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是非非》 第1章 《非是非非》世界经趣味悖论 作者:孟云剑 整理制作,并提供下载 特色及评论 2005年最让人疯魔的诡辩书!聪明是一种冒险!和绝代智者的脑筋较量!它是小说+哲学+诡辩+思维训练!北大教授、哲学博导特别推荐 内容简介 如果有人说他在说谎,那么他是不是一个说谎者?只给不为自己理发的人理发的理发师为什么不能给自己理发?长跑冠军为什么追不上乌龟?全能的上帝能否造出一辆自己开不走的车?……啊哈!这么多奇谈怪论,简直走进了一座脑力集中营!!悖论就是这样。按照正确的逻辑推理,却得到矛盾的结果。面对悖论时,我们总有种大脑不够用的感觉。本书邀来了学界的精英,汇聚了世界各国千年来最经典的悖论,制造了环环相扣的智力圈套,让9岁-99岁的读者都来参与,挑战你的思维极限。在其中你将与苏格拉底一辩高下,与纳什一争长短,与庄子一逞机锋! 简介······ 自从人类由野蛮走向文明,就不仅努力探索客观世界的奥秘,也执著地探索着人类思维的奥秘:既寻找客观世界的规律,也寻找人类思维的规律。在探索客观世界的过程中,人类会发现自己的面前有许多未知,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错误。但在探索人类思维的过程中,除了那些情况外,还有一种特别的现象――悖论。 悖论的特点:按照正确的逻辑推理,却得到了逻辑矛盾,由于这个特点,悖论一直是逻辑学所关注的问题。 在本书中,作者用通俗生动的故事,展现了形形色色的悖论,能使读者在轻松愉快中体验到悖论的特点,也会使读者产生解决悖论的愿望。然而,看似简单的悖论,解决起来却很不简单,需要很坚实的逻辑基础,也要有一定的哲学素养和语言学知识,所以在本书中不可能详细讨论如何解决悖论,而只是提出一个开放的空间。 这是一本向青年学生敞开哲学之门的好书。它融合了中西方哲学的精华,但又是如此有趣生动…… 作者简介······ 孟云剑,天秤座。据说这类人有天赋的乞术才华,敏感,审美力强,但害怕孤独。其中的一个,2003年毕业干北京大学哲学系逻辑学专业。从小到大依次喜欢唐诗、算术、散文和数学函数;高中时最爱听的两个词――笛卡尔坐标和三段论(形式逻辑);大学最爱看的是《资本论》,一度沉迷干艺术尤其是建筑,再后来迷恋文理交叉学科――逻辑学;研究生阶段看得最多的是各种专业史――逻辑史、哲学史、文学史、艺术史、科学技术史等等;现在正在喜欢政治和经济学……多年来一直试图弄明白人是怎样思考问题的。贯穿始终的是:从小至今喜欢哲学。 本书目录 前言用你自己的方式思考 引子 给我一个思考的理由 第一篇奇遇篇 第一章克里特岛之旅 第二章埃里克斯群岛 第三章丛林中的城堡 第四章城堡的后花园 第五章城堡中的大殿 第六章希思城 第七章希思城的记忆 第二篇风情篇…… 第三篇历险篇…… 第四篇娱乐篇…… 后记 附录一对几个概念的讨论 附录二悖论索引及简介 图书简介:镜子——可以离开身体,从“外边”照见自己,并且基本保持原样。对于思想当然不能祈求完全地“映照”,而只能是“反观”。这种可以用于“反观”的工具是“我们的思维方式”!我们如何思维?也许只有当我们知道什么是“思维”的时候才能真正地感受到“我们的思维”。悖论是一种可以令人接近思维的东西,因为它们是对思维的挑战,当你面对它们时,你就在“思维”了!... 第一部分:序言 如果你确实知道这里有一只手,我们就会同意你另外所说的一切——维特根斯坦 用你自己的方式思考 你可以看见自己的手自己的脚……却看不见自己的头顶,更看不见自己的眼睛。这是一件遗憾的事,不过你可以通过别的手段间接看到,例如镜子、例如拍照、例如摄影等等。你可以记住上课时老师讲的知识,你可以看很多书获得许多能力,于是你“有”了自己的思想,但是却“看不到”!什么是可以“看见”自己思想的工具和手段?当然不会是镜子! 镜子——可以离开身体,从“外边”照见自己,并且基本保持原样。对于思想当然不能祈求完全地“映照”,而只能是“反观”。这种可以用于“反观”的工具是“我们的思维方式”! 我们如何思维?也许只有当我们知道什么是“思维”的时候才能真正地感受到“我们的思维”。 悖论是一种可以令人接近思维的东西,因为它们是对思维的挑战,当你面对它们时,你就在“思维”了! 如果一个人爱问“为什么”,那说明这个人很好学;而如果一个人爱琢磨“为什么问这个问题”,那么这个人就是在思考了,因为他(她)可能即将看见其中存在的更深刻的问题。 时代到了今天,谈论个性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的话题了,可是逐渐地就连追求个性也变成了时代的共性。 奇装异服已经不能将自己与别人区分开了,五彩缤纷的发型已经不如保持原有的发色更显得个性了,我们还能怎样诠释自己的个性呢? 为自己设计服装,旨在表现自己独特的审美观点,可是如果你有一套独特的审美观点,那么无论在什么时候你的一举一动、你的言谈举止就都会体现出属于你的个性。如果你形成的不仅是一个独特的观点,而是一种独特的思维方式,那么你的生活又将会是怎样的独特?我也猜不出! 我想那一定就是你自己的模样! 前言给我一个思考的理由 每次看到变魔术的节目时,我的好奇心就会被无止境地激发起来,它似乎已经接近一种对人类能力的超越。记得有一种魔术是将一个球变成一堆球,很玄妙,后来听一位朋友说数学家已经证明将一个球分割成几部分后能再重新组合成与原球一般大小的两个球!我更迷惑了。 很小的时候我们就听过这样一个故事:古时候有一个楚国的生意人为了促销,就做起了广告——这种形式在中国多数地方又称为“吆喝”——我卖的矛锋利无比,世上没有它刺不穿的盾牌;但同时他还经营盾牌,于是又说——我卖的盾坚固无比,世上没有能刺穿它的矛!经过宣传销量增加了,有一天一位过路人听见叫卖声,就走过去问这位生意人:“你说你的矛是世上最锋利的,盾是世上最坚固的,那么用你的矛刺你的盾会怎样?”于是我们现在就用“矛盾”一词来指那些互相抵触、前后不一致的事。令人感到有趣的是,前几天我在街上走,路过某家大商场时,有人走到我身边问我:“要大片吗?”我没理睬就走了,可是那人紧追不舍,于是我对他说,假的太多(假盗版)。这人赶紧说,绝对不会,我每天都在这儿,要是假的你找我,保证给换。我说,那不行,你要是不在这儿,我到哪儿找你去?他急忙说,肯定在,肯定能找着。我说,我还有事,过几天还来这儿,下次再找你买。他急了,脱口而出,那你到哪儿找我去! 你看,生活多可爱! “悖论”这个词作为专业词汇在中国使用的时间还不太久,原因是矛盾的语言或事情常常被视为错误而遭到拒绝。但悖论的涵义要比平常使用“矛盾”一词的范围更广泛,它有很久的历史,只是汉语中不这样叫而已。比如上面的“矛与盾的故事”就是悖论的一种。 悖论与普通的智力题不同,它不是开发智力的而是训练思维能力的。我们能从后面的悖论中发现:每个悖论都很有趣,这不是人为的描述或安排,其实原因在于每个悖论都是对人们日常思维的挑战。在面对悖论时,常识或者直觉往往令我们晕头转向,总有种大脑不够用的感觉。 那么,到底什么是悖论?都有哪些悖论呢?悖论为什么有趣?……. “看着你自己,噢!不是从镜子里。什么?水里?请闭上你的眼睛!让我们开始吧!” 第二部分:奇遇篇[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517z.] 飞机刚刚降落在美丽的克比特岛上,娜娜和维维就冲下了飞机。海边的风令人精神爽朗,远处时常能看到鱼儿跳出了海面,在空中飞舞。克里特岛之旅 克里特岛之旅 一、“水果是什么?” 白马非马。 ——公孙龙子 一年我们公司休假,我就想出去玩几天顺便休息休息,正好我的两个侄女也放暑假,我就带她们去克里特岛旅游。没想到从此却落下一个毛病,就是总爱在说话时加上一句“我没说谎,这是真的”,我现在说的可是真的。 飞机刚刚降落在美丽的克比特岛上,娜娜和维维就冲下了飞机。海边的风令人精神爽朗,远处时常能看到鱼儿跳出了海面,在空中飞舞。 旅游团住进了“摩天饭店”,这个岛上没有高层建筑,一幅世外桃源般的自然景观。“摩天饭店”是一小片木质的阁楼,院中奇花异草,芳香怡人。岛屿不大,岛上居民也不多,但却具有自身独特的风情。 午饭后,娜娜和维维转眼就不见了。 第2章 我一个人在岛上转悠,岛上零零散散的到处都是当地居民摆的小摊,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边看边走到一个卖水果的小摊前,拿起一个从没见过的有点像苹果的东西,“这是什么水果?” “这是沙那门,不是水果。” “是蔬菜吗?” “怎么会是蔬菜。” 我真不知这个“沙那门”该算什么,“那它是什么?” “沙那门就是沙那门,还能是什么?” 我指着边上的椰子说,“它们不都是水果吗?” “水果?水果是什么东西?” “这些就是水果。” “不是水果,你还是买点尝尝吧。” 反正没吃过,尝尝,“啊……这是什么味?”摊主自己咬了一口,“啊,又酸又甜呀!”反正一克里(岛上货币,价值约等于人民币一角)能买五个,就买了几个。回来的路上我碰到一个克里特岛人在树下喝“茶”,就过去与他聊天;过了一会儿他请我喝“茶”,却有一股怪味,“这是什么茶,味很怪?”“噢……不知道是什么‘茶’,岛上人都喝这个,能消暑。”后来我请他吃一个“沙那门”,问他什么味?他说:“又酸又甜,我很爱吃!”连撒谎都一样! 我回到“摩天饭店”的阁楼上,两个孩子都已睡着了。我静静的躺着,还在想那个摊主说的话,“水果是什么东西?——有这么多水果,他竟然问我什么是水果,不对,是问水果是什么?水果……?”这使我想起思想极为繁荣,素有“百家争鸣”之称的中国春秋战国时期的一个故事。 当时在这“百家”之中有一个学派叫“名家”,这个学派的人大都喜爱辩论。公孙龙就是其中之一,后来成为赵国平原君的门客。他擅长“假物取譬”,有一个著名的“白马非马论”,就是说白马不是马。他说,白是用来指颜色的,而马是描述形状的;颜色不是形状,形状也不是颜色。所以当说颜色时与形状无关,而说形状时与颜色也没有关系,现在合在一起说是不行的。比如要在马圈中找一匹白马但没有,而只有黑色的马,就不能说有白马。既然不能说有白马,那么就没有所要的马,所以白马不是马。如果这样说,那“沙那门”就是“沙那门”,而不是水果或蔬菜。这就好比问“马是什么?”现代的科学可以从不同的角度给出许多定义,比如生物学、动物学、地质学等等。可是,这种称呼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人类约定的,在不同的人类语言中“马”也有不同的称呼,在英语中除了“horse”作为“马”的通称外,还细分了许多类别,各有不同的词与之对应;而在汉语里我们通常是在前面加修饰语组合而成,比如“蒙古马”、武侠书里的“大宛宝马”、“汗血宝马”什么的。可见对类别的区分是其中的关键。 其实“白马非马论”是一个不严格的悖论,因为它并不产生矛盾,虽然它与人们的常识不同。对类别概念的认识才是其中的关键。公孙龙的目的是要区分名实相符的问题,但在现在看来这是另一个问题,即种属关系的问题。“马”是一个抽象概念,是人类从实践中总结出的类的概念,也就是将多种物体根据相同的性质统一成一个类别,这个类别包括的是这些物体共同具有的性质,而不是各自具有的所有性质。只要是马当然就具有颜色,但颜色却不是区别“马”与其他物体的本质属性,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颜色也可以作为一个类,比如“白色”就包括所有具有“白”的属性的物体,白马或者白纸当然都属于“白色”这个大类。公孙龙实际是将“马”这个类取消了,因为按他的道理只要马具有颜色都不是马,那么“马”也就不存在了。“水果”其实也是一个类概念,不存在一个叫“水果”的东西,而是对许多物体的通称。 看来“谎言”并不是永恒的,因为所谓的谎言也许是由于彼此的认知环境不同。 谁给我理发谁给我理发 “我只给那些不给自己理发的人理发。” 一个理发师的规矩。 ——理发师悖论 第二天的早餐上我们吃了“又酸又甜”的果子,又在岛上买了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其中有一个制作精致的小克里特人玩具,还可以说话。 当天下午我们又乘船到相邻的一个较大的岛上。在船上时,娜娜和维维快活极了,我静静地看着平静的海面,海风吹过——无比的惬意! 从岛上居民那儿得知,岛上的村子叫萨维尔。这里的每个居民的发型都很平整,不像是地处偏远的岛屿的样子。 我路过一户居民家时,看见里面摆着一些像是来自中国的石刻就上去与主人打招呼,两个孩子却对岛上的新鲜东西更感兴趣,于是我就让她们自己去玩两个小时后再回来找我。主人的名字很怪,叫“大力水手”,噢,不对,是“达利”(根据发音),也许叫这个发音的不是很有力气就是热爱艺术吧。他喜欢石刻——这可是个要花力气的艺术活。他的爷爷的爷爷曾去过中国,算来也是清朝时期的人了,大老远的搬回了几个京城人家常用来把门的门墩和刻有某年全国进士姓名的石碑,还有几块不完整的碑文。他问我一些关于中国的事,但听我说的好像与他想象的并不一致,也就不太感兴趣了。还是讲起那些带有历史痕迹的石头时显得更神采奕奕。娜娜和维维也回来了,女主人请我们吃了些不知名的东西,反正味道和我们的感觉不一样。其实对同样的东西有不同的感觉也没什么奇怪,但奇怪的是我们对味觉的感受却大都相似,这次旅行的一个额外收获就是,说不清什么是“酸、甜、苦、辣”了,因为的确没有一个标准可以告诉我们。 告别了主人我们就赶紧上船返回了。在回去的路上,娜娜她们又告诉我一件奇怪的事:村里居民的头发都是一位理发师给理的,但这位理发师自己的头发却乱七八糟,没人给理。我也觉得有些好玩,“实在不行就自己理呗。” 维维抢着说:“这个理发师自己立了个规矩,只给不给自己理发的人理发,但后来自己的头发长长的时候,他不知道该不该给自己理。叔叔你说为什么?” “嗯,他只给不给自己理发的人理发……”我一边重复这个规矩一边想,“也就是说:如果他给自己理的话,他就是给自己理发的人,那么按规矩他不给这种人理发,所以他就不能给自己理发;但如果他不给自己理发的话,按规矩他就要给这个人理……说来说去还是不知道该不该给自己理。”这是什么原因呢? 她们两个把问题交给了我,自顾自的聊她们遇到的新鲜事去了。怎么搞得这些岛上尽是些怪问题! 这时传遍忽然传来“哗啦”一声,我赶紧低头去看,但见一位色彩斑斓的鱼跃出了水面,漂亮极了。按理说色彩鲜艳的鱼大都在深海里怎么会跳出水面呢?算了,这本就是一个令人难以捉摸的地方。还是好好的享受这次旅行吧! 我在说谎我在说谎 “我在说谎。” ——说谎者悖论 第三天当地的居民与很多旅游者共同联欢,白天参加了当地的一种运动项目,其实更像原始狩猎,东西南北的游客乐此不疲,好不快活;晚上是当地居民的一个祭祀活动,这可不是每个游客都能碰上的。 活动结束后,我们回到自己的住处,我坐在窗边倒了杯当地的“茶”,点上一支烟——舒服极了。过了一会儿就听着娜娜和维维在争论什么说不说谎的。 “又发现什么了?还不赶紧睡,明天在路上又没精神了。” “叔叔你过来,这个小人会说话。” “不是早知道了嘛?” “他说他在说谎,你说他说没说谎?” “他都说了在说谎,还问什么?”我边说边走过去,拿起那个精致的小玩具,打开开关就听小人说:“我在说谎,我在说谎……” 我琢磨了一会儿,“我在说谎,如果我在说谎,这句话就是谎话,‘我在说谎’是谎话,那我就不是在说谎话;如果我说的是真话,‘我在说谎’就是真话,那我就是在说谎话……” 奇怪! “你们觉得呢?算了,还是早点睡吧。” 从那以后,我时常琢磨这句话,可是总有种能说出又说不清楚的感觉。 趁现在还说不清什么是“谎话”的时候,先赶紧说吧…… 没有原则的社会 如果你神经失常,那么你可以领取国家福利; 但是要申请国家福利,你必须头脑清醒。 ——岛国的规则 在回来的船上,我收到公司总部的通知,让我去参加一个国际研讨会,还要准备一篇大约半小时的讲演稿。天哪,我要说多少废话呀! 没办法,本来打算还要带两个侄女去一趟九寨沟的。现在只好给她们先买了回家的机票,以后再说吧。 埃里克斯群岛又被称为爱神群岛,群岛位于大西洋中部,当地居民不多,真可以称得上是人间仙境,但由于近几年不断开发旅游业,游人逐渐增多,自然环境有所损坏。 可是这样一个风光秀丽的地方,我却再也不想去了。 我之所以能到这个岛上,还是出于偶然。 由于我乘坐的飞机出现了故障紧急迫降在大西洋上的一个小岛上,这个岛就是埃里多岛——埃里克斯群岛中的一个。 据机组人员说飞机的故障有望在两天内修好如果能找到配件的话。我才不管呢,反正着急也没用,加上要开的会也没什么意思,干嘛不先享受一下岛上风光。 第3章 我先与公司总部联系上,介绍了一下当时的情况,总部的意思也是让我耐心等待,距会议召开还有三天大概不会耽误的。好了,交待完了就好好转转吧。 这个岛上盛产黄金,居民的主要收入都来自黄金。国家似乎只忙着做一件事,就是组织大家不停的开金矿,炼金子。除此之外,由于国家开发旅游业,服务等第三行业也非常繁荣。 我与同机的几个伙伴一起逛到一家海洋馆,这家与我以前见到的不同,因为它是政府花大力气、大资金直接建于海底的,也就是说人可以直接走到海里面去。看大海中的自然的海洋生物,不过如果运气不好你也许会很长时间什么也看不到,再加上阴冷也许就不再是一件美事了。 进门的时候,我们按顺序买票。因为门口没有标价钱,我们只好问售票员,可是她斜着眼看看我们,什么也没说。第一位收了十里克(约合人民币三十元),第二位却要收十五里克,凭什么,我们给她讲理,可是她像是没听见。最奇怪的是到了第三个人她居然没要钱!她连一点原则也没有! 后来我们在街上也遇到了同样的事,就是到处都没有一个原则。想要你多少就要多少,想不要就不要,第一天我的运气坏极了,没碰上一次不收我的钱的。难道他们不知道这群人里最有钱的是那个法国小姐和那个英国绅士吗?但至少我这个中国先生和另一个美国女士并不像最有钱的人呀?餐厅的服务员会莫名其妙的将菜盘子倒在客人的身上,并热心的赔钱给客人。类似的事随处可见,真让人受不了。 于是我真有点出离愤怒了。 不过到后来我还有点暗暗庆幸呐,因为当我们第三天离开这个奇怪的岛屿时,我的住宿费被莫名其妙的免了,而交的最多的是那位英国绅士,他一天的住宿费就是我在岛上所花的全部了。看来运气是会随风向一起改变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终于离开了那个快令人发疯的群岛。只要一回忆起为了一个贝壳,就和售货员争了整整两个小时,我的脑袋就快炸开了。 还好我终于来到了美丽的希思城,这里时尚并且规则严谨,我可以非常习惯地按部就班的生活。会议也很顺利,我在会议上发言长达半个小时,说些什么可能只有记录员知道。 会议结束后,与会人员一起参加了希思城代理市长举行的招待会。招待会上我与一位当地同行闲聊起关于埃里克斯岛上的事,他听了哈哈大笑。我很纳闷,“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同情的看着我点点头,“我了解一些。” 还有这么奇怪的事: 原来所有的埃里克斯群岛的人都是故意的。他们像神经病一样的行为是因为他们都想证明自己有神经病。原因是该岛国有一个规定:如果你神经失常,那么你可以领取国家福利;但是要申请国家福利,你必须头脑清醒。 那位希思城的同行说:“至今还没听说有一个人能领到国家福利呢!” 我奇怪的问:“这样的生活难道连一个神经病都没造就出来?”我这问的都是些什么,好像巴不得别人都变得神经失常似的。 那位同行说:“你仔细想想,真正的神经病怎么能申请到国家福利。” “他就说自己神经失常呗。” “可是一个人必须头脑清醒的时候才能申请。” “头脑清醒就不用申请了,现在的问题是如果出现一个神经真的失常的人该怎么办?” “所以就不可能出现神经失常的人。” 我坚持说:“那可以找别人来证明,代替本人写申请。” 同行说:“你们在岛上遇到的情形不就是大家为了证明自己是神经失常吗!可是政府会问‘别人怎么知道他是否不正常’。” 我还是奇怪,“医学,他们可以通过医学证明一个人是不是正常。” 同行笑着说:“那这个岛上就没有正常的了。” 是呀! 也就是说,如果一个该国居民是正常的就要不停的工作,只有神经失常的时候国家才供养此人,但要申请国家福利的时候这个人又必须是正常的。 可是现在那些管理者该怎么办,他们也要遵守这个规定呀!何况还有很多年轻人,他们不能这么年轻就努力证明自己有神经病吧。 我想这一定是岛国成立最初制定的,目的是为了保证所有能够劳动的人都必须参加挖金子。 可是金子都快堆成山了,人也都变得不正常了,难道这就是创建岛国的人们想要的结果? 我与希思城的那位同事一起眺望着远处山脚边城市的灯火,沉默了一会儿。 那位同行忽然说:“其实我们还不是一样,自己制定了很多规则,大家都去遵守,直到有一天发现其中含有巨大的漏洞,却又无法更正。这些规则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谁也挣扎不出去,只能和大家一起在其中不停的旋转,直到结束。” 我拍拍同行的肩膀,“至少我们还没有神经失常。” “但愿吧,可是那个岛上的人也都以为自己还很正常。” 我仰头喝完剩下的半杯葡萄酒,忽然感到自己很累。 丛林中的城堡 开始冒险 我与麦力约定好明天上午十点钟在市政大厅见面。啊,不好意思一直忘了告诉大家,麦力就是我的那位希思城的同行。我们约好第二天由他带我去一个地方,据他说这个地方可是一个奇特的世界,绝对与我们想象的不同,或者说我们连想都想不出会有这样一个所在。 我感觉简直就是在冒险,可是有麦力和我一起去,大概不会出什么事的。 一觉醒来,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的缝隙,斜斜地照在长长的落地镜上,反射着刺眼的白光。“几点了,”我的第一反应是,“完了,迟到了。”爬起来找到表一看,七点半。“也许是表停了吧,没停呀。先起来再说。” 洗漱完了,给服务台打电话,“您好,希斯庄园服务台。请问您有何吩咐?”“你好,请问现在几点了?”“七点四十五分。”“天怎么这么亮了?”“我们这儿是这样的。” 吃完服务员送来的早餐,时间还早,先去街上走走吧。 城市干净、略显得有些古老,有些小巷的路据说已有几百年的历史,踩在上面就像与历史同行,说不出的怀旧。 走进巷口不深的地方有一位老人坐在路边,他面前摆着一堆鲜花。 我走近看到两株粉红色不停摇晃的花,就问他,“老先生,这个是什么花?” “跳舞花。” “这个名字好奇怪。为什么起这个名字?” “你看这儿。”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只见它的枝干顶上有一片大叶子,大叶子背面长着两片小一点的叶子,这两片小叶子不停的绕着花茎转,转一周后又反弹回来,来来回回旋转不停。 听老人说这是一位王子和他的美丽、可爱的妻子变得,我在听他讲故事的时候就发现与童话中的灰姑娘的故事差不多,不过我没有打断他,静静地听他讲:小蝶的舞鞋被后母施了咒语永远停不下来了,痴情的王子就与心爱的姑娘相伴而舞,直到永远。后来终于感动神灵,但也只能解除一半的诅咒,所以他们只能在晚上休息。“跳舞花”也是这样,在阳光下不停的舞动,太阳落山后就停下了。 我买了两株,走出小巷的时候还沉浸在美丽的传说中。回到希斯庄园,赶紧将花放在窗台上,希望它们带的那些生育它们的泥土还能继续给它们舞动的营养。 我和麦力见面后,他带我先去了一趟市长秘书处,拿了两个卡片就出来了。我问他这是什么,他神秘地不说。客随主便,由他吧。 麦力开上他的越野车我们就出发了。大约一直向西走了三个多小时,中间又吃了点午饭,终于到了一个小镇子,下车后麦力又找到一家马店,租了两匹马。“喂,我们到底要去干什么,今天看样子是回不去了。”麦力说:“上马吧,本来就没想要回去。”不会吧,我可是人生地不熟的,这个险可冒大了。 马儿们听话的很,我的意思是还没把我摔下来。路是越来越崎岖,似乎好像永远到不了尽头。我被折磨得也似乎好像已经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只记得翻过一座小山、趟过一条小河、穿过一片树林、再跑过一片草地,最后走进一片石林。 定睛一看,我惊呆了。 “我要进城去”“我要进城去” “我要进城去” 入城者必须出示通行证,而通行证在城里。 ——城堡的规则 在我们面前是无数级台阶,直通天宇,在如此壮观的“通神之路”面前我感到有点发晕。 “麦力,这是什么地方?” “我们就是要到这儿,这里被外面的人称为伊斯德城堡,它几乎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 “可是我们怎么上去,阶梯好像几个小时也走不完的样子。” “我们租马的最大目的就是为了走这段阶梯的。” “骑马?没搞错吧。这可不是冒险,简直是在拼命。我还是自己走吧,总是能到。” “随你吧,反正只要太阳一落山,城门就关上了,你要是觉得来得及就试试吧。大不了我陪你在外面过一夜。” “麦力老兄,咱们回去吧,我真不知道后面还会出现些什么。也许我已过了爱冒险的年龄了。” “快走吧,这不是冒险,而是去经历、感受一种生活。” 我心里想,“还不是一样。” 第4章 为了也别显得自己太胆小,虽然骑马上如此高的阶梯我做梦都没想过,可是那又怎样,大不了摔个头破血流。可是我得罪谁了,要接受如此的考验。 麦力似乎已经很熟悉了,骑着马踢踏踢踏地不断向上,很稳妥嘛。我轻轻地抚摸着马头,“马兄,拜托了,我可是第一次来,您多留神。好了,走吧。” 提心吊胆的上了阶梯,越来越高,我慢慢地回头一看,晕!赶紧看着前面吧,还是。不过这位马兄还是很给面子的,如果我闭上眼就好像在平地上一样,没有丝毫的颠簸感。看来这些马都经过训练,专门用于满足这条通路的需求。 马上就接近上面的平台了,马儿也有些兴奋,猛地向上一跃。这一跃太突然、太有力了,于是我耳边只听风声嗖嗖的,然后就听见“啪”的一声,然后就感到浑身发酸。 我慢慢地睁开眼,麦力紧张地扶着我,看见我睁开眼了,急忙问我:“怎么样?”