妖物全部斩杀了，李思明也是要被追责的。 “这下……头儿有麻烦了。”周禛心里想着，越发烦躁起来。 他环顾着四周，目光搜寻着顾渊的踪迹。 就在这个时候，他接到了电话。 “找到顾小雷和顾初雪了，他们一切平安！” “顾渊呢？” “暂时没有发现，不过魏玄衣在这里。” 魏青牛听到这转身就走了。 说实话。 对于顾渊的安危，他并没有那么在意。 现在，他只想赶紧见到魏玄衣，确认自己的孙女是否平安无恙。 第两百五十七章 你真的了解吗 天空一声炸响，光虹闪烁，只是看见的人少之又少。 遭受冲击的妖物迅速下降，最后摔落在地上，一口血从嘴里喷洒出来，脸色瞬间苍白。 神秘人在地上滚了一圈，卸了一部分力，抬起头，看着落在面前的李思明，擦了擦嘴角的血。 “我还是……低估你了……”神秘人阴恻恻道，“化虹飞行……李思明，你藏得很深啊！” 李思明面无表情，只是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眼神中弥漫着杀机。 “啧……”神秘人并不惊慌，只是咧着嘴，笑了一声。 “我想想啊……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打算献祭的，甚至知道我的目的是你，可是，你也想趁此机会，直接把我钓出来干掉，对吧？嗯……你为什么那么想杀我呢？是因为，我盯上了顾渊那小子？是的……一定是这样。” 李思明没有说话，迈开脚步，朝着对方走去。 平日里，李思明的话就比较少，所以，他也不喜欢话多的人。 “看来，你的确很重视这个年轻人啊……的确，他有值得被重视的资格，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话，也许，我的计划就成了。”他仰着头，苦涩笑着。 明明，一切都是按照他的计划有条不紊推进着。 可偏偏出现了顾渊这个变数。 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弄明白，顾渊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就像是，被人夺舍了？ “轰”的一声。 李思明突然砸出了一拳。 刚猛的拳劲，声如霹雳！ 两人之间最起码还有五六米的距离，可迸发出的光虹却如同炮弹般直接朝着神秘人砸了过去。 神秘人的神经迅速绷紧。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紧张的状态，更没有出现慌不择路的颓败感。 毕竟，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将李思明当成了目标，既然如此，又怎么可能不做好任何准备呢？ 当光虹撞击到他身上的刹那，神秘人的身上绽放出了一道深蓝色的屏障，闪耀的光点被一根根细密的光线链接在一起，犹如黑暗深处的星座图。 深蓝色的光照耀在他的脸上，那一双眼睛逐渐变得阴沉。 “李思明，你真的了解……那个孩子吗？” 李思明皱着眉头，又是一拳砸了上去。 “哈哈哈！你着急了！你想要除掉我！所以，你知道的，你一直都知道！” 屏障破碎，神秘人的身体摔飞了出去，他的嘴里吐出了一口血，可他并没有害怕，反而张狂大笑。 他的笑声中充斥着对李思明的奚落，也有发自内心的喜悦，就像是一个窥探到了这个世界黑暗深处隐秘的发现者。 他像是一个优雅的绅士，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不忘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一块白布，擦干净脸上的血污，然后从容的放回去。 李思明皱着眉头看着他。 “你仿佛觉得，自己不会死。” “你也不着急杀了我，是吗？”神秘人说道，“你想要从我口中得到一些信息，但是很可惜，你什么都不会得到。” 他的语气，笃定且自信。 李思明并没有因此愤怒，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你说的不错，我的确很好奇，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又知道了什么，而且，你对顾渊似乎很感兴趣，更让我想不明白的是，身为一个人族阵师，你为什么会和妖族为伍，甚至，还想要召唤出妖族大能的神魂……” “可是你什么都不会知道。”男人咧着嘴笑了起来，洁白的牙齿里却掺杂着血丝。 “至于你说，为什么我身为人族阵师，会和妖族为伍……这话有些可笑了，毕竟，你也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了，对吗？” 李思明瞳孔收缩。 他的表情落到神秘人的眼神，后者肆意大笑起来，像是戳穿了某个天大的秘密。 “我突然……不想知道了。” 李思明往前走了一步，脚下延伸出一道裂缝，犹如一条灵巧的蛇，以极快的速度朝着神秘人的方向延伸。 他承认，这个神秘人的确有些本事，已经将他的耐心彻底消耗光了。 当裂缝延伸到对方脚下时，发出了一串清脆的炸响，听着像是大年三十的夜晚，发出的炮仗声。 只是空气中少了些弥漫的火药味。 神秘人的衣服里抖落出了数十块聚集的石头，这些石头像是曾经泡在鲜血中侵染，鲜红色的石皮下仿佛有血液在流动。 阵师本身就是非常擅长战斗的职业，这一点在陈苓的身上就体现过了，所以即便是面对李思明，神秘人也没有那么容易被击溃。 数十块红色的石头堆积起来，像是形成了某种从隐秘中窥得的邪术，从石头中流传出来的红色液体鲜艳明亮，快速形成了一个保护层，将神秘人的身体包裹其中。 可当地上的裂缝衍生到脚下的时候，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犹如往那红色的屏障上接连扔出了炮弹。 可被红光包裹的神秘人却毫发未损，但是他现在的状态看上去却并不是很好。 那从石头里流淌出来的红色液体凝结而成的状物的确从某种程度上对他给予了保护，可从屏障内部又延伸出了细长如草茎般的触手，扎进了他的身体里。 顷刻间，神秘人的身体变得干瘪，就像是被抽干了体内的血液，而原本的红色屏障，此刻进化成了深红，乍一眼看上去，更加妖异。 如果换做其他人来，看到眼前保不齐还会觉得，这是神秘人意识到自己不是李思明的对手决定自我了解了。 可李思明并没有这么认为。 从一开始到现在，这个神秘人给他的感觉都是条不紊，哪怕被打吐血了，眼神中都没有流露出对死亡的恐惧。 是因为不怕死吗？ 李思明不相信。 神秘人给他的感觉更像是藏着一张底牌，发自内心的认为，自己绝不可能死在这个地方。 哪怕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李思明也没有给他等待的机会，他再度朝着正前方挥出了一拳，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操作。 就是简简单单的一拳，却牵引着天地间最为强盛的气机，如大道至简般，精准撞击在了红色的屏障上。 能量之间的碰撞爆发出了灼热的气浪，红色屏障如烟花般炸裂，弥漫的硝烟形成了一团灰蒙蒙的烟雾，但是在烟雾中却能真切见识到璀璨的光辉。 李思明站在原地，静默着。 “死了吗……”他蹙着眉头，低头沉思，却感知不到周围存在一丝一毫的能量波动。 千里之外的北疆。 妖山上。 清澈的血池中，浸泡着一具尸体。 他缓缓睁开眼睛，咧着嘴，笑了一声。 第两百五十八章 谁背锅 回到开心谷，一大群人正在清理着地上的尸体。 十几辆救护车发出刺耳的声音，一些医生护士尽可能抢救着尚且存活的幸存者，有些心理素质脆弱的，看着满地的残肢忍不住吐了出来，腥臭的味道就是效果最好的催吐剂。 滚落的肢体刺激着视觉神经，特别是一个被妖兽啃食了下半身的男人，两条森森腿骨中还夹着一些肉，更让人恐怖的是，他还在地上爬动着。 即便是一些见惯了生死的人，也忍不住吐了出来，同时感受到了发自内心深处的寒意。 如今这个时代，网上关于妖魔的记载信息浩如烟海，然而，大多数人对于妖魔的了解都比较模糊，他们只知道妖魔是可怕的，但是却从来没有真切了解过妖魔能够可怕到什么程度。 而真正的了解，往往是需要用血肉来构建的，就比如现在。 随随便便发一些照片出去，恐怕都可以在网上掀起惊涛骇浪。 终于。 位于高处的祭坛被人发现了。 连带着被发现的，还有躺在地上昏睡的顾渊。 这个地方之所以被发现，还得多亏那些已经苏醒的孩子们，他们嗷嗷的哭声，引来了周围搜寻的镇妖司成员。 也幸好，这些孩子还活着，否则影响将会更加恶劣。 可感受着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任何人也没办法在这个时候说出“幸好”两个字。 顾见山看到顾渊完好无损，并且生命体征都还正常后，也艰难松了口气。 周禛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古怪。 毕竟顾见山只是顾渊的二叔，又不是亲父子，可之前，知道了顾初雪和顾小雷的位置后，顾见山依旧将所有关注度都放在自己这个侄子身上。 对于自己儿子女儿，他反而没有那么在意。 “放心吧，顾渊没什么问题的。”周禛安慰他，“要不，你先去看看顾小雷他们？” “他们不是没事吗？我之前已经联系过了。”顾见山头也不抬，伸出手想要将顾渊扛起来。 可他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想要将顾渊扛起来，难度的确太大了，还得是周禛来。 其他镇妖司成员，则是赶紧将这些孩子带走。 当然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如果先前不是顾渊出现的话，这些孩子已经被当作祭品，被沉睡的妖王神魂吞噬了。 顾小雷等人知道顾渊的安危没有大碍后，也都松了口气。 这么看下来，其实小胖球和顾渊的情况有些相似，两人都处于昏迷阶段。 红伞等人，带着镇妖司的成员，已经将开心谷内出现的所有妖兽都斩杀殆尽，可这并没有让他们感到安心，又开始以开心谷为中心朝着周围搜捕。 当阵法被攻破的时候，这些妖兽似乎也察觉到了威胁，其中一部分趁着混乱已经逃了出去，而镇妖司的人手毕竟有限，开心谷又太大了，很难形成紧密的包围圈。 好在，还有符离的帮忙，身为一个a级符篆师，没有人敢小瞧他。 如果不是有符离帮忙的话，这些实力不俗的妖兽，镇妖司的人想解决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身为镇妖司星城的执剑人，陆炎望着眼前的景象，心脏都有些抽搐了。 唐可箐路过，看到他，便走了过来。 “李……李队长呢？”陆炎看了看她，询问道。 唐可箐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陆炎来的的确晚了一些，不过，他也不是疏忽职守，而是得去除魔署那边协调，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除魔署的人也需要过来帮忙。 “接下来，该怎么办？”唐可箐询问道。 陆炎看了她一眼，虽然唐可箐没有明说，可陆炎还是知道她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这么大的事情压不住的。” 现场已经来了不少记者，这件事情很快就会见报。 “不过，有我呢，别担心了。”陆炎苦涩一笑，道，“大不了就是去京城待一段时间，再严重点，星城执剑人换个人嘛！无所谓的。” 他这个执剑人的身份其实有些尴尬。 在别的城市，执剑人都是说一不二的，可在星城这个特殊的地方，真有什么大事还得是李思明说了算，甚至连陆炎，都得听从李思明的调遣。 当然，陆炎对此也不会有什么意见，星城好几次出现劫难，都是李思明一手镇压的，相比较之下，星城的局势比起别的地方不知道要好多少。 而陆炎，对李思明也是发自内心的敬重，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李思明对星城的重要性。 “我这个执剑人，平日里什么都不需要做，现在可算能派上用场了。”陆炎故作轻松道。 “京城那边的人可不会这么想。”唐可箐说道。 陆炎突然沉默了。 的确。 京城那边，也不都是傻子。 星城是什么情况，他们还能不知道吗？陆炎背锅就行了？这简直就是羞辱他们的智商！ “算了……还是先做好眼前的事情吧。”陆炎叹了口气，像是想明白了。 李思明回来的要慢一些。 虽然那个神秘人跑了，可他也不是一无所获。 那个红披风，就被他拎回来了。 神秘人是死是活暂且不清楚，想要得到一些信息，就只能从这个红披风身上入手了。 对方似乎也没有什么大气魄，也没想着自我了断，可能是被李思明打到重伤的原因。 见到李思明，葛菲等人都松了口气，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就连陆炎也是这般。 “李队！” 看着陆炎，李思明轻轻点了点头，他环顾四周，问道：“顾渊找到了吗？” “嗯，没什么大碍，只是昏迷了。” 李思明轻轻松了口气。 “那就好。” 接着，他又看着陆炎，眼神有些复杂。 “这次，怕是要连累你了。” 陆炎苦笑：“李队，这么说就见外了，这种情况，谁也不想看到的。” 李思明沉吟片刻，摇了摇头。 “也许，会有更好的办法。” “头儿，罪魁祸首，抓到了吗？”葛菲有些迫切道。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如果罪魁祸首还跑了，那他们压力就更大了。 “回去说吧，情况有些复杂。”李思明说道。 “是！” 李思明顺手，将红披风扔给了陆炎。 “帮我拎着，带回红浪漫。” 这个妖物，他准备亲自审问，有些信息，他并不想太多人知道。 特别是…… 关于顾渊的。 第两百五十九章 没想那么多 “这下，李队怕是有麻烦了。” 红浪漫咖啡馆里，一楼，红伞喝了口水，神情有些不自然。 今天一天，她都不知道接到了多少个询问的电话，而梁涛等人其实也是如此。 其中有不少，是从京城那边打来的，应该就这两天，京城那边就会派人过来。 “这种事情是谁都不想发生的。”梁涛叹着气说道，“可是京城那边，似乎都没怎么联系李队，反而是想要通过我们的视角得知情况，这……” 他后面的话没说完，可表达的意思，所有人心里都清楚。 “你们也不用太担心。”从雷城来的那位山羊胡子，名叫薛山的老资历队长说道，“李队长的身份摆在这呢，京城那边，不会太为难他的。” 红伞等人想了想，觉得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 李思明在镇妖司的地位，一直都很复杂，虽然只是星城的一个小队队长，可如果真的有人这么认为，那就是傻缺了。 事实上，只要李思明愿意，二十年前他就可以前往京城，现在也该成为高层之一了。 只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李思明不愿意离开，一直镇守星城，仅此而已。 突然，一直没有说话的短发男人荣无堂开口了。 “之前李队长好像说过，对方搞出这么大的阵仗，似乎是想要献祭？” “是这么说过的。”红伞点了点头，“说是，想要通过献祭，召唤出妖族大能的神魂。” “可我们进入开心谷后，似乎并没有发现妖族大能的神魂啊。” 梁涛没好气道：“你这不是废话吗？阵法被我们攻破，献祭都已经失败了，怎么还会出现神魂？” 荣无堂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可看他脸上的表情，显然并不认可梁涛的说辞。 他总觉得，这其中透露着说不出的古怪，却又说不上来。 …… 二楼。 办公室里。 李思明望着面前的红披风。 红披风的身体，先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在了椅子上，他的眼神中写满了恐惧，有对李思明的，也有对顾渊的。 献祭已经失败，尊上的计划变成了泡影，其中主要原因就是因为顾渊，而尊上见势不妙已经溜溜梅了。 他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可面对李思明，他还是将自己看到的都说了出来。 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他还是想要挣扎一下，即便是妖物，他也是怕死的，更可怕，他还只是个b级妖物，别说现在已经重伤在身，就算处于巅峰状态，李思明想要弄死他也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我已经将我知道的都说了，那个叫顾渊的家伙……他不是人！他真的不是人！”红披风癫狂道。 李思明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慢慢走到他的面前。 红披风抬起头，看着他，然后慢慢陷入绝望。 从李思明的眼神中，他看到了杀意。 “所以，你根本就没打算放过我，对吗？” 李思明没有说话。 三分钟后。 周禛推门进来，看见的是一具尸体。 “先扔在这吧……等顾渊醒了，让他献祭。” “是。”周禛点了点头。 他看着李思明，有些沉默。 之前李思明审讯红披风的时候，其他人都被隔绝在外，没有人知道红披风到底说了些什么。 “头儿，以前审讯这种事情，您可都是交给我的。”周禛半开玩笑道。 “这是b级妖物，不是你能处理的。”李思明平静道。 周禛轻轻点了点头。 “那我先出去了。” 关上办公室的房门，周禛苦涩一笑。 他刚才那番话，就是想要询问李思明，其他人为什么连听都不能听。 可李思明装作没听出来弦外之音，他也就当做，自己什么都没说过了。 “是因为……顾渊吗？”他呢喃了一句，摇了摇头，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办公室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李思明坐在椅子上，接通，神情复杂。 该来的，肯定还是要来的。 李思明并没有设想到现在这种局面，但是，依旧镇定。 …… 一楼。 红伞等人，看见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对方似乎只是一个普通人。 不是超凡，也不是武者。 这一点他们非常确定。 可当这个男人走进来的时候，红伞梁涛等人都不由自主紧张起来了，这完全就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很难想象，这几位队长竟然会在一个普通人的身上感受到凛冽的寒意。 而那个男人，抬起头看了看他们，露出了微笑，他们礼貌回应，却并没有多余的交流。 周禛此刻已经走了过来。 “钟先生，您怎么来了？” “看看我的学生。” “您随我来。” 钟悟尘跟着周禛上了楼，红伞这才回过神来。 “你们……感觉到了吗？” “嗯……”梁涛摸了摸自己的后背，惊恐的发现，衣服都被汗打透了。 卢茗站起身，走到洛音面前。 “请问，刚才那位是？” 洛音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她，笑了一声。 “这个……我知道的也不多，而且，也不方便说。” 听到这话，卢茗便放弃了询问的打算。 反正星城这个地方…… 水太深了。 二楼的一间屋子里。 白榆靠着墙站着，因为这房间里的人，的确有些多。 魏玄衣，夏幼之，钟悟尘，周禛，还有自己。 顾初雪和顾小雷，倒是被顾见山带回去了。 否则的话，这里怕是都没地方下脚了。 白榆甚至在想，顾渊和这张床怕是都躺出感情了吧？ 不过，在这张床上，除了顾渊以外，还躺着小胖球。 突然，钟悟尘转身。 “钟先生，您这是？”周禛疑惑道。 “回去了。”钟悟尘笑了笑。 开心谷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而顾渊又在风暴中心，作为先生他自然放心不下这个学生，总得过来看看的。 确定顾渊平安后，他也没有留在这的必要了。 出去之前，他的眼神在魏玄衣和夏幼之脸上掠过，眼神有些古怪。 啧……总觉得这里的气氛有些不大对啊！ 出了门，钟悟尘本打算直接离开，迟疑了一下，又敲开了李思明的办公室。 此时的李思明，刚刚挂掉电话，一脸的疲惫。 看到钟悟尘，他稍微有些意外，然后笑了一声。 “让你见笑了。” 钟悟尘坐在李思明的面前。 “倒杯茶吧。”他说。 李思明点点头，站起身，拿起一个杯子，泡了点茶叶。 放水的时候，钟悟尘说道：“之前我也在好奇，你到底在想些什么，现在倒是明白了，你知道那个阵师盯上了顾渊，所以想要抓住这个机会斩杀掉对方，为那小子扫平隐藏的威胁，是吧？” 李思明将泡开的茶放在了桌子上，笑了笑。 “倒是没想那么多。” 钟悟尘叹了口气。 “这星城，你还能待多久呢？” 李思明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脸，望着外面，若有所思。 第两百六十章 胡说！ “妖山那边的情况，你一直都是比我了解的。”李思明沉吟片刻，转脸看着面前的钟悟尘，“有人族超凡武者活动的痕迹吗？” 钟悟尘皱了皱眉头。 “你说的，是堕落者。” “堕落者？” “事实上，这是斩妖军的机密，知道的人不多，甚至连京城那边，知道的人也是寥寥无几。”钟悟尘吹了吹漂浮在热水上的茶叶，说道，“堕落者的数量并不多，也不会给局势造成太大的影响，京城认为，那就是一群极端分子，他们虽然也是人族超凡武者，但是却对人族抱有敌意。” “这么说，的确是有了……”李思明沉思着。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一群宵小之辈不至于让你头疼。”钟悟尘说道，“别说超凡武者了，就算是普通人中也有一些极端分子，偶尔会做出一些报复社会的事情。” 李思明“嗯”了一声。 钟悟尘的手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敲，将李思明的思绪打断。 “京城那边，我可以去一趟。” 李思明回过神来，看了看钟悟尘，笑了笑，道：“不必了，本身就是我的问题，我一力承担就是了，京城那边，我会去一趟，给他们一个答复。” “什么答复？” “给他们一个准确的时间。” …… 顾渊的神识慢慢走进了献祭之门中。 此时的他无比清醒。 “这是第二次了。”他想着。 上一次，是在方宇家中，面对恐怖的食怯，差点死在对方手中，然而，意识深处，却像是有另外一道意识觉醒，占据了他的思想，只是融合的没那么完美。 即便他觉得，那就是自己，可说出口的话，事后回想起来却觉得唐突。 他有些害怕了。 第一次发生那种事情，他用了很长时间才让自己慢慢淡忘掉，可这一次，他意识到，在自己的意识深处，藏着一个无比恐怖的东西。 他很强大，甚至强大到让那个神秘人感到窒息。 面对着恐怖的妖王神魂，他可以说吞噬就吞噬，对方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甚至，那种挣扎，落到眼睛里，都变成了喜剧效果。 就像是看着被按在地上的苍蝇不停抽搐着腿。 毫无意义。 那是自己吗？ 在这种安静的状态下，他思考了很久。 会不会有那么一天，自己的意识被彻底占据，变成了“那个人”。 那还是自己吗？ 二叔二婶怎么办？顾小雷，顾初雪，夏幼之，魏玄衣，小胖球，李思明……他们会不会有危险呢？ 除此以外。 他还发现，每一次那道意识的苏醒，都不会持续太久，然后又会重新昏睡，可这也是有后遗症的，顾渊的意识，思想，都会受到一些影响。 比如面对妖魔时的勇气。 再比如杀人时的淡漠。 他之前认为这是自己的成长，可现在，他又担心，是不是自己受到了那意识的影响，只是这种影响现在还有些微乎其微，连潜意识都无法察觉。 那意识说的话，做的事，顾渊听得清，看得清，在那个“时间点”，也会觉得无比的自然。 甚至在那个时候，他真的会觉得，妖王神魂的挣扎是可笑的，神明是可笑的，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匍匐在地上的蝼蚁。 可当那意识沉睡之后，顾渊又变得无法理解起来。 “该死……那到底是什么！”顾渊有些抓狂了。 望着献祭之门后的空间。 金光依旧笼罩，可顾渊能看见的地方变得更大了。 两道绿色的光团，漂浮在空中。 绿莹莹的，透露着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诡异。 就仿佛那是一双眼睛，而且充满了怨毒，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顾渊突然有些明悟了。 他缓缓伸出手，那两道绿油油的光瞬间涌入他的体内。 …… “快看，顾渊醒了！” 耳边传来了魏玄衣的声音。 “你看着他，我去叫人！” “啊？哦……好……” 顾渊缓缓睁开眼睛，坐在床边守着的小夏却被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站起身，脸色发白，嘴唇哆嗦着。 “小圆子！你……” 她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顾渊此刻的模样，实在是太吓人了！ 苍白的脸，一双瞳孔，却如野兽般，发出了绿色的光。 可旋即，小夏又反应过来了。 现在，自己面前的人，是顾渊啊！是小圆子啊！ 自己在害怕什么？ 于是，她立刻上前，抓住了顾渊的手臂。 “小圆子，你没事吧？” 顾渊的意识慢慢清醒，眼神中的绿色的光也消散了。 “小夏？你……你怎么在这？”顾渊说话时候，环顾了一下四周。 嗯…… 熟悉的地方。 熟悉的四件套。 现在的四件套，还是自己上次躺在这的时候换上的。 小夏松了口气，又伸出手摸了一下顾渊的额头。 “没事就好……你吓死我了！” 说话的时候，小夏的眼睛里还积攒着泪花。 之前顾渊一直昏迷不醒，她是真的被吓坏了，毕竟她也不知道顾渊之前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倒是镇妖司的人，一直跟她说顾渊没什么事。 毕竟，红浪漫咖啡馆二楼的这间屋子，已经快成为顾渊的私人vip病房了。 洛音她们对待这样的情况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顾渊看了看睡在自己旁边的小胖球，脸色微变，忙问道：“小胖球怎么了？没事吧？” 夏幼之解释道：“小胖球好像没什么事，之前那个李队长说，他只是和你一样昏迷了，但是身体没出什么状况。” 听到这话，顾渊才松了口气。 既然李思明都这么说了，那想必，是没什么事的。 他摸了摸小胖球的脑袋，随口问道：“那李叔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能醒？” 夏幼之摇了摇头：“这个就不清楚了。” 顾渊望着昏睡的小胖球，心里有些担心。 突然，他心生一计，趴在小胖球的耳边，发出了恶魔的低语。 “世界上根本没有剑仙！” 昏睡中的小胖球，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然后，手臂慢慢抬了起来。 “胡……胡说！”小胖子吧唧着嘴，眼睛还闭着，嘴巴却先发表意见了。 顾渊望着他肉嘟嘟的脸，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招还真管用啊！ 第两百六十一章 信息量惊人 在顾渊“恶魔的低语”后，小胖球竟然奇迹般慢慢醒了过来。 他气鼓鼓地看着顾渊，一副哄不好的样子。 “锅锅！你之前胡说！” 顾渊咧着嘴，乐得不行。 说起来也真是奇怪啊，小胖球明明是个妖族，却对人族剑修这么推崇，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不过，小胖球没事就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魏玄衣也带着周禛进来了。 周禛脸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你看，我就说这小子没事了，你们担心什么啊……”周禛抠着耳朵，漫不经心道。 魏玄衣看着周禛这种漠不关心的样子，顿时有些气恼。 可看顾渊，的确是没事的样子，也不好说些什么了。 “怎么样，小顾，身体没事吧？要不要吃点东西？”周禛问道。 “那……来点？” 周禛笑了一声。 “等着吧，我去找洛音给你点外卖。” “点个外卖而已，还需要找洛音？”魏玄衣有些不解。 周禛看了她一眼，深沉道：“你懂什么，她有劵！” 说完转身就走了出去。 看到魏玄衣，又看到夏幼之。 他总觉得，这间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微妙。 这种是非之地，自己还是离远点比较好，免得被脏东西缠上…… 说起来，他也是发自内心的佩服顾渊啊！ 身处修罗场中，却能处事不惊，这样的心理素质，就算是头儿来了，也得纳头就拜吧？ 接下来的时间里，顾渊和小胖球一边吃着饭，一边听魏玄衣和夏幼之阐述着开心谷里的情况。 当然，说的最多的还是魏玄衣。 毕竟她也是个武者，看到的，自然比夏幼之多得多。 说起夏幼之，她现在连红浪漫里这些镇妖司成员的名字都念不出来，很难给顾渊阐述一个完整的故事。 通过魏玄衣的阐述，顾渊大概知道自己昏迷后发生了些什么。 可该说不说。 这镇妖司的速度还是太慢了。 “等会见到李叔，非得好好批评批评他！”顾渊说着，又咳嗽了起来。 魏玄衣叹了口气：“别吹了，风大闪舌头。” 顾渊：“……” “不过这一次，星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恐怕，李队长那边会很难办。”魏玄衣叹了口气说道。 魏家和镇妖司的关系一直不错，特别是在鹿城，镇妖司的人时常会去魏家拜访，而镇妖司要是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魏家也不会袖手旁观。 正是因为如此，魏玄衣对于镇妖司的了解还是比较深，她很清楚，就算李思明在镇妖司的身份特殊，地位比较高，也需要给京城那边一个交代。 听了魏玄衣的话，顾渊的脸色也有些不大好了。 “其实这一次，你也算是帮了镇妖司大忙。”魏玄衣继续说道。 “嗯？” “如果不是因为有你帮忙的话，可能开心谷里的情况还要更麻烦一些，我想，李队应该要谢谢你吧？”魏玄衣笑了笑说道。 顾渊无奈摇头。 其实他并不在意这些。 想到这，他直接下了床，去敲了李思明的办公室。 “进。” 推开门，看见办公室里只有李思明一人。 “醒了？”李思明抬起头，看了顾渊一眼。 “李叔。”顾渊坐在李思明的对面，纠结了很多，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思明看了他一眼，一个眼神，就将顾渊此时的忧虑看穿了，他将茶杯递给顾渊。 “帮我倒点水。” “哦哦，好！”顾渊赶紧起身，拿着茶杯走到饮水机前，一边放水一边纠结。 对于李思明的情况，他的确有些担心，可他又意识到，就算自己问了，无非就是给对方增加烦恼。 能帮上什么忙吗？ 并不能！ 将添了水的茶杯放在桌子上，顾渊重新坐下，他纠结的时候，反倒是李思明先开口了。 “这一次开心谷里你立了大功，等我这一次去京城，争取帮你多要点奖金，毕竟别的都是虚的，这么才是最实际的，而武道学院那边就更不用担心了，他们也会帮你计入功勋。” “嗯……”顾渊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其实对于这些，他并不是很在意。 李思明轻咳了一声，说道：“开心谷的事情，的确有些麻烦，但是也没你想的那么麻烦，不用担心，我能解决，而且，对我而言也不是什么坏事。” 顾渊微微一怔，他看着李思明，沉吟片刻，道：“李叔，他们会不会把你调离星城啊？” 李思明笑了一声。 “他们的确有这个想法，不过，也不是现在，有什么事情等你从试炼之地出来之后再说吧。” 顾渊还想问，李思明却摆了摆手。 “我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接着，李思明又询问起了之前开心谷内发生的事情。 虽然已经听魏玄衣她们说了个大概，又审讯过红披风，可李思明知道，顾渊看见的，一定比她们看见的多。 献祭的失败，和顾渊有着很大的关系。 这一点，之前那个红披风已经透露过了。 在他们攻破大阵，进入开心谷的时候，那个神秘阵师就已经失败了。 顾渊深吸了口气。 这些事情，即便李思明不问，他也是打算说的。 醒来之后的顾渊依旧有些慌乱，心中忐忑不安，但是在魏玄衣夏幼之他们面前，顾渊肯定不会表现出来。 可面对李思明，那就不一样了。 在这种不安的时候，李思明和钟悟尘，往往会带给顾渊强大的安全感。 即便是面对自己的二叔二婶，顾渊都没办法得到这种内心的安全感，毕竟他们也只是普通人，顾渊告诉他们，他们无法给顾渊任何意见，只会给他们带去焦虑。 就像是孩子慢慢长大了，在外面遇到啥事，对待家里人都是报喜不报忧，可同时，心里又希望能够有一个依靠，能够在自己不安的时候给予一定的帮助。 李思明皱着眉头，听完了顾渊的阐述。 在这个过程中，他始终保持一种非常安静的状态。 一直到，顾渊说完。 “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李思明看了看他问道。 顾渊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不是没有，而是完全说不上来。 在那种状态下，自己说出口的话，就像是灌了两瓶二锅头似的，世界都快成自己的了，别问，问就是猖狂。 “神明……是偷走你东西的小贼？”李思明的眼神有些古怪。 这句话…… 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李叔，那个家伙……死了吗？”顾渊问道。 李思明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像死了，但是，也可能没死。” “？？？”顾渊一愣。 薛定谔的神秘人？ 第两百六十二章 是他？ 在武道学院的竹林中，符离并没有着急离开星城，而是见了魏青牛。 钟悟尘是将决定权交给符离的，思来想去，符离觉得自己闲着也是闲着，所以还是见见吧。 只是魏青牛的请求，让他有些始料未及。 “祛邪符？还是金符？”符离皱着眉头。 作为一个a级符篆师，想要找他买符纸的人，数不胜数。 即便是镇妖司的人，都会找符离寻求交易。 符离这个人，对别的东西都不在意，只是制作符篆也是需要一些材料和大量金钱的，交易符篆，只是为了更好的炼制别的符篆，仅此而已。 可其他找符离交易符篆的人，大多数，要的都是护身符亦或者是蕴含强大威力的战斗系符篆。 祛邪符，绝对算是冷门符篆了。 需求量很小很小，而且，制作难度反而更大。 “说实话，魏家主，您要的祛邪符，我手上也没有。”符离沉吟片刻，说道，“而且，炼制祛邪符，需要的时间也更久，可能四五个月之后我才能交给你。” 魏青牛立刻点头。 “我可以等！” 符离皱了皱眉头。 魏青牛继续说道：“你放心，不管是什么样的要求，我们魏家都可以答应！只要是我们魏家有的，只要您要！” 符离有些惊讶。 他没想到，魏青牛竟然能把话说到这种地步。 要知道，魏家可是个大家族了，能拿出来的好东西，是不少的。 能够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可见魏青牛对祛邪符的重视程度。 沉默片刻后，符离叹了口气。 “其实本来，我是不想花费时间炼制这种符篆的，但是顾渊是我好友，之前在开心谷里，你的孙女魏玄衣也的的确确帮了他很大的忙，还保护了他的家人，而且，据我所知，这两人关系也很要好。”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看在顾渊的面子上，我可以答应下来，等炼制成功后，你可以派人去徽州取。” 魏青牛听得是一愣一愣的。 顾渊这小子，在符离这竟然会有这么大的面子？ 怎么听着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啊…… 他抬起头，冲着屋子那望了望，沉吟片刻后，他点点头。 “谢谢，我一定会好好谢谢顾渊的。” 符离松了口气。 自己这也算是勉强完成任务了。 商谈好一些细节后，魏青牛走了，钟悟尘走了出来。 “钟先生！” 钟悟尘看了看符离，轻咳了一声。 “吹得有些夸张了。” “啊？”符离一愣。 钟悟尘也是一脸的无奈。 符离的年纪虽然比顾渊大几岁，可要说心眼子，他就得倒欠顾渊十几个了。 对符离的要求，也不能太高。 “对了，钟先生，李思明去京城了？” “嗯。”钟悟尘点点头。 符离叹了口气，有些感慨。 “其实我觉得，李思明在星城已经做得很好了，如果不是他的话，伤亡可能还要更大。” 钟悟尘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你就不用为他担心了，京城那边的人，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符离望了望周围，疑惑道：“今日，顾渊兄弟没来吗？” “来了，被叫走了。” “嗯？” “去了问心寺。” 符离一愣，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钟悟尘喝了口茶，主动询问道。 符离想了想，说道：“那日在游乐场外，我好像感受到了佛光。” “佛光？”钟悟尘愣了愣，他皱起眉头，沉吟片刻，旋即，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 “问心寺。”他呢喃道，“我早该想到的。” 符离疑惑道：“您是说，当时，问心寺的人也在？” “如果你没感知错的话……之前我询问过李思明，为什么对手实力不俗，还不想着从京城请援，他曾跟我说，他有后手。而在星城，有能力成为李思明‘后手’的，也就只有问心寺了。” 符离恍然大悟：“您是说，问心寺现在的主持，天智法师？他的实力，我倒是不了解，可大家都说，那是一位高僧。” 钟悟尘笑了一声，放下茶杯，说道：“天智的确是高僧，不过你感受到的佛光，应该是问心寺镇寺之宝的其一。” “其一？”符离笑了笑，“问心寺真是家大业大，连镇寺之宝都不止一个？” “一个是降魔杵，另外一个，则是问心寺的上一位主持天明法师留下的……” 说到这，钟悟尘突然停下来，眯着眼睛笑了笑，不往下说了。 似乎，是涉及到了问心寺的隐秘。 符离有些难受。 他也非常有眼力劲地没有问下去，只是好奇，顾渊突然被请去问心寺做什么。 “钟先生，星城事了，我也该回去了。”符离站起身抱拳，“只可惜，顾渊兄弟不在，没办法当面道别，等他回来了，麻烦您跟他说说，等有时间了，可以来徽州找我！” 钟悟尘微笑着点头，站起身，一路将符离送出了武道学院。 …… 此时。 问心寺内。 之前，是忘怀亲自去的武道学院请人，说是有事相求。 对此顾渊有些惊讶，毕竟问心寺里这么多高僧，能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帮忙？ 不过，他也没多问，和钟悟尘说了一声后便跟着来了。 上次小黄狗的事情，忘怀帮了很大的忙，虽然嘴上不说，可顾渊始终觉得自己算是欠了个大人情。这一次，忘怀有事相求，顾渊说什么也不能拒绝。 等到了问心寺之后，顾渊又一次，见到了那个叫“丁芷”的女人。 看到顾渊的时候，丁芷显得有些意外。 她柳眉轻蹙，下意识看向了忘怀， 忘怀心领神会，知道丁芷心中有疑虑，便让顾渊先四下逛逛。 等顾渊离开后，丁芷才说道：“忘怀小和尚，你说的能帮我公公的人，就是他？”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我没有瞧不起他的意思，只是，他这么年轻，你确定他可以吗？” 忘怀笑了笑，说道：“丁女士……咳咳，丁姑娘大可放心，李队长说过，顾渊有这个能力。” “李队长？你是说，李思明？” “不错！”忘怀点头。 听到这话，丁芷的脸色稍微有些好转。 “如果是李思明的话……那倒是没什么问题。” “既然如此，那丁姑娘你先去交代一下，我和顾檀越简单说说。” “他还不知道？”丁芷惊讶道。 “嗯，毕竟是你们家中的事情，没有你的首肯，我不好透露。”忘怀笑着说道。 丁芷眯了眯眼睛。 “小和尚，不错啊！真是长大了呢。” 第两百六十三章 驱魔 “驱魔？我？”