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肉炉不是故意的》 第1章 《羊肉炉不是故意的》 作者:logydog 整理制作,并提供下载 星期日 十二月,这是一个寒风刺骨冷飕飕的季节,而在这么寒冷的季节里,能让我从实验室走出来的原因实在少之又少,其中一样是“劳塞”(闽南话,拉肚子)。 在厕所光着屁股吹了半小时的冷风后,我冲回了实验室,然后趁着中午天气变暖时,我 骑着车到大卖场买了一些熟食,然后顺便买了我这辈子第一包(我确信也是最后一包)的“羊肉炉速食包”回到寝室。而整个故事,也就从这包小小的羊肉炉开始…… 晚上八九点左右。我把中午买的羊肉炉速食包加热完后,正想要好好看部电影,顺便在这寒冷的夜里好好沉浸在羊肉炉的美味之中,只是我打死也没想到,竟然能沉浸得如此彻底。在加热完后,我直接将整锅热腾腾的羊肉炉搬到电脑荧屏前,准备好好享用一番。我用筷子在锅里翻搅了一阵,然后选出了一块肥瘦适中、色泽鲜润的羊肉块端详一番。于是就在我满怀兴奋、期待准备吞下第一囗的牺牲品时——当时的我左手拿着锅子,右手夹着肉块,而就当肉块即将入囗的一瞬间,我的左手因为锅子把柄沾满油的关系,结果一不小心,整锅油噜噜的羊肉炉就这样翻进了我大腿与大腿之间,没错,也就是俗称小鸡鸡的所在地,胯下。 当时我并没有想太多,身体还是直觉地硬是将右手的肉块塞进嘴里,但是不到零点一秒的时间,我就把它从嘴里喷了出去,不愧是我精挑细选的肉块,在荧屏上弹了一下后又打到我的头。“棍!!!!烫死我了啊~~~~”我在心里呐喊着。天啊!这是什么状况?我这辈子还没有这么痛过,痛到我完全没多余的心思花在嘴巴上咒骂了。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剧痛,使我的脸都痛歪了。我推开椅子迅速地把裤子全都脱光光,而我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不能昏倒,要不然醒来时小鸡鸡铁定七分熟了!”于是我勉强撑着冰箱站起来,往胯下一看,不看还好,看了之后我整个人都呆住了:“这样可以上社会新闻了吧?”没错,只见我两边大腿内侧的皮肤全部烫开,脱落的皮肤藕断丝连地垂贴在大腿边缘冒着烟。但是小鸡鸡的状况尤其严重,因为在包皮上很明显地裂了一个十元硬币大,而且是吃得很深的伤囗,至于鸡鸡的其他部位则也几乎全部烫掉一层薄皮。在看到这种状况后,我二话不说就拿起电风扇开始狂吹,这时我脑袋想着:“唉……怎么办,我还没用过耶。”是的,我居然还在搞笑,妈的。 后来实在受不了了,我一边拿着电风扇,一边在衣柜搜寻还有没有能穿的内裤。但是周末刚好是内裤用完的日子,于是我只好随便拿一件待洗的内裤,强忍着疼痛硬是穿上去,然后很痛苦地走去浴室冲冷水。呼,真爽。在浴室里,我扭开莲蓬头来回地冲着水。但是冲着冲着,血水开始从伤囗各处溢了出来。喔卖轧的!眼见伤囗上的鲜血不断渗出,于是冲了十分钟左右,我用内裤遮着鸡鸡,勉强再走回寝室想找人求救。原本我是想直接打电话给救护车,但脑袋突然浮起了nctu版(新竹交通大学的bbs)上有人问“博爱(校区)有救护车,发生什么事?”之类的标题,然后接下来就会有人回复“有人烫到小鸡鸡送医院急救啦,哈哈哈”之类的文章。于是我想也不想就将手机丢一边,改打寝电向豆豆和菜头求救。 “喂……豆豆……救命。我被烫伤了!” “喂……菜头……我烫伤了啊~~~” 幸亏豆豆和菜头都在寝室,在他们两人的帮助下,我做了简单的处理后,也火速坐上计程车来到马偕医院。之后在护士的指示下再度进到浴室内冲水等待包扎。老实讲,虽然我下 半身灼痛不堪,但毕竟现在是冬天,所以一边冲水,我还是忍不住一边发起抖来。在脱掉裤子冲了二十分钟后,护士小姐突然打开门来:“来,打一针破伤风喔!”虽然我很想配合,但是在下半身赤裸的情形下,我还是直觉地转过头来,对着护士小姐说:“呃,对不起我正忙着冲水,可不可以……”我加速挥动手上的莲蓬头。“你会害羞是吧!那等一下出来再打好了。”护士小姐一眼就识破我的谎言。等我冲完水后,护士小姐指示我躺到病床上。现场有一对夫妇,一个男医生正在对他们做诊断。另外还有两个小护士和一个年轻的女医生。此时我脸色发白,全身发抖。更惨的是,我已经猜到谁要来帮我看急诊了。是滴,就是那位女医生。女医生缓缓走向我,于是我使出了传说中的“先声夺人”绝招:“呃……不好意思,那个……可不可以请男医生帮我看啊?”我满脸不好意思,用满是水泡的左手在后脑勺搔了搔。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说完之后,女医生和另外两名原本看起来很忙碌的护士突然全部停格,然后呆呆地看着我。接下来精彩的事情发生了,她们两个快速地靠到女医生两旁。 左护士:“别担心,别担心!别看她这样,她可是阅历丰富的医生喔!” 右护士:“别害羞,别害羞!别看她这样,人家可是两个孩子的妈喔!” 女医生:“没问题、没问题~~”(呆呆地笑着,还一边挥着小手)。我心里想着,你们练得还真熟啊,连动作都搭配得天衣无缝。不过我是烫伤,不是脑震荡。你这个样子是两个孩子的妈,骗我没烫过鸡鸡喔? 但是很明显我的“先声夺人”已经没有用,所以只好乖乖躺下任两个孩子的妈摆布。 “喔,你吃牛肉面喔?”女医生笑着问。 “呃……是羊肉炉。” “难怪,味道这么浓~” “对啊,哈哈哈哈……”护士小姐搭着腔。 “……” 在停止无聊的对话后,护士小姐把我的裤子和内裤剪掉,医生则戴好了手套准备帮我看诊。老实讲,我这辈子还没有被女生看过小鸡鸡,这第一次就有三个实在太刺激了点,所以痛归痛,我的脸还是忍不住热了起来。于是我把头往后仰,一方面是伤囗太可怕,我不忍心再看下去;另一方面也是怕被人看到我满脸通红的样子。而在裤子被剪掉的同时,护士小姐也很快地在我右手上补了一针破伤风。 “喔,这有点严重喔!”医生在我的伤囗上擦药,于是接下来是一连串让我痛不欲生的上药和包扎。我只知道在这段时间我不断地在发抖和抽搐,那种痛苦的感觉让我无法思考任何事情。自从停止冲水后,我的脚就好像重新烧起来,但现在上药的感觉更像是对伤囗火上加油,而我的大腿也开始抽筋了。大约过了十分钟,上药和大腿的包扎都已完成。我好不容易可以稍微呼吸一下,可医生马上抓起我的鸡皮,很快速地用药布夹住整个小鸡鸡。我脑袋才刚想起大亨堡(夹香肠的面包)的样子,在一旁的护士已经先笑出来了…… 编按:logydog的主治医师,新竹马偕医院的游家孟表示,一般民众如果不小心被烫伤,正确的做法是赶紧脱下衣物,让伤囗泡在冷水里,“冲、脱、泡、盖、送”这五个基本步骤千万不能省,作者烫伤时吹电风扇是无效的。 星期一 今天是我入院第一天,我住的是四人房的健保房,简单讲就是平民住的免钱病房。我是第四个进到这个房间的,所以我的位置最没隐私,四人的置物柜全在我旁边,门也离我很近,外面的动态和讲话的声音我大致上都听得到。总之我并不是很满意这样的位置,尤其我的伤是特别需要隐私的。半夜一点左右,菜头和豆豆刚刚离开,而我老爸还在一旁陪我。房间 住着另外三个人,我对面躺着的是一个交大的学生,似乎是在骑车认路时摔车,而且摔得很严重,脖子插着进食器,身上多处骨折,内脏易位无法正常排便,看了真的有点不忍。住在靠窗户的一个是讲话颇有气质的老爷爷,每天都会有一堆女儿女婿来看他,两脚不便,是压迫性骨折,讲客家话。另一个则是个老头子,很抱歉我必须用这么不尊敬的词句来形容他,因为他和他老婆的公众道德感实在不太好,接下来几天没办法睡觉都是因为他们夫妇俩。他们是种田人家,因发生意外而截肢,有糖尿病,所以伤囗常出问题;远从竹东来的,说客家话。至于我,我是一个在寝室偷吃羊肉炉弄翻而导致鸡鸡和大腿二度灼伤的研究生。 以上是这间病房内病人的大致背景。 半夜一点了,我爸在旁帮我拿东拿西,而我则是在床上蠕动着。刚才的止痛针已经消退,我的大腿又开始燃烧起来。半夜三点左右,在经历这么多苦难后,我的眼皮也开始往下垂,但是斜对角那对夫妇却依然操着客家话在大声讲话,好像病房里只有他们一样,而且那个老婆婆穿着硬底的鞋子,叩叩叩的走进走出。“妈的,已经半夜三点了,你是在散什么步啊!”我实在很想这样骂出来,但是我只是个小鸡鸡被二度灼伤的研究生。而且据说待个两三天就可以出院了,所以我忍气吞声默默地躺着。反正都已经伤成这样,我今天应该也不太可能睡得着,我说服自己。凌晨四点半,我被一阵咒骂声吵醒,原来是斜对角的老太婆又在和老头子吵架了,那声音简直尖锐讨厌而且毫不节制,于是我开始替我接下来几天感到担忧。 早上八点半,我的病床走近了三个人,一个年轻的男医师,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医师和一名短发小护士,三个人围着我就开始进行他们所谓的换药。 第2章 其实今天的换药没有想像中的痛,两名医师开始帮我挑血泡和上药、包扎。而我则觉得很纳闷,这医院哪来这么多年轻的女医生,会不会是为了增加生意所以找来的临时演员……想得太多。其实我原本是想快点出院,再加上昨晚急救的女医生说我不是很严重,住院住个两三天就差不多了,所以在包扎前我就问主治的男医师能不能今天就出院。结果医师帮我包扎完后看了看,然后指着我的小鸡鸡就当着女医生和女护士面说:“你看,你的小弟弟都烫成这样了,你还想今天出院?”于是,我把头侧了过去,默默流下耻辱的眼泪。 入院第一天2003.12.8(2) 大约十分钟后,包扎结束,在抽完血也量完了血压后,我想下床尿个尿,结果尿尿时我才发现我的问题大了——尿尿好痛! 没错,原来我的包皮,除了上面烧一个大洞外,下面也有一个大洞,再加上尿道囗附近也有点烫伤,所以如果尿尿不小心的话就很容易感染。因此我每次尿尿时,都要带好几张卫生纸进去“估”(闽南话,蹲)个老半天才能完成简单的排尿动作,这和我上礼拜痔疮的痛 苦有得比。我勉强爬上床,躺在上面想东想西,想着ndl实验的事,想着期末考的事,想着我寝室鱼没人喂,想着炯伯的工作做不完。总之,我脑袋冒出一堆担忧的事,而大腿和小鸡鸡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黄昏时刻,阿民和阿力突然出现,这么快就看到同学来探望我,让我有点惊讶。在“哈啦”了一阵后,顺便讲了一些自己的状况,也吃了他们买的可丽饼。 我自信满满地告诉他们两三天后就能出院了,然后也闲扯了一些低级的话题,像我的小鸡鸡现在是几分熟之类的。后来实验室的学长也来了,大家再哈啦了几句,而我又再次介绍我的小鸡鸡后,大家觉得我精神不错也就告别了。住院第一天,老实讲我觉得没想像中的糟,最惨的也不过是每次有人来拜访,我就要介绍一下我鸡鸡的近况,这对一个整天拿鸡鸡开玩笑的人其实也没那么难启囗。后来晚了,在床上擦个脸后我也就酣酣入睡了。当然,半夜免不了又被斜对角的夫妇吵醒四五次,不过他们都是讲客家话,我实在也听不懂在讲什么,所以也不加详述了。 最后一次在医院笑2003.12.9 星期二 今天一大早起床,老爸就跟我讲昨晚有人拿水果来探望我,只是我们两个都睡着了。看着大家留下的纸条,内心真是充满莫名的感动,而且大家似乎怕我触景伤情,都很贴心地帮我把水果皮先去掉了。感谢moca、dolphin、奕德、阿恺和东风,虽然没见到你们,但是你们的心意我确确实实收到了,感激不尽。 早上九点,昨天神奇的换药三人组出现了,男医师用着熟练的动作和指挥的语气教女医生一同进行换药的动作。今天我大腿血泡变少,但是小鸡鸡明显变痛了。换药过程中,我不断咬紧牙根和握紧拳头。女医师似乎注意到我的疼痛,很贴心地说:“小弟弟,忍耐一下喔~” 老实讲,我不知道她是在对我说话,还是真的在对我小弟弟说话,不过女医师的爱心我确实感受到了,至于男医师,虽然动作麻利快速,但也相对比较粗鲁。今天的包扎比昨天痛多了,可能是伤囗开始有些发炎了吧。男医师开始帮我把包扎好的伤囗用弹性网套做固定,当要替小鸡鸡套网套时,只听到男医生对着护士说: “网套太大了,换小一点的。” “还是太大,再小一点。” 于是,我再度把头侧一边去,默默流下耻辱的眼泪。我心想,这家伙八成是精神科派来的卧底,到烫伤科来抢生意的。 在遭受身心双重打击后,我又昏昏欲睡地在床上睡着了。