“好极了,幸亏不是在路中来这一手。”“还有心说笑,起来吧,都怪我自己走得太快,没想到这马见了你也会激动。” 平台上更加广阔,原来那些是依山坡而建的共计一千一百一十一级台阶的阶梯,就是这个山上的城堡为来人修建的“迎宾大道”。 终于走到城墙下了,但见已有几个人在排着队等着进城。这是怎么回事,进城还要搜身不成,太岂有此理了。我于是问麦力这是怎么回事,他说这些人没有通行证。他指着城门边上的一个告示说:“你看,那上面不是写着吗?” 入城通告:入城者必须出示通行证。 “那我们也没有呀!”我着急地说。 麦力拿出在市长秘书处要来的那两张卡片,“这不是。”我伸手接过来,只见上面写着:伊斯德城堡通行证。下面是某人的签名(看不懂),卡片的背景可能是整个城堡的全图,雄伟壮观,给人无限遐想,似乎从中能找到一个人最想实现的梦想。看着城堡的画面,我竟有被一种巨大的力吸引的感觉,而且思绪很难离开,似乎连自己的思想也被一个东西紧紧地抓住了。 “喂,走吧。”麦力牵着两匹马站在队伍的最后,看来我们是今天进城的最后两个人了。我再不敢看通行证上的城堡了,赶紧交还给麦力,还是让他拿着吧。 这时只听前面一个中年人与卫兵争吵起来。卫兵说:“这是长老会的决定,必须有通行证才能进城。”那人气急败坏的说:“我的通行证已经办了,可是还没拿到手。我进去就可以拿到。”卫兵耸耸肩膀,很无奈地说:“那没办法,你通知你的朋友给你送出来吧。”“我现在怎么通知他。本来说好的是明天来,我提前到了。”“那还是等明天吧,您最好还是到迎客室休息一夜。”我想起刚才上了台阶后看见一个漂亮的小院,大概就是他说的迎客室了。那人大声说:“我可是你们长老会请来的客人,你们会遭到惩罚的。”卫兵愣了一下,态度变得恭顺了一些,但是仍坚持说:“对不起尊贵的客人,不过如果我们放您入城,明天我们一样会遭到惩罚的。请您让开,还有人等着进城。” 看着那位尊贵的客人无奈地走了,我觉得好奇怪,城外的人必须得到从城里开出来的通行证才能进城,但至少要在城外设有一个专门的机构负责签发通行证才合理呀。否则我们要出一趟国岂不是只能等待。 幸亏我们提前拿到了这张奇怪的通行证。我们终于进城了,恍惚中我这一天就像是在梦游。 只要答题就行只要答题就行 “为什么有的商品越是涨价,消费者反而越是购买?” ——商品悖论 我们终于在天黑之前走进了这个像是虚幻的城堡。 麦力问我要住什么样的旅馆,我说当然是越好越好了。可是麦力笑笑说:“住什么样的旅馆都要付出代价的,越好的旅馆越麻烦。”我奇怪的问:“什么叫越麻烦?难道你没带钱?”“我本来就没带钱。” “什么?” 麦力为什么总爱笑,“我们碰碰运气吧。” 我们找到一家门面蛮不错的旅馆,麦力看了看说:“进去吧。” 服务员很热情:“请问两位客人想住什么级别的房间。”兜里连一块钱都没有,还谈什么级别,让住就不错了。 麦力说:“普通房间。” “好的,”看来服务员不是势利眼,他随手从架上拿了两个卡片,“请两位回答。”我赶紧说:“他是麦力,我是……” “对不起,不是问两位的姓名。请回答问题。”回答什么?住店还要回答问题? 麦力这小子事先什么都不对我说,竟让我出洋相。我干脆还是装聋作哑吧。 服务员拿出其中的一张卡片念道:“一只有六个面的骰子(俗称色子),前九次的投掷结果都是一点,那第十次呢?仍然出现一点的可能性是大于、小于还是等于六分之一?” 麦力露出一丝得意,“当然还是等于六分之一。这是一个简单的概率题嘛。”看他得意的样子,我心想知道这么弱智的问题有什么值得得意的。我插话道:“必须保证这支色子没被灌进铅或水银什么的,否则我认为大于六分之一的可能性更大。” 服务员看了我一眼说:“这位客人如果回答出下一个问题,两位就可以住一间中等套房了。”“什么?这么简单?那还额外收钱吗?”服务员愣了一下,“这位麦力先生没有给您说过吗?只要对问题做出合理回答的人都不收钱。实际上,我们这个城堡根本不用钱,如果不能回答问题,什么都得不到。” 哇,这种冒险还是蛮安全的嘛! [手机电子书17z.] “来,问吧!噢,什么叫合理的回答?” “只要你自己能解释清楚。” “如果答案并不是真的正确又怎么办?” “我们欢迎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这么自信,难道他们都是深藏不露的此道高手。这一下可激发了我的斗志,来吧。 服务员拿出第二张卡片,“为什么有的商品越是涨价,消费者反而越是购买?” “有这种情况吗?”我想,“但这个问题我好像在哪儿听过,这种商品是一种特殊商品。” 大家都知道,一般的商品价格与消费者购买是成反比的,意思就是,当价格上涨时,消费者会减少购买此种商品,转而购买可以替代的类似商品,比如今年西瓜不断涨价,也许我们就会倾向于多买点哈密瓜或者其他水果。但是当一个商品没有替代商品时,我们就会有点担心了,如果米面都不停地涨价,每天商场里的标价签都在更换,也许我们就开始考虑囤积点粮食了,只要这种趋势没停下来,我们也会越买越多。 所以我说:“这种商品是一种特殊的商品,一般都是指那些缺少其他替代品的商品。” 服务员又问:“还有补充吗?” 我一愣,原来都知道,并且还有更多的内容。 麦力说:“我想可能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在物资紧张的时候,比如大的自然灾害,或者战争时期。” 我说:“但是那时候的汽车恐怕降价也没人要。你说的物资是不是太笼统了?” “的确,应该说是生活必需品,越涨价说明这类物资越缺乏,所以大家就更积极地购买。” 服务员说:“我想你们已经基本说明白了。”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麦力和我一样对经济学一点也不懂,只是顺着思路“猜猜”而已。 这时我想起另一件事,“麦力,我们想要吃饭怎么办?是不是也要答题?” “当然了,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这里的货币就是‘回答问题’。” 我还是先睡一觉吧。 第二天一早我们用两个答案换来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出了旅馆,天气真好,今天可要好好的找几个问题,多买点贵重物品。可是麦力却催着我跟他走,“我先带你去城堡的后花园。”后花园?那是个什么地方?有东西赚吗?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是公司总部打来的,“你的返程机票已寄去,大后天启程没问题吧?”“你们都把机票寄来了,还要问?有问题,能不回吗?”“对不起,不能。”“好了,现在你帮我一个忙,查查我在什么地方。” 只听那边敲击键盘的声音,“找不到你的位置,难道你迷路了?”“没有,谢谢,再见。” 我明明记得带的是全球定位的手机,难道又搞混了,我决定回去就把这个手机扔了。 我们骑上马,向城堡深处走去。渐渐地,街道变成了乡间小路,社区换成了农田,电线杆被树木取代。啊,太美了,空气如此清新。 我们边走边聊,慢慢地我才知道,原来麦力来过几次,对市镇比较熟悉。但是到了城堡的后花园,他发现这里的人都不跟人说话,几次都没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镇里的人对此也“故作神秘”。麦力这次约我来还是想探探究竟,原来我在这位同行眼里还是挺受重视的,我会努力的,麦力! 我们走到村口就将马拴在路边大树上了,徒步走进这座后花园。 只见沿着路边弯弯曲曲的间隔一段就建有一两间小房子,门口都种着些花草,我居然看到好几支“跳舞花”。它们仍在不停地翩翩起舞。 门边、树下、小院子里到处都是年轻人,不过都是独自一人。有的静静的坐着,有的来回踱着步,有的眉头紧皱,有的低头发呆,有的仰头叹息,有的自言自语,有的大呼小叫,还有的躺在躺椅上半睡半醒……我简直看呆了! 第5章 我们走进一个小院,主人也不理睬我们,自顾自的看书,有三个小孩子在屋边的一片空地中间坐着争吵不休。麦力走进去自己倒了两杯茶,递给我一杯。没人管? 我想小孩子可能会好说话一点,就走到他们身边,“小朋友,你们好。”没反应。“你们在讨论什么呀?”没回答。“能告诉我吗?”没动静。“也许我能帮你们。”没回应。“也许……”都走了。我回头看见麦力摇摇头,看来又是在重复他的经历了。 我把躺椅搬到一棵树下,眯着眼躺在上面舒服极了。让我再清理一下今天的经历。 城堡的后花园城堡的后花园 思考的秘密 当我静下心来认真地琢磨时,我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他们一定在思考什么大秘密。可是这是一个什么秘密呢?竟会令人像是着魔一般。我坐起来,看见麦力靠着一株大树快睡着了,“麦力,我想到一个好办法。”麦力一下跳了起来,“什么办法?”“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他们不是不跟咱们说话嘛,现在咱们找一个自言自语的家伙,听听他在说些什么。你看怎么样?”“对呀,我以前怎么没想到。”“你想到了还叫我来干什么。” 说做就做。我们在村子里转,看谁在自言自语。 我们终于看见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自己唠唠叨叨的在说什么。我俩赶紧绕过一片西瓜地,反正他也不理我们,走近年轻人身边时我们也沉默着不说话,像是没事人一样。竖起耳朵听。 “我怎么这么笨,连这么简单的问题也要想半年,我还有没有希望?”到底是什么问题快说出来呀,我俩更着急,快往下说。 “这怎么可能,学的东西越多、知识越多,人反而更无知了?为什么?”什么越多就更无知?他在琢磨什么问题? “一个圆大,一个圆小。一个圆大,一个圆小……” 麦力忽然自言自语道:“一个圆比一个圆大,一个圆比一个圆小,嗯,原来是这样。” 那个年轻人抬眼看了麦力一眼,向远处走了几步,没理我们。麦力接着说:“对,就是这样,如果这个圆大一点,那么另一个就……对,没问题。啊,歇一会儿。”然后走到我跟前背对着那个年轻人,“哎,那家伙过来没有?”我的余光看见那个年轻人犹豫着想过来,又停下了,就赶紧对着麦力大声说:“对呀,你怎么想出来的?太奇妙了。”然后我们压低声音,假装议论着什么,不时地表现出喜悦的样子。那个年轻人终于忍不住了。 “两位好。” “你好,”然后我和麦力继续讨论,“你的问题想得怎么样了?”“差不多有结果了。” 年轻人按捺不住,“请问两位思考的问题一定很难吧?答案通过了又可以晋级了,真是恭喜呀。”麦力赶紧说:“多谢多谢,同喜同喜。看你的样子也差不多了。” “唉,别提了,这一个问题都快半年了,几次想出的答案都被驳回了。再这样下去,我是没什么希望了。”他的意思好像是说,问题都是从某个地方传出来的,回答成功的会增加级别,然后最终能得到什么东西。可是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跟他周旋呢? 这时麦力说:“其实我的问题也折磨了我很长时间了,不过这位朋友是从一个遥远的国家来的,我就与他讨论了一下,没想到居然找到了思路。真是万幸。”我和麦力交换了一下眼神,意思是我什么时候和你讨论过问题,万一被人戳穿了怎么办?可是麦力不管我的暗示,接着说:“这位朋友的思路与咱们大不相同,也可能是咱们太执著于答案了,或者就是当局者迷吧。反正他也不会争什么级别,你要是愿意可以与他交流交流。如果不方便我可以回避一下。” “哎,不用回避,不用回避。我知道我的级别一定没您高,只是大家都忙着想自己的问题,争取升级,那还顾得上提携后进。难得您愿意帮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年轻人原来也挺喜欢交流的嘛。 麦力低头沉思了一小会儿,“那好吧,你就给这位朋友说说吧。” 我忙说:“不敢、不敢,大家一起交流、探讨。”我其实是生怕提不出任何建议,这可令人家大失所望了。年轻人邀请我们一起到他家坐下慢慢谈,好吧,既来之则安之。 这个年轻人叫索斯,他家是一幢两层的阁楼,一楼的家具豪华得很,二楼则简单了许多但很精致。他们有自己磨的咖啡,还有自己种的茶。我还是习惯喝茶,没想到的是索斯家里居然对茶道也蛮有研究的。 他听说我爱喝茶,就下楼从储藏室里拿出一个大包来,拆开两层塑料纸,揭掉封缝的胶条,打开大铁罐的盖儿、又一个盖儿,然后取出一些茶叶让我看看怎么样。我一看颇像我国福建省产的银针白毫,“这很像我们国家一个地方产的茶叶,我们叫它做银针白毫。不知是不是一种?”索斯高兴地说:“不错,我们就叫做银针。听老人说原产于国外,不知道是不是你们国家,但看来差不多。你们等一下。” 麦力笑笑说:“他可是找到人说话了,又不知拿什么好东西去了?”一会儿索斯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套茶具,“你看这套茶具怎么样?”我一看,对刚才的白毫又多了几分信心,“这个应该是黑瓷,也曾在我国一些地方盛行过。黑盏配白茶,绝妙呀!”据说黑瓷茶具在我国宋代时盛行于福建一带,而银针白毫又产于福建,所以我想也许这个地方的确有前辈曾经去过中国。于是三人就边喝茶边聊了起来。 大圆与小圆大圆与小圆 知道得越多就越无知。 ——知识悖论 索斯迫不及待地说:“我在半年前得到的问题是,一个人知道越多就会越无知。” 原来是这样一个故事:曾经有一位非常博学的人,别人有什么问题都来求教他。但他却总是发愁,有一次他的学生就问他为什么总是不高兴。 他说,“你们有问题就来问我,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多么无知。” 学生感到很奇怪,“老师,大家都知道你是最博学多识的人,你怎么说自己无知呢?要是连你也是无知的,那我们不是更一无所知了吗?” 老师随手在地上画了两个圆,一个大一个小。他说,“大圆里面是我的知识,小圆里面是你的知识。我的知识的确比你多,可是你知道圆外面是什么吗?” 那位学生说,“圆的外面?什么都不是呀。” 老师略微笑了一下说,“其实外边就是我们不知道的事物,你看哪个圆的周长大?” “当然是大圆了,难道不是?” “是大圆,没错,可是你看,它接触的未知事物是不是更多。” “啊,对呀,可是我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知道得越多反而越无知了呢?” 索斯就是要解决这个问题,为什么知识越多反而会越无知? 麦力说:“按理说,知识越多当然无知的就越少,可是这位老师的比喻也很恰当,的确是大圆所接触的未知事物更多一些。但是难道知识越少反而更‘有知’吗?”说完两个人都把目光转向我。 我也有些奇怪,“在我们国家有句俗语‘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如果到头来还要变得‘更加的无知’。我们不停的‘苦作舟’又图什么呀!可见在这个比喻中一定存在某些不对的东西。” 索斯和麦力都点点头表示同意,可是在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呢? 索斯说:“我这半年都在想这个问题,明知道这种说法不对,可就是说不出来。但我觉得应该是这个圆周的比喻有问题,圆周越大——知识就越多,这没问题,但是如果外面是未知的事物——那么的确就知道得越少了。” 麦力问:“为什么就越少?” “未知的东西越多当然知道的就越少。” 一点灵光在我的脑中闪现,“好像不对……” 索斯激动地望着我,“怎么不对?” 我努力地集中精神试图抓住那一点灵感。我们三个人都安静下来,各自琢磨起来。 我努力地在想,“为什么一个人未知的东西越多我们就会说这个人越无知?……我们说这个人越无知,难道这个人就无知吗?……谁来决定一个人是不是无知?……谁能决定一个人是有知的——博学多识的。我们是谁?别人!……别人怎么知道另一个人是不是有知,就好像别人怎么知道我是无知还是有知呢?……通过什么标准来做这样的判断呢?……标准,什么是这里的标准?……老师说‘我比你的知识多’——老师还是承认了自己的知识多。这是一个标准。……‘所以我比你无知’——这是因为‘我接触的未知事物多’。‘我接触的未知事物多’——那么老师是知道自己接触了未知事物,也就是说老师知道存在这些未知事物,虽然并没有掌握这些未知事物。……而学生因为知识少,反而接触的未知事物少,结果反而不无知?……不对这里有问题!” 我喘了口气,“未知的东西多并不意味着知道的少!用数学的话说就是:它们之间并不成反比。不但不成反比,恰恰是成正比——未知的东西越多说明此人知道的越多,正因为知道的多,所以接触到更广泛的领域,而在这些领域中的知识还是没有被此人掌握的。” 我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但是为了不要忘记这个思路,我赶紧告诉他们俩:“你们先不要打断我,我说的你们都先记着,等我说完了咱们再讨论。” 第6章 我赶紧将上面的想法说了出来。 麦力说:“好像有点意思了,问题似乎出在我们怎么理解‘有知’和‘无知’上。” 索斯也说:“没错,什么才是两者的标准呢?” 我们三个人赶紧拿出一张纸,试着描述一下。把这张纸当作所有的知识,再画一个圆,圆的里面表示我们已经获得的知识,外边表示我们还不知道的知识。这就是故事中老师讲的意思了。他说由于圆大,所以接触的未知事物就多,这没错,他又说,所以就更无知,不对了。知道未知的事物多并不等于自己知道的事物就少,而“无知”并不是对自己已经拥有的知识的评价标准,所以我们不能用未知事物的多少来衡量已知事物的多少,而只能用已知的事物作为标准来衡量。 好比说,一个人知道的所有知识另一个人都知道,而第二个人又知道一些第一个人不知道的知识,那么我们就可以说第一个人比另一个人“更无知”。我们就不能拿一个没人知道的事来衡量谁无知,比如外星人是否存在?在这个问题上每个人都显得很无知。但是如果一个人知道自己对这个问题很无知,或者知道这个问题不是自己能解决的,并不能说明他就会比另一个根本不知道这个问题的人更“无知”。 让我们再回来看手上的纸,这里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能把圆的周边作为“无知”的多少,真真的无知是那个封闭的圆周线以外的整个空白。 我们三个做出最后的总结:在这个奇怪的比喻里我们不知不觉地用了两个标准,一个是有知——这个标准是相对的,即不同的人之间经过比较后才能说谁的知识更渊博,比如现在多以一个人受教育的程度来衡量这个人的知识量,这是社会定的一个标准——用于衡量一个人掌握了多少知识的标准。当然这个标准并不是衡量一切知识的标准,而只是“有知”标准中由某个社会制定的或者是约定俗成的一个标准,同样的道理,不同的社会用于衡量“有知”的标准也是不完全相同的。 但还有另一个标准,衡量“无知”的标准——这个标准是绝对的,即它是不能被制定出来的。原因是“无知”的事物是无法计算的,因为如果对人类来说是“无知”的事物,那么我们就不可能知道有哪些、有多少事物属于“无知”。假如说我们能制定一个衡量“无知”的标准,那也意味着我们已经知道这些“无知”是什么了,剩下的问题就是如何解决这些“无知”了,那么这些事物就不是“无知”的了。 这也令我想起爱因斯坦曾说过类似的话:提出一个问题往往比解决一个问题来的更深刻。因为提出一个问题实际上就是从“无知”向“有知”迈进了一大步,而解决一个问题则是从“知之不多”向“知之甚多”前进了一步。 在上面的比喻中老师用了两个标准:已有知识的标准——大圆的面积大——我的知识比学生多;未知事物的标准——大圆接触的未知事物更多——老师更无知。 我们不停的努力,就是为了变得更加有知。 不过索斯得到的这个问题也许还有另外的意思,比如做人要谦虚,或者是一位智者想告诉人们:当你感到未知的事物逐渐增加的时候,不要苦恼更不要奇怪,因为你变得更博学了,你头脑里的知识更多了。 我们三个为“更加无知”干了一杯! 斯泰罗先生斯泰罗先生 索斯很激动,可是也略带犹豫。 索斯说:“你们帮我想出答案了,可是我不知道长老会能不能通过?” 麦力问他:“你是不是还怀疑答案不对?” “不是,我是担心长老会如果知道不是我自己思考得来的,那他们就不会让我晋级了。” “你可以不告诉他们呀。” “不行,我不能骗他们。” 麦力的脸红了一下。 我急忙说:“如果他们不给你晋级,结果会怎样?” 索斯说:“也没什么,他们会给我出一个同级的问题,但那样我就不能获得更高级的问题了。” “更高级的问题?那是什么问题?” 索斯奇怪的问我:“这位先生没告诉你吗?”说完看了看麦力。 “没有,”我解释道,“因为我以为这是你们的秘密,所以就没敢问。” “其实也没什么,”索斯说,“晋级后长老会会出一些更难的问题让我们解决。” “然后呢?” “没然后了,就是不停地思考各种问题。”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没有任何目的?” 索斯笑着说:“我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目的?难道思考不能是目的?”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难道你们思考会有其他的目的?” “呃,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索斯想了一会儿,“这样吧,咱们去问问斯泰罗先生,也许他知道的更多一些。” “这位斯泰罗是谁?” “他是除了长老会成员以外最高级别的人了。” 这时麦力终于插上话了,“对,咱们去找他问问?不过我以前从没跟他说过话。” 索斯说:“没关系,他最近也陷在一个问题之中,很少跟人说话,不过也许你们可以帮助他。走吧。” 我此时真的很担心,不知道这个村子里的人要是知道我们两个的真实身份会出现什么情况,但从与索斯的接触看,大概不会为难我们吧。 斯泰罗先生的住处离这儿也不太远,大概走了十几分钟到了一个小院,院子里有四五间屋子,很雅致。索斯先进去通知一声,大概过了二十分钟的样子,我想索斯一定将我们相见的前后经过和解决问题的谈话大致告诉了这位斯泰罗先生。 斯泰罗先生是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两眼含着智慧的目光,但我觉着其中含着淡淡的忧愁。 “两位请进,索斯,麻烦你去帮客人倒点水。” “好的,我就来。” 我们坐下,一时不知说什么。 只听斯泰罗说:“两位并不是本村的人吧?” 我的感觉倒还好,不过刚才麦力装成好像是村子里的人,现在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接过话说:“斯泰罗先生,我们并非有意冒犯,这位麦力先生也曾来过贵村几次。他是希思城的人,也算是这个城堡的邻居了。我们只是想来转转,没有其他的意思。” 斯泰罗笑着说:“没关系,我很欢迎两位的到来。其实我们村子里的人也不是排斥外人来,只是大家都在思考自己的问题,没时间也没心思跟外人说话。” 麦力这时感觉舒服多了,“斯泰罗先生,您能陪我们说话,真是太感激了。其实我来过几次都没跟村里人说过话,有很多事感到很奇怪,所以每次来都想弄明白。如果打搅您了或者有什么不便说的,我们也不会不知趣的。” 这时索斯端着两杯当地产的一种果子榨的果汁走了进来,“我说呢?刚才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见过你。我还以为自己发晕了。” 麦力急忙站起来,“实在抱歉。” 索斯连忙拉着麦力坐下了,“我们还是先问斯泰罗先生问题吧。” “问我问题?索斯,你不是看我太悠闲吧。” 索斯解释说:“不是长老会问的问题,你就放心吧。我刚才不是大致给你说了吗?如果我告诉长老会我的问题是别人帮助解答的,我还能不能升级了。” 斯泰罗说:“很可能不能。” 索斯顿时默不做声了。 我就问:“是不是永远不能升级了?” 斯泰罗说:“那倒不会,只是要重新回答一个同级别的问题,如果通过了,仍然会晋级的;另外长老们还会看你的回答,他们并不会拒绝别人的帮助。其实我们更看重答案的质量,这也是晋级的本质。你不必太沮丧,索斯,你的时间还长着呢。唉,我就不一样了。” 索斯看着斯泰罗,“你还剩几个问题?” “这个问题我已经想了大半年了,眼看时间就要到了,看来是没有希望了。近十年只有一个人进入长老会,真是令前辈们失望呀!” 麦力和我都是莫名其妙,急着想问可是又不好打断。斯泰罗呆了一会儿,才想起我们还坐着,“我们一起吃午饭,慢慢说吧。等会儿我的妻子就回来了,让她给你们做我们这里特有的一道菜。” 麦力和我交换了一下眼色,我们的心里都踏实多了,这次终于可以知道这个村子的秘密了。 村子的秘密村子的秘密 斯泰罗先生似乎知道我们有很多问题要问似的,他说:“你们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吧,只要我知道我一定会告诉你们的。” 我的问题比麦力还多,所以抢着问:“为什么村子里都是老人在干活,年轻人闲着想各种奇怪的问题,孩子和妇女也都去干活了吗?” 斯泰罗点点头说:“我就给你们讲讲这个村子是怎么一回事。从我们的先人定居于此到现在大概已有十几代人了,前面的城堡也是大约一百年前建成的。我们这里从祖上就留下一个习俗,所有在十岁至四十五岁之间的居民,都只做一件事——就是思考各种问题,如果四十五岁以后还没有进入长老会,就从事劳动不再思考任何问题。” 麦力问道:“那城堡里的年轻人不是这里的居民吗?” 斯泰罗说道:“由于年轻人的天赋不同,大概在十五岁时如果没有通过考核,就到城堡里从事收集工作。” 我奇怪的问:“他们只是收集各种问题的答案?” 第7章 “是的,这些问题有些是来自外界,有些是长老会自己编出来的,其实很多题目并没有标准的答案,只要对问题的回答具有创新或者可以解释的通,并且挑不出明显的矛盾都可以接受。” “如果能确定回答不正确,但思路上有创新也能接受吗?” 斯泰罗略带欣赏地说:“你很聪明,城堡里的人所做的就是这个目的。” “可是为什么要收集这些东西?