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灯神的自由之路》 第一章 初至诡秘 被无边无际的似水流似浓雾的淡金色环抱着，王子川从混沌状态醒了过来。 随着他的清醒，充斥着空间的淡金色变得浓厚粘稠，慢慢拉出一个人类的身影，这道身影渐渐清晰，面容清隽，似有暗影，身形颀长，衣袍华丽繁复，刻纹层叠而无序，让人一眼看上去就有思维颠倒行为错乱的感觉，他显得很是茫然。 周围的淡金色开始涌动，空间的上方勾勒出一扇闪耀着星光的门。看到这扇门，王子川突然涌起一股戾气与不甘，莫名的力量驱使着他向着光门冲去。然而随着他的移动，光门似乎一下子虚幻了，无数层层叠叠的门的虚影向他笼罩过来，与淡金色的水流碰撞，碎裂，点点星光坠入汹涌的淡金海洋，似乎受到了什么无形的命令，淡金色的海洋平静下来，星光的碎屑漂浮在海面之上，闪烁着点点微芒。 在触碰到那扇门之前，王子川停了下来，自言自语道： “怎么回事？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王子川开始努力回想，灵性涌出，记忆犹如洪流灌入脑海。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子川又一次清醒过来。 呵！原来我是混沌之子那个倒霉透顶的旧日啊！ 不，不，我不是，我是穿越者啊，我是高维宇宙书外之人，我是王子川。我才不是诡秘里面被老银币天尊骗得倾家荡产不说，还要被圈禁起来，卖身打工的最大倒霉蛋！想到这里，王子川忍不住想发个叫做破涕为笑的表情强调语气。 可是，现在那个旧日之耻，混沌之子，就是我了。不行，不行，想想就觉得要裂开了！ 不行，我得想个办法，我得出去，地球太危险，我想回太空！ 冷静下来后，王子川开始盘算起来。 首先，我已经是旧日了，虽然倒霉催的丢了那么多特性，还丢了源质，到时候肯定是谁也打不过，但是我的位格还在，什么星空、旧日都奈何不了我，所谓知识有毒，但我百毒不侵，毕竟我也是个大毒源。而且什么阿蒙、亚当、008，让愚者大人ptsd的存在，在我这里都是弟弟，只要老银币不复苏，我怕谁？ 其次，我被天尊封印在这个劳什子神灯里，变成了灯神，我在所有人或者神眼里就只是个封印物了，虽然神们应该知道这是个涉及外神的封印物，嘿，封印物又能有什么坏心眼呢？它只不过想自由而已！ 最后，我现在的持有者是贝尔纳黛，而且贝尔纳黛已经许愿两次了，就是说愚者可能还没掉下来，或者刚刚醒来。虽然说，我只需要耐心等待，等待命运安排我们相遇，按照原著的情节线，克莱恩会来与我py，并答应送我回星空。但是那都末日了啊，最初的屏障消失，旧日之间的混战开始，我，这个丢失特性和源质的柔弱外神，再被坑成渣渣怎么办！而且，我的身体，我的灵魂，都强烈渴求失去的部分，如果不能拿回来，我会越来越克制不住这种疯狂的聚合之感。我可不想变成扭曲诡异的疯批！ 所以，我得出去，我得尽快帮愚者大人荣升诡秘之主，彻底压制住老银币的复苏。按照克总善良感恩的性格，肯定愿意回报我，替我解开封印，还可能帮助我拿回特性和失序之国。如果我能获得他的信任，在旧日大战时候占到地球这边，我应该还能与不定之雾融合，成为支柱之外的强力旧日，自由傲游宇宙星空。 人啊，不对，旧日啊，总要有些梦想的，万一实现了呢。 先给自己定个小目标，离开贝尔纳黛，去伟大的愚者身边，做个开心的a轮天使投资人，帮助他，看护他快快成长，早点长成旧日！嘿，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现在所有问题只剩下如何忽悠贝尔纳黛把我送出去了。 …… 迷雾海，拉夏岛，翡翠城。 “女王陛下，您的收藏室有异动，请您过去看一下。” 侍女匆匆而来，看到正在夕阳里眺望远方蔚蓝色的大海的高挑的身影。 “女王陛下，刚刚珀利先生派人传话，说您的收藏室有异常的力量爆发，他不敢离开，还在原地看守，为防万一，请您过去看看。” “好。” 栗色长发的女子收回目光，转过身体，看向侍女。 “艾克有没有说是什么物品的异动？” “没有。”侍女立刻答到。 “神秘女王”贝尔纳黛的翡翠城里，收藏了很多神奇物品，这些有的来自多年来闯荡五海的收获，有的是黎明要素的收集，更多的来自父亲的馈赠，尤其是高等级的神奇物品。 想到父亲，贝尔纳黛心底一阵酸涩。她既怨恨着父亲，又思念着父亲。多年来，贝尔纳黛纵横五海，一直试图寻找父亲的踪迹。她想知道父亲晚年为什么性格大变，想知道父亲是否还可能活着。 压下复杂的念头，贝尔纳黛一路来到自己的收藏室，看到艾克·珀利如临大敌般远远盯着一个静静放置在架子上的古朴油灯。 它通体呈金黄色，有些略略陈旧之感，周身刻画着精美且复杂的纹路，形似小巧水壶，但是壶嘴伸出一节灯芯，灯芯没有被点燃。它正不停的散发着磅礴的力场，让周围的空气隐有扭曲之感。它正是来自父亲的馈赠，编号005的封印物，许愿神灯。 现在的情况是许愿神灯从来没有过的状态，贝尔纳黛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封印它。 许愿神灯是少有的，只是持有但不使用它就不会有太大的负面效果的0级封印物，当然，只要持有人能抵抗住灯神的诱惑。只不过通常持有者都无法抵抗它的诱惑。是人就会有欲望，有想要的东西，有想实现的愿望，灯神能放大持有者的这种欲望，蛊惑持有者向它许愿。一旦有人向它许愿，它又会以扭曲的方式实现许愿者的愿望，给许愿者带来可怕的后果，甚至陷入比死亡更痛苦的境地。所以贝尔纳黛一般都不会把它放在身边，毕竟她知道自己对于父亲的执着，可能抵抗不住诱惑，向神灯许愿复活父亲。就算不放在身边，而是放在收藏室，神灯也经常会通过梦境的方式，蛊惑她许愿，只不过距离削弱了放大欲望的能力，只靠着语言的力量，难以撼动高序列强者的意志。 时间一点点过去，似乎在发疯的神灯渐渐安静下来，不再显示出它的神异，仿佛刚刚的力量外泄只是幻觉。 贝尔纳黛蔚蓝的眼眸凝望着许愿神灯，忽而变得深邃悠远，仿佛穿透现实，正在注视命运。然而，也就一秒的时间，贝尔纳黛猛地闭上眼睛，她的灵性震荡，眼角留下了血泪。她忽的想起，父亲曾经告诉过她，这盏神灯连真神都无法粉碎。 短短的一窥，贝尔纳黛只看到了一片浓稠的金色海洋与灰色的雾气交融，其中点点星光闪烁，未获得任何预言与启示。 王子川正在思量日后的计划，忽而灵感被触动，感知到有人正在窥视自己的命运。 呦呵，让我看看，谁敢窥探一个旧日的命运。 王子川让力量透出一点到神灯之外，发现了血泪满面的贝尔纳黛。 第二章 蛊惑 嘿，黄哥教女不严。 这一脉相承的乱开天眼。黄大哥因为好奇，非要去月亮上看看，贝尔纳黛敢于窥探天使之王阿蒙和源堡的主人的命运，嘉德丽雅在源堡上直视“伪”神。个个都很罗大师。 就在贝尔纳黛平复自己的灵性的时候，忽然耳畔响起很久没有听到过了的熟悉声音，低沉而缓慢，圆润又清晰，充满诱惑力。 “你在窥探我的命运。你有什么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只要你向我许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愿望，你知道的，你可以向我许十个愿望，而现在还远远没有达到这个数目。” “让我猜一猜，你是不是想知道你父亲的秘密？是不是想知道你的父亲是否彻底的死亡？或者，你可以向我许一个愿望，让他现在就活生生的出现在你的面前。” 王子川模仿着之前例行蛊惑别人许愿的语气和措辞，尽量不让贝尔纳黛发现自己与往日不同。 以前的灯神只是遵循着封印物非凡特性的本能，蛊惑所有可能的人向它许愿，基本不算走心，毕竟扭曲别人的愿望，看着许愿者坠入痛苦的深渊也只是为了打发无聊的封印时光，并不能对于他破开封印有所助力。 王子川努力地编织理由，用贝尔纳黛最关心的事情循循善诱。 此时贝尔纳黛已经平复了灵性，收敛了情绪，面无表情的听着这极具诱惑力的耳语。 “你是在担心愿望被扭曲吗，嘿嘿，我有时候也可以正常的实现它们，这只取决于我的心情。” “刚好，我现在的心情就很好，就在刚刚，我看到了我的命运。只要你能把我送到命运之地，我就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正常的，不带任何扭曲的，按照你的心愿实现的，愿望。它不会被记入持有者许愿次数，这，是一个奖赏。” 贝尔纳黛一言不发，忽得抬起了手，加固了一下收藏室的灵性之墙，然后不快不慢的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向收藏室的房门。 …… 王灯神一时语塞。 你倒是讲讲价啊！ 贝尔纳黛显然不想跟神灯谈理想，王子川只好收敛力量，把思绪拉回本身。 贝尔纳黛已经是序列三的高位强者，她很清楚跟封印物没什么好谈的，封印物全都不讲武德。贝尔纳黛能成为神秘世界的大人物，如果还能被封印物蛊惑，她也不会好好的活成圣者。 这就很难办了啊，我这神灯一点信用度都没有，甚至还得倒扣分数，红手套上岗培训我都是典型案例，而且我被灵性之墙封锁在这个破收藏室，感知范围又少有人进入，虽然跟持有者具有神秘学上的联系，无论她在哪里，我都能入梦沟通，但是贝尔纳黛她拒绝py啊。 我得换一个思路。贝尔纳黛很难骗，我可以骗她周围的人，只要她把我带出去，让我有机会接其他人，我可以借助那些人的力量，去我想去的地方。也不知道安提哥努斯笔记是怎么把自己弄到廷根去的。 我可以停止蛊惑持有者，然后每天都搞出点动静来，让贝尔纳黛不放心把我放在收藏室。阿罗德斯说的好啊，只要我显露出危害，他们就会增加我的保护等级。 贝尔纳黛回到城堡里那个观景最好的半开放房间，此时夕阳已沉沉坠入蔚蓝色的大海，水天相接之处，仿佛正从海底涌出的岩浆。 …… 罗斯德群岛一个隐蔽的港口，附近有个依附着港口生存的小渔村。 正值下午，渔村看不到几个大人，尤其是青壮年，一个都没有，偶尔从几个开着的破烂栅栏门能看到有女人或者老人，或在补织破旧的渔网，或在晾晒海货，空气里充满了有些刺鼻的鱼腥味。村子里能看到几个光着屁股的小孩子在奔跑嬉闹，他们洋溢着快乐的笑脸，无声的告诉外来者，这是一个平静安宁的普普通通的小渔村。 嘉德丽雅走在这个小渔村里，没有人注意到这里有个与小渔村画风截然不同的外来者。作为曾经的巫师，她是有办法隐匿身形，瞒过普通人的目光的。 走进渔村里一个略好的房屋内，房屋的主人是一个满脸风霜的老人，他的身形佝偻，外露的皮肤粗砾且满布褶皱。嘉德丽雅忽然显露身形，但是老人却并不惊讶，他沙哑的嗓音响起：“秘语。” “万物皆数。”嘉德丽雅答道。 老人转身走向一个隐蔽的角落，那里有一个通向地下室的楼梯，旁边堆放着大量的杂物。这个楼梯入口开在正常楼梯不应该在的地方，平日都被杂物遮掩着，不注意看几乎没有人能发现这里有一个隐蔽的入口。 嘉德丽雅按照老人的指示，走下通往地下室的阶梯。阶梯很陡，大角度倾斜向下，与地面拉出很深的距离。 阶梯的尽头是一个很大的地下室，装饰肃静典雅，侧墙树立着的书架上满满堆放着一册册书籍、文件，以及仪式常用的各种灵性材料与器具。另一边的墙上甚至还有一扇关着的门，证明这个地下室连通着别的房间。正中有一个长桌，上首的位置空着，桌侧已经坐着几个穿着各异的男女。 嘉德丽雅并没有跟这些人打招呼，径自选了一个座位坐下。 等待了一会，又陆续有人进入地下室，坐在长桌侧面。 地下室的门突然被打开，走出来一个中等身材，面容普通的中年男子。他看起来三十多岁，气质平和，黑色的发丝梳理的整整齐齐，身穿各国通行的正装，很有学者气质，他有着棕色的眼瞳，看向众人的眼神很是温和，完全没有高位强者的气势，看起来更像是大学教员。 他是摩斯苦修会的十支柱之一，圣者塞斯茵·伯恩。 他走到长桌上首，却并没有立刻坐下，而长桌两侧的男女也并没有起身问候，但是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默默看向赛斯茵，就像是等待老师开始讲课的学生。 “这次紧急召集大家来到这里，是因为首领得到了一个预言。一个事关我们摩斯苦修会的未来以及世界末日的预言。” 第三章 变量 赛斯茵的话音落下，本就安静的地下室愈发落针可闻。 赛斯茵等了一阵子，发现没有人出声询问，于是继续说道： “这个预言是：一个变量临世，无数命运被改写。” “首领得到的启示有：规则、错序、曙光。” 变量？规则？这代表着什么？也许女王陛下知道，我得写信把这件事告诉她。 嘉德丽雅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已经迫不及待要把这件事告诉女王。 “你们在因蒂斯，在鲁恩，在陆地上的各个国家，或者在大海之上，都有一些渠道，一些信息来源，首领希望我们，收集这一段时间发生在各地的突发的，奇异的，不同寻常的事情。变量也许就隐藏在这些不起眼的小事里。” “你们现在就可以把最近发生的，你们觉得可疑的事件报上来。” 赛斯茵传达了摩斯苦修会首领的预言，并且要求组织外围重要人员提供可能的线索。 “据说幽灵帝国又一次现世，大海上无数海盗蜂拥而至，追逐着这艘幽灵船进入了迷雾海。”一个粗矿的声音响起，他脸容粗糙，头发蓬乱，身形魁梧，一看就是长期飘荡在大海之上的人。 “茵蒂斯军方秘谍部门有异动，但我的线人没能得到更具体的原因。” 说话的女士声线慵懒，亚麻色长发柔顺而卷曲，好像荡漾的波浪，长长的散开披在脑后。 “另外，就在近期，密修会可能在隐秘地寻找一样物品，也可能是一个人，我从他们组织下层人员调动上推测出来的。” 声音犹如热可可一般丝滑的女士提供的都是茵蒂斯相关的情报。 “特里尔上层有一个新崛起的交际花，一位非常非常有魅力的小姐。” 众人闻言纷纷侧目，说话的人连忙补充道：“我是说，这是突然出现的，之前一点传言也没有，这很突兀，未婚的小姐通常不会这么，这么开放。” 在众人隐隐鄙视的目光中，他轻咳了一声，继续说道： “我这里还有一条消息，两年前黑夜教会叛逃的那位大主教似乎在特里尔有现身。” 这时，一个有着标准的鲁恩人长相的男士忽然接话。 “黑夜教会在贝克兰德的红手套小队最近调动频繁，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啊。” 众人窃窃私语，讨论了一会正神教会的叛逃主教，之后又有几个人陆续发言。 “塞加尔有一个农场一夜之间所有农作物全部枯死。” “康斯顿城有个工厂在白天工作时间突然垮塌，并不是因为年久失修，据说是前年新建的厂房。” 聚会的人轮流提供了自己势力范围内的情报，而这些情报有的很有价值的，有的听起来就像本地的小报头条。 嘉德丽雅本来不想说什么，她对摩修会没有太多的归属感，一直都游离在组织边缘。 作为窥密人途径的非凡者，她离开黎明号之后，便被发展为摩斯苦修会外围成员。也因为如此，外界都传言星之上将与神秘女王决裂，出走大海。 “大海上最著名的几个宝藏传说之一，死神的钥匙有了新的线索，一些宝藏猎人在追逐这些线索。” 嘉德丽雅斟酌了一会，还是说了一个不算多隐秘的消息。 几乎所有人都有过或多或少的发言后，赛斯茵再次开口： “首领预言里的变量对于我们很重要，你们作为组织的一员，要积极奔走，打探消息，尽快找到异常。所有的异常，你们都可以上报，组织有办法验证。对于你们上报的消息，组织会有相应的奖励。” 秘密聚会结束以后，嘉德丽雅回到了停在港口的未来号。 未来号上一片寂静，没有水手们嘈杂喧闹大声吹牛的声音，也没有走来走去，或者跑动蹦跳的声音。嘉德丽雅心中一沉，担心自己不在的这一段时间，未来号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在诡异安静的气氛中，嘉德丽雅忽然听见船舱下层传来悉悉索索，东西被移动的声音。 让星光在手心亮起，嘉德丽雅慢慢走下船舱。声音从装着酒水的仓库传来，似乎有人在搬动酒水。嘉德丽雅谨慎地靠近仓库门口，仓库房门大开，有个弯着腰的背影正在把一桶桶啤酒搬到它们应该在的位置，排列得整整齐齐。 “弗兰克，你在干什么？”看到是弗兰克，嘉德丽雅放松了一点，用沉静的声音询问弗兰克的异常举动。 突然听到船长的声音，弗兰克吓了一跳，但是很快转身笑着说，“我在整理这些啤酒，船长。” “其他人呢？”嘉德丽雅连忙追问。 “他们都在自己的房间。”弗兰克依然笑呵呵地回答。 “怎么回事？他们不是打算趁我不在，不会有人限制他们的时候，举行一次喝酒比赛吗？” 嘉德丽雅按捺住内心里不断上涌的奇怪情绪，控制着声音，继续平静地询问。 “他们太吵了，船长。”弗兰克抓抓头发，有些烦恼的说道，“我觉得应该让他们安静一会，好好休息一下。我往每桶啤酒里都注射了一些特制的镇静加安眠效果的药剂，这很有效，船长，你看，他们现在全都安静下来了。” 弗兰克又显得兴奋起来，仿得邀功似的继续说，“我怕他们睡在甲板上会着凉和生病，已经把他们都搬回自己的房间了。不过生病也没关系，我新开发了几种水果口味的药剂，吃药就像吃水果一样，既营养又治病，这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嘉德丽雅已经收起了手心的星光，沉默了几秒，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他们什么时候能够清醒？” “明天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不会耽误明天的行程。” 嘉德丽雅默默返回了船长室。 夜色渐渐浓郁，海风吹起的水波也愈发深邃起来，未来号被一圈一圈扩散开来的波纹轻轻摇晃，哗哗的水声一下一下撞击着未来号。 在难得没有船员们嬉笑喊叫的夜晚，嘉德丽雅感觉到安宁和静谧。她的思绪飘飞，想到了小时候，想到了翡翠城，想到了黎明号。想到这里，嘉德丽雅忽然起身，找到纸笔，开始快速书写： “摩斯苦修会得到一个预言，预言了变量的现世。这个预言是……” “支柱们正在给组织所有人员下发寻找异常的命令。” 嘉德丽雅停下笔，思考了一会，又添加了一句话。 “您对这个预言应该会有更多的理解，能更清晰的看到预言里象征的事物的具体指向，如果您也感兴趣，有需要我去做的事情，请回信……” 写到这里，嘉德丽雅犹豫了一下，笔尖停滞。沉默了至少一分钟，她忽然又快速移动钢笔，将之前的几句话划掉，然后重新写起来： “这个预言或许对要素黎明也有一定的意义，您如果对预言指向的变量有兴趣，可以也收集相应的情报，希望能对您有所助益。” 嘉德丽雅从头审视了一遍自己刚刚写好的信件，感觉没有什么不合适的话语后，又抽出一张纸，将信件誊抄了一遍。 折好信纸，她拿出一个精致的金色口琴，轻轻摩挲了一下，然后放到唇边，无声的吹了一下。 没有阴冷，没有微风，什么变化都没有发生，除了折好的信纸凭空消失。 …… 拉夏岛上的华丽宫殿里，贝尔纳黛还未入睡。她忽然灵感有所触动，发现一封信静静躺在床头。 她打开折叠的信纸，看到了熟悉的清秀字迹。 “变量？规则？错序？” 这象征指向的是什么呢？ 与规则相关的事物，嗯，黑皇帝和审判者途径。能影响末日，那应该与神性有关。 黑皇帝，神性……贝尔纳黛突然身形剧烈颤动，难道，难道是父亲？ 父亲，他复活了？！ 第四章 灯神的计划 贝尔纳黛因为自己的猜测心绪激荡，辗转难眠，一会兴奋激动，难以抑制的喜悦像气泡一样咕噜咕噜上涌，一会又踌躇低落，害怕自己猜测错误，父亲还是生死不明，自己仍旧毫无线索的盲目追寻。 煎熬到深夜，贝尔纳黛终于睡着。睡梦中，贝尔纳黛再一次听到了熟悉的耳语。 自从上一次许愿神灯突然爆发力量又诡异平静之后，灯神每天都会入梦贝尔纳黛，花言巧语，唆使她许愿。这让贝尔纳黛一听到灯神的声音，就会意识到自己在梦境里。或许是灯神并没有什么教唆天赋，即使灯神描述的愿望实现后的未来显得无比美好，但总是给人一种空洞干巴的感觉。这让贝尔纳黛不用十分克制，就能免除影响。这也让她难以遏制得升起一种念头，灯神好像是在例行公事，一点诚意也没有。 虽然如此，神灯的夜夜入梦，也严重影响了贝尔纳黛的睡眠。即使那诱惑并不强烈，她也不敢放松警惕，一直绷着神经，时刻警惕，直到灯神像每日打卡一样退出梦境，才敢重新安睡。 贝尔纳黛以为今晚也会如此，但是意外的，灯神没有再重复之前的蛊惑之言。 “贝尔纳黛·古斯塔夫，许愿神灯的持有者，相信我们并不陌生。” 经过一段时间的铺垫，王子川终于开始采取行动，他打算与贝尔纳黛重新正式的沟通一下，预备光明正大的提出离开的要求，看一下贝尔纳黛的反应，再做下一步的计划。 “灯神？” 贝尔纳黛早已清醒过来，即使梦境破碎了，灯神的声音也没有消失。 “对，我想我之前已经告诉过你了，我的命运不在你这里，我希望你把我送到一个地方。”王子川低沉着嗓音，不带丝毫蛊惑的意味。 “你能够像人类一样正常的沟通？” “当然，我又不是疯子。在成为封印物之前，我是正常的人类。不是失控或者死亡变成的具有活着的特性的封印物，我是被人活着做成封印物的。所以，我有理智，我很清醒。” 这么说也不完全正确，确切的说，在成为封印物之前，我是正常的旧日，我是被支柱级别旧日活着做成封印物的。王子川默默为之前的混沌之子之后的自己，掬了一把辛酸泪。 贝尔纳黛没有继续回应，一时之间竟然有一些犹豫，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灯神的话。她一直都知道许愿神灯不是普通的封印物，在处理愿望的时候，灯神也体现出了超出活着特性的智慧和自主性。 如果我不去理会灯神的要求，祂会不会一直每天晚上都过来。这一段时间，我都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衰弱了。 但是，一个封印物，或者邪灵，说的话有可信度吗？贝尔纳黛相信，哪怕祂表现的再理智，内里也是疯狂的，甚至是扭曲的，是不能以人的思维去揣度的存在。 贝尔纳黛斟酌再三，开口道：“我无法相信你。”我还没有见过不会危害人类的封印物，无论它的表现形式是什么，能理智沟通的，或者拒绝与人类沟通的，它们都遵循着本能，渴望着更多的活化，更多的自由，更多的随心所欲，一旦放开约束，都会对人类造成巨大的伤害。 “嗯，我知道我可能无法取信于你，但是我觉得你可以做一些尝试。比如，把我带在身边，我承诺不再每天骚扰你，每天呆在灵性之墙里真是太无聊了。比如，你可以在需要的时候，向我询问一些神秘学的问题，这不算许愿，而你适当满足我对一些特性或者材料的需求。”王子川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和悠然，显得具有那么一些可信度。如果能和平解决问题，王子川也不想搞什么阴谋诡计。 特性和材料？祂想干什么？祂难道是恶灵，渴望着本途径的非凡特性？还是说，集齐特定的材料，祂就可以完全活过来，不受任何人掌控？可以提问，不算许愿，谁知道这是不是欺诈？ 贝尔纳黛脑子里出现了一堆问号，很想继续追问下去。猛然间，她忽然想到，这是不是新的蛊惑许愿的方法？ 贝尔纳黛正要拒绝，灯神突然又继续开口： “你可以先试试把我带在身边，这样你可以一边确认我的诚意，一边亲自监管我。你确定你对我的封印一定有效？你可以想象一下，你因为一些原因离开了这里，而我脱离了监管，等你办完事情回来，发现整个城堡的人都变成了扭曲的怪物。” 王子川轻轻的笑着，仿佛在说着什么不值得一提的小事。内心里却叹了一口气，本来不想表现的像个大反派，可是好好说话怎么就不信我呢？威逼比利诱更适合说服内心善良的人，君子可欺之以方，唉，前灯神不当人子。 贝尔纳黛将要出口的拒绝被咽了回去，思维快速运转，极力思考还有什么办法能加固封印。 利用封印物的特性相互克制？苍白的死亡能不能让祂陷入沉睡？虽然这是序列1的非凡特性形成的封印物，但是不一定能影响到真神都无法粉碎的奇特封印物啊。 举行仪式，向哪个神灵祈祷加固封印？隐匿贤者？怕不是还没得到加固封印的办法，就会被隐匿贤者用知识撑爆脑袋。正神里黑夜女神有隐秘的权柄，大概率可以加固封印，但是我又不是黑夜女神的信徒，怎么可能得到回应。蒸汽与机械之神？可能许愿神灯确实会被封印，然后呢？教会的圣者或者天使会不会瞬息而至追讨神灯？我现在是持有者，这和把生命交到别人手中有什么区别？ 贝尔纳黛左思右想，既不想与封印物做交易，又不想真的惹怒灯神，让祂做出无法挽回的破坏。 父亲被刺杀也过去了这么多年，晋升为圣者以后，我真是很久没有感觉到如此无力了。贝尔纳黛在心中暗暗叹气。 “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今天就到这里吧。” 王子川看到贝尔纳黛板着脸不说话假装自己很镇定样子，内心暗搓搓笑了一会。 将力量收回神灯内，王子川对自己的表现非常满意。 贝尔纳黛并未察觉，我已经暗中扭曲了她的认知，让她认为，如果不把神灯放在身边，神灯一定会造成可怕的后果。而没有去考虑，为什么这么多年，神灯都没有这么做。 那是因为规则限制啊，在没有交流的情况下，我没有可扭曲的目标，不能凭空地任意地扭曲意愿和事实。 下一步，让贝尔纳黛答应将我带在身边，而这种确切的承诺，操纵的空间更大。 第五章 一本古籍 鲁恩，阿霍瓦郡廷根市，郊区。 这是一个带有一个很大的花园的独栋小楼。花园外还有一片青碧的草坪。 正值春天，温柔而灿烂的阳光在不同品种的鲜花娇艳的花瓣上跳跃，草坪郁郁葱葱，每个叶子都舒展着鲜活的生命力。这是一栋被打理地很好的房屋。 “先生，您看，这栋是这一片最好的独栋房屋了。” 房租租赁中介人努力地向眼前这个严肃的客户展示着自己手里最好最贵的房屋。 他拿出钥匙，打开了大门，指着花园和草坪说：“您看，我们精心打理了花园和草坪。”然后又指着房屋楼体和外部装饰说道，“这栋房屋最近才重新做过全面的保养和修善，您可以看一下，这里，还有这里，都是全新的。” 中介人带着客人走进房屋，继续介绍道：“这里是卧室，它有一个大大的玻璃窗，正对着花园，您可以在清晨、午后和傍晚，欣赏到不同时间段花园的美丽。” 介绍完所有的房间、家具、配套设施，中介人面带希冀地看着客人，“您觉得怎么样？” “很好。”客人的嗓音低沉而厚重。 …… 廷根市是阿霍瓦郡一个中等城市，这里人口不算稠密，也就几十万人，所以，这里的古物市场也不大。仅有的几家古物收购与贩卖的店面里出入的客人寥寥无几。 眼睛像熊猫，头发像刺猬的海纳斯·凡森特先生在占卜俱乐部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吃过晚饭，海纳斯来到位于北区的古物市场。 海纳斯有两个爱好：占卜和古物收集。他几乎所有空余时间都流连在豪尔斯街的占卜俱乐部和北区的古物市场。而这两个爱好都与神秘学有关。 海纳斯近些年一直在研究神秘学，寄希望于用神秘学的办法解决自己身体的隐疾，而他的努力也并没有白费，不仅在占卜俱乐部小有名气，经常被俱乐部邀请授课，而且就在年前，一位在俱乐部认识的朋友西里斯·阿瑞匹斯，介绍他加入了一个有伟大存在注视的组织。一旦通过了组织的考核，他就可以获得魔药，成为具有神奇力量的非凡者。 西里斯告诉他，这个途径的非凡者掌握了神奇的仪式魔法，通过举行仪式，向伟大的存在祈祷，可以解决自己身体的问题。海纳斯对此深信不疑。 海纳斯隔一段时间就会来古物市场里转一转，这里经常会有一些意想不到惊喜。比如，被误以为是普通古董的神奇物品。又比如，被认定是普通古籍的神秘学笔记。 当然了，神奇物品海纳斯并没有遇到过，但是他低价买到过一个神奇的卷轴。而且，他也通过古物市场搜集到不少神秘学相关残缺书页、笔记，还有一张据说是藏宝图的羊皮纸。 天色渐晚，出入古物市场的人却比白天显得多了一些。 海纳斯走进一家经常光顾的店面。老板是一个胖老头，头发已经不剩下几根，他非常容易出汗，哪怕这个季节正是有着最舒适的温度，他也频繁地将手伸入衣兜，掏出一个略有些泛黄的白手帕，快速地擦一把额头的汗渍，然后再揣回衣兜里。 店里没有别的顾客，老板正在整理看起来是新收的一些古籍。听到有声音，老板抬头看了一下店门，发现是熟客海纳斯，便笑着招呼道：“海纳斯先生，要不要过来看看，我这里新搞到一些可能是第四纪的古籍。” 海纳斯快步走了过去，看到一些保存还算完好书籍。在这些封面暗淡，字迹模糊，多少有些残缺或者磨损的书籍中，有一本深黑色封皮的笔记本。它外观完整，整体干净，看上去还比较崭新，但却给人一种古老而悠远的感觉。 这种矛盾的气息是如此得诱人，仿佛隐藏着无穷的秘密，深深地吸引着海纳斯的目光。 我要买下它！ 海纳斯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决定。 “你说这本笔记呀，这是这批古籍的附赠品。” 胖老板听到海纳斯最先询问的居然是这个看起来就不像第四纪古籍的笔记本，十分不能理解。 “我那个朋友说，他也不知道他当时是不是被黄油糊了脑子，把它当成有价值的古籍买下来。” “我翻看了一下，里面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符号，根本看不懂。那些伪造古董的渣滓，以为随便编造一些看不懂的符号，就能让人认为是上古文字而去收藏研究吗？” 胖老板唾沫翻飞，手指乱点，情绪饱满地表达了对智商低下的造假人的鄙夷。言罢，又掏出手帕擦了一下额头。 “嗯，我觉得这听起来挺有趣的，我想买下它。”海纳斯随口编造了一个不是很有说服力的理由，不过理由什么的也确实不重要。 “那好吧，100磅，100磅你就可以拿走了。”胖老板露出狡黠的笑容。 “你说什么？你在开什么玩笑？”海纳斯觉得自己是不是耳朵突然坏掉了。 “嘿嘿，能跟这些古籍一起出现的笔记，我认为肯定有研究价值。虽然我看不懂这些符号，但是它们排列的是那么整齐美观，它们的变化是那么的灵动，如果能解读这些符号，一定能造成考古界的巨大轰动。你说，是吧？”胖老板立刻就完成了一个逻辑严密的推论。 经过一阵你来我往的讨价还价，海纳斯用25磅，带走了这本奇怪的笔记。 …… 豪尔斯街19号。 在宽敞的起居室内，窗门紧闭，煤气壁灯静静地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年过半百头发稀疏的西里斯·阿瑞匹斯正半跪在地上，面前是一个花纹时尚、做工精良的木制茶几，茶几上放置着一个精美的方形木盒，木盒里树立着一个上长下短倒立放置的银色十字架。 西里斯直起上身，端正身形，闭上眼睛，虔诚地轻声念诵： “创造一切的主啊！” “您是阴影帷幕之后的主宰！” “您是所有生灵的堕落自性！” “您存在于万事万物之中，您赐予了羔羊们以生命！” “您卑微的仆人向您虔诚地祈祷！” “赞美您！伟大的主人！” 西里斯反复低念了几遍，然后起身，小心翼翼得收起木盒，将它锁入保险柜里。 做完这一切，他轻轻舒了口气，然后打开房门，走向餐厅，并吩咐负责厨房的女仆准备晚餐。 第六章 信 恩马特港，一个阳光明媚的房间里。 突肚窗的玻璃上映照出一张英俊的面孔，他有着漆黑的瞳孔，深邃的眼窝，长长的睫毛，以及微微上挑的眼角，细长深黑的眉毛斜飞入鬓，鼻子挺拔，嘴唇轻薄鲜红，脸型轮廓分明，皮肤光洁且没有一丝皱纹，只是脸色略显苍白，没有血色，似乎很久没有晒过太阳，让这位年轻且极其俊美的先生有一种病态而妖异的美感。 他手里拿着一个刚刚打开的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就站在明亮的窗前，浏览着下属的来信。 “尊敬的z先生：” “遵循您的教导，我每天都会向伟大的主虔诚地祈祷，这让我感觉身心得到了净化和升华，让我的精神得到了解放，我感觉到了主的存在，祂存在于万事万物之中，祂存在于我的身体里……” …… “另外，我在廷根发展了一位信徒。” “他活跃于廷根的神秘学爱好者圈子里，在占卜师的圈子也有很高的威信。他研究神秘学很多年了，在神秘学上有了比较深入的了解。他只缺一位领路人，带他推开非凡的世界的大门。” “我以探讨神秘学为理由，向他隐蔽的宣扬了我们的理念，他非常认同我们，相信神秘存在于每个人体内，只要使用合适的方法挖掘自身的潜力，就能获得非凡之力。” “他叫海纳斯·凡森特，是一个明智而善于交际的人，我认为他对我们在廷根市的伟大使命很有帮助，所以我想向您推荐他。” “随信附上海纳斯·凡森特的资料，随时等待您的指示。” 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指，从信封里又抽出几张薄薄的信纸，一张照片随着纸张的抽出而掉落。 这位俊美的z先生，伸手接住了这张照片。 这是海纳斯·凡森特的半身照，他穿着黑色古典长袍，背景是占卜俱乐部。他应该有三十多岁，褐色的浓密头发似乎缺乏打理，横七竖八纵横交错，因为发丝粗壮硬挺而根根分明，这让z先生想起了海鸟的巢。他的皮肤粗糙，甚至还有一些明显的痘印，眼周青黑，眼睑下方有厚重的眼袋。 z先生刚一看清照片上的海纳斯·凡森特，就忍不住皱起好看的眉毛，别过眼去，嘴角牵起嘲讽的笑容。 “呵，长成这个样子，他怎么不去信奉暴君？” z先生在窗前驻立了一会，忽然突兀的开口： “哼，西里斯这个蠢货，什么人都想发展进组织！” 他重新把海纳斯·凡森特的资料拿到眼前，草草浏览了一遍就转身回到房间内的书桌前。他坐到书桌面前，拿起新的信纸，开始回信。 “虔诚地向主祈祷……” “迎接主的子嗣降临的事情你要多花一些心思，做好搜集材料，选择足够隐蔽而合适的地点的前期工作，你应该……” …… “海纳斯·凡森特加入组织的事情还有待考察。” …… 海纳斯匆匆回到家里，并没像往常一下洗漱之后就上床睡觉。他简单清洗了一下，就把新得到的笔记带到起居室。 深黑色硬纸封皮的笔记被放置在书桌上，海纳斯迫不及待得翻开了第一页。 然后，海纳斯呆住了，他发现自己不认识这些文字。 …… “笃笃笃” 豪尔斯街19号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天色微亮，海纳斯·凡森特就急不可耐的来到了西里斯·阿瑞匹斯所在的街区，敲响了19号的房门。 西里斯已经早早起床，坐在休息室里等待早餐。 仆人询问过主人后，打开了房门，将黑眼圈更加明显了的海纳斯迎入客厅。西里斯已经在客厅里等待。 “海纳斯，早安，这么早来拜访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西里斯略感好奇地询问显得焦急而兴奋的海纳斯。 海纳斯环顾了一下客厅，发现并没有仆人在，于是压低声音说：“西里斯，我得到一本神奇的笔记，我觉得，它可能是你说过的神奇物品。” “什么？你把它放在哪里了？随身带着？” 西里斯大惊，连忙站起来，没有上前，反而后退几步，有些惊惧的追问。 “对，我带来了。” 说着，海纳斯连忙拿出笔记，上前想要展示给西里斯看。 西里斯用与年纪不符的灵活身手，快速地又后退几步，靠近了客厅的房门。同时，用有些拔高的音调说道： “停下，不要靠近，你把它放到茶几上。” 海纳斯这才发现西里斯有些不合理的反应。 他按照西里斯的要求，将笔记放到大理石茶几上。然后疑惑的问道：“怎么了？西里斯。” 西里斯仔细分辨了一会海纳斯的状态，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异常。微微松了口气，又把目光转移到茶几上的深黑色封皮的笔记，看了一会，也没有感受到灵性被异常的触动，于是他望着海纳斯，语气带着些责备。 “我不是教导过你吗，神奇物品都有可怕的负面作用，不要贸然接触它们，它们会影响你，污染你，甚至让你异变成怪物。你怎么能就这样随身携带着它？” 海纳斯动动嘴唇，却并没有发出声音，然后小声嗫嚅着吐出一句话：“可是它并没有什么异常啊。” 西里斯走到茶几旁，一边审视着这本笔记，一边说：“你为什么觉得这本笔记是神奇物品？” “我在古物市场发现了它，一看到它，我就无法移开眼睛，虽然它看起来并不像古籍，但是我还是坚持高价将它买了回来。” “我觉得普通的古籍，不会对我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我回到家里，发现上面的符号或者说文字，看起来有些眼熟，但是我却并不认识它们。” “虽然我无法分辨这些文字，但是认真观看这些文字，我感觉到眩晕，我感觉到这些文字就像有一股吸力，将我的精神和心神牢牢地吸住。” “我想破解这些文字，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里一定藏着秘密，破解它们会有极大的收获。” 西里斯没有答话，伸手翻开了笔记的封皮。 映入眼帘的是有些眼熟的单词，但却并不是常见的现在通用文字，也不是涉及神秘涉及非凡的赫密斯文。西里斯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这与北大陆通用文字结构有些相似，但是又不是鲁恩、弗萨克、茵蒂斯任何一个国家的文字。 “这应该是古弗萨克文，现代北大陆通用语言是由它演变而来，所以你看着这些文字会有熟悉感又不认识。” “我对古弗萨克文也不是很熟悉，我想我们需要去图书馆借一些词典或者相关参考文献。” 两人又研究了一会笔记，由于无法解读文字，两人一无所获，最终，两人决定，笔记由西里斯报存，海纳斯去自己的圈子打听一下，看是否能在大学找到古弗萨克文献翻译资料，西里斯去德维尔图书馆借阅相关词典。 一天时间匆匆而过，傍晚，海纳斯与西里斯又一次聚在豪尔斯街19号，交换这一天的收获。 海纳斯由于还要通过朋友才能打听到霍伊大学的图书馆的情况，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收获。 西里斯已经在德维尔图书馆借到了词典以及《古弗萨克文起源与演变》、《北大陆文明史》等相关书籍。 两人对着词典一点一点翻译笔记上的单词。这很困难，因为古弗萨克文与现代文字差异较大，要不是句子的组成规律与词汇的词根与现代文字十分相似，他们甚至不能肯定这是变种的古弗萨克文。 两人忙碌了几乎一夜，直到窗外微微发白，胃部也传来饥饿的抗议声，两人才发现他们竟然整夜未睡，西里斯甚至都忘记了向伟大的存在祈祷！ 第七章 笔记 “我的父亲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他告诉我，不要为他的死亡而悲伤，死亡不是终点，我们家族的人死亡之后会进入先祖的秘密神国，会一直存在，庇佑自己的家人。” “我不能理解，我无法抑制自己的悲伤。” …… “整理父亲的遗物的时候，我发现了他的珍藏里有一页羊皮纸，这似乎是一个神秘学上的尊名。” “……化身。” “……奇迹。” “逝者之城……。” …… “安提哥努斯家族的命运在哪里？秘密神国真的存在吗？” …… “战争、混乱……” …… “很多地方的产业由于战争的原因遭遇破坏，这不得不让我四处奔波疲于应对。” “家族的非凡力量受到了重创，为了补充家族力量，族中长辈要求我成为非凡者。” “安提哥努斯家族掌握的得非凡途径是“占卜家”途径，这个途径的低序列者几乎没有什么战斗力，我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成为至少中序列者。” 西里斯和海纳斯一边翻译一边整理文稿，连猜带蒙的将破译出的词汇连接成可以理解的句子。 笔记上并不是所有的文字都能被翻译出来，有的是在词典上找不到对应的词汇，有的段落似乎是奇怪的符号，并不是古弗萨克文字，根本无法翻译。 笔记的前两页翻译出来的内容告诉他们，这是第四纪所罗门帝国大贵族安提哥努斯家族的人的笔记。 “掌握“占卜家”途径的家族。密修会也掌握着这个途径。这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西里斯面对笔记翻译出来的内容，喃喃自语。 天已大亮，西里斯的仆人发现一惯早起的主人并未起床享用早餐，而主人的朋友也整夜都没有出门。 女仆忍不住在脑海里浮想联翩，但是想到主人的年龄以及客人的相貌，她又果断掐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的念头。 女仆来到起居室门口，一边轻轻敲门，一边询问主人是否已经起床，是否要需要准备早餐。 听到仆人的询问，西里斯对海纳斯说：“我们先去吃早饭吧，然后你也回去休息一下，我们需要更多的资料，以便更好的翻译这本笔记。” …… 一个被较高规格力量封印着的黑暗的储藏室内，水壶形状的金色油灯凭空漂浮起，壶口忽然喷出有着粘稠质感的淡金色似光影似水流的奇异物质，在光影不断变换中聚合拉伸，呈现出一个衣袍华丽的男子形象。 这个身影有着清晰而真实的色彩，周身缭绕着淡淡的浅金色雾气，雾气飘忽不定，扭曲出各种不可名状的形体。 终于可以出来透透气了，坐牢的感觉真是一言难尽！ 王子川只觉得槽多无口。 穿越至诡秘世界已经有好几个月了，而我开局旧日，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居然还在出生点里出不去，还蹲在灯里不得自由。 简直是穿越者之耻！ 为什么我看别的穿越者无论开局处境多么地狱，都会很快摆脱困境，一路打脸升级，青云直上。就比如，三年成神五年旧日。 王子川一边吐槽自己没有挂，不能拳打上帝脚踢天尊，一边尝试自己的能力和限制。 这么长时间，他也不是除了骚扰贝尔纳黛什么都没做，他通过更加开阔的思路，更加广博的纸面经验，想到可以效仿克总自己召唤自己，自己响应自己的骚操作，尝试向自己许愿，然后自己实现自己的愿望，再扭曲自己的愿望，达到一定限度范围的脱离神灯的封印，透出更多力量到外界，尝试利用自己的高位格影响本途径低序列非凡者，达到离开的目的，获得更多的自由。 王子川感受了一下自身状态，他的形象已经不是之前的金闪闪的人影，变得更写实更像普通的灵体，有着半虚幻半透明的色彩分明的形体。 他环顾了一下贝尔纳黛的储藏室，感叹了一下有家长的孩子像个宝，然后飘到无形封印的边缘，试图穿过厚重的灵性之墙。然后，他可耻的失败了。 他又感知了一下范围内的本途径低序列者，哭笑不得的发现只有一个。还好，还有一个，毕竟神秘女王的秘密基地本来也没有多少人。 感受着无形封印的阻隔，王子川思考了一下，决定再次向自己许愿。 “我希望我眼前的封印出现只有我能通过的漏洞。” 之所以不许愿收藏室的封印消失，那样大概率会触动贝尔纳黛的灵感，让她赶来查看。 说完，他自己调动神灯里奇迹师的特性与自身扭曲规则的能力，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他在感知范围随便指定了一个人，将自己的愿望计算到这个人身上，并将持有者和许愿人直接关联，扭曲规则，绕过贝尔纳黛。毕竟作为一个“有良心”的旧日，他并不想害死贝尔纳黛。否则，他只要不停得许愿，任何持有者都会随时暴毙，而这完全取决于他的心情。 封印随着他调动力量实现愿望而诡异的出现一个漏洞，就像被什么力量直接戳出的大洞，足够他轻松通过。 他飘荡出收藏室，在城堡里空荡荡的大厅和无人的走廊随意的游荡。他并没有试图进入哪个房间，以避免触动灵性敏锐的非凡者。 他飘出了翡翠般的宫殿，看到了波浪起伏的大海。 真好！ 这自由的感觉！ 这充满神秘的世界！ 静静欣赏了一会壮阔的大海，王子川决定为自己的自由再多做一些准备。 凭借与本途径非凡特性的神秘学联系，王子川很快就找到了那个黑皇帝途径的非凡者。 他叫迪特德·迈耶，是序列7的贿赂者。 王子川默默得注视着睡梦中的迪特德，这位贿赂者一点也没有被惊动的迹象，还处于深沉的睡梦中。 梦里，迪特德所在的场景突然发生转换，他又回到了自己最熟悉的康斯顿。 在这里，他忘记了自己是非凡者，他似乎认定自己只是康斯顿城一个小工厂主的独生子。 小工厂主父亲虽然不能提供给他奢侈的生活，但他也是从小生活优渥，从学校毕业以后也不用为就业而烦恼，他一直被父亲带在身边，学习如何经营家族工厂，以便日后继承家业。 第八章 噩梦 迪特德的生活本来是幸福的、美满的，所有的烦恼都是无足轻重的，直到有一天，他刚刚与一个有好感的姑娘约会之后回到家，发现父亲变成了可怕的怪物。 那天的场景他一辈子都无法忘怀，虽然他一直都在努力淡化那天的记忆，那刻苦铭心的痛苦。 在梦里，他忘记了这些，他又一次回到熟悉的家门口，没有什么犹豫，他直接扭动门把手，推开房门。就在他推开房门的时候，仿佛什么无形的东西被打破了，他没有在意，直接走进门厅。 然后，他呆住了。 房屋里一片地狱般的场景，满地鲜血与尸体肉块，耳边也响起怪物般的“荷荷”的声音。眼前一片红色，鼻子里是刺鼻的铁锈与恶臭混合的味道。迪特德心跳加速，大脑眩晕，全身无力，所有的肌肉都无法控制的抖动。 “荷荷”之声越来越近，迪特德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恐惧驱使他想立刻逃离，但是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然后，他看见了长着父亲的脸的怪物，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他软倒在地，他努力的蹬腿试图倒退，他觉得自己已经被巨大的恐惧吞没。 忽然，他听到背后传出“哒”“哒”的有节奏的声音，这声音并不大，就像穿着皮靴的女士慢慢地向他走来。 他不敢回头。 哒哒的脚步声停在了他的斜前方，这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士，他看不到她的面貌，只能看到栗色的长发。 他看到她似乎只是挥挥手，怪物就消融在一片星光中。 他觉得这个美丽的身影是如此神秘，如此强大，让人从心底升起无限的崇敬之情，让人想要不顾一切地追随，为她献出自己全部的忠诚。 我也想要这样的非凡的力量，我必须拥有这样的力量，才能，追随她！ 梦境忽然破碎，迪特德猛地醒来，等回过神来，才长舒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原来是梦啊。” 随后又自嘲一笑，自言自语道：“我还以为，我已经忘记了这些。” 他的脑海又浮现出当时出现在自己眼前，拯救了自己并彻底改变了自己人生的身影。 那之后，因为种种原因，她给了自己魔药，让自己成为非凡者，然后加入了她的组织要素黎明，一直为她做事到现在，成为她的心腹追随者。 他喃喃自语：“是啊，我需要力量。这么多年，我才序列7，还只能帮女王做一些杂事，在重要的事情上，完全没有能力参与。我确实需要力量，需要尽快提升自己的序列。” 仿佛确定了自己的心思，他重新躺了下来。 窗外绯红的圆月当空，静谧的夜色蔓延。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均匀的呼吸声融入浅淡的黑夜里。 王子川显露出身形，无声的咧开嘴角，然后彻底消失了。 王子川收束精神与力量回到神灯内部。 如今已经是1349年春天，愚者大人很快就要降临。现在为止，我已经初步摆脱寸步难行的境界，能小范围内影响周围的人。但是由于贝尔纳黛的秘密基地里人比较少，我的选择不多。贝尔纳黛被我扭曲了潜意识，放大了我的危害能力，很可能在离开拉夏岛的时候带上我。 嗯，我应该再多弄出点动静来，让贝尔纳黛深刻的认识到让我继续留在拉夏岛早晚会出大乱子。 …… 作为一名商人，西里斯·阿瑞匹斯在白天还是需要正常的经营活动的，一方面隐藏作为隐秘组织的成员的身份，一方面为组织发放的任务奔走，这些任务通常需要筹集材料，发展信徒，准备活动场地等，而这些，都需要不少的钱财。而跟组织申请经费，呵，你以为这是正神教会吗？你对伟大存在的信仰是不是不够虔诚？ 自从破解一些笔记内容之后，西里斯对这本笔记的内容很感兴趣，他迫切地想掌握更多的内容。 上次破解的内容显示，这是第四纪安提哥努斯家族的笔记，笔记提到的安提哥努斯家族的非凡途径正是密修会掌握的非凡途径，西里斯隐隐有些担心，担心密修会的人会来追索这本笔记。 “得尽快破译这本笔记的其他内容了。”西里斯决定明天约海纳斯到家里继续破译笔记。 …… “凡森特先生，下次，我还能找您请教占卜方面的问题吗？” “没有问题，你随时可以来找我。”海纳斯愉快的回答，末了，想到单独相处可能会影响对面年轻的姑娘的名声，于是又补充道：“在占卜俱乐部。” 海纳斯目送着酒红色长发女孩离开，掏出怀表，打开看了一眼，发觉与西里斯约定的时间快到了，于是起身，离开占卜俱乐部向着同一个街区的19号走去。 西里斯又一次将海纳斯迎入起居室。西里斯找出各种文献材料和词典，又打开保险箱，小心翼翼拿出深黑色封皮的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 将它摊开放在茶几上，翻到上次结尾处，两人继续开始逐词逐句的翻译。 “这是一条以占卜为基石的非凡途径，那么家族里的高序列强者，是否对家族的命运有所预见？” …… “今天母亲出门，竟然遇到非凡者之间的战斗！她只是个普通人啊。我想保护她，可是，我要怎么才能守护住家人？” …… “拜访了族内长辈后，我获得了魔药配方： 序列9占卜家 拉瓦章鱼……” …… “成为非凡者后，我获得了查阅家族史料的权限。我无意中发现，在家族的记载里，传说安提哥努斯家族来源于霍纳奇斯山脉。这就很奇怪了，怎么会来自山脉？难道是逃难入深山的难民？这也太不真实了吧？” “这些资料里提到，安提哥努斯家族先祖曾经居住在霍纳奇斯山脉主峰，一个叫做夜之国的小国里。” “夜之国的信仰是黑夜的主宰，天之母亲。在这里，人们正常的生活着，与外界的国家与社会没有丝毫区别，然而，最大的不同就是，夜之国的居民相信，死亡不是终点。” “看到这里，我想起了父亲临终前的话语，相信父亲对于安提哥努斯家族的历史了解得更多，在这个传说中的夜之国里，究竟存在着什么秘密？家族为什么会允许非凡者了解或者说是传承这部分也许是传说也许是历史的秘闻？” …… 虽然又研究到深夜，西里斯和海纳斯却都很振奋。 他们不仅获得了一些第四纪隐秘的历史，还收获了一份魔药配方，这让他们更加沉迷于研究这本笔记。 第九章 闹鬼 拉夏岛是迷雾海上的一个十分隐蔽的岛屿，它虽然被官方所知，但没有正确的航海图，几乎没有人能够找到它。 女仆朱莉完成一天的工作，正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漱睡觉。 诺大的翡翠城堡里并没有多少真正的人类仆人。朱莉是神秘女王在海盗手里救下来的女子。她是临海一个小城的贫民之女，家庭太过困苦，被父亲卖给人贩子，之后又转手卖到海上成为女奴。可能是相貌平平的缘故，也可能是被转卖没有多久就被黎明号救了下来，不幸中的万幸，朱莉没有遭遇过太过可怕的事情，还没有丧失对生活的热情。 朱莉如今在这梦幻般的翡翠宫殿里生活得非常开心，真真正正将贝尔纳黛当做女王来尊敬。 在经过厨房的时候，她听到厨房里传来“梆！”“梆！”“梆！”的声音。 “是谁？这么晚了还在厨房里？” 朱莉好奇的靠近厨房，探出头去，看向厨房里面。 厨房里并不算太过幽暗，绯红的月华透过窗户，照亮厨房的各种壁橱、锅灶。 朱莉看到，一个灶台前，有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这些血液浓郁，还在不断滴落到地上。这个浑身是血的身影正握着斧头，一下一下剁着一个人形尸体。就在朱莉被眼前的恐怖场景吓得愣住的瞬间，血人突然转过头来，充满恶意地看向她。 “啊！！”朱莉发出凄厉的惨叫，直接晕倒在地。 走廊里的灯一盏盏亮起，管家珀利第一个赶到，之后翡翠城堡的非凡者们先后聚集过来。 珀利先生先是检查了一下周围环境，并没有发现异常。然后他叫醒了女仆朱莉。 “发生了什么事情？”珀利的嗓音深沉而稳重，给人很可靠的感觉。 “我，我看到了，看到厨房里有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他，他正在剁着什么。他突然转头看我，真的，他好可怕！”朱莉抽泣着说出之前看到的恐怖场景，语气充满了恐惧。 珀利皱起眉头，吩咐非凡者们：“再四处看看，仔细检查一下，是否有异常。” 这时，城堡的主人贝尔纳黛也走了过来。珀利紧走两步，靠近贝尔纳黛，快速地解释一下情况。 贝尔纳黛没有什么表情，看看朱莉，又望向厨房，沉默地看了一会。 过了好一会，她才转身对朱莉温和的说：“你先回房间休息吧。不用担心，已经没事了，如果害怕，你可以和朋友一起睡。” 然后对非凡者们说：“你们也都回去吧。” 等众人纷纷离开，珀利对贝尔纳黛说道：“女王陛下，您有什么发现吗？我仔细检查了厨房和附近的房间，什么都没有，没有怨灵和幽魂，也没有外来者的气息。会不会……是朱莉私下接触了来路不明的非凡物品，被污染而出现了幻觉？” “朱莉没有被污染，我检查了她的精神状态。” “可是，难道，只是朱莉自己眼花了，自己吓自己？”珀利难以置信地脱口而出。 “不会，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出现这种幻觉。”贝尔纳黛肯定地说，又吩咐珀利道：“明天排查一下整个城堡。派人监视朱莉一阵子，看她之后会不会有异常表现。” “如果这个鬼魂有什么目的，这种事情可能还会发生，我们可以等待。” …… 清晨的阳光洒满翠绿的城堡，让整个城堡显现出清透的绿色，让人联想到生机、活力、繁盛、愉悦。 昨晚的闹鬼事件并没有后续，就好像那真的只是朱莉的幻觉。 管理珀利先生指挥着非凡者，彻底地排查城堡各个房间，包括所有的书桌、衣柜、储物柜等可能藏着诡异物品的地方，也包括存放私人物品的箱子。 然而最终一无所获。 珀利先生向贝尔纳黛汇报道：“我们检查了城堡里除了您的收藏室和起居室以外所有房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物品。” 贝尔纳黛轻轻颔首，说道：“跟我一起去收藏室看看吧。” 一路来到收藏室，贝尔纳黛暂时打开封印，进入到收藏室内。收藏室里静悄悄的，毫无异常。 贝尔纳黛与管家珀利认真检查了每个封印物的位置和封印状态，又点数了其他灵性材料和非凡特性，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贝尔纳黛走到有些大抽屉的立柜前，拉开一个抽屉，里面放着几本装订起来的普通的笔记本，还有一些散落的纸张。它们看着十分普通，本身没有丝毫神异之处，但可以感觉到它们被一种神奇的力量保护着，保护着它们不被岁月腐蚀。 看到这些日记和纸张，贝尔纳黛突然瞳孔收缩，一向平静的面容出现难以掩饰的惊异。 不对！ 它们的位置有被轻微的挪动过。 有人翻看过这些日记！ 贝尔纳黛忽然想起之前嘉德丽雅的来信，她说摩斯苦修会得到一个预言，当时自己甚至怀疑那预言里的关键与父亲有关，并且最近一直在让黎明要素的成员收集各地的信息，试图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如今父亲的日记被隐秘的翻动过，自己的翡翠城又被不明身份的入侵者秘密闯入。 联想到这一切，贝尔纳黛激动的颤抖起来，久久不能平静。 过了很久，贝尔纳黛才压制住情绪，向珀利吩咐道：“去拿一个水晶球过来，我要占卜。” 闻言，珀利略微有些惊讶，但随后便想到女王陛下可能有所发现，于是立刻转身离开，很快就拿着一个水晶球回来。 贝尔纳黛接过水晶球，面对拉开的抽屉。她一手托着水晶球，另一只手摸索水晶球的表面。她伸展灵性，让它涌入水晶球中，同时口中喃喃低语：“最近一次翻看过这些资料的生灵。” 水晶球忽然明亮起来，内里闪烁起一颗颗星辰。 良久，水晶球的光芒暗淡，贝尔纳黛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占星的启示里，她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这个身形朦胧而飘忽，无数象征着秩序、阴影、诡异和变化的符号时隐时现。 贝尔纳黛蹙起眉头，这与她期望中的结果差异较大，那个模糊的身影也并没有给她熟悉之感。 她突然涌起失望和无力之感，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凝视了一会抽屉里的日记，贝尔纳黛深深吸了一口气，重又打起精神，将抽屉推回去，然后和管家珀利一起退出收藏室，重新做好封印。 占星结果并不能说明什么，它只能说明这次的事情与父亲无关。 还有那个预言，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我去做。 父亲，父亲啊！ 你到底在哪里？ 第十章 任务 收到z先生的回信，西里斯认真的读完，猛地想起之前组织交给自己的任务还没有什么进展。 z先生这是在警告我！ 我最近的心思都在破解笔记上，对于那件大事，我都没有再去做过别的准备。 西里斯一阵恐慌，想起了那位异常俊美的z先生，想起那位先生强大而邪异的力量，对手下血腥而残忍的惩罚手段。 西里斯感觉冷汗浸湿了衣衫，慌乱地在房间里来回打转。 转了一会，西里斯强制让自己镇定下来，决定今天就去筹集剩下的材料。 “对，还能补救，z先生只是警告我，还来得及。” 西里斯按捺下去图书馆借阅书籍继续解读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的冲动，做了一些面容和身形上的伪装之后，急匆匆得出门而去。 普通的灵性材料在药店或者地下交易市场都有，特殊的材料估计只能在那个非凡者聚会上问一问了。 西里斯出门以后特意去下街转了一圈，然后去了码头区的恶龙酒吧。 布置祭坛的材料之前我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还剩一个一些特殊的，不知道地下交易市场能不能找到。 祭坛布置在哪里呢？工厂区那边人员复杂而且流动性强，工人们白天都去工作，晚上也没有时间乱逛，租下一个合适房间，里面就算有些动静也没人会关心。 神子需要一个母体作为降临的容器，这可以随便在那边找个姑娘，那边失踪个把人，除了她的家人，没人会在意。而她的家人，也拿不出那么多时间不去赚钱而浪费在找她这个事情上。 最大的问题在于，祭坛一旦开启，必定会有一些征兆和异像，这会被教会的非凡者察觉到，这要怎么隐藏呢？ 西里斯觉得迎接神子降临的任务实在是困难，要不然写信给z先生，请他提供一些帮助？ 不，不行，z先生会认为我愚蠢而无能，没用的手下，留着干什么用？ 西里斯一阵寒战，更加用心得在市场寻找材料。 …… 傍晚，海纳斯又一次来拜访西里斯，看到两人又把自己关进起居室，仆人们见怪不怪视而不见。 关上门，海纳斯首先说话：“西里斯，我今天又去了一次古物市场，听之前卖给我笔记的老板说，这几天有陌生人打听最近谁有收过第四纪的古籍。” “他们虽然装作是古物爱好者，但是他们的目标太过明确，又是生面孔，那些老板们怀疑，他们在寻找什么，可能是谁最近收了赃物，被原主人寻了过来。” “你说，他们是不是来寻这本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的？” 闻言，西里斯思虑了一会，说：“可能是密修会找过来了。” 两人都沉默了，随后，西里斯说：“我们抓紧把剩下的内容翻译出来吧，之后得想个办法脱手这本笔记了，密修会的人很危险。” 下定决心，两人愈发投入得翻译起笔记来。 …… “姐姐生了个可爱的小宝宝，母亲很开心。不过她转头就训斥我，催促我快点结婚，诞下子嗣，真烦！” …… “占卜家魔药并没给我的身体带来特别大的改变，我消化起来也很快，过一阵子我要尝试晋升了。” …… “序列8小丑 成年霍纳奇斯灰山羊……” …… “今天去觐见了皇帝陛下，我感觉皇帝陛下越来越疯狂了。作为皇帝陛下的铁杆支持者，一旦失败，家族恐怕会被胜利者清算。” …… “霍纳奇斯山脉是那位黑皇帝创建的帝国的源头，那里有所罗门帝国的辉煌和历史。或许，那里不只有黑皇帝的的遗留，还有安提哥努斯家族复兴的希望。” …… “黑夜的国度里，生与死并存。在这里，活着的时候他们虔诚地信仰着天的母亲，感谢母亲赐予他们安宁的生活。当他们的生命走到尽头，他们就会投入母亲的神国。在那里，他们重新开始新的人生。他们相信自己并没有逝去，他们是踏入轮回获得了新生。 天之母亲的神国就在那高高的峰顶，那里有高大而宏伟的宫殿，她的子民们在神国里得到她承诺的幸福。” …… “呜～” 一辆蒸汽列车喷着白雾，鸣着笛，哐当哐当地慢慢停入站台。 无数穿着各异，年龄不同的客人们涌出打开的车门，就像流水，突然从车厢里喷出，然后化作细流奔向不同的方向。 一个黑发棕瞳的年轻人，提着小巧的黑色行李箱，从火车站走出来。 他面容颇为英俊，额头饱满，脸型端正，戴着圆圆的金边眼镜，遮掩住了有些狭长的眼睛，他的嘴角略微翘起，乍一看像是在礼貌的微笑，仔细看就会觉得这个人非常高傲，似乎看不起所有的人。 他并不是廷根市人，所以没有固定房产在这里，他径直走进一家豪华的旅馆，开了一个房间住了下来。 他刚刚晋升为序列8的诈骗师，为了扮演的需要，他决定策划一场大型的骗局。 之所以来到廷根，一方面是因为这里只是鲁恩的一个小城，官方非凡者力量有限，另一方面，他有一个朋友，就居住在廷根，而他是观众途径的非凡者，或许在这个骗局上能给予一定的帮助。 …… 为了尽快翻译完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西里斯在白天就跑到德维尔图书馆试图再借阅一些关于霍纳奇斯山脉的资料。 不幸的是，由于他还没有归还上次借阅的字典和其他期刊书籍，这次他不能借走想要的书籍。不过，图书馆并不禁止人们直接在图书馆里阅读书籍。 在路过地质与地理书籍书架，西里斯忽然想到，可以找一些霍纳奇斯山脉相关的书籍，却发现书架前此时已经站立了一个人。这个人正在翻阅一本有彩页的书，由于看不到封皮与书脊，西里斯并不知道他看的是什么。 按照西里斯的性格，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这种情况，他会去跟对方打个招呼，认识一下，但是他现在的心思都在寻找参考书籍，尽快翻译完笔记上，所以并没有打招呼，没有试图认识一下这个英俊的年轻人。 西里斯没有在意这个人，但是这位戴着圆圆眼镜的年轻人的目光却离开了书页，仔细得打量了一会西里斯，才移开目光。 西里斯找到一本叫做《霍纳奇斯山脉地质考》的书，随意翻了几下，发现上面都是这个横贯北大陆的山脉形成过程的地质上的猜测，以及山脉对周边城市形成与经济发展的影响的理论。 西里斯放下书籍，又在地质与地理书架找了一会，几本明显与霍纳奇斯山脉有关的书籍或期刊，都没有他想看到的内容。 西里斯只好按照原定计划，走向考古方面书籍的书架上，寻找第四纪相关的历史研究。 第十一章 灯神的目的 “女王陛下，自从上次朱莉说看到鬼以后，这段时间，又陆续有人向我汇报说他们遇到了诡异的事情。” “城堡里的普通人大多说自己在夜里听到了奇怪的声音，有的人没去查看，有的人去查看了，确没有发现什么。有人说自己晚上走路总觉得有脚步声跟在身后，一回头却什么都没有。有人说自己睡觉的时候，清晰的感觉有人站立在床边看着她，她吓得不敢睁眼。还有人说，她白天采摘下来装饰房间的红色鲜花，晚上会变成白色，然后一滴一滴地滴落鲜血。还有一个人说，有一天晚上，他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在低低哭泣，等他出门查看，发现是城堡里一个熟悉的漂亮的女仆，他好心上前安慰，那个女仆忽然抬起头，幽幽地说“我好看吗？”然后她整个人就像蜡烛一样融化成一滩。他当时就吓破了胆，惊慌地跑来找我。” “至于非凡者们，他们更严重，遇到了更加诡异的事情。他们在精神和灵性都正常的情况下，出现了幻听和幻视。有的说自己脑海里多出来一个声音，这声音说自己叫做系统，并且给他发布任务。有的说，他在镜子里看不到自己的身影了，镜子还涌出巨大的吸力，试图把他拉进镜中世界，他费了很大力气才挣脱开。有几个人一起做了奇怪的梦，他们总是一起出现在同一个梦境里，然后被奇怪的力量像木偶一样操控着，在各种背景故事和场景下与怪物战斗，他们说，自己非凡能力似乎被固化了，奇怪力量向他们输出指令，他们就被强制按照指令放一个能力，有时候指令很明智，很快就能打败怪物，有时候指令很愚蠢，他们经常被怪物全部打死。醒来之后，他们都会觉得身体和精神很疲倦，灵性也相当匮乏。这种情况如果长期得不到解决，忧虑和恐慌会大大增加他们失控的可能。” “女王陛下，既然您说，城堡里没有恶灵，那么，有没有可能是您的魔法造物翡翠城堡有了活着的特性，变成了特殊的神奇物品？” 珀利管家将最近所有疑似闹鬼的事件做了总结，得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 贝尔纳黛也被管家珀利的推断惊住了，她反复沟通自己的灵性与城堡，并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不同寻常。她实在无法相信城堡活了过来，变成了喜欢制造恐怖故事的封印物。 最终，她开口道：“这个推测不太可能是真的。城堡，没有相关的非凡特性，不应该能变成活着的神奇物品。我们还是再想想别的可能吧。” 言罢，她又想起了那个翻动过父亲日记的奇怪身形。或许真的有外来的灵体进入了城堡，造成了一系列的事情。 可是，它的目的是什么呢？ …… 夜里，贝尔纳黛正无意识的漫游在梦中。忽然，她觉得自己来到了一个奇异的海岛上，这里的植物和动物的样子都很奇葩。她看到有上粗下细的高大植物，挂着三角形的果子。有只在一边生长出大小形状都不相同的叶子的蓝绿相间的植物。还有长着暗红色的像舌头一样的叶子的灌木丛。 至于动物，她看到看起来像老虎的三条腿生物，还有似乎是狗头和蛇身拼接起来的怪物，甚至她还看到一只长了五只眼睛的棕熊。 它们都没有发现她，她就像幽灵一样漂浮着前进。 在海岛的深处，她看到了一座陵寝。她很确定，那就是陵寝，因为她见过父亲为自己建造的陵寝。 她不由自主地飘荡进入，看到一个高大的黑色王座，王座上有一个模糊的身形。 她靠近了王座，那个身形似乎有所察觉，他抬起头来，露出像是用碎瓷片拼凑起来的脸庞，脸庞上纵横交错的裂纹里飘散出黑色的雾气。 他说：“贝尔纳黛。” 梦境突然破碎，贝尔纳黛从梦中清醒过来，她仔细回想这个梦境，想从中找出象征的意义。 这个梦象征着什么？我的灵性在提醒我什么？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被我忽略了吗？难道真的只是我太过思念父亲？ 贝尔纳黛思考良久都没有得到答案。于是起身，打算出去走走。 不知不觉，贝尔纳黛走到了收藏室门口。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房门，走到了那个有着大抽屉的柜子前。 拉出抽屉，她拿起一本日记，随意得翻看起来。 “你在看什么？” 突然，一道低沉而浑厚的嗓音传入贝尔纳黛的耳朵。 贝尔纳黛一惊，身形一闪离开了原来的位置，同时她的身上仿佛披上了一层看不见的衣袍。 贝尔纳黛看到，就在立柜前，自己原来站立的位置，漂浮着一个显得很是真实的灵体。 这道身影衣袍繁复华丽，上面镌刻交叠无序的让人极不舒服的神秘花纹，周身缭绕着飘忽不定的浅金色雾气。 “你是谁？” 贝尔纳黛绷紧神经，能力蓄势待发。 “我是谁？” 这道身影颇为兴味的呵了一声，带着些意味深长的语气说： “我是谁，你不是应该很清楚嘛。” 我很清楚？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形象。但是他的声音我确实有些熟悉，是谁呢？是……是祂！ “许愿神灯！” “你是许愿神灯的灯神？你……为什么能脱离神灯？” “你活化到这种程度了？！” 贝尔纳黛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封印物竟然能外化形象，生成如恶灵一般的真实的灵体，脱离寄托物而存在。 王子川顿时露出狂妄而鄙夷的笑容。 “不要用普通人的愚蠢思维揣度神灵。” 其实王子川很想说一句，哥是你想象不到的存在，愚蠢的人类！只不过这句话不适合装逼，贝尔纳黛也接不住这个梗，这就很无趣了。 贝尔纳黛碎裂的三观迅速重塑，在接受特殊封印物就是能活化到这种程度这个设定后，她迅速镇定下来。 虽然确实没有感觉到眼前这个特殊灵体对自己有恶意，但她依然没有放松警惕。 “城堡里发生的怪异事件，是你造成的？” 贝尔纳黛斟酌着问出心头的问题。 “你认为呢？” 王子川没有正面回答，因为这样能显得更神秘更有位格。就像神灵从不正面回应信徒。 贝尔纳黛从中轻松读出了肯定的意思，于是吸了口气，继续问道：“你有什么目的？” “呵呵，我有什么目？哈哈哈……封印物能有什么目的呢？” 王子川大笑出声。 “你说，一盏神灯，它能有什么目的呢？” 声音在收藏室里回荡，听起来又邪异又疯狂。 笑了一会，王子川忽然停止，就像被人突然按下了暂停键。 “我的目的很清楚，我要你把我送到我想去的地方。我会解除与你的神秘学联系，让你和我都得到自由。”他语气变得正常，逻辑清晰，表达明确，就像刚才癫狂大笑的不是他。 贝尔纳黛沉默片刻，问道：“你想去哪里？” “贝克兰德。” 随着这个地名被吐出，神灯本体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王子川的灵体一下变得透明，转眼消失不见。神灯的光芒消散，仿佛架子上摆着的只是一盏普普通通的古旧油灯，不见一点神异。 第十二章 出手笔记 “序列7魔术师 迷雾树人的……” “这是占卜家途径中序列的起始，晋升后，我将拥有多种神奇的手段。” …… “战争不仅主宰了普通人的生命，非凡者同样不能掌控住自己的命运。族内又有几个人在战争中失去了生命，占卜家途径的非凡者实在不适合战场。” “葬礼办的很简略，仿佛死几个人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我想，他们的家人应该不这么觉得。” …… “黑夜教会在隐秘的针对安提哥努斯家族。这让我想起了霍纳奇斯山脉上的夜之国。” “黑夜的国度啊，是否安提哥努斯家族曾经拥有黑夜的部分权柄？” “夜之国里还埋葬着什么秘密？” …… 笔记到这里就结束了，本就不算厚的笔记并没有写完，后面有很多的空白页。 长长吐了口气，西里斯对海纳斯说：“这本笔记的价值就只有这些了。” “我们收获了三个魔药配方，还有一些第四纪的隐秘历史。这些都很有价值，我决定写信给我的上级，就说是你发现并献给组织的，我想，你的申请很快就能被批准了。” “这太好了！” 海纳斯兴奋的搓起手来，在起居室里来回踱步。 “我可以提前把伟大存在的具体尊名告诉你，你可以提前向他祈祷。之后你能得到组织赐予的魔药，服食魔药后，你更要虔诚地向祂祈祷。” “好的！我会虔诚地祈祷！” “他的尊名是： 创造一切的主； 阴影帷幕后的主宰； 所有生灵的堕落自性。” “主存在于万事万物之中，主存在于所有生灵的肉体与精神中，虔诚地祈祷，开发我们的潜力，就能掌握更多的非凡力量。” 看着海纳斯高兴的离开，西里斯拿出信纸，开始写信。 “尊敬的z先生：” “对于主的考验，我正在尽最大的努力完成。我已经找到了合适的祭坛位置，并且做了足够的伪装。目前正在寻找合适的容器，承接主的子嗣的降临……” “在这件事上，还有一些困难，希望能得到您的教导。” “主的子嗣需要一定时间才能降临，工厂区的羔羊们能为主的子嗣提供足够的力量，但是作为主降临的容器，她需要虔诚而坚定的信仰，为主的子嗣的降生奉献出生命，这并不是能短时间发展出的信徒。如果她不能心甘情愿的配合，我没有足够的人手和力量控住场面，这很容易引来官方非凡者的注意。” …… “另外，我上次提到的海纳斯·凡森特得到了一本第四纪大贵族安提哥努斯家族的笔记。从这个笔记上，我们获得了占卜家途径三个低序列魔药配方。” “海纳斯·凡森特希望将这三个魔药配方献给组织，希望能累积功勋，以便更快的通过组织的考核。” 折好信纸，粘好信封。西里斯开始思考如何处置这本安提哥努斯家族的笔记。 可以肯定，密修会的成员已经到达了廷根。他们应该还没有明确的线索以追索写本笔记。密修会的人都很擅长占卜，如果有足够的线索，他们应该能直接占卜出笔记的下落。按照他们的行事风格，肯定会灭口。 西里斯越想越觉得害怕，甚至忍不住浮起来把这个笔记扔到塔索克河里去的念头。 笔记的内容已经被我们完全解读，笔记留在手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嗯，这本笔记绝对不能留下！ 西里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开始思考如何才能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尽快脱手。 …… 周日，海纳斯没有去占卜俱乐部，一早就穿戴整齐得来到了西里斯家里。 今天，西里斯约了同住在一个街区的韦尔奇·麦格文来家里做客，准备将安提哥努斯家族的笔记兜售给他。 西里斯与海纳斯商量过后，两人都认为尽快把笔记转卖是最好的选择。 西里斯仔细思考后，想起与他同住一个街区的韦尔奇·麦格文正是个古物爱好者，而且他是银行家的儿子，也出的起价钱，能够快速达成交易。 海纳斯在西里斯家里等了一会，忽然听到门口响起了“叮咚叮咚”的门铃声。 仆人快速打开大门，一个身材不高，体型略胖，皮肤白皙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他先是友好的跟西里斯打招呼，等到西里斯将海纳斯介绍给他后，他兴致勃勃地说：“凡森特先生，听说你有一本第四纪的古籍？” 海纳斯微笑地答道：“是的。” 说着，他拿出那本笔记，满脸真诚地说：“我是否可以邀请你一起鉴赏这本古籍？” “荣幸之至！” 随后，他们一起围坐在西里斯家客厅的大理石茶几旁，由海纳斯翻开笔记的前两页，显示给韦尔奇看。 “这本古籍是与一些第四纪的文物一起被发现的。其他的古董经过鉴定，确认是第四纪的古物。这本古籍，我们猜测应该是一本笔记，上面的文字并不是现在各个国家的通用文，但是它们的结构与通用文的类似，所以应当是更古老年代的文字。如果能解读他们，应该能够更多的揭开笼罩在第四纪历史上的迷雾。相信，对于历史系的学生而言，这是一本无法拒绝的笔记。” 一番话说的韦尔奇连连点头。 “这本笔记在我手里提现不出它应有的价值，我无法破译这些文字。但是，如果在你的手里，作为历史系的大学生，相信你能轻松解读出足够有价值的内容，或许，它会引起历史界的轰动。” 韦尔奇已经顾不得认真听海纳斯的话语，他的心神被这本笔记牢牢吸引了。坚信地认为自己肯定能够解读它，并获得足够多足够有意义的史料。 “所以，你是否有兴趣购买这本古籍？” 海纳斯说完后，等待了良久，也没有等到韦尔奇的回答，他疑惑的仔细观察了一下韦尔奇，发现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笔记，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西里斯重重地咳了两声，提醒韦尔奇的失礼。 韦尔奇缓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得说：“这本古籍确实很有研究价值。我想买下它，不知道凡森特先生需要多少金磅？” 经过一番友好协商，韦尔奇出价80金磅以获得这本第四纪的古籍，并与海纳斯约定，三天后交易，在西里斯家里，由西里斯见证。 第十三章 出海 霍伊大学的校门口，克莱恩·莫雷蒂正准备回家，圆滚滚的韦尔奇追了过来。 “嘿，克莱恩，等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克莱恩停下脚步，等到韦尔奇走到近前才说：“韦尔奇，你有什么事？快要毕业答辩了，我得抓紧时间准备论文。” 他跟韦尔奇的关系非常好，韦尔奇家里有钱，经常约同学们去他家玩，或者请好朋友们吃大餐。他担心韦尔奇最近又有什么新计划，作为好朋友自己又不好不去参加，进而耽误自己准备毕业答辩。毕竟，家境贫寒的他很在乎毕业答辩，希望能得到一个好成绩，以便在毕业后找到一个不错的工作。 韦尔奇四下张望了一下，发现没有人特别注意他，于是压低声音说：“我得到了一本第四纪的笔记，我想请你和娜娅一起帮忙解读。我可不想去找那群考古系的人，这种事，怎么可以便宜了他们。” “第四纪？！”克莱恩惊喜交加，差点控制不住声音叫起来。 “周末去我家，我叫娜娅一起。” “可是……可是就要毕业答辩了啊。”克莱恩艰难的说。 “没关系，我们只用周末的时间，不会耽误准备毕业答辩的。”韦尔奇极力劝说。 “可是……我这个周末确实没有时间，我……我……”克莱恩又纠结又犹豫。 昆汀教授私下里告诉他，如果毕业成绩比较理想，会将他推荐给廷根大学和贝克兰德大学。他想用周末的时间多复习一下相关知识，多做一点准备。 “好吧，等你有时间吧，或者下周末，反正我也不是很着急。”韦尔奇无奈地说。 …… 西里斯展开新收到的信，它来自恩马特港，来自z先生。 “安提哥努斯家族的笔记是非常重要的封印物，它的价值远远高于你们的想象……” “你和海纳斯·凡森特立刻把笔记送到恩马特港，它应该被上交给组织。这能给你和海纳斯记下大量的功勋，组织会奖励你们的。” 看清z先生的要求，西里斯浑身发冷，赶紧拿出纸笔回信。 “十分抱歉，笔记现在已经不在我们手里了。我们并不知道安提哥努斯家族家族的笔记这么有价值，我们以为解读后的笔记相对已经并不算重要了。” …… “这是我们从中得到的三份魔药配方。” …… 蔚蓝色的大海上，一艘巨大的船只稳定地行驶着。 在这经常飘散迷雾的海域，没有正确的航道海图，很容易迷失方向，从而偏离安全航道，驶入闪电与狂风巨浪的范围。 “黎明号”上来来往往的船员和水手不少，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跟神秘女王一起出海了。他们这次将跟随船长探索略微偏离安全航道的岛屿。 贝尔纳黛没有留在船长室，她正在甲板上眺望大海。她的身边漂浮着一个男性的身影。 “啧啧，这次又有了新的线索？要我说，你不如向我许愿。嘿，又快又好，一步到位。” 贝尔纳黛没有回答。 “说好了送我去贝克兰德呢？我们解除关系，你好我好，何必带着我到处跑，你就不怕我会影响你的船员？” “怕，又能怎么样？我在，还能尽量处理。把你放在贝克兰德，或许，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听说，贝克兰德发生了巨大的灾难。” “嘿，贝克兰德天使满地走，圣者不如狗，我不怕被发现，重新被封印到哪个教会的总部地底永无天日吗？” 天朗气清的大海上，海水被破开的哗哗声荡漾在耳边。心中再郁郁的人都能觉得心胸为之开扩。 几天的海上生活，让好不容易能脱离收藏室生活的王子川从兴奋到无聊，从入门到放弃。 一开始他还会从神灯里出来到处逛一逛，他轻而易举就能做到扭曲规则，让自己所处的位置对所有船员来说都是视野盲区。所以，他的乱逛没有引起任何骚乱。然而，一成不变的海景再是美丽也变得味同嚼蜡。 当一个人有强大的力量，但他又被困在一个很小的区域内，他很无聊的时候，会选择做什么呢？ 当然是搞点事啊！ 于是，一个船员突然言语颠倒。当他想说“嘿，伙计，我行不行那些可人儿可是都能为我作证的！”的时候，他脱口而出“我确实不行了。” 他急忙捂住嘴，在其他船员或惊诧或嘲笑或同情的目光下，他急忙就要解释，试图维护自己男人的尊严。然而，接下来从嘴里吐出的话却是“我刚才没开玩笑，我确实不行了。”于是他“啊啊啊”大叫着逃走了，羞耻感让他头顶冒烟，他觉得，自己不想活着了。 这种状态持续了一整天，其他船员才发现他的异常。 新的一天到来，这个船员发现自己说话正常了，然而另一个船员突然行为失常起来。 一开始，其他船员们只以为这个同伴只是突然脑子被卷毛狒狒吃了，在他连续犯了很多次连小孩子都不会犯的错误后，大家才发觉他确实有异常，就像昨天突然就只能说相反意思的话的同伴。 后来陆续出现向桅杆献媚和告白的船员，跟镜子吵架的船员，在甲板上跳舞的船员，对着面包痛哭流涕的船员，对着啤酒桶撒尿的船员，而他们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问题，做完后的表现跟与爱人告白，跟同伴吵架，在酒吧跳舞，与逝去亲人的遗体告别，进入卫生间解决生理问题，之后的表现没有差别。 直到船上的厨师出现混淆盐与糖，辣椒油和番茄酱，以及其他所有的调料，贝尔纳黛才意识到黎明号上这些混乱的严重性。 这几天，她在与灯神玩叫做五子棋的游戏。嗯，这是罗塞尔大帝的发明。 贝尔纳黛检查了船上所有船员，发现他们并没有被异常非凡能力侵蚀的痕迹。于是，她把关注点转向了许愿神灯。 “嘿，解决问题的办法有很多，比如，向我许愿啊！又比如，你可以把神灯扔到大海里，然后调头就走。还比如，现在就送我去贝克兰德。” 王子川桀桀地笑了一声，就像通俗小说里丑陋邪恶的大反派。 “嗯……你也可以再次尝试封印我。哈哈哈！” 说着说着，许愿神灯的灯神又癫狂大笑起来，像个控制不住自己的半疯失控者。 最后，贝尔纳黛承诺提供给许愿神灯一份审判者途径序列五非凡特性，以换取在本次航程结束前许愿神灯不再以任何形式影响船员。 “唉，这日子可真是无聊啊，克总是怎么搞那么多事情的呢？主角光环的话，我这个怕不是个赝品吧。” 第十四章 探索海岛 在经过几次暴风雨、闪电圈、海怪拦路以后，多次调整航行方向的黎明号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显现在黎明号众人眼前的海岛看起来很大，从船上远眺岸上，没有发现特殊的植物和动物。 天色还早，黎明号众人将船停靠在勉强可以当做临时港口的避风处，贝尔纳黛让船员们暂时留在船上，一个人下船去探查。她一个人走下甲板，身影渐渐消失在众船员的视线里。 贝尔纳黛一直相信，父亲没有彻底陨落，他应该在等待着某个契机，或者某个关键的物品，又或者某些帮助，然后就会复活归来。 这一方面是因为，在父亲被刺杀后，教会和贵族们联合破坏了父亲建造的八座陵寝，但是他们始终没有找到第九座陵寝。另一方面来源于许愿神灯的变相证明。她对许愿神灯许愿了两次，一次是在父亲突然被刺杀，自己被教会和贵族追杀，绝境当中，她许下了第一个愿望，第二次是自己完全脱离了险境之后，许愿拿回父亲陨落后的非凡特性和身上的所有物品。她获得了一些父亲随身带着的神奇物品，但是，她没有得到父亲的非凡特性。 追索着父亲的脚步，追寻着所有似是而非的线索，贝尔纳黛合理推测，父亲的陵寝不在大陆上任何一个国家内，否则也不会教会到现在也找不到第九座陵寝。 所以，贝尔纳黛推测，最后一座陵寝所在有三个可能，深渊、星界、无人所知的海岛。前两者，无论如何也不是序列三的自己可以探索的，所以贝尔纳黛这么多年都在寻找探索未知的海岛。 这个岛上植被丰富，有着林立的高大的乔木，茂盛的低矮灌木，它们完全遮掩了天空和太阳，厚厚的枯枝落叶覆盖了看不到泥土的地面。这是典型的热带丛林。 贝尔纳黛的身影虚幻，处于皇帝的新装状态。没有受到攻击的情况下，这种状态能维持很久。 森林里并不安静，在虫鸣鸟叫的背景音中，野兽行走、攀爬、捕猎的声音格外清晰。 这些植物和动物很多都是贝尔纳黛没见过的品种，但是看起来只是普通的动植物，并不具备神奇的力量。 贝尔纳黛在森林里穿行。王子川像是从贝尔纳黛身体里钻出来的灵体一样漂浮着，如果他的身形是圆形的，那看起来就像贝尔纳黛身上拴着一个带绳子的大气球。 “这个岛上看起来不像有你想要找的东西啊。” 王子川随意的聊着天。 “你这样碰运气得寻找有啥意思呢？” “不如问问我，说不定我一好心就告诉你了呢？” “我说，你这样不行啊，我说了这么多话，你起码应一声啊。” “行吧，不说话就不说话。” 王子川百无聊赖，一个沉默的同行者确实让人觉得烦恼，安德森和大妮子与格尔曼同行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觉吧。 “我觉得你对穿着的审美也有些问题，你要不要跟我探讨一下，罗塞尔给你设计的衣物裙子应该如何搭配？” 贝尔纳黛一边注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听灯神东拉西扯。她觉得难以理解，为什么以前只会蛊惑她许愿的神灯，会变成这个样子，祂喋喋不休的样子就像个智障。 不，我不能这样想，也许这只是祂的诡计，祂一定有隐藏在背后的秘密。 时间一点点流失，森林里的有的猎食者把贝尔纳黛作为了目标，这些做了错误决定的猎食者中肉质较为鲜美的变成了贝尔纳黛的晚餐。 天色暗了下去，微凉的夜风起了，夹杂着海水的咸腥味与森林里腐败植物的味道。 贝尔纳黛在火堆周围清理出了一块可以休息的空地，在周围撒上了驱虫的药粉之后，突然，根根豌豆藤迅速从地上生长而出，它们缠绕向周围的树木，很快编织出一张绿色的吊床。 准备好休息的地方，贝尔纳黛掏出一小块锡，随手轻轻扔了出去，只见这块锡在贝尔纳黛扔出时迅速膨胀变大，拉出人形，变成一个穿着类似鲁恩士兵制式套装扛着长枪的只有一条腿的锡铁小人。这个锡铁小人面色坚定，身姿笔挺，身高大概只有十来岁小孩的高度，虽然只有一条腿，但是行动敏捷。它一成型，就一蹦一蹦地移动到贝尔纳黛清理出来的空地的边缘，侦查一会后，又换一个位置继续侦查，以贝尔纳黛为圆点转圈巡逻起来。 安排好警戒，贝尔纳黛躺在豌豆吊床上很快呼吸均匀陷入梦乡。 王子川又从神灯里钻了出来，毕竟他现在也不用睡觉。 他绕着贝尔纳黛的豌豆吊床飘了一圈，啧啧称赞，这可真是居家旅行好帮手。然后他又飘到锡兵面前，上下打量。锡兵没有理他，按部就班的以一条腿为支点，旋转一圈，然后蹦跳到另一个位置，再旋转一圈。王子川觉得这很有意思，就像小时候玩的廉价塑料电动玩具。 追着锡兵转了一会，王子川又开始无聊了。他觉得，自从成为灯神，他的生活就变得枯燥无趣起来，毕竟没有金钱名利权利力量这些世俗的追求后，人生一下子就变得百无聊赖起来。 王子川又向远一点的地方飘了一阵，没有发现什么好玩的，只好又回到原地。 夜色已经很深，丛林里昼伏夜出的野兽活动更加活跃起来，但是它们都没有靠近这边，可能畏惧火堆的原因，也可能是野兽的直觉，直觉这里有可怕的事物停留。而锡兵还在不知疲倦的旋转着。 不知不觉，雾气渐渐浓郁起来，由淡白的颜色变得点点灰黑，就像突然起了雾霾，又像无烟煤大规模应用前烟囱林立的工厂区，穿着白衬衫走一圈就换了件衣服，变成灰底黑点的衬衫了。 有点意思啊！ 看着这明显不正常的雾气，王子川一下子就兴奋起来。 他看看锡兵，锡兵并没有发出警戒，依旧旋转着。这锡兵对恶意、杀意的情绪和精神有预警作用，防备有形体的生物的靠近并且能主动拦截。 贝尔纳黛的灵性也未被触动，依然沉睡着，而且有睡的更深沉的趋势。 这说明，这不正常的雾气并不是人或者动物刻意散播的，它的源头似乎没有恶意。 王子川又往四周远一些的地方探查，没有发现明显边界，似乎整个海岛都被这种奇怪的雾气笼罩。 他发现本来神采奕奕的夜行动物开始精神疲倦，行动迟缓，昏昏欲睡。本来藏起来休息的大型野兽，虽然还在睡眠中，但是却显得不安起来。只有昆虫蚂蚁这些没有脑子的家伙，没有任何异常反应。 第十五章 最痛苦的梦 贝尔纳黛的梦里，她这次亲眼目睹了父亲被无数天使们围攻。 她看到一个个敌人冲向父亲，他们释放着能力，有的光芒耀眼，毁天灭地，有的无声无息，却诡异强力，他们的身影交错穿梭，最大限度的封锁着父亲的退路。 父亲杀死了一个又一个敌人，而天使们源源不断的涌出来，仿佛无穷无尽。 她想不顾一切冲上去帮助父亲，却被限制在原地，不能说话不能移动，也不能释放任何能力。 她看到父亲左支右绌，渐渐浑身是血。 她看到父亲被无数光剑洞穿，从高高的天空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风起了，吹的白枫宫周围的枫树林哗啦啦的响，橘色的枫叶也变的如鲜血一样艳红，好像父亲的血在漫天飞舞。 她看着父亲倒在血泊里，悲痛欲绝，忽然觉得天旋地转，又变成她在一边战斗一边狂奔。 她东躲xz，独自一个人在茵蒂斯挣扎求存，尽力靠近国境线，以便逃到大海之上。 这次，她一不小心就被搜索的敌人发现了，只好一边战斗，一边疯狂逃离。 但是来追索她的敌人非常多，还有跟她同一个层次的非凡者。若不是父亲给了她很多强力的封印物，她早就变成非凡特性了。即便如此，她应对的也非常艰难，境况也愈发危急。 封印物的负面效果，长时间使用非凡能力对灵性的消耗，躲藏与逃跑时对体力需求，这让她觉得，这样下去，自己只有两个结果，立即死亡或者失控后再死亡。 汗水浸泡着伤口，还混着血水，她觉得自己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了。 这是她人生最黑暗的一段时光，从天堂一下子跌入地狱，父亲的死亡，弟弟的下落不明，悲痛、恐惧、绝望重重地压着她，她觉得自己绷紧的精神马上就要断裂了。 她又一次使用封印物，暂时脱离战斗，躲藏起来恢复体力和灵性。但是她知道这并不能解决问题，等封印物的效果结束，敌人很快就能发现她。 这是我生命里最后的时光了吧，她想起了不久之前，父亲亲自交给她的一个封印物，并且郑重得交代她，不到最危机的时候不要使用它。 现在就是最危机的时候了吧，她又默默积攒了一些灵性，然后艰难的抬起手，在空中划出几个闪烁着星光的单词，随着单词的成型，一个秘门被打开。风从门中涌出，吹出一个上身人下身白色烟气，裹着白布的奇怪灵体，他恭敬地看着她，等待她的指令。 她喘了口气，艰难的说道：“许愿神灯。” 一盏淡金色的小巧油灯被拿了出来，打扮奇怪的身影缩回了秘门，秘门随后关闭，消失不见。 她磨擦神灯表面，神灯立刻散发出金色的光芒，灯芯自燃起来，一个金色的身影出现，用威严的声音说道：“说出你的愿望。” “我希望，摆脱这种被追杀的境况，到大海上开始新的生活。” 她听到那个威严的声音回答道：“你的愿望将被实现。” 话音刚落，她又一次感觉到天旋地转。但是这一次，她没有如预期那般更换场景到大海之上。 虽然她一直没意识到，自己一阵眩晕后就会转换场景这件事有什么问题。但是还是难免产生了疑问，产生了恐慌的情绪。 这里一片漆黑，她感觉周身的空气就像生活在海里的冷血动物的皮肤，冰凉而滑腻。周围的黑暗里隐藏着无数怪物，正注视着她，准备掠食。深沉的黑暗没有给予她安宁，它就像巨大的怪物，将自己吞食入腹，正在消化着食物，而自己马上就要被黑暗所消融。 王子川看着雾气越来越浓郁，它们似乎正在向这里聚集。 他看了一眼贝尔纳黛，她依然闭着眼睛，眉毛紧皱，面容痛苦，额头隐隐有细细的汗珠渗出。 贝尔纳黛怎么还没醒来，这么不对劲，她的灵性没有提醒她危险吗？ 王子川继续观察着浓雾，虽然这对他来说，不存在什么危险，哪怕贝尔纳黛真的遇到了危险，他也相信，贝尔纳黛不可能就这样狗带。 他对这个奇怪的雾气很感兴趣。被封印了如此久远的时间，虽然辗转了多位主人，但是他绝大部分时间都被困在神灯里，对于现在的世界，甚至于神秘世界，他所了解的并不能匹配他的位格。 能被贝尔纳黛带出来溜达，这其实让他很高兴，甚至都不再那么心急火燎得想去廷根找克莱喵。 每当他浮现出跟着贝尔纳黛也不错的想法时候，他都会立刻反驳自己，唾弃自己，怎么能这么没有追求？雄心呢？壮志呢？堂堂旧日不想着快点恢复实力，怎么能如此堕落？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于是，他就在安于现状与加紧计划的状态里反复横跳。 盯着浓雾看了很久，忽然发现周围的一块空间内，黑色在不正常的凝聚，颜色越来越深，慢慢聚合出一个黑漆漆的，仿佛漂浮在空中的破斗篷一样的怪物。 王子川赶紧靠近，想要看清楚这个黑色斗篷下的怪物的模样。 怪物对于他的靠近并没有攻击的反应，似乎对他视而不见。 他仔细观察着这个奇怪的生物，这个怪物并不大，斗篷长度也就半米的样子，黑乎乎的斗篷下面，有一双豆粒般又圆又亮的漆黑的眼球，嗯，只有眼球没有眼皮，也没有脸。 卧槽，这是什么鬼东西，真丑！ 可是……嗯，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呢？ 王子川准备跟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斗篷怪友好沟通一下。 “你有名字吗？你是什么神奇生物？” 突然，王子川的话语停了下来。 我说怎么看着你这么眼熟！ “你说，你是不是叫噬魂怪？” 然而斗篷怪并没有承认这个名字，也没有搭理王子川，它径直向贝尔纳黛飘过去。 浓雾中又陆续出现两只斗篷怪，它们的大小和形状看起来一模一样，好像被复制粘贴出来的。 它们一凝聚出身形，就快速向贝尔纳黛靠拢过去，将她围在中间。看起来就像围坐在餐桌旁边等着进食的小孩子。 这时，旋转着的锡兵正好跳到了王子川的身边，将他吓了一跳。 没用的东西！你的主人就快要被当成点心了，你还在这里瞎转悠！ 第十六章 雾梦之妖 没有搭理无用的锡兵，王子川也飘到贝尔纳黛身边，跟这些斗蓬怪一起围观睡美人。 看着看着，贝尔纳黛身体上忽然漂出几根黑线，黑线似有灵智般转向三个斗篷怪。 嘿，这个斗篷怪不会是什么花草树木成精，喜欢吸食活人的精气吧。不过这么说也不合适，感觉串频道了。 王子川忍不住又吐槽起来。 梦中的贝尔纳黛被黑暗笼罩，就在恐惧达到最大时候，黑暗里的怪物纷纷伸出长长的口器。 突然，梦境寸寸破裂，贝尔纳黛清醒过来。 王子川一直关注着贝尔纳黛的情况。就当黑线刚刚飘进斗篷怪的黑斗篷下的时候，贝尔纳黛的身体突然变得透明，继而闪烁起点点星光，星光组成的身形一下子破碎，散落开来，融入虚空消失不见，但是转瞬就在空地的边缘重新聚合起来。 贝尔纳黛的身影一出现，就张开右手，手心向上，其上凝聚出一个深褐色的号角，它质地粗糙而古旧，有着力量与毁灭的质感。 贝尔纳黛缓慢地将它举到嘴边，似乎这个号角非常沉重，低沉的声音扩散开来，强大的音波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冲击向贝尔纳黛刚刚躺着的地方。 豌豆吊床在贝尔纳黛骤然变成星辉粉碎的时候就迅速缩小钻入地面。三只斗篷怪还在原地懵逼着，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那么大一块食物，说不见就不见了。 能粉碎一切障碍物的可怕力量直冲三只斗篷怪。漆黑的斗篷一阵收缩，却没能抵挡住这毁灭的力量。 砰的一声，一个斗篷怪炸开了。黑色的斗篷碎裂成细小的颗粒，就像海滩上的沙砾。 砰！砰！另外两个斗篷怪也碎成了黑沙。 这些黑色的细沙，在神秘的力量推动下，慢慢聚合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嗯……感觉是黑夜途径的力量呐。” 王子川凑过来，打量这些正在聚合的非凡特性。 “它们是雾梦之妖，以噩梦为食，能进入睡着的生物的梦境，影响生物回忆起最痛苦的事情，演化成最深沉最绝望的梦境后，它们就会吃掉这些梦，而梦的主人就再也不可能再梦到被吃掉的人和事情了。” “一般来说，他们并不会伤害做梦的生物，只不过它们喜欢最痛苦最绝望的梦境的味道，总是试图引导梦境往最可怕的方向发展，经常会吓死梦的主人。” 贝尔纳黛看着已经聚合成的三块黑布，它们每一个都有大概两个手掌的大小，表面光华流转，摸起来柔软而丝滑，就像一块极品布料。 “嗯……如果能多捕捉一些这种小妖精，是不是可能做成一套价值连城的裙子？穿在身上，啧啧，奢华、高贵……黑夜的主人……无法想象。” “裙子的主人大概率会立刻陷入极度的恐惧中，在痛苦与绝望中猝死。” 贝尔纳黛淡淡的回答。说着，将三张非凡材料收了起来。 “它们是黑夜途径魔药配方的材料吗？” 王子川好奇的问道。 “嗯，是梦魇的魔药主材料。黑夜教会应该养了不少。” “这些小家伙还挺可爱的。” 活的像个噬魂怪手办，死的还能卖钱。说起来，如果我给贝尔纳黛讲讲哈利波特的故事，她能不能开发出几个新魔法？ 没管王子川胡扯，贝尔纳黛收起无用的锡兵，灭掉火堆。 出了非凡生物攻击的事情，贝尔纳黛反正也是睡不着了，就顶着夜色继续前行。 本来以为这就是一个没有非凡因素的普通海岛，没想到居然有相当于半个序列7的非凡生物，只不过对于一个序列3的圣者来说，没有神性的非凡生物，终究都是蝼蚁。 茂盛而高大的树木将红月完全遮挡起来，绯红的月华只能零星地漏下来一点，所以丛林里的可见度非常低。 贝尔纳黛虽然也有夜视能力，但习惯光明的人类，总是不太喜欢在黑暗中行走的。 贝尔纳黛走着走着，身周浮现出点点星辉，这些星辉越来越多，汇聚成一条长长的丝带，丝带蜿蜒曲折，漂浮在贝尔纳黛头顶，就像一道划过天空的银河。 这条星辉丝带上的每个光点都在明暗闪烁着，就像眨着眼睛的星星，而数不清的光点聚合在一起，发出的光芒柔和稳定而明亮，照亮了贝尔纳黛为中心的一大片区域。 贝尔纳黛顶着星光，一步步穿行在丛林中。 王子川跟着飘了一会，想起来之前贝尔纳黛一直到最危险的时刻才突然醒来，不像是能克制雾梦之妖影响的样子，于是好奇地问道： “之前，你是怎么挣脱梦境的？” 贝尔纳黛没有停下脚步，用平静地语气回答： “之前，你频繁地入侵我的梦境。我担心自己在梦中思维不够理智，在你的引导下出现激烈的情绪，冲动之下向你许下愿望。我给自己预设了一个灵性提醒的条件，一旦我的某种情绪达到一定的程度，我的灵性就会提醒我自己，现在是在梦境之中，我应该立刻醒来。可惜，我只为自己容易被挑动的情绪设置了较低的条件，而雾梦之妖喜欢的情绪是痛苦和恐惧。” 时间一点点过去，夜色渐淡，层叠的枝叶遮挡的天空一点一点褪去绯红，泛起了鱼肚白。 丛林里也逐渐亮了起来，身周的花草树木，脚下的腐烂落叶，从模糊到清晰。虽然看不到太阳，但是光还是从遮天蔽地的绿色幕布的缝隙里跌跌撞撞地掉下来，照亮了丛林的内部。 树木变得稀疏，草木变得低矮，光线也变的越来越亮，隐隐约约能听到海水拍打沙石的声音。 终于，贝尔纳黛从丛林里走了出来，远远的，能看到有细沙的岸边，能看到蔚蓝色的大海。 之后这一段路普普通通，再无波澜。 贝尔纳黛无声的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应该为没有遇到危险的事物而高兴，还是应该为这个海岛太过安全不可能藏着父亲陵寝的线索而失望。 眺望着初升的太阳和远方的大海，不知什么时候，贝尔纳黛的身影变得透明，化作在阳光下泛着七彩光芒的泡沫，随风散开，继而一个个破碎消失。 回到船上的贝尔纳黛，在船员们的连声问候中，沉声吩咐，调头，启航，回程。 第十七章 结识 迷雾海上总是有很多大雾天气，哪怕在安全航道上也躲不开这遮天蔽日的迷雾。 黎明号在迷雾中穿行多日，来到了狂暴海的边缘，终于拨云见日，看到了灿烂的阳光，但是也迎来了更加狂躁的海浪。 贝尔纳黛站在船头甲板上，凭栏远眺，王子川飘在身边。 “你这神秘再现的能力很有趣呐，都是罗塞尔在你小时候给你讲的故事吗？” 王子川有点羡慕，贝尔纳黛开发出来的能力又好用又好看，不像自己，搞什么都一点特效也没有。 贝尔纳黛一如往常没有理这个脑子不正常的灯神。 “啧啧，要不然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吧。” “嗯……讲一个七个葫芦娃大战蛇精的故事，怎么样？” 贝尔纳黛甚至都没有给王子川一个眼神，但是思绪却忍不住发散起来。 七个葫芦模样的小孩子与非凡蛇类的战斗，嗯……七个，为什么是七个呢？父亲给我讲的白雪公主的故事里也有七个小矮人，他们会不会有相同的指代？创世神话里没有身高很矮的人形种族，难道是在黑暗纪元或者大灾年代就灭绝的种族？或者他们是古神的孩子们，才能在幼年阶段就能与非凡物种战斗。非凡蛇类，是羽蛇？祂要说的是第二纪古神之间混战的历史？ 嗯……或许，我应该听一听？ 但贝尔纳黛也只是念头在脑海里转了转，并没有付诸实践。 …… 廷根市，豪尔斯街19号。 西里斯在晚饭前向伟大的主例行祈祷以后，美美地享受了一顿还算丰盛的晚餐。 晚餐之后，他就径直走进起居室，从装着重要物品的保险箱里拿出几张写满了字迹的纸，其上记录了之前从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里获得的内容。 西里斯靠躺在床上，又一次细细研读着这些文稿。他越看越觉得这些内容里隐藏着很深秘密，甚至有一点后悔将笔记卖了出去。 安提哥努斯家族掌握非凡途径是“占卜家”，根据笔记上的内容，这是一条善于占卜的非凡途径，他们应当对自己的命运有一定的灵性直觉。