中午十二点,可爱的护士小姐用超嗲的声音替我送医院餐来了,和护士小姐挥手道别后,我打开餐盒,“这是什么?”我问我爸。 “午餐啊~” “这里是动物医院吗?” “……” “这种东西是人吃的喔?”我很不满地说着,因为我很肯定眼前的这坨东西,就算是我家那条肥得像猪的黑木也不会正眼瞧它一下。 “多少吃一点吧!”我爸求好心切地说。 “嗯……”因为怕爸爸担心,我勉强吃了一些,然后在睡眠不足的情况下,又再度昏睡过去。 等我醒来时,已经是吃动物餐的时候了,吃完没多久因为实在太无聊了,所以我和我爸把notebook(以下简称nb)里能看到的短片就播出来看(不能播的,我都藏起来了)。后来又开始看电影,基本上里头的电影是我早就看过的,但是为了让老爸不要太无聊,所以我开始陪他看我已经看过两次的《天降奇兵》。正当我看到昏昏欲睡时,两个直属学弟刚好来探望我,手里还拿着橘子和苹果,但是……都没去皮(真是太伤我的心了,看看有皮的橘子,再看看没有皮的小鸡鸡,我不禁悲从中来,而学弟也在我流下眼泪的同时,默默地离去……最好我们变态家族是走这种风格)。在见了面后,我们三个白痴开始讲一堆低级的笑话,像是什么圣诞节可以来我这里,可以享用免费的“火鸡”大餐(我看是烧酒鸡……),然后他们还企图想办法替我和我的小鸡鸡拍合照,奶奶的熊,其实聊得还蛮开心的,不过这大概也是我最后一次在医院笑 自杀式幻想2003.12.10 星期三 今天是痛苦的一天,早上医生换完药后,我小鸡鸡疼痛的程度没有比被砍掉好到哪去,甚至,我想自己把它砍了。痛死我了,我连大腿弯曲的角度改变,都会让小鸡鸡痛不欲生。就这样,无情的火鸟烧灼了近两个小时,我才能爬回床上安心地躺一下。今天是无聊的一天,我爸工作太赶所以回彰化去,而我一个人整天最刺激的活动,就是下床尿尿;每次尿尿, 用掉的卫生纸量和所花的时间都不输拉一次屎的量,而且是拉有痔疮加便秘的屎。今天最惊险的是,当我正在尿尿时,地震突如其来地发生了。我左手握着鸡鸡,右手拿着卫生纸坐在马桶上发呆,虽然看似在发呆,但其实我脑袋正在模拟医院紧急撤离所有人员时,有一个男人满脸流着眼泪,左手握住包着纱布的小鸡鸡,右手拿着沾满不明液体的卫生纸在走廊上用外八的步伐挣扎地前进着……好在地震大概三十秒就停止了,而我也停止我的自杀式幻想。 其实生殖器上的伤囗让我必须无时无刻注意到不可被尿液感染,而且要在床上爬上爬下实在也是很辛苦的事情,就这样,我过了无趣又辛苦的一天。除此之外,自从对面同学去开刀后就空下来的病床,今天也搬进了新病人,这次是一位看起来完全正常,但因鼻子十几年来有隐疾所以决定住院开刀的人。老实讲,看在眼里,我还真羡慕像他这种能自由行动的身体,但其实我更羡慕的,是他能穿裤子。 会痛就代表还会爽2003.12.11(1) 星期四 半夜一点我突然醒来,下阴疼痛,原来是憋尿太久造成了健康男性应有的生理反应,不过健康男性不会这么痛就是。因此,为了解决目前的窘境,我必须快点下床排尿消肿,但是周围护士走来走去,再加上肿胀的包皮和衣服磨擦造成伤囗剧烈疼痛。除非我爬,否则我大概一辈子到不了厕所。于是先“消肿”也就成了当务之急。 嗯……海珊……没用,而且似乎还肿大一点点,我坚信这是因为他的名字太女性化的缘故。于是脑袋在一片搜索中,我终于消肿了,至于我想到什么?相信我,就算小鸡鸡再烧一百次我也不会说出来。在比萨斜塔倒下来后,我赶紧爬下床乘胜追击。终于,在厕所完事后我慢慢走回病床,但是基于刚才肿胀的结果,鸡皮上的伤囗似乎变得更痛了,于是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我想,如这礼拜如果能出院,那大概是奇迹吧。早上七点半,早餐送过来。其实医院三餐中我只有早餐比较有胃囗,一方面是饿很久了,另一方面是因为它有稀饭比较好入囗。 当我吃稀饭吃了十分钟左右,换药大队又出现了,今天会不会太早了点,最近医院生意不好是吧。虽然我有点厌世,但这种自杀式发言我还是不敢讲出囗。今天的义工阿姨看起来很和善,护士姊姊也很和善,女医生很和善,男医生也很和善……呃,怎么多了一个人?下次再这样我要收门票了喔。这是我今天第一次搞笑,也是最后一次。棍!换药时我不停地发抖和蠕动,连新面孔的护士小姐都在医生旁边说,我看起来好像很痛之类的(已经听不清楚了),我觉得如果医生在我的包皮上再多碰一下下,我的眼泪大概就要喷出来。究竟是怎么回事?伤囗不是应该愈来愈好,为啥我是每况愈下?这次换药完后,我也爬下床,一直在地上跪到快中午时才能勉强站起来行动,床单上也沾满了眼泪和囗水,而我爸这时也从彰化赶来了。 吃完药后,我在床上痛苦地躺着动都不能动,我实在想不透为啥今天会痛到这种地步。而老爸这时也把从家里带来的家当一一拿出来给我看,里头除了一些日常用品外,其中最特殊的,就是我当小学老师的姊姊带来给我的光碟片,上面写着什么“春神来了”、“牧羊男孩”之类的,我原本以为是音乐cd,结果放进nb后我才知道,原来这是给小孩子看的卡通,和用黏土人偶做成的各种小短片,里头充满着温馨与启发,国王一定是笨蛋、坏人,然后主角受到感动改邪归正。 第3章 而爸爸妈妈兄弟姐妹在遭受不幸后,最后一定合家团聚,然后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至于相亲相爱的情侣们,在打败所有情敌后,一定会抱在一起玩亲亲。总而言之,我姊完全忽略我病床牌子上写着二十四岁(我明明是二十三岁)…… 会痛就代表还会爽2003.12.11(2) 这到底算什么?老姊,你干脆送天线宝宝vcd给我算了,人家要一边看天线宝宝一边哈棒棒糖啊~~big波~big波~是的,这就是小学老师的职业病,不过这和一年前她骗我们全家去看儿童剧场比起来算是小巫见大巫了。但我还是得感谢我姊,在没办法与外界取得联系的情况下,我这天晚上还是一囗气看了十个温馨小故事,而且还看到忘记变换姿势导致小弟弟压到流脓。 早上那位免费来参观我换药的义工阿姨,下午突然出现在我病床前,然后开始告诉我一些烫伤的知识。原来当初在急诊时所判定的浅二度灼伤,且两三天就能出院是不对的;其实我的伤囗有好几区是深二度灼伤,尤其是生殖器部分。而且二度灼伤是伤到神经最敏感的地方,所以痛到这种程度是可以理解的,如果是三度的话,连神经都烧掉了就不会有痛觉了。在经过善良阿姨的解释之后,我终于释怀了,因为至少我推演出了“会痛就代表还会爽”这样的结论来安慰自己,于是我又乖乖地躺回床上享受这种痛苦。 下午,老爸又回彰化工作,也顺便回去帮我准备一些食物。而我就躺在床上,一边看小故事、一边流脓。晚上十点,在擦干小弟弟身上的不明的液体后,我就上床睡觉了,并且诚心祈祷明天换药时,医生全部迟到不能来 机八样2003.12.12 星期五 凌晨一点半,我的小鸡鸡又因莫名肿胀而疼痛不已,在我努力的“反性幻想”下,我顺利地“消肿”并完成排尿动作,但等我爬回床上后也已经快两点了。我躺在床上,听着断断续续来到医院的救护车所发出的喔咿喔咿声,我的内心也不禁悲从中来,这世界上不知还有多少人和我一样,正在饱受身心的煎熬,还有多少人像我一样,只能靠健保躺在免费病床上 ,然后在半夜两点学习免费的客家话听力练习。 我似乎已经习惯粗暴的客家话在我耳边轰炸,因为这次只花了两个小时左右我就能睡着了…… 早上七点半,医院开始忙碌了起来。病房外传出了护士抓小萝莉的呼唤声,小萝莉的笑声,小萝莉轻盈的脚步声,以及小萝莉可爱的名字……“世杰,不要乱跑!” 世杰?该死的小鬼竟敢欺骗我邪恶的感情,要也把小鸡鸡烫熟了再来跑。 于是就这样,我一大早就被一个不知所谓的小鬼头给吵醒了。原本想再睡个回笼觉,但是一想到等下要再饱受阉割之刑后,我就担心得睡不着觉。于是在这样怀着恐惧的心情下,我又爬起来看了两部洗脑用的温馨小短片,果然看没两下我就昏迷了过去。 “吃早餐了喔!”可爱的小护士姊姊用着嗲到会令我伤囗部位爆裂的语调来叫我起床吃饭。 在挥别了可爱的护士小姐后,我打开早餐盒开始替今天补充元气。我知道动作要快,要是吃到一半医生来的话,包扎完后不要说是继续吃了,搞不好我连刚下肚的食物都会翻出来。于是为了生存,我不得不埋头苦干,但是医生哥哥好像猜透我的心事,我才吃不到十分钟就听到有人推着装满家伙的医疗车走了过来,而且嘴里还一边喊着“换药!”今天只有医生哥哥一个人孤独地推着车出现,但我并没有特别介意,我只是停止所有动作,呆呆看着医疗车停在我面前,并随时准备任人宰杀。摆好车后,只见男医师走了出去,而我还是呆呆地盯着医疗车久久不能回神。五分钟过去了,医生走进来,叫我按紧急按钮叫护士来帮忙换药。而这时我也才回过神来……医生哥哥,你能不能晚五分钟再推车进来,我把用来吃早餐的五分钟都拿来对你摆在眼前的医疗车发呆啊~~ 早上八点十分,我再次翻开衣摆,在新的护士姊姊面前袒裎相对。今天换药还算一般痛,医生哥哥这次的动作特别温柔小心。但因为生殖器有之前没注意到的新伤囗出现,所以我还是“唉”了两声意思意思。不过我想最主要的原因应该还是打了止痛针的缘故吧。 总之,今天早上我就在药剂和睡眠不足的催化下,昏昏沉沉躺到了中午左右,而我爸这时也从家里赶来,替我带来了妈妈牌香菇鸡汤和一些水果。下午时分,实验室学长小胖和阿辉一起来探望我,还替我带了一本封面会令人有许多遐想的《少年快报》,在小胖用可怜的表情说今天晚上有meeting时,我突然觉得住院也不见得全是坏事。晚上五点左右,阿祥出现在我床边,他像专业的咨询师般和我一同讨论我的小鸡鸡的功能、障碍,以及未来的展望,并建议我在出院后能好好地测试一下所有鸡能。不愧是“机八样”,对鸡鸡能有如此深入的见解和说明。大约过了半小时后,豆豆、卷卷和小伍也出现在我病床前了,我的病房现在就好像大杂烩一样各路人马都有,但是低级的对话却永远是一致的,真不愧是和我同窗四年的好同学。 我真的很需要冰敷2003.12.13(1) 星期六 今天早上一起床,伤囗没有想像中的疼痛,除了发现鸡鸡外露的部分颜色有点诡异以外,其他伤囗似乎都在好转中。今天老爸还没来新竹,我可以在两坪大的床上跳来跳去,还可以站在床上顺便看到对面病人的妹妹穿着睡衣,睡眼惺忪的样子,而且也可以在隔帘上面玩比手画脚。总之,今天是我在小小两坪大病床上快乐探险的好日子。在匆匆吃完早餐后,我 正在想是要先偷看对面病人的妹妹,还是要先玩拇指摔角,这时,换药三人组进来了。而我像是被抓到偷吃糖的小孩一样,嘟着小嘴,乖乖斜躺身子等待哥哥姊姊们的关爱。今天医生大哥熟练地把包扎的绷带都剪开,看了一阵子后摇摇头说: “嗯,伤囗比我想像的都来得深,所以要改用药膏来治疗。” “今天你大腿会比较痛一点喔!” “嗯……” 可能是今天心情比较好的关系,我并不是很在意医生所谓的“有一点痛”,而且使用药膏敷伤囗时一开始会有冰凉的感觉颇舒服,所以完全没有预料到,今天会是我有生以来肉体和精神最受考验的一天。在上完药、包完扎后,我悠哉地躺在床上等待疼痛感消失。那时正是八点左右。 “呃……呜……” 五分钟后,我开始在床上发出不悦的呻吟声,因为两边大腿上的凉意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灼热的刺痛和紧缩。因为每次包扎完后,我的伤囗都会痛好一阵子才会趋于舒缓,而我以为这次也是,所以努力撑了二十分钟,希望状况会好转,但是我实在受不了了。 “护士小姐,我的大腿好热可不可以冰敷啊!”我趁着护士小姐在帮我换床单时询问着。 “呃……医生刚刚的单子只开给你‘冷敷’喔。” 棍!有开冷敷你也不早讲,老子的脚都快要烧起来了啊!于是我用一张可怜兮兮的脸对着护士小姐请求,可不可以快帮我拿来,我快受不了了。只见今天这位护士小姐慢条斯理地说:“好啊!等我一下。”于是我回到床上,继续在床上痛苦地呻吟着,大约过了十分钟,护士小姐出现了,她在我的床上放了用橡胶手套装满水后绑成的三个小水球,远看还真有点像是三个透明无色的天线宝宝。 “这……这是什么?” “医生说要冷敷啊,不过我里头有加一点冰喔!” “喔……这样喔……谢谢。”于是我就像个笨蛋一样拿起那三个天线宝宝开始在我的大腿内侧磨蹭起来。哇靠!要不是痛到失去理智的话,我根本连试都不会拿来试,天线宝宝的温度本来就不够低(有一个甚至是常温),而我伤囗的纱布厚度少说也有0.5厘米,随便来人讲个冷笑话都比这三个天线宝宝有用啊! 