他们并不能带来维持生活的财富,并且还要为此付出城堡和村子积累的物质财富。” “我们这里的资源独特,并且年年丰收,所得足够维持生活的正常运转。” 麦力接着问:“为什么进城的时候必须有通行证。难道你们是有计划的选择进入的人员,或者是排斥某些人。” “我们基本上不排斥外人,但考虑到我们的目的是收集问题的答案,并不是一般的旅游或者赚钱,所以我们也希望是我们知道或了解的一些人进入,而不是随便的来人都可以进城。因为在城堡修建以前也曾来过游人,大约是对我们的生活有不利的影响,所以才修建了城堡,希望能让这个村子保持一个利于思考问题的环境。” “抱歉,可是为什么要收集问题的答案呢?”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可是刚才斯泰罗忘了回答。 “其实我也不清楚,再没进入长老会之前,恐怕没人知道。而长老会的成员是那些不受年龄限制的可以一直思考下去的人,他们大概也不会回答这样的问题。” “这一定是贵村的秘密。” 斯泰罗欲言又止。这时斯泰罗夫人已经将午饭做好了。斯泰罗说的这里特有的一道菜叫做“花朵”,因为菜就像一朵一朵的花,外面是一种果子的外壳,里面是花瓣,花瓣里面包着一小团不知名的东西,味道芳香,入口而化,略带苦味,却回味无穷。后来我就再没吃过“花朵”了。 斯泰罗每次吃完饭都要休息半个小时,所以我们和斯泰罗约好等会儿再来讨论问题,当然斯泰罗并没对我们抱多大希望,我想只是出于放松一下的目的。 索斯邀请我们先到他家坐一会儿,在去索斯家的路上我才想起来,好像我和麦力已经来了很久了,怎么刚到中午呢?麦力也说不出原因,索斯更是毫无概念。麦力又想起我们来时将马放在村口了,于是我们先到村口将马牵到了索斯家。 令斯泰罗苦恼不已的一个问题是他已经接近四十五岁了,严格地说,如果现在他思考的问题在两个月内还找不出答案的话,他就不得不永远失去进入长老会的梦想,而这个梦他已经做了近三十五年。斯泰罗是近十年来最有希望进入长老会的人了,自从小肯特姆在十年前进入长老会至今还没增加一个新成员,小肯特姆那年三十三岁,是这个村子有历史以来入会年龄仅次于前人微谷的杰出人物。 索斯说:“斯泰罗先生,这两位虽然来自外界,并不像我们整天思考奇怪的问题,但也许正是这样才具有启发性的角度或思路呢!” 这时我忽然有一个问题,“不好意思,我还有一点不太明白,能不能请两位指点?” “没关系,你说吧。” “难道村子里的孩子从小就开始思考问题吗?” “对,十岁开始。” “可是他们什么都不学就开始思考吗?” “奥,那倒不是,村子里有一个学校,还有一个藏书楼,村里的人随时都可以去,现在我们也可以去学校学习。” “由谁来教呢?” “有原来的长老会成员,也有级别较高的村民。大多依靠自学,这些人负责指导,有时也讲课。” 麦力又问道:“长老会成员也会被淘汰吗?” “不是被淘汰的,因为在长老会里还要继续思考许多问题,有些人自觉能力不够就主动退出,做新人的指导老师了。” “原来是这样。” 我现在最想见的是长老会的成员,因为最神秘的、最令人琢磨不明白的事好像只有这个长老会才能解答。 两个算盘,谁是谁非两个算盘,谁是谁非 我该怎么办?” ——高级别的烦恼 麦力和我都很想知道困扰斯泰罗的是什么问题,可是如果我们问他就好像表明我们能替他解决似的。斯泰罗没有接着说下去,所以我俩也不好问,只能看了看索斯。 索斯说道:“斯泰罗先生,说说你的问题吧,也让我见识见识。” 斯泰罗于是给我们介绍了他的问题。 从前有一位老师,他有一个规矩(你看问题都出在古怪的规矩上,不过不古怪的规矩也可能出问题,因为不存在“绝对的规矩”):跟他学习法庭辩论(类似现在的律师)的学生可以先不交学费,如果他毕业后的第一场官司就打赢了就得付学费,否则不用付学费。可是总有一些“聪明人”会想出一些办法难为他的老师。另外请注意当时允许给自己辩护,即原告同时也可以是自己的律师(但我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或许也允许)。 结果这个老师的一个学生在毕业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与老师打一场官司。目的:我不想交学费,想赖账。可行性:利用老师自己定的规矩。打的小算盘:如果我赢了,按法官判决我不用交学费;如果我输了,按老师的规矩我也不用付学费。老师积极应诉。目的:收回我该得的学费。可行性:我自己定的规矩。打的大算盘:如果我赢了,按法官判决我收回学费;如果我输了,按我的规矩我还是收回学费。哈哈,老师就是老师! 如果你是法官,你会怎么办? 斯泰罗说:“如果判老师赢,目的是想让老师得回学费,但按他自己的规矩,他就不能收回学费了;如果判学生赢,按判决学生仍然不必付学费。但是反过来,要是不想让学生交学费,就要判学生赢,但按老师的规矩,他必须付学费;要是判老师赢,按判决他还是要付给老师学费。这里对法官来说似乎总是事与愿违,而老师和学生也各执一词,都是对自己有利的结果。” 索斯说:“作为法官是不是只有唯一的选择?” 斯泰罗想了想,“在这里似乎并不是只有唯一的选择。但是无论怎样判决,总能得出与目的相反的结果。” 麦力也插话道:“但也有可能总能得出与目的相同的结果。” 斯泰罗有些激动地说:“你说的是总能一致?” “对,我们看:判定老师赢,按判决学生要付学费,判定学生赢,按老师的规矩学生仍然要付学费;另一种情况,判定学生赢,按判决学生不用付学费,判定老师赢,按规矩学生也不用付学费。这样不就与最初的目的相一致了吗?” “还是有问题,”我发现其中有一个怪圈,“麦力说的其实就是最初老师和学生对自身状况做出的判断,但是对法官来说仍然存在两种结果。” 我想斯泰罗已经想了那么长时间,这些可能不知已经想了多少遍,问题一定不是出在这些地方,而应该出在一个更基本的地方。就好像如果我们根本不识字就不可能看书一样,如果一个基本的问题没有解决,那么建立在这个基础之上的问题就不可能被解决。 当思考问题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四个人大概讨论了一会儿,说来说去结果却总是绕来绕去,最后大家都各自琢磨不再讨论了。不知不觉,夜色已降,晚饭过后又各自思考去了。 一夜无话。我想每个人都会睡不着吧,尤其是斯泰罗、麦力和我,因为我们都想由此解开各自心中之谜。我比他们的时间还要紧,可是这里的“谜”要比回去更吸引我。 我告诉自己先安静下来,耐心地思考,先找出一条线索,哪怕是绕来绕去,先把它理顺了,记住在思考问题时一定要有一条清晰的线索,即使这条线索并不一定是正确的。渐渐的一条线出现在我的脑海中,逐渐清晰了起来。 天空很快亮了,就像我在希思城时一样,这里的夜真的很短。 大家见面后,斯泰罗说的第一句话是,“也许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变化的,也可以说根本没有答案。” 索斯问道:“为什么?” 斯泰罗说:“之前我没有这样想过,昨天索斯问我法官是否只有唯一的选择。后来我想法官的选择是依据法官自己而不是依据老师或者学生。麦力先生说的虽然我以前也想过,但我总囿于解决前后矛盾的说法,反而忘了这种可以相一致的可能。”他又转向我说:“同样,你说如果如此思考对法官就始终有两个互相矛盾的结果,所以我感到也许我以前的想法过于执著于寻找到一个确定的答案。可是答案却未必就是确定的。” 索斯、麦力和我表示同意。 我们共同分析的结果如下(我很荣幸最终由我总结陈述): 决定输赢的因素:法庭判决;决定是否付学费的因素:一、法庭判决;二、老师规矩;导致混乱的判决因素:输赢的相对性,即老师赢也就是学生输、学生赢就是老师输。 学生的道理:按判决——学生赢——不付学费;按规矩——学生输——不付学费。 老师的道理:按判决——老师赢——付学费;按规矩——老师输——付学费。 进一步分析:一、老师与学生各有两个起点,这不可行,因为起点必须是同一个;二、支付学费的标准也有两个——按判决和按规矩,不行,标准只能有一个。 第8章 问题是谁来定起点,谁来定标准?实际上真正的起点只有一个,即判决,因为没有判决之前就不会有输赢,也就谈不上再依据规矩办事了。 判决是法官的唯一起点。 法官的道理:判决——老师赢——付学费;判决——学生赢——不付学费。 如果师生定要依据规矩,则结果是: 判决——老师赢——按规矩——不付学费;判决——学生赢——按规矩——付学费。 对于师生俩人来说,依据法官的判决结果无论如何都可能出现两种结果,而不是各自预料的必胜的唯一结果。至于法官会如何解决这个问题,那也许要看是哪个时代了,毕竟不同的时代有着不同的“尺度”。 也就是说,无论法官做出怎样的判决,结果只能有一个;无论老师和学生依据判决和规矩中的任意哪个作为标准,结果也只能有一个。 我们谁也不知道答案是否会被长老会通过,但是斯泰罗真的很高兴,他请我们喝他家自酿的酒。我叫不上名字,问麦力,他说也没见过。就不去管它了,大概以后也不会有机会喝了,又何必知道呢? “只存在一次的东西就好像从未存在过。”我想大概用来形容这件事是很合适的。 斯泰罗决定下午就去长老会说明结果,如果不能通过他也就不再思考下去了。这是一个自信还是痛苦的决定,我不知道,我只能希望这个答案足以使斯泰罗进入长老会。 城堡中的大殿城堡中的大殿 谁也说不清理由 斯泰罗走了,索斯对我和麦力说:“凭你们的智慧,也许也有进长老会的能力。”麦力说:“但我们并不属于这个地方。” 忽然之间我有种难以说出的感觉,“索斯,也许我们有这样的能力,但是却永远也不可能进入长老会。”索斯惊讶地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我们没法将生命全部献给思考,而你们却能做到。” “那你们把生命献于什么了?”索斯有些不解,难道还有比思考更重要的吗? “献于什么……”我小声地重复,却没有一点思路。 麦力慢慢地说:“这可能才是一个根本说不明白的问题,也许根本就不是问题。” 斯泰罗已经走了近一个小时了,我们越来越着急,索斯正要去长老会看看,门口传来了斯泰罗的声音,“你们快出来。” 我们听到声音赶紧从屋里走出来。看见斯泰罗一脸的高兴,当时我想每个人的内心都感到无比的快乐,为斯泰罗,更是为斯泰罗曾经的梦想。 斯泰罗高兴极了,牵着麦力和我的手,“跟我一起去,到长老会,大家都说很想见一见你们。索斯,快走,一起去。”不容分说,就将我俩拽着向村后的山坡上走去,其实我们自然也不会“分说”。 上了山坡又走了几百米的样子,地势稍微下沉了一些,在一块平坦的开阔之地居然安置着一座十几米高,面积上千米的大殿,那风格真让人以为是古希腊的神庙。边上郁郁葱葱的树林里时常能看见欢快的小动物来回奔走,大概不会有大型猛兽吧。 麦力和我不由地放慢了脚步,斯泰罗也随着走慢了,“这就我们的长老会所在地,大殿从建成已有近两百年的时间了。” 大殿内并没有想象中的华丽,或者应该说过于朴素了。 在大殿左边的一个大厅里坐着六位长老会成员,他们邀请我们坐下,斯泰罗向我们一一介绍了。然后对他们说:“这两位就是帮我解决问题的客人,还有索斯。”最年轻的那位长老——小肯特姆站起来说:“我代表海德村长老会和村民欢迎两位的到来。听斯泰罗介绍了两位来此的大概经历,我们非常高兴,同时也非常感谢两位的帮助。” 到现在我才想起来还一直不知道这个村子的名字,也许麦力知道却忘了告诉我。 麦力说:“我们一定打扰了村子,但是的确没有恶意,至于说帮助实在是担当不起。” 小肯特姆说:“不管怎样,斯泰罗已经被正式接受进长老会了,我们不仅为他的到来感到高兴,另外也希望能与两位交流对一些问题的看法。当然这要两位同意才行。” 这也太开门见山了,什么都不说,上来先是交流问题,难道你们就不能歇一会儿吗?我的心里还有一些谜团,看来有机会打听打听了。 斯泰罗似乎也明白我俩的意思,“其实这两位客人也有些问题想问,只是我也知道的不清楚,希望长老们能给他们解释解释。” 坐在最边上的也是六位长老中最年长的一位长老说:“可以,两位请问吧,我们会尽量回答的,其实这个村子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想了想,其实最关键的只有一个问题,“我很想知道这里的人为什么要不停的思考问题,而不做其他任何事?难道这就是生活的全部意义?” 麦力也说:“这一点也是这里与外界最不同的地方。” 大厅里忽然变得只剩下每个人轻轻的呼吸声了。时间滴滴答答……索斯打破安静说:“刚才你们不是也说,这里的人将生命献给了思考吗?” 几位长老都将目光射向麦力和我,我说:“是的,我是这样认为的,不过我并不知道原因,为什么会这样?至少在来这儿之前我想不到世上会有这样一种生存的态度或者说是状况。” 年龄最长的长老说:“我们无法回答你们的问题。” 小肯特姆接着说:“并不是我们不愿回答两位,而是连我们自己也不知道,就好像我问你们‘为什么你们会那样生活,难道那就是生活的意义’一样,我想你们也无法回答。因为这是一个更高层的问题。” “更高层的问题?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如果我们是被上帝创造的,那这个问题应该属于上帝而不是我们。” “如果人并不是被创造出来的,而仅仅是自然界的产物呢?谁来回答这个问题?” “我以为至少不是人类自己。我不知道是谁。” 的确,这是一个真的没有答案的问题,也就是说这个问题可能根本就不是问题,只是一个语言游戏,是语言可能存在的一种组合形式。 我从来没像此刻这么玄思过,我更喜欢实实在在的东西,至少那样我会感到一丝安全。我此刻才记起那位年龄最长的长老有一个中国式的名字——钱思哲。 放下问题,长老们带着我们几个一起参观了整个大殿,只有一个小厅的门锁着,没有人告诉我们那是干什么用的,如果他们知道我想他们不会避而不谈的,那么这也许就是永不可知的“天机”所在。 关于这种略带神秘的问题,在我的印象中最能令人心灵安静的一句话是小肯特姆说的:这是一个谁也说不清的轮回。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517z.] 过去的模样过去的模样 我们的过去真的是这样吗? ——长老会的问题 回到大厅,长老们终于说出了他们一直在思考的问题:我们的过去真的是这样的吗? 每一个进入长老会的人都做好了迎接更奇怪、更不可想象的问题的准备,他们知道自己未来的时光就是陪着这些问题度过,唯一的终点是自己主动退出。可是斯泰罗以及所有在他之前来的长老们,当然还有麦力、索斯和我都没有想到,长老会面对的其实只有一个问题:我们的过去,我们的过去是怎样的,是不是像现在一样,如果是一样的,那它是如何形成的,如果不是,那现在又是如何形成的? 我首先琢磨的是这个问题与我最初问他们的问题有什么不同,一时说不清楚,但确实不一样。 小肯特姆告诉我们之所以要在四十五岁以后,或是级别够高以后才来思考这个问题,是怕过早的接触到的人无法坚持思考下去,如果经过三十多年的锻炼,一个人已经习惯了这种思考的生活,那么即便这个问题没有解决办法,即便一个人一辈子也无法找到答案对这个人来说大概也是可以接受的结局,不过实际上确实有人最终退出了长老会,原因也是对这个问题是去了信心。索斯听完后非常紧张,过早的知道这一切岂不是正好违背了这个规矩的最初本义吗?小肯特姆告诉索斯,如果你愿意思考当然不会影响你,如果你不愿思考当然也不在乎早一点知道,这个规定本来就是想保证能不断的有人来思考这个问题,很大程度上是用一个人最初的三十几年的生命来习惯后半生的生活方式,这何尝不是一种残忍的欺骗,可是当我们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必要性时,我们已经无路可退。思考这个问题也许是违背神的意志的,但我们已经不能停止了。 我静静地听着小肯特姆的话,内心一阵阵的激动,似乎生命变得更清澈了一些,可是那种太过抽象的语言又令我怀疑这种思考的多余,但是正如他说的,当一个问题出现我们的意识中的时候,我们已经很难拒绝它了,唯一的路竟然也成了一种宿命,因为我们不得不走下去——沿着这条谁也说不清的路。 但是这个问题太大了,思考过去就是怀疑它是否曾经真的存在过。 麦力终于问了一个可能触及每个长老内心的问题,“你们何以会产生思考这个问题的想法?” 长老钱思哲回答道:“这个问题已经传下来了好几代人。在这个大殿建成时,并不是为了长老们聚集在这里面思考这个问题的,而是村民为了表示对村里最聪明的几个人敬意而建的,以后就逐渐成为大家讨论学习的地方,实际上就是一所大学校一样。 第9章 但是后来出现一位年轻的长老,他叫微谷,他提出了一个问题‘我们何以是现在这个样子的生活,而不是其他的样子’,从那以后,这个问题没人能解答,就连微谷本人也没做到。逐渐地大家把这个问题作为追求的最终目标,因为没人会认为可能超越微谷,仅仅是能回答出这个连微谷也无法解决的问题对一个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既然如此,我想我和麦力都是无能为力的了,我们大概也该走了。这样的问题别说解决了,就是弄明白是什么意思恐怕也不是一两天能办到的事。可是麦力好像还没有走的意思,他到底想干什么,难道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吗? 麦力说:“你们唯一的问题实际上是在怀疑自己的历史。” 我觉得我问他们的问题是想问一种存在的意义,而他们的问题却是问为什么会如此这般的存在,除此之外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我们真的该走了。 希思城 透明的审判 一场“宽容的审讯”——你们将独自做出选择。 ——博弈悖论 长老们与我们告别,斯泰罗和索斯送我们出了村子,虽然我们答应索斯再来喝茶,答应斯泰罗再来聊天、喝他自酿的酒,但我心里知道这样的机会恐怕不会再有了。麦力和我走出村口的时候,我禁不住留恋地回头又望了望海德村,此刻它竟像一幅美丽的梦景,而梦就快醒了。 麦力和我又骑着马沿着去时的路返回了城堡,等我们回到城堡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看来今天又只好住在这里了。回去的机票是作废了,可是我还是挺高兴的,甚至还想再呆几天。 我们不得不又回答了两个问题才得到一套中等套房。麦力问我是不是还想去街上赚点东西,我只想赶紧吃饭然后睡觉。这两天我的大脑神经似乎被什么东西都给吸走了,感到从未有的疲倦。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返回了,到希思城的时候居然已经是午后了。刚到希思庄园就听到服务员叫我,说有我的快件。我看是公司总部来的,一定是飞机票,反正也已过期了,就没打开。我给麦力说还想在这儿呆两天,反正我的休假还没到。 麦力答应一会儿来找我,陪我转转希思城,他要先去一趟市政府。 麦力很快就回来了,问我去不去参观一场审判。我奇怪的问:“审判有什么好看的,干嘛还说是参观?”麦力高兴地或者说略带激动地说:“今天可是我们希思城最著名的审判官——数学家奥菲利亲自主持。” “没搞错吧,数学家审犯人?你们还很激动?你们的法律可够奇怪的。” “走吧,去了你就知道了,这可是现代数学家对社会做出的伟大贡献。” “还是随便转转吧。” “转转也行,我倒无所谓,反正以后还有机会碰上,不过你可是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听麦力一说,我还真有点好奇了,麦力不会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好吧,什么时候去?”“现在就走吧!” 麦力轻车熟路,我们很快就到了审判地,我真的不知道还有参观审判的道理。来参观审判的人超出我的想象,一个大屋子快挤满了。我们能通过一面很大的透明镜子看见被审讯的两个人,而他们看不见这边的人,除了一个通话器两面传声外两面是互相隔绝的,两个嫌疑人也是分在两间相互隔离的审讯室里。数学家终于来了,这位叫奥菲利的数学家给我的感觉更像一位学究,略显单薄的身体似乎一直经受着病痛的折磨,不过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令人顿生敬意,下面的时间就属于他了。 他清了清嗓子,通过传声筒对其中一位嫌疑人说:“如果你坦白交待了事实,而你的同伙否认,我们将根据你拒捕而判你六个月的监禁,但你的同伙要被判二十年刑。如果你不坦白,而他坦白了,那么你就将被判二十年刑,他只判六个月的监禁。但是,如果你们两人都坦白,那么各判八年;当然如果你们两人都拒不承认,则各拘留两周。你可以好好想一想。”奥菲利将同样的话又向另一位嫌疑人重复了一遍。然后大家一起等待结果。 难以预料的结局难以预料的结局 从利己的理性角度出发, 结果常常得到损人不利己的非理性结果。 ——奥菲利的启示 通话器随后被关闭,一块像演出节目时用的幕遮住了大镜子,大家就这样等待结果。 我悄悄地问麦力:“完了?” “就等答案了。” “能行吗?要是我就不坦白。这还不简单。” “我也不明白,确实太简单了,难道会有其他的结果?” “是呀,都不承认的话,拘留两周。你们也太冒险了,万一出现这种情况你们的政府就真的把嫌疑犯放走了!” 这时旁边的一位中年人说:“不过不这样也没办法判他们的刑。” “为什么?” “据说至今也找不到任何证据,拘留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不这样也得放人。” “那可以继续找证据呀?” 麦力说:“你就等着看吧,这位数学家也不是随便问的。何况在没有证据之前,谁也不能肯定嫌疑人就是罪犯呀。” “话是这么说,可是也不能这样来审讯,我看积极的寻找证据才是正策。” 旁边的那个人又说:“你怎么能肯定他们一定不承认?” “当然了,不承认就会被放走呀。” 麦力想了想也说:“不对,那是说两个人都不承认,如果其中一个承认而另一个不承认,这个不承认的人将被判二十年。” “那就两个人都不承认。” “你可以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假设是你,你会怎么办?” 看来不是我想的这么简单。现在假定我是其中的一个人,如果我不承认,必须我的同伙也不承认,否则我将被判二十年,而他只被监禁六个月。如果我坦白,他不坦白,我被监禁六个月;我坦白,他也坦白,各判八年。现在的选择只能是这样的:我坦白,被判六个月或是八年;我不承认,被判两周或二十年。我能保证同伙做出的选择吗?不能。我现在只能独自做出选择。为了自己我只能选择坦白,可是如果他也选择坦白呢?如果他也坦白,我就更不能不坦白了,否则二十年就是我的了。他会不会也做同样的分析,结果他也只能选择坦白,可是现在我已经知道这个提问的秘密了,那同伙也可能已经想到了,所以我们都选择不坦白,可是无论他是否想到我都是在下赌注,为什么我们知道这个提问的秘密就一定都会选择拒绝承认呢?这可是没法保证的。所以为了自己得到最明确的结果,还是选择坦白吧。因为至少这样我最多被判八年,可是如果他拒绝承认呢?我不是害了他。可是他一定也能想到这些,所以他也会选择坦白,那我更没路可退了,我只能选择坦白了。 我翻来覆去的这么一想,结果发现最可能的结果却是都选择坦白,可是对嫌疑人来说这并不是最好的结果。经过理性的分析,却得到并非最佳的答案,并且这个不是最佳的答案似乎远比其他种选择更可能发生。这是什么原因? 结果还没出来,我有些坐不住了,我现在已经相信这个叫奥菲利的数学家的确是很厉害,可是我问麦力还要做下去吗,结果不是已经挺明显的了吗?麦力说:“出来结果后,审讯是结束了,可是奥菲利还要讲课呢!他会对每次审讯中所用的方法及原理讲解给大家。” 还有这么奇怪的城市,他们居然用这样的方法增进民众的数学或者麦力说的什么思考能力,不过我也觉得这是个蛮有意思的创意,至少我不用坐在教室里听老师将枯燥的公式写过来写过去,最后我唯一的抱歉是愧对了老师的辛苦。 叮铃铃……一阵铃响,其中的一位嫌疑人按响了铃声,大家都紧张了起来。 “我,我……我坦白!” 大家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一声轻呼。 已有一个人坦白了,至少不会出现大家担心的两人同时拒绝承认的局面。当然第一个已经坦白,不可能被判二十年了,就看是六个月还是八年了。我不知为什么,忽然会为两个罪犯隐隐觉得不值,好像审讯不是义正严词的事,而是一种欺骗一样。可是政府的确因此而抓住了罪犯。 结果不出所料,过了一会儿另一位也承认了,于是各被判了八年。 人生就像下棋人生就像下棋 奥菲利松了一口气,“其实这个结果并不是百分之百的会出现,但却是最具可能性的。”“您的意思是说概率较大吗?”一个也是来参观的人问。 “这个概率不像数学中常见的概率,它是很难计算出来的,但可以大致估计。” “很难计算,是否说还是可以计算的?”另一个声音问。 我就奇怪了,怎么这个希思城里有这么多数学头脑灵光的家伙,麦力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虽然他没在我面前解多少个数学题,但他的思维显然很具逻辑性。我简直有些佩服这个城市了,但觉得有点累。 奥菲利说:“如果我们能够为每个人的心理确定一个心理指数,那么计算概率,我想是可行的。” “可是这个心理指数如何确定?” “是的,这是一个关键,这也是数学不是万能的一个证据,因为这个指数即便是利用数学作为模型也必须有社会学及心理学的参与才可能得到,而且我必须强调只是可能。因为直到现在还无法将所有的社会和心理问题全部数学化,或者说也许永远不能。” 第10章 “那还不是说办不到。” 奥菲利并没有生气,“我说的是不能将所有的社会、心理问题数学化,但找到一个社会可接受的心理系数用于计算部分结果未必就做不到。” [手机电子书17z.] 大家都安静下来了。 奥菲利说:“刚才的问题属于一门边缘性学科,这个学科是从数学、社会学、心理学、经济学等多门学科结合产生的,现在大都称之为博弈论。”