那么，对于家族的衰败，低序列者如果不能感觉到的话，高序列的强者也应该有所感应啊。他们就甘心做命运的傀儡，而不试图反抗，或者为注定的命运的到来做一些额外的准备吗？ 霍纳奇斯山脉主峰上是否真是存在过一个夜之国？它与安提哥努斯家族家族有什么联系呢？ 西里斯越想越多，思维逐渐发散。 清晨，廷根市的6月份已经进入了夏季，阳光变得明媚而耀眼，气温也明显升高。只有清晨的时候，温度尚可，适宜出门。 西里斯早早起床，草草用过早餐后，就直奔德维尔图书馆。 这次他带上了之前借阅的词典等书籍，准备重新借一些专门研究霍纳奇斯山脉相关内容的书籍。 办理好归还事宜，西里斯又一次穿梭在林立的书架中。 根据首字母，西里斯很快找到了霍纳奇斯山脉相关的书架。出乎意料，那里已经站立着一个人。 这是一个带着圆圆眼镜的年轻人，他手里拿着一本书，书页并没有被翻开，可能是刚刚从书架上抽出，也可能是已经翻阅完毕，准备插回书架。书的封皮上有几个规整的印刷体单词《霍纳奇斯山脉矿藏分布》。 西里斯觉得有一点眼熟，仔细回想了一下，想起上一次自己来德维尔图书馆找第四纪历史资料的时候，曾经见过这个年轻人一次。 想到自己两次遇到这个陌生的年轻人，说明这是命运的安排，又出于商人喜欢尽力拓展人脉的习惯，他走上前去，准备打个招呼，认识一下。 “年轻人，对霍纳奇斯山脉的事情感兴趣？” 西里斯笑呵呵地主动挑起话题。 面前这个有着梳理的整整齐齐的黑色头发的年轻人轻轻一笑。 “这是一条充满奇迹的山脉！” “哦？你是说这条山脉上也有传说中的宝藏？” “对于聪明的人来说，哪里都有宝藏，不是吗？”这个年轻人先是呵呵笑了一下，然后用极为自信，甚至有些狂妄的语气回答道。 “哈哈哈，对，你说的很对！” 西里斯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认识一下，我叫西里斯·阿瑞匹斯，是一名布料商人。” “兰尔乌斯·威兹顿，来自西维拉斯郡。” 两人互相介绍之后，又聊了一会霍纳奇斯山脉的传说，西维拉斯郡不同于阿霍瓦郡的风土人情，一直聊到兰尔乌斯来廷根市的目的。 “我想组建一个钢铁公司，廷根市是个不错的选址城市。这里距离贝克兰德的距离刚刚好，离贝克兰德不算远，方便市场的拓展，离贝克兰德又不算太近，房产、人工都比较廉价。” “嗯，这么说廷根市确实很合适。那你有稳定地原材料供应渠道吗？或许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些相熟的朋友，总会有合作的机会的。” 兰尔乌斯是一个非常健谈的年轻人，而且非常善于表达，这让他的每一句话语都显得格外有说服力。这也让西里斯完全相信了他的理由，甚至愿意主动提供一些帮助。 “不需要，我在西维拉斯郡拿到了一个新发现的富铁矿的开采权，完全可以供应这家钢铁公司。” 西里斯觉得眼前这个人语气神态中透着自信，有着独特的性格魅力。两个人的交流顺畅而愉快，这让他对兰尔乌斯愈发热情起来。 在得知兰尔乌斯也住在豪尔斯街区，西里斯留下了自己的门牌号，并邀请兰尔乌斯方便的时候来家里做客。 告别兰尔乌斯，西里斯拿着新借到的《霍纳奇斯主峰古代遗迹研究》回到家里。 他没有回到起居室，就坐在客厅里，打算仔细阅读。 拿起书，他又想到新认识的朋友兰尔乌斯，回忆起两人交谈的细节，忽然，他感觉有一丝丝不对。 我是不是过于相信他说话的内容了？他说来廷根是为了组建钢铁公司，但是他的理由细想一下好像并不是那么充分啊。或许，他也有非凡的能力？那么，他来到廷根的目的可能并不像他说得那么单纯啊。 真是个狡诈的家伙！ 对于兰尔乌斯的人品，西里斯做出了与之前在德维尔图书馆时候相差甚远的推断。 之后，西里斯又把注意力拉回到眼前的书籍上，开始认真的阅读起来。 第十八章 打卡 狂暴海的近海岸安全航道上，黎明号正在波涛荡漾的大海上稳稳的航行。 “船长，我们是直接开往普利兹港吗？会不会……”黎明号的大副发出不解的声音，“我们直接开进鲁恩重要海港的话，会不会有点不合适啊。我不是说，我们怕他们，我是说，没这个必要……那里距离贝克兰德可不算远。” 贝尔纳黛侧脸看了一下大副，然后淡淡地说，“不用靠岸。” “你们平时不是总说自己能力很强，上岸也不怕什么吗？还说要攻占奥拉德克群岛，以此为跳板，进攻茵蒂斯吗？” 大副没有说话，只尴尬的嘿嘿了两声。 “先去罗斯德群岛修整两天吧，我们这次出海时间不短了，不能在海里生存的生物在船上时间久了总归是会想念陆地的。” 末了，贝尔纳黛又补充一句。 “注意安全，不要太高调，不要惹事。” “好的，船长！” 贝尔纳黛刚回到船长室，就看到一个影子从外面飘进来。 “我们什么时候靠岸？这海上飘着真是无聊！你还不让我跟你的船员友好沟通。这就像打游戏挂了，不能复活，还要等着这局结束，界面都是黑白的，npc都不能交互！” 贝尔纳黛觉得，灯神又在说一些她听不懂的疯话了，难道是封印物的特殊语言？ “大概还有两天，我会先去罗斯德群岛一趟。” “慷慨之城，拜亚姆！” “我们不去那里。” “为什么不去？” 贝尔纳黛终于看向王子川，认真的说：“因为我们是海盗。” …… 拜亚姆，红灯区。 “你为什么非要来这里？” 说话的人看起来是身高中等，面貌普通，丢进人堆里，反而能找出一堆看起来差不多的男人。 “你不懂。作为一个……嗯……你理解不了的人，这里是必须的打卡点，没去过的人是会丢脸的。” 王子川本来想说穿越者，转念一想，罗塞尔和克莱喵也算是穿越者，这容易让贝尔纳黛产生一些不可预知的联想。 这个看起来就是个毫无特色的普通人的人就是使用能力变换容貌的贝尔纳黛。 在讨论黎明号的修整地点时，王子川强烈要求一定要来拜亚姆，在贝尔纳黛提出反对意见的时候，甚至威胁她，如果不让他去拜亚姆，他就在他们选好的私港来个大的，范围包括她的船员。所以贝尔纳黛只好同意，在船员修整期间，带他去拜亚姆逛一天，然后再回去与船员汇合。 贝尔纳黛走进一家有名的剧场，立刻有侍者过来迎接。业务熟练的侍者敏锐的发现客人是个新手，满脸堆笑的介绍起自家的业务和姑娘。 这家剧场的一楼中间有个圆形的高台，上面正有脱衣舞娘卖力地表演着。周围的酒桌上坐满了酒客与陪酒女郎。大厅里的人来来往往，声音嘈杂，叫好声，调笑声，吹牛打屁叫骂声等等，混杂在一起，让贝尔纳黛极为不舒服。 贝尔纳黛坐在酒桌旁，随便点了一些酒水，装做一边喝酒一边欣赏脱衣舞娘的表演。而王子川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王子川草草看了一圈大厅里的姑娘，没有发现一个容貌上佳的，于是不死心，直接飘到了楼上，挨个房间的查看。 这里虽然没有楼下嘈杂，但是光是此起彼伏的声音就足以让正常人面红耳赤。 对于一个没有身体的人，或者说是封印物来说，这些声音与画面让王子川从兴奋激动到平静淡然最后索然无味。 他忽然极度渴望起一具正常人类的身体。 并且更深刻的理解了原著中描写的人性与神性。当半神们开始漠视普通人的情感，当天使们开始不用进食，没有了作为人的各种欲望，确实很难保持人性。 王子川回到贝尔纳黛身边，这个序列三的强者，破天荒的竟表现的有些尴尬和局促。这让王子川的心情忽然好了一些。 他本想调侃她几句，但是想想又觉得不太好，于是换了个话题。 “如果王子知道灰姑娘的变装就是你现在这副样子，估计会当场自杀。” “嗯……也不一定，灌几瓶魔女魔药，抠脚大汉也能变成绝代佳人，不影响使用。” 贝尔纳黛没有理睬灯神对自己能力的评价，直接问道：“看完了吗？可以离开了？” 得到可以的回答，贝尔纳黛用不同于平时稳重端庄的作风，匆匆起身，快步逃出了这家红剧场。 正要离开，王子川突然有了个绝妙的主意。 “等一下，还有一件事，做完就走。” 叫住贝尔纳黛，王子川转身面向剧场的大门，伸出手，指向这栋楼，用威严而低沉的声音说： “此地禁止男性产生情欲。” …… 廷根市，南区。 一个高档餐厅的包厢内，两位客人正在愉快的交谈。 “利莱先生，您名下的这栋房产已经空置了很久了吧。” 说话的人黑发棕瞳，带着圆圆的眼镜，嘴角含笑，给人以温和可靠的感觉。 “确实，兰尔乌斯先生，您有意租赁还是购买？要知道，这是南区最好的地段。” 这位利莱先生眼睛很小，肤色略黑，留着两撇微微翘起的八字胡，随着他的嘴巴的上下开合，两撇小巧的胡子有规律的抖动着。他直白得提出了这次会面的最主要的问题。 兰尔乌斯呵呵笑了一下，说道： “我打算筹备一家钢铁公司，我在西维拉斯郡的霍纳奇斯山脉发现了一处富铁矿。” “一个合格的商人，要有魄力，勇敢的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 兰尔乌斯停顿了一下，好像在调整情绪，突然，他的声音抑制不住地激昂起来。 “这正是一个可以改变命运的机会。只要抓住它，就能成为大商人，大矿主，跻身上流社会，拥有高贵的地位。” 兰尔乌斯似乎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稍微调整了一下语气，让自己的声音变得缓和。 “所以，我将那个铁矿所在的土地买了下来，通过一些人脉，获得了西维拉斯郡政府授权的合法土地文书以及铁矿的开采权。而这花光了我多年的积蓄。” “所以……” 兰尔乌斯认真而恳切的看着面前的利莱先生说道： “你想入股这家有着光明未来的钢铁公司吗？” 利莱的情绪随着兰尔乌斯的语气上下起伏，偏小的眼睛里，瞳孔有着扩大的趋势，而兰尔乌斯准确的把握到了这些。 利莱翻飞的思绪让他有些注意力不够集中，脑海里浮现出自己正参加着一场廷根上层阶级举办的舞会的场景，以往自己只能陪笑的大人物，纷纷簇拥着自己，不断的说着恭维的话语。 他努力压下这些画面，让自己的注意力回到眼前之人上，他调整面部肌肉，露出纠结的表情，犹豫着说： “我得回去，好好考虑一下。” 兰尔乌斯露出鼓励的笑容，继续说起自己的计划。 “我准备用这家钢铁公司向银行质押申请一笔贷款，用以支撑后续的开采事宜。对于当前资金不足的情况，我准备发行一定比例的股票来募集初始资金。如果你有朋友对此感兴趣，我们可以约会详谈。” 一顿饭下来，宾主尽欢。 离开餐厅，利莱朝着家的方向匆匆离去。 看着利莱先生的身影消失在街口，兰尔乌斯噙着温和可靠的笑容的嘴角微微变化勾勒出一个嘲讽的表情。 利莱很快回到了自己家，刚走进门厅，就看到女主人装扮整齐，正准备出门。 “蒂娜，你准备去哪？” 利莱咽下迫切想要分享的话语，改口询问妻子的行程。 克里斯蒂娜高兴的说：“是梅高欧丝，我给她介绍了一个不错的小伙子，今天准备安排他们见上一面。” 第十九章 普利兹港 普利兹港。 距离港口颇远的主街的拐角处，有一家书店。 这是一家装潢古旧的老店，从外观上看，与主街上其他装修或精美或大气或豪华的店面画风截然不同，就像是一大群意气风发朝气蓬勃的年轻男女中间混入了一个老头。 书店内部装修也相当简单，只有几排稀疏的书架，以及放置所谓畅销书的平摊开的展示台。展示台被薄薄厚厚各种精装书籍铺满，最显眼的位置放置着一本封面插画精美的崭新书籍，正中是两行优美的印刷体，字号较大的书名以及字号较小的作者名，《暴风山庄》，佛尔思·沃尔，著。 贝尔纳黛从书店二层向下的楼梯缓慢地走了下来，长靴踩在木制的楼梯上，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 平日里咸鱼一样的书店老板，就像突然被浇了一头海水的鲶鱼，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他先是环顾一圈发现就跟往常一样没有顾客，随后松了口气，堆起笑容，快步靠近。 “女王陛下，您这次来有什么吩咐？” “楼上房间的布置我都有好好维护，更换灵性材料，您随时都可以过来。” 贝尔纳黛简单的嗯了一下。 身影路过书架，目光随意瞟到，这小半个书架的或大或小或薄或厚的书脊上，全都印刷着几个字，罗塞尔·古斯塔夫，著。 “把这段时间收集的准备上交的材料直接拿给我吧。” “是，您稍等，在二楼。” 书店老板匆匆上楼，打开暗格，拿出一叠装订整齐的纸质文件，恢复好暗格后，又匆匆下楼。 拿到要素黎明的成员在普利兹港近一段时期隐蔽搜集的各种消息与初步查证的材料，贝尔纳黛漫步在喧嚣的主街上。 普利兹港作为鲁恩王国最重要的港口，这里的人口稠密，但以下层工人居多，所以经济水平远比不上贝克兰德。 贝尔纳黛从主街出来，拐了两个弯，就到了白橡树大街。 贝尔纳黛走到32号门前，相比于左邻右舍，这座房子明显久疏打理，门前的花坛杂草丛生，已没有了娇嫩的鲜花们生存的空间。 贝尔纳黛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钥匙，打开大门，走了进去。 这是贝尔纳黛的产业，继承自父亲。父亲当年明明已经是茵蒂斯的主人了，却不知道为什么匿名在世界各地重要城市都购买了不少房产，就好像有收集癖一样。 贝尔纳黛经过院子，不算大的花园里的花草树木纷纷抖动起来，饱受欺凌的花卉们打起精神，洋洋得意的杂草们突然拔起自己，迈开长长的根须，一路小跑，投入垃圾堆的怀抱，枯枝败叶们也相继离开本体，与杂草们一起投向垃圾堆。 贝尔纳黛走进房间，站立在大客厅内环顾了一圈，然后走到一把椅子前，坐下，拿出从咸鱼老板那里得到的资料，认真的看了起来。 储物间的扫把、水桶、抹布、刷子等清洁工具，突然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纷纷飞出，去到它们的工作岗位上。各个房间的窗帘、沙发巾、餐布等自己解开环扣，呼啦啦飞出来，盘旋一圈后，冲入浴缸。浴缸的侧方开始哗啦啦流出水来，装着皂粉的罐子倾倒身体，各种质地的布料们开始自己揉搓身体，清洗自己。茶壶、茶杯、碗碟、厨具们，从大开的壁橱打着旋飞出，投入洗碗池中，让哗哗的水流冲刷自己的身体。 叮叮当当的碰撞声，稀里哗啦的水声，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声，汇聚成一段充满生活气息的欢乐的乐曲。 在这轻松活泼的背景音乐中，贝尔纳黛翻过了一页又一页文件。 另一边，王子川正在各个街区游荡，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只不过没人能看见他，也没有人能嘲笑他。 贝尔纳黛使用海的女儿里化作泡沫的方法，直接进入灵界，从预设好的坐标脱离灵界，就来到了普利兹港的一个书店的二楼。这个房间有着明显的仪式魔法的布置，灵性材料们通过奇妙的组合融入仪式，标记出一个稳定地坐标点，为不擅长灵界穿梭的贝尔纳黛指明方向。 甫一出现，王子川就急不可耐的从神灯里窜出来，跟贝尔纳黛随意地打了个招呼就穿墙而过，消失不见。 这会儿，王子川正在码头区晃悠，试图找到一出场就十分拉轰的普利兹号，可惜并没有找到。 港口里来往的客船、货船不少，但是看起来都是很正经的普通船只。 徘徊了一会，觉得甚是无聊，王子川又穿街过巷，欣赏起类维多利亚时代欧洲的街景。 燕尾服、衬衫、西装、工装、长裙，各色的礼貌和手杖……可惜没有看到风衣。人群川流不息，车马快速驶过，一盏路灯，一个门铃，一个尖顶，一朵雕花……精致的风格，暖棕红色的时代基调，这一切都显得真实又虚幻，像是在看一场电影，又像自己在演一场电影。 我既不属于这里，我也属于这里。 我不是在扮演祂，我就是祂。 感慨良久，王子川的思绪还是又回到了现实，仔细分辨了一下，发现自己所在的街道是白橡树大街，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遵循着记忆，王子川慢慢寻找起挂着渔民协会牌子的陈旧小楼。 这很好找，不一会，他就看到一栋外观确实很破旧的小楼，一个看起来都有一些腐朽气息的牌子挂在不起眼的地方。 王子川直接飘了进去，横穿一排排房间，直到看到一个臂膀粗壮的不像文化人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办公桌前写着什么。 突然一股奇怪的大风从窗口吹了进来，正好将一摞整理好的文件吹飞，散落一地。其中一些纸张的签名处，写着，多里安·格雷。 “奇怪，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大的风？” 多里安离开座位，弯下腰，捡起掉落的文件，又把它们整理好，重又坐下来准备继续刚才的工作。 忽的，他停了一下，口中喃喃自语：“怎么突然有这么大的风？这有些……” 随即，他站起身，向窗外以及门外都张望了一下，没有发现有人，于是反锁上房门，又走到窗前，关上窗户，拉上窗帘，然后从一个隐蔽的暗柜里拿出一个纯净的闪烁着星光的水晶球。 这风不对，我得占卜一下。 第二十章 逃跑的苟三家 “引起刚才的大风的力量有危险……引起……” 多里安一边小声重复，一边将灵性延伸到水晶球内，借助星水晶的力量沟通灵界，并让星水晶内部产生对应的象征变化。 星水晶发出明亮的光芒，内部的星沙正缓慢移动出象征的图案。 “你在看什么？” 一个幽幽的声音在多里安耳边响起。 多里安瞬间寒毛根根竖起，瞳孔极速收缩，来不及多想，多里安本能就将水晶球向后甩出，膝盖弯曲，身体发力，一下子窜到墙边，双手按在墙上，墙面立刻产生水波一样的变化，多里安穿墙而出，然后直直从二楼摔在了地上。 多里安由于太过惊慌，忘记了自己的办公室在二楼，在突然的下坠中慌忙地调整姿势，屈起膝盖，尽量让背部着地，然后就地翻滚了两下，以减缓下坠的冲击力对身体造成的伤害。 幸好他身体一向健壮，二楼的坠落并没有让他受到实质上的伤害，他不敢停留，赶紧站了起来，确定好方向，忍着臀部、背部强烈的痛意，有点一瘸一拐的快速逃离这栋小楼。 他甚至都不敢停下或者回头确认一下说话的是什么人或者怪物，只管一路开门狂奔。 他时而连续穿过几栋房屋，时而跑进偏僻的小巷，时而又从某些商店的仓库里钻出，就这样以不规则的路线穿街过巷，直到体力和灵性都快被耗尽，才到达了一个之前准备好的安全屋。 渔民协会的二楼，多里安的办公室内，王子川目瞪狗呆的看着多里安穿墙而出，疯狂逃窜。 突然，他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一边狂笑着，一边以同样快的速度向多里安追逐而去，就像花猫看到了滚动的毛线球，土狗看到了逃跑的肥老鼠。 疯狂追逐跑路的苟三家，哈哈哈，够味儿，带劲儿，爽！ 王子川觉得情绪高涨，浑身舒畅，就像炎炎酷暑灌下一瓶冰可乐，幸福炸开，快乐齐天。 一路尾随着多里安的王子川，看着多里安累的宛如一条吐着舌头喘气的老狗，在安全屋里暂缓情绪，平复灵性。 多里安喘着气，内心波澜起伏，思绪杂乱翻涌，他还是觉得不够放心。 他从上衣的内侧口袋里，拿出随身携带的一本巴掌大小的铜绿色的硬壳笔记本。 翻到黄褐色的羊皮纸质地的一页，其上是层层叠叠的门组成的神秘花纹。 多里安脸色变换，露出心疼、可惜、肉痛、舍不得等等神色，最终定格为坚定。他稳定了心神，手指滑过纸面，他的身体立刻将要透明，融入灵界。 忽然，这种变化的趋势滞涩起来，就像突然网络不好，开始出现色块和斑点的花屏视频画面，多里安的身影被卡在真实与虚幻之间，好像半个身体在真实世界，另一半身体已经进入灵界。 多里安大骇，崩溃地左右张望，突然，他看到一个正咧开嘴狂笑的身影突兀出现，他是飘着的，仿佛没有重量。 多里安仔细看去，才发现这不是个真实的人，他虽然色彩真实，宛如活人，但是身形飘忽轻盈略有虚幻之感，这是一个奇怪的灵体。 跑也跑不掉，打，感觉也打不过，多里安面如土灰，沮丧万分，反而镇定下来一些。 “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多里安出口问道，语气有点哆嗦。 等到王子川终于笑够了，他收敛了一些情绪，但是语气里还是带着愉悦。 “我没想做什么，我只是问你在看什么，你告诉我就行了，你说你跑什么？”说着说着，王子川又想笑了。 多里安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沉默着。 遇到敌人，马上逃跑，这已经是多里安多年的行事准则，这让他经历了那场叛乱依然活的。 见多里安不说话，王子川继续说，“你是亚伯拉罕家族的血脉吧？” 多里安今天已经受到了足够多的惊吓，看到敌人竟然一直追了过来，还能阻止自己传送，他就知道，这应该是冲着亚伯拉罕家族来的。否则，一个渔民协会的序列七，哪个高序列的强者会特意来抓自己，做成神奇物品都不好用，而这位一看就不是官方非凡者。 “你有什么目的？” 王子川沉吟了一会，然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用热情的语气说： “我追过来只是想问你……” “要不要许个愿？包过！不满意，不收费。” “许愿？！” 多里安愣住了，这和他想的不一样啊。 他以为这个高位强者是为了家族的神级封印物或者高序列的非凡特性而来。 但是他转念一想，也许这就是这位高位强者的能力，通过许愿，建立契约或者神秘学上的联系，以便之后能控制自己，得到亚伯拉罕家族宝库里他想得到的东西。 他在脑海里挣扎了一会儿，最终下定决心，不连累家族。 “我不想许愿。” 多里安深深地吸了口气，郑重地回答。他已经做好了生命到此为止的准备。 “为什么不试试？” “不试试你怎么能知道许愿好不好用？” “难道……你不想知道亚伯拉罕家族血脉诅咒的原因？” “或者，解除诅咒的办法？” “又或者只是暂时屏蔽满月呓语的办法？” “许愿吧，只要许愿，你就能得到这一切的答案。” 王子川如愿地看到了多里安咧开的嘴角，瞪大的眼睛，不可置信的表情，这让他炫耀以及想剧透他人的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多里安心中惊涛骇浪，家族无数年来追求的答案，祂能给予解答？祂如此轻飘飘的抛出问题，好像知道所有问题的答案。 我该怎么办？ 多里安轻而易举就将指代换成了祂，多里安相信，能知道这些问题的人不可能没有神性。或者，祂也是先祖时期的人物，所以才能知道亚伯拉罕家族的诅咒的原因以及解决的办法。 “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多里安艰难的说道。 “嗯……让我想想……” “第一个问题的答案，价值一份序列四的非凡特性。第二个问题，一份序列三的非凡特性。第三个问题，序列五就可以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便宜？要不要许一个？” 王子川露出玩味的笑容，语气也逐渐透出了蛊惑的味道。 “非凡特性有具体的要求吗？” 多里安准备，如果他还有之后，他会上报长老会，然后召集家族重要成员讨论此事。 “当然！只要律师和仲裁人途径的。” “我需要时间考虑。如果考虑好了，我怎么联系您？” 我也不知道，没有信使可真不方便。 王子川想到自己最近还都会跟着贝尔纳黛，以后也不可能经常跑来找多里安。 突然，他灵光一闪，用威严的声音说： “你可以诵念我的尊名。” “秩序的阴影，规则的暗面，最初的永恒，玩弄愿望的灯神。” 第二十一章 首战 推销了一波许愿业务，又用尊名装了一波，王子川离开了多里安的安全屋，准备回去找贝尔纳黛，就像浪了一天的家猫总要回猫窝睡觉。 凭借持有者的神秘学联系，王子川隐约能判断贝尔纳黛所在的方向。但他并没有着急回去，只是慢慢飘着，他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一些事情，但是也并没有在意。 安全屋内，那个奇怪而可怕的灵体，在宣告完自己的尊名后，立刻就消失不见了。 多里安揣摩着这个尊名，思考祂象征的意义和涉及的权柄。正想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思量下一步计划，猛然发现，自己还动不了，自己还被卡在现实与灵界的夹层中。 多里安顿时思绪凌乱。 王子川随心所欲地飘荡着。 普利兹港的下层工人占大多数，他们之中的幸运者有稳定地工作，可以吃饱，可以在夜晚躺在床上安心入睡。他们之中的不幸者，没有稳定地工作，甚至没有工作，他们饥一顿饱一顿，没有地方可以入睡，他们就像丧尸一样在街道上游荡。 王子川不知不觉就飘到了码头区，这里游荡的人群比街上还多，他们大多数徘徊在这里，希望能幸运的早一点等到活计。 远方的海平面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的黑黢黢的影子慢慢靠近港口，随着它的靠近，人们已经能分辨出这是一艘很大的帆船。 码头上等活干的工人们，一窝蜂的涌过去，以期望自己能得到机会。 码头区的工头们也在等着大船靠近，等着船长或者大副招呼他们过去，告诉他们哪些货物需要搬运，他们将能分得多少苏勒。 大船进港，等活的工人们开始搬运货物。 “看这船的吃水，这货的数量不大对啊。”一个工头懒洋洋地坐在一大堆木箱中，与另一个剔着牙的工头聊天。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剔牙的工头连头都没抬。 “你说，船上是不是还有什么贵重的压仓货？”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剔牙的工头拉着长音，“我只关心，今晚我能拿到多少苏勒，唔，最好是金磅。” 王子川在码头看大船，忽然隐有所感，他感觉船上有一个黑皇帝途径的半神。 这是军情九处的高层们执行公务？为什么搭货船回来？嗯……是在保护重要物品？或许……会不会……这是军方运送从南大陆掳掠到的奴隶的船？ 跟上去看看！ 王子川也不想回去找贝尔纳黛了，兴致勃勃地根据感应飞上船去。 刚到甲板，王子川就看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个身高拔群、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他们正准备上岸。 就见这位穿着正装的序列四半神，手臂比普通人都要长出一截，这让王子川想到了刘备和张飞。 在王子川的眼里，他似乎看见一大块非凡特性正闪耀着神性的光芒。 嘿！这不是丘道长嘛，此非凡特性与我有缘！ 但是，我现在可能搞不定丘纳斯，他可以召唤同伴，可以逃跑，我现在空有位格，缺乏非凡特性，奇迹师的非凡特性又不擅长攻击，这就有点难呐。他要是肯向我许愿就好了。 要不回去找贝尔纳黛？可是怎么说服她呢？ “此地禁止隐匿身形！” 突然，一声断喝炸响在王子川耳边，大有张飞喝断长坂坡的风范。 王子川的身影水波一样抖动了一下，没有显露出身形。 丘纳斯顿时露出疑惑的神情，不应该啊，我确实感觉到周围有不怀好意的窥探，怎么会没有现身？难道是远程探查的能力，敌人的本体还藏在很远的地方？ 就在丘纳斯疑惑不解，又略有后悔浪费了一个禁止的名额时，距离丘纳斯不到十米的地方，一个漂浮着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半空中，他嘴角含笑，面露恶意。 王子川觉得，既然已经被感应到了，就不要想三想四了，先做过一场，人生在世，凡事不能怂啊。 怨魂？玫瑰学派？为什么袭击我？不应该啊，节制系？念头一闪而过，丘纳斯在衣兜里紧紧握着怀表，略作思考，又一次按下了怀表之上不规则分布的金属按钮，同时响亮而庄严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我宣判，剥夺怨灵附身。” 话音落下，丘纳斯没有任何从对方身上掠夺到什么的感觉，就好像对方并没有这种东西。 不好，他不是怨魂，他没有怨灵附身的能力，我又浪费了一个名额。 从感觉到被窥视，到现在短短时间，丘纳斯已经两次出手，但是奇怪的是，恶意满满的敌人并没有主动攻击。 他在等什么？他的能力发动需要时间？ 王子川这时正在纠结应该使用什么能力。 和平世界而来的他并没有战斗天赋，而他既没有练习战斗的机会，也没有战斗的需要，毕竟都成愿望机了。非凡者们都在想如何才能最大程度使用封印物并免于负面效果，什么鬼才才会想打封印物一顿？ 他能动用的能力只有审判者序列五与许愿神灯本身的奇迹师的非凡能力，前者来自对贝尔纳黛的勒索。 忽然他有了个主意。 只见丘纳斯所站立的甲板突然腐朽不堪，哗啦一声碎裂开来，丘纳斯差点就掉进船舱底部。好在丘纳斯战斗经验丰富，否则也不会被军方派出去保护运奴船，预防意外。 “此地禁止双腿站立，违者当受惩罚。” 丘纳斯立刻双腿曲膝，一跃而起，并利用能保持某种状态的能力，短暂浮空。 但船上的其他人就没有这种便利了，他们有的明白这句律令的作用，赶紧蹲下或者单腿站立，有的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没有做任何改变，而这些人的脑海内，立刻像是被无形的精神之鞭狠狠抽了一下，灵魂里爆发出极大的痛苦，这让他们完全忍不住地惨叫出声。 不去管其他人，丘纳斯随手从衣兜里掏出了一枚金币，将其甩向敌人，然后立刻使用出削弱与狂乱的能力，并将消极怠工的状态赠予敌人。 王子川只感觉自己被什么力量刮了一下，但是并没有什么异常。 王子川抬手指向丘纳斯，然后立刻许了一个愿望，“我希望此地空气暂时离开。” 丘纳斯忽然感觉呼吸困难，难以维持能力，只好结束漂浮的状态，落到地面之上。他并没有站立在原地，继续发出能力，而是面向敌人，立刻向远离敌人并靠近岸边的方向快速移动。 他发现，自己所有的能力都没有对这个突然出现的敌人造成影响，而敌人使用了仲裁人途径的能力，但与他理解中的能力又有很大差异，他判断不好敌人的本质与途径。 一边远离现场，他一边抽出手枪，添塞上有净化能力的猎魔子弹，不要钱般射击向敌人。 “噗、噗、噗。”子弹穿过空气，准确的射向王子川。 但是奇怪的是，子弹将要到达指定位置前，突然弹道轨迹混乱起来，纷纷偏离了预定目标。 王子川觉得与丘纳斯的战斗，就像两个法师或术士，站桩扔技能，毫无美感可言。 第二十二章 但勿伤害 丘纳斯发现子弹没有命中，一时间想不起还能使用什么能力。他感觉自己的能力被全面压制了，完全施展不开，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之前升了个假的半神。 这时候，王子川也觉得很为难。 这场战斗，王子川免疫丘纳斯所有攻击，丘纳斯完全拿他没办法，而王子川实际上能发出的攻击也伤害不到丘纳斯。而从丘纳斯角度来看也是一样，攻击不生效，被攻击无伤害。这让他们的战斗就像还没长牙的婴儿在打架。 我要是带着太阳途径的强力封印物就好了。 丘纳斯在心里恨恨地想。 他现在深刻地认识到单一途径的能力哪怕十分强力，也容易遇到被格外克制的场景。 眼看着都跑到岸上了，敌人也没有追上来缠斗，丘纳斯发觉敌人似乎并不想追杀他。 丘纳斯停止了动作，远远看着来历不明的敌人。王子川发现自己没有强力攻击手段后，早就停止了攻击。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注视着对方，气氛逐渐尴尬。 船上的其他人见这是半神之间的战斗，都没敢胡乱出手，而看到两人奇怪的对峙，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首战未捷，王子川也略感失望。 还是非凡特性不够用啊，我得想办法尽快搞到高序列的非凡特性了。 贝克兰德军情九处里非凡特性多的是，现点现杀，保证新鲜。可是我一个人搞不定啊，得好好想想怎么跟贝尔纳黛友好沟通一下。 丘纳斯绷紧精神，盯着敌人。他发现敌人似乎在走神，走神？ 王子川想到这里，觉得再继续僵持下去也没有意义，于是说走就走，一个闪身，隐匿身形，消失不见。 走了？这就走了？他达到目的了？他什么目的？还是……隐身之后伺机而动？ 丘纳斯觉得今天的战斗简直是莫名其妙。 他没有立刻放松心神，又努力调动精神，认真感应，确实再没有被窥探的感觉，灵性也未受到丁点触动。 就这样，就真的走了？ 丘纳斯满头问号。 …… 白樟树大街32号。 王子川从空气中钻了出来，看到贝尔纳黛正在起居室内，整理着几摞文件。 王子川凑过去看，发现有一些似乎是普通生意的记账本，有一些像是事件调查报告，还有一些记载的是各种非凡材料或者特性的收集与贩卖记录。 贝尔纳黛很富有嘛，不愧是前公主殿下。 贝尔纳黛抬头看了灯神一眼，然后很快又低下头继续翻看文件。 其实她很担心灯神出去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很想问一句“你出去做了什么？”，但是又觉得这么问有些不对劲，就像妻子质问劣迹斑斑的丈夫晚归的理由。 王子川摸出一枚金币，将它抛给贝尔纳黛，随口说道：“捡到一枚金币。” 贝尔纳黛没有伸手去接，让金币自行掉落在光滑的桌面上，发出叮咚一声脆响。她忽然有种奇怪的联想，想到自己小时候养过的小猫咪，跑出去玩了一天，晚上给她带回一只死老鼠。 她又一次抬头看向作风越来越奇怪的灯神。 “我们什么时候去贝克兰德？”王子川语气不咸不淡地挑起话题。 “你很急迫？” “也不是我，你来贝克兰德不只是想送我过来吧，你还有别的目的。” “确实。” “你在等待晋升序列二的契机？” 贝尔纳黛略有惊诧，但是还是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王子川得意的一笑，继续说道： “我可以告诉你契机的确切消息，比你预言中的要具体和详细，让你可以有时间做足够的准备。”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非凡特性，一份序列三的或者两份序列四的，审判者或者黑皇帝途径。” “没有。”贝尔纳黛干脆的说。 之后又补充道：“这两个途径都被各国王室掌握，我没有高序列的非凡特性，材料也很难获得。” “嘿嘿，那岂不是贝克兰德都有，我们随便找个落单的杀了不就有了？” “你以为贝克兰德是什么地方？” 贝尔纳黛觉得，之前认为灯神有理智，原来都是错觉啊。 “好好策划一下，不是没有可能的。我跟你说，现在普利兹港就有个现成的，我们可以立刻过去，去晚了就要跑了。” 王子川先提出一个很困难的条件，被拒绝后，再提出一个相对不那么困难的选项，这样有利于交易达成。 贝尔纳黛眼带深意的看向灯神，王子川愣是在她蔚蓝色的眸子里看到了传说中的意味深长。 “我不会随意杀害任何人。为所欲为，但勿伤害。” 房间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片刻后，王子川又一次开口。 “他不是好人，与你等待的契机有关。你可以慎重考虑一下，我可以提前告诉你，鲁恩王室部分人在策划着阴谋，这就是你预言中可以作为晋升仪式的涉及高层次力量的灾难，你可以尝试着阻止它。” …… 本想在普利兹港好好休息一下的丘纳斯，连夜处理好奴隶的交接事宜，乘坐最早的一班列车赶往贝克兰德。 来不及回家，丘纳斯直接来到了军情九处的办公楼。 他一路上都没理会下属的问候，径直走进办公室，将昨天遇到的敌人的身形样貌画在纸上。又标注好颜色、能力特点等说明，他拿着画像走出办公室。 将所有下属都召集了过来，丘纳斯清清嗓子，沉声说： “发动你们手中所有的力量，找到画像上这个人，也可能不是人，是特殊的灵体。他于昨天晚上出现在普利兹港码头，使用过仲裁人途径的能力。通告其他部门，同步寻找。” 画像在军情九处的情报人员手里传递过一圈。 只见画像上的男人面容线条深刻，相貌颇为俊朗。他穿着华丽的古典衣袍，就像将要赶赴宴会的古老贵族。虽然画像并没有上色，但是完全没有影响他出众的风采。 见大家都看过了画像，丘纳斯又说：“这个人很危险，他的实力大概有序列四，也可能是序列五并拥有半神级别的封印物。你们以调查清楚他的身份为主，不要贸然实施抓捕。” 众人纷纷点头，由一个人去复制画像，另外的人在拿到复数份画像后陆续出门，发挥自己的人脉和渠道，执行上级寻人的命令。 第二十三章 上报 丘纳斯离开军情九处直接去了军部，他要去跟上级汇报此次押送运奴船的任务情况。 军方并不是铁板一块，其中最大的两个派系分别是国王派和大贵族派。前者真正效忠国王陛下与奥古斯都家族。后者明面上效忠王室，但实际上代表部分大贵族的联盟的利益，主要是那些历史悠久的土地贵族，比如尼根公爵。 丘纳斯属于前者，他是乔治三世的铁杆支持者。他在军方的上司正是直接效忠国王陛下的上将海因·克劳塞维，仲裁人途径的序列四半神。 来到军部，海因上将的秘书告诉丘纳斯，上将阁下此时正在巡视军营，中午才能回来。 丘纳斯只好在会客室等待。只是等待了一会，丘纳斯就觉得有些焦躁，忍不住站起来在室内来回踱步。 普利兹港发生的事情一直让他坐立不安，虽然敌人后来没有再出现，但是那不正常的能力，以及毫无理由的袭击，让他想不通，而未知就代表着危险。 在喝了过量的咖啡，又去了两次盥洗室后，秘书过来通知丘纳斯，海因上将正准备前往军部餐厅就餐。丘纳斯谢过秘书，也急匆匆赶往餐厅。 海因上将是个非常随和的人，他自认为风趣幽默，喜欢讲各种笑话，这里包括鲁恩的不怎么好笑的冷笑话，以及茵蒂斯带着颜色的荤笑话。 丘纳斯很快就在就餐区找到了海因上将，他正端着餐盘，笑眯眯地和一名军官交谈。丘纳斯认识那位军官，他与自己一样，也是个少将。 海因上将是个看起来只有四十来岁的中年绅士，他面容和煦，保养得宜，不靠近细看，看不出他眼角的细小皱纹。其实这是一个已将近六十岁的老头儿，他的鬓角有一点花白，但其余部分的头发依然还是全黑，发际线也出乎他这个年纪的意外的靠前。 丘纳斯寻了个机会，单独向海因上将汇报了这次南大陆执行任务的情况。 军方发展的黑手套们的捕奴行动得到了灵知会的支持，在罗斯德群岛，在东拜朗，他们轻松掳掠到足够多的奴隶，其中最大的困难只是如何瞒过风暴教会的眼线以及官方排查。而丘纳斯的主要任务也只是在海上为运奴船护航，以及一旦有被发现的风险立刻将知情人灭口。 丘纳斯简略叙述了一下执行秘密任务的大略经过，又补充了几个重要细节。海因上将的笑容一直没有淡去，在丘纳斯叙述到关键点时还连连点头，似乎对这个精明强干的下属十分满意。 谈话的最后，丘纳斯面露犹豫之色，斟酌着说：“就在我将要完成任务，准备在普利兹港与他们交接的时候，我被袭击了。” “哦？有这样的事情？你受伤了？”海因上将恰到好处地露出关切的表情。 “我没有受伤，但是我也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这正是我疑惑的地方。请上将阁下给我一些建议。”丘纳斯恳切地说。 “说说看。” “他看起来是一个灵体，能一直飘浮在空中。他能使用仲裁人途径的能力，至少序列五，但能力效果强于正常的序列五。我没有看到他使用封印物，但是他说出口的话语都会被实现。最诡异的是，他几乎免疫我所有的能力攻击，无论是我本身的还是“光与影的协奏曲”的能力。我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完全不受影响的情况，据我所知，哪怕是序列三或者序列二的大人们，半神等级的能力攻击效果也只是大打折扣而已。” “唔……这确实有些不合理，嗯……你有什么想法？” “我觉得他不是正常人，而是仲裁人途径的高位恶灵，在形成期间受到了其他途径的非凡特性的影响，导致他的能力变异。” “嗯……有道理，那你想怎么办？” “我想根据他的形象查找贵族和王室的画像资料，看是否有已陨落的高序列者强者的形貌与这个恶灵相似，以此确认恶灵的身份。” “这是个好方向，那你下一步有什么计划？” “我想先在军情九处发布任务，寻找相关线索。根据恶灵渴望本途径非凡材料的本能，在普利兹港与贝克兰德的地下市场与非凡者聚会上重点关注这一点。同时，发布通缉令，广泛地发动赏金猎人们。” “好，这次去南大陆的任务你完成的很好，我会向国王陛下报告此事，为你争取奖赏。你处理好这个恶灵的事情，就回去好好休息吧。” “是，听从您的命令，我会立刻去处理恶灵事件，誓死效忠国王陛下！” 目送着这个雄心壮志、干劲满满的部下离开，海因上将的笑容一成不变。 …… 豪尔斯街，韦尔奇家的客厅里。 有一头长长的柔顺棕发的漂亮女孩娜娅对着放在大理石茶几上的深黑色笔记本，兴奋的提议，“要不我们占卜一下吧？怎么样？” “占卜？那都是你们女孩子喜欢玩的东西，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去找更多的参考资料。” 克莱恩十分不赞同的摇头，占卜这东西一听就十分不靠谱。历史是个严肃的话题，需要考据以及实证，怎么能用儿戏的态度对待？ “也不是不行啊？我们可以试一试，反正也不麻烦。”韦尔奇可不像克莱恩一样憨直，马上顺着娜娅的提议，提出了个讨女孩子欢心的解决方案。 然后又对娜娅说：“你懂如何占卜吗？” “我知道，我知道，我跟人学过一些，我们可以做镜子占卜。” 一边说着，娜娅直接站起身来，催促韦尔奇寻找占卜所需的物品。 不一会，娜娅和韦尔奇拿着一个银镜，一根蜡烛，一瓶男士香水回来了。 娜娅先是将客厅所有的门都关好，复又拉上窗帘，客厅里立刻就昏暗下来。 之后，娜娅煞有介事的又擦了一遍本来就已经很干净的大理石茶几，将安提哥努斯家族的笔记放在正中，将镜子放在笔记的后方，让坐在茶几前的人正好能从镜子里看到笔记。她将蜡烛树立在笔记的前方，然后点燃蜡烛，又拿出韦尔奇的香水，在空中喷洒了一些，空气中顿时就弥漫开浓重的香味。 准备好一切，娜娅半跪在茶几前，并且要求韦尔奇与克莱恩面向茶几，站立在她身后，保持安静而恭敬地态度。 于是一场看起来有些胡闹的占卜开始了。 在昏黄跳跃的烛光下，娜娅伸出一只手去抚摸镜面，手臂的影子穿过笔记，呈现出歪斜动荡的形状，另一只手覆盖在胸前，她闭上眼睛，态度恭谨的低声诵念： “神奇的镜子啊，请告诉我，眼前的笔记的来历。” 她低声的重复着，韦尔奇好奇地盯着镜子，克莱恩则觉得有些荒唐。 黄色的烛火微微颤动，室内不正常的阴冷起来，黑色封皮的笔记本蔓延出诡异的力量，无声无息缠绕上茶几前的三个年轻人，而三个人毫无所觉。 第二十四章 黑占卜 笔记后方银镜的表面浮现出黑色的光华，仿佛能映照出每个人心底的阴暗。 三个人就像突然失明了一样，似乎什么异常也没发现。就那样一个半跪着，两个站着，一言不发。 过了很长时间，娜娅忽然站了起来，沉默地熄灭了蜡烛，并将蜡烛和银镜放回了原来的位置。这个过程中，韦尔奇和克莱恩两人一动不动，宛如两具栩栩如生的蜡像。 当娜娅重新走回茶几旁，韦尔奇突然动了起来，好像刚刚上好发条的玩偶。两人一个向着洗手间走去，一个向着墙边靠近，一步一步，僵硬而直挺，每一步都有相同的步伐与距离。 青春美丽的女孩走进盥洗室，打开水龙头，哗啦啦接满一脸盆的水，就像准备好好清洁一下自己姣好的面容。她将脸盆放在洗手台面上，慢慢将脸全部埋进去，没有丝毫的迟疑与犹豫。冰冷的水漫过眼睛、鼻子、嘴巴，最终溢出盆外，打湿长长的柔顺棕发。 白胖胖的韦尔奇木然地走到墙边，忽然前倾身体，脖颈后仰，然后使劲将头部撞击在墙面之上。这种撞击一下接着一下，好像无形的力量正将韦尔奇的头部当成重锤，试图敲碎墙壁。先是红色流淌下来，然后掺杂了白色和黄色，最后头骨的碎块也掉落下来。 呆呆站立的克莱恩也忽然行动起来，他走到一个壁橱前，从一个隐蔽的角落摸出一把黄铜色泽的左轮手枪，塞进上衣口袋后，又走回茶几前，拿起深黑色封皮的笔记，放入另一侧口袋，然后机械的走向房门，走出了韦尔奇的家。 …… 穿着鲁恩常见的装饰着蕾丝和花边的棕色长裙，以及一顶符合时代审美的黑纱软帽，贝尔纳黛走在白橡树大街通往主街的路上，她准备去黎明要素的联络点，老怀恩的老书店。 王子川照例跟在贝尔纳黛的身边。一路上对着行人指指点点，尤其是年轻女孩的身材样貌以及衣着打扮。 “你能不能不带那顶老气的帽子，它跟你的气质根本不搭，要是罗塞尔在这里，他肯定不会允许你用这顶丑陋的帽子与黑纱遮挡住他美丽的小公主的容颜。” 王子川评论完路过的女孩们之后，又开始对贝尔纳黛的帽子发表意见。 “这是遮掩容貌最简单最不令人注意的方法。”贝尔纳黛难得有心情回答灯神的无聊问题。 “那你能换一顶年轻款式的吗？浅色的，白纱之类的。” “我已经一百多岁了。” “额……还年轻，还年轻，我已经不知道多少岁了。”王子川十分尴尬，也对自己被封印这无数年岁一无所成而感觉羞愧，然后赶紧岔开话题。 “你这次出来要做什么？真没想到，堂堂神秘女王居然是个宅女，没有重要的事情，我看你根本不想出门。” “调查一些事情。” “关于什么？你的晋升仪式？” “嗯，我很快会离开普利兹港，去贝克兰德，王室的秘密只有在那里能找到线索。” 闻言，王子川嗤笑一声。 “要我说，你早应该听我的，那天晚上就跟我去抓了那个国王的狗腿子，通灵问一问，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王子川从贝尔纳黛的左边换到右边，又继续说： “你不想滥杀无辜我知道，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你知道他去干什么的吗？你知道他乘坐的货船上有什么吗？你什么都不知道！”搞得那么大一块带有神性的非凡特性就这么跑了，到嘴边的鸭子都飞了！ 贝尔纳黛很快来到了那个主街上最不和谐的书店前。 直接走进书店，没有看到咸鱼老板，贝尔纳黛环顾一圈，在畅销书展示板后面看到一个半秃的脑壳。 贝尔纳黛走到展示台后，看到仅剩不多花白的头发的老怀恩正坐在躺椅上打瞌睡。 贝尔纳黛正准备上前叫醒老怀恩，突然，书店半掩着左边半扇门被人大力推开，一个身形瘦弱，头发蓬乱，眼圈发黑的年轻人冲入书店，直接快步走到老怀恩的躺椅前，伸手抓向老怀恩前胸的衣领，试图将这个骗钱的书店老板一把抓起，再甩到地上，以解心头之气，然而，他可耻的失败，他根本没有那么大力气抓起躺椅上的老头。 但他嘴上可是没停，一边大吼着：“骗子！老骗子！你跟我说这书里有什么的？可恶！我要砸了这破书店！” 咸鱼老板此时早已清醒，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神秘女王。 但是后来的年轻人正冲着他大喊大叫，咒骂他的欺骗行为，说到激愤之处，甚至掏出衣兜里的薄薄的一本书册，狠狠砸到书店老板的脸上。 老怀恩十分尴尬，这要是平常，他不仅毫不在意，还会大声嘲笑：年纪轻轻不学好，一看身体就有问题，不懂得保养，还想看点刺激的。 可是现在不一样，他只好一边言语安抚年轻人，一边从收银台里面的盒子拿出几苏勒纸币塞给年轻人，又应承他一旦有了他想要的书册，会给他留着，还会给他打折。 老怀恩一阵操作猛如虎，快速将让他丢脸的年轻人打发离开。 然后一脸惭愧的样子，对着贝尔纳黛说：“您有什么吩咐？” “调查三天前夜里到港的一艘货船的情况。” 贝尔纳黛不能完全相信灯神，毕竟那可是一个性格非常恶劣的封印物。她执掌许愿神灯已经超过一百年，最近许愿神灯的诡异活化让她联想起摩斯苦修会的预言。许愿神灯特殊的坚固，灯神对审判者与黑皇帝途径非凡特性的特别需求，这都十分符合预言中的启示。但她不能确定，所以依然通过要素黎明收集各地的特殊事件。 “这艘船可能涉及鲁恩军方或王室的秘密，调查的时候要小心。” 贝尔纳黛停顿了一下，又说：“你们不要冒进，以安全为要。我准备离开普利兹港。” 又交代了一些其他事情，贝尔纳黛离开了要素黎明在普利兹港的隐秘据点，准备乘坐列车去往贝克兰德。 第二十五章 海柔尔 贝克兰德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自从罗塞尔大帝掀起了工业革命，一百多年间的发展，也让工业城市的天空很难在夜晚直接看到闪烁的繁星。 茵蒂斯塞伦佐餐厅内，贝尔纳黛正在等待今天的午餐。而王子川刚从后厨游荡归来。 王子川这几天并没敢随意出门闲逛，因为这里是贝克兰德。 “这里的菜谱真的是罗塞尔发明的吗？我跟你说，这绝对不可能，这里连番茄炒鸡蛋都没有。” 贝尔纳黛没有丁点反应，就当身边完全不存在一道上下左右飘荡的男性身影。 “要不……我写个新菜谱给你吧，你可以让餐厅的厨师做来吃，绝对美味。” 贝尔纳黛的午餐很快被送了上来，王子川就见贝尔纳黛像个普通食客一样，带好餐巾，拿起刀叉，端庄而优雅地切着小牛排，小口小口的咀嚼吞咽，气质高贵，姿态优美。 真不愧是长公主殿下！ 这让我显得像是个公……嗯……像个侍卫。 “唉……别人吃着，我看着，别人坐着，我站着……我没有错，都是世界的错！” 因为不用吃饭，当然，想吃也吃不到，王子川闲极无聊，四处张望。 忽然，他眼尖的发现餐厅门口出现一道美丽少女的身影。 这个少女身材高挑，腰肢纤细，穿着浅黄色的长裙，勾勒出优美的身形，长裙装饰着许多蕾丝和花边，还零星点缀着几朵绢花，一头墨绿色长长的卷发披散在脑后，少女的清新之感十足。这让王子川想起了黄色的水仙花。 王子川马上抛弃了贝尔纳黛，飞向美丽的少女。 少女深棕色的眼眸明亮，目光穿过空气，似乎任何人都不能映照入她的眼睛。 王子川围着少女以及似乎是她父母的没什么特点的中年男女绕了一圈，惊奇的发现少女脖颈上似乎是翡翠或者绿宝石为主体，镶嵌着碎钻的精美项链居然是一件神奇物品。 就这么毫无保护的携带着神奇物品，不怕负面效果吗？ 唔……家境优渥的美丽高傲少女，贝克兰德，不会吧，这不会是海柔尔·马赫特吧？ “海柔尔，你有什么想吃的吗？这里的鹅肝非常不错，要不要来一份？”海柔尔的母亲莉亚娜夫人温言询问女儿。 海柔尔并不像一般少女一样立刻拿过菜单寻找自己喜欢的菜色，她表现的漠不关心，似乎点菜这个动作，会玷污她的形象，她直接对母亲说，“你决定吧。” 王子川盯着海柔尔看了一会，海柔尔丝毫没有察觉。直到马赫特一家开始享用午餐，王子川才又回到贝尔纳黛的位置。 王子川的神情有着明显的愉悦，完全不像这几天闷在塞伦佐餐厅无精打采的样子。他直接对贝尔纳黛说：“我出去几天。” 贝尔纳黛有心阻拦，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或者身份阻止。她看得出来，灯神对那个少女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可能是又想做点什么，她有点担心。内心思索了一阵，想到最近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她决定暗中跟随，在一旁看护，以免灯神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 …… 贝克兰德昨天夜里下了一场不算小的雨，这让空气中的粉尘被洗刷掉了不少，天气像是淋浴过后的调皮小孩儿，显露出不多见的干净面庞。 皇后区，霍尔伯爵的豪华别墅内。 一群年轻的贵族小姐与少爷们享用着霍尔伯爵家美味的甜点与冰激凌。 奥黛丽欢快的取出一个式样古老的铜镜，将它神秘的花纹与不规则的裂纹展示给众人看。 “这是古董吧？鉴定过了吗？” 穆雷·萨克森是子爵的独子，不喜欢学习管理家族产业或者谋求政治上的晋升，只喜欢一些神秘学的东西，这让老萨克森非常头疼，要不是与他一起研究神秘学的同好是伯爵的女儿以及年轻的子爵，老萨克森子爵一定会让仆人将他那些神神秘秘的材料与物品全都扔进下水道。 “不仅仅是哦，这可能是非凡物品，这是古代所罗门黑皇帝的珍宝！”奥黛丽矜持而略显骄傲的说，嗓音清越，仿佛泉水叮咚叮咚地跳过一个个光滑的鹅卵石。 “它有什么非凡能力？”简·温莎好奇的问道。棕红色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精致的发髻，上面装饰着晶莹剔透的蓝宝石与碎钻组成的发卡，头部两侧的头发则是与漂亮的缎带编织在一起，显得青春靓丽又典雅端庄。 “我也不知道。”奥黛丽的语气低落下来，“我父亲送给我的时候说它是非凡物品，但是我尝试了不少方法，都没有能激活它。” “或许霍尔伯爵只是哄你开心呢。”穆雷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冒出一句听起来像是刚刚喝的是过期咖啡一样令人倒胃口的话，这惹来了奥黛丽的怒瞪和简的白眼。 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康斯·李尔森突然插话。 “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你们可不要对外乱说。我们那里，最近有个新任务，去普利兹港寻找一个恶灵。” “恶灵？”被勾起好奇心的众人几乎异口同声。 见大家都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康斯有一种异样的满足感，他不觉压低声音，“这个恶灵袭击了我们一个能力非常强大的副部长。” “啊，它有这么厉害？” “它长什么样子？” “然后，谁赢了？” “抓到那个恶灵了吗？” 众人纷纷询问，康斯露出得意的笑容，又继续说道：“那个恶灵很厉害，它最后逃跑了，我们现在还没有一点线索。” “这个可怕的恶灵不会来贝克兰德吧？”简露出既兴奋又害怕的神情。 “肯定不会，在贝克兰德，教会和官方非凡者势力这么强大，能轻而易举的消灭它，它怎么敢来贝克兰德。”穆雷一副笃定的语气。 “这个恶灵有什么非凡能力？”奥黛丽也好奇的询问道。 “据说是王室和军方掌握的非凡途径的能力。” “那个恶灵……会不会是第四纪特伦索斯特帝国王室的成员，它攻击军方的人，会不会是为了报仇或者……复国？” 一直默默倾听没有说话的格莱林特子爵突然插话。 在场的人一震，纷纷以前朝王室遗孤转化为恶灵，走上复国之路为主题，续写起夹杂着爱恨情仇与慷慨悲歌的故事。 第二十六章 惊吓 夜幕降临，海柔尔·马赫特像往常一样躺在柔软的床上沉沉入睡。 梦中，海柔尔感觉自己完全清醒过来，一位发色较浅，面容严肃，脸上已经有了一些掩盖不住的皱纹的中年女性正站立在海柔尔身边。面对这位女士，海柔尔有种面对以前的礼仪老师一样的紧张感。 “你的诈骗师的魔药掌握的怎么样了？” “老师，我……我不想做你说的那些事，我觉得那样是不好的。” 海柔尔有些羞愧，还有些茫然和疑惑。 这位神秘而强大，博学而睿智的非凡者老师是她的奇遇。就像小说里的情节一样，她无意中救助了一位受伤的女士，这位女士感念她的善良，每天于梦中教导她神秘学知识，并且给予她非凡材料，教导她调配魔药，带领她走上非凡的道路。她一直十分尊敬这位老师。 老师告诉她，为了更好得掌握魔药的带来的非凡能力，需要做一些仪式化的事情，她也一直努力按照老师提供的方法去完成。 第一次魔药，老师让她去偷盗他人的贵重物品，老师告诉她，有些超凡物品会对人造成极大的伤害，她偷走这些物品是对他们的保护。她很认同这件事，并且乐意于去实践，从心底认同这种在普通人背后默默守护的正义行为。她很快就掌握了魔药的力量。 第二次魔药，老师让她想办法诈骗他人，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要做这种不好的事情，是以魔药掌握的进度十分缓慢。 “糊涂！”这位已经不算年轻的女士眉毛皱起，眼睛圆瞪，咬牙切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是怎么教你的？这只是为了掌握魔药的仪式，仪式而已，你想那么多做什么？” “可是……老师……”海柔尔被训斥得有点害怕还有点惭愧，一边觉得自己辜负了老师的教导，一边又无法说服自己的良心去欺骗他人。 中年女士闭上眼睛，别过头去，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然后又转过脸来，尽量挤出一个温和地表情，继续说道： “海柔尔，我并没有让你去欺骗好人，你看，我没有让你去欺骗你的父母，你家的仆人，你的邻居。你可以想一下，东区的那些人，那些流浪汉，那些酒鬼，他们肮脏、愚昧、无知、懒惰、贪婪、暴虐，他们不去工作，他们沉迷酒色与赌博，他们抢劫正直的绅士的财富，他们强暴纯洁的女孩儿。海柔尔，你想一想，对他们的欺骗是好还是坏？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是不是在守护正义？” 海柔尔一下子沉默了，她思索了一会，面容逐渐放松，她轻声说：“老师，我明白了。” 中年女士在心中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然后露出微笑，用温和地语气继续说道：“今天，我们继续学习一些神秘学的知识。还记得我之前教你的如何辨别非凡材料与非凡物品吗？它们……” 海柔尔在梦境里认真的学习着，没有一点高傲少女的矜持感。 这一切的对话都发生在王子川的眼前。 他之前尾随海柔尔回到伯克伦德街39号，他将马赫特家彻底逛了个遍，甚至找到了一个马赫特议员私藏起来的小皮箱，里面有不少金磅和极品雪茄，王子川猜测，这是马赫特议员的私房小金库。他没有发现其他任何非凡因素，除了海柔尔房间里的一些灵性材料。 然后他按照记忆，找到附近的下水道入口，并在著名景点伯克伦德街下水道，打卡到此一游。当然，他也像克莱喵一样，没有发现藏起来的雅各家族幸存者。 等到夜幕降临，他就守在海柔尔房间等着家教老师上门。 红月当空，王子川忽然感觉到一种让人浑身不适的力量涌入海柔尔房间，然后准确的投入睡床上的海柔尔，王子川知道，老师上岗了。 这力量是如此的孱弱，让王子川不禁有种见识过汪洋大海之后，对一滴露水也敢在他眼前班门弄斧的不屑与鄙夷。 老子跟天尊斗法的时候，你们祖宗的祖宗连受精卵都还不是。 算了，这些不提也罢。 看着眼前已经被忽悠傻了的少女，王子川琢磨开来。 我要不要阻止不怀好意的老阿姨诱骗无知少女呢？我对错误途径的非凡特性不感兴趣啊。要是把她逼急了，确实可能闹出大乱子。我一个人可能控制不住啊。找贝尔纳黛？嗯……苟三家向来跑得快，要是没能快速解决战斗，这里距离黑夜教会的圣塞缪尔教堂这么近，惊动了那些夜猫子，贝尔纳黛也不好收场啊，这会影响她在贝克兰德的事情。 说道黑夜家的夜猫子，王子川突然冒出来一个有趣的主意。 不管怎么样，我先显露身形，吓唬她一下。 下次，我得再找个占卜家，吓得他抱头鼠窜，这就齐活儿了，苟三家，呵！ 眼看着梦中授课将要结束，王子川突然显露身形在中年女士身后。海柔尔立刻露出了被惊吓到的表情，眼睛圆瞪，嘴巴大张，就要惊叫出声。而这位中年女士也瞬间就感觉到了如芒在背的威胁。 “你这网课多少钱一节？在哪儿报名？” 正费尽心力教导自己原定的寄生对象的中年女士对于突然出现在梦境中的第三者抱有极大的警惕，她立刻绷紧身体，迅速退远，并尖声喝问：“你是谁？！” 王子川也不说话，只是嘿嘿一笑，然后缓慢地改变装束，先是华丽的长袍变成黑色的古典长袍，然后是头顶出现一顶黑色的尖顶软帽，最后脸型和五官开始扭曲，变化成一个有着宽额头尖下巴，黑发黑瞳的年轻人，他嘴角含笑，右手掌心出现一个单片眼镜。 出现在海柔尔梦中的中年女士先是瑟瑟发抖，然后似乎是恐惧达到了极点，突然身形晃动，掉线了一样，消失不见。 一见老师突然消失不见，海柔尔含在嗓子里的尖叫霍然冲出，梦境一下子破碎，海柔尔惊恐的醒来。 听到海柔尔的尖叫，她的贴身女仆顿时清醒，连忙冲进海柔尔小姐的房间，询问她的情况。 马赫特议员家房间与楼道的灯陆续亮了起来，莉亚娜夫人匆匆来到海柔尔的房间。 此时，海柔尔已经镇定下来，她不知道出现的身影是什么人，所以也没有过分的害怕，只是因为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以及自己老师惊恐的表现，才感觉到害怕。这会儿醒来，一切恐惧似乎都随着梦境远去而消失。 第二十七章 举报 “妈妈，我没事，我只是做了一个噩梦。”海柔尔反而安慰起母亲来，“您回去休息吧。” 催促母亲离开后，海柔尔重新躺回床上，想着老师那么强大，应该不会有事，大概过几天就会回来了吧，然后放下心来重又沉沉睡去。 房间的书桌忽然传出轻微的摩擦声，一个抽屉将自己从书肚里抽了出来，其中放着一叠光洁的信纸。表面的一张忽地飞了起来，打着漩儿落在桌面上。黑色的字迹显现，连接成一长串鲁恩文字。 “伯克伦德街的下水道内隐藏着一个偷盗者途径的序列四半神，她状态欠佳，濒临失控，正在寻找合适的寄生对象。” 这张写了寥寥几句话的信纸离开桌面，腾空而起，消失在空气中。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只有海柔尔轻微的呼吸声。 突然，书桌上的一瓶胶水也蹦了起来，一下子钻入空气，同样不见了踪迹。 …… 圣塞缪尔教堂的大门夜里也不会关闭，但是主教与其他教士夜晚会离开教堂去休息，通常只有轮值的教士以及喜欢熬夜的值夜者们会出现在深夜的教堂中。 圣塞缪尔教堂的门口此时一个人也没有，一张信纸突然从空气中浮现出来，它被无形的手拎着，被上下左右地移动位置，最后那看不见的手似乎确定好了位置，一下子将纸张贴到圣塞缪尔教堂的大门上，不再移动分毫。 并没有显露身形的王子川盯着贴好的纸张，看了又看，总觉得缺点什么。他又看了一阵，忽然用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钢笔，在纸张的最上方添写上几个大大的单词： “举报信”。 他身形退后一些，满意的点点头，准备搞出点动静，提醒值夜者们，业务上门了。 忽然，他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飘上前去，提笔在信纸的右下角又补上了一句话。 做完这些，王子川手里出现一枚铜哨，这枚铜哨样式普通，色泽鲜亮，一看就是流水线上的制式产品，而且被使用没有多长时间，铜哨的一端被红色的细绳系着，红绳圈出一个不大的圆，正好适合套在手腕之上。 王子川嘿嘿笑了两声，把铜哨凑在嘴边，长长的吹了一下。铜哨立刻发出“嘟～”的声音。这声音清脆响亮，在安静的夜色里回荡，重重地敲击着熬夜打牌的值夜者们的耳膜。 “嘟～嘟～”王子川又连吹了两下，然后迅速将铜哨挂在大门上，避开到稍远一些的半空，默默等待。 一个穿着薄风衣的身影风一样从圣塞缪尔教堂里冲了出来，让人忍不住怀疑这是来黑夜教堂做客的代罚者。 他发现门口并没有人，四下张望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忽然他听到轻微的碰撞声，转头看向圣塞缪尔教堂的大门，上面正有一个铜哨轻轻晃荡，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门面，发出不易察觉的金属碰撞声。铜哨上方，贴着一张写有字迹的信纸。 这时又有两个值夜者从教堂内快步走出，一个是穿着对襟风衣的中年男士，一个是侧脸有疤痕自带冷气的先生。 “哈内克，遇到意外情况不要这么冲动，我说过多少次了，要稳重，要稳妥。” 有着灰褐色头发，浅棕色眼眸，颇具成年男士成熟魅力的值夜者首先开口。他先是责备了一番小队里年轻后辈的鲁莽行为，然后问起初步查看的结果。 “有什么发现？” “队长，后面，大门上。”哈内克指着大门上被贴的端端正正的信纸说道。 后面出来的队长与冷酷同伴闻言立刻转身，一个被红绳挂着的铜哨与一张写着字迹的纸张映入眼帘。 这个值夜者小队长靠近两步，一行加大加粗的单词撑满眼眶，“举报信”。 他迅速浏览纸上的内容，“伯克伦德街的下水道内隐藏着一个偷盗者途径的序列四半神……” 半神！失控！ “快，快去禀报大主教与高级执事们！” 看清举报信的内容的小队长大惊失色，急忙一边喊话，一边撕下那张举报信纸，顺手抓起绑着红绳的铜哨，然后匆匆向教堂内部跑去，哈内克与冷酷同伴跟着队长的脚步，也跑进了教堂。 最先赶来的是金棕色短发，墨绿眼睛的女神之剑，值夜者高级执事克雷斯泰·塞西玛，序列五的灵巫。 “艾尔，失控的半神，怎么回事，具体说一下？” 艾尔·哈森将手里的举报信直接拿给赛西玛，赛西玛展开纸张，周围的几个红手套小队成员也围拢过来。 赛西玛一目十行，然后迅速做出决断。 “申请使用封印物1-63和1-42，立刻赶往伯克伦德街。” …… 伯克伦德街的下水道内，躲藏于某个隐秘地点的海柔尔的神秘老师弗罗拉·雅各，在海柔尔的梦中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一度决定立刻随便寄生一个动物，马上逃离伯克伦德街。但是从海柔尔的梦境中脱离后，她从死亡的恐惧中清醒过来，仔细思量，认为那不是所有偷盗者途径的天敌阿蒙，而且另有能潜入梦境，制造幻觉的人假扮的。 使用这种能力恐吓半神，但又不追杀过来，可能是本身没有能力追杀，也可能是没有碾压的实力，不想追杀，毕竟在贝克兰德，没有哪个野生半神会想与另外一个毫无仇怨的半神战斗。另外能肯定的是，他不可能是官方非凡者，因为就算是偶然发现了她，官方非凡者也不会单打独斗，他们会立刻上报组织，然后一大群人就会带着强力封印物，将伯克伦德街团团围住，然后群殴野生非凡者。 令弗罗拉不解的是，那位至少是半神层次的非凡者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扮演的需要？什么途径需要恐吓半神来消化魔药？ 弗罗拉一边分析今晚的遭遇，一边恨恨地想，海柔尔这个蠢货，这么久了还没消化好诈骗师的魔药，还在意什么正义，真是可笑至极，要不是她提升序列这么缓慢，我也不用在这肮脏的下水道里躲藏这么久，还没有能成功寄生，何时才能去寻找雅各家族遗留的宝藏。 就在弗罗拉胡思乱想之际，伯克伦德中街的很大一片区域，忽然升起无形的屏障。 第二十八章 围攻 伯克伦德街中段下水道入口处，几道穿着薄风衣的身影忽然出现，他们都带着鲜红如血的红色手套。 赛西玛此时正提着一个银白色的手提箱，其上有一条闪耀着金属光泽的银链，正缠绕在赛西玛的左手手腕之上。 环顾一圈周围的环境，赛西玛确认已经到达了之前仪式魔法提示的敌人的大致位置，于是做好准备，吩咐一个红手套小队成员打开箱子。 银白色的箱子表面荡起虚幻的波纹，随即波纹裂开，周围路灯散发的橘黄色光芒一下子被吸入箱中，然后洁白而柔和的光芒浮起，一柄散发着润泽光彩的骨剑托着一面银镜漂浮而起。 负责打开箱子的值夜者将镜子握在手中，后退几步，将镜面对准下水道入口附近，包括周围民居在内的方向。 银镜里清晰地呈现出伯克伦德街这一片街区的样子，它似乎能比普通的镜子容纳更多的景物。 路灯的昏黄光芒重新亮起，赛西玛拿起骨剑朗声说道：“我们先下去，找到敌人的具体位置，为1-42争取时间。” 弗罗拉在感受到异样的时候就第一时间从藏身之处窜出，所有的不带非凡因素的生物都变成了虚幻，她甚至愿意寄生下水道里的老鼠，可是连这都无法做到了。 她的身体受了重伤，如果能寄生他人，她还能发挥本身的大部分能力，但是如果没有可以寄生的目标，重伤的身体会极大的拖累她的战斗。 她不打算与官方非凡者们战斗，她只希望来的不是机械之心，因为机械之心奇奇怪怪的神奇物品太多，而且喜欢用带非凡能力的热武器覆盖式攻击，这种情况她很难逃跑。她打算一出下水道，就最大程度偷走距离，远遁而去。 赛西玛等人进入阴暗肮脏的下水道，黑暗完全不会给他们的视觉造成困难，他们拿着一件经过特殊处理的对应偷盗者途径的三级封印物，预备利用神秘学的联系，感应藏起来的敌人的位置。 这件封印物危害性较低，每次使用后，会抑制不住自己去盗窃他人财物，直到盗窃的财物价值与本次使用的能力影响的事物价值相等。 一个有着浅金近乎银色头发的女性身形突然出现在赛西玛等人的眼中，手里拿着封印物的红手套小队成员顿时感觉到手心传来异样的触感。 这个身形迅速靠近，赛西玛立刻握紧了骨剑。 黑暗途径的非凡序列在高序列以下缺乏迅速而强力的攻击手段，低阶值夜者们更依赖矫健的身手和非凡子弹或者封印物。 赛西玛抢先迎了上去，无形的灵包围向弗罗拉，它们纷纷伸出手臂，拉扯弗罗拉的身体，迟滞她的动作。赛西玛挥舞着骨剑直刺向敌人。 弗罗拉一边奔跑一边伸出右手，对着几名值夜者扭动手腕，赛西玛顿时感觉失去了对灵体的掌控。灵们一下子背叛了赛西玛，它们纷纷调转身形，纠缠起几位红手套。赛西玛失去了驱使自然灵的能力，准备只依靠骨剑战斗，而其他值夜者立刻发挥梦魇的能力，努力拉敌人进入睡眠，那怕不能成功，也能给敌人带来困倦和迟钝的状态。 赛西玛翻腾跳跃，快速向前刺出数剑，封锁了弗罗拉所有逃跑路线，弗罗拉在赛西玛高速攻击下左支右绌，好不容易寻到战斗之中的一个空隙，她立刻又对敌人展开了窃取，赛西玛忽然呆愣在原地，仿佛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战斗。 其他红手套们一边施展能力，一边拿出手枪对准敌人疯狂射击，忽然，他们举着手枪的手顿住了，他们集体忘记了如何扣动扳机。 利用值夜者们攻击上短暂的停顿，弗罗拉避开众人，窃取距离，迅速远离，冲着下水道入口奔去。 伯克伦德街下水道入口上方，几个值夜者抬着个大浴盆而来，浴盆里是冒着热气的滚烫开水，热水里浸泡着一具染着鲜血的银色盔甲。 “时间上差不多了，赛西玛他们应该缠住敌人了，使用1-42。” 一个红手套上前，在同伴的帮助下，穿上了盔甲。 银色的全身盔甲看起来十分沉重，但是内里的红手套队员却觉得举手投足之间并不算笨重，好像盔甲有自己的意识，在主动配合着行动。盔甲上沾染的血迹暗红厚重，正辐射着令人心悸的力量。 就在1-42恰好准备完毕的时候，下水道入口处传来攀爬简易楼梯的声音。 弗罗拉快速爬出下水道，迎接她的是数颗子弹飞射而来。突然，子弹直直落地，似乎失去了原本的弹道轨迹。 喘息着的弗罗拉刚要逃离，一具银色的全身盔甲映入眼帘。强烈的威胁感压迫而来，弗罗拉呼吸急促，心脏剧烈跳动，浑身汗毛根根树立起来。银芒闪烁，弗罗拉根本来不及闪避，一只手臂应声而落。 鲜血喷涌而出，弗罗拉感觉到生命力一点点流失。 她不再控制自己，霍得展开不完整的神话生物形态。一条条透明的或半透明的有着神秘花纹组成的七八道圆环的小虫子在弗罗拉的身体上爬来爬去。 值夜者们立刻远离弗罗拉，同时闭上了眼睛。 只有银色全身盔甲里的红手套队员没有后退，他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非凡能力，甚至忘记了控制着盔甲攻击，然而盔甲已经锁定了敌人，在没有人操控的情况下，主动展开了攻击。 银芒再次闪烁，连续不断，交织成一片银网，将身体膨胀变大，不再躲避和逃窜的不完整神话生物的身体分割成无数碎块。 血肉碎块蠕动着，一只只小虫从中钻出，四下爬开。 “不能让这些虫子逃走！” 已经追上来的赛西玛等人一个个从下水道中跃出，赛西玛高声喊着。 “恐惧的威胁，绯红的希冀！” “……” 午夜的诗篇响起，四下乱爬的小虫们行动缓慢下来，似乎也有坠入睡眠的趋势。 控制着银色盔甲的红手套此时已经清醒过来，他操纵者1-42再次发出攻击，银芒划过地面，无数小虫断成两截，不再蠕动。 赛西玛等人也忍受着直视小虫带来的眩晕与头痛，纷纷精确攻击着还在动弹的小虫们，直到再也没有活着的虫子从满地的碎块中爬出。 远处守着大浴盆没有参战的低阶值夜者们迅速跑过来，帮助穿戴着全身盔甲的同伴卸下盔甲，然后立刻把盔甲放入装满热水的浴盆中。浴盆中正冒着热气的开水，迅速降温，甚至开始结出霜花。 第二十九章 举报人 围观了整个战斗过程的王子川满意的离开，从伯克伦德街一家已经打烊的二楼有露天座位的咖啡厅冒出身形，这里正坐着一个栗色长发的美丽女子。 “贝尔纳黛，你过来做什么？对值夜者抓野生非凡者也感兴趣吗？这可不像你。” 贝尔纳黛此时有些无语，她难以想象，灯神跟着那个女孩离开后，在女孩家里乱翻一阵什么都没做，反而在有野生非凡者影响这个女孩的时候，选择去黑夜教会门口帖举报信。贝尔纳黛已经被灯神的骚操作惊呆了，祂没有去和那个半神战斗，反而去举报了，贝尔纳黛觉得自己的三观又碎了一次。 …… 战斗结束后，值夜者们清扫好现场，带着两件封印物与一份非凡特性回到了圣塞缪尔教堂。 地底的一个经常用来临时开会的较大的房间内，身穿黑底红纹长袍的大主教安东尼·史蒂文森已经闻讯赶来，正等在房间里。 沿着盘旋的楼梯向下，绯红的月光透过彩绘的玻璃照入，折射出摇曳的光影，有种光怪陆离的感觉。 赛西玛重新封印好两件封印物，又将战利品序列四的非凡特性登记入册，放置入查尼斯门后一并封印起来，之后赛西玛与其作战人员一起来到了地底的房间。 赛西玛首先向大主教简单说明了战斗的经过与结果，之后又说道：“我们是接到了举报，才紧急出动赶往伯克伦德街的。艾尔，你来说一下。” 叫做艾尔的值夜者小队队长站出来说道：“大概12点左右，我们在地底轮值，忽然听见响亮的铜哨声，哈内克首先赶到教堂门口查看，但并没有看到任何人，他发现教堂大门上挂着一个铜哨，贴着一张举报信。” 说着，艾尔将信纸和铜哨递给安东尼主教。 安东尼先看向了举报信，这是一张十分普通的信纸，上面用墨水写着一段似印刷体的优美字体，最上边是大大的举报信几个词，中间用简洁而重点突出的语言描述着举报的内容。安东尼继续向下看去，这封举报信居然有落款署名，上面写着： “举报人：黑猫警长” 黑猫？警长？贝克兰德的警察系统有自号黑猫的警长吗？ “对于举报人你们有什么看法吗？” 安东尼收起举报信，又看了一眼铜哨，确认这个铜哨没有任何非凡之处。 “是非凡者，这个可以肯定。哈内克据说冲出去的很快，却什么都没有感应到，要么是具备隐匿身形能力的非凡者，要么是具有操控灵体或者无生命物质的能力。” 赛西玛快速地回答道。 “他能准确的判断伯克伦德街那个隐藏的半神的实力和状态，说明本身可能有相差不大的能力，他或许是也住在那片街区，出于对自身安全考虑而打算除掉隐患或许是与这个野生半神有仇怨但又没把握击杀她，才想办法举报给教会的，他应当对教会也有一定的了解。” “嗯……”安东尼思索了一会，又问道，“有没有使用仪式魔法占卜过情况？” 这时艾尔·哈森上前答道：“有，大主教阁下。我们根据这些物品占卜了举报者，但是失败了，我们占卜不出任何信息。之后我们又分别占卜了这张信纸和铜哨的来源，信纸最后的主人是伯克伦德街区一名贵族小姐，铜哨最后的归属是伯克伦德街一家训练猎犬的俱乐部的工作人员。” 房间内的讨论一时间安静下来，举报人具有很强的反占卜能力，而圣塞缪尔教堂的正门口，也不可能有游荡的灵存在。 沉默了一会，安东尼开口道：“先试着调查一下，贝克兰德警察系统或者赏金猎人里有没有自称黑猫警长的人，或者相应的线索。另外，安排人去调查一下那位贵族小姐以及身边的人，还有那个俱乐部与铜哨主人的相关情况。” …… 与贝尔纳黛一起回到塞伦佐餐厅，因为距离天亮还早，贝尔纳黛决定去睡觉，可偏偏王子川还处于兴奋的状态，他围着贝尔纳黛团团转圈，实在不想回到神灯里面壁。 看到贝尔纳黛真的决定睡觉，王子川暗自思索。 我今天去黑夜教会转了一圈，还围观了值夜者的战斗，他们还不是找不到我，拿我没办法，说明贝克兰德也没有那么危险嘛，我没必要一定跟着贝尔纳黛缩在塞伦佐餐厅里，嗯……让我想想，可以去哪里转转？ 去西区和皇后区吧，那边都是军方和贵族的人，看看有没有机会弄到心仪的非凡特性。 飘荡在略显空旷的皇后区街道上，偶尔能看到一两辆马车奔驰而去。马车上都有不同的纹饰图案，彰显着各自家族的荣耀。 改天找个机会得去了解一下贵族的家徽，方便认人啊。 王子川没有什么特别目的得随意乱逛着，忽然发现前面的一座豪宅里灯火辉煌，飘近了还能听见音乐和嘈杂的人声。 直接穿过高墙、庭院与花园，来到大厅内部，王子川发现这是一个通宵舞会。此时大厅里正演奏着一段鲁恩上层比较流行的优美的抒情舞曲，舞池里正在跳舞的男女并不算多。很多人或坐或站，或正在享用冷餐，或正在品味红酒，或者三五成群地言笑晏晏。 王子川在这个舞会上至少发现了不下三个仲裁人或者律师途径的低序列非凡者，可以想见，这里还应该有更多的其他途径的非凡者。不过，这里没有中高序列强者，想来，就算是贝克兰德，军方和贵族大本营，高序列非凡者也应该并不普遍，他们都有烜赫的地位，不可能出现在这个明显档次不够的舞会上。 远离舞池的方向有不少客房，此时很多客房里都传来奇怪声音。王子川没有理会这些声音，也没有兴趣围观，毕竟这里也不是红剧场。 在路过一个房间的时候，王子川忽然停住了身形，房间内没有声音传来，但是正往外扩散着邪异的力量。 第三十章 祝愿 房间里透出的邪异力量并不强大，但是充满了污秽和堕落的感觉。 王子川轻而易举穿墙而入，看到一个样貌美丽的女人和一个年轻的男子，男子看穿着应该是舞会的客人。 两人面前是一个简陋的祭台，祭台上有蜡烛，灵性材料和神龛，神龛里有一尊银质雕像，是上长下短的倒立十字架，其上有一个赤裸的倒吊男人。 男子半跪在祭台前，女子站立在他身后。 男子喃喃低吟着祭台上银质雕像象征的尊名。 烛光摇曳不定，房间里的阴影时而拉长时而收缩，层层叠叠的窗帘完全遮挡住了窗外的红月。 祈祷完成，美丽女子与年轻男子一起收拾好简陋祭台，收起神龛和雕像。 “向主祈祷以后，就是主的信徒了，我们非常欢迎你加入我们。”美丽的女子笑吟吟的说着。 “这是我的荣幸。”年轻男子赶紧回答，然后又紧迫的追问，“我什么时候可以拿到魔药？” “很快。”女子轻快地回答，“拿到魔药后，你将具有非凡的力量，你可以轻而易举地打败你的哥哥，获得男爵的继承权。” 男子有些兴奋的内心更加火热，他连连点头，口中说着：“好，好，你们想要的我会尽快说服我的父亲。” 极光会的传教怎么到处都是，他们拉拢小贵族做什么？这种蠢货能干什么用？也说不好，这种只有脸没有脑子的生物确实是极光会最喜欢的信徒。 王子川没有阻止美丽女子的传教，一是诵念了隐秘存在的尊名就是祂的信徒了，二是信仰自由嘛，你爱信谁信谁，关我什么事儿，你又不信我。 或许我可以跟踪这个女子找到贝克兰德极光会的老巢。 我找极光会的老巢做什么？我又不是官方的人。 嗯，可以通过极光会的行动找到乔治三世的陵寝，预先做点准备，到时候好抢非凡特性。可是……我有啥准备要做？ 算了，许个愿，算这个男人身上，标记一下他。 “我希望眼前的男女永浴爱河。” …… 塞伦佐餐厅的二楼，一个向阳的房间内，贝尔纳黛正坐在书桌前认真得浏览一些纸张。 这是刚从普利兹港由专人送来的信件和资料。 “我们通过船坞管委会内部的线人得知，您要求调查的货船表面上运送的是南大陆特产，包括香料、珍贵木料以及少量贵金属。实际上，在他们的底仓内有大量的偷渡者，我们怀疑这些偷渡者是被当做奴隶运送到鲁恩的，他们的生存条件极其恶劣，远远低于一般的偷渡者。没有人亲眼看到过这些偷渡者，我们有人混进了还停留在港口的船上查看，货船底仓留下了很明显的有大量人类生活过的痕迹，通过一些非凡手段我们确定了这个事实。” “这些偷渡者应该是在货物全部卸载完成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后才下船的。这也是通过一些线索推测出来的。因为奇怪的是，码头上一直都有等活儿的人在游荡，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看到有大批人员下船。我们怀疑有非凡者使用了制造幻觉的能力。” “这些偷渡者就这样凭空消失，我们在码头的线索断掉了。” “这艘货船是私人货船，属于一个移居南大陆很多年并有大片种植园的鲁恩商人，他叫塔昆·雷克，他的详细信息，还有待于组织在南大陆的成员给予确认。” “另外，距离普利兹港不远的一个小村镇据说发生了大规模农民失去土地得情况，他们中的大部分成为流民，涌入普利兹港。这些流民中有男有女，穿着破烂，皮肤黝黑，数量很多，正一波一波靠双脚走着向贝克兰德行进，据说是去贝克兰德寻找工作。” “我们怀疑这些流民中有之前消失的偷渡者，因为这些流民的数量太多了，而且，我们发现这些流民的行动是有组织的，有人在暗中引导和监视这些流民。” “我们已经安排人混入这些流民中，希望可以追踪到他们的具体去向。” 贝尔纳黛纤长的手指又翻过一页，房间里有轻微的纸张翻动的哗啦声。 “普利兹港的赏金猎人们最近都在寻找一个突然出现的恶灵的线索，而且普利兹港多了官方非凡者活动的痕迹，他们最近十分活跃，拿着画像到处询问和排查。看那些官方非凡者的穿着，应该是军情九处的人。随信另附画像。” 贝尔纳黛又拿出来其他文件，这里有关于塔昆·雷克的初步调查资料，还有一些例行收集的消息，最后，一张质量精良，画面清晰的画像呈现在贝尔纳黛面前。 贝尔纳黛有一瞬间的呆滞，随后升起一种荒谬感。 王子川的夜游毫无收获，回来以后就直接回到了神灯里，直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贝尔纳黛又重新展开这些资料，铺开一张白纸，拿起钢笔。 南大陆，奴隶，军方半神，秘密消失的人口。 贝尔纳黛想到了邪神，想到了祭祀。综合灯神的说法，这是一次涉及高层次力量的灾难，而且鲁恩军方上层明显有一部分人在为这件事保驾护航。极光会？魔女教派？灵教团？这些活跃且一直致力于让自己信奉的邪神复苏或者降临的教派都可能是这次奴隶事件的源头，但是，军方有什么理由与邪神教派合作？ 贝尔纳黛决定亲自去探查奴隶的下落，找到这次灾难的根源，并试着去解决它。 至于另外一个选项，向灯神许愿，她想都没有想过。 …… 面壁不知道多少时间，王子川又一次闷得不行，他钻出神灯，发现自己并不在塞伦佐餐厅。 贝尔纳黛这个死宅出门了？ 看着周围肮脏的街道，游荡的流浪汉，还有破旧的房屋与满地的垃圾。这是东区？ “你来东区干嘛？” “调查东区的是否有大量人口失踪事件。” “嘿，我们还是去找个军方半神问问吧，这么找没什么必要。” “我准备去酒吧发布一些调查任务。” “一起一起。” 第三十一章 偶遇 所有的酒吧都是一样的喧嚣、嘈杂、混乱。唯一的区别只是，贝克兰德桥区比东区装修好一些，啤酒种类多一些，价格贵一些，客人们的衣着面貌更光鲜一些，而其他街区再比这两者的好一些。 贝尔纳黛用幻术伪装了容貌，驾轻就熟的找到每个街区最有名的附带发布赏金任务的老板或者掮客们，要求寻找在贝克兰德多于百人集体失踪或者去向明确但不明原因被告知已死亡的事情的线索，并留下了假名乔安娜，与预付的定金，说明会定期过来询问任务进展。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你一个半神高序列强者，你怎么会对这种事这么了解？” 贝尔纳黛露出怀念的神情。 “当年，父亲还在。他……他和别的父亲不一样，他不仅会给我做一些古古怪怪的小玩意儿，还会带我乔装改扮，去体验民情。我们会装作赏金猎人去接任务，去探索森林和古堡。他说，这是角色扮演游戏。他总会创造一些组合奇怪的名词。” “后来，我逃离茵蒂斯，创建要素黎明之前，也不只是一直在大海上活动的。” “啧啧，厉害，厉害。”罗塞尔同学真会玩啊。 “明天晚上有一个非凡者聚会。” “呦～您都序列三了，您还参加什么非凡者聚会？他们配吗？”贝克兰德这些地下非法集会无非是交换非凡材料和神奇物品，发布一些简单的任务，完全不值得高序列强者参加，连序列四的半神也大多只是看护自家组织主办的聚会。 “你去不去？” “同去同去。” …… 灰雾之上，恢宏而巍峨的宫殿内，青铜长桌主位与两侧上首三个身形正在交流着。 “好吧，轮到我了，我想想该说点什么。” 奥黛丽略微偏头，思考了几秒，忽然，她想起一件事，于是略带兴奋地微笑着开口道： “在鲁恩，军方的特殊部门在悬赏一个强大的恶灵的线索。他们拥有这个恶灵的画像，据说是一位看起来像是古老贵族的男子。” 恶灵？有多强大？贝克兰德那么危险吗？不知道女神的教会有没有参与，值夜者们应该更擅长对付灵体吧。克莱恩只是默默地想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恶灵的形成并不容易，多是高序列存在死亡后留下的强烈精神印迹，他们都非常邪恶和危险，在军方净化掉这个恶灵前，你最好不要去恶灵可能出现的区域活动。”阿尔杰并不想刚刚建立的隐秘渠道就这样断掉，对方明显是鲁恩贵族小姐，在她通过自己提供的魔药配方成为非凡者后，这个渠道将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感谢你的提醒，倒吊人先生。”奥黛丽真心地感谢了对方，然后想起父亲和哥哥最近经常讨论的话题，又轻笑开口道： “除了恶灵的消息，我其实还想说，自从在拜朗东海岸的战争失利，国王、首相……” 灰色的雾气静静地在脚下涌动翻滚，清脆动听的女孩的声音回荡在空旷而悠远的巨大宫殿内。 …… 经过之前伯克伦德街举报，夜游西区，日逛酒吧等一系列事件，王子川越发肯定，贝克兰德也没有想象得那么危险嘛，只要我不作死夜袭三大教会大教堂，相信也没有人会管我想搞什么事。 在贝尔纳黛发布完任务回到餐厅以后，王子川的外出之魂蠢蠢欲动。 天色渐晚，王子川终于按捺不住，飘出了塞伦佐餐厅。 东区的人口密度是西区的数倍，他们占有的生存资源却只有后者的几千甚至几万分之一。 这里的人们大多麻木而迷茫，除了活着，没有太多理想与追求。很多男人流连于酒馆，用廉价的啤酒麻痹精神，过着活一天算一天的生活。很多女人生活无以为继，只能依靠最原始的资本，出卖身体勉强果腹。 王子川一开始是在街上游荡，这里除了行尸走肉一样的流浪汉，几乎没有什么活物，甚至于老鼠都躲在下水道里，生怕被穷困的人们捉去剥皮拆骨下锅，或者被送去酒吧成为斗狗的计分器。 后来他开始穿墙过户，看到的大多数是不大的房间里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堆犹如尸体一样一动不动的人们，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证明这些确实是活人。 穿过一个街道，进入一户临街的房屋，这栋不高的小楼的每一层都只有一个房间和一个不大的客厅，让人感觉闭塞和狭小，但是这已经是东区难得的高档住宅了。 此时这里一层的客厅里，一具年轻女人的尸体正坦露着腹部，横躺在地面上，腹部上有一条巨大的开口，好像被利器直接划开，本来打扫得十分干净的地面上鲜血肆意流淌，绘画出不可名状的恐怖。 一只体型庞大，皮毛光滑水亮的黑狗正蹲在尸体旁，大口咀嚼着女人的内脏。这条黑狗长相凶恶，锋利的尖牙随着嘴巴的开合折射着血红的光芒，浑身凶厉之气尽显，眼睛里满是嗜血与疯狂的欲望。 那个正准备晋升的序列六的恶魔犬！ 要不要干掉它？ 就在王子川进入这间房间，看清房间里的一切，思考下一步动作的时候，恶魔犬忽然预知到了巨大的危险，这危险悬而未决，就像尚未宣布的判词。 恶魔犬抬头警惕地环顾周围，它感觉到危险就在身边，但是它什么也没有发现。它低下头，突然加快了吞食内脏的速度，狼吞虎咽般吃下内脏，达成仪式的要求，就准备立刻远遁，逃离危险范围。 “囚禁！” 王子川伸出右手，指向眼前的恶魔犬。 体形巨大的恶魔犬当即被无形的空气团团包围，禁锢在原地，无法动弹。 虽然看不到敌人，但是遭受了攻击要如何应对就像刻在骨子里的常识一样，它立刻就膨胀体形，直接恶魔化。巨大的黑色的蝙蝠一般的肉翅伸展开来，布满神秘而邪恶的花纹的羊角从头上钻出，它全身燃烧起内部赤红外层淡蓝的火焰，硫磺的味道弥散开来。 恶魔化带来了力量和速度的加成，也带来了神秘学上的抗性，禁锢的力量被挣脱开了一些。 因为看不到敌人，恶魔犬最擅长的依靠力量与速度的扑击与撕咬毫无用武之地，它只能张开满是獠牙的巨嘴，吐出一个充满污秽之意的恶魔语单词：“缓慢！” 它准备迟滞敌人的速度，寻机逃跑。 第三十二章 见义勇为 王子川感觉到有肮脏污秽的力量盘绕向自己的身影，周身的空气似乎变成了沼泽泥地，让他有种无处着力的错觉，漂浮的身影也变得沉重。 可不能让它跑了！ “我希望这个房间不存在任何可以让非凡生物通过的方式。” 这个不大的房间，立刻被诡异的力量层层封禁起来，任何具备非凡因素的生物都无法打开原本的门窗，甚至连大力的破坏都不能对房屋本身造成损伤。 见逃跑无望，恶魔犬立刻又调转身形，周身赤红带蓝的火焰蒸腾起黄绿色的烟气，迅速蔓延至房间每一个角落，这是恶魔的剧毒蒸汽。它准备用范围的攻击覆盖整个房间，让剧毒侵蚀敌人的身体，影响敌人能力的释放，甚至逼迫敌人因为无法保持隐匿身形的能力而现身。 然而剧毒的气体对一个甚至连恶灵都不算的纯能量的身体没有任何作用。 “此地禁止恶魔化，违者当受惩罚！” 恶魔犬的身体忽然一震，仿佛遭遇了未知来源的力量的强力攻击，巨大的身形被掀翻在地，撞击在墙壁之上，发出哐啷的声音。然而遭遇如此撞击的墙面坚固无比，没有出现任何裂痕。 “堕落！” 见剧毒蒸汽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恶魔犬只能再一次发出范围攻击。堕落的力量实质化后能附着生物的身体，令其体表覆盖上粘稠的黑色液体，不仅能标识出敌人的位置，还能让敌人被堕落同化污染，最后炸开成黑色的雾气，给敌人带来极大伤害。 黄绿色的剧毒蒸汽突然被浓郁的黑色浸染，然后化作流动的液体，试图包裹住所有的生命体。黑色的液体如波涛般涌动翻腾，流过大大小小的家具表面，却没有沾染上黑色的痕迹。 堕落的力量也冲刷过王子川的身形，让他的位置短暂的暴露在恶魔犬的视线当中，然后转瞬间这黑色的液体就流淌而下，并没有附着其上。这让恶魔犬非常疑惑，它不相信还有完全不受堕落影响的生灵。但是它也敏锐地把握到了敌人的位置，它立刻对着敌人又一次吐出污秽的单词。 “死！” 这个充满罪恶的力量的单词让王子川感觉到了不适，似乎能量组成的身体有分崩离析的趋势，然而他只是稍微增加了从神灯处透出的力量，就稳固了身形，摆脱了污秽之语的影响。 “杀害普通人即为有罪，有罪者当受惩罚！” “我宣判，死刑！” 似乎已经与浓郁的堕落之力融为一体的恶魔犬立刻被规则的力量锁定，生命力快速流失，现实的世界开始排斥它的精神，冥界的大门似乎正在为它打开。 一般的非凡者们宣判的死亡，只是立即拥有能致人死亡的奇异力量，在力量的控制下以物理的方式，以必中的规则为支撑，对敌人造成巨力击打的伤害。 而王子川宣判的死亡仿佛直接混乱了规则，混淆了现实，以世界规则的方式直接规定了恶魔犬的存在状态。 恶魔犬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它发出一声怒吼，身上的火焰“腾”的一下，窜起来老高，直接烧到了天花板。它开始燃烧起灵魂与血肉，以抵抗死亡的状态强制降临。 看着直接以损害本源的方式奋死一搏的恶魔犬，王子川的眼睛忽然亮起银白的闪电，闪电仿佛从幽邃的瞳孔深处而来，从眼睛透射而出，直刺恶魔犬的精神深处。 恶魔犬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音回荡在狭小的房间内，没有扩散到到房屋之外，楼上的住户依然徜徉于梦乡。 闪电再次亮起，恶魔犬又一次感觉到尖锥扎穿大脑，搅动神经的痛苦。 恶魔犬再也控住不住思维与理智，深黑邪异仿佛厚厚的坚硬铠甲一般的皮肤，在赤红色的内层火焰中缓缓塌陷，无法维持犬类的外形，变异成一大团泛着噬人的黑色光泽，满布的邪异纹路的软泥怪。 软泥怪仿佛粘腻的液体生物，滑过之处，地面和普通的家具摆设都被侵蚀和污染，表面出现坑坑洼洼的坑洞和擦拭不掉的黑斑。 “此地禁止非凡生物失控！” “我宣判，失控即为死亡。” 恶魔犬已经完全失控，化作一滩漆黑的烂泥怪，在地上伸展成各种恶心的形状。当失控与死亡被扭曲成为同一个概念，这滩粘腻而令人作呕的怪物终于停止了自主的扭动，彻底死去。 地上粘腻的液体飘散出黑色的雾气，体积渐渐收缩，最后析出一团漆黑的带着不规则红色与蓝色奇异纹路的，散发着硫磺味道的非凡特性。 这团非凡特性甫一凝聚成型就散发着强烈的能污染人精神的力量，这是被恶魔犬失控的精神，污染了的非凡特性，带着恶魔犬临死前强烈的不甘与极度的疯狂。 王子川捡起这团非凡特性，看着满地的狼藉与被战斗摧残与腐蚀了的女尸和房间，感叹这位女士死后也不得体面。 王子川在思考，是就这样离去，洗地的工作就留给教会去做，还是自己动手，给这位女士一个体面。 想到楼上的住户，想到恶魔犬的主人，想到这位可怜的女士，王子川轻轻叹气。 “我希望这个房间恢复成恶魔犬入侵前的样子，不再存留非凡因素。” “我希望这位女士体貌完整，保有全尸。” 随着话音落下，力量涌动，在房间里刮起了无形之风。 桌椅、沙发、茶几、橱柜、门窗、地面等等纷纷褪去黑色的斑痕，被压坏、砸飞的物品散落的残骸纷纷回归它原本的位置，重新组合成半旧不旧，但干净整洁的样子。 断臂残肢与地缝中的碎肉和血迹纷纷回归女尸的身体，各种伤口全都合拢暗红狰狞的嘴巴，使皮肤恢复平整与光滑，断裂的骨头，扭曲变形的部位，也都一一修复，加上已经重新连接好自己的衣物，这位女士不像一具冰冷的尸体，而更像只是因为太过困倦，而直接躺倒在地上陷入沉睡。 王子川满意的点点头，准备离开。 就这么走了？好没存在感啊！我又不能写进日记里。 他停下身形，环顾周围，四下寻找。能一个人居住，经济上应该还过得去吧。最后，在房间的梳妆台的抽屉里，王子川发现了一沓信纸。 信纸飞跃而出，展平在梳妆台上，钢笔自己竖起身体，停顿于其上，然后自行刷刷书写起来。 “偶遇恶犬吃人，已为民除害。此恶犬为罪犯途径序列六，应当是有主人帮助它晋升的，请官方非凡者们多加注意。” “自古猫狗不两立！” “见义勇为：黑猫警长” 第三十三章 案发现场 贝尔纳黛还没有入睡，正坐在窗前看一本神秘学方面的书籍。 忽然，她的书桌上多了一样物品，这是一团漆黑的带着强烈精神污染的的非凡特性，或红或蓝的神秘花纹遍布其上。 王子川从空气中探出头来，“序列六，恶魔，来自一条狗。” 贝尔纳黛抬眼注视着灯神。 王子川竟然能从眼神中读出质疑：“你怎么这么能搞事？这次又去做了什么？”那感觉就像在看技能升级的家猫，这次居然带回来一条死鱼。 “一只正在准备晋升仪式的恶魔犬，我正好撞见行凶现场。于是，就这样。你应该有办法去除非凡特性里的精神污染吧，做成神奇物品应该很好玩。或许负面效果会是喜欢吃肉骨头。” “你想要什么？”贝尔纳黛终于开口。 “你知道的。”王子川无所谓的回答。 “反正我也没什么用，下回遇到军方半神，记得帮忙。” …… 乔伍德区，惠普玛霍街高级联排房屋中的一栋内。 “卡莉达女士还没有来吗。”房屋的女主人琼斯夫人询问家中的女仆。 “没有，太太。”女仆恭敬地回答。 “妈妈，如果卡莉达老师生病了或者有事不能来，我今天是不是就不用学习了。”二楼的琼斯小姐探出头来，满眼期待地看着母亲，但是声音却十分弱气。 “贝妮，你去找汤姆，让他去卡莉达女士的家问一问。”琼斯夫人语气不算友好，大声的吩咐女仆贝妮。 然后又板起脸孔，面向女儿，“琳娜，不好好学习钢琴和绘画，你以后凭什么嫁个好人家，跻身上流社会？” “想要突出，想要上进，就要有一技之长，要比别的姑娘有优势。” “我的女儿这么漂亮，我怎么能把她嫁给普通人，那些小职员、商人们，怎么配得上我美丽的女儿。” “好吧，妈妈。”叫做琳娜的小姑娘失望的走回自己的房间。 汤姆得到贝妮转达的女主人的命令，得到女家庭教师的住址之后，就直接赶往东区边缘，临近乔伍德区交界的位置。 到达临街的小楼，汤姆直接走到一层的门口，因为没有看到门铃，汤姆扬手，礼貌地轻扣房门。 “笃、笃、笃。” 沉闷的声音响起，在狭窄的楼梯间被回音放大，显得有些突兀。 汤姆等了一阵，没有人来开门。 没睡醒？生病了？还是，家里没人？ 汤姆准备再次敲击房门，忽然，他闻到了有些不同寻常的味道。 起初，他以为这就是东区最常见的肮脏的垃圾与下水道的污水混合的臭味，可是他靠近房门，能明显感觉到这不算太强烈的臭味从房间里传来。 他想起了小时候，在乡下时，自己养过的一只土狗。那只杂色大黄狗在自己出生前就生活在家里了，一直陪伴着他长大，而大黄狗却慢慢苍老，变得不爱动弹，整天趴在房檐下一块大石头旁昏昏欲睡。忽然有一天，大黄狗不见了踪影，他到处找了好几天，最后在破柴房的草垛里发现了早已死去的大黄狗。大狗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苍蝇围着尸体嗡嗡乱飞，一股刺鼻的恶臭正源源不断散发开来。 房间里传出来的臭味让他想起了那只黄狗。 汤姆顿时有些慌乱，他又一次“啪啪啪”拍了几下门，见还是无人应答。于是慌忙后退几步，小跑出门，向着附近的警察厅跑去。 两个穿黑底有白格条纹制服，肩章上只有v形标识的低级警察很快跟着汤姆匆匆而来，他们也同汤姆一样闻到了尸体的特殊臭味，他们显然比汤姆更加经验丰富，闻到气味的第一时间，就判断出房间里有尸体。 房间的门被反锁着，一名徽章软帽戴歪了的警察后退数步，小跑助力，一个起跳，一脚踹在房屋的木制门板的门锁上。门锁周围的木板被大力撞击下，“咔嚓”一声碎裂开来，另一名警察熟练的打开房门。 一股更加浓烈的臭味扑面而来，房间的地板上躺着一名女性，从门口看去都能看到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的点点尸斑。 房屋的家具和摆设整整齐齐，没有打斗的痕迹，门窗紧锁，地板上也没有任何血迹，女尸身体与衣着也都完好无损，却倒在客厅的地上。 自杀？突发疾病，意外身亡？还是，诡异的密室杀人？ 两名经验丰富的警察，脑海里走马灯一般闪过一个又一个猜测。 他们没有去翻动尸体，在客厅里四下走动，探查。忽然，之前踹门的警察发现了茶几上压着一角的信纸，这名警察忙招呼同伴一起查看。 吃人？非凡者？ “这……”踹门的警察有些慌，“这……怎么办？” “我……我也不知道，去……去向督察报告吧。”另一名警察声音有点发颤。 “要不……你留下看护现场？我回去报告督察。” “混蛋！你怎么不留下！” 两名警察嘴上争吵着，手上互相推搡，连茶几上的纸张都没敢拿，就快步退出房间，并关上了房门。 门口的汤姆没敢进入房间，还在楼道里站着，看着两名警察退出房间，忙上前询问，自己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闭嘴！快跟我们回警察局！还有事情要问你！” 两名警察看到汤姆，立刻板起脸，严肃的呵斥这个报案者。然后拉拽着汤姆，向着警察局，一路小跑而去，仿佛身后正有可怕的怪物在追击他们。 按照两名警察的叙述，案件被层层上报，最后，两名警察被告知，案件被转移到其他部门，让他们给报案者做详尽的笔录并提交上报以后就可以不用再管了。 没过多久，三名机械之心小队成员接收到报案，带着太阳领域的封印物与非凡枪支弹药赶往事发现场。 站在案件中描述的小楼的一层门口，浓重的尸臭在门外都能闻到。 为首的一个人头发呈棕黄色，看起来二十多岁，戴着一副镜片有啤酒瓶底那么厚的眼镜，让人不禁为他的鼻梁而抱屈。他的脸庞从侧面看去隐现油光，眼镜下方左侧脸颊上还有一个十分明显的青春痘。 第三十四章 调查结果 这是贝克兰德机械之心小队队员卡尔森，虽然看着年轻，但是加入机械之心已经好几年了，目前是序列八的考古学家。 其余两位成员都只有序列九，一位是通识者，一位是窥秘人。 由于警员的转述里只有女尸、纸条、狗、猫和非凡者，机械之心只把这件事当做了普通非凡事件，仅派了三位低序列队员前来查看。 卡尔森站立在门前，先掏出携带的封印物，一道温暖的感觉从心底升起，三人同时感觉到了勇气，身体周围洋溢着净化的力量。 卡尔森小心翼翼得拉开房门，看到了一个整洁的客厅，唯一不协调的只有地上躺着的尸体。 房间里窗明几净，没有一点邪异力量的残留。 卡尔森三人首先查看了一下尸体，发现尸体完好无损，完整的有些诡异，女尸的腹部奇怪的凹陷下去，似乎内里空空如也，支撑不起腹部的皮肤。 然后他们走到茶几前，查看描述中的留言纸。 序列六！ 卡尔森三人瞪大双眼，双手忍不住去摸怀里的封印物与非凡手枪。 那些警察为什么没有说这个女人的死亡涉及序列六非凡者？这些警察的脑子里都是生锈的轴承，就该给他们大修一下！ “怎么办，卡尔森？”通识者队员干巴巴地问。 “别慌，别慌……”卡尔森握紧临时申请的太阳领域封印物，不是很有底气地说，“这个房间里并没有邪异的力量残留，否则3-1576会有反应。” “罪犯途径序列六是什么？”另外的窥密人队友还算镇定。 “我也不知道。”卡尔森闷闷地回应，“执事应该知道。” 三人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卡尔森鼓起勇气，上前一步，拿起这张留言纸，没有感受到或奇异或邪恶的力量残留，这张纸和这个房间一样，普普通通。 卡尔森镇定下来，对着窥密人队友说：“用仪式魔法，占卜一下房间主人的死因。” 又对通识者队友说：“我们再排查一下房间，看看是否有收获。” 三人一通忙碌，毫无所获。 “回去吧，上报伊康瑟执事。” 卡尔森拿着留言纸，与两名同伴走出房间，顺手将踹坏的房锁又装了回去，虽然门锁因为门板的损坏失去了它原本的功能，但是卡尔森还是看不惯一个待修善和复位的组件出现在他眼前。 离开之前，三人拿出警察局专用的保护现场的警戒线将房门围住，以免楼内其他住户因为好奇或者贪婪进入这个门锁损坏的房间。 