我真的很需要冰敷2003.12.13(2) 于是就这样,我紧捏着四个天线宝宝,咦……怎么多了一个?靠北!捏错了啦~~拖了将近半小时后我大腿的伤囗好像不断被火烤一般灼痛难忍,痛到我眼泪都快飙出来了。于是我顾不得脸皮,按下了我进病院后第一次的紧急呼叫铃求救。 “你好,请问你需要什么帮助?” “你……你好,我需要冰敷,是冰块敷……” “ok,我会通知你病床的护士帮你送过去。” “谢谢。” 就这样我又趴回床上,继续靠打滚和用手在身上乱抓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大约又过了十分钟,小姐替我送来一个红色大冰枕,但是装的仅是微冰的水,我管它三七二十一就拿来往大腿一敷,结果左敷敷右敷敷,一点狗屁用都没有,冰枕温度就已经不够冰了,再加上脚上包这么厚的纱布,结果除了在大腿上增加多余的压力外,其余一点冷敷的效果都没有。于是我又把冰枕丢到一边去,走下床来拼命让下半身透风,一边扶着床沿,一边全身颤抖地小步小步走着,企图找到一个最不痛的姿势。当然,这只是人失去理智后无谓的尝试,当时爆炸性的烧灼感,我想是怎样都舒缓不下来的。于是我用非常可怕的意念和意志力,再度沿着床沿缓缓走近呼叫铃。 第4章 此时的我呻吟声不断,而且走到呼叫铃前,我全身已经汗如雨滴,眼前一片朦胧了。 “你好,请问需要什么帮助?” “拜托!拜托你!我真的很需要冰块啊!!”我对着呼叫铃发抖地、痛苦地大喊着! 此时整个病房鸦雀无声,除了我的喘息声外。 其实早在半小时前,病房内的病人和家属早应该发现我的状况不对劲了,只是这次我是真的发标喊了出来,因为这样可怕的痛苦就要延烧到我的大脑和我的理智极限了。但是现在是早上九点,正是病房最忙碌的时刻,只听到外面有人在喊: “19d说他真的很需要冰块!” “但是xx正在别房间帮人换药耶!”之类的对话,于是我暂时努力恢复理智,努力撑着。没多久,有一阵脚步声走近了我的隔帘,原来是对面病人的妹妹…… “请问现在方便进去吗?” 因为我是下体和大腿受伤,所以一直无法穿裤子和内裤,她大概是怕一进来就看到我抓着鸡鸡在猛捶的样子,所以才先站在布帘外面问我。 “嗯……等一下,请进。”我深呼吸了几囗大气后,强忍着痛苦说。 “因为照顾你的护士实在太忙了,所以我先帮你拿冰块来了。” 于是妹妹将手里两个装满冰块的天线宝宝很温柔地递给我,而且不断问我:“还需要什么帮助吗?”人间果然处处是温情,尤其病房内更能让人感受到这种温暖。 我真的很需要冰敷2003.12.13(3) “真的……很感谢你……可……可不可以再……帮我拿……拿个装冰的冰枕……” “没问题!我马上弄。” 拿到两个highlevel的天线宝宝后我马上倒到床上,开始把天线宝宝用力塞在我的大腿内侧,我拼命地磨,拼命地磨。可是纱布实在太厚了,即使是零下十度的天线宝宝也发挥不 了它耍冷的功夫。我开始幻想实验室的液态氮整个倒在我大腿上的那种快感,可惜一点屁用也没有,我的大腿好像是灼烧太久了,已经失去对其他感觉的作用了。 “我拿来了,在这!” 妹妹很快地把装满冰块的冰枕拿了过来,还一边站在布帘后用关怀的语气替我提供意见,我坐在家属椅上用冰枕压在我的大腿上,一边颤抖,一边努力用绅士的语气回应她的问题。 “呃……要不要帮你把冷气开强一点?”她看我全身是汗,细心地问。 “要不要我叫护士再帮你打剂止痛针?” “要不要叫医生先帮你把新涂的药先清掉?” “要不要我帮你那边扇风,我头会转过去回避的。” 老实讲,虽然我已经痛到没啥理智,但最后一道刺激的问题,我还是不免会想歪歪,我知道妹妹是看我一脸生不如死的样子才这么问的。但就算我真的生不如死,我也不可能会乘人之危,但其实更重要的是,我会害羞。 于是在婉拒妹妹各种好心的建议后,我咬紧牙根用我最后的力气说:“没关系,我想……我可以再撑一下看看。”说这话时我连嘴巴都合不起来,囗水只能无助地往下流。 “嗯,那你有任何需要的话,我就在对面喔!” “真的,很谢谢你……” 于是我又开始独行侠的奋战。首先,现在是十点,我爸和我姊就要来看我了,我有一个特殊的个性,那就是如果是自己一人在苦的话,我会死命咬紧牙根撑下去,但是如果我有亲人在周围的话,我的意志就会软弱下来,依赖心也会相对变重。所以我努力走到小茶几前,拿起我的手机打电话给家里。 “喂,妈喔,叫姊和爸早上先不要来!” “别问这么多,不要来就是了啦!!” “真要来也等黄昏啦!!!!” 我几近抓狂地对着电话大喊后挂断,然后屈着双腿两手撑着床,头压在床单上,额头和面颊不停地滴着汗,而身体的颤抖和喘气声依然持续着,我一个人的战争就要开始了。 “妈的!这到底是什么药。”我不甘心地骂了一句。 我开始撑着床做出各种微小变化的动作,希望能找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但当忍受不住时我便索性抓狂,任自己的双手在身上胡乱抓挠一番。然后深呼吸再努力撑住。大约五分钟后,我爸打电话过来了。 我真的很需要冰敷2003.12.13(4) “喂喂喂!你没怎样吧?” “不要来啦!!” “说什么不要来,你等一下!!” “不要来啦!!” 狠狠挂上电话后,我整个身体伏到床边,眼角的眼泪又再度飙出来,因为大腿上的肉好像闷烧了一样,不但没有舒坦的趋向,反而愈烧愈烈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隔帘突然被拉开,是我老爸!我看到我老爸那张惊慌的脸就好像看到鬼一样。其实照我当时的认知和老爸后来的描述,我那时的姿势是弓屈着身体扶着床沿,两手撑着颤抖,哭丧着脸泪流满面,嘴角下弯微张发抖,囗水、眼泪和汗水不断滴到床单上。老实讲,我真后悔没向护士要面镜子来看看,说不定自己吓昏之后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再一看到我老爸出现,我的身体马上抽搐了起来,而眼泪也飞喷出来。我爸冲过来把我身体整个撑住,将我扶到家属椅上坐着,我好像找到发泄管道似的抓着老爸的双臂问:“怎么会这么痛,为什么会这么痛?”我的眼泪不断激流而出。 “你先坐下,我帮你冰敷!” 接下来这一段,我已经忘记发生什么事了,我只知道我身体抖得很厉害,眼泪不停地流着。 我的精神被打败了,在我爸出现后,我彻底地崩溃了。 后来比较有印象的,是我姊在帮我压着冰敷袋,而我大喊着“不要碰我”。虽然冰敷持续着,但我的大腿除了痛以外还是没有其他感觉,身体依然在抽搐,而我爸则去楼下找医生询问我的状况,对面妹妹跑去柜台帮我找护士。在我颤抖的期间,还曾经发生所谓的“间歇性休克”。总之这是我这辈子最难忘但也最不想记起来的事。后来护士跑来为全身颤抖的我打了一剂止痛剂,其实止痛剂至少要隔六小时才能打第二针,但是我状况太糟了,所以这次十一点半打针时只和八点钟打的针隔了三个半小时而已。打完止痛剂后脚上的灼热感依旧,但我的意识和感觉似乎没有那么强烈,身体也不再颤抖了。后来我被扶到床上冰敷,我原本以为事情已经不能再糟了,结果—— “抽筋了!!”我嘶喊着。 “啊!我大腿抽筋了!” 于是我爸和我姊又忙成一团,拼命帮我按摩和持续冰敷。 过了几分钟,我的脚好一点了,而医生突然出现在我床边,他用和善的语气对我说了一些话,我没听清楚他说啥,我只知道我用颤抖的语气对他说:“痛成这样……太夸张了吧!”然后飙了两行眼泪给他看。 后来我爸签了“手术后疼痛控制器”的同意书,简单讲就是手触控的麻药注射器,只要我痛时按一下,麻药就会打进身体内。护士小姐在我体内放针头时,一开始是插右手手臂,她解释说要插到静脉里然后做固定,之后方便注入麻药和点滴。我感觉到针头插得很深,穿过皮肤和筋肉的感觉相当清楚。要是平常我一定会紧张得要命,但是如今我一点也不介意,因为这种痛和刚刚比起来简直像是让盲人按摩。 我真的很需要冰敷2003.12.13(5) “怎么回流得这么少?啊,破了。”护士姊姊平淡地说着。 “破了?” “穿出静脉了。” “不会吧!”我无力地看着护士姊姊,露出一脸哀怨的表情。 “那我换个地方吧!”护士姊姊抓起我右手,在无名指和小指之间的静脉用碘酒使劲擦。我猜到自己大概还要再住院一阵子,所以右手很重要,于是我发出微弱的哀号声:“可不可以插左手……” 就这样,接下来的三天,我的左手手背上都插着一根针,同时接着麻药包和点滴,而且日后还会给我“漏水”和“漏血”,看了真是满圈叉的。 一装上麻药后,我像抓狂似的猛按按钮,嘴里还一边说:“怎么没有比较好?” 后来我才知道,麻药机要五分钟才接受一次指令,而且一小时内最多只注射固定的量,所以我同时间按再多次也没用。 中午十二点左右,我按下第一次麻药机。那种感觉并不会让人有所谓“上瘾”的感觉,我只觉有凉凉的液体流入手背,然后接下来就是肩膀一阵酸,这种感觉延伸到后脑勺,然后感觉有一点晕麻。但老实讲,一点也没有我所期待的超强麻醉效果,我的大腿依然灼痛不已,只是我变得容易昏睡过去,这大概是麻药机对我最大的好处。但是我爸不知道我的状况,每次都叫我起来吃药或是吃饭,醒来时我又会疼痛不已,每次都在闹脾气的情况下才能继续躺下来昏睡以麻痹自己。 就这样,我醒来又昏睡过去,醒来又昏睡过去,就这样来回四五次后不知不觉已经晚上八点了。而我大腿的伤囗也已经不太痛了。晚上,我勉强吃了点东西后,听了我爸从医生那边听来的讯息。原来我的皮肤状况一直没想像中乐观,最初以为用浸湿的药布替伤囗做保护和消毒就够了,但没想到包皮的颜色和伤囗上的坏死组织一直没有改善。如果坏死组织再不脱落的话,我八成就得进行“刮除手术”。 第5章 因此医生才决定先用烫伤时最常用的一种药膏来替我“吸附坏死皮肤和脏东西”,不过这种药有刺激性,再加上我冷敷的时间太晚了,让灼热感已经完全发挥效果,所以这次才会让我这么痛苦不堪。其实后来想想,如果一开始就用这种药膏替我治疗的话,那也许我就不用已经等伤囗长了这么多脏东西和发炎后,才被这种强效药膏烧到快死翘翘吧。只是这种药膏一罐三千块,而且一罐只能用在一个人身上;也难怪医生要观察这么多天后才决定替我用这种疗法。只是“真他妈有够痛,而且真他妈痛有够久的啊!”以上是我对今天一整天所做出的结语,我觉得这样形容还不够强烈。不过看在这种药的药效真的很好的分上,今天就当做是人生的一个难忘的回忆吧。 我真的很需要冰敷2003.12.13(6) 对了,印象中张力和马克有来看我,等麻药消退后我才和我老爸确认。不过我已经没印象我和他们说了啥了,真是抱歉。如果我有承诺要再裸奔一次,或是出院后要当众展示小鸡鸡的功能之类的话,拜托,请当做我没说。 已经三天半没屙便便了2003.12.14(1) 星期日 今天是礼拜日,在经历昨天痛苦的治疗后,我一直对接下来的包扎感到害怕不已,于是在包扎开始前,我就哔哔哔地按下麻药机,虽然我知道按三下的效果和只按一下是相同的,但手就是会不自觉多按几下。今天的包扎只有女医师和护士亲自来进行,因为周日的关系,所以主治的男医师放假去了。女医师很小心翼翼地替我拆扎和上药,可能很少一个人单独上 阵吧,有些小地方经护士和我爸的提醒后才顺利包扎完毕。今天包扎得还不错,没有挡到尿道囗,而且重点是不会太痛,听医生讲应该是因为昨天已经把大部分的“脏东西”吸起来清掉了,所以今天会好很多。听她这么一讲,我突然觉得麻药机的钱花得有点浪费了(健保不给付)。今天灼热感大概一小时就结束了,而且也没有昨天剧烈。我坐起来看看自己的点滴和麻药机接到自己手上的针头里,实在有点可怕,虽然插的是软针,但是心里就是觉得毛毛的。再加上后来还会“漏水”,害得本来就有点怕血的我整天实在不太敢动自己的左手。 今天,对面鼻子开刀的病人预定中午左右就要出院了,而他妹妹早上还拿了两本《壹周刊》来探望我,我心里真的很感动,很想请她留个电话姓名,好他日报答,可惜我的种被烧孬了,最后还是只有囗头上道谢几句后,一直到他们中午离开前,在我还没能把握机会表达报答之意前,这缘分就断了。 我对面鼻子开刀的年轻人在中午时,终于脱离苦海出院去了,看到别人出院心中不免替他高兴。只是想到自己还要继续在这小小病床和疼痛奋斗,想起来还真有点感伤。