然后他介绍了一点背景知识。他接着说:“刚才两个罪犯拒不承认的结果是对他们最有利的,可是谁敢冒这个险!两人同时选择坦白,结果各被判八年,这个结局称为非合作均衡。现实中这样的例子很多,尤其对经济学的影响很大,因为以前的经典经济学理论认为市场是理性的,可是这种非合作均衡的情况正好表明,我们自以为的理性选择可能恰恰是非理性的选择。由于一味地在乎自己的利益,而结果却不是最有力的结果。……” 的确,这是一个令人惋惜的均衡,我并不是想袒护罪犯,因为这只是现实中的一个例子,而类似的情形时时威胁着我们可能获得的更好结果。我是在惋惜如果我们从利己的理性角度出发,却常常得到损人不利己的非理性结果。看来只是做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还不够,是否能进一步做到“人所不欲,勿施于人”呢? 接下来奥菲利介绍了几种可能的解决办法。 如何解决这个每天都可能发生的“悖论”。 也许细心的你已经发现其中有一个重要的条件。他们被隔离审讯,隔离的意思就是没有机会串供。串供的机会很多,也许只是一个眼神或者仅仅是擦肩而过时的瞬间停滞,更也许只是一个无言的动作,因而没有串供的机会就是在根本没有任何可能沟通的情况下。反之,如果其中有一条可以实现,即两人达到串供的目的了,那么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很快被释放。就是这同一个道理对彼此对立的双方——警察与罪犯——都是一个提醒,要想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必须善加分析呀! 要想做到“合作均衡”我们必须交流、沟通或者有其他前提条件。 无论是事业、爱情、还是人生。 让我们看看在爱情中的运用。 周末到了,恋爱中的小男和小女计划着去哪儿玩。小男很想看一场足球赛,小女想逛街,怎么办?请别假设太多,比如什么两人正处于微妙的关系之中的假设,就是很正常的意见不统一而已。 从不能“串供”中走出来吧。小男也许会这样说,“这种比赛太难得了,如果这次不看可能就再看不到这么精彩的了。下次我一定陪你去逛一天。”等等类似的必看的理由,我也比较接受这种无奈的理由,谁也不能让比赛改期呀。可是小女说,“如果不是今天我一定会陪你去看球的,可是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小男一愣。小女接着说,“我奶奶的生日,而她现在住在医院,我想给她买束花,更想你和我一起去,她看见你一定会很高兴的。”然后是柔和并略带抱歉的眼神。哎,我们当然会接受这样的理由,球赛再难得也不能与亲人之间的“爱”相比呀! 这是通过交流和沟通达到的“合作均衡”,下面是假定有一个前提条件的例子。 小贾终于等到了期盼已久的演唱会,于是早早的买了两张票。小易恰在演唱会那天很想买一件久已相中的衣服。小贾拿着两张票激动万分的来到小易面前,他已陶醉在音乐里了,小易虽不热爱此歌唱会但至少不至于讨厌,毕竟也是音乐爱好者嘛,于是就有了看演唱会的“均衡合作”。 我发现奥菲利教授说的解决方法在现实中已被人们不自觉地应用着,这说明我们已经在潜意识里试图避免那种于己于人都无利的结果的出现,看来只要全社会自觉地避免“损人”的行为,理性、合理的社会环境还是可得的。 不过人生中的事情会复杂的多、混乱的多,可是任何人生也不能缺少交流、沟通,与亲人、与朋友、与不知名的天涯沦落人、与飞禽鸟兽、与花草树木、与自然、与大地、与自己的心灵。 我想人生就是一场复杂的博弈过程,我们该如何进行这场博弈呢?因为我们的对手不是别人,而是我们自己——自己的——人生。 美丽的背后美丽的背后 “我们通过各种办法保护环境, 但是环境还是不断恶化。” ——环保悖论 终于可以看看这个传说中美丽的希思城了。 希思城周围的环境可以说是人类与自然界最和谐相处的典范。几乎每个工厂排出的“废物”都经过环保处理,达到环保要求,有的甚至还被回收利用。这同时也是对资源的有效利用,资源对于人类而言当然是生命的保障。 我们经过一家商店时碰上麦力的一位朋友——伊莲娜,她是一个环保志愿者,正好要去希思城的森林公园采集标本,我们就一起跟去了。 森林公园占地面积很大,并且被划为保护区,因而里面的生态基本还保持原有的模样。 伊莲娜从事这项工作已经三年多了,听她说像她一样的志愿者还很多,我觉得这里的保护已经很好了为什么还有这么多志愿者。看来越是生态保护好的地方大家的环保意识也就越强,这就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 不过伊莲娜边走边说:“其实你们并不了解真实情况。不用说别的地方,就是在这里,被称为世界环保工作做的最好的地方,自然环境每天都遭到人类的破坏。” “不可能吧?”我觉得她有些夸大其词,可能是想以此表明她对环保的热爱和投入。不过我发现类似的志愿者大多都是女性,不知道是不是男人对什么事都更乐观的缘故,以至于对许多重要的细节早已麻木。 她用眼睛斜了我一下,“一起去看看吧。” 在树林里转了很久,伊莲娜边走边收集各式植物标本,并给我们讲解,慢慢地我也开始东瞅西看起来。等出来后伊莲娜告诉我们一个令人吃惊的数字,她说今天我们的路线和收集范围与两年前她的走过的一模一样,但是植物品种已近减少了七十种,比去年减少二十种。 可是我想这样走一遍得到的数据科学吗? 伊莲娜听到“科学”两个字时,情绪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人类总是过分相信自己掌握了真理,以为科学就能保住人类的正确方向,可是所有的破坏不都是科学造成的吗?” 我也有些不服,“怎么能说所有的破坏都是科学造成的?难道现在用来治理环境的不是科学的成果?” 伊莲娜说:“我只想提醒你们,如果没有科学的所谓创造发明,现在就更本不存在保护的问题。” 也许吧,虽然我觉得伊莲娜有些固执或者偏颇,但毕竟她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因为无论我们怎样利用环保设备精心治理,但环保设备毕竟也是设备,这些设备本身也要破坏自然界的平衡,哪怕影响是很小的,但也不可能真正做到彻底。我们在保护生态的同时仍在破坏它,更可怕的是,有时人们还借着保护的名义变本加厉。这个令人担忧的“悖论”现在就摆在我们的面前。 在回希思庄园的路上,我想到中国古人是如何面对自然的。影响世界文明进程的四大发明都来自古老的中国,我们的古人将火药主要用于娱乐,而传入西方后却变成了枪支和炸药;指南针被用于巡回于海上的友好外交工具,而西方人用作侵略的向导。同样的东西不同的用法,产生截然不同的结果。西方人并不比东方人更喜欢战争,但他们却更相信科学所能带来的利益,这种破坏性正是来自于对利益的无限追求,而侵略只是手段而已。只要人类善加利用我们手上的工具,我想我们的未来一定不会让伊莲娜们再有那么多感慨的。 人类的未来的确值得我们期待,同样值得我们为之努力。 希思城的记忆 无法形容的高深莫测 “没有人能躲过他的一剑。” “可是谁的剑又能避过灵犀指。” ——江湖传言 回到希思庄园后,麦力问我为什么不看看公司寄来的信。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可是他又告诉我一件令我惊奇的事,信封里的机票是明天的。可是我们明明在海德城堡呆了两天呀!麦力说他发现海德城堡里的两天正好是这里的一天。还有这种事,那这里的一天是中国的几天?不过麦力也说不出其中的原因。这是等待揭开的谜。 晚饭后,我与麦力聊起了中国的武侠小说。他觉得新鲜极了,似乎完全是另一个世界的产物。 其实其中的感情、境界都是人类共通的。其中关于正义、邪恶、侠义、阴险、善良、狡诈、真诚、虚伪、美丽、丑陋、高尚、耻辱、成功、失败、友情、欺骗、纯朴、卑微、信任等等的认识和理解能借助武侠小说中虚构的许多接近理想状态的环境得到较彻底的表达,而这些观点如果出现在现实小说中恐怕既令人奇怪又不可信。之所以出现在武侠小说中就没有问题,是因为没有人把它当成真实世界,所有的可能都只是一种想象,但是我们也正是在这种想象中知道了什么是真实。 这是不是一个“悖论”呢? 我给麦力讲了一个武侠小说中的“悖论”。 据说有一个叫陆小凤的人长了四条眉毛,他会一招绝技叫做“灵犀指”,世上所有的武器都无法躲过(未有枪炮之前),没有例外。 第11章 另一位剑客西门吹雪——陆小凤的朋友之一,会使一招天下无双的剑法,没人能躲开。在他俩比试前,还要交待一个插曲:叶孤城——海外剑派,会一招叫“天外飞仙”的剑法,此招与西门吹雪的剑法不相上下。一次,陆小凤与叶孤城比试,由于偶然因素,叶的剑终于被陆的指夹住,但切记出于偶然。有一天,西门吹雪在武当山(中国道教名山)上要求与陆小凤比试。 一个是谁也躲不了的剑,一个是剑永远避不了的指。 决战! 武侠中的境界武侠中的境界 没有什么胜负才是更高的追求。 ——武侠悖论 麦力说这跟我们遇到的很多问题有相似之处,不错,它们都含着新的思维方式。我问麦力结果会怎样,他说等明天我上飞机前一定告诉我。 飞机乘着气流越飞越高,希思城渐渐地离我而去了,我知道我一定会怀念这里的一切,看着手中欢快舞动的“跳舞花”,我又想起麦力在我临走前告诉我的关于“决战”的答案。 从前有位侠士梦想学成天下第一的箭法。他为了练习眼力,坚持不懈地长时间盯着一个物体看,直到每个细节都清清楚楚,纤毫毕现,然后逐渐增加与物体的距离,越来越远,几年后,他成了当地的神箭手。百步穿杨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但是他还不满足,于是走上了求学之路。一天他经过一个镇子,得知当地有一位师傅,箭法高明,很多人都拜他为师。侠士听后就去找这位师傅,师傅见到他没有说话,右手拿起毛笔左手拿起一粒米粒,唰唰唰,好像是写了几个字,然后交给他说,“你能看见上面写的是什么吗?”这怎么可能?侠士犹豫了一会儿说,“这怎么能看见?”师傅说:“回去吧,等能看见上面的字再来找我。” 侠士对师傅的话半信半疑,出来后走到街边,看见一个乞丐蹲在那儿。他拿出几个铜板,向乞丐买了几十个虱子。天下还有这种事,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侠士回去后,将虱子用细线掉在远处整天凝神细看,时光飞逝,转眼又是几年过去了。忽一日,他的眼前一亮,竟然看见虱子似乎变大了许多,于是他拿起弓箭,嗖的一声,居然射在正中。他高兴极了,自以为箭术已经天下无双了,于是他约了师傅比试。 师傅答应了。 寒风飒飒,树叶纷飞。 侠士与师傅对视着,只听嗖嗖声不绝于耳,所有射出的箭都在半空中对撞而落。最后,侠士静静地搭上最后一支箭,而师傅的箭囊已空。 嗖……箭羽划破空气飞射而出。 啪……箭死死的被师傅用牙咬住。 侠士愣住了。 师傅吐掉箭说:“你没看我给你的那颗米粒吧。” 侠士早已忘记了,回去后他终于找到了米粒。凝神一看,上面写着“仁者无敌”四个字。他匆忙找到师傅,拜倒在师傅面前,请求传授绝技。师傅将他扶起,对他说,“我已经没什么能教你的了。”侠士慌忙又跪下请求师傅原谅,并表示自己是真心想学天下无双的箭法。师傅向他推荐了南山仙翁,并说除此人之外已无人能教他箭法了。侠士问:“他也是您的师傅吗?”师傅摇摇头说,“有缘之人才能得到他老人家的真传。” 侠士又踏上寻师之路。终于有一天他找到了南山仙翁。仙翁听完他的经历,只是微微一笑说,“随我来。” 他们来到后山上,仙翁站在崖边,白须在风中飘动,一切都显得非常祥和。这时天空中有一群大雁飞过,仙翁空着手凭空做了一个射箭的动作,只见一只大雁应声而落,仙翁随手接住了大雁。侠士惊得目瞪口呆,迟迟说不出话。这时仙翁笑了一下,将手中大雁向空中轻送,那只大雁振翅而飞,转眼就不见了。此刻侠士已浑然如在梦中了,仙翁笑着说,“你留下吧。” 数年后,侠士下山回到师傅处感谢指点之恩,一见面,师傅哎呀一声拜倒在地,侠士也慌忙跪下手扶师傅。师傅叹口气说,“你已练成了。”侠士连忙说,“师傅这样说,可令弟子无地自容了。” 侠士的手中已经没有箭,他的脸上也没有了好胜之气。 我回味着这个故事,真正的高手其实是一种境界。至于陆小凤与西门吹雪的比试也已不再重要,因为即便比出个结果也不是真正的“至高境界”。相反,没有什么胜负也许才是更高的追求。这何尝不是“悖论”? 此时飞机穿行在白云之中,还是让这次经历留在记忆中吧。我忽然觉得成长才是我们自己的“悖论”。 第三部分:风情篇 与光一起向前飞,像光一样的速度飞。光此时对于我们是静止的了。此时在我们的面前会是什么——黑暗。因为我们和光的速度一样,我们什么都看不见了,光也消失了。时光机器时光机器 时间的故事 如果我坐在光上,我会看见什么? 什么也看不见。 ——爱因斯坦 回来后我发现的第一件事就是我去希思城时带的手机就是那部可以全球定位的,那为什么当时却无法定位呢?难道是信号出了问题? 娜娜和维维听说我回来了非要我讲故事,我只好在电话里给他们讲了一个关于时间的故事。 古时候曾有一位樵夫大哥亲眼见过神仙。有一天,樵夫大哥像往常一样上山砍柴,走到山顶的时候,看见两位老翁在下棋,他就走过去旁观。其中一位银须飘飘的老翁看了看他,微笑了一下,从盘子里拿了一枚果子给他,点点头示意请吃。樵夫大哥就吃下去了,我想果子的味道一定是“酸甜酸甜”的。这位大哥好耐性,直到看完还依依不舍。猛地想起出来很久了还没砍柴呐,伸手就去拿砍柴的斧子,“哗”的一声,斧柄碎了。原来两位老翁是神仙下凡,要不是那枚果子,这位大哥恐怕早已饿死了。这一局棋的时间在世上已不只经过多少朝多少代了。为什么说这个故事可信呢?因为后来这位大哥凭记忆记下了两位老翁的对弈棋谱——即流传后世的《烂柯经》者是也! 听完故事她俩问我见过《烂柯经》没有,我说当然见过,不然我怎么会相信。她俩总结了一个结论就是我还挺迷信。 其实关于过神仙日子的幻想时时珍藏在我心中,直到有一天我竟然听说这不是幻想而是有可能实现的! 关于时间变慢的事除了我在海德村遇到一次外,还有一个科学上的故事:一对双胞胎中的一个生活在地球上,另一个生活在飞船里,多年以后飞船上的孩子会比地球上的兄弟年轻。有些人将这个现象称为“双胞胎悖论”。 发现这个道理的科学家就是我们早已熟悉的爱因斯坦。 说到爱因斯坦就先要提到另一个伟大的科学家——牛顿。牛顿不仅完成了前人的梦想,甚至终结了后人的想象。牛顿告诉我们:时间是均匀的永不停息的,空间是绝对的永恒不变的。牛顿的学说使科学家们感到无所事事了。寂寞的科学家们在牛顿的光环中只剩下无比轻松的心情和对生活享受的自由了。 可是在二十世纪又诞生了另一位更伟大的人——爱因斯坦。后来一位诗人这样描述,“神说‘诞生吧牛顿’,于是天地一片光明;可是魔鬼说‘诞生吧爱因斯坦’,天地又陷入一片黑暗。” 为什么爱因斯坦会给我们带来“黑暗”?难道他给大地施加了什么诅咒? 爱因斯坦是犹太人,做过小职员,一生坎坷,最后定居美国,晚年思考了许多哲学问题,以色列第一任总统去世后政府曾邀请他担任第二任总统,被拒绝。他的相对论当时能懂的不超过三个人,现在也不会太多,而他提出这个理论时还只是一个不到而立之年的年轻人。 不可思议! 但他开始思考这个问题时只有十几岁,是不是只有孩子的心才能如此自由和宽广!小时候的爱因斯坦不属于聪明孩子的行列,甚至有些笨拙。他也没有给自己拟订一个伟大的目标,甚至没有打算研究物理学,他只是思考了一个问题。 他想:如果我坐在光上,我会看见什么? 我们为什么可以看见?如果没有光,我们还能不能看见,比如在漆黑的夜晚?我们的眼睛会发光吗?我们的眼睛不会发光,否则无论多么黑的夜里我们也能看见。没有光我们就看不见任何东西。我们能看见物体是因为物体反射了太阳光。 光是什么?爱因斯坦小时候就在想这个问题。 让我们也想想! 与光一起向前飞,像光一样的速度飞。光此时对于我们是静止的了。此时在我们的面前会是什么——黑暗。因为我们和光的速度一样,我们什么都看不见了,光也消失了。 为什么达到光速才会出现这种事情?怎么来理解这件事呢?其实并不一定要达到光速才会出现奇怪的事情,只要具有速度差,那么以两种不同速度运动的物体就会产生差别。 “双胞胎悖论”就是由于速度差产生的,因为我们都知道即便是在地球上,我们也会随地球——我们的母亲——一起旋转。 其实在这个所谓的“悖论”中是不是双胞胎都无关大局,是不是人类也无关大局,这种时间差总会存在的。至于相差会有多少,就要以飞船的速度而定了。于是我想,常在空中飞的空姐和飞行员们也一定会常保青春的,真令人羡慕。 为什么说是魔鬼召唤的爱因斯坦呢?牛顿爵士给我们确立了一个平静、祥和的世界框架,有谁不愿意在如此一个安定的环境中生活! 第12章 但是爱因斯坦偏偏发现了时间和空间的可变性,时间不再是均匀的(但可能还是永不停息的),空间也不再是绝对的和一成不变的。随着物体运动速度的改变,相应的时间及空间都会发生变化,这种情况又被称为“时空弯曲”。科学实验已经证明速度越快时间越慢,长度也会缩短。 这种弯曲给了我们很多可以幻想的余地,我就不止一次地想:如果有一天我们人类能以超光速的速度运行的话,是不是会发生一个奇怪的现象——时光倒流。因为速度越快的时候,在上面的人就会越年轻,再快一点我们就可以变小一点,再快一点我们就能回到过去了。 可是最大的问题是如果我们回到了过去,记忆还能保持吗,我们会不会忘记来时的一切;如果还能记忆,那我们是真的回到了过去吗? 那么我们现在是活在记忆里还是某个世界的时光倒流! 时光倒流时光倒流 艾皖先生是我们公司负责技术的总工程师。他比我大几岁,物理学博士,主要研究量子物理。他经常制造一些奇怪的机器,于是有一天我试着怂恿他做一架时间机器,能把人发到过去或者未来。可是他问我,怎么可能发到未来?因为未来还没出现。他说对未来只可能用机器进行模拟,不可能变成实际。但是过去呢?不也是不实际。他说如果时光真能倒流,那就是现实了。 至于机器的工作原理他比我懂得多,但是我也可以提一些功能上的要求,比如能将人从过去的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或者从一个时代转移到另一个时代等等。结果表明艾皖比我更着迷,他日以继夜地研究,都把我感动了,我只好陪着他热心的参与各种我力所能及的活儿。我们全部的业余时间都搭进去了,还好一切都进展顺利。 一天下班后,艾皖把我叫到实验室,神秘地说:“机器完成了,可以用了。” 我惊讶地说:“这么快,不会偷工减料吧。” “你不是也在吗?” 可是我真的一点也不知道机器就这样被造好了。可是能行吗?虽然想法没问题,可实际可能实现吗?艾皖也有些担心,毕竟谁也不知道开动机器会发生什么。能不能先用一个苹果试试,艾皖说我没大脑,总不能上来就用人试吧。 随后的几天我俩总是下班后就绕着机器转。我鼓励他先试试,可是他的理由更充分,因为我根本不会操作那么多复杂的工序。 在他一千遍的保证即便失败也不会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我决定为科学牺牲一把。 坐进一个空间还不算拥挤的发射器,一切设备全都准备好。他的手指按在启动按钮上,只听一声巨响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请耐心等待” 两可之说即讼辞。 ——邓析的悖论 我在恍恍惚惚之中感到一束阳光照在脸上,睁眼一看,身在一个木屋之中。起身走出屋子面前是一个不大的村子。来来往往的都是我们的祖先吧!这是什么地方? 路上人不多,像是午后都在家休息。 “阿七,快去后面喂马。” 我真的回到过去了!这是什么年代?…… “阿七,你愣在那儿干嘛呢?还不去干活。”我一回头看见一位妇人正在叫我,我是阿七?我还是愣着没动,“你叫我?”“不叫你叫谁?还不去喂马。整天游手好闲的,就知道跟着什么邓析看热闹。” 我跟着邓析,他是谁?我只好磨磨蹭蹭到了马圈,捡起草料放进马槽就回到前面来了。“喂,后面没有马。”“那马都跑到哪里去了?”妇人到后面看了一眼,回来又说我。其实我是故意说的,我只看见黑马、白马,没看见马。她说我跟邓析似的,只知道胡说八道。我想自己大概是在春秋末期的郑国了,这个邓析据说最爱辩论,是有名的讼师,专帮人打官司。她可不知道说这个“白马非马论”的公孙龙还要数百年后才出现呢!(对了,公孙龙的观点会不会是从这个阿七处传来的)。 现在最让我疑惑的是难道我的过去就是阿七,或者仅仅是借他的躯体一用,这更可怕! 正迷惑时,只听得村里闹哄哄的都向西边跑去,我也赶紧去凑个热闹吧。“阿七你又凑什么热闹去,多少活都看不见吗?” 快跑。跟着大家跑到河边,原来有人在河边发现一个被水淹死的人。大家聚在一起但都不知道此人是谁。我说此人大概是一个有钱人。大家问我怎么知道。“我猜的呗。”“阿七就知道胡说。”看来这个阿七是个平日里不干活还给大家添乱的人。谁曾想下午果然从河上游的一个村子里来人问有没有发现河里有人被淹了,还说是个富人。这下可好了,那个发现尸首的人定要索取赎金,出价五十金。我也不知道五十金是个什么概念,但见大家都张大嘴说不出话,有的是嫉妒、有的是羡慕、还有的都已经傻了,看样子这笔钱要得非常多。那个来人原来是富人家的家丁,一听要钱太多也不敢答应,说要回去禀报还请务必将尸首保护好,家人一定会来赎的。 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告诉大家这个事还是要请邓析来问问。结果大家都来训我,“你就知道问邓析,他可是要收钱的,何况他那回也没让人好好的了解过。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你总是帮他说话……”我赶紧闭口不说了,可是他们还追着我问怎么不狡辩了。 第二天,那家富人派人来说最多只能给二十金,多了支付不起。这边不愿意,到下午价钱加到三十金了,可这边还是不给。这也太离谱了吧,拿着别人的亲人卖钱,这跟抢劫有什么区别? 第三天,听说那家人要去找邓析求教方法,我忙问邓析住在什么地方?没人理我。幸好有爱热闹的人。可是还是来晚了,只见邓析家里挤满了人,就听到一句话,“放心,死者对其他人没有任何用处,他不卖给你们还有谁会出钱买,只需耐心等待那人自会降价。”于是家人放心而回。 大家也都散了,邓析见了阿七说:“这几天怎么没来呀?”我吞吞吐吐地说:“身体有些不舒服。听说有人找你有事,我来看看。你说就让人家等着能行吗?”“你觉得没道理?” 我想了想是很有道理,可是不解决问题呀。 如此过了数日,家人虽然着急但还是觉得邓析说的有理,只好继续等待。 这几日中,那位找到尸首的人总也不见家人拿钱来,也着了急,于是也找到邓析请教办法。邓析又说,“放心等待,死者除了他的家人要赎,还有别人会要吗?而且是独此一家的。他们会如数交钱的。”于是此人也放心回去了。 一个是等着降价,一个是等着收钱。邓析的说法也没错,可是结果会怎样呢? 回去后我又想了一遍邓析的分析,没错,道理是显而易见的,双方的耐心等待在“数日”之内也是没问题的,可是然后呢?因为问题其实仍然存在,暂时的安稳不能代表问题的消失。 不过邓析只记得显示他的辩才却忘记了在这个事件中还有一个因素——伦理。家人为什么要花钱买,要钱者为什么会开口要?要钱者之所以敢要钱是因为他知道家人一定会出钱,只是多少的问题。家人也知道自己必须要,只是出多少钱的问题。为什么家人“一定会出钱”、“必须要”?如果家人根本不要,无论要钱者要多少的钱家人也不会给,如果要钱者知道那家人不会出钱要回自己亲人的尸骸,这件事就不会发生。之所以一个会要钱,另一个一定会出钱,根源在于他们都接受同一个“伦理观”,即对血缘关系的“爱”和“维护”。 我不知道邓析忽视这个因素,是由于他试图挑战这种“伦理观”,还是想确证这种观念。我想事情过几天一定会解决的,因为这个“交易”是必须完成的,只差一个平衡点,这个平衡点在现代经济界或社会学中被称为“均衡”。 从另一个角度也可以说邓析真正遗漏的是事物的不断变化,经过变化双方会找到一个平衡点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该找邓析讨论一下我的想法,因为我担心他又会冒出其他更难缠的解释,到那时岂不是跟历史捣乱! 邓析的方法邓析的方法 “世上没有绝对的真理。” 这是绝对的吗? ——相对悖论 好不容易又捱过了一天,我也不知道艾皖什么时候才让我回去,来时居然没有把这事说清楚。 天一亮我赶紧跑到邓析那儿,想跟这个久仰的先辈高人争辩一番。 邓析好像已经习惯跟这个阿七争辩了,这是我没想到的,阿七这个角色在历史中并无记载呀。 他问阿七是不是还为昨天的事来找他争辩,我说还有另一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来找他了。 “说来听听。” “有一句话说:世上没有绝对的真理。可是现在我不明白这句话是不是绝对的?” 邓析毕竟不一般,他略微思考了一下问我,“你先告诉我什么是绝对。” “绝对就是无条件的,不需要任何前提。” 他问阿七能不能说说世上有没有绝对的东西先。当然有了,每个人绝对都有父母;每个人绝对都要吃饭(传说中神仙好像不用吃饭,但他们已经不是人类了);每个人绝对都要睡觉……就在人身上就有很多的“绝对”。 他纠正说吃饭不一定“绝对”,因为必须先要有饭可吃才行。 我说:“对,……唉,不对,我是说‘要吃饭’,这种需要跟有没有饭无关。 第13章 还是绝对的。” 邓析说:“现在既然已经有了绝对的事,下面就是看什么是‘真理’了。” 邓析最后告诉阿七的是:“世上没有绝对的真理”这句话是绝对的,但它不是真理。 我分析邓析的话其实是分清了几个词的含义。第一、“绝对”的事未必是真理;第二、“真理”实际上不是绝对的;由此我们可以得出邓析所说的结论,所以这里并没有出现悖论。 在这里使用了概念分析的方法。但是还有一个更根本的问题等待我们揭示! 不知你发现没有,有很多小孩子嚷嚷着要大人给买吃的时,他们常常说,“我要吃好吃的,给我买好吃的。”可是世上没有“好吃的”这个东西,到哪儿买呀!大人给买这个不要,买那个也不要,可是什么才是“好吃的”? “真理”就像是孩子们说的“好吃的”,原本就没有一个东西可以说是“绝对的真理”。