三人匆匆赶往圣乔治区蒸汽与机械之神在贝克兰德教区的总部圣希尔兰教堂，在教堂的地底找到了执事伊康瑟·伯纳德。 伊康瑟正在对着镜子梳理自己蓬乱的头发。 在不用执行任务的时候，伊康瑟无论是在家休假还是在教堂地底值班，都会花费大量的时间与自己倔强的头发较劲，试图让它们驯服一些。但是作为经常性使用封印物2-111的执事，他的头发总是像被炸药洗地过一样冥顽不化。 卡尔森详细的描述了现场的情况，以及仪式魔法的结果，并递上留言纸，伊康瑟接过来看了一会，沉吟一阵，说道：“我带上2-111，跟你们去现场勘察一下。” 带领着伊康瑟，卡尔森等人又回到了女尸所在的房间。 伊康瑟重新探查了一遍，鉴定师的能力，让他能十分确定现场不存在危险非凡因素。 作为一个不擅长占卜、通灵、解秘的工匠途径非凡者，遇到这种毫无线索又确定是非凡事件的情况，他只好满脸愁容地从衣兜里掏出封印物2-111，一面花纹奇异的古老银镜。 深吸一口气，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伊康瑟伸手轻抚银镜表面三下，随后问道： “尊敬的阿罗德斯，我的问题是，这个房间昨夜涉及非凡因素的事件有什么？” 银镜的表面像水面一样荡起涟漪，呈现出一幕幕跳动的画面。 一个巨大的黑色犬类生物扑向瘦弱的女人，女人表情惊恐，嘴巴大张，尖叫仿佛能透出画面，传入镜子面前众人的耳朵。 女人被扑倒在地，黑色巨犬扬起前爪，寒光一闪，女人的腹部被从上到下剖开了一条狰狞的口子。巨犬直接扒开伤口，将内脏半扯出身体，然后低头大口咀嚼。血液汩汩流出，女人早已气绝身亡。 画面一闪，黑色巨犬忽然被静止在原地，随即它的身体发生了异变，体形膨胀，肉翅展开，火焰腾起，弯弯的羊角生长出来。 画面又一抖动，黑色巨犬消失，满地都是漆黑的烂泥一样的恶心液体四处流动，随即烂泥停止蠕动，飘散出黑色的雾气，并开始收缩。 画面又要切换，但忽然卡顿了一瞬，似乎是镜子也需要思考，下一个画面应该如何呈现。 随即画面呈现，房间犹如大风过境，无数物体残片被翻飞卷起，无论是损坏的物品还是被摧残的女尸，都像变戏法一样被完全还原。 最后，画面中出现客厅的茶几，一张信纸自主飘飞到茶几表面，一个茶杯主动压了上去。 所有的画面迅速褪色，最后只留下一片空白，然后一行鲜红的单词勾勒而出： “根据对等原则……” 伊康瑟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等待宣判的来临。 “与心爱的人在床上的时候，你是喜欢在上面还是在下面？” 仿佛是刚刚吃过了一大碗费内波特高原辣椒，伊康瑟感觉自己从头到脚都是火辣辣的。 “在……在下面。” 伊康瑟终于还是说出了口，尽管声音很小，卡尔森等人还是听见了答案。尴尬的气氛让人感觉到空气的凝固。 过了一会，伊康瑟调整了一下情绪，强装镇定地说道： “阿罗德斯只展现了杀害这位女士的凶手。但是很明显，在场的还有第三方，他杀死了这只序列六的恶魔犬，并且处理了现场，留下了纸条。” 伊康瑟分析着获得的结果，尴尬的气氛渐缓。 “我的提问里包含了留下纸条的这位，这位黑猫警长，但是阿罗德斯完全绕过，没有显示，说明这位可能具备超强的反占卜能力，至少半神以上。也有可能，可能这位获得了隐秘的庇护，我想，我们应该需要上报大主教，或许需要向黑夜女神教会通报此事。” “也许，我们可以再问一次阿罗德斯，就问留下纸条的人的身份。”卡尔森跃跃欲试地提议。 伊康瑟露出不赞同的神情。 “稳妥起见，我们还是先禀报大主教以后再说吧。” “那纸条上提到的恶魔犬的主人呢？我们可以问一下他的情况。”卡尔森依然不死心。 “序列六非凡生物的主人，最差也是序列五，这已经是高序列以下最强了，我们不能冒险行事，先回教堂。” 伊康瑟坚定信念，绝对不要再提第二个问题。 “通知警察部门，按照意外身亡处理，就说是入室抢劫杀人。” 第三十五章 非凡者聚会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傍晚时分，贝尔纳黛从塞伦佐餐厅出门，向着希尔斯顿区的威克菲尔德大剧院而去。 大剧院门口，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人们有的从不远处的地铁出口涌出，有的从装饰豪华的私人马车中钻出，看起来所有人都衣着得体，面露笑意。 剧院的门口树立着一个大大的告示牌，上面用五颜六色的词语写着近期的戏剧排期。最上面醒目的字体写着：今晚《仲夏夜》与您共赴爱情的绮梦！ 贝尔纳黛随着人流走入剧院大厅，没有在一楼的停留，她来到二楼一个较大的包厢门口，上面用花体数字写着2。 轻扣包厢门，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个做剧院服务生打扮的年轻人探出身来。这个年轻的侍者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来人，直到贝尔纳黛掏出一个小巧的海螺。看到这个信物，侍者完全打开房门，侧身让开，示意客人进来。 贝尔纳黛走进2号包厢，内里只有一个中年人坐在大开的窗边，好似在等待下面舞台上预定的戏剧的开场。看到有人进来，中年人将一直抱着的盒子打开，无数晶莹闪亮的各色宝石熠熠生辉，其上有一个不算大的卷起来的羊皮卷轴。将羊皮卷轴取出，摊开在桌子上，然后中年人示意来人将手放在中心的奇异花纹之上。 这是一个能让人定点传送的神奇物品，叫做旅行者的秘密卷轴，由一个可怜的旅行家与太阳途径的非凡特性结合而成，能让持有者指定一个人，将其传送到预定的位置，并且在传送完成后，自动签订一份守秘契约，契约具体内容由持有者制定，保守秘密相关的契约内容具备非常强的约束力，其他内容限制能力较弱，所以并不能以此强制别人签订奴役契约。 这件神奇物品的负面效果是，携带时间超过半小时或者使用次数超过十次，会被卷轴随机传送，传送的范围很大，像贝克兰德这样的城市，它可以将人随意丢弃到任何地方。同时如果连续长时间携带，有很大概率被同化成太阳的虔信徒。 这件神奇物品喜欢亮晶晶的宝石，将它放入装满宝石的盒子，可以暂时封印其负面效果。 羊皮卷轴散发出太阳般金色的光芒，放置其上的手与它的主人身形随即模糊透明，然后完全消失。 贝尔纳黛的身影出现在一个空旷的房间，房间里没有任何家具，似乎只是为了过渡使用的临时房间。接待的人刚看清来人的面容，便诧异地脱口而出：“女王陛下！”。 将贝尔纳黛迎进另外的一个书房，聚会的主人匆匆而来。 “您这次来，是……？”来者是一个笑容可掬的老头，他的头发略有花白，但精神矍铄，此时正穿着一身有些不伦不类的长袍，既不像教会神职人员常穿的那种，也不似古典巫师袍，但是看起来却有点眼熟。 贝尔纳黛回忆了一下，联想到老者在贝克兰德的明面身份，她一下子记起来，这是马戏团的魔术师经常选择的款式，比正装神秘，比古典巫师袍浮夸，但又不似小丑的装扮那般滑稽。 这位老者叫加尔比恩·科多，是要素黎明在贝克兰德的重要成员，掌握着组织的人员和物资的调配权利，目前是序列五的星象师。 他在贝克兰德的明面身份是一家规模不小的马戏团的老板，在乔伍德区拥有一家小剧场，有固定的表演场次。这位科多老先生对马戏、歌剧、戏剧等娱乐活动有着特别的喜爱。 “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有些任务想要发布，就当我是普通的聚会参与者就可以了。” 没有拿聚会提供的一个能隔绝对容貌的探查的特制面具，贝尔纳黛面容一下模糊，让人不自觉忽略，如果一定要仔细盯着分辨，会觉得这是一张平平无奇，毫无特点的面庞。 贝尔纳黛抬脚走进另外一个很大的房间。 这里是贝克兰德郊区的一个农场，虽然不在城市里，但是这个农场的房间里依然明亮，瓦斯壁灯全部打开，柔和的光芒将在场带着各色面具的人们的身影照亮。 这个大房被布置成大客厅的样子，奢侈地铺着地毯，摆放着多于正常数量的沙发和茶几和椅子，茶几上放着甜点和饮料。房间里已经有了一些人，他们有的坐在沙发或者椅子上一言不发，安静等待，有的两三个人聚在一起，小声交谈。大客厅的连通着走廊，走廊一侧有好几个关着门的小房间。 房间里的气氛不像是神秘的非凡者聚会，而是像在等待开场的不那么正式，比较简陋的乡村假面舞会。 贝尔纳黛随意坐在一个沙发上，顺手端起旁边的茶杯，神态悠闲得偶尔轻啜一口。 十几分钟后，聚会的主人科多老先生进入房间。 “今天的聚会开始。” 房间里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这个穿着夸张长袍的老者。 “还是老规矩，我会提供免费的公正，预定达成交易的材料和物品可以直接拿给我进行公正。” “大家可以自由交流了。” 气氛一下活跃起来。先是窃窃私语声一簇簇响起，然后零星出现大声争论声。 “求购纯白光辉石！”一个带着金黄色面具壮汉高声喊道。面具遮住了他的脸孔，却不能完全遮住侧脸到耳朵和脖子的位置浓重的胡茬。 嗤笑声传来，“呵，你应该去茵蒂斯寻找，这里怎么会有太阳领域的材料。” “那我还不如去永恒烈阳教会自首。”应该有一脸大胡子的壮汉立即回怼说风凉话的男子，甚至想立刻召唤一道神圣之光，给他一个圣光打击。 几道目光投向大胡子壮汉，似乎只是好奇而随便看。 等了一阵，见望过来的人都没有应答，壮汉的情绪起伏，明显让人感觉到他的失望和沮丧。他懊恼地喃喃自语，“在贝克兰德真的找不到光辉石吗？” “我劝你也别去别的非凡者聚会寻找，小心代罚者们发现，直接把你当做太阳的信徒干掉。”之前嗤笑的男子继续说道。 “求购高地独眼魔虫的诅咒之核。”一个略显飘渺的女声响起，没有特别目标的人们又将目光转向一位带着黑色面具的女士。 这位女士有一头淡金色的柔顺长发，身穿一件样式简单，裙摆很大的黑色长裙，这衬得她裸露在外的脖颈有种异样的白皙通透之感。女士身形单薄，搭配有黑色的厚重的裙摆，显得冷清又柔弱。 第三十六章 海螺 这种声音，这种飘忽不定的语气，这不会是莎伦小姐吧。 王子川感兴趣的看向那位女士。 从贝尔纳黛出门，到传送到达聚会场地，王子川一直都在贝尔纳黛身边，只是别人感觉不到他而已。 听到这个富有特色的嗓音，王子川忍不住盯着那位女士仔细打量。 贝尔纳黛感觉到灯神又在盯着一个虽然看不到脸，但是想来应该十分美丽的女士，忍不住想，灯神难道有喜欢漂亮姑娘的属性？这让她思维又有发散，想起来小时候父亲讲过的只让纯洁的少女抚摸和骑乘的独角兽的故事。 看了一会，王子川问贝尔纳黛，“你有这个诅咒之核吗？” 贝尔纳黛语气古怪地说：“没有，这是半神层次的材料。” 王子川发出“啧啧”两声，没再继续发问。 又不是苟三家，又没有我要的非凡特性，没意思。 聚会继续，陆续有人提出需求，少数得到了满足，大多数无人问津。 坐在茶几前的一个棕色单人皮质沙发上的科多老先生，笑呵呵看着聚会的众人，偶尔有人拿着物品找过来，他就会掏出一个黄金制成的印章。将印章悬停在物品上方，注入灵性，印章散发出金色的光芒，一个与印章上雕刻的纹路相似的虚影印盖在被鉴定的物体上，科多老先生随即庄严宣布：“真实，有效！” 随着聚会的进行，大多数人都或多或少提出了需求或者提供了帮助，贝尔纳黛忽然朗声说道：“我要发布一个任务。” 众人的目光聚拢过来。 “这个任务报酬底线是一千磅，上不封顶，只看提供了多大价值的消息。” 在场都是至少序列七的中序列者，或许还有隐藏的半神，对一千磅报酬的任务并不太感兴趣，不过听听也无妨。 “这个任务是调查贝克兰德大规模人口失踪的事件，调查人口的去向和原因，最重要的是去向。这个任务可能有一定的危险，从我调查得到的信息来看，这件事有官方非凡者参与。所以，如果能调查到真实具体的人口去向和原因，我可以给出不菲的报酬，可以是金磅，也可以是中序列的任意一种材料。” 中序列任意一种材料？ 你要是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本来兴趣缺缺的众人顿时精神百倍，内心大多开始盘算自己的哪些朋友可以提供帮助，哪些手下可以抽调投入此事。 “调查结果可以交给聚会的主人，同时告知想要索取的报酬，确认信息有效后，报酬将在下次聚会上由聚会主人代为转交。” “我可以为这件事做担保。”科多老先生适时插话。 聚会很快到了尾声，这时，一个穿着黑斗篷，带着兜帽，容貌身形一概分辨不清的男人站了起来，他声音低沉而沙哑，应该是不擅长伪装，只好把自己全都包裹起来，然后再故意压低嗓音说话。 “我有一个朋友，他也想加入聚会，他符合序列7及以上的标准，请问我可以介绍他加入聚会吗？” 科多老先生，沉吟了一会，说道：“加入聚会，是需要签订保密契约的，他愿意签订契约吗？” “可以。” “嗯……聚会结束，你可以单独来找我，我另外再给你一个海螺。” 兜帽男人谢过聚会的主人之后重新坐下，耐心等待聚会结束。 “那个海螺只是信物吗？你们用什么方式通知聚会成员聚会的时间和地点？” 王子川好奇地询问贝尔纳黛。 “是神奇物品，作用很单一。聚会的召集者用特殊的方式录入声音，将其他的海螺靠近耳边，注入灵性，三天之内，都能听到录入者的声音。” “这件神奇物品有名字吗？” “批量制作的，大概没有吧。” 王子川自顾自地想了一会，然后“嘿嘿”笑了一下，又对贝尔纳黛继续说： “我觉得你们的思路走窄了，你们可以用海螺与博学者非凡特性结合，然后给它们灌输大量的知识，让海螺发生质变，你们就可以得到一件非常有用的神奇物品。你可以向它询问任何问题，它都会给你满意的答案，这件物品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神奇的海螺。” “它的负面效果可能是会降低使用者的智商，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它的持有者根本不用思考，遇到事情，只需要问问神奇的海螺就可以了。” “怎么样，这个主意是不是很棒？” 贝尔纳黛像看智障一样看了灯神一眼，没有回答。 …… 贝克兰德，军情九处的总部。 丘纳斯正坐在办公室内，处理一些琐事。几下轻轻的敲门声传来，没有被完全关闭的房门被推得更开，一个身形走了进来。 “处长，有一件事需要向您汇报。” 说着，来人微微侧身，认真的关上了门。 丘纳斯抬起头看着推门而入的心腹手下，没有说话。 “处长，我有几个线人都跟我说了同样的消息，有人在发布任务，查找失踪人口。” “什么人在发布任务？” “一个女人，据说叫做乔安娜。” “她留下联系方式了吗？” “她说会定期来询问任务进展。” “嗯……” 为什么会有人寻找失踪人口？难道是发现了我们在贝克兰德的动作？她有亲人朋友在其中？还是……与我们在南大陆掠夺奴隶的事情有关？那个高位恶灵！会不会是之前那个奇怪恶灵的同伴？他突然袭击我，之后又莫名其妙消失，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嗯，无论因为什么，抓起来审问一下就知道。 “找人盯着那些代发布任务的酒吧老板们，等着那个女人过来询问任务，然后立刻带人过去，把那个女人带回军情九处。” “是！” “多带些人，可以申请使用封印物。” 看着心腹手下离开，丘纳斯用笔尖一下一下敲着桌面，思考着要不要向海因上将汇报。 这个调查失踪人口的女人目的还没有确认，万一真的只是在找亲朋好友呢。嗯……国王陛下的任务可不是儿戏。但是，如果没有汇报，这个女人真的调查出什么事情，惹出麻烦，我也不好跟上面交代啊。 丘纳斯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决定，等抓到这个女人，甚至顺着线索抓到那个恶灵，再看一下步应该怎么做。 第三十七章 可疑的工厂 苏尼亚海上，一艘几十米长，金光闪闪的帆船正在向东行驶。 “船长，我们这是去寻找宝藏，是去做重要的正事，为什么还要上课啊？” 一个被大海上的狂风与烈日蹂躏得拥有一身铁皮般的肤色的壮汉，一脸哭相的抱怨。 “学习是好事，学习使我们快乐！你怎么能不想上课！” 眉毛焦黄，眼睛深蓝的达尼兹抓住机会，赶紧大声呵斥自己的同伴，然后又面向自己美丽的船长，堆出讨好的笑容。 “船长，你说是吧？” 周围一片嘘声，还夹杂几句，“又让烈焰出头了”，“狗屎”，“他怎么不去死”，之类的小声咒骂声。 “现在开始上课。” 穿着衬衫、长裤和小皮鞋，带着一对珍珠耳环的冰山中将艾德雯娜，已经支起了小黑板。 “今天我们讲仪式魔法的一种，如何召唤信使。” “船长，信使是什么？”一个船员大声询问。 狗屎，被他抢先了。达尼兹心里恨恨地想。 “信使，一般都是特殊的灵界生物，与人类签订契约后，他们能通过穿梭灵界，快速的为契约者和召唤者传送信件或物品。” “怎么才能拥有一个信使？”又有一个船员提问。 啊，问题又被抢了，狗屎！我得快点想想，问点什么。达尼兹不自主的攥紧手指，忽然，他感受到口袋里的硬物，那是他的课堂笔记本。 达尼兹赶紧从口袋里拿出这个皱巴巴的笔记本，抽出里面夹着的笔，摆出正在认真记笔记的姿势，然后侧头对着众多同伴，用鄙夷和蔑视的语气，大声说道： “还不赶紧拿笔记本记下来，以你们的脑容量能记得住这些知识吗？” 艾德雯娜对着达尼兹点点头表示赞许。 达尼兹一直用余光偷瞄着船长，看到船长点头，心里立刻就乐开了花。 哈哈，还是我最懂船长！ 众人赶紧稀里哗啦翻找随身物品，有的甚至还跑回了船舱，去拿自己的笔记本。 “想要得到一个信使十分困难，首先你需要……” 拥有一门需要六位光之祭司一起举行仪式充能的净化之炮的非凡帆船，乘风破浪，向着苏尼亚海东面边缘驶入，那是神战遗迹的方向。 距离神战遗迹不算太远的一片海域，就是这次寻宝的目的地，根据线索，那里埋藏着死神的钥匙。 …… 贝克兰德，西区。 一座带着草坪花园的精致别墅的地下室内，有一个穿着黑色长袍，带着兜帽的身影跪坐在一个巨大的雕像前面轻声祷告。 这个地下室反常的宽阔，高大，仿佛特意改建过。这样精致的别墅在西区比比皆是，而且更为豪华，甚至可以说这种档次的装修，已经属于经济窘迫的范畴。这座别墅原本属于一个破落贵族，现在，它是极光会a先生的居所，也是极光会在贝克兰德的重要据点。 这时候，又一个穿戴着黑色兜帽的人走进地下室。这个人见a先生正闭着眼睛，虔诚地祈祷着，于是没敢说话，默默地站在稍远的地方等待。 又过了一会，a先生祷告完毕，睁开眼睛，站了起来。 “a先生，有人在东区寻找失踪人口。” 兜帽男子微弯腰背，低下脑袋，谦卑地说道。 “哦，不用理会，会有人着急的。” a先生声音沙哑，慢条斯理地回应。 “还有一件事，嗯……莉多茜娅最近……有点问题。” “她怎么了？” “她上次被安排去引诱一个男爵的次子加入我们，以方便我们在东区的传教。” “但是……也不知道怎么了，她好像真的，真的爱上那个男爵次子了，不愿意执行其他任务。而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那个男爵次子也爱上了她，正在跟他的父亲争执，非要娶莉多茜娅。我们之前希望通过控制他，影响他的父亲，放松对东区的管控的目的也失败了。” “莉多茜娅失去了对主的忠诚。” a先生的声音一下子变得阴冷，这让兜帽男不可抑制地升起了恐惧，身体甚至有些微微的发抖。 兜帽男把头低的更深了，不敢答话，就连呼吸也开始刻意控制，尽量不发出一丁点声音。 沉默下来的地下室显得更加空寂和可怕。 过了一段时间，a先生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语气仍旧不快也不慢。 “把她的非凡特性带回来。” “是！”兜帽男赶紧应声，然后忙不迭地退出地下室，匆匆离去。 高大而空旷的地下室又陷入死一般的安静。过了许久，才又响起喃喃的低语。 …… 塞伦佐餐厅的二楼。 贝尔纳黛收到了新的情报，科多先生直接派人将情报送来了塞伦佐餐厅。 之前普利兹港的组织成员混入远行的流民中，试图弄清楚这些人最终的目的地。 他跟随流民来到贝克兰德，就是这么恰好，有一个煤炭加工与销售的公司，宣称其工厂需要大批工人，且没有技术门槛，人人都能报名。于是，他们这一波流民，所有的人都加入了这个工厂，没有一个做出其他选择。 他们被带到郊区一个很大的，有许多厂房的区域，并被告知，只要工作就有饭吃，不用多想其他，努力工作就可以了。 这名组织成员一直伪装地很好，一路上都没有人发觉他的不妥。就在他准备对这个奇怪的工厂做更多探索的时候，他惊恐的发现，新来的两个据说是来巡查工厂的公司高层居然是两名非凡者，他们正在秘密地排查这批流民。 难道是我有什么纰漏，被发现了？还是，发生了什么变故，让背后的人开始排查奸细？无论是什么情况，这都十分危险，我得立刻逃离这里。 于是，这名组织成员，立刻寻找机会，且成功逃跑。 他直接逃到组织在贝克兰德的安全屋，然后根据之前上级交给他的，在贝克兰德紧急求助的方法，联系上了科多老先生的人。 没有经过多少辗转，消息就被送到了贝尔纳黛的案头。 “一个工厂？” 贝尔纳黛暗自思索起来。 这个工厂隐藏着什么秘密？那些人就这么去做了工人？显然不可能。他们费力从南大陆掳掠来奴隶，还安排一位半神保驾护航，怎么可能只是因为缺少工人？ 目前仅有线索只有这个可疑的工厂，还是得亲自过去看看。 贝尔纳黛收起这些材料，准备下楼去享用晚餐。 第三十八章 酒吧里的战斗 结束晚餐，贝尔纳黛准备去各个酒吧转一圈，看看是否有意外收获。 来到贝克兰德桥区靠近西拜朗船坞的幸运儿酒吧。 傍晚的酒吧人声鼎沸，无所事事的黑帮底层成员，和没有家庭，活一天是一天的酒鬼小混混，他们正一部分坐在座位上，大口喝着廉价的啤酒。一部分围在拳击台四周，或大声叫好，或连声怒骂，用短暂的刺激麻痹看不到希望的生活。 贝尔纳黛走到吧台前，用特殊的暗语，表示自己是来找老板，交流赏金任务的消息。 她被带到一个桌球室，里面空着，只有一个台球桌，旁边并没有围着吵闹的客人。 就在贝尔纳黛被酒保带到桌球室的时候，一个坐在酒吧阴暗的角落，无所事事地喝着南威尔啤酒的普通酒客，忽然精神一振，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画像，认真看了一会，又仔细回想刚刚靠近吧台的女人，身高，装扮，面容，都对的上！就是她！ 这个酒客兴奋的起身，小跑出酒吧，向着军情九处的一个下属分部门的所在地跑去。 赏金！大笔的赏金！ 这个酒客越跑越快。 很快，军情九处的三位非凡者带着封印物快速抵达战场。 贝尔纳黛被带到空桌球室等待，但是老板迟迟未出现。 贝尔纳黛敏锐的察觉了异常，她在斟酌，是立刻离开，避免麻烦，还是留在这里，等待变故上门，然后反向追踪，查找线索。 贝尔纳黛在桌球室里耐心等待，没有因为老板的未出现而走出房间，找酒保询问。 又等待一会，贝尔纳黛忽然感觉到有三个明显带有恶意的人向自己的房间快速靠拢过来。 突然出现的狂风卷着一个身影呼啸而来，撞开关闭着的房门，直冲贝尔纳黛而来，同时闪电从他的眼睛与手里握着的封印物上直射而来。 精神穿刺！ 雷击！ 不去等待看敌人的反应，脚下的狂风消失，无数轻薄却锋利的风刃自来人手里一个军号模样的物品上盘旋而出，高速旋转，卷向敌人。 军情九处的执法者本着抢先攻击，出其不意，占据优势的想法，一出手就是一连套的攻击。 就在执法者即将破门而入的时候，贝尔纳黛伸出一只手，手中攥着一个差不多有一根钢笔的长度，虚幻的火柴梗，它的头部圆圆，忽然无声得冒出橘黄色的火焰。 火焰摇摇晃晃，军情九处的执法者毫无察觉，继续全力输出着。 眼前的敌人立刻被风刃割得遍体鳞伤，雷击使得敌人浑身麻痹，精神穿刺也给敌人带来巨大的精神伤害。 看到眼前的女子倒在地上，无法动弹，率先闯入的执法者对自己的成果非常满意，想着要不要再补上一个“囚禁”。 后来的两名执法者此时也已经赶到，谨慎地跨进房间，看到最先赶到的同伴，正直愣愣地站在门口不远处傻笑。 房间似乎有什么无形的东西被突然戳破，最先赶到的执法者眼前已经伏诛的敌人蓦然消失，他怔愣了一下，随即看到那名预计要逮捕的女子举着奇怪的划燃的大号火柴站在原地。 后来面进入的一个执法者马上使出了能力“腐蚀”，意图让敌人出现贪婪、激进等负面心理和情绪，在战斗中容易做出不理智的选择。 另一个执法者抽出手枪，开始射击，同时使用出“削弱”和“狂妄”。他将射击向敌人的子弹，当做给予对方的贿赂。 以贝尔纳黛的能力和位格，杀死这三位非凡者轻而易举，但是她并不想这么做。她只想通过这些人后续的动作，查找出更多的线索。 贝尔纳黛轻易地躲过攻击，对于一个曾经的格斗学者来说，贝尔纳黛并不是只擅长魔法攻击，她的身手同样矫健。 在幻觉消失后，最先闯入的执法者在怔愣片刻后立即加入战斗，他握紧手中的封印物，将它的细细的长嘴凑近自己唇边，用力一吹。 这个封印物外形是一个黄铜色锃亮的军号，长管规整的盘旋两周，圈出一个容易抓握的椭圆形。 随着使用者吹响军号，海浪的怒吼夹杂着隆隆的雷声传来，贝尔纳黛当即被震慑住一瞬，而他的两个同伴却是被直接震慑在原地。 军号发出的声音忽然转换，发出嘈杂难听的音调，像是在用手指抓挠黑板，用刀子刮擦玻璃。 贝尔纳黛的脑子忽然嗡嗡作响，这比能震慑精神的雷声，让人难受得多。 本不愿意过多纠缠，打算立刻离开的贝尔纳黛，忽然拔身而起，一脚将这个拿着军号的执法者踹翻在地，然后从已经被撞碎的房门，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被震慑在原地的两名执法者来不及对同伴发出抗议，赶紧追出门去，却发现早已客去楼空的酒吧里，一个人影也没有，他们又立刻跑出酒吧的大门。 贝克兰德桥区的夜晚，街道上行人并不多，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那个女人的踪迹。 追出去的执法者又回到酒吧里，看到使用军号封印物的同伴，扶着腰，扭曲着身形走了过来，他是三人中唯一一个受伤的。 那个女人势大力沉地一脚，正中他的侧腰，他觉得自己的腰疼的要断了，可能内脏也有出血。 同伴看到他可怜的样子，也说不出什么责备的话来。 三个人默默对视了一会，一个人说： “回去吧，这女人序列不低，我猜可能有半神的层次。” “我们搞砸了，处长会不会……”另一个同伴有些犹豫地说道。 “半神层次的非凡者，我们怎么可能打的过，我们能活着回去就不错了。”捂着腰的执法者满脸晦气，龇牙咧嘴地说，“我觉得我需要治疗。” “你还是少用那个封印物吧。”同伴面露不忍，“你冲动地就像个弗萨克的野蛮人，它早晚会害死你。” 就在三个人总结刚才的战斗，商量后续的计划的时候，一个身材匀称，双腿修长的身影正悠闲地坐在一个高脚椅上，静静注视着他们。 她的头顶带着一顶外形奇怪的帽子，这个帽子好似冥界的产物，有着死亡与虚无的感觉。 帽子与之下的身影，在三位执法者眼里，什么都没有。 第三十九章 监视 三位军情九处的执法者直接赶往总部，将事态的发展带给上级。 贝尔纳黛直接跟踪两人，来到西区贝洛托街，一座占地很大的办公建筑。 这栋建筑的门牌号上标的大大的数字9，门口挂着个不起眼的牌子，上面用板板正正的黑色字体写着：军事情报局第九处。 三个人径直走进楼去，贝尔纳黛远远站着，看着。 这时候，一个身影从她身上冒了出来。 王子川先是看了看处于隐身状态的贝尔纳黛，又环顾四周，发现街道整洁，豪宅林立。 向着更远处看去，这栋并不算豪华的办公楼门口的牌子映入眼帘。 “你要偷袭军情九处的总部？”王子川兴奋得直转圈，仿佛看到了大量的非凡特性不要钱的涌过来。 “只是监视，看看有什么新的线索。”贝尔纳黛面无表情的回答。 “嘁，没意思。” 三位执法者一起来到了丘纳斯副处长的办公室，里面还亮着灯。 丘纳斯是个私生活非常规律的人，他的爱好不多，不在职的时候不是去希尔斯顿区的东拜朗退伍军官俱乐部打牌，就是与朋友去郊外狩猎。剩余的时间，他也不爱回到家里，而是经常长时间留在军情九处的办公室。 敲门以后，三个人得到允许，见到了坐在办公桌后的丘纳斯， 背对着大部分煤气壁灯光源的丘纳斯，魁梧的身形在地上拉出宽阔的阴影，脸部因为没有被光源直接照射到，面目有些模糊，仿佛被打上了大片的暗影。这让坐在办公桌后的丘纳斯给三位执法者以不同寻常的威压和深不可测的感觉。 三位执法者一时间都没敢说话。 “有什么事？”丘纳斯低沉地声音开口询问。 “处长，我们发现了那个之前您要求我们留意的调查人口失踪情况的女人。” 丘纳斯看着狼狈的三人，心里有了不太好的预感。他没有说话，继续带着压迫感望着三位下属。 “我们去抓捕她。”抬眼偷看上座威严的处长，三人内心忐忑，惴惴不安，“但是……我们失败了。” 他们三人其实算是丘纳斯的心腹派系的人，他们的身家和利息都与丘纳斯副处长息息相关。 见丘纳斯没有任何表示，三人对视一眼，之前开口的执法者继续说：“处长，那个女人最少有序列五，我们怀疑可能，大概，应该是高序列者。” “高序列……” 丘纳斯沉吟良久，说道： “去把这个情况告诉斯特福德子爵，让他加大力度排查可疑人物，不要被人钻了空子。” 目送三位下属离开，丘纳斯决定尽快去找海因上将商讨对策，一位可能是半神的人或者相关组织，在调查王室的秘密，这对他所效忠的国王是一份不可忽视的意外。 被贝尔纳黛踢伤腰部的执法者直接去医疗部门进行治疗，剩余的两位决定连夜去通知斯特福德子爵。 看到之前袭击自己的执法者又在军情九处门口现身，似有新的任务。 贝尔纳黛用手点了一下眉心，她的面前立刻出现一双奇异的眼睛，这双眼睛没有睫毛，眼神冷漠，虚幻而透明。 这双眼睛飞向两名军情九处的执法者，悬停在他们的头顶，似乎在寻找合适的位置，随即投入其中一位的肩膀，就像两颗种子，将自己埋入土中，然后破土而出，冷漠的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两名执法者没有察觉，出了军情九处的大门，立刻沿着贝洛托街向皇后区行去。 跟着两名执法者来到一个豪华的别墅前，向看门的男仆表述来意后，便被请进了别墅。 斯特福德子爵家的别墅就是在将近深夜也并没有一片黑暗，造型精致的各种煤气灯罩笼着一朵朵灯花，散发着橘黄色的柔和光芒。大客厅，部分客房或者起居室，也透出明亮的光线。虽然没有女主人，但是这栋别墅依然被打理得井井有条。 贵族通常都不会像平民一样早早就休息，斯特福德子爵此时还没有入睡。听到仆人的禀报，他将来客让到了书房。 在书房，两位执法者转述了丘纳斯少将副处长的吩咐。 斯特福德子爵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他一直沉着脸，听着两人的叙述，这包括刚刚发生在贝克兰德桥区幸运儿酒吧的战斗。 末了，斯特福德子爵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丘纳斯处长的意思了。我会加强防御。”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告辞了。” 两位执法者完成了新的任务，想到今天办事不利可能惹恼了上司，决定直接回家，不去军情九处晃悠。 就在三人交流过程中，一双诡异的眼睛从一个执法者身体里钻出，投入了斯特福德子爵一侧耳朵下方的脖颈处。 守在军情九处门口附近的贝尔纳黛没有另外的收获，灯神口中的丘纳斯也没有出现。 但是贝尔纳黛没有就此放弃，作为一个半神半人来说，有的时候，时间并不会像普通人的感觉中那么漫长和难以等待。 就像王子川，他虽然偶尔会跑出来找乐子，但是大多数时间还是被封闭在神灯里。 没有网络、电脑和手机，只有你一个人的情况下，你能在家里多久不出门？ 这个问题大概只有人需要考虑，王子川封闭在神灯里的时候，没有发疯和失控，也足以说明他的状态。 要到中午时候，丘纳斯魁梧的身形忽然出现在军情九处的门口，他准备临时去拜访海因上将。 走向街道角的出租马车，丘纳斯随意上了一辆，命令马车夫向皇后区行驶。 贝尔纳黛随即从豌豆藤座椅上跳了下来，巨大的豌豆藤迅速收缩不见，一辆由巨大的南瓜制成的马车出现在面前，前年套着绳子提供动力的不是马匹而且四只巨大化的灰色老鼠。 贝尔纳黛面貌随即改变，变成之前伪装成的乔安娜的样子，然后她登上马车，远远的缀在丘纳斯的出租马车后面。 丘纳斯乘坐的马车向着皇后区快速行驶，快到海因上将的私人住宅时，丘纳斯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急令马车夫停车并且调头，向着军部大本营驶去。 “呵，他好像发现你了？”王子川看向突然改变目的地的出租马车，嗤笑着随口说道。 “他是察觉到你了。”贝尔纳黛平静地回答。 “好吧，那你还要继续跟下去吗？”王子川不置可否，也不在意是否被发现，他现在就想冲上去，弄死丘纳斯，吃掉特性。 贝尔纳黛也调转方向，用行动做出了回答。 第四十章 跟踪 丘纳斯确实感觉到了恶意，他一下子想起了属下报告的神秘女人，想到了可能与她有联系的，之前袭击过他的恶灵。他有理由相信，那个恶灵会追着他来到贝克兰德，继续因为不可知的理由刺杀他。 他担心哪怕与海因上将联手，也没有把握留下那个女人与恶灵，所以，他准备直接去军部的大本营，那里的高序列强者至少在数量上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再不济，使用神秘减弱现实增强的律令后，大本营的热武器也能让敌人吃个大亏。 至于向海因上将报告此事，这并不够重要，而且，还能派人将海因上将请到军部大本营，再汇报，而海因上将是出了名的脾气好，没架子，好说话。 军部大本营距离皇后区海因上将的家里有些远，丘纳斯在出租马车里一直绷紧着神经，随时准备战斗。他不敢使用能力加快行进的速度，他担心意外会导致敌人提前攻来。 一直到靠近军部大本营的大门，那种若有若无的敌意才完全消失，丘纳斯松了口气。 另一边，被种植了窥秘之眼的斯特福德子爵也没有在夜晚行动。 等到天亮，斯特福德子爵脱下带有家徽绣纹的高档衣物，换上符合普通富商的身份的正装，他带上自己的非凡者保镖，准备亲自去查看一下那家公司现在的情况。 这是一个满地煤渣与工具的杂乱与肮脏的工厂，很多衣着破烂的人正在处理煤渣，将他们加工成型的，变成容易储存运输与使用的形态。 斯特福德子爵面露嫌弃的穿过煤烟升腾的工地，走进一间内里还算干净整洁的建筑，里面的办公室内正等着几名非凡者。 “这里最近有什么异常吗？”斯特福德子爵面色不算太好，贝克兰德此时的天气属于一年中最热的季节，微胖的他还带着白色的发套，这让他觉得更是憋闷和烦躁。 “没有发现特别的异常，但是有一个工人失踪了。我们经过调查，得知他从普利兹港就一直跟着流民队伍，不是贝克兰德本地居民，而且没有人表示之前就认识他，也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加入这个队伍的。” “我们认为，他有可能是非凡者，否则，不可能不惊动任何人就成功逃走，他混进流民队伍，肯定另有目的。”之前派过来排查异常的非凡者如实汇报。 斯特福德子爵愈发烦躁，又用略带不满语气继续问道： “新的一批人送过去了吗？” “已经在路上了，我们安排了两个人护送。” “嗯……他们什么时候返回？” “如果没有意外，后天应该能够返回，主要是那些人走的太慢了。” “让他们一回来就来找我！还有你们，连人群里混入了目的不明的窥视者都没有发现！一群蠢货！” 斯特福德子爵略微发泄了一阵不满，又继续说道： “由于这个意外，我们的工厂可能被发现了，给公司换个名字，换一个暂时监管这些人的地方。” “是！我们立刻就去做。” 就在他们交流的过程中，窥秘之眼又一次变换了载体。 …… 丘纳斯走进军部，意外的发现海因上将居然也在这里。 海因上将是个没正事的时候就待在家里，举办舞会，热衷社交的人，与丘纳斯完全不一样，他是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 丘纳斯直接将最近的事态向海因上将做了汇报，并暗示想邀请海因上将联手拿下可能还在外面监视的女人。 海因上将不知道是没听懂暗示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他直接表示，他准备去向国王汇报此事，请国王陛下进行定夺。 依然如每次与下属会面后的样子，海因上将含笑目送丘纳斯离开。待到丘纳斯的身形完全消失在视线中，海因上将坐在办公室内，露出嘲讽的笑容，但是转瞬他又恢复了正常的表情，依然是那个儒雅随和的序列四半神上将。 在海因上将处没有得到援助，丘纳斯有些失望，但是也没有太过惊讶。海因上将的作风他也是有所了解的。 深深叹了口气，他对海因上将的许诺也不报什么希望，海因上将对下属温和宽容，但是对工作和任务表现的十分没有上进心，常年流连舞会，不干正事。他相信，海因上将确实会去汇报，但是谁知道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丘纳斯有心请求其他朋友帮忙，但是他并不清楚，在这件事上他们之中谁是自己人，谁也同样参与了国王的秘密任务，他不仅无法解释敌人的来历，而且有暴露秘密的风险。 只能靠自己了，丘纳斯又叹了口气。 我需要高阶封印物，只有高阶封印物能满足我短时间内提升战斗力的需求，可是我现在被困在军部了啊，封印物又不是海因上将，随便派个人就能请过来，可是想请人代替我去申请高阶封印物，一般军部人员也没这个权限啊。 要是能有个能随时随地远程联络上其他人的神奇物品就好了！ 联络？嗯……尊名？ 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眼前一亮，想到一个能帮助自己破开困境的大人。 我可以诵念格罗夫亲王的尊名，告知他我的处境，请他给予帮助。 接受国王陛下的命令的时候，格罗夫亲王就在现场。 丘纳斯把自己关在没人的小会议室，神情肃穆，语气恭谨地开始诵念格罗夫亲王的尊名。 “秩序与规则的践行者，审判之剑的执刑人，隐于混乱的猎手，鲁恩王国的守护者，尊贵的格罗夫·奥古斯都。” 丘纳斯认真的低声诵念了三遍，他忽然感觉到自己被忽然腾起的混乱的规则之力笼罩，他感觉到自己正在被注视着。 他低声将自己正被至少序列四的不明来历的半神跟踪和监视，这个半神在调查人口失踪事件，而且她可能还有个同层次的同伴，他十分担心国王的任务出现意外，请求格罗夫亲王给予一定的帮助。 忽然，丘纳斯有所明悟，格罗夫亲王将亲自过来，与他一起埋伏并抓捕这个神秘半神。两人一明一暗，由他出面引出敌人，格罗夫亲王暗中掌控局势，出其不意抓住敌人以及她可能存在的同伴。 第四十一章 诱饵 丘纳斯结束利用尊名的沟通，耐心等待格罗夫亲王的到来。他检查好自己的非凡物品，将它们放在方便取用的位置。 守在军部门口的贝尔纳黛并没有离开，她有足够的耐心。 格罗夫亲王很快就从皇后区的索德拉克宫来到军部大本营，距离的概念在他眼中可以是真实的，也可以是混乱的。 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丘纳斯面前，正是带着白色发套，留着两撇上翘的小胡须的格罗夫亲王。他穿着怪异的有着大量花纹的旧式贵族薄礼服，脖颈收紧，围着一圈绣满暗纹的拉夫领，脚上的鞋子又长又尖，最顶端上翘成一个微小的弧度。 丘纳斯瞬间有种奇怪的念头，这样的人物形象不应该站立在他面前，他应该被挂在墙上。 “直接出去，引诱她攻击你，我会跟着你。” 丘纳斯没有做其他多于的动作，直接奔向军营的门口。将要走近门口时，丘纳斯忽然停了下来斟酌一会，他转身向着一个方向快步走过去，那边有一个装杂物的破旧仓库，并没有人看守。仓库有个隐蔽得暗门，少有人知。 他快速通过暗门，左右看了一下，仿佛在查看是否有人关注。然后他使用能力，快速向西北方郊区而去。 他要装作准备去什么秘密之事的样子，引诱暗中的窥视者跟踪而来。 他并不担心暗中敌人跟不上他的脚步，半神层次的非凡者，不可能连快速赶路的能力都没有。 “我闻到了序列三的非凡特性的味道。” 王子川躁动起来，催促贝尔纳黛赶紧追上去。 王子川向军部门口的方向飘了一段距离，感觉到贝尔纳黛没有动作，又回头看向贝尔纳黛，略显急躁地催促： “快点呀，等会又要跑了。” 见贝尔纳黛还是没有反应，他停住身形，略显不解。 “你准备放弃了？嗯……打算战略性撤退？” 贝尔纳黛摇摇头，说道：“我没有把握胜过那个序列三的圣者。” “呵，不用谦虚，你的封印物呢？拿出来啊。”王子川表示不满。 “这里是贝克兰德。”贝尔纳黛有些无奈，如果打起来，不能迅速结束，以0级封印物的动静，等待她的将是鲁恩王室的高序列和各大教会的大主教们的围攻。 贝尔纳黛停下话语，仿佛思考了一下，然后对着王子川问道：“你能拦住那个序列三一会儿吗？” 王子川嘿了一声，说道：“如果你向我许愿，你立刻就可以看到他们出现在你面前，以非凡特性或者任何你想要的方式。” 贝尔纳黛没有接许愿的话头，继续说：“如果你能拦住那个序列三的半神几瞬，我可以快速擒住丘纳斯，并将他带走。” 王子川有些失望，转念一想，先拿一份序列四也不错，落到兜里的才是自己的，至于那份序列三，唉，还有觉得有点可惜。 王子川随即点点头，说：“这很简单。” 两人守着军部大门口，忽然，王子川感觉到目标快速靠近，然后又奇怪的往另外的方向而去。 王子川赶紧绕了过去，看见丘纳斯快速向西北方向而去。 距离丘纳斯不远的地方，一个序列三的强者隐藏在现实的规则缝隙中。 但是这瞒不过王子川的感知，他能准确的捕捉到格罗夫亲王的位置。 军部大本营在贝克兰德西北部，靠近郊区的位置，这里大多是贵族和富豪庄园，可以说是人烟稀少。 丘纳斯很快来到一个无人的区域，大概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他忽然停住身形。 正在此时，王子川忽然小声而快速的说道：“我希望流放的能力得到短暂的增强。” 诡异的力量从神灯本体处蔓延而出，王子川感觉到本身容纳的序列五惩戒骑士的非凡特性至少具备匹配序列二的强度。 王子川抬手指向格罗夫亲王的位置。 “流放！” 格罗夫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从现实规则的缝隙中脱离出来，来不及惊讶敌人能力的途径，他连忙稳住身形，预备向头顶上荆棘编织成的冠冕中注入灵性。 但是一股无形的磅礴巨力袭来，带着格罗夫亲王的身体飞速远离，格罗夫亲王头顶的荆棘王冠不断有纯净的光芒汇聚，这让格罗夫亲王犹豫一颗耀眼的流星，迅速划过天际，然后被抛入虚空。 贝尔纳黛见到格罗夫亲王已经远离现场，迅速拿出一个闪烁着金属光泽的苍白面具，并将其戴在脸上。 贝尔纳黛的气质一下子改变，给人以异常尊贵的感觉，此时的她缺少活人的气息，犹如毫无感情俯视者着生灵的神祇。 她将视线转向丘纳斯，丘纳斯因为贝尔纳黛突然出现的身形，也立刻望向敌人，试图快速找出敌人的主要能力并加以禁止。 然后，丘纳斯的身形凝固了，死亡的气息透过他的眼睛，侵入他的灵魂，他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缓缓枯萎，自己正在不可抵抗的一点点死去。 贝尔纳黛踩着星光，快速跃至丘纳斯身边，她迅速摘下面具，并用灵性点燃一个卷轴，一道晶莹剔透的流光顿时滑落至丘纳斯的身上，将丘纳斯牢牢冻结于内，然后她让星光包裹住自己与丘纳斯的身形，星屑飘洒在空中，贝尔纳黛与丘纳斯的身影借助星光快速跳跃远去，消失不见。 待他们的身影消失许久，头戴荆棘编织成的冠冕，穿着打扮与当前时代脱节的格罗夫亲王才又返回原地，看着杂草丛生又空荡荡的战场，面色极为难看。 …… 近东区的郊外，一个不起眼的农场的房屋内，丘纳斯躺在地上，已经安静的死去。 而他的灵体，已经被贝尔纳黛借助苍白的死亡的力量，强行从身体中抽出。 丘纳斯略显模糊的魂灵似乎处于浑噩的状态。 贝尔纳黛语气平静地开口询问：“南大陆的奴隶掠夺与贝克兰德本地流民的失踪，你提供了保护？” “是。”丘纳斯的灵呆板地回答。 “你在为谁做这些事？” 丘纳斯的灵体颤动了一下，然后回答：“国王陛下。” “你们将这些人带到哪里去了？” 丘纳斯的灵体开始剧烈的抖动，仿佛在与什么力量做着艰苦的斗争，他张开嘴巴，似要说些什么。 突然，砰的一声，丘纳斯的灵体炸开了，犹如绚烂的烟花盛放在贝尔纳黛的眼前。 灵魂的碎屑没有遵循自然的规律缓缓散落于地后逐渐消融，而是一副要冲天而起的样子。 贝尔纳黛一挥手，这些快速升起的带着灵性光彩的碎屑就被包容在一片星光之中，被溶解后消散。 地上躺着的尸体开始慢慢凝聚出非凡特性。 “哈哈哈哈，丘处机，炸了！” 王子川笑得弯下了腰，贝尔纳黛收回手臂，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 第四十二章 收获 贝尔纳黛静坐良久，思绪起伏。 丘纳斯作为半神，都有如此强力的契约方面的约束，再狩猎其他的相关高层，肯定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斯特福德子爵那边还是要以监视跟踪为主。 今天出现的序列三应该是王室的高序列强者，看来这次涉及高层次力量的灾难的源头确实是鲁恩王室，但是，我又能做些什么呢？我又不可能杀掉所有涉及的王室人员，王室肯定还有天使存在。 贝尔纳黛一直沉默不语，王子川没去管他，兴奋得捡起丘纳斯的非凡特性。然后又将尸体口袋里的和佩戴着的物品全部搜刮出来，摆了一地，这包括钱包、手帕、卷烟盒、怀表、手枪和四叶草护符。 怀表有黑铁颜色的外壳，表盘之上有着一半规则一半混乱的令人头晕的象征符号。 手枪整体为灰色，比普通左轮大了几圈，给人以粗犷之感，看起来更像半个锤子。 最后的护符则颇为普通，整体是四叶草的样子，没有更多的装饰，像个粗制滥造的廉价艺术品。 王子川只捡拾起那个怀表，欣喜地翻来覆去左看右看，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开心。 他鼓荡起本源的力量，撞击在怀表之上，怀表顿时被粉碎成极小的微尘与颗粒，闪着荧光的黑色与银色的光点一点点聚合，最后凝聚成两团颜色对比鲜明，内里却多种纹路光点糅杂的非凡特性，一个颜色漆黑形如拳头，另一个颜色银白呈规则的多面球形，与丘纳斯本身的非凡特性放在一起，三团莹莹有光的非凡特性，映照入王子川的眼睛里，拔都拔不出来。 三倍的收获，三倍的快乐！ 王子川直接拿起三团非凡特性，就像吃果冻一样，一口一个，直接吞了下去。 这些非凡特性就像本身就属于自己一样，完全没有排斥，内里的精神杂质，被本源的精神直接同化，融入其中。 王子川没有像新得到玩具的小孩子一样试验能力，他收束力量，直接回到了神灯内。 …… 格罗夫亲王一回到索德拉克宫，就直接去寻国王乔治三世。 在一间阴暗的房间内，几点摇曳的烛光勉强照亮了房间部分区域，而乔治三世的脸上似有暗影随着烛火的晃动而游移不定。 听完格罗夫亲王的叙述，他皱起眉头，似自言自语般低语： “仲裁人途径序列二，封印物？” “教会？” “不应该啊，0级封印物需要互相通报的。三大教会都没通报过这么高层次的仲裁人途径的封印物啊。” “或许，他们有所隐瞒？”格罗夫亲王嗓音低沉的推测道。 “不可能，序列二的非凡特性都是有数的，除了我们的，只可能在卡斯蒂亚家族。” “唔……卡斯蒂亚……”乔治三世若有所思。 “丘纳斯说的那个女人能查到来历吗？” 对那个疑似序列二的人或者封印物有了一些怀疑方向后，乔治三世转而问起有更多线索的半神女人。 “还没有进一步调查，丘纳斯说，之前军情九处的人与她有过短暂的交手。”格罗夫亲王回答。 “从她的行事作风来看，不像那些极端组织的成员。”格罗夫亲王继续分析。 “不会是正神教会，否则，哼，他们早找上门了。”乔治三世不屑地说，“加大通缉力度，一定要找到那个女人，不能允许任何意外！” “他们应该会继续调查，丘纳斯的契约碎裂了，他们肯定没有得到关键的情报，我们是否可以放出诱饵，请两位殿下出手。”格罗夫亲王提议道。 “我们准备了这么多年，现在已经到了最后的关键阶段，他们的事情更重要。” 顿了一下，乔治三世继续说道，“你和乔治娜商量一下，让她协助你，那个序列二的高层次力量大概率来自封印物，你们实际的敌人应该只是圣者层次。” “必须除掉这个意外！” …… 皇后区一座豪宅内，一个相貌英俊的年轻男子正在父亲的书房里，对着老父亲激动地咆哮： “我爱她！我要娶她！除了她，我不想和任何人在一起！” 身材臃肿，面露老相的父亲，面容严肃，眉头紧锁，隐有怒气，他也大声呵斥道： “你疯了吗？你怎么能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平民女子？我不同意！” “你不懂爱情！你不知道爱情的滋味，我只要和她在一起，我一定要和她在一起！”年轻人声嘶力竭的喊道。 “哼！如果你再执迷不悟，我会让你再也见不到她！” 老父亲终于无法忍耐突然叛逆的小儿子，对小儿子发出了最后的通告，并狠狠威胁他，掌握着权威父亲将会使用贵族的方式，结束这段令家族蒙羞的恋情。 “砰！” 年轻男子红着眼睛摔门而出，徒留气的心口生疼的老父亲喘息粗气。 这位年轻男子正是卡斯德伊男爵的次子阿恩特·卡斯德伊，他与父亲就自己的婚姻问题大吵一架后，径直走出书房，示意贴身男仆去招呼马车夫，准备乘车前往希尔斯顿区。 马车很快来到了希尔斯顿区一座精致漂亮的二层小楼前。 刚刚走进小楼一层的前厅，一道美丽的身影从二楼快步走下，欣喜地迎了上去。 阿恩特张开双臂，一把将自己的可人儿抱在怀里，温柔而深情地说道：“莉多茜娅，我好想你。” 莉多茜娅也紧紧拥抱着阿恩特，用行动表达她的爱意。 “我在努力说服我的父亲同意我们的婚事，他……总之，我一定会说服他的。” “嗯……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女人的声音温柔如水。 两人柔情蜜意，缠绵了一阵，莉多茜娅随意的说起来： “之前东区那件事，你没能做到，我想，我的组织应该不会给你想要的魔药了。” “没有关系，我有你就够了。”阿恩特似心不在焉地回答。 “嗯……不用担心，我会帮你的。”莉多茜娅声音不大，却透着坚定。 “如果你还想成为非凡者，或许我们可以靠自己寻找，贝克兰德有不少非凡者的秘密聚会，聚会上偶尔会出现魔药配方，我们只需要搜集对应的材料，就可以自己制作魔药。” “都听你的。”阿恩特喃喃回应。 “关于爵位的继承，我想，我也有办法，我需要再准备一些时日，去搜集一些材料。” “嗯，我会再拿一些金磅过来。”阿恩特理所当然地回答，然后又问道：“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如果你想去看看的话，我可以带你过去。” 第四十三章 失踪人口的去向 “丘纳斯死了？” 斯特福德子爵难掩惊诧，还有一点点恐慌。 “是的，军情九处传来的消息。”管家恭敬地回答。 “具体是怎么回事？”斯特福德子爵连忙追问。不久前，丘纳斯还提醒他事情有变，让他小心行事。 “军情九处那边官方口径是，在西北郊外，被不明身份人员偷袭，意外身亡。” 管家又压低声音说： “小道消息，与之前丘纳斯少将追查的案子有关，他被邪教组织成员绑架后直接杀害，军情九处那边连尸体都没有。” 斯特福德子爵感觉浑身发冷，甚至有种大祸临头之感。 他挥挥手，让管家出去，自己则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能杀掉丘纳斯的组织也足以杀死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注意到我，最近不能再去工厂那边了，太显眼了。可是，这样躲着并不能解决问题。 转移危险，对，我得尽快将风险转嫁出去。找个替罪羊，将人口失踪的事情转嫁到他们头上，将注意力也转移过去，这样就不会再有人发现我在这件事之中起的作用了。 需要尽快联系绝望女士，让她们快点将这件事遮掩起来。 斯特福德子爵脑海内思绪翻飞，一声暗叹后，做出了决断。 …… 东区郊外，换了一个地方作为临时看管场所的工厂已经改了名字，这次是一家铁矿冶炼公司。 滞留在临时工厂里的奴隶或者流民的工作由搅动煤渣改成挑拣铁矿石。 之前负责押送的非凡者已经回来，没有什么意外，这次由他们留在工厂守卫，换其他的同伴送下一批人过去，并对这些伪工人宣称，矿场规模扩大，需要增加人手。 百来人的队伍沿着城市的边缘，绕行向西北郊，沿着塔索克河南岸又继续前行。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时而靠近队伍，细细窥探，时而远离人群，躲到视线不可及之处。 距离行进队伍比较远的灌木丛中，一个络腮胡子的壮汉，正在对自己使用太阳光环。 “这玩意好用是好用，这负面效果实在麻烦，要不是我是歌颂者途径的非凡者，迟早要完。” 壮汉一副东区常见的黑帮打手装扮，其实一开始他是装扮成工人的，但是走到街上，路人都用异样地眼神偷瞄他，他才发觉以他的壮硕体格，实在不像个工人，于是他改成黑帮打手装扮。这下，再没人敢盯着他看，普通人看到他就会慌忙避开，没有人怀疑他的身份，连小混混都不敢跟他大声，还有胆大的居然问他是哪条道上的。 他施展完能力，感觉不再有堕落和污秽的力量侵染，于是再次向这队伍快速靠近。 靠近到队伍看守者视线与感知范围的边缘，他躲在一棵大树的阴影后，伸手进入衣兜，拿出一枚徽章，它整体呈灰黑色，上面布满奇异的纹路，这些细线纵横交错，仿佛一个个形状诡异的裂开的眼睛。壮汉将徽章戴在胸前，随即他的身影虚化，变成了阴影。在夏日的郊外，在郁郁葱葱的树林中，再也没有人能够发现他。 壮汉依靠这个神奇物品，一路从东区跟踪到西北区郊外。 这是极光会掌握的序列途径的能力，大概在序列七的层次，是他早年击杀的一个极光会成员与他自己佩戴的一枚徽章融合而成，所以负面效果很强。佩戴就会被堕落与污秽的力量侵蚀，时间不长就会变成充满负面和极端情绪的疯子。 而太阳领域的能力，正好能净化这种侵蚀的力量，所以壮汉一直就这么用着。 由于到处求购不到纯白光辉石，而上一次的非凡者聚会上，有人发布可以要求任意一件半神以下材料做赏金的任务。虽然任务发布者言明，可能有不小的危险，但他还是坚持调查，最后盯上了这个奇怪的工厂。这个工厂隔一段时间就会消失一些人，着实可疑。 这次他决定一路跟踪到底，查清楚这些人最终去处，以及事情的背后主谋，争取完美完成任务，得到最高的奖励，序列五的材料。 队伍沿着塔索克河一直走，最终停留在一个高耸的山壁之前。 押送的非凡者示意人群就停在山壁前面的空地上。他环顾一圈，没有发现异常，于是上前几步，来到人群前面，正对着山壁，将已经窝在手里的符咒用灵性激发。 他等了一会，忽见一道身形凭空出现，这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多的男子，他头发全黑，只有鬓角略有花白，气质温和，面带笑容。 正是海因·克劳塞维上将，他穿着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礼服，仿佛刚从某个舞会上过来。 海因上将对着激发符咒的非凡者点点头，面带微笑，语气和善地说：“辛苦了，你们可以返回了。” 两位非凡者连声应是，然后遵照吩咐，立刻转身离开了。 海因上将在原地又等待了一段时间，确认没有问题后，掏出一个铁黑色的纹章。 他激活纹章，面前忽然出现一道虚幻的门。 人群被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惊吓到，顿时一阵骚乱，海因上将一个大范围的震慑，将所有人定在原地。 海因上将忽然皱起眉头，微微偏头，似乎想转向人群另外的方向，但是他停顿了一下，又放弃了这个想法，依然面对着人群。 “排队！所有人，一个一个通过。”海因上将提高嗓音，对着人群严厉地喝到。 无头苍蝇一般内心惶惶，两腿发抖的人们，不由自主的按照海因上将的要求，排起队，逐一通过空中被光之细线勾勒出的虚幻之门。 海因上将早就收起了一贯的笑容，表情严厉，内心无奈又憋闷，心情十分不快。 丘纳斯怎么就死了呢？他要是在，哪里轮到我亲自来做这些事。真是晦气！ 丘纳斯这年轻人精力充沛，干劲十足，觉得自己深受国王陛下赏识，对王室死心塌地，主动揽下几乎所有任务，做事又快又好！我只需要赞赏他，鼓励他，言语支持他，他就会自己制定计划自己执行，唉，他虽然蠢，但是他死了，我还挺怀念这样的下属。 还好那天我没有答应跟他一起对付什么身份不明的监视者，否则，呵，我的尸体都该长毛了。 人群很快全部通过了虚幻的光门，海因上将停止激发符咒，光门随即消失。 他仍旧站立在原地，脑海里一阵挣扎。 我是去把那个讨厌的窥探者抓出来，还是装作没发现？ 你说你要是趁着我办正事的自己溜走，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我这都忙完了，你怎么还在那里窥探。 海因上将思索再三，想到自己的处境，又想到丘纳斯莫名其妙的死亡，最终下定决心。 他突然侧身，手指远处一片高大的树木，威严说道： “此地禁止隐匿身形。” 第四十四章 审讯 一个弓着腰蹲在一棵大树脚下高高灌木丛中的身影直接显露出来。 壮汉大惊，怎么会被发现？ 他连忙召唤出一道圣光，带着神圣之意的明净光芒从天而降，将远处驻立的身影淹没，他没敢多看，调头就跑。 然而那身影被光芒包裹只是他的错觉，海因上将快速移动身形，追了过来。 忽然，壮汉感觉精神内一道电流窜过，仿佛被带刺的鞭子直接抽打过灵魂一般的痛楚从大脑深处涌出，他痛地惨叫一声，两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他踉跄几步，稳住身形，继续逃窜。同时身周凭空产生金色的虚幻火焰，这些火焰散发着太阳般磅礴弥漫的气息，因密集而连成海洋。 “神说，有效。” 壮汉忍着灵魂中的痛苦，使用公证人的能力，加强了自己光明之火的强度。 此时海因上将已经追至身边，被金色的火焰阻拦，没能近身攻击。 “禁锢！” “剥夺！” 半神的能力加身，壮汉的身体被空气牢牢攥住，动弹不得。 保护着他的金色火焰海洋慢慢干涸，由于光明之火的能力已经被剥夺，他不能再次发动能力，补充光焰的力量。 “惩戒对象：太阳途径非凡者。” 海因上将体表浮现出晨曦般的光华，抡起的拳头银光闪耀，他微弓腰背，腿脚发力，猛地冲了过去，一拳击在壮汉的胸口。 壮汉的胸口立刻塌陷下去，肋骨折断大半，他心脏一阵悸动，仿佛要炸裂开来，而将要倒飞出去的他，又突然感觉到头部仿佛被铁锤狠狠砸了一下。 他眼前金星闪烁，身体斜飞，重重摔在地上，然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海因上将又补了一个禁锢之后，才靠近查看，偷窥的壮汉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昏迷不醒。 简单搜查了一下偷窥者的衣物，找到了一个透着堕落力量的徽章和一条带紫水晶项坠的旧银链。这两样物品透着非凡的力量，其余都是些杂七杂八的普通物品。 拎起半死不活的偷窥者，海因上将想了一下，决定先带到军情九处的地牢。 可是作为一个审判者途径的序列四半神，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什么太好的加快赶路的方式。 只好辛辛苦苦拎着死尸一样的偷窥者，一路急行向城市里而去。一进入市区，他就立刻拦了一辆出租马车，乘车赶往贝洛托街。 …… 军情九处的审讯室内。 伤势已经恢复不少的壮汉被铁链锁在特制的审讯椅上，他被注射了特殊的药剂，浑身提不起力气，灵性也像是被注入了胶水，黏在一起，木木呆呆，无法使用。 他垂头丧气，感觉自己命不久矣。 海因上将在通知格罗夫亲王后，就坐在军情九处审讯室看着俘虏，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随意地翻着特意让人拿过来的一大叠各种报纸，一点也不着急审讯。 格罗夫亲王闻讯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赶了过来。 格罗夫亲王的身影一出现，海因上将就迅速放下咖啡和报纸，面带笑容地迎了过去。 “亲王殿下，您来了。” “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请您过去问话吧。” 格罗夫亲王被引到用铁链五花大绑的壮汉面前。 有人来到面前，壮汉也没有抬头分辨来人身份，依然耷拉着脑袋，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 格罗夫亲王按照普通的审讯方式，开始问话。 坐在椅子上的壮汉突然感觉自己精神内出现一条高高扬起的鞭子，这鞭子带着尖刺和滋滋作响的电流，只要自己说错哪怕一句话，无法忍受的剧痛就会迎面抽过来，而他在不久前，刚刚体验过这种极致的痛楚。 审讯椅上的人终于抬起了头，认命地回答：“拉德米洛·加罗林” “什么身份？” “什么身份都没有，唉，要不然我也不用为了筹集材料，接这种危险的任务。” 拉德米洛继续哀叹道：“我真傻，真的，我就应该调查出一点结果就去交任务，不值序列五的材料，我再补点金磅就是了，我为什么非想要调查出真相呢，真相关我什么事儿，唉！” “谁委托给你的任务？” “不知道。” “不知道？” 格罗夫亲王眉毛一皱，精神里的长鞭重重落下，拉德米洛发出“啊啊啊”地惨叫，鼻涕眼泪齐出。 他一边惨叫，一边喊：“我真不知道啊，我是在一个非凡者聚会上接的任务，聚会上的人都有伪装，我们互相都不认识。” “把你知道的关于这个非凡者聚会的情况都说一下。” 拉德米洛很想擦擦眼泪和鼻涕，可是手被固定着，他只能任由它们在自己的脸上流淌，甚至划过嘴巴。 “我只知道，这个聚会在贝克兰德存在很久了，聚会要求至少是中序列者。聚会有特殊的物品遮掩容貌，大家应该都是互相不认识的。” “地点和通知方式呢？” “地点每次都在同一个房间，但具体地点我不知道，每次都是从不相同的地点传送过去的。” “通知方式和以往的中转地点，我们都有签订契约，我想说也说不出来。” “发布任务的人有什么特征？你怎么领取赏金？” “女的，个子很高。” “由聚会的召集人代为转交。” 格罗夫亲王短暂的沉默，他在思考是强行破开契约获得信息，还是委婉地通过跟踪监视来达到目的。 这种聚会，成员不一定每次都在，如果那女人不再出现，就算找到了聚会现场也抓不到她。而且一屋子的中序列甚至半神，那要军情九处出动多少力量？或者直接拉军队过去，火力覆盖？而且非凡者逃命手段多，并不能保证捉住目标。 只能通过内奸，抓住聚会召集者，再通过召集者联络那个女人。 哼，这么高端的聚会，背后肯定有组织支撑，这些猖狂的隐秘组织，影响帝国的稳定，就应该从根本上被消灭。 “你是哪国人？”格罗夫亲王忽然又问道。 “我……大概算费内波特人，我出生在那里，后来去了茵蒂斯，最后来到鲁恩，我在贝克兰德已经很多年了。” 闻言，格罗夫亲王深深看了一眼拉德米洛，试图从他糊了满脸的鼻涕与眼泪之下看出一些撒谎的痕迹。 不知道费内波特军方有没有特殊的方法能让他们的间谍在任何情况下都隐瞒一些事情。 第四十五章 预言 格罗夫亲王走出审讯室，海因上将赶紧跟着出来。 “您觉得……” “嗯……我怀疑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什么邪教组织，他们可能是费内波特军方的间谍。”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们……” 格罗夫亲王回头看了海因上将一眼，意味不明地说： “原本丘纳斯负责的部分，你打算怎么办？” 海因上将一滞，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您有什么安排？” “海因，你成为半神也很多年了吧，没想过更进一步吗？” “我……我恐怕承受不住魔药的力量了。”保养得宜的海因上将刻意露出苦涩的笑容。 “卡斯蒂亚家族看来是不知道从什么渠道得到了模糊的消息，启用了隐藏多年的间谍来调查此事，关于间谍之事，你要负责起来，尽快将他们全部抓出来。” “是，亲王殿下，我会竭尽全力。” 待格罗夫亲王的身影完全消失，海因上将又回到刚刚的审讯室，重新坐在摆着咖啡和报纸的桌子旁边，右手放在桌面上，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晋升？呵呵，晋升做什么？晋升有什么好处？晋升了能做国王？ 让我亲自上手，哼，丘纳斯在您的保护下都死了，我上又能有什么用？ 要安排谁顶替丘纳斯的位置呢？需要找一个有上进心的，要对王室忠诚，能力也不能差，至少要序列五，唉，还是丘纳斯好。 封印物方面，还得重新配备，最少也得是半神层次的。 唉，自从丘纳斯死后，我最近都愁得有点掉头发了。 思量了很久，海因上将来到拉德米洛面前，笑着问： “你在贝克兰德住在哪里？” “希尔斯顿区伯宁翰路148号。” “好了，恭喜你，你可以回去了。” “回去？”拉德米洛惊诧地抬起头，盯着海因上将。 “对，签一份契约，你就是我们军情九处的线人了。” 海因上将露出鼓励的笑容，语气亲切地补充道，“三年，不能离开贝克兰德，随身携带定位物品。” “三年以后呢？”拉德米洛脱口而出。 “嗯……到时候，我们再重新商谈条件吧。”如果，到时候你还能站在我面前，还能开口说话。 …… 贝克兰德西北郊塔索克河南岸，一个高耸的山壁之前。 依旧穿着棕色长裙，戴着黑色软帽和细格薄纱的贝尔纳黛伫立在山壁前，那些被驱赶到这里，通过光门消失人最后所在的地方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贝尔纳黛身周星光流转，她踏空而行，走近山壁仔细探查。在她的脚下，有着一道闪烁着星光的长桥，在明亮的阳光下，显得分外虚幻而不真实。 王子川无聊的在附近瞎转悠，发现了一窝野兔子，他追了一会儿，甚至想禁止它们吃草。 他当然知道山壁的后面或者说地底有什么，但是他不想直接告诉贝尔纳黛。 这有很多理由，乔治三世想成神，这不是贝尔纳黛一个人能够阻止的，席卷整个北大陆的战争她同样无法阻止。她可以尝试一下拦住散播瘟疫的绝望夜莺，但是王子川觉得这件事与灵界信息建立的联系，不足够鲜明和坚固，不一定能很好的帮助贝尔纳黛在晋升过程中稳定自身的意志。 这个世界命运的走向，好似早有剧本，天使以下都无法插手，只有少数的几个存在能够决定剧情或者修改剧本。 这听起来有些令人绝望，但是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所以，王子川没有去廷根，没有去救邓恩。 那是愚者先生成长的动力，没有经历过刻骨铭心的劫难，不足以支撑一个性格温柔而善良的人，努力向上，直面世界底层的混乱扭曲与绝望。 最主要的是……谁特么愿意惹阿曼妮西斯那个女人啊，打乱她的节奏，被她无情地注视，啧啧，天尊第一她第二。 当然，不扯这么多，贝尔纳黛又不跟我交易，我为什么要告诉她，她要是什么都知道了，那宅女就只在家里等夜莺，我去哪里找打手跟我一起搞特性。 生活啊，总是得有点悬念才有意思。 贝尔纳黛又返回之前的空地，她蔚蓝色的眼眸变得深邃，目光悠远，仿佛在隔着虚空，看向未知的某处。 忽而轻飘而渺茫的声音从贝尔纳黛的嘴里吐出： “血腥的祭祀，邪异的祭台，蔓延的疾病，无法直视的混乱。” 片刻后，她的双眼恢复了焦距。 她仔细品位自己刚刚做出的预言，联系已经获得的消息，她几乎确定这个高层次的灾难应该是某位甚至某几位邪神的降临。 根据疾病，可以推测最大的可能是原初魔女。 但是无法直视的混乱又代表着什么？ …… 希尔斯顿区，新年路22号。 阿恩特高高兴兴地来到莉多茜娅暂住的小楼前，他今天给莉多茜娅带了礼物，一件手工定制的精致华美的长裙礼服。 他没有让贴身男仆跟随，自己直接推门而入。 客厅里的场景映入眼帘，杂乱摆放的物品，被打碎的各种家具的残骸，洞开的起居室的房门。 阿恩特瞳孔骤然收缩，内心升起恐慌、害怕、担忧，他疯了一般冲向二楼，一边大声喊着“莉多茜娅”，一边慌忙打开所有房间的门，一间一间寻找爱人。 过了一会，他失魂落魄地从楼梯走了下来，走下最后一节阶梯，看着狼藉的客厅，突然不顾礼仪形象的坐在了台阶上。 他表情凄苦，双眼泛红，虽然极力的忍耐，但是泪水还是不争气的淌了出来。 无声的哭了一阵，他的面容愈发痛苦，继而悔恨袭来，噬咬内心，阵阵无力之感又让他升起了愤怒和无边的恨意。 “父亲！” 阿恩特紧咬牙关，艰难的吐出一个词语。 他的面容越来越扭曲，仇恨的情绪熊熊燃烧，恶意从心底源源不断地涌出，整个人仿佛从深渊里爬出来的魔鬼。 他站了起来，按照记忆，翻找起莉多茜娅说过的各种非凡物品与材料。 莉多茜娅的声音仿佛就飘荡在耳边，欢快、温柔、充满爱意。 “我研究了一个仪式魔法，成功得到了主的回应，得到一把带着主的力量的匕首，它能引发普通人内心的堕落，放大阴暗的想法，最后变异成嗜血的人形怪物。” “用黄金制作的容器盛放可以暂时隔绝主的力量的渗透。” 第四十六章 聚会暂停 希尔斯顿区，伯宁翰路148号。 拉德米洛狼狈的回到自己的住所。军情九处将他的物品都还了回来，可能是看不上。 从被发现，被捉住，被审讯，到被放回来，他觉得这一切就跟做梦一样，一会感觉，要完，死定了，一会感觉还有希望，甚至坐在熟悉的客厅沙发上，他也觉得自己好像还没醒。 他以为他会被枪决或者变成封印物的实验员，然后痛苦的死去，没想到，怎么就成官方非凡者的线人了？ 坐在家里的沙发上，他紧绷的情绪慢慢放松下来，感受一下自己的灵性，也恢复了灵动和自由。 他放松肌肉塌陷在沙发上，思维放飞，从头开始盘算事件的经过。 我调查的事情一定是鲁恩军方的大秘密，那个抓住我的就会阴笑的非凡者应该是个半神，否则我也不会被他跟抓自家院子里的鸡一样，不费吹灰之力抓了起来，后来的审讯者更是威压如山，气势如海，都是大人物。 一个偷窥者而已，就出动了半神，说明他们十分在乎调查这件事的人，那个女人，他们想抓到那个发布任务的女人。 他们把我放回来，肯定不是调查清楚了我跟这个女人没有关系，他们……应该是想通过我，找到那个聚会，引出那个女人，所以才把我放出来啊。 他们想让我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再去聚会，然后跟踪我，或者直接根据我随身携带的定位装置，围杀过来？是不是，还想我去交任务，直接引出那个女人？ 我该怎么办？ 他的身体深深陷入沙发，懒洋洋躺着，一动不动。 时间好像已经凝固，只有透过窗户的阳光，照在地板上的柔和光块儿，不断的拉长倾斜变淡。 夜幕降临，红月当空。 拉德米洛站了起来，从隐蔽的抽屉里找出一个小巧的海螺，将它罩在耳朵上，仔细地倾听。 …… 乔伍德区，莱斯马戏团。 贝尔纳黛绕过一个个支起的花俏的特色帐篷，它们有的各种鲜明的色彩交织，绘画着神秘的花纹，有的勾勒着简单的图形，看起来是馅饼、糕点、怪异外形的小吃，还有的帐篷口的桌子上摆着各色的饮料。 此时小剧场内正在表演，门口只有一个售票的人坐在凳子上无聊的打哈欠。 没有买票，贝尔纳黛闪身进入，而售票员毫无所知，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加尔比恩·科多经营这个马戏团，最重要的原因还是爱好。 这个已经上了年纪的老头，经常穿上夸张的魔法袍，带上高高的礼帽，上台表演神奇的魔术。 今天加尔比恩没有在舞台上，此时舞台上是一群动物与一个提着鞭子的驯兽师。 走进后台，就看见一个红光满面的老头，正在呵斥几个小丑： “打起精神来！多想点逗乐的法子吸引客人，总是老一套，看都看腻了！” “辛迪斯马戏团又整出了新花样，抢了我们不少客人！” 忽然，加尔比恩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迅速结束训话，打发众人继续去外面招揽客人。 来到一个单独的小房间，贝尔纳黛直接得说：“停止对之前人口失踪事件的调查，所有的人都尽快撤出来，关注魔女教派的动作，以及灵知会的人，调查他们在贝克兰德的行踪。” 加尔比恩郑重地点点头，然后又问道：“之前您发布的任务呢？要撤销吗？目前还没有人来交任务。” “停止那个非凡者聚会，有个非凡者可能是在调查这件事，被军情九处抓住了，是聚会上的人。” “那……组织是否也有暴露的风险，是否安排相关的人暂时退出贝克兰德？”加尔比恩慎重地说。 “嗯，跟聚会有关的人都撤出贝克兰德吧。” 交代完任务，贝尔纳黛直接消失。 加尔比恩坐了一会，换下了夸张的长袍，穿上丝绸正装，提起手杖，也离开了马戏团。 回到自己的住处，加尔比恩取出一个巨大的海螺，它整体呈现黑色，隐隐有海风之声缭绕，如果凝神注视，会有种目眩神迷，思绪飘飞，游于心灵之海的感觉。 这是倾听者非凡特性与水手和观众途径非凡材料混合制成，主要功能却十分单一。它能侵蚀同化普通海螺，令其与它本身形成神秘学联系。使用者向海螺中录入声音，其他的海螺在一定时间内都能听到这个声音。 加尔比恩向海螺内注入灵性，海螺的表面波光粼粼，其上的黑色流动，仿佛化成一片微缩的海洋，无形之风吹拂，荡起一波波海浪。 “非凡者聚会暂停一段时间。” 略带苍老的低沉的声音被巨大的黑色海螺吸入又吐出，一遍一遍回荡在房间内，形成层叠的回音。 …… 拉德米洛回到自己的住处后，前几天一直都没有出门，但是一旦他出现在前厅，就会有种被人暗暗盯着的感觉。 他内心感叹，果然军情九处不可能是个慈善机构，放自己回来一定是有原因的。 这几天他也有考虑自己的未来，脑海里挣扎反复，最后还是决定按照军情九处的希望，出卖聚会，以保自己的小命。所以他每天都要拿出那枚海螺，倾听是否有聚会的通知。 今天他特意出去转了一圈，明显感觉到有人在跟着自己，但是他也没有刻意去寻找，心里不断做着自我安慰，要尽早习惯这种被监控的生活。 他之前的职业是一个俱乐部的格斗教练，俱乐部的会员都能与他学习格斗，当然，这需要预约。没有客户的时候，他不必要留在俱乐部，可以去做一些自己的的事情。 他被军情九处放回来的时候，有去俱乐部请假，管理人员看到他一副狼狈不堪虚弱无力的样子，立刻就批准了假期，让他回去好好休息，还给他介绍了几个医生，其中一个很有名的外科医生就跟他住在同一个街区。但是他能够感觉到，对方可能已经在想，需要重新聘请一个格斗教练了。 生活还是要继续的，所以在调整好身体和心理状态后，他又回到俱乐部重操旧业。 这天傍晚，他回到家里，按照这几天新养成的习惯，先拿出海螺放在耳边倾听。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脑海。 什么？暂停？那……军情九处那边怎么办？ 听到聚会暂停的通知，他先是突然感觉到一阵无来由的放松，然后又立刻转为忧虑和一点点恐慌。 如果不能通过我找到他们想要的，我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啊，那他们会不会…… 第四十七章 卡斯德伊男爵 皇后区，卡斯德伊男爵的别墅内。 阿恩特将一个黄金制成的盒子藏于衣物之下，他刻意避开管家和仆人，抓住父亲将要回来的时机，偷偷摸入父亲的书房。 他拉开一个抽屉，然后打开了黄金的盒子，一种堕落污秽的恶意顿时散发出来，阿恩特对于父亲与哥哥的恨意更加深重。 他赶紧关上抽屉，退出书房，远离别墅。 他远远躲在能看到别墅大门的阴暗角落，阴恻恻地盯着门口，耐心等待。 没过多久，一家装饰着熟悉的家徽的马车，驶入别墅的大门，隔着铁门栏杆和形状优美的图案之间的空隙，阿恩特看到父亲从马车上下来，在男仆的服侍下，走进楼内。 他知道，父亲应该会先去换家居常服，然后就会走到书房，静静坐一会，思考一些事情。 算着时间，他返回别墅，去寻找哥哥，他确定过，今天哥哥没有出门。 “父亲有事找你，让你去一下书房。” 阿恩特板着脸，表情十分不耐烦，他与哥哥的关系并不和睦。 他的哥哥没有怀疑，起身走向书房。父亲经常会跟他在书房讨论一些事情，作为家族的继承人，他很早就开始帮助父亲一起处理一些家族事务。 书房的门虚掩着，卡斯德伊男爵的长子直接推门而入，还习惯的顺手关上了房门。 他的父亲，卡斯德伊男爵正坐在书桌前，微低着头，手里拿着一个闪着寒光匕首。 “父亲，你有什么事儿要跟我说？” 卡斯德伊男爵就像没有听到一样，仍旧低头把玩着匕首。 他上前几步，走到书桌跟前，笑着问道：“这是什么匕首？看起来……” 他的话语后半部分含在嘴里，没有清晰的吐出。 他的目光也被这炳寒光凛凛的匕首吸引了。 内心的阴暗情绪全部涌现，看着眼前的父亲也分外刺眼，我这么优秀，他怎么还不把爵位传给我！ 他的眼睛微红，伸手就要去抢那炳匕首。 卡斯德伊男爵突然抬起头，面目狰狞地盯着自己的长子，声音嘶哑地开口：“你来干什么！” “你是来夺走我的男爵之位的吗？” “我老了，你忍耐不住了吗？” 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语调一点点拔高，最后竟嘶吼出声。 卡斯德伊男爵绕过书桌，冲了过来，扬起匕首对着自己长子的胸前刺去。 长子连忙躲闪，本来只是隐隐的恨意陡然膨胀，他升起一个念头：“今天就要把这个老不死的干掉！” 长子年轻力壮，卡斯德伊男爵手持利刃，两个人竟然在书房搏斗起来，椅子、书架、博古架、装饰品纷纷遭殃，稀里哗啦摔了一地。 卡斯德伊男爵一刀刺中长子的侧肋，鲜血喷涌而出，长子似乎没有感觉到剧痛一般，腿部发力，重重踹在男爵的腹部，将男爵“咚”得一声闷响，撞在墙上。 两个人快速起身，冲向对方，再一次扭打起来。 男仆与管家听到声音，就要进入书房查看，阿恩特从房门的一边走出来，拦住了众人。 “父亲与哥哥可能因为家族的某些重要决定发生了争吵，你们先不要进入，等待片刻，我先进去看看。” 阿恩特在门口整理了一下衣服，又听了一会房间里的声音，感觉动静没有那么大了，才调整好表情，开门进入。 书房里仿佛台风过境般混乱，哥哥躺在血泊里，身体在微微抽搐，父亲靠躺在沉重的书桌脚边，呼吸微弱，生死不知。两人的身体都有微小但明显的异变 阿恩特最近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然后迅速掩饰好，变成一副恐慌又害怕的表情，惊恐地大喊：“怪物！怪物！父亲和哥哥死了，变成了怪物！”然后惊慌失措的跑出了书房。 管家和仆人闻声聚拢过来，阿恩特装作恐惧到极点的样子，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管家快步走到书房门口看了一眼，然后迅速倒退，转身吩咐一个仆人去警察厅报案。 没有等待太久，代罚者就赶到了。 报案的仆人描述了尸体的异变，案件直接就被转到了特殊部门。 三名代罚者一进入房间，就感觉到了堕落的气息弥漫，他们轻而易举得发现了异变的源头。 这炳匕首沾染了鲜血，显得更加妖异和邪恶。 一名推理学员代罚者，勘察了现场，另外的代罚者用灵性之墙封住了匕首，然后用太阳领域的封印物净化了房间里堕落和污秽的力量。 阿恩特和管家很快被代罚者叫过来问询。 首先询问了配合现场调查工作的管家，得到男爵大人最近没有什么异常的回答。 然后他们又询问了一些负责书房和附近区域的仆人，得到没有见到有可疑的人员进入男爵大人的书房的结果。 最后，他们来到侧厅，那里卡斯德伊男爵的次子正面容悲凄，呆呆地坐着。 代罚者中的推理学员上前询问。 “阿恩特·卡斯德伊先生，您对这次这件事有什么需要告知警方的吗？” 阿恩特艰难的开口，嗓音沙哑。 “你们对我父亲和哥哥的死因的调查有结果了吗？” 三名代罚者互相看了一眼，之前开口的代罚者继续说道：“现场上看，是你的父亲与哥哥发生了冲突，你的哥哥死于匕首，你父亲应该是多次受到重击，内脏受伤，出血而亡。” “他们身体上的可怕变化，是不是非凡的力量造成的？” 代罚者们吃了一惊，一个水手途径的代罚者脱口而出：“你知道非凡者？” 阿恩特垂下眼帘，缓慢的说道：“嗯，我知道，之前有个非凡者组织，想引诱我加入。” 他缓了口气，继续说道，“他们想让我说服我的父亲，放松对东区的监管，以方便他们传教。” “是什么组织？” 阿恩特的话音刚落，之前那个水手途径的代罚者就急切的追问。 “极光会。” 水手途径的代罚者当即就想开口追问极光会的更多情报，但他被推理学员同伴不着痕迹的拽了一下衣服，只好将到嘴边的话语咽了回去，表情稍微有些别扭。 推理学员接过话题，继续询问。 “他们用什么诱惑你加入？你说服你的父亲了吗？” “没有，父亲并不喜欢我，我不太明白他们为什么找我，我父亲更喜欢哥哥。” 难道是因为你长的好看？ 肯定是因为你年幼无知好控制。 一直没有开口的代罚者在心中默默地想。 第四十八章 将要上演的故事 “他们用什么诱惑你加入？”推理学员再次追问。 “帮助我继承男爵爵位。” 三位代罚者都没有立刻提出新的问题，他们大致推断出那把匕首的由来，以及事情的可能经过。 但是还有一个疑点，这种利用邪恶物品直接影响和杀害贵族的行为，肯定会引起教会的重视与追查，这完全无法达到他们的预期目的，之前他们制定的，控制儿子，间接影响父亲的方案才是合理的、可行的。 这位推理学员思考了一阵，他拿出那把被灵性之墙暂时隔绝气息的染血匕首，又问道：“今天之前，你有见过这个匕首吗？” 阿恩特仔细看了一会，语气还是那样嘶哑低沉。 “见过，它属于那个组织的一名成员。” “你认识那个人吗？” “认识，她叫莉多茜娅。” 阿恩特差点没控制住情绪，显些哭出来，他极力克制，表情显得更加悲痛。 “她是他们的组织派来联络我的人，我没有做到他们要求的事，那个组织就没有再来人找我。” “这么说，他们现在提前支付了你报酬，应该会再来找你索取好处才对。”水手途径的代罚者抢着说出自己的看法。 推理学员又拽了他一把，并以目示意，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 代罚者们又问了一些男爵和极光会的事情，阿恩特全都如实回答。 随后三名代罚者将案件的调查结果上报，那名推理学员着重讲述了卡斯德伊男爵次子的情况，并且表示根据自己的观察，次子并未说谎，但是提到自己的父亲和哥哥，他表面上表现的十分悲痛，但从微小的细节上看，大概率是装的。 “哼，贵族们啊，凉薄和无情的代名词……其他人都死了，他不就顺利继承爵位了。”另外的代罚者嗤笑着，满不在乎地说道。 最后，代罚者们给出案件的结论：卡斯德伊男爵与其长子死于非凡物品影响下的自相残杀。由于非凡物品的来源与极光会有关，卡斯德伊男爵次子后续可能需要被监控和调查。 对外宣称，卡斯德伊男爵与其长子死于恐怖组织极光会的刺杀。 …… 一间昏暗的房间内。 斯特福德子爵的对面站着一个身穿素白长袍的女子。 她站在窗口，侧对着斯特福德子爵，微抬下巴，望着窗外。 从斯特福德子爵的方向，能看到她精致的侧脸，小巧的耳朵，修长白皙的脖颈，以及虽然罩着宽大的长袍，但更显诱惑的凹凸有致的身材。长袍侧面的裙摆开口很高，匀称光滑又细腻白皙的双腿若隐若现。 斯特福德子爵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沉声询问： “我们之前谈的交易，你们魔女教派什么意思？” 窗边的女子先是轻轻笑了一声，笑声犹如美妙的歌声，清灵而动听。 “我们同意这桩交易，而且已经写好了剧本，安排了演员，女主角已经到了贝克兰德，现在，只缺少一个合适的男主角，戏剧就可以上演了。” 这声音似有魔力，搅动着斯特福德子爵的心神，他只好先努力平复翻腾的心绪，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 “埃德萨克·奥古斯都王子殿下将会作为王室的……的诚意与你们合作，你们可以派人接触他，用恰当的方式。” “可以，既然演员都已经到位，那么让我们开始这场盛大的表演吧。” 这时，白袍的女子忽然转过身来，面对斯特福德子爵，笑意盈盈地继续说：“那么，我们什么时候能拿到报酬？” “真正见到效果以后。” 短暂的沉默后，斯特福德子爵又开口询问：“能说一下你们的计划吗？” “呵呵，它的开头是一个很老套的爱情故事，一个王子爱上平民女子，要不顾一切得娶她做王妃。” 白袍女子停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这个故事非常有趣。 “而故事的结尾，王子发现，原来心爱的女子竟然是女巫，接触他只是利用，王子因为自己犯下的错误而悔恨自尽。怎么样，还不错吧？” “为了让这个故事更有趣，我们可能还会邀请其他的演员加入，总之，当这个故事讲完，就再也没有人会关注你们在干些什么了。” “这就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对吗？” 斯特福德子爵稍微别过头去，没有直视对面女子的眼睛。 “你们如何保证剧情会按照你们预想的进行？” 白袍女子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微笑。 “我们已经有了一个不错的想法。” 斯特福德子爵点点头。 “嗯，到时候，你们就可以拿回想要的东西了。” …… 代罚者对新卡斯德伊男爵的调查流于表面，并未深入，在极光会未有异动的情况下，长久的监控并不现实，他们很快就撤回了暗中监视的力量。 阿恩特快速继承了爵位，成为新任卡斯德伊男爵，然后在管家的协助下，清点和接手了所有的家族产业。 这包括一些土地、庄园、某些公司和小银行的股份。 同样接管了父亲的部分人脉关系、私人保镖等力量的阿恩特，立刻调查了之前一段时间父亲的行踪与命令安排。 总结所有的反馈后，他发觉自己可能误会了父亲，莉多茜娅的失踪跟父亲没有关系。 之前扬言要除掉，勾引儿子，令乖巧的儿子变得叛逆不听话的可恶女子的话语，只是一个贵族老父亲气急败坏的口头威胁。 但是阿恩特没有后悔，他的内心早已堕入深渊。 父亲这次没有派人去杀害莉多茜娅，按照他固执傲慢的性格，如果自己不放弃莉多茜娅，听从他的安排，他早晚会去实现自己的宣言。 至于哥哥，那个该死的，自私、狂妄、虚伪，像父亲一样令人讨厌的人，霸占着家族资源，总是以家族优秀继承人的身份自居，好像男爵爵位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一样。他在父亲面前，趾高气扬地指责弟弟的样子，真令人恶心。 但是他也不想放过真正绑走莉多茜娅的人。 从代罚者口中旁敲侧击获得的关于极光会的行事风格，他初步断定，可能是极光会因为莉多茜娅不肯按照他们的安排做事，把她抓回去了。 他不知道莉多茜娅现在的处境，但他的直觉告诉她，莉多茜娅可能已经死了。 无论是什么情况，他都对极光会充满了恨意，他想报复极光会！ 通过莉多茜娅告诉他的各种获得魔药配方与非凡材料的渠道，他决定尽快成为非凡者，获得向极光会复仇的力量。 而阿恩特此时正在皇冠墓园内。 父亲和兄长的棺材已经接受过安魂，然后被埋入土中。这个过程中他一直都保持着面容肃穆，表情哀伤。 不断有父亲或者兄长的亲朋好友们过来吊唁，他们献上素白的鲜花，有的人只是默默注视墓碑一会就离开，有的人结伴而来，在弯腰放下鲜花后，会与同伴就死者感叹几句。 这时，一个身着黑色正装的中年男子来到墓碑之前，他有着灰蓝色的眼睛，高耸的颧骨，他相貌普通，毫无特色。 这是一家小银行的主要股东，而卡斯德伊男爵是第二股东。 他与其他的吊唁者一样，将鲜花放于墓前，让它与其他的同类们一起静静躺在地上。他重新弯腰行礼，然后准备离开。 就在转身之际，他的目光扫过同样站立在坟墓附近的年轻的新任卡斯德伊男爵。 他的表情与身形同时一顿，随即正常，转身离开的时候，他低了一下头，不易察觉的弯了弯唇角，无声自语： “多么完美的灵魂！” 第四十九章 恶灵 塞伦佐餐厅的二楼。 贝尔纳黛喜欢站在突肚窗前，看街上的人来人往。 形形色色的人们通过这个不大的窗口，演绎着各种版本的人生。 通过他们的穿着打扮，言语形态，独身一个还是亲友陪伴，她能够从中看到时光的流逝和历史的沉淀。又仿佛能穿越百年的时间，看到茵蒂斯特里尔热闹的街道。 忽然，贝尔纳黛感觉到一股强大的非凡能力制造的狂风从塔索克河方向刮过西区直奔皇后区而去，狂风卷着几个身形，呼啸而过。 王子川飞出窗户，向着狂风之处仔细看了一会，然后返回，对着贝尔纳黛用一种刻意，表演般的，傲慢、蔑视、漫不经心的语气拉着奇怪的语调说： “起风了，天凉了。” 这和天气有什么关系？不知道灯神又在表达什么奇怪的意思。 贝尔纳黛心中暗忖。 如此不加掩饰的狂风，只可能是风暴教会的人在赶路，很可能是风暴教会在贝克兰德的枢机主教艾尔·斯内克。 发生了什么大事吗？能劳枢机主教直接驾驭狂风赶去？ “说到赶路，我听说蒸汽与机械教会的圣者喜欢用喷气装置赶路。你的父亲还在蒸汽教会的时候，没有想发明一种能带人飞行的宝剑吗？” 贝尔纳黛露出疑惑的神色，有些古怪地反问：“你怎么知道？” “哈哈哈哈……那他发明出来了吗？” 我就知道罗大帝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嗯，利用风眷者的特性，很容易就能制造出来。” “然后呢？他使用那个大宝剑赶路了吗？” “没有，他非要踩在剑身上飞行，但是他又无法保持住平衡，摔下来几次就把那件物品融了，做成别的东西了。”贝尔纳黛感慨的说。 如果给克莱喵，他肯定能保持平衡。 王子川一边笑，一边想。 有这么好笑吗？贝尔纳黛忍不住腹诽。 不过灯神似乎很了解父亲，尤其是父亲那些时不时冒出的古怪想法，和语法奇怪的单词，难道是非凡途径的特质？ …… “a先生，我们在乔伍德区意外感受到了主的气息！” 一个身穿黑色兜帽的男子快步走进a先生在西区的居所，在空矿高大的地下室，找到了又在主的神像前祷告的a先生。 a先生霍然起身，阴沉盯着来人。 “你说什么？” “我们在乔伍德区发现了一个男人，他身具主的气息！他……他是不是主的眷者？”来人激动地说。 “不可能！” 我怎么不知道？怎么可能有不在极光会内的主的眷者行走于地？而且能被你们发现，肯定是不能隐藏自身的气息，这在贝克兰德，不是找死吗？何况，主根本就没有下达过神谕。 “他现在在哪里？” “他跑了，他很敏锐，他发现了我们的跟踪，将我们的人甩掉了。” “发动所有的力量，不计一切代价，一定要找到他！” a先生藏在兜帽的阴影之下的俊美脸孔扭曲成嫉妒的样子。 …… 对于贝尔纳黛与灯神这种层次的生灵来说，几天的时间与几个星期或者几个月不会有什么的区别。 在等待魔女教派相关信息的过程中，贝尔纳黛没有试图再去军情九处挖掘更多的信息。 前几天那场狂风刮过后，王子川知道，是时候与贝尔纳黛分别了。 临行之前，他还有一个地方想去逛一逛。 西区，威廉姆斯街8号。 这栋带有草坪和花园的豪宅目前并没有居住，它被挂售已经很长一段时候了。 找到位置后，王子川直接沉入地下室。他向地下室四周的墙壁内部探索了一阵，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个甬道。 通过甬道尽头的黑色对开石门，又进入一个宽阔又空旷的大厅，大厅里有八根耸立的圆柱，高高的穹顶垂吊下倒立的烛台。 在近百米的大厅尽头的高台上，有两张铁黑色的巨大座椅。继续前行，他才看到了大厅底部墙壁上的七扇高大沉重的黑色石门。 王子川直接选择最中间的门，无视各种挡路的巨石和泥土，直入其中。 一进入房间内部，王子川就看到暗金和深蓝的灵性光团大咧咧的躺在地上，散发着耀眼的光彩。 哈哈，宝藏！ 王子川就要将地上的所有无主之物收起，突然，他的眼前出现一道半透明的身影。 他穿着一件染血的黑色铠甲，红色的头发犹如熊熊燃烧的火焰，年轻英俊的面庞上有着一道道已经腐烂的疤痕，眉心处飘扬着战争的旌旗。 王子川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头忙碌归拢猎人与魔女途径的非凡特性与非凡物品。 烂了还这么帅，没天理！ 王子川感觉到周围一片火红，无论是房间里还是他的脑海中都凭空燃烧起炽烈的火焰，仿佛肆意流淌的岩浆。 “此地禁止玩火。” 无边的火海仿佛被兜头浇了一整个迷雾海的海水，无声无息地熄灭了。 “准备拿走别人房间里的东西的时候，不应该跟主人打个招呼吗？” 房间里的恶灵带着明显的不满，语气有些凉凉的。 本来想给这个意外闯入者一个深刻地教训，好引导和展开之后的对话，没想到被对方轻易化解了。 居然是审判者途径的非凡者，至少序列三！ 呸！哪里来的穷鬼半神！为了一点非凡特性，什么危险都看不见了？ 又不是暴君的信徒，什么时候特伦索斯特的后继者怎么莽了？是我们困在这里太多年，外面连途径特质的风格都变了？ 王子川停下手中的动作，面对眼前的英俊恶灵，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呵，梅迪奇！” “怎么着，此房间的非凡特性与我有缘，不行吗？” “你知道我？” 梅迪奇恶灵惊诧地反问，但转瞬就洋洋得意起来。 “哎呦，没想到啊，你还挺有见识的。” 这是谁啊？这至少是第四纪活到现在的老不死了。可是不应该啊，能活到现在的有可能的那些人我都认识啊。 “被做成火锅的滋味怎么样？” 王子川的笑容更灿烂了。 虽然不知道火锅是什么意思，但是恶灵还是一下下就明白了眼前这个可恶的人的话语里包含的意思。 他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不由得恨恨地盯着眼前之人，并仔细打量。 不是实体！不是？使用0级封印物的怨魂？ 不！不对！恶灵！他也是恶灵？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梅迪奇恶灵终于不淡定了。 这个问题我可就不好回答了啊，王子川心中暗想，口头上的问题我可不能输给这个老猎人。 “哼，反正不是女人。” 第五十章 分别 “嘁！你连人都不是！” 梅迪奇恶灵张口就来，反正老子是男人。意外的，体内的另外两位竟都没有争抢着出声。 “说的你现在是个活人一样！” 王子川也立刻怼了回去。 说完，两个都不是人的家伙沉默下来。 王子川没有管他，又开始仔细研究地上的非凡物品。 其中，有一条蓝宝石项链最为抢眼。它由一颗硕大的蓝宝石与几颗小一点的蓝宝石作为主体，最中间无数细碎闪亮的钻石环绕着深蓝如眼眸般深邃的宝石，一同镶嵌在盘绕着复杂精美的花纹的黄金底托之上，沿着黄金的项链向上，两侧各错落坠着两颗小一点的蓝宝石，同样被华丽的金丝盘成的花纹环抱。项链虽然颜色搭配简单，但依然璀璨夺目，散发着迷人的光彩。 房间里尴尬的安静片刻后，梅迪奇恶灵打破了沉默。 “我想和你……” “不约！”梅迪奇恶灵的话还没有说完，王子川立刻打断并抢答。 梅迪奇恶灵差点换人，但还是继续说： “我想和你做一个交易，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只要你能帮我破除封印，我都可以给你一件珍贵的物品作为报酬。” “一条完整的序列途径。” “没兴趣。” 王子川连头都没抬，这条项链可真好看啊。 梅迪奇恶灵被噎住了。 缓了片刻，他呵呵笑了一声，继续说： “你还没有看一看我给出的报酬就做决定吗？” 说着，他摊开手掌，无光的地下房间内，忽然闪耀起一片绯红的光华，凝聚成一张刻画着战车与血红长袍男子的塔罗牌。 王子川好奇地看了一眼罗塞尔版奇迹暖暖。 我得想个法子寻找一下魔女那张牌，嘿嘿，然后拿给贝尔纳黛看。 “我说了，我对变性途径不感兴趣，哈哈哈。” 忽然一股异常阴冷的气息陡然升起，房间的地板和墙上开始有霜花凝结，地板上的暗金和深蓝不分先后的向梅迪奇恶灵飞聚过去，就要融入他的灵体。 “我特么……” 正在向梅迪奇恶灵聚合的非凡特性与物品中的一部分，忽然扭曲了行进路线，诡异的折返，向着王子川飞来。 “你是不是玩不起？” 王子川略显恼怒地瞪着梅迪奇恶灵。 “哼！” 随着梅迪奇恶灵的声音响起，他面部肌肉蠕动起来，两边脸颊各裂开一张嘴，本来还是个人类样子的恶灵这个时候才真正像个邪异恐怖的怪物。 “你特意来到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不要说是为了地上的垃圾。” 两张嘴巴开合，两张轮廓各异的脸庞模糊呈现，这让属于梅迪奇的半透明脸孔仿佛有了恍惚重叠的虚影。 王子川收好那条早就看上的项链，以及一团暗金色泽的非凡特性，然后才慢慢开口。 “本来嘛，就只是过来拾荒，现在想想，我们还真是有合作的机会。” 王子川懒洋洋的继续说道： “你不是说想解开封印嘛，说吧，方法是什么？” “至于报酬，你提供的这些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价值。” “那……审判者途径的亵渎之牌呢？” 三位一体的恶灵其中一张嘴说道，话音未落，另一张嘴巴又有开合，声线也快速切换。 “或者特伦索斯特的秘密宝藏？” “别扯这些虚的，就说有没有现成的非凡特性交割？”王子川不为所动，反正都是瞎扯，谁不会吹牛啊。 “哼哼，那你需要先把我们放出去，我们才能给你对应的报酬。”三张嘴都不带商量的，一句接着一句，“定立契约怎么样？” “那什么作为见证呢？”王子川觉得事情开始向有趣的方向发展了。 “向我主祈祷！” “闭嘴！” “休想！” “要不请永恒烈阳做见证？我觉得他最专业对口。”王子川认真提出的自己的建议。 三张嘴两只眼睛齐齐看着王子川，难得有了一致的意见。 疯了，没救了。 “我说，你们三个能用一张嘴说话吗？梅迪奇，你现在这个丑样子，你主不会回应你的。” 王子川不想再跟这三个嘴炮纠缠，他打算回去了。 等处理完贝尔纳黛的事情，我就可以专心等待克莱喵了。 “说方法吧，等我把你们放出去，你们得尽快给我一份审判者途径的非凡特性，起码，序列三。” “找到索伦、艾因霍恩和梅迪奇家族的直系后裔，取他们的血液混合，撒到这个房间，就可以解除封印。” 这回不用圣水了？面对克莱喵和莎伦，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可以，报酬的事情，等你出来再谈。” 王子川敷衍地说着，然后似走想起了什么。 “唔……留个联系方式吧，你尊名多少？” 恶灵中间的嘴巴立刻张开。 “伟大的战争之神，铁与血的象征，动乱和纷争的主宰。” 旁边的两个嘴巴发出不屑的声音。 然后属于梅迪奇的嘴巴继续说道：“你的尊名？” “你猜。” 王子川哈哈大笑着直接穿过墙壁和泥土，回到了地面之上，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威廉姆斯街了。 回到塞伦佐餐厅，王子川高兴地找到贝尔纳黛，将一条闪亮亮的蓝宝石项链摆放在她面前。 “命运的交汇点已经到来，是到了离开的时候。” “这是送给你的临别礼物，以后见面还是朋友，我有预感，我们的命运还有交集。” 贝尔纳黛知道，灯神早晚会离开，这也是祂来贝克兰德的初衷，这么长时间，祂都没有再提离开的事情，我都快以为祂改变了主意。 她将目光扫过那条项链，晶莹的蓝宝石散发着夺人眼球的光彩，不用仔细研究，也能大致感觉到它对应着魔女途径序列六或者序列五。 她想开口说点什么，但是又想不出说些什么。 “其实，我觉得这条项链要是个帽子就好了，你总戴着的那个有着细格黑纱的老气软帽可以扔了，那玩意儿真是不符合我的审美。” 她忽然感觉到一种神秘学上的联系被触动，只要她一个念头，她和许愿神灯的联系就能完全被切断。 她一时间思绪翻涌，想到神灯的上一个主人，想到神灯诡异活化后的种种，想到神灯以往的危害，又想到将要到来的灾难，想到嘉德丽雅提到的那个预言…… 终于，她做出了决断。 秘门被打开，一盏古旧的金色的小巧油灯出现在手中。 王子川的身影化作金色的流水投入神灯。 然后，一个眨眼的瞬间，神灯消失了。 第五十一章 一盏油灯 贝克兰德的周日，下午六点多。 一个身穿燕尾服正装，戴着半高丝绸礼帽的年轻人，提着一个大皮箱，走出贝克兰德蒸汽列车站点。 这正是刚刚抵达希望之地贝克兰德的克莱恩。 天色阴暗，雾霾浓重。 阴冷的空气仿佛有魔法一般疯狂攻击着没有壁炉保护的行人们。 合拢手中的地图，与报纸一起攥在左手里，右手提起皮箱，向着地铁入口走去。 刚刚靠近像个百货商店大门的入口时，克莱恩注意到门口的两侧的两盏路灯。 其中一盏与刚刚走过的大街上的路灯造型一致，黑色的金属栅格，蒙着薄薄灰尘的玻璃，橘黄色的光芒透出，传递给无家可归的旅人们微薄的温暖。 而另外的一盏造型奇特，完全不像一个路灯，倒是很像那种为了彰显高级感而特意在地标建筑外摆放的艺术雕像。 本来应该有煤气灯的位置，是一个通体金黄色的有着奇异外形的油灯，它一侧有个长长的壶嘴，另一侧有精巧的把手，鼓鼓的肚子上有着宝塔形状的灯盖。 它正像个正经路灯一样，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只照亮了不远的区域。 这个路灯造型还挺别致的，就是有点小，看着不是很协调。