顾渊听了忘怀的话，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上次倒是从那个叫清羽的小和尚口中简单了解了丁芷的情况，好像是她的公公被魔物附体了，所以才会来问心寺寻求帮助。 当初说的是，用问心寺的宝物降魔杵，再加上高僧念经，可以驱魔。 但是顾渊怎么也没想到，忘怀竟然打算将这个任务交给他。 顾渊有些不理解。 “她找的不是你们问心寺吗？为什么要找我呢？” “阿弥陀佛……顾檀越有所不知，那位候潮生与魔魂已经彻底融合，即便是佛经也无法起到作用。” “不是还有降魔杵吗？”顾渊问道。 这也是听清羽说的。 忘怀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随后苦笑着说道：“降魔杵的确可以派上用场，也能够解决问题，只是……如果用降魔杵的话，即便将魔物斩杀，候潮生的意识也会连同一起……” “那……候潮生会变成什么样？”顾渊试探着问道。 “要么这辈子都醒不过来，要么变成白痴。”忘怀如实说道。 顾渊倒吸了口凉气，好家伙，这后劲可真是够大的啊！难怪问心寺都不敢动手了。 可顾渊又有些不理解。 “你们都做不到，我就可以吗？” “李队长说，你可以的。”忘怀笑着说道。 顾渊叹了口气。 这忘怀，也太随便了，总不能李叔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主要是，顾渊也没处理过这种事情的经验啊，甚至，他都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手！ 他只得赶紧问道：“那李叔有没有说，我应该怎么做？” 忘怀摇了摇头。 “李队的原话是，顾渊知道怎么做，不用我提醒。” 顾渊：“……”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李叔对自己产生这种误解呢？ 他皱着眉头，开始思索。 连问心寺都没有办法的事情，自己能帮上忙？ 既然李叔这么说，那就肯定有他的理由。 顾渊只能从这个角度出发。 如果自己能做到的话，那肯定是自身特殊的地方，唯一的解释就是……献祭之门了。 可是，献祭之门主要是针对妖魂还有魔魂。 刚才，忘怀反复强调的是“魔物”。 这专业不对口啊！ “忘怀大师，咱们先说好啊，我可以答应帮忙，但是处理这种事情我没什么经验，只能尝试。”顾渊还是决定先给对方打个预防针。 忘怀想了想，点点头。 “先多谢顾檀越了。” “既然如此，那咱们先过去吧。” 候潮生，也就是丁芷的公公，现在就住在问心寺的一间客房内。 因为问心寺香火鼎盛，时常有香客在此歇脚，所以寺内的院子里专门修建了一连排的后罩房。 侯家在南府也算是名声鼎盛，可即便如此，候潮生在问心寺内并没有得到什么优待。 其实，顾渊对这个候潮生还是挺感兴趣的。 好端端一个人，怎么就能被魔物缠上呢？而且，竟然还能活到现在。 在候潮生现在所居住的客房门口，站着许多保镖，一个个眼神锐利，站姿笔挺，而且，都是由武者和超凡组成的。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武者能家大业大到什么程度。 丁芷就站在门口，看到他们后，便立刻迎了过来。 “丁姑娘，顾檀越已经答应帮忙了。”忘怀立刻说道。 听到这话，丁芷心中一喜，赶紧向顾渊道谢。 顾渊心中却有些疑惑，之前，丁芷看到他的时候显然有些失望，那个时候顾渊还有些不明所以，后来听忘怀说了半天，大概能够理解对方的心情了。 丁芷带着侯家人来到问心寺，就是希望问心寺的高僧能够解决候潮生体内的魔物。 然而，问心寺的人现在却束手无策，得知顾渊帮忙，丁芷自然是有些不相信的，可这么短的时间内，只是嘴上不好明说。 对此顾渊并没有什么不满，丁芷对他没信心也没啥大不了的，毕竟他自己都没什么信心。 也不知道忘怀之前和丁芷说了些什么，这么短的时间内，对方的态度竟然就能发生这种微妙的转变，让他有些不可思议。 “顾先生，那我们先进去吧？”丁芷试探着问道。 “好。”顾渊点点头，也没有扭捏，反正先前面对忘怀的时候，顾渊就已经将丑话说在前头了。 进了屋子里，光线有些昏暗，后罩房的朝向并不是很好，这就导致采光不足，而且也有些潮湿。 屋子靠墙的地方是一张木架床，上面躺着一个男人，年纪看着是不小了，得有五六十岁，头发里夹杂着银丝，一动也不动。 而在床边坐着的女人气质不俗，之前在山道上顾渊便见过，只是那个时候，顾渊还以为这女人和丁芷是母女关系，现在才知道，这是丁芷的婆婆。 候潮生被魔物缠身，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在这一过程中，侯家已经绞尽脑汁寻找了许多方法，但是一直都没有什么效果。 问心寺，对他们而言就是最后的希望。 顾渊的压力，的确有些大。 他缓缓走到跟前，脑子里陷入思索。 那个气质不俗的女人，站起身对着顾渊道谢，然后，温和说道：“小顾，不要有什么压力，我们来到问心寺，已经是山穷水尽，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尝试一下。” 顾渊看了看她，轻轻点了点头。 丁芷的婆婆说出这番话，并不是不在意自己丈夫的生命，只是在宽慰顾渊。 她看的出来，面前这个年轻人其实背负着很大的压力。 “侯夫人，我得先想一想。”顾渊说道。 “无妨，慢慢想，不着急的，就当是……死马当活马医吧。”女人的眼神有些黯淡，语气中也透露着说不出的悲凉。 顾渊能够感受到对方心中的绝望，毕竟是朝夕相伴的亲人，能够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死马当活马医”这句话，也是真的没办法了。 可当顾渊转过脸，看着躺在床上的候潮生时，却突然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了骇然的表情。 他轻轻搓了搓自己的眼睛，心脏猛跳。 在候潮生的身上，他竟然看到了一道诡异的红光，还在慢慢流动着！ “这……这是？” 第两百六十四章 对上口了 忘怀帮助顾渊，将丁芷和她婆婆请了出去。 现在，这间屋子里，就只剩下顾渊，忘怀，还有躺在床上的候潮生了。 本来这间屋子面积就不大，站太多人，的确会觉得压抑。 “你真的没看见吗？”顾渊转脸看着忘怀，吃惊道。 忘怀看了看顾渊，摇了摇头。 “顾檀越。” “嗯？” “你的眼睛……好像有些不对劲。” 顾渊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刚才，我好像看到你的眼睛散发着绿色的光纹。” 顾渊：“……” 他有些明白了。 之前在开心谷，那神秘人想要唤醒的妖王神魂，模样怪异，而让他形象最深的，就是那一双绿莹莹的妖瞳。 这么看来，自己得到的灵能，似乎就是和眼睛有关。 毕竟是妖王神魂，所带来的收益肯定不是寻常妖魂能够相提并论的。 只是顾渊脑子里对于这种灵能的了解却不多。 “奇怪了……”顾渊坐了下来，继续盯着候潮生看着。 之前是元炁仿佛不受控制涌入了双瞳处，现在顾渊慢慢尝试着控制体内流动的元炁。 站在一旁的忘怀的确被吓了一跳，此刻的顾渊那一双眼睛就像是深夜里在山林间遇到的野狼，更可怕的是，当忘怀看向那一双眼睛的时候，心底里竟然感受到了一丝凉意！ 在他的脑子里，陡然蹦出来两个字——妖异！ 如果不是了解顾渊的话。 他现在非得将降魔杵拿过来给顾渊怼进去！ 在这一过程中，忘怀安安静静，根本不敢出言打扰。 随着元炁的灌入，顾渊在候潮生身上看到的红光也越发清晰，他的身体慢慢靠近，眼睛却越来越热。 一开始，就像是在眼睛上敷了毛巾，该说不说还挺舒服的。 可渐渐地，这种温热，就变成了灼热。 像是辣椒籽不小心掉进了眼睛里。 再然后，灼热又变成了灼烧！ 顾渊的表情变得有些扭曲，赶紧闭上眼睛，控制着体内的元炁重新回到气海，那种灼烧感才慢慢消散，可等到重新睁开眼睛的手，忘怀却惊讶的发现，顾渊的眼睛已经变得通红。 “顾檀越，你没事吧？” 顾渊摆了摆手，使劲眨了眨眼睛，然后用手掌擦了擦眼泪。 “让我歇会。”顾渊说完重新坐下，开始闭目养神，但是心中，却一点都不平静！ 平静下来的他，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自己用“妖瞳”所看到的画面。 附着在候潮生身上的那一抹红光中，竟然映着一张鬼脸！ 看一眼，少活三年的长相，两边腮帮子往外翻卷着牙齿，本应该长出一张嘴的地方，是尖锐的口器，像是一根针。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顾渊吐了口气，转脸看着忘怀，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告诉了他。 对于这魔物，顾渊从来都没有见过，自然也没有什么了解。 但是听了顾渊的阐述后，忘怀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顾檀越，你确定，那魔物是这般长相？” 顾渊立刻点头，而且，忘怀的反应，似乎对这魔物有所了解。 “忘怀大师，知道这魔物？” 忘怀轻轻点了点头，口中蹦出两个字。 “魂衣。” “哈？”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附着在候潮生身上的魔物，就是佛经中有所记载的魂衣。” 顾渊吃惊道：“佛经中竟然还记载魔物？” 忘怀“嗯”了一声，蹙着眉头，许久后，才对顾渊解释说：“在《华洗接引天渡大明经》上曾记载，西山有魔，其名魂衣，附着外躯，吞元噬精。” 听着倒是不复杂，不过对于最后一句，顾渊没理解透彻。 “吞元噬精？” “简单地说，就是魂衣专门吞噬人或其他生物的精气神，久而久之，被它依附的宿主就会成为一具空壳，被它彻底占据。” 顾渊有些明白了。 “这魔物……倒是有些稀奇啊！” 通过顾渊的观察，他发现，这魔物似乎只是以一种能量体而存在，依附在候潮生的身上，并没有实体。 仔细想想，忘怀之所以会去武道学院请自己，也是李思明做出的安排，或许，李思明早就猜到候潮生是被魂衣缠上了，而顾渊的献祭之门，恰好就能起到作用！ “对啊！”想明白这一点，顾渊如释重负，“这魔物如果只是一个能量体，那献祭之门恰好专业对口了……” “其实魂衣本身也是有实体的，但是在盯上宿主之后，它就会舍弃自己的实体，以一种神魂的形态纠缠宿主，吞噬宿主的精气神。”忘怀说道。 顾渊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别说了，越说越对口了！ 如果这魔物，是在有实体的状态下，顾渊的献祭之门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还得先将魔物斩杀，然后才能够完成献祭。 可现在，魂衣却主动舍弃了自己的实体，想要将候潮生的魂灵吞掉，鸠占鹊巢，如果给它一些时间，真的做到了，顾渊还得先将候潮生给干掉，因为那个时候，候潮生就是魂衣，魂衣就是候潮生，这身体便是魔物的本体了。 现在这种状态嘛…… 偶像剧里的恋人未满？ 这么说…… 好像有点变态。 就在这个时候。 躺在床上的候潮生，突然睁开眼睛，猛地坐了起来，但是身体有些僵硬，甚至很不协调。 他的表情有些凶狠，眼神中充满了杀气，脸上暴起的血管慢慢变成了黑色，好像下一秒就要将q签名改成“已黑化”。 “嗡”的一声。 原本四肢僵硬的候潮生就像是屁股下面塞了三斤弹簧，身体猛地朝着顾渊扑了过去。 可顾渊反手就是一个爱得回旋踢，将候潮生踹回了床上。 “按住他！”顾渊大喝了一声。 忘怀一愣，迅速投身战斗，两只手将候潮生按在了床上。 “这魔物……看样子是能听见我们说话啊。”顾渊嘴里念叨着。 显然。 依附在候潮生身上的“魂衣”，此时此刻已经感知到了威胁。 顾渊伸出手，捏着手诀，眼神锐利，迅速开启献祭之门。 金光闪烁，候潮生口中的惨叫变得尖锐凄厉。 外面的侯夫人，听到自己丈夫这凄厉的惨叫，脸色瞬间苍白，下意识就要进去，却被丁芷拦住。 “妈，别担心，有忘怀小和尚和顾渊在……没事的。”丁芷轻声安慰道。 第两百六十五章 二婶拍板 渐渐地。 候潮生脸上暴起的血管慢慢消失，眼神中的杀气也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扭曲和痛苦。 当献祭之门被召唤出来的时候，金光精准打击，瞬间笼罩了候潮生的身体，与此同时，一只金色的手从门后面伸了出来，抓在了候潮生的身上。 仿佛是在给精神小伙挑虾线，那只金色的巨手，慢慢从候潮生的身上抽出了一道红光，而红光中闪烁的鬼脸愈发狰狞，也刻满了痛苦。 等到巨手回到门内，金光也瞬间消散，与之同时，献祭之门回到了顾渊的体内，之前还狂风大作的屋子，此刻风平浪静，空气似乎都清新了许多。 忘怀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还有些不可思议。 看着重新陷入昏迷的候潮生，他赶紧走到跟前，仔细检查了一番对方的情况。 在确定原本存在候潮生体内的阴煞之气已经消失后，他才慢慢接受现实。 “这就是献祭之门吗……”忘怀心中感慨万千。 让他们问心寺上上下下这么多人都束手无策的问题，顾渊轻而易举就解决了。 李队长诚不欺我也！ “顾檀越，你还好吧？”忘怀赶紧询问道。 看着他眼神中的关切，顾渊笑了一声。 “算你还有点良心，不过，献祭个魔物而已，没啥大事。” 看着顾渊轻描淡写的模样，忘怀点点头。 “对了，他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还没醒来？”顾渊指了指候潮生问道。 “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忘怀说道，“而且，候潮生的精气神已经受到影响了，肯定得慢慢恢复。” 顾渊恍然大悟。 “也就是说，现在没问题了，对吧？” “嗯！”忘怀坚定点头。 对于这一点，他还是很确定的。 听到这话，顾渊彻底放下心来了。 “那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啊！” 对于候潮生，他也不熟悉，更谈不上什么交情感情，解决了这档子事，也算是还了人情。 不过仔细想想，顾渊又觉得，自己帮助候潮生献祭“魂衣”，实在是太轻松了，基本上就是什么都没付出。 拿这个还人情，是不是有些不合理啊？ “既然现在没事了，那我就先走了啊。”顾渊说道。 说完，抬腿就要离开。 忘怀本来想要留下他在问心寺吃顿饭，可仔细想想，问心寺好像也没什么好吃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素食主义者。 “顾檀越，你这毕竟帮了我们问心寺的忙，要不我送你……” “别这么客气了，一点小忙而已，什么都别送了，我什么都不缺。”顾渊摆摆手。 “我……送你下山……”忘怀突然不好意思开口了。 “……”顾渊叹气，“送吧，我可能还是有些缺心眼。” 两人走出屋子，丁芷和侯夫人立刻奔了过来。 之前听着候潮生的惨叫太过于凄厉，丁芷只得先将侯夫人拉到一旁，就是担心侯夫人会关心则乱直接冲进去。 她也不知道若是侯夫人冲进去是否会给顾渊和忘怀带去一些麻烦，可这种事情自然是能免则免。 忘怀说了一些话，宽慰了她们的心，在得知候潮生很快就能苏醒，魔物已经被解决后，侯夫人立刻潸然泪下，而丁芷则在一旁对着顾渊和忘怀千恩万谢。 下山路上，顾渊终于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丁女士不过只是候潮生的儿媳妇，候潮生被魔物缠上，在侯家也不会是小事吧？怎么没看见丁女士的丈夫呢？” 忘怀叹了口气，解释道：“丁姑娘命苦，刚嫁到侯家，丈夫便遭人暗杀了。” 顾渊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他看了看忘怀，又问道：“你和丁女士以前就认识？” 忘怀轻笑着点了点头。 …… 离开问心寺，顾渊直接回了家。 小胖球在家中蹦蹦跳跳很是活跃，身上还背着一个新书包，这是二婶专门给他买的，明天小胖球将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小学一年级学生。 虽然小胖球之前并没有上过学，但是在家中跟着爷爷也学习了写书认字还有算数。 顾小雷考了一下，然后告诉顾渊，小胖球现在的水平大概是小学四五年纪了。 顾渊对此深感惊讶。 “不但如此，小胖球还会背《出师表》《洛神赋》等文言文呢。”顾小雷继续说道。 顾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要说《出师表》他也没什么问题，可《洛神赋》，顾渊现在最多就背出那一句：黄初三年了。 之前在开心谷里，小胖球和妖物撞到一起还晕了过去，不过醒来之后，依旧是虎头虎脑，活蹦乱跳的，反倒是顾渊还休养了一两天。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二婶是格外高兴，对于家长而言，孩子一上学，自己不知道能省多少心！ 饭桌上，顾渊突然想到什么，放下筷子。 “对了，二婶，李叔跟我说，等到小胖球开学之后可以将他送过去，他们会安排人照顾小胖球，每天送他上学放学……” “送过去干什么？”二婶听到这话，有些不乐意了，“小胖球学校距离咱们家就两站路，真不嫌麻烦的！” “嗯。”二叔也点点头，“我每天上班下班，可以顺路接，就算我没时间，你二婶也有时间，不碍事的。” “再说了，你也有时间啊！”二婶看了看顾渊。 顾渊笑了笑：“李叔是担心给我们家添麻烦。” “小胖球又不是第一天在咱们家了，哪里麻烦了？”二婶不高兴道，“小胖球还知道帮我洗衣服，刷碗，拖地，晚上还愿意跟着我一起出去散步，比你们仨强多了！” “是啊哥，我觉得小胖球就住在我们家挺好的。”顾小雷也说道。 小胖球大口大口扒着饭，用碗遮住了脸，腮帮子鼓鼓的，眼睛却有些发热。 “小胖球，别吃了，你说！愿不愿意待在我们家！”二婶瞪着眼珠子说道。 小胖球擦了擦嘴，咧着嘴笑着。 如果让他选择的话，当然是待在顾家让他更开心一些，可这样的话，他从来都不敢说。 只是担心会给别人带来困扰。 “不说就是愿意待在这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二婶拍板了。 第两百六十六章 很奇怪 因为户口问题，所以将小胖球送上学还得由镇妖司的人出面，此时李思明并不在星城，所以这件事情便交给周禛来办。 和周禛一起站在班级门口，看着坐在里面的小胖球像个乖宝宝一样，两条肉嘟嘟的小胳膊叠在一起放在桌子上，坐姿端正，顾渊却始终有些担心。 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学校，顾渊叹了口气，一旁的周禛笑话他，像是小胖球的亲爹。 顾渊笑着说：“我才多大啊，要是真有这么大的儿子，那得造了多大的孽。” 说完，心里又想着，如果小胖球是自己亲儿子的话，最高兴的人肯定是二婶，对小胖球的疼爱恐怕会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毕竟现在都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说真的，小顾，我觉得你二叔二婶，都是好人！”周禛感慨道，“能够这么快接纳一个孩子，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本来，是想着不给你们添麻烦，不过现在这结果自然是最好的。” 顾渊的二叔二婶愿意照顾小胖球，红浪漫里的人也都松了口气，他们斩妖还行，可如果说带孩子，一个个都没有经验，李思明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一直都没有子嗣，更没有什么经验，学会和孩子相处都得需要一段时间。 顾渊笑了笑，说道：“我二叔二婶一直都很喜欢小孩子。更何况，小胖球还那么懂事。” “主要还是人好。”周禛说道，“从你这就能感觉出来了。” 顾渊咧着嘴笑了一声。 的确。 虽然那只是顾渊的二叔二婶，可从小到大，顾渊都不觉得自己缺了什么。 在他看来，就算是亲生父母，对自己大概也就是这样了吧？ “对了，周禛，李叔什么时候回来啊？”顾渊有些关切道。 他也知道，李思明这一次去京城，就是因为星城开心谷死了太多人，根据初步统计，死在开心谷里的人有一百三十七人。 开心谷的事情闹得实在是太大了，压是肯定压不住的。 当然了，镇妖司的人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将这件事情压下去，一直都是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你啊，就不要为头儿担心了。”周禛说道，“放心吧，没什么问题的。” 刚说到这，周禛就接到电话。 等电话打完后，他看着顾渊。 “头儿回来了。” “咦？” 开着车。 四十分钟后，来到了红浪漫咖啡馆。 和周禛一起上了楼，敲开了李思明的办公室。 算算时间，李思明这一趟去京城，大概待了有一个星期的样子，可以说是非常长了。 在见到李思明的时候，对方正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喝着茶，看着书。 “头儿，没事吧？京城那边，没为难你吧？” 之前周禛还让顾渊不要担心，可听他现在开口说的话，显然，他自己对于李思明的这一次京城之行，也是忧心忡忡。 好在，这是平安回来了。 李思明看了看他，皱着眉头。 “为难我？” 周禛咧着嘴，笑了笑：“这不是担心嘛！没事就好！” “你先出去吧，我和顾渊聊聊。”李思明抿了口茶，慢慢放下茶杯，手指交叉在一起。 “是！”周禛转身离开。 并且贴心地关上了门。 顾渊坐在李思明的面前，看着对方推过来的茶。 “这茶叶，是我专门从京城带回来的，别人非得送给我，不要也不合适，据说是用妖兽血浇灌，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喝起来的确有些与众不同。”李思明笑着说道。 “妖兽血？”顾渊有些吃惊。 他轻轻抿了一口，浓香四溢，甘苦后便是一种温润，如同一口清泉，刹那间，顾渊身上的毛孔都被打开了，说不出的通透感席卷全身，就像是早上刚起床的时候，好好伸了个懒腰。 “不错，不错，味道好极了！”顾渊发自内心称赞道。 李思明眯了眯眼睛。 “对了，李叔，你要和我说什么啊？”顾渊疑惑道。 让周禛离开，却将自己留下来，李思明显然是有什么话要和他说。 李思明看了他一眼，说道：“等到试炼之地结束后，我带你去徽州霜城那些地方走一走，之前那几位队长是来咱们星城帮忙的，也希望你能够帮忙解决他们那的妖域，我觉得这对你而言也是一种提升。” 顾渊愣了愣，有些惊讶，旋即便点了点头。 “好！您和我一起去？” “嗯。” 顾渊有些疑惑。 李思明似乎想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问心寺的事情解决了？” “解决了。” “有什么收获？” 顾渊想了想，摇了摇头。 “没有获取什么特殊的能力，之前献祭食怯的时候也是如此。” 之前解救方宇的时候，顾渊似乎献祭了食怯的魔魂，可并没有获得什么特殊的能力，元炁、身体，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提升。 这也让顾渊有些失望。 李思明轻轻点点头。 “这么说来，献祭魔魂，对你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提升吗？” 顾渊“嗯”了一声，笑呵呵道：“不过，献祭魔魂就能打击魔族，这么看来，还是值得的。” 当初知道顾渊能够献祭魔魂，就连李思明都对此感到不可思议，毕竟以前出现的祭师可都没有这样的能力。 因为魔族的数量比较少，所以，很少会遇见魔族，顾渊从成为超凡到现在，已经献祭了不少妖魂，但是一直到现在，只碰到过两个魔物。 食怯，魂衣。 别说顾渊了，就连除魔署那边，都很少会遇到魔物，这也是为什么除魔署的存在感远不如镇妖司的根本原因。 “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李思明又提醒了一句。 献祭魔魂，对魔族而言简直就是致命的打击！在顾渊还没有保护自身的实力之前，让魔族知道这个消息，就会引来无休止的追杀，就连李思明也不敢百分百保证，自己可以保护好顾渊。 毕竟，魔物是无孔不入的。 和李思明聊了一会，顾渊也下了楼。 他皱着眉头，沉思着。 李思明的状态，似乎有些奇怪。 他一直都是星城的定海神针，现在，却突然说等武道学院的试炼结束，便带着顾渊到处走走。 听着就觉得奇怪啊！ 第两百六十七章 丁芷来请 晚上，顾渊站在学校门口，等待着小胖球走出来。 可当他看到小胖球的时候，脸瞬间就垮下来了。 “锅锅！”小胖球屁颠屁颠跑过来，然后转脸看着旁边白白净净的小女孩，“蕊蕊，这个就是我锅锅！我回家啦！明天见！” “明天见！” 小女孩转身奔向了自己的妈妈。 顾渊伸出手，在小胖球的后脑勺上拍了一下。 “哎哟！锅锅！” “我刚才要是没有看错的话，你们是手牵着手出来的？”顾渊黑着脸说道。 “对呀！蕊蕊是我的好朋友嘛！好朋友当然要牵着手啦！” 顾渊嘴角微微抽搐着，看着小胖球一脸认真的样子，一时间竟分不清这到底是实话还是在卖萌。 “我都还是单身狗呢，你先有了手牵手的好朋友了？”顾渊越想越生气，“明天非得和你老师说！” 小胖球吸溜了一下鼻涕。 “锅锅，你和我老师说什么呀！” “……” “锅锅，我老师是个好好看的女孩子呢！” “……”顾渊沉声说道，“你误解了，我不是肤浅的人。” “哦！” “老师穿嗨丝吗？” “啊？” …… 武道学院的日子，对于学院里的学生而言似乎是有些枯燥的。 不过，顾渊却过的很充实。 钟悟尘就像是一座行走的藏书阁，总是能变着法的给顾渊拿出一些奇怪的武技，而且都及其深奥，不过，想要将这些武技彻底融会贯通，也是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顾渊一直觉得，自己的运气或许算的上不错，可绝对不算什么天才，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认为，自己需要比其他人更认真，更上心一些！ 可让顾渊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先生竟然还给了他一本剑谱。 “先生，我是练刀的啊，剑谱不应该是剑修才看的吗？” 钟悟尘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继续用竹条编制着竹筐，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了：“用剑和用刀，自然也是有许多异曲同工之处，找到你认为有用的，然后将其转化成你的招数，这才是你该做的事情。不单单是剑谱，一个真正的高手，哪怕是翻看一本棋谱，也能成就一记杀招。” 看着钟悟尘一脸认真的样子，顾渊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一个强者，就该有这样的素质，哪怕是看山看水，也能有所领悟。”钟悟尘正气十足道。 顾渊张了张嘴，却又无法反驳。 要是别人这么说，顾渊高低得给对方整两句骚话。 可钟悟尘这么说，他还真不敢反驳。 不过，他对“剑修”还是非常感兴趣的。 钟悟尘眯了眯眼睛，解释道：“剑修，的确是非常特殊的存在，用自己的身体蕴养本命剑，同等境界下，剑修占据着很大的优势，然而，他们的弱点也很明确。” “本命剑？”顾渊试探着问道。 “不错。本命剑是优势，也是缺点，一旦本命剑受损，他们自身气血也会受到反噬，由内到外造成伤害。”钟悟尘说道。 “那先生，您喜欢用什么兵器呢？” “我？我不用兵器。”钟悟尘摇了摇头，“兵器，乃手足之延伸，的确，一个手握神兵利器的武者与赤手空拳的武者交手，必然会占据优势，所谓一寸长一寸强……” 顾渊越听越好奇了：“既然如此，那先生您为什么不用兵器呢？” 这就是所谓的，道理我都懂，但是我不听？ 钟悟尘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半成品竹筐，说道：“主要是，没遇到有资格让我用兵器的对手啊……” 有点独孤求败那意思了。 顾渊嘴角微微抽搐着。 自家先生，怕是凡尔赛开山祖师爷吧？ “对了，先生，你应该不会在这待太久吧？”顾渊突然说道。 “嗯？何出此言？”钟悟尘抬起头看着他，眼神中带着几分疑惑，毕竟现在，他并没有想要搬家的想法。 星城武道学院，还是非常适合他的。 “我是觉得，这一片竹林，已经快被您薅光了。”顾渊笑着说道。 “没事的，竹子嘛！长得快。” 顾渊刚想说话，钟悟尘却突然看了眼门口。 “又有人来找你了。” “嗯？”顾渊转过脸望了过去。 看到站在院子门口的女人，穿着一件素雅的长裙，头发盘在脑后，一根簪子从墨黑的头发里穿过，端庄典雅。 “啧……口味变了？” 顾渊脸一黑。 “先生，您又老不正经了。” 说完便赶紧走了过去。 “丁女士，你是来找我的？” 说话时，顾渊又看了看跟在丁芷身后的几个保镖，即便是在武道学院，他们依旧警惕地看着四周，就好像随时都有可能跳出个凶徒。 丁芷温婉笑着，点点头。 “多亏了你，我公公已经醒了，所以特意想要请你上山，好好答谢一番，不知道顾先生有没有时间呢？” 顾渊明白了对方的用意，赶紧摆摆手。 “丁女士客气了，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无需道谢。” “那怎么行呢！这可是救命之恩！”丁芷赶紧说道，“如果顾先生有时间的话，就随我去一趟吧，毕竟人也是刚醒来，这想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亲自对你说声感谢。” 看丁芷话都说到这个地步，顾渊只得答应下来。 和钟悟尘打了声招呼后，顾渊便跟着丁芷去了问心寺。 其实顾渊并不喜欢这种场合，而且，他也不觉得侯家欠了自己多大的人情，本来就是看在忘怀和尚的面子上，更何况，这对顾渊而言也不算什么大事。 来到问心寺，见到候潮生，对方的精气神比起之前的确要好上很多，看的出来问心寺也是费心费力，在顾渊进屋子的时候，天智法师正在和候潮生聊着天。 天智法师身为问心寺的主持，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见到的，平日里便在禅房里参悟佛经，一般都是拒客。 由此也能看出，问心寺对于侯家的重视程度。 看到顾渊，候潮生立刻想要从床上下来，顾渊赶紧上前劝住。 “侯先生好好休息，不用这么客气。”顾渊咧着嘴说道。 候潮生却紧紧握住顾渊的手腕，差点老泪纵横。 听着候潮生不停说着感谢的话，顾渊便将人情全部推给了问心寺。 也是这个时候，顾渊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侯先生是怎么会招惹到魔物的呢？” 第两百六十八章 神火 候潮生是个富商，侯家在南府也的确算的上是家大业大，可候潮生却只是一个普通人。 当然了，作为一个有钱人，候潮生招揽了许多武者超凡为自己服务，并且组建了一支强大的保镖团队，就是为了保护自身安全。 但是这都改变不了候潮生只是一个普通人的事实。 顾渊就想不明白了，候潮生作为一个普通人，怎么就会被魔物缠身呢？ 说起这些，候潮生便是一脸的愤怒。 愤怒之余，语气中也满含无奈。 “说到底，还是我自己不小心，被人暗算了。” 听到这话，顾渊吃了一惊。 被人暗算？ 一旁的忘怀和尚，同样有些不可思议。 顾渊立刻问道：“候家主，听你话里的意思，难不成还有人可以操控魔物？” 候潮生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说实话，我并不是武者超凡，对于这些事情，了解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很清楚，暗算我的人是谁！他们或许，真的有这么大的本事！” 越听越心惊。 如果真的有人可以操控魔物的话，那事情可就大了，恐怕除魔署那边也得高度重视，就相当于，有人控制妖物杀人，镇妖司也不可能干瞪眼，一定会有所行动。 “候家主，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你应该第一时间联系除魔署的人啊，我相信他们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顾渊神情严肃道。 候潮生却是苦笑。 “没用的。” “没用？难道除魔署的人会不管？”顾渊不可思议道。 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和除魔署的人打过交道，那边的风气，难道和镇妖司不一样？可想想又觉得不大可能啊！ 忘怀和尚对此同样颇为好奇，问道：“是因为，手上证据不足吗？” 这个说法，在顾渊这里直接就pass掉了，因为找证据是除魔署的事情，候潮生只是一个受害者，他就不相信了，难不成只有将所有证据找到并且固定，才能够去找除魔署寻求帮助？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除魔署不如早点解散算了！ 候潮生大概也没想到，顾渊和忘怀的脑补能力竟然这么恐怖，于是赶忙解释道：“并不是这样，只是情况有些复杂，暗算我的人……其实早就被除魔署和镇妖司通缉了。” 他真怕自己解释的慢一点，顾渊和忘怀直接写小作文挂除魔署，到时候误会解除了背锅的不得是他？ “通缉？”顾渊听到这有些惊讶。 反倒是忘怀有些明白了。 他皱着眉头，问道：“候家主，您怀疑的人是？” “他们说，他们叫神火。” “神火？”顾渊下意识看向身边的忘怀。 和一脸困惑的他不同，此刻，忘怀眉头蹙起，若有所思。 “侯家主，你说的这个神火，是什么人啊？” “人？他们不是人。”候潮生摇了摇头。 顾渊瞪大眼睛，心说这神火到底对候潮生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能让年过半百的候潮生哭诉他不是人。 看着顾渊脸上奇怪的表情，候潮生似乎意识到什么，赶紧解释道：“你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是，神火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据我所知，这些年来，镇妖司和除魔署都在追捕神火的成员。” 顾渊恍然大悟。 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说“神火”这个组织，对此也是颇感好奇，能够让镇妖司和除魔署通缉，想必都是狠人。 “既然如此，那候家主您怎么会招惹这样的人呢？”顾渊疑惑道。 “你说笑了，我就是有个生意人，怎么可能会给自己招惹麻烦呢？这做生意，就是希望能够和气生财。”候潮生苦笑着说道，“是他们找上我，不是我招惹他们。” 接下来的时间，候潮生算是简单将事情说了一遍。 简单的说，就是神火的成员突然出现在南府，并且让候潮生给他们缴纳保护费，当然了，他们不会这么直白的说，相对而言还是比较文雅，最后的意思都是一样的。 这样的事情，神火并没有少干，无非就是勒索钱财，他们的目标也不是候潮生一人，大夏国的许多有钱人，都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向他们缴纳过钱财。 也正是因为如此，神火这个组织在候潮生他们这个圈子里名声很臭，而镇妖司和除魔署也一直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这些年来是有收获的，可神火并没有固定的聚集地，所以很难将他们连锅端了。 候潮生是个硬骨头，说什么都不愿意交钱，这就招惹了神火的怒火，对方丢下一句警告的话，让候潮生小心点，免得招惹妖魔。 起初，候潮生还不以为然，可没多久，他的身体就出了问题。 这也是为什么候潮生一口咬定，就是神火暗算他的原因。 这是板上钉钉的！ “这神火的人，还真是不简单啊，竟然能够指使魔物？”顾渊有些匪夷所思。 候潮生对待安全问题从来都不吝啬，手底下也有不少高手，可即便如此，还是被对方得了手。 对方还真是无孔不入，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候潮生越说越生气。 “早知道，当初他来找我的时候，我就该直接下令动手！” 话是这么说，可候潮生当时的心理也是比较容易拿捏的。 如果当时真的对神火的人下手，那就等于是将对方给得罪死了，到时候会有无休止的报复，而候潮生是个想和气生财的人，怎么着也不可能走到这一步。 “算了……不说这些了，我小心防范便是。”候潮生摇了摇头，换了个话题，又想着报答顾渊。 在他眼里，顾渊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这是天大的恩情了，而作为一个生意人的候潮生，对于人情看的是最重的。 “顾先生，我们侯家在星城，也有几个产业，一家商场，一家娱乐.城，还有一家星级酒店。”候潮生微笑着说道，“这些年来，侯家的发展一直都在南方，以后也是，而星城这边的产业，的确是有些鞭长莫及了，而侯家也希望朝着轻量化发展，避免这种尾大不掉的情况，要不……这星城的产业就交给顾先生打理吧。” 顾渊：“……” 侯家也是真的有钱，在星城都有这么多产业，而且大手一挥就要送给他。 而且，候潮生担心顾渊不好意思接手，甚至连理由都帮着想好了。 所以说，有钱人能做大做强，是有道理的。 第两百六十九章 女同学 和候潮生比起来，顾渊绝对算不上有钱，甚至，可以看作是个贫困户。 可顾渊对物质上的需求也没那么大。 不单单是他。 老顾家的家庭氛围一直都是如此，二叔二婶都是三观正的人，如果他们真的想要赚钱的话，有的是机会，就算表面上看着一辆普桑，装的也可能是大v8发动机。 所以，对于候潮生的“诚意”，顾渊果断选择拒绝了。 候潮生也没想到，顾渊竟然会拒绝的这么干脆，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了。 “候家主，如果你真的想要感谢，那就好好感谢问心寺吧，毕竟是忘怀小师父把我叫来的。”顾渊笑着说道，“而且，这对我而言也不是什么大事。”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至于什么产业交给我打理这种事情，还是算了，我这个人也不会做生意啊。” 候潮生一愣，赶紧笑着说道：“不会做生意不要紧的，可以请人打理，到时候所有的收益……”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渊摇了摇头，“候家主，这么和你说吧，我的二叔是个捕快，他一直对我言传身教，该是自己的，就抓住，不该是自己的，就别要。” 望着顾渊坚定的眼神，候潮生轻轻点了点头，他看了看忘怀，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出钱，为问心寺修缮佛像金身，也算是我为自己积德了。” 忘怀倒是没有拒绝，毕竟这钱也不是进他腰包。 “不过，顾先生的人情，我侯家也是要记下来的，或许这对顾先生而言，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却是救了我这个老匹夫的命啊！” 顾渊笑了笑，点点头。 …… 忘怀亲自将顾渊送下山。 山道上，忘怀乐呵呵道：“其实，顾檀越完全可以接受候家主的好意。” “可是，我是冲着你来的。”顾渊看了看他说道，“这一次算是我还了你的人情才是。” 顾渊有这样的想法，忘怀一点都不惊讶，他只是有些感慨。 “顾檀越，真君子也。” 顾渊一愣，忍不住笑出声。 “我可不算什么君子，镇妖司给我发奖金，我也乐得屁颠屁颠的，而且，我也想着以后赚大钱了，给我二叔二婶他们买一套更大的房子，但是，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是我的，我会抓住，不是我的，我也不会要。” 忘怀深以为然。 “对了，那个什么神火，很厉害吗？”顾渊突然问道。 之前候潮生说起神火的时候，顾渊也在观察忘怀的表情。 看对方的反应，显然是听说过的。 