真理并不是绝对的、永恒的,而是相对的、变化的。这并不是说每个人都可以按照自己的主观任意想象“真理”,而是说对真理的认识是一个不断前进、发展的过程。 邓析使用的概念分析的方法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无论他是否清楚这个概念本身的意义,都可以通过逻辑一致性的原则来判断不同的概念是否可以一起使用。比如这里他就发现“绝对”和“真理”不能相互一致,即便他不知道什么是“真理”,也可以得出他所要的结论。 我现在已经没有心情为获得这样一个结果而高兴了,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去。发射器在哪?出口在哪? 庄惠之辩 “你怎么知道鱼儿是快乐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 ——庄子与惠子的对话 我正走在回去的路上,忽然背后有几个人气势汹汹地大喊不要放走了阿七。我扭头一看情形不对就赶紧向前跑,一边跑一边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没人回答我,那架势是绝对不会放过阿七的。我拼命地向前跑,眼看就要追上我了,忽然我的脚下一空,我直向一个山崖下坠去。 “扑通”一声,我的整个身子一阵巨震。奇怪的是我并没有任何损伤的感觉,反而觉得自由自在。 这时只听山崖边有人在说话,我就想靠近让他们救我,可是我的水性一直就不好,而现在我是那么的自如。更令我目瞪口呆的是我发现我现在是一条正在游泳的鱼。我怎么会变成鱼? 此时,从山崖上传来一个声音,“唉,你看这水里的鱼儿是多么快乐呀!”这怎么可能,我都快烦死了! 另一个声音说:“你怎么知道鱼儿是快乐的?你又不是鱼。”嗯,这句问得好。 第一个声音又说:“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鱼儿是快乐的?你又不是我。”好像也有理。 第二个声音接着说:“对,正因为我不是你,而我又不知道你是不是知道鱼儿快乐,所以我知道你不知道鱼儿是不是快乐,因为你不是鱼。”我有点晕了。 没想到的是第一个人还能继续反驳,“不对,你又不是我,但你却说你知道我不知道鱼儿快乐;所以我虽然不是鱼,但我却也可以知道鱼儿是不是快乐。”可是我现在一点都不快乐,你怎么说我很快乐呢? 只听第二个声音道:“庄周呀,这可就是在狡辩了。” 庄周说:“惠施,你又何尝不是狡辩。” …… “哗啦”一声,我被一个鱼网捞了起来,我看见一个渔夫笑着说:“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总之现在网到了鱼我感到很快乐,哈哈。”岂有此理,可是这时我感到呼吸越来越急促,慢慢的已经快没氧了,我想大声地叫,可是却又发不出声就像被梦魇住了一样。 “艾皖,快来救我呀!你听见了吗?” 古希腊古希腊 跨时空旅游 “历史是虚假的。” “不,历史是可变的。” ——历史悖论 “醒醒,喂,你没事吧。”我感到人中一阵酸痛,慢慢睁开眼,眼前还是一片模糊,“这又是哪儿?”只听有人长长地出了口气,“总算没事。”我看见了艾皖,看来我是回来了。什么都别说了,睡一觉先。 艾皖说我坐上发射器一共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他随时都在盯着我的反应,中间调过两个按钮,后来看我好像呼吸困难就赶紧停下来了。幸亏这个艾皖还没傻到让我坚持下去的地步。 我们初步分析的结果是:一、这个机器不能使现实中的本人回到过去;二、控制时间和地点的按钮,可以随时变动所处年代和所处地点;三、如果遇到什么事,现实中的人也会发生同样的反应;四、如果发现现实中的人有任何反常现象,应该立即关闭机器,并及时抢救;五、是什么东西回到了过去还无法得知。 我后来回忆在水里听到的话,大概是道家的庄子和名家的惠子在争论吧。 其实惠子说庄子狡辩的话还是中肯的。因为惠子是根据自己不是庄子,而自己却可以知道自己是不是知道庄子想什么,通过这一点就可以判断庄子是否知道鱼的快乐了。惠子的意思是:我不是你,所以我不知道你是否知道鱼,但我却知道自己不知道你(这一点是可以知道或者肯定的),而你不是鱼,所以我就知道你不知道鱼。 而庄子的狡辩在于混淆前后两个“知道”的含义,因为“不知道”里的“知道”指的是知道对方(或者鱼,即另一个事物),而惠子后来说的“知道”指的是知道自己,只是这个知道的内容是“不知道某事”而已。庄子故意混淆这两个“知道”的含义,他的狡辩是这样的:你既然已经知道我不知道了,可见你还是知道我,而你不是我,所以说我不是鱼,但我还是可以知道鱼。仔细分辨一下就能看出,这里的“知道”是在两个意思上使用的。 不过我们却从中可以看到,古人已经有意识地利用语言本身的歧义进行狡辩了,我们慢慢地可以发现有很多“悖论”或者“矛盾”其实都是由语言引起的。不过语言的歧义并不总是被人利用来狡辩的,更多的时候人们是利用这种歧义来增加语言的魅力,只是要注意在遇到比较隐蔽的情况下还要仔细分辨呀! 另外,我认为,如果人们确实回到了过去,那么就会对历史产生或大或小的影响,结果岂不是说明历史是虚假的吗?艾皖不同意这个观点,他说历史并不会变得虚假,只是我们对历史的理解会发生变化。 无论如何,听完了我的经历,艾皖也想试试,可是那么多按钮我可不会操作,更何况还有很多按钮的功用现在还不知道灵不灵呢!万一出现什么问题我连修理都不会,麻烦大了。 所以最后决定有时间还是先由我来试验几次,然后再推而广之。 来自芝诺的挑战 “你永远也追不上我,-_-!” ——速度悖论 过了几天我忍不住想去古希腊游览游览,于是就鼓动艾皖调好设备再来一次旅行。 这次更惨,我竟变成了一棵树。我既不能动又怎么去找古希腊的众多大哲人呢?幸好这不是一株平凡的树,也许它受到了过多的荷马诗篇的熏陶,使得它具有了聚集众多人来此交谈的魅力。 今天来的会是谁呢? 一会儿就从各处来了几个人聚在树下,一个人说:“不知道今天芝诺又会说出什么奇怪的话了?难道咱们这么多人就辩论不过他吗?”另一个说:“明知道他说的不对,可就是找不出他话里的错来。”这时有人问:“昨天他又说了什么?”有人争着说:“他居然说阿基里斯追不上乌龟。” “什么?长跑冠军居然追不上乌龟,这怎么可能?难道他能说出什么道理?” “他说只要乌龟起步稍微领先阿基里斯一点,阿基里斯就永远也追不上乌龟了。” “即便领先再多,也一定能追上。” “他的道理是这样的:乌龟比阿基里斯领先一段距离,如果阿基里斯要想追上乌龟,就必须先到达乌龟原来的地方。” “没错。” “可是这时乌龟又已经向前走了一段距离,而阿基里斯在走完这段距离时乌龟又向前走了一段距离,结果阿基里斯越来越接近乌龟但永远也追不上它。” “……” “这个芝诺为什么总能想出一些奇怪的问题呢?咱们一定要想办法揭穿他的错误。” 趁他们在想如何对付芝诺的时间里,我们也想想刚才的问题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我们至少有两种思路来推翻他的理论:一种是说出能追上乌龟的道理;另一种是指出追不上乌龟的错误所在,如果芝诺的道理错了,那他的结论当然也就不成立了。古人曾对第二种方法有一个生动的比喻:你能不能将一个鸡蛋立在桌子上,我试着立过(是不是很傻),有一个聪明人听说了就拿起鸡蛋,“啪”的一声把鸡蛋立在桌子上了,当然立在桌子上的鸡蛋已经烂了,这就叫——不破不立。我们现在就要用这种方法,在破坏中重新建立(革命的先驱李大钊也曾在文章中说过,中国的革命就是要在破坏旧制度中建立新制度,可见这种方法的威力范围之广)。 芝诺说的道理很简单。按照这个道理,就是有缩地术也别想追上乌龟,这岂不是“咄咄怪事”。在这里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被忽略了——时间。因为我们知道,走完一段距离都需要一定的时间,而所谓的速度不同实际上就是指,走完一段距离所花的时间不同。 第14章 芝诺先生说,如果阿基里斯走到乌龟原来的位置,而乌龟又向前走了一段距离,然后又多出一段距离……这里我们能很清楚地看到,他只考虑了距离而忽略了时间,因而这里已经不存在速度这个概念了。也就是说芝诺在这讲的并不是追逐的故事,而是距离可以无限分割的故事了。 其实芝诺还说过另一个“悖论”,他说一个人不可能从一个地方到达另一个地方。因为这个人要到达一个地方,就必须走到这段路程的一半的地方,但是如果他要走到中点,就必须先走到中点的中点,……结果这个人永远走不到终点。 在这里芝诺同样忽略了时间,或者说是芝诺有意将时间做了无限分割。因为不管这个人用什么交通工具,都会占用时间的,如果将一段距离不停的一半、一半分下去,其实同时也将时间不停得分下去了,也就是说要想让时间经过一秒就先要经过半秒,要想经过半秒就要先经过半秒的一半,然后,再然后……我们发现没有时间了。所以芝诺的意思变成了:我不给你时间,你能从一个地方到达另一个地方吗? 即便是变成了树的我也知道:永远不能。 不过这倒让人想起中国的惠施曾说过一句话,“一尺之捶,日取其半,万世不竭”,惠施说明了的确存在无限,而这并没有引起悖论,原因是他只承认这种无限的存在,而没有把无限随便用于不适合的地方。 芝诺来了芝诺来了 飞矢不动。 ——芝诺悖论 就在这时我看见远处走来一个中等身材的人,他的嘴角带着略显自负的笑容。 等他走到近处,大家都喊道:“芝诺,你今天又有什么怪论呀?”原来大家都挺喜欢听他的怪论,也许这样带来的挑战比自己看书要有趣的多吧。 芝诺走到跟前说:“你们先说,前几天的问题你们想出了反驳我的办法了吗?”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嚷嚷了一阵还是没什么结果。芝诺说:“无论如何我今天还是给大家说一个吧。” 只听芝诺说道:“今天要说的是‘飞矢不动’。” “飞矢不动?什么意思?” 他说:“飞行的箭看上去是在运动的,其实是静止的。” “飞行的箭是静止的?” “没错。因为箭的轨迹是由这只箭所处的不同位置连接而成的,那么当这只箭在第一个位置时,它是静止的,到第二个位置时还是静止的……难道说许多个静止的箭连在一起就变成运动的箭了吗?” 大家纷纷发表意见,“不对呀!静止的箭就是静止的,运动的就是运动的。那你的意思是根本就没有运动了。……” 芝诺说:“是呀!我们不要太相信自己的感官,感官给我们带来的未必是真理。我们更应该相信我们的智慧!” 我这棵树听完也忍不住点头表示同意,不过这句话有点太哲学。 被分解的“运动”静止了,被连贯的“静止”运动了,什么是静止,什么是运动? 照相机的发明是人类纪录史上的一个里程碑,多少美丽的“过去”只能通过留下的照片才保留着新鲜的记忆。人类最早的绘画就像照相机一样记录下了那些时代的影像,令我们多少可以还原祖先的容貌,我们的子孙是幸运的,因为他们不必再花很长时间描绘我们的模样。高速照相机出现以后我们人类就可以拍下高速运动的物体在运动过程中的状态了,动画片是根据与之相反的原理,将连续的静物画连贯起来产生动画的效果。 “静止”与“运动”都是通过视觉产生的感知,区分“静止”和“运动”对盲人的意义不大,因为无论物体是静止还是运动,他都必须通过其他各种方式加以感知和记忆。一个人在火车上闭上眼睛,过一段时间就很难分清火车是在走还是已经停了。芝诺的想法可能来自他的想象,他想象着如果自己闭上眼睛坐在箭上飞,那箭就和不动一样。的确,芝诺的思想被后来的物理学证明了,一个物体在不同的参照系中运动(静止)方式也不同。但是芝诺还想说明一个问题,就是无限的细分——将一个动作分成无数的细微动作——细微到静止。但在他的分析中还是遗漏了一点,那就是“静止”与“运动”并不是对立的。 芝诺在两千多年前就已经思考到这么多深刻的问题,真是可敬。他的思想对后来的西方思想传统也有不小的影响。 “我是如此的一无所知”“我是如此的一无所知” “我现在唯一知道的事, 就是我一无所知。” ——苏格拉底悖论 忽然之间,我面前的景物变得缥缈了起来,等到从新清晰后,居然已是另外一个场景了。来前我与艾皖说好了,大概每处停留两天的时间,怎么会这么快就换地方了? 只见大街上人们三五成群来来往往,我已身处一个城镇之中了。 “唉,普斯留德,”一只手落在了我的肩膀上,吓了我一跳,“你愣在这儿干什么?” “我?没事,随便站一会儿。”我又成了普斯留德了,这个普斯留德是谁? “普斯留德,我有一个问题不明白想要请教你,你能帮我解答一下吗?” “我能解答吗?” “你可以想一想,也许能帮上我。” “那好吧。” “如果我的鞋子坏了,想要修鞋,我应该找谁?” “那当然是去找鞋匠了。” “那如果我家的桌子也坏了,又该找谁呢?” “自然是木匠了。” “如果我的铜壶坏了呢?” “找铜匠呀!你到底想问我什么?” “那好,普斯留德,现在是国家这只大船坏了,你说该找谁呢?” “这个嘛,应该找政府吧。” “嗯,你说的有道理。”说完那个人就走了。 该干点什么呢?现在。这个人又是谁呢?他好像认识这个普斯留德。 “喂,普斯留德,你不去辩论园吗?苏格拉底已经去了。” 我扭头看见一个年轻人向我走来,我连忙说:“你说的是酷爱辩论的苏格拉底?” “普斯留德,你今天是怎么了?连苏格拉底是谁都不知道了。你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没有,一起去吧。” 我也不敢问这个人的贵姓,就假装很熟悉的样子吧。我跟着他到了一片树林边,只见有两棵大树立在中间,就像是一个大门,左边一棵树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辩论园”。没想到还有一个专供人辩论的地方,这就是著名的苏格拉底的希腊时代。 据说苏格拉底称自己是一位“思想的助产士”,就不知是如何“助产”的。我们走进小树林,只见前面不远处已经聚集了一群人,和我同来的年轻人说:“快点,苏格拉底开始说话了。” 我们挤进人群,只见刚才那个向我请教问题的中年人坐在一块岩石上,静默着,显得有些忧郁。原来他就是苏格拉底。他刚才问我的问题难道就是在引导我去思考。 这时有人问:“苏格拉底,你怎么了?今天怎么不问问题了?”苏格拉底停了停说:“我刚从神庙回来,神没有告诉我什么是智慧。回来的路上我细细地想,只觉得我现在唯一知道的事,就是我一无所知了。”说完又陷入沉思。 过了一会儿,人群中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有人对苏格拉底说:“你怎么会一无所知呢!”苏格拉底没有说话。另外有人接着说:“是呀,苏格拉底你是我们之中最聪明的人了。怎么会一无所知。” 这时又有人说:“苏格拉底,你还知道你一无所知,这说明你不是一无所知呀!”看来到了这种时候希腊人还忘不了争论。苏格拉底没有回答。“是呀,苏格拉底你不是最爱挑别人的错嘛,现在自己也说出矛盾的话了吧!”苏格拉底只是抬头看了看天,就起来走了,人群闪出一条道来,也许大家并不是要与苏格拉底争论,而只是想安慰他吧。 我看苏格拉底马上就要走远了,急忙追了上去。 “苏格拉底,等等我,我是普斯留德,我也有问题请教你。” 苏格拉底真的停下了,我追上他,“苏格拉底,你说你一无所知,一定是想告诉我们什么吧?” 苏格拉底看了看普斯留德,“其实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想唤起每个人的记忆。如果一个人没有关于某事的记忆,再怎么说也是没有用的。” 说完他就走了,我一时也不知道想问什么了。 可是我们不能让伟大的苏格拉底变得“一无所知”呀! 问题出在哪儿呢?让我们仔细看看这句话。其中出现了两个“知”,我“知”道我无“知”。“知”在字典中有很多个解释,也就是说它有多个意思,其一为“知道”即对事物的认识,另一为“知识”。“知识”的范围与“知道”的范围并不完全一致,我看完天气预报后知道明天又是一个“艳阳天”,但这并不是说我就具有关于气象方面的知识,并且我还“知道”我对气象知识“一无所知”。 类似地,一个没有知识的人却可以知道很多“张家长、李家短”的事,而一些大学问家偏偏就不知道这么多“张、李家”的事。可见对这句话的误解来自对概念的混淆,尤其是利用语言、文字的同形或同音。现实中我们也常常对熟悉的事物不加注意,自以为已掌握了事物的真谛。其实每个事物都可以被多方面、多角度的认识。 “你的头上有角” 你的头上有角” “你没有失去的东西你仍然拥有, 你没有失去你的角,所以你有角。” 第15章 ——古典辩论 普斯留德回到辩论园的人群里,大家还在议论苏格拉底的话,最后大家得出一个结论,苏格拉底一定有了新发现。 这时与我同来的那位仁兄问道:“柏拉图今天也没来吗?” “他向来不是很爱辩论。” “我听到一个怪论,不知谁能解释?” “说来听听。” 于是这个人问道:“你有没有角?” 另一个回答:“我没有角。” “你能不能失去你没有的东西?” “当然不能。” “所以你不能失去你的角。” “是的。” “你没有失去你的角,那你现在有角。” “……” 这个问题如果单从上面的问答是很难分辨出关键所在的。因为这里面不只是涉及到“有”和“没有”的问题。 “有没有”的问题只对那些已经存在的事物才有意义,而对世上不存在的东西来说当然不可能有“有没有”的问题。因为一个人说“我没有钱”,是因为世上有“钱”这个东西而这个人没得到、没拥有;如果一个人说“我没有翅膀”,别人就会以为他在发烧或者在幻想,因为世上本就不存在长在人身上的翅膀。而只有对存在的东西才有“有没有”的问题,这个很好理解。出现这种“似是而非”的说法的原因是,在现实生活中人们常常对不存在的事物也用“没有”这个词来描述,比如传说中的“独角兽”本不存在,但说起来时总是“世上没有独角兽”。 日常语言的不严谨并不应该成为我们思想混乱的理由。 可是又有人说了:“‘独角兽’存在——至少它在我们的意识中存在。” 于是我现在要告诉全世界的是:你们现在看到的是一位世上最伟大的作家的作品,同时他也是世上最富有的富翁——他的财产比世界五百强的总和还多四百九十九倍,至少这一切现在就存在于我的意识之中。 可是我还没陶醉到这般地步,我所知道的是:“一位世上最伟大的作家同时又是世上最富有的富翁”这样一个人并不存在,存在的是关于“一位世上最伟大的作家同时又是世上最富有的富翁”的意识和具有这个意识的这个人。 世上不存在长在人身上的角,所以你永远不会失去它——因为你从来不可能拥有。对于世上本不存在的东西,又何必问有没有! 因为你不能拥有不存在的东西,所以你也不可能没有不存在的东西。 什么是民主 完善的民主选举不只在实际执行中, 而是在原则上就是不可能的。 ——阿罗悖论 大家正在谈论,只见不远处又聚起一堆人,有人在演讲。我赶紧也凑了过去,演讲人正在讲雅典的民主制度,“我们的民主是最广泛的,就是一个部队的将军也必须通过大家的选举才能决定。” 有人问:“克里提斯,你说的民主是否一定是完善的。” “当然很完善。这是我们雅典人的传统。” 可是真正的完善谈何容易。 我带着现代人的理解问道:“请问克里提斯,你说的完善指的是什么?是说选举的结果是最公正的吗?” “难道你会认为不公正吗?普斯留德。” “对不起,我问的是‘完善’的意思,而是否公正只是我自己对完善的理解。现在我想知道的是你说的完善是什么?如何才能保证像你说的完善?” 克里提斯说:“因为我们已经建立了选举的制度,这个制度就能保证结果是完善的。只要依据这个制度得出的结果就是完善的。” 普斯留德说:“不知道大家是否已经听出他的话里的矛盾?如果依据制度得出的结果是完善的,这个制度当然就能保证结果的完善,这还用你说吗?但是我想请问,到底是这个制度是完善的,还是得出的结果是完善的。并且你还是没说出‘完善’是什么。”我之所以这样为难克里提斯,是因为这个曾经向苏格拉底求教过的政治家最后成了与苏格拉底对立的带头人。 其实完善的选举制度至今也很难实现,甚至可能根本不存在。我们唯一可以依据的就是“多数原则”。 提到选举问题我们就不能不提到阿罗先生。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的美国斯坦福大学教授阿罗提出一个被称为“阿罗不可能定理”或“阿罗悖论”的观点。举个通俗点的例子,一个人喜欢看电影胜过看电视,看电视胜过听京剧;第二个人喜欢看电视胜过听京剧,听京剧胜过看电影;第三个人听京剧胜过看电影,看电影胜过看电视。现在三人投票选择各自的偏好,结果很明显没有一个能获得多数票而通过,因而又称作“投票悖论”。 虽然这种选择只会出现循环投票并且毫无结果,并不会出现直接的矛盾,但是一项选举始终得不到结果,这本身不就是一个“悖论”吗?后来另一位经济学家阿马蒂亚·森修正了这个说法,但是仍然存在不少的假设在里面,可是我们知道生活中是不会允许太多的假设的。 最广泛的民主是可能的,但是必须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对“民主”这种权力的掌握,过分地行使“民主”实际上就会侵犯他人的“民主”。很多人都曾幻想过,“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该多好”,可是只有一个人的社会,那该多寂寞,到那时也就不会再有什么“民主”了,因为那时“民主”和“独裁”又有什么区别呢?所以“民主”的本质就是来自于“多数”,也许现在还不能做到“完善的民主”,但我们可以期待,随着“民主”意识的提高,也就是人们真正能掌握如何行使民主权力的时候,社会全体的“民主”才能实现。那时个人的自由意识将于全体相一致,“多数原则”就能如它想要的样子存在了。 阿罗不可能定理(阿罗悖论)不能靠改变研究方法得到解决,而是要靠社会的不断前进才能最终达到“完善的民主”。 第四部分:历险篇 天才的解答还是天才的逃避、我们不能一只一只地选出来、但是我们可以一下子选出来、无数双袜子——天才的回答诺斯镇诺斯镇 奇怪的“袜子” 怎么能选出无数双袜子。 ——袜子问题 等我从实验室的发射器上醒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艾皖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第二天我问他我怎么会不停地变换地方,而且时间不长就回来了。他说自己实在瞌睡了,又怕时间长了会出问题,所以就设定了时间和地点,到时就会自动停止。 原来我就被这样给打发了,这可是难得的跨时空旅行呀!这个艾皖也未免太不郑重其事了。 后来我逐渐掌握了机器的基本操作,没想到艾皖首先要去探索的是金字塔的秘密。于是我就将他发送出去了,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那个地方也许不太安全。我只能紧紧地盯着他,只要稍有变化就赶紧停下来。 果不其然,在我迅速关闭机器后,艾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吓死我了!”原来他遇到了一群沙漠中的强盗。 工作繁忙了一阵子,没顾得上再去哪儿玩。有一天忽然收到一个多年未联系的朋友发来的邮件,邀请我借工作之便去他那儿看看,还说有件事想拜托我帮忙。于是就写了一个考察申请,计划顺便考察一下诺维亚斯半岛的湿地保护情况。 诺维亚斯湿地是当今世界保留最完好的湿地生态系统,我的朋友嘉维勒就在离湿地不远的诺斯镇上教书,他可称得上是一位理想主义的志愿者。当他听说这个地方的文化、教育落后时,就决定离开城市去诺斯镇当老师了。很久没见到他了,不知现在可好。 嘉维勒是个标新立异、特立独行的人。他常常整个下午坐在田垄上,一直等到太阳落入西边的群山之中。我去了之后大半的时间就是陪他这样坐着,几乎没有说话,因为我每次刚要说话他就打断我,让我静静地看天空或者闭目养神,总之要静。开始我很不舒服,坐不住,慢慢的我似乎在与大自然交流。白云、树木、岩石、禾苗、小虫、甚至远处的炊烟都会说话,那么轻柔、那么温暖,最令人激动的是太阳落山时的晚霞,漫天的彩云……我描述不出来了,你还是有空亲自去感受一下吧。 嘉维勒在村子里教书,平凡的就像没有存在过。可是如果我不认识他,如果我不来看他,如果我不愿陪他坐着,如果我坐不住,如果我没能静静的感受,如果……那么也许我将永远无法得到与大自然交流的快乐。至少我要感谢这样一个平凡的人。 村中的夜很静,静的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在心跳声中一个人可以如此强烈地感到自己生命的存在。他和我聊了很多当地的风土人情、民俗世风,遗憾的是我大都忘记了,其中有一个故事印象比较深。这个故事是关于“袜子”的。 以下是他说的(不是原话,将对话改为记述的形式,并且只记其中的大意)。 英伦三岛的气候与欧洲大陆的气候差别很大,其实对于不适应英国气候的人来说,在英国生活恐怕不得不拿出一部分精力与气候作抗争,这种磨练的结果可能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表现。一种是不断忍耐后的爆发,由此塑造了大英帝国的辉煌;另一种就是安静的绅士风度,这表现在对历史的思考和永无止境的追忆。这两种性格的结合正是对罗素的最好描述,他的沉思与智慧始终伴随着他的宁静背影,而他的思想却在夜空中不断爆发。 第16章 他的思想涉及哲学、逻辑学、数学、政治等领域,并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 有一次罗素思考了这样一个问题:我们能按照某种规则从无数双鞋子里选出半数的鞋子;但我们能不能按照某种方法或规则从无数双袜子中做类似的选择? 这是个很奇怪的问题,不是吗? 我先来解释一下:“按照某种规则或方法”的意思是,比如在鞋子中我们可以规定只取右脚的(或左脚的),那么我们只要按照这个规则一只一只的取出,最后一定是其中的一半。但是袜子呢?在这里还请注意,数量是——无数,如果是有限多的,我们就能够,比如以计数的方式实现,但是由于是无限的我们就没有办法计数了。无数双袜子堆在一起我们有没有一个办法从原则上取出其中的一半呢? 