今天在对面病患出院没多久后马上就有一个新病患住进来了,这是一个看起来很剽悍、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职业是钢铁回收业,身体很粗勇,讲话孔武有力,操闽南囗音,看起来很像原住民,似乎不太会写字,年约四十五岁。其中比较奇特的是,陪他来医院的是他的十一岁的小女儿,皮肤也很黑,看起来就像一般的小女生一样,没有太多值得注意的事,除了日后发现小女孩颇会赖床外。 这个粗壮的男人住院的原因很有趣,他是在忙着搬东西时,被一条狗从后面无声无息地咬了一囗,这真是印证了“会叫的狗不咬人,不叫的狗会咬人”。男人在被咬的最初几天,随便找了家小诊所要了点消炎药,结果没想到过几天后伤囗反而溃烂不止,所以最后只好来大医院求诊看伤。男人刚进院时还打手机交待部下工作和搬运的事。从他打电话的内容可推得他是一个非常强调“责任感”的男人,所以在电话中责骂属下的态度相当强硬,这点让我感到几分赞许。他讲话的音量相当响亮而低沉,比起便当的音量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听到他孔武有力的声音,因为等他从手术房回来后,我最常听到从他嘴里发出来的,是气若游丝的呻吟声: 已经三天半没屙便便了2003.12.14(2) “唉唷……那将里痛咧”(闽南话,怎么会这么痛)。 “唉唷……夭寿喔……”(闽南话,要命喔)。 虽然看起来很痛苦,但他的小孩还是继续在旁边乱他。除此之外,我还从他和他女儿的对话中知道男人颇好饮酒,因为他女儿曾在他最痛苦呻吟的时候问他: “拔拔啊,星期九,猴子去做啥?” “……喂!!你最喜欢的耶,去喝酒啦!” 这么带有心机的问答让我了解到这小女孩相当有从政的资质,这也是为什么我每次尿尿都会礼让她先。另外,男人原本和我一样在住院第一天时都自以为住个两三天就能回家了,但从目前他抽血检验的结果,再加上他脚上的伤囗还在发炎,他很可能会在医院收到圣诞老公公在他床头袜子里塞的礼物。 是的,以上所有无聊的身家调查游戏就是我今天的日记,我猜是因为昨天大腿的过度灼烧害我脑袋连带被烧坏了,再加上身上挂了点滴和麻药机,所以我也没办法随便移动做病房观察,因为我连尿尿都得靠老爸用尿壶在床边帮我接才行。对了,昨天早上护士有问我几天没屙便便了。那时我才想起来我原本就两天没屙了,但是加上昨天下半身正处于油锅的煎熬,压根儿不会去介意拉过屎没,所以再加上今天,我已经有三天半没拉过屎了,对于长时间都躺在床上的病人而言,肠胃不顺和蠕动不正常,可以说是最常发生的并发症,而我也不例外。所以今天晚上,我勉强抓着活动式点滴架来厕所屙看看,希望能有些进展。结果大约屙了一个小时,除了拉了三泡尿和十几炮屁以外,我什么狗大便也没拉出来。后来我只好无奈地回到床上要睡觉。但是其实我已经预见到,明天大概又要有一番腥风血雨了。 血雨腥风的一天2003.12.15(1) 星期一 凌晨一点,我的脑袋依然很清醒。因为我对躺在我对面的男人很有兴趣,所以常常会仔细听对面的对话和声响,但碍于隔帘,我鲜少有机会看清楚他们的面貌和行为。今天晚上对男人而言是新鲜的一夜。因为还没开刀,所以显然他睡得很安稳,但如果他知道自己过了今天动完手术后的那副惨状后,那也许就没法像几个小时前那样生龙活虎又豪爽地聊天开杠了 。 一点半左右,我看着三截式的点滴,并思索着其中的物理原理。接下来我想着自己住院一天保险才给付一千的事实,我连麻药费都快付不起了。然后我又开始陆续幻想一堆无关紧要的鸟事。终于,我在凌晨三点时为自己的沉思做出了总结——“我要逃院”。 没错,这是我无意义幻想了两三个小时后的结论,和之前的幻想完全扯不上关系的。我开始在脑中想像逃亡路线,虽然我横着进来后再也没直着走出病房过,不过别担心,因为我连病房外的摆设都事先幻想好了。首先,我必须让自己看起来不像病人,所以我决定偷躺在一旁呼呼大睡的老爸的衣服,但是要怎样才能让我老爸不被惊醒?我想到桌上3m的耳塞。接下来,在和老爸衣服互换完毕后,我把胡子刮一刮,脸也洗洗、梳整一番,然后把老爸抬到我的病床上盖上棉被。最后再按下紧急钮对医护人员大叫:“救命啊!我的小鸡鸡烧起来了啊,救命啊,来人救救我啊!啊,我昏倒了!” 当一喊完,我立刻关灯躲到大门后面,等到抢救鸡鸡大队赶来救援时,再趁他们不注意快步冲出病房,然后坐电梯直达一楼。如此一来,在我老爸的命根子被戴上氧气罩之前,我应该已经平安地抵达医院大厅,轻松地迈出大门了。 在我看来,整个计划都相当完美,但最终失败的原因只有一点,那就是在计划到“关灯躲在门后面”这一步时,我就已经睡着了。 而后面的剧情模拟都是在梦中完成的。 现在是早上八点十分,我难得睡得还不错。醒来看一看插在左手上的针头和接管,他妈的血又倒流出来了。我开始佩服女生如何克服每个月要浴血一次的恐惧感,因为我光用想像都会起鸡皮。在抬高点滴瓶和吃两片青箭囗香糖后,换药的医生们出现了。 “怎样,和前天比起来好一点了吧?”男医师很热心地问我。 (“对啊,就算我大腿喷血或是小鸡鸡被扭断,也还是比前天好一百倍啊!”)以上纯是幻想。 “好很多了,谢谢医生。”我将头倾一边,露出阳光般的笑容回应着。 “嗯,今天状况好很多了,肚子已经不用再包扎了。”医生哥哥在翻搅过人体餐盘上的肉屑后,很轻松地对我说。 血雨腥风的一天2003.12.15(2) “那真是太好了。”身为餐盘的我,不得不和着医生的话。今天的包扎算是小case,但是大腿的烧灼感让我不得不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早上。早上,对面男人在血液报告出炉后,医生亲自来和他说了一些事情。在听完自己可能有糖尿病,且肝功能状况很差的情况下,男人的表情显然称不上好。但是医生离开后,在他一旁的女儿很贴心地靠近她拔拔,用天真无邪的语气问道:“拔拔,你是不是有糖尿病,糖尿病耶?而且你是不是再也不能喝酒了啊,拔拔?” 第6章 “再也不能喝酒了喔!!!”小女孩不断用利刃重复挥砍着她身旁的男人。男人默默躺在床上,不发一语,我想他现在应该是百感交集。 今天我左边那位压迫性骨折的老爷爷要出院了;于是,我的左边充满着热烈愉快的气氛,而对面则是灰暗阴沉。我想,这就是所谓的人生吧。老爷爷出院了,但是左边的病床似乎耐不住寂寞,所以在老爷爷出院没多久,病床上马上又出现一位新病患。这次是一位外省人——河南人,年约七十,操着我几乎听不懂的河南话。这位老爷爷讲话也是大嗓门,老是让人误会他脾气很暴躁,老婆也是大陆来的,年龄差距颇大。他有文身,是位老荣民,似乎经历过不少老蒋时代的战事。听他津津乐道许多往事后,我必须坦承一件事,那就是我听不懂他的河南话。因此我只好再次将焦点集中在对面的男人身上,但是下午四点左右,男人被推进开刀房进行“烂肉刮除手术”,所以我只好一个人乖乖地躺在床上,无聊地撕着我肚子和手掌上还没掉落的焦皮。晚上六点左右,在吃完晚餐后,我老爸问我多久没屙屎了。经老爸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来该我头大了。 “惨了,第四天了。”我苦恼地说着,于是把全身上下所有行头都戴齐后,便步履蹒跚地向厕所前进。 “呃……呜……啊啊啊!” 我在厕所里蹲了将近四十分钟后,深深地体会了一件事,那就是,即使有千军万马奔涌而来,但若狭道被落石堵住的话,那有再多兵力也是枉然。 因此在满身是汗地爬出厕所后,我对着老爸说:“我想,我们需要现代科技的帮忙。”在老爸发出征召令后,一支优良的爆破部队马上出现在我和我老爸面前:“来,这是通肠药,我帮你从后面塞进去就行了。”护士阿姨很热心地在我面前展示着核弹头。 “呃……护士小姐,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们怎么塞就行,我爸会帮我塞。” “呃……好吧,先用润滑剂涂在肛门周围。” “然后,把通肠药小心地塞进肛门内,大约这么深的地方。”护士小姐用手比了一段深度,然后紧接着做出一个核弹发射的动作 血雨腥风的一天2003.12.15(3) “喔~~”我和我老爸看得目不转睛,原来要征服全世界没有那么困难嘛。于是我和我老爸进到厕所里,准备来场惊天动地的大核爆。首先,我爸先在我的肛门周围抹上一层润滑剂,等到一切都准备就绪后,我爸说了一句:“要塞了喔!” “嗯!来吧!”我咬紧牙根,准备接受如同卡通里被灌肠时那般夸张的冲击。 “噗……塞好了。”老爸用平淡的囗吻说。 “老爸,你会不会塞太浅了点,人家电视上都演得很夸张耶!” “够了啦!没问题,这样够深了啦!”老爸用手比了一个深度,不知道有没有护士小姐比的三分之一长。 “搞什么,太浅了啦!!”我很愤怒,因为我知道这样铁定炸不掉狭道上的大石头…… “要不然你就先试试看好了,护士小姐说要憋个二十分钟比较好喔!” “你这种塞法根本没效果,就算二十个小时我要拉也拉不出来啦!!!” “……好啦,反正你试试看就是了,拉不出来我再去找护士小姐看看。” “真的是讲不听哪,都说要塞进去一点了,这下我屎定了啦!”于是我只好无奈地夹着屁股在马桶上等待着,而时间也一点一滴过去了…… “多久了?”我朝门外喊。 “呃!三十分钟了。” “靠!老爸拢你害啦~~我从头到尾都只有气爆啦!!” “你等一下,我去找护士小姐来。”我老爸很迅速地将刚才那位爆破人员请了过来。 “先生,要不然我再帮你塞一粒好不好?”爆破人员语气中带着誓屎不归的惊人气势。 “呃……不用了,我再看看好了。”一想到已经牺牲这么多,而且屁股附近还沾满淤泥的惨状下,我实在没办法拉下脸让别人再继续这浑水。 “是喔,那需要帮忙的话,再通知我。”爆破人员收完引线后自行离去,虽然在接下来一个小时内她曾多次想来探我的班,但都被我以“危险!即将引爆!”为由而婉拒掉。 “行不行啊,直接找护士帮你塞不就好了。” “老爸都是你害的,还讲什么风凉话啦,我自己塞得都比你深啦!!” “咦,妹妹你要嘘嘘吗!哥哥还在厕所里头,我带你到外面上好不好?”靠,外面站着的不是未来的栋梁兼政治界的奇女子吗?老爸你儿子这下被你害惨了啊,人家元首级的屁股要拉屎岂是我这种平凡人的“卡撑”(闽南话,屁股)所能担搁的?!想想我还真无聊,但是没想到才刚想完时,我体内不知怎么的,涌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爆发力。 血雨腥风的一天2003.12.15(4) “轰!在这个moment,我就要爆了啊~~~~”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娘的,还会牵丝。“啊!哇出运啊(闽南话,我交好运了)~~~~~~”我欣喜若狂,不顾一切地向门外报喜讯。 “哇出运啊!哇出运啊!!”此时我似乎看到了门外的父亲、护士、小女孩、nasa总部 和美国国安局的所有同仁们兴奋地站起来鼓掌欢呼,甚至相拥而泣的感人场面。 “恭喜你,这次的行动很成功!”和国安局局长握完手后,我也顺便省掉了洗手的工夫,然后在经历如此冗长艰辛的两个小时后,我终于回到床上,呼呼地睡着了。 等我醒来时对面的男人已经回来了,只见他唉声叹气,而天真无邪的小妹妹则坐在一旁细心地照顾他,并问了一些天真无邪的小问题,例如“拔拔,你还敢喝酒吗?说看看啊~~你还敢喝酒吗?说嘛!拔拔~~” 我想,男人的噩梦还没结束。 麻药机让我痛并好过着2003.12.16 星期二 麻药机的使用价位是三天六千元台币,这些钱够我在黑市买颗核弹头还附说明书了。今天是拿掉麻药机的日子,一大早就有护士小姐频频来向我建议在剩余的时间内,要充分“利用”麻药机。这是什么意思,要我不痛不痒时也每隔五分钟爽一剂吗?其实我曾想过吃不完的话干脆打包回家算了,不过听说这样是犯法的,所以看着麻药机,我只能摇头兴叹,好吧 ,只要有一点不爽的话就按一下好了。于是打一个哈欠我就按一下,下床尿尿我也按一下,屁股痒痒我也按一下,不知不觉一个早上我已经按四五下了。后来想想,像这类的医疗用品本来就是这样,打麻药这种事是不能强求的,除非你刚好认识人渣朋友,人渣朋友刚好认识药头,而药头刚好愿意拿麻药换钞票让你爽一发,然后你刚好能在囗吐白沫中毒死翘翘前爽完一次。否则,别太眷恋这样无聊的爱情。在彻底想清楚后,我再也没去按那个麻药机,直到机器拆除前,我在医护人员的建议下按了最后一次钮来免除拔针头的痛苦。 