忘怀沉吟片刻，道：“这么多年来，围剿神火的，不单单是镇妖司和除魔署，还有一些家族门派，甚至就连天宫，也想要将神火给铲除掉。” “啧……这是万人嫌啊！”顾渊惊叹道。 “的确如此，可一直到现在，神火依旧存在。”忘怀说道，“我并没有和神火的人打过交道，可光从这一点上来看，他们是有本事的。” 顾渊沉下脸，点了点头。 的确。 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甚至还敢明目张胆地对候潮生动手，丝毫不将镇妖司和除魔署的人当回事，光是这一点就能看出对方的能耐和气魄了。 “镇妖司和除魔署想要解决神火，情有可原，毕竟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维持大夏国的秩序，可其他的家族门派，为什么也要和神火过不去呢？难道，他们之间也有什么利益冲突？”顾渊疑惑道。 “那自然是有的，神火……啧，怎么说呢？他们没有规矩，也没有道义，就是一群随性者，想到什么就去做，比如他盯上了博物馆里的东西，当天晚上就会动手，哪怕斩杀博物馆里所有保安，然后又会融入大海，难以寻找。” 顾渊突然想起，曾经轰动星城的一桩碎尸案，那件案子就是二叔顾见山侦破的，最后，顾见山感慨了一句话，顾渊就在旁边。 二叔说，凶手就是一个不讲任何规矩的人，不会被律法约束，不会被道德约束，甚至连江湖规矩都没有，哪怕是野兽都有自己的习性和规则，但是那个凶手没有。 这样的人是很可怕的，他们不会受到任何约束，随心所欲，肆无忌惮地伤害别人，连最基本的，良心上的谴责都没有。 这种人，要么是恶魔，要么就是疯子。 山下，丁芷安排了司机，将顾渊送回家中。 路上，顾渊掏出手机，试图搜寻所有关于神火的信息，可“神火”两个字就如同某个禁忌词，即便是武道学院发下来的那部手机上也搜不到任何信息。 顾渊起初有些疑惑，可等走进小区里的时候就有些想明白了。 之前在山道上的时候，忘怀就说过，神火有许多成员，可那些成员，或许彼此之间都不认识，然而他们却有同样的信念。 而这种信念，已经算得上是一种精神污染，如果将神火的信息公之于众，或许会有更多的人加入他们，毕竟“随心所欲”这四个字本身就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 而且，公布信息，也没有任何意义，他们不是混迹在普通人中的匪徒，普通人知道这些信息，也起不到任何帮助。 回到家里，打开门，看到屋子里的情况，顾渊顿时吓了一跳。 厨房里，二婶在忙碌。 沙发上，坐了两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一个个白白净净的，瘦瘦高高。 还有两个坐在餐桌前，又有一个，正和小胖球说着话。 有那么一瞬间，顾渊甚至以为自己是不是进错家门了。 “锅锅！你回来啦！”小胖球屁颠屁颠跑过来，拉着顾渊的胳膊，和那些小女孩做着介绍。 “锅锅好！”那些小女孩都是很有礼貌的样子。 顾渊脸上的笑容有些古怪，和她们打了招呼后便进了厨房里，询问一番，顾渊才明白过来。 这些竟然都是小胖球的同学！ “这孩子……带这么多同学回来？”顾渊不可思议。 二婶看了他一眼：“小胖球现在上学了，和同学们打好关系很重要，带同学回家吃顿饭不是很正常吗？” 顾渊探着脑袋，朝着外面张望了眼。 五个同学，都是女孩子。 这真的正常吗？ “哎……小胖球都知道多带几个女同学回家吃饭，不像某些废物，唯一带回家的女同学还是我老早就认识的小夏，啧……”二婶挥舞着锅铲，冷嘲热讽着。 顾渊：“……” 您再骂！我可就离家出走了啊！ 第两百七十章 遇袭 当顾见山他们陆续回家的时候，打开门的第一反应，和顾渊开门时如出一辙，都是转过脸看看门牌号。 顾渊一一解释清楚后，他们脸上也都露出了骇然的神色。 “小胖球……有前途啊！”顾小雷感慨道。 顾初雪翻了个白眼：“他有没有前途我不知道，但是肯定比你们俩有前途。” 将顾渊也拉了进来，进行一番精准打击了。 顾初雪就在星城本地上大学，所以，每天都会回家。 一大家子，谁有时间，谁就去接送小胖球，也算是轻松，谁都没有意见。 这几个女孩子，性格也不一样，有的文静，有的闹腾，但是，这些小女孩似乎都很喜欢和小胖球玩，顾渊百思不得其解。 他想不明白，小胖球这肉嘟嘟的外表下到底隐藏着什么他们没发现的优点，不应该啊！ 等到吃过饭，就有家长上门，将孩子接了回去，还和二婶聊了好半天。 趁着这个时候，二叔坐在阳台上点了根烟，对顾渊之前拿回来的丹药好一顿称赞。 之前二叔的胳膊受了伤，服用魏玄衣赠与的丹药后，现在伤势就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本来得慢慢养的伤势，现在扛煤气罐都不在话下。 “等下次，可以将魏玄衣带回家吃顿饭，我们好好谢谢她。”顾见山笑着说道。 顾渊“嗯”了一声，对此没有丝毫不妥。 而顾见山看到顾渊的反应，表情反倒古怪起来。 “真打算带回来吃饭？” “啊？”顾渊一头雾水。 这话不是二叔提的吗？怎么自己应下来，又变得不可思议了？ 顾见山盯着自己这个侄子看了好一会儿，二十多年与匪徒斗智斗勇的经验，此刻却让他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就在这时，二婶走了过来，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最后一个女孩，对顾见山说道：“你们俩，闲着也是闲着，把这个小同学送回家吧。” 顾渊应了下来，不过还是有些疑惑。 “她爸妈不来接吗？” “她家就在清流苑，之前打电话的时候我答应人家了，直接送回去。” 顾渊恍然大悟，接下了这个任务，清流苑小区距离城市花园也就三四百米，散散步就到了，的确没必要让人家跑一趟。 “我自己去就行了。”顾渊说道。 “我和你一起吧，正好，溜溜食。”顾见山笑着说道。 带着那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女孩出了门，对方很是乖巧。 等送到家里的时候，还和顾见山和顾渊挥手道别，顾渊对她的印象还是挺深的，因为之前吃饭的时候，这小女孩就不怎么说话，也不爱笑。 颇有些高冷。 不过现在，顾渊明白了。 这小女孩换牙，两个门牙都掉了。 顾见山站在家门口，和对方家长聊了几句，就是简单的寒暄。 等回去的路上，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听着二叔感慨着，现在的天黑的越来越早，凉的越来越迟。 现在的星城还没有到秋高气爽的时候，只是早上和晚上会比较凉爽，白天该热还得热，而在这个季节，路上可以看见穿着短裤短袖的，也能看见穿着长袖外套的。 可能再过段时间，甚至会出现小棉袄和t恤同框的画面，也是最容易感冒的时候。 “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把魏玄衣带回家？”顾见山突然问道。 其实对于魏玄衣，他也是比较有好感的，魏玄衣长得挺好看，身世显赫，而且性格也比较直率。 之前在开心谷的时候，魏玄衣还救下了顾初雪，保护顾小雷和小胖球，也是顾渊的好帮手。 在顾见山看来，不管是夏幼之还是魏玄衣，都是好孩子。 不管顾渊喜欢谁，他都是可以接受的。 顾渊并没有听懂顾见山的弦外之音，想了想道：“什么时候都可以吧，就是吃顿饭而已。” “嗯……对了，之前我在开心谷的时候，还见到魏玄衣的爷爷了，啧……我感觉，对方似乎不是好相与的人。” 顾渊也是严肃点头：“我也这么认为，那老头……哎，毕竟年纪大了，我也懒得和他计较。” 顾见山训斥道：“胡说八道，人家怎么说也是长辈，你能编排吗？” 顾渊当场就懵了，这叫什么话！不是你老人家挑的头吗？ 搁这钓鱼呢？ 哎……和捕快相处真的很累啊…… “不过……这几天，我倒是简单了解了一下魏家，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啊。”顾见山感慨道。 顾渊不解：“二叔，您没事打听他们魏家做什么？” “你说呢？”顾见山深深看了他一眼，“你都打算把人家带回家吃饭了，现在还装？” 顾渊虎躯一震，就算反应迟钝，此时也明白过来，一双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二叔，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啊？之前不是你说，要好好感谢一下魏玄衣，请客吃饭的吗？怎么现在就变成是我要带她回来吃饭了？” “嗯？”顾见山一愣，“你的意思是，就是单纯感谢？” “不然呢？”顾渊郁闷道，“二叔，你也一把年纪了，不能想一出是一出啊。” 顾见山：“……” 他费解道：“你不喜欢魏玄衣？” “就是朋友啊，一直都是如此的。” “那小夏呢？” “也是朋友啊！” “嗯……”顾见山不解道，“夏幼之和魏玄衣……你一个都不喜欢吗？” 顾渊一愣。 他笑了笑，道：“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顾见山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话你和我说说也就算了，可千万不要让你二婶听见。” “啊？” “否则的话，你会见识到你二婶拔剑的速度。” “……” 站在路边，等待着红绿灯，然后穿过最后一条马路，就能到小区门口。 可刚走到路中间，顾渊突然打了个寒颤！ 他下意识伸出手，拉住了二叔的手臂，也就是这么一顿，一辆黑色的摩托车闯了红灯飞快掠过。 掠过的同时，坐在摩托车后座上的男人戴着头盔，手中挥舞着一根铁棍，直直朝着二叔的脑袋砸了过来！ 顾渊条件反射般，将二叔往后面拉了拉，铁棍在空中挥过，听见“嗖”的一声破空，顾见山表情一滞，显然也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 “你大爷的！”顾渊顿时脸色铁青，直接朝着摩托车冲了过去。 “小圆子！别追！”顾见山赶紧喊了一声。 这人哪能跑得过摩托车啊？ 可他却惊讶地发现，顾渊的速度，好像越来越快…… 第两百七十一章 拿来吧你！ “妈的！打偏了！” 坐在摩托车后面戴着头盔的男人嘴里骂了一句，拍了拍骑车人的肩膀。 “咱们快跑！” “放心吧！我这可是鬼火！”骑车的男人语气中洋溢着自信，“做好准备，我要开始压弯了！” “我草！”坐在后面的男人，回头张望了眼，顿时吓得六神无主！ “怎么了？” “有人……有人追我们！” “开车还是摩托车？” “……” “都不是……他是用跑的！” “我尼.玛……”拧着油门的男人听到这顿时大怒，恶狠狠道，“你是不是瞧不起我的鬼火？” 可当他瞥一眼后视镜的时候，差点魂都飞出来了！ 在他的后面，竟然有一个男人一路狂奔，而且，距离他们的速度越来越近，看上去就像是踩着风火轮一般。 “我草！我草！”他内心在咆哮，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此时，街上不少行人也驻足观望。 摩托车的油门都已经拧到底了，排气管喷出了一股白烟，飞速的在车流中穿行，倒是灵活，不过也差点引发了交通事故，有不少人司机都探过脑袋冲着那辆横冲直撞的摩托车投去了亲切的问候，含妈量极高！ 结果刚骂完，身边突然掠过一道身影，对方身上如同笼罩着一层光虹般，直追那辆两轮摩托车。 “什么玩意！”刚骂完人的司机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目光所看到的一切。 “妈妈，快看！闪电侠！”路边一个小男孩手里拿着气球，指着一路狂奔的顾渊兴奋大叫起来。 这一刻，他又相信了光。 “嗡嗡！嗡！” 在这条路上，摩托车最快也就只能保持六七十码，一路上闯了三个红绿灯，可身后的顾渊却越来越近，甚至已经和他们并驾齐驱。 坐在后排的男人，头盔下已经藏着一张发白的脸，且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生怕对方突然来一句：兄弟，买挂吗？ 坐在后排的男人，此刻大吼了一声。 “给老子爬！”旋即，便挥舞着手中的铁棍，朝着顾渊的脑袋砸了过去。 顾渊伸出手一把抓住铁棍，也大喝了一声：“拿来吧你！” 然后连人带棍，一起从摩托车上拉了下来。 而当那个手持铁棍的男人被顾渊从摩托车上面薅下来的时候，还拉住了骑车的男人。 “砰”的一声，鬼火少年的坐骑重重砸在地上一路火花带闪电的滑行。 “啊！” 他们的嘴里，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顾渊却眼神冰冷，一手拎一个，将他们扔到了马路边上。 两个男人抱着自己的腿，哭爹喊娘，而面对走过来的顾渊，他们虽然心生畏惧，可此刻，他们竟然连逃跑的能力都没有。 摘掉两人的头盔，这两个袭击者年纪都不大，也就是二十来岁的样子，一个染了一头的金发，另外一个，则是一个板寸，身上有纹身，一直延伸到脖子，即便穿着短袖也能看见。 顾渊抬起腿，踩住了黄毛那条受伤的腿。 对方的惨叫声变得更加尖锐，简直都要刺穿耳膜，他狰狞着面孔，扬起脑袋，紧咬着牙关，五官都要皱在一起，头发根里满是汗珠，接着便是不停地吸着冷气。 “说！谁让你们来的！”顾渊恶狠狠道。 黄毛望着顾渊，眼神慌乱畏惧。 并不认识顾渊，可他心里确定…… 对方简直不是人！ 正常人能跑赢摩托车？ 顾渊是真的火大了。 如果这些人的目标是自己，可能他也不至于这么生气，但是现在，这两个家伙想要袭击的人，是他的二叔，顾见山！ 这怎能善罢甘休？ 顾渊越想越气，踩住对方腿的脚也越来越用力。 “啊！”男人的两条腿紧紧掐住了自己的大腿根，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没人！没人让我们来！我们只是来报仇的！”在顾渊的摧残下，金毛男人总算是艰难说出了这番话。 顾渊皱起眉头。 报仇？ 就在这时，顾见山也气喘吁吁上来了。 看到那个金毛男人和纹身男人，他脸上也露出了骇然之色。 “是你们俩？” 顾渊转脸看着顾见山，询问道：“二叔，你认识他们？” 顾见山点点头，嘴里骂骂咧咧：“两个小王八羔子，真是不知死活！才被放出来，还敢搞事情？怎么，是想进去？” 那两人看到顾见山，原本就苍白的脸色现在更白了。 他们本来是想要对顾见山实施一波打击报复，却没想到不但没有得手，反倒是落得现在这般地步。 之前无所畏惧，可此刻面对顾见山，内心的恐惧又被无限放大，如同遭遇天敌。 “二叔，他们什么人啊？”顾渊问道。 顾见山看着那两人，思量片刻，说出了一句侮辱性极强的话：“两个小炮灰。” 金毛和纹身男：“？？？” 多少有点羞辱人了吧！ “二叔，这什么情况啊？他们两个小虾米找你寻什么仇？”顾渊不解道。 顾见山也是一脸的无可奈何，走到一旁打了个电话，挂了电话后，才和顾渊解释起来。 听了顾见山的解释之后，顾渊才明白，原来之前顾见山的手臂受伤，就是因为抓捕这两个小虾米的老大。 老大被抓起来判刑了，这几个小虾米，因为情节比较轻，所以只是拘留，这刚刚放出来，就闹腾着想要报复。 只要报复成功了，他们也能成功上马。 然而他们时运不济，偏偏遇到了顾渊。 很快，陈源就带着人急匆匆赶了过来，看到这两个小虾米也是一阵火大，确定顾见山并没有事后，才松了口气，大手一挥，将两个小虾米带走。 这两人看着伤势有些严重，还得先送到医院去，让陈源有些糟心。 “这下，又够他们吃一壶的了。”顾见山笑着说道。 他倒是没有多么紧张，当捕快这么多年，顾见山招惹的仇家也不少，如果他会害怕这些，早就不干了，还当什么捕快？ 这本身就是个不怕得罪人的工作。 可让顾渊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当他起床的时候，就看见顾见山坐在餐桌前，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小圆子，你昨天晚上，出去过吗？” 顾渊有些茫然。 “没有啊，怎么了？” “那两个小混混，死了。”此刻，顾见山的脸色有些难看。 第两百七十二章 大夏队长？ 顾见山的话，让顾渊顿时傻愣在原地了。 “死……死了？” 那两个小虾米，之前是被顾渊从摩托车上拽下来，确实受了些伤，可那种伤势绝对不可能让他们丢掉性命！ 这一点，顾渊还是很确定的。 说实话，在那两个小虾米袭击顾见山的时候，顾渊的确很愤怒，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很想那将两人给弄死，免得他们后续打击报复，又给自己二叔带来麻烦。 然而，他也知道这种做法并不可取。 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只会给自己二叔带来更大的麻烦，顾渊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可能这么愚蠢。 盯着顾渊看了一会，听到对方表示昨晚并没有出门，顾见山脸上的神情并没有任何缓和，反而更加严肃了。 他早上得到消息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 从现有条件分析，那两人想要袭击顾见山，顾渊对他们出手，将他们从摩托车上拉下来，造成伤势，然后被送进医院。 现在，那两人就死在医院里，是被蛮力掐断了脖子。 首先，顾渊作为一个超凡，的确有这个实力。 其次，顾渊也是有作案动机的，毕竟那两人对顾见山的生命安全造成威胁。 最后，一切都太巧合了。 综合来看，顾渊的确有很大的嫌疑。 “你今天，先别去武道学院了，和我去一趟衙门吧，做个笔录。”顾见山叹了口气说道。 对于自己的侄子，他当然是百分百信任，可该走的程序，还是得走。 二婶对此有些不乐意，数落了二叔好半天，好在有顾渊在一旁劝。 开车去衙门，顾渊也不紧张，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一路上，顾见山也在观察顾渊，看到对方淡定自若，顾见山心里也彻底松了口气。 多年办案经验的他，此刻敢确定，这件事情的确是和顾渊没什么关系的。 “到时候有什么说什么，不要害怕。”顾见山说道。 顾渊笑了一声。 “二叔，衙门怀疑我的话，也得怀疑你吧？” “所以，我不能审讯你，你的案子，由陈源负责。” 顾渊心说这也没什么区别啊…… 审讯室里，顾渊有一说一，将昨晚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说了一遍，也表示自己并没有出门。 做完笔录，陈源咧着嘴笑了一声。 将做好的笔录交给顾渊签了字，陈源说道：“行了，大概就这么回事，小圆子，你稍等一会。” “嗯，好。”顾渊点头。 陈源走出审讯室，将笔录交给旁边的人，看着顾见山。 “头儿，这也太离谱了，小圆子是什么性格，您还能不知道呢？说他杀人，打死我都不相信。” 顾见山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头，质问道：“你和他很熟吗？” “……”陈源一脸无语。 熟不熟您还能不知道吗？ 差不多等了两个小时的样子，陈源就将顾渊带出来了。 “我们已经查了城市花园附近的监控，的确没有看见你离开，而且，医院的监控我们也查了。” “找到嫌疑人了吗？”顾渊问道。 “找到了，但是没有完全找到。”陈源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都有些古怪。 “嗯？” 陈源解释道：“医院里的监控，还真拍到了对方，但是，对方穿着特制的衣服，看不见脸。” 说完，还拿了一张照片给顾渊。 顾渊看了一眼，内心有一万个槽想要吐！ 照片是监控画面截下来的，出现在画面里的男人，目测身高不会超过一七五，而且有些发胖，这和顾渊高大威武的形象相差甚远。 奇怪的是，对方穿着类似于蜘蛛侠一样的紧身衣，头套上抠了几个洞，身上还穿着一件黑色的披风。 这时，陈源又递过来一张照片，这是对方的背面，披风上赫然是“大夏队长”四个字。 顾渊差点就裂开了。 神特么大夏队长啊！ 有毛病吧！ “这个人……是不是神经病啊？”顾渊不解道。 “谁知道呢……”陈源摇了摇头，“不管是不是神经病，我们都得赶紧找到他，从监控画面拍摄的时间来看，这个人的嫌疑很大，而且，咱们找到的画面，只有他进去的，没有他出来的。” 顾渊眼皮子一跳：“难道，他还在医院里面？” “不，他是从窗户直接跳下去的。”陈源说道，“而病房所在楼层，是五楼。” 顾渊眉头皱了皱。 “那两个小混混所在的病房，应该也有人看守吧？”顾渊问道。 “你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陈源说道，“那两人就算没有得手，也是意图袭击捕快，肯定是要立案侦查的，所以他们就算住院，也有同事盯着，他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在摸清楚位置后，从四楼的同位置病房翻了上去。” 顾渊：“……” 真蜘蛛侠？ 就在这时，周禛也来了。 “顾渊是超凡，也是武道学院的学生，他的案子，应该交给我们镇妖司审查。”周禛严肃道。 陈源看了看他，一愣，随后解释道：“你来晚了，小圆子已经没嫌疑了。” “咦？这么随意吗？要不你们再查查？”本来周禛来的路上还是有些紧张的。 他大概了解过情况，也知道那两个小混混昨天想要袭击顾渊。 以顾渊对家人的重视程度，为了家人铤而走险，杀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现在听到陈源的话，周禛放松下来了，也开起了玩笑。 陈源笑了笑，说道：“接下来，小圆子也得积极配合我们，随叫随到的。” “我没问题。”顾渊立刻说道。 接着，他又看了眼周禛。 “不过，这案子，有可能是妖物做的吧？” 从五楼跳下去，这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 而且，直接掐断对方的脖子，而不是让对方窒息，普通人也没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陈源点了点头，看着周禛，说道：“这个可能性很大，所以，我们接下来也需要镇妖司的人协助，如果确定是妖物所为，那案子也得移交过去。” “那我得过去看看。”周禛说道，“顾渊，你和我一起吧。” “嗯。” 想要知道是不是妖物所为，就得去现场看看有没有妖气残留。 顾渊手机里的小艾，就能做到这一点。 可就在他们准备去医院的时候，顾见山迎面走来。 “案件更加棘手了。”他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除了冉子明和霍乐迪两人外，王虎另外几个手下，也都死了。” 冉子明霍乐迪，就是昨晚那两个混混的名字，而王虎，则是之前打伤了顾见山胳膊，被抓起来的人，也是这些混混的老大。 陈源顿时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 “都……都死了？” “嗯。”顾见山深吸了口气，“一共，七条人命。” “嘶！” 第两百七十三章 应该是超凡 位于星城老城区的一间老民宅，门口已经拉起了警戒条。 顾渊和周禛，跟着顾见山走进了屋子里，里面的味道有些难闻，此时里面还有一具尸体，法医正在勘测现场。 “死因同样是被蛮力拧断喉咙。”法医抬起头看了眼顾见山说道。 顾见山点点头，看了眼顾渊。 “这里并没有残留妖气。”顾渊语气有些古怪。 周禛同样皱起眉头。 “不是妖魔所为？” 小艾不单单能够感知到妖气，也能感知到魔物留下的气息，但是小艾在这里，却什么都没有感知到，妖魔存在的可能性基本上是被排除了。 而且，从死因上判断，这是一个连环杀手，大概率就是医院里出现的那个“大夏队长”。 对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王虎留下来的犯罪团伙。 其实王虎的这些小弟，也就是跟着自己老大在星城瞎混，看赌场，看酒吧，身份就是保安，只是拿的钱稍微多一些。 毕竟这种地方原本就比较混乱，什么牛鬼蛇神都有，如果找一些普通人当保安，也镇不住场子，可王虎等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经常在星城惹是生非，做这种工作最合适不过。 别看王虎已经被抓起来，可罪名也就是打架斗殴，寻衅滋事，以及聚众赌博，要说多严重，倒也算不上。 走出屋子，抬起头看了看天，周禛长吐了口气。 “如果真的不是妖魔……那可能，麻烦了。” 顾渊点点头。 寻常人，显然是没有这么大的能耐，如果不是妖魔的话，那最后可能的，就是超凡或者武者了。 “妖魔的可能性我觉得已经可以排除了。”顾渊说道，“小艾感知不到妖魔留下的气息，而且，我觉得，如果是妖魔的话，应该也不会自诩大夏队长，妖魔不能这么中二吧？” “不错。”顾见山也说道，“从对方的穿着和做事风格来看，对方似乎是想要学习电影里打击罪犯的英雄，类似于钢铁侠，蜘蛛侠，蝙蝠侠那一类，抱着惩恶扬善的想法，满足自己内心的成就感。” 虽然王虎的这些小弟就是些游手好闲，喜欢打架斗殴的社会渣滓，可也没有沦落到要被处死的地步，顾见山对于这种行为并不喜欢，甚至有些厌恶。 “无论如何，都得赶紧将这个人抓起来。”顾见山看了看周禛，“我觉得，我们需要镇妖司的帮助。” 毕竟他们只是普通人，就算真的找到人，也不一定是对手。 周禛笑了笑，说道：“哪用得着这么麻烦，这个案子直接交给我们好了。” 顾见山却并不认可这样的说法。 “镇妖司的人，捉拿妖物的确比我们强很多，也有自己的路子，可现在，目标极有可能是人，抓人的话，我们要更在行一些。” 顾渊有些不放心：“二叔，对方不是普通人的，也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揣测，我觉得，还是直接移交给镇妖司比较好。” 对方一晚上连杀了七个人，还极有可能是个超凡或者武者，这样的人绝对不是二叔这个普通捕头能够对付的。 这是个极度危险的人！ 顾渊自然不希望，二叔负责这起案子。 顾见山看了顾渊一眼，有些不高兴道；“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顾渊哪有这个胆子啊。 他也深知，自己二叔有些执着，沉默片刻后，便说道：“二叔，你真准备亲手处理这个案子？” “当然！”顾见山语气如顾渊所料得坚定。 “那就带上我吧。”顾渊说道，“我会和武道学院里的先生说一声，放几天假，专门保护你的安全。” “胡闹！”顾见山说道，“你上你的学，我这边不用你担心，有镇妖司的人帮忙，还用得着你？” 看着自己二叔一脸不乐意的样子，顾渊有些头疼。 也幸亏周禛此刻还在旁边，知道顾渊是真的担心，便赶紧帮腔道：“顾捕头，我觉得话也不能这么说，顾渊现在是武道学院的学生，以后要对付的而不单单是妖魔，还有不守规矩的超凡，武者。现在多接触一些，是好事，毕竟就算是普通大学生也有实习嘛！” 顾见山想了想，似乎觉得，周禛的话挺有道理的。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好吧，不过，武道学院那边怎么办？”顾见山有些担心道。 他还是家长思维，觉得什么都不如上学重要。 顾渊笑了笑，说道：“我会和先生商量一下的。” “嗯。” …… 顾渊开着车，来到了武道学院，找到钟悟尘，打着商量。 钟悟尘笑了笑，直言道：“这种事情，你自己决定就好了，而且，如果真如你所说，这种案子的确不是你二叔能够解决的。” 顾渊赶紧道：“谢谢先生！” 钟悟尘又板起脸，说道：“不过，就算是帮你二叔查案，也不能忘记练习武技。” “先生放心，不会忘的！”顾渊立刻说道。 钟悟尘点点头。 顾渊的自觉性，钟悟尘还是非常放心的，从来不需要他盯着，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这个学生一直都做得很好。 接着，钟悟尘背着手，又说道：“你说的这个案子……我觉得，是超凡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咦？”顾渊一愣，“为什么呢？” 如果确定不是妖魔，那就必然是超凡或者武者，可现在掌握的信息并不足以做出更多的分析，可钟悟尘只是听顾渊简单说了几句，就能够给出这么个结论，让他有些疑惑。 钟悟尘笑了一声，看着他，道：“你仔细想想。” 顾渊沉吟片刻，坐了下来，也不说话，就是这么思考着。 钟悟尘并没有打扰他。 他对顾渊，是寄予厚望的，个人实力足够强大，自然很重要，可如果只是这样还不够。 思维能力，也得跟得上。 实力再强，就算是个s级，脑子跟不上，始终只是个将才。 只有思维能力跟上了，再加上强横的实力，才有资格成为帅才。 过了好一会，顾渊猛然睁开眼睛。 “先生，我似乎……有些明白了。” “哦？你说说看。”钟悟尘笑呵呵道。 第两百七十四章 台风 花了点时间，顾渊很快就想明白了。 这还得从武者和超凡之间的区别说起。 “武者是传承，超凡是觉醒。”顾渊摸了摸下巴，两天没刮胡子的下巴已经长出了一点胡茬，他沉思状，“如果对方是个武者的话，那自然是出自武者世家，从小就踏上了修行之路，也没理由这么愤世嫉俗。 反而是超凡，刚刚掌握与众不同的能量，又没有被人发现，所以就有了英雄主义，想要惩恶扬善。” 钟悟尘笑了笑。 “其实这也只是猜测而已。” 看到顾渊这么快就领悟了自己的意思，钟悟尘表示很欣慰！ “还是需要更多证据来佐证的。”顾渊叹了口气说道。 当一个人掌握伤害别人的能力时，即便抱着惩恶扬善的想法，也会给这个世界带来很大的麻烦，试想一下，如果大夏国人人家里都放着一把枪，得变成什么样？ 哦……漂亮国已经给出了答案。 这是不可取的！ 和钟悟尘沟通完后，顾渊便离开了武道学院。 这件案子，虽然镇妖司参与进来，不过也只有周禛一人，还是给顾见山打下手。 其实起初，周禛对此是有些不满的，可自己家头儿却觉得顾见山说的很有道理，既然嫌疑犯是“人”，那的确交给顾见山更合适一些。 本来周禛还担心只有自己一人的话，不好保证顾见山的安危，可李思明的一番话就点醒他了。 “不是还有顾渊吗？” 周禛一愣，乐了出来。 虽然顾渊成为超凡并没有太长时间，现在还是武道学院学生的身份，但是个人战斗力，周禛非常清楚，就算是自己，都可能不是那小子的对手了。 更何况顾见山还是顾渊的亲二叔，顾渊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二叔遇到危险呢？ 衙门里，二叔点着烟，看着手上的资料。 看得入神，烟灰掉下来很长一截，他猛吸了口气，将桌子上的烟灰吹得哪哪都是，然后将烟头塞进烟灰缸里，盖上盖子隔绝空气直到自然熄灭。 他看的很认真，以至于都没注意到顾渊已经到了跟前。 “忙呢？二叔？” 顾见山抬起头，这才看到顾渊，也被吓了一跳。 不过对于顾渊的到来，他倒是不意外，只是安排着对方坐下。 “忙到现在，也没什么收获。”顾见山叹了口气说道。 顾渊笑了笑，说道：“也不能这么说，二叔，我觉得，咱们可以从城市花园周围入手。” “嗯？”顾见山惊讶地看着他。 “城市花园？我们小区？”顾见山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 不等顾渊回答，顾见山眼睛一亮，当即便有所顿悟。 “没错啊！那人能够先去医院，并且找到冉子明和霍乐迪两人，极有可能是看到了他们想要袭击我，甚至……” “甚至，他们有可能就住在城市花园小区，而且还认识你。”顾渊接着顾见山的话说道。 顾见山倒吸了口气，突然就有一种灯下黑的感觉。 看了几个小时的资料，也想了半天，却始终都没有什么头绪，可顾渊过来，三言两语就给顾见山提供了重要线索，而且还提供了新思路。 这让顾见山顿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可同时，又觉得自己垂垂老矣。 他看了看自己这个侄子，叹了口气。 “你不当捕快倒是可惜了。” 顾渊笑了一声，说道：“不能这么说，二叔你就是想太多了，要是往简单的地方想，就不会陷进死胡同了。而且，就算没有我提醒的话，你很快也会想到的。” 顾渊这么说还真不是安慰顾见山，这说的是事实。 有了突破口，顾见山立刻带着众人忙碌起来。 首先就是先调出来城市花园小区周围的监控，然后尽可能与出现在医院里的神秘人对比身形，接着才走访一下城市花园及周边小区，看看最近这段时间觉醒的超凡。 只是一天时间下来，并没有什么收获，特别是顾见山和陈源，完全看了一下午的监控，眼睛都红了，闭上眼睛的时候眼前似乎还有光影闪过。 靠在椅子上捏了捏鼻子。 “二叔，先回家吃饭吧。”顾渊说道。 “嗯。”顾见山点点头。 下班时间是两个小时前，只是顾见山加了两个小时班。 现在，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顾见山看监控的时候，顾渊就已经和二婶打过电话，报备了一下情况。 即便是准备回家吃饭，顾见山还是整理了不少文字与视频资料，这是准备回家之后继续工作了。 对此顾渊也只能报以苦笑，将工作带回家中这种事情，二叔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等回到家里，二叔坐下来就吃饭，吃饭之后就去阳台继续工作。 看着勤勤恳恳的二叔，顾渊心中也有些感慨。 也许，自己真的该多赚一些钱，然后买一个大点的房子，不需要太大，最起码，应该让二叔和小雷都有一间书房。 想到这些，顾渊的眼睛突然明亮许多。 这让他又找到了一个奋斗目标。 “砰”的一声。 卧室的房门重重砸在门框上，将顾渊等人都吓了一跳。 “我忘记关窗户了。”顾初雪吐了下舌头，不好意思地起身，回到房间里将窗户关上。 外面的风还在呼啸，发出如妖魔般的吼声，时而低沉时而尖锐。 等重新回到客厅里，二叔也将阳台的窗户关上。 “小区物业白天时候发消息了，说今晚有台风。”二婶看上去心情不错，“这下是真的要凉爽起来了。” 然后又叮嘱顾初雪等人明天多穿几件衣服，星城的天气就是这样，可能昨天穿着短袖还大汗淋漓，明天穿着外套都会缩着脖子。 “这个季节，最容易感冒……明天得买点板蓝根放在家里。”二婶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碎碎念。 …… 夜晚的风很大，星城的街头上，人越来越少，脚步匆匆忙忙，与台风如影随形的将会是一场大暴雨。 可此刻，在星城电视塔的高处，却站着一个男人，穿着夸张的紧身服饰，宽大的披风如旗帜般猎猎作响，飘扬在披风上的“大夏队长”四个字，仿佛在黑暗中也可以熠熠生辉，而在披风的反面，还有“罪恶克星”四个字。 突然，他纵身一跃，从近百米的高空垂直落下，重重砸在地上，引起了地面震动。 第两百七十五章 杀戮 漆黑的夜里，星城电视塔的下方出现了一个深坑。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深坑的边缘，然后身体一跃而出。 宽大的披风被风吹动，他的身上，脸上都蒙了一层灰尘，昏黄的路灯照在摘掉头套的脸上，却折射出森冷的金属光泽。 扭了扭脖子，活动着身体，又抬起头看了看高空，发出“呵呵呵”的笑声。 “这种感觉……真的很不错……”他发自内心地想着。 自从成为超凡，掌握这般恐怖的力量后，司南归兴奋到了极点。 正如顾渊曾经说过的那样。 每个大夏国的人都幻想过自己成为超凡或者武者，掌握着强大的能量，成为英雄般的人物，然后行侠仗义。 而当梦想照进现实中的那一刹，司南归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升华了，作为一个科幻电影迷，他甚至都没有告诉别人这件事情，而是隐藏自己的能力，连武道学院都不想去。 他想成为，隐藏在黑夜中的英雄。 而这一切，都源于他生活中的压力。 父亲曾经是个赌徒，在赌场输了太多钱，最后被一群讨债的混混逼得跳楼摔断了腿。 司南归自己，因为从小就胖，没少被班上的同学们嘲弄，最过分的一次，是学校里的几个黄毛将他卡在了厕所蹲坑里。 看着司南归挣扎半天爬不出来的样子，那些人抽着烟笑得前仰后合。 他们的嘲弄，司南归到现在都没有忘记。 甚至，那已经成为了司南归的梦魇。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只要闭上眼睛，就能想起那一天的画面。 走在回家的路上，同学们的嘲笑，最喜欢的女孩子那鄙夷的眼神，都如刀子般割碎了他那本就脆弱的自尊。 当意识到自己觉醒的那一刻，司南归握紧拳头，兴奋地在屋子里大吼大叫。 他知道，自己的人生，迎来了转折点。 而死在医院里的冉子明，就是那几个小黄毛中，其中一个。 只是时间过去太久了，有些人，想要找到，难度还是挺大的。不过他并不在意，反正，他的目标从来都不是那几个学校里的坏孩子，而是隐藏在黑暗中的“罪恶”。 “那些社会上的渣滓，都应该被清除！” 旋即。 司南归重新戴上头套，慢慢隐于黑暗。 …… 位于星城城郊外的一个老厂房里。 两米高的围墙将老厂房围了起来，涂上朱漆的大铁门旁还有几个男人正抽着烟，他们的身形健硕，戾气十足。 一辆黑色的奔驰e300开到了厂房门口，闪了三下左转向灯，像是某种暗号，看门的男人心领神会地打开大门，奔驰车开进院子里。 谁能想到在这荒僻的地方，破旧的院子里，竟然停满了车辆，还有人打着手电筒帮忙指挥倒车。 走到厂房门口，就能听见里面热火朝天的声音。 从奔驰车上下来的男人穿着一件马甲，看门的男人将厂房的大门拉开一条缝，男人侧身走了进去。 宽敞的厂房里本来有许多破旧的机器，但是早就被拉走了，里面现在摆着十几张桌子，灯火通明，可是从外面却丝毫看不出来，就连窗户都拉上了遮光率很高的窗帘，唯一能透光的恐怕也就是那几个嗡嗡作响的排气扇。 那十几张赌桌围了不少人，有炸金花，推牌九，打麻将，百家.乐，二十一点…… 俨然就是一个赌场。 奔驰男拉了拉自己的衣领，脸上写满了兴奋。 和几个熟人打了招呼，在吧台兑换了十万块钱的筹码，紧紧捏在手里，然后快步走到二十一点的赌桌前。 十万块钱，在这里也不算小数目，立刻有人站起身为他让位，他得意地坐下，将筹码重重拍在了桌子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点了一根，灯光下烟雾缭绕，而一个穿着兔女郎衣服的女孩端着托盘，送过来一瓶水，男人从刚刚赢来的筹码中找出一个一百的，塞进了女人的领口里，得意洋洋。 很多赌场都喜欢用筹码，因为赌徒在输钱的时候会心疼，但是用筹码，心境却不一样，只有输光了才会有所察觉。 可就在此时。 外面听见“砰”的一声巨响。 接着，就是车辆发出的警报声。 “草！” “咋了这是？” “该不会有人倒车倒不好，撞上了吧？哈哈！” 有人开玩笑。 并没有人将这当回事。 “继续继续！” “妈的，我就不相信了，连续三把闲，还能再来？” “继续继续！草，老子这把闷到最后！” “哈哈哈！大四喜！给钱给钱……” 直到，厂房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众人这才猛然转过脸，朝着厂房门口看去。 空无一人。 可下一秒，一具尸体从外面扔了进来。 不少人猛然站起身，脸上写满惊恐。 可不等他们有所反应，就是第二具尸体，第三具尸体…… 这些尸体，都是被人用蛮力，掐断了脖子。 宽大披风，大夏队长。 身材有些臃肿的男人慢慢走进来。 他身上穿着特制的紧身衣，就连脑袋都套着头套，众人看不见他的模样，只觉得他有些胖。 “赌徒……都该死！” 冰冷的声音，从他嘴里发出来，却被嗡嗡作响的排风扇声音压了下去。 “草！有人找麻烦！” “弄死他！” 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站起身，一拍桌子，大吼了一声。 顿时，有十几个健硕男人朝着对方冲了故去。 锋利的开山刀砍了过去。 而那个男人，却站在原地，面对袭来的刀片，没有任何反应，任凭刀刃砍在身上。 挥刀的男人心中一喜，也有些惊讶，心说这人不会是傻的吧？ 可当刀落到对方身上的时候，他的虎口一阵震痛，猛然察觉到不对劲！ “叮当”一声，竟是金属碰撞的声音！ 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奇装异服男人。 下一秒，对方突然伸出手，掐住他的脖子，随着手腕的发力，他的身体瘫软下来，趴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 “这，这……” 其他人，都在用惊恐的眼神，看着那个奇装异服男。 “难道……衣服下面是钢板？”有人大胆猜测。 “赌徒……都该死！” 男人发出阴恻恻的笑声，转身朝着大门走去，然后，关上门，开始一场自己的英雄主义式的…… 杀戮！ 第两百七十六章 好看的女人 顾渊躺在床上，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刚打算闭上眼睛入睡，却听见外面传来二叔有些急促的声音。 “什么？城郊？好……我马上过去！” 就在顾见山拿起自己的外套穿上时，顾渊也走了出来。 “二叔，要出去？” “嗯……城郊那边，发生命案，是一个地下赌场。”顾见山黑着脸说道。 地下赌场，不过就是一个说法，并不是真的非得在地下室里。 顾渊赶忙道：“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顾见山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下了楼，顾渊开着车，带着顾见山朝着城郊外的地下赌场奔去。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此刻，也下起了雨。 雨越下越大，雨刮器开到了最大档位快速刮动着，可挡风玻璃上还是积了一层雨水，在这种恶劣天气开车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情，视线受到极大影响，特别是变道的时候，都无法通过后视镜观察后方车道车辆情况，这让发生刮碰的可能性提高许多。 好在现在这个点马路上的车辆少之又少，就算前面有车，只要盯着尾灯就好。 顾渊为了安全起见，尽可能降低车速，可即便如此，还是不小心闯了两个红灯。一个红灯六分，两个就是十二分，他有些忧伤。 可转念一想，现在风雨这么大，连红绿灯都看不见，探头还能拍到自己？ 本来五十分钟就能到的地方，顾渊迟了二十分钟，等来到这边的时候，厂房外面已经停了不少辆衙门的车，灯光在雨夜中闪烁着，门口也拉上了警戒条。 顾见山冒雨下车，陈源赶紧撑着一把伞过来，伞差点被风吹飞，可顾见山却摆摆手，表示不需要。 跟着顾见山走进厂房里，看见里面遍地的尸体，顾渊瞬间感受到了彻骨的凉意。 他下意识看向顾见山，此刻二叔脸色无比苍白，甚至嘴唇都有些哆嗦。 “一共七十八具尸体，五十九个男性，十九个女性……”陈源的声音听着有些低沉。 顾见山没有说话，他伸出手想要从口袋里摸烟，结果摸了个空，出门的时候有些仓促了。 陈源赶紧掏出来一包烟，结果顾见山摆了摆手。 “算了，别破坏现场。” “嗯。” 来的时候，顾见山只知道这边死人了，但是没想到，竟然死了这么多人。 顾渊心里也有些发凉。 一下死了这么多人，怕是轰动国内的大案了。 这下，所有压力都会来到二叔身上。 “有监控吗？”顾见山问道。 “有！”陈源立刻说道，“这里的监控，是赌场老板怕有人出千所以安装的。” 顾见山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的声音。 “没有被破坏吧？” “没有，只是……” 陈源脸色突然有些难看。 “怎么了？” “看不见对方的脸。”陈源叹了口气说道。 顾见山有些惊讶。 “赌场里用来抓千的摄像头应该很清楚才对吧？” “是这样的，可……这些人都是被掐断喉咙……” 听陈源说到这，顾见山脸上立刻露出了骇然之色！ 话说到这个地步，他当然听明白了！ 一口气杀掉这么多人的，竟然又是那个套着头套穿着紧身衣的“大夏队长”！ “疯子……这简直就是个疯子！”顾见山已经怒不可遏。 地下赌场，他们自然是要打击的。 但是，这些人不过只是一些赌徒而已，罪不至死啊！ 就是因为赌钱，所以，丢掉性命？ “这分明就是草菅人命！”顾见山咆哮道。 然而，凶手并不在这里，自然也听不见顾见山的咆哮。 顾渊有些沉闷。 他转过身，走出厂房，到处张望着，却并没有什么发现。 他很赞成自己二叔的话。 这个自诩为“大夏队长”的家伙。 分明就是个草菅人命的混蛋。 如果每个大夏国的超凡武者都是这样，想要维护自己心中的“正义”，那这个世界只会变得一团糟。 …… 黑暗中。 司南归回到自己的家中。 此时的他，穿着一套黑色运动服。 那套衣服，已经被他藏在了一个隐秘的地方，就是担心有人会通过监控查到自己。 现在的他，是独居，两室一厅的屋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居住，里面有些凌乱，脏衣服和臭袜子都扔在沙发上。 他打了个哈欠，想到今晚做的事情，他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又清理了这么多渣滓，星城的空气越来越好了。”他心里想着。 然后走进浴室里，打开热水，洗了个澡，等搓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司南归的脸色突然变了。 他猛然转身，看向自己的卧室。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卧室的门，是关着的。 可现在，卧室的门却留着一道缝。 司南归紧张起来，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可现在的他，有些草木皆兵，完全是因为“心虚”。 慢慢靠近卧室的门，然后伸出手，握住门把手，将门推开。 在床单凌乱的床上，坐着一个女人，穿着一条修身牛仔裤，搭配一双长筒靴子，妖娆的身段，让司南归突然有些躁动。 漂亮的黑长直，白皙的面庞，头上却戴着一顶宽檐帽。 对方葱白的手正翻看着一本相册，上面是司南归从小到大的照片，突然，女人转过脸，妩媚的眼神望着他，红唇轻动。 “怎么只有十三岁之前的照片，十三岁之后的呢？” 这娇滴滴的声音，让司南归回过神来，猛地打了个寒噤。 “你是什么人！怎么在我家！” 语速极快。 女人轻笑着站起身，高挑的身材让司南归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他贪婪地望着女人身上每一寸地方，可很快，理智又占据了大脑。 “你到底是谁！” 女人歪了下脖子，轻笑了一声。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司南归的脸色瞬间阴沉。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寒意。 “和你没关系。” 女人慢慢靠近，她的个头，比起司南归可能还要稍微高一丢丢。 “我猜一下……会不会是因为，十三岁那年，你的母亲被你父亲家暴，喝农药自杀了，而你的父亲，也被人逼迫，从楼上跳下去，摔断腿了，至此，你的家庭彻底破碎了？” “你……你……”司南归望着女人，眼神逐渐有些惊恐！ 自己被调查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夜玫瑰，来自……神火。” 第两百七十七章 元素系 司南归望着面前模样精致的女人，听着对方说出口的话，却有些迷茫。 神火？ 是什么？ 从司南归的眼神中，女人似乎已经看穿了他心中的疑惑。 “你在想，神火是什么？” 司南归皱着眉头，没说话。 他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如果，你想找到归属感的话，神火可以给你。”女人轻飘飘道，“相信我，很快你就会被镇妖司的人盯上，到时候，等待你的会是什么下场，想过吗？” “你想招揽我？”司南归并不傻。 对方突兀地出现在自己家里，又莫名其妙说了这些有的没的。 如果对方是镇妖司或者除魔署的人，他一定会立刻逃窜，可对方并不是。 “因为，我们是一类人。” “你也是男的？”司南归大惊，“掏出来看看！” 女人微微一怔，掩嘴轻笑起来。 “真要看？” 司南归眼睛一亮，使劲点了点头。 女人翻了个媚到骨子里的白眼，手慢慢伸进了修身牛仔裤的腰部。 慢慢解开扣子，然后，手指拉下拉链。 她的一双眼睛带着蒙蒙水雾，看着身体慢慢前倾的司南归。 这一刻，司南归的心脏猛跳，他的眼睛不由瞪大，女人的上衣被轻轻撩起，露出腰间白皙的肌肤。 她轻轻舔了下嘴唇，虚眯着眼睛，勾魂摄魄。 突然，房门被敲响。 “我草！”司南归猛地回过神来，内心开始疯狂咒骂着敲门的人。 他看着面前的女人，咧着嘴。 “不用管他，继续继续！” 虽然不知道神火是什么。 但是，感觉还是挺不赖的。 首先，人家慧眼识英雄，竟然想着招揽自己。 其次，他很喜欢这种招揽的方式。 要是能再热情一些，就更好了。 女人微微一笑。 敲门声愈发急促。 “要不，你还是去看看吧？” 司南归强压住心中的不满，朝着门口走去。 不管敲门的人是谁。 司南归都准备，打开门就给对方一拳。 只是。 当司南归的手按在门把手上的时候。 门外的人似乎已经有了感应。 “砰”的一声！ 门板被人从外面大力踹开，发出一声巨响，仿佛地动山摇。 坚硬的门板撞在了司南归的身上，但是这种冲撞并没有给他造成太大的伤害，只是身体往后退了两步。 他猛然抬起手，一拳砸碎了面前的门板，门板被这刚猛的一拳直接砸穿了个大洞！ 拳头穿透门板后，砸在了门外的人身上，对方闷哼一声，身体连连后退。 “你特么找死！”司南归内心的怒火彻底爆发。 本来就是憋了一肚子火，就像是看一部精彩的电视剧，即将大结局了突然收vip，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收vip也就算了，可这刚刚充了钱，又说要超前点映。 这简直就是要把老实人按在地上摩擦了啊！ 别人会怎么样，司南归不知道。 但是换做他，忍不了！ 门板被砸碎，司南归继续前冲，而站在门口的男人脸上却带着笑容。 对方一拳砸在了他的脑袋上，而面对这来势汹汹的一拳，司南归竟然没有半点想要躲闪的意思。 脑袋挨了一拳，反倒是对方变了脸色。 那妖媚女子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旋即笑容更加灿烂。 “住手！”她喊了一声。 司南归理都没理她。 老子都没看到，凭什么听你的？ 老嫂子，我们不熟！ 外面的男人看着咄咄逼人的司南归，脸上并没有出现什么慌乱的神色，他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司南归的手腕。 顿时，司南归脸色大变，他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无法往前寸进半步！ 这恐怖的力量，虽然没有给他造成什么伤害，却造成了限制！ “咳咳，司南归，住手吧，这是我的同事。”女人往前走了两步说道。 “老子管他是谁！”司南归恶狠狠道。 “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神火的话，你做什么，我们不管，而且，我们每年还会给你一百万的酬劳，怎么样，感兴趣吗？” 听到这话，司南归的脸色变了。 看着居住的环境，就知道司南归现在很缺钱。 除非，依仗着自己的能力去抢劫，可司南归并不愿意这么做。 就算之前在赌场里大杀四方，他也没有带走一分钱。 毕竟。 他可是“罪恶克星”。 怎么能做抢劫这种事情呢？ 那自己，岂不是也成为需要被消灭的渣滓了？ 思索片刻，司南归收起了拳头。 他看了眼那个女人。 “为什么选择我？大夏国的超凡，不在少数吧？还是说，你们已经把他们都招揽了？” 叫夜玫瑰的女人轻笑一声：“他们没有资格。但是你不一样，你很强大。” 这样的话，听得司南归心花怒放。 这个女人，不但长得好看，身材好，而且还很有品位。 现在这个社会，这样的好女孩已经很难得了。 司南归望着他们，说道：“你们对我似乎知根知底。” “一个元素系的超凡，值得我们重视。”夜玫瑰微笑着说道。 “元素系？”司南归愣了愣，“元素系是什么意思？” “……”夜玫瑰望着他，眼神逐渐古怪。 这个司南归，身为超凡，可对于自身似乎一无所知。 夜玫瑰看着他，费解道：“作为一个超凡，难道你不知道，自己觉醒的是什么能力吗？” “那怎么能不知道！我金刚不坏啊！成是非你知道吧？我这和他差不多！”司南归一边说话，一边挥着拳头朝着自己胸口来了两下。 “铛铛”作响。 “除此以外呢？”夜玫瑰问道。 “除此以外？”司南归想了想，说道，“力气也变大了，嘿嘿，钢筋我都能拧成麻花！” 夜玫瑰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这个司南归，对于超凡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 不过，旋即她又笑了出来。 似乎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如此一来，他们可以更好的控制司南归。 “对了，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刚才说的元素系，是什么意思？”司南归不解道。 “听着，你是元素系觉醒者，而你掌握的，是金元素。” 听到这话，司南归顿时亢奋起来。 “金元素？那我……能点石成金吗？” “……” 第两百七十八章 夜不能寐 这一夜，顾见山和顾渊都没有睡觉。 周禛早早也赶了过来，当他刚来到赌场的时候，看到里面的情况，也是变了脸色。 一晚上的时间，死了这么多人。 案件立刻升级了。 甚至，这都不是顾见山能够主导负责的，毕竟他不过只是一个小捕头，仅此而已。 衙门里。 顾见山的情绪看上去有些低落。 一下死了这么多人，对顾见山造成了很大的打击，他倒不是担心自己被问责，只是觉得，要是自己动作能够快一些，早点抓到凶手的话，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不过，顾渊也不担心，自家二叔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也不可能因为这点事情就颓废下来，顾见山的情绪调节能力还是很强的。 就在这个时候，陈源走了过来。 “头儿，省衙那边要来人了。” “嗯，来吧。”顾见山只是点点头，说道，“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帮手越多越好。” 他就担心，自己稍微慢一步，又会有许多人死在那个“大夏队长”手上。 旋即，葛菲也过来了。 本来是觉得，就是一个超凡觉醒后杀人，其实这样的事情，在大夏国已经算是屡见不鲜，每年都有不少超凡在刚觉醒的时候觉得天老大他第二，然后做一些违法犯罪的事情。 而最后的结果，这些超凡的下场都不会很好。 只是这一次星城的情况有些特殊，这个“行侠仗义”的超凡实力不容小觑，连李思明对此也高度重视，葛菲和周禛也算是老搭档了，算是有些默契的。 “还真是多事之秋啊……”周禛站在门口点了根烟，感慨道。 之前开心谷的事情，就让星城的镇妖司处于风暴中心，就连李思明都得去京城给个交代。 结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现在又一口气死了大几十人，京城那边恐怕也得有所反应了。 “咱们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到那个超凡。”顾渊说道。 “嗯……妈的，等找到他，我非得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顾渊突然问道：“镇妖司一般是针对妖物，而除魔署则是专门斩杀魔物，超凡杀人，也归镇妖司管吗？” “镇妖司和除魔署都有权限处理，不过如果事态严重的话，京城那边还有一个专门的部门负责。” “专门的部门？” “那个部门，叫清洁工。”周禛笑了一声，“听着是不是很奇怪？他们就是负责清理所有走向歪路的武者超凡，星城这一趟死了这么多人，恐怕，清洁工的人也会过来，要是我们今天解决不了的话，估计明后天就到了。” 说起这些，周禛的情绪有些低落。 “要是真来了，我们也是丢人丢大发了。” 不过这个节骨眼上，他也无暇顾及丢不丢人的事情了。 听周禛解释，这清洁工的权限其实很大，不单单是可以针对像“大夏队长”这种超凡，还会纠察镇妖司和除魔署内部人员。 顾渊倒吸了口凉气。 “这么说……那他们算是镇妖司除魔署的领导啊！” “一码归一码。”周禛摇摇头，道，“他们只是有这个权限而已，只要咱们不做亏心事，也不用怕他们。” 顾渊笑了笑。 “再说了，镇妖司和除魔署，权力也挺大的，如果权力不受到监管，那后果可是非常严重的。”周禛说道，“清洁工就像是悬停在我们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时时刻刻提醒我们不要犯错。” 顾渊有些吃惊：“你还能说出这种话？” “头儿说的，我只是引用一下而已。”周禛咧着嘴说道。 等到中午时候，省衙的人就来了。 来的是个中年男人，叫什么赵队长，至于名字是什么，顾渊也不知道。 让顾渊有些惊讶的是，这个赵队长竟然还认识自己。 “这就是小圆子？一晃眼，竟然长这么大了！”赵队长的年纪看着和二叔差不多，他望着顾渊，笑呵呵道。 顾渊有些疑惑。 一旁的顾见山笑着说道：“你赵叔以前也是咱们衙门的，后来升上去了，你小时候，还吃过赵叔给你买的糖呢，不过那时候你才三四岁，不记得也正常。” 顾渊恍然大悟，赶紧礼貌地叫了一声赵叔好。 接着，便是他们的内部会议，周禛和葛菲也参与其中，顾渊并没有进去，毕竟他又不是捕快，更不是镇妖司的人，唯一拿得出手的身份，也就是武道学院的学生了，还是处于停课状态的那种。 等到会议结束后，顾见山又带着人去了赌场，想要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事实上，昨天晚上开始，他们就已经将赌场翻了个底朝天，也将不少东西都带了回去，但是并没有什么收货。 特别是下了一场大雨，就算原本有什么线索，这一场雨下来，基本上也什么都没了。 现在顾见山也只能在心里祈祷，希望能够有所收获。 站在厂房的院子外面，顾渊和周禛站在一起。 找证据这种事情，也只能交给顾见山他们这些捕快来做，周禛和顾渊能起到的作用就是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保护他们。 仅此而已。 “前天晚上，昨天晚上，你说，那家伙今天晚上还会不会动手了？” 顾渊摇了摇头。 “有这个可能性，但是没办法确定。” “就算确定，其实也没什么用，毕竟我们也不知道他接下来的目标是谁。”周禛说道，“星城这么多混混，咱们总不能都保护起来吧？” …… 搜了一圈，还是没什么线索，等到回去的时候，又是一场会议，等到开会结束，天都已经黑了，不过并没有人着急离开，而是继续加班。 “今晚是个不眠夜。”会议室里，赵队长神情严肃，说道，“加强巡逻，特别是一些夜场，以及那些小混混经常出没的地方。” “是！” 等到顾见山从会议室里出来，顾渊赶紧迎上去。 “二叔，反正这么多人呢，也不差您一个，要不，先下班回家吧？” 昨天晚上，顾见山就已经没睡觉了，两天一夜没有闭眼，看自己二叔脸色都有些发白，顾渊有些担心。 顾见山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无碍。 “你先回去吧，别让你二婶担心了。” “你都不回去，我还回去啥……”顾渊摇摇头。 对顾渊而言，别说是两天一夜不睡觉，就算是撑个三天，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可顾见山毕竟只是个普通人。 然而。 这一夜，顾渊陪着顾见山跑东跑西，却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难道……那个大夏队长也知道风头紧，收手了？” 第两百七十九章 奉城 等到快天亮的时候，顾见山在车里睡了两个小时。 外面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顾见山就会猛然睁开眼睛。 “几点了？” “六点半。”顾渊说道，“二叔，要不再睡会？” 顾见山摇了摇头，下了车，点了根烟。 掏出手机，看了眼。 确定没漏接什么电话后，才松了口气。 “走吧，回去。” “嗯。” 回去的路上，顾渊买了点油条包子。 周禛和葛菲两人，也都在衙门里。 “怎么样，你们昨晚没遇到什么事情吧？”周禛问道。 顾渊摇摇头。 “风平浪静。” “是，折腾了这么多人，就抓到一个偷电瓶车的。”周禛笑笑，“这是好事啊。” 一旁路过的陈源，打了个哈欠，眼泪都跟着下来了，接过话茬道：“那家伙还真是够机灵的，知道现在星城风头紧，不敢露头了，咱们想要抓到他，难度又变大了。” 顾渊却皱着眉头。 “他连续两个晚上杀了这么多人，还穿的这么招摇，真的会因为风头紧，就不敢露头呢？” “你的意思是？”陈源疑惑。 顾渊摇摇头：“我就是这么一说，其实，我也不知道。” “我觉得，顾渊说的很有道理。”葛菲看了看顾渊，正色说道。 “那难不成……他是真的打算金盆洗手了？”陈源的脸色有些难看了。 直到现在，他们也没找到什么太有用的线索。 所以，能做的就是守株待兔。 如果对方真的选择不露头了，他们想要抓到对方，难度就变得更大了。 接下来的两天。 星城都是风平浪静。 不过顾见山等人的神经依旧紧绷。 一天没有找到“大夏队长”，他们就不敢松懈下来好好休息。 现在盯着这个案子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等到第三天下午，顾渊见到了周禛口中说的“清洁工”部门的人。 一共来了五个人，四男一女，为首的是个魁梧汉子，似乎和周禛是老相识。 “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把人抓到，你们水平很有限啊。”那魁梧汉子看着周禛，超笑着说道。 “你要是有本事，就赶紧找到他吧。”周禛连和对方斗嘴的气力都没有了，“早点把人抓到，我也能好好睡一觉了。” 魁梧男人笑了笑，眼神突然落到顾渊身上。 “你就是，顾渊？” 顾渊一愣，有些惊讶地看着对方。 怎么来星城支援的人，都认识自己啊？ 自己真的有那么出名吗？ “您认识我？” “不认识，不过听说过。祭师嘛！”那魁梧男人笑了笑，“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这？” 说话时，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拍一拍顾渊的肩膀，却被一旁的周禛掐住了手腕，直接甩到一边。 “说话就说话，蹄子别乱伸啊。”周禛说道，“当着我面抢人？你这么有尿性了吗？” “抢人？这叫什么话。”魁梧男人惊讶道，“据我所知，顾渊现在是武道学院的学生，又不是你们镇妖司成员，怎么能够算抢人呢？” “小顾早晚都是要加入我们镇妖司的，等到他从武道学院出来，就能来我们小队了。”周禛说道， “这话……是李队长说的？” “我说的！” “你算个der啊。”魁梧男人不屑道。 顾渊：“……” 看着周禛和对方吵了起来，顾渊有些头疼，恰好这个时候电话响了起来，他走到一旁，接通了电话。 “顾渊，你怎么不在学校啊！你好像，好几天都没来了？” 电话是魏玄衣打来的。 顾渊将自己这边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表示要陪着二叔办案，魏玄衣那边却有些兴奋。 “这个案子我知道！你发个位置给我，我过来帮忙！” “别……” “快点啊！我挂了！” 顾渊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魏玄衣那边就已经挂了电话，不过他已经习惯了对方这种风风火火的性格，思索片刻后便将位置发了过去。 大概二十分钟的样子，魏玄衣就来了衙门。 “怎么样，抓到人了吗？”魏玄衣看到顾渊，开口便问道。 顾渊摇了摇头。 “哎呀，没事！本小姐帮你抓！”魏玄衣信心满满道。 顾渊疑惑道：“你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啊。” “那你……” 顾渊真的很想知道，魏玄衣在这种一问三不知的情况下，哪来的底气。 “哎，相信我嘛！咱们之前也是合作过的。”魏玄衣说道，“再说了，对方是超凡，又不是妖物魔物，还能跑到哪去？” 顾渊苦笑。 魏玄衣将事情想的也太简单了。 就在这个时候，陈源突然跑过来，张罗着他们过去开会。 魏玄衣也想跟上去，却被顾渊拦住。 “你又不是捕快，也不是镇妖司成员，你不能参加这个会议的。” “咱们可以站在门口当保镖嘛！”魏玄衣说道，“咱们不进去不就行了？” 顾渊摇摇头。 “要有规矩。” 看顾渊一脸严肃的样子，魏玄衣只好放弃这个想法。 “对了，你爷爷呢？还在星城吗？”顾渊问道。 “早回去啦！”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天。 等到周禛等人出来的时候，一个个脸色都阴沉的可怕。 “怎么了？”顾渊站起身，走了过去问道。 周禛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脸色有些难看。 “那个大夏队长，应该离开星城了？” “嗯？” “刚得到消息，奉城那边，死了几个毒贩，都是被人拧断喉咙。” “奉城？”顾渊吃了一惊。 奉城距离星城，可有好几百公里呢。 这说跑就跑了？ “虽然死的是毒贩，可这只是一个开头。”周禛说道，“清洁工的人，接下来就得去奉城了。” “那我们呢？要不要一起去？”顾渊问道。 周禛摇了摇头。 “我们不用，那边又不是没有捕快和镇妖司的人。” 顾渊松了口气。 他现在就想着，让二叔有时间停下来好好休息休息。 然而，当看到顾见山走出来的时候，顾渊的眉头却拧在了一起。 看着二叔如失了神的模样，顾渊大概能猜到他想的是什么。 到现在都没有抓到凶手，反而还让人跑到奉城继续杀人，这对二叔而言是个巨大的打击。 更让他难受的是，二叔接下来还没办法继续参与抓捕工作。 就算人现在在奉城，也不见得对方就不会回来，星城这边，还是不能松懈。 看到魁梧男人带着人走出来，顾渊犹豫一下，立刻走了过去。 “你好，我能……跟着你们一起去奉城吗？” 第两百八十章 有办法，就是好事 那魁梧男人有些惊讶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顾渊。 “你要去奉城？” 顾渊坚定点头。 周禛赶紧走上前来，轻轻推了顾渊一把。 “你去奉城干什么？” 顾渊沉默片刻，小声说道：“我想赶紧把人抓住。” 他很清楚，如果不赶紧将那个“大夏队长”抓住，二叔接下来可能会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更何况，对方还杀了这么多人，并且已经不局限于在星城。 如果不赶紧处理，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死在他手上。 “小顾，你别胡闹，奉城那边又不是没有超凡武者，还需要你去？再说了，这又不是对付妖魂，你去不去的……区别也不大嘛！”周禛赶紧劝阻道。 顾渊刚想说话，身后却突然听见陈源的喊声。 “头儿！头儿！” 顾渊赶紧转身，猛地变了脸，赶紧冲过去。 “快，叫救护车！”顾渊扶着晕倒的顾见山，冲着陈源大吼了一句。 “别等救护车了，直接送到医院吧。”周禛走过来说道。 救护车来这也得时间，他们眼下又不是没有车。 医院里。 顾渊等人焦急等待着。 不过经过一番专业检查后，发现顾见山的身体并没有出现什么状况，只是休息太少，疲劳过度，睡眠时间严重不足。 再加上这几天，顾见山一刻都没闲着，就是天天在外面跑，想要找到线索，看监控看到老眼昏花，别说顾见山一个普通人了，就连顾渊都会觉得疲倦。 到了这个时候，周禛看了眼顾渊，也知道对方为什么主动请缨想要去奉城了。 “小顾，你真的打算去奉城？”病房外，周禛问道。 “嗯。” “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周禛咧着嘴笑着说道。 顾渊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毕竟那家伙是从我们星城逃走的，就算去了奉城，也不能这么算了啊。”周禛揉了揉鼻子说道，“总不能，让咱们星城镇妖司成为大夏国最大的笑话吧？” “可就算去了奉城，你们也未必能找到他啊！”魏玄衣说道，“等你们到了奉城，说不定对方又换了个地方，那不是完全被人牵着鼻子走吗？” 周禛叹气：“你说的这些，其实我们也能想到，可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没有更好的办法吗？给他打个电话，把他叫来单挑啊！”魏玄衣说道。 周禛：“……” 自己为什么要和魏玄衣解释呢…… 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突然，顾渊眼睛一亮。 他转过身看着魏玄衣，眼神深邃。 “怎么了？”魏玄衣被顾渊现在的反应吓了一跳，“我就是随口说说的，你别当真啊。” “不，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顾渊深吸了口气。 “啊？”周禛看了看顾渊，又看了看魏玄衣。 这玩意还能传染吗？ “清洁工的人呢？”顾渊立刻转脸看着周禛。 “他们已经准备出发了。”周禛说道。 出于礼貌，清洁工的人还是在知晓顾见山并没有大碍后才准备离开的。 顾渊立刻道：“联系一下他们，我有个主意，或许，可以试试！” “嗯？”周禛瞪大眼睛，看着一脸严肃的顾渊，“什么主意？” 顾渊眯缝着眼睛：“等会再说。” 周禛不再犹豫，对于顾渊他非常信任，当下便打了电话，通知了清洁工的人。 “周禛，你可得想好了，我们不能瞎耽误时间的，不然后果是什么你很清楚。” “有什么后果，我一人承担！”周禛正色说道。 镇妖司的人，从来不害怕承担责任，如果每个人都害怕承担责任导致畏首畏尾，那就没人做事了。 当然了，这话也不是周禛说的，而是李思明说的。 …… “队长，怎么了？” 丁一刚挂断电话，一旁的队员就出声询问。 “不知道，周禛说，他们有办法了。” “有办法？什么办法？” “都说了不知道，问个屁！”丁一的心情也逐渐有些烦躁。 “先去红浪漫，等等他们，正好见见李思明。”丁一很快就拿定主意。 “但是奉城那边……” 丁一沉吟片刻，道：“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的。如果时间上真的来不及，我会申请航线。” “是！” 丁一作为队长，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其他人哪里还敢发表不同意见。 …… 红浪漫咖啡馆里。 丁一等了不短时间，周禛和顾渊才姗姗赶来。 看到周禛，丁一站起身，眼神锐利。 “让我等到现在，你周禛好大的面子啊！” 顾渊赶紧往前走了两步。 “丁队长，抱歉，是我放心不下我二叔，所以耽搁了一小会。”顾渊赶紧说道。 丁一看了看他，沉声说道：“你需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顾渊点点头，转脸看着周禛。 “我需要借一下会议室。” 恰好这时候李思明从旁边路过，看了看他们，说道：“我会议室现在空出来了，你们可以过去。” “谢谢李叔。” “嗯。” 等李思明走后，顾渊才问身边的周禛：“李叔这是要去哪啊？” “刚才人在你不问，现在人走你问我。”周禛瞥了他一眼，“什么毛病啊？” 顾渊：“……” “走吧，先进办公室里。”周禛拍了下顾渊的肩膀，“之前可是你说有办法的，要是拉胯的话，这姓丁的能喷死我。” 顾渊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眼神变得坚定。 …… 李思明的办公室里。 顾渊坐在沙发上，仔细说着自己的计划。 而在这间办公室里，除了他以外，就只有丁一和周禛。 当顾渊阐述自己计划的时候，周禛和丁一两人脸上的表情有些阴晴不定。 “不行！” “可以试试！” 丁一和周禛两人对于顾渊的提议，竟然是截然不同的观点。 “这太危险了。”周禛黑着脸说道，“我坚决反对！小顾，你要清楚，如果按照你这个计划的话，我们很有可能帮不到你！” “如果你反对这个方案，可以自己想个办法出来，否则，就是白扯。”丁一冷笑着说道。 “……”周禛脸色有些难看。 他并不认可顾渊的提议，可丁一说的也没错。 反对可以，但是，反对的前提是得拿出更好的办法。 “顾渊，你这主意不错，就按你说的这么办。”丁一看着顾渊，正色说道。 “丁队长，您觉得，咱们成功率是多少？”顾渊问道。 丁一一愣，他沉默片刻，说道：“不知道，但是，有办法就是好事。” 第两百八十一章 神火的禁地 丁一的名字是后来改的，听他说，他的本名叫翟蓬藩，结果初中那会，负责语文班主任有个习惯，如果考试不及格，那就抄卷子，名字笔画多少笔就抄多少遍。 丁一是吃尽了苦头，觉得自己血亏，于是就改了名字，随母亲姓，就叫丁一。 丁一的父亲是不乐意的，毕竟这可是他们老翟家香火，当即拍板，不就是抄卷子吗？老子帮你抄！ 过了一晚上，丁一起床，就看见从战场上下来见惯了血雨腥风的老爹，坐在门口抽着烟，如霜打的茄子般。 “改就改了吧……挺好的……” 于是，丁一就改名成功了。 顾渊听到这些的时候，还以为丁一是在开玩笑，可对方的表情看着却很认真。 等到顾渊离开后，丁一便开始部署行动。 顾渊计划上的细节，他并没有透露太多。 等到忙活差不多了，李思明也回来了。 丁一跟着对方进了办公室。 “你不是打算去奉城的吗？”李思明望了望他，有些意外。 “暂时不去了。” “哦？” “顾渊有了一个计划，我觉得很不错，可以试试。”丁一说道。 李思明眯了眯眼睛，有些惊讶。 “你不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人。” “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有人想到了办法，不管怎么样都得试试的。” “可如果没有成功，你又没有去奉城，这可就是你的渎职了。”李思明将丑话说在前面。 丁一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这样的话，谁跟我说都可以，但是李队，您可不应该是在意这些的人啊。” “这么说，你被他彻底说服了。”李思明沉吟片刻，道，“不去奉城了？” “不去了，顾渊说的很对，就算我们到了奉城，他还是会转移，那就是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丁一叹了口气道。 李思明点了点头，认可这样的说法。 “对了，李队，您之前是？” “哦……去打了一架，不过，让他们跑了。”李思明轻描淡写道。 丁一一脸的惊讶：“打架？对方还跑了？星城什么时候有这种人了？什么来头啊？” 李思明想了一会，吐出两个字。 “神火。” 丁一瞳孔骤然收缩。 “神火？他们来星城做什么？” 李思明摇了摇头。 “就是想要抓住好好问问的，不过，没抓住，让跑了。” “……” …… 家里。 顾见山已经回来了。 只是还躺在床上休息。 “二叔，您就应该在医院里多观察两天。”顾渊坐在旁边递过去一杯水。 “一没受伤二没生病的，住院做什么？”顾见山没好气道，“就是没睡好而已，医生都是这么说的，接下来好好补补觉就好了。” 接着他话锋一转，又问顾渊：“我晕倒之前，你是不是说，要去奉城的？” “不去了。” “哦？他们不让你跟着去？这样也好，你要真是一个人去了，我也不放心。”顾见山感慨道。 顾渊笑了笑，说道：“您就好好休息吧，那家伙蹦跶不了多久的。” 顾见山还是有些惆怅，虽然嘴上没说些什么，可眼神中却是藏不住的担忧。 “对了，我手机呢？”二叔突然摸了摸枕头下面，脸色微变。 “在我这呢。”二婶站在门口，“从现在开始，你别看手机了，我说了！真有什么要紧事，我跟你说。” 二叔苦着脸道：“这是干啥啊。” “不干啥，怕你猝死了。”二婶黑着脸，将顾渊叫出来，一把关上门。 “别管他，你忙你的。” “嗯。” 顾渊洗了个澡，回到房间里，安安静静躺在床上。 双手枕在脑袋后面，突然，手机响了起来。 他从枕头下面拿出手机，是周禛发过来的消息。 看了眼时间，顾渊又回了一条消息回去。 等到晚上十二点的时候，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宁静。 顾渊下了床，蹑手蹑脚穿好衣服，轻轻打开门，走了出去。 来到小区门口，周禛已经等候多时。 “走吧。” “都安排好了吗？”顾渊坐在后排问道。 “嗯。” 很快，车开到了红浪漫。 丁一带着人就在一楼等待着。 顾渊丢下他们，上了楼。 来到小房间里。 看着已经叠整齐的衣服，顾渊咧着嘴，笑了一声。 换好衣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顾渊嘴里呢喃着。 “游戏……开始。” …… 奉城。 郊外的一处别墅。 这个季节的奉城，温度比起星城要低一些，甚至算算时间的话，要不了多久，都开始集体供暖了。 司南归躺在沙发上，看着枯燥的电视剧，脸上写满了无趣。 “这个破地方，一点意思都没有。”司南归将手中的遥控器扔到茶几上，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坐在旁边的夜玫瑰，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 “你应该庆幸，如果不是我们将你带到奉城来，或许现在你已经被镇妖司抓住了。” “是吗？”司南归咧着嘴，笑了一声，“如果他们能抓住我，早就动手了，我杀了那么多人，不还是跑了？” 夜玫瑰脸色有些不悦。 如果不是上头吩咐的话，她并不欢迎司南归这样的人加入神火。 虽然，司南归是个金元素超凡。 可除此以外，她在司南归的身上几乎看不到任何闪光点。 不过，从某个方面看，司南归似乎又非常符合他们神火的价值观。 “咳咳……”突然，夜玫瑰开始剧烈咳嗽，并且，吐出了一口血。 司南归一愣，坐正了身子：“你这是怎么了？来……大姨妈了？” “？？？”夜玫瑰狠狠瞪了他一眼，“我这是吐血。” “大姨妈迷路了？” 夜玫瑰冷笑一声，道：“你不是好奇，我们为什么要将你带到奉城吗？这就是原因，如果不是我反应快的话，今天就死在星城了。” “你这么弱鸡？”司南归鄙夷道。 亏我还把你当个高手呢。 夜玫瑰本来就有些气血翻涌，听到这话，差点又是一口血吐出来。 弱鸡？ 这个混蛋竟然觉得是自己弱鸡？ 她站起身，去卫生间里漱了一下口，从嘴里吐出来的水都带着血丝。 “听着，蠢货，星城对我们而言，简直就是一场禁地，大夏国这么多城市，你都可以肆意妄为，可是，最好不要在星城折腾，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想到之前在星城遭遇的一切，夜玫瑰始终心有余悸，以前就知道，坐镇在星城的李思明实力深不可测，可始终没有一个大概了解。 如果不是因为，对方是想要抓住他们，没有下死手，他们甚至连活着离开的机会都没有。 “你说的……星城的高手是谁啊？”司南归问道。 “李思明，如果有一天，你遇到这个人，什么都不要想，拔腿就跑，只有这样，你才有一线生机。”夜玫瑰郑重其事道。 这句话，是她的头儿曾经告诉她的。 现在，她又将这句话告诉司南归。 就像是某种，特殊的传承。 第两百八十二章 坏了！我成替身了！ 穿着紧身衣，披着宽大的披风，顶楼的风很大。 突然，他纵身一跃，像是从高空坠落，可实际上，是有蛛丝不停拉扯着身体作为缓冲，最后平稳着地。 而远处，有人按下快门，将画面定格在照片上。 旋即，顾渊的身体在黑夜中快速穿行，最终来到了约定的地方。 …… 翌日。 当司南归醒来的时候，夜玫瑰已经离开了。 桌子上，还有对方留下的便签。 “卡里有一百万，密码六个八，是你接下来在奉城的开销，如果想去别的地方也没问题，可不要去星城。” 司南归看完便签上的内容，随手一丢，嘴角冷笑。 “原本以为，神火是个了不起的组织，没想到，只是一群胆小鬼。” 他对于夜玫瑰的警告，嗤之以鼻。 不过看到那张银行卡的时候，眼神中还是绽放着精光。 一百万！ 长这么大，他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没想到，成为超凡，来钱竟然这么快。”司南归舔了舔嘴唇，可想了想，又有些失望。 “还是太少了……如果能给我足够多的钱，或许，我还可以打造一辆蝙蝠战车。”