嗯……黄铜材质的吧，也不怕被偷走，贝克兰德果然是大城市。 克莱恩心中暗想，但是并没有特别在意，不做停留的通过大门，随着稀疏的人流，走向售票点。 乘坐地铁到达预定目的地乔伍德区，出了地铁，又乘坐出租马车来到有房屋要出租的明斯克街17号。 敲门后进入萨默尔太太家的客厅，温暖的空气令克莱恩心情舒畅。 他被萨默尔太太客气的让到沙发上，女仆适时端上了红茶。 在舒适的气氛里，克莱恩环顾整个客厅。 他看到了客厅里挂着油画的那面墙壁前的博古架，一个个格子里，放着红酒、雕像、绘画着艳丽色彩与复杂图案的摆盘等装饰物。 忽然，他在一个格子里，看到一盏古朴的金黄色的小巧精致的油灯。 这是古董吗？ 我怎么觉得这么眼熟。 啊，之前贝克兰德蒸汽列车站点附近那个地铁入口，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油灯形状的煤气路灯。 贝克兰德流行用油灯做装饰吗？ 克莱恩隐约感觉到有些异常，但是他也不可能当着萨默尔太太的面做个占卜。 要不跟萨默尔太太借用一下盥洗室？ 克莱恩一边跟萨默尔太太闲聊，一边敲定了隔壁15号的租住事宜。 谢绝萨默尔先生的晚餐邀请，克莱恩走出萨默尔家，来到隔壁，正要拿出钥匙，打开房门。 忽然，他感觉脚边有什么东西，低头一看，一盏金黄色的古旧油灯正静静躺在地上。 “唰”得一下，克莱恩一下子跳出去老远，寒毛根根竖立，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这是什么东西？ 它一直在跟着我？ 克莱恩脑海里思绪翻涌，他的灵性直觉已经告诉他，地上的这盏油灯与萨默尔太太家和地铁大门口的就是同一个。 他直直盯着地上的油灯，浑身肌肉绷紧，精神高度集中，随时准备应对意外。 然而那盏油灯就那样沉默地躺在地上，没有邪异的力量弥漫，没有可怕的诅咒，周围的事物也都没有发生任何异变。 除了没有沾染上尘土，它就和最最普通的油灯没有区别，好似别人随意丢弃在这里。 克莱恩一边盯着地上的油灯，一边仔细检查自己的精神、灵性、心理和身体状态，发现完全没有异常。 怎么回事，它是怎么跟上我的？我没有做过特别的事情，也没有去过特别的地方啊。 它为什么跟着我？难道只是因为我运气不好，恰好被它选中了？ 一想到恰好，克莱恩又抑制不住地恐惧起那只安排了他和他的同伴们的命运的羽毛笔，又想起了队长，又想起了廷根的一切。 他忍不住轻微摇晃了一下脑袋，仿佛要把这些悲伤甩出脑海，但脸上却扯起夸张的笑容。 他强迫自己的思路回到眼前。 我应该如何处理地上这明显不正常，却装作很正常的样子的具备超凡力量的油灯？ 不管它？就让它跟着？ 不，不，不，这太危险了，如果它突然爆发什么危害，我可能会死的干净利落，如果它需要很长的时间，能力才能生效，那我可能死的无声无息，不明不白。 换个地方租住？换到其它大区，躲开它？ 也不行，这不是刚刚付出的租房钱浪费了的问题，先不说它会不会诡异的跟来，就算它因为距离原因放弃了我，那周围的人们怎么办，它缠上我，我还能尽力想办法解决，如果它直接祸害这一片的普通人，他们怎么办？ 遇到问题，尽快解决，不能逃避。 要不，我把它送到教会去？引入更强大的力量解决它。 可是，我现在不仅是野生的非凡者，还是绝对不能出现在值夜者面前的死人，身份见不得光，我要是直接去教会，恐怕一去无回。 偷偷送到教会门口？也不行，哪个教会没有类似占卜的手段，我同样会被曝光，被找到，被调查。 毕竟普通人也不会捡到一盏没有任何奇异表现的油灯，就偷偷送到教会。 当然，被诡异油灯缠上了，这个理由确实足够普通人恐惧地跑到教会寻求帮助，但是还是那个问题，我经不起调查。 克莱恩认真观察，反复思量，最终决定，将它捡起，带回房间。 油灯入手冰凉，有着黄铜的质感，其上遍布神秘而复杂的花纹，凝神细看，顿时有种目眩神迷，混乱颠倒之感，克莱恩连忙移开视线。 关上房门，来不及去做整理和打扫，将这盏油灯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他熟练的布置好灵性之墙，随后逆走四步，诵念咒文。 他打算去灰雾之上占卜这盏油灯。 之所以没有将油灯带入灰雾之上再做占卜，是因为他担心用灵体包裹这个来历不明的东西会有不可预知的危险。 他相信，在灰雾之上，用具现出来的形象，也足以占卜它的来历。 毕竟这件物品就放在自己面前，而且自己刚刚接触过它。 第五十二章 占卜 穿过疯狂的呓语与嘶吼，来到灰雾之上。 恢宏巍峨的宫殿，古老而斑驳的青铜长桌，以及二十二张高背椅，全都无声驻立在灰白的雾气之上。 克莱恩坐在青铜长桌上首，具现出黄褐色的羊皮纸和黑色的圆腹钢笔以及那盏金色的油灯。 他抓起钢笔，唰唰写下占卜语句： “我手中这盏油灯的来源。” 他一手持握油灯，一手拿起羊皮纸，默念占卜语句，后靠椅背，闭上了眼睛。 一片扭曲混沌的天地里，概念和规则仿佛被实质化，疯狂、混乱、扭曲、分裂充斥空间，一盏金色的油灯悬浮在这方天地中，一团淡白与漆黑凌乱交缠盘绕的雾气不断扭曲变化着，辐射成各种不可直视不可名状的形态，它狂乱地嘶吼着，被不可抗拒的无形之力撕扯，逐渐靠近油灯。 画面只是一闪，克莱恩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看清其中的内容，一股巨大的，狂暴的，混杂疯狂呓语，绝望嘶吼和无穷信息的洪流，跨越时空的距离，真实与虚幻的界限，直冲克莱恩而来。 剧痛袭来，克莱恩连惨叫的时间都来不及，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迅速畸变成一团扭曲的怪物，脑袋好像一下子被撑爆了。 然后他直接从灰雾之上坠落，灵体回归身体，晕倒在还未彻底打扫的客厅地板之上，灵性完全枯竭，濒临失控。 王子川忽然从客厅茶几上的神灯本体处钻出，看着躺在地上的克莱恩不禁啧啧称赞。 “真正的猛士敢于直面旧日！” 要不是我一感受到联系就立刻隔绝对我本身的占卜以及信息的扩散污染，怕不是要直接全书完。 占卜高位存在会反向获得知识，关于旧日、外神等的知识可不是克莱恩现在这个阶段能够知道的。 地上的克莱恩依然处于昏迷当中，他眉头紧皱，身体不自主的颤抖，明显处于极度的痛苦中。 不过王子川检查了克莱恩的情况，认为他问题不大，过一阵子，灵性恢复一些就会醒来。 夜色渐深，绯红的月华透过窗户洒在客厅的地板上，折射到整个空间，让所有的家具都蒙上了淡淡的绯红。 静谧的深夜，克莱恩悠悠醒来，有那么一个瞬间，他还以为又回到了刚刚穿越的那个夜晚，一样的绯红，一样的头疼欲裂。 但是他很快清醒，想起自己是因为占卜一件诡异的非凡物品被反噬，灵性耗尽才会导致如今的样子。 他一阵阵后怕，抬头看向茶几，那件奇异的油灯依然被放置在原来的位置，但是，这次克莱恩看向它的眼神无比复杂，甚至还有一些恐惧，仿佛在看什么不可知的洪水猛兽。 它竟然有如此高的位格！ 堪比永恒烈阳的层次！ 它应当与邪神有密切的联系。 唉，要怎么办呢？这么危险的东西，如果能请教一下阿兹克先生就好了。 克莱恩伸手摸了一下冰冷的铜哨，仿佛能从这个铜哨中汲取勇气和力量，他觉得内心得到了一点点慰藉。 可是我没有办法给他解释我死而复生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因斯·赞格威尔的事情，我不想将阿兹克先生卷入其中。 再次看向茶几上危险的油灯，将它丢掉的念头疯狂上涌，又被用力压下。 如果还在女神的教会，还是值夜者的话，我…… 克莱恩笑了笑，转身向通往二楼的楼梯走去，准备趁天还没亮抓紧时间休息，恢复灵性，保持状态。 既然没有办法，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只不过今晚可能没有被子可以盖了，夜里天气这么阴冷，壁炉也没有生火，就这么睡不会感冒吧。 走到二楼，随意在四个卧室中挑选了一个，克莱恩推门走了进去。 他身心俱疲，准备直接和衣而睡。 突然，他发现床铺被简单整理过，床铺上铺着干净的床单，摆放着套着枕套的枕头，还有一床厚实的被子。 这……萨默尔太太的女仆来过？ 她没有看到躺在客厅昏迷的我？ 她肯定没有看到，否则早就惊叫着跑出去报警，而我可能就是从医院的病床上醒来，或者正在被几个警察暴躁的围观。 是那盏油灯制造的幻觉？它为什么要制造幻觉遮掩我的异常？是有人在远程操控它？或者……它具备活着的特性？ 这未免也太颠覆我的神秘学常识了！难道是我见识不够？ 我都怀疑那盏油灯能像人一样思考，它不会是拥有智慧吧？ …… 贝克兰德的早晨是嘈杂的，克莱恩比往常起的晚了很多，所以错过了早餐。 他已经想好了合适自己在被贝克兰德生活的职业——私家侦探，并准备去报纸上刊登广告。 忙碌一个上午，饥肠辘辘的克莱恩吃过一顿非常饱的午餐后，急匆匆回到家中，等待今天的聚会。 他提前了一些时间进入灰雾之上，发现恢宏的宫殿变成了废墟，青铜长桌上全是宫殿的残骸，高背椅散乱的倒在地上，很多上面都压着断裂的石柱。 给出恢复的念头，宫殿瞬间复原，克莱恩坐在斑驳的青铜长桌上首，竟然有些发呆。 感叹了一句被彻底改变的生活，他总结起之前的过失。 再也不能什么都拿来占卜了，灵性直觉也不是万能的，不是没有感觉到危险的东西就一定不存在危险。 如果我只是占卜那盏油灯的使用方法和危害，而不是贸贸然地直接占卜来源，应该不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差一点我就死了，如果失控后死掉，也不知道能不能复活，就怕复活了也是个疯子。 总感觉这是个随时会爆炸的不稳定因素，还是得尽快弄清楚这盏油灯的情况。 想到这里，克莱恩又具现出羊皮纸和钢笔，写下新的占卜语句： “我手中这盏油灯的使用方法和负面效果。” 看着羊皮纸上的话语，克莱恩自嘲地笑了一下。 我还真的是在危险的边缘疯狂试探啊。 重新具现出那盏油灯，克莱恩闭上了眼睛。 灰白的雾气弥漫，画面始终未有形成。 克莱恩睁开眼睛，看着手中具现而成的油灯，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随即，他苦笑了一下，让手中的油灯消散。 他先是点了一下对应小太阳的深红星辰，给他发去准备聚会的提醒，又等待片刻，他延伸出灵性，沟通三颗熟悉的星辰。 第五十三章 油灯的能力 这几天克莱恩一有闲暇就把玩和研究这盏油灯。 由于油灯始终没有显露出危害性，克莱恩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 他将这盏油灯放入冷水、热水中先后浸泡，观察反应，又拿到厨房打开煤气灶，用火焰烧灼。 也有选择一天里阳光最为强烈的中午，拿到太阳底下暴晒，或者夜深人静，圆月当空的时候，拿出去沐浴绯红的月光。 甚至他咬牙多买了一些能用于祭祀的神秘学材料，将它们制作成带有灵性的粉末，均匀洒在油灯之上，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最后他将灯拿到厨房，将食用油从油灯细小的壶嘴灌了进去，打算等会就点燃灯芯试一试。 多亏小丑的能力让我的手和腕部更加灵活，能很好的控制肌肉，完成精细的操作，否则这么细小的壶嘴，我还真倒不进去。 然而就当他刚把油注入灯内，油灯突然剧烈抖动，一股淡黄色泛着香气的液体带着凶猛的气势猛然喷出，顿时浇了克莱恩一身一脸。 啊，这油能洗掉吗？ 还好我穿的是家居服，这可比正装便宜不少。 转眼已经是周四的上午，克莱恩的第一单委托终于上门了。 委托人是同一条街的多丽丝太太和他的孙子于尔根·库珀，内容是寻找心爱的黑猫布罗迪。 一通玄学推理以后，布罗迪很快被找到，克莱恩也获得了侦探生涯的第一笔报酬。 随后第二次委托上门，来自之前地铁上注意到的聪明的大男孩伊恩·赖特。 经过占卜、通灵等一系列的推理后，克莱恩顺利找到了任务目标，完成了委托，并获得5镑报酬和三个要求的承诺。 周六的下午，贝克兰德阴雨绵绵。 与雷帕德达成初步的投资意向后回到家，克莱恩的心情不错。 正在他解决完生理问题，弯腰洗手的时候，忽然，他的脑海里映照出一双眼神凶狠的陌生的眼睛，正是早晨来询问过伊恩·赖特下落的兹曼格党处刑人默尔索。 一只黑羽小箭破空袭来，插在了洗漱台上，两人随即乒乒乓乓打斗起来。 克莱恩依靠敏捷和预感勉力支撑，默尔索却拥有敏捷与力量，在近身格斗上，明显比克莱恩更有优势。 两人绕着圈子交手，桌子椅子接连翻倒破碎，正当克莱恩焦急地思考反击手段的时候，他的余光瞟到了客厅茶几上的制式合同。 战场在克莱恩的引导下转移到了客厅，随着两人拳脚相加，克莱恩又一次被默尔索大力抽飞，一下子撞倒了茶几。 物品翻飞中，克莱恩没有抓到想要的制式合同，右手却恰好摸到那盏不知道有什么作用的油灯，眼见默尔索又要欺身而上，克莱恩本能的将油灯向着默尔索用力甩出。 看着直直飞过来的黄铜质地的油灯，默尔索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他敏捷地稍稍移动行进路线，就避开了这盏油灯。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已经闪避开油灯的飞行轨迹的默尔索，突然感觉脑袋一阵剧痛，一个金黄色的物体突然出现在眼前，带着破风的巨力，狠狠撞击在他的脑门之上，将他砸的一个趔趄，脑袋昏沉，眼冒金星，头上快速淌出血来，血液下滑，流入了眼睛。 克莱恩甩出油灯，就赶紧窜了起来，一面躲闪可能到来的攻击，一面靠近散落在地的制式合同。 就在余光中，他目睹了油灯奇异转向，正中默尔索脑门的全部过程。 这盏油灯的能力就是砸向敌人有必中的效果？ 油灯撞击完默尔索的脑袋，反弹坠地，骨碌碌滚了几圈躺在地上不动了。 默尔索虽然觉得脑袋眩晕有些影响战斗力，但是他还是冲着克莱恩又扑了上去，他认为敌人的被自己大力抽飞多次，状态肯定也很不好。 克莱恩一手攥紧制式合同，另一只手配合身体，躲闪腾挪，寻找机会。 两人身形不断交错，忽然，默尔索发现给他带来巨大伤害的油灯就在他的手边，他一把捞起，狠狠将油灯砸向克莱恩，并且向着克莱恩可能躲避的方向冲去，抡起铁锤般的拳头。 油灯还是拳头？ 克莱恩的脑海里一下闪过这两个选项，迅速划过油灯必中的特性以及默尔索拳头的力道，他火石电光之间做出决断。 他没有移动身形，做好了被油灯正面撞中的准备。 油灯呼啸而来，擦过耳迹，带动的气流吹的克莱恩的短发都有歪斜，然后，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没……没中？ 默尔索和克莱恩都有一瞬间的愣神，此时默尔索一拳挥出，正是身体平衡性最差的时候。 机会！ 克莱恩瞬间反应过来，唰的一下抖出了手中的制式合同。 噗地一声，纸片扎入默尔索的喉咙，隔开了他的动脉和气管。 盯着默尔索断气倒毙在自己眼前，克莱恩才松了口气，才有精力回想起刚刚油灯诡异的变换飞行轨迹。 随机的必中与必不中？这……这怎么利用？ 还是应该打中的变成错过，应该打不中的变成必中？ 或者，躲闪就必中，不躲闪就必不中？ 克莱恩被自己的猜测搞得头大，这对应什么途径的能力啊，怎么这么不按常理出牌？ 他首先捡起了在这场战斗中发挥关键作用的油灯，粗略扫了一圈，发现油灯纤尘不染，一点血迹也没有。 他环顾整个房间，注意到满屋的狼藉，以及自己损坏脏污了的衣服，沉默一阵，小声说了一句： “这没法报销啊……” “要是能战斗结束，打坏的物品会自动复原就好了。” 说完，他自嘲地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 “哈哈，哈哈哈……” 突然，他的笑声凝固了。 客厅里好像突然刮起了风，散落在地的物品纷纷飞起，物归原处，损坏的椅子、茶几和碎裂的瓷器各自找回失去的部分。 就连倒在地上的默尔索身上都没有丝毫血迹，喉咙上的伤口也完全愈合。 克莱恩低头看向自己的长礼服的袖子和呢制外套，已经完全看不到战斗过的痕迹了。 这……这也可以？ 奇异的油灯还在自己手中，没有自行脱离回到茶几上，它没有发光也没有变冷或变热，就好像眼前的一切跟它完全没有关系。 但是克莱恩明确的知道，这复原的力量来自手中的油灯。 这样我就不用赔钱给萨默尔太太了啊。 这可真是太棒了！ 笑容又一次出现在克莱恩的脸上，这次，没有夸张和滑稽，这是发自内心的欣喜。 第五十四章 勇敢者酒吧里的聚会 抓紧时间对默尔索进行通灵后，克莱恩的眉头皱了起来。 伊恩·赖特的委托居然涉及到因蒂斯的大使，这有些麻烦啊。 盯着一点也不恐怖的尸体看了很久，直到默尔索的非凡特性都已经析出，克莱恩也没有决定好如何处理这件事。 经过反复的思考，以及占卜，克莱恩决定报警。 他先是用默尔索自己带的匕首重新划开了他的喉咙，之所以不是其他地方，他不知道这被恢复完整的尸体上是否还有能证明死因的证据，所以还是得再次割喉，制造相同的死亡现场。 克莱恩一点也不怕官方调查员中存在强力占卜者。 等会我将所有的涉及非凡因素的物品都带到灰雾之上，就算永恒烈阳来了都占卜不出什么有效的信息。 至于这盏神灯，克莱恩已经给它取了个名字，就叫阿拉丁神灯，至于阿拉丁是谁，这不重要。 我在灰雾之上都占卜不出神灯的信息，相信永恒烈阳也不能。 处理好尸体，他环顾整洁的客厅，琢磨怎么才能破坏最少的物品，制造打斗后的场景。 克莱恩先是把贵重一些的瓷器拿到其他房间，留下最便宜的一些，然后小心翼翼推翻茶几和椅子，之后将茶几上的物品凌乱的撒了一地，又将客厅可能被撞到的物品全都推翻，最后他狠心摔碎了那些便宜的瓷器，又砸坏了一个椅子。 不知道事情过去之后，神灯还能不能再帮我将它们恢复原状。 处理好所有的事务，他将最后的非凡物品神灯拿回二楼的卧室，他不敢直接将这件物品带到灰雾之上，他隐约有种直觉，不能将这件物品带入灰雾之上。 他弄乱弄脏自己的衣物，准备出门报警。 经过警察局半日游后，克莱恩终于被于尔根律师保释回家。 周日，克莱恩修复了被他自己破坏的家，总共还不到一磅。 本来以为这一单会亏本，没想到还能剩下4磅，神灯这个能力还挺不错的，就是不知道触发条件是什么。 这盏神灯就这点不好，没法占卜，能力都得我自己摸索，没有使用说明书真不方便。 他很想现在就找个没人的地方试验一下神灯砸人的命中规律，但是他担心还有官方的非凡者在监视他，就没敢带着神灯去做奇怪的事情。 无论军方会有什么动作，那位大使先生肯定会报复我，无论是我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还是我杀了他们的人。 我需要一些自保的能力，先去买点枪支和子弹，如果可以，最好请个非凡者保镖。 一个不擅长攻击的序列8，也没有封印物可以用，真是没有安全感。 不对，我还有一盏不知道有什么能力的神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用。 克莱恩决定晚上就去伊恩提供的地址购买枪支。 在出门前，对于是否带上神灯，他有一些犹豫。 他现在急需力量保护自己，很想快点开发出神灯的能力，以它不可占卜表现出的位格，起码是0级封印物，这么恐怖的东西为什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可是它稍微有点大，不好携带。 或许我可以按照腋下枪袋的思路，发明一个便携式腋下灯袋。 克莱恩的脑海里一下出现这样一个形象，一个标准鲁恩绅士，穿着黑色的风衣，带着丝绸礼帽，提着手杖，左边腋下鼓鼓，挂着枪袋，右边腋下也鼓鼓，挂着灯袋。 他摇了摇脑袋，将画面晃碎，然后将神灯留在明斯克街15号，自己去了贝克兰德桥区的勇敢者酒吧。 买到了枪，却没有请到保镖，克莱恩有些遗憾的回到了家。 转眼，又到了周一。 在塔罗会上，克莱恩发布了刺杀因蒂斯大使的任务。 散会以后，考虑到大使未死，必有后报的设定，他决定再去卡斯帕斯那里碰碰运气。 这次，卡斯帕斯介绍他加入了一个非凡者聚会，并收取了2磅的巨额介绍费。 我不想做侦探了，我想做中介。 克莱恩在心里悲哀地呐喊。 一间只点了一根蜡烛的昏暗房间里，几个被长袍兜帽黑铁面具全副武装的人，正在秘密聚会。 一位疑似药师的男子推销了他最拿手的的壮阳药，一位疑似背后有工匠的女子兜售了两件武器。 克莱恩努力让自己显得经常参加这种聚会的样子，决定出手默尔索的非凡特性，以此换取能提升自身能力的物品。 默尔索的非凡特性被聚会的召集者买下，这让克莱恩怀疑他是通知者途径的序列七。 忽然，克莱恩心中一动，他所了解的这个途径的非凡者知识都很广博，他斟酌了一下措辞，语气诚恳地向那位自称智慧之眼的老先生提出了一个问题。 “您渊博的知识令人敬佩，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您，当然，您可以根据问题的内容索要相应的报酬。” 对于这个要求，智慧之眼老先生明显很感兴趣，他笑呵呵地示意克莱恩提问。 “我曾听说过这样一件神奇物品，它是一盏黄铜质地的油灯，它的外形像微弱水壶，据说拥有十分神奇的力量，您……” 克莱恩的话语一下子卡住了，他看见就在智慧之眼老先生的头顶上，一盏金色的油灯安静的悬浮在那里，整个画面滑稽又恐怖，顶着油灯的老先生依然眼角带笑地望着他，周围一个个带着兜帽和面具的人们，也都毫无察觉得看着自己。 它怎么跟来了！ 为什么其他人都看不见！ 刚刚那一个瞬间，克莱恩差点吓得跳起来，然而他拼命控制住表情和语气，继续将问题问完。 “您听过说这样的物品吗？” 还好我是小丑，还好我带着面具。 克莱恩内心一阵翻涌，脑海里忍不住涌出更多更惊悚的画面。 坐在单人沙发上的智慧之眼老先生，忽然奇怪的站了起来，他伸出手，快速从自己的头顶上一抓，然后将金色的油灯托在面前，对着克莱恩诡异一笑，阴恻恻地说： “你说的是这盏油灯吗？” “我……” 克莱恩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跌了下去。 啪嗒一声，椅子翻倒的声音，似乎一下子惊醒了众人，智慧之眼老先生依然坐在沙发上，他嗓音苍老的问道： “什么委托？” 看到克莱恩不小心坐歪了椅子滑到了地上，他忍住好笑，又重复了一遍。 “你刚才说有一个委托，是什么委托？” 克莱恩又羞又囧地扶起椅子，又坐了上去，当做刚才的事情不存在一样，接着说道： “事情是这样的，我得罪了一个……” 他的余光瞄到旁边的茶几，上面安静的摆放着本该在明斯克街15号二楼卧室的神灯。 第五十五章 神灯的正确用法 勇敢者酒吧内，刚刚打牌输给自己的活尸的马里奇，将活尸们都打倒以后就坐在酒吧里呆呆地喝酒。 忽然他感觉到有熟悉的人接近了自己。 他抬头一看，果然是穿着深黑哥特式宫廷长裙的莎伦小姐。 马里奇也站了起来，压低声音，关切的询问： “卖家怎么说？” 莎伦小姐用不带一丝情绪起伏的空灵的声音回答： “开价很高，加上你的积蓄，还差一千磅。” 马里奇沉默下来，过一会，他开口说： “之前有一个人，来找卡斯帕斯，想雇佣保镖，我本来想接下这个任务，没想到，他得罪的人居然是有一个国家做后盾的大人物。” 说到这里，马里奇不禁嗤笑了一声。 “你询问价格了吗？” 马里奇愣了一下，有些犹豫地问道： “你想接下这个任务？这种事情后续肯定会比较麻烦，可能会暴露我们的行踪。” “就在你开口说出这件事的时候，我忽然有种模糊的预感，这个人以后可能会在关键的事情上，给我们提供帮助。” “如果他再来，我让卡斯帕斯通知他。” …… 结束聚会，克莱恩带着神灯，回到了明斯克街15号。 他觉得今天聚会上发生的事情，是神灯在警告自己，出门要带上它，虽然他完全不理解神灯的这个爱好，但是他已经开始考虑如何设计腋下灯袋了。 当然，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要去灰雾之上研究新买的据说能听到伟大存在的声音的黑色耳朵。 坐在青铜长桌的上首，他写下了占卜语句，握住黑色的耳朵，正准备开始占卜，他忽地回想起上一次占卜后自己的惨状。 他犹豫了一会，然后深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不作死死的更快。 作了个强度介于占卜永恒烈阳与来历神秘的神灯之间的大死后，克莱恩获得了一枚铁黑色的符咒，并给它取名叫做“污秽之语”。 做完这一切，克莱恩直接躺在床上，准备早点休息，因为，今天夜里，他还有其他的打算。 凌晨三点左右，克莱恩从床上爬了起来，他简单做了一个占卜，确认没有人监视和跟踪后，小心翼翼得走出了明斯克街15号，在昏黄的路灯光中，他拐入一个暗巷，那里有一个下水道的入口。 他打算抓一些老鼠，用攻击老鼠的方式，试验用神灯砸向敌人到底遵循什么神秘学加物理的规律。 摸着黑进入下水道，里面的老鼠还是很多的，以克莱恩的敏捷属性，他很容易就抓到不少。 将这些还在吱吱乱叫的活老鼠带回住处，他不禁觉得有些对不起萨默尔家。 他专门腾出一间杂物室，将装着老鼠的口袋打开，重新获得自由的老鼠们顿时满屋子乱窜。 克莱恩拿出神灯，开始测试。 第一次，克莱恩瞄准逃窜的老鼠，未用太大力气扔向目标，他怕一下砸死老鼠，正常情况下，神灯应该正中目标，但是神灯避开了。 他将神灯重新捡起，固定住一个老鼠，第二次将神灯对着不能逃跑的目标砸去，神灯又避开了。 他第三次将神灯随便一扔，故意不瞄准目标，他预测，神灯的落点不包括任何目标，这次，神灯没有改变下落轨迹，没有击中任何老鼠。 克莱恩面露疑惑，难道是只能用来砸人？ 正当他想捡起神灯继续测试的时候，神灯突然飞起，直冲克莱恩而来，克莱恩凭借小丑的直觉立刻闪身躲开，然而神灯就像长了眼睛一样，依然向着克莱恩的身体撞去。 虽然克莱恩十分灵活，但是神灯还是轻而易举就追上了他，将他狠狠撞翻在地后，紧闭的房间门忽然被打开，老鼠们像是受到了刺激一下，纷纷跑出门去，在客厅里上蹿下跳。 于是，客厅里的茶壶、茶杯、碗碟等纷纷倒地，发出令人心碎的声音。 克莱恩捂着生疼的胸口，爬了起来，看着满地的碎片，心口更加疼痛了。 克莱恩看向稳稳站立在茶几上的神灯，开口试探着问道： “你是不是具备一定的智慧，可以交流？” 克莱恩放置在茶几上的圆腹钢笔忽然自己动了起来，在洁白的纸上唰唰写道： “别逼我动手！” 克莱恩一滞，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可是，你也不告诉我怎么使用你，我这也是没办法啊。 “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克莱恩斟酌了一下，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 圆腹钢笔不像之前那么奋笔疾书，犹豫地写到： “某一天，你能帮我脱离困境。” “我怕你提前死了，过来看着你。” 克莱恩哑然失笑，心里嘀咕，这是哪个神棍途径的封印物？ 不管怎样，如果能得到它的帮助，就算请不到保镖，我也有一定的自保之力。 “如果想要让你在战斗中帮助我，我需要付出什么？” 这次钢笔没有停顿，流畅的写道： “两种方法，一种是，帮助你战斗，你付出对等的金钱作为报酬，另一种，摩擦灯的表面，说出你的愿望，代价嘛……” 钢笔停住了，克莱恩好奇的盯着钢笔和白纸，等待下文。 “没有代价，只要你敢这么做。” 不，我不敢，克莱恩在心里嘀咕。 钢笔啪嗒一声，倒在了纸上。 我还没问你怎么收费呢，你怎么就下线了？ 克莱恩只好放弃询问，但是随即他的注意力就被更加猖狂的老鼠与碎裂的瓷器吸引了。 终于处理好自己搞出来的麻烦，克莱恩重新躺回床上，内心竟意外的安宁，不知道为什么，他直觉神灯并没有说谎，这让他对自己的人身安全有了更多的信心。 第二天的上午，终于可以安心待在家里等待委托任务上门的克莱恩，接到了继找猫后又一单私家侦探典型委托，捉奸。 正常营业了两天的克莱恩，在周三晚饭的时间又去了一趟勇敢者酒吧。 一进入酒吧，瘸了一条腿卡斯帕斯就靠了过来，低声说： “马里奇找你。” 与马里奇一起走进纸牌室，马里奇开门见山地问道： “你那个委托还有效吗？” …… 从勇敢者酒吧返回，克莱恩没有立即去休息，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从口袋里掏出神灯，并且放在茶几上。 对于腋下灯袋的提议，被神灯无情地拒绝了，并且表示，再敢实践一些奇思妙想，就打爆他的脑袋。 于是克莱恩找到萨默尔太太的女仆，请他帮忙改造了一下风衣口袋。 克莱恩身体放松，眼神发空地靠躺在沙发上，喃喃自语： “也不知道马里奇那位愿意接下保镖任务的朋友可不可靠。” 这时，他突然听见一个男子的声音。 “那位小姐非常美丽，具有独特的韵味。” 谁？ 随即，克莱恩将视线投向茶几上的神灯。 克莱恩诧异地问道： “你会说话？” “哼，比你会说话。”梅迪奇都说不过我。 “那你之前为什么写字？” “因为……我看到一个占卜家，就想揍一个。” 一瞬间，克莱恩以为神灯里藏着死而复生的罗塞尔大帝。 第五十六章 我叫罗萨戈 周四午饭时分，克莱恩收到了钱已到账的温馨提示。 这次，对于花费一千磅雇佣保镖的事情，克莱恩有了一丝犹豫，他在考虑是否可以请神灯解决此事。 但是转念一想，神灯到底有什么能力，能打序列几，他也不是很清楚，再说，它也没说怎么收费。 真是看不懂，一个封印物，它要钱做什么？ 想到这里，克莱恩走近茶几，坐在沙发上，正对神灯，斟酌着开口： “你说过，可以雇佣你在战斗中提供帮助，那你怎么收费？” “序列七1000磅，序列六3000磅，序列五6000磅，按人头算。” 这可比请保镖贵多了，克莱恩立刻就想放弃，但是他想了想，又问道： “你提供的帮助的程度是，帮助我逃跑，还是帮助我杀死敌人？” “嘁，你们占卜家就知道逃跑。” “不死半价，死了全款。” 请a先生刺杀因蒂斯大使一次就收费一万磅，但是a先生要对付序列六的大使本人，还要算上也许有序列五的助手和其他非凡者保镖，这样一算，跟灯神的收费差不多了啊。 不过如果操作得当，他只需要对付大使本人，这样算的话，神灯收费就太便宜了，如果我雇佣它杀死大使，让正义小姐直接将钱给我，那我岂不是净赚七千磅！ 不行，愚者先生第一次正式发布任务，怎么能临时反悔，就算说是自己的眷者撤销任务了，这也太掉价了，何况正义小姐都已经交了定金。 “如果我请你帮我杀死因蒂斯大使贝克朗·让·马丹，你收费多少？” “呵，如果你能把我送到他面前，3000磅，他就是一具尸体。” “当然，你可以摩擦灯的表面，向我许愿，请那位大使立刻回归信仰的国度，不收费。” 不，我不去，我也不想许愿。 还是老老实实用一千磅雇佣那位小姐保护吧。 “那我能请你在我遇到无法反抗的危机时再出手吗？” 一番讨价还价，克莱恩满意地跟着玛丽夫人去克拉格俱乐部办理会员。 因为神灯答应他，不出手不收费。这样我不是就有了个全天候的保镖，还不要钱。 就在克拉格俱乐部休息室的时候，克莱恩忽然感受到一阵心悸，预感到危险的来临。 他借口午休，又去灰雾上做了加强占卜，除了得到未来几天会有危险的结果，没有更多更具体的信息。 克莱恩从衣兜拿出神灯看了看，紧张之感褪去不少。 握着神灯的环形把手，克莱恩自言自语地说： “之前的奇怪预感是怎么回事？不知道这危险能不能在三天内到来，我就只有这一千磅了啊。” 突然，克莱恩听到了神灯的声音。 “那是有跟你相同途径的较高序列者在占卜你。” “你们这种人，做事前不占卜，出门连迈哪条腿都决定不了。” 克莱恩并没有在意神灯的嘲讽，神灯的话语透露了这样的信息，大使那个占卜家途径的助手很可能今天就要有所行动。 他不再迟疑，立刻离开克拉格俱乐部，赶到银行取出自己仅剩的一百磅，然后又匆匆去往勇敢者酒吧，找马里奇要求那位立刻提供保护。 晚上，给克莱恩带来这无数的麻烦的大男孩伊恩，又一次上门，他叙述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这件事的全部首尾，克莱恩终于明白自己到底卷入了什么争斗之中。 认真检讨了自己的失误，克莱恩送走了伊恩，想要彻底解决此事的心情更加迫切了。 他环顾客厅，确认保镖小姐没有被吓走，他低声告知那位女士自己也是非凡者，并且有一定的反抗能力。 他这是担心自己惹的事情太大，想给保镖小姐增加一点信心。 客厅里安静下来，只有偶尔的报纸翻动的声音。 忽然，门铃又一次叮叮当当响了起来。 走到门边，小丑的能力清晰地映照出门外的场景。 穿着黑白格制服的法辛警长站在朦胧的绯红月光与路灯昏黄的光芒交融的背景中，背光让他的面部蒙着一层阴影。 他来做什么？ 开门之前，克莱恩重新做了一次占卜，他不由得想起灯神的嘲讽：占卜家们不占卜的话，出门都不知道迈哪只脚。 房门打开，法辛警长一边取下帽子，一边开口，同时迈开左脚准备进门。 “上面的人派我来告诉你……” “扑通”一声，法辛警长正面栽倒在地，他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绊了一跤，不由自主就失去了平衡。 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因为被拌了一下就直接跌倒？这不可能！ 法辛警长有点懵地趴在地上一时间都没有起身。 克莱恩也吓了一跳，差点就要扔出手里握着的塔罗牌。 他赶紧走近，准备搀扶起法辛警长。 法辛警长却自己爬了起来，看向门边，那里倒着一个拖把，正横尸般躺在门口。 顺着法辛警长的目光，克莱恩看到了拖把，他尴尬地编了个理由。 “很抱歉，我刚才在打扫房间。” 你是不是进门前没有占卜？克莱恩忍不住冒出一个念头。 这里有点不对劲，我要不要放弃，改天再过来？ 不行，抢夺手稿的事情已经失败了，如果这个小侦探也没有解决，大使先生那里我无法交代。 克莱恩表达完歉意，连忙将转达着上级意思的法辛警长让到客厅的沙发区。 坐在沙发上的法辛警长交握双手，继续说道： “上面的人给你三个选择……” “哗啦！” 客厅的顶灯吊绳突然断裂，玻璃吊灯一下子砸到了法辛警长未带警帽的脑袋上。 法辛警长的话语突然被打断，他抬起头，恶狠狠盯着克莱恩。 碎裂的玻璃割伤了他的额头和脸颊，鲜血汩汩冒出，那些还沾染着碎玻璃渣的伤口蠕动，挤出异物，正慢慢合拢。 几张塔罗牌唰唰丢出，对面的法辛警长灵活地避开，克莱恩正要跃出，与法辛警长拉开距离。 突然，他感觉眼前一花，身体和思维仿佛被注入了铅水，无比沉重。 他跃起的动作未能完成，呆呆地站立在原地。 对面的法辛警长得意地笑着，一边蠕动着肌肉，改换成另外一张脸，一边朗声说道： “另一位也不用再隐藏了，你的存在在我的眼里，就像白天里的太阳，明晃晃地摆在那里，想看不见都不行。” “你以为那些小把戏就能吓唬住我，只要给我时间，这是高序列以下最难对付的能力之一。”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罗萨戈。” 第五十七章 暴怒之民的馈赠 我必须做点什么！ 已经被罗萨戈初步控制的克莱恩艰难地转动着思绪。 他第一时间就想喊出声音，请求神灯帮助，但是他的身体就像生锈的机器，几乎无法运转，这也包括他的嘴巴和声带，大声呼救并不是他现在能做到的事情。 他看到那位有着淡金色头发，蔚蓝色眼睛，容貌精致，面色苍白，人偶般的保镖小姐正一顿一顿地靠近罗萨戈。 “哈……哈……哈……” 克莱恩听到了罗萨戈一卡一卡的张狂大笑，他的笑容也越来越狰狞。 “你们这群碍事的家伙，挣扎是毫无意义的，时间站在我这边！” “哈……” “噗！” 罗萨戈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的身形被抛飞到空中，身体犹如纸片一样被左右撕开，透过从左肩到右侧肋的一条歪斜裂口，能看到客厅毫无装饰光秃秃的墙壁。 “哗啦”一声，还在跳动的心脏和其他内脏撒了一地，大量鲜血喷涌而出，罗萨戈分成两半的身体啪叽一下，同时砸在客厅的地板上。 克莱恩当即摆脱了控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地上恐怖的尸体。 穿着深黑色哥特式宫廷长裙的保镖小姐并未靠近，她悬浮在空中，嗓音飘忽地说： “不是我的攻击。” 克莱恩咽了一下口水，偷眼瞧了一下茶几上与报纸等杂物放在一起的神灯。 这么……厉害！ 那我之前的操作…… 他犹豫了一下，说： “或许，我知道。” 人偶一般的美丽小姐用蔚蓝的眼眸安静的注视着克莱恩，等待下文。 “我有一件神奇的物品，我不知道它确切的能力，我只知道它能让周围发生不可预知的意外。” “大部分时候，这种意外更像是恶作剧。” 看到保镖小姐未有任何表示，克莱恩有点紧张，但是还是尽量诚实地说道： “它似乎对某一类非凡者具有强烈的厌恶，会主动攻击。” 保镖小姐意味深长地看了克莱恩一眼，用依然没什么起伏的语调说道： “你最好弄清楚它的规则。” 她的意思是，这种具备随机性能力的非凡物品，很容易让主人死于可笑的意外？ 或者她在暗示我提防非凡物品的负面效果？ 是的，她在告诫我，她没有要夺取非凡物品的意思，克莱恩略微放心下来。 “我们还是快点收拾一下现场吧。”克莱恩不想过多讨论神灯，于是转移了话题。 说完，克莱恩直接蹲了下来，打算自己收拾这恶心的尸体，毕竟对方是位女士。 克莱恩从罗萨戈尸体身上获得的有价值的东西很少，只有两个剪裁粗陋的纸人、灵性材料、一张奇怪的纸和十几磅现金。 其实此时的克莱恩，满脑子都是纷杂的念头。 太可惜了，太可惜了，罗萨戈的灵马上就要消散了，我又不能在保镖小姐面前直接举行仪式召唤出自己的灵体，然后带着罗萨戈去灰雾之上通灵，难道获得后续魔药配方的机会就这么失去了吗？ 早知道神灯这么强力，我就不图便宜，非要请个保镖了，就装作凑不够钱的样子，军情九处的人也不会觉得不妥，一个新手侦探，没有钱，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可是六千磅，我也没办法凑够，总不能临时逼迫正义小姐打钱吧。 唉，要是没有请保镖，我可以收获后续的魔药配方，还能获得对应的非凡特性，和罗萨戈身上的物品。 还是觉得好亏！ 从罗萨戈身上搜出来的奇怪纸张，入手温暖，绘画着象征太阳的符号。 “这是什么？”克莱恩尽量用正常的语气发出疑问。 “公证人对应的神奇物品。”保镖小姐飘近了一些，言语简洁地说。 “战利品，你先选。” 克莱恩克制住心痛，还是礼貌地开口。 这时，罗萨戈的身体上星星点点的奇异光芒析出，慢慢聚合成一只黑沉色泽的无瞳之眼。 保镖小姐的视线扫过刚刚凝聚成型的非凡特性，然后飘到克莱恩面前，拿走了那张公证书，停顿一下，又抽走了两张纸人。 “我并没有出力太多，那边的东西应该对你有用。” 克莱恩一瞬间内心里充满了对保镖小姐的感激，欣喜满溢而出，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笑出来。 克莱恩开心的拾起那个闪耀着黑沉光芒的眼睛，用铁质卷烟盒封存好，然后直接说道： “我来处理一下尸体。” “我来吧。” 保镖小姐犹如鬼魂一样，附身并操纵着恐怖的尸体，拼凑齐全自己，然后一步步走出门去。 看到这个场景，克莱恩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这个神灯也能做，还能处理的更好，大白天出门都不会吓到小孩子。 克莱恩一下子放松下来，坐到沙发上，忽然，他想起一件事，于是小声对着茶几上的神灯说： “您为什么攻击罗萨戈，我……” “我想请他见识一下我的小把戏。”灯神立即传来有些傲慢地声音。 “那个……我其实没有请您出手，我是说……我觉得……我和那位小姐还是能试一试的……” 克莱恩的言语并不流畅，虽然面上强装出硬气，其实内里一阵心虚。 忽然，克莱恩听到轻微的咔嚓一声，放在一边的铁质卷烟盒被无形的手打开，内里那涌动着黑沉光华的无瞳之眼，嗖地一声，投入了神灯之中。 不！ 克莱恩顾不得其他，慌忙拿起神灯，倒置灯体，使劲晃悠了两下，然而什么都没有。 他重重地放下神灯，最终也没有将这个可恶的神灯狠狠地扔出去。 克莱恩悲哀的看着茶几上的材料和几张纸币，喃喃自语： “所以，忙碌了一圈，我就只得到了这十几磅现金？” 就在克莱恩已经完全认命，并且有心情占卜并得到大使先生已经回归信仰的国度后，放在茶几上的白纸突然出列，摊在克莱恩面前，钢笔左右移动，一行字迹呈现： “我能提供占卜家途径序列七的魔药配方。” 克莱恩精神一振，连忙说： “我需要付出什么才能得到它？” “800磅。” 嗯，不算贵，上次那个卖武器的女人给序列八的魔药配方的开价就有800磅。 但问题是，我现在只有一百磅啊。 “那个，我能不能先欠着，我会尽快赚钱还上的。”克莱恩窘迫地说。 可是我要去哪里赚这八百磅呢？ 又有一张白纸抽身而出，圆腹钢笔奋笔疾书： “1349年9月27日，夏洛克·莫里亚蒂因购买占卜家途径序列七魔药配方，欠灯神八百金磅。” 钢笔向右下角移动，又写下单词“签名”，然后自动跳到了克莱恩手里。 克莱恩呆呆地看着手里的钢笔，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迟疑了好久，克莱恩还是写下了这个身份的名字，然后晕乎乎地看着这张欠条折叠自身投入神灯之中。 一张虚幻的羊皮纸出现在他眼前。 “序列七魔术师……” 第五十八章 梦中观影 没过多久，保镖小姐返回，克莱恩本来觉得事情已经完全结束，打算直接结束雇佣关系，但是保镖小姐十分有契约精神，坚持要履行承诺。 获得了魔药配方，也不用担心罗萨戈的非凡特性被大使馆那边占卜出问题，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肚子里，躺在床上的克莱恩任由思绪发散，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周五的清晨，又是一个浓雾与阴雨交缠的天气。 克莱恩带着神灯，以及保镖小姐，出门捉奸。 在保镖小姐的帮助下，克莱恩成功拍到了机械运动的照片。 晚上，克莱恩再一次来到勇敢者酒吧，他很想拥有一件具备神奇能力，可以弥补自身不足的神奇物品，最重要的是，他需要一件不收费，不会贪污他的战利品的神奇物品。 可惜，由于没钱，甚至还欠着账，克莱恩什么都没买。 在智慧之眼老先生介绍封印物的常识时，克莱恩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于是在话语的间隙，状做随意地问道： “神奇物品一定会有负面效果吗？有没有那种只要使用方法恰当，就对使用者完全没有影响的物品？” “一定会有，只有轻重的区别，越高层次的物品，它的负面效果通常越严重。” 智慧之眼老先生笑呵呵回答，然后继续介绍： “很多神奇物品都有较为明显的的隐患……” 可是，神灯没有啊，它完全没有显露出危害，除了会收费……难道，需要收取金磅就是它的负面效果？或者，如果我坚持不给它钱，它就会把我作为攻击目标？ 如果把它送给正义小姐，它和正义小姐都会很高兴吧。 由于保镖小姐的存在，克莱恩除了做正常私家侦探应该做的事情以外什么都不能做。 在等待雇主确认捉奸任务完成并支付尾款的过程中，克莱恩又接到了一个新的委托：探索威廉姆斯街一个地下建筑。 与保镖小姐一起深入很可能是第四纪古遗迹的建筑，他们颇为惊悚地看到六位正神的人形雕像，并且发现一个可能束缚着强大恶灵的房间。 两人约定先做一些前期调查再去进一步探索。 夜晚，克莱恩正无意识地傲游在纷杂的梦境中，突然，他在梦中清醒过来，清晰地感觉到有力量入侵他的梦境。 炽热的空气，滚滚黄沙，一个披着仿佛浸透鲜血的赤红近黑的全身盔甲的英俊男子，正在与一只遮天蔽日的巨龙激烈地战斗。 忽然，画面一转，一扇滴落着鲜血的大门突兀出现，正是下午他和保镖小姐在古老建筑中感受到恶灵气息的房间里看到的那个。 透过血门的缝隙，刚刚那名英俊的男子正垂头坐在铁黑色的高背椅上。 突然，男子突兀地抬头，冰冷的眼神直视克莱恩，铁与血的味道扑面而来。 克莱恩一个激灵就要真正醒来。 高背椅突然翻倒，其上的男子猝不及防，滚落在地，就见他迅速起身转向，身影浮于空中，周身燃烧起熊熊烈火，仿佛有冲天的怒意。 这一幕切换的太快，克莱恩刚被突然出现的恐怖画面与气息震慑住心神，转眼气氛的主角就狼狈地翻滚倒地，他一时间有些适应不能。 一个身穿华丽长袍，黑发金瞳，嘴角上翘，噙着笑意的男子出现在翻倒的高背椅之后。他仿佛从宫廷中走出来的古老贵族，散发着矜贵、威严、高远的气息，他带着戏谑的笑容，对着被火焰包裹的男子，开口说了一句什么。 然后火焰男子立刻开口，同时手中出现之前梦中的阔剑，火焰凝聚的长枪如倾盆的暴雨卷向对方。 贵族般的男子周身的空间一下陷入混乱，他的身影也变得若隐若现，火雨瓢泼，却没有一丝能沾染到他的身体。 两个身影就在克莱恩的梦中翻天覆地般打了起来。 克莱恩就像电影屏幕前的观众，不仅不需要买票，还包场般被迫观看了这场极致特效大片。 你们是谁？为什么来我梦里打架？ 女神啊，让我赶快醒来吧！ 随着两个人的交手愈发激烈，克莱恩的梦境终于承受不住溢散的力量，轰然破碎。 迷朦的绯红中，克莱恩猛然坐了起来。 回味刚刚的梦境，他眉头蹙起，面露疑惑，于是下床来到穿衣镜前，轻声说道： “我梦到了之前那个有染血大门的房间，以及两个似有仇怨的高序列强者在激烈交战。” 保镖小姐于镜中勾勒出身影，淡淡回答： “恶灵的气息影响。” “会逐渐减弱直至消失。” 真的只是气息影响下的噩梦？ 我总觉得不止这些，如果是被困的恶灵故意用气息侵染我，那他们是想向我传递什么信息？ 没有从保镖小姐那里得到更多解释，克莱恩只好重新躺回床上，在各种纷杂的念头中再次入睡。 周日傍晚，未通报过姓名的保镖小姐完成任务离开。 克莱恩终于松了口气，简单占卜了一下保镖小姐确实已经完全离开，他决定去灰雾之上总结这几天的得失。 又一次坐在青铜长桌的上首，克莱恩从罗萨戈的袭击开始反思。 罗萨戈死于神灯的攻击，保镖小姐认为公证人对应的神奇物品价值低于罗萨戈的非凡特性，可以推断罗萨戈应该是序列五的非凡者。 因为我不想付钱给神灯，神灯直接吞了非凡特性……想一次就会心痛一次。 罗萨戈的能力与安提哥努斯家族木偶一致，应该是能用诡异的方式操控敌人，就像表演木偶戏一样。 占卜家途径真是奇怪，全部都是马戏团的成员，这个途径的顶端不会是什么马戏团幕后老板吧？ 突然，克莱恩蹦出来个奇妙的灵感，罗萨戈的非凡特性是否能让我操控在灰雾之上具现出来的木偶假人？ 我需要搜集序列七的魔药材料，这是绝对不合适让愚者先生提出的要求，我。急需一个可以畅所欲言的小号。 可恶的神灯！ 但是，换一个角度想，神灯既然愿意出售魔药配方，是不是说，我也可以花钱将非凡特性买回来。 虽然我现在没有钱……也不知道神灯是否还能接受我打欠条。 也不一定非要买下来，每周我只需要在周一下午使用，我可以短租啊。 就是不知道神灯能不能接受这种交易方式，它不会觉得这样的要求让它受到了侮辱，然后对我来一波致命攻击吧？ 等会下来就问问，不问一下怎么能知道它不会同意呢？ 第五十九章 世界先生 周一的上午，没有新的委托上门，克莱恩安心的享用了一顿早餐。 收拾完后，克莱恩来到客厅，准备与神灯进行一场和平友好的交谈。 克莱恩郑重地坐在茶几前，清清嗓子，试探着开口。 “灯神，我有些问题想请教。” 忽然，克莱恩感觉茶几侧面的座位正有一个看不见的身影靠坐在上面，无声地注视着自己。 他隐蔽的轻扣牙齿打开灵视，余光中，刺眼的灵性光芒闪耀，克莱恩感觉自己有一瞬间的视线空白。 “说说看。” 王子川坐在沙发上，懒洋洋地回答。 克莱恩的灵性直觉中，声音是从茶几侧边的沙发上传来。 不会是这盏神灯真的生成了一个可以自由行动的灯神吧？ 但是他转念一想，其实自己没必要关心这盏神灯的本质是什么，只要对自己没有恶意，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利用它，让它成为自己复仇之路上的助力。 克莱恩稳了稳心神，开口问道： “之前，我在一个可能是第四纪的古建筑里，看到象征着地位的最高台上，有并列的两张高背椅，你知道第四纪有相关的历史吗？” “图铎-特伦索斯特联合帝国。” 它果然知道，这盏神灯就算不是神奇物品，也是价值连城的古董了吧。 “那……我在那里看到六座正神的人形雕像，正神不是只有象征符号组成的圣徽吗？” 克莱恩选择了在那个诡异的地下建筑中最大的问题。 “这个问题，我只能告诉你，正神都是有人类形象的，至于为什么现在只剩下圣徽，那涉及到教会的本质，你才序列八，想的可真早，等你晋升了高序列，再问这个问题吧。” 王子川尽心尽力地回答着克莱恩的问题，不是他不想说，知识有毒，有些问题还是等克莱恩到达一定层次再了解才比较合适。 说得我更想知道了，克莱恩在心里默默接话。 克莱恩觉得话题已经打开，现在气氛正好，于是继续开口。 “您有占卜家后续的魔药配方吗？” “有。” 克莱恩闻言一喜，又继续问道： “您之前拿走的罗萨戈的非凡特性还在吗？” “你想买回去？” 你都穷的打欠条了，有钱买序列五的非凡特性？ “我不买，我想租。” 空气安静下来，充斥着尴尬的味道。 沉默的气氛里，克莱恩内心忐忑，它不会理解不了宕机了吧，或者在考虑如何给我一个深刻的教训？毕竟，它说我再实践奇怪的想法就打爆我的头。 在克莱恩胡思乱想之迹，王子川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灯神不会是有间歇性疯狂的毛病吧？ “所以，你想怎么租？用什么做抵押？” 抵押？还要抵押？ 对哦，租借是需要押金的！ “我只在每周一的下午租借两个小时。” 克莱恩硬着头皮说道。 “行，好，哈哈，押金就不用了，想你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就当你是在做信用贷款，等你有能力了，交给我一份律师或者仲裁人途径的序列六非凡特性作为利息。” “不要觉得贵，高利贷都是这么放款的。” 克莱恩觉得，灯神生前应该是个银行家。 茶几上的神灯突然吐出一个黑色的无瞳之眼，在克莱恩的灵视中，沙发上那团耀眼的灵性光彩倏忽之间投入了神灯。 这笔交易，我是不是吃亏了？ 不去细思这个问题，克莱恩将无瞳之眼握在手里，他看到自己身体的不同部位蔓延出大量的虚幻的黑色细线，它们伸展向看不见的无穷远处。 他又将视线移向神灯，却没有看到有类似的黑线，所以神灯就真的只是一件奇特的封印物？ 不再随意发散思维，他打算立刻就去灰雾之上验证自己的灵感。 巍峨的宫殿里，克莱恩操控着具现出来的假人，愉快的演练着塔罗会的流程。 确认方案可行，又颇具仪式性地让假人选了“世界”作为代号，克莱恩坐在属于自己的高背椅上，盘算着下午塔罗会上，需要世界出面做的事情。 可以让正义小姐帮忙收集庞德家族的信息，这花费不了多少钱。 最重要的是魔术师的魔药主材料，要发动所有成员，尽快凑齐。 还有兰尔乌斯，也要开始寻找他的踪迹了，报仇宜早不宜迟。 这些都是亟待解决的事情，光是魔药主材料就要不少钱。 缺钱啊，生活好难，哎。 说起来，神灯干什么都要收费，它肯定有很多钱吧，也不知道它都藏在哪里。 如果塔罗会上有人找到了材料，我又没钱支付，或者我可以再向灯神借钱？反正魔药配方那次，它既没有要利息，也没说一定要什么时候还，等我有钱了再还也不迟。 还有一种赚钱思路，在塔罗会上兜售知识，遇到确实不知道，就借口需要查证，回来问灯神，然后再转告提问的人。神灯好像知道很多东西，而且看起来愿意与我交流。 这样赚到的钱是不是需要给神灯分成？ 还是等我经济宽裕了一些再考虑吧，毕竟平台渠道以及客户都是我的功劳。 嗯，等我宽裕了就给它分成。 下午，聚会如期举行，新成员“世界”先生正式上线。 在聚会进行到发布任务与交换材料物品的阶段，正义的金磅小姐诚恳的告知克莱恩，关于齐林格斯的赏金，他还能再拿五千磅。 魔药材料的钱有了，灯神那里的债务也能还清，甚至我还能继续买下之后序列的魔药配方！ 但是立刻，他又记起这个赏金实际上应该属于阿兹克先生。 一阵复杂难言、艰苦卓绝的心理斗争之后，克莱恩决定，优先提升自身实力，阿兹克先生那里以帮助抵偿，灯神那里……等真的手头宽裕了再说。 借世界的身份，克莱恩完成了所有委托。 结束聚会，克莱恩坐在昏暗的房间里，冬日里苍白的阳光无力穿透紧闭的窗帘，屋里一片安宁静谧。 正义小姐想要心理医生的魔药配方，倒吊人先生想要风眷者的，不知道神灯是否知道？ 要是可能，或许我能赚个差价？ 第六十章 新出现的调查者 没有任务委托的日子不值得在家里生火，最重要的是，克拉格俱乐部的食物不仅好吃而且免费。 克莱恩在克拉格俱乐部厮混了一整天，傍晚又去了一趟勇敢者酒吧找卡斯帕斯。 这个只带了两次路就收了自己三镑的中介，对克莱恩的态度并不友好。 在克莱恩提到马里奇的时候，他明显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理念，克莱恩正打算离开，忽然注意到一个奇怪的人。 他有着明显的因蒂斯人的外貌，并未做太多掩饰，似乎在与酒保探听一些事情。 余光中，他看到那个男人掏出一张画像，正展示给酒保看，酒保敷衍地摇摇头。 那是一张未上色的素描画，在克莱的灵性直觉中，那是一副男子的画像，他穿着华丽的贵族宫廷长袍，面容清俊，气质出众。 克莱恩一下子回忆起之前的梦境，那场惊天动地的战斗的一方。 那两个恶灵脱困了？这才几天就造成了严重影响，引起了官方人员的调查？ 不对，这男人明显不是鲁恩人，官方调查可不是这么询问的。酒保的反应明显是知道些什么，只是顾及一些原因，不想多说。 我要不要去跟卡斯帕斯打听一下？ 掌握更多信息，有利于对地下遗迹的探索。 我得找机会告诉保镖小姐，我就不亲自调查了，我一个序列八，还是跟进一下对庞德家族的调查进度吧。 就在他打算直接离开的时候，口袋里突然发出声音： “跟上去看看。” 除了军情九处，居然还有人在调查我？王子川颇感意外。 克莱恩不是很想去。 他总觉得这种意外的展开会带来无穷的麻烦，就像伊恩那个五镑的委托，如果都是捉奸那种委托就好了。 “十镑，调查那个人的身份。” 那个男人也感觉到了酒保的异常，他笑了一下，直接掏出十苏勒放在吧台上，并推给酒保。 酒保左右看看，小声说了一句：“官方非凡者对这人有悬赏。” “我想问的是，其他的，未公开的消息。” 酒保看了他一眼，收起了吧台上的钱，示意他，这得加钱。 那个人又笑了一下，直接掏出一磅，放在吧台上。 酒保转身倒了一杯南威尔啤酒，继续说道： “他与另一个被悬赏的叫做乔安娜的女人有关，那个女人与官方非凡者战斗后逃跑了。” “还有吗？” “就这些，关于他的消息并不多。” 男子盯着酒保看了一会，伸手将啤酒推了回去，说：“请你。” 看着男子离开，酒保嘟囔了一句：“哪里来的傻子。”然后他端起啤酒，一饮而尽。 远处的克莱恩坐了下来，装作等待酒水的样子，侧耳倾听，同时思考一会如何跟踪。 他对自己的跟踪技术并没有太多信心，当初在廷根，还是跟伦纳德和弗莱学习的跟踪监视技巧，可惜没学多久就…… 还是得发挥自己的优势，在占卜上下功夫。 还是用不小心碰到他，给他送点东西的方法？ 可能不行，如果他是非凡者，我可能会被当场抓住。 就在他起身，准备跟上去的时候，在他的灵视当中，酒保的气场正变得越来越诡异，源源不断的黑色从胃部涌出，蔓延至全身。 中毒？不，是诅咒？ 酒保却毫无所觉得继续招待着客人。 克莱恩驻足片刻，又转身回去重新找到已经换了一杯酒的卡斯帕斯，他过去拍了卡斯帕斯的肩膀一下，表情自然地说： “我又改主意了，晚上的德州算我一个。” 卡斯帕斯愣了一下，作为黑市武器商人、掮客或者某些特殊人物的代言人，卡斯帕斯对于察言观色以及对话外意思的阅读理解，都具备极高的水平，所以，他立刻就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之前扫视克莱恩的目光又投注过来，卡斯帕斯立刻笑着接话道： “就知道你会想参一手。” 两人就晚上的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的牌局热烈地讨论起来。 盯着这边的目光缓和下来，克莱恩寻隙，快速而极小声地说道： “酒保被非凡者能力影响了，你要么立刻找马里奇他们解决，或者现在就去报警。” 这句话隐藏在大声的讨论中，不特意去听，没有人能注意到。 流畅地与卡斯帕斯结束关于牌局的对话，克莱恩直接退出了勇敢者酒吧。 之前跟酒保打听消息的男人早已不知道去了哪里。 克莱恩有点遗憾，小声自言自语。 “没线索了啊，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去其他酒吧收集信息。” “他跑不了，回去吧。” “那委托……” …… 周三晚上，智慧之眼老先生的聚会。 克莱恩卖掉了自己掌握的歌颂者途径的两个低序列魔药配方，换取小太阳需要的武器后，他又只剩下40镑。 另一种主材料的钱还没着落，只能等着正义小姐的赏金了。 我总觉得神灯知道那两种魔药配方，它就是不肯卖给我。 在得到正义小姐关于破落贵族的资料后，克莱恩决定夜访男爵府。 拉夫特·庞德从男爵并没有住在豪华的大别墅内，在这皇后区里算是比较简朴的房屋内，连男仆和女仆的身影都没见到，这也方便了克莱恩的行事。 使用非凡手段品鉴过有些疯癫和神经质的纨绔贵族影帝拉夫特的表演后，克莱恩确认地下建筑的恶灵并不简单，经过灰雾之上的占卜后，他打算买点炸药直接炸毁入口。 就在他准备休息的时候，神灯突然开口对克莱恩说： “你最好不要去深究那个地下建筑里的事情。” 克莱恩心中一动，闻言问道： “你知道那个建筑的一些事情？” “那是亚利斯塔·图铎成为血皇帝的地方。” 成为？血皇帝？ 克莱恩内心一阵翻涌，重新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认真的盯着神灯。 “那里的恶灵是一定会出来的，这是甚至教会都无法阻止的，因为有人需要他出现。” 克莱恩早就决定现阶段不深入调查，听闻神灯的告诫，并没什么不甘的情绪，但他打算借机了解更多隐秘的历史。 “那里的恶灵生前是什么身份？” “他们是梅迪奇、索伦、艾因霍恩。” 三个人啊，不对吧。 克莱恩梳理着思路，继续发问： “但是，我受到恶灵气息侵染，夜里有梦到两个身影交战，并不是三个。” “而且今天在勇敢者酒吧，你让我调查的人手里的画像，正是其中的一位。” “你还是问问魔药配方的事情吧。” 第六十一章 负面效果 人脉与渠道相当匮乏的克莱恩只能再去找卡斯帕斯，询问是否可以购买炸药。 来往的交通费一度让克莱恩觉得，当初如果选择住在贝克兰德桥区是不是更合适。 进入勇敢者酒吧，克莱恩发现这里换了新的酒保。 也不知道原来的那位怎么样了。不过，看酒吧里依然人来人往嘈杂喧哗，卡斯帕斯还在桌球室打球，就知道他大概是选择了自己提供的第一个建议吧。 在与卡斯帕斯询问是否有认识的爆破专家的时候，保镖小姐突然从空气中刷新出来。 克莱恩刚要开口问候，忽然一个声音从他身上传出： “莎伦小姐，真是精美绝伦！” 克莱恩立刻捂住了外套的口袋，卡斯帕斯惊愕地看向克莱恩，而莎伦小姐则面无表情地望了过来。 克莱恩对着莎伦小姐尴尬地挤出一个笑容。 “我说过，我有一个神奇物品。” 莎伦小姐转向卡斯帕斯，用听不出什么情绪的语气吩咐道： “你去准备炸药。” 待卡斯帕斯离开后，克莱恩试图多解释两句，但是看到莎伦小姐一成不变的表情，他咽下了解释的话语，转而说起他拜访庞德从男爵的情况。 最后，克莱恩总结道： “我们暂时不知道那个存在恶灵的房间是否有探索的价值，但是我想，炸毁入口，防止有人误入，等我们有足够的力量再决定是否进一步探索，这样才比较合适。” 第二天，解决完威廉姆斯街地下建筑的问题，克莱恩高兴得接收委托的尾款，并在克拉格俱乐部蹭过晚饭后才返回明斯克街15号。 快到家的时候，忽然从一个路口转过来两名底层警员，两人被一只警犬牵着，向着克莱恩的方向跑来。 两人一狗快速靠近，克莱恩心中快速闪过一个念头，这只警犬嗅到我身上的火药味，被刺激到了？ 一阵风扫过，警员与狗超过了克莱恩，没有停留，直接沿街向远处跑去。 吓我一跳，还以为要被盘查，然后我将会被指控非法持枪被请到警察厅喝茶。 克莱恩心情不错的继续沿街前行。 回到家里休息了一会，正义小姐通过祈祷，反馈了兰尔乌斯调查任务中出现的意外。 本来已经打算休息了的克莱恩，在得到达拉维街爆炸案占卜的结果后，决定亲自去一趟现场附近勘察。 按照惯例，克莱恩为自己的计划占卜了危险程度，另他惊讶的是，占卜显示，没有危险，十分安全。 怎么会没有危险，难道凶手留下了明显的线索，人却早已离开？还是，占卜被干扰了？如果是后者……难道真的是兰尔乌斯？或者……他在祈求真实造物主降下子嗣的仪式里得到了足以干扰灰雾加持下的占卜的好处？ 虽然还在灰雾之上，虽然这不是真正的身体，克莱恩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了。 思索了一阵，克莱恩决定向神灯借罗萨戈的非凡特性，依靠那能看到生物身体上飘出的黑线，远距离看一下。如果有人，就立刻逃离，如果没有没人，就去现场仔细寻找线索。 回到现实世界，克莱恩直接开口向神灯借用非凡特性。 王子川控制着神灯将非凡特性吐出，然后兴致勃勃跟着克莱恩去东区调查爆炸案，当然，他知道那里有极光会的疯子守候，这正是他的目的。 跟着克莱恩感觉没有贝尔纳黛那里有意思，都没有热闹可以掺和。 穿着沾有灰尘的工人制服，克莱恩沿着达拉维街向事发地走去。一路上犹如行尸走肉的人们，让克莱恩的心情更加低落。 神灯被装在工人制服特有的大口袋里，王子川像个背后灵一样飘在身边。 “你有没有觉得鲁恩现在的社会形态很有熟悉感？” 神灯突然的开口，让克莱恩吓了一跳。 熟悉，当然感觉熟悉，我甚至已经把他当做了地球上的维多利亚时期的大英帝国。但是这肯定不是神灯问题的答案。 “我不知道你说的熟悉感是指什么。” “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叫做时代的潮流。” 罗塞尔大帝日记上提到的那个暗中影响着世界局势的组织？ “我确实听过，但是我不明白它代表的意义。” “你有没有假设过，这个世界的历史与未来是被某些存在写好的剧本，他参照一些隐秘历史，设计了现在的世界格局。” 克莱恩虽然听不太明白，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还是觉得内心一阵阵发凉。 他想询问更多的信息，但是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他沉默着向前走着，不敢去深想灯神的假设。 “所以啊，干完这一票，你就有钱买魔药配方和材料了。” “只有提升自己，才有资格知道世界的真相。” 然后赶紧给我放出来，窝在神灯里的日子真是无聊。 灯神突然转换话题，让克莱恩有些跟不上思路。 我以为我提升的已经很快了，怎么神灯居然嫌弃我太慢。限制我升级的是钱和材料，真的不是我不够努力。 将灯神的话暂时搁在一边，克莱恩将注意力放到眼前的这栋遗留了爆炸痕迹的公寓。 克莱恩原本计划先探查能直接观察到案发像场的地方，但是神灯肯定的告诉他，凶手就在现场等待他这样的人自投罗网，在灯神的怂恿下，克莱恩直接来到爆炸的那栋公寓的一楼楼梯处。 直到灵性直觉疯狂预警，克莱恩才恍然发觉。 我怎么就贸贸然地过来了？我被神灯的能力影响了！它还有这种能力！ “拿上非凡特性，你就是半个序列五了，别怂，快上！” 克莱恩马上就想倒退出去，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就听神灯继续催促： “最烦你们苟三家，打架就喜欢躲在后面出阴招，别想了，莽上去你就赢了。” 神灯的负面效果终于显露了，原来是会影响和蛊惑使用者，让他们做事不计后果，鲁莽和冲动。 还好，还能克服。 这么想着，克莱恩握着来自罗萨戈的非凡特性，望向三楼，就见到细密的黑线飘荡而出，延伸向无穷远处。 凶手真的就在现场。 隔着这么远，我没办法确认那个人的身份，要不，上去看看？ －－－－－－题外话－－－－－－ 我每天也就只能写这么多了，真心建议养着，否则每天就看一分钟，实在是……遇到情节过渡期，跟喝口白开水一样，啥也没吃到。至于成绩啥的，那都不重要……至于写同人，如果不是真的喜欢，谁又能长期忍受那么枯燥那么无趣的码字？ 第六十二章 蔷薇主教 仇恨是勇气的燃料。 如果队长在的话，那他肯定会远程拉对方入梦，然后我和伦纳德就可以直接冲进去给敌人一顿胖揍。 这么想着，克莱恩垂下头，掩饰住笑容，一只手握紧手中的非凡特性，另一手捏着塔罗牌，沿着脏兮兮的楼梯，慢慢向上走去。 路过没有门的房间，克莱恩状似无意地瞟了一眼，就像自己本来就是这里的住户，随意看了一眼不怎么认识的遭了难的邻居家。 沿着黑色细线溯源而去，他发现了一个完全融入黑影的阴鸷凶厉的男人。 他身体上蔓延的黑线蜿蜒飘荡，仿佛遥远地在天边，又似乎近在手旁，只要自己伸出手，就能抓住并操控那些细线，那个藏于阴影之中的肯定与兰尔乌斯有直接联系的男人，就会成为任由自己摆布的木偶。 直接攻击并杀死他，然后通灵询问兰尔乌斯的下落，或者，就这样离开，将他的相貌提供给正义小姐那位朋友，用跟踪调查的方式找到兰尔乌斯的落脚点。 虽然纷杂的念头雨后春笋般冒出头来，但是其实也就是一瞥的时间，克莱恩还没来得及衡量得失斟酌好坏，进而做出决定。 突然，金光一闪而过，就见一件黄橙橙的物品直直撞向阴影。 “我……” 克莱恩一跃而起，手中捏着的塔罗牌如飞刀一样射出。 阴影中的男子的身影旋即变得真实，他犹如扑食的猛兽，冲向原本的门口，同时左侧手臂膨胀炸开，血色的风暴比男子更快一步席卷向克莱恩。 一张张塔罗牌狠狠插入男子的身体，然而男子的血肉蠕动，深刻地伤口立刻被平复消失。 克莱恩跳跃至空中，双手前探，弹动犹如琴弦一般的丝线，在漫天的飞溅的血肉背景色中，试图演奏出一首木偶戏的开幕曲。 然而这副画面转瞬即逝，克莱恩狼狈的扭动身体，向着楼梯之上逃去，尽力躲开漫天的血肉暴雨，他发现用这种方式影响敌人需要不少时间，在分秒必争的正面战斗里，完全无法发挥作用。 这算什么半个序列五！ 我就应该躲起来，偷偷操控敌人的延伸出的黑线，等完全控制住对方再出来，现在这样，跟冲上去送人头有什么区别？ 但是克莱恩惊奇的发现，恐怖的血肉扑面而来，竟然没有任何一点溅射到他的身上，而他其实根本没有信心能躲避开来。 手握罗萨戈的非凡特性，他的脑海里忽然多了一些信息，他不仅能操控看不见的黑线，还临时多了好几个适用于战斗的能力。 他打了一个响指，房间里原本未被完全损坏的肮脏窗帘突然腾起火焰，克莱恩的身影随即出现在男子的身后。 就在打算逃跑的时候，克莱恩突然想到，如果逃离这里，去到有人的地方，肯定会将灾难带给他人。 克莱恩连续打了几个响指，空气子弹如有实体，极速飞行，从背后击向身材高大的男子。空气子弹穿透男子的身体，溅射出血花。 然而这对于精通血肉魔法的蔷薇主教来说根本造不成有效伤害。 占卜家们接舷战可真弱鸡啊。 王子川悠闲地看着热闹，看着克莱恩像跟狗打架的猫一样上窜下跳。 蔷薇主教男子见血肉炸弹诡异地无法击中目标，明白对方肯定有相关的能力或者神奇物品，能巧妙的回避范围攻击。 散落的血肉诡异的凝聚成一个个小肉球，就像一颗颗巨大化的种子，它们滚动着身体，快速四散开来，准备寻找公寓里的活人，将他们全部都化作种子的养分，滋养自身，以便使用出更大范围更全面覆盖的血肉巨毯，包裹进而消融敌人。 “禁闭！” 王子川适时封闭了这个房间，让它暂时与现实世界隔离，避免场上的选手进行场外求助。 克莱恩见自己的攻击虽然能命中，但是对手恢复地更快，而敌人的攻击看起来气势汹汹，却总是打偏。 这就是占卜中的没有任何危险的意义？ 这要怎么打？ 身高的起码有两米的高大男子突然像蜡像一样融化，粘稠恶心的血肉小溪流淌向克莱恩，而克莱恩在房间里四处点火，跳来跳去。 房间里可以点燃的物品快要被烧没了！ 使用超越自身序列的能力，是一件极为耗费灵性的事情，在与对方周全的时间里，克莱恩感觉到灵性快速流失，身体逐渐疲惫，忍不住在心痛骂起坑爹的神灯，甚至思绪略有发散，想起前世跟人一起打网游，有些傻比队友随便开怪，结果大家被团灭了。 随着场内的战斗快要演变成追逐打闹，王子川看够了热闹，开心伸出手，指向高大男子，说道： “此地禁止使用血肉魔法。” 流动的小溪陡然凝固，重新聚合拔高成高大地男子。 “震慑！” 男子呆立原地，暂时无法动弹。 克莱恩抓紧时间，立刻捕捉起男子飘飞的黑色丝线，用灵性拨弄和梳理起来。 震慑的效果并不持久，男子很快将要摆脱，然而王子川就漂浮在他身边，等着补充被放大加强的震慑效果。 克莱恩从容地操控着这些细线，看着男子从挣扎到呆滞，最后完全失去自主能力，成为手中非凡特性的傀儡，不禁在内心中疯狂呐喊。 这才是属于占卜家的正确的战斗方式！ 之前那种直接冲上去的行为，只有疯狂的神灯做的出来！ 神灯生前肯定是直接莽上去，然后就变成灯的！ 已经被神灯封闭的房间内的战斗没有引起太大动静，克莱恩解除操控，高大的男子轰然倒地。 克莱恩掏出随身携带的有灵性的材料，简单布置了一个召唤自己的仪式，然后用自己的灵体包裹住男子残存的灵，去灰雾之上通灵。 兰尔乌斯目前隐藏在东拜朗船坞的码头工人协会内。 极光会控制了兰尔乌斯，而兰尔乌斯已经变成了堕落造物主降临的容器！ 灰雾之上的身影忽然捂住脸孔，笑了起来，声音回荡在空旷寂静的巍峨宫殿内。 似有回音，似有很多人在回应般一起笑着。 队长，这是为我们复仇的第一步。 克莱恩稍稍控制了一下情绪，端正了坐姿，准备直接回复正义小姐的祈祷。 他调整了嗓音，用低沉而淡漠的声音开口说道： “达拉维街爆炸案的凶手已经被处决。” “兰尔乌斯在东拜朗船坞的码头工人协会。” “通报给黑夜女神教会，兰尔乌斯身上有堕落造物主的神性。” 第六十三章 兰尔乌斯 完全平复了情绪，克莱恩回到现实，极光会成员的尸体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全身没有一点伤口。 克莱恩环顾一下房间，到处都是战斗后的痕迹。 他皱眉看着这无法消除的痕迹，又摸了摸未做过多遮掩的脸庞，这肯定会被官方非凡者定位到吧。 本来只是想过来看看，没想要战斗，要不是神灯……早知道要战斗，我就借助罗萨戈的非凡特性，提前改变面容了，难道就这么放弃现在的身份，逃离贝克兰德？ 克莱恩面色复杂的捡起神灯，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真想把它扔到塔索克河里去。 “愁什么呢，就你的破铜哨能干扰占卜，我就不能了？” “快捡起你的战利品，留着卖钱吧！” 克莱恩简单处理了一下现场，拿着新收获的非凡特性，直接去了他之前在东区租的一居室。 坐在简陋的房间里，休息了一阵，克莱恩又一次去到灰雾之上，并将获得的非凡特性带了上来。 总结得失，克莱恩只觉得一阵矛盾，神灯的思路就跟正常人不一样，每次都突然发疯。 我也不能指望封印物有脑子，尤其是这种，只有半个脑子的，真是令人头疼。 我总是因为不够莽撞而与神灯格格不入。 克莱恩漫无目地想了一会，又占卜了一下值夜者会在什么时候行动，得到了明晚的提示。 清晨，回明斯克街15号的路上，克莱恩遇到了一个流浪汉老头。 老头挣扎着活着的样子，让克莱恩从心底感觉到压抑和悲痛。 廉价咖啡馆里，老人讲述了自己平凡而不幸的故事。 一贯节俭，恨不得一个铜便士掰成两半花，并且不想还灯神钱的克莱恩掏出一大把铜便士给了对方。 “你这样只能稍稍改变一个人的命运，甚至都不一定能改变，东区乃至整个世界，各个角落都有如他一样不幸的人。” 声音从深蓝色的口袋里传来。 “我不知道，微不足道的我，能够做些什么。” “或许……如果是罗塞尔的话，他也许就会一手拿着资本论，一手举着宣言，高唱国际歌，掀起赤色革命了。” 克莱恩自嘲地笑了笑，重新走回东区肮脏的街道上。 “如果你有能力，你想做什么？” 王子川好奇的问道。 “大概是……让每个人都能对明天充满期待地活着。”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回老家结婚。” 回到明斯克街，参加完萨默尔家的宴会，整个下午克莱恩都留在家里，充分地休息，他准备晚上去围观对罪恶的审判。 夜色渐浓，克莱恩带着一个临时买的小丑面具，来到东拜朗船坞的钟楼。 拾阶而上，来到钟楼顶部，远眺着码头工人宿舍的砖红色二层小楼，克莱恩静静等待着。 小丑面具在浓郁的夜色中无声欢笑，凉薄的雾气沁入微红的黑暗里，耸入云端的钟楼如空无一人的浮空之城，让克莱恩整个人都埋藏在哀伤、怀念、痛苦、仇恨和孤独之中。 王子川与克莱恩并排站立，感觉到旁边之人笼罩在如有实质的浓浓的负面情绪中，他认真思考起自己可以开口说点什么。 忽然，他们看到北面飞来一艘巨大的黑色的飞空艇，它静静的飞来，犹如从黑暗中生出的狰狞巨兽。 克莱恩的心跳一下子加快，他睁大眼睛，用力的看向红色小楼处，虽然肯定看不见内里发生的事情，但他还是在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各种场景，想象着值夜者们如何解决兰尔乌斯。 王子川忽然开口： “我带你去看现场版吧，这儿可不是个好位子。” 克莱恩的情绪被打断了一下，他想了一下，说： “值夜者们有很多神奇的手段，会被发现的。” “嘿，我要是随便就能让人发现，我早就被关在教堂总部地底了。” 王子川用毫不在乎的语气说道。 “你们那位女神现在还没有派仆人过来，说明……嘿。” “快走快走，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我最讨厌犹犹豫豫磨磨蹭蹭的人了。” 克莱恩感觉周围的空间混乱起来，上下左右前后全都不是自己理解的样子，规则仿佛被重置了，他的身体好像融入了灵界，又好像还在现实中，他被带着随意的迈步，一个晃神，眼前就出现了一片模糊的扭曲的砖红色，然后视觉陡然清晰，他站立在码头工人宿舍门前。 “进去吧，躲到边角的地方，只要不让战斗直接波及到你，就没人可以发现你。” 克莱恩从衣兜里拿出一枚金币，金币被高高弹起又落下，克莱恩看一眼才向着小楼内部走去。 穿过一层奇异的屏障，克莱恩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有些不真实的世界。 他看到穿着黑色风衣的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们，看到为首的一个人，有着金棕色短发，戴着鲜红如血的手套，正是当初来到廷根审查并交给自己小丑魔药的女神之剑赛西玛阁下。 从阴影中钻出的身影很快被值夜者们杀死，就在这时，一个面容棱角分明，表情淡漠的男子从二楼走了下来。 兰尔乌斯！ 克莱恩一下子就认出了他，但是另他疑惑的是，他印象里的兰尔乌斯有着相当柔和的面部线条。 赛西玛首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兰尔乌斯突然拉开上衣衬衫，直接露出了胸腹间，组成倒吊着的人影的深红血肉。 神灵的气息如山如海，碾压向在场的所有生灵。 克莱恩浑身战栗，双膝发软，就要不由自主跪倒在地，刻骨铭心的记忆在脑海里一幕连着一幕闪现，他闭着眼睛，不敢直视。 忽然，他感觉那种被俯视被碾压的感觉被隔离在无形的混沌之外，脑海里浮现出连续的画面。 两个简笔画一般的小人形象面对面站立，一个顶着金棕色的圆点，上身支出一条线，似乎表示是把剑，另一个顶着黑色圆点，上身被涂成黑红色。 持剑的小人冲了上去，对面的小人迎了过来，两个小人身形交错往来，充满滑稽色彩的打了起来。 克莱恩差点笑出来，有种荒唐的不真实感。 一种深沉悠远的宁静黑暗涌出，吞没了堕落污秽的力量，克莱恩感觉包裹住自己的混沌力量消失，他又能重新睁开眼睛。 赛西玛用手拄着地面，勉力支撑，兰尔乌斯直挺挺站立在阶梯上，似乎也行动不能。 忽然，兰尔乌斯张狂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感谢你们！” 兰尔乌斯没有死！ 克莱恩当即就想冲上去，拦下他。 －－－－－－题外话－－－－－－ 有个小可爱创建了书友群，感兴趣的可以加qq570598601 第六十四章 闲聊 有的人在做了自己觉得很厉害的事情后，会有强烈的炫耀的欲望，所以，反派大多话多。 当然，也可能是他在用语言诱导和瓦解敌人的意志。 兰尔乌斯向赛西玛解释了自己的状态与神性的来源，趁机恢复状态，以彻底杀死在他看来愚蠢而碍眼的值夜者们。 克莱恩在看到兰尔乌斯拔出骨剑，准备刺向赛西玛的时候，就决定不管不顾地冲出去了，一切后果都可以之后再考虑。 王子川却一反常态的拉住了他，用一贯不太正经的语调轻声说道： “他们不会有事，黑夜女神注视着他们。” “老鼠就要死在老鼠应该在的地方。等他逃跑，你可以追过去亲手杀掉他。” 克莱恩一下子冷静下来。 愤怒冲昏了我的理智，我并不是这样鲁莽的人啊。 克莱恩稳了一下心神，小声回了一句： “如果我把神灯当飞刀一样扔出去，能不能砸死兰尔乌斯？” 而兰尔乌斯见眼前的值夜者还有反抗能力，不再迟疑，果断逃跑。 他熟练的打开街边的井盖，进入下水道。 “我跟你说，偷盗者途径的老鼠们都喜欢钻下水道。” 王子川想起海柔尔，想起她的半神老师，还有眼前的兰尔乌斯，颇为感叹的说了一句。 克莱恩没顾得上灯神说什么，他谨慎地跟在兰尔乌斯身后，随着他进入了漆黑的下水道。 兰尔乌斯在下水道里熟练而快速地前行，突然，他本能地偏转身体，一张纸牌嗖地一下割破了他的肩膀，余力不减，直插入墙壁。 兰尔乌斯震惊地转身，看到后方正追逐而来的身影，又一次扬起手臂，甩出手中的纸牌。 王子川沉默地看着克莱恩沉着冷静地出手，丝毫看不出刚刚的情绪失控。 这次他没有随意插手，让克莱恩一个人尽情发泄着积压已久的情绪。 战斗如预想的一样，克莱恩取得了胜利，罪恶得到了审判。 克莱恩压抑的情绪如火山般喷涌而出，抑制不住地一边发笑，一边流泪。 …… 回到东区自己租住的一居室，克莱恩立刻举行仪式，将所有相关物品全都搬运到灰雾之上以后，克莱恩靠躺在床上，心神和灵性逐渐宁静下来。 窗外淡淡的绯红透过窗户，映照在床头，克莱恩抬头望了望高悬的红月，突然就想起一句话。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他扯了扯嘴角，忽然就很想跟人说说话。 “兰尔乌斯的徽章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能有向因斯·赞格威尔复仇的实力。” “什么时候能拿到魔术师的主材料啊？” “钱还没着落呢，有什么好的赚钱途径吗？” 想到这儿，他不禁又笑了一下，如果还在地球，我应该也会常常思考如何赚钱的问题，但是肯定不像现在这么急迫。 “兰尔乌斯的徽章是一个偷盗者途径非凡者组织的信物，他们自称命运的隐士，其实就是一群阿蒙受害者社团。” “阿蒙？第四纪的大贵族家族？” “对，他是偷盗者途径的天使，喜欢迫害本途径的非凡者。” 天使啊…… “你知道那个暗中影响世界局势的组织叫什么名字吗？” 克莱恩顺着灯神的话，随意的问着根据罗塞尔日记延伸出的问题。 “我知道，但是我觉得现在最好不要告诉你，观众途径的天使有‘凡有言必被知’的特性，所以，那可能会导致你被某些存在注视。” 怪不得罗塞尔在日记里都不敢提那个组织的名字啊。 克莱恩就这样与灯神闲聊着根本不应该在他序列层次应该讨论的问题。 …… 上午，克莱恩从简陋的床上懒懒的醒来，心情比窗外的天空灿烂很多。 回到明斯克街15号，美美地做了一顿午饭，克莱恩保持着好心情，带着短租的非凡特性，进入灰雾之上。 使用来自罗塞尔日记的知识“白嫖”了另一种魔药主材料，克莱恩心满意足的结束聚会，只等预定到货，就可以晋升了。 之后的几天，克莱恩没有接到新的委托，除了去过一次雷帕德家，查看脚踏车的开发进度，其余时间全部都在有免费吃喝的克拉格俱乐部度过。 直到周三晚上，克莱恩终于凑齐了所有材料，顺利晋升序列七。 明晚智慧之眼老先生的聚会，我还能把精灵之泉的髓质结晶卖给那个臭嘴巴的药师，小赚一笔。 自从杀死了兰尔乌斯，我的运气都变好了呢，克莱恩心情愉悦的想着。 窗外半掩在阴云与薄雾后的绯红弦月似有生命，它飞快地从阴影中脱出，血红的轮廓迅速蔓延至饱满，一瞬间绯红大亮，赤红如血。 “血月啊。” “这个世界真是奇怪，物理规则和大部分常识都与地球上一样，只是加上神秘学，就都变得怪怪的了。” 欣赏着窗外澄净安宁的夜空与鲜红欲滴的红月，忽然，克莱恩听到了层层回荡的虚幻祈求声。 克莱恩当即逆走四步，来到灰雾之上，查看祈求的来源。 为塔罗会又增加一名新成员后，克莱恩回到现实，想起魔术师小姐说到的满月呓语，他决定问问神灯。 反正它好像什么都知道，万一魔术师小姐想付出代价了解呓语的根源，愚者先生回答不上，这不显得这个愚者很不行嘛。 下楼走到客厅，房间被绯红的月华照得很亮。 这么亮就不用开灯了。 克莱恩坐到沙发上，小声说道： “您知道有些非凡者会在满月听到的呓语的源头吗？” 克莱恩等了一会，没听到神灯的回答。 咦？灯神呢？难道灯神夜里也要睡觉？ 克莱恩拿起神灯，上下晃悠了两下，疑惑地问道： “在不在？” “说！” 王子川迅速从神灯里钻出，没好气的说： “你这礼貌吗？” 克莱恩讪讪笑了一下，说道： “我想问一下满月呓语的事情。” “那是亚伯拉罕家族的先祖伯特利，他被黑夜和暴君联手放逐了，他会在满月的时候对自己家族血脉施加影响。” “祂的称号是门先生吗？” “是，门是学徒途径的序列顶端的名称。” 我又知道了一个序列0的名字！ “那祂是在求助吗？” “嘿嘿，是，也不是，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我怕你听了会爆头。” 第六十五章 死神的菜鸡信徒 与灯神的聊天是很愉快的，除了因为序列6无面人的魔药配方又签了一张欠单。 第二天的中午，克莱恩接到了一个日薪高达10镑的委托。 果然，杀死兰尔乌斯是可以掉落幸运的。 跟着胖胖的珠宝商人来到他在西区的奢华的家中，克莱恩看到了委托任务里需要保护的目标，那是一个被怨魂缠身的大男孩儿亚特鲁。 啊，这道题我会，我还有解题宝典。 克莱恩决定晚上直接除掉这个怨魂，彻底解决雇主的问题，至于会不会断了其他人的财路，这个…… 与克莱恩一起守夜的同伴斯图亚特，是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先生，这位外表粗犷的侦探，居然怕鬼，一直说，这孩子是撞鬼了，最好去风暴教会的教堂洒点圣水驱驱邪。 风暴之主的教士可能不够专业，我建议他们去找永恒烈阳的信徒。 克莱恩在内心里吐了个槽，然后又觉得自己这样编排神灵，有点不够尊敬。 是夜，克莱恩用阿兹克铜哨引诱怨魂脱离亚特鲁的身体，再用新鲜的刚刚获得的操控火焰的能力轻松烧掉了怨魂。 克莱恩再次强烈地感受到永恒烈阳的好，十分渴望自己能拥有一件太阳途径的神奇物品，当然，不能有活着的特性，二次收费的不要。 最后他询问了亚特鲁事情的原委。 亚特鲁兴奋地宣称，死亡不是终点！ 刚刚揭棺而起没多久的克莱恩表示有被冒犯到。 借口去阳台吸烟，制造了相应的幻觉后，克莱恩赶往格林墓园。 作为黑夜教会编外成员，驻塔罗会总负责人，克莱恩觉得自己应当从根源上解决此事，尽量减少非凡事件对普通人的伤害。 然后，他看到了一群菜鸡在墓园里围着一具尸体，正在众多坟头中蹦迪。 一个刺青光头从笼子里拖出一只黑猫抛向尸体。 黑猫“喵呜”一声，跃过了尸体。 突然，红月下黑猫娇小的影子突然膨胀变大，扭曲生长成一个巨大的狰狞地奇异生物。 它有着鲜红的眼睛，带着钩子的尾巴，尖尖的恶魔角，以及不断扭曲变化着的如烟如雾的身躯。 它的一只脚，正踩着一具不断挣扎的尸体，那具尸体发出“荷！荷！”的沉闷喘息声，身体的各个孔洞都在流出黄绿色腐烂恶臭的液体。 化身恶魔一样的黑猫，将视线投注在正含着铜哨准备吹响的黑袍男子，深沉的恐惧笼罩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是你在召唤我？” 威严宏大的声音撞入男子的耳朵，男子不由自主就跪在了地上，浑身发抖。 他哆哆嗦嗦口齿不清的说道： “伟……伟大……的……的……死神！” “我……我……是您……忠实……的……信徒。” 黑猫的注视加剧了男子心中的恐惧，这让他直接匍匐在地，反复诵念“死神”的称号。 黑猫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召唤我降临，你有什么愿望？” “愿……愿望？” 趴在地上的男子喃喃出声。 对，我有愿望！ “请您降下神力，赐我永生！” 男子仿佛被注入了力量，居然能趴在地上，高喊出声。 黑猫沉默了，整个墓园都陷入死寂。 克莱恩瞪大眼睛，微张嘴巴，看着事情向着奇怪的方向狂奔而去，一往无前。 这比我想说的地狱看门人可唬多了。 王子川想了一会，对于如何进一步恐吓这个傻缺没有好的思路，忽然，他灵光一闪，开口说道： “你已经许下愿望，那么，和我签订契约，成为死灵法师吧！” 黑袍男子大喜，正要说些什么，突然感到脖颈一痛，不省人事。 几个菜鸡少男少女也没有逃脱被击晕的命运。 克莱恩担心让神灯继续下去会发生超出自己掌控的事情，尤其是涉及愿望和契约。 之前神灯就总是蛊惑他许愿，只要他许愿，就能满足他所有要求，他很怀疑，通过许愿，灯神能与人建立契约联系，进而掌控许愿者，通过他造成更大范围的危害。 王子川的表演被克莱恩打断，但他也没有生气，组成巨大黑猫身形的黑雾消散，之前那只碧眼黑猫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克莱恩拿起菜鸡们带过来的铁锹，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挖坑，将灵性泯灭，被踩烂了的流脓尸体埋了起来。 啧啧，这位生前应当也是个体面人，尸体被糟蹋成这个样子。 处理完现场，他看着横七竖八躺尸在地的人们，掏出金币，帮他们占卜了一下继续躺在这里的吉凶，得到他们不会有危险，也不会被人发现的结果，于是转身向亚特鲁家奔跑而去，他得尽快赶回去，以免斯图亚特先生来阳台找他而发觉异常。 一夜无事，直到天亮。 胖雇主惊喜地看着自己恢复正常的儿子，高兴得喊着： “风暴在上，我要向教会捐赠300镑！” 这跟风暴之主有什么关系，明明是愚者先生的功劳。 克莱恩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猫在暖烘烘的被子里，陷入梦乡。 晚上，智慧之眼老先生的聚会。 那个很会说话的药师，心疼的掏出三百镑以及写着药师魔药配方线索的纸条，递给克莱恩。 看着他的表情，克莱恩由衷地感觉愉悦，原来看别人露出这种表情是这个感觉啊，神灯看我打欠条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么开心。 其实克莱恩还有之前获得的蔷薇主教的非凡特性，但他不敢拿出来售卖。 不仅仅是序列六的非凡特性的价格与销路问题，主要是怕在场有极光会的成员，自己拿出这个来岂不是自投罗网。他打算等以后，有机会，做成神奇物品。 聚会上没有出现克莱恩能买得起的，符合他心意的神奇物品。 克莱恩也没有太过失望，反正神灯凑合着也能用，亏点就亏点吧。 结束聚会，克莱恩依靠之前薅的那群菜鸡的领头人的头发，顺利地找到了他的住处。 男子正呆呆地坐在客厅的安乐椅上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一道低沉的声音在男子耳边响起。 “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你不感觉到害怕吗？” “谁！” 男子惊恐地看向侧边的沙发，上面正悠闲着坐着一个全身笼罩在黑雾中的人影。 昨晚的一切不是梦！ 我真的召唤出了死神！ 现在，他的使者找上了我！ 第六十六章 莱斯马戏团 坐在我对面的这个瑟瑟发抖的男人叫做考普斯蒂，是一位公学教员，他像筛糠一样陈述了他成为死神信徒的经过。 捡到一个快死的老头，老头是个神秘大佬，传授他沟通天地的灵舞，赐予他能召唤死神的铜哨，临终交给他一套残缺的“复活仪式”。 他经过长时间的修炼，终于，于昨晚召唤出了死神的投影。 他忐忑地询问面前的神使： “我向死神许的愿望实现了吗？” 克莱恩觉得这个连一点神秘学常识都没有家伙，菜得能抠出一座陵寝。 用脚趾头想一想，跟死神许愿，这跟去风暴教堂祈求圣光有什么区别？ 克莱恩没收了他那个能召唤信使的铜哨，并且告诫他，去教堂自首，否则刚才抠出来那个陵寝，他可以用上了。 …… 东区，一间采光不太好的单人房间内，一个深褐色头发的年轻人正坐在破旧的桌子前，摊开洁白光滑的信纸，拿着与房间风格不符的泛着金属光泽的钢笔，认真的写着。 “尊敬的伯恩阁下：” “近期，贝克兰德与规则途径相关的不同寻常的事情只有一件。” “这里出现了一个疑似仲裁人途径的高位恶灵，它袭击并杀死了鲁恩军方一位高序列者，并掠夺走了他的非凡特性。” “……” 他封好信封出门，起身前往最近的邮局。 一个隐于空气中身影正静静看着他。 …… 周六下午，克莱恩准备找一家马戏团观摩学习魔术师表演，以总结扮演守则。 距离克拉格俱乐部最近的马戏团是莱斯马戏团，位于塔索克河沿岸。 克莱恩穿过各色的帐篷，来到莱斯马戏团的小剧场门口。 他看了看门口的小黑板，然后买票进入。 随便找了个周围人较少的座位，克莱恩坐下来欣赏场上的驯兽表演。 周六的马戏团里观众不少，克莱恩只能坐在稍微靠后的位置。 在等待魔术表演的时间里，他略有些无聊的环顾四周。 这是个建筑面积不算大的剧场，舞台周围密布着一排排座位，过道十分狭窄，对观众开放的只有进入时的小门，也只能容一个人顺畅地通过。剧场里的通风性也很差，克莱恩甚至能闻到舞台上动物身上的异味。 克莱恩随意的乱想着，脑海里总是浮现一些奇怪的呓语： “火海自救第一条，快速找到逃生通道。” “?灾来袭，迅速逃?，切莫贪恋财物。” 克莱恩将思绪拉回现实，打算认真观看表演，他注意到第一排的位置有一位气质出众的女士。 她有着栗色的长发，戴着老气的细格黑纱软帽，仅看上半身的背影，就给人一种优雅而高贵的感觉，与这个难登大雅之堂的小剧场的风格十分维和。 这样的女士就应该坐在装饰豪华的贵宾席，在皇家大剧院，欣赏表演。 那位女士突然侧头，似乎发觉有人在注视，克莱恩赶紧转移了视线。 贝尔纳黛是来找加尔比恩拿针对魔女教会的调查资料的。 忽然，她的灵性有所触动，她感觉到后侧方有什么人在注视她。 “好久不见，贝尔纳黛。”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她看到一个漂浮的男子身影从空气中勾勒出来。 许愿神灯！ 贝尔纳黛回过头来，将视线再次投注在舞台上被迫营业的动物身上。 “你来做什么？” 贝尔纳黛语气淡漠的开口，周围的人一无所觉。 “我来看看你呀。” 王子川笑呵呵地说。 然后他轻咳了一下，正色说道： “我在贝克兰德发现了摩斯苦修会的人，他们在调查我和你。” “因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所以请你调查一下。” “你不是去寻找你的……命定之人了吗？” “哈哈哈，但这并不妨碍我回来看你。” 王子川笑着回答，语气像个渣男。 “调查结果需要通知你吗？” “不需要，我会去塞伦佐餐厅找你，今年应该都会在贝克兰德。” 克莱恩的注意力回到舞台之上，驯兽表演很快结束，然后是一个剧情简陋的爱情戏剧，这让单身贵族克莱恩唏嘘不已。 最后，一个穿着燕尾服，戴着夸张的高礼貌，鬓角头发却略有花白的魔术师登场。 这把年纪的人也要出来表演吗？大家的生活都不容易啊。 就听旁边一个观众兴奋地给同伴解释： “是特殊场次！科多先生的魔术表太神奇了，超乎你的想象！他很少登台了。” 额……是大师级别的魔术表演吗？感觉今天的票赚了啊。 克莱恩赶紧摆正身形，认真观看。 这位科多先生先是表演了几个常规项目，比如纸牌飞鸽，帽中之兔，秘箱脱困。 克莱恩本以为自己能看穿魔术的手法，但是他发现自己被魔术师在关键地方转移了注意力，不知不觉就让他达到了目的。 克莱恩总结着自己的刚悟出的守则，更加感兴趣的看向台上。 科多先生然后又表演了徒手抓子弹、水上行走、人体切割和大变活人。 这不科学啊！ 不对，这特么是神秘学！ 克莱恩打开灵视，认真观察台上表演的魔术师，发现他的身体气场过分健康，一点也不像他这个年纪应有的状态。 他情绪的颜色活跃，看得出来，他很享受这种表演，并且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失误。 他不会是个非凡者吧！ 非凡者还要在马戏团打工啊！ 也是，我不也只是个找猫捉奸的私家侦探，说不得，我也可以找一家马戏团应聘魔术师，不仅可以赚外快，或许还能有助于消化魔药。 看完魔术表演，克莱恩又回到克拉格俱乐部，蹭了一顿晚饭才回家。 晚上他还有别的安排，他打算去一趟丰收教堂，确认一下药师魔药配方的线索。 又剪了几个只能勉强看出人形的纸人，装上纸牌，又在衣兜里放上火柴、油彩小瓶等，他改换装扮，踏着月色，前往大桥南区。 来到丰收教堂外面，克莱恩谨慎的给自己涂上油彩，准备从侧门偷偷潜入。 月季花街斜对着丰收教堂的一座公寓内，一间临街的单人房间里，一个男人百无聊赖地坐在窗边，时不时看一眼那座刻画着生命圣徽的小教堂。 这座破教堂有什么好监控的，连个信徒都没有，就只有一个野蛮人主教，一天到晚呆在里面，从不出门。 第六十七章 丰收教堂 “母神的教会不会拒绝任何人，你为什么不走正门？”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低沉地开口，但人仍然坐在最前排的坐椅上，没有起身。 因为我只想先踩个点。 克莱恩从阴影中走出来，毫无尴尬之意。 “我为了药师魔药配方而来，听说，你有一个委托。” “我觉得你不行。”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站了起来，从克莱恩的海拔上看，宛如耸立的巨柱。 不说清楚具体内容，谁知道行不行。 “我的委托是……杀了我。” 那你得先付全款，要不然你死了，我找谁要魔药配方。 虽然我可能办不到，但是我可以高喊一句，神灯啊，请赐予我力量吧，然后让神灯把你一刀两断。 克莱恩默然无语。 “杀掉……过去的我。”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俯视着克莱恩，用隐含压抑、沉重和痛苦的低沉嗓音缓缓说道。 “即使在神话传说里，也没有谁能回到过去。” 如果有机器猫和它的时光机的话，或许可以。 人格分裂的乌特拉夫斯基主教，详细叙述了自己的病情，并请无证行医的外科医生克莱恩先生直接通过手术的方式割掉这个病灶，虽然克莱恩觉得，主教先生应该请内科的心理医生进行治疗。 在了解过辅助的神奇物品以及主教的能力后，克莱恩认真对比了一下敌我实力，再占卜确认，决定一试。 黑蕊白焰的奇异蜡烛静静燃烧，丰收教堂的祈祷厅内一片安静，第一排坐椅前，两个身影对向默默伫立着。 梦境战场里，克莱恩正在和乌特拉夫斯基主教代表罪恶过去的人格激烈地战斗。 王子川这是第一次踏入正神的教会，虽然这里就像边陲小镇里的小教堂，但还是隐约觉得有些刺激和新奇。 他漂浮到生命圣徽的正前方，开口说道： “大地母神，莉莉丝。” 忽然，他感觉到面前的生命圣徽上正散发出生机勃勃的光芒，他感觉到无形的注视。 “无意冒犯，只是来打个招呼。” “不久以后，我可能会去费内波特，寻找遗失的物品。” “不用担心，我现在正跟着黑夜的眷者。” 教堂里重归昏暗与安静，只有一排排跳动的微微烛光。 克莱恩将火柴盒扔向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没有保护的下身，似乎准备来一场车毁人亡的爆炸，他抬起右手，打出响指。 “啪！” 一颗空气子弹掀开了乌特拉夫斯基的脑壳，他艰难转头，茫然开口： “你……” 真是无耻啊，又是下三路，又是欺诈，颇有死诡之风，占卜家的心可真是黑。 套最厚的甲，挨最毒的打，战士从根儿上就是憨批吧。 王子川一边观战，一边点评，就差板凳瓜子矿泉水。 熊熊火焰燃烧，梦境世界在一片赤红中轰然破碎。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弓着身子，坐在坐椅上，喜悦的泪水滴滴掉落，碎在地上。 “按照约定，我会把药师的配方给你，另外还有一件神奇物品。” 接过一把形制古朴的黄铜色泽钥匙，克莱恩不禁在心里吐槽，这钥匙跟阿兹克先生的铜哨以及神灯都串色了啊，难道神奇物品都要做成黄铜色泽才够上档次？ 乌特拉夫斯基温和笑道： “带着它的人，偶尔会迷路。” 迷路？开什么玩笑，我可是占卜家！ 真不错，我可以完美规避这个负面效应。 克莱恩将钥匙放进衣兜，准备回家，他顿了一下，又把钥匙从装着神灯的衣兜里拿出来，放在另一侧口袋，与阿兹克铜哨放在一起。 万一，神灯看这东西不错，给吞了怎么办。 靠着树枝卜杖法才回到家，克莱恩立刻到灰雾之上占卜了魔药配方的真假和万能钥匙的负面效果。 问题不大，克莱恩心情不错的想着。 将口袋里的一些零碎的东西放在客厅茶几上，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 “你去找药师途径的魔药配方了啊。” “嗯，很顺利，还得到了一把万能钥匙。” “让我想想，药师，这个魔药配方我有。” 克莱恩一下蚌埠住了，那……那我还折价贱卖魔药材料，费劲巴力打一个序列六做什么？ 不能这么想，我省钱了不是，这也是价格不菲的，再说我还得到了一件神奇物品。 “那把钥匙的副作用可不简单的是迷路，它会将主人带入危险境地。” 你不说话，我们还能做朋友，克莱恩内心腹诽。 “学徒途径的非凡者无论是在现实还是在人生的旅途上，都很容易迷路。” “也许是因为，困于风暴深处，迷失于黑暗之中的门先生的影响吧。” “或许有一天，你能拉他一把。” 我想都不敢想！ 门先生需要两位正神来封印，拉祂一把这想法的渎神程度堪比纣王给女娲娘娘写诗。 周日，克拉格俱乐部。 吃饭、练枪、看报纸。 克莱恩啊克莱恩，你怎么能如此堕落！先前定下的赚钱计划你都忘了吗？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晚上，克莱恩照例吃过晚饭才回家。 周一，克拉格俱乐部。 吃饭，练枪，看报纸。 下午，塔罗会。 第一次参加如此高规格聚会的佛尔思小姐，苦于满月呓语的追逐，迫切得想要提高生命层次。 她装作经常参加这种神秘聚会的样子，冷静地提出了“药师”和“戏法大师”的魔药配方的需求。 药师！我有！我有！ 世界先生急不可耐地回应了需求，生怕有人抢生意。 至于戏法大师，等会我就去问神灯，看它对门先生那么了解，八成会知道。 而且克莱恩认真的思考了占卜门先生的可能性，就像占卜永恒烈阳的神血，那可是能获得大量知识的！ 但是想想神灯的描述，他又有点不敢，毕竟邪神的污染蕴含的是不可知的危险。 在听小太阳讲故事的时候，他提到了古狼弗雷格拉。 毁灭魔狼？黑夜魔狼？ 可惜，小太阳知道的不多，等下一起问神灯。 结束聚会，克莱恩没有立刻回到现实，他要占卜一下万能钥匙的来源，看能不能获得更多的信息。 “先祖们，我要踏上超凡之路了，我一定能再现亚伯拉罕家族的荣光！” 砰！ 这位准学徒失控炸开了。 门先生的后裔还挺可怜的。 克莱恩唏嘘不已。 第六十八章 捕获一只吸血鬼 晚上，丰收教堂。 “你这个该死的糟老头子！放我出去！” 克莱恩进入丰收教堂大厅，没有发现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的巍峨身影，他只好向教堂后方的生活区行去。 然后，他不仅看到了巨人主教，还听到了地下室传来的拍打石门与咒骂的声音。 “我不喝这肮脏、恶心，像下水道的污水一样令人反胃的血！贝克兰德的雾霾都比这味道好！” 站在楼梯中间的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平视着站在阶梯上方的克莱恩，以非常体贴的方式，鄙视着克莱恩的身高。 “这是……”克莱恩意有所指。 “一位吸血鬼。”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用略微沙哑低沉的嗓音缓慢地回答。 神父与他的小吸血鬼囚禁999天点叉叉叉…… 哎呀，我在瞎想什么。 “吸血鬼怎么了？吸血鬼就应该被你关在这里？” “呸！我是高贵的血族！血族！” “我绝对不会改信大地母神！” 被囚禁的吸血鬼高声喊着，活力十足，完全听不出喝了地沟水一样的血液对他的身体有什么影响。 “额……神父，你是在哪里抓到他的？” 