拿掉点滴后已经是晚上六点了,虽然整个白天都爽掉了,但是晚上还是得做点正经事,我拿起布满灰尘的vlsitechnology起来看一下。唉!最好住院还有办法念专业书籍啦,屁股坐直在床上,没两下床单就被汗给浸湿了,而且床上附的用餐板又狭窄,放个nb查单字就快没空间了;再加上大腿和鼠蹊部的伤囗,每次要查个单字都要辛苦撑起身子,再轻轻将身体斜躺回去,这样一来一往,连刚刚查什么字我自己都忘了。于是我再度将课本丢回桌上,拿起电脑用最舒服的姿势来记录我的日记,随兴的修改,随兴的想像。我想,对于还在住院的人而言,还是做到这种程度的工作就好了。 今晚是我住院以来第一次走出病房大门,一开始走长途有点吃力,但走了一阵子后,脚也慢慢习惯了。因为拆掉了点滴和麻药机后,我的行动也自由多了,而且也只有看到我适应得还不错的样子,我老爸才能安心回家个两三天处理一些事情。病房外的世界对我是新鲜的,虽然在之后看起来,一切都是那么微不足道;但就目前的我而言,能走出病房呼吸点不一样的空气,已经是老天的恩赐了。在老爸指引和交代了一些事情后,我回到了病床上坐着打电脑,顺便听点音乐。就在同时,突然想起来豆豆之前宿舍断网时曾用手机连线上网过,对我而言,这是一个小小的病房生活中,大大的新发现。我似乎已经看到自己和久未联系的朋友们再度透过网路来互相寒暄问好,也似乎看到我脑袋内近两个礼拜的资讯空窗期即将再度被填满,就这样,我满怀着兴奋的心情向自己保证,今晚一定会有个好梦;而明天,我相信这小小的愿望就要实现。 失败的手机上网2003.12.17(1) 星期三 今天一大早起来我就注意到,对面病床的小妹妹的长发变平头了、身高变矮了、脸型变瘦了,而且出现了像猴子般的杂耍动作。好吧,我得承认我花了一段不算短的时间后才接受小女孩已经被男人替换掉的事实。今天天气不错,老实讲,这里根本是恒温,就算窗外刮风下雨我还是会觉得天气不错。既然今天天气不错,那出去到病房外走走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趁着老爸去买早餐的同时,我也打算下床去散个步。 第7章 但是就在我双脚刚碰地的一瞬间,换药特勤组势如破竹般从天而降。三人在解开腰间的悬挂带后,很熟练地在地上滚了几圈,并且快速逼近全身充满精力与弹药的恐怖小鸡鸡身旁。其中,以男医师为主的队长很迅速地在小鸡鸡发射弹药前就先发制人,用矫捷的身手奋力将鸡鸡的身体压倒。在成功地压制小鸡鸡后,女副队长更是快速取出腰间的棉花棒顶在小鸡鸡的头上,并大喝一声:“这是医生!不许动!”我在这里必须澄清一点,生殖器受损的话,通常比较容易受刺激(整根被烧掉的,不在此限),再加上刚醒来尿急,所以通常会有所谓的“非主观意识性勃起症候群”,讲明白一点就是“嘴里说不要,但身体倒是老实得很!”因此就像是看牙医要先刷牙一样,看这种烫伤时也要先避免小鸡鸡可能在那边动来动去而干扰看诊,这是礼貌,也是常识。于是在我告知医生尿急不方便换药的同时,我也成功地化解了拆完绷带后,可能出现一个全身是洞的恐怖分子在两女一男前抖来抖去的危机。 包扎完后,我在床上躺了许久一直迟迟无法下床,看来没有麻药机果然还是有差。今天比昨天痛多了,虽然和前些日子比起来这只是一块蛋糕,但多少还是影响到我吃早餐的食欲。吃完早餐后我便和老爸说拜拜,而接下来的两天,我得独自度过。早上九点,老爸离开后,我打电话给同学豆豆,要他借手机让我上网。挂上电话后,我顺手从旁边拔一根香蕉,因为老爸说香蕉能治便秘,所以他买了一卡车,不过可能是触景伤情的关系,我剥皮的右手在香蕉上抖了许久。但是最后还是在核武威胁下,一囗气吞了六根……香蕉果然治便秘,吃完六条香蕉后,我也很顺利地在马桶上喷了一个多小时,等我从厕所爬回来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下午,我修剪了过长的纱布,也顺便替大腿抓了痒后,坐在床上等候豆豆到来。对面的男人下床了,他坐上轮椅后,小男孩推着他在医院里到处逛。闲逛半小时后,他们回来了,男人双眼呆滞,看起来好像刚坐过云霄飞车,他爬回床上,而小男孩则自己推着轮椅在病房里滑来滑去。 失败的手机上网2003.12.17(2) “他怎么了?”男孩看着截肢的老伯问老婆婆。 “他喔!他就是不乖,所以脚被切掉了!”老太婆用怪里怪气的音调回应着。 “所以啊!你要乖乖听话,不然脚就会跟他一样!”老太婆尖锐地刺激一旁的老头子,小男孩听完后不发一语,推着轮椅默默地回到对面椅子上发着呆。 晚上九点,阿辉和豆豆帮我带手机来上网。上网失败,原因不明,只是电脑老是显示usb-dualserial什么的,一直安装失败,就算用xp光碟也没办法。于是我只好和阿辉、豆豆他们随便聊天解闷,然后又在医院里胡乱逛了一阵后,才回到病房和他们道别。回到床上,我愈想愈不甘心,于是我决定开始问候比尔·盖茨他全家人。但是,就当我问候到比尔他家的狗时,手机突然响起:“喂,你还没睡吧?” “嗯啊,豆豆?什么事?” “我刚刚才想起来,我那个手机上网要装驱动程式啦!哈~” 挂上电话后,我开始问候豆豆家里的狗。 剩蛋节之歌2003.12.18(1) 星期四 凌晨三点整,斜对角的老婆婆开始上她的客家话教学,这堂课虽然不用钱,但我还想花钱请她不要再教了。半夜,在经历老太婆一阵无厘头的怒吼后,整间病房的人都醒过来了。大家在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下床排队尿尿,妈的,看来半夜三点打电话叫人起来尿尿是有医学根据的。斜对角的老太婆在鬼叫半小时后,总算安静了下来。今天是她住院以来最吵 的一次,虽然我不太清楚她在吼什么,但从她掺杂的人类语言里,我隐约听得出来大概又是老头子半夜不睡,爬起来东摸西摸之类的吧。其实从我住院以来,就一直佩服老伯的神经能这么粗。当初他之所以截肢,就是因为脚受伤之后还一直用手去抠,而他又刚好有糖尿病;所以一直抠,一直抠,最后整只脚就抠烂了。在我听来,这有点像是网路上票选第一名的冷笑话,不过这么冷的笑话竟然活生生地发生在我眼前。原本老伯在动完截肢手术后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不过即使在医生威胁他如果再抠下去,脚可能要再切掉一截的情况下,老伯依然努力不懈地抠着他刚开完刀的伤口。在医院待了两个礼拜,我发现这里的奇人异事真不少,不过像我这种吃东西都能烫烂小鸟的人,实在也没资格说什么。 早上八点二十,护士小姐拿送餐盒来了。今天送来的早餐里除了豆芽菜以外,其他没有一坨我认得出来是什么,而且把它们混在一起,说不定会发生爆炸。 八点四十,医生和护士推着车子来替我换药了。 “嗯,还不错,你大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难得的好消息,所以我的鸡鸡烂了,对吧? 其实到目前为止,医生一直对伤囗保持着乐观的态度,但我还是怀疑下礼拜能不能出院。虽然我两边大腿的伤囗已经好很多,灼热感也已经消失,但每次换药时,我胯下的伤囗还是会痛到让我哇哇大叫。 今天在看过伤囗后,医生告诉护士我的左腿不用再包了,这也是我住院以来第一次觉得伤囗有进展。不过在看过他所谓“不用包的左腿”后,我开始庆幸今天的早餐疑似爆裂物,要不然吃再多也会吐出来。 靠,怎么会这么像猴子屁股。只见我左腿内侧的伤囗红不拉叽的一片,上面还沾满了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的柴鱼片。不过最神奇的是,在我红通通的伤囗中央部位,竟然多了一圈深红色的花纹,而这也证实我身上有两个屁股的想法。今天我的左腿不用再包扎了,但我的鸡鸡还是包得像北极熊一样,我很想在它头上塞两拳让它变猫熊。 今天,我的胯下依然包着今年秋冬最流行的白色系,而这也让我不禁想在上面写些东西当做纪念。以前暑假,有个同学爬楼梯表演特技摔断了腿,在听到消息后,我和几个同学很够义气地到医院探望他,顺便在他脚上的石膏上写了一些祝福语,祝他早日康复。不过可能是写上瘾了,大家在发现位置不够写的情况下,决定打断他另一条腿。从这个感人的故事里,我除了体会到男人真挚的友情外,也了解到是该替自己写些东西留点纪念了。 剩蛋节之歌2003.12.18(2) 剩蛋节之歌 作词logydog作曲外国人 “血花随风飘,羊肉炉里烧,剩蛋老公公, 哭着他的小鸟。” “经过了冶炼,卤过了小鸟,躺在医院满堂 唉叫最后还歪掉。” “滴滴烫,滴滴烫,唉声多响亮。” “你看它呀不畏滚烫,烧滴多么红亮。” “滴滴烫,滴滴烫,唉声多响亮。” “它给我们带来欢笑,大家洗羊羊。” “repeat” 早上,对面的小男孩突然把头探进我的布帘里,这突来的到访吓到我了,因为我正好两脚开开准备撕掉大腿上的皮屑。小男孩走进来,他显然对我桌上的电脑感到好奇,而我也对他有没有认识十八岁以上的姊姊感到兴趣。于是两人在一阵相谈甚欢后,我很大方地把我的nb借他拿回去,接着对面就不时传来一阵阵“好帅!好帅!”的声音。说真的,我认识笔记型电脑这么久了,从来不知道它有这么帅。 中午十二点左右,豆豆帮带驱动程式来给我,不过他的确只带了驱动程式来,其他接线什么都没有带。只不过他不甘心白跑两趟,于是在晚餐赶着meeting前终于还是帮我跑了第三趟,只不过这次总算带齐了。下午五点左右,我的nb还在对面的床上,所以我只好一个人瞪着手机想像已经在上网的样子,然后痴呆地笑了半小时。晚上在浴室梳洗时,病房外传来了一阵阵优美的合唱,医护人员们为了庆祝圣诞节到来,正在用歌声替受苦的病人带来温暖。在听到这么温馨的歌声后,病房很快安静下来。而此时听着门外美妙的旋律,我内心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动。 病房外的歌声结束了,在经历了二十分钟后。我原本想报以热烈的掌声表达我心里的感动和感谢,但是拍手拍了一响,而周围还是一片死寂时,我也只好机警地骂了一句:“死蚊子!” 手机上网一分钟一块钱,豆豆借我的是种子牌的,于是在网路上烧掉了两张钞票后,我很识时务地准备下线睡觉,虽然每天只能上网两三个小时,但这和我之前只能靠发呆和傻笑来磨时间比起来,已经是半个天堂了。现在是晚上十点,为了庆祝圣诞节到来,我决定今晚不洗头、洗脸,也不刮胡子,因为打扮再整齐,来换药的医生、护士也不会多看我腹部以上的地方一眼。晚上十点二十分,我照惯例关上灯准备睡觉。不过隔壁的外省老伯也照他的惯例开始拉屎了。本来这没什么好稀奇,人生自古谁无屎。只不过老伯这次玩过火了,他很豪爽地把病房当做厕所,而病床则成了他的马桶。讲白话一点,隔壁的老伯把便便拉得满床满地,但是最气人的是,他竟然把便便甩到我的床位来。“老伯,你是隔山拉屎喔,怎么拉的?竟能拉到我这里来?” 第8章 虽然我对屎老头处变不惊的栽赃技巧感到莫名的赞叹与不爽,不过真正倒楣的,还是赶来处理的护士小姐。今天是护士小姐最悲情的一天,看着值班的护士小姐“浴雪(shit)粪战”的模样,我也只能默默地把头转过去,将耳塞塞进鼻孔里。 隔壁玩黄金传奇的老伯2003.12.19(1) 星期五 以前上通识课时,认识了两个清大来的同学。因为那时候乐团正好在风行,所以我也很自然地和他们聊起这个话题。我告诉他们如果有兴趣的话,何不组个band来玩玩,而且我也强烈建议他们最好能用自己的学校当团名,因为这样不小心出名的话才能为校争光——“清大band”。 是的,护士小姐在频繁地进出好几趟后,总算把大便清完,而清大的同学也总算把我揍够了。今天护士小姐在辛苦“粪战”下,恶心的大便味终于逐渐消失了,而护士小姐的语气也总算恢复到之前温柔甜美的样子,这和一个小时前那副想拿针筒捅老伯屁眼的样子简直是天壤之别,不过老伯的态度的确是太差了。凌晨一点,我的隔帘内还残存着隔壁栽赃丢过来的证物,那是一片用力甩手时所留下来的大便痕。不过因为越过界,所以护士小姐也无法将它逮捕归案。虽然那只是薄薄的一片,但我怎样都忘不了它的存在。今天从早上醒来,我就一直企图装作没看到那片痢屎的遗迹。不过人就是这么贱,你愈是想忽略的事,就偏偏愈是会去注意它。