他想着。 将银行卡装进口袋里，然后点了一份外卖。 等外卖的过程中，司南归拿出手机，刷着社交平台。 这段时间，星城的“大夏队长”已经在网络上掀起了热潮，甚至还有人专门建立了大夏队长的超话，很多人都好奇，大夏队长到底是什么人。 对于大夏队长的做法，大多数都是指责态度，觉得这样无法无天。 可还有一小部分人，他们竟然将大夏队长奉为偶像，觉得这就是正义使者，除暴安良。 每当看到有夸赞自己的文章，司南归都会有一种强烈的满足感，这种感觉，比给他一个亿还要让他兴奋！ 可突然，司南归的脸色变了。 【神秘的大夏队长，再度降临星城，杀死两个逃犯。】 内容下面，竟然还配了几张照片，是大夏队长从高空跳下来的模样。 “这，这……” 司南归的嘴唇在颤抖着。 多家媒体，都对这条新闻进行报导。 司南归越看越愤怒，大口大口喘着气。 星城！ 大夏队长！ 开什么玩笑！ 我现在明明在奉城啊！ 司南归立刻意识到，这是有人，在冒充自己！ “混蛋……该死！该死！” 司南归暴跳如雷！ 作为大夏队长，惩恶扬善，自己就是英雄般的存在。 可现在，竟然有人穿上同样的衣服，还在星城杀人，甚至连杀人手法都和自己一样，同样是拧断别人的喉咙。 “模仿吗？” 司南归冷笑着摇了摇头。 “不，这是在冒充！冒充伟大的大夏队长！真是该死的臭虫……”司南归嘴里不停咒骂着。 他甚至想要开个直播，告诉所有人，不要被那恶心的臭虫蒙蔽了，自己才是真正的大夏队长！ 突然，司南归脑海中灵光一闪，迅速编辑一条内容。 “大夏队长不是已经去了奉城吗？怎么还在星城呢？太可怕呢！” 这是一个吃瓜群众的口吻。 很快，就有人开始回复。 “傻了吧！大夏队长一直都在星城！一开始就是！难道你不知道吗？至于奉城那个……我猜测，那或许是大夏队长的崇拜者，做了同样的衣服，还模仿大夏队长杀人的方法，对，那是狂热的粉丝！模仿者！只有星城的大夏队长，才是真的！” “我腻妈……”司南归大怒。 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自己的确是来了奉城啊！ “坏了……我成替身了！”司南归惊出了一声冷汗。 虽然内心愤怒不已，可刚才那条回复自己的内容，听着又很有道理。 大夏队长明明一直都是在星城出没的，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奉城呢？ 这听上去似乎很不合理。 超级英雄想要惩恶扬善应该待在哥谭市，而不是到处乱跑，只有哥谭市的才是真正的王者。 从逻辑上来说，的确是这样。 可司南归比任何人都清楚真相是什么。 原本，看到网上对于大夏队长的讨论热火朝天，对司南归而言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就像是一个网文作者早上起床打开作者后台，看到多了一千张月票。 可现在，看到网上这些新闻，就如同吃了屎一般难受，就像是自己舔了一晚上的榜一大哥手一抖刷错书了。 司南归想报官了好吗！ 他愤怒地将手机丢掉一边，不再去看。 也许这样，会让自己冷静一些。 可当他打开电视的时候，午间新闻，竟然也在说着这件事情。 “那是假的！我才是真的啊！你们这些新闻工作者能不能认真一点？你们这些愚蠢的家伙！”司南归看着穿着蓝色西装的短发女主播，发出一声怒吼，然后将手中的遥控器狠狠砸在了液晶电视上，立刻黑了一大块。 现在的电视机，其实都很脆弱。 他坐在沙发上，喝了口肥宅快乐水，哼哧哼哧喘着粗气。 “不能看了……”他冲到浴室里，洗了个澡，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 “我不该在意这些虚名的，做一个无名英雄其实也挺好的，现在有个蠢货跳出来吸引官方的注意力，这对我而言其实是一件好事。” 司南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咧着嘴笑了起来。 他躺在沙发上，拿起手机，开始打游戏。 “庄周中路，不给就送。” “哇！超人哥哥！这把带我飞呀！”手机里传出一个好听的萌妹子声音。 “放心吧，这把我c，呵呵，对面是马克，笑死，小小马克，竟敢班门弄斧！” 游戏打到一半，萌妹子突然开口。 “对了，超人哥哥，你知不知道大夏队长啊！” “嗯……怎么了。”司南归嘴角微微上扬。 游戏里的这个萌妹子，他认识了很久，每次带飞后，妹子都会发嗨丝照片，他总想着再进一步，可妹子却很羞涩，说什么都不愿意开视频。 听自己喜欢的妹子说到嗨丝……啊呸，大夏队长，司南归内心兴奋起来了。 “哇！我跟你说哦，超人哥哥，我们宿舍里的姐妹，都可喜欢大夏队长了，太帅了！听说他就在星城呢！” 司南归脸色微变：“大夏队长，现在在奉城。” “哈哈，超人哥哥，你上当了！奉城那个是假的，星城的才是真的，大夏队长一直都在星城呢！” “我……”司南归的心脏有些难受。 “哎呀，我好想去星城看看大夏队长呀！要是能合影，就更好了！”妹子憧憬道。 司南归再也忍不住了，将手中的手机狠狠砸在地上，为了泄愤，还跺了两脚。 “蠢货！你们都是蠢货！” 他猛然抬起头，一双眼睛变得通红。 “该死的臭虫……冒充我！该死！” 第两百八十三章 学人精 脱掉紧身衣，换上自己的衣服，顾渊从周禛那递过一瓶水喝了一口。 “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啊？真是逃犯？”他询问道。 周禛笑了笑：“死囚，两个悍匪，杀了同村一家老小，连孕妇，孩子都没放过，早就该死了，正好，让他们派上用场，给他们一个逃跑的机会，再让你把他们杀了，也算是就地正法。” 顾渊点点头。 “不过，你这一招真的能够将那各大夏队长给引出来吗？”周禛问道。 “你觉得呢？” “不好说，他既然跑到奉城，那肯定是害怕了，既然如此又怎么可能还会回来，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顾渊摇了摇头。 “我不这么认为。”顾渊说道，“我觉得，这就是个内心自卑，想要用这种方式找存在感的人，或许，这是个从小就家庭不幸的人，在学校都被欺负，成为超凡后，让他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可现在，有人冒充他，这就意味着，这点可怜兮兮的存在感都剥夺了，换做是你，你能忍吗？” “忍不了！”周禛赶紧道，“可话是这么说，这也都只是你的猜测啊。” 顾渊眯了眯眼睛。 “能不能找到，就看接下来了。” “嗯？” “对了，以大夏队长的名义，给报社写一封信。” “写信？” …… 顾渊回到家中，顾见山来回踱步。 “回来了？”顾见山赶紧走过去，“现在，那大夏队长是什么情况？” 因为顾见山之前晕倒了，衙门对此颇为重视，便停止了顾见山手上的工作，让他好好在家休息。 带薪休假。 本来是好事，可对于顾见山而言不是，特别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应该在奉城的大夏队长竟然又出现在了星城，甚至还在继续杀人！ 顾见山有些上火了。 他中午就去了衙门，结果被赶了回来。 “二叔，既然衙门都让你好好休息，你就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养养身子，大夏队长的事情，就不要你操心了，咱们星城这么多超凡武者，还有省衙的赵队长，又不是缺了你就不行了。”顾渊只得说道。 他假冒大夏队长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寥寥无几，只有周禛，丁一，至于赵队长，还有丁一手底下那些人，现在都一无所知。 这也是顾渊的建议，毕竟知道的人越少，效果就越逼真，如果连自己人都骗不过，还怎么骗真正的大夏队长呢？ 即便是面对自己的亲二叔，顾见山，顾渊暂且也是选择保密，倒不是信不过自己的二叔，只是，如果二叔知道了，肯定会为他担心，然后闹着加入行动。 所以，暂时瞒着，你好我也好。 “小圆子，你不觉得，这有些奇怪吗？” “啊？” “对方明明已经去了奉城，又突然回到星城？” 顾渊笑笑，说道：“这新闻不是已经说了吗？奉城那个，应该是个假的。” “是吗……”二叔皱着眉头，似乎并不认可这样的说法。 毕竟当了二十多年的老捕快，敏锐的洞察力让他觉得，这其中定有蹊跷。 只是缺少大量信息的他也没办法做出分析，只能进行猜测。 安抚好顾见山，顾渊这才退出来。 二婶去上班了，三个孩子也都去上学了，顾渊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其实现在的他心里也是紧张的，倒不是害怕那什么大夏队长，只是担心，如果自己的计划没有成功，那丁一等人，恐怕也都会受到处罚。 他更担心，自己的做法会激怒真正的大夏队长，对方会在奉城大杀四方。 直到现在，他也不确定对方是否会上钩。 不过。 就像丁一说的那样。 在没有头绪的情况下，这就是好办法。 …… 下午。 整个大夏国的网络开始铺天盖地报导新闻。 之前顾渊就让周禛以“大夏队长”的名义给报社写一封信，而现在，这封信已经开始发酵了。 【震惊！大夏队长公然挑衅官方！竟要在两日后（九月十六号）于星城电视塔直播！且会使用海外信号源，官方无法封禁！】 这一消息传出来，立刻起到了爆炸效果。 网民们议论纷纷。 这两天，“大夏队长”已经成为关键词冲击着更大媒体的头条，毕竟发生在星城的惨案，不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有人希望，大夏官方能够早点出手，将视人命如草芥的大夏队长绳之以法，也有人觉得，大夏队长杀的都是坏人，这简直就是在为美好社会做贡献。 更有偏激的人认为，大夏队长将会成为一个符号，成为新时代最耀眼的繁星，而因为市场的需求，竟然还有人开始生产制造大夏队长的周边。 愈演愈烈。 现在，大夏队长竟然跳出来，表示自己要开启直播，无数电视台和新闻媒体都如同闻到了腥味的猫，希望大夏队长能够尽早公布信号源，他们好实时转播。 奉城。 司南归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则消息。 他暴跳如雷。 “哗众取宠！”他的评价倒是很犀利。 本来以为，对方很快就会被抓住，可现在，对方依旧活的好好的，更可气的是，对方竟然还要直播，如果对方在直播的时候摘下头套，那岂不是坐实了“大夏队长”的身份？ 这是独属于他的荣耀。 司南归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有人抢走这一份荣耀！ “该死的臭虫……我要掐死你，我一定要掐死你！”他嘴里骂骂咧咧。 这个人，的确太讨厌了。 冒充他，也就算了，竟然还要选择在他最爱去的星城电视塔上直播。 呵…… 讨厌的学人精！ …… 夜幕降临。 顾渊穿上大夏队长的衣服，浑身上下都有些不自在。 实在是太中二了。 当套上头套的时候，这种任何人都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模样的神秘感，的确很有意思。 顾渊甚至在想，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觉醒后就被镇妖司的人找到，得到了正确引导，那会不会，自己也成为大夏队长这样的人呢？ 很快，顾渊就推翻了这个想法。 就算没有李思明，没有周禛葛菲他们，顾渊也不会成为大夏队长。 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不会允许他做这样的人。 从周禛那里拿到位置，顾渊多问了一句：“这三个人，也是逃犯？” “不是。”周禛说道，“是几个毒贩，今晚要去拿货，衙门已经得到消息准备今晚抓捕，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顺带手的事情去帮帮忙吧。” 顾渊脸色微变。 “捕快们抓我怎么办？” “这就看你了，你可以赶在他们之前动手，然后立刻离开，再说了，以你现在的实力，就算捕快开枪了，你也能够安然无恙。”周禛说着，还拍了拍顾渊的肩膀，“小伙子，我很看好你。” 顾渊：“……” 他犹豫一下，问道：“不过，就算这些人是毒贩，也得先抓起来审讯吧？” “所以，你记住这个光头，他是这三个人的老大，留一个，两个小马仔杀了。” 顾渊看着照片，“嗯”了一声，将照片上的三个人模样都记下来了。 第两百八十四章 队长，不朽！ 凌晨。 一点钟。 周禛将顾渊送到了地方，自己开车离开了。 周围就是荒郊野岭，还能听见一些虫子在草丛里叫。 环顾四周，简单观察了一下地势，旋即顾渊便找了个最为隐蔽的地方。 周禛告诉顾渊，交易时间是五点钟，所以现在还有四个小时的时间，顾渊提前到，是怕和捕快们迎头撞上，那多尴尬。 只是，没多久，他就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有人靠近。 顾渊皱了皱眉头，换了个位置，并且躲在暗处观察。 他之前所在的位置，确实方便观察，他能想到，捕快当然也能想到。 而顾渊又不能和对方正面相遇，只能换个地方，要隐藏自己，还得远离捕快们，顾渊叫苦不迭。 真是两头不讨好啊…… 顾渊很费解。 这种倒霉事，为什么那个“大夏队长”还能乐此不疲呢？ 等以后抓到对方，一定好好询问一番，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心理活动。 不多时。 周围又一片安静。 顾渊偶尔还能听见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算了算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一张大网，已经展开，就等着将对方一网打尽了。 也不知等了多久，顾渊突然听见了发动机轰鸣的声音。 透过树林间的间隙，前面的一处空地上，出现了两道耀眼的灯光。 一辆白色的汉兰达，开到了空地上，从车上下来三个人。 其中一个光头，脑袋铮亮。 即便隔着一段距离，可顾渊的眼睛依旧能够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如果灌注元炁到双瞳中，哪怕相隔数百米，只要没有遮挡物，顾渊甚至连对方鼻子上的黑头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咦……”顾渊突然开始思索一个问题。 之前周禛和他介绍情况的时候，顾渊倒是没有多想，现在闲下来了，他突然意识到，这其中似乎有一个bug。 只要是参与毒.品交易的人，那就都是毒贩。 为什么不是全部击毙呢？ 为什么目标，就这三个人呢？ 不合理啊！ 顾渊现在也没办法给周禛打电话询问，事实上也没这个必要。 很快，顾渊就得到了答案。 头顶上，听见轰鸣声。 顾渊抬起头，看了一眼，下巴差点没掉在地上。 “直升机？！” …… 位于风暴中心的三个人，抬起头看着头顶上的直升机。 “老大，来了！”其中一个小马仔扯着嗓子说道。 “嗯。”光头点点头。 如果是一般犯罪分子，看到直升机在头顶晃悠，可能当场就吓得尿频尿急尿不尽。 不过，这三人，也不是第一次来交易了，这种交易方式，他们早就已经习惯。 甚至其中一个，还拿出了夜视仪。 黑暗中。 从直升机上，丢下来了一个箱子，挂着一个小降落伞，就像是游戏里的空投，闪烁着一点红光。 躲在黑暗中的顾渊看到这一幕，脑瓜子都嗡嗡的。 现在的犯罪分子…… 都这么嚣张了吗？ 更可气的是…… 他们好有钱啊！ 直升机与地面垂直高度，大概有七八十米，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准确投放，还需要预测风向，高度，以及当即行驶速度。 任何一个差池，都会让投放物偏离着落点。 由此可见，这些王八蛋还是挺专业的。 此刻。 前方树林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出现了。 顾渊知道，埋伏在周围的捕头们，已经准备出手了。 的确。 都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想要将天上的直升机拉下来，俨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就只能将目标瞄准下面那三个犯罪分子。 与此同时。 顾渊快速朝着前方冲杀过去。 到了这个时候，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了。 而此刻。 顾渊的动作更快，幅度也更大。 当他窜出来的时候，身上都冒着金光。 而拿着夜视仪的小马仔，立刻扯着嗓子吼了起来。 “有人！老大！有人来了！” “别吵了！老子看见了！”光头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袋上，怒斥了一句，此刻的他也是脸色苍白，本来交易过程中就是心脏猛跳，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会为之心悸。 更何况是现在呢？ 毕竟。 这可是掉脑袋的！ “快，跑！”光头当机立断，大喝了一声。 “老大，我们的货！”那小马仔激动道。 “货你吗个头啊！跑！”光头简直要被气疯了。 自己真是脑子坏了，竟然收了这么一个小弟。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货。 “开始行动！嫌疑人要逃！” “突发状况！突发状况！还有其他人！” “收网！快收网！” “等等……那个人……是大夏队长！是那个大夏队长！” 负责本次抓捕行动的总指挥听到这话顿时变了脸色，迅速拿起手中通讯设备。 “更改作战序列！抓捕大夏队长……不！直接将其射杀！此为主要任务！” “是！” 这些毒贩，的确该千刀万剐。 可这个所谓的“大夏队长”对这个社会造成的危险，似乎已经远超于这些毒贩了。 只是他们的速度比起顾渊还是要慢上不少的。 为了不被这些毒贩发现，捕快们之前所埋伏的位置，与中间那块空地差不多相距五六十米。 而顾渊还要在他们后面。 不过，当他们发现顾渊的时候，顾渊就已经冲在最前面了。 光头带着两个小马仔，已经跑到了车上，整个过程不过也只用了半分钟的时间。 “快，开车跑！”光头怒吼道。 其实小弟的反应已经很快了，一脚踩着刹车，一键启动。 就在准备挂挡的时候。 “砰”的一声！ 驾驶位车门的玻璃被一拳砸碎，从外面伸进来一只手，掐住了他的脖子，随意那么一拧。 “咔嚓”一声。 他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身体便瘫下来趴在方向盘上，尖锐的喇叭声听着格外刺耳。 “苏醒了，猎杀时刻！”顾渊压低嗓子，装了个杯，强行拉开车门，将里面的尸体扔了出去，接着，又以一种并不算优雅的姿势钻进车里，将副驾驶的男人掐死。 他转过脸，看着坐在后排的光头，对方疯了一样冲下车，朝着捕快的方向冲过去。 “抓我！快抓我！” 顾渊望着他，咧着嘴笑了一声，此刻，听见枪响，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于是跳到车顶上，大吼一声。 “大夏队长！不朽！” 说完，脚下一蹬，在车顶上留下一个凹痕，身体如炮弹般跃出十几米，撒丫子逃走。 第两百八十五章 高深 兜兜转转一圈，将所有捕头都给甩掉了。 他刚准备召唤周禛前来接驾，却突然感知到什么，迅速往旁闪躲，一把锋利的匕首，从面前飞掠而过。 “呔！大胆小贼，哪里逃！姑奶奶追你半天了！” 顾渊转过身，看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还穿着夜行衣的女人，脑瓜子都有些嗡嗡的。 其实在看到玄清匕首的时候，顾渊心里就已经猜到了。 他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魏玄衣会出现在这里。 这娘们看着不像好人啊…… 旋即。 穿着一身夜行衣的魏玄衣，又朝着顾渊冲了过来。 手中握着玄清匕首，招式凌厉。 顾渊一再躲闪，却又不敢说话。 “咦？” 魏玄衣逐渐有些意外。 她原本还有些紧张，觉得大夏队长杀了这么多人。 那应该是个极度暴戾的人，手段残忍。 可打到现在。 一直都是她发起攻势，对方只是不停闪躲，似乎并没有想要还手的意思。 难道是因为，这个大夏队长怜香惜玉？ 想想又觉得，好像不大可能啊！ 顾渊看着难缠的魏玄衣，也是一阵头疼。 以他现在的实力，毫不夸张地说，完全可以将魏玄衣按在地上摩擦，额……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不过，他也不可能真的对魏玄衣动手，于是抓住一个机会，顾渊转身就跑，迅速和魏玄衣拉开了一段距离。 等到差不多相距百米的时候，顾渊又立刻借助划云步法，将这个距离不停拉远，好不容易躲进了一处烂尾楼里。 一直等到太阳升起，顾渊才给周禛打了个电话，然后在车上换回自己的衣服。 “魏玄衣？你竟然碰到了魏玄衣？她怎么会发现你？”听了顾渊的话，周禛也感到不可思议。 顾渊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一无所知。 刚将手机开机，就看到无数个未接电话，还有几十条消息，全部都是魏玄衣发过来的。 “顾渊！你死了吗？都怪你！我都说我发现大夏队长了，要是你和我一起的话，他根本逃不掉！” “太可惜了，真的太可惜了！哎，看来镇妖司这些人都是吃干饭的，你知道吗？那个大夏队长，完全被我按在地上摩擦，毫无还手之力！” “顾渊……” 顾渊嘴角微微抽搐着。 这个魏玄衣，还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 怎么就能认为，自己不是她对手呢？ 还有。 我特么什么时候被她按在地上摩擦了？ 明明是不想和她动手好不好！ 就在顾渊心里疯狂吐槽的时候，魏玄衣的电话打了进来。 顾渊想了一下，迅速接通。 “顾渊！你可算接电话了！你知道吗？你错过了一个亿！” 魏玄衣的嗓门有点大，似乎带着满腔怒意。 顾渊捏了捏嗓子，装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还带了点气泡音。 “昨晚手机没电了，我刚睡醒……怎么，你找到大夏队长了？不对啊，你怎么能找到他呢？” “你刚睡醒？”魏玄衣那边迟疑片刻，说道，“你别管我怎么找到的，总而言之，你误我大事了！本来我们是可以抓到他的！” “嗯……” “算了算了，现在说这些没用，等我有消息再跟你说吧。” 挂了电话，魏玄衣看了看坐在自己面前的顾见山，又朝着顾渊的房间看了眼，眼神有些深邃。 “二叔，那我就先走了。” “啊？这就走吗？”顾见山端着茶杯，说道，“不等小圆子回来了？” “不等了。”魏玄衣嘴角微微上扬。 像是…… 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哼着小调，走出小区，背着手，脚步轻快。 “顾渊啊顾渊，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精明？呸，愚蠢！本姑娘早就看透你了！我什么都知道，但是……我偏偏不说！嗯……电视剧里高深的人都是这样的……” …… 魏玄衣的深沉，其实并没有藏多久。 当顾渊回来的时候，就从顾见山口中知晓，魏玄衣已经来过了，并且发现他不在家。 此时，顾见山看着顾渊的眼神也透露着古怪。 “小圆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还有，昨天晚上，你去哪里了？” 顾渊也是苦笑。 自己早就该想到的。 魏玄衣一直都是这种风风火火的性格，打电话找不到自己，最有可能的就是直接找到家里来。 现在看来，魏玄衣肯定是发现了些许端倪，连带着自己的二叔心中都生出了疑惑。 眼看着有些瞒不住了，顾渊沉默片刻，说道：“二叔，这件事，现在还处于保密阶段，不过，明天就能够见分晓了。” 顾见山皱起眉头。 “是不是和大夏队长有关？” 顾渊没有否认。 就魏玄衣的性格，肯定将凌晨遇见大夏队长的事情说了出来。 二叔猜也能猜到。 “既然保密，那我就不问了，等明天，你和我好好说说。”二叔沉默片刻说道。 他的纪律性还是很强的。 顾渊笑笑，点头。 “对了，还有一个问题。” “不是说不问了嘛！” “咳咳，就这一个问题。”看来，自己二叔也是有好奇心的。 顾渊只得点点头。 “那个大夏队长，到底是在奉城还是在星城？” 顾渊一愣，疑惑道：“为什么这么问？” “就是觉得，有些奇怪，我已经查过之前死的那两个逃犯了，的确该死，可这个大夏队长，就像是专门挑选的似的，甚至还知道，这两个家伙会越狱，这不合理，除非他是捕快。”顾见山正色说道。 顾渊笑了笑，没有回答。 “算了，不问了。”看顾渊不吭声，顾见山也放弃了询问的想法。 看着二叔出门买菜，顾渊也去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准备休息一会。 “明晚，才是硬仗。”躺在床上的顾渊，嘴里碎碎念。 …… 一觉睡醒，已经是中午，顾渊坐在饭桌前，和二叔吃了顿午饭，顾小雷和小胖球两个，都是在学校里解决午饭，并不需要他们操心。 等吃完饭，顾渊准备收拾，顾见山却摆了摆手。 “行了，你去睡觉吧，一晚上没睡，不好受吧？” 顾渊笑起来的样子，有些尴尬。 而此刻。 网络上。 又掀起了一番热潮。 “大夏队长，协助衙门，抓捕毒贩！” 第两百八十六章 秩序与善意 司南归看着网上铺天盖地的新闻，人都要麻了。 “疯子……简直就是疯子！真正的大夏队长，怎么可能会和衙门合作呢？呵呵，笑死，网上这些人，难道都是弱智吗？” 司南归越想越气。 旋即，他眼神又变得阴冷起来。 “不过……无所谓了，我会让你知道，冒充大夏队长的代价……你需要付出的，是你的生命！” …… “砰”的一声。 夜玫瑰一脚踹开门，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将每个屋子都搜查一遍，却并没有看见司南归的身影。 “这个蠢货……” 她嘴里开始咒骂着。 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她掏出黑色的卫星电话，拨通了一串号码。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电话那边的声音似乎有些沉闷。 “如您所料，司南归跑了。” “嗯……” “要不，我去星城找他？”夜玫瑰说道，“星城那边摆明了就是一个陷阱，说实话，我真的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会蠢到这种地步！” 夜玫瑰越说越生气。 毕竟，司南归是她招揽的，本来，这是大功一件。 可现在，她却觉得，自己招揽司南归，是个非常愚蠢的选择。 “不是他蠢，而是对方知道，他在意的是什么。”那个沉闷的声音幽幽说道。 “在意的？”夜玫瑰微微一怔，慢慢有所领悟。 是了。 司南归打着正义的旗号，杀了这么多人，归根结底，就是想要得到关注罢了。 而对方用这种方式钓鱼，就是要剥夺司南归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可怜兮兮的关注度。 他怎么能忍呢？ 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可能入套。 偏偏司南归会。 “那……我去星城吧，现在应该还来得及。” “不必了。”沉闷的声音平静开口，没有一丝波澜，“既然他找死，那就去死吧，如果他能够活下来，我会高看他一眼。如果他真的死在星城……神火也不需要这样的蠢货。”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夜玫瑰叹了口气。 是的。 神火的人，大多都不正常。 可是。 纵观神火所有成员，却找不到一个蠢货。 坏是一回事。 蠢是另外一回事。 而且，神火的人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是坏人，他们发自内心认为，规则和律法，本来就是强者制定用来限制弱者的。 只要自己足够强大，为什么要遵守别人制定的规则呢？ 在神火中，一直都流传着一则寓言故事。 曾经，有一个庞大的猴群。 这个猴群所有猴子都是好吃懒做的，直到有一天，出现了一只不一样的猴子，它身手敏捷，而且勤劳踏实，不畏艰难辛苦，摘回来一大串香蕉。 这个时候，猴群的族长带着一大群猴子围了过来，它们告诉那只勇敢的猴子，做猴要善良，要懂得分享，这是做猴的优良品质，是值得赞扬的。 越来越多的猴子称赞它，告诉它要善良，要分享，然后，分走了它带回来的香蕉。 又有一天。 有狼群盯上了这些猴子。 于是，这只勤劳的猴子又被推了出来。 “作为一只猴子，你要勇敢，你要坚强，你要学会牺牲！我们都会感激你的。而且，我们世世代代都铭记你！你是伟大的！” 于是，这只勤劳的猴子死在了狼群口中，为那群懒惰胆小，贪生怕死的猴群争取了逃走的机会。 这些故事，感染了一个又一个神火的人。 这同时也是神火成员思想的一个缩影。 他们并不愿意遵守这些所谓的善良，道德，传统美德。 他们只是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至于别人怎么看，会不会伤害他人…… 重要吗？ 人活一世。 “自己”才是摆在第一位的。 这个世界，会要求每个人都去当一个高尚的人，奉献，牺牲，善良，孝顺，尊老，爱幼，谦让，无私…… 这些高尚的品质。 似乎都是一昧向“自己”索取。 神火，要掀翻这张桌子！ …… 顾渊穿上了那身特制的衣服，再一次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笑容，然后慢慢套上头套，为了做到完美复刻，面罩上抠开的洞，都是同一个位置。 今晚，就是约定直播的时候了。 早早来到电视塔上，居高临下。 在电视塔的下面，此时已经聚集不少人。 他们都想看看，这位大夏队长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也有一些热血青年，他们凑了钱拉起了一道道横幅，上面写着让大夏队长伏诛的话。 用这样的方式，捍卫自己的正义。 “在这个超凡与武者，妖族与魔族如雨后春笋的时代，有两样东西变得一文不值，一是秩序，二是善意。” “在这个超凡与武者，妖族与魔族如雨后春笋的时代，有两样东西变得弥足珍贵，一是秩序，二是善意。” 这两句话，听上去似乎自相矛盾。 可顾渊却慢慢领悟了。 每一个超凡和武者，都有机会成为至强，他们甚至有放弃遵守规则的能力，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规则就变得毫无意义了。可在大夏国，超凡和武者数不胜数，但是社会秩序却并没有崩坏，这是弥足珍贵的。 顾渊眺望着远方的车水马龙，他想着，如果今晚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自己斩杀了那个大夏队长，明天一定要陪着二叔好好喝几杯。 一杯解君愁，两杯解君忧。 明明这个世界充斥着那么多危险，却依旧有李思明周禛他们这样纯粹的人，让普通人生活在蜜罐里，似乎永远不用担心妖魔的侵袭。 顾渊笑了一声。 他突然在想。 镇妖司，除魔署，这些维持着秩序的超凡武者们，在点亮万家灯火的时候，一定是有强烈的满足感，而这种满足感，是大夏队长这辈子都得不到的。 突然，顾渊余光一瞥，顿时变了脸色。 黑暗中。 一道身影，竟然沿着电视塔攀爬，身上没有安全绳。 电视塔的电梯，最多只能到二十三层，而现在，这个疯子正在从二十三层，往最高处攀爬！ “有病吧？”顾渊站起身张望着，一脸的不解。 通过对方攀爬的速度，可以看得出来，这分明就是个普通人啊！ 第两百八十七章 再等等 这段时间的星城，夜晚的风格外的大，更何况此刻还是在高处。 看着还在往上面攀爬的人。 一个女人，穿着一条牛仔裤，一件白色衬衫，脚上是一双魔术贴运动板鞋，也不知道从哪里临时找了一根鞋带将长发扎起。 此时，女人攀爬的，是用于日常维护从而保留的安全梯，说是安全梯，不过就是垂直往上的金属直梯，常年的风吹日晒让它锈迹斑驳，而在梯子的外围焊接着同样材质的半圆杆。 借助妖瞳，顾渊甚至能看见，攀爬在直梯上的女人手臂小腿都在颤抖。而在她的脖子上，竟然还挂着一部并不算太重的微单照相机，除此以外，似乎还坠着一个工作牌。 顾渊并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浪费太多的元炁，否则，他催动妖瞳甚至可以看见女人脸上的每一个毛孔，还有这种角度下胸口深邃的沟壑。 不过，顾渊是个正人君子。 怎么会喜欢这种画面呢？ …… 在电视塔下方。 人群中，也爆发出了一声声惊呼。 “天啊！竟然有人在往上面爬！” 一个扛着摄像机的小哥，也是脸色煞白。 “那好像……好像是刘倩！” 一旁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听到这话眼镜都从鼻梁上塌了下来。 “这个小刘，简直就是胡闹！她不要命了？” “王编，这是你们电视台的？”一个格子衫男人忙问道。 “新来的，实习记者。”眼镜男人硬着头皮说道。 “啧！”格子衫男人发出一声惊叹，并且竖起大拇指，“要不说你们电视台收视率高呢，这实习记者都这么拼命，反正我们是不敢！” 以一个正常男人的体力，攀爬电视塔都是极度危险的活儿，谁也不敢保证爬到一半的时候会不会出现体力不支的情况。 而且电视塔距离地面将近百米了，大约三十层楼高，低下头看一眼，指定会头晕目眩，万一手一滑，人从上面摔下来，想拼一个完整的尸身都存在较高难度。 此刻。 刘倩心中也是万般紧张。 本来，她只是想要靠近一些，多拍几张照片，也算是工作能力的体现，可当看到有直梯时，她脑子一抽，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就往上爬了。 等到冷风一吹，大脑清醒过来的时候，人都已经爬了一半，低下头看的时候，两条腿都有些发软，这和恐不恐高已经没什么太大关系了，主要是…… 怕死！ 于是，她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硬着头皮继续爬。 从学校毕业后，加入了应届生浪潮，刘倩这才发现社会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美好，可笑的是上学那会，同寝室的同学们总觉得自己是一本生便高人一等，甚至觉得，从学校里走出去那必然会被世界五百强跪着拉拢。 可现实给了她们一个响亮的耳光，一本生不是找不到工作，而是很难找到一个优秀的工作，特别是她们这个专业，别说进入电视台，就算是一些知名报刊门槛都高的吓人。 而一些能够轻松进入的报社，每个月还有推销业务，一边当文员一边打电话推销报纸，刚出学校的大学生根本拉不下脸来。 至于自媒体行业更是难做，看似收入高实则处处都是坑，而刘倩的父亲也是托关系卖老脸，最后才将刘倩送入电视台当实习记者。 这个工作对她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了，可实习期间，刘倩又犯了几次错，领导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如果不在实习期结束前凸显一下自己的能力，将很难渡过这难熬的实习期。 此刻，刘倩不但要担心自己会不会掉下去，还得担心，等自己爬上去后，那个神秘的大夏队长会不会如对付其他人一样拧断她的喉咙。 这段时间铺天盖地的新闻无一不再说明，这个大夏队长是个嗜杀之人！ 想到这些，她的嘴唇都有些发白了。 自己真是脑子坏了。 为什么要往上面爬呢？ 就算是想要表现自己，也不用选择这样的方式啊！ 突然。 刘倩一脚踩空，身体瞬间失去支撑与平衡，重心迅速下坠，她挣扎着想要抓住直梯，可在这种身体快速下坠的过程中，手指在直梯上不停滑过，被砸的生疼，却没有抓住直梯稳住身体的机会！ “啊！” 她的口中发出了一声惨叫。 耳边风声呼啸，几乎是一瞬间，她已经想到了自己摔成肉泥的画面。 可突然，她的身体又悬停在空中，身体与腿都往下坠着，像是一把弓。 “天啊！” “那个女人要掉下来了！” 电视塔下。 众人仰着脖子看着悬停在空中的刘倩，也都捏了一把冷汗！ 特别是眼镜男人，不管怎么说刘倩都是他带出来的，如果真的在这丢了小命，电视台必然要对他追责。 这一刻，他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他不知道，刘倩现在害不害怕。 但是现在，他的两条腿有些发软了。 空中的刘倩。 通过仔细观察，发现自己的身上竟然缠绕着几根拧在一起的细线。 乍一眼看上去，就像是…… 蛛丝？ 慢慢的，她的身体开始往上移动，就像是被钓起来的鱼。 事实上，即便是一根蛛丝，也可以将刘倩拉扯上来，可一根蛛丝也会过于锋利，许多根蛛丝缠绕在一起如同一根绳子，再加上身上的衣服，并不会给刘倩造成什么伤害。 等来到电视塔顶端，刘倩一屁股坐在过道上，心脏猛跳，脸色煞白。 而此刻。 那个“大夏队长”，就站在她的面前。 刘倩的四肢软的跟一摊泥似的，挣扎了几下，根本站不起来。 身体是上来了。 魂还在到处飞。 顾渊望着她脖子上挂着的记者证，嘴角微微抽搐着。 “疯子……”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为了新闻，做出这么冒险的事情？ 而刘倩看着他，脑子一抽，说出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 “你好，我能给你做个专访吗？” 顾渊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刘倩瞪大眼睛，眼神中流露出恐惧。 “你这人……有意思。”顾渊哈哈笑了一声，坐在她面前，比了个v。 “来，给我拍一张吧，记得拍帅一点。” 望着顾渊被头套罩住的脑袋，刘倩心中腹诽。 这…… 帅不帅的，谁能看出来？ “那你能把头套摘下来不？”她下意识问道。 “咦？”顾渊一愣，“你不害怕？” 刘倩搓了搓自己发麻的脸，没敢接话。 “可以是可以，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等等吧。” “等什么？”刘倩一愣。 顾渊转过脸，眺望着远方。 “等风来。” 第两百八十八章 真直播？ 顾渊吹着风，看着坐在旁边的女记者整理着头发，她可能不明白顾渊口中的“等风来”是什么意思，只觉得上面风太大，头发都吹在脸上，痒嗖嗖的。 “我说，你不是要开直播吗？”整理好头发的女记者望着顾渊。 “哦……你不说，我都忘了。”顾渊笑了笑。 其实起初说直播，就是一个托词罢了。 还什么海外信号源，扯犊子呢，顾渊又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再说了，直播做些什么呢？带货吗？职业杀手？点击小黄车下单就帮你杀人？ 嗯……越说越离谱了。 不过，顾渊也不知道那个真正的大夏队长会不会来，这场“真假美猴王”又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拉下帷幕。 突然，他灵光一闪，望着面前的女记者。 “你不是记者吗？要不，你帮我直播吧。” “我？”刘倩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冒着生命危险爬上来，就是为了拿到重磅新闻，好让自己留在电视台。 “怎么了，你不会吗？”顾渊有些失望。 “不是，我……会，这很简单，但是，就是国内平台啊，我又不知道去哪找信号源。” “没事的。”顾渊笑了笑。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国内软件肯定不会允许“大夏队长”开启什么直播，可顾渊只要和周禛打个招呼即可，反正就是一小会的时间。 这点能力还是有的，反正都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上。 “真的可以吗？” “试试吧，对了，你手机有信号吗？” 刘倩赶忙从自己的口袋里将手机拿出来。 “有！” “嗯……那就开始吧。”