天才的解答还是天才的逃避 我们不能一只一只地选出来, 但是我们可以一下子选出来, 无数双袜子。 ——天才的回答 不知你是否已经想到了办法,我也曾经想过一些,但都不是问题真正想要说的。我曾设想可以将所有的袜子排成一排,我们只要每隔一只取出一只,不就行了吗!可是这里又出现一个问题,一共有无数只袜子,我什么时候能排完,更别说还要再取一遍了。看来只要涉及计数这个问题就很难解决,我有时候都希望自己永远没有听过这个问题,那多清静呀! 可是这样奇怪的问题难道就不值得思考一下吗? 后来我忍不住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当时我心想万一是个什么脑筋急转弯的题,我还瞎琢磨岂不是大大的冤枉。比如,虽然袜子是不分左脚袜子和右脚袜子的,但现在也有为个性化的考虑生产可以区分左、右脚的袜子。另外,我们还可以为每双袜子的左、右脚各做一个标志以示区别,就像有些品牌袜子都在边上织着标记,这样问题不就解决了。 不过这些想法并不是我们现在说的故事中的罗素“袜子”。因为罗素的“袜子”想要告诉我们的不是有没有可能区别袜子或是如何区别的办法,而是想告诉我们一个更不可思议的道理。他解释了一大堆,最后我以简洁的语句将内容概括如下(当然这里的袜子是不考虑左右的): 真的,到现在我还不太相信那些智慧的人是这样解决的:他们说,我们的确无法按某个固定的程序或步骤来实现这种选择。这种说法的意思是:假设可以用计算机程序指挥机器人干这件事,但问题是我们现在永远设计不出一个这样的程序用来指挥机器人。同样地,鞋子就可以设计出这样的程序,比如有一个“取左边一只鞋”的命令,机器人就会不停的按这个命令执行下去。但是对袜子不行。于是:既然存在无数双袜子,那么我不必一只一只地取,而是一下从这无数双袜子中取出一半。既然取一只也是取,取无数只还是取干脆就来一下。当然这里承认了的确可以存在无数个东西,就像有限多个鸡腿汉堡摆在那儿一样,薯条就接近无限了! 现实中有很多科学家并不接受这个结论,认为这太超出我们的直觉了,可是我们的直觉就是正确的吗? 最后我已经快睡着了,含含糊糊地问他,“这是什么,有什么用吗?”他当时的语气就像酒鬼看到了百年佳酿,就像国家地理的摄影师终于看见了人间天堂一样,充满了向往和敬意,慢吞吞地说,“选——择——公——理——……” 那天晚上我梦见自己睡在晚霞上。 诺维亚斯湿地诺维亚斯湿地 世界的洁净就是来自于这种浑浊的地方。 任何形式的保护都是另一种破坏。 ——生态悖论 第二天我请嘉维勒带我去诺维亚斯湿地考察一番。我们出发后不久身边的景物就开始变得凌乱、陌生起来。出现许多以前在别处见不到的植物和动物,后来我们不得不步行前进了。听嘉维勒介绍说,这片湿地保留着湿地的全部特征性生态物种。而现在不停刺激我们嗅觉的是腐烂的植物与污泥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其中还夹杂着类似有机肥料的刺鼻味道。难道这就是世界保存最好的湿地?还是我根本不懂什么是湿地? 嘉维勒告诉我,想要真正了解这片湿地我们必须等到夜间。我忽然有点恐惧,这片湿地看上去比丛林还要莫测高深,这里的夜晚又会是什么样子? 嘉维勒随手抓起一把污泥,“这些是腐烂的植物和泥土混合在一起后由于化学反应逐渐变成的,它们可是有很大作用的。”“有什么作用?把你的脚陷进去?”“别开玩笑了。”我们转了整个湿地的很小一部分就感觉有些累了,而嘉维勒早已准备好要在这儿过一夜,其实他是想让我多观察一下这个地方。 中午我们就在这片湿地里找了块较干燥的地方休息、吃饭。可是周围的味道很不适宜吃饭。嘉维勒却说:“这里的生活动物岂不是天天如此。”“可是我们不是它们。”“没错,但是人类却可以改变这里,变成我们的世界。”我觉得他的话里有话,“难道这里也要被开发吗?”“据说是的。”“可是现在大家早已知道,我们必须保护湿地,否则我们是在毁灭自己呀!”嘉维勒说:“那又有什么关系,这里有这里的需要,难道只允许别处毁灭湿地,换来所谓的财富,就不允许这里也这样做吗?”我无法回答他。 但夜色刚刚降临的时候,我感觉似乎这里的所有生命都开始蠢蠢欲动。偶尔从背后传来嗦嗦声,我的脊梁骨就感到一丝凉意。随着夜色加重,我的内心变得越发紧张,虽然我知道嘉维勒很熟悉这片地方,可是那种又陌生产生的恐惧感挥之不去。 我们坐上停在洼地里的小船,渐渐地向湿地深处划去。忽然传来几声“小孩子”的叫声,“那是什么,这里怎么会有小孩?”嘉维勒笑着说:“别紧张,那是猫头鹰。”我还是第一次注意到猫头鹰的叫声会像新生的人类声音。随着嘉维勒手里的灯光,我果然看见了一只猫头鹰,它转过头盯着我们看,不知道它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我的余光瞥见一个黑影在我们的左前方晃动了一下,赶紧照过去,一片寂静。“嘉维勒,我好像看见什么动了一下。”嘉维勒盯着看了一会儿,“没关系,这里面的动物很多,也许是青蛙什么的。”“这里有什么大东西吗?”“也会有鳄鱼,或者巨蟒。”“什么?难道我们还要继续呆在这种地方?” 又是哗啦一声,这次嘉维勒也看见了,原来是一条小船,上面坐着两个当地的土著居民。嘉维勒跟他们说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两个土著又划着小船消失在黑暗里。偶尔的一阵风总是令我浑身一哆嗦,不知为什么,我总有种想要逃跑的感觉。 我简直怀疑自己是否还是在地球上,就在这时我们的船忽然一偏,我扑通一下掉进浑浊的水中,瞬间我感到浑身冰凉,嘉维勒一把将我拉起来,就在这时听到后面传来动物的牙齿相碰的声音,我居然出了一身汗。接着又是噗的一声,随后是一阵巨响,小船不停摇晃,水花四溅。等我定下神回头再看时,一只巨大的鳄鱼已经死在我刚才掉进水里的地方了,鳄鱼身上插着一杆长长的标枪。 我心有余悸地说:“嘉维勒,是你救了我。”“是他们救了咱俩。”这时一条小船从一片高高的草丛中划了出来,两位土著朋友向我们招了招手,然后划向那条鳄鱼。 我的身上越来越冷,我们不得不提前结束这次湿地“考察”。 嘉维勒在一闪一闪的火光中略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真不该让你和我在夜里待在那儿。”“看你在说什么,其实这是我接触湿地最近的一次。虽然有些惊险,可毕竟更加了解了湿地的生存规则。不过我还是有些不明白,难道这就是世界上保护最好的湿地?” 嘉维勒看了看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是说,居民可以任意捕杀鳄鱼和其他动物,这样的状况能叫‘保护’吗?” “那你以为怎么做才能称得上‘保护’?” “至少不能允许随便捕杀动物吧!” 嘉维勒似乎是带着某种赞赏的语气说:“他们已经这样生活了很久,而现在我所知道的是这里的湿地或者生态系统还是最自然的、最原生的,远比受到人类保护的任何地方都更和谐。” “更和谐?人们猎杀动物,而你认为这很和谐。” “其实人也是生态环境中的一部分,也是生物链的一环,为什么不能捕杀动物?问题是不要用各种机器捕杀所有的动物,人类的开发和对自然界的掠夺其实把自己从生物链的一个环节夸大,变成了一个终点。” 我沉默着不知说什么。 嘉维勒又说:“其实自然界不需要人类的保护,它只需要人类不再破坏。任何形式的保护都是另一种破坏。”这种想法似曾相识,也许只有所有真切感受到自然的人才会有如此一致的观点吧。 虽然我知道湿地的重要,可是说真的我对它没什么好感,直到后来嘉维勒说了一句略显矛盾的话我才真正认识到自己的狭隘。他说:“世界的洁净就是来自于这种浑浊的地方。” 猛然间,我看见蔚蓝的星球在夜空中欢快的旋转——带着她的孩子们! 塔索的故事塔索的故事 一切都是可能的,不可能也如是。 ——性质悖论 嘉维勒这次叫我来的目的并不是考察湿地,也不是让我来感受自然,这些只是附加的节目而已。 第17章 但是我仍然非常感谢他。 直到第三天他才告诉我。 仍然是在他的那座寂静的小院里,我们看着天边的晚霞。他忽然说:“这次让你来主要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我都差点忘了他在信上说过这事,“噢,什么事,你就直说好了。” “其实我也说不清。” “别开玩笑了,嘉维勒,你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把我大老远的叫来,不会是就为了让我见识见识鳄鱼吧。” 嘉维勒嘿嘿的笑了,“真的,我说不清楚,但你还是听我慢慢讲,然后我们一起想。” “好吧,你慢慢讲,不过别再讲什么动脑筋的事了,我真的很想休息休息。最好讲个童话故事什么的。” “这虽然不是童话故事,至少也是一个神秘的‘传说’。” “传说?说来听听。”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稀奇古怪,甚至是不可能的事产生的兴趣比伸手可及的东西更强烈。难道人类的天性在于探秘? 嘉维勒说:“我是在几年前从这里的一位叫塔索的老人那儿听说的这个故事,那位老人在他一百一十一岁的那年去世了。这个故事是他亲身经历过的。” “那还能叫传说?应该是一段往事呀!” “可是我觉得更像是传说。” “你快说吧,听完了再决定。” 塔索年轻的时候经常与同伴出海捕鱼,有一次在深海处遇到了暴风雨。 “年轻者号”向东行驶在平静的海面上,利维船长和船员们都在甲板上享受着阳光和海风。 利维船长高兴地说:“这次可是大丰收啊,至少大伙可以休息一阵了。”船员们也打开酒瓶为即将来到的胜利庆祝。就在大家热情正高的时候,利维船长忽然从海风中闻到了淡淡的咸味,凭着他多年的经验,他感觉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可能就要来了。 他独自凝神看着远处,希望这只是一个错觉。可是他已经看到远处隐隐约约的乌云正向这边移动,利维船长立即呼唤船员,“大家赶紧回到各自的位置,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了。”船员们还没反应过来,更奇怪的是到这时监控室还没发出警报。暴风雨和海啸将同时到达这片海域,而他们的“年轻者号”渔船就在这片海域的西南方向。利维船长命令马上调转方向返回西部海面,争取能冲出这片海域。 可是暴风雨来得实在太快,“年轻者号”刚刚驶出几海里的距离狂风夹杂着海水已经扑面而到了。幸亏塔索与另外四个同伴已经将船帆落了下来,不然现在“年轻者号”恐怕已经开始下沉了。海水不断的涌进船舱,天空也变得像夜晚一般,刚才的宁静似乎在瞬间成了遥远的记忆。 诺斯镇最大的一艘海船在大海的呼啸中竟变得像一只孤苦无依的海鸟,不停的振翅却又寸步难行。 利维船长亲自把舵,这位海上的英雄所能做得也只是多支撑一会儿而已。船员们虽然都是经验老到的水手,但是在大海的怀抱中依然像是无力的孩子。 咔嚓一声,主桅杆被狂风折断,瞬间消失在黑暗中。塔索穿着救生衣,死死的抱着一块破碎的木板,他知道接下来就是等待了。“年轻者号”沉没了,其实每个水手都知道,这时唯一可以期待的奇迹就是能够活着,至于收获连想都不要想了。 大多数船员都已经昏迷在海水中了,被营救或者坚持下去的可能已经微乎其微了。 等塔索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知道自己还活着,因为他又看到了阳光。 等塔索站起身时,他看见更令他惊奇的事,所有的船员都躺在一片草地上,并且水手们的伤口都已被包扎好了。这是怎么回事? 塔索自言自语地说:“这怎么可能?” “一切都是可能的,不可能也如是。”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塔索转身看见一位中年人从后面的树丛里走出来。 我要离开我要离开 一粒麦子构不成麦堆, 两粒也不行,三粒也不行…… 所以无论多少麦子都不是麦堆。 ——麦堆悖论 水手们都慢慢的醒来了,塔索问这个人:“为什么说‘不可能’也是可能的?” “如果一切都是可能的,而‘不可能’也是包括在‘一切’之中的,所以它也是可能的。” “但是……” “你们原本以为自己还可能活下来吗?”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517z.] “不可能。” “但是你们还活着,不是吗?” 大家当然知道自己还活着,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这里不是人间? “你们随我来吧。” 大家看了看利维船长,利维船长说:“大家还是听他的吧,我现在也像你们一样。” 原来这个中年人是村长名叫洛修特。洛修特村长给大家安排了住处,没做任何解释。第二天,利维船长和几个船员发现村子里的人都在忙着要修建一个城堡,于是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大家都参与到城堡的修建之中了。没有任何人向大家解释所发生的一切,最后塔索忍不住问利维船长他们打算什么时候回诺斯镇,利维船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利维船长带着塔索和另外两名船员找到了洛修特村长。 利维船长说:“洛修特村长,是你们救了我们的命,但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还是毫无所知,我们知道事情的真相。” 洛修特村长沉默了一会儿,“你们是不是想回去了?” 塔索说:“是的,洛修特村长,这里毕竟不是我们的家。” 村长说:“可以,其实你们随时都可以走。” “但是我们很想知道发生的事情。” “其实也没什么,村里人看见你们的船沉了,大家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但是我们在这片海域根本没见过有任何岛屿呀?” “也许是你们没注意吧,这个村子已经存在上百年了。” 大家也只能接受这个说法,虽然船员们都知道在这片海域图上的确没标注这个地方,也可能是制图人员没有发现。 洛修特村长接着说道:“你们如果想留下来也可以,等城堡建成后,大家就没什么事情了。年轻人平日里只是思考一些问题,不用做什么事。” 利维船长说:“可是我们还有家人。” “没关系,利维船长,对想回家的我们不会阻拦的,只是回去的路也很危险。” 其实这个地方出奇的美丽,两个月来大家都喜欢上这个地方了,说道要走有些人还是恋恋不舍。因为大多数船员都是年轻人,他们对家乡的怀念远没有利维船长强烈。利维船长告诉大家,如果有谁不想回去,洛修特村长答应可以留下来。但是他必须回去,因为他的妻子和孩子还在等着他呢! 两个月后船员和村民们一起帮助利维船长和几个要回家的同伴修好了一艘船,于是利维船长、塔索和另外四名船员告别了洛修特村长、同伴和村民们,驾船驶向了诺斯镇。 大家祈祷着不要再遇上风暴。又是一个阳光伴着微风的好天气,塔索想起了临别时洛修特村长告诉他们的一个村子里在思考的问题。 洛修特村长问他们:“一粒麦子算不算一个麦堆?” [手机电子书17z.] 他们互相看了看,“当然不算了。” “那么两粒麦子算不算?” “不算。” “三粒呢?” “不算。” “四粒、五粒、六粒……” “……” 洛修特村长说:“如果这样下去,那就是说无论多少粒麦子都算不上一堆了,可是我们毕竟可以看见麦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大家一时都说不清楚,洛修特村长说:“你们可以带着这个问题回去思考,祝你们一路顺风吧。” 其实在这儿的几个月里大伙都听到了不少各式各样的问题,有人就是因为被这些问题所吸引才决定留下来的,这时村长又说:“我们村子里有个五岁的孩子提出了一个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已经被长老们接受了。其实我想告诉你们的是回去后除了为生活奔波,也要在闲暇时多思考思考,我相信你们会有许多意外收获的。” 塔索忍不住问道:“洛修特村长,你知道这个小孩子叫什么吗?” 洛修特村长笑了笑,“你为什么想知道他的名字?” “我想他长大后一定能成为一位非常有名的智者。” “是的,他会成为一位智者,但不会很有名。” “为什么?” 村长停顿了一下,“我是说也许,他叫微谷,微风的微,山谷的谷。” 故地重游故地重游 “什么?微谷?” 嘉维勒愣了一下,“你听说过?” “噢,你先接着说吧。” 利维船长和塔索他们终于顺利回到诺斯镇了,镇上的人都为他们的遭遇感到庆幸。可是一直令塔索念念不忘的是那个神秘的地方,没想到这次经历竟成了塔索一生的挂念。后来利维船长和曾经一起到过那个地方的同伴们都相继去世了,而塔索也已不再年轻了。有一年诺斯镇来了一个年轻人,塔索告诉了他这段经历,没想到过了几天这个年轻人又找到塔索,说他找到了一种解决“麦堆问题”的办法。 他说问题不在于几粒麦子能形成一个麦堆,而是什么东西被称为“麦堆”。塔索和一些知道这个问题的人都感到很纳闷,“麦堆”就是一堆麦子嘛,难道还能是别的东西。 第18章 这个年轻人说:“问题就出在这儿了。其实很少的一把麦子,只要我们把它堆在一起,也可以叫做一个‘麦堆’。”是呀,没人说过麦堆一定要很大。年轻人接着说:“所以现在的关键是我们如何规定‘麦堆’。”“如何规定?” “对,如果我们规定一百粒麦子放在一起就能叫麦堆,那么一百粒麦子就是一个麦堆。” “这也不合理,如果我把一百粒麦子平铺在地面上,再怎么说也不是麦堆吧。” 年轻人笑了一下,“没错,所以我们还要规定放这些麦子的办法,比如让这些麦子所占的底面积越小越好,简单点说就是让这些麦子在地面或者桌子上尽量垒的高一些,这样他们与平面的接触面积就会越小,当然并不要求最小。这样放置出来的是不是就是我们平时说的‘麦堆’了呢?”好像是这样的,对这一点大家也提不出什么意见了。 “所以说这个关于麦堆的悖论其实是利用了模糊概念,因为日常中我们并不说多少粒麦子叫‘麦堆’,而只是笼统地指着随便一些像我们刚才说的那样堆放在一起的麦子说‘那是一个麦堆’。这个悖论正是利用这种说法的模糊性做出的不严格的推理。” 塔索仔细地想了想,“对呀,原来是这样。”后来塔索又产生了一个想法,只是不知道那个年轻人是否愿意。又过了一段日子,那个年轻人来找塔索说他有个请求,当然要看塔索的意思了。 他们不谋而合,原来年轻人很向往那个地方,而塔索也很想带年轻人再去一趟那个地方,结果当然是一拍即合。 这次可就方便多了,他们乘飞机到了离那个地方不远的一个城市,然后终于找到了。 不可能何尝不是一种可能! ——新性质悖论 塔索没有想到的是在这里居然又碰上了当年的同伴。塔索和年轻人来到这个地方时,他看见有几个当年的同伴正在地里干活,他过去跟他们打招呼,他们也认出了塔索。 “嗨,你好,上次见到你已经几十年前的事了。没想到你还会来我们这儿。等会儿我们一起回村子吧。” 塔索说:“好吧,可是你们年事已高,干嘛不让年轻人干活呢?” “他们都有自己的事。” “你们说话怎么都怪怪的,我是塔索呀!” “我们知道你是塔索,你不是在我们村子里住了好几个月才走的吗?你们的那个船长还好吗?” “喂,我说达洛夫,上次我们是被暴风雨一起吹来的同伴,你怎么糊涂了?” “是你糊涂了,你们被暴风吹来,是我们村子里的人一起把你们救上来的。后来你们不是驾船回家了吗?” 塔索看了看和他一起来的年轻人,“他们都怎么了?如果说他们得了失忆症,那应该把什么都忘了,可使他们偏偏还记得。只是内容都变了样。” 年轻人说:“我感觉他们的记忆是被某种奇特的力量给改变了,如果仅仅是因为时间长的原因,那么记忆一定会变得模糊,而不会像现在他们说的那样清晰。” “会不会是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了以后,逐渐的改变了记忆。” “不会,如果是这样我倒宁可相信是你记错了。” “为什么怀疑我?” “因为现在这个世上只有你一个人这样说,而他们都否认了你的说法,你觉得我应该相信多数还是少数?” 塔索叹息了一声,“的确,我不知如何才能证明自己,也许根本不可能了。” 年轻人说:“不可能何尝不是一种可能!” 塔索愣了一下,类似的话在他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也曾听到过,但是洛修特村长大概早已不在人世了。 奇怪的记忆奇怪的记忆 他们俩随着村民回到了村子里,当塔索问起微谷是否在村子里的时候,大家都对他增了一分敬意,没想到这个人会认识他们的长老。其实塔索当年也没见过微谷,而微谷当时还只是个几岁的孩子。 村民带他们到了一个大殿,找到了在里面思考问题的微谷。此时的微谷也已经是位老人了。他听塔索说完以前的事,然后说:“明天我再给两位解释我知道的事吧。” 第二天,微谷只约了塔索他们两个人,微谷带他们到大殿后面,然后沿着一条小路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塔索终于认出来了,他们已经到了当年全体船员从暴风雨里被救出来的地方,这就是他从昏迷中醒来时见到的地方。 微谷沉思了很久,才说道:“你们走后许多年,我与洛修特村长聊天时,他无意中说到当时有一些船员留了下来,但他马上就不说了。而我后来在村子里打听这件事,居然没有人知道,他们都说当年的船员全部离开了。我想如果当年真的有船员留下的话,他们自己一定知道,但是我没找到这些人,或者说我也不知道哪些人是当年留下的船员。于是我开始怀疑洛修特村长说有船员留下来一定是记错了,但是昨天听你一说,我又觉得这里面一定还有其他的秘密。” 塔索说:“是呀,昨天我见到以前的同伴,但他们好像已经记不起了,但是却又知道我曾经来过。我现在真是很迷惑。” 年轻人问道:“那后来洛修特村长再没提起吗?” 微谷说:“没有,在我问过这个问题后的第二年,洛修特村长去世了。” 年轻人说:“你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微谷看了看这个年轻人,“是的,其实没有人亲眼见到村长去世,洛修特村长只是自己走进大殿的一间小屋,告诉大家自己就要离开人世了,从此那间小屋就被锁起来了,没有人再进去过。因为大家都不想打扰村长安息。” 年轻人又问道:“洛修特村长真的就这样走了?” “是的,他老人家一定是走了,因为他一进去就让人将屋门锁起来了,再也没有打开过。” 年轻人又问道:“难道他临走时连一句话都没说吗?” 微谷想了想说:“你这样一问,我倒想起来当时村长说了一句‘是该回去了’。大家当时觉得这只是一个人的生命要终结时的话,不过现在我倒觉得有些奇怪了,因为回想当时村长的样子,好像就真的是离家很久马上要回家去了。” “不知村子里还有没有其他一些奇怪的事。” 微谷摇了摇头,他又抬眼看着年轻人问他:“我现在能问一下怎么称呼你吗?直到现在好像你还没介绍过自己。” 年轻人沉吟了一下说:“其实也没什么秘密,塔索老人也问过我,我没告诉他,因为我四处漂泊就是为了解谜。名字不名字的就不太在意,不过说起来我还是喜欢自己起的一个名字,这是因为我曾经到过一个有着古老文明的国家,我非常喜欢他们的文字,所以就起了一个他们的名字——叫做钱思哲。” “啊,钱思哲!”我终于忍不住喊出声来。 此时我的心里激动极了,其时当嘉维勒说到微谷的名字是我已经知道这个地方就是我和麦力曾经去过的——海德村。只是后面的故事更让我好奇,以至于根本不会说话了,但当听到钱思哲的名字时还是叫了起来。 嘉维勒奇怪地看着我问道:“难道你知道他们的故事?” “我不知道,但我见过钱思哲。” “什么?你不是得了幻想症吧?” “说来话长,你先讲完,我再说给你听。”嘉维勒的情绪也变得激动了起来。不过嘉维勒还是强忍着好奇心继续讲后来的故事。 塔索这时也说道:“当时洛修特村长说‘不可能也是可能的’,不知有没有含着其他的意思?” 微谷说:“按当时的情景来说,这句话一定还有别的意思。不过单就这句话来说,还是有问题的。你觉得呢?钱思哲。” 钱思哲说:“是的,其实这里有一个前提,‘如果一切都是可能的’,但是并非一切都是可能的,如果按照类似的说法,岂不是有‘如果一切都是不可能的,那么可能也是不可能的’。” 微谷点点头说:“不错,‘可能’是指一件事情不一定会怎样,而‘不可能’是指一定不会怎样。如果在事情发生之前我们不能确定这件事情是否会发生,那时我们就只能说这件事是‘可能的’;而如果我们事先就知道一件事情一定不会发生我们就会说这件事是‘不可能的’。其实与‘不可能’相对的不是‘可能’而是‘一定会’,也可以叫做‘必然’。” 塔索没想到这两个人这么爱讨论问题,但无论如何他们还是想不出这个村子到底有什么秘密。后来钱思哲答应微谷留下了,虽然洛修特村长告诉微谷这个村子今后允许外界人进来却不要留下他们,微谷希望钱思哲能够继续探究这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秘密。塔索不得不独自一人返回诺斯来。 幸亏塔索回来了,见到了嘉维勒,把故事告诉了他,否则就真的没人知道这一切了,因为钱思哲已经永远地留在海德村里了,而又没有人愿意相信上百岁的塔索讲的这个奇怪的故事。 感谢你,嘉维勒感谢你,嘉维勒 你买了一百磅的土豆,它们含水99%。 将它们晾在外面,你会发现风干后的土豆现在含水98%, 但令人惊讶的是它们的重量成了五十磅! ——土豆悖论 嘉维勒说:“塔索老人开始并没给我讲这段故事,而是在我们认识一段时间后才聊起来的。” 我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第19章 原来塔索把这些经历告诉镇里的人,结果没人相信他,都说他是编出来的,至于问题嘛也一定是他自己想出来给大家开玩笑的。可是我觉得这些问题并不是不可理解的,为什么大家会不以为然呢? 嘉维勒来了后常给学生们出一些有趣的问题,有一天,塔索老人来找嘉维勒,说想向他请教一个问题。嘉维勒从未接触过塔索,但在镇里也对他早有耳闻,不知这次他要问什么问题? 