我也可以去抓一只，直接就是药师途径的序列7，这比从序列9开始培养节约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啊，就是忠诚度不好说，这又不是打网游抓宝宝，喂点好吃的，唰唰涨忠诚度。 “他是万能钥匙的原主人。” “有一天，他迷路走进了这座教堂。” 然后就被你收到精灵球里去了？ 那这可真是太可乐了。 啊，不对，万能钥匙的负面效果这么可怕吗？ 还好，我会占卜！ 克莱恩胡乱想着，继续说： “我想知道万能钥匙最早来自哪里。”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旋即笑了起来，笑容总让人感觉到慈祥和宠溺，他指了指地下室，说： “那你得问他了。” 快别笑了，我都受不了了。 里面的吸血鬼突然自信起来，要求克莱恩先救他出去。 呦呵，还真敢开价啊，不让你感受一下非凡世界的人心险恶，我看你是要飘了。 “神父，我能借一下你的蜡烛吗？” 咦，这对话怎么莫名其妙的歪到奇怪的地方去了，好像就缺少一根皮鞭了，我记得之前智慧之眼老先生聚会上，有位女士售卖一根叫做“缓慢之鞭”的非凡武器，大概对应魔女途径“欢愉”，好像很配套啊。 “我打算利用它，直接去里面那位朋友的心灵最深处询问。” 王子川忍不住哈哈大笑，这让笑容逐渐向邪恶方向发展的克莱恩吓了一跳。 “不愧是祂的后继者，足够的无耻！” 祂？后继者？ 什么意思？ 克莱恩心中一动，很想追问一下，但是嘴上继续说道： “你知道，我在这方面有……” “混蛋，放弃你的想法！” 那位可怜的吸血鬼声嘶力竭地咒骂着： “这么对高贵的血族是要受诅咒的！” 画个圈圈诅咒你那种吗？ 最终，这只被邪恶神父拘禁的吸血鬼坦白了万能钥匙的来历，那同样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故事的结尾，说书人强调： 请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埃姆林·怀特。 返回的路上，克莱恩占卜了一下探索埃姆林说的威尔迪街32号的危险程度，得到了毫无危险的结果。 怎么回事？又是毫无危险？我的占卜又被干扰了？还是……我的占卜家非凡特性过期了？ 克莱恩疑惑地想了一会，然后改换了占卜语句。 “不带神灯，我现在独自探索威尔迪街32号有危险。” 灵摆顺时针转动，速度不快也不慢。 这才对嘛，神灯就是个坑货，它总是不受控制地率先飞出去开怪，虽然它很强力，但是……也对，能力强大确实不用在乎菜鸟队友的心情。 不能总是依靠神灯，它的活化程度太高了，总让我觉得这不是个封印物，而是一个人，说不定哪天就自己走了，它说希望我帮他脱困，总觉得不太靠谱，就像随便扯出来的理由。 要是真的有这么一天，它那么古怪，能困住它的，起码是个神灵吧！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在神灵面前连弟弟都不是。 克莱恩思维发散，在路上随意的走着，又想起来刚才神灯说的“后继者”，他直觉神灯说的是造成自己穿越的原因以及灰雾之上那片空间。 神灯知道的太多了，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来历。如果我直接问它，不知道它会不会告诉我。 周二，上午，西区，王国博物馆。 随着人流，克莱恩走进展厅，随便找了个有讲解员的小团体，混入其中，无聊的听着罗塞尔生平。 克莱恩的感觉有些微妙，就好像有人在给他介绍他死了多年的老朋友，那种，总想吐槽一句：“他当时真不是这么想的。” “你们看，那是他盖的天鹅绒被子……” “那是他用过的抽水马桶……” 这也太……不会还有大帝穿过的内衣内裤吧…… 随着讲解员不断的转换展台，克莱恩看到了罗塞尔同学早期的日记，关于便秘，关于上与被上…… 不断的腹诽，不断的吐槽，直到克莱恩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栗色长发，身材较好。 略微回想了一下，克莱恩就回忆起之前在莱斯马戏团看到的女士。 克莱恩没管那么多，短时间内二次碰到陌生人，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如果你关注了一个陌生人，很快，你就可能在另外的场合第二次，第三次遇到他，这不是神秘力量的控制，主要是没有关注的时候，或许你也经常遇到他，只是没有发觉而已。 克莱恩只是吐槽了一句，这位女士在穿着上的审美有些问题啊。 他没有在这位女士身上停留，继续张望展台里罗塞尔的创意手稿·伪。 那里夹着一张书签，绘画着罗塞尔身着皇帝服饰的样子。 忽然，克莱恩灵光一闪，这会不会是他日记里提到的亵渎之牌？ 克莱恩思绪翻涌，认真考虑起如何确认这张书签是否有不同寻常之处，以及如何盗取它。 晚上，收到贵族中的贵族小姐的肯定的回复后，克莱恩决定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就行动。 第六十九章 救命啊 西区，国王大道2号不算很远的一个建筑的储物室内，克莱恩的身影从墙中穿行而出。 西区果然是贵族和富豪居住的地点，路灯都比其他区密集和明亮。 克莱恩在有阴影的地方就使用之前获得的蔷薇主教的非凡特性，借阴影躲藏和穿行，实在太亮没有阴影就用万能钥匙直接穿墙。 只不过蔷薇主教的非凡特性总是能让他听到真造的歌声，这让他头疼欲裂，恶心想吐。 亏我久经呓语考验，这还勉强能忍受。 在狭小的储物室内，克莱恩首先占卜了一下未来一个小时，是否会有其他人进入这个房间，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他收起来所有非凡物品，制造灵性之墙，封闭了这个空间。 然后，他点燃烛火，召唤出了自己的灵体。 他如幽灵一般，穿墙过户，飞到了国王博物馆的外围，在一楼盥洗室外，将一盒火柴扔了进去。 然后，他直接飞入二楼，点燃之前的火柴制造混乱后，他来到那本创意手稿所在的房间正上方，准备穿过天花板，快速拿了预计的物品就闪人。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克莱恩刚刚抓起两个书签，一声凄厉的婴儿哭声仿佛从遥远的虚无中传来，直刺克莱恩的脑海，随即虚幻的黑色细缝裂开，在克莱恩四周升起，犹如婴儿的围栏，将弱小的生命牢牢困在中间。 克莱恩灵体冻结，甚至难以感觉到灵界的存在。 “你为什么只拿书签？” 克莱恩艰难的抬头，只看见高高的阶梯上，坐着一道隐藏在黑暗中的身影，黑色的皮靴悬于空中。 机械之心的高序列强者！ 这双皮靴，我有点眼熟啊。 “你从哪里知道要拿书签？” 不能再想了，夜长梦多，先走为敬。 克莱恩挑衅地扯出来一个大大的笑脸，虚幻的身影瞬间消失。 灰雾之上，克莱恩利用梦境占卜的技巧，认真回忆了一下那双黑色的靴子。 一幕画面飞快呈现，是上午他在展厅听罗塞尔生平的场景，那里有一个穿着黄色蛋糕裙的高挑身影，正是曾在莱斯马戏团见过一次的女士，她正穿着一双黑色的靴子。 她是谁？ 想了一会，没有什么眉目，克莱恩不敢耽误太多时间，直接回到了现实，那间狭窄的储物室。 处理好现场，克莱恩拿上万能钥匙，穿墙而出，向着远离王国博物馆的方向而去。 就这样穿行了一阵，克莱恩忽然不太确定自己的位置，他决定从这栋建筑出去就占卜一下再做决定。 无形的水波荡开，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间异常高大空旷又幽暗的房间。 三个穿着黑袍兜帽的人站立在一座巨大的雕像前，一个人背对克莱恩，面对雕像，似在默默祈祷，两个人恭敬地站立在那人之后，斜对着克莱恩，其中一个人似乎正在禀报着什么。 克莱恩一眼就看见了那座接近三米高的雕像，上面有一个双腿被链条绑着，倒吊着的男性身影。 真实造物主！ 房屋里原本的三位被突如其来的访客惊了一下，但是那位背对着克莱恩的兜帽主人，立刻警觉地转身，同时一道血色袭向克莱恩，那血色突然膨胀炸开，血肉碎末组成的暴雨涌向克莱恩，克莱恩只来得及看清血色背后那位男子缓慢抬头，露出漂亮妖异宛若女子的面庞。 “他身上有带有主的气息的物品！” “抓住他！” 克莱恩快速倒退，试图开门逃跑，突然他突然转向，怪异的跳跃起来，小丑的直觉告诉他，身下的阴影中立即将要伸出手臂抓向他的小腿。 血肉风暴席卷而至，一张满是斑驳红锈的纸片立即被吞没，靠近雕像的一个桌子上的纸张“腾”地一下蹿升起赤红的火焰，克莱恩从中跃出。 然而，一柄透明的晶莹的冰霜长枪随即穿透了火焰，将又一张锈迹斑驳的纸片钉在墙上，墙壁上立刻蔓延出放射状的冰霜。 又一道火焰从房间的另一边腾起，克莱恩轻巧地跳跃，试图接近某一面墙壁，忽然，他剧烈的咳嗽起来，跃起的动作一下子变形，差点没有稳住而跌落在地。 他感觉到头昏脑胀，浑身无力，同时无数无形的丝线从四面八方伸展而来，将要把自己这只突然闯入罗网的猎物死死捆扎起来。 克莱恩再也坚持不住，突兀地开口： “神灯！救命！” 克莱恩的眼前忽然混乱起来，美艳如妖的男子不再直直站立在眼前，而是似乎被分隔成不同的部分，上下左右地挂在层层叠叠相互嵌套的空间里，克莱恩只觉得被什么力量牵引着，一步跨出。 眼前的景物再次真实而清晰起来，克莱恩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街道。 他环顾周围，发现这里十分干净和整洁，正是贝克兰德最高档的街区，皇后区。 克莱恩长长舒了一口气，但是依然能感觉到嗓子火辣辣得疼，脑袋也昏昏沉沉，应该是发烧了。 克莱恩看到街尾正好有一辆出租马车，他感受了一下自己虚弱的身体，咬了咬牙，向着出租马车走去。 躺在明斯克街15号二楼卧室的床上，克莱恩心有余悸地回想今晚发生的事情的经过。 万能钥匙的副作用真是太可怕了，我直接迷路到极光会在贝克兰德的老巢去了吧。 为什么会迷路到那里呢？ 克莱恩突然想起那个应该是极光会的牧羊人的美艳男子的话，难道，是那个蔷薇主教非凡特性的聚合效应。 八成就是这个了，极光会的老巢就在西区，我却在西区谜之行走。 那位牧羊人不会是a先生吧！ 克莱恩不禁咋舌，这难道是对我偷东西的行为的惩罚？ 还好神灯足够强大，要不然我可就落在真实造物主的信徒手里了，用头盖骨想一下也知道这位邪神对我可没什么好印象，祂应该早想捏死我了。 说起来，这次求助，它不会要收费吧？ “嘶～” 克莱恩倒抽一口凉气，这，这要收多少钱啊！ 完了完了，我好不容易才攒了一千镑…… 第七十章 新委托 第二天清晨，克莱恩从床上醒来，感觉虽然不再发烧，但是嗓子依然有些疼痛。 他又在床上温存了一会，不太想起来。 今天要去灰雾之上研究一下那张亵渎之牌，还要通知一下正义小姐，然后呢，去克拉格俱乐部？ 要不要找个医生买点药？算了，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开药也不知道要多少钱。 嗯……要不要找人去教会举报极光会？发生了昨晚的事情，他们应该会立刻改换地点吧。 还有去哪里获得更多的神秘学上的知识呢？ 智慧之眼老先生最近在干什么，怎么还不举行聚会？ 又躺了一阵，克莱恩觉得腹中空空，只好起身自己动手做了早餐。 他路过客厅，装作没有看到神灯一样，径直通过。 他打算只要神灯不主动提昨晚的事情，他就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反正它之前夸口不会像占卜家一样逃跑，肯定会干掉敌人，昨晚又没战斗，理应不收费。 对，就是这样。但是……我好心虚啊，克莱恩随意想着。 来到灰雾之上，顺便将万能钥匙和蔷薇主教的非凡特性一起带了上来，他决定没有十分必要，再也不用这两个坑货了。 又在克拉格俱乐部厮混了一天，晚上，克莱恩前往勇敢者酒吧，打算问一问马里奇他们有没有神秘学领域的书籍。 来到勇敢者酒吧，克莱恩并没有找到卡斯帕斯，只被迫观看了一场坏脾气根治手术。 在勇敢者酒吧后面的阴暗巷子的出口，克莱恩看到了一辆活尸驾驶的马车。 接受马里奇的邀请，进入马车后，精致的莎伦小姐语气淡漠而飘忽的询问： “你为什么过来？” “我想联络你们，问一问有没有神秘学方面的书籍。” “有。” “你可以，用一个帮助来换取。” 克莱恩一瞬间想了很多，最后，他上翘嘴角，问道： “我必须知道你们究竟需要我提供什么帮助。” “你搞清楚你那个神奇物品的使用规则了吗？” 莎伦小姐用蔚蓝色的眼睛静静看着克莱恩。 什么？神灯？莎伦小姐问这个干什么？ “我们想借用那个物品一段时间。” 原来莎伦小姐对那次手撕序列5的场面记忆犹新啊。 坐在一边的马里奇接口说道： “我们原本属于……” 听完了马里奇与莎伦小姐对于自身状况的介绍，克莱恩斟酌着说： “我也不太清楚如何使用它。” 马里奇总是带着恶意的眼神变得古怪，你不是精通占卜吗？这么久了，你都不知道自己拥有的非凡物品的使用方式？你不会是被非凡物品影响变成傻子了吧。 “它具备很强的活着的特性，可以沟通交流。” “它有很多能力，有仲裁人途径的能力，也可以带着人摆脱控制逃跑，还有一些我也不知道对应什么途径的能力。总之，它好像什么都能做。” “它没有会影响使用者的负面效果，但是它经常不受控制地自主攻击敌人。” “一定要说负面效果，”克莱恩好笑的说道，“每次战斗，它都要收费。” 马里奇的表情已经掩饰不住，露出明显的“你在逗我吗”的表情。 马车里的气氛凝固了，许久都没有人说话。 又过了一会，马里奇才嗤笑一声，说道：“我还以为你说的是一个不太听话的性格恶劣的战斗宠物。” 这时，突然一个男性的声音在马车里响起： “想要雇佣我战斗，你们打算付出什么代价？” 马里奇吓了一跳，立刻肌肉紧绷，紧张地环顾四周，想要找到突如其来的闯入者。 莎伦小姐没有动，表情没有一点变化。 克莱恩无奈的笑了一下，从衣兜里拿出来一个古旧的油灯，展示给对面的两位观看，然后说道： “就是它，你们可以跟它商量一下。” 真特么活久见了，还有需要商量的神奇物品。 马里奇瞪着两个褐色的狼一样的大眼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您想要什么？”莎伦小姐语气不变地问道。 “序列七2000镑，序列六5000镑，序列五8000镑，按人头算，不拿战利品，律师和仲裁人途径的非凡特性或物品可以折价。” 神灯怎么涨价了？还是，他给我打折了？ “我们现在拿不出这么多。” 依然是莎伦小姐回答。 拿不出可以打欠条，克莱恩理所当然地想着。 “那你们可以雇佣他，他很便宜。” 什么？我？ 克莱恩看到马里奇和莎伦小姐一起看向自己，只好干笑着把神灯收起来说： “可以具体说说，或许我可以试试。” “帮助我们围杀一个序列五。” “他有一件非常克制我们的封印物。” “你可以用上次那只眼睛，发现怨魂化的敌人，出其不意地攻击他。” 克莱恩没有立刻答应他们，他得回家，回到灰雾之上占卜一下。 任何人都有可能欺骗我，只有数学不会，不会就是不会，不对，应该是只有灰雾之上的占卜不会。 周四，报纸上出现了智慧之眼老先生的举行聚会的通知。 克莱恩看到消息十分高兴，他准备如果有太阳途径的非凡物品，就买下它。 如果能把野蛮人魔药配方高价卖给那个疑似背后有工匠的女士，应该就能买得起智慧之眼老先生的胸针了吧。 迫不及待的等到周五的晚上，克莱恩带着面具，穿着兜帽长袍进入聚会。 等待中，他看着起居室内几位同样兜帽长袍的人，又想起之前遇到的极光会的人员，不由得在心里想着，家里有黑色兜帽长袍的是不是都有见不得光的非法身份啊，要是教会管控服装制造业，能不能根据销售途径，抓出来一堆野生非凡者和邪教组织成员。 那位喜欢卖壮阳药的药师看起来的得到了晋升，居然在求购非凡者宠物。 “你可以自己培养一只。”克莱恩忍不住建议道。 我就想培养一个药师小弟。 “能这么做的人，肯定有矿山，或者开了家银行。” 想到正义小姐，克莱恩不禁为药师，也为自己感到心酸。 聚会的最后，克莱恩用野蛮人的魔药配方换来50枚非凡子弹，不是不想买胸针，主要是钱不够，买不起。 有了这些子弹，我就可以去万能钥匙的形成的房间里看一看了，克莱恩耐心地等待着聚会结束。 第七十一章 满月钥匙套餐 静谧的夜将白日的喧嚣收拢，蒙上轻纱，于是时间暗淡下来，只剩下绵绵的冰雨，氤氲出薄薄雾气，渲染着朦胧的路灯光，勾勒出撑着伞穿行于迷梦中踽踽独行的身影。 在安宁的夜色里，一个与气氛不太融洽的身影如猴子一般，窜上威尔迪街32号那栋房屋二楼的阳台，正是得到了非凡子弹准备给怨魂幽影观众们表演一番的克莱恩。 某知名侦探驾轻就熟地从没有关上的阳台翻入卧室，轻松干掉房屋的原主人残留精神形成的怨魂幽影，并且翻看了在满月喝药被先祖骂爆脑袋的可怜的亚伯拉罕留下的笔记，惊喜的收获了学徒途径低序列三个魔药配方。 这一波大赚，魔术师小姐的第一张保送通知书到手了。 越来越擅长坑蒙拐骗、偷鸡摸狗、溜门撬锁的无良侦探，心满意足的回到了明斯克街15号。 克莱恩来到灰雾之上，将魔术师小姐的通知书寄了出去，然后他坐在青铜长桌的上首，总觉得不占卜点什么就浑身不对劲。 于是，克莱恩拿起了那把万能钥匙。 门先生虚幻而尖锐的声音闯过黑暗与风暴，跨越现实的距离，刺入克莱恩的脑海里，让他隐约听到了“请求帮助”的词语。 真的在呼救吗？那为什么神灯说“是，也不是”呢？ 祂是为什么会被正神封印呢？因为祂疯了，变成类似邪神的存在了？ 克莱恩的思绪逐渐发散，他突然想到，如果玫瑰学派那些放纵的家伙，在满月听到门先生的呼救声，会有什么效果？ 他习惯性地轻敲青铜长桌表面，慢慢的，一个方案逐渐在心中形成。 然后他又占卜了一次，才回到现实，享受晚餐，打算去找马里奇他们询问更多的信息。 转眼又到了周一。 小太阳说起自己将要探索真实造物主的神庙，在倒政委的诱导下，又介绍了白银城之前探索的一些情况，并提到一个“救赎蔷薇”的词汇。 然后倒政委对如何装病逃避探索，进行了深入浅出的讲解。 救赎蔷薇，这代表着什么？总觉得是个了不起的东西。 嗯……去问问灯神，它都没提迷路那次我求助的事情，应该是忘了吧。 傍晚，克莱恩坐在自己客厅里看报纸。 忽然，他看到茶几上多了一张纸条：今晚10点，勇敢者酒吧后门碰面。 深夜，他们乘坐马车来到了预订的战斗地点。 马里奇和莎伦去引怪后，克莱恩埋好炸药，伪装好自己，等着表演拉开序幕。 战斗很快开始，莎伦附身活尸杰森准备掐死狼人泰尔，而狼人泰尔一副经典反派的样子，高举深红月冕，提前发表着胜利感言。 此时，俯身在仓库屋顶上的克莱恩，已经握着罗萨戈的非凡特性，盯着一直改换着自身位置，寻找合适介入战场的机会的怨魂史蒂夫，随时准备给他一记黑枪。 克莱恩偷偷弹动着黑色的丝线，但他并没有试图操纵史蒂夫，不仅仅是因为这位怨魂一直在变换位置，还因为就算寻找到机会，一旦出现滞塞征兆，史蒂夫立刻就会感知并挣脱开这种控制，当初莎伦小姐就有抗衡的能力。 刚刚一直被掐，现在站立在原地慷慨激昂的狼人泰尔是个相当好的选择。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狼人泰尔得意与残忍的笑容慢慢凝固，他感觉到思维迟滞、身体僵硬。 跟我比拖时间，你比的起嘛。 克莱恩并没有放松对战局上所有人的关注，一个占卜家，就应该躲在远处，站在高地，掌控全局。 放完话的狼人泰尔短暂的呆滞，并没有引起活尸杰森的注意，他已经在深红月冕的照耀下失去了理智，就要疯狂攻击失去力量跌倒在地的莎伦。 与狼人泰尔对峙的马里奇已经痛苦的捂住了脑袋，开始控制不住的满地打滚。 莎伦艰难的抬起双臂，取掉戴在右掌的手套，提前使用了自己的杀手锏。 “砰！” 一枚空气子弹撞击在被高高举起深红月冕，发出金属碰撞的“叮”的一声。 圆月一般散发着绯红清辉的精美饰品一下子脱离狼人的右手，划过一条红色的抛物线，掉落在杂草与泥泞的地面上，滚动一段路，撞到了正在地上翻滚的马里奇身上，马里奇立刻抓住了深红月冕。 狼人泰尔就像丢失了脑子，无法处理任何事情的傻子一样，依然呆立在原地。 此时史蒂夫已经发现了泰尔的异常，救泰尔还是杰森？ 史蒂夫选择了马里奇，他准备附身马里奇，拿回深红月冕。 “砰！” 又一颗子弹划过夜色，泛着淡金的光芒的净化子弹，射向距离马里奇还有一段距离的空地。 与此同时，仓库中间的炸药轰隆一声炸出熊熊火焰，一个穿着黑色双排扣长礼服，带着半高丝绸礼帽的身影从火焰中跃出。 而隐于空气的怨魂史蒂夫猝不及防被打了出来，他回头看向仓库，对着火光掩映的身影露出充满恶意的笑容。 下一瞬，史蒂夫发现自己附身失败了，那个张扬跃出的身影犹如被焰火炙烤的纸张，卷曲了身形，真的化作一个简陋的纸人，被四溅的火星点燃，化作灰烬，洋洋洒洒。 真正的克莱恩早已依靠蔷薇主教非凡特性，在爆炸的掩饰下，又一次将自己藏身在阴影中，将幕后黑手的身份贯彻到底。 史蒂夫因为一时找不到目标，再次将目光转向马里奇。 但是马里奇已经因为获得了深红月冕，结束了痛苦，他没去管莫名呆滞的狼人，跑向莎伦，要把深红月冕拿给莎伦，只有莎伦拿到了深红月冕，战局才能彻底扭转。 接近战场，会被深红月冕影响失去理智，放任马里奇将其交给莎伦，那战局的天平将不可避免的倒向节制派。 一瞬间的思考，史蒂夫的身影消失，马里奇褐色的眼睛倒影出着暗红色披风的身影，马里奇只能在被完全附身控制前一瞬将深红月冕抛向莎伦。 失去理智的史蒂夫立刻放弃了附身，本能的追逐向红月。 “轰隆！” 又一处炸药爆炸开来，深红月冕与史蒂夫的身影被强劲的气浪拍飞，两者的再一次拉开距离。 这场深红月冕争霸赛，重置了一下任务进度后，再次开始。 但是此时场上的形式明显偏向史蒂夫，虽然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但本能会驱使他追逐抢夺深红月冕，而失去了深红月冕的马里奇再次被痛苦折磨，失去了战斗能力。 刚刚恢复一些神志的狼人刚想行动，就再一次被诡异的力量控制，思绪重归滞塞。 活尸杰森由于得不到帮助，已经不可遏制地被拉近邪异恐怖的青铜大门，眼看就被被大门吞食。 “砰！” 深红月冕再一次转弯，由于补充了动力，而继续飞行。 史蒂夫犹如寻觅腐食的鬣狗，紧盯着满月追逐不放。 “砰！” 深红月冕又一次转向，但是史蒂夫的速度更快，一直苍白的手从空气中伸出，牢牢握住了满月。 胜利已经握在了手里，史蒂夫没去管一直隐藏在暗处放冷枪的小爬虫，决定先救杰森再处理掉莎伦，结束战斗。 “轰隆！” 爆炸的气浪一下子将苦苦坚持的杰森推进了青铜大门。 气急败坏的史蒂夫立刻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刺穿了在场所有人的脑膜，克莱恩本来就承受着蔷薇主教带来的真实造物主的呓语，一下子脑袋嗡嗡乱响，满眼都是血红的阴影。 他赶紧扔掉蔷薇主教的非凡特性，从一丛因为爆炸而燃烧着的火焰中跃出，准备换个方向用非凡子弹攻击史蒂夫，同时利用火焰跳跃，尽量拖延一些时间，能让他完全控制住狼人泰尔，以出其不意的方式给史蒂夫来一记背刺。 史蒂夫看到克莱恩终于从躲藏中走出，嘲讽地看了他一眼，却并没有搭理他。 克莱恩正在奇怪，忽然，他感觉到一阵眩晕，浑身都不舒服起来。 疾病？又来？史蒂夫还有对应疾病魔女的非凡物品？ 跌坐在地上的莎伦打开的青铜大门在吞食完活尸杰森后，再一次对准了史蒂夫。 史蒂夫盯着已经是强弩之末的莎伦，邪恶的笑了起来。 “生物毒素瓶，哈哈哈，我看你们还能坚持多久。” 克莱恩抬起左轮对着史蒂夫又射出了一枚净化子弹，同时一枚无形的空气子弹打在战场中央。 场上的活尸与幽影突然全部停止了手头的战斗，疯狂涌向战场中央，将史蒂夫都挤了出去。 反正都是要等待生物毒素瓶发挥最大效果，史蒂夫将注意力移向失控了的居然敢将主人撞到一边的活尸，发现他们在争夺一个黄铜色泽的物品。 他的眼中阴绿的光芒一闪，挡在他前方的幽影和活尸开始融化，他上前一步，握住了一把黄铜色泽的普普通通的钥匙。 门先生索命式求救，当即喊爆了史蒂夫的意志防线，史蒂夫无法抗拒的失控了。 第七十二章 初见阿蒙 深红月冕被史蒂夫抛出，克莱恩一个助攻，它被传到了莎伦的手里。 莎伦迅速恢复了力量，她的身形一下虚化，几个跳跃来到失控地史蒂芬附近，对他张开了右手，诡异的青铜大门再一次费力地缓缓打开。 远处傻站着的狼人泰尔忽然动了起来，他突然加速，奋力跑动，速度快的留下了一路残影。他犹如嘟嘟冒烟的火车头一样撞向史蒂芬，将他撞向莎伦的方向，试图将他撞进那个可怕的大门。 然而史蒂夫仍然有抗拒的力量，他的脸上以及裸露在外的皮肤裂开鲜红的缝隙，犹如用红色胶水与碎肉块黏连起来的怪物，而裂缝中的红色涌动，似要冲破无形的屏障，渗透入现实。 正在一旁观战了王子川吓了一跳，他凝聚出的身形忽然融化，安稳的呆在克莱恩口袋里的神灯自行脱离，悬于空中，灯芯擎起淡金色的安静火焰。火焰散发的光芒如有实质，周围的空间都被浸透成淡金的颜色。 变故突发，莎伦一下子关闭的青铜大门，跳跃闪现到稍远的位置，默默注视。 远处尚未熄灭的火星死而复燃，腾起赤红的火焰，克莱恩从中走出。 从神灯中涌出的光芒如水流般盘绕向怪物一般的史蒂夫，将红色的裂缝生生捆扎起来，淡金色的束缚逐渐缩紧，犹如越来越严苛的律法，逼迫内里的存在不断退缩和让步。 史蒂芬的身体忽然崩溃成一地碎块，其中丝丝红色缠绕向正在析出的光点。 神灯仿佛一个幽邃的漩涡，将所有淡金的颜色吸食干净，灯芯的火焰一下子熄灭，神灯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又恢复成古朴暗淡毫无特色的样子。 莎伦收起了深红月冕，战斗一开始就被罚下场的马里奇恢复了正常，放完狠话就一直被控到死的狼人泰尔软倒在地上。 克莱恩走上前，捡起了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爆发的神灯，满脑子的问号。 他想跟莎伦与马里奇解释一下，但是他根本编不出理由，只好又走过去捡起了串在一起的铜哨和万能钥匙，沉默地等着拾取其他战利品。 夜晚的冷风扯着嗓子刮过，在静默的气氛里，克莱恩突然打了一一连串的大大的喷嚏，惹得马里奇频频望过来，眼神意味深长。 焦急地等待中，狼人和怨魂的非凡特性终于析出完毕，莎伦的身影蓦然虚化，生物毒素瓶与狼人的非凡特性向着克莱恩飞来，随之而来的还有莎伦飘忽的声音： “书在你的客房。” 然后就见马里奇又如来时一样，一阵风地跑远了。 都不多等一会看我准备的烟花。 克莱恩扬起右手，所有的炸药相继盛开成灿烂地鲜花。 …… 圣希尔兰教堂。 匆匆返回的伊康瑟认真撰写了西拜朗船坞仓库区爆炸案调查报告。 “经过对现场的勘察与战斗痕迹检测，我们能确认交手的双方主要是囚犯途径的非凡者，初步怀疑是玫瑰学派内部派系斗争。” “……” “我们使用封印物2-111，还原了部分战斗场面，能够确定交战人共有6个，均有较强的干扰占卜的能力……” “最后，有一个特殊的情况，战斗最后的画面出现了一块无法显示的空白，这种情况在往年从来没有出现过，封印物2-111或多或少都会给予一些提示，而相同的情况就在不久前也发生过，东区恶魔犬伤人被神秘人杀死的事件中，还原现场画面的时，留下纸条的神秘人在画面上一片空白。” “我认为应该将之前的事件与此次爆炸案合并调查，可以从藏匿在贝克兰德的玫瑰学派人员入手……” …… 剩下的一周，克莱恩认真研读了《秘密之书》，积累了一箩筐的问题想问神灯，只是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在新一次聚会上，克莱恩倾家荡产终于买下了智慧之眼老先生那枚太阳胸针。 转眼到了周一，塔罗会后，克莱恩正在盘算如何才能更好的扮演和消化魔术师魔药，忽然听见了小太阳的祈求。 灰雾之上，祈求画面里，一条如蟒蛇一样扭曲盘绕着小太阳的虚幻身影赫然出现，那个身影穿着黑色的古典长袍，戴着尖顶软帽，一片水晶制成的单片眼镜在右眼位置熠熠有光。 这是什么东西！ 克莱恩被吓得个倒吸凉气，这难道就是那个阿蒙？ 他寄居在小太阳的灵体内，是准备潜入这片空间，这片灰雾之上？那到时候，这片空间会不会直接更换主人？渎神者据说连神灵的权柄都能窃取，这片空间也抵抗不住吧。 得想个办法撬动这片灰雾的力量清除这个病毒。 …… 刚刚更换的宿主的阿蒙分身，耐心地等待着新宿主再一次与那种气息发生关联，那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源质的气息。 他将利用错误的权柄，尝试侵入源堡，就算不能成功，也要获得更多的信息，以便找到源堡目前的主人。 小太阳毫无所知，按照愚者先生的要求，使用自己的鲜血，开始试验密契仪式。 很快嘛，有趣。 阿蒙已经看到了那片无边无际的灰雾，他扶了一下单片眼镜，眼镜当即发出辉光，他看到那片灰雾延伸出一条若隐若现的通道连接至宿主的灵体。 阿蒙噙起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他突然伸出手去，抓住了这条通道，如同拽住一条绳索，一点一点攀爬了上去。 很快，就能见到源堡的主人了，呵呵。 忽然，阿蒙的动作顿住了，他看到一个威严地身影正俯视着他。 源堡的主人？ 单片眼镜一闪，他看到了虚幻地象征规则和秩序的符号。 不，他绝对不是，他身上没有任何源堡的象征。也不可能是侍奉源堡主人的天使，任何生物进入过源堡，都会被源堡的气息污染，那可是源质。 “嘿，我早想揍你一顿了。” 我认识他？我为什么没有印象？是本体屏蔽了这部分信息？ 阿蒙仍然在努力的抓住深红星辰的边缘，试图穿越现实的界限，登上灰雾。 那个衣着华丽的男子，突然伸出脚，踩向阿蒙攀爬的手掌。 第七十三章 许愿神灯 手脚接触的地方爆发出耀眼的光芒，灰白与淡金交相辉映，似在未知领域不断交锋。 克莱恩坐在青铜长桌的上首，惊恐地望向小太阳对应的深红星辰旁边，他认识这个身影，他曾出现在自己的梦境里！ 怎么可能还有别的人能自由出入灰雾！ 克莱恩望向那个身影，右手抓向太阳胸针的动作都停顿了。 那个人露出恶意、痛快、兴奋、疯狂的笑容，让这片空间当前的主人心中抑制不住地升起恐惧的情绪，凉意顺着脊椎爬向大脑，连试图入侵的阿蒙都顾不上了。 拽着无形绳索的阿蒙，就像一个人首蛇身的怪物，克莱恩心里升起一个念头：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们最好大打一场，两败俱伤，让我能调动灰雾的力量将他们全部清除。 阿蒙和突然出现的男子还在僵持，水晶单片眼镜不断闪烁，男子的轮廓也忽明忽暗，期间还有一些令人烦躁的咯吱咯吱、刺啦刺啦的噪音，就像准备闹鬼的走廊，又像中了病毒的老电脑主机。 “呵呵，原来是你啊。” 阿蒙用另外的一只手，扶了扶水晶单片眼镜，目光仿佛能透过深红星辰的精神屏障，看清拦路之人，看清灰雾之上自称愚者的身影。 祂在目光在两者之间逡巡游移，忽然露出狡黠的微笑。 “愚者，你可知道，帮助你的这个人，是什么身份呢？” “祂可以投射力量进入这里，你，就不害怕吗？” “祂的力量进入这里是得到了你的应允，还是，像我一样，不请自来呢？” “你想不想知道，祂隐藏着什么秘密？” 金色的光芒旋转凝聚收缩，辐射出的力量搅动起灰白的雾气，荡起圈圈涟漪，最终化作巴掌大小的粘稠光团，飞驰没入深红星辰形成的神秘通道，狠狠拍在戏谑笑着的脸上，打断了阿蒙后续的话语。 虽然不明白这两个恐怖的存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回过神的克莱恩手握太阳胸针，容纳亵渎之牌，以自身灵性为漩涡，吸聚被撬动的来自这个空间本身的力量，具现出光明与黑暗共存的天使，覆盖向深红星辰。 王子川的投影被黑色的羽翼扫过，本就遮蔽了穹顶的巨大羽翼忽然暴涨了一节，王子川回头看向克莱恩，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身影缓缓化作虚无。 虚幻庞杂的声音中，阿蒙的身影猛地向后掉落，崩裂消散。 …… 深沉的黑暗里，一道闪电划破天际。 一道身穿古典长袍的身影，捏了捏水晶单片眼镜，嘴角带笑，自言自语地说道： “愚者，混沌。” “有趣，有趣。” …… 灰雾之上的空间又一次恢复平静，仿佛亘古不变。 克莱恩静坐在青铜长桌上首，一时有点不敢回到现实世界。 他甚至担心意识回归的第一时间就会看到，左边一个阿蒙，对着他说“让我上去看看好不好？”，右边一个神秘人，对着他说“想不想知道我的秘密？” 生活不易，喵喵叹气。 我还是序列不够高啊，我得尽快总结魔术师扮演守则，加快魔药消化，尽快获得晋升。 在灵性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克莱恩终于还是回到了现实世界。 盥洗室里，房门反锁，除了他，一个人也没有。 克莱恩走向客厅，疲惫的躺靠在沙发上，余光扫到了时不时就抽风的神灯，一个巨大的怀疑从心底抑制不住地升起。 窗外的天色阴沉沉的，哪怕距离傍晚还有一段时间，客厅里也已经昏暗下来，让人和物都蒙上一层淡淡的阴影。 “神灯，我能问一下你……您的来历吗？” 神灯没有回答，等了一会，克莱恩又一次开口： “那个身影是您吗？” 忽然，克莱恩感觉长沙发另一侧的空气一阵模糊，只感觉眼睛一花，一个衣着高贵华丽的男子翘着脚，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扶着沙发扶手，另一只手轻轻一抬，神灯就飞到了他的手里。 “阿蒙不是说了嘛，我藏着大秘密，秘密怎么能随便告诉别人。” 王子川像在摆弄玩具一样把玩着神灯。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等你帮我脱困呀。” 王子川满不在乎地说。 “或者我这样说，你应该更能接受吧。” “有些高序列非凡者可能正处于封印的状态，他们会假扮成满足愿望的神奇物品诱导你们帮他脱困，比如，许愿神灯。” 王子川将手里的油灯展示给克莱恩看，附加说明一样地补充道： “摩擦它的表面，大声说出你的愿望，它就能实现你任何愿望，要不要试一试？” “您是……怎么到达那里的？” 克莱恩低着头，没有看向神灯，把脸孔埋入昏暗里。 “那里……呵呵……你可能还不知道那是哪里，我可以告诉你，它叫源堡，占卜家、学徒、偷盗者都有争夺它的权利，这不包括我，你不用担心。” “现在有资格争夺它的人不多也不少，阿蒙、帕列斯、查拉图、安提哥努斯，还有，门先生。” “你要加油呦，我看好你。” 王子川看了看克莱恩，感觉他的情绪有些低落和不安，于是继续安慰道： “开心点，你是守擂的，他们都是挑战者，对于他们来说，找到擂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呢。” “而且敢跳擂台的只有阿蒙和查拉图。” 感觉克莱恩并没有开心起来，王子川又想了想，继续安慰道： “我会保护你的，你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我没有钱买魔药材料。” 克莱恩忽然闷闷地回答。 王子川的表情一滞，犹豫着说： “我有太阳神官的魔药配方，要不，你卖了换钱？” 傍晚，克莱恩来到大桥南区，调查丰收教堂被邪恶神父囚禁的可怜吸血鬼是否遵纪守法，以确认在他身上是否有主动表演的机会。 发生了白天的事情，克莱恩对于力量有了更强烈的渴求，处于危险的漩涡，只有自己才能拯救自己。 无论如何，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第七十四章 寻人 在埃姆林身上没有找到表演的机会，克莱恩略感失望。 还好赚了点小钱，这让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克莱恩就像个萌新演员，苦于没有人气和背景，不能被大导演相中，只能挖空心思，强行给自己加戏。 克莱恩认真思考了艾伦医生的霉运和塔利姆的朋友爱上不该爱的人的问题是否有发挥的余地。 利用太阳胸针制造圣水，给艾伦整点乡村巫师驱邪仪式，再跳一段“灵舞”？ 不知道塔利姆朋友的不应该属于哪种，如果是爱上同性的话，或者可以给他们其中一个喝刺客魔药，我还能卖点钱。 我这是在瞎想什么啊，克莱恩转而将注意力集中在手里的报纸上。 “震惊！男爵夫人被残忍杀害于家中！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克莱恩将报纸展开，让更多的内容展现在眼前。 “居住于皇后区的迪布瓦斯特男爵夫人于昨晚惨遭杀害，杀人现场极度残忍血腥，受害者所有内脏均被取出……” “目前西维拉斯场已经派驻高级督察进行破案侦查，相信很快能将穷凶极恶的凶手抓捕归案。” “本报特约记者迈克·约瑟夫撰。” 贝克兰德对普通人来说这么不安全啊。怪不得迈克临时改了去东区走访的时间，原来是发生了恶性凶杀案。 克莱恩又翻了翻其他的版面，惊喜的发现明晚有智慧之眼老先生的聚会信息。 第二天清晨，迈克记者如约而至。 深入东区后，克莱恩发现这里比记忆中更加黑暗和凄惨。 路过一间破旧的房屋，两人听到一个少女极力克制却压抑不住的抽泣与呜咽声，以及中年妇女恶狠狠大声呵斥声，那声音里充满了无助和痛苦。 给两人带路的老科勒闻声叹了口气，说道： “那是一个寡妇，自己带着两个女孩，以浆洗为生，虽然生活也很艰难，但她还是将小女儿送到教会的免费学校去上学，而这个小女儿，前几天丢了，大概是被人拐走了吧。也是可怜人呐。” 寻人啊，这是我擅长的领域，克莱恩心中不忍，主动开口： “或许我们可以去问问具体情况，我是侦探，迈克是记者，我们应该都能帮上忙。” 克莱恩随便扯了个理由，拿到了失踪少女黛西的单词册，准备一回去就立刻开始玄学寻人。 迈克记者也表示，会联系他在警察局的朋友，拜托他们用心寻找。 结束走访，把迈克安全送出东区，并拿到委托款后，克莱恩没有立刻回家，用单词册盖住手杖头，开始推理。 手杖倒下又被扶起，扶起又倒下，终于它稳稳地指向一座带花园和草坪的大别墅。 克莱恩向里面张望了一下，灵性直觉立刻反馈给他不小的危险感。 奇怪，我都序列7了，怎么会觉得这么危险？我又找到极光会的新窝点了？我没带蔷薇主教的非凡特性啊。 先侧面调查一下，要真是极光会，就想法子举报他们。 回到家，克莱恩迫不及待的进入灰雾之上，重新占卜了黛西现在的处境，确认是否还有时间让他多做一些准备，毕竟魔术师不做无准备的表演。 …… 乔伍德区，一间普通的公寓内，一个深褐色头发的男子正一阵阵发出惨叫，他被用非凡能力限制了行动，灵性一直处于枯竭的边缘。 “你来贝克兰德有什么目的？” 男子嘴唇翕动，没有发出声音。 “你为什么要调查画像上那个人？” 头发花白的老者连续喝问，语气极为严厉。 “我想做赏金任务，赚点钱花，有什么不对？” 男子喘着粗气，声音嘶哑，费力地回答。 “哼，你还是说实话的好，我非常擅长表演飞刀。” 男子还想再找一些理由，老者继续开口： “我们并不想真正的伤害你，但是，如果你负隅顽抗的话，我们就只能通灵了。” “我知道，摩斯苦修会可以让一些特殊成员就算死也不能被通灵，不知道你是否属于其中一员。” 男子沉默以对，从被突袭到被抓住，男子就已经通过对方使用的非凡能力猜测出，对方应该是一直在与组织对抗的要素黎明的成员。 窗外路灯早已亮起，初冬的寒夜还不算深，绯红掩映在阴沉晦暗的云层后，无论是正义的守护还是罪恶的迫害都汲取着这个繁华大都市的养分，顽固地生长着。 “轰隆！” 震耳欲聋的声音打断了房间里不愉快的谈话，老者看了一眼被束缚住的男子，然后走到窗口，向外张望。 西面的天空腾起熊熊火焰，将天色映照成赤红与橘黄交织的颜色。 “距离这里不远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老者又看了一会，忽然一阵狂风呼啸着刮向爆炸处，随即西方的颜色黯淡下来，天空又恢复成深暗的黑色。 但是转瞬，有又张牙舞爪的银白色闪电蜿蜒爬行。 等一切异像消失，老者走回房间中央，继续审问负隅顽抗的男子。 …… 灰雾之上，一键换装的克莱恩已经换成了默认款，占卜过黛西的安全后，他看着眼前两团散发着强烈的灵性光彩的非凡特性，忍不住露出开心的笑容。 贝克兰德桥区的廉价旅馆内，克莱恩的意识回归，温柔的烛光将房间里仅有的床铺和桌子下塞满厚厚的影子。 他快速收拾好仪式剩余的物品，端起甜冰茶，大大地吸了一口。 真甜。 忽然，他的动作顿住了，他快速环顾四周，又特意看了一下床底和桌子下面，然后露出极为困惑的表情。 神灯不见了！ 克莱恩端着甜冰茶，用力地思考。 我明明记得，我举行召唤自己的仪式前，还确认过随身携带的所有物品，那个时候，神灯还安静的呆在衣兜里。 克莱恩一会觉得放松，一会又觉得不舍，心中百味杂陈，也不知道自己是想让它离开，还是就像之前一样，随时都得担心神灯自作主张。 呆坐了一会儿，最后克莱恩还是站了起来，离开旅店，走向勇敢者酒吧，参加智慧之眼老先生的聚会。 第七十五章 连环杀人案 披着夜色，克莱恩结束聚会，回到明斯克街15号。 吱呀一声，克莱恩推开房门，客厅里黑黢黢的，暗淡浅薄的绯红，勉强勾勒出家具陈设。 克莱恩摸着黑换下外套，打算直接去泡澡睡觉。 目光扫过沙发和茶几，突然，他眼睛一亮，快走几步，“啪”的一下，打开煤气壁灯，看到黄橙橙的油灯安静的呆在茶几上。 克莱恩心中莫名欢喜，他咳嗽了一声，开口问道： “您去哪儿了？” “我去你装逼的地方捡垃圾去了。”神灯幽幽的说。 “额……那捡到什么了？” “我去把赫拉斯的非凡特性捡回来了。” “哎，我的历任持有者从来没有像你这么贫穷过。” “那他们现在……” “除了最后一个，都死了。” 所以他们富有有什么用？要不是我的随身空间里不能种菜，我早就成为百万富翁了。 “赫拉斯的非凡特性，您准备……” “想都别想！你魔药消化完了吗？卖了配方和非凡特性，不是有钱买魔药材料了吗？” 第二天，克莱恩又去东区装作卖力寻找的样子，被老科勒告知黛西已经回家。 归还单词册后的克莱恩很快离开了东区，这里就像一个庞大的咬噬人心的恶魔。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 他无奈地叹道。 在这个扭曲与绝望的世界里，改革，也许只能寄希望于神灵的仁慈吧。 假如……我能成为神…… 这个星期的剩余几天，除了完成迈克记者和艾伦医生的委托，克莱恩每天只是厮混在克拉格俱乐部，克莱恩觉得，这个俱乐部很可能明年不会接受自己的续费了。 周末的时候，正巧迈克、艾伦和塔利姆都在，于是塔利姆组织了牌局，一边打牌，迈克一边说： “你们知道吗，西区也发生了一起凶杀案，跟上次那个男爵夫人一样，死状凄惨。” “连环杀手？警方有线索了吗？”塔利姆好奇的问道。 “应该还没有吧，我们报社还没得到消息。” “我听说，那位男爵夫人被解剖并且肢解了？” 艾伦医生一脸严肃的开口，虽然手里拿着的是扑克牌，但总会给人一种那是一沓手术刀的感觉。 “对，那次我去了现场，极度残忍血腥，我那篇报道没有详细描述，报社担心会造成恐慌。” “如果手法专业的话，可以考虑外科医生，并不是所有人都了解人体构造，并准确解剖的。” “夏洛克，你怎么看？”塔利姆转向克莱恩随意问道。 我？我会直接占卜凶手，只要没有0级封印物干扰，相信我，给我一趟盥洗室的时间就能破案。 “没什么看法，除非，警察们邀请我。”克莱恩笑着回答。 又是一个周一。 塔罗会上，克莱恩卖出去一份治安官非凡特性，又将很久以前制作的污秽之语卖给了小太阳，获得了一种无面人主材料的承诺，他认真计算了自己的积蓄，认为距离凑齐其他材料，还有很大的差距。 太阳神官的魔药配方不知道在外面的非凡者聚会上好不好卖，小太阳又没有金谤，八成得签单，如果我能多参加几个聚会，在每一个聚会上都卖一遍歌颂者途径前面三个序列的魔药配方的话，那我可就赚大了，不枉我当初占卜永恒烈阳的神血，差点被烤成肉干。 克莱恩想了很久，最终决定托倒吊人先生将狼人和蔷薇主教的非凡特性带到大海上销赃。 在魔术师小姐提供的灵界见闻里，克莱恩看到一则来自黄光的奇怪预言，他实在想不明白，于是直接下楼，来到客厅，抓起神灯，晃悠一下，当做打招呼。 “你又有什么事情？我是不会再给你魔药配方了！” 神灯马上有了回复。 “我听说有这样一个预言：注视从星空投来，大地将四分五裂，世间的一切都会不复存在。” “我想知道这个预言的真实性，以及，它应该如何解读。” 克莱恩诚恳地看着神灯，希望得到答案。 “你能问点你这个序列应该知道的东西吗？” 王子川从灯里窜了出来，气急败坏地咒骂道： “序列不高，好奇心倒挺高，你是猫变的吗？你有九条命吗？有这个心思，你怎么不用在赚钱和搜集材料上？” 克莱恩一瞬间想到了地球，想到了自己高考前妈妈的样子。他如同当时一样，没敢回嘴。 “末日的预言是真的，末日的原因等你成为天使再想吧，你知道了祂们，祂们就知道了你，等你培养的观众能做催眠，可以让你只在源堡上想这个问题的答案时，我就告诉你。想想门先生，之前是个多么体面的人，现在呢，惨不忍睹。” 克莱恩被一顿扫射，一时哑然，他尴尬地想找点话说。 空气安静下来，克莱恩感觉一阵寒冷，才想起自己没有点壁炉，于是他开口道： “有点冷，我回房间睡觉。” “那你为什么不点壁炉？” “因为……无烟煤很贵。” 王子川想了一下，从怀里拿出来一团散发着强烈灵性光彩的暗金色东西递给克莱恩，说道： “猎人途径的非凡特性，它的序列七叫做纵火家，可以用来取暖。” 末了，王子川又补充道： “省钱、节能又环保。” 冬天的贝克兰德如果没有壁炉的保护，是非常难熬的，而激增的用煤量，又加剧了大气污染，几乎每天都是雾霾天气。 私家侦探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找上门的委托没有几单，这种清闲的日子克莱恩起码过了半个月。 清晨，克莱恩享用完自己做的地球特色早餐，从信报箱里拿出了最新的报纸，一边走一边看。 “5起！恶性连环杀人案至今未被告破，西维拉斯场当受谴责。” 怎么，这么久了还没破案？不应该啊，难道现场勘察没有发现非凡因素，所以官方非凡者没有介入？ 克莱恩翻看了一会，走到沙发坐下，端起一杯热茶，不时地喝上一口。 如果这里也有枸杞和红枣的话，我应该不会喝这种味道不怎么样的不知名红茶。 忽然，他听到了叮叮咚咚的门铃声。 有新委托吗？ 第七十六章 破案 门外来人的形象清晰的映照在克莱恩的脑海里，浅绿色的眼睛，一脸大胡子。 斯图亚特侦探来找我干什么？埃姆林的事情，他的父母不是已经结清委托费了吗？ 斯图亚特犹一阵寒风般刮进客厅，刚想脱下外套，忽然发觉屋里跟外面的温度差不多，于是惊诧地大声询问： “夏洛克，你怎么不点壁炉？” 因为我有更高级的取暖设备。 “我正打算出门，来一杯热咖啡？” “额……有红茶吗？” 你这是嫌弃我的咖啡不好喝？ 克莱恩泡好了红茶，递给斯图亚特。 斯图亚特捧着红茶，坐在沙发上，说道： “你知道最近的连环杀人案吧，西维拉斯场迫于压力，准备寻求侦探们帮忙，将此事委托给有名的大侦探艾辛格·斯坦顿先生，而斯坦顿先生找了我们这些相熟的侦探一起集思广益，我就想到了你，你能那么快找到埃姆林先生，肯定拥有出色的推理能力和广泛的人脉渠道，所以，我来邀请你加入。” 克莱恩第一反应就是婉拒，毕竟他不太想出名，也怕警方里混着值夜者。 斯图亚特见克莱恩没有立刻回答，又略压低声音，好似被人听见会不好意思一般补充道：“奖金非常诱人，听说，是有受害者家属另外加了不少金镑。” “有多少？” “总共有两千镑，就算我们最后没有做出很大贡献，估计每个人也能获得几十镑吧。” 斯图亚特喝了一口红茶，眉毛略微皱了一下，说道： “不是我说，夏洛克，我觉得你的才华不仅值得更好的咖啡，同样值得更好的红茶。” 下次你再来，我就给你倒白开水。 克莱恩犹豫了一会，感觉这都不答应的话，会有点奇怪，于是笑着说： “听起来真是不错的任务，十分感谢你的邀请。” “下午两点，我来找你，一起去斯坦顿先生家讨论案情。” 两人又闲聊一会，斯图亚特提出了告辞。 将斯图亚特送到门口，克莱恩返回客厅，找出近一段时间所有的报纸，将所有关于杀人案的报道都找了出来，反复阅读。 还是想不明白，什么连环杀人案在这种具备非凡力量世界能迟迟无法破案。 克莱恩收起报纸，走到二楼，重新拉上窗帘，不管怎样，都得去灰雾之上占卜一下。 下午，希尔斯顿区，艾辛格·斯坦顿家。 “这是警方拿过来的卷宗，大家都看一看。” 艾辛格先生拿出一大摞文件，按照五起案件发生的时间，排列在起居室的桌子上。 “相信你们都不会对最近的连环杀人案感觉陌生，有什么想法吗？说出来大家讨论一下。” 艾辛格坐在安乐椅上，拿着烟斗摩挲，偶尔放到嘴边吸一下。 “受害者除了都是女性，还有别的共通点吗？” 斯图亚特侦探抢先问道。 “她们都有丈夫，家庭条件都不错，不知道这算不算。” 艾辛格缓缓的说。 “没有别的吗？喜欢的事物、讨厌的东西、信仰、曾经的职业、行踪交叉点、共同的经历等等。” “目前还没有发现，还在对受害者做更深入的调查，以归纳出这起连环杀人案的目标条件。” “如果受害者家庭条件都很好的话，是否可能是仇富心理，还有他们的丈夫是不是有共通点？” 有一个不认识的侦探提出疑问。 “这是一个方向，加大对受害者丈夫的调查。” 艾辛格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 克莱恩低头看着卷宗，这比报纸上的详细很多，还包括犯罪现场的照片，受害者被肢解成一块块，内脏也散落在地上，场面一片血腥。 肢解手法并不高明，好像直接用刀子割开的，但是骨头不可能被轻松割开吧，难道是用斧头剁的？ 起居室内时不时就会响起侦探们的声音，他们不断提出问题、推论、假设。 克莱恩翻完了所有的卷宗，一时间没有什么头绪。 但是他也没有感觉沮丧，毕竟我不是真的夏洛克，也不是真的莫里亚蒂，克莱恩内心吐槽。 我可以试着占卜，再根据结果，反过来编个合适的推理过程。 克莱恩站起来，向艾辛格的助手，询问盥洗室的位置。 坐在马桶上，握着顺手带过来的几张受害者资料，克莱恩准备利用梦境，占卜凶手的信息。 朦胧的梦境里，只有不断变换的迷雾，什么画面都没有显示。 是信息不够，占卜失败了？还是反占卜？ 如果我提出要受害者的血肉或者随身物品或者参加遗体告别仪式，会不会被认为是变态？ 克莱恩站了起来，按下了抽水按键，他打算回家以后去灰雾之上再确认一下。 回到起居室，大家还在你一句我一句的热烈讨论着，克莱恩走到之前角落里的座位坐下，没有发言。 晚上，灰雾之上，克莱恩具现出白天看过的资料，他后靠椅背，闭上了眼睛。 画面连闪，每一幅都以一位女性突然捂着胸口倒下开始，然后一个兜帽男子出现，将女子抱到隐蔽的角落，抽出一个羊角形状的骨质匕首。男子快速剖开女子的腹部，掏出内脏，又迅速将尸体肢解。 除了处理第一位受害者时候稍微慢了一点，后面的都是一气呵成，就像一位从业多年的优秀屠夫。 做完这一切，他拿出一个类似符咒的东西，那枚符咒忽然腾起内红外蓝的火焰，好像有无形的东西被点燃烧尽。 男子兜帽掩映下的脸庞，年轻而英俊。 克莱恩睁开眼睛，右手习惯性的敲起青铜长桌边缘。 受害者应该是先死于诅咒，后被肢解的，看不出杀人凶手的途径和序列，但是结合这不像有恩怨而是纯粹为了杀人而杀人的行为，很有可能是罪犯途径的序列七连环杀手，他应该是在扮演。 虽然我知道了凶手的相貌，但是我对他的身份一无所知，就算能调查出他的身份，我又怎么合理的引导警方确认凶手呢。 要是能发匿名邮件、打匿名电话、发匿名信件就好了，可惜，这是个有占卜和通灵的世界。 反占卜，反占卜…… 突然，克莱恩灵光一闪。 上架感言 编辑通知可以上架了，让我随便说点啥。 先感谢所有投过票，评论过，打赏过的小可爱们，我实在是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看，本来只是写写自娱自乐，没想发，属于看别人的不爽自己动的类型。 诡秘真是太好看了，我刷了一遍又一遍，觉得小克真是太令人心疼了，好想钻进书里陪伴他。当然，给他安排女朋友这种事我是坚决抵制的。那种世界里，让小克很容易就相信一个人，并且让这个人随时陪伴自己，就像休和佛尔思那种，根本不现实。 所以，我选择了一个封印物，让它自己跑到小克那里，跟阿罗德斯争宠，相比人，还是物品容易被接受。 然后我还考虑，灯神这个倒霉旧日可以什么都知道，不用另外编个金手指，就是你了。 当然，很多人说这个灯神没气势，比原本的灯神更丢人，嗯，大家说的都对，因为，我把他当做是自己，投放进诡秘里陪伴小克了，他做的事情，就是假如我到了诡秘里，想做的事情，因为，我就是个逗比屌丝。 基于这个设定，这肯定算小克的舔文，哎，我也没有办法，毕竟如果不是真的喜欢，谁又能长期忍受那么枯燥那么无趣的…… 文中除了灯神，其他的角色我都尽可能遵循原著了，然后我设定的灯神是披着外神皮，自我定位是个人的乐子党。我连死都不怕，所以我无所畏惧，这样的逗比。 我也不会写黑暗的东西，所以无论是神还是天使们，可能在文里都会比较温和，会做祂们身份应该做的事情，但不会故意制造苦难和悲剧。 至于更新速度，我一般工作日摸鱼时候想想剧情细节，然后在排队做核酸、午休和睡前写一写，到了节假日，照顾孩子的我就没有摸鱼的时间了，所以……我会努力更新的……d(?д??) 第七十七章 暴力举报 两个想法浮出海面，一是让“侠盗”黑皇帝深更半夜摸到教会帖图，二是让神灯去教堂里扔小纸条。 克莱恩略微有些得意地想着，这么困难的问题，我也能有两种解题思路。 衡量利弊，第一种方案感觉实在是不符合“侠盗”神秘、威严、正义的形象，这种行为也等同于对教会权威的挑衅，略等于孙猴子在如来佛祖的手指上写上“到此一游”，然后又撒了一泡尿，很有被特殊能力克制，当场被捕的风险。再不济，也会增加“侠盗”在教会那边的危害程度评定，可能造成净化序列名次上升。 好处嘛，求人不如求己，在教堂门口大变活人，应该有利于魔药的消化。 第二种方案，克莱恩认为神灯既然能自主行动，可行性肯定是没问题的，它位格高，反占卜，应该不会被发现，也肯定不能通过它关联到我，比第一种风险小。 但是，首先是神灯会不会答应，其次，万一它收费怎么办。 如果真的举报成功，那群侦探好像又要失业了啊。 好惨的斯图亚特先生，真是对不住他，遇到自己这个高价委托终结者。 至于侦探们刚刚加入，就有人举报这种事，克莱恩也管不了这么多，凶手每周至少杀一个，不赶紧抓住他，还会有更多人失去生命。 回归现实，克莱恩直接找到神灯询问，反正它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 “你想请我去教会贴你占卜出来的连环杀手的画像？” 王子川兴冲冲地反问，这个主意不错啊。 “你想贴哪家教会门口？还是准备贴哪个主教的脸上？” 你为什么这么兴奋，你不对劲。 虽然这么想，但是克莱恩还是详细描述了自己简单粗暴的计划。 “我等会儿就将画像准备好，您先对它进行反占卜干扰，然后等到夜深人静，就隐身或者制造幻觉，赶到最近的圣风大教堂，将画像扔进去，然后赶紧离开，不要等着看后续。” 克莱恩很担心神灯发疯攻击代罚者，只能寄希望于它的理智幸运的在线。 王子川看着眼前的画像，好像有点眼熟，不管了，记不清就是不重要。 夜黑风高，雾霾浓厚，王子川开心的带着画像穿行在混乱的空间中。 一座宏伟华丽的尖顶大教堂出现在眼前，王子川围着它转了一圈，试图找到一个开着窗户，把画像扔进去，虽然他觉得自己就算直接闯进去，这群代罚者也拿他没办法，但是克莱恩再三叮嘱他，悄悄的来，悄悄的走，不要弄出太大动静。 也许是因为冬天太冷，也许是因为雾霾太重，也许是夜色已深，反正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圣风大教堂居然没有打开的窗户。 这不是为难我灯神嘛。 他安静了片刻，感觉没听到教堂里有人的声音，连个值班的都没有？这一点你们应该跟夜猫子们学习一下，不修仙怎么晋升。 随便砸一扇窗户？嗯…… 王子川歪着头想了一会，觉得完全没必要，古朴的油灯忽然出现在他手里，他正对着圣风大教堂虚掩着并未上锁的门，使劲的扔出了神灯。 “砰！” 巨大的冲击力哐当一声撞开了大门，后力不减，直接在一排排坐椅中豁开了一个大口子，白色的纸片天女散花般炸开，散落一地。 空旷的大教堂向下延伸的楼梯正好走出一个身影，黑色的软帽下是顽强的花白头发，银色的眼眸，以及严肃的方正脸。 银白色的闪电风暴凭空出现，陡然向四周以及门外扩散而去，虽然不知道风暴教会的枢机主教艾斯·斯内克为什么正好出现，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怒发冲冠，立刻全力攻击，代替主对其降下惩罚。 风暴的中心金色光芒乍显，神灯本体被滋滋炸响的闪电缠绕，差点就维持不住隐身的状态。 剧烈的风与空气碰撞，发出爆炸般的动静，肉眼可见的恐怖漩涡盘旋着缠绕着出现，气流一圈圈急转，将坐椅撕碎、卷起，将门外的树木、草坪、路灯连根拔起，卷上半空。 也将王子川的身影卷起，吸进漩涡，让他有种头晕脑胀，被塞进滚筒洗衣机里的感觉。 “哈哈哈，得快点跑……要不然……要……要吐了……不知道……那些画像还能不能拼起来……” “什么人！” 神之歌者身形腾起，冲到门外，他一定要把这个亵渎神灵的可恶闯入者劈死！ “哈哈，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为了守护世界的和平……我，哈哈哈，是来，举报的。” 声音被狂风撕的一段一段的，但是艾斯枢机主教，解读出了浓浓的嘲讽之意。 “此地……神秘减弱，现实增强。” 狂风与闪电顿时减弱，艾斯主教的身形也落至地面，忽然，一道金光闪过，艾斯主教直觉胸口剧痛，身形控制不住一个趔趄，然后就是一片狼藉的现场，已经没有奇怪的入侵者。 艾斯主教的黑色软帽当即长高了一截。 明斯克街15号，克莱恩有些不安的等待着，忽然，茶几上方的空气忽然被刷上了胶水一样凝固了一瞬，下一瞬间，神灯出现在眼前。 克莱恩忙问道：“事情顺利吗？” 王子川有点尴尬地回答： “我们明天换一家再举报一次吧。” 克莱恩表情惊讶，他不太相信只是去投递举报信和画像，还能出什么意外。 “暴君的信徒太粗鲁了，我刚扔进去，主教就追了出来，一句话都不说就开战。” “举报信和画像早被撕的粉碎，拼都拼不起来了。” “明天去黑夜教会吧，我觉得值夜者性格都比较温和。” 第二天，克莱恩装作调查连环杀人案，特意路过了圣风大教堂。 大教堂门口已经拦了起来，工匠们有的正在修葺教堂门口的路面，有的在重新安设路灯，有的在修整草坪，偷眼向教堂内部看去，还有一些完全不像是来做礼拜的穿着工装的人进进出出。 昨晚，神灯都做了什么啊！ 第七十八章 杀人现场 下午，众侦探齐聚一堂，在艾辛格大侦探的起居室里，继续讨论案情。 由于不知道凶手的身份，克莱恩没想出来要如何引导。 任由大家讨论了一会，艾辛格大侦探忽然开口道： “昨天的讨论给了我不少灵感，我又对受害者的家庭生活以及她们与丈夫的关系做了进一步调查,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 起居室里窃窃私语声停顿下来，众人的目光都转向坐在安乐椅上的艾辛格。 “我发现受害者都曾背叛过婚姻，她们都有过秘密情人，有的早已断绝了关系，有的直到被害前还保持着联系。” 闻言，一个侦探说道： “这肯定是一个突破点,凶手一定是受害者们熟识的人,否则怎么可能知道连他们的丈夫都不知道的事情。” 这倒是不一定，恶魔途径的非凡者能直接看到不洁与堕落，也许就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就被挑出来种下了诅咒。 克莱恩在心中暗暗想着。 今晚还要不要再让神灯去举报一回？ 要不去蒸汽与机械之神的圣希尔兰教堂？ 反正克莱恩不想神灯去黑夜女神的圣塞缪尔教堂举报。 “可以从他们的朋友或者仆人入手……” 讨论还在陆续，克莱恩保持着凝重的表情，似乎在仔细聆听和认真思考，但其实已经开始走神，开始思考如果神灯又大闹圣希尔兰教堂该怎么办。 还是得靠自己，神灯总是那么不靠谱。 除了直接举报，还有别的方法提醒警方凶手的身份吗？ 结束讨论会,克莱恩跟着斯图亚特一起走出艾辛格家，一路上，斯图亚特表现的很活跃。 他略有兴奋地说道： “比起之前那种带有鬼魂元素的委托,我更喜欢这种纯粹的凶杀案,从复杂的线索里一点点发掘真相,这让我兴奋，我感觉我的思维在碰撞，在跳跃。” 不，它并不纯粹,恶魔途径的连环杀手可比怨魂幽影可怕多了。 克莱恩露出符合期待的笑容,附和着对方。 “如果能从与受害者们有密切联系的人中筛选出交汇点，我们也许就能直接锁定凶手，虽然这是一个大工程，但是我觉得这值得花费力气。” “或者我们可以先给凶手做一个心理特写，缩小筛选范围，他应该是男性，碎尸可是个体力活，然后可能也有一个背叛过他的妻子，所以他才这么仇恨女性，最后他的容貌……应该是阴鸷的，心理阴暗的人往往会反映在面容和气质上，可能长相也比较普通或者丑陋，受到过女性的歧视……” 恰恰相反，他相当英俊。 克莱恩在心里反驳。 快走到地铁口的时候，克莱恩忽然想到，不用执着于直接的举报，只要引动官方非凡者关注并调查这个人就可以,如果能确认凶手的身份，只要合适，自己就能以“侠盗”的身份替天行道。 毕竟拿上罗萨戈的非凡特性，我就是半个序列五，克莱恩自嘲地想到。 …… 斯图亚特忙碌了一天，调查受害者们的亲朋好友。晚上，一向吝啬到从来不用好茶招待自己的夏洛克侦探居然提出要请自己吃饭，以答谢介绍他加入侦破连环杀手的案件中，拓展了在侦探圈的人脉。 斯图亚特十分高兴，餐桌上甚至点了不少酒水，夏洛克侦探也一直保持着真诚的笑容。 为了彰显自己的酒量，斯图亚特主动拒绝了夏洛克关于雇佣出租马车的提议，表示自己根本没醉，完全可以乘坐公共马车，他家距离公共马车站点，只需要穿过一条不长的街道。 顺利地走下马车，斯图亚特脚步虚浮地拐进一条路灯稀疏的街道，穿过这条街，就到了他在圣乔治区的住所，这里比较靠近东南方向的工厂区。 暗淡的路灯有气无力的亮着，街道到处都是大片大片的阴影，虽然酒精麻痹了斯图亚特的神经，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升起阴影里随时都会蹦出鬼怪的念头，于是他加快了脚步。 斯图亚特忽然发现前面有一段路灯坏掉了，只剩下一盏，在艰难地忽明忽暗地闪烁，似乎也撑不了多久，随时都会熄灭，它不断发出噼噼啪啪的细碎杂音，在冬日深夜空荡荡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就在那一片模糊的黑暗中，斯图亚特隐约看到一个蹲着的侧影，他似乎是戴着兜帽披着长袍，手臂正一上一下有节奏的挥舞着，发出不太整齐的钝响。 斯图亚特上前几步，试图看清那人在干什么。 这时，红月正好游过几层厚厚云朵的间隙，向大地洒落一片淡淡的绯红。 就见那人手里握着的东西寒光一闪，反射出血红色的光芒，还隐约能看到有滴滴鲜红坠落，再看地上，一块块不明物体无规则散落着，周围还有一堆看不出是什么的深红，正有液体汩汩扩散开来。 斯图亚特的酒一下就醒了。 兜帽男子立刻站起转身，面对着斯图亚特举起了锋利的匕首。 此时那个还剩一口气的路灯刚好回光返照，橘黄色的灯光照射在那人的脸上，一张英俊的脸孔清晰的映入斯图亚特的眼中，带着浓浓的恶意。 “杀……杀……杀人啦！” “救命啊！” “杀人啦！” “救命啊！” 斯图亚特转身就跑，全然不顾沿着裤管流下的液体。 他一边跑一边喊，双脚踩得地面邦邦直响，他拼了命地向着圣希尔兰教堂跑去，因为这比警察局要近的多。 斯图亚特这辈子都没跑得这么快过，他完全顾不上查看身后到底有没有人追赶，只是不顾一切的向前跑着。 他感觉肺部都要爆炸了，浑身上下全部湿透，晚上喝的那点酒早就蒸发干净了。 终于，他看到了那座有着齿轮和杠杆的三角圣徽的尖顶建筑，他像一辆失控的马车一样，猛地冲了进去。 这一动作当即惊动了教堂里还未离开的礼拜者以及主持忏悔与告解的主教和教士们。 看到他狼狈的样子，有教士立刻上来询问情况，斯图亚特使劲地喘着粗气，连话都说不出来。 教士耐心地原地等待，过了好一会儿，斯图亚特才嘶哑着说： “我撞到杀人现场了，是那个，那个连环杀手。” 第七十九章 抓捕 斯图亚特被领到一个安静的房间，主教也被请了过来。 斯图亚特急切地描述了自己遇到的情况，主教点了点头，让人找来一身干净的教士袍，温和地安慰了一下斯图亚特，并让人带他去做个换洗。 斯图亚特这才感觉自己浑身无力，几欲瘫倒,全身也都湿漉漉的，散发着恨不得钻进地缝的味道，房间里虽然没有风，但也并不暖和，他猛地打了个哆嗦。 斯图亚特被带出去后，主教直接通知了机械之心，几个机械之心小队成员立刻赶往现场,发现那里既没有凶手也没有尸体，但是仔细勘察，还是发现了大量血迹的痕迹，显然凶手匆忙移走了尸体，但是却无法彻底的清除血迹，只好放弃直接逃跑。 待斯图亚特恢复了一些精神，他被带到了另外一个较大的房间，房间里摆放着蜡烛等物品，一位高级督察正等在房间里。 他被告知，只需要向蒸汽与机械之神虔诚地祷告,就是配合调查，之后就晕晕乎乎地被领着去休息。 获得了连环杀手的画像后，又有几个机械之心小队的成员进入房间，其中就有褐色头发野蛮生长的伊康瑟执事。 伊康瑟拿起已经复制成几份的画像，对着大家朗声说道： “为了节约时间,防止杀手出逃，我带来了2-111，你们谁来使用它？” 房间里的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除了卡尔森全都低头不语，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看着自己或者同伴们的鞋子。 “执事，让我试一试吧。” 卡尔森跃跃欲试地回答。 “尽量不要进入惩罚环节。” 伊康瑟将那面古老的银镜递给卡尔森。 卡尔森自信地接过银镜，轻抚了银镜表面三次，他早就想这么做了，他觉得自己坦坦荡荡，没有不可言说的秘密。 “尊敬的阿罗德斯，我的问题是，画像上的人是谁？” 镜面如水波浮动，一行白色的单词显示了出来： “阿恩特·卡斯德伊男爵。” 单词蠕动着变换成卡尔森非常熟悉的一行单词。随后鲜血淋漓的字迹覆盖了原本的银色： “你一直没有寻找合适的女士步入婚姻的殿堂，是因为对那方面的能力不够自信？” 一瞬间，卡尔森感觉到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自己，里面灌满了怜悯。 他立刻就想大声喊出“绝对不可能！”，但是伊康瑟执事冒着烟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他只好嗫嚅着做出了肯定的回复。 “再问问这个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伊康瑟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语气平静的吩咐卡尔森。 卡尔森推了推厚厚的眼镜，闭上眼睛,再一次轻抚银镜,问出问题。 银色的镜面忽然变得昏暗，那是一个装修豪华的卧室,一个年轻男子闭着眼睛，安静的躺在一张大床上，正是画像上的男子。 随后视角拔高，一座有着花园草坪和喷泉的别墅豪宅出现在画面之上，然后摄像机不断升空，贝克兰德皇后区的俯视图跃然镜中。 画面陡然消失，银镜懒洋洋地声称根据对等原则，卡尔森需要继续回答问题。 “所以，你每天晚上都只能靠手解决？” 卡尔森嘴唇翕动，脑袋嗡嗡直响，就像一台咕嘟咕嘟冒泡的蒸汽动力机，正在超负荷运转。 “麦克斯，你代表我们去一趟风暴教会。” “卡尔森，你现在就去警察厅调阅档案，查一下凶手具体的住址，余下的人带上武器和另外申请的封印物，跟我去一趟皇后区。” 伊康瑟收起了古老银镜，揣进兜里，语气颇快地开始分配任务。 “执事，我有一个问题，为什么刚刚行凶被当场撞见，凶手没有逃跑，却跟没事人一样回家睡觉？” 一个队员忽然开口询问。 伊康瑟顿了一下，解释道：“这一点我也觉得奇怪，但是目前我们只有这么多线索，直接上门询问是最快捷的方案。” …… 克莱恩吓唬完斯图亚特后，就立刻赶回了明斯克街的家里，来到灰雾之上，占卜事情会不会向着自己预想中发展，得到一切顺利的结果。 克莱恩躺在床上，感觉实在是有些对不起斯图亚特侦探，尤其是想到自己把他吓得都湿了裤子。 如果真的能抓到凶手，斯图亚特侦探就是最大的功臣，应该会获得一大笔奖金吧，真心希望那笔钱能抚慰斯图亚特侦探伤痕累累的心。 就是可惜了，明明是我找出了凶手，却一个铜便士的赏金都拿不到。 …… 伊康瑟带领的机械之心小队来到豪宅前，稳妥起见，他在别墅外就使用了能让普通人的灵与身一起投入梦境的封印物，现实世界的打斗，强度无法穿透梦境的情况下，能有效保护别墅里的无辜者。 如果这座别墅的主人同样也被拉入梦境，那说明他就是个普通人，不可能是连环杀手，普通人可不具备那么强的反占卜能力。 如果是这样，机械之心小队就会先退走，等天亮，再由督察上门询问。 反之，先抓起来再说。 熟睡着的阿恩特突然醒来，他感觉一阵心悸，直觉疯狂地提示，醒醒，别睡了，大祸临头了。 他立刻起身，拿上羊角匕首，准备先离开别墅。 整栋别墅都是静悄悄的，所有的仆人竟然一丁点声响都没有发出，好像诺大的别墅里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而别墅的外面，正有狰狞怪兽，欲择人而噬。 几个机械之心成员挂着装满非凡子弹的弹夹，端着蒸汽步枪，踹门而入，与孤零零站在大厅里的阿恩特正面相遇。 “哒哒哒” 机械之心小队成员二话没说，对着那道人影就开始扫射。 阿恩特凭借强壮的而矫捷的身体堪堪躲过，他的手掌上腾起黄绿色的火焰，几团火焰散发着刺鼻的味道，向机械之心们飞去。 火焰仿佛长着眼睛，追逐着躲避的人，一个机械之心小队成员不小心被火焰舔舐到，接触之处立刻发出被腐蚀的“滋滋”声，痛的他立刻发出一声闷哼，枪都端不稳了。但这还没完，他立刻感觉到有邪异的力量从伤口处侵入身体，随着血液向全身蔓延。他中毒了。 此时，阿恩特此时满脑子都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抓我，我不可能暴露啊，我这几天什么都没做，上一次杀人还是在上周，我真的处理的很干净啊。 但是不管如何，赶紧跑啊！ 他发出毒火后，立刻向后逃窜。 还没等他拐入走廊，一道恢弘纯净的炽烈光柱从而天降，笼罩住阿恩特，让他无处遁形，身体几欲融化。 阿恩特发出凄厉的惨叫，各种作用的非凡子弹如暴雨倾盆，转眼战斗就到达了尾声。 金色的光芒一层又一层扩散开来，净化着周围的一切邪异与污秽，中毒的小队成员感觉到身体里的毒素正被缓缓清除。 一支全副武装的官方非凡者小队，突袭一个序列7的非凡者，结果不言而喻。 第八十章 天上掉金镑 圣希尔兰教堂地底，伊康瑟执事正在撰写报告。 “阿恩特·卡斯德伊于今年9月初加入拜血教，魔药配方与部分材料来源于引领他加入的贝利亚家族成员。” “引领者一直带有面具，没有留下可供追查的线索，只能肯定其性别为男，身材中等。” “仪式通灵的结果显示近期5起杀人案均为该人所为……” …… 临近中午，艾辛格侦探的仆人敲响了明斯克街15号的房门，礼貌地告知克莱恩，警察厅通知，连环杀人案告破，之后可能会有一些安慰性质的奖金下发，但应该相当少。 送走来人，克莱恩在考虑要不要去探望一下斯图亚特侦探，但是想到也没什么合适的理由，决定过两天再去打听具体经过。 坐在客厅，感受了一下昨晚的表演对魔药消化进度的贡献，他打算去丰收教堂，找埃姆林问一问血族里有没有自己需要的魔药材料。 “神灯啊，神灯，你经历过漫长的历史，有没有什么快速赚钱的好办法？” 克莱恩颇为感叹的随意开启了聊天。 “拿上万能钥匙，我们去一趟圣风大教堂怎么样？” “那个枢机主教经常不在家，可以搂一把就跑，我们一定可以一夜暴富。” “略微合法一点的办法有吗？” 克莱恩无奈的继续问道。 “你从那个外科医生家里拿来的千纸鹤呢？” “你就在上面这么写：快打钱！否则就告诉那个医生，他妻子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然后金镑就会从天上掉下来。” “艾伦医生的妻子……你是说，威尔·昂赛汀就在他妻子的肚子里？” 克莱恩被吓了一跳，又连忙追问： “那祂会给艾伦一家带去灾难吗？” 克莱恩想到了命运途径的序列0之争。 “恰恰相反，谁又能抵抗让一位天使甚至以后的神叫他爸爸的诱惑呢？” 兰尔乌斯就不想做真实造物主的爸爸。 克莱恩默默地想。 “你也可以改信大地母神。” “然后把你所有的乔治三世都种到土地里，并虔诚诵念咒文，感谢你，生命的源泉，赞美你，万物的母亲，等到了秋天，你就能收货一大堆乔治三世。” 晚饭后，丰收教堂。 克莱恩找到了穿着褐色教士袍的埃姆林，轻而易举就说服了埃姆林帮他搜集魔药材料。 以占卜家的非凡特性发誓，克莱恩觉得自己真的没有任何诱骗行为。 最后，埃姆林面如死灰地请求克莱恩帮他寻找解除心理暗示的方法。 “如果我能找到，你打算支付多少报酬？” 虽然克莱恩觉得自己没有这方面的渠道，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询问价格。 也许神灯就可以呢。 “五百镑？” 埃姆林试探着问。 “好！”克莱恩当即点头。 从丰收教堂出来，克莱恩抬头看了看还未升到半空的红月，感觉天色还不算太晚，于是步行向乔伍德区走去。 万一路上能捡到钱呢？ 然后，他就真的捡到了钱。 当时他已经走到了大桥南区与乔伍德区的交界处，一个矮小消瘦的身影迎面飞快的跑来，他的身后，正有一个披着兜帽斗篷同样精瘦的男子疯狂追逐。 “你这个该死的杂碎！我要……我要杀了你！我要把你剁碎了喂狗！” 兜帽男子一边追逐一边怒骂，眼看着就要抓到目标，那位矮小男子面露焦急，明显感觉到了自己体力不支。 眼见迎面走来一个好奇地看着他们的体面人，矮小男子心一横，错身之际，突然顿住，用显眼的动作，将两只手握着的一把纸币和一个整体晶莹剔透，内里丝丝黑色光华流转的物品塞到那人怀里，看到他下意识双手接住，然后换了个方向继续逃跑。 兜帽男子犹豫了一秒钟，放弃了追逐小偷，停在了克莱恩面前。 一点也不礼貌和客气的他恶声恶气地冲着克莱恩叫道： “发什么呆，还不快拿过来！该死的！” 克莱恩的灵视中，手里的物品闪耀着灵性的光芒，充满了堕落的意味。 眼前这个人不会是极光会的成员吧，好巧啊。 克莱恩又仔细打量了眼前的男子，发觉他的身体并不健康，头部代表理性思考的蓝里夹杂着各种乱七八糟脏污的颜色，就像一个过期发霉的水果。 他应该不是非凡者，看起来脑子也不怎么好使，是个外围成员？ 克莱恩有些不舍得把纸币递给他，又拿着那宝石一样的物品顺口问道： “你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吗？” “该死！那是主无所不在的神性，你要抢走它吗！” 兜帽男子扑了上来，伸手抢夺起那个物品。 克莱恩一个闪身，灵巧地躲避开来。 这个人脑子坏成这个样子，我是应该直接给他，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还是应该拉他去教会，举报这个人手持危险物品，准备危害公共安全？ 还没得克莱恩做出决定，两名巡警牵着一条狗出现在视线中。 兜帽男子嗷嗷叫着，又扑了过来。 “你们在干什么？” 一名警员大声吼道。 说着，两人一狗就向着这边快步走了过来。 兜帽男子仿佛临时找回来一点脑子，也大声喊道： “他是小偷！他偷了我的东西！” 我……你怎么能这样凭空污人平白！ “警官，我没有，他这是污蔑，我可以解释。” 克莱恩无奈的为自己辩驳。 “少废话，跟我们回一趟警局，你们俩都要去。” 警员完全不管两人争辩的原因，准备粗暴执法，通通带走。 忽然，那条狗对着克莱恩“汪汪汪”地叫了起来。 不好，是不是下午在克拉格俱乐部练枪，身上有火药味？ 两名警员立刻警觉起来，审视地盯着克莱恩。 克莱恩呵呵干笑了一声说： “我晚上吃了很多弗萨克红肠。” 乔伍德区，莱斯警察分局。 在得知克莱恩侦探身份后，他被指控“偷盗和非法持枪”，虽然没有从他身上搜到预期中的枪支，但他还是没有摆脱偷盗的指控。 在一张有靠背的长条凳上，克莱恩跟一群酒鬼小偷挤在一起，等着警员通知于尔根律师。 第八十一章 今日宜出门 真是倒霉啊。 克莱恩被于尔根领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据说诬陷他的那个男人被警局特殊部门的督察带走了。 该不会是白天的时候，灯神让我威胁艾伦医生，然后被那条水银之蛇感应到，施加霉运了吧？ …… 克拉格俱乐部，克莱恩又碰到了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的塔利姆。于是，他笑着过去打了个招呼。 塔利姆一见是克莱恩，也从自己的心事中回过神来，同样笑着说道： “可惜艾伦和迈克不在，否则我们又能有一个愉快的下午了。” 他们都有正经工作，谁能跟你一样，天天在俱乐部无所事事。 真羡慕你啊，不用工作，还有钱花。 但是克莱恩又想到自己也是天天到克拉格俱乐部蹭吃蹭喝的一员，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指责塔利姆。 但是，我不一样，我没有钱花。 不等克莱恩开口，塔利姆环顾左右道： “夏洛克，有位大人物听说了你的事迹，想见你一面。” 我？我有什么事迹？刚被当做小偷又被人从警察局里捞出来吗？ “不，非常感谢，塔利姆，但是，我很抱歉。” 克莱恩斟酌着语气，尽量委婉地说： “我只是一个小人物，而那些大人物们一丁点无伤大雅的摩擦，对于我来说就有可能是山崩地裂的灾难。” “好吧，那位大人物有所预料，他只是想委托一件不涉及上流社会地调查任务，报酬非常丰厚，我跟他说你在中下层有着广泛的人脉和渠道，行动力强，又见多识广。” 我谢谢你啊。 克莱恩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是什么委托？” “前一阵子，乔伍德区那场大爆炸，那位大人物对其中以塔罗牌为象征的组织很感兴趣，他说这不是唯一的一次，他希望你能找到相应的线索。” 额……极光会要调查我，大人物要调查我，我自己还要调查我。 克莱恩故作为难地说： “调查神秘组织不仅困难，而且非常危险。” “我知道，我知道，这是5镑现金，是你的活动经费，即使你什么也没调查出来，也不用返还。” 塔利姆露出笑容，一副我还不知道你吗的表情。 “而且，他不需要你去冒风险做什么，只需要发动渠道，多多搜集相关情报甚至是传闻，一旦获得有用的线索，他将会逐条付费，报销你在整个过程的开销。” 能报销？ “好，我一定尽力。” 克莱恩微笑着，快速接过了那5镑现金。 为了表明自己的工作态度，以及5镑委托费的价值，克莱恩下午直接离开俱乐部，去往东区。 他打算先找老科勒，大大方方请对方留意相关消息，然后将要找愚者的极光会的消息，加工一下，提交上去，实现变向举报。 叫你们坑我进局子。 …… 希尔斯顿区，艾辛格大侦探陈旧房屋外。 克莱恩是来拿连环杀人案的赏金的，蚊子虽小，那也是肉啊。 叮当，叮当。 克莱恩微笑着拉响门铃。 艾辛格大侦探的助手打开了门，并将他请进客厅。 “斯坦顿先生正在起居室里等你，你自己进去吧。不好意思，今天仆人们正好放假。咖啡还是红茶？” 克莱恩来到起居室外面，轻扣扣房门。 “当当当” 整间房屋安静得好像一个人也没有，只有自己略显突兀地敲门声。 不对！有问题！ 克莱恩迅速远离起居室房门，谨慎地掏出一枚铜便士。 还没等克莱恩抛出硬币，起居室的门突然“砰”的一声自己打开了，起居室内一片狼藉，有大片的血液和焦痕。 房间里空无一人，克莱恩却感觉到自己正在被什么人冰冷而无情的注视着。 刚刚去泡茶的助手看到克莱恩呆呆站立在起居室门口，也向起居室看去，他的面容忽然扭曲成巨大的恐惧，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杀了，斯坦顿，先生……” 话还没说完，他就砰得一声炸成了满地的碎块。 死寂的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恐怖、诡异的气息，克莱恩的身体与面容一动不动，好像在和起居室里看不见的敌人，玩一场“123木头人”。 “哼！” 一声不屑地哼声在克莱恩身边响起。 起居室内正在与艾辛格捉迷藏的欲望使徒忽然从门外站立的人身上预知到了致命的危险。 怎么回事？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侦探，怎么可能给我如此大的威胁？ 欲望使徒立刻放弃了猎物，准备逃离这间仿佛埋藏着炸弹的房间。 整栋房屋忽然被无形的力量封禁了起来，化作情绪与欲望形成的黑色液体的欲望使徒，发觉自己被禁锢在房屋之中了。 我没宣布游戏结束，谁都不能走。 王子川高兴地坐到了属于艾辛格的安乐椅上，他晃动了两下，发现这个椅子并不能前后摇摆。 回去让克莱恩也买一个，要能摇起来的那种。 虽然失去了恐惧的情绪，但是这位欲望使徒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呼吸的每一口空气，溶解其中的危险的浓度都大大超标。 他感觉正有一个比恶魔还要邪恶的存在，将目光投注在了他的身上。 从神灯的一声轻哼以后，克莱恩就感觉到那种被毒蛇盯着的感觉消失了。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我出门前明明占卜过了，这是什么鬼的宜出门访客？ 但克莱恩也不敢大意，他倒退着向外门的方向挪动脚步，这种事情真是太危险了，玩不起，告辞。 起居室里的艾辛格正忍受着强烈的眩晕，依靠手上的戒指模拟着女巫隐形的能力。 忽然，房屋外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房屋无形的屏障陡然消失，欲望使徒抓住机会，一秒钟也不敢浪费地瞬间溜走。 然后，艾辛格家的大门被暴力踹开，一大群警察涌了进来，好几把黑洞洞地枪口对准了克莱恩，有的指着后脑勺，有的抵着后腰。 “他不是凶手，我能提供证明！” 这时，艾辛格从起居室里走了出来，浑身狼狈，身上有好几处伤口和血迹。 第八十一章 恐吓信 最终，克莱恩与艾辛格一起被带到了警察局，因为碎尸助手还在满地躺着。 很快特殊部门人员接管了此事，做完了笔录的克莱恩没用于尔根律师前来保释就被放回了家。 清晨，克莱恩刚刚做好早饭，打算一边看报纸一边吃。 要是没有穿越到这里，我从来都是一边玩手机一边吃饭的，罗塞尔连电报都车出来了，为什么没有发明手机，明明原理都差不多。 “叮咚！叮咚！叮咚！” 一阵急促的门铃传递出了客人焦躁的情绪。 克莱恩只好放下报纸，快速嚼了几下刚塞进嘴里的食物，用力咽下。 一个满脸大胡子的身影正焦躁不安地等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张信纸。 斯图亚特？他来做什么？也不知道他拿了多少金镑。 克莱恩刚刚打开房门，斯图亚特就慌里慌张地喊道： “夏洛克，我收到了一封恐吓信，上面写着‘你们都要死！’。” 克莱恩心中一动，问道：“在哪里发现的？” “就在起居室的桌子上，我早晨一醒来就看到了，一定是有人晚上进入过我的房间，我竟然完全不知道。蒸汽在上，这太可怕了！” 克莱恩将斯图亚特请进客厅，并跟着他一起画起三角圣徽。 “我昨天去斯坦顿先生家，遭遇了一场针对斯坦顿先生的刺杀，他的助手不幸蒙难。” “什么！是什么人刺杀斯坦顿先生？” “结合你今天收到的恐吓信，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是之前连环杀人案的后续，是凶手背后之人前来报复。” 已经来到沙发前，端着克莱恩刚刚给他倒的热水，准备坐下的斯图亚特一个手抖，茶杯脱落。 克莱恩刷地一下伸出手，稳稳接住了茶杯，避免它粉身碎骨的命运，也被热水烫了一下。 还好还好，我没给斯图亚特先生倒滚烫的开水。 “非常抱歉，我……” 斯图亚特露出如丧考妣的悲凄表情，嗫嚅着说： “完了，完了，夏洛克，你可能不知道，那个凶手是因为我的举报才被抓住的，为此，我得到了一千镑奖金。” 我知道，而且我觉得你应该分我一半。 “不要这么担心，你看，他袭击了斯坦顿先生，还给你发了恐吓信，我猜他也给其他侦探发了恐吓信，他应该不知道具体的真相，毕竟在他看来，是侦探们加入调查，然后凶手就被抓住了，他应该不知道你在其中起了关键作用。” 克莱恩的安慰让斯图亚特微微好受了一点，忽然，他奇怪的问道： “那你为什么没有收到恐吓信？” “额……大概，他没有调查清楚所有人，或者认为我无足轻重吧。” 克莱恩一阵尴尬，他猜测，那个人应该是被神灯吓到了，不敢来找自己的麻烦。 “不，夏洛克，你是个好侦探。” 克莱恩连忙跳过这个尴尬的话题，继续说道： “我认为我们现在应该去斯坦顿先生家，确认是不是其他人也收到了恐吓信，我相信收到恐吓信的侦探们肯定第一个想到斯坦顿先生，然后我们可以一起讨论出一个应对方案。” 斯图亚特连连点头称是。 乘坐出租马车，来到希尔斯顿区的斯坦顿先生家。 斯图亚特主动付了马车费，两人一起进入，不出意料地发现在艾辛格大侦探的客厅里已经有了好几个熟悉的面孔。 “咳……大家安静一下，请听我说两句。” 艾辛格站了起来，轻轻嗓子用一种能安慰人心的语气说道： “大家不用担心，事情很快就会过去，警察们自己布置下陷阱，正在黑暗里等着那个家伙。” 说完，他将目光在克莱恩与卡斯兰娜身上快速扫了一遍，又开口道： “在这之前，我需要跟夏洛克和卡斯兰娜询问一些问题。” 艾辛格的起居室已经重新收拾干净，完全看不出之前凶案现场的样子。 艾辛格坦诚了自己的身份，同时明示两人，明人不说暗话，都是非凡者，就不要演了。 按照艾辛格的意思，只要他们能引诱那个欲望使徒攻击，并拖住他一阵子，埋伏在周围的官方非凡者就能赶来。 克莱恩第一反应就是，不好意思，我能先去一下盥洗室吗？转瞬，他又想起来，他没带神灯出来。 主要是之前一直跟斯图亚特在一起，他没好意思当着斯图亚特的面把一盏看起来是装饰物的油灯，装进口袋，毕竟正经人谁出门带灯啊。 虽然他也能使用幻觉做到此事，但是他觉得没那个必要，他本打算把斯图亚特送过来就回家，反正他并没有收到恐吓信不是。 可是，来都来了，现在提出退出，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随着碧绿的宝石闪烁起幽蓝近黑的光芒，艾辛格突然大叫： “他就在这里，就在楼上！” 战斗随即开始。 这一次，欲望使徒在克莱恩的身上没有感觉到那种刺骨的威胁之感，他一下子明白，这个籍籍无名的小侦探一定拥有一件强力的非凡物品，而现在，他要么是没带在身上，要么是负面效果问题不能使用。 欲望使徒邪邪一笑，已经来到二楼的三人中，卡斯兰娜突然右手成拳，狠狠打向克莱恩脑后。 但是对于具有灵性提示的克莱恩，这并不能造成太大麻烦，房间里另一个方向突然腾起火焰，克莱恩从中走出。 但是卡斯兰娜立即调转枪头，对着克莱恩“啪啪啪”，不记消耗地疯狂开枪。 艾辛格犹豫了一秒，选择先救卡斯兰娜，他担心不能让卡斯兰娜快速清醒，也许等待她的就是如他的助手一样的四分五裂。 粘稠的黑色液体从四面八方流淌汇聚，从地上拉出一道漆黑的身影。 顿时，房间里另外的三个人都感觉到，有复杂而剧烈的情绪犹滔滔洪水席卷而来，三人都有一瞬的呆愣。 “砰！” 一颗子弹从意想不到的位置射过来，正中艾辛格的脖颈，只听“嘎嘣”一声脆响，艾辛格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已经清醒的卡斯兰娜不可置信地看着门口，斯图亚特正满脸惊恐地举着枪。 “不要……管我，快逃！” 艾辛格艰难的开口，他费力地将那个有喇叭的微型电报机拿到眼前，试图输入指令，通知官方非凡者。 第八十三章 阿罗德斯 欲望使徒正准备先杀掉艾辛格，再对付另外的两个，突然看到那个有强力非凡物品地小侦探伸手在艾辛格身上一抹，而艾辛格的戒指此时也亮起了翠绿的光芒。 正在发信号的艾辛格和克莱恩，以及欲望使徒，三人同时愣住了。 无形的信号飞奔而出，欲望使徒的身影陡然垮塌，化作一地粘稠的黑色液体，钻入地缝消失不见。 站在门口的斯图亚特浑身剧烈颤动，似乎转眼就要被恐惧撕碎。 一股温柔的风轻轻抚过斯图亚特的心灵，将他的害怕与恐惧带走，他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宁。 几十秒过后，斯图亚特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噩梦，他茫然地醒来，喃喃道： “我这是怎么了？” 哎，斯图亚特的这笔赏金领的可真不容易。 很快，机械之心的伊康瑟就带着他的专属封印物抵达了现场。 这面叫做阿罗德斯的镜子给出了欲望使徒的线索后，非常恶劣地询问那位执事，如果他的爱人与母亲一起中毒，而他只有一份可以解毒的魔药，他会救谁。 这个面庞线条刚硬地执事长长舒了一口气，似乎这个问题比他想象中的简单地多，于是给出了答案：“救母亲，然后与爱人一起死。” 克莱恩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镜子表面。 伊康瑟心情不错的说道： “你也可以向它提问，我们不介意的。” 克莱恩敬谢不敏，但是还是忍不住伸手偷偷摸了一下。 忽然，这面神奇的银镜浑身颤抖，迅速显示出一行白色的单词： “您忠实的谦卑的仆人阿罗德斯为您效劳。” 这什么东西？ 我还以为像神灯那样活泼的封印物是很少见的，怎么又来一个？它的态度很奇怪啊。 克莱恩不着声色退远了几步。 他心里隐有猜测，无论是神灯还是这面镜子，都是因为源堡而来。 之后的一段时间，机械之心、代罚者与值夜者们，付出了很大的人力物力，满贝克兰德搜寻这个欲望使徒。 克莱恩与艾辛格侦探多次被机械之心邀请，帮忙分析线索。 在克莱恩的玄学推理提醒下，这位欲望使徒刺杀尼根公爵成功后，在逃跑的路上，被值夜者杀死。 穷疯了的克莱恩本打算去截胡欲望使徒携带的财物，但是占卜的结果提示他会白忙一场，克莱恩失望地放弃了。 就在克莱恩从报纸上看到头版头条“尼根公爵被害，极光会罪大恶极”的报道后几天，总是跟着那位伊康瑟执事的机械之心小队成员，卡尔森忽然送来了一千镑，声称是给他的奖励，并邀请他成为机械之心的线人。 蒸汽在上啊，从今天起，我就是您最最虔诚的信徒了！ …… 生活又回归了正轨，获得了机械之心的奖金后，克莱恩迫不及待得让埃姆林代购了千面狩猎者脑部异变垂体，然后他的钱包又瘦的皮包骨头。 他已经决定了，等有了人皮幽影特性的线索，如果他还没有筹集到足够的钱，就找一个古物市场，把神灯卖掉。这是他现在身上唯一值钱的，可以安全合法地售卖的物品了。 克莱恩积极向所有渠道求购材料，从莎伦小姐那里获得了一条十分危险的线索，占卜之后，他将这条线索卖给了机械之心。 平静的日子总是不会长久，就在克拉格俱乐部的门厅，刚刚甜蜜的说出“你知道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滋味吗”的塔利姆就在克莱恩的眼前轰然倒地。 直到一位管家找上门来，克莱恩才知道那位大人物就是埃德萨克王子，塔利姆的好友。克莱恩只能被迫接受调查塔利姆真正死因的任务。 一天夜里，克莱恩正在电脑面前“啪啪啪”地敲着机械键盘，一个面容模糊的男子拿着一个文件夹在他耳边絮絮叨叨：“我跟你说，客户对这个方案不满意，这个需求有改动，这里，这里，都要改……”。忽尔这个模糊的人影又变成了女性，她拉着老长一张脸，不满意的说：“这是问题单和测试报告，就你bug多。” 忽然，克莱恩在梦中醒来，他感觉到有力量侵入了他的梦境。 一行白色的单词浮现在梦中所展示的画面里： “您忠诚的仆人阿罗德斯向您报告探索情况。” 你这是什么情况…… 单词迅速分裂，蠕动变化形成了一大段新的单词： “我发现在您的身边，有一件危险的物品，它的来历神秘，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您的仆人诚恳地建议您把它扔掉，或者送给教会，封印起来。” 克莱恩嘴巴微张，短暂竟说不出话来。 还没等他想好如何措辞，一个充满恶趣味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让我看看，是谁在背后说我坏话。” 浮在半空中的白色单词一下子混乱成一团白色的不规则疙瘩，白色使劲挣扎了两下，无力地消失了。 但是消失并不是退缩，而仿佛是积蓄了力量，一行鲜红色的单词陡然又出现： “你这个讨厌的家伙，离开我伟大的主人身边！” “阿罗德斯，你这就不对了，明明是我先来的。” 王子川嘴角上翘，满脸戏谑。 我说，你们俩有没有考虑过我这个主人的意见？ 克莱恩无奈的站在属于自己的梦境里。 虽然阿罗德斯一边和神灯放对，一边还在忠实地转播机械之心对阿蒙家族陵墓的探索。 克莱恩干脆不去管他们俩个，认真看着有蒸汽教会特色的考古行动。 一句我先来的，让阿罗德斯沮丧起来，鲜血一样的单词也开始一点点褪色，就像告白失败者的面孔。 过了好一会，单词才变换成新的语句： “伟大的主人，您看一看可怜的阿罗德斯吧，它是您最忠诚最谦卑的仆人，它能回答您所有的问题，它才是最应该追随在您身边的。” “再看看这个恶劣许愿神灯，您千万不要向它许愿，它以扭曲别人的意愿为乐，历任主人全都不得好死，它不配为您服务。” 阿罗德斯激动地不停地变换着单词。 “你也不是什么正经的东西，你从哪里爬出来的，我还不知道吗？” “天上地下，哼～” “我要把你告诉蒸汽教会！” 阿罗德斯忍无可忍，开始威胁这个野生的封印物。 “嘁～你试试啊，机械之心还没来，我就把你伟大的主人带走了，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他。” 阿罗德斯终于被气得闭气了，它不再跟王子川说话，一副讨好的语气告诉克莱恩，它还有快进和跳过的功能，然后老老实实开直播。 最后阿罗德斯一脸谄媚地告辞，再次强调随时等待灵界之上的伟大主宰的召唤。 “我可比那个满肚子坏油的神灯好多了！” 第八十四章 晋升 “什么？2500镑？溢价这么多，心理炼金会真是黑啊。” 得到正义小姐的答复后，克莱恩开始盘算有什么神奇物品可以抵价。 想来想去，他把目光集中在客厅茶几上的神灯。 如果着急出手，就算是古董也卖不上什么价格吧，不如…… …… 霍尔伯爵家的豪华别墅内。 奥黛丽在书房接待了她的心理学老师伊思兰特。 “他们是付出金钱，还是神奇物品？” 伊思兰特优雅地坐到白色小圆桌对面，放下了厚厚的教材。 “都是神奇物品。”奥黛丽语气轻快地拿出两个盒子。 她先是打开一个扁平的盒子，拿出一张黄金色的古朴面具。 “这张面具能让使用者变得极为冷静……” 然后，奥黛丽又打开了另一个盒子，取出一件同样是色泽金黄的物品，一盏式样奇特的古朴油灯。 “这盏油灯能增加使用者的口才，提高说服力，增加精神方面的抗性，也能一定程度上扭曲或引导目标的思维。” “它能发出无形的攻击，让目标感觉到精神内如有电流窜过，仿佛被带刺的鞭子不断地抽打灵魂，让人无法抵御。” “它还能通过给予实际或象征意义上的贿赂，让目标骄傲，狂妄，心智降低，出现错判。” “它的负面效果是携带就会无规律地发生不可预知的意外，比如突然平地摔、说话被口水呛到、丢东西、被楼上掉下来的东西砸到等等。” “使用后要投入一定数量的金币，投入得越多携带时发生的意外越少甚至没有，若长时间不提供金币，意外就会升级，可能会导致在战斗中错误地攻击使用者。建议准备足够多的金币后再使用，或者与增加幸运的物品同时使用。” “真不错，这两件物品都很不错。” 伊思兰特只是简单试了下，就高兴地说道。 其实，收到这两件物品的时候，奥黛丽本来想都试试，但是她觉得那个面具的负面效果很难规避，所以只试了试那盏油灯，她仅仅投入了十枚金币，试用了一刻钟，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 她当时就想把它替换下来，但是想到一时半会自己的零花钱凑不够这么多，而且她觉得诚实的品格也同样重要。 伊思兰特翻开教材，里面已经被挖空，正放着一个铁质盒子与一张卷起的羊皮纸。 她将这本书推给奥黛丽，说道：“他们要的配方和非凡材料。” …… 送走了神灯，克莱恩在灰雾之上发呆了好一会，他想到自己厚着脸皮跟神灯商量的时候，神灯一声没吭，立刻给它自己编写了一套大致与人皮幽影的特性等价的使用说明书。 反正克莱恩也判断不出来它是乐意还是不乐意。 晚上，收到正义小姐献祭而来的人皮幽影的特性与魔药配方，克莱恩没有犹豫，立刻调配魔药，顺利晋升了无面人。 在占卜得到塔利姆的死亡疑似与0级封印物有关以后，克莱恩就一直在考虑如何通过消极怠工，规避可能会被搅入的危险。 而在得知咒杀塔利姆的女子就是埃德萨克王子爱上的平民女子，而这名女子多次想找机会见自己一面却每次都巧合地错过以后，克莱恩惊悚地意识到，自己应该又陷入了008安排的剧本中。 不能慌，我只是一个边缘的小人物，只要不试图反抗安排，一定能安安稳稳退出舞台。然后，立刻利用无面人的能力，换一个身份，逃离贝克兰德！ 就是不知道神灯什么时候能回来……它不会真的生气不回来了吧，那阿罗德斯一定会很高兴。 …… 一个铺着厚软地毯的房间内，一本笔记摊开在桌子上，上面有一行行单词组成的段落，然而段落之间有大段大段被涂抹的痕迹。 “目标试图摆脱控制，但是很遗憾，（涂抹）” “目标忽然头晕目眩，只好坐下来休息了一会，这可能是因为晚上消耗体力过多，而今天又闹脾气没有好好吃饭的缘故，于是目标正好错过了那位侦探。” “……” 瞎了一只眼睛的中年男子放下羽毛笔，不满的自言自语： “那个侦探也有问题？” 他沉思了一会，又重新拿起了羽毛笔，这次他在内心里反复闪过这样的念头： “解决那个侦探的问题。” 羽毛笔忽然自行唰唰编织起新的故事。 “夏洛克·莫里亚蒂为了筹集晋升需要的魔药材料的费用，用一件功能不明的神奇物品顺利换取了想要的魔药材料。” 睁开唯一的眼睛，男子看了一下新形成的文字，若有所思。 …… 将两件非凡物品装在漂亮的礼盒里，伊思兰特顺利将它们带出了霍尔伯爵的豪华别墅。 她没有耽误时间，仿佛担心两件非凡物品的安全，径直将他们送到了同在皇后区的另外一处豪宅中，它属于王室顾问赫温·兰比斯。 得到汇报后，赫温·兰比斯同样检查了两件物品，一件对应恶魔途径，一件对应律师和仲裁人途径，虽然他对后者的负面效果有些奇怪，但是神奇物品形成的原因很多，或许它就是因为贪婪又倒霉才变成了神奇物品，然后形成了这种奇葩的负面效果。 赫温·兰比斯重新用灵性之墙隔绝这两件非凡物品，将他们送往位于地底的特殊宝库。 这种大致相当于中低序列者的非凡物品并不需要立刻上交到总部，不同地域的负责人都会临时保管一些这种不够强力的非凡物品和一些非凡材料。 待宝库的大门重重关闭，内里又变得一片漆黑以后，被装在盒子里的许愿神灯，忽然自行脱离，散发出淡金色的幽幽光芒，一个身影仿佛需要照明一般，端着油灯认认真真分辨着宝库里每一件物品和材料。 将所有含有本途径非凡特性的物品打碎，混合着材料直接生吞，王子川高兴地就像窜进海鲜市场的野猫，挑挑拣拣，边走边吃。 如果我现在就卷款潜逃，会不会给奥黛丽小姐带来麻烦，要不安生呆几天再说？ 第八十五章 阿爸救命啊 又是周一，提前来到灰雾之上的克莱恩，把玩着世界先生的真身，忽然想到晋升之后自己就应该能通过非凡特性占卜魔药配方了。 “秘偶大师……灵体之线……美人鱼……” 要到哪里寻找美人鱼呢？不知道神灯知不知道这个…… 默默盯着手里的非凡特性好一会，他忽然具现出一张羊皮纸，写下占卜语句。 “许愿神灯历任主人许愿后的结果。” 克莱恩重新闭上眼睛，然而与预想中的一样，一片支离破碎的灰色雾气弥漫，并没有形成有效的画面。 克莱恩不自觉的开始轻敲桌面，思索了一会，羊皮纸上的字迹忽然改变，形成新的占卜语句： “我使用许愿神灯许愿有危险。” 黄水晶灵摆垂于纸面之上，克莱恩一遍遍反复默念，灵摆开始缓慢转动，顺时针。 有较小的危险，这与阿罗德斯的说法不一致啊。 巍峨空寂的宫殿里，一道道身形接连浮现，1349年最后一次塔罗会，准时开始。 …… 红蔷薇庄园。 埃德萨克王子无声地叹了口气，打破沉默，沉声说道： “我知道了……” 拿到克莱恩已经准备好的调查报告，他转头吩咐老管家： “你送莫里亚蒂侦探出去……” 距离脱离舞台只有一步之遥，克莱恩心内越发焦急，他不动声色地跟着老管家离开在他看来如深渊一般可怖的庄园。 坐上马车，看着红蔷薇庄园的大门一点点变小，克莱恩长长舒了一口气。 一回去就立刻收拾东西，假装离开，然后换一个面孔，随便找个贝克兰德周边的小镇呆上几天，找莎伦他们问问能不能做个假身份，顺便等等神灯，如果……我就一个人，去大海上寻找美人鱼。 