顾渊坐正了身子，“先把你手机给我，我需要，发条短信。” “哦哦……”刘倩下意识点点头。 她有些琢磨不透这个大夏队长。 可对方没弄死自己，就已经是小幸运了。 …… 看着刘倩轻车熟路的样子，顾渊投去了诧异的眼神。 刘倩脸一红，小声说道：“之前我也直播过，不过，那些男人都太坏了，后台给我发的私信简直不堪入耳！” 顾渊笑笑。 “好了，对了，你要直播什么内容啊？” “嗯……不知道，随便说说吧。”顾渊想了想，他也不知道那个大夏队长到底有没有来，又是否能看到直播，总而言之，把对方气到尿频尿急尿不尽就好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而此刻。 在电视塔下面，大概五十米的地方，停放着一辆银色的面包车，看上去很不起眼。 周禛坐在车里，看着远处的电视塔，还有顾渊发过来的信息，有些茫然。 “这家伙，还真打算直播啊……” 丁一就坐在驾驶位，面色严峻。 他还是比较认可顾渊这个方法的。 只是，他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将真正的大夏队长钓出来。 总而言之，现在所有人都严阵以待。 就在这时，面包车的车门突然被人拉开。 周禛等人都吓了一跳。 “嘿！逮到了！” 看着站在车外的魏玄衣，周禛一阵扶额。 “你怎么来了。” “有热闹不看王八蛋嘛！”魏玄衣抬腿就上车，“去，往里面挤一挤。” 周禛只得挪了个位置。 等魏玄衣上来，重新关好车门，然后郑重其事地看了看外面，确定四下无人，才小声说道：“上面那个家伙，其实是顾渊，对吧？” “嗯。”周禛点头。 “嘿！我就知道！”魏玄衣小脸通红，有些兴奋，可一琢磨，又觉得有些不对劲，“本姑娘是不是很聪明？为什么你们都不惊讶？这个时候不是应该问我，哇！魏姑娘！你是怎么知道的！” 周禛笑笑，道：“之前你不是已经遇到大夏队长了吗？还交手了，然后，又跑到顾渊家里去了，是吧。” 大家都不傻，虽然魏玄衣不说，可顾渊清楚，这丫头已经知道了。 其实顾渊周禛他们也都挺意外的，魏玄衣的性格，知道了后竟然这么沉得住气什么都不说，装出一副完全不知道的样子，非得当个蒙鼓人。 还真是破天荒了。 “对了，那个真正的大夏队长还没来吗？”魏玄衣问道。 其实这属于没话找话了，这地方就这么大，而且现在还围着这么多人，正主来没来，搭眼就能瞧出来。 周禛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人会不会来呢。” “哎，你得相信顾渊啊！既然他敢这么干，那肯定是有把握的！”魏玄衣立刻说道。 要是顾渊在这里，听到魏玄衣的这番话，兴许会很感动。 “话是这么说，只是……哎。”周禛看了眼丁一。 丁一知道他想说些什么，笑骂了一句：“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再说了，这本来就是我做的决定，也用不着你来背锅。” 这话听得周禛有些刺耳：“我是那种怕背锅的人？” 接着，周禛也拿起手机，开始看顾渊直播。 “咦？” 魏玄衣看了一眼，有些惊讶。 “顾渊这是在做什么？” “直播啊。” “真直播？”魏玄衣也不是双耳不闻窗外事，自然知道大夏队长说过要开直播，不过大家都不知道这人到底要做什么，只觉得是在哗众取宠。 而大夏队长做事的风格，又的确让“哗众取宠”这个理由极其说得过去。 电视塔上。 刘倩拿着手机，手臂还有些轻微颤抖，好在用的手机自带防抖微云台功能。 “大家好，我就是大夏队长。”顾渊冲着镜头，轻轻晃了晃手臂。 “额……那什么，直播间里现在没人。”魏玄衣提醒了一下。 顾渊表情稍显僵硬。 他看了眼刘倩，心说，这特么不是浪费自己感情吗！ 刘倩突然想到什么，立刻退出直播界面，打了个电话，将上面的情况说了一下。 而下面接电话的眼镜男人，知晓刘倩竟然会参与这场直播，顿时激动不已。 “知道了！小刘！干的漂亮！记得狠狠谴责他一下！哦……当然了，你安全要放在第一位啊……” 他不知道的是。 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身后，有一双怨恨的眼睛，死死盯着上方。 “这个混蛋……竟然真的要开直播？难道他想摘下头套，坐实这个身份吗？该死的……混蛋！” 另一边。 捕快们已经拉起警戒线，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对上面的顾渊展开抓捕。 “不能等下去了……再等的话，镇妖司的人可能也来了，到时候，我也不好脱身……”他低着头，心里默默想着。 他不知道的是。 此刻，周禛等人早就已经各就各位。 “干掉他……一定要干掉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家伙是个骗子！是个冒牌货！” 第两百八十九章 风来了 司南归的智商，的确不算高。 但凡他有点脑子的话，就该想到，顾渊这个计划存在着一个惊天大bug。 连他都知道顾渊要在这里直播，还是就在今天，那镇妖司和衙门的人不知道吗？ 他们就不会提前做好部署吗？ 一旦对方出现，就可以将其斩杀！ 从顾渊出现到现在，说早不算早，说晚也不算晚。而衙门的人现在才开始部署抓捕，而镇妖司的人更是没见到。 这疑点实在是太多了。 可司南归如果能够意识到这些，就不会被神火抛弃了。 神火是需要人。 但是不要傻子。 而司南归选择来星城，就如同去医院打了一份智力障碍报告单出来并且贴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这样的人。 如果进入神火，那就是自己给自己招惹祸端，指不定哪天，镇妖司亦或者是其他人就顺藤摸瓜，以司南归为突破口，将整个神火一锅端了。 等到了那时候，就真的是哭都哭不出来了。 直播间里的人，越来越多。 司南归一边往楼上走，一边看着。 突然，直播信号被掐断。 显示直播间被封禁。 司南归咧着嘴，笑了一声。 “还说什么海外信号，看来就是装腔作势，不过这才合理，冒充我，还想直播？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哦！”司南归摇了摇头，对这个冒充者的智商表示担忧。 可仔细想想，这似乎也很合理。 毕竟这不过只是一个冒充者，怎么能比自己聪明呢？ 笑死。 刘倩的心情就不是很好了。 直播间的人数，原本都已经冲到了数万人。 只要再稍微等一等，或许，就能突破十万大关。 看着她一脸可惜的样子，顾渊不以为然。 直播间之所以被封禁，都是他和周禛打的招呼，演戏，就得演全套。 此时此刻，网上已经掀起了巨大的浪潮。 比如微薄这一类社交平台已经快网络瘫痪了。 大夏队长最近的热度，实在是太高了。 “那个……我能给你做个专访吗？”刘倩手里拿着一个录音笔。 “嗯，你要是有什么想问的，现在就可以问。”顾渊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反正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 最多在等二十分钟。 就算那个家伙不来，顾渊也得走了，否则将会越闹越大，到时候没办法收场。 如果真的是这种情况，也就意味着，顾渊和丁一等人制定的计划彻底宣布失败。 现在只有刘倩一个人，顾渊完全可以畅所欲言了。 “首先，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杀我？”刘倩问道。 顾渊一愣，笑着说：“你很想死的话，现在就可以从这个地方跳下去。” 听到这话，刘倩翻了个白眼。 “我又不是精神病……我只是好奇而已。” 顾渊沉吟片刻，道：“我为什么要杀你呢？” 刘倩一愣：“因为我不是坏人对吗？大夏队长，只杀坏人？” 顾渊并不认可这样的说法。 赌场里死了那么多人。 就都是坏人了？ 十恶不赦了吗？ 这的确是违反大夏国律法的，但是……就算被抓了也没那么严重。 “还有还有，你今晚弄出这么多事情，还要直播……是为什么呢？”刘倩继续问道。 “钓鱼。” “钓鱼？”刘倩一愣。 顾渊刚想说话，却听见“砰”的一声。 他站起身，朝着下面张望着。 一个男人，正朝着上面攀爬。 身上，同样穿着大夏队长的紧身衣服，还有那显眼的披风。 这一刻，顾渊并没有感到紧张，反而是…… 如释重负！ 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如果这个家伙还不来的话。 顾渊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鱼来了，风也来了……”他看了眼刘倩，笑了一声，“小心点，可别掉下去啊。” 说完，他竟然直接跳了下去。 “啊！”站在旁边的刘倩，吓得一声尖叫，虽然跳下去的人是顾渊，可她却被吓得四肢发软，一屁股坐在了狭窄过道上。 一根蛛丝，缠绕着栏杆，顾渊的身体快速下坠，本身的气力，再加上恐怖的惯性，顾渊一拳头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 这一拳，砸在了对方的身上，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旋即。 两人的身体开始同时下坠。 顾渊的脸色却有些不对。 当他的拳头砸落在对方身上的时候，这势大力沉的一拳，却像是撞在了铜墙铁壁上！ 嘶！ 顾渊当即便疼的倒吸了口凉气。 凭借着蛛丝作为缓冲，顾渊平稳落地，在坠落的过程中，顾渊已经卸掉了大部分力。 可与他不同的是，那个“大夏队长”的身体却是直接砸在地上，并且留下了一个坑。 两人在空中四目相对，那人看着他的眼神，满是怨毒。 “啊！” 当顾渊和真正的大夏队长从空中砸下来的时候，周围的围观群众们吓得尖叫连连。 也幸亏衙门的捕快们已经在准备抓捕，所以提前拉起了警戒线，不然砸到谁都是一波带走。 “出现了……真的出现了！” 面包车里的周禛丁一等人此时无比亢奋。 这种情况下，反应最快的人竟然是魏玄衣！ 她迅速拉开车门，如同闪电侠般冲了出去。 “还愣着干什么？帮忙啊！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跑了！”丁一大吼道。 …… 这刚刚落地，顾渊勉强站稳身体，还没缓解手臂的麻痹，那家伙又如同炮弹一般，朝着自己冲撞过来。 顾渊摘掉自己的头套，免得等会来帮手的时候分不清敌我，毕竟纠缠在一起，想要分辨身形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可当他摘掉头套的时候，朝着他发起冲击的大夏队长，身体猛地一顿，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是……是你！？” 听到这个声音，顾渊心中觉得古怪。 “你认识我？”他下意识问道。 这话听着就很奇怪。 只有对方见过自己，此时此刻，才会说出：是你，这两个字。 然而，对方的声音，顾渊听着的时候，却并没有丝毫熟悉感。 可此刻，那大夏队长却像是丢了魂似的，半天都没有发起攻势，直到察觉周围有人靠近，才骂了一句。 “麻蛋，是套！” 说完，转身就要跑。 顾渊愈发好奇，立刻追上去，手中镇邪刀挥舞，刀气磅礴，迅速切断了对方的退路。 “钻进来了，还能让你跑了？” 第两百九十章 见不得光 “那是……小圆子？” 当陈源看到摘掉头套的顾渊时候，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不过现在，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 疏散周围群众。 包括，那些新闻工作者！ 此刻。 围观群众们也是内心一阵发毛。 “怎么回事？怎么又出现一个大夏队长？” “可能……这个是副队长？” “……” 原本看似松懈的包围圈，当司南归踏入后，瞬间变得密不透风。 丁一看着司南归，脸上骇然之色。 “这是……金元素超凡？” 周禛一愣：“我还以为是金刚不坏呢……这是元素系...... 《此地有妖气》第两百九十章见不得光 《 此地有妖气 》碧曲书库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biqugesk.org 第两百九十一章 好像忘了什么 当看到面罩下那张普普通通的大众脸时，顾渊有些迷茫了。 小眼睛，脸盘倒是挺大，和身形比较配对。 属于那种，说不出哪里丑，可也说不出来哪里不丑的类型。 “顾渊，你见过他吗？”一旁的周禛问道。 顾渊摇摇头。 对眼前这个男人，他并没有什么印象，也许会觉得眼熟，就像是在大街上擦肩而过的某个陌生人。 嗯…… 这就是大众脸。 “你认识我，对吗？”顾渊盯着司南归，沉声问道。 司南归低着头，不愿意说话。 “你认识我。”顾渊的语气变得笃定起来。 结果司南归就像是被人点了哑穴般，一言不发。 “这人，怎么处理？”周禛抬起头询问道。 “交给我吧。”丁一说道，“这个人……我需要把他带回京城。” “你确定，你行吗？” 丁一笑了一声。 “别忘了，我们才是专业的。” 说完这话，他转过脸，喊了一嗓子。 接着，他手底下一个男人便迅速来自拎过来一个金属箱。 “咦？这是什么？”周禛一愣。 “昨天刚送到星城的，专门针对超凡的。” 顾渊看着那个金属线，总觉得有些熟悉，接着，一拍脑袋，看着周禛说：“这个箱子，之前我在红浪漫见过，里面装着一件衣服。” 周禛明白了，问丁一：“这也是凌家天才出的？” “嗯。” 金属箱需要丁一的指纹才可以将其打开，打开后上面是一块电子面板，通过人脸识别，内衬中灯条开始不规律闪烁，旋即，下面的金属格栅开始自动收缩，里面竟然是五个竖向排列的玫瑰金手铐。 在每一幅手铐上，都有一个凹槽，镶嵌着一块呈绿色半透明晶体。 “你不会指望着用这个手铐把他拷走吧？”顾渊费解道。 丁一眯着眼睛，笑了一声。 “想不想试试？” “啊？” “这手铐不是普通物件，内部刻有阵法，而晶体就是一个能量储存器，用来维持阵法的运转。”丁一解释道，“这是专门针对超凡的，一旦被铐上，体内元炁无法运转，所觉醒的能力自然也用不上了。” “那不就是普通人了？” “是啊。”丁一说道。 顾渊倒吸了口气。 天底下竟然还有这种东西。 他对丁一和周禛口中的“凌家天才”越来越感兴趣了。 能做出这么厉害的东西。 最起码得是个大专学历吧？ 说话时，丁一已经将手铐拷在了司南归的手上。 刹那间，司南归脸上露出了骇然之色。 “你们！这……” 通过他的反应，就知道真的如丁一所说的那样。 手铐一戴，谁都不爱。 “还愣着干什么？先把人带到车上！”丁一说道。 这时，顾渊才问他。 “这家伙……会死吗？” “杀了这么多人，不死像话吗？”丁一笑着说道，“只是正常.程序还是要走的。” 顾渊皱着眉头，却有些不放心。 “你是担心，因为他是元素系超凡，所以，上面会网开一面？”丁一一眼就看穿了顾渊的心思，说道，“不用担心，咱们大夏国从来就没有因为谁有能力有天赋，犯了错就能网开一面的例子！” 顾渊听丁一都这么说了，才彻底松口气。 “不过，话说回来，等回到京城之后，我也会帮你邀功的。”丁一情绪有些激动。 他很清楚，这一次能够抓到这位“大夏队长”，顾渊居功甚伟，毕竟这个主意都是顾渊出的。 周禛在一旁咧着嘴笑道：“也是这小子比较楞，真敢来！” 丁一鄙夷道：“这话让你说的，他楞，你还让他在星城杀这么多人？” 周禛愣了愣，脸色有些难看。 丁一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说的有些过分了，毕竟这种事情谁都不想发生。 可憋了半天，他也说不出一句道歉的话，只能轻咳了一声，拍了下周禛的肩膀。 “现在这个结果，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嗯。” “对了，你们怎么回去？开车吗？” “太危险了，怕有人对他感兴趣，想把他劫走。”丁一说道，“直接申请航线，飞回去吧，还得多来几个高手保驾护航。” “大夏队长”已经算是重犯了，不能出现任何差池。 看到丁一他们如此谨慎，顾渊也更加放心了。 看着丁一等人离开，周禛也拍了拍顾渊的肩膀。 “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嗯。”顾渊点头。 可转身的时候，他突然停滞了一下。 “怎么了？”周禛问道，“该不会是之前受伤了吧？” “不是。”顾渊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看着有些古怪，“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我好像忘了什么。” “哈哈，别想那么多了，等京城那边询问差不多了，我会把情况跟你说说的。”周禛说道。 他以为顾渊还在担心大夏队长的事情。 “嗯。”顾渊想了想，摇了摇头。 虽然不知道忘了什么，可好像和大夏队长没什么关系，他现在好奇的是这个家伙的身份。 真的认识自己吗？ 等回到家中，而是就坐在沙发上等着。 其他人都已经睡觉了。 看看时间，现在已经是十点半了。 坐在沙发上，顾渊喝了口水，顾见山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 “我老了。” 顾渊哭笑不得。 二叔这一开口，他就知道是啥意思了。 “二叔，你都知道了？” “陈源跟我说了，不得不说，你这干的漂亮，计划很不错，不过最后，有些着急了。”顾见山坐正了身子，帮顾渊简单复盘了一下，“就说这个直播，其实没必要做。” “也是凑巧。”顾渊笑着说。 说到这，他脸上笑容突然僵住，猛地站起身。 “怎么了？”二叔询问道。 顾渊挠挠头，深吸了口气。 “我草……我想起来了，我知道我把什么忘了……” …… 等了半个小时，刘倩终于被救了下来。 她披着一件外套，冻得瑟瑟发抖，脸上还挂着泪痕。 她尝试着想自己下来，可站在上面却没了之前的勇气。 好在手机还有信号，拨打了求救电话，折腾了大半天，自己终于回到了地面上。 等待救援的过程中，看着电视塔下人都走光了，她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第两百九十二章 一句话的功 打了个电话，确定刘倩已经被解救后，顾渊悬着的心才算是落下。 接下来，顾见山也开始长吁短叹。 从陈源那里，他们已经得到了司南归所有信息。 而顾渊之前的笃定没有任何问题。 司南归，确实认识顾渊。 准确的说，是因为顾见山，认识顾渊。 司南归上学那会，经常被学校里的学生欺负，有一次甚至被打进了医院，当时就是顾见山处理这个案子。 他非常上心，有几天还专门去接送司南归，并且将那些欺负司南归的学生全部带进衙门吓了一通，然后让他们父母去接人，又是一顿教育。 从那以后，司南归学校里许多人，都以为司南归有一个捕快叔叔，他的日子，也好过许多。 而且，司南归住的地方，就在城市花园小区对面。 起初顾渊就猜测过，事实证明，他的想法很准确。 也正是看到冉子明他们想要袭击顾见山，司南归才大怒，以大夏队长的身份制裁他们，直接追到医院，拧断了他们的脖子。 当顾见山知道这些的事情，情绪是无比复杂的。 “其实……那孩子之前挺好的。”顾见山是这么说的。 顾渊对于司南归并没有多少了解，或许，二叔说的是真的，司南归以前只是个普通人，性格虽然有些内向，但是并不算一个坏人。 可成为超凡之后，人生有了转折点，他内心的某些东西被无限放大，最后成为了视人命如草芥的大夏队长。 那一刻的他，是高高在上的。 “不过话说回来，司南归之前怎么会跑到奉城去呢？难道真的是害怕了？”顾渊皱着眉头说道。 这个可能性应该是最小的。 如果司南归真的是觉得风声紧，躲到了奉城去，那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跑回来自投罗网。 “这个就不清楚了。”顾见山摇摇头，“人不在我们这，案子也不是我们审的。” 顾渊“嗯”了一声。 司南归现在已经被清洁工带走了，之所以没有当场斩杀清洁工，恐怕就是想要好好审讯一番，等有了结果之后，自己应该也是能够知晓的。 “行了，时候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吧。”顾见山站起身，背着手朝着房间走去。 大夏队长竟然是自己曾经帮助过的司南归，这让他心中有些唏嘘。 可同时，心里的石头也算是彻底落下来了，否则还不知道得死多少人呢。 …… 翌日。 顾渊终于来到了武道学院。 昨晚发生的事情钟悟尘也只是知道了个大概，从顾渊口中得到了更多信息，特别是知晓司南归的情况后，更加唏嘘。 “真没想到，这大夏队长和你们老顾家还有一些渊源。” 顾渊笑笑：“是，我二叔也挺惆怅的，还想着要不要去京城见一面。” 钟悟尘眯着眼睛，笑了笑。 “你说，那小子是金元素超凡？” “不是我说的，是丁一周禛他们说的。”顾渊赶紧道。 他自己成为超凡都没多长时间，哪能了解这些。 钟悟尘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就在这时，梁炮魏玄衣等人出现在院子门口，冲着他招手，顾渊便去了。 等到顾渊走后，钟悟尘沉思许久，站起身，走进屋子里，拿起纸笔，似乎是要写信。 …… 星湖旁的凉亭中，顾渊正在被梁炮等人刨根问底。 班上这几个同学，都已经知晓“大夏队长”案顾渊参与其中，甚至还假冒大夏队长引蛇出洞，至于走漏风声的人，不用猜都知道，便是那此刻装出一副若无其事东张西望的魏玄衣同学了。 不过现在案件已经结了，人也抓住了，听周禛早上说，丁一等人已经抵达京城，所以这其中细节透露出来也没什么。 《仙木奇缘》 哪怕魏玄衣不说，要不了多久，这些细节还是被官方放出来，毕竟之前热度那么高，知道的人那么多，总得给大家一个交代。 顾渊看着这些人一副抓耳挠腮的样，不说也不让走，也是没辙，只得将案件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听闻顾渊的阐述后，梁炮立刻开始拍马屁，竖起大拇指。 “高！是在是高！话说回来，小顾，你是怎么想到这一招的呢？”“是啊是啊！” 顾渊笑着说：“说起来，还是魏玄衣提醒我的。” “我？！”魏玄衣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 其他人也都一脸惊讶。 他们和魏玄衣之间也没那么熟，更谈不上相处多久。 可魏玄衣的性格都是写在脸上的。 说是魏玄衣给顾渊指点…… 怎么听着都有点扯淡啊！ “顾渊，你没开玩笑吧？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魏玄衣忙问道。 别说梁炮等人，就连她本尊，都觉得离了个大谱，就像是民科教院士造曲率飞船。 顾渊看着她，笑着说：“之前送我二叔去医院，你还记得，当时说了些什么吗？” 魏玄衣摇摇头。 她说什么那都是随口说的，哪里还记得？ 顾渊只好提醒道：“当时你说，就算他们去了奉城，人家说不定又换地方了，还不如打个电话叫到星城来单挑。” 梁炮等人都是连连点头，嗯……不错，这话听着就像是魏玄衣说的！ “那……我这也就是随口说的啊。”魏玄衣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你说的很对，去奉城找他，本来就没有意义，想要抓住他，还不如让他自己来。” 听顾渊这么一说，梁炮等人才恍然大悟。 魏玄衣颇为得意，道：“这么说，抓住大夏队长，本姑娘才是大功臣？” “那是自然。” 梁炮哈哈大笑，站起身道：“要是这样，功劳可不能让顾渊一个人包揽了！我们这就去找院长，为魏学姐请功！” “就是！一句话的功劳，这不得记在功勋簿上？哈哈！” 魏玄衣气得脸通红，一巴掌拍在了梁炮的脑袋上，她又不傻，怎么可能真觉得这是自己的功劳？不过就是说了一句话，给了顾渊些许提示，如果拿着这个去邀功，怕是要成武道学院的笑话了！ 看着魏玄衣追着人揍，众人哈哈大笑，凉亭里充满欢快的气氛。 第两百九十三章 秋演 许久没有垂钓，星湖中的龙鱼也算是过上了安生日子，现如今应该无比肥美。 凉亭中几个少男少女吹着秋风，感受着台风后席卷而来的凉意。 曹盼娣还是如往常一样沉默寡言，不过比起以前，现在的她已经有了些许改变，最起码，愿意参加一些集体活动了。 现在这凉亭里扯闲篇，应该也算是集体活动。 直到，魏玄衣突然开口。 “对了，顾渊，你会参加今年的秋演吗？” 顾渊不解：“秋演？” “你不知道？”魏玄衣吃惊。 顾渊摇了摇头。 梁炮咧着嘴笑道：“你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啊，不过也难怪，你这几天，甚至连武道学院都没来，自然是没有听说过的。” 接着，他又解释道；“武道学院每年都会举办春演和秋演，四大武道学院轮流举办，今年应该是海城武道学院，简单的说，就是每个学院挑选五个学生，参加比试。” “是演习吗？” “这个不知道，每年的题目都不一样。”梁炮说道，“选出来的五人，必然是武道学院内佼佼者，一般都是从天级学生中选拔，偶尔也会有地级，不过——肯定和我们荒级学生没什么关系。” 这认知倒是很清晰。 这武道学院年级的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便是根据学生的实力来排列，厉害的自然都在天级了。 当然，一些特殊原因，地级中也会出现一些实力不俗的高手。 可像秋演这种事情，真的是怎么都轮不到荒级了，他们只需要负责买瓜子汽水坐在台下拍着手，为自己所在的学院加油喝彩便好。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件事情是魏玄衣告诉顾渊，而不是梁炮等人。 顾渊笑着说：“那和我也没什么关系了。” 他也是荒级学生，而且，和梁炮他们不一样，现在顾渊都已经是被停课状态了，只能算武道学院名义上的学生。 “哎……顾渊，我觉得，接下来学院可能还要找你。”魏玄衣说道。 “嗯？”顾渊一愣，“找我做什么？” “你说呢？”魏玄衣说道，“咱们武道学院之前也就一个c级学生，就是许牧，可许牧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比谁都清楚，连个c级学生都拿不出来，我们星城武道学院的面子往哪搁？” 顾渊笑了笑，没太将其当回事。 不过就是每年都会有两次的学院之间交流罢了。 最严重的后果，无非就是垫底的学院面子上会过不去。 除此以外，似乎也没什么了。 别说学院压根就不会找他，就算找了，顾渊也是兴趣缺缺。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陪陪家人。 反正顾渊对此是不感兴趣的。 一群年轻人在星湖凉亭中大摆龙门阵的时候，位于武道学院中枢位办公楼的一件会议室里，一群人也争的面红耳赤不可开交。 负责主持这一项会议的副院长关凭跃喝了口茶水，又用毛巾擦了擦自己的额头，可能是因为众人火气太大，以至于屋子里都热腾腾的。 一旁的助手倒是很有眼力劲，立刻帮着关副院长添上茶水，心里也叹了口气。 有道是秀才造反十年不成，这些武道学院的老师主任们坐在一起吵吵闹闹都得有半个小时了，可什么结论也没得出来，光听动静大，却没有任何方向，完全就是复刻清晨的菜市场。 关凭跃心里清楚，任由这些人吵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便伸出手拍了拍桌子。 “各位，不要再吵了！” 关凭跃好歹是个副院长，他这一开口，也勉强将这闹腾的氛围给压了下去。 关凭跃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一行会议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选拔出五个人，代表我们星城去海城武道学院参加秋演，各位吵吵闹闹也不是个办法，不如先各自提议，然后慢慢筛选。” 听到关凭跃的话，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苦涩。 “关院长，现在就不是提议人选的问题，想要凑齐五个人，实在是太难了，更不要说筛选啊！” “以前咱们武道学院，不管春演秋演，其实成绩都不算好，好在不会垫底，春演的时候，也有一个c级许牧，虽说并未给我们星城武道学院拿到太好的名次，可好歹也算是一块遮羞布，只是现在……” 别说遮羞布了，现在苦茶子都没了。 许牧的事情，现在也算是盖棺定论，大家倒也不好说些什么。 不管看不看得惯顾渊，他们都不得不承认，这位“星城武道学院唯一一位c级武者”，也算是给他们争过面子的。 只是水分稍微有点大而已。 突然，一个老师眼睛一亮。 “话说回来……顾渊那小子，也是我们武道学院的学生吧？” 这句话，像是在黑暗中点燃了一盏灯。 “对啊！顾渊是我们武道学院的学生，而且实力不俗，就连许牧都不是他的对手！” “况且，他还帮着镇妖司办了好几个案子，实力还是有的。” “对对，这几日闹得沸沸扬扬的大夏队长案，也是这小子解决的！” 这下，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了关凭跃。 关凭跃有些骑虎难下，心里更是恼火，黑着脸说道：“现在想到人家了？你们是不是已经忘了，那孩子现在已经停课了？” 这话说完，不少人也是面红耳赤。 说起来，顾渊停课，他们其中不少人都为此添砖加瓦过。 那个时候都恨不得将顾渊直接开除，现在又想着让人家为星城武道学院争面子。 怎么能好意思的呢？ “关院长，这也不是为了咱们自己，是为了咱们整个学院啊！”一个年纪大点的主任赔着笑，说道，“要不你去和院长商量商量？” 关凭跃没好气道：“这种话，你让我怎么说？” “想想办法嘛！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是啊是啊，关院长，咱们总得有个章程啊！我觉得这个办法挺好的！” “顾渊那个学生啊……我打小就觉得他行！” 关凭跃连忙挥手。 还打小就看人家行。 这要是继续说下去，不知道还有什么肉麻恶心的台词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去找院长，商议一番吧，不过，就算说动顾渊，也需要其他人选呢！你们还得提议。” “这个……那我觉得，天级的魏玄衣，也很不错！” “啊对对对……” 第两百九十四章 一起去 “让顾渊代表学院去海城？！” 听到院长纪清鱼的质问，关凭跃也是一肚子苦水。 可当着院长的面，有些话他还没办法说，只得硬着头皮道：“咳咳，院长不要见怪，之前您让我主导会议，会议上大家各抒己见，也是万般无奈下想出这么个办法。” 这也不算大吐苦水，只是将情况做个简单说明。 纪清鱼毕竟是武道学院的院长，现在学院内部是个什么情况，也没人比她更清楚了。 甚至关凭跃认为，纪清鱼就是知道这个会不好开，人不好选，所以才会让他来主导。 然而，这话也就是想想，他无论如何也不敢说的。 纪清鱼此刻脸色不悦，拧着眉头说：“顾渊现在的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怎么代表我们星城武道学院？当初你们闹着要将顾渊开除，最后虽然没有逞心如意，却也害得这个孩子停课，现在竟然还要让人家出力，你说说，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关凭跃真的是委屈坏了。 想当初，一群人闹折腾要开除顾渊，他却是坚定不移站在纪清鱼这边的，最多从中调和，充当一个和稀泥的角色。 现在反倒是自己背锅了？ 不过好在，纪清鱼很快又叹气。 “关院长，我这也不是冲你，只是有些感慨，这简直就是胡闹！” 关凭跃松了口气，心里的委屈稍作缓和，赶紧说道：“院长，这也是无奈之举，眼下，实在是找不到人了！” 纪清鱼叹了口气，道：“关院长和我说这些的意思是？该不会是想要让我出面，去请顾渊吧？呵呵，这种事情，我可做不出来！” 关凭跃一脸苦相。 他本来的确是这么想的。 可现在一个开头都没编出来呢，就被纪清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堵住了。 这还怎么说？ “这样吧，谁提出来的，谁去做。”纪清鱼似乎也不想让关凭跃太为难，给他出主意道。 关凭跃闻言，顿时眼睛一亮。 “院长的意思是？” 纪清鱼喝了口茶，轻描淡写道：“关院长自己看着办吧。” 关凭跃深吸了口气，内心已经了然，若是悟性极差，也不可能坐在现在这个位置上。 从院长办公室里走出来，关凭跃顿时神清气爽。 “院长不愧是院长啊！”他发自内心地感叹。 本来还在头疼的问题，纪清鱼一句话就点醒了他。 为什么非得和自己过不去呢？ 为什么头疼的人，非得是自己呢？ 重新回到会议室里，召集众人，一群老师主任望着坐在椅子上的关凭跃，心中也是着急。 “关院长，院长怎么说？”有人率先发问道。 关凭跃微微一笑。 急什么呢？ 就算你们不问，我也得说的。 不过心中有了主意后，他倒是变得气定神闲起来。 慢条斯理的喝了口水，他目光在众人那一张张焦急的脸上扫过，才说道：“我已经请示过院长了。” “那院长是什么意见？”有人已经在心里骂娘了。 就这么一会功夫没见，怎么感觉关凭跃的脑子坏了呢？ 有什么话一次性说完不好吗？ 非得玩什么大喘气！ 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可爱啊？ “院长的意思很简单，她并不反对这个主意，不过……谁提出的，谁去与顾渊交涉沟通。” 听到这话，在场不少人脸上都有些绷不住了，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咳咳，关院长，这个不合适吧？”在众人目光的示意下，一个秃头主人忍不住说道，“咱们哪里还记得，这是谁提出来的主意呢？ 而且，我觉得，这也不是一个人的意思，而是咱们全体所有人的意思嘛！如果非得拉一个出来，实在是有些不像话。” 众人纷纷投去了赞同的眼神。 “苗主任说得很对！” “苗主任金口玉言啊！” “苗主任一看就知道是看小故事大智慧长大的！” “……” 苗主任本来听着还挺高兴的，但是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劲了。 小故事大智慧什么鬼？ 关凭跃笑了一声，点点头：“我也认为，苗主任说的很有道理。” 会议室里众人都松了口气。 只要关凭跃也是这么想的，那就好办了。 大家可都是要脸的人，这个时候去请顾渊，那得多跌份啊？ 谁也不愿意出这个丑啊！ 反正会议主导人是关凭跃，像这种艰巨的任务，直接扔给这位副院长，那就是皆大欢喜了！哦……关院长品格高尚，脱离了低级趣味，应该不算“皆大”这一类。 可关凭跃哪里会让他们逞心如意，纪清鱼之前一提点，他便胸有成竹，轻松下来了。 又怎么可能犯蠢呢？ 他笑着说道：“既然这并不是一个人的提议，而是我们所有人达成的共识，那就，会议室里有一个算一个，一起去！” “嘶！” 苗主任等人，顿时倒吸了口凉气！ 这姓关的，心眼怎么这么多！ “这个……关院长，我们这么多人呢，都去请一个学生，传出去岂不是被人笑话了？不合适吧？”苗主任红着脸说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关凭跃皱起眉头，也拿出了武道学院副院长的威严，掷地有声道，“在座的各位都是武道学院的老师，为人师表！难道还这么在意颜面？又或者说，各位是知错不改，只是为了维持为人师表的权威？这岂不是着相了？” “……” 这段话，关凭跃都不知道打了多少次腹稿，一群人面面相觑，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 “好像……也有些道理？” “好了，就这么定了。”关凭跃说道，“诸君，半个小时后，我们前去请顾渊同学，顺便为之前的事情道个歉，另外，顾渊同学之前受尽委屈，恐怕也不会那么容易答应，所以，接下来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各位就好好讨论，看看如何说服这孩子吧。” “……”苗主任等人苦笑不已。 他们对顾渊也没多少了解啊，怎么知道该如何说服对方呢？ “好了，我也去准备准备，接下来的时间，就留给各位了。”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出去，怡然自得。 第两百九十五章 有条件 这个世界总是那么奇妙。 上午才从魏玄衣等人口中得知秋演的事情，等到中午吃饭时候，就看见关凭跃领着乌泱泱一群人来到了院子门口。 顾渊只是扫了一眼，便发现这竟然都是武道学院的老师主任之流，他一脸茫然，不过还是走了过去。 “关院长，你们怎么来了？” “咳咳！”关凭跃既然已经决定甩锅，就会进行到底，便迅速往后退了两步，说道，“其实是他们，找你商谈一些事情，我就是负责带路。” 苗主任等人，死死盯着关凭跃，心里痛骂这老匹夫厚颜无耻，身为武道学院的副院长毫无担当，竟然要把他们推到前面！ 可这个节骨眼上，他们也不好站出来直接斥责反驳。 “各位师长，找学生所为何事？”顾渊对众人投去询问的眼神。 结果这些武道学院颇具威严的各科主任、老师们，面对顾渊的询问，却如刚出嫁的小媳妇般扭扭捏捏，你推我搡。 最后苗主任一个趔趄，被推到前面，刚准备回头去骂哪个王八蛋下的黑手，可抬起头就对上顾渊那满是询问的眼神，喉结动了动，叹了口气。 他讪笑一声，搓着手道：“顾同学最近，在武道学院可好啊？” 顾渊一愣，眼神古怪，心说这么一大群人过来就是问个好？ 武道学院的老师现在都这么清闲了吗？ 他沉吟片刻，笑着说道：“学生最近还算不错，虽说是被停课，可也恰好有更多时间和钟先生学习，感触颇深，也有所提升。” 他自认为自己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也算是让武道学院的老师们听着舒服些，免得他们觉得自己对此事还有些怨言呢。 可苗主任等人听到顾渊的回话，心里却觉得不是这么回事了。 听到没？ 自己这边还什么都没说呢，顾渊就先说被停课的事情了。 还说什么，这段时间清闲，可不是吗！ 这话翻译过来分明就是：你们这帮天杀的，逼得老子被停课，现在天天无所事事好不悲凉，只能在这小院子里聊以慰藉，竟然还有脸过来找我？ “这个，这个……”苗主任像是属苍蝇似的来回搓着手，转过头来看向身后一干人，结果这些人环顾四周嘴里哼着，一个个都在回避求助的眼神。 苗主任心里骂着这些天杀的，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说道：“顾同学，其实我们这一次找你，是有要事商谈。” “哦？”顾渊惊讶道，“既然如此，您直接找个学生过来叫我过去便是，何必亲自过来呢？” 苗主任轻咳了一声，终于不再犹豫，直接道：“顾同学，可知道秋演一事？” 顾渊瞪大眼睛，有些吃惊。 他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么多人来找自己，竟然是为了秋演。 听明白对方的意思后，顾渊沉吟片刻，说道：“各位师长，抱歉了，学生才疏学浅，就不献丑了。” 苗主任神情尴尬。 顾渊的拒绝，也是合情合理，他们之前就预料到的，否则，也不可能一下来这么多人。 只是顾渊拒绝的这么干脆，让他不知道该这么继续往下说了。 在他们看来，顾渊之所以拒绝，无非就是对之前的事情心生不满。 苗主任转过脸，还想继续求助场外观众。 这一次，众人倒是没有回避了。 他们也知道，指望苗主任一个人促成此事本身就不可能。 便有一人，开口笑道：“顾同学，这是代表我们星城武道学院出战，我们也相信你是有这个能力的，这样，趁着大家都在这里，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能做到的，绝对不会拒绝，如果是我们做不到的，也会和院长商议，你看如何？” “是啊，顾同学，如果你是对之前停课的事情心有不满，我们大家伙也向你道个歉，可当初……也的确是无奈之举啊！” 顾渊一脸茫然。 他之所以拒绝，只是觉得这学院之间的争斗本来就是意气之争，没什么意义，谁赢谁输，也都是那么回事。 有这个时间，他还不如继续苦练武技，毕竟即将进入试炼之地，他想要在短时间内，迅速提升自身实力，只有这样，才能在试炼之地的险峻中存活下来，并且找到要找的东西。 可没想到，就为了这么点事情，武道学院来了这么多老师，就是为了说服自己，甚至，还觉得自己拒绝，是对之间的事情有所不满。 就在顾渊想要解释一番的时候，却突然听见了钟悟尘的声音。 “顾渊，先回来吧，还有，关院长也进来吧。” 