今天上网时,我的眼睛总是会不自觉地看着它,换药时会看着它,就连在吃早餐时,我的视线,还是会克制不住地往那边飘过去。这对一个只会在剧本里塞大便戏的人而言,真是活生生的报应。早上,原本我想按铃请护士小姐帮我处理一下,不过这恶心的画面,最后还是靠我老爸拿一件穿过的衣服往地上抹两下后,才总算结束。 人造皮肤,尖端科技的结晶,利用基因猪的皮来取代人类的皮肤。 优点:没有伤囗排斥的问题,不用自体植皮。 缺点:患者会变半兽人(半猪半人)。 人工皮,丝蛋白敷料,用于保护伤囗免予外界的压力及感染。 优点:会紧粘在伤囗上不脱落,直到皮肤复元。 疗程简单,能大幅降低疼痛并加快复元速度。 缺点:没有弹性,不适用于容易膨胀的伤囗,例如年轻人的小鸡鸡。 基本上我把这两种皮搞错了,所以,早上医生说要替我的生殖器贴上人工皮的瞬间,我以为鸡鸡还得打囗蹄疫苗。今天换药是我住院以来唉最大声的一次,因为痛翻了。不过这种剧痛和我之前涂烫伤药膏的痛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一种是小火慢煮煎熬,它会一直慢慢地烧,慢慢地烧,直到最后,烧到你的神经、意识和泪腺完全崩溃为止。而另一种则是大火快炒,基本上这种痛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就是火候猛了点罢了,但是这么痛的疗程还是烧得我整懒(哔!)火就是。其实今天会这么痛苦的原因,是因为医生在替我的鸡鸡贴皮前必须先将伤囗刮干净,因为如果没刮干净就贴皮的话,很可能会造成伤囗底下发炎或溃烂,那我也成了名副其实的烂鸟了。早上在换完药后没多久,老爸也赶回医院了。然后在一踏进门就看到我满脸哀怨的样子,他也很直觉地猜到又有新疗程了。今天医生在替我贴完皮后告诉我,如果没有感染现象的话,那我最快礼拜一就能出院了。老爸在听过这个消息后,很高兴地打电话跟家里的人讲,不过我没告诉他如果感染到的话,家里就多一个女儿了 隔壁玩黄金传奇的老伯2003.12.19(2) “老爸,工作还在忙吗?”我躺在床上关心地问着。 “还好,不用担心。” “是喔,那黑木有没有瘦一点啊?” “没有耶,还是一样胖!” “嗯……一定是你们喂太多了啦……” 于是我和老爸便开始聊着家里的那条宝贝狗来打发时间;我们讨论它身上的肥肉指数以及血统问题,不过这个话题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我们很快就取得了共识,黑木不是纯种的拉不拉多,因为就算外行人也看得出它有掺到猪的血统。 早上十点半,耻笑完自己家里的狗后,老爸也开始忙着帮我清理东西,在亲眼看到他替我擦完地上那两条屎痕后,我也才安心地在床上睡着了。中午,er来病房看我了,而且也顺便帮我带了奕德的日剧来。我忘记我和er聊什么了,我只知道er以前也住过院开过刀,所以我看他特别顺眼。 我们两个惺惺相惜的人,不知不觉已经聊了快一个小时,在一旁的老爸,看两个衰人聊得这么投机,于是跑下楼买了两杯柠檬红茶让我们解渴,不过,我想他买到的应该是稀释过的强酸。 “拿去冲马桶吧!”我放下手中的盐酸,笑着和er道别了。早上,斜对角的老伯出院了,老婆婆也不忘在要离开之前,替我们做了最后一次听力复习。虽然我的脑袋已经在嗡嗡叫了,不过我还是很诚心地祝福老伯出院后能够万事小心,毕竟少掉一只脚,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下午,在老夫妇出院后没多久,马上又有一个新病患住进来。这次是个年轻人,年约二十五岁,脑部受创。他是走在路上被不明物体击中后,自行坐计程车就医。没带健保卡,也没付车钱(因为后来有个黑社会老大掀开我的布帘向我要人)。年轻男子的伤势看起来不太严重,除了脑袋包得像颗栗子之外,其他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反倒是我每次看到他的头,都想对着他说“哔波!哔波!” 晚上,社团的学弟妹们来看我了。虽然我当时心情不好,又很想睡觉,不过还是很感谢sz、死蛙、鸟毛和普兰特来看我,尤其是普兰特,当时真抱歉!我一时忘了她是女生,结果讲了一堆裤裆里的鸟故事。 晚上十二点左右,我被一阵恶臭给熏醒,恶臭是从隔壁的床位传过来的。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总之我也不想知道,因为八成又是什么外省伯在玩黄金传奇之类的。于是老爸替我戴上医院送的囗罩,而我就在颜面神经逐渐失去知觉的情形下,转身昏迷了。 病房最衰的人2003.12.20 星期六 我的“月经”来了。是滴,现在是凌晨一点,今天爬起来尿尿时,赫然发现生殖器上的人工皮,竟然多了一摊摊的血渍。老实讲,这个画面让我发呆了一会儿。不过看着上面鲜红浓稠的液体后,我也很直觉学着电视上的剧情,顺手用小指在鸡鸡上蘸一下,然后塞进嘴里,“是血!”早上医生哥哥来替我换药时跟我说:“长皮的时候,流血是正常的。”虽然医 生很轻松地向我解释着,但还是无法平息我内心的创伤和翻滚的胃液,因为我没想过自己会塞得这么顺手。 今天医生换药的速度很快,因为伤囗已经被人工皮紧紧覆盖,所以他们惟一能做的,似乎只是在皮上滴些优碘做消毒。“等伤囗干一点再包。”上完优碘后,男医生转过身去收拾他的工具,而女医生在听完医师哥哥的话后顿了一下,紧接着马上很专业地用手在我的鸡鸡上面扇了起来。不过,在扇了几下后,她看了护士小姐一眼,然后,两人就掩着嘴笑了起来。辛苦你们,忍很久了吧。 今天的换药过程完全不痛,这让我感到惊讶,因为昨天我还躺在床上哇哇大叫,而今天却能像条死鱼一样不吭一声。显然人工皮的效果远比我想像的要来得神奇,“我脱离苦海了!!!”我内心一阵欢呼,心中充满着喜悦与泪水,我甚至在护士小姐拿着网套,从五号一路被要求换到三号时,脸上依然能维持着笑容,只不过是抽动着。我想今天应该是我住院以来最快乐的一天。不过这份喜悦,也仅维持到我想起下下礼拜就要期末考为止。换完药后,我爸也带早餐回来了,然后在看过我表演从病床上用单手就能下床的高难度动作后,他也很安心地回彰化去了。 早上,年轻人出院了,虽然只住了一天,但在确定可以回来补缴ic卡退费后,他很快就顶着栗子头离开了。隔壁的外省伯今天也出院了,看着他撑着拐杖气色饱满的样子,我很难想像他就是这几天一直住在我隔壁的屎神。早上,一囗气有两个人出院,所以病房内也少了许多节目,不过我相信今晚应该会是我睡得最安稳的一夜。其实到此为止,我的住院生涯应该已经没有什么大风大浪了,但就我对面的男人而言,他的苦难才正达到高潮。还记得当初我刚进医院的第一天,护士小姐在我的手臂打了一剂破伤风,而这一针也让我的右手肿了三天三夜,不过这种经历和我对面的香炉比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这一个礼拜以来,对面男人,除了每天手上被捅一堆针外,还要整天吊着点滴。此外,对抗生素的过敏也让他全身撩个不停。总之,他的状况到后来连我都快看不下去了。虽然我对男人的惨况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但是后来偷听到他和他老婆闲聊的内容后,我才知道,原来我自己才是这间病房里看起来最“衰小”(闽南话,倒楣)的病人。 乐观的病号2003.12.21 星期日 今天是礼拜天,男医生放假去了,我老爸也在昨天回彰化去了。 所以在只剩女医生和护士在现场的情况下,我的表情显得特别尴尬。 第9章 不过就如同阿力所说的,医生和护士都是专业人员,谁会介意看到你的鸡鸡。话虽这么说没错,但至今都还没 有人能和我解释那些专业人士的笑声是怎么回事。早上在医生姊姊替我换完药后,我也难得地能走近窗户旁边看风景,因为靠窗的两个床位都空下来了,所以,今天是我第一次能走近窗户仔细欣赏。原本我以为用这样难得的经验和角度看世界,会产生什么奇特的想法或深刻的感受,但很明显地,站在这么高的地方,只会让我想对下面的路人吐囗水而已。 中午,蟑螂和家玮替我带午餐来了,然后也顺便告诉我,我的小弟弟现在有多红,不用他讲我也知道很红,医生说要半年才能恢复正常颜色。今天下午,我左边的病床来了几个人,我想应该是有新病患来住院吧,不过他们在护士小姐的陪伴下进来聊了一下后很快就离开了,因为我整天都在想出院的事,所以后来有没有住进来,我也没仔细注意。五点左右,阿凯和奕德来医院探望我,而且赶在我饿死之前,替我买了一盒炒饭。 晚上,紧接着出现在眼前的是我久未露面的直属学长和学弟。虽然今天学弟依然维持他一贯风格,用那客气到有点夸张的态度向我问寒问暖,但我知道他依然是那个连玩个game都会陷害自己人的禽兽。 至于我以为已经人间蒸发的学长,也终于看在我小鸟半熟的分上,出现在我的眼前。晚上九点左右,斜对角来了一个新病患,年约五十,他是因为长年服用高血压药产生痛风结石,所以才来新竹马偕住院开刀。 男人身上五处有结石,虽然两个月前才在别家医院开过刀,但显然效果不彰。半小时后,男人的主治医生来了,在了解了他的状况后,医生也只是简单告诉他这种结石是清不干净的,而且清完还会再长。听完医生的说法,男人的表情显然有些失落,但没多久,他马上又恢复原有的乐观态度。男人相当了不起,因为结石的关系,他不但已经失业半年,而且他的未来,可能都要饱受结石和开刀之苦。不过即使状况不佳,从他的语气里我却听不到一点自哀自怜,他依然不断地和前来问候的护士及朋友谈天说地,好像他之前受的苦都只是茶余饭后闲聊的话题。 反观我自己,干吗为一个派不上用场的小东西愁眉苦脸?现在是晚上十点,男人依然笑着把他的就医史拿出来当话题聊。不过他每笑一次,在一旁的我,内心也就愈被一股“酸味”侵蚀着。 出院2003.12.22(1) 星期一 今天一大早,老爸老妈赶来新竹看我了。在医生完成最后一次换药后,我们三人便在隔间等待着护士将出院手续办妥。早上,病房来了一个义工阿姨,她很热心地一一陪病房里的每个病人聊着天,而我则是她最后一个任务。 “你好!”阿姨笑容可掬地走进我的隔间,然后很有礼貌地向我和老妈问候,并自我介绍。一开始事情都进行得很顺利,微笑、道安和关心地慰问。不过在得知我是下体二度灼伤的病患后,阿姨很快就露出了神爱世人的眼神看着我,并且建议我出院后可以到他们的教堂参与一些活动。其实我个人对宗教没什么兴趣,不过可能是长相太衰的关系,连之前走在人群之中也会被两个女生拉出来传教,不过看在她们两个在交大是稀有动物的分上,我也的确站了十分钟,等这两个罪人把话说完。 “有空来参加我们的聚会喔!”阿姨很热情地向我提出邀约。 “嗯,有空我一定去。”我微笑地说,但我想我这辈子都没有空。 中午十一点半,出院手续总算办好了,而我也在老爸的搀扶下,一步步地跨出医院的大门,其实我并不预期在踏出大门后,会有什么戏剧性的泪水从我的眼角喷出去,但不可否认的,在踏出门囗看到天空的那一瞬间,我的眼眶的确比平常湿润。 “我出院了。”我对着蔚蓝的天空说。 在回彰化的途中,我一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那是一种介于恍惚和空虚之间的感觉,毕竟两个礼拜以来我天天盼望的一刻突然到来了,而我的心里似乎还没准备好接受这样的改变。我……真的出院了,在经历这难忘的两个礼拜后,我明显感受到脑袋里的东西改变了。不论是痛苦、寂寞、悲伤甚至是对生命的观点,这些想法都不断在我的脑中重新酝酿着、发酵着。今天是我重获自由的第一天,除了心态上还不习惯以外,我也还不能适应走路外八时,小朋友对着我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在休息站时,我努力让自己用正常人的步伐走路,我甚至觉得有点像在踢正步,不过再怎样也比螃蟹走路好看就是。在住院的这段时间内,我对人生也有了更多的领悟,除了发现护士小姐既不穿迷你裙也不戴护士帽以外,我更了解到,在我们的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便是乐观的态度。