突然，马车门无风自开，一道身穿繁复沉重长裙的女子身形凭空浮现，白皙纤细美丽的手指上那枚硕大的蓝宝石迅速映入克莱恩的眼帘。 克莱恩所有的寒毛都炸了起来，每一个毛孔都在淌汗，他腰背微弓，肌肉紧绷，随时准备从窗户窜出马车。 一瞬间，克莱恩开始后悔用神灯交换了魔药材料，毕竟只有0级封印物才能抗衡0级封印物。 对啊，我为什么会想用神灯换魔药材料？明明再等几天我就能从机械之心那里拿到赏金了啊。 我已经被安排过了！ 克莱恩感觉寒意如毒蛇沿着脊柱一路向上攀爬。 突然出现的女子，仰起圆润秀丽的脸庞，克莱恩脱口而出： “特莉丝！” 不知怎的，克莱恩竟突然想起自己还曾乱想过，如果塔利姆的朋友喜欢的是同性，可以卖给他们其中一个人刺客魔药。 塔利姆啊，我很可能要去陪你打牌了……不对，我是应该去深黯天国还是完美之地呢？ “我就知道你认识我！” 特莉丝笑得开心又甜蜜。 “快去值夜者、代罚者、机械之心举报我，让他们快点来抓我！” “我现在被她们改名叫特莉丝奇克。” “我……” 克莱恩来不及咒骂，左手接连打出响指，一丛丛火焰腾起，铺向树林深处。 阿爸救命啊！ 召唤了白骨信使，又赶紧转告正义小姐立刻去黑夜教会举报。 刚刚回到现实，就看到几道熊熊火焰划过长空，瞳孔中的赤红迅速扩大，瞬间覆盖了所有视野。 “握草！”一直没有真正说出口的词汇终于犹脱缰的野马奔腾而出。 克莱恩就像真正的小丑，在燎原的火海之上跳来跳去，上演着惊心动魄的生命礼赞。 我真的不想被火葬。 突然，整个世界仿佛凝固了下来，视线也一下模糊，瞬间天地倒转，赤红扭曲，克莱恩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猛然一勾，以无法抵挡的势头穿梭在混乱的空间中，眼前什么都看不清楚。 然后，克莱恩被从什么地方抛了出来，他头晕目眩，一阵阵恶心，缓了好一阵，才勉强恢复，发现自己已经到达了似乎是贝克兰德郊外的不知道什么地方。 一盏金灿灿的油灯正被自己抓在手里。 “怎么样，是不是刚刚好？” 克莱恩听出了欢脱和洋洋得意。 “嗯……谢谢！就是有点晕。” “男人就是要开快车！” 克莱恩心中一动，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 “罗塞尔说的，懂的都懂……” “你很了解他吗？”克莱恩状做随意地问道。 “怎么说呢，他曾经拥有过我。” “然后呢？” “然后他就死了。” 短暂的沉默，克莱恩的眼前的色彩忽然突兀地鲜明起来，仿佛一副奇异的油画徐徐展开。 一道戴着丝绸礼帽，身着黑色礼服的身影勾勒而出，他用满含沧桑的褐色眼睛看了看克莱恩，然后露出温和的笑容，说道： “还以为我又迟到了呢，上次，抱歉了。” “阿兹克先生！” 克莱恩欣喜地看着属于廷根代表回忆的熟悉的人出现在眼前。 “遇到了什么事情？” “是在廷根安排我的命运，害死我的那个人，他又来到了贝克兰德，我无意中被卷入，刚才差点被天降陨石烧成灰烬。” 克莱恩简短地概括了事情的经过，接着又说：“我获得了一件神奇物品，它突然将我带出了火海。” 说着，克莱恩将神灯拿到胸前，打算递给阿兹克先生。 阿兹克却并没有伸手去接，他盯着眼前的神灯出神地看了一会，喃喃自语： “我小时候见过它。” “在父亲的宫殿里。” 沉默了好一会，阿兹克迷茫的神情有所收敛，他郑重地对克莱恩说： “不要向它许愿。” “它对您恢复记忆有帮助吗？我可以将它交给您保管一段时间。” 阿兹克忽然呵呵笑了起来，他温和地说： “不用，我对它没有太多印象，但是克莱恩，你绝对不能将它交给任何人，因为别人的许愿现在应该都会累积到你的身上。” “据说，持有者能对它许十个愿望，但是许第三、六、九个愿望时就会诡异而凄惨的死去。” “对于一些特殊途径的非凡者而言，死而复生也是有条件或者次数限制的，绝对不要好奇去尝试。” “我知道了。”克莱恩诚恳地回答。 第八十六章 糟糕的灵界穿行体验 阿兹克看看天空，又看了看四周，说道： “那你现在想去哪儿？我送你吧，这里距离市区非常远。” “我不敢回我现在的住处了。” 克莱恩想了想，觉得自己再一次成为了无家可归的人。 “那就先回我的临时落脚点吧。天色不早了，正好到我那里吃点东西。” 阿兹克抓住克莱恩的肩膀，眼前的颜色陡然鲜明而浓郁。 …… 一只苍白的手抓着一支明显黯淡了不少的羽毛笔，正在一个笔记本上飞快书写着，而其上又有不少被涂抹的痕迹。 “（涂抹）” “虽然阿兹克·艾格斯又一次迟到了三分钟，但是夏洛克·莫里亚蒂居然被路过的一个神奇物品所救。” “阿兹克·艾格斯见到朋友安全脱困非常高兴，邀请他回家吃饭。” “但是阿兹克·艾格斯明显还未恢复全部的记忆和实力，他携带着朋友的穿行正好因此出现了问题，于是他和他的朋友正好落到了距离因斯·赞格威尔和他临时骗来的朋友不远的地方。” …… 正在随意地想着晚上吃点什么的克莱恩，又一次在神秘世界穿行中被丢了出来。 这一次更为严重，他直接摔在坚实的地面上，脑袋被撞得嗡嗡直响。 我再也不想让别人带着我传送了！ 克莱恩赶紧爬了起来，发现自己与阿兹克正处于一处巨大的隐蔽的古老遗迹内。 “你先离开这里，往上。” 克莱恩还没反应过来阿兹克话语的意思，就看见侧方一扇虚幻的青铜大门勾勒而出，正缓缓打开。 然后，大门里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如古典雕像一般的五官，瞎了一只眼睛。 “因斯·赞格威尔！” 克莱恩立刻要转身，按照阿兹克先生的意思离开，不能拖累他的战斗。 这时，青铜大门中又走出来一个人，他身形挺拔，气质锋利，脸上戴着张黄金般铸就的华丽面具，犹如一把威严的审判之剑。 “一直逃出这里。” 阿兹克没有回头，语气平静而温和。 “不用管我。” 克莱恩鼻子一酸，但仍然立即转身。 “哈哈，还有这种好事！” “送货上门，好评啊，小毛笔。” 克莱恩刚刚酝酿出的悲情、苦涩、爱与牺牲的气氛，一下子被砸个稀巴烂。 就见一盏散发着淡金色光芒的古朴神灯，毛毛躁躁地从克莱恩的口袋里窜了出来。 “此地禁止传送。” 威严沉哑的嗓音庄严宣布。 “哈哈哈，好样的，谁走谁是狗！” 忽然，神灯里喷出来一团灰白色的物体，落在克莱恩的手里，耳边传来神灯熟悉又欢脱的声音： “心理学隐身。” 虚幻的黝黑河水缓缓淹没因斯·赞格威尔与黄金面具男子的脚面，水面之下是无数苍白的手掌，不断抓向两人，仿佛要将所有活着生灵拉入永恒的死亡。 黄金面具男子当即漂浮到半空，但是幽暗的水面随之升高，锲而不舍地探出、抓摄。 一股浓郁而深沉的黑暗缓慢涌出，抚慰起不断挣扎探索的手掌，让它们变得呆滞而缓慢。 死亡与黑暗的气息交织碰撞，这让躲在灰石岩壁的凹陷处的克莱恩被两种力量反复拍打震荡，十分不好过。 另一边金色面具男子比因斯赞格威尔难过得多，对面的奇怪封印物居然不用主人操控就能自主攻击，还恰好和自己途径相同。而那个主人，早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 这件封印物极其恶心，凡事自己禁止的，它立刻就会声称此地适宜此事，而且无论是“剥夺”、“禁锢”、“流放”全都没有什么效果，抗性高的可怕。 男子越来越焦躁，脑子也疯狂转动。他的黄金面具也是一件封印物，对应律师途径地序列四，他打算设下一个陷阱，困住或者击败一般来说行事呆板只会遵循本能的封印物。 对，没错，它只是一个封印物，它很容易就会自动走向陷阱。 克莱恩躲在阴暗的角落，依靠手里的非凡特性，结合对男子的观察，敏锐地把握到他的一点点轻视的态度，通过简单的心理暗示，加深了这种认知。 金色的油灯忽然停顿，不再发出攻击。 男子哈哈哈大笑，满意的伸手握住了那盏油灯，他已经通过面具的“关联”与“放大”的能力，让这件非凡物品更换了主人。 “噗嗤！” 笑声戛然而止，男子透过自己身体的空洞看到了背后的金灿灿的油灯。 “此地适宜非凡特性析出。” 正与阿兹克僵持的因斯·赞格威尔，突然睁大了唯一的一只眼睛。 此时漆黑虚幻的水面已经将他完全淹没，但是这并不可怕，最令人恐惧的是那只不受控制的羽毛笔，此时正疯狂编织着它喜欢的剧情。 “因斯·赞格威尔临时拉来的朋友可真惨啊，他不知道那件神奇的物品究竟有什么功能，居然敢直接抓住了祂。” “他的心可真大啊，大到胸膛都放不下。” “我们再回过头看一看我们的主角因斯·赞格威尔，快看啊，他马上就要面临阿兹克与那个神奇物品的联手了。” 因斯·赞格威尔用力地抓住了在任何可以书写的地方疯狂游走的羽毛笔。 深沉宁静的力量将羽毛笔紧紧包裹，躁动的羽毛笔陡然安静下来，这种感觉让它想起了暗无天日的那些时光，这也让它变得突然沮丧起来。 “一个来自灵界的强大未知存在被吸引而经过，祂向现实伸出了手，祂拉走了阿兹克·艾格斯。”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仿佛耗费了极大的心神，因斯·赞格威尔刚想喘上一口气，羽毛笔突然又自行添加了一段。 “哎呀，祂还没走，祂觉得因斯赞格威尔也很有趣，打算将他一起打包带走。” 又一只血肉腐烂滴落着沥青一样液体的手臂从虚空探出手来，一把抓走了因斯·赞格威尔。 “没的看了，走吧走吧。” 王子川捡起了华丽的面具以及非凡特性，冲着依然猫在岩壁处的克莱恩喊了一句。 “阿兹克先生……” 克莱恩担心地询问。 “问题不大。” 看着克莱恩依然不太放心的样子，王子川继续说： “他绝对不会有事，顶多受点小伤，他现在的实力最差也有序列4，他没病前是序列2的死亡执政官。” 第八十七章 好人好事 克莱恩一路向上，利用无面人的能力欺骗了一个个守卫，一直来到占卜提示中遗迹的出口。 谨慎地通过石门，克莱恩看到一片类似大厅的宽阔空地，从穹顶倾斜洒落的暗淡日光证明这的确是出口。 大厅的中央有一个祭台，四个兜帽身形跪伏在四周，另外一道同样戴着兜帽的身影正用沉哑的嗓音对着一位身材妙曼的女子说道： “我闻到了意外的味道，开始吧，抢在它到来前。” 女子轻声一笑，用夜莺一般动听的嗓音说道： “我需要你将我送到东区。” 克莱恩背靠墙角，缩在阴影里，用压的极低的声音问道： “如果我冲出去砸了那个祭台，你说我还能活着出去吗？” “此地禁止传送！” “我……” 忘了这莽货的德行了！我跟它商量个屁。 身影模糊，已经能看到那无穷远处的一道明净光华的绝美女子，突然身形一滞，一下子脱离了那种奇异的状态，在这个阴暗的大厅里重新清晰了身形。 12只眼睛一同看向距离石门不远的墙角，克莱恩无奈的走了出来。但他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向敌人发起绝地冲锋，以便穿过敌人的封锁，向外面逃跑。 “是你？怎么又是你！” a先生认出了来人，正是当初意外闯入他的住所，又诡异逃跑的小爬虫。 “呵呵，原来是一个小意外。” 美丽女子只看了一眼，不在意的笑了一下，继续说道： “a先生，这就麻烦你来处理吧，我要尽快赶到东区，不能传送，我就要花一点时间才能过去了。” 话音刚落，女子就直接隐匿身形，消失在大厅里。 “我诚挚地邀请你，见证我主的降临。” “你可真是个幸运的人，你将荣耀地融入我主的圣躯。” a先生露出邪恶疯狂而嗜血的笑容，他并没有立刻对这只小爬虫动手。 他的四个侍从接连倒下，祭台上忽然亮起强烈的灵性光华，伴随着虚幻层叠的悲泣与哀鸣，一股股悲哀、绝望、痛苦、压抑、疯狂的负面情绪汇聚而来，犹上等的燃料，砰得一下点燃了祭台。 a先生默默等了一会，忽然拧起优美的眉。 收集到的负面情绪与预想中的差这么多，那个女人在搞什么！ 克莱恩看着a先生沉默对着祭台，脸色阴沉。 克莱恩又看向祭台，那不断吞食着负面情绪，不断增强的恐怖气息，让他想起了廷根，想起了梅高欧丝，想起了那道光。 于是他举起了普普通通的左轮手枪，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一枚枚金色银色的非凡子弹射向漆黑的祭台，又被无声无息吞食，如杯水车薪，如螳臂当车。 a先生冷漠而不屑地扫了克莱恩一眼，没有阻拦，他又重新面向祭坛，濒临毁灭的极致疯狂与渴求为信仰奉献一切的虔诚交融，让a先生有种夺人眼球的邪异美感。 “创造一切的主；” “……” a的声音坚定而无畏。 “我愿意奉献我的身躯，让它作为容器，承担您伟大的意志！” 我真的希望每个人都能对明天充满期待地活着，而不是这样，克莱恩在心底无力地呐喊。 满是汗渍的手心，忽然触摸到一件冰凉的物品，想也不想，克莱恩一把抽出，将它对着祭台扔了过去。 “我操！老子特么刚回来还没有一个小时！” 一道金黄色的抛物线划过充斥着堕落与污秽意味的空间，就像一颗拔了引线的手榴弹。 “轰！” a先生辛辛苦苦忙碌了许久的祭台炸开了。 a先生和他的主也气的要炸开了。 祭坛上虚实交融光影不断扭曲，最后坍缩成漆黑一团，仿佛达到了极致，突然，巨大的毁灭的力量突然炸裂，整个底下出口的岩壁都振动起来。 克莱恩就像一只偷了鱼正在被追打的猫，几个纵跃灵巧地绕过障碍物，逃窜出了底下遗迹。 王子川觉得自己得了脑震荡，他刚刚听到了真实造物主能让耳朵怀孕的天籁之音。 烦死了！ 死诡当初炼这破灯的时候为什么不加隔音阵法？ “我今天就是埋在这遗迹里，再也出不去了，我也不去找那个死诡二代了!” …… 绝望夜莺通过一些预设的手段，快速赶到东区。 “就从这里开始吧。” 身着洁白长袍的绝色女子，勾起嘴角，露出最最迷人的笑容。 铁黑色的雾气从她的身上缓缓溢出，一点点融入泛黄的浓重雾霾中。 “哇！哇！哇！” 嘹亮而阴森的婴儿啼哭声从遥远的虚无中传来。 一道道黑色栅格犹无形的牢笼将绝望夜莺困于中间，转瞬间那些黑色的阴影中裂开了一条条缝隙，无数布满血丝的眼球密密麻麻，一齐看向绝望夜莺。 半空中，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坐在豌豆藤编织的座椅之上，平静的望着绝望夜莺。 “神秘女王！” 黑色的火焰忽然腾起，盘绕在圣洁长袍周围，抵抗着冻结灵魂的力量。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贝克兰德的事情可妨碍不了大海之上的王者。” 贝尔纳黛没有任何要回答的意思，一柄样式古老，通体染着一团团暗红色血迹，散发着强烈毁灭气息的长枪凝聚而出。 长枪刚一成形，就“嗖”得一声射向牢笼之中的绝望夜莺。 带着无可匹敌的毁灭之意，长枪一下子刺入白袍女子的身体。 “哗啦”一声，白袍女子粉身碎骨，镜子的碎片洒落一地。 绝望夜莺趁机摆脱了牢笼，她的瞳孔银白闪过，淡蓝色的晶莹冰枪，瞬间形成，毫不犹豫地投向半空中的贝尔纳黛。 长枪所过之处，白霜凝聚，寒封世界，挥洒极致的寒意。层层坚冰凝结，贝尔纳黛和她的豌豆藤一起被冻结在晶莹之中。 贝尔纳黛连同坚冰忽然碎裂成漫天星屑，身形又在另一侧凝聚出来。 绝望夜莺趁着攻击的间隙隐匿了身形，她不打算跟神秘女王继续战斗下去，她只想快点离开。 无论是继续播撒疾病还是赶快逃离贝克兰德，都是当务之急，风暴教会新任枢机主教说不定已经御风来袭。 低沉的号角声突然响起，周围的空间在毁灭的音波叠加下剧烈的动荡起来，身处其中的绝望夜莺感觉自己的身体也跟着颤动起来，有种随时会碎裂成一地粉末的趋势。 又一面镜子哗啦破碎，绝望夜莺的身影出现在小巷子的尽头，正待她要射出黑色火焰，点燃周围的房屋与疾病，以阻拦神秘女王的时候，她的身侧忽然出现一个披着带兜帽的古典长袍，黑发黑瞳，面容秀美而呆滞的年轻女子。 第八十八章 愤怒的A先生 天色昏黄，阳光暗淡。 克莱恩一路蹦蹦跳跳，随着山势不断向下，远远的，他能听见大河流水的哗哗声，那是塔索克河。 “嗖！嗖！嗖！” 无数风刃如盘旋的飞刀，向着克莱恩切割而来，差点从他身上片出一盘名菜。 克莱恩凭借预感与灵敏的身手险险躲过。 追逐而来的a先生带着冲天的怒气，一身鲜血化作的赤红衣袍无风自动，衬托得主人的面庞愈发妖艳。 一蓬蓬血肉炸开，树木山石被腐蚀地滋滋做响，克莱恩躲避不急，只被溅射上几点血液，就痛得他龇牙咧嘴。 他不断点燃枯枝杂草，在火焰中来回跳跃。 愤怒到一路掉肉的a先生的手里突然凝固出一把冰晶长枪，它冒着丝丝寒气直冲克莱恩而来。 冰枪所至之处，寒霜凝结成层层薄冰，克莱恩只是手掌略微借力，就被“撕拉”一下扯掉了一块皮，钻心的疼痛，克莱恩一声不吭地腾空跃起，躲避攻击。 余光中，他看到了a先生残忍的笑容，以及一个熟悉的身影和幸灾乐祸的表情。 他忽然鼻子发痒，脑袋抽痛，呼吸火热，灵性直觉中无数丝线向自己缠绕而来。 响指连打，火焰升腾，克莱恩发现自己来到了悬崖旁边，下面就是水流滔滔的塔索克河。 想不到我也会有一天被逼无奈，跳下悬崖，就是不能知道能不能捡到武功秘籍，或者遇到隐居高人传我神功。 “扑通！” 克莱恩跳入了冰凉刺骨的河水中。 正在他以为可以脱离战斗了的时候，就看到，满脸鳞片，一身红艳艳血肉衣袍，鲤鱼精一般的a先生，正仇恨地盯着自己。 在他的背后，灯神一脸满足地欣赏着克莱恩的惨状。 灯神，再救我一次！我保证不扔你了。 突然，空气中快速勾勒出一道女性的柔和身影，她目光呆滞地望向a先生，就见a先生仿佛变成了一副铅笔画，被橡皮擦飞快抹掉。 然后，她望向了克莱恩。 克莱恩一阵心惊肉跳，吾命休矣。 那位女子缓缓扯动嘴角，向上勾起，露出一个微笑。 然后，她又稍微转头，似乎对着空气，轻轻点了一下头。 旋即，她的身影淡化，消失在原地，仿佛是一场梦，梦里没有a先生，也没有这名女子。 克莱恩回过神来，发现灯神已经收敛了不正经的笑容，来到了他的身边。 他忍不住开口： “刚才那位……祂是谁？” 灯神白了他一眼，恶声恶气地说道： “是你妈。” 克莱恩来不及生火烤干衣服，厚着脸皮跟神灯要了之前那个奢侈的暖手宝，忍受着发烧和寒冷的夜风，快速赶路，他得尽快找到有人的地方，那才是无面人的主场。 真是的，这么点小事，还在生气，都不主动带我赶路了，我看他刚才看我被a先生打挺高兴的，真是小心眼。 忽然，克莱恩眼前所有的颜色陡然浓郁而鲜艳，阿兹克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 克莱恩立刻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关切道： “阿兹克先生，您没受伤吧？” “嗯……受了一点小伤，摆脱那个灵界的高位存在花了不少时间。” “因斯·赞格威尔和008一起逃跑了。” 两人边走边聊，深冬傍晚的寒风也似乎不再那么让人难受了。 最后，阿兹克笑着说： “可惜不能邀请你一起共进晚餐了。” 贝克兰德郊外的一座小镇的旅馆内。 克莱恩刚刚换好干燥整洁的衣物就听到了层层叠叠的虚幻祈求声。 是位女士，正义小姐？她要跟愚者先生汇报举报后续事件的进展？ 来到灰雾之上，克莱恩点开祈祷光点，看到正义小姐正身处一个宽阔的盥洗室内。 克莱恩感觉那比他在明斯克街15号的客厅还大。 奥黛丽语速很快地说道： “我将埃德萨克王子与魔女特莉丝奇克的事情通报给了女神的教会，后续我还没有得到消息。” “心理炼金会的宝库被盗，我被要求现在就找个合适的理由去他们指定的地方接受审查。” 宝库被盗？那肯定是灯神干的！ 一个大组织的宝库！那得有多少非凡物品和材料，按照灯神的财迷性格，肯定是一件都没有剩下吧，好惨。 那现在灯神那里不是有数不清的非凡特性？那岂不是整个塔罗会所有的人的晋升材料都有了？ “到达之后，找机会祈祷，或者触碰手上的印迹。” 回应过正义小姐以后，克莱恩拿起来阿兹克先生送给他的原本属于齐林格斯的人皮制成般的手套，蠕动的饥饿，一件有活着的特性的非凡物品。 它在外面的时候总是恶意满满，散发着择人而噬的饥饿之感，而到了灰雾之上，它温驯地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句饿也不敢喊。 这才是具备活着的特性的神奇物品应该有的态度，神灯的态度就不对。 要不把他拿到灰雾之上来教育教育，算了，我觉得就算在这里，他也敢打我。 回到现实，克莱恩一边晾晒自己的纸币，一边问装死的神灯。 “心理炼金会的宝库里都有什么？” “什么都有，看到没，我扔了都不会给你。” 克莱恩就看到旅店简陋的桌子上出现一堆五颜六色的华彩，然后又一个一个消失不见。 克莱恩嘿嘿笑了两声，没有接这个话题。 “我准备离开贝克兰德，去大海之上寻找美人鱼。” “我都行，哪里都一样，等你成为半神，要跟我去一趟费内波特。” “去哪里做什么？” “还能干什么，去找东西啊，难不成去吃面条？” …… 东区深处，一个破烂的公寓里。 老科勒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土豆炖火腿汤，快步走到一张脏兮兮地破桌子前放下，桌子上还放着一些黑面包。 他欣喜地坐下，先是舀了一勺满是香甜淀粉与辛香脂肪味道的浓汤，直接放入口中。 在这个新年里，他一个人，品尝到了幸福与希望的味道。 “赞美女神！” 老科勒在胸口连点四下。 “也赞美莫里亚蒂侦探，祝愿他度过一个美好的假期。” 老科勒带着笑，用黑面包沾着美味的汤汁，放进嘴里，又叉起一块火腿，再塞到嘴里，用力的咀嚼，咸香在味蕾里炸开，他享受到源自人类本能的欲望被满足的快乐。 第八十九章 新地 温柔的天气，水天一色的蔚蓝，梦里有的东西，在大海之上都有，只不过有的人醒了就没了，而有的人一直都能拥有。 克莱恩新收的红女仆正在给他洗衣服，而他不听话的神奇物品要求这位红女仆配合他的主人，表演经典杂技项目跳火圈。 表演一次可以实现一个愿望。 “啪叽” 面无表情的格尔曼·斯帕罗顺手就把神灯扔进了大海。 如果不是顶着这张脸，我其实也不介意在心情好的时候跳火圈玩，如果神灯肯用非凡材料支付门票的话。 克莱恩板着脸，装作不在意神灯从海里窜出来弄了满地板的水，淡定吩咐达尼兹收拾干净。 看着疯狂的格尔曼·斯帕罗一个人走进主卧，根本没管这个挑衅主人的神奇物品，达尼兹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 神奇物品可以说话吗？神奇物品可以自己随意行动吗？神奇物品可以随意地放在一边不管吗？ 难道是我这次下船的姿势不对，才会遇到这个疯狂的冒险家和他奇怪的神奇物品。 傍晚，船停在了班西港修整与补充物资。 红女仆又充当起导游，详细介绍了他知道的所有关于班西信息。 “这里有家青柠檬餐厅很出名，猪血尤其美味，要不要，要不要去试一下？” 达尼兹狗腿子一般建议道。 “要！要！要！就去那里。” 达尼兹吓了一跳，什么时候房间里多出来一个人？但是他转念又想起来这是格尔曼那个根本不像物品的神奇物品。 你又不能吃东西，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虽然不敢出声，但这不耽误达尼兹在心中默默腹诽。 克莱恩将要弹动手指抛起金币的动作顿住，他默默将金币又塞回口袋，打消了出去的念头。 神灯想去的地方一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没过多久，外面就刮起了狂风，暴躁的风卷起了树枝、碎石，让它们在空中跳起热烈又疯狂的舞蹈。 享受过一等餐厅的晚餐，克莱恩站在窗边，看着被鼓吹得躁动着冲向岩石、岸边或者船体，然后粉尸碎骨的海浪，他心里升起莫名的不安。 “去问问谁还没有回来？” 格尔曼用低沉的声音吩咐他的女仆。 达尼兹撇撇嘴，过了一会儿，回来告诉他，船长、大副还有布兰奇一家、迪默多一家没有回到船上。 克莱恩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转身去找神灯。 “班西港到底隐藏着什么危险？” 达尼兹就见格尔曼一脸深沉凝重地走出房间，郑重地询问他的神奇物品。 他不会脑子有问题吧，他那个神奇物品还能回答问题？ “班西古称宾西，是跟你旁边那个怂货相同途径的红天使的家族所在的地方。” “那个地下建筑？” “没错，就是那个烂脸的臭嘴巴。” “我想过去带几个船员回来。” 你们在说什么，天使？ 快闭嘴吧你们，是我出现了幻觉，还是你们喝多了，风暴在上啊，请让他们从天上下来吧。 船长，快救救我！ “没问题，你完全可以放心。别磨蹭了，快走吧，等会天气之神不玩了就没意思了。” 你越说没事我越慌。 克莱恩和达尼兹同时升起这样的念头。 提着散发着昏黄光芒的马灯，格尔曼的身影逐渐被薄雾模糊，他的身后，一个略微弓着背，有些猥琐的人紧紧跟着。 迷雾里的怪物主要是游荡的没有头的身体和没有身体的头，它们被太阳领域的能力完美克制。 “你那个铜哨给我。” 忽然，神灯的身影从身边传来，克莱恩虽有疑惑，但还是将阿兹克铜哨展示在手里。 隐匿在黑暗与雾气中的怪物像是闻到骨头味道的狗一样，迫不及待的显露出恶心而残缺的躯体。 铜哨嗖的一下飞了起来，跟随着另一道金光，冲入迷雾，黑暗中兴奋的声音越飘越远。 “距离电报局远一点！” 王子川带着铜哨以电报局为中心快速转圈游移，不一会就拉满了怪物，它们排着无规律的队伍，朝圣一般涌向电报局。 看到观众大部分都将到位，里面甚至还有一个身着深蓝色教士袍的看起来人模人样的东西，王子川将电报局的大门拍得啪啪做响。 “开门呐！快开门！我要拍电报。” “谁？” 里面传来诡异平静的回应。 “拍电报的，快让我进去！” “很抱歉，我们，不能，开门。” 一个男人的声音完全没有情绪，就像个没电了的机器人，一卡一卡地回答。 “给你们脸了是不是！” “砰！” 门板直接向内倒下，电报局内的景象完全呈现在眼前。 一个没有躯体的美丽的女人的头颅与一个全身肿胀到发亮，脖颈处不断喷出黄绿与红白相间的恶心脓液的无头尸体。黑红的液体从电报局大厅后面一点点渗透而出，而那里仿佛连通着另一个虚幻的世界，灰白的雾气中是若隐若现的街道和房屋。 这两个东西将自己当作人一样转身或转头看向来人，虽然他们也并没有看到人，但还是僵硬地发声： “拍电报，请，在外面，耐心，等待。” “嘿嘿。” “列奥德罗！” “你家炸了！” “轰隆！” “轰隆！” 克莱恩与达尼兹一起接到了两家人，又在风暴教堂找到了船长艾尔兰和大副。 克莱恩虽然不知道神灯想去干什么，但是他知道，那一定不是什么好事，离他远一点才是正确的选择。 他们一群人从远离电报局的道路，谨慎地向停在港口的大船走去。 忽然，他们看到无数粗大的灿烂的银白电蛇从天而降，它们犹如开闸的洪水，好似倒灌的银河，刺破黑暗与迷雾，将班西港电报局彻底淹没。 “轰隆” 大地在战栗，空气在颤抖，目睹神迹的众人，无不被震慑在原地，眼睛一片亮白，耳朵里都是隆隆的回音。 “风暴在上！” 队伍里风暴之主的信徒们纷纷伸右手击左胸，向他们的信仰献上忠诚。 顺利回到船上的队伍仍然心潮澎湃，不仅仅是因为一路上恐怖的怪物还有那场宏达的银白色神迹。 克莱恩回到卧室，发现神灯已经回来了，一向纤尘不染的神灯此时脏兮兮的，沾染上一些难以消除的焦黑。 旁边放着一个铜哨，外观完整，黄铜色泽，看起来被保护的不错。 第九十章 达尼兹 回到船上不久，就有“代罚者”小队上船质询，重点在电报局的强烈雷暴。 艾尔兰船长叙述了事情经过，不仅暗示格尔曼·斯帕罗是和自己一样的身份，还表示所有人都能证明他当时正保护着人们回船，不可能知道电报局的事情。 船又一次开动，向着拜亚姆驶去。 达尼兹成为了合格的女仆，再也不想什么逃跑的事情，甚至主动低声下气地询问是否需要擦一擦那盏有些脏污的灯的表面。 他悲哀的发现，自己不仅打不过格尔曼，连他的神奇物品也打不过。他的神奇物品甚至更加可怕，虽然没有见过高序列强者施展能力，但是他知道，昨晚的闪电雷暴，至少是半神级别，他和船长以及船上所有人加在一起也打不过这个神奇物品。 仆人的生活对于达尼兹来说并不困难，如果把格尔曼换成船长，这些事情他抢着做都抢不过船上那群蠢驴。 但是格尔曼要么沉默寡言要么直接终结话题，不能吹牛打屁，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已经憋出内伤的达尼兹，见那盏奇异的油灯就一直摆放在桌子上，格尔曼根本不关心，于是他耐不住好奇，用自己想了半天，终于组织出的自认为非常礼貌和尊重的语言问道： “那个，您需不需要灯油和保养？” “哈，好心的猎人，恭喜你，中奖啦！” 神灯当即有了回应。 “你是本年度第八个主动与我对话的人，你触发了隐藏奖励，猎人途径序列六阴谋家魔药配方一张，投入一枚金币，解锁后续领奖流程。” 魔药配方！ 一枚金币就可以！ 达尼兹旋即伸手摸兜，打算立刻试一试，反正只有一枚金币，就算被骗也几乎没有损失。 但是，当他握住金币的时候，又想起了船长的教导。 “不要贸然接触不了解的神奇物品，不要相信任何可以独立思考的东西，不要好奇，不要贪婪。” 船长说的一定是对的。 达尼兹把空着的手又抽了出来，说道： “我不信。” “不试一下，你怎么知道这不是真的呢？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是特殊的，他们总是拥有特殊的机遇，比如随意购买的古董，居然是强力神奇物品，比如某一天醒来，就莫名多了一个老爷爷教导你各种神秘学知识，比如随意交个朋友，那个朋友的真实身份居然是能呼风唤雨的大佬。” “所以，你因为好心，而得到一份魔药配方，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大海之上可不乏偶然发现宝藏而一夜暴富的人。” 对啊，这说的没错啊，我是海盗，海盗做的就是没有本钱的买卖，何况我还付出了一枚金币，得到魔药配方有什么问题？ 而且，我还是宝藏猎人，追逐宝藏，不是我的本职和天性吗？ 等等，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达尼兹陷入了长达好几分钟的思考。 “温馨提示，距离兑换奖品只剩十秒钟啦！” “十，九，八……” “叮咚！” 一枚金币投入了已经恢复得光洁如新的油灯中，居然发出了标准的投币声音。 一张虚幻的纸张显露出来，密密麻麻的字迹整齐排列： “请按照以下流程，完成用户注册激活，领取幸运大奖： “第一步，右手持灯，左手摩擦灯体表面三次。 “第二步……” 还没等达尼兹看完后面的话，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伸了过来。 达尼兹立刻向后蹦了一步，才发觉格尔曼·斯帕罗已经站在他的侧方。 他刚刚的注意力都在魔药配方上面，一点也没有注意这个疯子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身后。 格尔曼斯帕罗面无表情的盯了达尼兹一会，然后转身，拿着灯走回了卧室。 呼~吓死我了，怎么走路一点声音也没有。 唉呀，不对，我还没兑奖呢，我刚付了一枚金币的！狗屎！ 达尼兹一脸不爽地看着格尔曼的背影，在斯帕罗开门并侧头望过来的时候，马上又露出殷勤谄媚的表情。 发觉达尼兹居然在跟神灯交流，而且看起来马上就要为了魔药配方许愿了，克莱恩赶紧过去将神灯带走。 “怎么？你有事？” 神灯懒洋洋地发出声音。 为了不在达尼兹面前崩人设，克莱恩将房门紧紧关了起来，但是一时间也不知道聊点什么好。 “你在为如何消化魔药而苦恼吧，我们来聊聊这个。” “你有什么建议？”克莱恩诚恳的询问。 “更好的扮演，才能更好的消化。根据我的经验，对于如何扮演无面人，我有一些小小的建议。” 克莱恩没有回答，耐心的听神灯解释。 “你们这个序列，大部分扮演的规则都需要交互和反馈，无面人强调通过扮演，认知自我。你扮演虚构的人物效果应该不算太好，你最好直接顶替一个真实的人，融入他，扮演他，得到他的人际关系的反馈，这个人最好与你本身的性格有极大的诧异，方便你对比与审视自身。” “所以，我强烈推荐你去红剧场找一个合适的女孩，顶替她的身份生活一段时间……” 克莱恩将神灯丢出去的时候，神灯还在说着“我保证，这真的很有效，你为什么不试一试……”。 傍晚时分，艾尔兰的船抵达拜亚姆的港口。 天色阴沉，暴雨将至。 克莱恩将达尼兹放走以后，走在颇有异域风情的街道上，一边寻找合适的旅馆，一边思索无面人扮演的问题。 风越扯越紧，毫不留情地揪着各种树木的叶子。 克莱恩刚要转入一条巷子，就听见杂乱而急促的跑动声向着这里靠近。 刚刚离开没半个小时的达尼兹，转角遇到爱，胸口的鲜血都喷溅出了真爱的形状。 听到达尼兹悲壮的交代遗产，克莱恩有一瞬间很想变成他的样子，顶替他的身份，去看看他的船长，去住一下他的五座大房子。 格尔曼耐心的等待着达尼兹回味和总结完短暂的一生，伸手在他的伤口上往外一抹。 第九十一章 抽奖 格尔曼礼貌的等待，不仅没让起死回生的达尼兹感激涕零，反而让他在心底骂起了娘，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重新成为跟班的达尼兹，浑身都充满了安全感。 听着达尼兹一点一点叙述所知的所有关于血之上将与他的手下的恶行，以及传闻中他们的能力特点，克莱恩突然出声： “能找到他们的落脚点吗？” 正在给自己固定手臂的达尼兹愕然抬头，随即兴奋与惊喜涌上心头，脸上立刻就洋溢起灿烂的笑容。 “你要替我报复他们？” 格尔曼平静而目光幽邃地看向达尼兹。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找他们有事吗？” 格尔曼没有回答，只是用深棕色的眼睛看着达尼兹，一点一点勾起嘴角，露出疯狂的笑容。 之后的几天，达尼兹不停的奔波在各个酒吧和赌场之间，发动人脉打听钢铁麦维提一伙人的行踪，甚至采用钓鱼执法的方式，故意在老奎因的势力范围显露行迹，引诱他们跟踪或攻击，让疯狂的格尔曼能获得线索，反向追踪。 最后，他们在鲁恩人聚居区一栋花园洋房发现了行动的活尸，确认了麦维提一行人在拜亚姆的据点。 蔚蓝之风旅馆内，达尼兹兴奋地询问坐在椅子上认真擦拭和保养左轮的格尔曼： “我们今晚就行动吗？到时候怎么行动？” “他们那么多人，我建议再找一些帮手。” 格尔曼没有抬头，直到将那把枪擦的锃亮，才开口说道： “去把那盏灯拿过来。” 对啊，我们有能召来闪电风暴的油灯！ 达尼兹顿时抛却了担忧，美滋滋的去外面双手捧来了格尔曼的油灯。 “你来使用。” “我？” 哈哈哈，那太好了，以后我就可以跟他们说，我一个闪电，就劈死了钢铁麦维提！ 达尼兹乐地合不拢嘴，连忙追问： “那它要怎么使用？额……它有什么负面效果？” “你自己问他。” “问……问它？”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向神奇物品询问如何使用它，船长肯定对这样的神奇物品很感兴趣，我要回去告诉她。 嘿，她肯定会非常高兴，会温柔地看着我，一心一意地听我讲述，哈哈哈。 又想到格尔曼坚持的那该死的礼貌，达尼兹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礼貌的开口： “尊敬的灯先生，我想请问如何使用您。” 话音刚落，达尼兹就看到自己捧着的油灯亮起淡淡的金色微光，一个声音响起： “一个金币抽奖一次，抽到什么能力，24小时内都可使用。” 达尼兹刚刚因为想到船长而拉长，怎么也扯不回去的嘴角迅速回归，然后扩张出一个露出牙齿的圆圈。 过了好一会，达尼兹掏出了一枚金币，投入油灯，只听到“叮咚”一声，一小团虚幻的纸团立即飞出，达尼兹下意识就接住了它，纸张展开，上面出现一行很短的单词： “谢谢惠顾” 克莱恩眼尖地看到了纸团上的字迹，差点笑出声来。 我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无论多好笑，我都不会笑。 克莱恩装作毫不在意，赶紧又掩饰般得拿起那把左轮，重新开始低头擦拭。 达尼兹看了看沉默不语的格尔曼，想到他疯狂的眼神。 如果我在战斗中帮不上忙，他会直接把我变成金镑吧？ 达尼兹赶紧又掏出一枚金币，投入油灯。 虚幻的纸团再次出现，然后徐徐展开。 “换个姿势，再来一次” 达尼兹不信邪的继续投币，于是很快积累一堆纸条。 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达尼兹表情狰狞地再次掏出金币。 “叮咚！” 虚幻的纸团闪烁着瑰丽的紫色，上面出现一大段内容： “能力：魔女的束缚绳。说明：发出无形的柔韧丝线，能将目标牢牢捆绑住，并挑动目标的欲望，让其挣脱不开，也不想挣脱。价格：每次30金币。” 达尼兹的脸僵住了，完全不敢相信。 他使劲地攥住无形的纸条，好像这样就能一把捏碎眼前的物品。 他缓了好一会，又深深地吸了口气，重新掏出一把金币，然后一个一个投入其中。 又一次紫光闪烁，其上的文字显示： “能力：审讯者之鞭。说明：发出无形的电流攻击目标的精神，让目标感受到被带刺的鞭子抽打灵魂的味道，让目标浑身发抖，瘫软无力，无法抵御。价格：每次50金币。” 这个能力不错啊，可是我总觉得怪怪的。 看着一大把金币只剩下了孤零零几个，达尼兹就像被活尸偷吃了脑子一样，不停的投币，直到手里像脑壳里一样空白。 他又抽到了一个能力。 “能力：吸血鬼的腐蚀之手。说明：凝聚出一个覆盖着剧烈腐蚀性液体的手掌，其上生长着锋锐的指甲，可抓破目标的防御，腐蚀目标的躯体。价格：每次50金币。” 凌晨时分，调整好各种符咒、太阳胸针与蠕动的挨饿的位置，补充好充足的子弹，克莱恩与背着灯的达尼兹靠近了钢铁麦维提的居所。 没有红月的黑夜静悄悄的，花园别墅周围一些活尸和傀儡装作正常的安保人员来回地徘徊巡游，而别墅里还亮着灯。 一间装饰特别的房间里，没有煤气壁灯，只在房间的四角点着几只蜡烛，这让房间里黑影重重，胡乱交杂。 一个面貌清秀的男孩被从屋顶垂下的绳子吊着，没剩多少的衣物下是掩盖不住的纵横交错的鞭痕，与蔷薇一样鲜艳的伤口。 麦维提手里拎着鞭子，叼着烟卷，翘着一只腿，坐在一个装饰豪华的座椅上，欣赏着眼前的风景。 “砰！” “轰隆！” 巨大的火球在别墅里爆炸，将所有的玻璃窗碎尸万段。 随着房间的震动，麦维提感觉到他的活尸和傀儡们正在失控。他的面容因为愤怒而狰狞扭曲，眼睛一下子充满了疯狂而嗜血神情。 已经睡下的亨特利一下子从床上坐起，迅速披上装满施法材料的衣袍，冲出门外。 而冷静的斯考尔今晚另有任务，并不在别墅内。 第九十二章 “烈焰！” “你居然敢找到这里？” 脸色苍白的亨特利一脸吃了狗屎的表情，看向在跳动的火苗与坚强的壁灯照耀下眉飞色舞的达尼兹。 “亨特利，上次没有把你一起点了，我一直都很遗憾，哈哈，但是没关系，今天就送你回你的船上去。” 亨特利一看达尼兹那洋洋得意的脸就觉得恶心，他向着达尼兹快速抛撒出一把种子，低声用古赫密斯语念诵咒语：“缠绕”。 种子如有生命，瞬间破壳而出，爆长成几条长满尖刺的荆棘藤条，缠绕向达尼兹。 一道明净烜赫的光柱从上而下，直直罩向刚刚跑过来的黝黑壮硕的身影，钢铁麦维提还没来得及看清攻击者，就感觉自己的皮肤在炽烈圣洁的白光中犹高温熔炉里的铁锭一样，逐渐融化。 麦维提发出一声惨叫，冰霜的力量瞬间爆发，如暴风雪一样卷起晶莹地冰霜，不断向外扩散蔓延，整个客厅都爬满了薄冰。 一个充满疯狂意味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他冷酷地看向麦维提，身上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饥饿感，正在极度渴望着麦维提的血肉。 一旁达尼兹看到荆棘缠绕而来，连忙发出一片火鸦，点燃毒蛇一样扭曲伸展的藤条。 亨特利又抛洒出一蓬淡蓝色的粉末，粉末在咒语的力量下猛然膨胀成巨大的海浪，拍击向达尼兹。 “魔女的束缚绳！” 达尼兹突然高喊出声，瞬间无数隐形的丝线从四面八方缠绕向亨特利，一下子捆绑住亨特利，将他像小虫子一样牢牢固定在蛛网中心。 柔韧丝线的捆缚并没有让亨特利感觉难受，反而从心底莫名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达尼兹喊出那个羞耻的单词后，感觉灵性几乎没有什么消耗，他抑制住难言的羞耻，又一次高喊：“审判者之鞭”。 并不是他喜欢在使用能力前高喊出能力名称，而是逼着自己抽奖的灯要求必须大声喊出来才能使用，同时还大方的同意先体验后付费。 呸，大方个屁啊，第一次见到还要充值付费的神奇物品。 正艰难的扭动身体和手臂，试图掏出施法材料点燃身周的丝线的亨特利，猛然感觉到一条带电的鞭子狠狠抽打在自己的灵魂之上，剧烈的酥麻刺痛跟随乱窜的电流游走在全身，这让他感觉到异常的疼痛，同时双腿发软，就要栽倒在地，无力再挣扎拿取施法材料。 另一边，格尔曼正围绕着浑身都是腐蚀融化的坑洞的麦维提跳来跳去，轮换使用“神圣之光”与“精神刺穿”放着麦维提的风筝。 “审判者之鞭！” “啊！”亨特利终于忍耐不住叫出声来，达尼兹咧着大嘴的嘲讽脸越发可恨起来。 亨特利借助倒地动作掩饰，艰难的触碰到特殊口袋里的施法材料。 “燃烧！” 腾得一下，橘黄色的火焰从亨特利的袋子里窜出，点燃了他匆忙披上的外套，也烧断了限制着他的自由的无形细丝，亨特利狼狈的就地翻滚，打算重新站立起来。 “魔女的束缚绳！” “审判者之鞭！” “审判者之鞭！” 达尼兹发现，自己可以一直这样捆绑和鞭打下去，直到永远。他觉得自己的状态非常好，可以单挑三个亨特利。 哼，就算是那个疯狂的冒险家，我也可以一战。 他看了看格尔曼与麦维提的战场，发现钢铁已经变成了一堆废铁，而他的活尸与傀儡早就化作一摊摊肉酱和焦黑，格尔曼整理好他的呢制大衣和丝绸礼帽，正冷漠的望向自己。 被这样凛冽的目光盯着，达尼兹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深刻地认识到，不是自己变厉害了，而是厉害的格尔曼借出了同样厉害的神奇物品。 达尼兹赶紧将注意力放在亨特利身上。 亨特利就像正在被真实的鞭子疯狂抽打一样，一边扭动一边抽搐，好像一条濒死的肉虫。 达尼兹反复压缩自己凝聚出的炽白火球，对准亨特利砸了过去。 亨特利毫无抵抗之力的炸裂开，变成一地燃烧着火焰的碎块。 忽然，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疯狂饥饿感从格尔曼身上传来，正兴高采烈地欣赏着自己的成果的达尼兹，蹭得一下窜到了一边，远离化身怪物的疯狂冒险家。 放牧钢铁麦维提后，克莱恩把目光投向洒落满地的烧烤亨特利，他还需要为蠕动的饥饿提供一人餐，毕竟干活了，吃一顿饭并不为过，就是不知道它是否能接受熟食。 收获总是令人欣喜的，达尼兹拎着两个焦黑的脑袋，就像拎着两坨纯金的勋章，脑子里跑着冒着白烟的蒸汽列车，满满的都是金镑，吹牛和船长。 回到蔚蓝之风酒吧，达尼兹烘恭敬地将灯放到桌子上，略带讨好的说道： “等我换到了赏金立刻就支付金币，我现在手里没钱了，请您宽限几天。” 达尼兹自动自觉地担任起将脑袋换成赏金的任务，扣除渠道抽成，达尼兹将高达七千镑的巨款摆放在格尔曼面前，这位冷酷疯狂的冒险家，面对如此财富，竟没有一点情绪波动，依然面无表情地拿走了四千镑，将剩下的金钱与原本属于亨特利的飞毯留给了达尼兹。 达尼兹立即完成了还款，他可不敢欠费太久。 一夜暴富的滋味可真不错啊。 看着一堆各种面值的纸币，达尼兹内心陷入了激烈的交战。 继续跟着格尔曼也不错，又能爽到又能赚钱。不行，不行，那个疯子不定什么时候手头紧了就会把我变成了赏金。 他的手套应该是“蠕动的饥饿”，他还拥有另外一个古怪而强力的神奇物品，他的背后肯定有一个大组织。但是现在的问题不是我想不想离开，而是格尔曼是否允许我离开。 达尼兹用有限的脑容量费劲的思考了一会儿，要是能打败格尔曼，不，势均力敌就可以，我就可以从容离开了，但是，问题是打不过啊。 他将目光投向了被格尔曼毫不在意地放在一边的油灯。 达尼兹凑了过去，小声问道： “尊敬的灯先生，你是否愿意跟我离开？我是宝藏猎人，我们经常能发现很多金币和财宝。” －－－－－－题外话－－－－－－ 最近很忙很忙，日程907，大概要到周五才能结束，不好意思瞎写了一章…… 九十三章 天灾之书 神灯并没有搭理达尼兹，略微失望的达尼兹当然不敢卷灯潜逃。 实力提升，却并没有提升多少幸福感的克莱恩，生活里似乎只剩下狩猎海盗赚钱和努力找机会扮演无面人，他游荡在拜亚姆的大街小巷，从流连酒吧的各色人群口中分辨可以暂时顶替的身份。 然而他并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他首先不愿意扮演一个满身罪恶的人，这就排除了随机选择一名幸运海盗给小手套加餐后顶替他的身份的选择，然后他又不想强制普通人脱离他原本的命运轨迹，所以他需要一个远离原本生活圈，独自一人在自己面前死去或者刚刚死去的人。 “我知道个好人选，他们手里可有个好东西，你把那个东西抢过来，通灵他们，然后选一个你喜欢的扮演。” 王子川看着克莱恩整天闲逛，忍不住开口建议。 “他们是什么人？” 克莱恩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把灯神的话放在心上。 “可能是摩斯苦修会的人吧。” “隐匿贤者？” “对，那个唯一性成精的大眼珠子。” 克莱恩沉默了一阵，说道:“就算他们信仰的是邪神，也不应该会每个人都是堕落邪恶的吧。” “你要知道，高序列对低序列的精神有极大的影响，何况他们直接信仰那个伪邪神。” “我并不是什么正义的使者，我希望能有一天为老尼尔报仇，但那并不是以杀死摩斯苦修会的成员为途径的。” 克莱恩自嘲地笑了一下，对于自己竟然想找邪神报仇而感到可笑，然后他又想到自己早已得罪过不少邪神，极光会都在发动所有力量寻找愚者的线索。 说不定还有其他信仰邪神的组织正在通缉自己，准备将自己抓住，祭献给邪神。 “那现在这就是个哲学问题了。他们带着那个东西注定会死掉，你过去把东西抢过来，他们一定会反抗，然后被杀掉，既然命运已经注定，你选择哪一种？” 酒吧的气氛一直都是喧嚣而嘈杂的，金币翻滚腾空的声音，被完全淹没。克莱恩瞥了一眼金币，又开口问道: “具体是什么东西？” “精灵王后高希纳姆的遗物《天灾之书》，现在表现出来的影响大概跟安提哥努斯家族的笔记差不多。” 克莱恩悚然一惊。 “这么危险的东西！” “你怕什么。”灯神语气不屑，“放在源堡上啊，要是她残留的精神敢出来闹事就把她打成古老怨灵的粉尘。” 西弥姆岛，咕噜树旅馆。 “这里真的能等到你说的那些人？” 克莱恩坐在一个略显油腻的餐桌，桌子上摆着特色烤肉。他一边吃肉，一边不着痕迹的留意周围进进出出的所有人，就像个蹲守明星的小报记者。 他喝了一口咕噜树树汁，小声嘟囔了一句，仿佛在跟不存在的人聊天。 “大概也许差不多吧。” “我都吃了好几天的烤肉了，虽然挺合胃口，但是我觉得有点上火。” “无面人能自主蠕动肠胃吗？” 克莱恩当即放下了手中的木签。 “我在吃饭。” “你能说点人说的话吗？” “也行吧，那我换个问题，你能变成奥特曼吗？” “罗塞尔跟你说的？” 克莱恩用餐巾擦了擦嘴，小声而语气郑重地询问。 “你和罗塞尔都是一样的人，我还能不知道吗，你也不用刻意隐瞒什么，这世界连神都有，还有什么不可能？” “那你……知道我们穿越的原因吗？” 克莱恩已经完全停止了进餐，心中忐忑。 “额……快看，我们要等的人来了！” 灯神突兀地转弯，让克莱恩十分不适，但他还是立刻用余光不着痕迹地打量同样准备进入餐厅吃饭的四人。 他们一行人一女三男，隐隐以那位女士为首。他们看起来就像普通的冒险家，没有一丝怪异。 克莱恩又喊了老板加餐，磨磨蹭蹭的一直吃到四人结束用餐，返回房间。克莱恩才通过占卜的方式确认了那位叫做拉蒂西亚的女人的房间。 半夜，克莱恩从床上醒来，在熟练的布置起仪式后，他通过自己召唤自己的方式出现在旅店房间内，他准备直接去拉蒂西亚的房间，偷了书就跑。 对，偷了就跑，他并不打算跟摩斯苦修会的成员打个你死我活。 这次，因为距离近又不打算战斗，他并没有容纳黑皇帝牌，只是用阿兹克铜哨加固了灵体。 直接来到拉蒂西亚的房间外，克莱恩驻足倾听了一阵，没有任何奇怪的声音，他小心翼翼的向内探出头去，只看到简陋的房间内，一个人，盖着被子，安静的躺在床上。 克莱恩环顾房间，并没有发现灯神描述的书册。 “要不你钻到那个女人的被窝里找一找。” 克莱恩的脑海里忽然响起了神灯令人想爆揍他一顿的声音。 拉蒂西亚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猛然起身，目光锁定了不远处探头探脑寻找物品的奇怪灵体。 “光！” 拉蒂西亚从床上弹起，一蓬金色粉末随之抛出。 一片灿烂的光如金色的流水泼洒而出，兜头盖脸地向克莱恩罩来。 克莱恩躲闪不及，被圣洁的光芒包围，立刻感觉到灵体有强烈的烧灼感。 好痛！ 同时，他看到拉蒂西亚的另一只手还牢牢抓着一本羊皮书籍，上面用精灵语写着《天灾之书》。 这人怎么回事，睡觉也不放开这本书，她不会已经被书污染了吧，就像之前的我，只不过她是非凡者，抗性更高。 电光火石之间，克莱恩仍旧冒出一连串的想法，但这并不影响他从容结束召唤，灵体一下子消失不见。 拉蒂西亚认为这是隐藏起来的非凡者控制的灵体，准备撕开卷轴，困住恶意闯入者，审问它背后的主人，然而，那个灵体居然不可思议的消失了。 她愣在原地好长时间才回过神来，她无意识的轻轻抚摸着那本羊皮书籍，思考着敌人的用意，以及如何找出隐藏的敌人。 突然，砰的一声，房门被大力猛然踹开。 一个穿着双排扣长风衣，带着半高丝绸礼帽，面容冷峻，五官深刻地男人，正站立在门口。 “很抱歉，女士，我来借书。” 第九十四章 拉蒂西亚 “砰！” 一颗空气子弹首先打出，直奔拉蒂西亚而来。 拉蒂西亚灵活地躲开，同时用灵性点燃一张看不出材质的卷轴。 “风！” 燃烧的卷轴仿佛打开了连通风暴深渊的通道，里面源源不断涌出利刃一般的风刀，它们盘旋向门外来人。 黑色的风衣被狂风吹的猎猎作响，火焰忽然在拉蒂西亚的背后蹿起，格尔曼从中跳跃而出，然后腿部发力，猛得冲向拉蒂西亚，并狠狠挥动手臂，来自活尸的力量，仿佛能打爆空气。 刚一感觉到身后的动静，拉蒂西亚就点燃了另一张卷轴。 “空间！” 她的身形迅速模糊，仿佛直接跨入另外一个空间，层次不够的力量根本无法穿透空间的屏障。 格尔曼的攻击没有落到实处，他的拳头毫无阻碍的穿透了拉蒂西亚似有似无的身体。 拉蒂西亚很快从不远的空气中走出，卷轴的力量能支撑她躲藏的时间非常短暂。 格尔曼没有因为力量打空而维持不住身体平衡，他的眼睛里随即亮起闪电，拉蒂西亚刚刚现身，就感觉好似突然被尖利的长针刺入脑子，并在狠狠搅动。 拉蒂西亚的表情一下子扭曲，青灰色的眼睛里满是痛苦，但她还是艰难的喊出“冰！”。 晶莹剔透的冰锥飞射而出，像乱舞的匕首，铺天盖地封锁格尔曼所有闪避的空间。 为什么拉扎里克他们还不来支援？战斗的声响这么大，为什么整个旅馆的人都好似听不见一样？ 拉蒂西亚心中焦急，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她又一次将手伸入特制口袋，忽然一种失落和空虚之感涌上心头，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像失了智一般快速摸索起所有口袋，寻找那本古旧的羊皮书籍。 王子川坐在靠在墙边的简陋的木椅上，神情放松，面带笑容，翻开黄褐色的封皮。 “海的彼岸，梦的远方。” “起源之地，生命赞歌。” “被放逐的种族，远离心灵的归宿。” “血脉的呼唤，灵魂的渴望。” “闪电与风暴无法抵达的地方。” 格尔曼施展出龙威，将明显情绪和精神都不太正常的拉蒂西亚震慑在原地，然后快速打响指，发出高速移动的空气子弹。 窥密人途径的非凡者主要是神秘侧法术，高序列之前应当也是个脆皮法师，所以无论是子弹还是活尸的拳头，都能一下一个窟窿。 格尔曼一直在试图控制住拉蒂西亚，然后通过物理手段结束战斗。 丢失书册的拉蒂西亚表现出了明显的异常，狂乱与精神刺穿进一步加剧了她的精神混乱，她暴露在外的脖颈、手臂，隐隐有一团团暗色鼓动，好似正积蓄力量待要破土而出的种子。 她身上的气息越发邪异，力量波动也愈发不稳定，就像一颗将要被引爆的炸弹。 空气子弹直接将她的身体穿出一个个孔洞，孔洞没有流出鲜红的血液，反而蠕动着钻出一只只没有睫毛的空洞眼睛。 拉蒂西亚缓缓抬头，眼睛位置褪去了青灰，一只被一团黑色填充，另一只跳动着银白色的电光，整张脸上满布一个个睁开的眼睛。 在她的身上，除了窥密人途径失控的表现还有一层浅浅的蓝光游移，所过之处皮肤闪烁起虚幻的鳞片，滋生出滑腻的肉芽。 “囚禁！” 声音从墙边传来，格尔曼切换手套放牧的灵魂，开始不断施展神圣之光。 王子川又翻过一页，上面依然是如诗歌一样的精灵文字。 “赞美银白的使者，带来甘甜的滋润。” “赞美舞动的火焰，凝固鲜红的醇厚。” “赞美翻腾的液体，搅动醉人的清香。” “美妙的旋律，歌颂伟大的王。” 王子川盯着短短的几行文字，仔细思考了一阵，忽然啪得一下，将书册摔在桌上。 神经病啊！ 下雨了，一群精灵吃着火锅唱着歌，用得着写的跟大型祭祀的祷文似的吗？ 格尔曼面无表情的盯着眼前的一堆满是眼睛的肉团，确认拉蒂西亚已经彻底死亡，残存的灵正在缓缓消散。 他立即举行仪式召唤自己，将拉蒂西亚的灵包裹住，带到灰雾之上进行通灵。 一幕幕景象闪现，有的是男士打扮的拉蒂西亚与三个男性同伴穿过丛林，一点点寻找古遗迹线索的场景，有的是一行人深入丛林在一片荒芜中发现被高大的灌木遮挡住的隐蔽通道的画面，还有他们克服各种困难，终于抵达了一座雕刻着壁画，保留着精灵造物的空旷破败的半坍塌宫殿。 拉蒂西亚的记忆里没有太多遗迹的细节，最清晰的画面就是她从散落的破碎的巨大石块下抽出一本黄褐色的羊皮纸书籍。 灰雾之上的克莱恩看着拉蒂西亚残存的灵消散的速度，感觉还有足够的时间了解她的个人记忆，而神灯隔绝现实的能力让旅店里的所有人都难以察觉到这里的异常，如果自己扮演成拉蒂西亚，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人怀疑，包括她的同伴。 但是…… 拉蒂西亚的房间被狂风与火焰肆虐之后已经完全不能居住，克莱恩抬起手掌，对准地上的血肉，蠕动的饥饿裂开一道鲜红的口子，恶心的肉团化作一股流动的血肉小溪汇入手掌的裂口，地上只留下一团析出的非凡特性。 克莱恩看向漫不经心的翻看着书册的灯神，开口说道： “可以了。” “嗯……你想好要不要顶替拉蒂西亚了吗？” “我可以帮你把现场处理得天衣无缝，还可以让你顺畅的利用她的非凡特性，施展出她所有的能力。” “试试？拉蒂西亚长得还是挺有味道的，我看她的男性同伴有一个明显对她非常痴迷，哈哈哈。” 看着灯神无良的笑容，克莱恩的脸色变了又变。 随意地用珍贵的古籍兼非凡物品的天灾之书拍打着桌面，王子川耐心的等待着克莱恩做出决定。 克莱恩依然沉默，内心波澜起伏，脑海里天人交战。 第九十五章 扮演 天刚蒙蒙亮，一个五官深刻的的鲁恩绅士，提着行李箱走出了咕噜树旅馆。 太阳升起，天光大亮，一个身穿男士衬衫，配茶色厚夹克，以及同色裤子的美丽女士，从楼上走了下来。 她有着青灰色的眼眸，简单扎起来的黑发，行走之间有种飒爽的味道。 看到她的身影，餐桌上一个长相普通，肤色略深，皮肤粗糙的男子马上站起身，面带笑容地迎了上去。 “拉蒂西亚，这里的香叶蘑菇汤和塔塔菜焗奶糕味道还不错，我已经帮你点好了。” 拉扎里克殷勤地为拉蒂西亚拉开椅子，又忙温声询问： “你要咖啡，还是想尝试一下这里的特色咕噜树树汁？” “咖啡。” 拉蒂西亚从容地坐到椅子上，等待侍者将早餐送到。 看着两盘绿油油白花花灰乎乎的素餐，克莱恩非常没有胃口。 他端起那杯咖啡，轻啜一口，相当苦涩的味道立刻充斥口腔。 呸！真难喝，为什么会有人喜欢不加糖不加奶的咖啡啊。 这个女人居然还吃素，难道这就是摩斯苦修会的正统修行？ 好想吃烤肉啊，还想喝饮料。 扮演拉蒂西亚连品尝美味的快乐都没有了，还好她喜欢男装，这要是让我天天穿裙子，我还不得尴尬地扣土。 克莱恩内心丰富地想着，虽然脑子不乐意，但是手上还是慢条斯理的将所有蔬菜和苦涩的咖啡，送入口中。 享用完早餐，克莱恩按照预期计划，吩咐同行的三个人收拾物品，去往码头，乘船返回拜亚姆。 9点左右，他们来到了西弥姆岛陈旧的港口码头。 购买船票的事情当然轮不到她亲自去售票点，他们在附近的候船区等待10点钟的客轮。 客轮上的五个小时，克莱恩充分体验了独属于女神的烦恼。 那个叫拉扎里克的男人，围着拉蒂西亚团团转，一直试图寻找话题，与她攀谈。 克莱恩不知道原版的拉蒂西亚会如何回应他，但是他知道，就算是个男的，也受不了他蹩脚的尬聊。 好想揍他一顿，然后把他塞进盥洗室，再按下抽水按钮。 如果大海能够，带走我的哀愁，那请把拉扎里克带走。 顺利抵达拜亚姆港口，在拉蒂西亚的提议下，四人住进了距离港口不远的蔚蓝之风旅馆。 进门的时候，他正巧看到了伪装过后的达尼兹，他满身酒味儿，一副醉醺醺的样子，但是看起来倒是挺高兴的。 克莱恩神色自然地走进了达尼兹居住的房间的隔壁。 达尼兹完全没有把旅馆里进进出出的人当回事，径直走进自己与格尔曼同居的房间。 看到格尔曼还没有回来，逃离的心思又开始蠢蠢欲动，他用被酒精麻痹的小脑又思考了一会，然后什么都没想出来，只好瘫倒在安乐椅上。 没过一会儿，房间里就回荡起响亮而高亢的呼噜声。 克莱恩睡下没多久，忽然感觉灵性被触动，他睁开眼睛，认真感受了一下，发现那种奇怪的力量居然是从隔壁的房间传来。 达尼兹在干什么啊，这大半夜的。 同时扮演两个人好累啊，时间长了该不会神经衰弱精神分裂吧。 克莱恩无奈起身，从属于拉蒂西亚的行李箱里，找出格尔曼的正装，然后推门出去，又开门进入了自己原本的房间。 他看到达尼兹正安详地睡在安乐椅上。 克莱恩凝神观察了一会达尼兹，皱了一下眉头，从口袋里摸出一枚梦境符咒。 正在上课的达尼兹猛然侧头，房门咯吱做响，慢悠悠将自己打开，一个可怕的身影一点一点显露出来。 “你！你怎么来了！” 达尼兹当即跳了起来，下意识就想抓住船长的手臂，将她挡在身后。 克莱恩没去理会达尼兹，直视那位女子，语气低沉地说道： “艾德雯娜·爱德华兹？” 冰山中将轻轻点头，同样平静地反问： “格尔曼·斯帕罗？” 克莱恩礼貌的行礼问好，艾德雯娜同样点头致意。 然后两人就在达尼兹的梦境里，大眼瞪大眼。 达尼兹终于受不了这离奇又诡异气氛，急慌慌替两人打开话题。 克莱恩礼貌的询问了“死神的钥匙”、大海之上有非凡生物出没的地方以及秘偶大师魔药配方中的辅助材料的线索。 艾德雯娜毫无保留地回答了克莱恩的提问，并且同意了疯狂冒险家关于狩猎血之上将的提议。 喂喂喂，船长你看看我啊，不要再看那个疯子了，这是我的梦境，我为什么要梦到这些事情啊。 达尼兹内心疯狂的叫喊，但是就算在梦中，他也没敢出声打断格尔曼与船长的对话。 就在达尼兹终于可以插话，恳求船长让他回到船上去的时候，艾德雯娜发出了“您拨打的电话已经欠费停机的提示。” 达尼兹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讪笑着问候格尔曼什么时候回来的，要不要吃点夜宵。 格尔曼瞥了他一眼，说道： “我明天还要出去，希望有一天，我可以称呼你，万镑先生。” 说完，他面无表情地走进房间，“砰”得一下，关上了卧室的门。 回到房间，克莱恩长舒了口气，他并没有更换衣服躺下休息，而是坐在床上，半闭眼睛，做起了冥想。 等到一切又安静下来，隐隐约约能听到达尼兹有规律的呼噜声。 克莱恩重新站了起来，打开房间的窗户，直接跳了出去，从外面绕了一圈，又回到了拉蒂西亚的房间。 他脱下外套，躺在床上，抓紧时间，快速入睡。 睡前的一个念头是，明天晚点起来，不会让拉扎里克他们感觉到异常吧。 早晨，海浪教堂地钟声回荡在拜亚姆，拉蒂西亚的房门口，拉扎里克正规律地轻扣着房门。 “拉蒂西亚，你起来了吗？”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要不要我叫人把早餐送到你的房间？” 克莱恩叹了口气，从床上坐了起来，用拉蒂西亚面对拉扎里克惯常冷淡的声音说道： “我没事，昨晚研究那本书籍，时间晚了点。” “我等会会自己去餐厅。” 第九十六章 土著寻人 除了研究新获得的古籍，拉蒂西亚的日常都应该做些什么呢？ 作为摩斯苦修会的一员，她一直保持着低欲的生活，除了对探索古代遗迹有比较强烈的兴趣，余下的时间就只有完成组织的任务，研究自己的能力，以及读书。 那我去买点材料研究一下巫师和卷轴教授的能力释放？ 克莱恩翻身下床，翻了翻拉蒂西亚的行李箱，换成另外一件浅色衬衫，黑色长裤，以及深棕色的长风衣。 看着镜子里异样美丽的青灰色眼睛，搭配毫无违和的男士装扮，拉蒂西亚确实是气质与容貌俱佳，独具韵味的女士。 看着换下的衣物，克莱恩陷入了纠结，如果是自己的话，他是不会选择较为昂贵的浆洗服务，自己随便洗洗就好，但是按照拉蒂西亚的性格，她可不会在意那点浆洗费用，不可能放下非凡者的身段，自己亲自动手洗衣服。 克莱恩只犹豫了一会，还是叫了浆洗服务。 就当作……花的是拉蒂西亚的钱，不心疼，不心疼。 去餐厅又吃了一顿草后，克莱恩拒绝了拉扎里克的陪伴，独自一人去一些草药店等购买具备灵性的材料，他还打算按照拉蒂西亚不太清晰的记忆，寻找一下拜亚姆本地的非凡者聚会，毕竟辅助材料还没有着落。 戴上中间凹陷的圆边帽，克莱恩在拉扎里克的目送下，走出蔚蓝之风旅馆。 一路上并没有发生什么罪恶强盗调戏独身女子的治安事件，在酒吧里自斟自饮的时候也没有瞎眼的酒鬼上来搭讪。想来也是，毕竟行走江湖，万万不能得罪老人、女人和小孩，想来海盗们也懂这个道理。 克莱恩买了不少灵性材料，还将拉蒂西亚存留的不少非凡材料拿了出来，按照新获得的知识，制作施法材料以及魔法卷轴。 这个途径的非凡者真是氪金大户啊，这要是穷的买不起材料，岂不是最弱的中序列。 不知道拉蒂西亚是怎么赚钱的，难道依靠考古挖掘，然后售卖古董？ 说到卖古董，克莱恩竟然又升起了将神灯卖给极光会，卖给玫瑰学派的念头。 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克莱恩无意中发现就在蔚蓝之风旅馆旁的房屋破损墙角与乱石杂草堆里，游荡着不止一条颜色鲜艳的毒蛇。 克莱恩不禁打了个寒战，感觉头皮发麻，他对这种冰凉滑腻的东西十分不适。 克莱恩认真思考起是否要再去买一点强效驱蛇药粉。 在蔚蓝之风旅馆里炼药、画卷轴，忙碌一整天，克莱恩有种刷了一天网游生活技能经验的错觉。 至于那本《天灾之书》，克莱恩并没有去研究，一方面是它具有相当强的污染性，他只敢在灰雾之上阅读上面的文字，另一方面，灯神对书中内容嗤之以鼻，认为这是高希纳姆的精灵式无病呻吟，毫无价值。 “这是日后某个大事件的关键道具，扔进源堡上的杂物堆，才是它最好的归宿。” 灯神如是说。 …… “老大，找到了！” 一个胳膊上缠绕着青蓝色海蛇纹身的大汉猛地推开门，走进一个不算大的房屋。 房间里或坐或站几个肤色深黑，头发卷曲，套着塔拉巴衫，涂抹着油彩的男子，他们拿着不统一地各种枪械，保护着房间里一个坐在铁轮椅上的光头男子。 “埃德蒙顿，怎么回事？” 埃德蒙顿快步走近轮椅，语气带着兴奋。 “神让我们寻找的人，找到了！他们就住在酸柠檬街，蔚蓝之风旅馆。” “回丛林，报告大祭祀！” 轮椅上的男子同样神情激动。 …… 傍晚时候，拉蒂西亚点了很少的食物，声称准备早些休息，不让任何人来打扰她。 然后，她改变了装束，格尔曼·斯帕罗从房间窗户跳了出来。 这要是让达尼兹看到，这家伙八成会认为格尔曼刚刚跟隔壁的美丽女士干过一票，那这疯狂冒险家的人设可就崩了。 克莱恩从后巷绕了一圈，回到蔚蓝之风旅馆正门，然后直接去餐厅点了一种本地特色烤肉，叫做“特亚提瓦”。 今天中午，他就看到有其他人在吃，当时那水果的甜香缠绕着微焦的肉香，使劲往他鼻子里钻，害的他差点崩了拉蒂西亚淡漠的人设。 享用完美妙的肉食，克莱恩心满意足地回到达尼兹的房间。 达尼兹今天打听了几个本地势力，准备按照船长的要求，带格尔曼去看看是否有合适的非凡材料，但是格尔曼一大早就不见了，一整天都没见到人。 忽然，他听到了锁芯转动的声音，他猛然转头，看到了自己叨念了一天的疯狂冒险家。 “你回来了。” 达尼兹脱口而出。 刚一说完，达尼兹就意识到自己这话怪怪的，他赶紧补充说明，试图转移这奇怪的感觉。 “我所知道的一些非凡者聚会最近都没有召集，但我可以带你去拜访一些本地势力，他们那里经常会有一些好东西。” 考虑了一下拉蒂西亚是否有被发现的可能，克莱恩点了个点头，简短地回答： “现在。” 啊？……啊！ 达尼兹愣了一下，连忙说： “他们那片都是本地人，十分排外，你这样的长相和打扮会遭遇严重的敌视……” 达尼兹的话还没有说完，眼前的格尔曼就静静地注视着自己，换成了一个毫无特色的土著的脸。 达尼兹只好掩饰性地干笑了两声。 很快，他们一起来到了一片土著聚居地。 克莱恩跟随者达尼兹来到一栋四层建筑，达尼兹熟练的沿着楼梯向上，来到记忆中的房间外。 达尼兹用与正常的敲门频率不一致的节奏敲击了几下房门。 “咔嚓！” 房门打开了一条缝，一根粗大的黑管伸了出来，那是蒸汽步枪的枪管！ 达尼兹刚刚就感觉到了异常，按照规矩，反抗军应该会向门外之人询问暗号。 达尼兹迅速后跳，离开枪管的的方向，同时灵性跳跃，随时准备给这个房间里塞一个大火球。 “老大不在，你们过一阵子再来！” 房间里传来带着浓浓土著味道的，语法和发音都有问题的蹩脚鲁恩语。 第九十七章 拉扎里克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两人乘着夜色，回到了蔚蓝之风旅馆。 等会还得回去继续扮演拉蒂西亚，克莱恩一边想一边上楼。 刚刚来到楼上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拉蒂西亚，你睡了吗？我今天得到了一种你之前提到的材料，你要不要看看？” 靠…… 这个坑货，早晚要坏事！ 克莱恩暗叫不好，但是限于格尔曼的人设，他还是得按部就班稳步走向房间。 关上卧室的门，克莱恩快速翻窗，进入隔壁的房间，然后迅速更换衣物与脸。 达尼兹看着格尔曼又一言不发地关上的房门，再次感叹，疯子就是疯子！他想着，现在时间还不算晚，不如去酒吧看脱衣舞娘？ 克莱恩回想了一下拉蒂西亚的行事风格，平复了一下情绪，语气平淡地回答道： “还没有。” 然后走向门口，打开了房门。 拉扎里克捧着个盒子，满脸笑容的走了进来。 克莱恩硬着头皮，模仿着拉蒂西亚的态度，跟拉扎里克扯了半个小时，才把他打发走，感觉心好累，完全不想说话。 只有快速消化的魔药，给了克莱恩一点点安慰。 第二天，达尼兹发现格尔曼又不见了，他只好在房间里呼呼大睡补眠，他昨晚不仅看了舞娘，还去赌场玩了半夜。 晚上，克莱恩这次安心扮演着拉蒂西亚，将这两天制作的施法材料和卷轴全部装进口袋里。 拉蒂西亚的衣物都有特殊处理过，到处都是暗袋。 真正的卷轴教授能将自己制作的卷轴容纳在灵性中，只是数量有所限制，要不然一个卷轴教授很难携带大量的卷轴正常行走在普通人中。 夜色渐浓，克莱恩安心躺在床上，想着今晚总能睡个好觉了。 拜亚姆的夜晚，经常会有十分明亮的红月，以及散落的星辉若隐若现。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穿着神职人员长袍，戴着软帽，身后跟着一群纹着海蛇纹身，涂满油彩，端着枪的土著。 这群人中还有另外两个没有拿枪的身影，一个身材魁梧，披着黑色的斗篷，看不清面容，另一个赤露着胳膊，其上纹着条青蓝色的狰狞海蛇。 这一行人一路几乎没有什么掩饰地来到蔚蓝之风旅馆外面。 “我负责那个女人，你们俩去解决那三个男的。我会先拉他们入梦，控制住他们，你们直接开枪。” 一行人刚刚接近旅馆，克莱恩就从睡梦中惊醒。 “怎么回事？” “卡维图瓦的信徒找过来了，应该是冲着天灾之书来的。” 灯神直接回答了他。 克莱恩迅速起身，装备好施法材料和卷轴。 “那……我是不是可以结束拉蒂西亚的身份了？这个身份带给我的消化反馈没有刚开始多了。” 克莱恩兴奋起来，他受够了拉扎里克的纠缠。 他听到了很多人一起涌入旅馆的声音，感觉到有无形的力量渗透了进来，正在拉扯自己进入梦境。 一个恍惚，克莱恩仿佛看到了他与队长还有科恩黎，一起来到雪伦夫人的楼下的场景。 一个梦魇？ 克莱恩顺势进入了梦境，保持着拉蒂西亚的样子，一个头发花白老者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从遗迹里拿到的物品放在哪里了？” 老者的眼神里充满了暴虐与疯狂，与自己印象中的梦魇们完全相反。 拉蒂西亚青灰色的眼睛里没有一点迷茫与慌张，她淡定的点燃了一张卷轴。 “咔！” 一道闪电劈在了老者的软帽上，劈得他身影晃动，力量溃散。 “你……” “哒哒哒！” 克莱恩的思绪刚刚回到身体，迎面就是一梭子子弹。 作弊啊，非凡能力的比拼你们怎么能扛枪。 火焰腾起，克莱恩出现在持枪的男子身后，原地只留下一片纸屑翻飞。 “嘎嘣！” 克莱恩扭断了持枪男子的脖子。 因为没有了脑袋的遮挡，青灰色的眼睛一下子对上了一双没有眼白的漆黑眼睛。 克莱恩的思绪顿时平静下来，手上的动作也停止了。 无形的波动从老者身上溢散开来，夜变的更加黑暗，安宁静谧的感觉笼罩着克莱恩，克莱恩感觉自己所有的欲望、情绪甚至想法全部消失，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超然的静默中。 老者阴沉的脸上浮现出狰狞的表情，他举起一只好似怪物尖牙的匕首，其上缠绕着滋滋作响的电光。 他迈步走向克莱恩，高高扬起手臂，就要狠狠刺入。 “拉蒂西亚！” “砰！” 一个身影猛地撞了过来，老者猝不及防，躲闪不及，一下子被撞开了好几米。 克莱恩随即找回了思绪，刚想打出响指，给这个安魂师也来一梭子空气子弹。 看到拉扎里克刚刚稳住身形，就急切地看过来的担忧眼神。 克莱恩只好抛出一把粉末，大片的火焰猛然腾起，张牙舞爪地纠缠向老者。 老者用尖牙匕首在胸前划出，一片无形的蓝色水幕挡在身前，淹没了扑过来的火焰。 克莱恩一边避免直视老者的眼睛，一边思考还有哪些卷轴可以派上用场。 拉扎里克有点碍事啊，我这还怎么假死脱身？ “注意不要看他的眼睛，你躲到外面去，这里不是你现在这个序列能参与的。” “可是……” “没有可是，出去！” 说着，克莱恩又点燃了一张卷轴。 一道浅绿色的光华激射而出，穿透将要消散的水幕，打在老者身上，让他陷入短暂地麻痹。 又一张卷轴被点燃，老者的头顶上垂下道道晶莹剔透流光，光芒落在麻痹在原地的老者身上，化作坚冰，将其冻结在其中。 冰块里忽然闪烁刺目的电光，继而裂纹从内里向外快速蔓延。 “哗啦！” 冰块碎裂，老者脱困。 眼看着另一道浅绿色的光线又一次急射而来，老者举起尖牙匕首，尖端又一次凝聚出银白的闪电，它们快速形成一道雷霆之矢，极速射向克莱恩。 又一张卷轴被点燃，克莱恩的身影变的虚幻，他躲藏进了另外的空间。 卷轴要烧完了，怎么办？ 克莱恩的身影重新实体化，又一张卷轴燃烧起自己。 忽然，老者扔出了一枚银白色的符咒。 “闪电！” 整个房间里都肆虐起银白的电流和淡蓝色的弧光。 克莱恩当即被麻痹在原地。 不好，一双纯黑的眼睛又一次在克莱恩眼前放大。 强控，又来！ 最后的想法过后克莱恩再次安静下来。 老者这次没有试图接近克莱恩用尖牙匕首刺杀，他再一次凝聚电光，他准备直接用雷霆之矢穿透眼前女人的胸膛。 银光闪过，克莱恩并没有感觉到恐惧，这不仅仅是被强制安抚了灵魂，还因为从始至终，灯神都在房间里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打架。 尤其是拉扎里克悲凄地喊出“拉蒂西亚”以及后来说什么也不肯走的场景，克莱恩的余光中，灯神嘴巴都笑歪了。 “砰！” 克莱恩被撞开了，拉扎里克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替他挡住了穿胸而过的雷霆之矢。 “滋滋”的电流迅速从焦黑的心脏扩散至全身，克莱恩想使用伤害转移的能力都来不及，拉扎里克就这样突然得死去了，为了救他心爱的拉蒂西亚。 第九十八章 后续 克莱恩涌起一股复杂难明的情绪，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克莱恩一个响指，从老者后方出现，瞳孔内豁然亮起银光。 精神刺穿！ 老者握着尖牙匕首，准备再次释放雷霆之矢，忽然，他僵住了，脑海里剧烈的疼痛让他无法集中注意力。 “砰砰砰！” 一连串空气子弹接踵而至，老者艰难地升起水幕，减缓了无形子弹的移动速度。 空气的温度忽然极速降低，薄冰迅速蔓延至老者的位置，继而爬上他的身体。 刚刚脱离精神上的极度刺痛的老者骤然发现自己血肉僵硬，移动困难。 克莱恩一个助跑加速，火车头一般冲撞了过来，一拳挥出，老者当即飞起，胸口完全塌陷。 说到底，搭配雷电法杖的安魂师，也就是个强控强攻的脆皮法师。 开启了蠕动的饥饿的克莱恩高敏捷高物理输出，搭配控制技，很容易就能打爆对方的身体，从物理上毁灭对手。 不待老者重新凝聚出雷霆之矢，克莱恩追加的空气子弹，连续发出，刚刚还化身雷电法王的老者，脑壳碎裂，红白淡黄的粘稠液体淌了出来，就像中午才吃过的奶油芝士焗红提果。 排除脑海中不适的画面，克莱恩抓紧时间，对着老者的尸体张开了手掌。 老者的尸体迅速化作了血肉洪流。 这时候，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门外探了过来，他有着焦黄的眉毛和深蓝色的眼睛，随意地披着一件浴袍。 达尼兹瞪着明亮的大眼睛迅速将房间里的场景纳入眼帘，还没等他感叹，就对上了一双冰冷无情的青灰眼睛。 狗屎！ 达尼兹极速缩回了脑袋。 特码的这什么情况？怎么到处都是这么可怕的非凡者！ 隔壁这么大动静，那个疯子怎么无动于衷，还能睡得着觉？ 忽然一脚步纷乱，一群人蜂拥而至，克莱恩一抖床单，将拉扎里克的尸体卷了起来，又顺手提起行李箱，直接打破窗户，快速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一个纸人燃烧殆尽后的余灰。 在丛林中穿行了很久，确认自己所在的地方远离城市和人群，克莱恩放下了尸体和行李箱。 借着稀薄的月色，克莱恩看到拉扎里克的面容并没有恐惧和扭曲，反而异常的平静和安详。 克莱恩满心的不是滋味，拉扎里克以为自己救下了爱慕之人，却不知道他的心上人早已不在，就算是眼前这个假的，也根本不需要他拯救，他死的很没有价值，但他表现的心满意足。 克莱恩异样地难受，这并不是他后悔杀了拉蒂西亚，她被污染了，看样子很快就会异变，异变的序列六，对普通人是多么危险的存在，他很明白，对于这个世界的恶意，他的心中早有明悟。 他长长叹了口气，将拉蒂西亚的衣物和所有的随身物品与拉扎里克放在一起，然后一个响指，他们一起燃烧起明亮的火焰。 不接受扮演的身份的各种羁绊，牢记自己是谁，冷酷的离开，这才是无面人最有效的扮演方式。 但是……我真的不行。 虽然无面人的魔药迅速消化，但克莱恩感觉到无数从堕落深渊里伸出的手臂正在拼命拉扯自己的身体，想让自己滑向疯狂与失控。 我绝不能再选择这样的身份扮演了。 “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拉蒂西亚被污染之后就是他们，在他们带走那本天灾之书之后，命运就已经注定。” 声音从身边传来。 恢复格尔曼的样子的克莱恩，沉默以对，光影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孔上扭动，橘黄映入深棕色的瞳孔。 良久，克莱恩选了一片平整的地面，撒上一把粉末，然后吐出一个单词：“塌陷！” 地面快速凹陷出一个深坑，克莱恩把拉扎里克与拉蒂西亚的遗物烧成的骨灰，一起埋了进去。 在天亮之前，克莱恩回到了蔚蓝之风旅馆。 他没能进入，旅店被警员们控制了起来，可以看到一些面容粗犷或正装或披着神职人员长袍的代罚者与穿着特殊制服的军方人员出入其中。 “是反抗军，跟咱们隔壁的人打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做过伪装但是有眼睛的人都能分辨出来的达尼兹看到了格尔曼，赶紧凑了过来，小声说着自己知道的信息。 “代罚者们来之前我就溜了出来。” “我跟你说，隔壁那个女人真是狠人，我就看了她一眼，那冰冷的青灰色眼睛，就像毒蛇一样，啧啧。” 两人走在街上，达尼兹在喋喋不休，格尔曼沉默不语，直到又寻到一处旅馆，才重新开了房间，休息下。 第二天，达尼兹一早就出去打听消息，克莱恩没有出门。 “对于下一个扮演对象，我还有一点建议，我觉得……” “闭嘴吧你！” 灯神笑嘻嘻坐在克莱恩对面，继续说道： “无论如何，你的消化进度很快，不是吗？” “我明知道他的死，我没有什么责任，但是看到他因为我扮演的身份而死，还是有些……遗憾。” “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就是开始一段新感情。我又替你想好了一个新的扮演对象。” “别说，我不想知道。” 克莱恩坚定地说。 “嘿嘿嘿。” 晚上，达尼兹回来了，详细地汇报了他打听到的结果。 最后，他说： “那个女人上悬赏了，7000镑。” “本来我还想带你去反抗军其他据点看看，不过，这下他们应该都躲起来了。” 夜里，克莱恩忽然从梦境中惊醒。 他梦到拜亚姆的白天，忽然铅云密布，天昏地暗，仿佛夜晚忽然降临，继而狂风大作，暴雨滂沱。 拜亚姆的港口，蔚蓝色的海水变成深暗的幽蓝，它们坚定而缓慢地上涨，一点一点淹没了码头、街道、房屋。 克莱恩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披上衣物，来到窗前。 打开窗户，一股饱含水汽的风扑面而来，无月无星，黑沉中孕育出巨大的恐惧。 “海神卡维图瓦？” 克莱恩很有一种现在马上就离开拜亚姆的冲动，这正是源于他灵性的预警。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克莱恩思索未果，索性直接询问神灯。 “天灾之书对于维持卡维图瓦的精神稳定具有重要作用，拉蒂西亚拿走以后，它就精神崩溃，濒临失控了。” “它要掀起海啸，让拜亚姆所有的生灵为它殉葬？” “显而易见。” 克莱恩面色严肃起来，想了一会，他拿起神灯，穿好衣服，走出卧室。 第九十九章 摸尸 “你知道海神卡维图瓦对应的祈祷词吗？” 克莱恩叫醒了达尼兹，他准备把神灯送给卡维图瓦，恭贺它早登极乐。 “大海与灵界的眷者，罗思德群岛的保护者，海底生物的支配者，海啸与暴风的掌控者，伟大的卡维图瓦。” 达尼兹被叫起来的时候还有点迷糊，但是看到格尔曼严肃的表情，忽然就清醒了。 “你要干什么？” 达尼兹警惕地反问，他总觉得格尔曼又要搞事。 “那你知道哪里有没人的仓库，废弃的房屋吗？” “当然！” 达尼兹果断回答。 “带我过去，现在。” “你到底想干什么？” 达尼兹再次追问，但格尔曼已经转身，向着门口走去。 达尼兹连忙跟了上来，一边小声嘟囔： “不说就不说，我还不稀罕知道呢，哼！” 今夜的拜亚姆格外的漆黑。 码头区，一座破旧的仓库内。 格尔曼布置好祭台，点燃蜡烛，焚烧深眠花粉末，滴坠满月精油。 “你要向黑夜女神祈祷，祈求她消灭海神卡维图瓦？” “不可能得到回应吧？” 达尼兹看着格尔曼的操作，忍不住询问。 你不是背后有个神秘组织吗？你不是信仰着隐秘存在吗？你怎么敢向黑夜女神祈祷？ 格尔曼侧头瞥了一眼达尼兹，平静地说道： “离远一点。” “好！好的！”我不看，你搞。 达尼兹退到仓库门口，一会儿看看格尔曼，一会瞅瞅黢黑的外面，好似在给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的同伙望风。 忽然，他听到了格尔曼冷峻的声音： “大海与灵界……” 狗屎！你要给海神献祭？ 苍白的烛火陡然膨胀成一扇虚幻的大门，剧烈的喘息声从门后传来，大门猛然打开，飓风翻卷而出。 克莱恩飞了起来，与此同时，一道狂暴的闪电直直劈落。 克莱恩早有准备，拎起神灯，挡在胸前。 “滋啦！” 闪电打在了神灯之上，又原路反射了回去。 野兽般的嚎叫顿时回荡在仓库之内，这让飓风一出现就已经被抛进黑暗的达尼兹感觉到头脑剧痛、耳鼻冒血。 献祭之门隔绝了卡维图瓦进入现实，却不会隔绝力量的传递。 自己发出的雷电反而打在了自己的身上，卡维图瓦更加愤怒和癫狂，它张开血盆大口，猛地吸气，形成了一个可以吞噬一切的漩涡。 克莱恩的身形不可阻挡的投向漩涡。 他不再犹豫，不再等待，一个用力，将神灯抛了出去。 “你等我回来……” 克莱恩的脑袋里嗡嗡直响，耳朵里流出血液，在尖锐的风声中他隐约听到一点影影绰绰的话语。 “轰！” 因为承受了位格超标的物品的通过，献祭通道直接坍缩自毁。 巨大的能量掀飞了仓库里所有的物品和人，崩碎了仓库的墙壁和屋顶。 格尔曼摔成了一个纸片，歪斜的身形从更远的地方出现，达尼兹因为距离较远，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隐隐发痛。 “快走！” 格尔曼沙哑的声音传来，只来得及看一眼仓库废墟的达尼兹迅速转身，拔腿就跑。 风暴在上啊，吓死老子了！ …… “呸！真恶心！” 许愿神灯直接被卡维图瓦吞入腹中。 王子川气得不想从灯里出来了。 然而乱吃东西迟早要完。 王子川没有过多干涉卡维图瓦崩溃的进度，只要让它的想法变的更加混乱，混乱到想不起掀起海啸这件事，扭曲它想要拉罗斯德群岛上所有生灵殉葬的想法就可以了。 战斗这种事有什么意思？又没有我需要的非凡特性。 何况，只要我喊一句列奥德罗，这海蛇立马当场暴毙。 总喊着这句也没意思，我下次得喊奥赛库斯。 卡维图瓦的话，就算不被扬灰，也得成为酥炸神仙皮和碳烤龙王肉，够考特曼吃好几天。 …… 自从祭献了神灯，克莱恩就再也没有从梦中惊醒过，睡眠质量得到了很大提升。 没过几天，克莱恩忽然心有所感，预感到卡维图瓦应该是凉了。 神灯动作好慢。 他回来不会手撕了我吧，就像罗萨戈那样。 忽然，他生出了一个想法。 如果我现在占卜神灯的位置，能不能去卡维图瓦那里摸个尸？ 克莱恩果断返回卧室，关紧门窗，来到了灰雾之上。 青铜长桌上首，克莱恩经过反复思考，慎重地写下了占卜语句。 “我亲手签下的欠条的位置。” 确认不涉及神灯本质的问题，他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画面闪现，一个多有坍塌的古老晦暗的遗迹内，广袤的大厅里，有一座起伏不定的青蓝色小山。 这座烂泥一样的肉山看不出丝毫光泽，一柄人类手臂长短的白色权杖插在其上，顶端闪烁着青蓝的光华，盘旋缭绕着极速流转的风刀。 然后，克莱恩才看到肉山的凹陷处，有一盏黄铜色泽的油灯。 “哗啦！” 克莱恩感觉自己听到了画面崩碎的声音，跟随而来的是“啪啪”的鞭打声。 灰雾之上的灵体，感觉到一道道电流乱窜，它们化作带刺的鞭子，不断抽打着灵魂。 克莱恩一声惨叫，投入灰雾，回到了现实。 克莱恩狠狠喘了几口气，苦笑了一会，开始冥想，调整好灵性和精神状态，他准备借助“卜杖法”，穿梭灵界，去捡神灯顺便摸尸。 重新进入灰雾之上，容纳“黑皇帝”牌，通过召唤之门，克莱恩拿上手杖，融入灵界，开始寻找卡维图瓦的遗产。 一路毫无波折，克莱恩很快找到了卡维图瓦的藏身之处，那流光溢彩的白骨权杖一下子就吸引了克莱恩的注意力，以至于他都没有第一时间将神灯捡起。 忍不住欣赏了一会，克莱恩捡起了神灯，试图将其纳入灵体，然后拿上海神权杖，直接结束召唤。 然而，他发现，他的灵体强度，哪怕经过了黑皇帝牌的加成，也无法容纳起神灯。 最后，克莱恩只能拉下脸皮，请神灯帮他暂时屏蔽海神权杖对信徒祈祷的汇聚。 克莱恩拿着海神权杖，带着神灯，再一次融入灵界。 在这个混乱到极点的世界里，到处是一团团鲜艳的色块、抽象的符号、诡异的形状、奇形怪状的生物。 突然，克莱恩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突兀地转向，半透明的灵体越飞越快，而他的眼前，凌乱叠加的色块和弥漫的灰白雾气突得裂开，一艘覆盖纯粹黑色的巨大三桅帆船跃了进来。 第一百章 纳斯特 近百米长的巨大帆船的甲板上，一个头戴皇冠，身披黑底银边华丽长袍的威严身影，坐在高大的斑驳石椅上，他深黑的眼眸里流淌着暗红光芒。 王子川嗖的一下从神灯里窜了出来，完全顾不上跟克莱恩生什么气，他直接显露出身形，释放出如山如海的气势。 克莱恩顿时感觉吸聚自己的力量被诡异的拉平，他重新获得了自己灵体的控制权。 举着海神权杖的克莱恩稳住了身形，站立在原地，并未直接消失。 “纳斯特，呵呵，你今天就是我的了。” 王子川压抑着兴奋，用魔鬼低吟般的嗓音吐出了一句低沉的话语，这让克莱恩露出了诧异的表情，这不符合灯神一向张狂的作风。 我还以为他会哈哈大笑，张牙舞爪地扑上去，克莱恩在心中吐槽，此时的克莱恩不仅不觉得害怕，还异样地蠢蠢欲动。 “雷电法王，靠你了！” 我又不姓杨。 克莱恩刚刚闪过这样的念头，忽然感觉世界为之一静。 灵界里总会有一些细碎难辨的莫名呓语或奇特难明的古怪声响，但是现在，克莱恩什么都听不到了，他被灯神剥夺了听觉。 王子川的身影迅速生长，纳斯特倒映着身穿全身铠甲戴漆黑皇冠的“黑皇帝”的幽黑眼眸里，迅速被同样巨大，矜持尊贵犹如古老贵族的身影充斥，纳斯特发出了威严的声音： “你是谁？” 同时，灵界灰白雾气中悬浮、镶嵌、穿梭、闪现的各种奇怪的颜色符号形状，毫无规律地搅动起来，它们被拉扯、扭曲、揉杂成混乱的洪流，冲击向王子川和克莱恩。 聋法师虽然听不见声音，但这并不妨碍他举起海神权杖，恐怖的银白色与无形的漩涡凝聚，迸发出狂暴的雷霆与飓风，它们席卷向黑皇帝号上所有人和物。 对冲的力量将船上的非凡者们或掀翻在地或抛出甲板，电光狂乱窜动，滋滋做响，飓风撕扯，桅杆摇动，船帆破碎。 克莱恩身影被混乱的力量冲击得摇摇晃晃，灵体虚实变换，隐有崩溃之感。但随即，混乱的力量又似乎改换了脾气，加固起克莱恩的灵体，它们被王子川用更高位格的意志扭曲了。 “你不问我的身份，我也正想自我介绍一下呢。” 王子川在蜿蜒爬行的银白与混乱扭曲的线条色块拼凑成的背景里，露出傲慢与轻蔑的笑容。 “我自星空而来，于混沌纪元落地，见证了此间所有神袛登临神座和陨落消亡，你可以称呼我，混沌之子，规则与秩序的本质，混乱与失序的源头。” “真神之上还有超越序列的存在，你们称之为，旧日或者外神。” “你所拥有的一切，来源于我。” 在轰鸣的背景音中，纳斯特清晰的听到了深渊的呼唤。 那措辞优雅，带着贵族独有的腔调的声音，仿佛最甜美最恶毒的呓语，它们无形无质，无可抵御地渗入肉体和灵魂。 非凡特性仿佛突然被注入了灵性，在他的身体里活了过来，它们肆意地卷曲伸展，从身体每一个毛孔里生长了出来。 意志分化出的手掌艰难的按压着失控的精神，而疯狂的异变在强大的外援支撑下，破封而出。 纳斯特距离失控只有一线之隔，随着时间的逼迫，他被污染而失控的命运在灵界编织起晦涩的象征符号。 “如果你不相信，我还可以为你介绍几位朋友，祂们都很热情友好，带着礼物等在门外。” “比如，衰败君王，祂可能带着一束美丽的鲜花。” 纳斯特所剩不多的理智，顿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从遥远之处降临，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注视从星空投来。 轰的一下，纳斯特彻底失控了。 克莱恩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到五海之王纳斯特高大的身躯一下子扭曲异变，无数漆黑的阴影从全身喷涌而出，他的毛发疯狂生长，又融合入阴影，躯体扭曲异变，整个人坍缩成一团怪物，然后又诡异地缓缓剥落出一片片灰黑，就像凋零的枯叶。 克莱恩再一次发出闪电风暴，肆虐的雷电包容了纳斯特与整个船体，这一片灵界再一次被搅动起来。 灰蒙的雾气中，远远出现几个庞大的形状。 那是一座漂浮的哥特式城堡，城堡一边站立着等高的虚幻女子，她穿着晦暗深沉的黑色长裙，脖子上面没有头，裙侧的双手提着四个金发红眼的脑袋。 再远处还隐约能看到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扁平女子，以及其他各种形容不出古怪的事物。 他们安静地注视着这里，就像屏幕外认真欣赏影片的观众。 纳斯特的灵消散的速度不可思议，无数漆黑的光点从异变的尸体上闪耀脱出，船上一片安静，仿佛再也没有一个活人。 王子川一个招手，那些光点迅速凝聚成一团，飞了过来。 纳斯特的非凡特性刚一飞出，巨大的黑皇帝号忽然通体闪耀起星光，黑色迅速转淡，继而整个虚幻起来，淡薄的灰色雾气忽然裂开一条巨大的缝隙，仿佛一扇打开的大门，黑皇帝号嗖得一下不见了。 “本来想推荐你扮演纳斯特，没想到他的船跑了，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王子川回过头，看向依然举着法杖，满脸惊诧的克莱恩。 “愣着干嘛？快走啊。你用了海神权杖，等着考特曼过来请你吃饭吗？” 克莱恩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又能听见声音了。 闻言，他赶紧收起海神权杖，施展起卜杖法，他不仅需要迅速离开犯罪现场，避免被官方非凡者当场逮捕，还得赶在灵性耗尽前回到现实。 坐在旅店里的安乐椅上，克莱恩闭上眼睛，长长吐了一口气，在脑海里回顾这一次惊心动魄的偷家行动。 突然，他睁开了眼睛，我当时为什么没有直接结束召唤回来呢？ 我怎么直接加入了单挑五海之王与他一船的非凡者的手下的战斗？ 暴躁老哥，海神权杖！ 我再也不会把它拿到现实里来用了，这玩意儿直接改名叫“无所畏惧冲锋杖”得了。 第一百零一章 又见阿罗德斯 灰雾之上，克莱恩经过占卜确认了海神权杖的能力和负面效果，于自己而言，由于汇聚信仰的能力的存在，让海神权杖只能在灰雾之上才能被利用。但是无论如何，一个相当于序列三的物品，还是能帮助自己在塔罗会众人的体验里，更像一位神灵。 理论上来说，海神权杖是神灯打下的，这次怎么这么大方就给我了？额……我参与了狩猎纳斯特，但是……我好像并没有发挥什么作用。 两份序列三，见面分一半，好像……没什么毛病，嗯，我跟神灯谁跟谁啊。 不过，正因为海神权杖汇聚信仰的能力，我可以尝试在灰雾之上扮演卡维图瓦，代替他回应信徒，无论是否能得到反馈，我应该都能有所收获。 而且这可以引导当地反抗军回归正确的信仰，摒弃活祭等蒙昧残忍的行为，用更温和却有效的手段，改善被压迫和奴役的境况。 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除非他们信仰的神，能具备真正神灵的实力，否则无论他们如何抗争，都无法彻底改变命运。 这个糟糕的世界！ …… “班西港发生了异变，不明原因引发我主降下神罚，经调查班西港是已陨落的战争天使梅迪奇后裔所在地，疑似被不明力量污染……” “罗斯德群岛本地土著信仰的海神卡维图瓦死亡，其非凡特性下落不明。” “拜亚姆对应的灵界区域爆发激烈的战斗，由于灵界的特殊性，我们只能获得部分信息。交战双方，一方窃取了我主的权柄，另一方为鲁恩或费内波特军方对应的途径。前者疑似获得了卡维图瓦的非凡特性形成的物品。” “五海之王“纳斯特”与他的手下全部失踪，疑似已死亡，黑皇帝号幽灵船行踪成迷，大海之上的格局将会发生重大改变。” “据可靠消息，有一只小型海盗船队偶遇黑皇帝号，其上空无一人，随后整个海盗团成员先后诡异死去。黑皇帝号疑似遭遇未知污染，推测纳斯特之事与此有关。” 海浪教堂内，枢机主教亚恩·考特曼正在撰写机要文件，这将会通过特殊渠道，直达风暴教会的教皇冕下案头。 随着笔尖的移动，考特曼的面容愈发严肃，深蓝色眼睛里满是凝重。 罗斯德群岛怎么发生了这么多重大事件？它们的背后是什么势力在推动局势？ …… “五海之王“纳斯特”被官方抓住，秘密处决了！” 达尼兹带着满脸的震惊，刚一结束降灵仪式，就匆匆忙忙闯进了格尔曼的房间。 格尔曼正拿着一份本地报纸，闻言抬起头，表情丝毫未变得说道： “你没有敲门。” 敲门你个婊子养的，这是讨论敲门不敲门的时候吗？ “我说，纳斯特死了，他的悬赏都撤销了。” 达尼兹压低嗓音吼道。 真不明白，格尔曼的脑子里都是蛆虫吗？为什么这么重磅的消息，他还是无动于衷？ “我知道。” 格尔曼面无表情的看着达尼兹，似乎还在责问他“为什么不敲门？这样的行为很没有礼貌。” “你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还有这样的消息途径？” 达尼兹睁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那……我想说，纳斯特的事情一定会在大海上引起轩然大波，狩猎血之上将的事情，应该不可能了吧。我想……我想回船上。” 达尼兹迅速调整好心态，反正格尔曼背后有组织，知道什么都不奇怪。 “不，我有另外的办法。” 格尔曼合上报纸，放在手边，站起来说： “联系冰山中将，我要跟她重新商定计划。” 一通忙碌过后，格尔曼从房间内搬出来一台无线电收报机。 狗屎！你们商定的计划就是让我全天候监听收报机？ 工具人达尼兹替格尔曼沟通了船长后，悲催地发现，他们动动嘴皮子就定下了计划，活儿都要自己一个人来干。 幽暗的月光下，呼呼大睡的达尼兹突然听到了“哒哒哒”的有节奏的打字声。 达尼兹一下惊醒，看到了格尔曼的收报机正自行运转，吐出不真实的白纸。 格尔曼的东西怎么都这么神奇？这收报机也是非凡物品？ 因为经历了神奇灯的洗礼，达尼兹并未害怕，他好奇地凑了过去，看到白纸上的古弗萨克文字。 “你好。” “我感受到了熟悉的独特的气息，额……还有一股令人讨厌的味道。” “你好，只是说话的话，你应该不会收费吧？” 达尼兹试探着问道，格尔曼的东西会说话能交流，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唯一要担心的问题只有费用。 “额……不会，但是作为交换你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 “没问题，你尽管问。”达尼兹高兴地回答。 “你是否在暗恋你们船长？” “不！我没有！你胡说！” 白纸上的文字继续形成： “撒谎。那我们换一个问题。” “你桃色之梦的对象是不是美丽、强大、神秘、知性，还能将你踩在脚下的女性？” “不是！不是！我说不是！” 达尼兹当即伸出手去，他要撕碎那些邪恶的问题。但他失败了，那些纸张根本没有实体。 “又在撒谎。我们再换一个。” “你喜欢的人和你讨厌的人整天在一起，他们徜徉于大海之上，他们一起探索宝藏，只有你，被留在无聊的岛上，你心里是什么滋味？” 铁皮！酒桶！约德森！还有……不行，不能这样，我得回去！ 一瞬间，达尼兹连船长跟不同的人结婚后生的孩子的模样都想象出来了。 “我一定要回去！就现在！” 达尼兹迅速转身，就要去敲响格尔曼的房门，坚定不移地告诉他： “老子就是要离开！谁也拦不住！” 一抬头，松垮的白衬衫，扣子并未全部系上，宽松的黑裤子，被未扎进皮带里的衬衫盖住了腰部，配上冷淡的表情，格尔曼站立在门边，无声的注视着他。 “我……你，你什么时候出来的？”达尼兹像刺豚一样鼓起的勇气“噗呲”一下，泄露干净。 克莱恩没有回答，径直走向收报机。 达尼兹像被踩了尾巴的老鼠，嗷的一下转身，试图扯走虚幻的白纸。 然而并没有用，克莱恩看到了全部的问题。 最后这个问题有点意思啊。 第一百零二章 召唤信使 这是在对我和神灯离开贝克兰德委婉地表达委屈？ “您忠诚的谦卑的仆人阿罗德斯很荣幸再次跟随上了您的脚步，时刻等待着为您效劳。” 这，这也太谄媚了吧，变脸这么快，那灯可不这样的，它连格尔曼一起折腾，这收报机不行啊。 达尼兹正在胡思乱想，就听到格尔曼冷淡的声音： “你去门外守着。” “好吧。”他其实想留下来看看这个叫阿罗德斯的魔鬼会问格尔曼什么问题。 没准能听到惊爆眼球的东西。比如，格尔曼不喜欢女人，甚至也不喜欢男人，他是一个恋尸癖或者恋物癖。比如，他不爱说话，是因为他根本不是人，他是混入人群的深渊恶魔，还没学会怎么跟人一样正常说话。 等达尼兹关上门，克莱恩才慎重地询问了当前自己最关心的问题：美人鱼在哪里？ 阿罗德斯详尽的回答了所有关于美人鱼的聚居地信息，末了，它打字道： “伟大的主人，我必须遵守规则，向您提出一个问题作为交换。” “请问您想知道纳斯特失控死亡的原因吗？” 克莱恩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但是他又很好奇，一个已经活了无数岁月的序列三，是怎么一个照面就失控了的？ 察觉到克莱恩的犹豫，虚幻纸张问题的下方又开始显示出新的文字： “伟大的主人，我是不会向您汇报您当前阶段不适宜知道的内容的。” “好。” 克莱恩状作淡定地回答。 “邪恶的灯神向纳斯特宣告了祂之前的称号和权……” 字迹还未显示完毕就突兀地改变了颜色，鲜红的荧光将板着脸的格尔曼映照得阴森可怖。 一行无法解读的乱码跃然纸上。 字迹颜色忽而恢复成银白忽而陡然转红，就跟前世理发店外的旋转彩灯一样，克莱恩的眼睛要让它们闪瞎了。 银白色无力挣扎了几下，鲜红的乱码忽然变得整齐，它们扭动着身体，拼凑出一行中文： “舔狗不得好死。” 克莱恩目光陡然凝固，但转瞬又将异常按下下去。 这行文字一闪而过，字迹重新恢复银白： “伟大的主人，您无辜的可怜的柔弱的仆人阿罗德斯，受到了来自邪恶力量的侵害，不得不暂时离开，您的仆人随时等待着为您效劳的下次机会。” 房间重新陷入黑暗，收报机停止了工作。 “如果我将阿罗德斯这个名字刻在收报机上，能不能随时向它提问？” 克莱恩嘟囔了一句，但是他立刻得到了回答。 “不行哦，它可没那个本事全世界范围内响应。” “如果你一定想要一个灵异无线电收报机，我可以提供几个神灵的真名，你可以挑一个喜欢的刻上去，或者也可以是全部。” “比如黑夜女神，风暴之主，大地母神，或者你经常腹诽的永恒烈阳？” “那我大概率会暴毙在刻画过程中。” 克莱恩面不改色地回复。 “怎么会呢，你可以去源堡上做嘛。” “你或许能获得会凭空消失会讲恐怖故事的收报机；不用接通电源，会自己发电的收报机；每天都能长出蘑菇，还能喷出牛奶的收报机；可以代替煤气壁灯，会发光的收报机。” 克莱恩在脑海里幻像了一下，然后赶紧掐灭了这些渎神的念头。 看到克莱恩隐有变幻的眼神，灯神随即嗤笑： “占卜家们胆子真是不行，这都不敢。” 克莱恩一点也不羞愧地去门口喊回了达尼兹，吩咐他继续监控。 第二天，克莱恩收到了阿兹克先生关于如何捕获一个信使的说明。 据阿兹克先生介绍，他的信使有一个军团那么多，全都是家养的，随时能转赠一个给克莱恩。 阿兹克先生真好。 但克莱恩在心中婉拒了这个提议，准备自己去灵界捕捉一个。但随即他又想到，如果自己穿着“黑皇帝”套装，带着海神权杖，会不会又聚合来什么奇奇怪怪的人？ 那只能选择阿兹克先生说的第一种方案了。 想到这里，克莱恩马上找到达尼兹。 “你还知道别的废弃仓库或者房屋吗？” “还要？之前那个炸了之后，我差点被牵扯进去，我知道的几个没人的仓库都在之前那个破船坞。” 达尼兹激愤地拒绝了格尔曼的需求。 “香树大道，12到16号。” 克莱恩平静地回答。 “绝对不行！” 达尼兹出离愤怒地吼了出来。 下午，香树大道13号地下室。 达尼兹悲愤地坐在属于自己的客厅里，他被格尔曼赶出了地下室。 地下室内，克莱恩点起了蜡烛，滴坠精油，然后将神灯郑重地放在随手就能抄起来的位置，这样能给他极大的安全感。 他考虑到这种召唤的不确定性，担心万一召唤出充满恶意的大佬，自己只需要拿起神灯…… 准备好一切，克莱恩思索起自己的需求。 一定要描述清楚需求，否则乙方可能会打爆我的脑袋。 信息传递，速度最重要，只要它跑的够快，被攻击而丢包的几率就很小，有效地保证信息的完整性。 “我以我的名义召唤： “徘徊于虚妄之中的灵，可供驱使的友善生物，超乎想象的极速者。” 一道模糊的身影嗖的一下冲了出来，克莱恩感觉到有风扇过他的脸庞，然后，肇事者逃逸了。 克莱恩等了一会，然后叹了口气，结束了这次召唤，但是那染上阴绿的烛火却没能恢复成正常的颜色。 这是怎么回事？ 克莱恩又感受了一下，确认自己已经结束了召唤。 阴森惨淡的烛火没有一丝摇曳，他也没有任何危险的预兆。 于是，他重新整理了思路，再次开口： “我以我的名义召唤： “徘徊于虚妄之中的灵，可供驱使的友善生物，容易被忽略的弱存在者。” 地下室浸润在绿油油的烛光中，一片安静，什么也没有发生。 克莱恩再次结束了召唤，打算调整需求，再来一次。 忽然，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听说，你在召唤信使，那么，你需要的是这个已经绕着星球跑了八圈的风暴属性信使，还是这个在房间里转了八圈都没有被发现的黑夜属性信使？” 