关凭跃本来都已经置身事外，却没想到对方点名自己，顿时心中郁闷不已，只得跟着顾渊走了进去。 苗主任等人，都松了口气。 “不怕了，这下有背锅侠了……” 关凭跃脚下一个趔趄，特娘的，老子这可还没走远呢！ 而且，就算你们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嘴上也不必这么直白说出来吧？ 院子里。 钟悟尘给关凭跃倒了杯茶。 关凭跃硬着头皮坐下来，拱了拱手。 “不知道钟先生叫我进来，所为何事？” “顾渊是我的学生，你们想让他代表星城武道学院去海城，怎么着也得先和我打声招呼吧？”钟悟尘笑着说道。 关凭跃尴尬不已，赶紧点头：“说的正是……”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可以答应下来。” 听到这话，关凭跃瞪大眼睛，看着顾渊。 顾渊虽然有些不明所以，可既然自家先生都这么说了，他当然不会唱反调。 “我听先生的。” 钟悟尘一脸的得意。 关凭跃.刚兴奋一会，但是又迅速冷静下来。 他看了钟悟尘一会，问道：“那……钟先生是有什么条件？” “哎！话不能这么说。”钟悟尘摆摆手，道，“顾渊本来就是武道学院的一份子，代表星城武道学院争夺荣誉本来就是分内之事。” “当真？”关凭跃心里已经锣鼓喧天了，顾渊的这个先生竟然这么好说话？ “不过，你也知道，我这个学生马上就要进入试炼之地，时间紧迫，就怕是去了海城后，疏于修炼，到了试炼之地平白无故多了几分风险。” 关凭跃听明白了，沉默片刻，道：“还请钟先生明示。” 说吧，你到底什么条件！咱们直接点好不好！ 第两百九十六章 天元白双粉 关凭跃看着面前的钟悟尘，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对于这位钟先生的身份，他一直存疑，可以肯定的是，对方的来头很大，大到可以肆无忌惮捕捞星湖里的龙鱼，就算是武道学院的院长也不敢这么做。 原本看对方答应的这么痛快，还以为对方是个好说话的人，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啊！ 社会路滑，人心复杂。 他现在只想知道，这位钟先生答应这么痛快，是想要得到什么。 而且…… 自己不过只是武道学院的副院长。 如果说，钟悟尘真的有什么企图的话，直接去找纪清鱼聊不是更好吗？为什么要找自己呢？ 总不能是因为自己看着好欺负吧？ 其实此时满心疑惑的不单单是他，还有站在一旁如个店小二般的顾渊。 “钟先生，还是明示吧，您的条件是什么？”看到钟悟尘半天不说话，关凭跃有些沉不住气了，再次询问道。 钟悟尘似乎是才回过神来，他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两人年龄其实不相上下。 突然，关凭跃想到了什么，猛然瞪大眼睛。 “钟先生想要的，不是武道学院的，而是我关家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为什么钟悟尘要把他叫进来。 为什么钟悟尘不是和纪清鱼商量，而是和他这个天天划水的副院长。 因为，钟悟尘的目标压根就不是武道学院，而是关家！ 顾渊有些吃惊。 他对于关凭跃这位副院长的了解太少了，甚至都不知道对方身后也有个家族。 “我要的，是你们关家天元白双粉的方子。”钟悟尘笑了笑，也投去了赞许的眼神，对方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想到这一点，可不是吃干饭的。 关凭跃倒吸了口冷气，瞪大眼睛。 “钟先生……好大的胃口！” 顾渊虽然不知道自家先生口中的天元白双粉是什么，可听着就很值钱的样子，不然也不会让关凭跃露出这般被人掐住卵的表情。 他苦笑道：“钟先生，你可知道，那天元白双粉乃是我们关家的立根之本？而且，我虽然出自关家，却也没这么大的本事拍板决定，更何况……” 关凭跃脸上甚至出现一抹讥笑：“这本就是武道学院的事情，和关家并无关系，怎么着也轮不到我自掏腰包吧？” 顾渊在一旁深以为然，觉得人家关院长说的极有道理。 甚至他都开始怀疑，自家先生是不是有些昏头了。 关凭跃是星城武道学院的副院长没错，可也不可能为了这么点芝麻大小的事情损害自己家里的利益啊。 这就好比学校里，副校长总不能自己卖车卖房给市三好学生发奖金吧？ 这也不科学啊！ 钟悟尘却摇了摇头。 “关家起家，的确是因为天元白双粉，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关家家大业大，天元白双粉更像是一种象征物，承载着关家的根茎，真正给关家带来的利益已经没有那么大了，对吧？” “那又如何呢？”关凭跃笑着说道，“关家的确有钱，而天元白双粉每年创造的收益，却也不低。其实话说百遍，还是那句话，钟先生烦请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因为学院的利益，牺牲关家的利益呢？” “因为关家对于这一场秋演的奖品，志在必得。”钟悟尘慧眼如炬道。 顾渊在一旁咦了一声。 原来这秋演还有奖品啊？ 听到这句话，关凭跃倒吸了口凉气。 他突然意识到，钟悟尘提出来的交易，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蓄谋已久。 就算没有顾渊这个契机，恐怕钟悟尘也会找机会，将此事提起。 他沉默片刻，说道：“就算得到奖品，那也是学院……哦不，是顾渊的。” “是的，他是我学生，我找他要，他就会给。”钟悟尘平静说道。 “可就算如此，顾渊也未必能够拔头筹。”关凭跃笑着说道。 钟悟尘现在所说的一切，都是建立在顾渊已经在秋演中拔头筹的基础上，可现在秋演都没有开始，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 “我需要考虑一番。”关凭跃沉吟片刻，说道。 “嗯，我等你。” 关凭跃起身就走。 他这一走，那些站在院子外的老师主任们，也都跟着离开，路上还在询问结果。 这时候，钟悟尘才对顾渊招招手，让他坐下来。 “本来是想找个机会，和关凭跃商议一番，没想到恰逢其会，跳过你就这么定下了，怎么样，有什么想说的吗？” 顾渊咧着嘴，笑了一声。 “我觉得先生之前说的很对，我是你的学生，既然是你需要的，我自然不会犹豫。” 钟悟尘满怀欣慰。 “不过，先生，那天元白双粉，是什么东西啊？”顾渊问道。 “关家先祖，是宫廷御医，并且有一张妙方，乃是止血疗伤之良药，而关家后来也是凭借着这张药方，创建商号，成为一方巨富。有了钱，后来便慢慢又发展成了武道世家，毕竟练武这种事……本身就是很烧钱的。” 顾渊恍然大悟。 “我要这药方，其实不是为了我要，而是为了斩妖军。”钟悟尘叹了口气，道，“只要有这张药方，斩妖军每年都可以少死很多人。” “那为什么……不直接从他们关家购买成品呢？”顾渊疑惑道。 斩妖军是什么，顾渊很清楚。 打死他也不相信，斩妖军会缺钱。 “斩妖军每年需要消耗的天元白双粉，实在是太多了，而关家又将药方捂得很紧，再加上一些药材，不是他们想要多少就要多少，所以，产量一直不高，不过，这药方要是到了斩妖军手上，就不一样了。”钟悟尘微笑着说道。 顾渊“嗯”了一声。 “那……这是关院长能够决定的吗？” “会的。”钟悟尘喝了口茶，“最迟明天，他便会来找我，不过……可能还得进行一番磋商，短时间内没办法直接敲定。” 顾渊看着钟悟尘自信满满的样子，也算彻底松了口气。 “那就好。” “不过……你就不好奇那奖品到底是什么？”钟悟尘放下茶杯问道。 “又不是我的东西，我为什么要在意呢？”顾渊眨了眨眼睛说道。 钟悟尘抚掌大笑。 “好小子，放心，等到这件事情敲定……斩妖军会欠你一个人情，一个……天大的人情！” 第两百九十七章 他输了！ 本来，顾渊对于秋演这件事情是满不在乎的，可既然现在钟悟尘需要和关凭跃谈判，那顾渊自然就得去一趟了。 从认识钟悟尘到现在，这位“便宜先生”已经为他做了许多事情，并且给他带来了很大帮助。 现在终于能做些什么回报一下自己的先生，顾渊想破脑袋都想不到一个拒绝的理由。 事实也不出钟悟尘所料，等到第二天一早，顾渊就看到披露而来的那位武道学院副院长。 他的脸上看着稍微有些疲倦，看来一晚上都没有睡觉，和钟悟尘的交易对关家而言都不是大事，不过正如钟悟尘说的那样。 这笔交易，并不是那么好谈。 关凭跃身为星城武道学院的副院长，在关家的地位确实很高，可也没有将关家经营成自己一言堂的能力。 最后经过家族内部的磋商，关凭跃决定松开一个口子，但是并没有完全让步。 “只要有足够多的材料，我们关家天元白双粉的量产就完全跟得上，而且，不管钟先生需要多少，我们关家都可以提供，如何？” 这就是关凭跃拿出来的主意。 他也知道，既然钟悟尘盯上了药方，那肯定就是需求量极大。 可关家觉得，这药方还是抓在自己手上比较合适，钟悟尘如果想要，那就拿材料来，他们免费帮忙加工。 这样一来，他们既保住药方，又能够满足钟悟尘的需求，也算是双赢。 嗯…… 就是这话听着有些奇怪。 钟悟尘皱着眉头，沉思片刻，说道：“这就是关院长拿出的诚意吗？” “不。”关凭跃摇了摇头，“准确的说，这是关家能够拿出来最大的诚意。” 说到这，他看了眼杵在一旁的顾渊，接着说道：“而且，这还得建立在顾渊同学已经为我星城武道学院拔得头筹的基础上。” 其实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关家虽然现在是武道世家，可也是商贾之家。 肯定不会做空中楼阁式的买卖。 他们不见兔子不撒鹰，除非钟悟尘已经将他们关家需要的东西放在谈判桌上，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说实话，我对此并不满意，我们需要药方。”钟悟尘平静说道。 关凭跃苦笑一声：“钟先生如果是想要借此牟利的话，只要原材料足够，我们完全可以提供足够的量，这其中的利益都是钟先生的，甚至还省去了场地费，人工费，加工费……简直一本万利了。” 顾渊蓦地摇摇头，知道关凭跃这样的说法根本没办法打动钟先生。 毕竟钟先生需要药方，本身就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斩妖军。 虽然关凭跃的这个主意不错，但是其中存在太多变数，而且在“及时性”上也远不如斩妖军自己将药方握在手中。 “这样吧，关院长再想一想，可以提一些附加条件。”钟悟尘笑着说道。 关凭跃有些生气了。 “钟先生不要太执着了！这已经是我关家的最大让步！” “再想想，再想想。”钟悟尘就仿佛复读机附体一般，只是念叨着这句话。 看到关凭跃火大的模样，钟悟尘沉吟片刻，继续说道：“这样吧，关院长这一次多想一会，等到秋演结束之后，我们再谈。” 关凭跃想了想，点点头，起身离开。 这话说的倒是实在，秋演这都没有开始，钟悟尘就敢拿着秋演头筹的奖品做文章，实在是有些……肆意妄为？ 等到关凭跃离开后，顾渊才问钟悟尘：“先生，关院长会答应吗？” “咱们的筹码都还没有到手，他就已经松了口子，你觉得呢？”钟悟尘看了顾渊一眼问道。 顾渊一愣，随后苦笑。 这么一想的话，其实关凭跃今天早早赶过来，就已经是输了这一场拉锯战。 “不过，接下来还得看你小子表现了。”钟悟尘幽幽道。 顾渊顿时压力骤增：“先生，我以前也没参加过这武道学院的秋演，甚至对此毫无了解，说实话，我并没有什么信心。” “只要放开手去做就好，一计不成再生一计，这一次秋演不过只是恰逢其会，就算你没有将东西拿回来，我也有别的后手。”钟悟尘宽慰道。 “嗯。” 听钟悟尘这么一说，顾渊的确轻松许多。 他又问道：“先生，你现在已经不在斩妖军了，这种事情，也不需要你出面吧？” 钟悟尘望着他，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我在不在斩妖军，和我做不做这件事，并无瓜葛。” 顾渊微微一怔，旋即点头。 …… 得知顾渊要参加秋演，最高兴的人并不是武道学院，而是魏玄衣。 在两天会议中，代表星城武道学院参加秋演的五个名额已经基本确定，其中便有来自鹿城魏家的魏玄衣。 魏玄衣本身便是天级学生，实力毋庸置疑，再加上有神乎其神的玄清匕首，实力更是大增，或许比起顾渊还有一定差距，却已经是星城武道学院亮眼的存在。 如若不然，在这满是年轻超凡武者的武道学院内，魏玄衣又怎会成为谈虎色变的存在呢？ “小顾子，这一次去海城，我罩着你，你就放宽心吧！”魏玄衣一只手挂在顾渊的肩膀上，另外一只手拍着顾渊的胸口。 “撒手，我要叫了。”顾渊黑着脸说道。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揩油！ 魏玄衣哈哈大笑，随后给顾渊介绍另外三人。 让顾渊感到惊讶的是，这三人中，竟然还有两个老熟人。 冯潇，巩迪。 这两个许牧曾经的左膀右臂。 明月胡同的事发生后，本来武道学院也想给他们一些处分，可一来，这两人都被抓到镇妖司了，好不容易才被放出来，而且还受了伤。二来，顾渊都只是被停课，如果还调过头处理这两人，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其实看到他们，顾渊并没有那么惊讶，这两人同样是天级学生，而且如果自身实力不强的话，也不可能被许牧挑选成队友。 再者说，武道学院里想要找真正的高手，难度也是颇大，算是矮个子里拔将军。 倒是另外一人，看着有些面生，虽然是个男人，却唇红齿白，面如冠玉，身材颀长，还留着长发，不过沉默寡言，时不时就会发呆看着远方。 “介绍一下，他叫吴宁，d级武者。” 第两百九十八章 影响道心 对于这个叫吴宁的年轻男人，顾渊毫无了解，看着年纪应该和自己差不多，但是似乎喜欢忧郁风。 哪怕是魏玄衣介绍他的时候，他也只是转过脸，对着顾渊轻轻点了一下头，便算是打了招呼，随后又继续放空。 顾渊看了看他，又对魏玄衣投去询问的眼神，魏玄衣撇着嘴摇摇头，然后手指头在太阳穴转了一圈，似乎是在告诉顾渊： 别介意，此人脑子不大好！ 倒是冯潇和巩迪，对顾渊也算是熟悉，话说了不少，之前就专门和顾渊道过歉，算是冰释前嫌。 “这一次，能有顾渊带队，我倒是多了几分信心。”冯潇看着顾渊，微笑着说道。 相比较于巩迪，她面对顾渊要更自然一些，前者则是看到顾渊时，眼神还有些闪躲，反倒是这个女孩子要洒脱许多。 顾渊笑着摆手：“别这么说，要是这么想的话，我压力更大了，咱们还是互相协助吧，而且，对于秋演，我了解的并不多。” “嗯，之前春演，我和巩迪倒是跟着许……”说到这，冯潇停了一下，神情有些恍惚，摇了摇头，又继续说，“不过当时成绩并不是很好，其他武道学院，也是有高手的，而且配合更加默契。” 提起许牧的时候，冯潇的眼神还是有些复杂的，毕竟是她曾经喜欢的人，只是没想到，自己喜欢的男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优秀，更像是水中月，看似圆满，可丢一块石头下去便会支离破碎。 其实，顾渊并没有对自己这几位队友抱有什么太大希望，这些人的实力，顾渊已经有了大致了解，都是d级，不过，魏玄衣有玄清匕首加持，即便是遇到c级也能勉强一战。 若是在出其不意情况下，说不定还能凭借着“玩不起搞偷袭”杀死一个c级武者或超凡。 他需要的，就是这些队友们的经验。 魏玄衣之前并没有参加过春演和秋演，因为以前星城武道学院挑大梁的都是许牧。 她向来不喜欢那个家伙，自然不可能和对方一起参加。 听魏玄衣说，那个叫吴宁的，之前也没有参加过。 真正有经验的，也就是冯潇和巩迪两人了。 “对了，我们什么时候去海城？”顾渊问道。 “后天。”魏玄衣说道，“所以，你还有准备的时间。” “嗯？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带几件衣服什么的？”魏玄衣试探着说。 每年的春演秋演，题目都是不一样，有的时候是划分一块区域，然后捕捉妖兽，看谁先得手，最后比数量。 有的时候又会图省事，直接搭建擂台，大家上去打一架，谁打赢了谁牛杯。 反正都是武道学院的学生，尚武很合理吧？ 只是，现在，即便是纪清鱼也不可能知道秋演的题目是什么，就是为了绝对的公平性。 连题目都不知道是什么，似乎真的没什么值得提前准备的了。 …… 得知顾渊要去海城参加秋演，红浪漫咖啡馆里的人也都对此感到惊讶。 “小顾，这真是你的主意？”周禛不解道。 顾渊笑着说道：“怎么了？我不就是武道学院的一份子吗？” 周禛却连连摇头。 “我觉得，你对这种事情应该不感兴趣。” “哦？” “恕我直言。”周禛说道，“以你的实力，去参加武道学院的秋演完全就是降维打击，而且，对你本身的提升也没多大，最多就是刷一刷声望，可以你的性格，似乎对这些不会太感兴趣。” 顾渊咧着嘴笑了起来。 “你还真是看得起我。” “我要是看不起你，那就是看不起自己了。”周禛摇摇头道。 顾渊却并不这么认为。 他不会妄自菲薄的觉得自己是个弱鸡，可对于秋演，他没有任何经验，这本身就是一大劣势。 不过顾渊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说太多，而是将话题引到了司南归身上。 “这个……”周禛苦笑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顾渊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可思议：“不会吧？就算是送到京城，这也好几天过去了，难道什么消息都没有？” “我倒是问过丁一，不过，丁一什么都没透露，似乎情况有些复杂。” 顾渊脸色一沉。 情况有些复杂。 这六个字，其实已经透露了一个信息。 司南归还没有死！ 如果司南归死了的话，周禛直说就是了。 “要不你去问问头儿？”周禛挤眉弄眼道，“我觉得，头儿肯定知道一些。” 顾渊沉默片刻，点点头，这便去了李思明的办公室。 李思明的回答，比较直接明了。 “你猜得不错，司南归还没死。” 顾渊疑惑道：“是还没有从他口中得到有用的信息？” 李思明摇了摇头。 这下，顾渊心沉谷底了。 “是因为……司南归是个元素系超凡？” 之前丁一将司南归带去京城的时候，顾渊就有些担心，毕竟元素系超凡少之又少，而且潜力很大，说不定京城那边就会陷入犹豫，觉得是不是要给司南归一个机会。 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如果因为这个，司南归就不死的话，对于那些死在司南归手中算是无辜的人而言，是一件非常不公平的事情。 看着顾渊脸色难看的模样，李思明沉吟片刻，道：“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本来，司南归是必死的，不过有人求情了。” “这是能求情的事？哪个王八蛋？”顾渊大怒道。 李思明嘴角微微上扬，笑容带着几分古怪。 “这是机密，就不能告诉你了，不过，你也不要将京城那边想的那么不堪，司南归就算不死，你也很难见到他了。” 顾渊越听越糊涂了。 “本来，这些事情，是不该跟你说的。”李思明说道，“况且，我知道的也不多，不过你可以放心的是，他一定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代价，或许，将会有那么一瞬间，他恨不得自己死在你的镇邪刀下。” 的确不该和顾渊说。 可他并不希望，因为这么一个人，影响到顾渊的“道心”。 第两百九十九章 一个要求 当顾见山知道司南归还没有死的时候，那一瞬间流露出来的表情有些复杂，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也不知道这是否是他希望的那样。 得知顾渊接下来又要去海城，顾见山这下是真的坐不住了。 对于海城这个城市，顾见山本来是无感的，可自从顾渊去了一趟海城就变成超凡后，他对这座城市就多了那么几分怨念。 不过还是一码归一码，问清楚顾渊去海城的目的后，顾见山还是说了几句鼓励的话，那一瞬间，仿佛回到了顾渊第一次准备中考时候。 武道学院内。 当名单公布的时候，也在武道学院掀起了一番热潮。 虽然之前明月胡同的事情闹出了很大波澜，可也不是谁都知道的。 就比如现在，便有一些人，对此产生了不满。 “内幕！这绝对是内幕！一个荒级学生，竟然要代表我们星城武道学院？” 这话说完，周围不少人对他投去鄙夷的眼神。 “不是吧不是吧？咱们武道学院竟然还有人不知道顾渊？” “还荒级学生，人家一个荒级学生能把你屎打出来。” “就是！许牧怎么退学的，你都不知道吧？” 这样一来。 原本就算不知道顾渊的学生，现在也被科普到位了。 这个时候，他们才猛然意识到，原来星城武道学院还隐藏着这么一尊大佛。 “我星城武道学院，又有希望了！” “这个顾渊，难道也是个c级？” “没道理一个c级安排在荒级啊！” 一时间，关于顾渊的实力和身份众说纷纭。 …… 在一间教室里。 站在讲台上的苗主任，就是这一次的带队小队长。 除了苗主任外，还有一个身材火辣的女老师，穿着套裙，大波浪长头发。 “这一次，是老苗负责带队呢！”魏玄衣小声跟顾渊说。 顾渊这才知道，这个苗主任来头也不小，乃是天级班的年级主任，再干个几年，极有可能成为副院长。 这一次海城之行，也是由这位苗主任亲自带队，为他们保驾护航，主要也是因为，这五人中四个都是天级学生，苗主任对他们也算了解。 这一场动员大会，苗主任倒是说了不少，还有一些注意事项，巩迪和冯潇两人听过不止一遍，觉得索然无味，顾渊却是头一次听，还算比较认真。 苗主任说几句就会看一眼顾渊，看到这个年轻人这么给面子，没有一点不耐烦的表情，心中也是大感欣慰。 之前他还担心顾渊有些不好相与，毕竟如此年轻，就有这般实力，而且，还被武道学院停课，或许还会心生怨念，就算答应下来也可能傲气十足。 然而，这种事情并没有发生。 确定了集合和出发时间后，苗主任便带着那位女老师离开。 说是接下来的时间留给顾渊等人，让他们好好熟悉熟悉。 结果他们刚走，那个沉默寡言的忧郁王子吴宁也就跟着一起走了。 “什么啊，连个招呼都不打，这个人，很没礼貌啊！”对于吴宁，魏玄衣是一百个不满意。 其实不单单是对待吴宁，对待冯潇和巩迪，她也没什么好感。 虽说这两人和顾渊已经算是冰释前嫌，可魏玄衣却不是个大肚量的人。 这一次如果不是因为顾渊也参加的话，魏玄衣都不会答应下来，她和顾渊一样，对待秋演本身就不感兴趣。 “咳咳，魏同学倒也不必见怪，吴宁这个人，向来都是如此，我们都是一个班的，但是对他的了解，也很少。”巩迪说道。 魏玄衣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顾渊对这个吴宁倒是很感兴趣，笑着说道：“这个人，也是个武者？” “嗯，实力不俗。”冯潇给了一句评价，又说道，“不过，他这种性格，的确不大招人喜欢，不会，也不会惹人生厌。” “既然如此，他怎么会答应参加秋演呢？”顾渊疑惑道。 “咳咳……”冯潇小声说道，“好像是因为，学院方面许诺，只要他能够拿到不错的名次，就有奖金。” “奖金？”顾渊吃惊，“他不是武者吗？” 武者和超凡可不一样，正常来说，武者就没有缺钱的，比如许牧，必须魏玄衣。 还是那句话，练武本身就是需要花钱的，首先，武者的饭量就要比普通人大。其次，小时候淬体，也需要一些珍贵药材，最后，有什么跌打损伤，更是需要耗费巨资，免得以后留有暗伤。 古人便说，穷文富武，意思可不是读书人都穷，练武人都会富。而是有钱人去练武，没钱就只能寒窗苦读了。 “以前许牧倒是和我们说过，这吴宁本来也是不缺钱的，只是后来，家中发生变故，所以现在经济条件并不是很好。”冯潇解释道。 顾渊笑了笑：“许牧？” 巩迪在一旁撇了撇嘴，道：“其实是许牧想要抓住这个机会，收服吴宁，让吴宁成为他手底下的人，想要用钱砸人家，不过，人家吴宁压根就不吃这套，就算是缺钱，也没想过进入许家大门，帮他做事。” “这么一听，还是有傲骨啊！”顾渊颇为感慨。 至于吴宁家中到底发生什么变故，许牧当时也没有说，可能连他都不知道，冯潇和巩迪没办法给顾渊任何答案，他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简单聊了几句，顾渊又回到了竹林中。 “先生，我这都要去海城了，你不叮嘱几句？”顾渊问道。 钟悟尘看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竹子，没好气道：“不过就是一场秋演而已，小孩子比斗，有什么好说的？你要是没办法拔头筹，那你这段时间还真是白学了。” 顾渊苦笑：“先生这也太看得起我了。” “不要想那么多。”钟悟尘说道，“还是那句话，就算你真没拔得头筹，我也会想办法拿别的东西和关凭跃交易，最多心里觉得你是个白痴，浪费老子时间而已。” 顾渊：“……” 您管这叫“不给压力”？ 看着顾渊憋屈的样，钟悟尘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了，又严肃道：“不过，我对你还真有一个要求。” “学生洗耳恭听。”顾渊赶紧正襟危坐。 第三百章 早有耳闻 清晨。 早晨七点半，也算是阳光正好，之前下雨，前几日又阴沉，今日总算是拨开云雾见青天。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带队的苗主任……哦不，现在应该是苗队长，更是心情大好，嚷嚷着这是好兆头。 而纪清鱼也带着关凭跃还有其他一些主任站在门口相送，脸上挂满笑容和期望，看着顾渊等人一个个上了车，慢慢驶离，才松了口气。 这时，纪清鱼才转脸看着一旁的关凭跃，笑着问：“说来奇怪，我是真的好奇，关院长到底是怎么说服顾渊的呢？” “哪需要什么说服，顾渊同学一听，是为学校争光，便自告奋勇了。”关凭跃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笑呵呵道。 身为武道学院副院长，和钟悟尘做交易本身没什么，可又涉及到顾渊这个学生，说出来哪怕不会招惹祸端，听着也不光彩。 看关凭跃不愿意多说，纪清鱼只是轻轻点头，并没有继续发问。 坐在车上的顾渊，此刻还在思索着先生昨日叮嘱的话。 “以你的实力，想要在秋演上大放异彩，并不困难，所以，你的那些妖族灵能，能不用就不用，免得看到的人太多招惹祸端，甚至，等你拔得头筹，还有人借此做题。虽说这算自废一臂，可也算是一种历练，否则……就太无趣了。” 顾渊嘴角微微抽搐着。 他真不知道，自家先生怎么就能如此信心十足。 好像只要他火力全开，拿下秋演便是板上钉钉。 不过先生的话，听着还是很有道理的，顾渊深感认同，同时也对此感到担忧。 “哎！想什么呢！”魏玄衣一巴掌排在他的肩膀上。 “没……我是想着，咱们为什么不坐飞机，而是跑高速。”顾渊说道。 之前，周禛和葛菲将他从海城带回星城，就是跑的高速，让他记忆犹新。 那感觉…… 的确不大好受。 好在这一次武道学院是包了一辆中巴车，上面人也不多，并不算拥挤，只是这高速上没什么沿途风景，着实有些无趣。 魏玄衣笑着说：“也没太远，咱们要是坐飞机，不还是得提前过去，而且，从咱们学院到机场，也不近啊！” 顾渊耸了耸肩膀，其实乘坐什么交通工具都是无所谓的，刚才他也就是随口一说而已。 就在这时候，顾渊又转脸朝着后面望了一眼。 那个叫吴宁的男人，此时就坐在最后一排，空空荡荡就他一个，而且还是最靠里的位置，明显就是一副不爱和人打交道的样子。 顾渊对这个人，的确是有些好奇的，不过他清楚，自己要是过去打招呼的话，百分百会碰一鼻子灰。 也是这么时候，顾渊才惊讶发现，虽然大家现在已经是队友，可吴宁愣是没和他说过一句话，也不知道是怎么憋住的。 “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咱们开一局游戏吧？”魏玄衣眨了眨眼睛说道。 “不了，我看会书。” 魏玄衣伸长了脖子，看了眼顾渊的手机，撇了撇嘴。 “算了，我自己玩！” …… 一路平稳，在下午抵达海城。 其实中午时候，就已经下了高速，但是抵达海城武道学院，却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 堵车这种事情从来都不是某个城市的标签，城市建设越好，这个问题就越严重，无法避免的。 相较于星城武道学院，坐落在海城南边的海城武道学院则是要大上一圈，几乎每隔几年就会往外扩建，无非就是拆围墙建楼再拉围墙。 这倒是让住在武道学院周边的人开心到拍肚皮，一开始平房胡同拆完了，后来直接拆到了居民楼，大把大把的补贴拿到手软。 这也导致，距离武道学院越近的房子，价格就越高，后来上面一看，这不像话啊，太多投机分子想要抓住这个机会哄抬房价。 最后还是武道学院釜底抽薪，直接开始在别的地方开办分校区，这一狠招差点让几个炒房团集体楼顶蹦迪，不过炒房这种事情本来就不受待见，他们就算哭诉也没用，说不定哭的嗓门大了，还有人往他们头上扔臭鸡蛋。 中巴车刚刚停下，就有人带队迎接。 苗队长和对方握在一起，看上去非常熟络的样子。 与苗队长寒暄一会的小老头，说了几句后，竟然径直走到顾渊面前，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你就是顾渊同学吧？” 顾渊有些受宠若惊，四下看看，才从茫然中走出来，点点头。 苗队长在一旁立刻说：“这位是海城武道学院的王院长。” “副院长，副的！”王老头哈哈笑着，接着又是懊恼状，“顾渊同学，我可是知道你的，你是在海城觉醒，然后被星城镇妖司的人带走的，是吧？” 顾渊有些吃惊：“王院长好，啊……是这样的。” “哎，这本来是我们海城的人才嘛！”王老头挤了挤眼睛，“怎么样，要不要来我们海城武道学院？星城武道学院不像话，竟然还禁课！” 一旁的苗队长苦笑道：“王院长，您这当着我的面挖人，可不像话啊！” 顾渊则大感意外，对方是海城武道学院的副院长，竟然还知道他…… 等王老头松开他的手，和苗队长打趣的时候，顾渊才从冯潇口中知道个大概。 简单的说，大夏国四所武道学院的数据库都是连在一起的，这就导致，顾渊在武道学院就学期间发生的所有事情，获得的功勋始末，其他学院都是可以随意查看的。 这么一看，海城武道学院的这位王院长，知道顾渊的一些事迹就很正常了。 哪怕对方之前不知道，可在拿到前来参加秋演名单的时候，随便查一下，也会了解的。 “主要也是，顾渊同学的表现实在是太抢眼了！”巩迪在一旁咧着嘴说道，“虽然顾渊同学加入武道学院时间不长，可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声名远扬。” 顾渊深深看了他一眼。 好家伙。 难怪之前许牧拉泡屎都想着将巩迪带上了。 这才混迹没两天，就能开始拍马屁了？ 不过，听着感觉还不错。 顾渊心中感慨，自己这样的人，要是穿越到古代当皇帝，那肯定是个昏君…… 第三百零一章 找小妹 大夏国四大武道学院，京城底蕴最深，海城壮大最快，而星城和云城则一直都是吊车尾般的存在，往年的头筹，便是从京城和海城中决出，至于星城和云城，之间火药味也很浓。 毕竟谁也不想做倒数。 往年无论是春演还是秋演，星城的目标都是将云城压下去，争取拿个第三，也算是能有几分面子了。 然而，顾渊在星城完成的几项壮举，却让星城武道学院看到了希望，他们甚至觉得，这“头筹”，海城拔得，京城拔得，我星城就不行了？ 这么一看。 其实星城武道学院是有些膨胀了的。 …… 跟着苗队长，在王副院长的带领下走进海城武道学院，首先第一项便是找宿舍，放行李，然后重新集合，吃一顿饭。 这时候王副院长已经不知道去哪了，换成学校里一位主任带领着他们游览海城武道学院，也算是秀一秀肌肉，炫耀一下自家的底蕴。 除了顾渊以外，其他几人都是兴致缺缺。冯潇和巩迪是因为来过，魏玄衣心里是觉得“就这？”，而吴宁…… 他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这一路上遇见的海城武道学院莘莘学子，无一不是昂首挺胸，一种优越感挂在脸上，望向顾渊等人之时，也会指指点点，然后唇齿间发出啧啧不屑。 也就是顾忌还有苗队长和海城武道学院的老师在，否则，以魏玄衣的暴脾气，怕不是得和他们线下solo一把。 “这海城武道学院，也就看着像那么回事，要我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魏玄衣撇着嘴说道。 嗯…… 其实这话听着是有点酸的。 顾渊第一次来海城武道学院，着实是被震惊了一把，如果只是地方大，人多，倒也不算什么，可建筑风格竟然还多样化。 大多数教学楼是现代建筑风格，可每隔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一处处古典楼阁。 原以为星城武道学院里的星湖就够壮丽，可这里却有宽广河流横穿而过，足有十米长的五车道大桥链接两岸。 宽广河流，却不湍急，有乌篷船慢慢悠悠泛舟，也有白色轮渡从桥下经过，乍一眼看上去，海城武道学院似乎已经自成一座城市。 这也得益于海城本身就足够大，再加上上面足够重视，这才能够铸就如此壮观之景。 再比如说，镇妖司成员的俸禄本来并不算高，可海城却不一样，当地官府会在原有的俸禄上继续给予补贴，补贴的钱远超过俸禄。 而且，海城足够大，这就导致驻扎在海城的镇妖司小队一共有八支！ 海城武道学院的优秀学生经过层层选拔，最后留下来的都是精英，然后直接加入海城镇妖司，就连周禛当初也是开个玩笑说海城是“自产自销”，正是因为如此，海城因为妖魔所产生的伤亡率非常低，也算是一种良心循环。 毕竟海城这座城市，实在是太重要了，一旦出现大规模灾难，整个大夏国都会受到冲击。 等一番“观赏”下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这也只能算是走马观花，看了个囫囵。 想要将整个海城武道学院仔仔细细逛一遍，没个大半天时间都下来，而且，现在海城武道学院还有分校区，虽然也在海城，但是相距半个小时。 随着时代的发展，海城的地……可是越来越贵了啊，只能往外扩了。 当然，这也造就了一批靠着拆迁彻底翻身的百万、千万富翁，顾渊还是很羡慕他们的。 谁都知道，海城武道学院还会继续成立新校区。 可谁也不知道，会选在什么地方…… 转悠一圈下来后，顾渊等人回到宿舍里。 还都是单间宿舍！ 这刚坐下，门就被敲响。 开了门，魏玄衣就如鸟儿般飞了进来。 “哎！我说你！”顾渊脸色微变。 他话没说完，魏玄衣就已经坐在他的床上。 “你要说什么？”魏玄衣扬起头来，一头标志性的蓝发也随之舞动。 “我说你，不在女生宿舍那边待着，跑我这边来干什么？”顾渊叹了口气道，“还有，你是怎么上来的？” 海城武道学院给他们安排的房间，要么是在男生宿舍要么是在女生宿舍，总不可能混在一起，毕竟大家还都是学生呢。 顾渊就纳闷了，魏玄衣是怎么溜上来的？宿管阿姨都不管吗？ “走上来的啊，不然呢？”魏玄衣好奇道。 顾渊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转念一想，这好像也不稀奇，之前上大学的时候，女孩子进男生宿舍不难，但是男孩子想进女生宿舍，就得先割了…… 他叹了口气，道：“你一个女孩子，跑到男生宿舍来像话吗？” 魏玄衣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怎么，还担心本姑娘污你清白？” 顾渊：“……” 他只得转移话题，道：“对了，秋演什么时候开始？” “大后天。” “大后天？那为什么我们不明后天再来呢？”顾渊不解道。 魏玄衣叹气道：“你这不是废话嘛！苗主任都跟着他们开会去了，还得商议一些细节，还有这一次秋演的题目。” 顾渊听到这话，直接乐了。 “现在商议题目？” “是啊！总不能海城武道学院一家说了算吧？总得大家坐下来商议。”魏玄衣说道，“你连这些都不知道？都不提前做做功课吗？” 顾渊苦笑。 他倒是想做功课，可每年春演秋演题目都不一样，做功课的意义实在是不大啊！ “行了，不说这些了，跟我走吧，现在就出发！” 顾渊瞪大眼睛：“去哪？” “好不容易来一趟海城，当然是出去转转了！本姑娘带你去潇洒！搂着小妹喝小酒！”魏玄衣横打鼻梁一副梁山好汉模样。 顾渊哭笑不得：“咱们来海城又不是游山玩水的，而且，说不定苗主任随时会找我们，怎么能出去呢？” “可是……苗主任说过我们不能出去吗？”魏玄衣真诚询问道。 顾渊仔细思索片刻，发现好像真没这个规定…… “赶紧走吧！”魏玄衣一把拉住顾渊的手臂，就将人拽了出去。 “不骗你的，我真带你找小妹！”魏玄衣笑吟吟道。 第三百零二章 一换一 事实证明，魏玄衣还真没开玩笑。 海城武道学院的正门口，正有一个穿着素雅长裙的女孩翘首以盼。 当顾渊和魏玄衣走入她视线中的时候，女子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轻轻挥动着手臂，如风中摇曳的莲花。 “玄衣！这边！” “阿福！”魏玄衣立刻甩开顾渊，飞奔过去，两个女孩抱在一起，好不亲密，顾渊差点脱口而出：不会打，加一个。 顾渊站得远远的，看着她们絮絮叨叨好半天，心里也有些惊讶。 没想到，魏玄衣在海城还有朋友。 “顾渊，快过来啊！” 听到魏玄衣的召唤，顾渊便如同大召唤兽般走了过去。 “咦？” 此时，那穿着素雅裙子的女子，才看到顾渊，脸上露出一抹惊讶。 “这位是？” “介绍一下，这个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武道学院的同学，顾渊！”魏玄衣转脸看着顾渊，扬起下巴道，“这个，是我的好朋友，也是鹿城人，叫洛宓，你叫她阿福就好。” “额，洛姑娘好。”顾渊打了声招呼。 阿福听着就是人家的小名字，这是第一次见面，又是个姑娘，顾渊上来就叫的那么亲昵，显然是不合适的。 洛宓冲着顾渊微笑一下，又惊讶地看着身边的魏玄衣。 她和魏玄衣是从小便认识，魏家和洛家算是世交，洛宓的爷爷和魏青牛是拜把子兄弟，而洛宓父亲和魏见深，又亲如手足。 只是后来，洛家发生了一些变故，再加上生意重心迁移，洛家便搬到了海城，可即便如此，洛家和魏家关系依旧要好。 特别是每年过年，洛老爷子都会带着一家老小不辞辛苦回到鹿城，和魏家一起过年。 她和魏玄衣之间的关系不用多说，可这么多年来，也没听说过魏玄衣有关系要好的异性朋友！ 有古怪！ 这一定有古怪！ “走吧，咱们去吃饭！”魏玄衣拉着洛宓的胳膊，“你在海城待了好几年了，肯定知道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吧？” “学校对面这家飘香楼就不错。”洛宓笑着说，“而且，还可以吃霸王餐。” “霸王餐？”魏玄衣先是一惊，接着明白过来，问道，“难道，这也是洛家产业？” “嗯。”洛宓轻点头，“虽然是我家产业，可也不算自夸，味道的确不错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两个女孩手挽手走在前面，顾渊就像是那年十八，母校舞会的小喽啰般跟在后面。 洛宓口中的“飘香楼”，准确的说，是在武道学院斜对面，穿过马路大概还要走四五十米，从外面看是白墙黑瓦典型的徽派建筑风格。 不过飘香楼却并不局限于徽菜，鲁菜川菜粤菜闽菜湘菜浙菜苏菜，八大菜系各有代表，而且每一菜系的老师傅在业内都是顶尖厨师，自带班底，自有规矩。 顾渊听说这些的时候，心里也倍感吃惊，这飘香楼的老板的确是个妙人，一家饭店包含八大菜系不说，还能管理得当。 等吃饭的时候，魏玄衣和洛宓两人聊着天，顾渊听着听着有些明白了。 原来，这洛宓也是海城武道学院的学生，而且，洛宓的哥哥，还是代表海城武道学院的五人之一！ 相比较于魏玄衣，洛宓显然要聪慧许多，听着听着，她便掩嘴轻笑一声。 “好了，玄衣，你这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要为星城武道学院刺探情报吗？这样吧，你随便问，如果是我知道的，肯定不会瞒着你。” 魏玄衣就如同个汉子般，一巴掌拍在了洛宓的肩膀上。 “阿福，还是你够意思！来，洒家……啊呸，本姑娘敬你一杯！”说完便端起自己的杯子。 有那么一瞬间，顾渊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娘们唧唧的。 这也幸亏魏玄衣杯子里的是果汁，否则，顾渊真担心对方喝到一半直接光膀子…… 不过，看的出来魏玄衣和洛宓之间的关系真的很不错，连拐弯抹角都没有，魏玄衣问啥她说啥，三两句就将海城武道学院秋演的情况给抖落清楚了。 “这一次，海城武道学院的队长，是天级甲班的宫廷玉，此人实力不凡，乃是b级武者，当然，也是我们海城武道学院唯一一位b级武者！” 听到这话，顾渊和魏玄衣都瞪大了眼睛。 “海城武道学院，竟然还有b级武者？” 