塔索说他曾经听到过一个关于土豆的问题,他不明白,想请教嘉维勒。 问题是:一个人买了一百磅的土豆,它们含水99%。将它们晾在外面,这个人发现风干后的土豆含水98%,但令人惊讶的是它们的重量成了五十磅! 这是怎么回事? 嘉维勒听完想了一会儿说:“这应该是一个数学上的问题,并不太难。” 塔索说:“对,是数学上的,你看,我说给别人,他们都说是我自己编的,我干嘛要编吗?嘉维勒,你说这个问题是不是导致了矛盾的结果?” 嘉维勒说:“没有矛盾。咱们来看,一百磅土豆,含水99%,也就是说共有水九十九磅,还有一磅是其他固体物。土豆被晾干的意思是指水分被蒸发了,但这一磅的固体物没有被蒸发,所以剩下的土豆还是含有这一磅的,现在还剩五十磅,也就是还有水四十九磅,四十九磅水,五十磅总重量,含水不就是98%吗?” “对呀,那为什么这个问题看上去好像有些奇怪?” “主要是两个百分数捣的乱。因为从表面上看,好像只减少了一个百分点,但重量却减少了五十磅,其实只要细心一算就明白了。” 塔索点点头,“这个问题其实是我在一个很神秘的地方听到的,只是这个问题并不像其他问题那么奇怪,因为你刚才已经给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我以前碰到的一些问题似乎都没有答案。不过这个问题的确是当地一位爱好研究数字的人告诉我的。” 于是当天傍晚,塔索找到嘉维勒将上面所说的经历告诉了他。嘉维勒没有怀疑这个地方的存在,只是一点也摸不出头脑。嘉维勒本想央求塔索带他去找那个地方,但是塔索年事已高,再没有机会去了。塔索去世后,这个地方就时时出现在嘉维勒的梦中,他终于想到了我。 嘉维勒说完看着我,“我最近越来越想找到这个地方,终于忍不住把你叫来了,我想你经常在各处跑动,也许能听到一些关于这个地方的消息。现在看来我是找对人了。” “没错,不过我也是碰巧才到了那里。”于是我将自己到希思城,然后和麦力一起去海德村的经历讲给了嘉维勒。 最后我说:“谢谢你,嘉维勒。” “我也要谢谢你。” “看来还要再去一次海德村了。” 探秘海德村探秘海德村 出发前的准备 我们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但却乐此不疲。 ——我的悖论 嘉维勒听我说完后,情绪非常激动,可是夜已经很深了。 第二天我要回去了,毕竟还要向公司提交一份关于诺维亚斯湿地的考察报告。我与嘉维勒约好等他们学校放假后一起去海德村。其实等我走了以后,我一直在想我们想去海德村的动机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正如一些哲学家说的这都是源于“生命的冲动”吗? 令我没想到的事是我回来后写的关于诺维亚斯湿地的报告竟然获得了当年的全球生态保护论文奖,其实报告里面只是不断地重复着一个观念:人类如果想要真正的保护一个地方,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人类远离这个区域,或者像其他生物一样融入这个区域的生态之中,而不要采取任何自以为是的举动,哪怕是充满爱心的一点点举动都将是多余的。 这个观点多少有些近于偏执了,但是我从诺维亚斯湿地回来后的确就只有这么一个强烈的感受,我也希望人类能对自己的行为做出些补偿性的贡献,但是这次考察使我宁可相信任何举动都只能事与愿违。 在嘉维勒到来之前的一段日子里,我与艾皖一直在讨论一个问题。我们不知道当我们通过时间机器回到过去的时候,我们为什么会是另一个人?唯一的解释是过去的那个人与自己一定有某些关系,但会是什么关系就不得而知了。另外艾皖提出一个问题,如果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两个或几个不同的地方,那么我们会不会同时变成过去的好几个人?我不知道,但有一个可能的解释是:一个人不可能同时出现在多个地方,因为即便利用时间机器也只能分别出现在不同的地方。如果说是在相对应的时间里出现在不同地方,那么可能解释是:在某个地方有可能是以非人的样子出现的。比如可能是一棵树,但我们不可能知道当时的那棵树会不会思考。 其实说白了,我们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将来会做出什么。 秋天还没来到的时候,嘉维勒来了。 他来了以后恨不得马上就飞到目的地。但是艾皖问道:“你们到底想去做什么?如果只是想去见识一下,那倒不必有什么特别的准备了。” “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艾皖说:“如果我猜得不错其实你们是想知道这个村子的来龙去脉,也就是解开这个村子的所有的秘密。”直到这时嘉维勒和我似乎才有些明白自己想做的是什么。 “也许是吧。” “可是如果你们现在到了那个村子,又会和你上次去有什么区别呢?不过是多知道了一些关于村子的事情,但还不足以解开其中的各种谜团。其实上次长老们已经将他们一直思考的问题告诉你了,难道这次你们会得到的更多吗?”除了机器以外,艾皖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聪明了? 嘉维勒略显焦急地问:“那你的意思是我们根本就没有去的必要?” 艾皖说:“不是,但要看怎么去。” 我瞪着艾皖说:“您能不能不卖关子呀!如果有办法就说,如果没有我们就走。” 艾皖摆出一副蛮酷的表情,“其实很简单!”顺着他的手指我们就看见了那台时间机器。 经过改装的时间机器终于可以挤下两个人了,我们约好了到那儿以后的暗号:我们都在自己的左手上画一个手表。并决定每隔两个小时由艾皖给我们调换约二十年的时间段,一共大概需要十个小时,在海德村一个时段大概也就是四五天的样子。临行时我想起来提醒艾皖,外面的一天是海德村的两天。拜托了,艾皖君。 神奇的遭遇神奇的遭遇 嘉维勒和我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其实最让我担心的是那次暴风雨,我们该不会正好出现在那艘船上吧! 一片茂密的森林,时不时地可以看见几只小鹿在奔跑,偶尔会听到几声巨响,就像是狮子或者黑熊的动静。草丛中咝咝的响声不会是色彩斑斓的响尾蛇吧? 这是什么地方? “嘉维勒,你在哪儿?” “我在这,听到了吗?” 我顺着声音走到了一个小灌木丛,只听嘉维勒大声喊道:“快来帮我。”可是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原始部落的男人。“你是嘉维勒吗?”我试探地问道。 他也盯着我,“我们约好的暗号是什么?” “在左手画一个手表。可是为什么是手表?” “我们要时刻紧记时间。”对上了。 我低头一看原来自己也是身披兽皮的原始人打扮。我帮着嘉维勒从灌木丛中爬出来,这里除了我俩什么人也没有。 “会不会找错了地方?” “应该不会吧,我知道希思城的位置,艾皖的技术不会出现这么大的误差。” 没想到嘉维勒也会有些担心了,“可是这是什么地方呀!我们还要待几天?” “大概四五天的样子。”其实我又何尝不担心,难道我们就要在这个丛林中生活几天,可是怎么活下去呢?与兽为伍吗? 我们找到一个较为开阔的地方,居然用一些干柴燃起了一堆篝火,由于当时我东张西望、心不在焉,导致我至今也没搞明白嘉维勒是怎么把那些木头点着的,虽然有可能是我们扮演的土著角色已经掌握了钻木取火的本领,或者是嘉维勒在诺斯镇野外掌握了一些生存技巧。 天渐渐的暗下来了,我们越来越担心,既没有食物又害怕夜晚出现野兽。我想如果我们能顺利地回去,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改进时间机器,使两个时空的人可以通过某种方式相互传达信息。可是现在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我感到右腿外侧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我伸手去摸,只感觉手背碰到了一个滑滑的东西,定睛一看,蛇! 幸亏我从小不怕蛇,“嘉维勒,我可能是被蛇咬了。” “什么?”嘉维勒一下跳了起来。 “嘘,小点声,别惊走了它。还要用它当晚饭呢!” 嘉维勒蹑手蹑脚地走到我身边,这时那条蛇似乎感觉到有人接近了,蛇头一下立了起来,蛇信子发出咝咝的声音。嘉维勒小声地说:“抓住它的七寸。” 我心想我哪知道它的七寸在哪儿,可是也来不及狡辩了,大概位置吧!我趁着这条蛇注意嘉维勒的位置时,一把抓住蛇头下面的部位,另一只手同时掐住了蛇的头部,身体在这瞬间也扑了过去,嘉维勒几乎也是同时用双手死死的卡住了蛇的双颚,我用抓住蛇身的手使劲的从上到下将蛇身捋了一遍,据说这样一来蛇的骨头就酥了。 第20章 这条蛇终于在我俩的不停摔打下不动了。 可是这时我的右腿感到有些痒,渐渐地有些肿了,然后很快就开始感到伤口疼痛。嘉维勒一边麻利地撕开一些树皮,一边说:“这可能是神经性蛇毒,要比出血性蛇毒好一点。” “好一点是什么意思?” “最长可以多支持一天左右。”我还以为他有什么办法呢,多一天当然好,可是也好不到哪去。伤口处有两个较大的牙印,嘉维勒用力将搓好的树皮系在伤口的上方,然后扶着我走到一条小溪边,不停地用冷水冲洗伤口,十几分钟后我感到右腿渐渐的没有了知觉,他忙又将树皮绳放松,过了两三分钟重新又系上,反反复复了几次,可是我越来越觉得呼吸急促起来。 艾皖跑到哪里去了?按理说此时我在实验室里也一定会有反应的,这个家伙不是这么靠不住的人呀! 这时嘉维勒不停地用力挤伤口里的毒血,而我的意识也开始渐渐的模糊了。 天空黑的厉害,狂风随之大作,天空飘起了雨,几乎是在几秒钟的时间里,雨水就变得像是有人在我们头上拿着大盆往下不停的泼水似的,这里下雨的加速度未免太快了,小溪里的水不断的长高,嘉维勒扶着我快步地向刚才的火堆方向走去。火当然早已灭了,但是这里有一块凹进去的山体,权当作避雨的地方吧。 闪电夹着雷鸣,伴着狂风和暴雨,还夹杂着树木的断裂声,山坡上的泥石流声,海水不停地奋力拍打海岸的声音,东窜西跳、无处可藏的动物们发出的声音…… 整个大地似乎都已陷入可怕的黑暗与混乱之中,而此时嘉维勒和我却只能静静的呆在这一片小小的岩石边,不知所措。 更可怕的是我竟然看见一道亮光从天际落入了不远的丛林中,这令我想起了来世的召唤。我想也许我该走了,因为我已经渐渐地听不到这混乱的大地上所发出的一切声音了,这黑暗中的混乱似乎离我越来越远,终于消失了…… 一股暖流传遍了我的右半身,我慢慢地睁开眼睛,天空清明,白云飘忽,阳光灿烂,空气清新,嘉维勒在看着我笑…… 难道这就是天堂的模样? “你终于醒了。” 救命的“乒乓球”救命的“乒乓球” 乒乓球与地球一样大? ——结构悖论 “你们必须回答我提出的问题,否则没人能活下去。”一个中年人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上方传来。 嘉维勒看着那个中年人的方向,“如果我们根本回答不出呢?” “你们只要思考就足够了,没人一定要你们找到什么答案。”这个人似乎也受了什么伤,语气显得无力并且急躁,但却含着一种说不出的力量,这种力量大概是来自他说的即将消失的每个人的生命吧。 “你说吧!” “乒乓球与地球哪个大?” 嘉维勒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地球。” 那个声音显得有些生气和不耐烦,“要用你的脑子思考,我还没说完。” 我没想到我还能笑,这说明我的生命一时半会儿还没问题。 那个声音接着说道:“如果我从乒乓球上找到一个点,同时我也可以在地球上找到一个对应的点,乒乓球上的每个点我都能在地球上找到对应的点。有问题吗?” “没有。” “所以说乒乓球和地球一样大。” 嘉维勒想了一会儿说:“但是您知道,地球不是圆的,至少没有乒乓球那么圆,所以它们之间的点不可能一一对应。” 那个声音显得有了些力气,“你倒是很细致,不过我们可以假定地球就像乒乓球一样圆,这时你又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嘉维勒陷入了思考之中,此时我也开始想这个奇怪的问题。 的确,无论是不是用乒乓球和地球作比较都无关这个问题本身,因为对任何两个大小不同的球体都可以作这样的询问。既然在它们之间可以找到一一对应的点,那么也就是说,乒乓球上的点不会比地球上的更少,而地球上的也不会比乒乓球上的更多,所以它们就是一样大。可是这怎么可能,至少我可以站在地球上,而不能站在乒乓球上呀!如果它们一样大,那么我到哪去了?按照这个道理,岂不是还有一个小我在乒乓球上可以与我相对应,并且我们是一样大小的。这都是什么呀? 时间静静的流逝着,我们越是着急就越迷惑。 那个中年人这时站起身来说:“你们表现的很好,现在你们和我一起去救人。”嘉维勒奇怪的问他:“我们还没回答出来,何况我这位伙伴被毒蛇咬伤了,根本不能走动。” “他已经可以走了,毒已经解了。” 我将信将疑,慢慢地用力起身,哪有半点障碍!这又是怎么回事? 感觉更奇怪的是嘉维勒,因为在我昏迷后他一直在我身边,后来雨停了、星星出现在夜空中,嘉维勒看见不远处有火光就背着我走过去,这个人就坐在火堆边,嘉维勒把我也放在火堆边,问此人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没有回答。就这样一直坐到天明,直到我睁开眼睛。 嘉维勒说那个人一动都没动过,直到我醒来他才开口说话,并且上来就问了个奇怪的问题。并且我们只能相信那个人的话,是这个问题救了我们几个人的命。 还有点奇怪的是,嘉维勒和我,包括那个中年人这么长时间都没吃过任何食物,但是当我起身和嘉维勒跟着他走向丛林中的时候,我们三个都显得神采奕奕,精神矍铄,体力充沛,就好似吃了什么仙丹妙药似的。 当我们穿过一片丛林后,嘉维勒和我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在我们面前居然是一个优美的小村庄。而这个地方昨天似乎还只是一片不毛之地,难道是我们在丛林中迷了路根本就没走到过这个地方,可是这个位置我们大致还记得就是嘉维勒给我洗伤口的小溪所在的位置。 嘉维勒看了看我,我看了看嘉维勒,现在我们比自己上了天堂还要迷惑。 相遇海边相遇海边 我们跟着中年人到了村子里,村民们都围过来看我们俩,中年人说:“给他们拿两件衣服换上,我们还要去救人。” 原来他们把我俩当成原始人了,可是还要去救什么人? 我们换好衣服,就和大家一起走向海边。嘉维勒拽了拽我的衣袖,“会不会是去救塔索他们?” 我恍然大悟,我们终于找对地方了。 到了海边,果然看见大海里漂浮着船板的碎片,村民们有的直接游过去救人,有的在忙着准备药品和纱布,嘉维勒和我也忙着接应被救到岸边的船员。大家忙碌了大半天,终于将全部船员都救上岸了。那个中年人大概就是洛修特村长了,他说:“你们都先回去吧,我在这儿等他们醒来后带他们回村子。” 村民们都陆续返回村子了,嘉维勒和我还想在这儿看看情况,迟迟未动。洛修特村长说:“你们也先回去吧,这里暂时不用帮忙了。” 嘉维勒和我交换了一下眼色,“我们只想在这呆一会儿,万一出现什么情况,我们还可以报信什么的。”“而且我们还想向你请教上午的那个问题。” 洛修特村长看了看我们俩,“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答案并不重要,只要你们用心思考了就行了。” 嘉维勒说:“不是这个原因,无论如何,只是针对这个问题本身我们也想知道的结果。” 我说:“是呀,虽然你并没有要求我们要想出接过来,但是这个问题毕竟应该是有结果的。因为我们都知道乒乓球和地球的大小的确不一样。” 嘉维勒犹豫了一会儿,像是鼓足了勇气说:“还有就是,为什么我们只要思考那个问题大家就能获救呢?” 只见洛修特村长全身似乎震动了一下,只是这震动轻微的令我怀疑是否曾经发生过。但是至少我能感觉到在洛修特村长的内心中的确是震动了。 他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思考可以给人带来生存的信心和勇气。” “但是我身上的蛇毒又是如何解掉的呢?” “那原本就不是能要人命的毒,你的伙伴已经帮你解掉了,只是需要休息而已。” 我俩都知道这些话其实并不真实,他一定隐瞒了什么真相。可是我们如何才能让他告诉我们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呢?而且这个真相恐怕还牵扯到更大的秘密。 洛修特村长又说:“你们先回去,这些问题等明天再说吧。” 嘉维勒和我只好返回村子里。 走不多远就听到后面传来,“这怎么可能?” 接着是洛修特村长的声音,“一切都是可能的,不可能也如是。”我们知道塔索他们已经醒了。等我们回到村子里不久,洛修特村长就带着“年轻者号”上的船员们来到了。 嘉维勒在人群中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来谁是塔索。 当天晚上洛修特村长给大家安排了住处,船员们都分别休息去了。村长又叫嘉维勒和我到他那儿去一趟。 等我们到了村长的小屋里时,村长正在等着我俩,“你们先坐下吧,有什么问题我会尽量告诉你们的,毕竟你们是与我有缘的人。” 嘉维勒还是先问了那个奇怪的问题到底是怎么回事。 村长说:“其实这个问题未必就有一个确定的答案,虽然我们知道乒乓球与地球的差别很大。一种可能得解释是,我们所说的点的一一对应只是在一种抽象的意义上才能成立。” “什么是抽象的意义?” 第21章 “也就是说我们这里所说的点并不是实际中的点,它们不带任何大小、重量或者体积的概念,而仅仅就是一个抽象出来的点而已。” 我问道:“是不是就像数学里所说的点、线、面一样,它们只是代表一种存在,如果在坐标轴的体系中,点只是代表一个数字或者是一组数字的组合,而线就是连贯起来的点,没有宽度、没有大小、没有重量,也就是说没有任何物理性质,而面就是所有点的集合,同样没有大小、重量、或者厚度等性质。” 村长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点、线、面这些说法其实都是通过现实事物抽象出来的概念,它们仅仅在理论研究中才具有意义。但在现实中我们都知道,任何一个点无论大小都会具有一定的体积或者面积的。比如是一个小的铁球,无论它多小,它都会具有一定的重量,并占据一定的空间——也就是具有一定的体积,而不可能是概念中的点。” 嘉维勒说:“也就是说,刚才那个问题实际上是混淆了,现实中的点与抽象概念的点。其实乒乓球上的点与地球上的点都是有大小的,它们虽然可以在理论上一一对应,但不可能是同样大小的点。如果按照同样大小的对应的话,乒乓球上的点只能与地球上的很小一部分面积上的点相对应。所以地球还是远远大于乒乓球的。” 我也有些明白了,“不错,大小是一个具有物理属性的概念,而点的一一对应只是数学上的概念,而数学上的点恰恰是忽略了所有物理性质的抽象概念,所以一旦混淆它们之间的区别就会出现违犯常规的结果。” 洛修特村长点点头,“你们的思路还是挺清晰的。至于你们说的什么数学、物理我不是太了解。”这怎么可能,洛修特分明知道的更多。 村长停顿了一会儿,“你们还想知道什么?” “我们只想知道这个村子的来历。” 洛修特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坐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地说:“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们。” “但是在我看来,这个问题只有你能回答。”我鼓足了勇气说道。 嘉维勒也说:“为什么不能说呢?我们只是对这里的事情感到奇怪而已,并没有其他的恶意。” “我知道你们并没有什么恶意,但是这其中的确有不能说的理由。你们再问也是没有用的,我不会回答你们的。也许你们该走了。” 现在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去问其他村民了,但是我们同样不知道会不会得到答案。 设计城堡1设计城堡1 没有什么是完美的,就连完美也一样。 ——回敬洛修特的玄妙悖论 第二天一早,我们刚起来就听村民们嚷嚷着要建造什么。过去一问,才知道是洛修特村长号召大家在村子前面建造一座城堡,一来可以保护村子,二来也可以在以后给村民们提供一个去处。村民们说干就干,一上午的工夫就已经设计出了城堡的模样,并开始收集各种资源了。 我跑去一看,图纸上的城堡正是麦力上次带我来的地方,只是好像还缺了什么东西,一时说不出来。“年轻者号”上的船员果然就像塔索说的都参与到修建城堡的劳动中了。 洛修特村长看见我们两个,就问我们:“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如果你们想要去问村民怕会是白费功夫了。” 我们赶紧说:“我们知道问也没用,但还想在这儿呆几天,希望能帮上大家一点忙。” “那也随你们吧,不过我倒是有些怀疑你们不像原始的土著人。你们从哪里来?” “嗯,我们从离这儿不远的希思城来。” “希思城?可是那个地方早已是现代城市了,怎么会有你们这样打扮的人?” “噢,我们是打扮成原始人模样来这里探险的。” “那你们来过很多次了?” “我们……” 嘉维勒忽然插嘴道:“既然你可以不回答我们的问题,我们当然也可以不回答你。” 洛修特村长笑了笑,“没关系,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们想呆下去我也不会赶你们走的。” 接下来我们自然是到处打听,可是村民们都说他们已在这儿定居很久了,先人大概是从别处迁移过来的,但是到底从什么地方来的,他们也说不清楚。可是嘉维勒和我的发现是,这个村子是在一夜之间出现的,最后我们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所有的秘密只有洛修特村长一人知道。 嘉维勒本打算要去找塔索他们,可是他们更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所以我们决定还是去找洛修特村长,看看能否探听到一点什么。 我们走进村长的小屋时,他正在和几个村民以及利维船长和两个船员讨论修改城堡的图纸,洛修特村长的构想奇特且不太可行,他想将整个城堡建造在一个高大的平台上,就像建在空中一样,这个想法带着太多的幻想,恐怕只能是说说而已了。洛修特村长听到大家都不同意,好像才猛地想起了什么似的,他说:“对,我们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办到。”到现在他居然还不承认自己的想法是不可能实现的。 我问他:“为什么一定要建这么高呢?难道在平地上就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只是我不想外界的人经常来村子里打扰我们的生活,其实就是想安定一些。” 大家出了不少主意可是都被这个固执的村长拒绝了,他还告诉大家不要怀疑他们的力量,只要他接受了建议,他们就会努力实现的。在离开洛修特那里时,嘉维勒忍不住问利维船长塔索在哪儿?利维船长奇怪的问他:“你们认识塔索吗?”洛修特村长也奇怪地看着嘉维勒。我赶紧说:“今天我们跟他说过几句话,他说有些事想问问我们,后来又走开了,我们不知道他有什么事?还想麻烦利维船长转告塔索一声。” 利维船长点点头说:“我一定会转告他的。” 等我们重新回到村子前面的空地时,我们发现那里停着很多大型的机器,可是这些机器都是从哪儿来的呢?昨天还没见到,并且机器的样子虽然跟以前见过的很相似,但的确是从未见过的。听一起参加劳动的“年轻者号”上的船员说,村民有很多机器的零件,从各家拿来后一会儿就组装起来了,看来洛修特说得不错,他们的确有建造任何城堡的能力。 晚上我一时睡不着,就走到外边溜达,结果看见村子的后面有一排房子的灯还亮着,我就叫上嘉维勒打算一起去看看。 设计城堡2设计城堡2 我俩悄悄地走到屋子边,探头一看…… 按理也没什么奇怪的,只见屋里坐着十几个年轻人,都各自在发呆,时不时地互相交流几句,看样子是在讨论什么问题,我俩看了一会儿觉得也没什么意思就回去了。 回去后我们有讨论了一会儿,觉得这个村子最奇怪的地方总会与“思考”有关系,并且我们来到这个地方第一件碰到的事就是回答洛修特的问题,而我上次和麦力来的时候也同样是遇到村民们不停地思考问题,难道这就是他们的秘密吗?可是爱思考问题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为什么洛修特村长对此总是避而不谈呢? 又过去了一天,我俩还是一无所获。天一亮嘉维勒就把我叫起来了,他打算今天还去村长那儿。因为只有他才知道这里的一切。 洛修特村长见了我俩已经不再奇怪了,“又有什么事?” 嘉维勒说:“没什么,只是还想继续参与城堡的设计。” “好吧,你们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我们重又打开以前设计的图纸,我看着看着,忽然发现原来在我第一次见到图纸时感觉与我和麦力见到的不太一样,是因为城堡少了一个部分。 于是我说:“村长不是想将城堡建在高台之上吗?” “你们昨天不是都认为不可行吗?何况我们现在的确没有这个能力。难道你又想出能行的办法了?” “按你说的是没办法,不过我倒想了一个权宜之计。” “那你说说看。” 嘉维勒也看着我,他只知道我来过,但当时我只告诉他关于村子里发生的事,并没有给他详细地描述过城堡的样子,所以他也不知道我见到的城堡是什么模样。 “村长,你先说你的目的是不是想让城堡看上去更神秘,让人感觉更遥远一些,或者还有别的什么意思?” 洛修特想了想,“其实当初也没什么具体的含义,可能是你说的令人感觉更遥远一些,但并不是想要多神秘,毕竟我们还是要和外界接触的。” “要和外界接触?难道以前你们没跟外界接触过吗?” “当然接触过,只是城堡建成以后,接触会减少一些,但并不想与世隔绝。” 