就见灯神左手提着一个娇小的有着三角形的脑袋，身体呈流线型的半透明灵体，右手牵着一个巨大的闪耀光芒的简笔画眼睛，这只眼睛如果拉下眼皮，再去掉闪光，就只能看到一条若隐若现的黑线。 “看，我帮你捉住了它们，还帮它们打上了背景光，快选一个吧。” 灯神开心的笑着。 第一百零三章 收费的信使 克莱恩这一刻非常想捂脸。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描述太过绝对，召唤而来的都是些奇葩又猎奇的生物。 “不，我怕收信人根本拿不到信。” 王子川无所谓地笑着放开了两只灵体，它们惊恐地钻入烛火，惨绿的焰火恢复成橙黄。 克莱恩重新组织好语言，考虑到神灯在旁，他直接诵念起召唤咒文。 “我以我的名义召唤： “徘徊于虚妄之中的灵，可供驱使的友善生物，愿意成为我信使的独特存在。” 话音已落，但烛光并没有发出明显异常。 咦？没人？难道是刚才被放回去的灵体已经全频道广播，这里有个可怕的存在，正通过召唤灵界生物的仪式，抓信使吃。 忽然，房间里激荡起风声，烛火猛然膨胀。 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从中钻出，那是一个穿着颜色暗沉花纹繁复长裙的无头女子，不，是有四个金发红眼，长相明艳的头，跨越灵界提头来见的女士。 是那次灯神说死纳斯特的时候，在旁观战的一员。 “是……”“你……”“在召唤……”“我吗？”那位女士用四张嘴轮流说道。 额……你都在灵界有个大城堡了，为什么要当快递员？这里又不用还房贷。 由于没有其他应聘者出现，克莱恩只好询问了唯一的应聘者关于速度、抗击打能力等。 最后，克莱恩郑重地询问对方是否愿意签订信使契约。 “可以。”“每次……”“一个……”“金币。” “你也要收费！” 克莱恩终于难掩惊讶，脱口而出。 难道收费就是身份的体现，位格的象征？免费的只能获得基础能力，收费才能解锁更多服务？ 这位提头女士将目光转移向克莱恩的旁边，那个悠闲旁观的身影，以及摆在桌子上的油灯。 “许愿……”“神灯。” 克莱恩就看到灯神微笑致意，没有说话。 然后提着四个脑袋的女士将目光转向克莱恩，刚刚没有轮到机会的两个脑袋争相开口： “需要……”“涨价。” “为什么！” 刚才的价格都还没有商量妥当，怎么就涨价了，我再犹豫下去是不是又要涨？ “因为……”“与祂……”“共事……”“很……”“危险。” “要……”“时刻……”“防止……”“被……”“污染。” 克莱恩将怀疑的眼神转向神灯，为什么所有人都警告我，这盏灯，他不是好人。 “看什么？你都被灰雾的气息腌入味儿了，还怕什么污染？” 克莱恩赶紧答应下对面疑似大佬的存在提的条件，每次两枚金币，并且提出邮费也可以由收信人支付的补充说明。 毕竟不是大佬也认不出许愿神灯。 签订完契约，克莱恩心情不错地从地下室回到上面。 达尼兹异常开心，因为格尔曼这次居然没有造成什么动静，他养老的房屋可算是保住了。 之后的几天，克莱恩频繁地去往灰雾之上，查看海神权杖汇聚而来的信仰，顺便看看有没有其他扮演的机会。 这一天，克莱恩随意点开一个祈祷光点，发现是一个标准仆人打扮的本地土著，看得出来年纪已经不小。 他正身处一个阴暗的建筑内，小声而虔诚地向海神祈祷着，并没有向海神祈求什么，好似虔信徒的例行祷告。 他的穿着打扮与精神状态明显有异于一般的海神信徒，克莱恩好奇地特殊标记了他。 原来这位叫做伊夫的土著是为总督府服务多年的一名老仆人，表面上接受改造信仰风暴之主，内里依然执着地信奉着海神，更为反抗军提供了不少总督府的消息。 长年累月的温顺表现，让他能担负为秘密地牢里的囚犯送饭和打扫的任务。 总督府的地牢里，最近来了一位新住客。 那是一位年青的男子，戴着眼镜，就算被关进来的时候显得十分狼狈，但他依然表现得温和礼貌，文质彬彬。 这位叫做伊夫的老土著，已经将最近的一些并不隐蔽，方便收集的信息传递给反抗军高层卡拉特。而欣喜于他信仰的海神重塑形象后显得更加威严宏大，伊夫偷偷祷告地次数明显增多。 你这打入敌人内部的高级间谍就应该低调低调再低调，还应该张口风暴在上，闭口风暴与你同在，怎么能总是偷偷向海神祈祷，这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得找个机会，给他们做一次敌后工作培训，什么持久战，游击战，间谍的艺术之类。 周日的早上，刚刚享用过早餐的克莱恩正准备回到卧室，看到达尼兹正翻看着新买的报纸，忽然，他抬起头，左右看了一下，然后压低声音开口道： “今晚有一个非凡者聚会，你有没有兴趣？” 晚上，月明星稀。 未做伪装的格尔曼，在达尼兹的领路下，来到了香树叶酒吧。 达尼兹轻车熟路地来到聚会的真正房间，找了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来，然后他看到格尔曼顶着毫无遮掩的面容，大咧咧坐在显眼的位置，还翘起了右腿。 真是嚣张啊，达尼兹在心里默默嘟囔，要是我也能有那个疯子一样强大的能力，我也可以不用伪装。 聚会很快开始，克莱恩发现魔药配方并不好卖，这让身揣多种魔药配方的他略微失望。 达尼兹适时凑过来解释，聚会上没有公证人和占卜者，魔药配方无法辨认真假。 克莱恩忽然把握到一个赚外快的商机，自己可以变个模样，主动找聚会召集着合作，为他们的交易占卜，然后抽成。 不过转念一想，他觉得巨力士奥兹尔不可能会信任一个外来者。 要不，干掉他，再变化成他的模样？还是算了…… 嗯，也可以把神灯伪装成公证人途径的神奇物品啊，他之前都能让达尼兹使用魔女的能力。 不过……序列三都能轻松干掉的物品，这么随随便便就拿出来，不会引起教会的注意吧？不知道他能不能伪装外形，以免被路过的大佬辨认出来。 克莱恩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看到气氛成熟，终于开口求购起古老怨灵的残余灵性。 从一个疑似灵教团成员的手里高价购买到了这种辅助材料后，克莱恩愈发想忽悠神灯出来打工。 聚会临近尾声，奥兹尔拿出一张红发碧眼的美丽女子的照片，悬赏一千镑，寻找她的下落。 第一百零四章 伊莲 回到住所，克莱恩首先想到的就是联络阿罗德斯，这是最简单最高效的方法，但是他又有点担心灰雾气息侵染的收报机，会收听到原初魔女的今夜私语时或者dj真造主播的音乐电台。 然后他又想到利用海神权杖广播寻人，但是就为了一千镑是不是有点掉价呢。 周一的塔罗会上，克莱恩从新加入的成员隐者女士那里了解到，原来红发伊莲并不是什么普通的美人，她居然与疾病中将特蕾茜有关。 这样的话，那批与死神有关的文献，是不是有机会了呢？ 塔罗会结束以后，克莱恩由衷的感叹： “在一个窥密人途径序列五的注视下扮演神灵真的压力好大啊。” 要不，我邀请神灯上来给我搭戏，让他装作愚者座下天使？反正他早知道我在源堡上的操作，社死也只有一个灯知道。 就怕，灯神一张嘴，塔罗会所有成员都崩溃成一坨坨怪物。塔罗会成立于1349年中，覆灭于1350年初。 回到现实，克莱恩先想到的还是劝灯神打工的事情。 在灯神鄙夷的眼神中，克莱恩获得了一个公证人的非凡特性。 “我想通过红发伊莲找到疾病中将，询问她一些事情，你有什么建议吗？” “红发的伊莲在因蒂斯领事馆，我的建议？我的建议是……这次我们扮演特蕾茜怎么样？” 克莱恩掉头就走。 天天被困在旅店里监听收报机的达尼兹收到了船长的托梦传信，希望能与格尔曼见面。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克莱恩登上了金光闪闪的黄金梦想号。 克莱恩登船的时候，正有几个船员在一门光华流转的巨炮旁边比比划划，看到他与达尼兹，还一边看他们，一边继续比划，好像准备先给这个船长特别邀请的陌生男人来上一发。 美丽的冰山中将隐晦地询问了海神重塑形象回应信徒的事情，克莱恩并未正面回答任何问题，但是对方仿佛并不需要他回答，提出准备为反抗军提供一些物质上的支援。 克莱恩与艾德雯娜交流了一些学术问题后，艾德雯娜回头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正被同伴们嘲笑的达尼兹，正色说道： “十分感谢你们对达尼兹无礼冒犯行为的宽容，我听他描述了你的另外一件非凡物品。” “祂并没有生气。” 格尔曼平静地回答，内心想的却是，灯神明明玩的很开心，嗯，连阿罗德斯都喜欢玩弄达尼兹，他可真是个讨人喜欢的挑衅者。 最后，格尔曼掏出一团非凡特性，询问艾德雯娜是否可以模拟工匠的能力，将它制成非凡物品，只需要保留公证的能力即可。 反正他从灯神那里得知，他可以将任何非凡物品打碎，让它们重新聚合成纯净的非凡特性，所以就算做坏了也不会浪费。 回到拜亚姆，克莱恩就通知达尼兹跟他一起去领事馆寻找红发的伊莲。 夜里，蚊虫翻飞，达尼兹披着阴影斗篷，蹲在领事馆周围街道茂盛的因蒂斯梧桐树旁，寻找能翻越进入领事馆的机会，然后随便搓个火球，让格尔曼能轻松跳跃进来。 而格尔曼就安心地坐在某个建筑的屋顶，耐心等待。 狗屎，凭什么我要蹲在这里找机会，格尔曼却能悠闲地坐着等我拉他进去。 夜色渐浓，达尼兹终于找到了巡逻的间隙，跳入一片略微偏僻的区域，这是领事馆的住宿区。 伊莲坐在梳妆台前，想着心事。 她已经跟那位长辈的朋友表示过准备低调回国。那位长辈的朋友表示，如果受了委屈，可以帮她讨回公道，但是她拒绝了，只要求了离开拜亚姆的船票，她在心底还是不想真正伤害到特蕾茜。 忽然，她感觉到了异常。 她小心翼翼来到窗边，突然猛地一推，而她自己却向侧后方倒退几步，顺手一个火球就扔了出去。 顺着火球的方向看过去，火焰微微照亮了窗边的一找片地方，并未惊醒领事馆的武装力量。这是一片独立的院落，而且是最为偏僻的一个，方便伊莲隐藏自己。 火球之上突然出现一个男子的身影，伊莲向他的脸上看去，突然被惊吓得差点尖叫起来，那是一个没有五官的脸。 “无面人。” 伊莲认了出来，以自己的姓氏，这种东西在因蒂斯并不少见，所以她及时压下了惊讶，但是序列六的无面人的攻击还是让她准备亮开嗓子叫醒领事馆的组装力量。 “砰！” 达尼兹披着斗篷偷摸出现在伊莲背后，一个重击，打断了她吟唱，然后一柄闪亮的匕首出现在伊莲的脖颈间。 格尔曼迅速跳跃至伊莲身前，伊莲心里豁然升起极大的恐惧，仿佛来人随时准备将她拆骨入腹。 她惶恐地开口： “特蕾茜派你们来抓我回去？” 克莱恩低沉地嗓音响起： “不是，不用担心，我有一些问题问你。” 详细地了解伊莲的参数，克莱恩带走了她的几根长发，并警告她，最近一段时间不要出门。 第二天，达尼兹径直去寻巨力士奥兹尔，声称找到并控制了红发伊莲，要求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奥兹尔晚上派人带来了口信，要求达尼兹提供地址，并约定了时间。 一个无人仓库内，达尼兹与红发伊莲等待这里，对于克莱恩而言，反正都扮演过拉蒂西亚了，再变一次伊莲也没什么问题，反正都可以男装，只是变漂亮一点，跟变格尔曼又有什么区别。 深夜，一个做本地打扮的男人出现在仓库门口，他按照约定，敲了敲仓库的破木门，然后后退了几步。 一个毛茸茸地脑袋伸了出来，在单薄的绯红中，米索尔认出那是烈焰达尼兹。 达尼兹四下看了一下，发现了退入黑暗的人影： “巧言者米索尔！” “原来是疾病中将在寻找这个女人啊。” 达尼兹装作惊讶地说道。 米索尔第一反应不是去确认达尼兹所说的女人，而且想直接干掉达尼兹，换取赏金。 但是转念他又想到传闻中烈焰杀死钢铁麦维提的事情，他那个强力帮手一定就在周围，否则达尼兹又不傻，怎么见到我只是惊吓，一点也没有为自己的安危而操心。 我要防备烈焰这是在钓鱼。 “金镑带了吗？人就在里面，你可以进来确认一下。” 第一百零五章 特蕾茜 “你把她带出来，我在外面确认！” 米索尔谨慎地提出了要求。 “嘁！胆子没有舌头大！” 达尼兹嘟囔一句，进入仓库，拽着一个红头发的女人出来。 这个女人做男士装扮，双手被反铐在身后，走路踉踉跄跄。 借着比较明亮的月光，米索尔确认了那的确是船长要找的美人红发的伊莲。 米索尔掏出一个皮质小包，对着达尼兹说： “把她放下，你可以走了。” 达尼兹接过皮包，当着米索尔的面确认了一下金额，然后满脸笑容地说道： “没问题。” 然后毫不在意地转身就走，一点也不害怕米索尔背后的袭击。 哼，果然有帮手！ 米索尔在心里冷哼，然后走过去搀扶住了伊莲。 她的身体柔软而无力，被自己牢牢抓住，碧绿如宝石一般的眼眸里满是恨意，她悲愤地盯着自己，清透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的样子。 米索尔的眼神变的深沉，呼吸渐渐急促，呼出的气体也变的火热，他的喉结蠕动了一下，抓着伊莲的手更加用力。 妈蛋！真恶心！ 克莱恩一阵恶寒，升起一种当场做掉他的冲动。 这是他扮演拉蒂西亚没有体验过的感觉，拉扎里克虽然热烈的爱慕着她，围着她团团转，但克莱恩从来没有被亵渎的感觉，只是觉得有些烦。 米索尔的脑海里已经出现红发凌乱地披洒在绿色的草地上，美丽的女孩满脸痛苦，自己…… 克莱恩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冒了出来，他狠狠扭了一下身体，踉跄前行，挣脱开米索尔的手。 米索尔又回味了一会儿脑海里的画面，然后努力控制住自己，不断在心里提醒：“她是船长的，她是船长的。” 米索尔带着红发伊莲先是乘坐马车，后来转为小船，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抵达了黑死号停泊的岛屿。 而收到钱的达尼兹并没有离开太远，他一路跟着米索尔，同样来到了黑死号的附近。 这是格尔曼的吩咐，带上神灯一路跟着。 达尼兹有反抗过这个方案，试图让格尔曼明白，以自己的层次，不用说跟着去黑死号，就是从仓库到码头的路上，就会被米索尔发现，并干掉。 “你可以询问神灯，只要他同意，你可以从今以后再也不被任何人发现。” 达尼兹自己架着个小船，划了一个小时，这让他觉得两条胳膊都酸疼酸疼的。 他看着格尔曼被米索尔带上高大的黑死号，心里一阵咋舌，这个疯子可真敢干啊，待会要是被特蕾茜发现，他一个人怎么跟一船人战斗，难道要靠我划着小船救他离开？ 狗屎，他可别真的是这个打算啊，完了，完了，船长救命啊！ 克莱恩被金发侍女用看情敌一样的眼神盯着，一路带到更衣室。 “船长不喜欢你现在的样子，换一套。” 靠……要女装！ 克莱恩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句话。 “女装只有第一次，和无数次……” 看着一柜子的鲜艳裙子，克莱恩感觉这比决定扮演拉蒂西亚的时候还要难以决断。 过了一会，克莱恩在全身镜中看到了一身金红色长裙的伊莲，搭配红色长发和碧绿的眼眸，就像一朵娇艳怒放的玫瑰。 将克莱恩带入船长室，金发侍女听到船长不要来打扰她的吩咐，又狠狠瞪了伊莲一眼。 特蕾茜穿着衬衫与长裤，打扮得很是中性，但魔女的魅力就是让简单的衣着也无法掩盖属于女性的风情与魅惑。 “呦，手铐，不错，我们还从来没有玩过这样的游戏呢。” 特蕾茜提着根黑色的鞭子，用鞭柄的前段轻轻挑起伊莲的下巴，噙着笑容继续说道： “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你们魔女都这么会玩吗？大帝啊，你好能，我玩不转！ 克莱恩反剪在背后的双手突然脱困，闪电一般撸掉了特蕾茜的手镯，然后伊莲碧绿的双眸里突然亮起闪电，特蕾茜怔愣的表情一下子扭曲，就要发出惨叫。 战斗随即爆发在这个不大的房间里。 克莱恩灵活地使用着蠕动的饥饿，这对应着于牧羊人的手套，面对痛苦魔女步步紧逼。 最后竟然让特蕾茜不得不用本源黑焰包裹自己，又在身体外凝结出厚厚的坚冰来保护自己。 克莱恩准备再次使用“光之祭司”融化魔女的坚冰，忽然，他喉咙发痒，剧烈咳嗽起来。 特蕾茜发现机会，尖声叫喊： “敌袭！” “敌袭！” 不好！克莱恩当即就要跑向窗户逃离。 但是两人忽然都愣了一下，特蕾茜的声音回荡在房间中，外面却一点动静也没有，没有任何人闻声赶来救驾。 克莱恩忽然明悟，转身开始赞美太阳。 冰层快速溶解，交替使用精神刺穿和光之祭司以及空气子弹，一个序列五的海盗将军，就这样死在了自己的船上。 克莱恩快速来到灰雾之上做了通灵，然后回到现实，看了看特蕾茜的尸体，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吞噬。 收拾了房间内的血迹和战斗痕迹，他翻出一身属于特蕾茜的男装，换下裙子，打开窗户，跳了出去。 克莱恩很快就找到了无所事事的达尼兹，在格尔曼疯狂而冰冷的眼神注视下，达尼兹悲愤地接过蠕动的饥饿，在格尔曼的指导下，变成了红发的伊莲。 借助海神符咒，特蕾茜将苦着脸的红发的伊莲拽到黑死号附近，然后一个借力，将伊莲抛入水中。 “扑通！” 水声惊动了船上的守卫，他们看到穿着红裙子的伊莲像一朵艳丽的海之花，盛开的深暗的海面上。 他们同样美丽的船长，正快速游了过去。 这女人好烈啊！船长还没给她调教好吗？ 几个船员赶紧放下小艇，其余的人大多是眉飞色舞的样子，既不敢大声说出来，又忍不住在脑海里浮想联翩。 金发侍女居高临下地看着伊莲，不停地小声咒骂： “矫情的婊子！惯会使用手段勾引船长！真是不要脸！” 特蕾茜将伊莲救上船，直接吩咐侍女将伊莲的衣服送到房间，再准备一些夜宵。 金发侍女满心愤懑，送衣服过来的时候，还看到了船长正在温柔地安慰着浑身湿漉漉的正在抽泣的伊莲。 这小婊子真会装！哼！ 第一百零六章 卡特琳娜 夜里，达尼兹穿着轻薄的睡衣躺在柔软的地毯上，情绪几近崩溃。他觉得自己再也没有脸面对船长了。 他看了一眼躺在特蕾茜的大床上的格尔曼，他依然保持着特蕾茜的模样，散落枕边的乌黑卷发，完美的脸部线条，然而这并不能引起达尼兹哪怕一点的兴趣，只要一想到那是格尔曼，达尼兹就浑身发抖。 他想着明天一定要让格尔曼发誓，不对任何人透露这件事，就用他也变过女人做交换，对，他必须对着他信仰的神灵发誓，互相不透露对方的经历。 海水拍打着黑死号，但是船体并没有晃动，外面隐约有水手巡逻发出的走动和交谈声，达尼兹终于在心力交瘁中睡着了。 第二天，达尼兹不情不愿地穿上唯一一件宽松又不束腰的裙子，看到特蕾茜径直走了出去。 干嘛？蠕动的饥饿不给我？我还没变身呢。 不一会，房门打开，一个没什么印象的船员恭敬地低着头跟着特蕾茜走了进来。 船员抬起头，准备认真聆听船长的吩咐，然后，他看到了一个人，黄色的蓬乱短发，焦黄的粗眉，不光滑的皮肤，褐黄的胡茬，茂盛的胸毛，以及茶几上的一双大脚，她穿着裙子。 船员下意识倒退了两步，眼睛睁的老大，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掉下来了。 “嘎嘣！” 活尸特蕾茜轻松扭断了船员的脖子。 投喂了蠕动的饥饿之后，格尔曼变做船员的样子，去外面转了几圈。 特蕾茜随身带着伊莲，在黑死号上做着船长的日常，她已经通知下去，将会增加在这个临时港口的停靠时间。 疾病中将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积极劫掠了，从通灵得知她正奔波在东西拜朗各殖民地或者土著岛屿参与捕奴和人口贸易。 这是否与鲁恩国王在遗迹里隐藏的秘密有关？ 此外，克莱恩也知道了那批有关死神的文献根本没有得到特蕾茜的关注，连看都没看就上交给了魔女教派。为此，他感觉十分失望，但思索再三还是给阿兹克先生写了信，告知了他这件事。 海上的日落格外美丽，特蕾茜安静地眺望着残阳，伊莲垂头丧气地与她并排站立，完全无心什么大海与太阳。 但是黑死号上的船员们全都在有意无意地偷看那一双动人的背影，幻像自己正站在两者中央，搂抱着她们纤细的腰肢，抚摸着她们滑嫩的皮肤。 克莱恩的灵性突然被触动，他感觉到致命的威胁瞬息将至。 他突然在甲板上奔跑起来，向着特蕾茜的房间。 然而，一个柔美的女声忽然响起，这声音飘忽不定，好像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 “是你杀了特蕾茜？” 克莱恩一下子头皮发麻，感觉好像正有一根锋利的细丝缠绕着自己的脖颈，只要自己有丝毫动作，就要人头落地。 “杀了她，还敢留在她的船上假扮她，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无面人。” “要不是知道你是个地地道道的占卜家，我还以为是个使用了非凡物品的猎人，如此的，胆大包天。” 一道身影从空气中勾勒而出，她身穿简单的白色长袍，纤细雪白的长腿在高高开叉的袍子里若隐若现，她肤如凝脂，轻灵如少女，散发着魅惑与圣洁交融的气息。 她冷漠地看着克莱恩，再一次开口： “你为什么要杀死特蕾茜？你的背后是谁？” 一动不敢动的克莱恩感觉那话语就像一把寒冰利剑，直刺脑海，他感觉自己全身僵硬，灵魂仿佛都被冻结。 然后，他猛然感觉手中一沉。 克莱恩好似突然被注入了无穷的勇气，一个跳跃，回到瑟瑟发抖的达尼兹身边，并抓住了他。 克莱恩忽然感觉双脚一沉失去了知觉，灰白的颜色迅速从脚底蔓延而上。 眼前一阵错乱，他与达尼兹仿佛被吸入时空隧道，天旋地转，空间层叠，然后，他和达尼兹被抛到了一片无垠的大海。 两人手忙脚乱地浮出海面，克莱恩摸出海神符咒，短暂地获得了在水面上行动的能力。 “怎么是海里？我们不是要回拜亚姆吗？” 达尼兹一边吐水，一边哀嚎。 我也想这么问，但是格尔曼不允许抱怨，克莱恩看了看自己的脚，发现已恢复了正常，心里的担忧放下不少。 “我迷路了啊，又没有个标记，这么大一片海，谁知道要往哪里走。” 灯神也很不高兴。 克莱恩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可以做为卜杖的道具。 达尼兹的神色忽然扭曲了一下，然后扭扭捏捏地从膨大的裙子底下抽出来一根裙撑。 于是，在卜杖法的指引下，他们艰难的返回了拜亚姆，他们居住的旅店。 …… 黑死号上，卡特琳娜满脸冰霜，黑压压的人跪匐于地。 “船长被人替换了，你们居然没有一个人怀疑，我想，你们的眼睛应该是没有作用了，不如丢掉！” 惨叫声此起彼伏，过了很久，卡特琳娜再次开口： “昨天夜里，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 克莱恩换下了湿漉漉的衣服，舒服地靠躺在温暖的壁炉旁。 “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是谁？” “不老魔女卡特琳娜·佩莱，序列三。” “她为什么知道我杀了特蕾茜？” “她是特蕾茜的母亲。” 克莱恩陷入了思考，她知道我杀了特蕾茜，从伊莲的事情很容易就能关联到达尼兹，大概率会被认为是冰山中将的意愿，继而联想到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 但是，一个毫无约束的序列三，如果一定要为特蕾茜报仇，她找不到我的话，应该会去找冰山中将的麻烦吧？ 嘶～不行，这会给冰山中将带来了无妄之灾。 “你能对付得了那个序列三的魔女吗？” 克莱恩诚恳地询问灯神。 “那问题倒是不大，但是我对她不感兴趣。” 克莱恩又思考了一会，拿出纸笔，开始写信。 另一边，达尼兹换好了衣服，稳住了心神，勇敢地敲开了格尔曼的房门。 “咳……我，我想说，你能不能不对任何人提起之前我变成女人的事情？” 一旦话语说出了口，达尼兹反而觉得思路顺畅起来。 “我会发誓为这件事保密。” “你也要向你信仰的神发誓。” 达尼兹忽然想到自己还不知道疯狂冒险家的信仰，于是又问道： “你信仰哪位神灵？” 第一百零七章 我没有朋友 信仰谁？那你等我想想啊，这次信仰谁好呢。 等等，考虑到格尔曼的人设，还有，我准备把这个身份与“世界”联系起来，那我理应是愚者的信徒。 就见格尔曼忽然弯了嘴角，露出一抹疯狂又虔诚的微笑。 “你想知道我信仰的主？” “很荣幸，我将为你介绍……” “不！” 达尼兹悚然而惊，忽然明白了格尔曼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表露过信仰的原因。 他信仰的真的不是任何正神，而是隐秘的存在，是不知名的邪神！ “不用了，我忽然想到，你不用发誓了，我信任你，对，我非常信任你，我自己发誓就可以了。” 达尼兹文思如泉涌，出口的话一气呵成。 达尼兹正要转身离开，格尔曼忽然又开口： “告诉冰山中将，我杀死了特蕾茜，有一位序列三的半女很可能会认为这是冰山中将的意志，在找不到我的情况下，有可能会不顾及她的背景而报复她，让她早作准备。” 什么！ 达尼兹蹭的一下跳了起来。 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都成功逃跑了，这件事还会有什么后续，更没想到那个女人是这么恐怖的存在。 船长！ 达尼兹头也没回地跑了，直接回到自己房间，举行降灵仪式。 克莱恩重新拿起笔，继续写信。 这时候，克莱恩忽然听到套房外门被敲响。 想到达尼兹不一定完成了冰山中将的降灵仪式，于是又出去开门。 门外是艾尔兰，他一边迈步走入房间，一边摘下礼帽，并随手关上了房门，他笑着说： “我的船后天就要开走了，对于之前的事情，我一直都很感激。” “我觉得你是一个正直而友善的人，你知道的，一个不属于官方的非凡者，生活总是不那么让人放心，所以，我对军方描述了你对我们足够的友好，他们同意了发展你为线人，我来是询问一下你的意思。” 线人？嗯……军方，那我以后狩猎的海盗兑换赏金是不是可以走官方渠道，而不用被抽成？还有……报销！ “好。” 克莱恩故意沉默了一阵才回答，以让自己不显得那么急切和喜悦。 “很好，明天晚上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以后你和他联系就可以了。” “那就不多打扰。” 约定了具体时间和地点后，艾尔兰很快离开。 克莱恩看看天色，回到房间终于完成了书信，看着白骨信使将它带走。 克莱恩又去到灰雾之上，清点狩猎疾病中将的收获。 一个疾病魔女的非凡特性和一个大概率对应战士途径序列五的手镯。 还收获了一个序列三的强敌。 也不知道是赚了还是亏了。 通过这件事，我算是看明白了，大海之上这些海盗将军们，有一个算一个，大概率背后都有势力支持，唉，没有后台的妖怪都被孙悟空打死了。 下次将狩猎目标定为海盗将军们的时候，一定不能事先露出任何破绽，否则就像这次，连累了达尼兹和冰山中将。 要尽快解决这个隐患，不知道阿兹克先生有什么建议。 因斯赞格威尔那个序列四的仇人还没能力解决，我又惹到了个序列三。 克莱恩又一次重重叹气。 第二天，达尼兹完全不敢外出，想到可能正有一位半神在四处找他，要将他碎尸万段，他就心绪不宁，坐立不安。 他看格尔曼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照常出门，完全不想再吐槽这个疯子到底有多么疯狂。 他急忙溜进格尔曼的房间，小心翼翼寻找他那盏灯，期盼着他出门没有带着。 达尼兹眼睛一亮，难得的笑容浮现，他赶紧靠拢过去，觉得这样才得以安心。 最后，他干脆搬来了安乐椅，躺在上面补眠，昨晚给他吓得一夜噩梦连连，数次惊醒。 克莱恩这一天变化形象，出入各个酒吧，打探是否有疾病中将的消息，顺便处理一些海神信徒相关的事情。 傍晚，克莱恩提前来到了与艾尔兰约定的酒吧，等待的时间，他依旧找酒保询问了大海之上是否有新的重磅消息，然后来到酒吧的告示栏，查看是否有新的合适的海盗加入被狩猎的游戏。 然后，他看到一张崭新的寻人启事，寻找一个叫做罗伊·金的年轻人，报酬100镑。 这个人有点眼熟啊，克莱恩回到单独的酒桌上，微闭双眼，很快，他就想起了这个人，总督府，地下监牢的新客人，此条信息来自海神信徒。 明天就去下面的地址告诉那人一声，白捡的一百镑，真是不错。 独自一人喝了一会啤酒，艾尔兰非常准时地到了，他笑呵呵将格尔曼引到一个名叫乌斯·肯特的男人面前，并为两人做了介绍。 待艾尔兰离开，乌斯·肯特重新邀请格尔曼坐下。 他以过来人的语气，笑呵呵地告诫格尔曼： “不要正面招惹海盗们，他们可不会跟你讲什么骑士精神，他们绝对做的出袭击你的家人的事情。” 家人……呵，克莱恩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去，然后平淡地说道： “我没有家人。” 乌斯·肯特一滞，转而继续说： “他们还会袭击你的朋友。” 然后，他听到了格尔曼没有起伏的声音： “我没有朋友。” 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克莱恩想起了很多人，给他讲解过知识的，和他并肩战斗过的，或者只是一起打过牌的，许多许多，但是，我为什么还是感觉如此的孤独，遍寻不到心灵的归宿。 忽然，克莱恩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身形，他恶劣的笑容，他鄙视的嘲讽，偶尔的口是心非以及大多时候很容易被忽悠，就像，就像一个损友。 乌斯·肯特尴尬地张张嘴，下意识喝了口啤酒，又咳了两声，才组织好语言，顺着自己的逻辑继续说下去： “他们还会偷袭你。” 克莱恩平静地回复： “我不会拒绝送上门的金币。” 灯神也不会，他会高兴得嘴巴裂到耳根，waaagh地冲上去。 “这是礼貌。” 克莱恩低沉的嗓音隐藏着很难分辨的略微上扬。 第一百零八章 胖药师的委托 香树叶酒吧的地下区域。 精神状态有些不正常的米索尔面目狰狞地抓着巨力士奥兹尔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质问道： “达尼兹那个帮手到底是谁？” 有着弗萨克血统，身材魁梧健壮的奥兹尔并没有因为在手下面前被落了面子而激烈反抗，虽然他能轻松挣脱这位腐化男爵的拉扯，但是他选择了隐忍和退让，因为眼前的米索尔状若疯狗，感觉随时会扑咬撕扯任何人的血肉。 “没人认识他，那个人面生的很，肯定是最近才来的。”奥兹尔按捺下不满，好声好语地说。 “他长什么样子？” “现在在哪儿？” 米索尔嘶吼着，又回想起自己昨晚惨痛的经历，如果不能找到足够有价值的线索，恐怕等待自己的将会是痛苦的深渊，甚至是最为可怕的死亡。 “画像我倒是有，但是在哪儿，我……” 这时，奥兹尔的一个小弟忽然在门口探头，看到老大正被抓着衣领，吓得立刻又缩了回去。 奥兹尔一个眼神，房间里的一个手下走出门去将那人拎了回来。 “老大，你让我们找的那个人，他现在就在楼上喝酒。” 那人哭丧着脸，畏畏缩缩结结巴巴地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米索尔立刻松开抓着奥兹尔衣领的手，冲了出去。 奥兹尔也连忙整理了一下衣服，带着手下，跟了出去。 “砰！” 格尔曼一看到米索尔从吧台后面冲出来，当即拔枪射击，酒吧迅速陷入骚乱。 一分钟后，米索尔开出了美丽的花朵。 克莱恩拖着米索尔失去了非凡特性的尸体，向着米索尔来的方向走去，他打算去给小饥饿寻一份晚餐。 这时，奥兹尔与他的手下才刚刚赶到，就像一群没有职业精神的送餐员。 五分钟后…… “哐当！” 乌斯·肯特面前的桌子被砸翻，米索尔就像一盘凉菜被端了上来。 但凡我喝酒前吃点烟熏三文鱼，我也不至于醉成这个样子！ 我这是喝大了出现幻觉了吗？刚才还礼貌斯文的格尔曼眨眼间就杀掉了两个不弱的非凡者，这还包括赏金高达5400镑的巧言者米索尔。 克莱恩将尸体留给乌斯·肯特后，并没有直接回旅店，而是向着红剧场方向走去。 他打算去那张寻人启事的地址捡那一百镑，万一被人截胡，我可能会觉得像失去了一个亿那么痛苦。 一个一看就不太正经的小店出现在克莱恩的面前，他确认了地址，走了进去。 老板居然是贝克兰德那个卖壮阳药的臭嘴巴胖药师。 看到店里暂时没有客人，克莱恩直截了当地说道： “我知道罗伊·金的下落。” “真的？” 胖药师圆圆的脸上立刻露出惊喜的笑容，赶紧追问道： “他在哪？” “他被军方秘密抓捕，目前被关在总督府的地牢里。” “你可以支付报酬了。” 克莱恩说完就开始等待，但胖药师惊喜的表情逐渐变的僵硬，他犹豫着喃喃道：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万一你是骗人的呢，除非……除非你把他带到我面前……” 他越说声音越小。 克莱恩声音淡漠地说： “那是另外的价格。” 去总督府捞人，我莫不是真疯了？ 克莱恩随意想着，要是这药师敢不付钱，呵，格尔曼会让你和你的猫头鹰卖身抵债，以非凡特性的方式。 回到旅馆，克莱恩发现达尼兹居然在自己的房间睡觉。 开门的声音惊醒了达尼兹，他有一瞬间的迷茫，然后立刻醒悟过来，扯出一个因为苦涩而怪异的笑脸，说道： “你怎么才回来啊，船长说那批支援物资已经到了，让我们晚上联系反抗军接收。” “你没回来，我根本不敢出门。” 将达尼兹暂时轰了出去，他正打算将今天的收获放在随身空间里，就听到一个幽幽的声音： “你今天狩猎了一个腐化男爵？” “你出去喂饱了手套，都不知道给我带个夜宵回来吗？” 深夜，跟随并保护达尼兹完成了与反抗军的秘密接头，达尼兹终于既开心又担忧地回到了黄金梦想号。 这时，一个水手迎了过来，好奇地询问达尼兹： “头儿，钢铁麦维提真的是你杀的吗？” 达尼兹当即就想肯定对方的问题，然后吹嘘一番，但他马上又想到正寻找和追杀他的半神，他咧咧嘴，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是的，但那不值得一提。” 他看了一眼同伴赞叹的眼神，心里嘟囔：还不止呢，疾病中将之死，我也做出了重要的贡献。 睡到第二天中午的克莱恩，发现米索尔的赏金还没到。 克莱恩准备去找一些非凡者聚会看看能不能找到需要的辅助材料。 当他来到红剧场附近一个酒吧时，随着他的走入，嘈杂的声音逐渐变小，人群像潮水一样为他分开了一条道路，不少人甚至开始小心翼翼地向酒吧后门溜去。 正在发愁地喝闷酒的胖药师，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原来他是个这么强大的冒险家啊！” 那我……是不是…… 造成了如此大动静，克莱恩只好转了一圈就走了出去，他打算换一张脸再回去，据说这里有地下交易市场，那通常也会有更高级的非凡者聚会。 刚走到一条狭窄暗巷的入口，克莱恩明显感觉到有人在跟着自己，毫不掩饰的跟踪，当然，也可能是掩饰了，但是能力太菜。 他驻足回头，惊讶地发现是那个疑似生命学派成员的胖药师。 胖药师走上前来，内心忐忑，面上讪笑道： “你上次说那是另外的价格，那你需要多少报酬，才愿意替我把罗伊·金救出来？” 到底我是疯狂冒险家，还是你是？ 胖药师说出请求后，神色迅速委顿又沮丧起来，好像已经耗光了所有的勇气。 他非常小声地喃喃自语： “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只有这么多了，要是，要是，没有人肯去，我可就不管你了。” 不好意思，告辞！ 克莱恩没过多思考，转身就走。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克莱恩趴在一个建筑的房顶，眺望着不远处的总督府，时值深夜，总督府里不少房间依然亮着灯。 这不是克莱恩突然善心大发，打算帮胖药师救人，而是灯神对于他没有把狩猎的米索尔的非凡特性拿给他加餐而不满，非要自己去总督府打猎。 这让克莱恩十分为难，或许总督府的非凡者们确实有一些人恶贯满盈，值得狩猎，但大部分人应该都不是。 这扯不上殖民统治的正义与邪恶问题，单单从局外人来看，他自认为没有资格为这种事情做评判。 最后，他与灯神达成一致，他们去总督府救罗伊·金，然后让生命学派支付仲裁人或律师途径的非凡物品或特性做为报酬。 第一百零九章 劫狱 做出这个决定后，他做了很多准备，这包括在灰雾之上对之前特别标记的海神信徒进行长时间监控，观察他的形貌体态，引导他具现出总督府的建筑规划和格局，向埃姆林购买了强效麻醉气体。 他的计划是，变成那个信徒的样子，混入地牢，先麻翻所有普通人和低序列的守卫，然后定点物理麻醉可能会有也可能不会有的一两个中序列领队。 克莱恩像只路过的野猫一样无声无息跳进了总督府，七拐八绕，来到杂物间，找出扫把等一些清洁工具，扛着这些道具，佝偻起背部，来到地牢的入口。 进去之后才看到四个正在打牌的守卫。 “一对三。”一个人拉着长音颇为得意。 “要不起。”他的对家不满地撇嘴。 “哈哈哈哈！” 欢乐的气氛让这里根本不像个本应该是阴暗、压抑、森然、恐怖的地牢。 “你这老头大半夜的，来这里干什么？” 守卫四人立刻就发现了他，其中一个人将手里的牌扣在桌子上，有些烦躁地站了起来，他皱了下眉头，语气十分不快。 “各位老爷，我来给那些特殊监牢做清扫。我跟管事请过假了，早晨要回家一趟。我想着提前来打扫。” 克莱恩低头哈腰，小心翼翼地回答。 此时，拎着的水桶里一个胖肚罐子里正散发着无色无味的气体。这是克莱恩定制的高级迷烟，带解药那种。 “去去去，一边去，别打扰我们打牌。” 坐着没动的一个守卫摆手赶人。 克莱恩正要立刻带着东西深入地牢，另一个守卫忽然抄起手边的高压步枪，将枪口对准了老头。 克莱恩冷汗都冒出来了，被发现了？ “砰！” 克莱恩“啊”了一声，装做害怕的样子瘫倒在地，随后，传来四个守卫哈哈哈大笑的声音。 原来那个拿枪的守卫只是用嘴巴模拟了一下枪响，拿眼前的这个土著仆人取乐。 这枪声模仿的一点都不像。 克莱恩心中不屑，隐隐升起一种压抑的愤怒和悲哀之感，更为清晰地明白了，为什么卡维图瓦这种残暴血腥的“伪”神，这么多年来仍然有那么多狂热的信徒。 当人力所不能及，就只能将希望寄托于神灵，生活越是绝望，信仰越是疯狂。 守卫笑了没多久，又开始摸牌。 克莱恩爬了起来，捡起工具，向内走去，在隐蔽的角落，放下了那个水桶。 他缓缓靠近地牢的核心，就在他拐过一个直角弯后没多久，猛然感觉到自己的非凡能力正在被迅速削弱，直觉告诉他，除了小丑提供的敏捷身手与灵性直觉，其他所有能力的施展都会迎来失败的结局。 封印物？ 克莱恩顿住了脚步，失去了非凡能力，他几乎没有办法从地牢里救出任何人，甚至还有可能变成铁窗后的一员。 不能再继续前进了，占卜家就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 克莱恩停住脚步，稍微犹豫，转身返回。 “砰！砰！砰！” 三枪连发，一个穿着军队制服的男人迎面而来，他一路小跑，同时毫不犹豫地连续射击。 他就是今天的守关boss，与其他boss轮流执掌一件放在关押非凡者的地牢区域的封印物。 这件封印物能全方面削弱范围内非凡和神秘力量，能分辨闯入范围的生物是否具备非凡因素，并给出提示。 克莱恩转身就跑，利用身体的敏捷与灵性直觉躲避着子弹。 通向地牢核心区的通道并不是一条直线，这有利于克莱恩躲避和逃窜。 这样跑也不是办法，一下子失去了非凡能力真是不适应，克莱恩有些后悔没有带枪。 因为具有空气子弹的能力，在不需要扮演格尔曼的时候，他越来越少带枪，主要是他出门经常要挂着一盏灯，再带枪有一点不方便。 克莱恩寻机抽出神灯，晃悠了两下，小声说道： “这封印物的强度你能应付吧？” 他的潜台词是，如果可以，请带我离开。 等了好一会，神灯都没有回答，一向随叫随到的灯神，这会儿哑巴了一样。 不会吧，这封印物这么利害，灯神出不来了？ 克莱恩一路狂奔，后面的大b猛追不止，要是克莱恩还能甩技能，妥妥就是风筝局。 又是一个转弯，克莱恩停下了奔跑，环顾四周，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躲了进去。 男人端着枪，谨慎的转弯，然后迅速转向了克莱恩隐藏的角落。 “砰！” 克莱恩被逼了出来，他就地一滚，然后身体以一种夸张的弯折角度迅速弹起，灵活地扑向男人。 距离眨眼被拉近到接舷战的程度，野蛮人与小丑拳脚相加打了起来。 这让克莱恩回忆起与默尔索的战斗。 一声闷响，克莱恩被铁质枪托重重砸在肩膀，疼地他不住嘶气，感觉肩胛骨裂开了。 还好躲避及时，要是正正砸在后颈，可能当场昏迷。 克莱恩同样抡圆了手里的灯狠狠砸向男人的头部，男人举起坚硬的枪托抵挡攻击。 “哐当！” 枪托裂开了。 就见式样简单普普通通的油灯，速度不减，以劈山裂石之势，重重砸在男人保护着头部的手臂。 “咔嚓！” 骨头稀碎的声音。 男人一个趔趄，倒退几步，疼痛让他生理性的浑身颤抖。 克莱恩抓住机会，抢上前去，准备继续用神灯进行物理打击。 忽然，两人的眼睛同时看到身周的色彩变得异常鲜明，黑色的墙壁变的更加漆黑，红色的血迹变的更加鲜红…… 空气犹如水波荡漾，一个高礼帽燕尾服，绅士打扮的先生从中走出。 现场的场景迅速映入阿兹克的眼睛。 一个仆人打扮的罗斯德土著老人高举金色油灯，作势要打。 一个身着军服的男人，一条胳膊以诡异的角度垂在身侧，上身略微扭转，似要躲避。 阿兹克将目光放在土著那张陌生的脸上，沉默了三秒，开口道∶ “你在，做什么？” 尴尬从脚趾头出发，一路势如破竹，直冲百会。 克莱恩张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男人看到居然有人无视封印效果，传送而来，心一下子沉到了海底。 他转身就跑，寄希望于来人并不是之前闯入者的帮手，可能会因为随便什么原因，拖住那个人一点点时间，让他能远离死亡。 然而，阿兹克只是看了他一眼，虚幻的黑色海水淹没了他，他失去了知觉。 “我，我接了个救人的委托，那个，这里是拜亚姆的总督府。” 克莱恩组织了语言，但还是没能语言流利地回答出阿兹克先生的问题。 第一百一十章 我的夜宵呢 “这种委托风险较高，不建议你选择，如果，你现在急需一笔钱，我可以提供一些帮助。” 阿兹克的语调依然温和。 阿兹克先生肯定是以为我为了赚钱命都不要了，哎，我的形象全毁了，克莱恩懊恼地想着。 可是这次，我真的不是为了钱啊！ “我知道。” 克莱恩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诚恳，然后马上转移话题说道∶ “您这次来是为了那批文献？” “嗯，还有处理一下那个不老魔女的事情，我对她的名字，好像有些印象，或许与她见一面，我能想起更多事情。” “我在疾病中将的船上留下了一点东西，随时能通过占卜定位黑死号的位置，她可能还留在船上，等待调查结果。” “先完成你的委托吧，然后处理一下你的伤势，之后我们再过去。” 克莱恩与阿兹克一同来到地牢核心区域，这里有几间根本不像监牢的小房间。 克莱恩拿出从看守者那里摸出的钥匙，凭借直觉，打开了一个房间。 里面正坐着一个面相年青的男子，他并没有戴眼镜，一条白色的布条蒙着眼睛，绑在脑后，布条边缘粗糙，好像是直接从床上上撕下来的。克莱恩瞄了一眼床上，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这是眼睛出了问题？ “你是罗伊·金？” 克莱恩主动询问。 “是的，你们是来救我出去的？” “对，一个叫做达克威尔的药师委托我把你从总督府救出来。” “达克威尔？” 罗伊思考了一阵，感觉自己并不认识这样一个人，于是没再继续。 克莱恩转向阿兹克，询问是否可以直接进入灵界离开。 “有一些影响，为了不出意外，我们还是先离开封印物的影响范围吧。” 三人一路返回，路过躺在地上的看守者，克莱恩能感觉到他只是昏迷并未失去生命，于是又将钥匙挂了回去。 很快，三人踏出了地牢入口，迎面一个金发整齐后梳的男子正诡异的悬浮在空中，好像正被无形的绳索吊着。 克莱恩吓了一跳，肌肉瞬间就绷了起来。 然后，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吊着的男子身后探头出来。 灯神开心的说∶ “我出来溜达，看到一条金龙鱼游了过来，就把它捞了起来。” 克莱恩终于明白了什么叫额头黑线鬓角挂汗。 “那你现在这是？” “我想知道非凡特性挂起来晒晒会不会变的更好吃。” 克莱恩看了一下正紧闭双眼满脸痛苦的金发男子，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出一段旋律∶没有你，像离开水的鱼，快要活不下去…… “我们有约定……” 克莱恩认真地说。 “行吧行吧，真啰嗦。” 被吊着的金发男子忽然被松开，重力的作用让他开始下落，但转瞬又反常升空，炮弹一样，向着天边被发射了出去。 红剧场斜对面的巷子里，阿兹克带着克莱恩和罗伊走了出来。 克莱恩瞬间改变了形象，虽然仍然穿着破旧的仆人衣服，但是冷峻的眼神，深刻地轮廓，无不彰显着疯狂冒险家的独特气质。 小店的破门发出“啪啪啪”和“吱吱嘎嘎”的声音，过了好一会，才传出胖药师有气无力的声音。 “现在不营业，中午再来。” “砰！” 门开了，锁芯摇摇欲坠。 胖药师出现在柜台后，他先是看到实力强大眼神可怕的冒险家格尔曼，随即看到了蒙着眼睛的罗伊。 “老师！” “您！您这是怎么了？他们挖了你的眼睛？” 胖药师嗷的一声扑了上来，拉住罗伊的手臂，差点号啕大哭。 “老师你不是总是自称幸运儿和人生赢家吗，怎么就被抓起来了，还失去了眼睛？” “您不要太伤心，我会调配药剂，争取让您能早日重见光明。” “不过，看不见也没关系，我会给你养老送终的。” 罗伊啪地一下拍在胖药师的脑袋上，吼道： “我没瞎！” 然后怒气冲冲地说： “我不是写信让你不要管我，拿着那东西去找我的老师吗？” “谁叫你雇佣冒险家去总督府救我的？你不会还通知了组织里的其他人吧？” 克莱恩看他们相认后还要上演一出棍棒底下出孝子的戏码，连忙插嘴道： “请支付报酬。” 达克威尔一愣，对上了格尔曼极有压迫力的眼神。 他连忙侧头避开，眼神游移，言语吞吐，呐呐地说： “那个，那个，我没有你要的东西……” 什么！你没有！没有你还敢开口请我救你老师？ 克莱恩的眼神都变了。 “那个……我是觉得，要不然，老师，你来付吧。” 达克威尔转向自己的老师。 “我们商定的报酬是相当于序列六的仲裁人或者律师途径的神奇物品或者非凡特性。” “你觉得我都被抓了，我还能有这些东西？” 罗伊没好气地吼道。 克莱恩失去了礼貌的微笑，他盯着两个人，脑子里想的是，你们怕不是要被神灯活撕了。 胖药师重新转向克莱恩，底气不足地说道： “虽然我们现在拿不出来，但是以后会有的，我们是生命学派的成员，想必你也知道了，我老师不会欠钱不还的，以他的幸运，很快就能获得想要的东西，等我们拿到了，就给你。” 闻言，克莱恩想起了贝克兰德生命学派那位重启的议长，想起了那只千纸鹤，想到反正他们也跑不了，大不了找他们议长讨债。 他们一个序列低，一个刚出狱，逼迫他们也没有用，不如等等。 想到这里，克莱恩觉得胖药师的话语很有道理，具有很强的说服力，于是缓和了一些语气，说道： “好吧，你先帮我调配一些治疗外伤和骨裂的药剂，额，作为利息吧，东西等你们有了再给我。” 怎么，怎么回事，这就同意了？胖药师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罗伊却陡然神色凝重起来。 胖药师从柜台后面拿出来好几种药剂，他挑挑拣拣，将一些奇奇怪怪的草药或粉末掺和在一起，然后用纸包好，递给格尔曼，说明到： “煮水直接喝下去就行。” 在这个场合，胖药师成功压抑了自己推销特制壮阳药的冲动。 与阿兹克一起回到租住的旅店，克莱恩请阿兹克先生暂时坐下来休息，他准备先处理掉这身衣服，然后找个水壶烧水煮药。 随手关上房门，克莱恩准备脱下衣物，忽然就听到神灯开口： “我的夜宵呢？” “咔嚓”一下，克莱恩感觉自己的脑海里闪过一道闪电，一下子劈醒了自己。 我怎么可能会被达克威尔用如此蹩脚的理由说服了呢？ 第一百一十一章 再访黑死号 我被什么非凡力量影响了？ 克莱恩沉默下来。 “人都救出来了，东西呢？” “他们说现在没有，我被说服了。” 克莱恩在想，要不要现在就带着神灯上门暴力讨债，但是没有搞明白影响自己的力量，他有点犹豫。 “这样啊，原来那骰子已经醒了。” “以他们那点幸运，坚持不了多久，明早你就能看到他们出现在你门口，跪求阿兹克帮他们暂时封印那个骰子。” “那是命运途径的唯一性，你可以理解为顶级封印物，外观是一个骰子，能自主揺点，通过概率化周围人的行为，逐步影响世界。” “威尔那条水银之蛇重启以后，暂时无法持有它，只能让人带给可信的手下。” 听了神灯的解释，克莱恩放下心来，一边等着水烧开煮药，一边随口问道： “总督府的时候，你没去地牢，是去哪里了？” “哦，我想看看那边点心们的存量和种类。” 克莱恩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一声，说道： “地牢里，有一件封印物，它能将一定范围内的神秘减弱，还能分辨出非凡者的身份，但我没有能力拿到，我想它应该是仲裁人途径……” “靠……” 就见灯神风一样冲了出去，克莱恩只来得及说一句： “你答应过，不会随意……” …… 草药店里。 已经扯掉布条的罗伊，看到了目前是6点的骰子。 他刚松了口气，就见手里的骰子无风自动，没有任何征兆得诡异翻了个身，似乎想直接翻成1点，但是不知是受到了什么影响，它停留在了3点。 罗伊感觉自己积攒了许久许久的幸运一下子清空了大半。 罗伊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吐出，用复杂难明的眼神看向达克威尔： “我真没想到，有生之年遇见你，竟然花光了我所有的运气。” …… 克莱恩喝下了一杯墨绿色的浓稠液体，这让他想起了一种叫做乾汁的饮料。 他感觉肩膀的疼痛中又增加了麻痒，这种又痛又痒的感觉持续了一阵，随即减弱，最后消失，十来分钟后，克莱恩感觉肩膀恢复了正常功能。 手艺不错啊，克莱恩心情不错地想着，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阿兹克正在看报纸，手边还放着一杯茶，那悠闲安逸的样子，就像在自家享用下午茶的老派绅士，一点也不像准备带人杀上黑死号，跟不老魔女血拼的大佬。 “准备好了？” 阿兹克将报纸放下，站了起来，看到克莱恩已经穿戴整齐，他戴上礼帽，抓住了克莱恩没有受伤的一侧肩膀。 交叠的鲜明色块淡去，克莱恩与阿兹克落在了黑死号上。 此时黑死号上一边寂静，与之前克莱恩留宿的一夜完全不同。 不知道船上还剩多少活人，克莱恩默默地想着。 “是你？” 一个圣洁又妖娆的白袍女子施施然走来，她少女般娇嫩的脸庞露出微微的惊讶与疑惑，目光放在了阿兹克的脸上。 阿兹克迟疑地看着眼前的女人，脑海里的记忆略有翻腾，但他努力回忆了一会，还是感觉模模糊糊。 “我有些记不清你了。” “很抱歉，我一次次失去以往的记忆，正在寻回它们的途中。” 卡特琳娜更加疑惑了，她继续开口道： “你为什么还会不断失去记忆？我记得你们在序列四才会这样。” “我们上一次见面已经有一千三百多年了吧，原初与死神合作，掀起苍白之灾，我们还一起战斗过，你那个时候已经是拜朗帝国的死亡执政官了。” “当时，七神分裂……” 阿兹克沉默下来，良久之后，才叹息着说道： “我回忆不起来了。” 卡特琳娜笑了一下，说道： “死亡执政官殿下这次来访有什么目的？” 阿兹克收敛了之前的情绪，正色说道： “第一件事，之前特蕾茜上交给魔女教派的那些与死神相关的古老文献，我想看一下。” “特蕾茜？” 卡特琳娜的目光一下子转到阿兹克携带的非凡者的身上，占卜家的气息。 “原来是你这个胆大包天的无面人啊，上次被你逃了，居然还敢回来？” “第二件事，解决一下特蕾茜的问题。” 卡特琳娜垂下眼帘，短暂沉默后，重新抬眼，睫毛一上一下扫过无限风情，眉目之间，俏皮流转。 “如果，我杀了他，你会怎么做？” “我会先从源头上避免这种意外。” 阿兹克语气平静地回答。 “呵，那批文献我会拓印一份给你，真希望你能快一点恢复记忆，重新成为那位死亡执政官，不知道，到时候你还会不会这样想，那一定很有趣。” 卡特琳娜转向克莱恩。 “把特蕾茜的非凡特性还给我。” 然后她收敛了笑容，望向阿兹克，神色郑重地说道∶ “我希望能得到你的一次无偿帮助，我将不再追究你的这位小朋友的冒犯，特蕾茜的事情到此为止。” “如果能不违背我的意愿的话。” 阿兹克沉吟两秒，给出了回复。 “呵呵，我们曾经合作过，现在也总会有利息一致的时候，我们肯定能再次合作愉快。” 卡特琳娜重新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阿兹克不置可否，伸手召来了纸张和钢笔，唰唰写下一行字，将纸张丢给卡特琳娜。 “非凡特性之后给你，你可以召唤我的信使。” 回到旅店，进入房间，克莱恩直觉中，灯神已经回来了。 于是他试探着问∶ “你拿到那个封印物了吗？” “当然，味道相当不错，下次还点他们家的。” 拜亚姆总督府这是倒了血霉了啊。 克莱恩来到灰雾之上，准备把特蕾茜的非凡特性拿到现实世界，眼神扫过杂物堆，看到了从艾伦医生那里偷来的千纸鹤。 如果罗伊·金有特别的方法控制住那个封印物的影响，万一他们连夜逃跑了呢？我得把这笔欠款向他们领导报备一下。 回到现实世界，克莱恩先是吹响铜哨，寄走了非凡特性，然后拿出钢笔，略微展开千纸鹤折叠起来的部分，将字体尽量地缩小，他小心翼翼的写到： “骰子活化，罗伊·金欠债不还。” 第一百一十二章 护送 等一切都忙碌完毕，天已蒙蒙亮，略感疲倦的克莱恩果断拉上了窗帘，躺倒在床，瞬间入眠。 不知道睡了多久，克莱恩于梦中醒来，在黑色尖塔的深处，看到一行又一行银白色的单词： “虽然不知道你从哪里知道了概率之骰的信息，但是我想你应该已经了解了它的可怕，这里我就不赘述。” “首先，非常感谢你在发现概率之骰后没有想要占有它或者转送给那条大傻蛇。” “至于如何封印它，你可以切断它与灵界、星界与现实的联系，我想，以你的特殊，应该可以试一试。” “最后，请你帮助罗伊·金护送概率之骰给他的老师瑞乔德，他有暂时封印的办法，所需报酬由他支付。” 克莱恩直接睡到中午，在享用午餐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乌斯·肯特居然还没有来找自己送米索尔的赏金。 这人不会打算私吞我的赏金吧？艾尔兰介绍的这个人靠不靠谱？不会军方有什么新规定，有了线人身份就算组织内的人，赏金就充公了吧？ 是我疯狂冒险家格尔曼握不住枪了，还是你们都飘了，怎么一个个的都想昧了我的钱？ 克莱恩快速吃完午餐，直奔乌斯·肯特给他留下的接头点。 中午的箭鱼酒吧要比晚上安静得多，克莱恩见到了又在喝酒的乌斯·肯特，他就像个永远等在任务点的人形npc。 乌斯·肯特一看到他，端着啤酒的手抖了一下，随即强作镇定地主动说道： “赏金还在走流程。” 他咳了一下，压低声音继续说： “总督府出事了，大人物们都在处理那件事，没精力处理赏金的事情，我估计，最近几天赏金都批不下来。” 所以拿不到钱，还得怪我自己喽？ 克莱恩不甚开心地返回了旅店，看到两个人在自己的房门前徘徊，胖药师和他的……这个戴着黑色眼罩的老头是谁啊？ 猫头鹰首先发现了格尔曼，两人一鸟立刻靠拢过来，克莱恩细细打量，才从老头满脸的皱纹下看出这是那位看起来相当年轻的罗伊·金。 这人的伪装手艺很精湛啊，达尼兹只配在后面吃土。 一进入房间，罗伊·金就直接开口： “冒昧来访，我们想请昨晚的那位阁下帮忙，带我们穿梭灵界，送一件危险性较大的封印物去奥拉维岛。” 你们连救人的报酬都拿不出来，还好意思再开口？账多了不愁是吗？ “他已经离开。” “已经走了？那我们怎么办啊，老头。” 达克威尔发出一声哀嚎，罗伊·金长长叹了口气： “要不是被你这个蠢货耗光了幸运，我一定能赶在那位阁下离开前到达的。” 罗伊·金掏出一个首饰盒，将它打开并展示给克莱恩看，里面是一枚骨质的乳白色骰子，4点朝上。 “命运安排我来到这里，直觉告诉我你的特殊，我预感到在你这里能得到帮助。本来我以为是那位阁下，现在看来，我请求帮助的对象是你。” “这是我们生命学派的重要……” 耐心听罗伊·金做完介绍，格尔曼面无表情地反问。 “我能提供帮助，并护送你们去奥拉维岛，但是，你们能支付什么报酬？” 罗伊·金伪装成老头的脸上的皱纹先是一松，继而又缩成一团，踟蹰着说： “虽然我现在没有，但是我的老师是组织的命运议员，他可以支付报酬。” 合着没钱就找老师要是你们生命学派的核心理念是吧？要是你老师也没钱不会要说命运议会的议长会支付吧？然而你们的议长现在也没有钱，难道祂要说等祂长大了再还？ 你们生命学派干脆改名叫老赖联合会得了。 格尔曼用他深邃的眼睛盯着罗伊·金好一会，这让罗伊·金有种被饥饿的野兽盯上了的感觉。 要不是打算投资一下那条水银之蛇，我现在就直接把你们全变成报酬。 “去买票。” 说完，克莱恩接过了那个首饰盒，转身走进卧室并关上了门。 “有没有封印它的办法？” 王子川将乳白色的骰子从首饰盒里扣了出来，捏着它仔细看了一会，说道： “这东西有趣啊。” 说完，他将它的一角戳在光滑的桌面上，手指一捻，骰子像陀螺一样高速旋转起来。 克莱恩感觉到一种奇异的力量缠绕向旋转的骰子，让骰子所在的空间有着轻微的波动，那种力量有些熟悉，很像神灯带他逃跑时的感觉。 骰子转了一会慢慢停了下来，然后“啪嗒”一声，稳稳坐在了桌子上。 包裹着它的力量如透明而粘稠的液体均匀地附着在表面，让它的点数都显得模糊起来。 “可以了。” 克莱恩刚要去拿骰子，王子川又说道： “给我玩一会儿吧，到地方了就还给他们。” 克莱恩点点头，不属于灯神需求途径的东西，灯神一般不是很感兴趣，不用担心到地方他不想归还，别看灯神总是不按常理出牌，但是他一直都很讲信用。 克莱恩走了出去，告知罗伊·金已经将骰子临时封印在自己拥有的强力封印物处，那件物品正好克制骰子的影响。 罗伊·金直觉中格尔曼并未说谎，于是与格尔曼一起等待达克威尔买票回来。 大海之上风平浪静，在难得的好天气下，客轮平稳而坚定地驶向奥拉维岛。 一等舱的豪华套房里，三人安安稳稳地睡到天亮，什么意外也没有发生。 大海之上的日出总是格外恢宏和瑰丽，尤其是对于不经常出海的人来说。 海天一线间，灿烂的阳光洒向海面，蔚蓝之上闪耀着点点金光。 忽然，瞭望台上的水手看到远方的海平面上升起一个红点，红点越来越大，慢慢伸展成一个浑身赤红的怪物。 “海盗！” “敌袭！” “海盗！” 瞭望手惊恐地尖叫，很快船长、大副、水手等等全都跑上了甲板，乘客也一阵阵骚动。 “全员戒备！” “火炮填装弹药，拿上武器。” 船长迅速做下决断，然后继续拿着望远镜观察距离还很远的红色旗舰，他看越慌，心一点点下沉。 又一个波浪涌过，船体轻微晃动了一下，船长终于看清了那艘船。 鲜血淋漓的外表，仿佛缠绕着虬结的根系的船体，高高扬起的旗帜上是血肉交叠而成的巨树。 一个名号出现在船长的脑海里。 “啪嗒！” 望远镜滑落在地上，发出令人惊恐的声音。 第一百一十三章 游戏 “血肉之树！” “是血之上将！” 船长和大副带头慌了起来，完全无法组织起船员们的反抗力量。 “完了，完了，我就知道我们不可能这么顺利。” 胖药师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猫头鹰扑棱起翅膀喊道： “我会飞，那我先走了啊。” 克莱恩默默站立在窗前，心里升起一丝担忧。 如果和血之上将塞尼奥尔一对一，克莱恩自忖不虚，无论是怨魂还是活尸都会一定程度上被太阳领域的力量克制，再加上手套其他能力的配合，克莱恩相信自己能战而胜之。 但是塞尼奥尔直接带着一船的非凡者过来群殴，克莱恩判断，自己寻找机会逃跑应该没有问题，但他可就顾不上罗伊师徒俩以及这一船的乘客。 克莱恩在心里叹气，考虑着是否立刻回房间，去灰雾之上直接用海神权杖制造风浪，掀翻血肉之树号，送塞尼奥尔去海底摸鱼，但他怀疑幽灵船们都有在风暴中有效保护船体的能力。 克莱恩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先试试请求神灯保护这艘船，无论他开出什么价码，都可以考虑接受。 血红色的大船快速驶来，很快与客轮接舷，戴着顶陈旧的三角帽，眼窝深陷，脸色苍白的血之上将在众多非凡者手下的拥簇下缓步走到客轮上。 一个没什么特色的男子几步上前，将船长提了过来，然后大声喝问道： “这两个人是不是在你船上？” 说着展开两张画像，一个是胖乎乎圆滚滚的四十岁左右男子，一个是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二十多岁男子。 船长浑身发抖地看向画像，用已经麻木了的脑子使劲地回想了一会，用颤抖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 “这个，胖一点的，在，在，船上。” 塞尼奥尔转头看向一个四十岁上下，体型消瘦，气质阴鸷地男人，说道： “你不是说罗伊·金脱困以后一定会去找那个药师吗？怎么会只有一个人？那东西？” “哼，罗伊·金擅长伪装，他应该是扮成了别的模样，暗中保护他的学生，东西肯定就在罗伊·金身上。” 塞尼奥尔挑挑眉，没有接话，然后沉声吩咐手下： “让他们把所有旅客都集中到甲板上来，把那个药师揪出来，叫罗伊·金自己出来吧。” 克莱恩一个人走出房门，远远看到了塞尼奥尔一群人，几个人走向客舱，喊着：“都滚出来！”，其中两个有点眼熟，应该是在悬赏上见过画像。 克莱恩侧头看了下正一上一下抛着骰子的灯神，思忖着如何开口。 就见灯神突然上翘嘴角露出一个恶意满满的笑容，旋即克莱恩感觉到整艘客船升起了看不见的屏障，屏障内部难言的力量涌动，视线所及，船上的物品和绝大部分人出现虚幻模糊之感。 所有人的动作都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打断，塞尼奥尔绷紧精神警惕地四下观望。 大海之上突然遇到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并不奇怪，它们有时候意味着可怕的危险，有时候恐怖之下是数不清的宝藏。 “哈哈，欢迎来到最初的呼唤，这是一款集神秘与恐怖元素的角色扮演游戏。” “我是你们的主持人，下面我来介绍一下规则。” “鉴于你们之中有人小学都没有毕业或者根本就是个文盲，我好心简化了规则。” “你们无意中来到一艘曾闻名五海的幽灵船，上面已经空无一人，你们需要破解幽灵船主人死亡的谜团。” “每一次行动，所有人都需要进行判定，判定通过，行动期一分钟，可以自由使用能力，判定失败，不允许攻击，行动期结束，每个人都需要结合当前场景给出一个推论，然后开始下一轮判定，直到有人推测出谜底。” “非凡者们，你们都是天选之子，现在我宣布，游戏开始！” 在塞尼奥尔的感知中，整艘客船忽然改变了模样，拥挤的乘客陡然消失，黑色覆盖了原木的色彩，三根桅杆诡异生长而出，黑色的旗帜迎风招展。 “黑皇帝号！” 塞尼奥尔一个手下失声惊叫。 眼前地上出现一堆可怖的血肉残骸，周围都是粘稠液体爬过的痕迹，还有一丛又一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化作的灰烬。 还未等他们有下一步动作，一枚乳白色的骰子浮现在他们面前。 “应该是那个封印物！” 加入玫瑰学派的原生命学派叛逃者，那个阴鸷男子惊恐开口。 “请进行第一次判定。” “生命学派这个封印物突然活化了？” 塞尼奥尔面色狰狞，咬牙切齿。 “它有什么能力？负面效果是什么？怎么封印？” “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它非常重要。” “如果你是我的船员，现在你已经被自己的肠子捆绑着吊在桅杆上了。” 塞尼奥尔示意一位“水手”按照要求上前拿起悬浮的骰子。 这位水手体表皮肤下浮现出淡蓝色的幻鳞，一把抓住了骰子。 “警告，判定期间不得使用非凡能力，第一次犯规，剥夺能力。” 那无处不在的声音及时响起，一副懒洋洋地样子。 勇敢的水手皮肤上淡蓝褪去，还原成粗糙偏黑的肤色。 乳白色的骰子被高高抛起，它在空中向上翻腾n周半兼转体m周，用同样难度系数的旋转下落动作，稳稳停在了水手面前。 鲜红色的1点。 “判定失败，活动期间不得攻击。” 塞尼奥尔看着已经移动漂浮到下一个人面前的骰子，对水手说道：“攻击那个胖子。” 失去了普通人和原本的房屋的掩盖，克莱恩三人一鸟全部暴露出来，他们与塞尼奥尔一群人遥遥对峙，要不是当前的场景过于诡异，克莱恩早就打响了武装斗争的第一枪。 水手听从吩咐，冲向左顾右盼试图寻找隐蔽地点躲起来的胖药师。 “咕咕咕！” 猫头鹰哈利吓得都不会说话了。 “砰！” 拳头与肉体碰撞的声音，吓得哆嗦的胖药师身体摇晃了一下。 水手魁梧的身体缓缓上升，四肢下垂，脑袋歪斜，胫骨似乎已被折断，他被无形的绳索吊死了。 塞尼奥尔的面色凝重起来，看向骰子所在处，命令道： “按照要求去做。” 手下忙不迭点头，抛起骰子。 “恭喜你，判定通过。” 第一百一十四章 骰子在行动 灯神这么会玩！这游戏我之前只是听说过，据说很多大学生在玩，我都还没玩过！ 虽然灯神从来不承认穿越者的身份，但是……我就当不知道吧。 这么看灯神穿越时间也应该跟我和罗塞尔差不多，但是他在远古太阳神的时代可能就在了呀，这时间点和流速相差也太大了吧，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回到正确的时间点……算了，不想这些。 克莱恩收敛自己发散的思绪，继续观看灯神的表演。 经过几个手下的验证，比如拒绝抛骰子，在判定后重复抛骰子，攻击骰子，攻击场景物品，攻击队友，还让一个猎人辱骂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的主持人，塞尼奥尔得到不违反规则，这个封印物不会主动攻击的结论。 但是这种试探，让他损失了好几个手下，他们有的被高高吊起，有的脑袋乱飞，有的躯体裂成五块，蠕动着四下散开，有的四肢忽然融成血水，最后一个人的舌头突然自主挣脱，掉到地上一拱一拱爬走了。 乳白色的骰子入手温润，表面光华流转，塞尼奥尔甚至能感觉到它的兴奋与欢快。 4点，塞尼奥尔松了口气。 骰子分别飞到达克威尔和罗伊·金面前，胖药师顺从地抛起骰子，罗伊·金脸上伪装的皱纹都要错位了，他已经完全搞不懂当前的状况。 这不对啊，老师告诉我这个封印的能力不是这样啊，这封印物不是坏了吧，那我还能不能活着走下这条船？我还不如就呆在总督府的地牢呢！都怪达克威尔耗光了我的运气！ 然后骰子转到了猫头鹰哈利面前。 “咕咕！为什么我也要参加？我只是一只猫头鹰啊！” 最后，克莱恩轻松弹起骰子，他甚至觉得骰子的手感不如金币好。 6点，嗯，不错，懂事。 “第一轮判定结束，自由行动记时开始！” 塞尼奥尔的身形瞬间消失，罗伊·金的身体突然僵硬，双手十分缓慢地上扬凑向脑袋，似乎想扭断自己的脖颈，罗伊·金只能使用序列五的灵性和意志挣扎抵抗，但是这意义不大。 一道圣洁的光柱淹没了罗伊·金，他的脸孔上呈现出痛苦的神色，附身的塞尼奥尔受到了更大的伤害，他放弃了罗伊·金，跳跃闪现靠近克莱恩，准备先解决能自由活动的对手。 克莱恩掏抽一张卷轴，将它扔向塞尼奥尔可能闪现的位置，他没有想过能扔中目标，只想点燃卷轴制造大范围的火焰，一方面方便自己火焰跳跃，另一方面减少塞尼奥尔可以借助跳跃的各种镜面。 但塞尼奥尔的闪现莫名其妙就出现了一个失误，卷轴一下砸到了他的身上，“腾”得一下，塞尼奥尔出现在火焰制造的墙壁之外，帽子和前额的头发呈现焦黑的颜色。 塞尼奥尔将帽子狠狠扔到地上，低头看了一眼脖子上的银色链子坠着的古老钱币，它好像一下子失去了作用。 塞尼奥尔心中升起一种明悟，他想起了自己的4点和对方的6点。 他的身影再度消失，克莱恩突然听到了一声刺破灵魂的尖啸，脑袋里一下子嗡嗡直响，但这种伤害并不严重，它经过了贿赂削弱后，只能让克莱恩感到痛苦，却不会影响他施展能力。 克莱恩眼睛里银白色闪过，塞尼奥尔怨魂化的身影忽然出现在空气里，似乎因为过于痛苦而无法保持怨魂状态。 一股极寒的气息以塞尼奥尔为中心溢散而出，“咔咔”的声音从地面上传来，凝结而出浮冰迅速蔓延，掐灭了所有火焰，冰层之下，地板坑坑洼洼，被腐蚀地更加厉害。 冰晶细箭漫天飞舞，如果不是塞尼奥尔的形象过于拉胯，换个真造的字母先生，那就是一张可以做屏保的高清美图。 白色的蝴蝶蹁跹在反射着七彩光芒的晶莹剔透之中，克莱恩更换位置，同时再一次赞美太阳。 塞尼奥尔再次消失，克莱恩的双眼中忽然出现一道穿着红色外套的身影。 “自由行动结束，请按照判定顺序陈述发现。” 塞尼奥尔狼狈的掉了出来，他恶狠狠盯着克莱恩，似乎压制不住继续战斗的冲动，但他的拳头攥紧又松开，反复几次，终是不敢攻击，哼了一声走向一边。 第一次判定通过的那位手下因为序列较低，一分钟的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干点什么，只看到塞尼奥尔大人与对方打的有来有回。 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说点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他更加紧张，头脑一片空白。 “我，我不知道。” “无效发言。” “啪！啪啪！” 所有人都听到了鞭子鞭挞肉体的声音，第一个发言的人，身体上立刻出现三条长长的沟壑，血肉模糊，深可见骨。 痛苦的嚎叫声回荡在虚幻又真实的巨大三桅帆船上。 第二个人努力回想一开始这个叫做主持人的介绍，他环顾四周，绞尽脑汁，终于编织出一句话： “这里好像死了很多人。” 空气凝固了至少十秒，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人惊喜地开口： “我没有被惩罚！” 说完，他立刻捂住了嘴巴，生怕在那可怕存在的规则中，此时的他不应该说话，然后他被高高吊起。 于是其他人依次开口，都没有遭受惩罚，似乎主持人对他们的要求并不高。 “现在你们全都陈述了自己的调查结果，但是，老实说，你们这一届调查员是我带过的最差劲的一批，我都怀疑你们的左脑和右脑只顾得上变着花样，更换体位互相摩擦，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我看呐，等到太阳下海，你们也找不到问题的答案。” “现在开始第二轮判定。” 塞尼奥尔看着翻飞的骰子在他面前下落，再被无形的手从半空中接住，骰子在4和3之间左右晃动了两下，塞尼奥尔心脏也跟着一起颤抖了两下。 “啪嗒”轻微的声音后，骰子停在了3点。 骰子不断被抛起，又不断落下，再一次被传递到克莱恩的手里。 翻转的骰子不仅牵动着克莱恩的眼神，塞尼奥尔也目不转睛的盯着。 “啪！” 骰子落地，稳稳一个6点。 克莱恩逆着塞尼奥尔的目光，露出了独属于格尔曼的深邃而疯狂的眼神。 “他作弊！” 塞尼奥尔脱口而出。 第一百一十五章 逃脱 “第二轮自由行动开始。” 克莱恩立刻开始追着塞尼奥尔释放神圣之光。 那位阴鸷的男子本轮也获得了行动能力，他的背后升腾起浓郁的黑气，化作黑暗之翼冲向罗伊·金。 眼罩并没有影响罗伊·金的对攻击感知，厄运悄然缠绕向敌人。 只有达克威尔一边奔跑一边大叫： “傻鸟，快使用你的能力啊，你摇个6点到底有什么用！” 他的后面一个提着火焰长鞭的男子面色狰狞地追逐着。 “可是我除了读书看报，什么都不会啊！你指望我去啄瞎敌人的眼睛吗？” 猫头鹰哇哇乱叫，与他的主人一起，就像经典恐怖片里被追逐的主角团。 “你这个傻鸟，用你的能力，看看他有什么弱点！” “哦，弱点，弱点。” 猫头扑棱着翅膀，做出一个高难度的倒飞动作，看向追逐的男人。 “他提着鞭子的手法熟练而独特，他偶尔看向他的塞尼奥尔大人的眼神透露着心疼，哦，鞭子每一次甩动，他都会下意识有轻微的表情异动，哦，我知道了，他喜欢被鞭打，哦，哦，应该是经常被那位大人鞭打……” “闭嘴！傻鸟！战斗上的弱点！” “战斗，对，他表现的如此愤怒，居然没有开口说话，对了，他的舌头没了，这个舌头非常重要！不仅可以用来说话和嘲讽，还能为那位大人服务，对，服务，就像你藏起来那些画册上一样的服务，他的大人非常喜欢，他经常因此得到奖励……” “啊！救命呐！” 无数火鸦铺天盖地涌来，达克威尔身上衣服窜起火苗，猫头鹰哈利的羽毛冒出了蛋白质燃烧后的味道。 极致的愤怒让这位失去了舌头的猎人又失去了他的头脑，一不小心就被一摊恶心的腐烂脑组织绊到，但是出色的身体素质，让他没有跌倒，于是他飞起一脚，干飞了这团豆腐脑。 然而，他的脚还悬在空中来不及落地，身体就已经无法动弹，惊恐的表情凝固，他身体里每一个细胞和组织都失去了秩序，它们遵循本能扭曲着生长，这位猎人很快失去了人形，膨胀成一个巨大的瘤体，漫无目地缓缓蠕动。 所有人的心神都被狠狠震动了一下，塞尼奥尔撑着被阳光腐蚀的破破烂烂的身体，握住了一样被层层封禁的物品，他还有一点犹豫。 自由行动结束后，塞尼奥尔还活着，克莱恩感叹了一声“序列五真难杀”，默默退回，等待下一回合。 轮流说了一圈没有营养的话后，骰子跳着欢快的圆圈舞，转到每个人面前，要求判定。 当骰子又一次在塞尼奥尔的注视下，在克莱恩的面前呈现出6点时，塞尼奥尔突然向屏障扔出了一样东西，随后嘶哑着诵念道： “无尽欲望的化身； 一切诅咒的源头； 所有异种的象征。” 那撞在无形屏障之上的东西看起来是一个湿答答黏糊糊，布满血丝的肉块。 那肉块有规律地快速收缩和膨胀，所有人的脑海里都充斥着“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强烈的欲望被点燃而活跃了起来，肉块迅速融化成混杂着五颜六色的欲望的液体，以与屏障的接触点为根基，奔腾生长成枝叉纠缠的树形，屏障被腐蚀出一大片空洞。 黑皇帝号的场景忽然虚化，好似维持它的力量遭到了侵蚀。 空洞甫一出现，塞尼奥尔的身影突然虚化，几个跳跃闪现，大海之上已经又没了他的踪迹。 破碎的屏障内已经隐隐约约能看到满脸迷茫呆立原地，仿佛蜡像一般的乘客们。 一道绯红忽然照亮了屏障内部的区域，那位深红学者化作朦胧的月光追随塞尼奥尔而去，但显然外面烈阳当空，月光惨叫一声跌落大海。 拨弄骰子的王子川发出了不满的叹息： “不玩就不玩，弄这么恶心的东西。” 然后又看向手中乳白色的骰子，说道： “小骰子啊，等我拿到规则书，我再去找你玩怎么样？要是能找到我的失序之国，我们就在那里开一个很大很大的团。” 肆意蔓延的欲望之力被包裹了起来，被污染失控的肉瘤崩溃破碎，只剩下一地碎块，至于用各种姿势躺在地上的尸体，那是伟大的灯神的仆人们需要处理的问题。 被留下的非凡者没剩几个，考虑到血之上将的丰功伟绩，克莱恩认为还是让整整齐齐地比较合适。 虽然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但是生命与财富都没有失去的乘客们很快恢复了秩序，在船长的协助下，克莱恩三人收获的圆滚滚的赏金被暂时堆放在隐蔽的货仓。 风轻云淡，客轮平稳驶入港口，仅仅是晚点了两个小时。 至于那些人头，被寄存在客轮上，克莱恩打算送完概率之骰，就给乌斯·肯特拍电报，让常驻奥拉维岛跟他相同身份的人代为领取赏金。 敲钟人卡诺带着三人来到距离圣德拉科教堂不远的一座石桥。 刚刚靠近桥洞，卡诺就拦住了三人，解释道： “瑞乔德议员受了伤了，力量有些不受控制，靠太近会沾染厄运。” 卡诺将装着骰子的盒子扔向桥洞，然后说道： “您的学生罗伊·金无力支付这位先生的委托费。” 瑞乔德议员先是借助议长的力量封印了概率之骰，然后嘶哑着说： “我已经知道了你们的约定，一份秩序途径序列六的物品，两千镑现金，一个非秩序途径的强力攻击武器的线索。” 瑞乔德议员停顿了一会，仿佛一下子说这么多话有些吃力，他重重呼吸了两次，继续说道： “真没想到，罗伊你都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居然一下欠下这么多。” “格尔曼·斯帕罗先生，那份秩序途径的物品能换成对应的金镑吗？” 克莱恩沉默了两秒，说道： “抱歉，不可以。” 瑞乔德议员咳一阵，才又说道： “我现在没有秩序途径的物品，也没有现金。” 空气有一瞬间的僵硬，罗伊·金和达克威尔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你们生命学派这是怎么回事？你不会也有老师吧？ “但我可以让你变得幸运，你可以去赌场收获这笔报酬，而神奇物品等我恢复后立刻就会为你寻找。” 半个小时后，克莱恩沉着脸回到了桥洞外，瑞乔德议员笑着说道： “赢到两千镑就可以了，你很懂得节制。” 克莱恩压制住冲进去给这位命运议员一记来自活尸的铁拳的冲动，尽量不带情绪地说道： “输了一百镑。” 桥洞里至少安静了三分钟，才又传来瑞乔德的声音： “命运总是那么不可捉摸，哪怕我已经是一位半神。”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我附加给你的幸运失效了，但你可以去找达克威尔过来，让他去一趟赌场。” －－－－－－题外话－－－－－－ 我编了一个欲望母树在玫瑰学派内流传的尊名，只包括部分权柄，相当于邪神，不算旧日，仓促之间只能随便编编，谁有好建议，可以给我抄一下 第一百一十六章 扮演委托 拜亚姆，箭鱼酒吧，乌斯·肯特在喝酒。 他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抖开一张最新的海上新闻。 《震惊！疾病中将身陨，五海最强冒险家格尔曼·斯帕罗只身杀上黑死号！》 他抖了一下，下意识将没有灵魂的啤酒怼到嘴边，眼珠子仿佛都订在了报纸上。 这时，一个人快步走向乌斯·肯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 “嘿！乌斯，你有一份电报，来自一个叫做格尔曼·斯帕罗的人，电报说……” “哗啦！” 杯与啤酒，同归于尽。 …… 奥拉维岛，甜柠檬酒吧二楼。 比尔特·白兰度手指夹着雪茄，站在窗边，阴沉的脸色不比外面恶劣的天气好多少。 那位大人物交代他的任务出了意外，他现在内心惶恐，心烦意乱。 至于前两天乌斯·肯特突然发电报给他，让他去指定地点找一个冒险家，接收一些海盗的人头，代替那位冒险家兑换赏金的事情，他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这时，他的重要副手，索托斯经保镖的通报，走进房间。 比尔特暂时收敛愁思，询问到： “东面有变化吗？” “还是老样子，但是我收到了一条重要消息，疾病中将死了，黑死号暂时还没有确定新主人。” “死了？哪位海盗上将出手了？” “不，一位叫做格尔曼·斯帕罗的冒险家，一个人登上黑死号，杀死疾病中将后大摇大摆地离开，据说船上无人胆敢阻拦。” “嘶！” 比尔特一不小心被雪茄烫到了嘴唇。 “搜索罗斯德群岛的报纸，找一找这位冒险家的更多信息。” 比尔特立刻就想起了那份电报，那份委托，然后又问道： “关于疾病中将被杀的消息，有更多的细节吗？” “据说，他能像齐林格斯一样变化成任何人，他就是借助这个能力，混入黑死号，突袭成功的。” “能变成任何人……”比尔特喃喃一阵，又深深吸了一口雪茄。 …… 海风与琴旅店一个普通单人房间内，索托斯找到了传说中凶残的冒险家格尔曼·斯帕罗。 “我的老板派我来处理那些海盗赏金的事情，你可以先将那些人的脑袋给我。” 你们可算来了，军方的办事效率可真是低下。 克莱恩站起身，伸手拿起礼帽，戴在头上，然后语气平淡地说道: “跟我来。” 从客轮返回，索托斯拎着一麻袋脑袋走向甜柠檬酒吧，克莱恩沉默地跟在后面。 两人一路毫无阻碍地来到比尔特所在的二楼房间。 比尔特靠坐在宽大的做工精良的看起来就跟贵的安乐椅上，背后一排，八位保镖，他叼着雪茄，气势十足。 “老大，格尔曼·斯帕罗来了。” “请坐。” 比尔特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又拉了下衬衫领口，最后弹了一下雪茄，缓慢站了起来，用沉稳的声音问道： “都有哪些海盗？” 索托斯上前一步，倾倒一直拎着的口袋，几个沾染着血污的脑袋轱辘了出来。 克莱恩并没有回应比尔特的客套，他径直走到那些脑袋旁边，俯下身去，将一个脑袋的脸拨弄到正面朝上，用不带丝毫情绪的语气说道： “这是冷静的斯考尔。” 克莱恩又扒拉过来一个脑袋，继续介绍到： “这是暴徒塔克坦森。” “这是碎颅医师盖伦多。” “这是……” 比尔特“扑通”一声，又坐回了安乐椅，他瞪大眼睛，嗓子干涩，不可思议地挤出一句话： “你又登上了血之上将的船？” 克莱恩将所有脑袋都介绍了一遍才站起身来，盯着比尔特满是惊恐的眼睛，回答道： “差一点。” 差，差一点？直接强上海盗将军？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疯狂的冒险家！ 比尔特缓和了好一会，才吩咐手下收起这些脑袋，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要如何接待这位堪比海盗上将的危险冒险家。 于是他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 “我会尽快替你兑换赏金，另外，我组织了一个冒险家互助会，虽然你大概可能不需要，但是多一条渠道，总归多一份保障。” 克莱恩点点头，心里想着问一问有没有辅助材料和能帮着制作非凡物品的渠道。 气氛好像稍微缓和了一些，克莱恩注意到索托斯好像一直有话想说的样子，他频频向比尔特示意，但是比尔特总是有意无意地回避。 克莱恩并没有好奇心想知道他们有什么私密事，于是礼貌的告辞。 克莱恩一走出二楼，索托斯就赶紧问道：“为什么不请他……” 比尔特叹了口气，说道： “让我再想想。” …… 在奥拉维医疗救助基金会刷了一天马桶的克莱恩身心俱疲地回到了海风与琴旅店，他什么都懒得想，什么都不想做，只打算洗洗去睡。 然而，他看到一个上午才见到的人，索托斯。 见到克莱恩过来，索托斯迎上来，小声解释： “比尔特先生想请你吃饭，嗯，他还有一个委托。” 吃饭啊，这个可以有，不知道是什么委托，要探索什么危险的遗迹或者护送重要的人去什么地方？可以顺便问问之前没机会提出的材料和物品的需求问题。 甜柠檬酒吧二楼另外一个房间，这里已经摆放了大量的酒水和不多的几道本地特色饭菜。 浇着浓稠黄色液体调料的海鲜饭，黑棕色掺杂暗黄色颗粒物的特色烤肠，暗绿色与奶黄色掺杂的芝士蔬菜汤，深棕色混合肉酱拌面，还有满满的几大杯略有泡沫和沉淀物的暗黄色啤酒。 克莱恩当即就想摔门而出。 淀粉、脂肪、奶制品和辛香料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入侵着克莱恩的嗅觉，这让他愈发感觉饥肠辘辘。 如果食材有灵魂，那位厨师最好选择收尸人途径，可以驱使着各种蔬菜、鱼类、蘑菇、牛羊模样的怨灵，掀起“食材之灾”。 克莱恩又看了一遍比尔特热情介绍的各种本地特色，强装淡定地开口： “直接说委托吧。” …… 一个真实扮演的机会，这可比去刷马桶令人心情舒畅多了。 在经过了灰雾加强版占卜后，克莱恩同意了这个委托，并从比尔特那里拿到了扮演对象的资料。 艾弥留斯·利维特上将，一位军方半神。 克莱恩此时正在收拾行李，准备退房，他打算将随身物品寄存在比尔特那里，扮演期间就不用另外付旅店的住宿费了，至于他的行李箱里，没有任何值钱的物品。 他收拾完所有物品，最后将目光投注在金灿灿的神灯上。 海军基地应该会有很多非凡者军官吧，艾弥留斯上将的住处应该也会非凡者守卫吧，他们大概率都是灯神需求的途径，如果带他过去，会不会就像把老鼠放进了米缸？ 克莱恩拿起神灯，准备将其塞进行李箱。 “你不准备带我一起去扮演艾弥留斯吗？有我在，任何人也发现不了你不是艾弥留斯。” 灯神适时插话。 “我担心，等我艾弥留斯上将回来，发现他的部下消失，他的卫队消失了，他的秘书团也消失了。” 克莱恩淡淡地说。 “不，不会，艾弥留斯不会发现的，因为艾弥留斯也消失了。” 灯神微笑着回答。 第一百一十七章 辛西娅 克莱恩摆事实讲道理，试图让灯神明白，将奥拉维海军基地的军方非凡者屠戮一空会引发的后果：鲁恩军方圣者甚至天使的降临与调查，军事力量突然空白导致的国家政治局势的变动，甚至是一场波及整个罗斯德群岛的战争。 “单独出动的圣者和天使？那不是很棒吗？” 灯神表示这一切正式他想要的。 “战争，所为不破不立，你所怜悯的海神的信徒们不是正可以借助战争反抗压迫，获得渴望已久的自由吗？” 克莱恩略微思索了一下，缓缓说道： “战争在统治者手里就像玩具，但给普通民众带来的是几代人都无法抹除的伤害，我无法照亮这个世界上已经存在的黑暗，但我不想变成制造黑暗的人。虽然我具有非凡的能力，但我始终认为我是一个人，所以我能对人类共通的苦难感同身受。” “那我衷心地祝福你始终记得自己是个人。” 灯神依然用那种不太正经的语调回答，这让克莱恩判断不出是忠告还是嘲讽。 “所以……” “好了好了，知道了，越来越啰嗦了，扮演格尔曼时间长了憋的吗？” …… 拿着艾弥留斯上将赠予的高级符咒“第九律”，克莱恩昂首挺胸，走进总督府宴会大厅。 艾弥留斯上将说这个符咒是用自己的血液和古老法典作为材料，借助0级封印物的力量制作的，那我能不能利用其他仲裁人的血液，借助神灯的力量，制作一个低配版的律令符咒呢？这个还需要古老法典做材料，嗯，天灾之书还在杂物堆里，不知道撕下来一页可不可以替代古老法典。 但是，我制作这种符咒干什么用呢？喊一句“神灯，救命”，不比什么都好使？不，不能这么咸鱼，神灯向来思路清奇，还是不能提出反对意见的符咒好用。得寻个机会去灰雾之上研究一下这枚符咒的制作方法。 总督府高规格的宴会让两辈子都不算富裕的克莱恩大饱口福，这让他幸福感爆棚。 上辈子能考上一本的智商与多年键政的经验，让克莱恩不算太困难地欺瞒过了艾弥留斯的弟弟、秘书和情妇，以及一个身份不明的黄昏隐士会成员。 短时间扮演一位半神很轻松嘛，甚至还没有扮演拉蒂西亚和特蕾茜以及护送罗伊·金的危险性大。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又到了晚上，克莱恩将辛西娅打发出去后，在艾弥留斯上将柔软宽大的床上安然入睡。 梦里，他迷迷蒙蒙地来到了一片闪烁着虚幻星辰的空间，这里有金发碧眼的高贵少女正义小姐，有人偶般精致的莎伦女士，有风情万种的雪伦夫人，有清纯甜美的特莉丝，有英气与妩媚交融的特蕾茜，还有圣洁如少女的卡特琳娜……他与她们轮流发生着不可描述的事情。 正在他拥抱着卡特琳娜的时候，昏暗的空间里，远远亮起一团橘黄色的灯光，一个人披着黑色的斗篷，提着一盏油灯，由远及近飘飘忽忽而来。 这个身影虚虚实实，不断靠近，就像不停得在现实与虚无中快速地交替穿梭，转瞬就来到了他的面前。 他看到了兜帽下熟悉的容貌和常见的表情，傲慢戏谑加不耐烦，他说： “兄弟，醒醒，下一个就是母树啦。” 克莱恩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他看到了床边的灯神，他的表情沉凝，就像是来哀悼崩殂的老友。 “发生了什么事？” 克莱恩迅速换上将军礼服，戴上手套。 “你在海上把塞尼奥尔打的叫妈妈，他妈感应到了源堡的气息，于是欲望母树很高兴，想和你一起生猴子。” 克莱恩拉开房门，听到了嘈杂与混乱的声音，那是人们欲望爆发的声音。 暴食、虚荣、懒惰、傲慢以及最多的**，他们被自己的欲望吞没。 “要怎么解决这些人的问题？” 克莱恩停下脚步，询问灯神。 灯神向着主卧努努嘴。 克莱恩顺着方向看到了一个三米多高，树身女人头的怪物，其上布满绿色树瘤，瘤体上张开花朵一样的器官，正在不断开合蠕动。 我艹！ 克莱恩第一反应就是将神灯扔过去，但是他立刻就想到，为了不让灯神跟过来捣乱，他将神灯留在了甜柠檬酒吧。 辛西娅的眼睛里映出了艾弥留斯上将挺拔的身影，她不顾一切得扑了过来。 “将军，我想和你有一个孩子！” 毒蛇一样的枝丫藤蔓从各处纠缠的人群中抽出，它们全部扭动着身躯向着克莱恩游走而来，似乎准备将他抓住并捆绑起来，辛西娅身体上的花朵开合更加频繁。 克莱恩的手套泛起金色的光芒，同时一道粗大的光柱笼罩了辛西娅。 与克莱恩想象中不一样的是，巨大树体只有一些枝丫被烧焦融化，本体丝毫没有受到伤害的样子。 辛西娅似乎被圣光照耀地有些难受，她依然用迷茫的声音喊着： “将军，你不喜欢辛西娅了吗？” 她遵循着本能，想用手臂拥抱向艾弥留斯，然而只有无数顶着湿漉漉花朵的绿色触手交缠追逐着克莱恩。 克莱恩在树枝的缝隙间跳跃躲避，无奈的激发了“第九律”，他发现半神以下的能力对眼前变异的辛西娅没有作用。 象征律法的符号和标志，交织成屏障，将从遥远之地投射而来的力量阻挡在外。 屏障刚一形成，克莱恩的眼前就浮现出梦中所见的星空，一瞬间，克莱恩的眼睛、耳朵、鼻孔全都在流血，屏障发出虚幻的就像玻璃碎裂的声音。 克莱恩感觉自己脑袋里的血管立即就要暴动起来，他被一只手拉住了。 然后，他觉得耳边终于清净了下来，一个正常的嗓音响起。 “你看，不带上我是多么得危险，你马上就要被欲望母树捆绑成任人摆布的模样了呢。” 房间里与外界的联系被彻底中断，辛西娅逐渐安静下来，在禁止律令的约束下，她失去了欲望，巨大的身体一下子垮塌融化成一堆血肉，绿色脓块和触须花朵中有一个金色长发蔚蓝眼睛的美丽人头。 “我建议等艾弥留斯回来，你就赶紧离开吧，欲望母树已经确定你的大致位置了，很快就会派人来抓你回去当炉鼎啦。” 灯神依然面色沉重，但克莱恩从语气中听出了幸灾乐祸。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一个巡警的日常 趁着克莱恩处理辛西娅的残骸，王子川将半死不活的吕尔安拖了过来，他偷眼看了下克莱恩，感觉他顾不上这里，于是小声嘟囔着。 “这条二五鱼都臭了啊，嗯，没救了，等死吧。” 他又瞄了一眼克莱恩，继续说道： “这么放着多污染环境，不如我来打扫一下。” 吕尔安的身体突然轻微抽搐了一下，继而陷入了永恒的安宁。 闪烁的光点快速析出并凝聚成一团黑色的物质，王子川一把捞起，送入口中。 克莱恩此时刚刚用圣光清理完异变的血肉，他叹了口气，走出主卧，挨个检查将军护卫队成员，并且用脚叫醒了几位中序列的非凡者，吩咐他们去通知亲信部下。 因为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克莱恩只是简单吩咐了他们将辛西娅周围的天体教派成员抓捕关押，准备留给艾弥留斯上将回来亲自处理。 夜里，克莱恩终于等到了艾弥留斯，这位上将平静地询问道： “这几天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克莱恩强制自己切换格尔曼状态，面无表情地回答。 “你的弟弟被解除了总督职务，新总督已经就任。” “你的府邸遭到了严重破坏，你的卫队和仆人部分受伤，部分死亡。” “你的秘书在袭击中身亡。” “你的辛西娅小姐异变成了怪物，也已身亡。” 艾弥留斯的表情一点点裂开了。 领取了所有报酬和赏金后，克莱恩随意换了一张脸买票来到了奥拉维岛东边的托斯卡特岛，那里是罗斯德群岛最东面的岛屿，被称为海盗的乐园，治安相当混乱。天黑之后走在路上，经常能遇到本地黑帮火拼，或者不同属的海盗乱战。 随便找了家旅店，克莱恩住了下来。 这阵子需要低调，需要让格尔曼暂时消失一段时间，但是扮演不能停，明天就出门找机会，要不要再去医院或者济贫院之类的地方找呢？真不想再刷马桶了，克莱恩随便想着，陷入梦乡。 这天晚上，克莱恩沿着一条比较偏僻的小巷抄近路回旅店，他又在医院里厮混了一整天，依然没有找到十分合适的扮演对象，倒是发现医院血库管理员是一位做了伪装的吸血鬼。 这条巷子经过不少酒馆的后门，一不小心就会踩到恶心的呕吐物。 克莱恩拐过一个弯，看到一个走路歪歪斜斜的男人。 一个酒鬼，克莱恩不在意地看了他一眼，继续向前走去。 “哗啦！” “砰！”“砰！” 旁边大概是酒吧的建筑的二楼玻璃突然碎裂，一个人首先跳了下来，然后又有几人跳出，最后一群人从酒吧后门冲了出来。 嘈杂的咒骂声，乱七八糟的枪响，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他们一顿混战，几分钟后，又闹哄哄地相互追逐着跑光了。 小巷重回寂静，只留下一个胸部中枪，已经咽气了的男尸，与克莱恩大眼瞪小眼。 第二天，克莱恩一大早就出门购买了收尸袋等物品将这位叫做库默的倒霉酒鬼送到了墓园，一路上他都有用制造幻觉的能力让周围人不会特别注意到他。 从墓园出来，克莱恩已经换成了一张沧桑颓废的中年人的脸，灰蓝色的眼睛略有混浊，还带着一些血丝，深棕色的头发因为油腻而塌在头上，前额耳侧有一圈明显的压痕。 回到库默租住的公寓，这里完全体现了一个没有女主人的房间的样子，到处都又脏又乱。 克莱恩克制住自己想要全部打扫一边的冲动，洗了把脸，换上巡警制服，戴上警帽，拿上制式枪支和短棍，出门上班。 库默是一位底层巡警，昨天他得到了半天的假期，于是扎在酒馆里喝了整整一个下午，晚上回家的时候因为醉的太过厉害而走错了路，结束了并不幸福的一生。 他是鲁恩与本地土著的混血，母亲是一个鲁恩商人的情人，说是情人已经算好听的说法了，那位鲁恩商人一开始还算有那么一点点良心，库默出生后的几年，偶尔会给他们母子一些钱财，所以库默上过学，也认得字，鲁恩话说得不错。 但是后来，那位父亲就忘了他们，他的母亲只能一边做些杂工一边当站街女郎将他养大，后来他的母亲因病去世了，再后来，他凭借混血英俊的外表，也娶了个不错的姑娘，然而好景不长，妻子难产一尸两命。 那之后库默就开始对生活充满了颓丧，开始在警局、酒馆、赌场、妓院和租住的公寓之间游荡。 来到警局，库默的顶头上司，一位谢顶的胖子，按照惯例随便找了个理由将克莱恩训斥了一顿，然后在后者点头哈腰的恭送中，一摇一摆地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今天没有轮到库默巡街，克莱恩坐在属于库默的位置，阳光透过玻璃窗落了下来，有些温暖，于是，克莱恩就这样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克莱恩忽然被踢了一脚，他差一点就要条件反射地给他一枪。 “头儿让你跟他出去一趟。” 克莱恩抬头看看窗户，又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胃部，心里嘟囔一句“都不让人吃个午饭吗？”，脸上却扯出笑容，说道： “这就去。” 克莱恩跟着谢顶胖上司，一路来到托斯卡特法院，今天要审理的是一起敲诈罪，被告人就是谢顶胖上司亲自下令，库默和同事们一起抓的。 被告人是一个小种植园的场主，他被指控，利用妻子恶意败坏一位正直的先生的名誉并实施敲诈勒索。 这件事的真相是什么库默并不清楚，他也不想搞清楚，他只需要按照上司的吩咐，在那位正直的先生的律师提问的时候表示同意就可以了。 “2月20号下午，你正在巡街，你在橡树酒吧外面见到这位女士在纠缠莫索纳先生。” 那位律师出示了一副画像，那是一位气质温婉恬静的美丽女子。 克莱恩努力回想通灵得到的库默的记忆，完全没有找到相关的画面。 “是的。”库默肯定地回答。 “傍晚的时候，你又一次在橡树酒吧附近见到了这位女士，当时她表现的十分高兴和满足，是吗？” “是的。”库默木然地回答。 “2月22号上午，托里先生纠集一群人于橡树酒吧闹事，声称妻子被莫索纳先生欺辱，要求莫索纳先生赔偿大笔金钱，你当时在现场，并将其抓捕，是吗？” “是的。”库默再一次确认。 高高的台子挡住了克莱恩胸部以下的位置，一枚铜便士在克莱恩的手指间翻飞，每一个问题的提出，都会停顿一下。 克莱恩看着那位被告席上的托里先生，他的表情因为愤怒而扭曲，又因为无力反抗而绝望，就像一座从未喷发过的死寂火山。 法庭很快宣判，托里先生敲诈勒索罪名成立，判处三年监禁，允许以赔偿莫索纳先生八千金镑方式赎罪。 这只是个很平常的小案子，它被处理地相当之快，甚至都没有太过耽误克莱恩吃午饭。 第一百一十九章 托里的复仇 托里选择了破财，但这并不能免灾，他将失去现在所有的财富，这无疑是一场倾天之灾，不过，他还算年轻，他还有雄心壮志，他相信凭借自己的能力，还是能让妻子过上相对平静的生活。 作为风暴之主的信徒，他认为必须要让妻子不为外面的风浪而忧愁，让她只需要在家里，做一个料理家务抚慰心灵的天使，这样才算一个真正的男人。 他孤身回到家中，房屋里静悄悄的，仆人们全都不在，他升起一种深深地恐惧。 他推开了主卧的房门，房间里整洁依旧，他的妻子静静的悬吊在空中，承载了他们无数欢乐的大床上，有一封遗书。 托里卖掉了种植园，安葬了妻子，他之前本打算交上这笔赎金后与妻子换一个地方生活，他已经决定向命运低头。毕竟，他依照主的教诲，勇敢反抗的时候，得到的只有命运的狂风暴雨。 窗外风雨交加，托里祈祷了一会儿“愿风暴与你同在”之后，蜷缩在一个狭小的单人间陷入沉睡。 梦里，他隐约听到了模湖的呓语。 “风暴之主看不到你的痛苦，我们能看到，风暴之主不会替你复仇，我们可以提供帮助。” “你是如此的不幸，你又是如此的幸运，居然有两位伟大的存在愿意回应你的祈求。” “首先，我将为你介绍这个世界的道标和救主，愚者先生，她居于现实和灵界之上，仁慈洒满天国和大地。” “她的尊名是：不属于……” “然后，我将为你介绍这个世界规则的化身，执掌奇迹与愿望的灯神。” “她的尊名是：源自最初……” 清晨，托里正常醒来，他回忆起昨晚的梦境，不是很清晰，只记得自己虚构出两个邪神，还有听不懂的恶魔的耳语。 他感觉一阵羞愧，连忙抬起右手，握成拳头，重击了一下左胸。 “风暴在上，请接受我的忏悔。” 他上交罚金后，用剩下的所有钱，买通了几个据说非常厉害的冒险家，请他们刺杀莫索纳。 披着巡警皮的克来恩按照巡警的日常充分体验了一个小人物的无奈。 与扮演艾弥留斯不同，扮演大人物，并不需要考虑太多人的想法，大人物也有他的无奈，但大多数时间，他们都有足够的资格任性。 克来恩看到一个瘦弱的小孩偷了一块面包飞快地逃跑，遵纪守法的意识驱使他追逐小偷，打击犯罪，人道主义的怜悯与同情让他想要拦住面包店老板，帮助饥饿的孩子逃跑，但是库默告诉他，他应该视而不见地继续巡街。 殖民地的巡警是大人物们的猎狗，他们面对下等人只会撕咬和吠叫。 长时间扮演底层普通人是一件非常艰苦的事情，这不仅仅是所扮演的人在三观、认知、习惯上与本身的不同，还有自诩为非凡者的那种超乎寻常的自尊、高人一等的傲气，以及面对普通人的困境的自信和轻松，这是非凡者与普通人在心态上的巨大差异。 因为非凡能力的存在，克来恩其实从没有真正穷困潦倒过，也从没有正真迷茫和失去前进的方向，虽然非凡世界是如此令人感到压抑，但克来恩一直都没有失去对生活的希望，对明天的热情，对美好的追求。 库默作为巡警已经算活得不错的普通人，但是他依然颓丧和迷惘，这也让克来恩更加明白自己是谁。 橡树酒吧二楼的一间会客室。 “莫索纳先生，对于那个叫托里的傻子想要雇佣我们刺杀你的事情，我们可是第一时间告知了你，你不准备答谢一下我们的善意吗？” 几位打扮各异的冒险家戒备地站着，莫索纳叼着雪茄，坐在安乐椅上。 “哼，你们以为我会害怕刺杀吗？” 莫索纳弹了弹雪茄，继续说道： “不过，你们确实有眼光识时务，应当得到嘉奖。” 为首的冒险家露出一点笑容，就听莫索纳吩咐手下： “给他们每人一千镑的筹码，让他们去赌场试试手气吧。” 末了，又补充道： “好好招待他们。” 托里一直在等待那几位冒险家的消息，但是他等待了好几天，那些冒险家就跟消失了一样。 他偷偷跑到橡树酒吧附近蹲守了一整天，终于看到了与莫索纳手下相谈甚欢的几位强大冒险家。 平静地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走了过去，他返回住处，拿出猎枪，填满弹药，等待天黑。 酒吧的拳台附近山呼海啸，托里已经找到了莫索纳的位置，但是距离太远，他没有把握子弹能穿过人群击中莫索纳的身体，他用衣物掩盖着猎枪，慢慢靠近。 一个保镖注意到了托里，随后几个保镖都看出托里的异常，两个保镖拨开挡路的人群，快速走来。 被发现了！来不及了！ 托里当即掏出猎枪用力扣动扳机。 “砰！”“砰！”“砰！” 二楼的人群一阵骚动，托里一个照面就被打中了胸部，血液一下子喷涌而出，猎枪也被夺走，略有模湖的视线里，他看到莫索纳在保镖的簇拥下大步走来。 在剧烈的绝望与不甘中，他的脑海里清晰的呈现出那天夜里梦中恶魔的低语，他听不懂恶魔的语言，但他可以复述。