要知道，当初许牧在星城武道学院大受欢迎，就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c级。 “这海城武道学院……还真是强啊！”顾渊感慨道，“如果连b级都有，那c级也不少吧？” “嗯。”洛宓看了眼魏玄衣，又看向顾渊，说道，“五个人中，有三个c级。” “……”顾渊嘴角微微抽搐着。 一个b级，三个c级，最后一个肯定是d级了，而且这个d级的实力一定还不俗。 还真是家大业大，鬼都害怕。 也难怪之前的春演秋演，星城和云城都是勇夺第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就算是将头敲破了也没办法和海城京城掰手腕啊。 单单是对于武道学院的重视程度，这便落后一大截呢，当然了，也不能算是态度问题，毕竟城市直接差距就摆在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嘛！ 此刻，洛宓也问出了心中疑惑。 “玄衣，你们打听海城的情况做什么？要我说，你们不如去问问云城那边呢。” 她的想法倒是简单，按照往年的情况，星城的目标，应该是云城才对。 至于海城京城什么的…… 重要吗？ 魏玄衣却摆摆手，道：“阿福啊，你有所不知，我们这一次来海城武道学院，开始冲着拔头筹来的！” 洛宓一脸惊讶：“拔头筹？” 看着她脸上古怪的表情，顾渊苦笑，就纸面上来看，人家这种反应还真是一点都不过分。 “阿福，以前星城武道学院什么样，我管不着，但是咱们这一次，就是冲着第一来的！虽然我打不过b级，但是还有顾渊呢！”魏玄衣拍着自己的肚子说道。 洛宓看向顾渊，美目闪动。 “难道，顾同学也是b级？” 顾渊刚想说话，话头却被抢了过去。 “a级以下他无敌，a级以上一换一吧！” 顾渊差点没一口水吐出来！ 魏见深就是a级，实力如何，魏玄衣应该比他更清楚。 还一换一…… 自己拿头和魏见深一换一啊！ 第三百零三章 有高手很正常 有顾渊在一旁解释，再加上洛宓本身对魏玄衣就足够了解，这文静姑娘便忍不住噗嗤笑一声，也知道魏玄衣话里的水分很大。 不过她依旧好奇，魏玄衣为什么会对顾渊有如此信心！ 她实在是想不通。 在与顾渊的交谈中，她只觉得对方是个很温和的人，懂礼貌，知进退，看着性格纯良。 除此以外，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了。 突然，洛宓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 ‘该不会是因为，玄衣喜欢这个顾渊同学，所以才会多一层滤镜吧？’她心中暗暗想着。 不过，这一顿饭的确没有白吃。 最起码对于海城武道学院的情况，顾渊和魏玄衣已经有所了解，所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顾渊本来就不是个骄傲的人，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必胜的把握。 更何况…… 这一次出发之前，钟悟尘还给他加了一道“枷锁”，说是束手束脚也不过分。 等到吃饱喝足后，三人回到海城武道学院，洛宓本来还想陪着魏玄衣多逛逛，可之前魏玄衣顾渊才跟着大家伙一起逛了一遍，这要是再逛一遍，怕是会吐出来。 于是只能挥手告别。 等到洛宓离开后，魏玄衣才转脸看着顾渊，脸上带着几分得意。 “怎么样，本姑娘还是有手段的吧？” 顾渊只能点头。 “不过，这海城武道学院竟然还有b级高手，啧……让我有些意外。”他有些唏嘘道。 “不用惊讶，也不要觉得，武道学院内的学生都是弱鸡。”魏玄衣说道，“整个大夏国人才济济，而四大武道学院更是所有超凡武者的摇篮，即便是那些武道世家，也想着将家里的好苗子送进来栽培一番，更何况，在这里，他们还能收获人脉。 就比如许牧，为什么巩迪他们之前以他马首是瞻？不就是想着搭上许家这艘船，为自己谋一个好去处，而许牧也需要培养自己的人手，为将来接管家族做准备，像许牧这样的人，武道学院内可是一抓一大把呢。” 顾渊看了看她，感到匪夷所思。 “没想到……你还能说出这番话。” “切，这都是魏见深天天对我说的，我早就听烦了。”魏玄衣撇了撇嘴。 魏玄衣自己也是武道世家的，她进入武道学院，或许也有招兵买马的意图，最起码魏家是这么安排的。 只是，魏玄衣的性格似乎并不适合做这种事情，甚至于说，对这种事情压根就不感兴趣，不过，她的位置，看这些问题倒是非常透彻的。 “别的不说，就说镇妖司除魔署，有几个不是从武道学院走出去的？”魏玄衣说道，“如果连武道学院都没有实力不俗的高手，那咱们大夏国，岂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顾渊想了想，觉得还真是这个道理。 四大武道学院，可是大夏国所有武者和超凡的摇篮，那些什么武道世家、门派，和舞蹈学院相比相差胜远。 海城武道学院里，如果连一个b级都没有的话，才是真的离谱了。 “海城武道学院都这样了，京城武道学院，恐怕也相差不远吧？”顾渊叹了口气说道。 “应该是，每年春演秋演，都是海城武道学院和京城武道学院之间的较量，这两个学院的整体实力，总的来说是相差不远的，可如果仔细比较的话，京城或要更胜一筹。”魏玄衣说道。 顾渊搓了搓有些发麻的脸，心中百般不解。 先生是真的不知道吗？难道他以为，海城武道学院和京城武道学院，与自己所在的星城武道学院一样，都是连个c级都凑不出来的？ ……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上楼的时候，恰好看见了吴宁。 他本来想要和对方打声招呼，可对方只是看了他一眼，却刻意低下头。 这就是想要假装没看见了。 顾渊本来打算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便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这个吴宁，性格的确有些奇怪。 也不知道这性格，是向来如此，还是因为家中发生变故后，才变成这般。 好在，顾公子对于别人的隐私，向来不感兴趣。 不过，看到吴宁的时候，顾渊总是会想起曹盼娣，这两人都有一个特性，三辊子打不出一个屁，只是曹盼娣比起吴宁还要稍微好一些。 好歹，顾渊还听过曹盼娣说话，吴宁就好像只要开口说一个字都会当场暴毙似的。 …… 在海城武道学院，并不是所有学生都住在宿舍楼。 虽然，宿舍楼里本来就有规格不错的单间，而现在，顾渊等人就被安排住在那些单间里。 在海城武道学院的后面，其实是已经出了学院范围，还有一幢幢联排别墅。 说起来，这些联排别墅也是有来头的，早些时候，这别墅区距离海城武道学院还有一公里的距离，只是后来随着学院不断扩建，距离也越来越近。 本来，这联排别墅甚至会被直接拆掉，不过也是那个时候，周边房价都被哄抬起来，于是便改变战略，开始在别地设立新校区，这才让这一幢幢别墅被保留下来。 其中一幢别墅的房产证上，写着的，就是洛宓的名字。 之前在饭桌上，她还想要邀请魏玄衣和她一起住，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毕竟他们来这里并不是旅游，而是为了参加秋演，太不守规矩，不是什么好事。 走进别墅里，在洛宓面前，就突兀出现一道身影。 “咳咳，妹妹，你看到玄衣了吗？” 洛宓看着面前的年轻男人，表情有些古怪。 “你管呢。”洛宓翻了个白眼，自顾自换着鞋子。 粉色的拖鞋，鞋面上还有两个小耳朵。 “哎！你这孩子，有这么和你哥哥说话的吗？”这个年轻男人，不是别人，就是此次秋演代表武道学院出战的五人之一，c级武者，洛译。 说起这个名字，也有几分讲究，洛宓的父亲从来都没有重男轻女的心思，反而是重女轻男，一门心思就想有个女儿，当初妻子怀孕时候，他就已经开始筹备衣服鞋子，全部都是适合女孩的粉色，就连婴儿房都装成了粉色，以及各种毛绒玩偶。 结果事与愿违，生了个小茶壶，洛宓父亲叹了口气，也不能塞回去，便取了洛译之名，想着络绎不绝，再来个女儿。 第三百零四章 他先去了 洛译的长相并不丑，毕竟妹妹长得国色天香，他也不可能专挑坏的遗传。 足有一米八八的身高已经算得上是魁梧，常年习武的身材更是健硕，浓眉大眼，只是皮肤稍微有些黑，也是因为风吹日晒，好在不算粗糙。 只是此刻，这彪壮大汉却摆出了一副苦瓜脸，洛宓在前面走，他就跟在后面。 洛宓不胜其烦，停下脚步，坐在沙发上。 “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在外面，洛宓始终都是淑女姿态，可面对自己这个哥哥，她却没有那么好的脾气，毕竟人嘛！总是会将最不好的一面留给自己的家人。 “咳咳，你不是和玄衣一起吃饭了嘛！我就是想问问啊。”说起这些的时候，洛译的脸竟然还有些发红。 洛宓望着他，叹了口气。 “洛译，我劝你还是不要打玄衣的主意了，也就是我是你妹妹，否则，我真的想要质问你一句，你也配？” 听到这话，洛译顿时大怒。 “这话让你说的，我是缺胳膊少腿了，还是作奸犯科了？怎么就不配了？” 洛宓愣了愣。 她仔细想了一下，觉得洛译说的话还是挺有道理的。 “对了，你和玄衣今天，都聊了些什么啊？”洛译急迫道。 洛宓一脸的无可奈何，道：“我还真是有些不解了，你既然这么想知道，为什么不去找玄衣呢？” 自家哥哥喜欢魏玄衣，这也不算什么秘密了，就连洛宓的父亲都知道这件事情，不过却从来都没有主动提起过联姻什么的。 主要是因为魏玄衣性格比较强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她这里肯定是行不懂的，能不能成还是得看魏玄衣的态度。 如果这件事情没有成的话，洛宓父亲就会担心这会不会影响到魏洛两家之间的关系。 洛译听到妹妹的询问，有些懊恼道：“你又不是不知道……” 洛宓噗嗤笑出声来。 她这才想起，其实自己哥哥还有个毛病。 平日里，看着嘴皮子也利索，可只要见到魏玄衣，就会立刻变得结结巴巴。 这已经是老.毛病了。 在洛译的再三哀求下，洛宓还是将今日与魏玄衣之间的谈话说了一遍。 “这么说……玄衣就是打听了咱们海城武道学院这一次参加秋演的名单？” “嗯。” 洛译犹豫一下，又问道：“那有没有问起我啊？” 看着洛译一脸期许的表情，洛宓简直不好说实话了。 就因为知道自己哥哥的心思，她甚至都没有将魏玄衣身边还有个小哥哥这件事情告知对方，一来是担心给洛译造成暴击，二来也是担心洛译犯糊涂，要去找顾渊的麻烦。 “不过，也真是奇怪了啊，星城武道学院是什么实力，我又不是不知道，以前就一个c级高手，那个什么许牧，不过，实力一般般，甚至都配不上c级高手，据我所知，就连许牧都不在其列了……”洛译皱着眉头，道，“星城武道学院，在这一次的秋演中极有可能是垫底的存在，玄衣为什么还要参加呢？” “这个……你见到她的时候可以问问，我倒是没问。”洛宓有些尴尬道。 不然怎么说呢？ 难道告诉洛译，魏玄衣之所以参加，是因为一个叫顾渊的小哥哥，而且，她对顾渊还无比信赖，甚至说什么a级以下他无敌，a级以上一换一的大话？ “哎，也不知道这一次的秋演题目是什么，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或许还能帮一帮星城武道学院呢，别的不敢说，但是让他们争取拿个第三，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洛译自信满满道。 “我觉得，玄衣也用不着你。”洛宓实话实说道。 “哎呀，如果我真的在秋演中帮上忙，那玄衣在她同学们眼里也是很有面子的，说不定还会因此对我产生好感，觉得我是个盖世英雄……” 看着洛译现在的模样，洛宓只能无奈叹气。 她算是看出来了。 自己之前说的话，这厮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 等到晚上。 魏玄衣又来了。 现在是晚上七点钟，吃完饭刚刚好。 而魏玄衣说的也是理直气壮，反正本姑娘现在没有钱，顾渊得请客！ 对于魏玄衣这个莽撞人，顾渊已经束手无策了，也不知道这海城武道学院男生宿舍的宿管阿姨到底是干什么吃的，竟然任由敌军长驱直入直捣黄龙。 “先等等巩迪冯潇他们吧。”顾渊说道。 “等他们干什么？难道他们不认识路啊！”魏玄衣一脸不悦道。 “别这么说，毕竟我们现在是一起的。”顾渊笑着说道，“现在这个时候，团结很重要。” “咦？难道你觉得，他们能在秋演中帮忙？”魏玄衣疑惑道。 “当然。”顾渊说道，“巩迪和冯潇两人，之前也参加过春演秋演，算是老鸟了，单单是经验这一块，他们就能给我们提供很大的帮助。” “可是你别忘了，每年题目都不一样的，他们的经验还能起到什么作用？” 顾渊笑笑；“话不能这么说，就算题目不一样，那也是万变不离其宗。咱们现在，肯定是得团结的，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魏玄衣翻了个白眼，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掐着腰，和他一起等待着巩迪等人。 很快，巩迪和冯潇就都来了。 “吴宁呢？”顾渊问道。 “额，咱们还要等他吗？”魏玄衣的表情都带着几分古怪，“那个人看着就不大想和我们打交道啊。” “他可以不来，但是我们不能不叫。”顾渊简明扼要道。 魏玄衣不想说话，默默走到一边。 巩迪倒是掏出手机，开始联系吴宁。 大概半分钟，巩迪就挂断电话。 “不用等他了。” “嗯？” 巩迪苦笑：“他说，他已经去食堂了。” 顾渊：“……” 魏玄衣在一旁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样？你还想着叫人家，可人家去吃饭的时候，可没想过叫咱们呢！抛媚眼给瞎子看了吧？” 顾渊苦笑着摇了摇头。 “算了，那就我们去吧。” 巩迪嘴里也在念叨着：“这个吴宁，不合群就算了，连人都当不好……咱们想要和他团结，怕是难如登天了。” 顾渊对后面这句话，深表同感。 等来到海城武道学院的食堂，顾渊又被刷新了认知。 第三百零五章 交流 第一次去星城武道学院食堂的时候，顾渊就觉得那地方不错，物美价廉，菜系丰富，环境优雅。 可看到海城武道学院的食堂，顾渊突然就觉得，星城的食堂简直就是苍蝇小馆，不堪入目，食堂老板都该被拉出去枪毙十分钟，然后鞭尸半个月！ 有那么一瞬间，顾渊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走进了五星级酒店，环境优雅不说，就连餐桌与餐桌之间的间距都把控的非常好。 大理石台面光滑明亮，木纹椅子造型独特，纹理清晰，一共八层高的食堂谁见过？听巩迪和冯潇讲解：这从五楼开始，一直到八楼，都是独立包间，简直可以承办婚宴喜酒。 而像这样的食堂，海城武道学院一共有四个！ 洛家的飘香楼，组多也就是八大菜系，可是在这里，可以吃到满汉全席，甚至还有国外菜系，牛排鹅肝鱼子酱，只要你能想到的，这里都有。 除了不能饮酒。 顾渊突然叹了口气。 “那飘香楼，真是了不起。” “啊？”魏玄衣看了看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想想，在这种情况下，飘香楼竟然每天还有生意，这不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吗？”顾渊正色说道。 魏玄衣当场就…… 一语惊醒梦中人了！ 冯潇在一旁轻笑道：“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 顾渊真的有些羡慕海城武道学院的学生了。 在这只要待上一个月，就会疯狂长膘吧？ “光是一个食堂，就够我逛五个小时的了。”顾渊感慨道。 “海城武道学院的学生从入学到毕业，会不会连食堂里的菜都没吃个遍？则，听着就好惨啊……”魏玄衣连连摇头道。 语气中带着几分同情，同情中带着些许……酸溜溜。 坐在食堂二楼，四个人坐在一起，一共有六个菜，满满登登的。 武道学院食堂里的饭菜都很便宜，比如一份梅干菜烧肉，竟然只需要十六块钱，六个菜加一起也就堪堪过百。 当然了，食堂里也有自己的规矩，如果出现浪费，吃不完的现象，那就得按原价付款，并且会记录在案，等到次数超过三次，那以后每次来食堂，都得按照原价买单。 顾渊觉得这种安排非常不错，不过在座的各位都是武者超凡，正常情况下也不会剩下。 “啧！这海城武道学院的饭菜，比咱们食堂的好吃多了！”魏玄衣有些感慨道，“我突然想来海城武道学院了。” 顾渊心说，要是苗主任听到这话，制定得着急上火。 如果魏玄衣真的想要转校，海城武道学院肯定是举双手赞同，毕竟这可是天级学生，又是魏家大小姐，还有玄清匕首加持。 就在这时，食堂里突然一阵骚乱。 “快去看看，有人打起来了！” “我擦！在学院里打架？这是要被开除吧！” 海城武道学院内部，对学生的管理也是非常严格的。 随说，都是武道学院的学生，互相之间切磋没什么，甚至有益于提升实力增强实战，可切磋是需要预约，并且有老师在场维持秩序，保证双方生命安全。 可是这种私斗，却是被严厉禁止，而且武道学院对于这种私斗，处罚也是非常严厉的。 “你们不懂了吧？人家是星城武道学院和云城武道学院的学生，怎么会怕被追责呢？” “我草，原来如此！是在一楼吗？我得去看看热闹，哈哈，菜鸡互啄！” 海城武道学院的学生们议论这件事情的时候，都有一种天然的优越感，就像是上学那会，班上有两个女同学打架，扇耳光抓头发，一群男孩子在旁边凑热闹那种心态。 巩迪夹着菜，哈哈大笑：“这些海城武道学院的学生，真的是好笑！我们都坐在这吃饭呢，怎么会和云城武道学院的学生发生冲突呢？” “就是。”顾渊也乐呵呵的，可突然，他手中的筷子顿住，表情一瞬间变得凝重。 此刻，冯潇魏玄衣等人的脸色也都变了。 “不会……真的这么巧吧？” “难道真的是他？” 星城武道学院的学生都坐在这不错，可现在，还少一个呢！ 顾渊立刻放下筷子。 “不管是不是，得先去看看。” 他们现在在二楼，只得赶紧奔赴一楼。 路上，顾渊心中也觉得纳闷。 就吴宁那种三辊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性格，还会和别人发生冲突？ 怎么想都觉得不大可能啊。 下楼看热闹的人太多。 人潮涌动，顾渊几乎是被推着走。 几乎只是一眨眼，自己就和魏玄衣他们走散了。 不过，反正最后的目的地都是一样的，而且也不用担心人生地不熟找不准地方。 反正，哪里人多去哪里就对了。 “快看，就在那呢！” 顾渊耳边听见一声炸响，差点耳膜穿孔，他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魏玄衣，的确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咦！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是啊，可我们刚才不是走散了吗？” “不会啊，我在后面，一直盯着你的后脑勺呢，怎么能算走散呢！”魏玄衣笑吟吟道。 顾渊微微一愣，点点头，没有说些什么。 他也来不及说什么，魏玄衣望着前面，一把抓住顾渊的胳膊。 “快，冲！” 顾渊苦笑一声，完全被魏玄衣拉着走，心里想着，这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在一楼靠近食堂大门的位置，几张桌子都被掀翻在地，饭菜什么的更是撒的到处都是。 “好！” “哈哈！这一拳打的漂亮！” 一群围观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大，看是叫好。 等魏玄衣拉着顾渊跑到跟前的时候，巩迪和冯潇两人也到了。 “快，冲进去！”魏玄衣大喝一声，绕到顾渊身后，如同挖掘机，将顾渊往前面推，别说，这还真给破开了一条路。 而巩迪和冯潇两人也算是捡了现成便宜，跟在后面就挤进了人群里。 …… 此刻的吴宁，轻轻抬起手，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的油渍。 这一场战，来的太过于突兀，他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被对方“不小心”掀翻了饭盆。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想着动手，而是环顾四周。 周围坐着许多海城武道学院的学生，可并没有几个想要站起来为他说句公道话，大多都是看热闹的态度。 在他们眼里，不管是星城武道学院还是云城武道学院的学生，比起他们海武院而言，那都是渣渣，就算真的打起来，那也是菜鸡互啄。 于是，吴宁站起身，将餐盘收拾了一下，又朝着食堂窗口走去。 他想重新打一份饭。 可当他重新打好饭坐下来时，三个男人，又和他坐在同一张桌子前，戏谑的眼神打量着他。 吴宁皱起眉头，刚准备起身，一只手却按在他肩膀上，将他按了下来。 “吴同学，大家都是武道学院的学生，又一同参加秋演，坐下好好交流交流嘛！还是说……你看不起我们呢？” 吴宁转过脸，望着站在自己身后，按住自己肩膀的男人，缓缓起身。 然后。 一拳砸在了对方的面门上。 第三百零六章 吴宁大帝 一开始，吴宁面对云武院，是选择退让的。 毕竟，自己来到海武院的目的，是为了参加秋演，赚取奖金，如果能够拿到奖品，还可以继续变卖，实在是没必要多生事端。 于是，他选择退步，餐盘被掀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重新打一份。 可当吴宁意识到，对方就是存心想要找麻烦，并且不会因为他的退步而罢休后，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人就是这样。 大多都是欺软怕硬的。 这这一点在学校里将会被无限放大，上学那会，班上最不爱说话，性格软弱的人，哪怕不招谁惹谁，都会被欺负霸凌。 小书亭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开，就变得极其重要，哪怕最后吃了亏，其他人也知道，嚯！这孙贼不好惹！哪有那些软蛋揍起来安全？ 而云武院的人，其实也没想到，在他们占据人数优势的时候对方还敢率先动手。 更何况他们之前故意掀翻吴宁的餐盘，吴宁都没有什么过激行为，只是重新打了一份，这也让他们觉得，吴宁很好欺负的样子。 可谁能想到，这是咬人的狗不叫，乱叫的狗不咬人呢！ 上当了啊！ 对手毫无准备，就被吴宁凌厉的一拳直轰面门，这一拳……结结实实砸在了他的下……中……上巴上，脑袋往后一仰，吐出一口血水的同时，还有两颗不算太白的牙齿飞了出来，自由飞翔。 “啊！” 对方一只手捂住鼻子，鲜血却顺着手指缝隙渗了出来，他脚下连连后退，可吴宁丝毫没有得过且过的意思，抱着趁你病要你命的想法，又扑上去！ 云武院另外几人，此刻还处于懵逼状态中，而趁着这个宝贵的间隙，吴宁已经接连两拳砸在对方脸上，后者白眼一翻，身体直挺挺倒下，砰的一声砸在地板上，蜷缩着身体呜嚎。 就在吴宁准备冲上去继续补刀的时候，吓傻了的另外几个云武院学生，终于回过神来，其中一人大喝了一声。 “快，拦住他！” 本来强行坐在吴宁餐桌的三人，同时朝着吴宁扑了过去。 而吴宁也感知到后面三人，只得停下脚步，又往旁边闪躲一段距离，这也恰好躲开其中一人的攻势。 那是个穿着白色外套的男人，是个武者，吴宁一打量便看出对方主练下盘，果不其然，这被他躲过的一腿，并没有踹空，而是踹在了吴宁原本所在位置身后的餐桌上。 足有数十斤重的大理石餐桌，硬是被这一脚踹的四分五裂！ 那些围观群众，也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这云武院的学生，也有些东西啊！” 听到这样的感慨，周围同学都是连翻白眼。 的确。 不管是星武院还是云武院，整体实力都比不过海武院。 可是别忘了，星武院和云武院前来海城参加秋演的学生，那可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就算比不过海武院的尖子生，可比起他们，强的肯定不止一星半点啊！ 这有什么可惊讶的？ 面对三人的包夹，吴宁一直闪躲，偶尔也会找准机会给予回应，可所谓双拳难敌四手，这过程中还是挨了好几下，身上本来还算干净的衣服，此时也满是脚印和从地上踩起的油渍。 恰好此时，顾渊等人也来了。 “怎么办？”巩迪下意识问道。 魏玄衣二话不说，就挽起袖子。 “你说呢？当然是干他们了！” 虽然他们和吴宁也不熟悉，甚至都没有说过话，可大家毕竟都是从星城来的，是同学，也是队友，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吴宁被欺负吧？ 也是，魏玄衣直接一马当先，立刻加入战场。 顾渊根本来不及劝阻，不过，眼前这种情况，顾渊也没打算拦着魏玄衣，巩迪和冯潇两人，便也迅速加入战场。 吴宁原本虽然落得颓势，却也是因为对方人多，现在有了魏玄衣等人的加入，局势立刻反转过来，就算顾渊不出手，也是四个人对三个人。 顾渊也好奇。 这星武院应该也是五个人，可现在只有四个，其中一个，正躺在地上，是被吴宁先发制人了。 可，还有一个呢？ 他四下环顾，却并没有看见对方。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却猛地炸响，如惊雷一般。 “都给我住手！” 听到这话，正在被魏玄衣压着打的男人，下意识停下，可魏玄衣却不由分说，又是一拳砸在对方的眼窝上。 “嗷！”对方疼的发出了一声嚎叫。 “你……你干什么！这都已经叫住手了！”被打的男人很委屈，眼泪差点掉下来。 魏玄衣却理直气壮，直言道：“我都不认识他，为什么要听他的？” “啊这……” 虽然生气，可的确有道理啊…… 自己为什么要停下呢？可恶啊！ 不过，魏玄衣也是有分寸的，头一抬就看到一个气势十足的中年男人带着几人从楼上下来，可能是因为着急，那个中年男人嘴角还粘着一颗米粒。 “我靠，是洪主任！” “完了完了，洪主任可是我们海城武道学院的铁面阎罗啊，这下，这些人是要完了！” “不好说吧……他们又不是我们学院的人……” “呵呵哒，洪主任还会管你这些？” “说的也是……” 其实这个时候。 云城来的那些人，脸也绿了。 秋演中，云武院和星武院一直都是主要对手，两家也算是积怨已久，特别是春演的时候，他们云武院还在星武院手中吃了亏。 这一次，出发之前，他们可是好好收集了一下星武院本次参加秋演人员的名单，就是想要知彼知己，做好准备。 恰好，来食堂吃饭的时候，他们看见吴宁，而对方竟然还是一个人！ 本来只是想要挑衅一下，有点小摩擦增添一点火药味，倒也没什么，毕竟每年春演秋演都会如此，即便是海武院和京武院也会在秋演之前发生一点小摩擦，可这些都不算什么，谁都不会计较。 也算是约定成俗。 可这一次，云武院的参赛者们，遇到了狠人，吴宁大帝！ 看到事情闹得这么大，他们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第三百零七章 洪主任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的话，云武院这些人，说什么都不会招惹吴宁了。 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当然，也是因为他们预估错误，本来想着对方就一个人，哪怕他们稍微嘚瑟点，对方也只能忍气吞声。 可谁能想到，吴宁大帝是个狠人啊！ 海武院的那些学生们，都在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他们。 心说这些人运气还真是不好，打架也就算了，偏偏还被洪主任给抓到，这下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放眼整个海武院，无论是谁，提到洪主任，那都得打个哆嗦。 洪主任名如其人，声如洪钟，长相肃穆，一张国字脸看着正气十足，眼神锐利如刀。 “全部给我站成一排！”他冷着脸，怒斥道。 洪主任在海城武道学院内，主要负责的就是纪律这一块，而且，管的不单单是学生之间的纪律，就连老师的纪律，也是他一手抓。 就说有一年，洪主任还亲自写信到京城，直接弹劾当时的海武院院长，简直如同古代闻风而奏的言官。 不同的是，洪主任做什么事情都是讲证据的。 被这气势一压，云武院的人都变了脸色，赶紧站直身体。 魏玄衣却一脸的不悦。 “我们是星城武道学院的，又不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凭什么要听你的？” 意思是你大胆，敢拿前朝的剑斩本朝的官。 听到这话，周围看热闹的海武院学生们都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好家伙！ 这人是真的虎啊！ 竟然敢这么和洪主任说话？ 是真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啊！ 而洪主任听到这话，也是一愣，皱了皱眉头。 “我不管你是海城武道学院的，还是星城武道学院的，首先，你现在就在海城武道学院！” 这正气十足的声音，也让魏玄衣脸色有些僵硬。 顾渊轻咳了一声，只得赶紧走了过去，拉了拉魏玄衣。 “人家的地盘，给点面子……回头说清楚就没事了。” 魏玄衣轻哼了一声，一脸不屑的站在原地。顾渊看着洪主任，刚想说话，可对方却理都不理他，直接道：“谁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说！” 之前被魏玄衣打了一拳的男人，大概是想着先发制人，赶紧往前走了一步，情绪有些激动。 洪主任看着他，轻轻点了一下下巴，然后，正色说道：“有什么说什么，不要添油加醋，更不要煽风点火，我心中自由判断，若是言不属实，罪加一等！” 听到这话，刚站出来的男生，顿时冒了冷汗。 主要是，这位洪主任，身上的气势实在是太吓人了。 仿佛一瞬间，就有十几把枪对准了他的脑袋。 “洪主任，我们……我们就是想要和星城来的同学交流一下，打个招呼，可没成想，对方竟然率先动手，你看，我们的同学都被他打翻在地了！” 洪主任瞥了眼至今还躺在地上的男生，皱着眉头，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反正就是他们先动的手，我们一看自己人被欺负了，当然也得还手，结果他的帮手来了，又和我们打成一团，不过，他们人多欺负人少……” 对方越说越委屈，简直就差抹眼泪了。 洪主任又看向顾渊和魏玄衣。 “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顾渊沉吟片刻，说道：“洪主任，我们也是刚刚过来，就看到云城武道学院的同学欺负我们的人，而且还是三个打一个，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但是我相信，在明显处于人数劣势的情况下，我们的同学没理由非得以一敌三。” 洪主任皱着眉头：“也就是说，你们觉得，是云武院的同学先动的手？” 顾渊摇摇头，他是个非常谨慎的人，自然不会授人以柄。 “我并没有这么说，只是阐述事实。” 洪主任抬起头，看了看，然后伸出手指着。 “这里，是有监控的，之前发生什么，我能看到。” 然后转脸对身后一个男人说：“赵老师，你先将他们带到我办公室去。” “是！” 那个赵老师，走到顾渊等人跟前，表情严肃。 “你们几个，跟我走吧，不过放心，是非曲直，洪主任会调查清楚的，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顾渊叹了口气，点点头。 “劳烦赵老师带路。” 吴宁的脸色阴晴不定，他看了看顾渊等人，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终于。 出了食堂的门，他忍不住加快脚步，走到顾渊跟前。 “之前，是我先动的手。” “嗯？！”顾渊瞪大眼睛，看着他，脸上写满了惊讶。 吴宁声音有些低沉：“他们挑衅我，我已经让步了，可他们并不打算罢手，所以我……” “你竟然会说话？”顾渊吃惊道。 “？？？”吴宁脸色微变。 感情顾渊惊讶的是这个？ 魏玄衣等人，都是不可思议地看着吴宁。 吴宁本来是不想说话的。 可都到了这个时候，如果他再不说话的话，不单单是自己倒霉，还有可能连累顾渊他们。 “行了，打就打了，多大点事情。”魏玄衣还是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说道，“大不了就处罚我们呗，反正，咱们的人不能吃亏！” 巩迪则在一旁说道：“顾渊同学，幸亏你之前没有动手，不然就得跟着我们一起倒霉了。” 顾渊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这个时候就别说这些了，我没动手，是因为没来得及，而且，也不需要我……要是真有什么处罚，咱们一起扛着就好了，要是我置身事外，那不是很丢人？” 巩迪愣了愣，还没说话，魏玄衣却立刻道：“就是！咱们可是一起来的！” 吴宁眼神黯淡。 “我连累你们了。” “这时候就别说这些了。”顾渊看了看他，说道，“别忘了，咱们是来参加秋演的，他们能怎么处分我们，难道……开除？” 魏玄衣也噗嗤笑出来。 “就是，他一个海城武道学院的主任，还能开除我们不成？怕个der啊！” “我觉得魏学姐说的对。”冯潇也如此说道。 本来还有些紧张的吴宁，大概是受到了某种感染，渐渐轻松下来了。 第三百零八章 约定成俗 顾渊等人刚跟着那位赵老师走进办公室，苗主任和那位喜欢穿着套裙的女老师就急匆匆赶来了。 看看苗主任火急火燎的模样，顾渊突然有些愧疚了。 这才刚刚来到海城。 自己等人好像就给苗主任惹麻烦了。 嗯…… 怪不好意思的。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啊？”苗主任本来还在参加海武院给他们准备的晚宴，得到消息后就立刻赶过来了，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完。 这也不是苗主任第一次带队来海城参加春演秋演了，可像这种情况，着实还是第一次。 他就差坐地上拍着大腿痛哭“造孽哟！”了。 “快，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苗主任急切道。 这个时候，也不是问责的时候了。 当务之急，就是得赶紧弄清楚事情的原委，然后想办法和海城武道学院协商，尽可能将问题降到最低，毕竟这一次，他们是好不容易请动顾渊，星城武道学院多年来有了一次野望，无论如何都不能出现意外。 最起码，不能在他手上出现意外！ 就在这时，顾渊主动开口。 “苗主任，其实这件事情，怨不得我们，是云城武道学院的人，主动挑衅，我们被迫无奈，只得选择动手，毕竟，我们这一次代表的是星城武道学院，如果被欺负了还选择低声下气，那传出去，所有星城武道学院的同学们都会以我们为耻！” 此刻，吴宁忍不住抬起头，看了站在前面的顾渊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诧异和意动。 其实整件事情的起因，他吴宁才是关键人物，也是他主动出手的。 可当顾渊阐述的时候，甚至都没有提起过他的名字，开口闭口就是“我们”，这就表示，顾渊从来没想过将他推出去挡枪。 更何况，这一枪本来就是他该挨的。 他嘴唇翕动，本来是想要说些什么，可胳膊却被一旁的巩迪拉了一下。 当他看过去的时候，对方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这是让他静观其变。 听了顾渊的话后，苗主任显然也冷静下来了。 虽然是惹了麻烦，可顾渊的话，也说到他心坎里了。 星武院和云武院，在春演秋演中一直都是对头，对方主动挑衅，本身就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甚至在情理之中。 临阵前，互相蹭一蹭，蹭出点火药味，这在以前的春演秋演中也都有所发生。 本身并不是什么大事。 可小摩擦是一回事，挑衅不回应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嗯……这么说，好像也没问题。”苗主任叹了口气，看着顾渊，又是一阵牙疼，将这种约定成俗的情况告知于他。 顾渊挠挠头，道：“那我们不是也得给点回应嘛！” “其实，应该温和一点的。”苗主任压低了嗓子，小声说道。 顾渊笑笑，道：“那您应该早点说才是，毕竟我和魏玄衣还有吴宁，都是第一次参加秋演，实在是没什么经验，况且……也是他们做的太过分了嘛！” 吴宁心里纳闷，到现在为止，顾渊魏玄衣他们都不知道云武院的人具体做了些什么。 怎么就敢说，是对方做的太过分了呢？ 顾渊是觉得，就吴宁这样的性格，除非是对方做的太过分，否则，第一选择应该是——不搭理。 这时候，苗主任又看向办公室的另一边。 “那就是云武院的人？” “嗯。” “啧……就三个？”苗主任当场就有些不高兴了。 本来就是双方一起动手，现在，星武院这边被抓了五个，结果云武院那边只有三个。 海城武道学院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和云武院私底下有什么py交易？明目张胆的包庇？ 顾渊小声解释道：“一共四个，有一个被打趴下了，好像是送到医务室去了。” “额……”苗主任轻咳了一声，没吭声了。 刚陷入沉默，办公室门又被推开。 这一次进来的是两个人，一个双鬓斑白的男人，还有一个扎着辫子，穿着樱桃粉外套的女孩。 那几个云武院的学生，看到来人，顿时变了脸色。 “邹……邹院长……” 苗主任也和对方打了声招呼。 “邹院长。” “嗯，苗主任，你看这事闹的……我先去问问啊，咱们俩等下再说，不过，不管怎么样，咱们都得将影响降到最低。”邹院长苦笑着说道。 “嗯嗯，好。” 随后，苗主任小声告诉顾渊，那个双鬓斑白的男人，就是云武院的副院长。 顾渊有些吃惊。 “这云武院，还专门来了一位副院长？” “嗯，这一次，云武院也出了个c级，就是那个女孩，不过，是个超凡。”苗主任冷笑一声，说道，“他们知道，许牧已经不在咱们这了，所以，就觉得这一次是势在必得。” 顾渊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只是，那位邹院长还没来得及询问，洪主任就带着人进来了。 “哦……邹院长和苗主任都到了啊，那正好，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这件事情吧。”洪主任开口说道。 即便是面对苗主任和邹院长，他依旧是气势十足，摆出一副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的姿态。 苗主任和邹院长，看到这位洪主任也是一阵头疼。 对于这位洪主任，他们早有耳闻，说的难听点，这就是个愣头青！ “你们啊……”苗主任看了看顾渊等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本来也不算什么大事，怎么就偏偏被这个洪主任抓到了呢？ 等洪主任坐下来，便开口道：“我已经看过了食堂的监控视频，首先，的确是云武院的人先挑衅。” 说这番话的时候，洪主任脸色并不好看，甚至眼神都有些发冷。 “更让人不齿的是，云武院的学生们，还是抓住星武院学生落单的时候，人多想要欺负人少。” “嘶！” 这下，邹院长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 起先，他和苗主任一样，都觉得这种约定成俗的摩擦，并不算什么。 可现在，听洪主任这么一说，他就知道，云武院丢人了。 丢大人了！ “不过，也的确是星武院的人先动的手。”洪主任继续说道，目光锁定了吴宁。 苗主任轻咳了一声，赶紧道：“对于这种事情，我和邹院长都不想发生，不过，毕竟秋演在即，我建议，咱们互相不追究了，如何？” “好！如此甚好！毕竟秋演更重要些。”邹院长听到这话，眼睛一亮，赶紧说道。 虽然他们之前有个学生，被打倒在地爬不起来，可邹院长已经询问过了，对方只是觉得丢人，不好意思爬起来，本身并没有什么大碍，更不会影响此次秋演。 否则，他们队伍里如果真的减员，那说什么都不会善罢甘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