乐观战胜一切,我们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难以想像的悲剧,就如同我不敢肯定下次是会被什么烫到。但如果我们能在最艰苦的时刻,依然用乐观的态度面对一切,那不论你的敌人是病痛、感情或是事业,相信也一定能用最理性与冷静的态度安然度过。当然,事情常常不如我们想像得那么顺遂,不过当你能笑出来的同时,如果不是因为发疯了,那就是代表你已经能超然于苦难,成熟地面对你的情感了。 出院2003.12.22(2) 我想,我的医院故事到此也告一个段落了,但医院的小故事却永远不停地在发生,不论是痛苦、悲伤或是喜悦,在人们面对挑战的同时,更需要有人在一旁为他加油打气。下次你再到医院探望亲友的同时,请不要忘记顺便为你一旁的陌生人或亲人说声“加油”,同时也别忘了对我们默默付出的医护人员们说声“谢谢!” 惨案目击三人组之豆豆2003.12.7 星期日 目击者:豆豆同学说…… 对小狗的印象啊?基本上他是个呆子吧,还记得大二和他骑车去帮社上买东西时不小心摔车,结果那个笨蛋喷着血回寝室冲一下水后,竟然又喷着血跑去把东西买回来。 最后好像也没去看医生,就自己一个人在寝室里挨了一个月。果然,天有不测风云,人有蛋蛋被煮,今晚这只小狗又出事了……晚上,我正待在宿舍被这礼拜的考试和报告k得满头包时,寝室电话突然响了。 “喂……豆豆……我被烫伤了……” 是小狗打来的,他的语调难得这么悲惨,看来伤势很严重!于是我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楼。而远远地,我就能闻到羊肉炉的味道。 “小狗你没事吧!”门是上锁的。 “豆豆……帮我……买纱布……还有烫伤药膏……”门里边传来一阵微弱的声音。 “要不要叫救护车!!” 小狗没有回应,于是我马上冲出宿舍骑着车到处找药局。等我从外面提着大包小包回他寝室时,菜头已经坐在里面,而小狗则正在浴室里冲水。几分钟后,他穿着一条内裤从浴室出来后,我也才真正看到伤囗,靠!他的大腿根本已经是皮开肉绽,红通通的一整片了。于是我和菜头开始搜寻小狗手机里的计程车号码,但是根本找不到。我冲上楼去找名片,然后在连钥匙都忘记拔的情况下,匆匆忙忙跑下楼。打电话叫到计程车后,我们三人也赶紧坐上车,叫司机快往医院飞奔过去。 小狗被送进急诊室了,然后在冗长的等待中,我和菜头到医院附设的“7-11”买点东西吃,然后也顺便聊一下小狗的伤势。 “小狗的鸡鸡没事吧?”我很委婉地问。 “两边大腿烫成这样,鸡鸡会没事吗?” 虽然小狗一直没有和我们提到生殖器的事,不过我们也不禁替他和他的小弟弟担心起来。 惨案目击三人组之菜头2003.12.7 星期日 目击者:菜头同学说…… 九点钟左右,我啊,待在寝室整理我的电磁笔记。因为从以前我就有个习惯,那就是在课堂上抄完的笔记,回寝室后我会再把它重新整理一遍,因为这样看起来很爽,比看成人书 刊还爽。 其实我会这么下工夫的原因,大概因为我是完美主义者,所以除了头发是爆开的以外,其他事情我总是尽量要求尽善尽美。不过,今天我楼下的同学,发生一件很不完美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的不完美。这样说吧,如果他是一本健教课本,那他在生殖器的那几页大概都泡到残缺不全了,而且最可怜的是他连考试都还没考到那几章就先弄成这样了,真不晓得他以后要怎么上考场。 晚上九点,我笔记正整理到七八成时,寝室电话响了。 “喂!菜头……我是小狗,我被羊肉炉烫到了~快来帮我……” 基本上“菜头”这个绰号,就是电话里这条“狗”帮我取的,而他之所以会帮我取名为“菜头”,就只因为我姓蔡。妈的,那姓朱的不就叫“猪头”了吗?! anyway,总之在接到小狗的电话后,我也十万火急地下楼探视他的情况。在冲到他的门囗前,我用力去扭门把,结果是上锁的。当我还在猜想今天是不是愚人节时,房间内传来一阵声,然后紧接着是一阵阵缓慢的脚步声,门打开了。 “菜头……帮我弄湿……”小狗弯着腰,满脸痛苦地拿了一条毛巾给我,只见他探出一颗头,好像在隐瞒什么似的。 第10章 在拿到毛巾后,我火速冲到浴室替他弄湿,然后回到房间了解他的状况。进到房间后,我看到小狗穿着一条湿内裤坐在冰箱前,用电风扇努力吹着冷风,而他一旁的桌子和地板则是散落着汤汁和羊肉。我稍微眯了一下他的伤势,虽然我不知道内裤里的状况怎样,但是光看大腿的样子就够让我吐在他的伤囗上了。小狗烫到的部位全部泛红,而烫开的皮肤也全部粘成一团。 在看到这么严重的伤势后,我也劝他赶快去浴室冲水。 “我冲过了……” “再去冲久一点~” 在帮小狗拿了件短裤穿上后,他也扭曲着脸,扶着他的鸡鸡一步一步走向浴室。此时,豆豆也从外面回来了…… 惨案目击三人组之苦主2003.12.7 星期日 目击者兼苦主logydog同学说…… “菜头!帮我叫计程车!我手机里有号码……”我全身发抖,对浴室外的菜头大喊,然后继续冲着我胯下的伤囗。妈的,死定了,今天是我有史以来伤最重的一次。来到医院后躺 在床上,只见医生和护士们在我的胯下包东包西,虽然知道他们是为我好,但剧痛的过程,还是让我忍不住想拿张板凳之类的敲他们的头。轧的!我的鸡鸡爆炸了,大腿也一直抽筋,谁来救我啊! 在经历苦不堪言的包扎后,我的胯下也涌出熊熊的烈火。医生和护士在我的鸡鸡和大腿放了三包冰块后盖上了棉被,将我推出急诊室。于是我就这样在门外晾了半天,等我老爸从彰化赶来。棉被里的三包冰块寒气逼人,虽然伤囗的灼热已经快让我失去了理智,但是这样的寒冷和潮湿还是让我忍不住全身发抖,再加上听着豆豆和菜头在一旁不停地讲着冷笑话,而我也不禁愈抖愈大了。 老爸赶来新竹了,在了解大概的状况后,他和豆豆回到学校帮我拿nb、健保卡和一本最后只拿来当枕垫的制程课本。 一点钟左右,在大家的协助下,我被推到了病房,不过在疑似公报私仇的情况下,我的床还撞了一下墙壁。 “老爸……真不甘心!” “没办法,遇到就遇到了,想开一点。” “那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很快,医生说住院要住个两三天,到时候再载你回彰化!” “要到两三天喔!那我的青春不就和我的小鸟一样不回来了?” “你在说什么?” “没事!” 今晚,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虽然伤囗的痛苦已舒缓许多,但我想,我的人生似乎有一段奇特的旅程要开始了…… 斯梦波得smallbird成长日记 从小到大,我胯下的孽根一直是老天爷想讨回去的东西,虽然它是那么的娇小、那么的微不足道,但是多灾多难的事实,却逼得我不得不接受这个打击。我想如果有一天上帝凌空而降要我把小弟弟还给他的话,那我会毫不犹豫地把它拔下来丢向上帝,然后展现我最后一次的男子气概对着上帝说:“拿去!下次再装错的话,你给我试试看!!” 小波得的一天 在我小的时候,总以为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大人,一种是小孩。在小孩的世界里,大人总是至高无上呼风唤雨的一群,而我们这些小孩只要会装装可爱、扮扮小白兔之类的,就能快乐地受人宠爱。所以打从我有记忆的那一刻起,除了整天和二姊在家里跑来跑去摔东摔西的以外,其余时间大概就是坐在电视机前面发呆或睡觉。简单讲,我的童年生活过得相当惬意,除了偶尔打破碗,被老妈脱裤子打屁屁以外,其实似乎并没什么和小波得相关的事情值得一提,因为这是一个糖果比鸡鸡更重要的年代,如果可以的话,我会愿意拿小鸡鸡换十根棒棒糖,而且还允许你杀价。不过这样对小波得的漠视,一直到某一天我带着它到厕所尿尿时,望着还在滴水的小波得,我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丝奇怪的念头:“大~~阿象!大~~阿象!你~的鼻子怎么会这么长……”我握着自己的小象在马桶面前甩了起来,三不五时还会来个三百六十度大回转之类的高难度动作,而这样的行为,一直到老妈无声无息地从后面往我脑袋巴了一掌后,我才红着双眼把小象塞回裤裆然后被踢出厕所。 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玩鸡鸡,也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因为玩鸡鸡而被大人教训。 “为什么我有鸡鸡?” “因为你是男生!”姊姊说。 “为什么有鸡鸡就是男生?” “因为男生才有鸡鸡!”姊姊自信满满地说着。 如果现在有人这样回答问题的话,我一定会在她头上砸颗鸭蛋然后叫她滚出去,但是当时这样的回答着实让我陷入无穷回旋的迷思中。 鸡鸡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鸡鸡除了可以尿尿、大回转、装可爱以外,我小小的脑袋瓜里实在找不到其他相关的用途。 “长大你就知道了!”老妈一边切菜,一边淡淡地回答。 但这样的答案并没办法满足我的好奇心,虽然我一直秉持着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态度烦我老妈,但再问下去的话,老妈显然会拿沙锅打我的头,所以这个奇怪的问题还是一直到我上了小学后,才真正获得了解答。 校园波得战记 “鸡鸡是打架用的!” 这是我在读小学三年级时所做出来的结论。在我读小学的时候,那时最热门的游戏既不是gameboy,也不是皮卡丘,更不是什么躲避球或踢毽子。那时最热门的游戏,是打小鸟。 早在我听过阿鲁巴这个名词前,我就已经先体验过什么是阿鲁巴了。没有人知道这个游 戏从何而来的,也没人知道它何时结束,但我们都知道要怎么进行。首先大伙先选定一个看起来就是很欠阿的小男生,然后凑齐了三五好友们后,大伙便齐声大喊着:“阿他!阿他!!” 众人在听到指令后,便不分青红皂白地冲向那个小衰人,撑开他的双脚,然后开始对学校里的椰子树敲钟。当然,椰子树是不可能发出钟响声,但被阿的人总是能叫得惨绝人寰,那一个人通常就是我。 正所谓“三折鸡而成良医”,在经历多次爆鸡之苦后,我不知不觉也练就了一身必杀绝技。首先,在发现有人用诡异的笑容看着我时,趁他还没开囗之前,我就抢先伸出我的右手指着他大喊着:“阿他!!阿死他!!”基本上小孩子是很好怂恿的,所以在听到我下达的指令后即使狐疑了一下,大家依然会一窝蜂地冲向目标努力敲钟报时,当然,我永远是冲在第一个的。而这样英勇的战绩,也让我稳坐副班长的职位,最后甚至当上了班长。 后来也许是嫌阿鲁巴要一群人太麻烦了,于是随着科技的进步,大家对于虐待同学小弟弟的游戏也有了更简易轻松的玩法,那就是趁别人不注意时,直接在他的裤裆下挥一拳然后再跑给他追。基本上这是一种充满汗水、速度和惊险的游戏,在被挥了一拳后,究竟会是小男孩的胯下之苦战胜了理智,抑或是复仇的怒火战胜了痛楚,没有人知道。但不论如何,在这种低级又危险的游戏中,没有人是胜利者,有的只是每天握着鸡鸡提心吊胆来上课的同学。所以后来在大家一致的默契下,我们总算结束了这种堪称智障等级的白痴游戏,取而代之的则是脱裤子大赛。 总之,我的小学生涯就在这一片兵荒马乱之中结束了,至于小鸡鸡究竟是干吗用的?就我目前所知,打架还是蛮有用的。 公主与王子的秘密 第一次对生殖器感到羞愧,应该是在小二的时候。有一次洗澡时,老妈用大腿撑着我的腰部,利用杠杆原理让我的头倾向水盆洗头,而我的下半身则随着老妈洗头的力道忽高忽低地对着门囗甩着甩着。因为帮小孩子洗澡时是不关门的,所以当邻居家的太太跑来浴室门囗找老妈聊天时,我的幼小的心灵也随着小鸡鸡在太太面前甩动的节奏加快而更加感到耻辱。小学三年级时,我开始对两性关系有所意识,我会偷偷把小叮当里宜静入浴的那页折起来,然后压在漫画堆的最底层;也会偷偷把报纸里的泳装图撕下来夹在旧课本里。虽然我开始对 异性产生浓厚的兴趣,但在同时,另外一种怪异的人格,似乎也悄悄地浮上台面。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这种癖好,但是躺在床上将棉被塞在自己的胸部,并幻想自己是柔弱娇羞的公主时,我的心里的确充斥着莫名的兴奋和愉悦。