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 “伟大的存在啊，我想用我的灵魂交换莫索纳的生命！” 五秒钟之后，一道明亮的闪电凭空生成，贯穿了莫索纳的身体，他身上细小的电蛇乱窜，全身不断抽搐，在保镖们不可思议的注视下，莫索纳的体表迅速焦黑，失去了生命。 “啊！” 保镖们也随着惊慌的人们四下跑开，他们担心托里还会召唤来更多的闪电。 “哈哈哈！” 托里大笑起来，胸前的枪口流出了更多的血液。 这时，托里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身穿双排扣礼服，带着礼帽，面容冷峻的男子，他走了过来，伸手在自己的胸口抹了一下。 托里感觉胸口不再疼痛，而左边手臂突然剧痛。 他低头看了一下，胸口贯穿伤完全消失，就像之前都是幻觉。 那个男子从莫索纳身上摸出来一个钱包，打开看了看，伸手递给了托里，然后嗓音低沉，不带丝毫感情地说道： “离开托斯卡特。” 第一百二十章 狼鱼罐头 太阳照常升起，库默照常去上班。 中午的时候，库默吃过饭就像往常一样坐在位置上睡觉。 忽然，克来恩睁开了眼睛，他的灵性直觉告诉他，正有危险向他靠近。 脑海里出现一幅画面，一个有些熟悉的落魄身影正快速向他奔跑而来，他左臂缠着渗血的绷带，披着不合身的外套，上身格外臃肿。 托里面容严肃，眼神平静，似乎并没有太多情绪，他认准了那个穿着警服的中年人，打算靠得再近一点再引爆身上的炸药，这是最后的仇人，如果没有他的颠倒是非的证词，或许结果就不会这样。 至于真正的事实到底是怎么样，那已经不再重要，他已经失去了一切，包括他的灵魂和信仰，他不想重新开始，也失去了重新开始的勇气，风暴已经不再卷顾于他。 巡警的白色手套忽然活了过来，它迅速染上尸体一般的苍白，克来恩灵巧地跳过桌椅的阻碍，箭一样直线冲了过去，强横的力量将托里撞出门去，他不能让托里在警局里引爆炸药。 “轰隆！” 距离爆炸稍远的地方，突然腾起一道半人高的橘红色火焰，克来恩从中走出。 他走到爆炸的中心，这里只剩下一些零碎的焦黑尸块，完全不足以拼凑出一具成年男人的身体。 不少警员或者仆役围拢了过来，还有更多已经抽出手枪的人向这里靠近。 克来恩又沉默地伫立了一会，突然抬起头来，眼神在围观的人群脸上游走。 他的动作引起了围观者的骚动，更多人抽出了枪支。 克来恩终于看到警局的门里冒出了一个谢顶的胖子。 “砰！” 这个胖子的胸部突然出现一个子弹大的孔洞，继而倒地身亡。 …… “你看你，又掉了一个马甲。” “每次你都演不了几天就崩人设。” 克来恩提着行李箱，走在大街上寻找旅店，灯神在一旁推卸责任。 “我跟你说，让你看情况帮帮他，你都干什么去了？” 克来恩表情不变，小声说着。 “我不是告诉他了有事就诵念愚者的尊名吗？” “谁知道他根本不想活了，杀了莫索纳又想来跟你同归于尽？” 克来恩沉重地吐了口气，没有接话。 “这里都没什么乐子啊，我最近光看你喵喵叹气了，要不换个地图？” “去哪儿？” “不知道，要不然你算上一卦？” …… 加尔加斯群岛的首府“白色之城”拿斯。 这是一个依靠捕鲸而生的海岛，支柱产业全部围绕着白鲸而存在，就像一个巨大的鲸落生态系统，人们在白鲸的尸体上，创造出一片深海绿洲。 在这里，克来恩又找到了一次扮演的机会，这是一个热情开朗的大男孩，对生活充满了美好的憧憬。 威特斯是一个小旅店的帮厨、杂工和服务生，对，就是所有的杂活他都做，吃住都在这个小旅店。 这是一间很小的旅店，老板兼任主厨，拿手菜是烧烤鲸鱼肉，威特斯一直在跟着学习，无奈对烹调没有天赋，一直都无法做出人类食物范畴的菜品。 他喜爱烈酒，但酒量很差，这源于一句他深以为然的理论：男人就应该喝最烈的酒，爱最美的女人。 他觉得旅店老板的女儿就很美，但是每次与那位可爱的姑娘相处，他总是只会赞美一句“你的眼睛就像大海一样美丽！”，然后就脑子断路，烧坏了主板。 他觉得那是因为他喝的酒不够多，没有从烈酒里吸取足够的勇气，所以，他最后因为酒精中毒猝死在克来恩面前。 扮演一个没有被生活击倒的大男孩是一件令人身心舒畅的事情，可以暂时忘却非凡世界的疯狂，只需要考虑如何烤好每一片鱼肉，如何能与旅店老板的女儿多说一句话。 “不错，不错，威特斯，你终于学会了烤鱼肉，哈哈，你最近是喝了智慧之泉吗？突然就掌握了烹饪的技术。” 不，这是因为威特斯去了一趟新东方烹饪学校，克来恩一边烤肉一边吐槽。 “我听塔莎说，你昨天夸赞她的声音像动听的泉水，笑容像明媚的阳光。” “咳咳！” 克来恩发出了不自在的声音，在心里都囔，我只是受不了他每次都只说一句，“啊，你像大海一样漂亮”。 “哈哈哈，没关系，不要害羞，男人就应该想尽办法追求喜欢的姑娘！” “塔莎给你买了狼鱼罐头，我放在你的房间了，你可以晚上自己吃，我就不分享塔莎的心意了。” 不……威特斯为什么会有这种非凡的嗜好！ 晚上，克来恩关好房门，打开窗户，他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这包括临时封死了鼻腔，制造无形的空气管伸出窗外。 他打开了塔莎的心意，看到一些腌制成棕褐色的死不瞑目的狼鱼，他小心地叉起一块，放进了嘴里。 “呕！” 一瞬间，克来恩感觉自己被人扔进了陈年下水道，积年臭水沟，那是令人上头的恶臭、腥臭、腐臭超级加倍后的味道，那是可以直接干掉序列五非凡者的剧毒雾气，克来恩甚至产生了屎都比这味道好的错觉。 不，我这是失控而疯狂了吗？我为什么会想到吃屎？ 克来恩直接冲入盥洗室，将胃里全部的食物都吐了出来，他将全部的狼鱼罐头冲进了下水道，并且反复按下抽水按钮，最后又认真刷牙了三遍，他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就像一条失去了梦想的狼鱼。 他们要是再逼我吃狼鱼罐头，我就当场变成一条大狼鱼，吓死他们。 我觉得自己无面人的魔药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应该通知隐者女士来接我去海上寻找美人鱼了。 嗯，是时候给威特斯安排一个合理退出舞台的机会了。 之后的日子里，威特斯开始在空闲的时间频繁出现在各种酒吧，更多的关心大海上的消息，主动接触一些相对友善的冒险家，他准备告诉老板和他的女儿，他想趁着年轻，去大海之上寻找宝藏。 第一百二十一章 未来号 当威特斯真正宣布“总有一天，我会召集比那些冒险家更强的伙伴，找到大海上最大的宝藏！”的时候，他得到了旅店老板狂风暴雨般地斥骂。 看着威特斯执拗而坚定的表情，旅店老板沉默地拿起一瓶弗萨克特产蒸馏酒，“吨吨吨”灌了下去，然后出去又回来，塞给威特斯一把左轮。 就这样，克莱恩离开了这个小旅店，按照塔罗会上的约定，来到一家叫做“狂热鲸舞”的杂货店，约见隐者女士。 晚上八点，六号码头。 克莱恩穿上了自己最体面的正装，带上了最值钱的装备，准备给女网友一个深刻的第一印象。 嘉德丽雅开着闪耀着星光的豪华大船，顶着岸防炮的巨大威胁，强行停靠拿斯港口。 穿着布满神秘花纹和符号的黑色古典长袍的嘉德丽雅站立在船头，她的脚下浮现出星光，璀璨的星辉仿佛从无垠的天幕洒落，凝聚延展出一条透明长桥，直达六号码头。 克莱恩从人群中走出，面色平静，步伐稳重，缓缓登上长桥。 灯神在克莱恩耳边轻轻说道：“你的意中人是海盗将军，总有一天她会踏着星光长桥过来接你。” 克莱恩尬得想当场换脸并从桥上跳下来。 码头的人群里到处都是消息灵通的冒险家和海盗。 “格尔曼·斯帕罗又准备单挑星之上将！” “他之前也是一个人挑战了疾病中将整条船！” “据说他屠杀了血肉之树号所有船员，血之上将都狼狈地弃船而逃！” “星之上将危险了。” 我是格尔曼，我是疯狂冒险家，我不能生气。 克莱恩冷淡地走过长桥，踏在未来号的甲板上，直视着嘉德丽雅深紫色的眼睛，微微行礼道： “晚上好，女士。” 窥密之眼睁开，视线内的世界通通染上神秘的色彩。 嘉德丽雅看到了调色盘一样的格尔曼，黑色、血红、蔚蓝、银白、青绿、灰白、金银铜色以及……一团耀目的炽烈淡金光芒迅速覆盖了她的视野，撑爆了她的双眼，灼热的刺痛由眼睛传递给灵魂，嘉德丽雅差点抑制不住惨叫出声，双眼立刻流下两行血泪。 隐者女士用特殊的眼睛窥探了神灯，克莱恩当即有了明悟，心里立刻升起幸灾乐祸与大仇得报的舒爽之感。 让你在塔罗会上总是试图偷窥愚者，私下里做些小动作，搞得我这个愚者先生很没有面子，我早想把神灯搞到灰雾之上，给你瞧一瞧占卜反噬超过永恒烈阳的效果。 嘉德丽雅立刻闭上了眼睛，勉强回礼： “晚上好。” “我猜中了前头，可我猜不中这结局。” 灯神贱兮兮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就像阴魂不散的配音旁白。 嘉德丽雅没有心思寒暄，不待格尔曼再次开口，立刻转身带路，向着船舱入口走去。 “啊，船长，你这是怎么了？” 一个体格健壮，身材魁梧，汗毛浓密，给人以棕熊之感的男子等在那里，他看到闭眼流血的嘉德丽雅，立刻上前，关切地询问。 “没事，不小心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嘉德丽雅随意解释了一句，转而说道： “弗兰克，这里交给你了，我需要去处理一下我的问题。” 弗兰克立刻露出了爽朗的笑容，对着这位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自在的斯帕罗先生热情地介绍起未来号上的船员。 淡淡的绯红洒在茫茫大海之上，未来号在安全航道上缓慢行驶着。 船上大部分人已经休息，只有被轮到值夜的船员还在船上活动。 弗兰克刚刚巡检过一轮，拎着两条还在挣扎的大鱼，来到专门盛放实验材料和进行实践研究的舱底储藏室。 他打算继续实验这个“游动的血酒”项目。 他已经完成了大部分设想，培育出了可以将血液转变成酒精的小东西，让这种小东西寄生鱼类，可以让这些鱼的血管里流动着运输生命所需全部物质的红酒。 今晚就能出成果了！ 弗兰克兴奋的睡不着，又想起了今天认识的新朋友，想到他的赞同和鼓励，弗兰克充满了信心和满足感。 打开实验水箱，弗兰克小心翼翼捞出一条鱼，用刀割开，一股浓郁的葡萄酒香扑面而来，弗兰克赶紧用杯子收集满满一杯，将为造福全人类而英勇献身的鱼扔在废弃箱。 满心欢喜地品尝着实验的成果，弗兰克忽然听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你有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些鱼的繁殖问题？” “当然！我理想中的大海，应该到处都是这种富含营养、酒香浓郁、口味多样的酒鱼。” “不对，你是谁？” 弗兰克忽然浑身一僵，继而肌肉紧绷，他的白衬衫和背带裤被隆起的肌肉撑起一块块的凸起。 他小心地四下张望，狭长的储藏室并不算太大，还被各种奇怪的箱子、木桶等占据了大部分地方。 房间里除了他和鱼，空无一人，作为耕种者途径的非凡者，他的灵性直觉告诉他，此地没有其他高层次的生命。 “我是谁？我就是你呀，最近我们的精神状态出了问题，分裂出了一个新人格，你好，我叫玛史诺姆·金。” 弗兰克用医师的能力认真检查了自己身体、灵性与灵魂，确认自己没病，于是他认真地反驳： “我的精神状态很好，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那个与弗兰克一模一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忘了母亲的守卫们为什么要把我们送上审判庭？因为他们认为我们精神异常啊。” “我们的序列还不够高，还不能发现我们的问题。”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跟你争夺身体的控制权，我会帮你分析问题，给你建议，还有比我更与你志同道合的人吗？” 弗兰克沉默下来，他竟然神奇地感觉这些话还是有一些道理的。 “不讨论这些，我们还是先研究如何让这些鱼自我繁殖吧，毕竟这才是我们共同的目标。” “那你有什么建议？” “我认为它们不想繁殖，是因为缺乏必要的因素，我知道有些原始月亮的信徒具有很强的繁殖倾向，我们可以捕获一只，研究他们具备这种特质的根源因素，然后应用于这些鱼。”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原始月亮的信徒可以去哪里找？” “你可以委托你的新朋友，他见多识广，能力又强，可以去陆地上帮你捉一只。” “那我明天问问他。” “你还有其他的建议吗？我觉得……” －－－－－－题外话－－－－－－ 最近总有人说你这个字写成伱是错别字，这个锅不是我的，我用手机打字都是你，从来没打过伱，所以不要让我改，因为根本改不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深海巨井 清晨，厨师最早醒来，他要为所有船员准备早餐，他来到底舱，准备去拿一些土豆，还没有被弗兰克污染的新鲜的原味的土豆。 “啊！！” 他看到了极为恐怖的画面，那是长着鱼鳞的门板、舱板、天花板，那是满地的血红粘稠液体和肉块。 舱底充斥着浓重的辛辣和腥气混合的味道。厨师打开舱门的动作，让这种气味喷薄而出，迅速向船舱上蔓延。 弗兰克站在血红的泥泞中，袖口和裤腿都高高挽起，但是依旧不可避免地沾染上大片的鲜红和少量的黄绿色不明污渍，他的嘴唇边还残留着没有擦拭干净的红痕，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嘿，早安！” 厨师看到了弗兰克有些泛红的牙齿和牙缝里的肉屑。 厨师拔腿就跑，嗷嗷叫着，浅眠的未来号沸腾了起来。 嘉德丽雅很快赶到底舱入口，她的鼻梁上架了副厚重的眼镜，遮挡住了独具神秘色彩的深紫色眼眸。 “弗兰克，这是怎么回事？” 嘉德丽雅面色严肃，语气沉凝，居高临下地看着正弓着腰背收拾地上污渍的弗兰克。 克莱恩站在嘉德丽雅侧边，本想向门内探头仔细查看一下，但是想到这与格尔曼的身份不符，又不好喧宾夺主，主动走进底舱，只能通过不大的入口，看到鳞片和脏污的地板。 “船长，没什么大事，我的新研究出了点意外，我正在清理。” 弗兰克直起身，笑呵呵地答话，说完还挠了一下生长着茂盛头发的脑袋。 “你先上来。” 嘉德丽雅情绪平稳，语气淡定，颇为熟练的说道。 看到弗兰克几步跳出底舱，嘉德丽雅右手掌心飞速形成一团缓缓旋转的星沙，她小心控制着这些辉光，让它们流向所有异常的物体，覆盖在表面，那些凸起的鳞片和残留的液体与肉块全都亮了起来，它们在交相辉映之中，溶解崩溃，消散于空气中。 “说说，出了什么意外。” 弗兰克的眼神一下子明亮，兴奋地说道： “我的得到了一个帮手，他的思路更加开阔，提出了不少新点子，我昨晚和他一起实验了一些，不小心没控制住力量，那些鱼的体型突然膨胀，最后炸开了，弄得满地都是。” “你哪来的帮手？” “船长，我好像精神分裂了，我听到了另外一个我在说话，在他的帮助下，我感觉自己的能力强度得到了放大，但作用在实验体上的效果好像发生了扭曲和异变，可能是我刚分化出这个人格，精神状态不够稳定，影响了对能力的控制。” “我真的觉得那就是我，我们的思想高度一致，船长，你知道的，绝大多数人都不能理解伟大母亲的意志。” 嘉德丽雅轻轻皱起了眉头，她上下仔细打量了一遍弗兰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短暂地沉默后，嘉德丽雅摘下了鼻梁上的眼镜。 她的眼睛紫色内敛，眼神变的幽邃，原本眼眸里倒映的弗兰克的高大身影，仿佛被吸入了无形的深渊。 过了一会，嘉德丽雅闭了闭眼睛，又重新戴上眼镜，眉头皱地更紧了。 她什么都没看出来，她得到的信息是弗兰克一切正常。 她转头在簇拥过来的人群中看了一圈，对着一个带着尖顶软帽的老者说道： “奥托洛夫，这几天先放下你的书籍，看着弗兰克，他有什么异常，及时通知我。” “好的，不过我觉得他一直都没太正常过。” 奥托洛夫露出了慈和的笑容。 “弗兰克，这几天先停止实验。” 看到船长严肃的面容，听着她郑重的话语，弗兰克有些遗憾地回应： “好吧，船长，正好我可以整理一下思路，我昨晚得到了不少灵感。” 克莱恩表情不变地看完了整个过程，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不知道隐者女士要是知道了这是我的锅，会不会半途涨价？ 得去叮嘱灯神安分一点，唉，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他就不是会听我的话的样子，好歹我也是持有人，弄得一点地位都没有。 未来号按照原定航程稳定前行，一路势如破竹，遇到的所有捕鲸船、海盗船全都慌忙逃窜，就像被惊起的一滩鸥鹭。 当未来号缓缓停下来时，克莱恩正在苦口婆心地劝灯神善良，没有得到回应的克莱恩随手装起神灯走了出去。 嘉德丽雅已经来到了甲板上，看到格尔曼走了出来，于是出声解释道： “有人在这里海底发现了一个据说是第四纪的遗迹，我们打算顺便看看。” 女士，自古以来，考古和盗墓都是高危职业，你这顺便的探索不会搞出来什么精灵王之书吧。 湿漉漉的妮娜钻出海面，回到船上，她拿着一根腐锈到看不出原本样子的金属条和一片布满蜂窝的黑色坚硬泥土，对着嘉德丽雅抱怨： “哪有什么深海巨井，那井口才这么大……” 克莱恩认真地看了看那两样东西，联想不出那东西的本来模样。 然后，他看到了灯神的身影，灯神漂到嘉德丽雅的身边，伸着脖子看她手里的东西，但是没一会，他就被其他的事物吸引了，他的眼神在妮娜和嘉德丽雅的身上切换，最后对着嘉德丽雅的胸口摇摇头，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克莱恩一阵无语，等到妮娜说完全部的信息，克莱恩返回了船舱。 临近入口，他突然感觉到自己正在被注视，船舱上层的某个房间里，正有一双眼睛，躲在阴影后面，冷漠地望着自己。 克莱恩克制住身体骤然的紧绷，仿佛无事发生鲍回到自己的房间。 “你有没有感觉到船舱上层房间里潜藏的危险？” 克莱恩绷紧神经，询问灯神。 “放心，一个老朋友，等会我就去跟她打个招呼。” 闻言，克莱恩反而更加不放心了，但是他又不知道是否应该询问一下灯神老朋友的名讳，于是换了个话题。 “那个深井你知道是什么吗？是第四纪的建筑吗？” 灯神忽然兴奋起来，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克莱恩，说道： “我觉得吧，你应该好好在自己的记忆里挖掘一下，也许你在什么地方无意中就看到过那种有奇异孔洞的黑色泥土。” “别的我就不多说了，你晋升在即，我怕自己直接给出答案，影响你的心情。” “毕竟，考试前不告诉孩子爸妈要离婚，这是人道主义关怀。” 第一百二十三章 耕种者的挑衅方式 晚上八点多，克莱恩还未入睡，他的耳边忽然传来虚幻的祈求声，他立刻起身，步入神国。 正义小姐刚刚开发出一个愚者先生的新用法，她拿着一本笔记本，请求愚者先生为魔镜占卜提供第三方力量。 我序列九的时候占卜价格是8便士，我现在都序列六了，起码要涨价到8镑，克莱恩随便想着，将占卜得到的画面反馈给正义小姐。 克莱恩又在灰雾之上等待了半分钟，预防正义小姐还有其他诉求，习惯性地敲着青铜长桌边缘，他忽然有了个想法。 克莱恩端正身体，熟练地具现出纸笔，写下占卜语句： “我手中这片泥土上黑色蜂窝状斑点的来源。” 写完，他在左手里形成了今天才仔细看过的那块从海底废墟带出来的奇怪泥土。 准备就绪，克莱恩向后靠去。 灰白的雾气中画面停滞了好几秒才模糊形成，与此同时，克莱恩感觉灵性在飞快消耗，要不是他已经序列六，可能还没看到画面就已经灵性枯竭。 画面始终相当模糊，他隐约看到了一座巨大的钢铁怪兽盘踞在海面之上，而海面之下，似乎有粗壮的柱子直插海底。 画面很快崩塌，克莱恩略微皱眉，手指又开始有节奏地敲击起来。 太模糊了，看不太清楚，但是，我为什么总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还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可是我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呢，我是占卜家，这不应该啊。 灯神说答案会影响我的心情，那什么会影响我呢？除了钱包失去厚度还有什么能让我不开心？还有…… 坐在青铜长桌上首的身影突然轻轻颤抖起来，克莱恩想起了自己可能在哪里看过这样的场景，虽然他不够肯定，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那有很大可能就是真相。 “不要慌，不要乱想，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能就此定论。” 克莱恩花费了不短的时间平复情绪，他想到那个仿佛通向天国的透明阶梯，他隐约有种明悟，只要沿着阶梯一路向上，他就能得知一切的真相。 返回现实，克莱恩有些睡不着，他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上，发现一早闹出很大动静的弗兰克正一个人坐在船舷上。 听到背后的声音，弗兰克转过头，克莱恩才看到弗兰克嘴里正叼着一条银鳞鱼。 看来灯神今晚没有来调戏弗兰克啊，克莱恩默默想着。 弗兰克一看到克莱恩立刻就松开鱼，站起身来，血红色的液体从鱼身体的缺口处流出，滴落在船舷上。 弗兰克看了一眼，嘟囔了一句：“这种酒鱼一旦打开就要全部喝完，不能像酒桶一样再扣上盖子，这一点还需要改进。” 然后他抬起头，咧开嘴，给了克莱恩一个大大的笑容。 “格尔曼，我的朋友，我有一个委托。” “你知道，我是一个海盗，大部分时间都在海上，不能长时间留在陆地上，我的实验需要一个原始月亮的信徒，我想拜托你帮我找一个。” 原始月亮的信徒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你这个疯狂科学家作为研究材料。 转瞬，克莱恩又想起了月亮埃姆林这几天才通过祈祷向愚者先生汇报过血族最近的动态，这就包括他将要参与一场对原始月亮信徒的猎杀竞赛。 “要活的还是死的？” 克莱恩依旧冷着脸，表情不变地向弗兰克确认。 如果只是需要部分尸体或者一些血肉，我倒是可以向埃姆林求购，废物利用一下，如果要活的，就不太好办了，一方面埃姆林要去交任务，另一方面活人没办法用愚者物流转运。 “啊？哈哈，活的当然是最好的，但是大概有些困难，如果可以，一些血肉就行，我可以先研究一下。” “好。” 克莱恩淡淡地回答。 弗兰克显得非常高兴，格尔曼果然是一个好人，他不仅没有认为自己的想法荒唐，反而认真询问了自己的需求，并热情地提供了帮助。 “要不要尝一口，我的新成果，葡萄酒口味，酒香浓郁，营养丰富。” 弗兰克开心地请他的好朋友喝酒，但是遭到了克莱恩的无情拒绝。 “我晚上不喝酒。” 克莱恩迅速编织出一个理由，并将视线从弗兰克脸上转移到未来号运行前方的遥远之地，装作被那里飓风卷起的巨大海浪和暴雨一般的银白闪电所吸引，强行结束与弗兰克关于他的科研成果的未来发展方向的探讨。 然后，克莱恩真的看到了奇怪的事物，就在风暴的边缘，一个黑沉的庞然大物忽然浮现在海天相接之处。 克莱恩好奇地盯着那个疑似海怪的东西一直看，未来号快速接近，克莱恩很快就认出了对方，那是一艘比未来号还要巨大的奇异帆船，它首尾翘起，就像恐怖故事里挂在天上的一轮漆黑弯月。 “告死号！” 弗兰克收起笑容，神情与肌肉一样紧绷。 低沉的号角声忽然在未来号上响起，船员们全都活动起来，整个未来号立刻进入了战备状态。 嘉德丽雅站在窗边，凝重地注视着告死号，直到未来号从旁顺利通过，逐渐拉开距离。 克莱恩从看到告死号就一直翻腾不停的思绪，终于停在了“星之上将还挺有面子”这个结论上。 就听到弗兰克长长吐了口气，重新用带着轻松和笑意的声音说道： “你说，不死之王是不是真的可以长生不死，非凡能力改造了他身体的什么因素呢？如果可以研究一下，或许我可以解决我的鱼生存周期短的问题。” 说着说着，弗兰克仿佛又产生了新灵感，他顺着思路继续说道： “如果能捉到原始月亮的信徒，可以把他们与鱼杂交，我或许可以得到生存周期长、繁殖能力强的优秀种鱼。” 你这真是太可怕了啊，想到满大海都是不死之王的鱼子鱼孙，我就不寒而栗。 “你可以找他商量这件事情，等我完成委托，你可以带着任务物品过去。” 弗兰克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说道：“原始月亮的信徒能让他产生交配的意愿吗？能让他对鱼也产生兴趣吗？” 他的话音刚落，告死号突然转动风帆，向着未来号追来。 同时，未来号上所有人都听到了尖锐的、刺耳的、充满恶意的、连续不断的大笑声。 第一百二十四章 请你吃鱼 未来号船舱上层的一个房间，贝尔纳黛与王子川并肩站立在窗前。 “你不出去给阿加里图一个深刻的教训？他在欺负你的女儿。” “你可以去告死号上找阿加里图谈谈精神损失赔偿，他在欺负你的持有人。” 贝尔纳黛表情淡漠地回答。 未来号上的众人，除了这两位，脑海里全都塞满了各种念头，这些激烈动荡的情绪在恐怖而怪异笑声中冲撞着理智与自我，拖着所有人向失控的深渊滑行。 忽然，未来号船舱底部的门“砰”得一下被撞碎，不同品种不同外形的巨型大鱼们争先恐后地通过狭窄舱门，它们被无形的力量抛飞，划着优美的弧线，炮弹一样射向告死号。 告死号上的众人依然有人呆若石雕，有人癫狂地舞动佩刀，这些鱼刚刚开始下落，就在半空中被腐蚀成恶心粘稠的血肉液体，雨点一样洒落在甲板或者部分船员身上。 “哈哈哈” 充满恶意的笑声更加尖锐。 告死号周围的海面上忽然涌动起不正常的漩涡，无数海鱼浮出水面，疯了一样弹跳起来，银白色的鱼鳞反射着淡淡的绯红，它们狂涌上告死号，转瞬间就化做或黄绿或赤红或漆黑的肉酱，甲板上很快就像被倾倒了一大锅黏糊糊的肉粥。 告死号上的船员内心的渴望突兀地被放大，在狂乱的情绪驱动下，有的开始相互厮杀，有的突然抱成一团，也有的仿佛出现了幻觉，发泄情绪的对象选择了桅杆、甲板、船舱以及各种海盗生活中的日常物品。 一阵凛冽的海风刮过，未来号众人闻到了告死号上散发出的浓郁的葡萄酒香，远远望去，甲板上原本掺杂各种颜色的肉泥，其中的杂色与肉粒消失，呈现出鲜艳的流动的红色。 可怕的笑声突然消失，告死号上腾起淡蓝色的火焰，火焰包裹了整个船体，所有不应该存在的物质被火舌逐一舔舐。 未来号此时终于点亮了所有的星辰，它们与嘉德丽雅身周的璀璨交相辉映，串连成一片星之海洋，未来号像一条巨大的光鱼，穿梭星海，飞快离去。 当危险彻底消失，嘉德丽雅面色苍白，她勉力吩咐了一声弗兰克，就哐当一下，关上了窗户。 “眼睁睁看着她受伤，啧，你可真是狠心呐。” 贝尔纳黛看了灯神一眼，仿佛在看一个精神病儿童，但是转瞬，她就隐藏起了这种情绪，身影也消失在房间里。 未来号甲板上，已经恢复过来的弗兰克，兴奋地冲克莱恩大声喊道： “看到了吗？那是我的鱼，我的鱼！它们可真厉害，我又找到了新的灵感。” “这一定是伟大母亲的眷顾！” 说完，弗兰克开始摸自己的裤兜，并从中取出一条带着针头和药瓶的软管，开心地邀请格尔曼帮他按住滑溜的像一条大鱼的妮娜。 在得知弗兰克打算给所有船员灌药后，克莱恩在心里强烈鄙视了一番这种潘娘子行为，然后提出了一个武二郎建议。 “我是否可以直接打晕他们？” 格尔曼一脸真诚地询问。 弗兰克认真地想了想，回复道： “可以。” 你们俩能如此迅速地成为好朋友，这不是没有理由的，你们俩都是单身，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我觉得你们就是彼此最佳的灵魂伴侣，妮娜震惊的表情很快转化成欣慰与祝福。 格尔曼拎着一把大砍刀，从甲板的一头敲到另一头，一刀一个脑袋。 然而帅通常都是瞬时的，不能作为长久状态而存在。 一个巨浪拍来，克莱恩被浇了个透心凉。 未来号逐渐恢复了秩序，克莱恩回到房间换衣服，意外的看到灯神也在，于是他随口问道： “攻击不死之王的是你还是你那位朋友？” “是我。” 灯神语气轻松地回答。 “阿加里图对我笑哈哈，我请他吃鱼，这不就是你经常挂在嘴边的礼貌吗？” 吃弗兰克的鱼？那玩意真实造物主吃了都要闹肚子。 “不死之王应该并不想吃。”没有外人在场，不怕掉马，克莱恩开口吐了个槽。 “愚者面前，还有他不想吃鱼就能不吃鱼的吗？” 虽然没明白灯神的意思，但是克莱恩听出了浓浓的嘲讽之意。 然后，灯神继续说道： “贝尔纳黛不想跟不死之王动手，所以只能事后去安慰你那侄孙女了。” 什么？我哪里来的侄孙女？ 克莱恩满头问号地看着灯神。 “她是嘉德丽雅的养母。” 如果穿越者都算兄弟，从这个角度来说，那星之上将确实应该叫我一声周爷爷啊。 虽然我年纪小，但是我辈分大啊。 我这都在乱想什么，克莱恩赶紧把跑飞的思绪拽了回来，问道： “那她来这里是因为什么？我感觉到她有注视过我。” “她推测你就是那个盗走黑皇帝牌的人，还是隐秘存在的眷者，她想让你教她中文，以便能看懂罗塞尔的猎艳记。” 克莱恩点点头，然后略有好奇地问道：“她没有请你教她吗？毕竟你曾经属于他的父亲。” “嘁！序列越高，胆子越小。她不相信我。” 灯神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那你究竟都干了什么？信用值现在都是负数了吧，搞得所有大佬都在提醒我要提防你。 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寒意袭人，克莱恩不自觉打了个寒战，他赶紧在行李箱里找起衣服。 想到自己只有这么一套体面衣服，克莱恩越想越气，甚至升起了现在就去灰雾之上，用海神权杖寻找告死号的念头。 要是能找到，我就直接施放飓风，卷起海啸，直接掀翻告死号，让不死之王明白一下，什么叫“空之王，海之皇”。 …… 第二天清晨。 “啊！不，妮娜，你听我说，我昨晚没有进过你的房间，你听到的一定是幻觉，是幻觉。” 一向以博学又稳重的形象示人的五十多岁的航海长奥托洛夫，居然在被妮娜追打。 “不可能，我清清楚楚听到了你的声音，我早就摆脱了之前告死号的影响，我不可能出现幻听。” 妮娜愤怒地吼道，超规格的胸脯气鼓鼓地上下颤抖。 第一百二十五章 美丽新世界 嘉德丽雅像幼儿园阿姨一样板着脸走出了船长室，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她的脸色已经不再苍白。 “妮娜，停下！” “奥托洛夫，你先说。” 五十多岁的老者经常戴着的软帽已经在躲闪中不知道掉在了哪里，花白的头发在晨间海风的吹拂下妖娆扭动，浅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无奈。 “妮娜一大早就气冲冲地找到我，一见面就抡拳头。我问她，这是怎么了，她说我晚上去她门口求婚，被拒绝后还把她揍了一顿。”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嘉德丽雅又将面孔朝向妮娜。 “船长！他在说谎，就是他，船上还有谁能有那么苍老的声音，他突然就闯了进来，虽然我很快被打晕，但是我有夜视能力，我看到他了。” “船长，奥托洛夫一定是受到影响，出现了失控的征兆。” 嘉德丽雅仔细看了看两人，忽然对着围观的弗兰克问道： “弗兰克，你分裂出来的那个人格昨晚在吗？” 弗兰克正高兴地看着热闹，突然被点名，他立刻回答道： “没有，船长，他昨晚不在，我本想找他一起探讨学术问题，但是我怎么也没办法再把他叫出来。” 嘉德丽雅在思考，无论是弗兰克还是妮娜，这都是明显有异常，与他们交流肯定不是什么正经的东西，但是未来号上怎么可能会有怨灵幽魂或者不可知的神秘幻觉？ 她想摘下眼镜，观察未来号是否有潜藏的危险，也想拿出水晶球，做一次高规格的占卜，但是她立刻就想起那一个照面就让自己的窥密之眼受到极大伤害的，格尔曼携带的诡异未知的物品。 而未来号最近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吗？当然有，那就是格尔曼，这个疯狂冒险家登上了未来号。 克莱恩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他伸了个懒腰，穿上不那么体面的衣服，准备起床享用早餐。 看到堆在一边的已经基本上干了的正装，其上有明显的淡淡的白色痕迹，克莱恩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没了，开始怀念与达尼兹一起流浪的日子。 刚出船舱，克莱恩就看到很多船员簇拥着星之上将向自己走来，他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 “嘉嘉啊，我是你周爷爷。” 稳住表情，克莱恩停下脚步，目视星之上将。 嘉德丽雅停在克莱恩面前，平静地说道： “斯帕罗先生，昨晚妮娜也出现了真实幻觉，与弗兰克遇到的问题很相似。” “对此，你有什么建议吗？” 额……我建议你破财免灾，向灯神献祭金币，或许他就会放过你的船员们。 克莱恩想了想，然后用极为认真的态度严肃回答： “向伟大存在献祭律师或仲裁人途径非凡特性或物品，祈求庇佑。” 为什么是这两个途径呢？格尔曼的回答如此笃定，只是因为他是愚者先生的眷者吗？ 嘉德丽雅点点头，沉默地结束了话题。 弗兰克一见到格尔曼就开心地笑起来，见他与船长结束谈话，立刻热情地邀请格尔曼去海盗餐厅吃饭。 一群人呼啦啦涌进餐厅，厨师立刻将白面包、奶油、香煎鱼肉等冒着香气的食物摆上餐桌。 克莱恩刚刚拿起面包，正要将它放进嘴里，突然，未来号剧烈的起伏了一下，克莱恩的脑海立刻就出现了一个画面： 未来号仿佛行驶到了世界的尽头，大海被一刀两断，无穷无尽的海水如九天银河倒挂，未来号就这样直直落向深不见底的幽暗。 这一刻，克莱恩竟然觉得自己穿越到的是一个天圆地方的世界。 餐厅里所有物品都失去了平衡，克莱恩也遵循着物理规律，向着天花板撞去，但他迅速将白面包塞进嘴里，右手一撑，轻松调整出一个相当体面的姿势。 只是白面包因为咽得太急，喉咙又干涩，有点噎得慌，他利用无面人的能力，隐蔽的蠕动了一下食管，让面包顺利滑进胃里。 直到上升海流将未来号抛向平稳的海面，餐厅里混乱的人们才重新找回秩序。 他们来到了一片光怪陆离的海域。 嘉德丽雅用略带怀念的语气说起了自己对这片海域的认识。 “这片海域充斥着不该听见的声音。序列越高，越容易听到……” 忽然，克莱恩想起了神灯，他明显序列层次很高，那他会不会有危险？ 克莱恩有点担心，他想回房间询问一下灯神，甚至想着，如果灯神真的没有规避的办法，就把他送到灰雾之上。 但是此时此刻，他又不能单独离开，没有星之上将的经验，在这么诡异的海域，自己可能会陷入极大危险。 不知不觉，克莱恩的神情带上了凝重和一点点担忧。 但这在嘉德丽雅等人眼里非常正常，哪怕是疯狂冒险家也应该对这种神迹般的场景有所动容。 “你在担心什么？那你一身还没洗的正装？” 克莱恩愣了一下，认真看着灯神，发现……他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是星之上将获得的信息有误，还是灯神他不正常？ 正想着，克莱恩突然听到了巨大而清晰的喘息声。 克莱恩注意到灯神突然消失，有规律的缓缓喘息声陡然变成尖锐的嘶吼，本就痛苦地捂着脑袋的希斯·道尔，耳朵诡异地生长起来。 嘉德丽雅当即命令船员加速绕行。 很快，灯神的身影重新出现，手里握着一块黑中带黄的肉条。 “快看，我给弗兰克带了礼物！” “这上面有死神的力量残留，不知道与鱼杂交后，能不能解决死亡周期的问题。” 我仿佛已经能看到世界末日的那一天，鱼群从海底涌来，大地将四分五裂，世间的一切都会不复存在，除了鱼与弗兰克。 克莱恩心绪翻涌，默默无语，看到希斯的耳朵重新缩回正常，才放下心来。 一转身，克莱恩看到弗兰克高兴地将那条奇怪的肉捧在手里，大声宣布，他得到了伟大母亲的恩赐，口袋里长出奇怪的肉来。 快速吃完早饭，克莱恩走到甲板上，选了个视野极佳的位置驻足远眺。 很快，他看到了一块闪耀着梦幻光彩的晶莹剔透的巨大钻石。 那个！就是那个！我也要礼物！ 克莱恩迅速环顾四周，想要找到乱跑的灯神。 第一百二十六章 危险的太阳与黑暗 随着未来号的前行，克莱恩看清了巨大钻石的真实面貌。 四根散发着明澈光辉的巨柱，撑起一座焦黑的孤岛，这让克莱恩想起了一些画风不合的神话，女娲斩龟足，以撑天。 忽然，他听到了嘹亮的马匹嘶鸣声，隐约看到一辆金闪闪的华丽战车由远及近。 “低头！不要看！” 嘉德丽雅一个声音嘹亮魔法，让所有人都听到了她的警告。 听人劝，吃饱饭。 克莱恩再次抬起头的时候，黄金战车已经划过长空，光华流转的四根金刚石巨柱只剩下三根，焦黑的浮岛一侧发生了倾斜，有种摇摇欲坠的惊悸感。 少了一根？ 克莱恩不禁在心中感叹如此璀璨之物居然会凭空消失。 未来号速度不减地从侧边驶过，星之上将丝毫没有打算探索浮岛的意愿。 之后的一段旅途终于回归了平静，克莱恩在未来号上转了一圈，才找到了消失了一段时间的灯神。 他蹲在弗兰克的对面，耐心地看弗兰克将早餐时浪费的食物捣烂，再撒上调料一样的粉末，最后一坑一坑，有规律地埋进土里。 “船长让我停止实验，我不能实验新想法了，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培育一些之前研究出来的小家伙，总会用到的。” 弗兰克一边忙碌，一边与另一个自己聊天。 “那它们有什么作用？” “它们啊，它们可以让公牛产奶。” “嗯，如果男性也能产奶的话，那婴儿们就多了一个食物来源，这有利于人类的繁衍生息。从这方面来说，你考虑过培育一些能让男性也能生孩子的小家伙吗？伟大母亲的恩赐应当公平地馈赠给每一个人，无论男女。” 弗兰克闻言认真思考起来，甚至放缓了播种的速度。 “这是一个很有挑战性的研究，毕竟产奶这件事，无论雌性还是雄性，都有必要的器官，但孕育生命不一样，雄性在这方面有着天生的缺陷。” “不，弗兰克，你要相信自己，为什么不让男人在有需要的时候临时长出来一个呢？这并不困难。从希望中生长，于回归中凋零，这本就是伟大母亲的意志。” 弗兰克沉凝了一阵，然后不住地点头，说道： “这是一项非常有意义的研究。” 克莱恩默默旁观了一阵，感觉世界上马上就要有第三种性别了。 弗兰克直起腰，意外地发现格尔曼居然站在一边，于是立刻停止了自认为的头脑风暴，热情地为好朋友介绍自己的成果。 克莱恩却是将眼神却放在了灯神身上，王子川因为刚刚逗弄了一阵子弗兰克正高兴着，看到克莱恩，就抛弃了弗兰克，笑着走了过来。 他将手伸到克莱恩面前，一摊手，一颗光滑圆润的散发着神圣的纯白光芒的椭圆形石头静静躺着手心。 这是什么？ 克莱恩面露疑惑，但并没有直接开口。 “神圣光辉石。” 克莱恩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第一次作死占卜永恒烈阳神血的经历。 在弗兰克没有注意到的间隙，克莱恩伸手打算将这个太阳途径序列四的魔药主材料拿到手中。 “嘶！” 克莱恩刚一接触到光辉石的表面，就被上面的灼热烫地倒抽一口凉气。 他立刻缩回了手，看到几根手指的指肚有明显的烫伤，火辣的痛感连续不断地传递向大脑，克莱恩忍不住开始抖甩右手。 “哈哈哈。” 灯神无良地笑了起来。 “用灵性之墙隔离起来，找东西收着吧，最好用黄金做成的盒子盛放，但是我知道你没有，哈哈。” 克莱恩偷偷抖手的动作还是让弗兰克发现了，他疑惑地问道： “你的手受伤了？” 克莱恩淡漠颔首，不带情绪地说道： “一点。” “哦，那你等着。” 弗兰克放下手里的东西，给盛放泥土的箱子小心扣上盖子，然后“蹬蹬蹬”跑回船舱，不一会，他抓着一个白胖的大蘑菇跑了回来。 弗兰克举着蘑菇说道： “这是我之前研究的杂交蘑菇，它们能极大的促进伤口愈合，是治疗肉体伤害最好的药剂。” “你可以直接生吃，也可以用油煎、用汤炖、用芝士焗，总之，你喜欢怎么吃就怎么吃。” “直接生吃的味道一般，但是最方便，毕竟我们出门在外，不一定有厨具。” “之所以把它与蘑菇杂交，我的下一步计划是把它再与人体杂交，让人体在需要的时候就能生长出这种蘑菇，这样我们在激烈的战斗中受伤，就可以随采随吃，快速疗伤，这很有用，能提高外出探险的生存率。” 克莱恩面色复杂地看着这个看起来白胖可爱的蘑菇，很难想象一个浑身都是白蘑菇的人应该如何战斗。 弗兰克继续说道： “我洗过了，很干净。” 克莱恩接过蘑菇，又从口袋里掏出黄水晶吊坠，当着弗兰克的面做了一次占卜。 然后，他把蘑菇放进了嘴里。 意外地，这蘑菇有种滑脆鲜嫩的口感，并不难吃，如果能放一点酱油和醋，味道应该会更正宗。 过了一会，克莱恩觉得手指有些痒，烫坏的皮肤肉眼可见的脱落，从内层又生长出一层有些泛红的皮新皮肤，很快，新旧皮肤融为一体，手指肚也再感受不到一点异样。 “很有效。” 克莱恩称赞道。 弗兰克再次咧开嘴，笑得像个巨熊幼崽。 时间就在弗兰克一刻不停地讲和克莱恩一言不发的听中，一点点过去，很快到了中午。 忽然，明亮的正午一下子变成幽黑的午夜，无月无星的午夜。 这时，未来号上浮出一层朦胧的辉光，照亮了通往船舱的道路，它就像一艘满载星光的大船，航行在无边的黑暗中，给未知之处的生命带来光明的未来。 “返回房间，或者随便找一个角落，让自己入睡，等待自然醒来。” 嘉德丽雅的声音回荡在未来号上，克莱恩立刻转身，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如果不睡会怎么样？” 弗兰德高声问道。 “会消失，等我们醒来，就会发现，再也找不到你了。” “所有的生物都会这样吗？那我的鱼呢？它们不睡觉会不会消失？” 嘉德丽雅站在船长室的窗户后面，不见生气地回答道： “那是一件好事。” 第一百二十七章 安德森 克莱恩从睡梦中清醒，发现自己处于一个陌生的略显昏暗的世界。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站立在一座山的顶端，周围是古怪的黑色建筑群，前方更高的地方，他看到了嘉德丽雅抱膝而坐的身影。 他刚准备行动，忽然看到灯神从旁边的黑色建筑中飞了过来，每只手里都握着一个暗色的瓶子。 灯神很快来到克莱恩面前，伸手递给了克莱恩一个。 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透明塑料瓶子，它有红色的盖子，中大下小，形如少女的曲线，内部是深褐色的液体。 这个瓶子清晰地呈现在他的眼前，克莱恩的瞳孔收缩，难掩惊诧。 “当整个人类毁灭时，可口可乐仍然存在。” 灯神笑眯眯地为手里的饮料做了一次广告。 难道这是我梦里东西？是我太过怀念故乡才生成的？ 克莱恩在意识里暗示自己：这是我的梦境中具现出的东西，它不应该存在。 克莱恩看着手里依然存在的可乐，为什么我不能控制自己的梦境？ 灯神拧开红色的盖子，一仰头，一口气喝了半瓶。 “哈，真是怀念啊，还是这个梦好啊，在这里我甚至能借助那些残留的力量，重新体验正常的人类的感官。” 克莱恩纠结了片刻，扬了扬手里的可乐，问道： “你从哪里拿到的这个？” “从那片黑色修道院的一个房间里。” 灯神指了指身后回答。 本来打算过去与嘉德丽雅交流一下的克莱恩放弃了攀上巨石，准备先行探索黑色修道院。 来到漆黑大门之前，克莱恩双手用力推了一下，然而门丝毫未动，感叹了一句占卜家在体质上真是弱鸡，手里突然出现一把形制古朴黄铜钥匙，大门表面浮现出水波，克莱恩恍惚了一下，眼前呈现出了门内的景象。 在梦境里，只要有逻辑的相信，属于自己的物品就能随意地出现。 黯淡的高塔，彼此相连的黑色建筑，围出一个宽阔的灰石广场，广场上出现了未来号上的大部分船员，他们似乎并没有发觉自己处于一个陌生的环境，正按照自己的意愿彼此交流或者单独小范围活动。 克莱恩缓步穿过人群，看到了弗兰克正在种蘑菇，希斯正在角落的阴影里亲吻大鱼，妮娜正在喝酒，奥托洛夫正在含蓄地表白。 穿过广场，克莱恩看到一个颇为宽敞的大厅，大厅的墙壁和穹顶上有一幅幅充满宗教和神圣意味的壁画。 克莱恩没来及的仔细查看那些壁画，就听见大厅更深处传来“咚咚咚”的声音，他向着声音处又走了一段路，看到一个男人正在一下下劈砍圆木。 克莱恩先是在偏远的地方站了一会儿，发现他也和弗兰克他们一样自顾自做着事情，没有主动与他搭话的意识，于是他主动开口询问： “你在做什么？” 那个年轻的金发男子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只是不耐烦地回答道： “你的眼睛只是摆设吗？没看到我在做独木舟吗？我的船都沉了，现在没功夫跟你聊天。” 克莱恩莫名觉得这说话方式与灯神的日常类似，于是他颇为适应地继续问道： “你是谁？” “我是谁啊，我是倒霉的安德森，自从看了那副壁画，我就一直被厄运笼罩。” 克莱恩顺着安德森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幅宗教意味相当浓厚的朝圣图，领头的天使有着圣洁的羽翼，银色的长发，他紧闭双眼，面容神圣而虔诚。 命运天使，乌洛琉斯！ 克莱恩立刻将头转向灯神，灯神奇怪地问道： “你又想问什么？” 克莱恩想了想，发觉自己好像没啥要问的，只是突然看到天使之王的画像，受到了惊吓下意识地动作。 至于刚刚一瞬间他担心过自己陷入类似小太阳一样的命运的循环，但他马上又想到，壁画遗留的力量应该无法影响到灯神，而灯神那毛燥的性格也不可能忍受这种无聊，陪着自己一遍遍循环着玩。 于是，克莱恩继续引导安德森说出更详细的信息，并亲眼看到木头崩碎铁斧，碎片正好射中安德森胸腹，就像被008安排了一样。 看着安德森熟练地处理好伤口，克莱恩继续问道： “你的同伴向前探索的时候，你留在原地研究这里的壁画？” “不。” “我属于在往前探索的那三分之一。” 安德森说完，扬起一个灿烂笑容。 明亮的光柱笼罩了安德森，这让他的笑容显得格外圣洁。 笑容立刻变成扭曲的龇牙咧嘴，太阳领域的净化之力让他感觉到被融化的灼热，他的身周当即覆盖上炽白的火焰，安德森化作一道火焰窜了出去。 他并没有攻击克莱恩而是第一时间拉开距离。 他急忙摆手，并大声喊道： “停，停！只是开个玩笑！这么危险的地方，我怎么会轻易探索。” 见到对付鬼魂和变异怪物无往不利的太阳领域能力对面前的安德森没有什么影响，克莱恩掏出一大把符咒，并熟练地扔出一枚。 “风暴！” 风声激荡，一道道青色风刃飞射而出，体表炽白与橘红火焰流转的安德森身周刀光回旋，这让安德森好像削面师傅手里的面团，或者厨师手里烤好的鸭子。 他一边推出一面火焰组成的墙壁，一边敏捷地窜出，躲避拦截失败的利刃。 他再次开口： “我真的没有敌意，你听我说，我想……” 这时，黯淡的天色突然大亮，刺目的太阳照亮了梦境，克莱恩从床上自然醒来。 那个看起来挺正常的安德森很可怕啊，自己发出的相当于序列五的能力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明显的伤害。 不过，他的反应真奇怪，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反击，而且试图辩解，难道他的能力与言语上的欺诈有关？ 克莱恩又想起因为在安德森这里耽误的时间，没有来得及去探索门后面的世界，略微有些遗憾。 至于安德森所说的同伴失踪这件事反映的危险程度，不足以阻拦克莱恩探索的强烈心情，考虑到有灯神同行，以及梦境的特殊，反复斟酌一阵后，克莱恩布置好铜哨和纸鹤，来到灰雾之上。 “探索门后的世界有危险。” 黄水晶吊坠顺时针快速转动起来，昭示了自从灯神出现以来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的危险程度。 克莱恩陷入沉默，一时间无法决断。 －－－－－－题外话－－－－－－ 道诡异仙真是好看啊，我整整看了两天，已经精神分裂了，根本不想写文，今天不想写，明天也不想写…… 第一百二十八章 探索梦境 想想我已经很久没有作死了啊，克莱恩收起心思，回到现实。 在经历过一场雷电洗地的暴风雨后，未来号临时停靠一座覆盖着茂盛树木的海岛。 走下未来号，踩在海岛柔软的沙滩上，克莱恩有种脚踏实地的舒适感。 这时，他看到有个人正奔跑在悬崖峭壁之上，快速靠近。 他手里挥舞着一块染血的白色布片，声音远远传来： “星之上将，带带我！带带我啊！” 克莱恩一下子认出那是梦境里见到的异变的安德森。 作为一个疯狂冒险家，遇到变异的怪物，当然要第一时间上去开怪。 克莱恩面无表情地掏出了符咒，大片的银色电蛇肆虐而出，纠缠向安德森。 安德森轻松跃起，在海岛沙滩各种岩石上灵活辗转。但是他突然一脚踩空，从一个表面相当光滑的岩石上以怪异的姿势滑了下来，正好落在滋滋作响的闪电游走的路径上。 安德森一边躲避乱窜的闪电一边大声喊着： “我真没有问题。” 嘉德丽雅将刚刚摘下的眼镜又戴了回去，她及时拦住了打算继续扔符咒的克莱恩。 缺乏补充的符咒效果弱了下去，安德森颇为狼狈的站在远处，偏分的金色顺滑短发根根竖立，这让他的头显得仿佛泡发了一样有些膨胀。 安德森苦笑道： “你听我解释，我真没异变，我当时开完玩笑，就打算解释，可是你根本不听，一言不发就开打，你是风暴之主的信徒吧。” 嘉德丽雅将拦着克莱恩的手收起，说道： “先听他讲一讲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是安德森将自己习惯性得用手指勾勒那副壁画后就一直很倒霉，最后失去了所有同伴的故事讲述了一遍。 克莱恩忽然插话道： “你是怎么描绘的？” “还能怎么描绘，就是很正常地用手指这样。” 安德森伸出了右手，弯起四根手指，只留下一根中指，对着嘉德丽雅，按照她的身形轮廓开始描绘。 半空突然下起一道道晶莹剔透的流光，没有防备的安德森迅速结冰，挂上一条又一条冰棱。 “哗啦！” 冰块碎裂了一地，安德森打一个冷颤，收回了右手。 未来号修整了一阵后继续向前航行，在真正的傍晚到来前，午夜再一次降临。 克莱恩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处于一片黑暗中，他只好摸出口袋里的火柴，划燃了一根。 火光亮起之前，克莱恩的脑海中胡乱地拼凑出很多恐怖的画面。 惨白的火光里，瑞尔·比伯的母亲正用黑绿发亮肿胀的面庞贴在自己面前；火光微亮中，满地都是血肉残骸与蠕动的彩色毒蛇…… 克莱恩不可抑地感觉到莫名的恐惧。 微弱的火苗顽强地抬起头，克莱恩隐约看到自己正身处一个幽深的看不见尽头的走廊。 随着克莱恩右手手套上亮起纯净的光芒，克莱恩获得了夜视能力，他看清了走廊的样子。 巨大的灰白色规则的石料砌成的穹顶与墙壁，让走在其中的克莱恩觉得自己分外渺小，墙壁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克莱恩慢慢向前走去，没过一会就在墙壁的隐蔽角落发现一扇紧闭的灰败石门，克莱恩推了一下石门，没能推动，他又看了看蜿蜒向前的走廊，放弃了具现出万能钥匙的念头。 克莱恩沿着走廊继续前行，不知不觉中，走廊的墙壁变的漆黑、粘稠，充满了污秽与堕落的气息。 他没有在墙壁发现新的门，但他感觉阴影里隐藏着很多的通道，通道被帷幕遮挡，帷幕后是注视自己的眼睛。 克莱恩很快通过了这段压抑的走廊，不知道从哪里涌来的风，随着他的一步步深入，逐渐猛烈。走廊变成了一条海底隧道，水墙后面是狂暴地激烈碰撞着的海水和肆意游走的电光。 忽然，水墙裂开了一个口子，深蓝色的裂口内生成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将一切经过的人或物全都吸入其中。 一股狂风从克莱恩的脚下升起，在反向气流推动下，克莱恩一下被甩飞了好大一段距离。漩涡的吸力减弱了不少，克莱恩赶紧挣扎着向前，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段走廊。 忽然，他感觉脚下一软，眼前突兀变黑，他又来到了另一段奇异的走廊。 地板忽然化作泥泞的沼泽，一不一小心陷进去，整个人都会被吞没其中，夜视能力似乎也失去了作用，到处都是灰蒙蒙又模模糊糊的。 克莱恩像个真正的盲人一样摸索着墙壁，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 然后，他摸到了一扇普普通通的木门，门面光滑，纹路简单，把手向外伸出，摸上去非铜非铁。 克莱恩的心脏突然狂跳，脑海里浮现出最后一次占卜的画面。 黄水晶吊坠顺时针快速旋转，克莱恩扭动了门把手。 克莱恩眼前重新出现了光亮。 高高的路灯如巨人一般耸立，顶端式样简洁的圆形灯盏散发出明亮的光芒。一模一样的路灯分列两队，保卫着宽阔的青褐色马路。 沿着马路望去，一栋栋高楼大厦内灯火通明。 克莱恩感觉眼睛中有什么东西要流淌出来，他仰头看向天空，深黯的夜空中闪烁着点点星光，并没有月亮。 沉默一会，克莱恩抬步向前走去。 树木、花丛、天桥、公交站、地铁、商场、写字楼……除了没有人和人们生活于其中的声音，一切都是那么得熟悉。 整个城市像做梦一样安静，只有克莱恩孤独行走的身影。 他并不认识梦里这座城市，城市里所有应该有着文字的地方全部一片模糊，随意翻开的书籍页上更是一片空白，这让这个无比真实的梦境有了一丝不真实感。 难道是为了提醒误入之人这是梦境世界吗？但是除了我，还有谁会觉得这个世界真实？除了罗塞尔，还有……梦境的主人？第三个穿越者？ 一路走一路看，克莱恩来到一个颇为高档的写字楼门口，他随意地向内看了一眼。 “嗷！” 写字楼发出一声吼叫，变成一条浑身覆盖着黑色短毛的巨型魔狼，一爪子将克莱恩按倒在地，然后它张开血盆大口，将克莱恩吞吃入腹。 第一百二十九章 令人失控的电影 克莱恩当即就要使用替身纸人改换位置，但是当他的身体被狼爪按住的时候，心里突然生出巨大的恐惧，这种恐惧就像手掌突然握住了他的心脏，瞬间冻结了他的灵性，让他根本来不及完成向纸人中灌注灵性的操作。 光亮完全消失，克莱恩掉进了一片虚幻的黑色海洋，一瞬间，克莱恩的脑海就塞满了他曾见过的各种各样的死亡和失控的血腥、疯狂、恐怖的画面，随即他的心底升起了无法归乡的恐惧，这让他控制不住身体的战栗，感觉自己正一点点沉入海底。 不能这样下去。 克莱恩努力克制住逐渐崩溃的情绪，集中注意力。 忽地手中一沉，克莱恩抽出了自己的“无所畏惧冲锋杖”。 银白色的闪电旋即织出针脚密实的大网，搅动起无边无际的恐惧，整个空间颤动了起来，封闭的黑暗中裂开一道道透出微光的缝隙。 克莱恩仿佛被注入了极大的勇气，他全力游向裂口，一把攀住边缘，奋力钻了出去。 眼前重现光明，克莱恩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空荡荡的商场。 克莱恩环顾了一圈，感觉危险暂时解除，他低头看向手中的海神权杖，吐槽了一句：以后就叫你小梁吧，毕竟只要握住你，我就充满了勇气。 克莱恩让海神权杖从手中消失，因为在陌生的环境中探索，容易暴躁、愤怒、头脑过热，这是很危险的负面效果。 这是一个很普通很常见的商场，每一层的商品和店面都与自己记忆中完全一致，他乘坐还在永不停歇地运转的电梯，逐层向上，最后停在了一家电影院门口，那里有一个自助售卖机，他看到了之前灯神拿着的可乐。 他在售卖机前看了一会，没敢像灯神一样拿出来一瓶，回味一下记忆中的味道。谁知道瓶子里面的液体是什么东西，难保喝了不会产生可怕的异变，毕竟很多故事都有这样的情节，人们因为吃了奇怪世界里的食物而永远的留在了那里。 克莱恩走进了电影院，虽然没有观众，但每一个放映厅里都在播放着电影，一些曾看过，一些没有。 他来到一个较小的vip厅，向着里面望去，屏幕之上出现的画面是一个很老的漫画电影。 忽然，他的瞳孔收缩，他看到就在座位的第一排正中间，坐着一个人。 从背影看去，那是一个女人，长长的柔顺的头发随意地披散着，在座位的遮挡下，克莱恩看不到之下的身形。 克莱恩肌肉紧绷，钉在原地，不敢贸然上前查看，而那个认真看着电影的人，也跟没有发现他一样，一动不动。 屏幕上的情节发展到了角色们激烈对抗的阶段，腾飞的银龙忽然膨胀了身形，表面覆盖上灰白色的鳞片，它的瞳孔竖起，眼眸淡金，后背长出两只灰蒙蒙的覆皮翅膀，粗壮的四肢从臃肿的胸腹生长而出。 与之敌对之人也陡然拉长，体表变得青黑虬结，显得异常高大、粗壮、有力，脸部五官蠕动，双眼消失，额头裂开，生长出邪异的竖直独眼。 画面的背景也发生了改变，一片荒芜中，巨龙周围浮动着各种复杂与集体的神秘符号，大半天地都呈现虚幻不真实的扭曲之感。巨人身周笼罩着橘红色的光芒，范围内所有的生命都在一点点枯萎和凋零。 克莱恩只看了一眼，脑袋里嗡的一下混乱起来，脑海里各种各样的念头喷薄而出，想要钻出脑袋，身体一下麻木，体力和灵性极速流失，一颗颗肉芽从皮肤下钻出，仿佛雨后的春笋。 克莱恩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未来号上自己房间的床上，额头剧痛，灯神正提灯站在床头，窗外没有阳光透出。 “你睡着睡着就发芽了，我在考虑是应该给你浇点水还是施点肥，但最后决定还是把你叫醒问一问。” 灯神笑呵呵地说道。 克莱恩伸出手臂，看到上面有些密密麻麻微小凸起，同时脸上身上都有一些痛痒，他立刻控制身体，平复精神，蠕动血肉，让自己恢复正常。 但是额头的肿痛并未消失，克莱恩伸手摸到了一个鼓起的大包。 克莱恩将目光望向窗外，窗外夜色深沉，在看不见的远处，隐约有一座被迷雾笼罩的小镇，镇子里最显眼的建筑是一座黑色的尖顶教堂，教堂周围散落着普通的民居，形形色色的居民来往其间，影影绰绰。 克莱恩忽然意识到现在还是黑暗的夜晚，自己是被灯神强制叫醒，而不是自然醒来，如果不能赶紧入睡，或许天亮以后，星之上将就再也找不到人支付船资。 重新躺下之前，克莱恩将神灯抢了过来，他认为之前在梦里没有看到灯神，是因为入睡之前没有与他的本体建立更密切的联系。 不算明亮的金色阳光照入眼中，克莱恩发现自己身处一排落地窗前，他环顾周围，发现这个宽敞的房间里，有不少桌椅，还有一排排整齐排列的塞满书籍的书架，神灯并不在自己手中，又一次不知道跑到了那里。 克莱恩来到落地窗前向外看去，悬崖对面是起伏的山峰，山顶上有一座座宏伟华丽，层叠环绕的建筑，尖塔、城墙、宫殿，笼罩在橘黄色的辉光里，仿佛一幅凝固的巨型油画。 “真美！” 克莱恩情不自禁地感叹了一句。 立刻，他听到了一声嗤笑。 “奈何自己没文化，一句卧槽走天下。” 克莱恩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在说话。 他立刻就想反驳，自己好歹两世大学生，怎么可能没文化，但是又觉得跟灯神斗嘴实属不智，遂又没有接话。 “那是巨人王庭的投影，就在神弃之地白银城附近，你想到此一游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看，不过那里对于现在的你来说过于危险，我怕你会掉复活币。” 克莱恩走到落地窗跟前，将视线拉近，他看到了黑色修道院的高墙，大致确定了自己的位置。 他转身走向书架，一边看着书脊上的文字，一边装作随意地问道： “我之前去到了一个梦境，在里面发现了你之前拿出来的饮料，那……那是谁的梦境？” 第一百三十章 “嘿，你猜呀？” 一本写着《内外宇宙与真实星空》的厚厚的书籍被克莱恩攥得有些褶皱。 他深吸一口气，回忆着梦境细节，缓缓说道： “是不是……黑夜女神？” 话音刚落，梦境动荡，灿白的光芒撕碎了黑暗。 克莱恩自然醒来，看到温暖的阳光从不大的窗户透过，一半落在身上，一半洒在地板。 没有得到灯神的回答，克莱恩不死心，一时间没看到灯神，他开始使劲摇晃神灯。 “是，是，是！” “就是祂，你要通过祈祷的方式跟祂叙旧吗？” 王子川把神灯从克莱恩的手里拽了过来，发现克莱恩明显情绪异常。 好久之后，克莱恩才喃喃自语： “祂都成神了，都没能回去，那我这样努力提升又有什么意义？” 王子川拍了拍克莱恩的肩膀，说道： “黑夜女神天胡开局，也许并不想回去呢，不是每个人都想回到过去。” “那你呢？” 克莱恩的嗓音有些嘶哑。 “我？我记不太清了，反正我觉得这里挺好的。” “好好努力，我还等着你帮我破开封印呢。” “源堡上不是还有未探索的区域吗？提高序列，才能看清世界的真相，我记得我好像跟你说过。” 克莱恩暗暗叹了口气，努力克制，不让自己沉沦在消极的情绪里，他打起精神，也同样安慰起自己。 我还要向因斯·赞格威尔复仇，我还想弄清楚灰雾的秘密，或许罗塞尔和女神没有回去是因为对这个世界有了强烈的感情，有了难以割舍的羁绊，在这里他们高高在上，他们并不想回去过普通的生活，灯神不就觉得这里更好吗？ 自我建设一番，克莱恩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甚至愈发期待找到美人鱼，赶快晋升。 克莱恩走出船舱，午后的阳光非常灿烂。 同样从船舱探出头的安德森看到克莱恩，非常自来熟地搭话道： “你梦中去了哪里？我都没看见你。” “为什么要让你看到？” 克莱恩语气硬邦邦地回答，本来心里就不舒服，看到安德森，心情更差了。 安德森愣了一下，顺口说道： “你心情不好？那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可以说出来让大家……” 克莱恩冷冷地盯住安德森，抬起了手。 安德森感觉到一股森冷的杀意，立刻就闭上了嘴巴。 过了一会，见克莱恩一直沉默不语，安德森忍耐不住交流地欲望，继续说道： “说起来，自从我离开沉船，找到你们，成功登上未来号，我觉得我的霉运正在一点点消除，虽然这个期间也遇到了一些麻烦，但是，你看，不都轻松解决了。” “我都登船好几个小时了，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嘛，这说明……” “闭嘴！” 克莱恩狠狠瞪了安德森一眼。 安德森还想再说点什么，就听见弗兰克洪亮而欣喜的声音。 “神迹！这是仁慈的母亲赐下的神迹！” 克莱恩没有去管安德森，大步走了过去，安德森耸耸肩，也跟了过去。 “发生了什么事情？” 克莱恩的感觉非常不好，他十分担心“杂交狂人”在安德森的霉运加成下，在神战遗迹搞出不好收拾的灾难。 “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种可以让公牛产奶的小东西，它们突然发生了异变，大规模繁殖。” “然后呢？它们现在在哪里？” “它们钻进甲板了。” 说着，弗兰克重重敲了一下甲板。 “噗呲！” 甲板喷出了一股液体，浇了弗兰克一脸。 一个船员惊恐地喊了起来。 这时，妮娜一路火花带闪电地冲了过来，飞起一脚，将蹲着的弗兰克踢了出去，弗兰克像个球一样向前翻滚，撞在船舷侧壁，一路挤压出大片的液体。 “怪物！” “是鱼怪！” 好几个惊恐的声音此起彼伏响起，大家的目光又移向底舱的方向。 就见一个由腐烂的黄绿色肉块拼凑而成的鱼形怪物从舱门挤了出来，它拖着尾鳍，一步一步向前挪动。 这个怪物行动缓慢。这些鱼们“啪叽”一声掉在甲板上，身体扭动翻腾，拍打着甲板。 怪物似乎并没有攻击的意识，它的脚下很快掉满了活蹦乱跳的鱼。 “还不快解决你那些该死的小东西！” 妮娜抖动地硕大的胸脯，眼睛仿佛能冒出电火花。 看了一眼妮娜膨胀的前胸，克莱恩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赶紧掏出一个符咒，低声念诵：“风暴！” 克莱恩瞬间脚底生风，原地起飞，浮在了离船四五米的半空。 弗兰克掏出一把绿色的粉末，将它洒在甲板和怪鱼之上，然后念诵咒文。 青绿色的藤蔓疯狂生长，它的根系扎在甲板和鱼怪上，汲取着异变的根源因素，十来秒后，未来号就变成了一座森林海岛，看不出一点船的模样。 “我头上长了个西瓜！” “我屁股上长麦穗了！” 又有船员的声音响起。 “这该死的异变可真带劲儿！” 安德森感叹道。 这时，船长室传来了嘉德丽雅的声音： “弗兰克，停止任何尝试，这里残留着大地母神的气息。” 嘉德丽雅打开船长室的窗户，撕开窗口的藤蔓，看了一下绿色的未来号，身周开始萦绕起星光。 忽然，未来号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一只巨大的手掌伸出海面，一把抓住了盘绕着藤蔓的船舷，灰黑色的手掌摇晃着未来号的船体。 嘉德丽雅准备清除未来号上藤蔓的动作停止，她盯着突然出现的怪物，微微皱眉，不自觉地咬了一下嘴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怪物在海下的部分逐渐显现，那是一堆由不同物种的尸体拼凑而成的肉山，它的每一条接缝处都在向外冒着黄绿色的剧毒气体，这个缝合怪被未知的力量赋予了行动的能力和攻击的意识。 藤蔓之下的未来号隐隐发亮，嘉德丽雅重新与未来号上密密麻麻的符号建立了联系。 这时候，未来号上所有人都听到了一个懒洋洋地声音。 “气氛这么好，那一起来玩游戏吧。” “这个游戏的名字叫做……” “密室逃脱。” 克莱恩立刻抬起右手，捂住了脸孔。 又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小红帽 藤蔓活了过来，粗壮的枝条冲天而起，很快遮天盖地，它们不规则地一簇一簇聚集，互相交织，并不断向四周蔓铺开，原本百米的旗舰，似乎扩展了几十倍，船上的人都感觉到了空间的混乱。 嘉德丽雅发现自己与未来号上神秘符号的联系几近消失，她无法再有效控制未来号。 刚刚攀爬上未来号的尸体拼凑起来的怪物也陷入迷惘，它不知道敌人去了哪里，也不知道是否要继续攻击这绿色的丛林，只能呆滞在原地冒烟。 安德森和嘉德丽雅绷紧了精神，警惕地四下观察，他跺跺脚，看见脚下是黄褐色的泥土，但他总有种踩在泥泞中的感觉，他又掐了掐藤蔓，手指尖流下了浅青色的汁液。 他看到格尔曼已经落在了地上，没再补充符咒飞起，凑过去才发现面色冷峻的格尔曼神态轻松，没有一点为难或者紧张，他不禁感叹，疯狂冒险家果然是足够的自信和疯狂。 “各位，你们的主线任务是，寻找到开门的钥匙，离开这个异变的青藤秘境。” “期间你们可能会遇到可怕的敌人，请注意人身安全。” 嘉德丽雅暗自思量，自打格尔曼登船，未来号上发生了一系列诡异事件，当前的状况肯定与格尔曼有关，或许他的什么物品也发生了异变。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嘉德丽雅压低声音，询问格尔曼，但安德森也一直警惕着，他立刻竖起耳朵，等待格尔曼的回答。 “你向伟大存在献祭物品了吗？” 格尔曼看向嘉德丽雅，用没什么起伏的语气反问，显得格外认真。 “还没有。” 嘉德丽雅的脸色有些难看。 “那我的建议是听从指引，不要违规。” 克来恩不再管其他人，开始仔细查看四周，寻找线索。他觉得还是应该满足一下灯神的乐趣，免得他心情不好，搞出别的麻烦。 安德森普普通通英俊的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 “你们好像知道更多信息，为了大家的安全，不介意分享一下吧？” 考虑到最强猎人的战斗力，嘉德丽雅解释道： “未来号上有一个未知的高位格存在，恶意不算明显，爱好戏耍他人，我怀疑是格尔曼的非凡物品的负面效果。” “负面效果这么恐怖的非凡物品得是什么级别的封印物！格尔曼不会是什么邪神的卷者吧？” 安德森诧异的反问，但他看到了嘉德丽雅意味深长的表情，安德森忽得嘶了一声，心想，我不会猜对了吧，果然疯狂是有理由的，强大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查看一下周围，看有什么发现，小心一点。” 嘉德丽雅朗声喊道。 “船长，我脑袋上的西瓜怎么办？” 仿佛有两个头的船员哭丧着脸询问自己强大的船长。 “我可以帮忙。” 弗兰克也走了过来，笑呵呵地准备对着自己的同伴施展能力。 “不行！” 嘉德丽雅断然喝止。 “看你把你船长的未来号变成什么样子了，你还想使用能力？” 安德森抢先说话，补上了嘉德丽雅话语中的未尽之意。 船上的人们开始在林立的青藤之间来回穿梭。 未来号原本的船舱顶上，一个栗色长发的高挑身影出现在坐着看热闹的王子川身边。 王子川看了她一眼，说道： “你是来阻止这场游戏的？还是来看着我，不要伤害你的养女？” “你为什么热衷于这种事情？” 贝尔纳黛的语气平静，没有太多好奇。 “封印物都有自己的性格，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王子川不甚在意地回答，然后想起了什么一样，说道： “你要是出特性，请我停止游戏，我也可以接受。” “不过……要不你也参一手吧，神秘再现很适合玩这个，快给这个场景套几个场景npc。” 嘉德丽雅带领的探索队发现了一只被攻击就会喷啤酒的蘑孤，沾染啤酒的人都会当场倒地昏迷，弗兰克一马当先，拿下了这个蘑孤，并小心地珍藏起部分菌丝和孢子，然后他们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从前有一个小女孩，她有一件红色的斗篷，有一天，她得到一个任务，要穿过密林，看望生病的外婆。请当心，路上会有大灰狼。” 纸条骤然腾起火焰，嘉德丽雅黑色的古典长袍一下子变得鲜红，其上点缀的神秘符号和魔法标识熠熠生辉，这让安德森连连称赞星之上将的美丽。 安德森忽然感觉额头痛痒，他用手触摸却没什么发现，这时弗兰克哈哈大笑地开口：“你额头上长皱纹了，皱纹的形状是猎人这个词。” 妮娜也忽然笑了起来，她指着弗兰克的后背，对着周围的水手嬉笑： “弗兰克，你长毛了，它们钻出衬衫，你是棕熊宝宝，哈哈哈。” 在船员们的互相嘲讽下，剩下的所有人都有了某个动物的标志。 这时，安德森忽然问道： “格尔曼，你是什么身份？” 克来恩没有搭理他，拔开挡路的宽大叶子，当先走去，他的手插在风衣口袋，里面有一条不知道是哪位女士的围巾，上面写着：外婆。 一群人继续前进，路上又发现一条长着三只脚趾，并能用这脚趾走路的鱼。他们破开鱼腹，发现里面有一句赫密斯语文字：“伟大的万门之门。” 安德森直接念了出来，忽然，他的语气一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嘉德丽雅将纸条收起，继续向前走，克来恩面上不显，心思活跃起来，这会不会与门先生有关？灯神又想搞什么事？ 没过多久，远处传来“嗬！嗬！”的声响，队伍停了下来，之前攀上未来号的怪物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它左摇右摆，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束缚住了行动，它的脑袋部位，贴着一张黄色的纸条，上面写着“大灰狼”。 不知道为啥，面对这个外形极其恶心恐怖的怪物，克来恩特别想笑，好像看到了被符纸镇压的蹦蹦跳跳的僵尸，他忍住了笑意，率先开启了蠕动的饥饿。 一通乱战，冒着毒烟的怪物被消融成一摊黄绿色的腐烂肉酱，黄色的纸条上呈现出新的字迹：“无尽星空的领路者。” 第一百三十二章 路德维尔 更像尊名了，克来恩内心腹诽，如果真的是门先生的尊名，那灯神想表达什么意思呢？安德森很显然猜测这是一个尊名，但他应该不知道这是属于哪位存在的。而嘉德丽雅似乎知道一些，是神秘女王告诉她的，还是隐匿贤者的知识灌输？ 又走了一会，他们看到的古怪生物都与弗兰克的实验造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让众船员对弗兰克的恐怖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轰隆！” 大地震动了一下。 “唉呀，版本临时更新，让我们欢迎新成员加入，他就是……地狱上将路德维尔。” 森林的尽头，突然出现了一片黑色为主惨绿点缀的区域，白色的骷髅和苍白的活尸游荡穿梭，仿佛在护卫着尽头的一座灰白石屋，石屋外怨魂幽影、灵界生物盘旋飞舞，石屋的墙壁上是大朵大朵的黑色郁金香。 屋内的路德维尔站立在开阔的窗前，他头上戴着绣着白色骷髅插着羽毛的三角帽，脸上覆盖着银色的面具，身穿镶着花边的白衬衫，棕色短外套上的花纹扭曲成一个拼接而成的词语：狼外婆。 路德维尔静静地站立在窗口，面具的遮挡让森林边缘的人们感受不到他的情绪，但能清晰地看到，眼睛处的孔洞中燃烧着苍白的火焰。 克来恩等人站立在绿与黑的交界处远远观望，这让克来恩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既视感：法师、猎人、伪德鲁尹、战士……如果自己已经晋升秘偶大师，那就是强控辅助，大家组团去刷地狱上将，那些骷髅活尸和怨魂幽影都是小怪。 路德维尔此时很慌，他之前看到星之上将的船被可怕的藤蔓覆盖，看到他们在艰难的对抗一个碎尸缝合怪，以为有机可乘，就将船靠了过去，打算趁人之危，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这都是假象，他的船刚刚靠近，就被一股霸道强悍的力量强行拖住，自己也被一个无比真实的幻觉笼罩，被困在一间极为简陋的石屋里，无论自己如何攻击都打不破这个诡异的封禁。 他从窗口望去，看到星之上将已经打完了怪物，停留在边界上观望，他还不知道自己前胸上绣着字迹。 “我们直接过去？” 安德森探头探脑地向地狱上将的领地内张望，继续说道： “我们不是应该去看望生病的外婆吗，地狱上将是外婆？哈哈哈，那我们岂不是不用与他战斗。” 熟知故事情节的克来恩一步跨进黑色范围，起手就是一道神圣之光。嘉德丽雅随即踏入，鲜红衣袍之上的金色胸针发出纯净柔和的光芒。安德森手中凝聚成炽白的火球，他像丢飞镖一样，射中一个个活尸，让它们化作熊熊燃烧的火炬。 他们一进入黑色区域，好似直接触发了什么机制，路德维尔身周的禁锢一下消失，他终于获得了行动上的自由。 他勐然推开石门，对着三位主要战斗力，张开了手掌。 “狼外婆，哈哈哈，那是什么东西！”安德森当即哈哈大笑。 路德维尔身前一点光芒乍现，随即勐地闪耀坍缩，构建出一扇对开的青铜大门，“吱呀”一声，大门打开，无数诡异的手掌探出，形成强大的吸力，将正对着大门静止施法的克来恩与嘉德丽雅的身体拽向大门。 路德维尔左手的方形黑沉戒指亮起微光，同时嘴巴张开，发出晦涩难明的语言。 一上来，路德维尔就使用了最强的能力，试图在一对三的战斗中取得短暂的优势。 他迅速将左手覆于脸上，勐得摘下银白面具，苍白的光芒喷薄而出，让黑沉方戒散发出无穷无尽的死寂，它们极速涌入青铜大门，大门一下子膨胀，形成一个巨大的连通另一个世界的通道。 这时，安德森凝聚的半人大小的炽白火球才砸了过来，然而三十米高的大门甚至都没有摇晃一下。 大门一形成，路德维尔就驾驭起幻觉中看不见，但是神秘学上的联系依然存在的“黑色郁金香号”，准备通过大门，借助灵界逃窜。 他才不想跟对面三个海盗将军实力的人生死决战，更重要的是，谁特么要呆在这个见鬼的地方，太可怕了！ 吸力刚刚减弱，克来恩就掏出一大把符咒扔向路德维尔，希望能短暂阻拦他的离开，他对路德维尔左手上那枚死神遗留的戒指产生了强烈的兴趣，那对阿兹克先生一定很有用，在灯神的游戏里，正是天赐良机。 强劲的风托着克来恩冲向路德维尔，缺乏强力攻击能力的克来恩发出精神刺穿的同时，隐有一丝后悔，要是神灯在手，物理打击也能缠住路德维尔。 “真是疯狂啊，居然选择追杀？” 安德森啧啧称赞。 “别忘了任务。”嘉德丽雅澹然说道，脚下凝聚出璀璨星光，直接跟上克来恩的攻击。 “会飞了不起啊！” 安德森手握短剑，退后几步，一个助跑，跳跃而起，火焰在空中拖曳成长桥。 路德维尔左手的戒指再次闪烁起邪异的黑色光芒，克来恩与嘉德丽雅的攻击全数被挡下，路德维尔努力催发戒指的能力，一心只想离开。 安德森的攻击滞后了一步，路德维尔抽出了刺剑，浓郁的死亡气息冲散了收割者的气势，让致命的弱点攻击变为普通攻击，但也让路德维尔的衣物破烂，血迹斑斑。 在安德森的火焰里，突然跳出一个人影，他极速探出手去，向着路德维尔的左手摸去。眼见着灯神没有出手，路德维尔马上就要逃跑成功，克来恩终于忍耐不住。 但是路德维尔同样足够机警，右手刺剑一挡，带着花边的衬衫“撕拉”一声，被扯下来一大块，路德维尔的身体终于完全虚化，他与他的船跨过了现实的屏障，进入了灵界。 三人重新落在森林区域，嘉德丽雅和安德森都面带复杂的表情，看向攥着路德维尔半片衬衫的克来恩。 克来恩极力克制住尴尬的情绪，嗓音不变地说道： “最后一条线索。” 白色布料上呈现出一行血红的字迹：“所有神秘世界的钥匙。” 第一百三十三章 离开游戏 三句话同时摆放在眼前，没一个人敢用赫密斯语通读一遍。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怎么才能结束这个游戏？真的要诵念这种来历不明的尊名吗？” 安德森上下看了几遍，没有得出有意义的结论。 “只看这几句的意思，是要找到门和钥匙。” 嘉德丽雅凝眉思索了一会，对着克来恩说道。 这时，妮娜从远处跑来，理直气壮地说道： “船长，弗兰克违反你的命令，又在使用能力，你快去看看。” 嘉德丽雅顺着声音快步走了过去，她绕过一片遮挡的藤蔓，看到许多人围着弗兰克。 弗兰克蹲在地上正在挖土，他将一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制成的肉色粉末埋在藤蔓的根部。 “弗兰克说，他想看看这些青藤向上通向哪里，这毕竟是他种出来的，他感觉这片森林里已经没有奇怪的东西了，打算上天看看。” 奥托洛夫站在一边，没有凑在人堆里，他对嘉德丽雅解释道。 “因为藤蔓很光滑，很难攀爬，弗兰克正在改造它们，想让它们长出规则的枝叉，以便攀爬。” 就见青蛇一样的藤蔓一阵扭动，光滑的表面鼓起一排不断蠕动的凸起，顶端突然破开，伸出一个三角形的鱼头，青绿色的头部和半个身体上不规律地分布着多个白色的眼球，鱼嘴张开，呈现死不瞑目的倔强。 “你刚才埋进土里的是什么？” “是用之前获得的会走路的鱼身上的肉制作的粉末，鱼都能长脚，植物理应长的更多。” 弗兰克说完，就抱着粗大的藤蔓，借助插在藤蔓上僵硬的怪鱼，快速向上攀爬，很快他的身影在绿色的掩映中消失。 嘉德丽雅提心吊胆地等了一会，并没有令人心惊的惨叫声传来，众人耐心地继续等待，安德森刚想发表一些高见，忽然听到弗兰克欣喜地声音： “船长，你们也快上来啊，这里有一扇奇怪的门。” 安德森早就跃跃欲试了，他抽出自己的短剑，借助弗兰克的怪鱼和自己的短剑稳定身形，“嗖嗖嗖”爬了上去，身手矫健的安德森很快到达顶端，他跳到另一株青藤之上，看到弗兰克正在扭动悬浮在头顶的一扇门的门把手。 每扭动一次，就会有一个奇怪的声音响起在： “验证失败！” “失败五次，已锁定！” 就在新的提示刚刚响起，旁边的一个藤蔓上突然爆发出三条绿色的触手，眨眼之间就把弗兰克牢牢捆住，将他从之前的藤蔓上扯了下来，悬吊在半空中。 安德森本能地就想嘲笑一番，但他理智地忍住了，他用短剑戳了一下头顶上的门，门很硬，扎不动，但也没有多余的反应，于是他也扭动了一下门把手，得到了“验证失败”的提示。 安德森没有试图用短剑隔断青藤，解放弗兰克，他很快回到了地面，向嘉德丽雅和克来恩描述了之前的事情。 克来恩不知道嘉德丽雅有没有飞行的能力，于是掏出一枚符咒递到嘉德丽雅面前，但嘉德丽雅摇摇头，掏出一枚绿色的豌豆，扔在地上，念诵起咒文。 豌豆藤破壳而出，它缠上嘉德丽雅的腰，根部迅速生长，将嘉德丽雅高高举起，一直到弗兰克身边。 嘉德丽雅先是仔细看了看弗兰克，发现他没有什么危险，只是被完完全全缠绕包裹着，像一个绿色的大肉虫子。 安德森看到嘉德丽雅不用攀爬，就优雅上到空中，啧了一声，对着也准备上去的克来恩小声都囔一句： “还以为能看到星之上将的裙底，真是遗憾啊，她没有选择你的符咒。” 克来恩歪头看了他一眼，说道： “我可以转告星之上将，你怀疑她的长袍下面藏着秘密。” “哈哈哈，这是你的话说的最长的一次。” 安德森当即得意地笑了起来。 暴躁的风托着克来恩飞了起来，他也见到了那扇门，嘉德丽雅同样看着门，但没有提前行动。 克来恩没什么顾及地触摸向那个门把手，用力拧动，又一次传来了“验证失败”的声音。 克来恩看向嘉德丽雅，这位女士谨慎的伸出手，转动把手。 “验证成功，请使用凭证。” “凭证？”嘉德丽雅惊讶出声，“难道真的还需要钥匙？” 克来恩心中一动，他将手探向衣兜，摸出一把黄铜钥匙，轻咳了一声，说道： “按照故事情节，小红帽去外婆家探病，那外婆理应该拥有房子的钥匙。” “所以，你的身份……” 嘉德丽雅适时停止了发问，她接过钥匙，将它插入锁孔。 门板上如水波浮动起光影，门扉向内打开，隔着虚幻的门，嘉德丽雅看到了金色的阳光和蔚蓝大海。 嘉德丽雅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含蓄的笑容，她对着下方朗声喊了一句，语气颇为轻松。 “门已打开，大家顺序爬上来，离开这里。” 等到所有人都安全通过，她拉过弗兰克行成的大藤团，同时割断绑缚两人的藤蔓，一跃跳入光门。 覆盖着未来号的重重帷幕已经消失，船员们欢呼庆贺，搬出来好多酒水，庆祝劫后余生。 但是还是有两名船员不开心，那个屁股上长着麦穗的家伙，冲着弗兰克气愤地吼道：“快说，这该死的玩意儿要怎么办？” 他生气地一把拽下麦穗，剧痛从身后传来，他惨叫着跪趴在地上，拽着麦穗的手也一下松开，血从洞口汩汩流出，本来就盯着他的长着西瓜的船员吓得“哇哇”大叫，喊着：“他把肠子从屁股里拔出来了！” 弗兰克立刻上前按住痛得发抖的船员，将拔出来的东西原路塞了回去，同时使用能力，解决异变的同时，治疗伤势。 西瓜头船员此时正坐在地上喘气，他之前也想把这个沉重的西瓜直接扯下来，看到同伴的惨状，他一阵阵后怕，甚至用手托住西瓜，生怕一个不小心，瓜熟蒂落。 在嘉德丽雅的看顾下，弗兰克最终解决了自己制造出来的意外。 早已经饥肠辘辘地众人一边等待食物一边大口饮酒，过了不短地一段时间，终于听到了厨师的呼唤，船员们欢呼地涌进餐厅，只剩下安德森靠着几个酒桶，席地而坐。 克来恩好奇地走了过去，看到安德森表情沉静，无悲无喜，似在思考又像在感伤。 安德森缓缓抬头，看到了克来恩，但他仍然没什么表情，梦呓一般问道： “这里的酒，是不是，有问题？” 克来恩瞬间明白了当前的状况，他忍住强烈的笑意，认真地回答道： “是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神秘女王 克莱恩没有继续与安德森讨论酒水的问题，直接走回船舱自己的房间，他需要先把蠕动的饥饿送到灰雾之上，这时候可不只有他自己的胃部正在发出饥饿的声音。 从灰雾之上回到房间，感受到身上恶心残留物的异味，他打算简单而快速地清洁一下身体，更换下因为战斗而脏污的衣服。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分外想念洗衣机，伟大的蒸汽与机械之神啊，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四个现代化，完成民族的伟大复兴。 克莱恩胡乱吐槽着，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堆零零碎碎的物品放在桌子上，这包括自动回城的万能钥匙和任务道具“路德维尔的染血衣角”。 克莱恩心中一动，拉过椅子，坐了下来。 拿起桌子上的纸笔，克莱恩快速写下占卜语句：“这片布料上血迹的主人的位置。” 虚幻的画面中，先是一个张扬着黑色的郁金香的大船，然后是满甲板腐烂活尸与零零碎碎的骨头，最后是船长室里路德维尔正在处理伤口的模糊身影。 克莱恩睁开眼睛，心里有些高兴，但他马上又想到路德维尔可能会消除血液与本身的联系，这样话我还可以试着占卜这个衣物残片主人的位置，还是得赶紧写信给阿兹克先生，约他出了这片海域就一起去拜访狼外婆。 哎，我也不是什么坏人，只是想帮阿兹克先生拿回祖上的遗物，这有什么不对？ 处理好个人卫生，又重新换上他之前清洁干净的体面外套，克莱恩赶紧钱前往餐厅。 填饱肚子后，克莱恩回到了甲板上，认真而耐心地观察四周环境，时刻注意美人鱼的踪影，之前安德森有说过，就在这附近遇到过美人鱼。 未来号平稳的行驶了大半天的时间，克莱恩始终在甲板上充当瞭望哨，忽然，天色再一次突兀地黯淡下来。 这次恢复意识后，克莱恩发现自己又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点。 这是一间普普通通的房屋，但它拥有令克莱恩神往的电视机、电冰箱和洗衣机，客厅里整体上很乱，柜子上有一个黑白色的三口之家的全家福，只是奇怪的每个面孔都很模糊，照片的黑白格外突出，与彩色的现实格格不入。这个房屋静悄悄的，三个卧室中有一个房间的门关着。 克莱恩直接走向关着门的房间，扭动把手，推开房门。 克莱恩心脏猛得快速跳动了几下，一个面容看不清楚的身着奇怪欧式华丽长袍的人，正被一条结实的晾衣绳悬吊在半空中。 但是奇怪的是，他的面容虽然模糊，但是给人以平静祥和的感觉，没有上吊自杀之人死后的恐怖面容，他好像只是浮在空中睡着了。 克莱恩想靠近看看，现在这种重回高度近视状态的视野，让他既怀念又很不适应。 就在他走近，似乎要看清那人的面容时，被吊着的人突然睁眼，金色的眼眸清晰地倒映出一个身影，黑色短发，深棕眼眸，气质斯文，眼袋明显。 克莱恩豁然后退了一步，心脏狂跳，正待有所动作，整个房间随即崩溃。 克莱恩发现自己来到了上次那个有着巨大落地窗的图书馆。 之前那个梦境又是谁的？不会还是黑夜女神的吧？感觉上很不像啊。虽然我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但是感觉那是男性的身影，那身长袍……不会是灯神的梦境吧！ 不会吧……灯神穿越之前是自杀的？他现在表现出来的性格完全不像是会自杀的样子。他说不记得了，是真的不记得，还是只是不愿意想起？ 克莱恩想直接向灯神求证，又怕让他找回可能已经自我封印了的记忆。 他平复了一会心神，又想起金色眼眸里倒映的面孔，那不是格尔曼，也不是克莱恩，那是藏在心底的周明瑞，当时可真把他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就想发动攻击，没想到那个梦境突然就破碎了。 克莱恩吐了口气，走到书架前，又看到了那本《内外宇宙与真实星空》，本想抽出翻看，他突然看到一本黑色封皮的图书《罗塞尔笔记3》。 克莱恩下意识就想伸手，这时，他的脑海里响起了灯神的话，联想到这里每一个场景都是梦境，那这个图书馆是谁的梦境？答案不言而喻。 我现在的身份是愚者的眷者，神秘女王大概率已经认定了我的身份，再说有灯神在，她也不能拿我怎么样，想到这里，克莱恩不打算再隐瞒，将手伸向了那本日记。 就在他翻开日记，打算白嫖的时候，突然响起了“哒、哒”的脚步声，克莱恩没有抬头，抓紧时间浏览文字。 “我们又见面了，侠盗黑皇帝先生。” 那位女士语气柔和，听不出什么情绪。 “你好，神秘女王阁下。” 克莱恩端起格尔曼的架势，丝毫不怯场地回答，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日记上移动到眼前的女士身上。 栗色的长发，高挑的身材，美丽的面孔，城乡结合部的衣服配色，强烈的反差让克莱恩的眼睛非常不习惯。 “既然你承认了自己的身份，那你是因为他的日记发现那张书签是黑皇帝牌？” 贝尔纳黛的眼神有些幽邃，但她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伱。” 克莱恩的声音没有变化，就像在陈述事实。 贝尔纳黛给人一种久居高位的疏离感，一旦她沉默而专注地盯着一个人，会让这个人感觉到极大的压力。 良久，她再次开口： “你掌握了罗赛尔大帝自创的那种文字的解读方式？” 克莱恩想直接回答“没有”，但又怕高序列的存在能直接分辨话语的真假，他想沉默以对不回答，又觉得沉默通常会被认定为默认，他略微想了一下，回答道： “你可以询问星之上将。” 贝尔纳黛用蔚蓝色的眼睛又看了他好几秒，才说道： “你和她不一样，我希望你可以把解读方式分享给我，我可以支付报酬。” 克莱恩轻笑了一声，反问道： “你为什么不向许愿神灯询问？” 贝尔纳黛的语气终于有了轻微的变化，她略有感叹地说道： “我付不起代价。” 呵，我这里是报酬，灯神那里就是代价，也太看不起我这个愚者先生了吧。 也是，在她眼里，自己在与我这样一个中序列做交易，而不是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等你需要帮助或者需要一些其他亵渎之牌的线索时，告诉我答案。” 克莱恩正要继续暗示能读懂日记的并不是自己，黑夜忽然结束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五章 希斯道尔 又掉线了，这梦做的跟连续剧似的，克来恩从床上爬了起来，重新走到甲板上。 真是，往前一步是黄昏，退后一步是梦境，风不平，浪不静，船还不安稳，我等的美人鱼它还不来。 关于神秘女王的请托，克来恩没有太过上心，而且他觉得，不让神秘女王读懂罗塞尔的日记，是一位有良心的叔叔，对兄弟和侄女最好的保护。 已经摆脱了镇静剂影响的安德森游荡了过来，他看到克来恩又在守望美人鱼，不禁开口道： “猫对鱼都没有你这么执着。” 安德森其实也不是一定要来找格尔曼说话，主要是有这么一个寡言少语、表情缺失，却气质突出，让人无法忽视的同伴，他越是不说话，安德森越是想跟他搭话。 “离我远点。”你这个印堂发黑，满身晦气的家伙。 克来恩连眼神都没给安德森。 安德森正想再说点什么，忽然感觉眼前暗澹了一些，视野好像突然蒙上了轻纱，随即他的耳边和脑海里响起了尖锐刺耳，令人头痛欲裂的不明呓语。 安德森一下子捂住了耳朵，强做镇定，但他的裸露在衣物之外的皮肤下面好像正有一道道火蛇游蹿。他看到面前的格尔曼也表情痛苦，但并没有明显的变化。 这时，他突然听到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 克来恩忍着脑袋里好像正在装修一般的疼痛，向着声音处跑去，安德森紧跟其后。 船舱壁的阴影处，希斯·道尔痛苦地蜷缩成一团，一条大青鱼正噼噼啪啪拍打甲板，弗兰克捂着脑袋的手背上毛发明显地浓密，他也扭曲着表情，焦急着看着躺在甲板上的同伴： “希斯，那个非凡物品失效了吗？我，我去喊船长过来。” 嘉德丽雅皱着眉头快步走了过来，她也看到了希斯·道尔。他的耳朵已经变得和头一样大，苍白仿佛透明的皮肤呈现鲜血的嫣红，从下巴到腹部裂开了一道不断开合的深深裂口，整个身体就像被扒开的破口袋，他全身的血肉都在不受控制地蠕动变形，仿佛失去了皮肤的限制，将要化作血肉溪流各奔东西。 璀璨星芒一道道飞向希斯·道尔的身体，叠加的星芒凝缩成一个巨大的透明琥珀，将希斯·道尔破烂的身体包裹进去，似乎想以这种方式隔绝异变的力量，但这并没有多大作用，希斯·道尔的血肉溪流不断冲撞，琥珀之上开始出现裂纹。 嘉德丽雅的手中突然凭空出现一张卷轴。 “星！” 卷轴无声燃烧，包裹着希斯·道尔的琥珀忽然消失。 所有人都盯着希斯·道尔消失的地方，一边抵抗着环绕立体声影响，一边神情紧张地等待着结果。 几秒钟后，空气一下扭曲，随即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希斯·道尔的耳朵已经有脑袋的两倍大，还在不断生长，脖子以下已经成为一摊浓稠的液体。… 嘉德丽雅忽然闭上眼睛，重重吸出一口气。 克来恩的耳边突然响起了虚幻层叠的祈求声，他瞬间明白了嘉德丽雅的动作，她实在无法拯救希斯·道尔，又想到自己被隐匿贤者灌输知识濒临失控，愚者先生给予的帮助，虽然神灵可能并不会响应祈求，但是万一希斯道尔拥有足够的幸运呢？至于代价，还是活下来再思考吧。 克来恩立刻返回船舱，准备响应祈求，将希斯道尔拉到灰雾之上，暂时隔绝这呓语，死马当成活马医，能救则救。 刚进入房间，他看到了无聊得擦拭神灯的灯神，顾不得吐槽这种自己擦自己的行为算不算洗澡，他忽然灵机一动，焦急地询问： “你可不可以隔绝这种呓语，让希斯·道尔不再继续异变。” 灯神抬起头，白了他一眼，说道： “你说谁不行？” 克来恩几步上前，一把夺过神灯，转身就跑，声音被甩在身后。 “快过来帮忙。” 灯神一脸不高兴地看着甲板上的肉酱，克来恩郑重地与嘉德丽雅说明： “我可能有办法阻止希斯·道尔异变，但非凡物品的负面效果需要的东西，由你提供，这可以之后再谈。” 嘉德丽雅藏在眼镜后的紫色眸子一下亮了起来，虽然不断响起的呓语让她始终无法展颜，但她的语气显然放松了一些，她回答道：“可以，快一些。” 突然，安德森怪叫一声，他双手抱头，卷曲起身体，蹲了下来，藏在皮肤下的火焰像液体一样从毛孔中流出，很快覆盖了皮肤。 希斯·道尔一直在惨叫的声音在安德森嚎叫后停止了，耳朵不再变大，但依然紧闭着双眼。 安德森逐渐找回的理智，突然强度翻倍的呓语让他措手不及，一下被击倒，险些控制不住，步希斯·道尔的后尘，但他毕竟不是秘祈人途径的非凡者，这些呓语确实让他极度痛苦，在失控的边缘横跳，但还克制地住，只要不长时间聆听，等呓语消失，他就能很快平复精神，恢复灵性。 希斯·道尔的状态肉眼可见地在恢复，他茫然地睁开眼睛，看到一群皱着眉苦着脸的人，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他升起一些不自在，很想躲入阴影，但他转瞬就意识到了之前发生的一切。 天线一样的耳朵渐渐缩小，脖子下面血肉蠕动，逐渐重塑拉伸成人类身体的样子，只是一时半刻，无法完全恢复，看起来依然扭曲又恶心。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安德森喘着粗气，咬牙切齿，话语断断续续，他的身上、头上出现了虚幻的火焰，这让克来恩第一次看到火冒三丈的样子。 未来号上的人又坚持了几分钟，船体才离开那团暗澹的雾气。 所有人都长长舒了口气，庆幸劫后余生，出现轻微变异的人开始冥想，调整自己的状态。 安德森一屁股坐在甲板上，眼神呆滞，嘴巴微张，不断大口大口地喘气。 希斯·道尔的外形基本恢复正常，但整个人苍白地就像幽灵，嘴唇殷红如泣血蔷薇，他向着克来恩郑重地道谢： “谢谢！” 然后又向着安德森表达了同样简单而真挚的谢意。 嘉德丽雅让希斯·道尔先回船舱修养，然后对着克来恩说道： “我需要付出什么？” 克来恩沉默了一会，似乎在与手中的金色油灯交流，过了一会他说： “律师或仲裁人途径的物品，序列六，如果你现在没有，可以等你离开这片海域，拿到了再给我。” 嘉德丽雅也沉默下来，她想控诉对方讹诈，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她觉得希斯·道尔还活着，这比金钱更重要，但是她升起了强烈的愤慨：载格尔曼寻找美人鱼真是一单赔本的买卖！ 第一百三十六章 晋升 未来号继续启航，向着之前安德森提供的区域方向航行，嘉德丽雅已经下定决心，再遇到这样的危险，她就强行反航，至于与格尔曼的约定，只能说，对不起，我可以退款。 可能是安德森的霉运正处于cd状态，也可能是嘉德丽雅声明要氪金，未来号稳定航行了一段时间后，守候在甲板上的克来恩忽然听见了缱绻而飘渺的歌声从远处传来。 我的美人鱼！ 克来恩心中欢喜，但表情却未变，他转身快步走回船舱，来到灰雾之上。 先是对歌声做了一次加强占卜，然后拿出罗萨戈的非凡特性以及全部辅助材料，快速调配出秘偶大师魔药。 黑色的液体被导入金属小瓶，克来恩忽然想到关于魔药精神残留与消化的问题，这是他第一次使用他人的非凡特性作为主材料，喝了这瓶魔药不会有后遗症吧，比如像罗萨戈一样鲁莽冲动。 克来恩赶紧掏出本命灵摆，做了一次占卜，得到魔药问题不大，只是不好消化的结论。 时间不等人，克来恩立刻回到现实，奔出船舱。 未来号上铭刻的魔法标识再一次被点亮，嘉德丽雅又站在船长室的窗前，身周缭绕起星光，与未来号上的神秘符号彼此呼应。 她看向克来恩的目光复杂，不待克来恩开口，就用颇有点松了口气的语调说道： “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小船。”你快点搞定美人鱼，再不返航我的未来号要赔没了。 在风暴符咒的催动下，小木船乘风破浪，奔向美人鱼。使用了海洋生物亲和符咒后，克来恩直接掏出魔药，感情深一口闷。 克来恩心满意足地返回未来号，嘉德丽雅难得从船长室走了出来，她仔细打量了克来恩几眼，忽然露出澹澹地微笑，她说：“祝你顺利晋升。” 不待克来恩答复，嘉德丽雅忽然朗声说道：“返航！” 施法加成过的声音在未来号上回荡，像跳跃玩耍的小孩子。 回到船舱，克来恩准备去灰雾之上，探索那个未知的阶梯。 不过，他被灯神拦住了。 “你晋升后有什么打算？” 克来恩身形顿住，然后他拉过来一个椅子，坐下之后才说道： “还能有什么打算，消化魔药，寻找序列四的魔药配方和材料吧。” “那你知道去哪里寻找吗？” “不知道，我打算询问阿兹克先生和水银之蛇。” “为什么不问我？” “你知道？” “嘿嘿，占卜家序列四魔药名称叫：恐怖片导演，晋升仪式是拍摄一部能吓死半神的恐怖电影，在半神的巨大恐惧中服食魔药。” 克来恩直觉灯神又在对着占卜家途径含沙射影、指桑骂槐，这名称和仪式感觉就不对，但是他又没有证据。 “那……序列四的魔药配方多少钱？”克来恩忽然就觉得牙疼起来。 “嘿嘿，我知道哪里有免费的，对于这件事，我有一个建议。” “你先说说看。”克来恩感觉灯神又要出馊主意。 “等下一个黑夜降临，你坚持不睡，就能进入一个全是大宝贝的秘境，里面有个占卜家途径的转职ncp老头，你可以与他交流，他会给你转职任务，完成就可以获得魔药配方。” 《控卫在此》 “我还没活够。”克来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净瞎扯，灯神上辈子是个网瘾少年吧，真想把灯神献祭给风暴之主治一治。 “那我还有一个建议，除了密修会，黑夜教会也掌握着占卜家途径，你可以向黑夜女神祈祷，就说你为教会流过血，让她好歹拉老乡一把。” “你能给个正经点的建议吗？我觉得这事儿还是得问阿罗德斯。”人家的服务态度甩你十条街。 “你这人可真是挑剔，那我还有一个超棒的建议，嘿嘿，向我许愿啊，神灯在手，应有尽有。” 有个毛线球！ 克来恩不想再听灯神的提议，他掏出铜哨和千纸鹤，准备去往灰雾之上。 “当你迷失在人生的道路上找不到目标，伟大的灯神总能为你提供一些有用的建议。”灯神嘿嘿笑着。 我，堂堂占卜家，会迷路？ 克来恩非常不屑地穿过熟悉的呓语，来到灰雾之上。 重新登上光之阶梯，抬头眺望，克来恩遗憾地发现自己还是无法看清，浮于半空的灰雾包裹的东西。 克来恩没有太过失望，很快走了下来，其实他的内心早已经有了一个猜测，只待登上最后那象征神性的阶梯，确认心中的迷惑。 走下阶梯，克来恩想占卜一下灯神提供的信息是否真实，但他想到自己没有更多的信息，大概率占卜不出结果。 回归现实，因为晋升耽误了吃饭的克来恩觉得腹中饥饿难耐，他打算去餐厅看看还剩下什么吃的，然后就会来，窝在船舱不再出门。 距安德森远一点，应该可以少被他的霉运辐射吧。 来到海盗餐厅，克来恩一进门就看到了拥有金色短发的安德森，他随意地坐在一个餐桌前，背对着门口，似乎在吃东西。 听到声音，安德森直接转头，举起没拿着食物的手，冲着克来恩摇了摇，打了声招呼： “嘿，你也没赶上吃饭，我找了一些土豆，自己烤了一下，味道非常棒！” 克来恩愣住了，安德森本来偏白的肤色此时呈现鲜亮的绿色，一直都是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餐厅，让安德森整个面庞绿的发亮，甚至于他的头根部也已经染上了翠绿，这让克来恩想起了蒜黄，也想起了韭菜炒鸡蛋。 安德森丝毫没有察觉，继续笑容灿烂地说道： “一起尝尝我的手艺啊。” 说着还向站在门口的格尔曼抛出了手中的土豆。 此时此刻，克来恩脑子里都是向日葵和豌豆射手。 克来恩灵活地躲开了邪恶的土豆，感觉自己不应该站在这里，他应该躲在阴影里，控制着傀儡大军进攻海盗餐厅。 我还可以换个身份，名字就叫埃德加。 “你带镜子了吗？” 克来恩背对着阳光，棱角分明的面庞显得异常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