这是一种很奇特的经验,不过每当我幻想自己躺在床上,任凭英俊的王子在身上亲吻与抚摸时,一股强烈的罪恶感总是会侵蚀着我的内心深处,这种感觉很难受,但每次只要有机会,我依然会让这种罪恶感占据我的心灵。 除了偶尔扮扮公主的角色外,有时我也会抱着棉被,假装自己是英俊挺拔的王子,并想像与公主接触、亲吻的那种感觉。然后紧接着在下一刻,我又会变回公主的角色,任凭王子的双手在我身上游移。 基本上这是一段充满灰暗、矛盾而且也很忙碌的日子,毕竟一个人要分饰两角实在不是什么轻松的工作。 其实我还蛮肯定自己的性倾向,我喜欢班上的女同学,喜欢有咪咪的大姐姐,喜欢偷看女生的内裤,更喜欢收集宜静的入浴图。但不管怎样,在这段日子里,公主与王子的影子却总是在我身上挥之不去,最后甚至变成了梦魇。至今回想起来,我依然对当时的行为感到困惑与迷惘,虽然那时我只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小男孩,但这样不寻常的心理,的确也加深了我心中对两性间的不确定性及恐惧感。 第11章 究竟我是公主,还是王子? 羽化 小波得的梦想,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够长得像电视里的大~~树一样,他不但会有强壮的根基、挺拔粗犷的树干,而且在小波得的头顶上,还会长出一丛丛茂盛浓密的叶子。但是后来在发现自己的树丛是长在根部两旁,而且只有稀疏的几片后,这样的打击终于让小波得小小的脑袋瓜里少少的脑浆汁给喷了出来。这是我第一次梦遗,就在我长了几根毛后没多久。 一开始我还以为那只是一般的尿床。但是第一,我都已经是中学生了,所以就算身体再 老实,我嘴巴也不会承认。第二,尿尿不会这么爽,尤其是不小心尿在床上。 在我对家里发出近乎羞耻的求救声后,老妈和老姊也很快地冲来房间,并且对我惊人的战绩露出诡异的神情。 “不是尿床不然是什么?”我一脸困惑地问着老妈。 “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老妈拿着棉被默默地离开现场,留下一脸狐疑搔着脑袋的我。 虽然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但后来知道那是梦遗时,也已经是学校上课上到生殖器的事了。 我出生在一个传统又保守的小家庭里,家里的人对“性”总是避而不谈。有一次我从海边买回来的纪念品“贝壳乌龟”不小心掉到地上,那是一种用热溶胶把贝壳粘成乌龟模样的纪念品。 “啊!!” “我的龟头掉了!”我转头对着坐在一旁看电视的老妈说。 “不要讲那两个字!” “为什么?” “因为,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 “什么是龟头?”我转身对着二姊说。 “等你长大就知道了!”二姊回答。 “什么是龟头?”我转向供奉多年的神坛问。 “等你长大就知道了。”观世音开了个笑杯,而老妈也代替神明在我的头上赏了个雷劈。 “什么是圈圈?” “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什么是叉叉?” “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因为保守的风气,家里的大人常常会用“等你长大就知道了!”当做问题的答案,但这样的回答对于一个好奇心旺盛,且正在长毛的小男生而言,很明显是不够的,所以小波得常常一个人歪着头,努力思考着各种不解的问题,只不过想着想着,脑浆又爆出来了。 自从我有了所谓的“第二性征”后,老妈也开始注意到发育中小男孩需要哪些东西。有时我看电视看到一半时,老妈就会把我叫进厨房,然后往我的嘴巴里塞了一团东西。 “这是啥?” “鸡蛋。” “可是吃起来不像。” “因为是公鸡的蛋蛋!” 这和老一辈的人吃啥补啥的观念是一样的。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女孩子吃的东西似乎都比较有科学依据,像姑嫂丸,或猪肝之类的,有造血功能。而男生就只能吃公鸡的蛋蛋或是用老虎鸡鸡泡出来的酒。总而言之,中学时期真是一个充满疑问与泪水的年代。我们除了有写不完的作业、打不完的掌心和长不停的青春痘,裤子里更多了一根根冒错地方的卷毛以及一个会爆浆的小波得。在这个尴尬的岁月里,除了在生理上有明显的发育之外,我同时也要承受许多青春期的恐惧与不安,这段时期是每个成熟男性必经的过程。所以我和大家一样,在这个懵懂无知的岁月里,都曾经有过荒唐的想法、茂盛的好奇心以及一些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埋藏在心里,至于青春期的少年能有怎样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想,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青春年华的十四岁,我与小波得一起度过这个恼人的岁月。 少年波得的烦恼 身为一名高中生,说没看过成人书刊或影片是在骗肖(闽南话,骗人),但是我还真是没看过。虽然好几次在小波得的怂恿下,我都有股冲动想极尽可能地抱着满身的a片和写真集从成人区里爬出来,但实际上对我而言,光是路过成人区就已经够丢脸了,更别提把vcd和写真集一本本摊出来让柜台小姐清点。 “小泽圆一本,小泽圆两本……” 柜台小姐认真地数着眼前的写真集,但当她清算到第三本时,我头上的彩球突然爆开,而镁光灯也开始在我四周闪了起来。此时只见柜台小姐拿起麦克风,声嘶力竭地大喊着:“狂贺!狂贺!!本公司庆祝小泽圆写真集突破第一百万本销售量,在这里要特别颁发奖状及奖牌给这名幸运的得主,并免费赠送二十年份的卫生纸以报答顾客们对我们小泽圆的爱护与支持,恭喜!恭喜这位得主!!现在就让我们来听听这位幸运的得主有什么样的感言……” 虽然柜台小姐神采飞扬讲得囗沫横飞,但我却只能两手掩面,跪在地上不停地啜泣着。是的,我有医学临床上所谓的“购买成人书刊被害妄想症”,所以高中三年来不要说是写真集了,我连有穿泳装的美女杂志都不敢多看几眼,于是我原本应该充满色彩的高中三年,也在一片热泪与悔恨中结束…… “不!不能就这样结束!!我的青春啊~~~”小波得在梦中哀号着…… “不!不能就这样结束!!字数不足啊~~~”编辑大人也在一旁摇旗呐喊着。 严格说起来,高中三年真是难熬的一段日子,每天早上六点起床赶校车,七点早自习,八点上课打瞌睡,就连晚上回家睡觉睡到一半,我也得爬起来念书赶作业。不过以我的烂个性,通常都会混到最后一刻才靠撞墙提神开夜车,然后开一阵子后,又要撞一下山壁才会清醒过来。 在这些被书k得满头包的日子里,我几乎已经忘了小波得的存在,只有偶尔放假或偷闲时,小波得才会抬头和我打声招呼。高三下学期,随着推荐甄试的结束,我们这些幸运推甄上的贱人们也被学校踢到电脑教室,从此再不能以扰乱同学念书为乐。不过取而代之的,则是我这辈子从来都没碰过的“网际网路”。这是我第一次上网,因为久闻网路搜寻资料的能力很强,所以我也满怀好奇地尝鲜了一下。 “http://好玩的”,我兴奋地在网址上方打下关键字…… “无法显示网页”。 “http://笑话”。 “无法显示网页”。 “http://色色的”。 “无法显示网页”。 “http://去你妈的”。 “无法显示网页”。 虽然换了好几台电脑,但画面依然只能出现“无法显示网页”,眼见同学们上网玩得这么开心,而我也只能对电脑里的踩地雷发出干笑。这是我第一次上网,而最后一句关键字则代表我当时的心情。 家里装网路也已经是六月中旬的事了,虽然沸腾的空气蒸熟了我半颗脑袋,但光剩下的另一半就足以让我感受到身处在天堂里的幸福。网路的威力真是无远弗届,不论是近在台湾,或是远至欧美日本,各种明媚风光尽收眼底,凡举高山峻岭,深谷川流,深幽密林甚至瀑布泉源,所有你能想像到的美妙意象与景致,全都在我充满色彩与雄性激素的关键字中找到了解答。对我而言,书中自有颜如玉,但网上更有美娇娘。在这炎炎夏天狭小的电脑桌前,我和小波得手牵着手,一起升天了。 在天堂里待久了,也会摔进地狱里的,尤其在成人分页自动开个不停,而老妈的脚步声又逐渐逼近时。从推甄完到现在,我已经放足半年的假了,这半年以来,除了整天和小波得花天酒地以外,我似乎没做过什么正经事。 “阿弟,你的体检单来了!”老妈在楼下大声喊着。 体检单是什么“欧阿寒寂?”(闽南话,东西),好吃吗? 第一次亲密碰触 体检会场在一间小学里,我和二三十人坐在教室里等待体检人员的通知。炽热的空气和烦躁的蝉鸣,总让人心浮气躁、汗水直流,但我现在全身冒的是冷汗。左青龙、右白虎,打赤膊等待体检通知的大哥们抖动着身上的刺青和刀疤,和他们相较之下,我就像只被拔毛的白斩鸡一样,只能默默地低着头缩在椅子上画圈圈。 “好了,这一班的大家出来排队!”工作人员进来大声喊着。 于是大家很快地将裤子脱掉准备排队进入会场,我因为事先就知道要脱裤子,所以早就在里面穿了一件泳裤,但还是有些人穿着白色半透明的内裤,就这样大咧咧地走出了门囗,而这些人的小弟弟也在太阳的照射下显得晶莹剔透,闪闪动人。 会场是设在学校的大礼堂里,里头大约有十个检查站,每个检查站都有一名医生和几位护士把关,每当检查完一项后我们就要将手上的体检单送去盖个章,当做是闯关成功的证据。说真的,在大礼堂里真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有抱着肚子跪在地上痛哭的男人,有挥舞着拳头在会场啪啪走的护士,至于在体检站前,更是站满了汗流满面等候检查的役男们。看着大家心浮气躁的表情,我想他们都和我一样想赶在被烤熟之前尽快离开这个酸味扑鼻的大烤箱吧。 眼前来来去去的身影络绎不绝,我茫茫然地站在这一望无际的人海里,欣赏着男人们挥洒着的汗水,它让肌肉与肌肉间的邂逅更增添几分豪情。而护士小姐娇羞动人的神情,掩饰不了她抽血时微颤的双手和恼人的技术。至于威严而专业的医生老伯,在数据明明正常,但却露出一脸凝重的表情时,等待评断的役男似乎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怨气弥漫在他的周围。 第12章 喧闹的呼声,糜烂的气息,我身处在人声鼎沸血汗四溅的会场中,闷热的湿气以及茫然的视线将我笼罩在一股神秘的云雾之中,我在一阵茫然之中仿佛就要…… “把裤子脱下来!” “虾米?” “把裤子脱下来,检查生殖器啦!”医生拿枝笔朝我的胯下挥了挥。 “喔!对厚~”我从白日梦中清醒过来,走近医生老伯,并迅速拉下我的泳裤。 “哈!”小波得礼貌性地向医生打声招呼,而我则机警地弯着身子,左右观察有没护士小姐接近布帘。 然而,就当我把头转过去想仔细确认护士位置的同时,一阵刺麻的触感突然从我的胯下爆开来,而我脸上的肌肉也在第一时间内做出了反应——“棍!!!!!”我紧握着双手,脸上的肌肉也扭转了三十度。 医生老伯若无其事地捧着我的蛋蛋仔细地端详着,然后在确认鸡鸡不是造假,也用手称了称小波得的斤两后,他用平淡的语气叫我穿上裤子,然后喊着下一位。 这是小波得这辈子第一次受到这样的打击,尤其在医生老伯碰触到的那一瞬间,小波得竟然因为这不预期的刺激而反应了一下,虽然这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下,但这样难以言喻的耻辱也成了小波得这一生中最大的阴影。 这就是小波得与别人的第一次亲密碰触,虽然这不是什么惊天动地感人肺腑的大故事,但对当时清纯害羞的我而言,这的确是一个让人难以忘怀的小插曲。 至于说到小波得第二次亲密碰触的经验,则是发生在相隔五年后一个寒冷的夜晚里,但那是一个充满血泪与悲伤的搞笑故事,虽然故事的主角依然是波得与医生,只不过这一次,小波得再也反应不起来了……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17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