我点点头说:“那好吧,我这个设计正好符合你的意思。”[手机电子书17z.] “是吗!” “这个村子现在的位置是在一个山坡上的平地上,而这个山坡就在村子的前面,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个山坡。也就是说,其实村子现在或者将来的城堡已经在一个高台之上了,而且其中的三面已经天然的具备了。” 嘉维勒高兴地说:“啊,对呀,只要在前面的山坡上再修建一个平台不就行了?” 我也兴奋地接着说道:“没错,并且可以将整个山坡全部修成阶梯,这样既增加了与外界的距离感,又保留了一种与外界的沟通途径。 第22章 村长,你觉得呢?” 洛修特边听边点头,这时说:“这个想法是不错,但是还不够完美。” 嘉维勒忽然说道:“没有什么是完美的,就连完美也一样。” 我听了一愣,这个语调似曾相识呀! 洛修特也愣了一下,随即含笑点了点头,“不错,你们两个真是不错。”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我们可以先去看一看,不过你们怎么对这里这么熟悉?” “我们不是跟你说过吗?我们就住在离这儿不是很远的希思城。只是从前没注意到这个村子,真是可惜。” 洛修特丝毫没有不安,“其实我也觉得有些可惜,否则就可以早点认识你们了。走吧,两位。” 大胆猜测大胆猜测 “长着浓密头发的一个人是不是秃子?” “当然不是。” “现在拔掉一根头发呢?” “当然也不是。” “两根,三根,四根,五根……” ——秃头悖论 洛修特村长接受了我的建议。于是村民和船员们都开始忙碌起来了,没想到嘉维勒和我也能参与这个城堡的建设。当天晚上嘉维勒提醒我,我们差不多该走了,我明白他的意思,如果被村子里人发现我们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可能会引起其他的麻烦。 我们将这个决定告诉了洛修特村长,他说:“好吧,欢迎你们再来。”没有丝毫挽留的意思。 我们只好出发向希思城的方向走去,希望艾皖能尽快再把我们传到这里来。记得离这儿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镇,我上次和麦力在镇上换的马,到了下午我们还是没见到那个小镇,不知道还要走多久。 景物渐渐变得有些熟悉了,应该已经到了那个小镇附近的位置了,这时我猛地想到,也许小镇还没出现呢!因为村子按我的想法是刚出现的,所以还没有人知道,自然不会有这个镇子作为歇脚的地方。 想到这里我忽然产生一个念头,我赶紧把嘉维勒叫住。 “你发现这个村子有一个非常奇怪的地方没有?” “这个村子哪都让人觉得有些奇怪,不然咱们也不必来了。你就直接说吧,还绕什么弯子。” “这个村子的电从哪来?” “电?他们有机器,有电厂,这里的各种资源又很丰富,你到底怀疑什么?” “可是为什么他们把机器都拆开放着?” “没用的时候就收起来了,我倒觉得挺有意思的。” “按你这么一说也就没什么了,如果这个村子已经存在很久了,这些也就不算什么了。但是我总觉得他们是一夜之间出现的,那么这些东西就来的有些古怪了。” 嘉维勒说:“你说得也有道理,其实我也有些怀疑,只是实在无法相信这个村子会在一夜之间出现,而且有很多东西都不是一天两天能制造出来的。” 我们边说边走,可是夜幕已降,还没有希思城的一点影子。嘉维勒问我会不会记错方向了,我说不会,但是当时我们是开了一段车,虽然开得不快,但要是走恐怕还要两天的路呢。这时我又发现我们这几天在村子里没发现任何颜色的马(这样说是为了避免出现“白马非马”的误解),如果村子已经存在很久了,为什么没有出行的工具呢?哪怕很简单。 这种怀疑和迷惑什么时候才能解开呢? 我们不得不又找到一个避风的地方,暂过一夜吧,点了一堆篝火,吃了点从村子里带的干粮,静静地听自然之声。我问嘉维勒:“你觉得这个地方和诺斯镇有什么不同吗?”“诺斯的风更柔和,而这里的空气更清爽。” 我有些纳闷儿,“你真的能感觉出来?” 他躺在地上,眼睛望着夜空,“只要你愿意,你也能感觉到,试试吧。” 就这么躺着,可是风好像并不令人舒服,甚至让我感到有一些阴冷,“嘉维勒,你觉得有点冷吗?” “火不是挺旺的吗?你靠近一点。” 我坐起来,向前一看,两点小绿灯在我们的正前方,还一闪一闪的,“谁在那儿?” 没有动静。 “难道是野兽?”我的心瞬间怦怦地狂跳起来。 “快起来,有野兽!” 嘉维勒慌忙爬起来,这时那两盏小绿灯似乎受了惊吓,迅速地向后退了几步,并发出低沉的“呜呜”声。我俩都有点傻眼了,怎么就把这事给忘了呢?总还以为自己是在城市里,总还以为是在除了人就碰不到什么动物的地方呢!现在该怎么办?我们连一点可用作武器的东西都没有。 嘉维勒很快就安静下来了,他让我也别紧张,自己先平静下来,才能想出办法。双方就这样对峙着,渐渐地我变得就像老僧入定了一样,既不害怕它也不想伤害它,而它似乎也没有恶意,但是我们还是不敢闭目休息,幸好时间还在不停地接近黎明。慢慢地我的眼睛睁不开了,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等我被嘉维勒叫醒时,我们又出现在一个城堡的大门前,这当然是艾皖干的事了。我们又回来了,城堡已经建成了。等我们走进城堡时并没有人阻拦,不知里面是不是与几十年后麦力和我来时一样的规矩。 进城后并没有看见各式店铺,我们就直向村子的方向走去,刚到了村口,就看见路边有一个小屋子,里面有人招呼我们过去。他说进村前必须回答一个问题,看来回答问题的规矩已经初步形成了。 “那好吧。请问是什么问题?” 那个人问:“长着浓密头发的一个人是不是秃子?” 我俩互望了一眼,“当然不是。” “现在拔掉一根头发呢?” “也不是。” “两根,三根,四根,五根。” “不是。” “这样继续下去,这个人的头发不断减少,终有一天会成为秃子,这是什么原因?” 我说:“等到头发没有的时候自然就是秃子了,这还有什么原因?” 那个人不慌不忙地说:“你们没明白我的意思,如果说一个人掉了九十九根头发还不是秃子,那么掉一百根呢?” “还不是。” “如果掉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根还不是,那一万根呢?” “大概……也许还不是吧。” “那什么时候才是呢?” 嘉维勒说:“我大概明白了,也就是说,头发每减少一根时我们不能说一个人会一下变成秃子,这样每次减少一根头发我们都没法说变成了秃子,但随着头发不断减少,却终会变秃,可是如果在前一根头发还在的时候不算秃,为什么最后还会出现秃子呢?如果按这样理解也可以说根本就没有秃子,即便一根头发也没有。” “你是明白了。好了,两位可以进村了。” “我们刚搞明白问题是什么意思,还没回答就可以进去了?” “是的,你们可以边走边想,我们只是提出问题,并让你们明白问题的意思就行了。至于是否思考它就随你们的便吧。” 年轻时的微谷1年轻时的微谷1 我坐在桌子上,桌子是名词,所以我坐在名词上。 ——推理悖论 嘉维勒和我又走进了海德村,我们向洛修特村长的住处走去,快到那间小屋时,迎面走来一个年轻人,他看我们好像是来找人的,就向我们说:“两位是来找人的吗?” “是,请问村长在家吗?” “村长?你们说的是洛修特村长吗?”难道还有别的村长? “当然,我们就是来找洛修特村长的。” 年轻人看了我们一眼,“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吗?” 嘉维勒有些不耐烦地说:“我们还是直接去找他吧。” “他不在家,你们先到我家等等吧。他也许很晚才能回来。” 我们只好跟着年轻人先去他家了,路上嘉维勒问那个年轻人:“请问你怎么称呼?上次我们来这里好像没见过你。” “是吗?你们来过这儿?我叫微谷,微风的微,山谷的谷。” 我吃惊地说:“你就是微谷!” “不错,难道你认识我?”微谷略显得有些惊讶。 “啊,我们上次来听村长说起过。” 我们边说边走进了一个小院子。微谷又问道:“你们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我们也不知道上次到现在已经经过了多少时间。嘉维勒赶紧说:“上次来的时候,听村长说你还只是五六岁的孩子呢!” “噢,这么说都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了。” 嘉维勒和我都是一愣,已经二十几年了。 微谷又问道:“你们这次来找洛修特有什么事吗?我们这里的村民平时不叫他村长,所以刚才我没反应过来,让两位多心了。” “哦……其实也没什么事,好久不来了,想来看看村长。” 进了屋,我们闲聊了起来。微谷忽然问我们:“前面城堡的设计是不是你们的建议?” 嘉维勒说:“是他的建议。” 微谷看着我说:“那就对了,你们谁说过这样一句话‘没有什么是完美的,就连完美也一样’?”我看了看嘉维勒。 嘉维勒说:“是村长对城堡的建议不太满意,觉得没能达到他的理想模样,我就说了这么一句。你怎么知道的?难道村长都告诉你了?” 微谷说:“是的,我小的时候村长就时常把我带在身边,给我出一些问题或者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然后让我想想其中的道理。有一天他就说了这句话,并且还告诉我这是两个从外边来的人到村子里时说的。 第23章 于是就大概讲了你们两位的事。直到刚才我才想起来,所以问问你们,果然就是。” 我们没想到洛修特村长居然还记得我们,听微谷说村长多次提起我们,每次说起来总有些遗憾。 “遗憾?为什么?” “开始我也不知道,但后来我觉得他的意思是想留两位在村子里,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把这个意思向两位说明。” 我们俩一时沉默了。 微谷接着又说:“村长还告诉我如果以后两位真的又回来了,一定要告诉你们……”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嘉维勒和我都急忙问:“告诉我们什么?” 微谷愣了一下,“两位不必紧张,其实就是解释一下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没想到这个洛修特村长这么认真,多年前的一句话竟然还记得要解释明白,其实当时嘉维勒也并没有故意说这句话考村长的意思。 嘉维勒笑笑说:“我自己都不明白这句话还隐含着什么,当时只是顺口说出来了而已。那你现在就说说吧。” “既然你们这次来可以见到村长,还是让他自己说吧。” “难道村长以为见不到我们了?”我有些奇怪地问。 “村长当时是这个意思,否则也不会交待给我了。” 年轻时的微谷2年轻时的微谷2 对我们来说上次的事不过就发生在几个小时前,而对村长已经是二十几年了。 嘉维勒说:“还是你说吧,我们都等着听呢,等村长来了我们再向他请教别的问题。” “那好吧。村长说其实这句话是取了一个巧,既然前提说‘没有什么是完美的’,也就是说如果这个前提是正确的,那么就不会有完美的事物,这里说的‘完美的’是指‘完美的事物’,而后面半句里的‘完美’说的不是事物,而是‘完美’这个词,如果一切事物都不是完美的,那‘完美’这个词当然也不是完美的;而如果的确有完美的事物存在,也就是说前面半句话是错的,那后面半句岂不是想说什么都可以了。” 嘉维勒由衷地说道:“我原本是随口说的一句话,没想到还有这么多解释的余地!” 微谷又说:“其实我觉得还可以进一步分析,前半句里用的是形容词‘完美的’,而后半句用的是名词‘完美’,显然它们表达的范围和对象是不一致的。‘完美’只是一个概念,而前半句是对这个词的一个描述,即‘没有完美的事物’,所以‘完美’这个词本来就是用来形容不‘完美’的事物的。” 我虽然已经有点听不明白微谷在说什么了,但内心中还是隐隐地有些喜悦,因为嘉维勒和我都应该从塔索的经历中得知,微谷将是除了洛修特村长之外可能解释村子的秘密的另一个人,并且微谷最终将这个问题交给了钱思哲。也许我们可以从现在的微谷身上看出一点未来的痕迹。 傍晚的时候我们终于见到了洛修特村长,原来他去长老会了。见到我们他很高兴,还询问我们来时在村口被问到什么问题。听我们说完后,他说其实这类问题在二十几年前当利维船长他们几个人离开的时候也曾说过。嘉维勒和我猛地想起那个“麦堆”,的确它们本质上是一样的。洛修特村长看着微谷说:“那时他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微谷你现在再说说你的想法吧。”微谷的解释与我们从塔索那儿听到的钱思哲的解释基本一样。 嘉维勒又说:“没想到村长还记得上次我随便说的一句话,并且从语言的角度给予了解释,而且这位微谷先生还能更进一步,真是不得了。” 洛修特说:“我们每天都用语言来交流,或者传递信息,不过语言里的问题还有很多。由此产生的似是而非的句子更是数不胜数。” 我说:“但是我们还能有效的交流。” “不错,但是并非每次交流都有效,因为很多时候,说话的人想要表达的意思与听话的人的理解并不一致,但是大家都表示认可,但是这种认可都是按照自己的理解确定的。” “我还是有些不明白。” “很好,那我就把你的这个‘不明白’当成一个例子吧。” “我的‘不明白’?” “刚才我说的话你能不能听懂?我是说每个词、每个句子。” “能听懂。” “你听懂了,但是你说你不明白。所以说我们交流了,但并不有效。直到现在我们说的话都是在交流,但是你不一定明白我说的意思,也许我也没有完全理解你的‘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此时微谷接过来说道:“那么岂不是不存在有效的交流了吗?因为彼此都无法确定对对方的理解是否符合对方的本意。” “这其实是一个很复杂,也很抽象的问题,并不是我们随便说说就能解决的。留着你们以后思考吧。我现在还有一个关于语言的问题,你们不妨想想。” 他的问题让我一时摸不着头脑,他的问题是:我坐在桌子上,桌子是名词,所以我坐在名词上。 我怎么能坐在名词上?除非那张桌子就叫“名词”。 告别洛修特告别洛修特 每个人都是要死的,但是…… ——生命悖论 嘉维勒和我一心想从洛修特那儿多知道一点关于村子以前的事,可是他却从来不提一个词,倒是对这个村子的现在和将来聊得很多。 “你们走后,大概四个多月利维船长他们也都走了,不过还是很感谢你们的建议还有他们的帮助。” 嘉维勒和我都很奇怪为什么洛修特说的有些地方与塔索后来回忆的不完全一样,塔索说当时很多船员都留在村子里了,而洛修特却说船员们都走了,这里面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那些船员为什么会像塔索说的都不知道自己以前的事了呢?或者是记忆出了毛病? 洛修特又问我们为什么看上去和上次来没什么变化,我们只能支支吾吾地打岔,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随口问道:“村子里为什么想起来问问题?” 微谷说:“因为我们海德村的村民都是从小训练思考各种问题,后来长老会提议可以给来到村子里的人提一些问题,也可以彼此交流,还是希望我们能相互借鉴。” 嘉维勒问洛修特:“我们上次来好像没听说长老会?” “长老是有,只是没成立长老会,后来经大家提议成立的。” 我还是对城堡比较感兴趣,“前面的城堡虽然建成了,但是和没有也没什么区别,来人还不是可以随便进出吗?这也不是最初的想法呀!” 洛修特说:“以前大家也试着限制来人,可是我们这里本来就不是什么旅游的地方,再限制,来的人就更少了,后来大家就决定不再限制了。毕竟我们不是想与世隔绝。” “我倒有个办法,也许既可以吸引人来,又能限制人数。” 洛修特和微谷都感到有些好奇了,“那你讲讲。” 我说:“既然海德村是以思考问题为特色,咱们就设计一个‘问题城堡’。” “问题城堡?这是什么意思?” “在前面的城堡里我们可以组织一些村民,让他们经营各式店铺,但是不收钱,而是要回答问题。” “用回答问题换取各种物品?” “对,这里的资源很丰富,而且有一些植物、食物都是别处没有的,这些可以作为物品交换各种问题或者问题的答案。也就是说把问题或者答案作为货币。这样就可以增加外界对这里的好奇心,那样来的人自然比现在要多了。” “可是来的人多了并不是我们的目的呀,这样也许反而会影响村子里的正常生活。” “不错,但我们可以限制人员进入城堡。这里不是离希思城不远吗,村里可以定期送一些通行证给希思城,由他们发放给到希思城旅游或者本地的人,这样不就可以限制来这里的人数了吗!” 洛修特低头想了想,“这个办法不错,我们就可以得到更多的问题和思考了。至于如何发通行证的事我还要再和长老会还有村民们一起商量商量。” 嘉维了这时问道:“你刚才说你们可以得到更多的问题和思考是什么意思?问题可以得到更多,可是思考怎么能被得到呢?” 洛修特愣了一下,“对呀,思考怎么能被得到呢?你看我这个每天爱挑别人话里毛病的人,自己也有被别人挑错的时候。” 这次我俩一共又呆了五天,除了见到了微谷,又和洛修特交谈了几次以外,没有更多的收获。不过这次令我感到最奇怪的、最迷惑的事是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 因为上次麦力和我来过这里,经历了城堡的长长的阶梯,城堡里的提问,可以用回答问题的方式代替货币,以及发通行证的事。但是现在看来这些都似乎是我给出的主意,这岂不是一个最令人捉摸不透的悖论吗? 随着艾皖调整了年代,我们第二天又来到了二十年后的海德村。 幸好我发现自己是在城堡里面,否则没有通行证还进不来呢!嘉维勒到哪儿去了?我低头一看,糟了,我发现自己已经变了一个人。我是谁,现在? 我赶紧找到一家商店,借了一支笔在手上画好我们事先约定的手表,不知能不能碰到嘉维勒?商店的店主说:“菲舍先生,你为什么不回答问题换一支真表?” 我是菲舍先生,而且还来过这个店里,那嘉维勒又会是谁? “我画着玩的。” “哈哈,你看这是什么?” 我转头一看,店主的左手上也画着一个手表,“什么? 第24章 你是嘉维勒?” “还能有谁!”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找到他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这次我们决定不直接去找洛修特和微谷,而是悄悄地打探消息。 等我们走到洛修特的家时,才发现这里已经变了样。我们刚要离开,从屋里走出一个人,“你们有事吗?哎,这不是乔普吗!” “啊!”原来是微谷,我差点忘了我们已经不是从前的样子了,还想问他怎么不认识我们了。 嘉维勒赶紧说:“噢,我是带这位菲舍先生来村子里随便转转。” “请进来说话吧。” 我们因为怕说错话,所以格外小心。 因为我是外边来的所以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问询了一番,最后我说:“我听说这里的洛修特村长非常博学,所以这次来很想拜访他。” 微谷看了看嘉维勒,“你没给这位菲舍先生说吗?” “菲舍先生没问过我。” “噢,洛修特已经去世多年了。”看得出微谷的悲伤。 “啊,真对不起,我本以为还能见到他呢。” “听你的意思好像以前见过他。” “没有,我没见过,但以前听别人说起过。这次到希思城来,顺便就想起来看看。” 微谷随便地问了一句,“是吗,你的朋友也来过这里。” 我一愣,这可是个机会,“是的,我的两位朋友说他们与洛修特村长很有缘分,见过几次面,但很久没来了,所以他们也不知道后来的事了。” 微谷问道:“你的两位朋友里有一个叫嘉维勒的吗?” “是他们,你也认识?那你不会就是微谷先生吧?” “我就是微谷。” 原来上次我们走后没几年,洛修特去世了,临终时交待由微谷主持村子里的事。并希望以后如果能见到嘉维勒和我就转告给我们一句话,“每个人都是要死的,但是这并不是说,在将来的某一天就没有人活着了。” “这是什么意思?” 微谷说:“洛修特临走时说,你的朋友的确与这个村子有缘,他希望他们能继续他们的探索,他说也许有一天他们真的能知道他们想要知道的一切。” 难道洛修特知道我们一直想找什么?那上面的话又含着什么意思呢? 几种可能几种可能 “自由”并不能让你们获得自由。 ——自由悖论 微谷希望我能把这些话转告给我们俩,并且希望我们俩能再来,而且不要一隔就是二十年。可是嘉维勒和我心里都知道这次离开一定又是经过二十年,谁让艾皖控制的太精确呢! “乔普”和“菲舍”这次可以说一无所获,只能走了,在城堡里住了几天终于又经过了二十年。看来还是以本来面目见微谷更好一些,不过是不是自己可由不了我们自己呀! 所以这次我们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化化装,然后就告诉微谷我们就是那两个人,反正从上次见到微谷已经过了四十年了。 我们的装不知道化的像不像?[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517z.] 我们直接去找微谷,可是村子里的人都说今天一大早就没见到他。奇怪,一共就这么大点儿地方,能到哪去? 这时嘉维勒问我:“会不会他们来了?” “谁们?” “塔索和钱思哲。” “海边。” 当我们快走到海边的时候,就把步子放慢了,忽然有声音从前面传过来。 “除了上面的事,洛修特还让我记住转告另外两个人一句话,只是已经四十年没有见过他们了。” “能不能问一句洛修特村长想让你传的话是什么?” “他说:每个人都会死的,但并不是说将来的某一天就没有人活着。” “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意思倒还能明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传达给那两个人。” 我们赶紧躲起来了,等他们走后,我们大概讨论了一下,关于这个村子的秘密我们得出了几个可能的解释。 一种可能是,就像洛修特说过的海德村已经存在了很久,就像所有的人类社会一样,只不过他们选择了一种不同的生活方式;第二种可能是,这里的人都是从另外一个地方因为某种原因搬迁来的,但却不愿说起过去的事,所以编造了一个村子的来历,大家都一起遵守这个约定;还有一种可能是,在嘉维勒和我来的那天晚上,这个村子从天而降,并且具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在一夜之间建成了整个村子,并且所有的能量都有一个奇怪的来源。当然这几种可能都还有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但是我们一时也实在想不出其他的解释了。 最后我们决定还是再找微谷谈谈。 微谷已经不认识我们了,等我们说明白微谷显得高兴极了,“不知道二十年前来的那位叫菲舍的先生是否告诉你们了?” “是的,可是我们也没想到会时隔四十年才能再回来。” 微谷笑笑说:“我是已经变得有些老了,可是你们两位倒是不嫌老,就像洛修特一样。”他这么一说我们才想起来,我们每次见到洛修特时,他也是没什么大的变化,因为在我们的意识里每次间隔只是一小会儿的事,所以也没注意到洛修特的变化,难道他也注意到我们了,所以在临走时才会说那样一句话,还说也许我们能找到自己想要知道的。 我终于忍不住向微谷解释了我们的来历,最后我说:“我们真的很怀疑这个村子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 微谷愣了好一会儿,“你们说的也许是真的,可是我觉得这比我对这个村子的怀疑更不可信。” 嘉维勒也说:“的确很令人惊讶,但是未来的科技确实能办到。” 微谷说:“那么……我想知道你们到这来的经历本身是不是历史?” 我说:“也许是其中的一部分,因为前面的城堡我曾见过,噢,不是曾经,而是以后会见到。” 微谷想了很久,终于摇了摇头,“我可以想象这种情况的发生,但是却不能相信。” 嘉维勒和我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因为我们也被这种奇怪的循环迷惑了。 还是微谷先问我们:“洛修特说你们想知道这个村子的事,但是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想知道关于这个村子的什么事?如果可以,我会尽量告诉你们的。”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们有些怀疑这个村子的来历。” “怀疑这个村子的来历,这是什么意思?” “那你能先介绍一下村子的来历吗?” “你们不是早都知道了吗?海德村已经存在了几百年了,世世代代就是这样生活,田间劳作和一些必要的工厂,大家除了在生活方式上与其他地方略有不同,也就没什么奇特的地方了。” “但是六十年前我俩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丛林,除了野兽就没有其他的大型生物了,而就在当天晚上我们遇到了洛修特村长,第二天就看见了这个村子,我们怀疑村子是一夜之间出现的,可是这要什么力量才能办到呢?” 微谷又静默了一会儿,“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们何以是现在这个样子的生活,而不是其他的样子’,但是如果像你们说的那样,这个问题就不成为问题了。” “那又是为什么?” “因为如果如你们所说,村子是由某种力量一夜之间建成的,那么所有的人的意识也早已被安排好了,也就是说我们的生活就是这样被安排好了的。那结果当然就不会是其他的样子了。” “可是我们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就连村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过去实际上是什么样子呢?并且上次塔索说他见到以前的伙伴,但是他们却不知道自己的过去了,反而认定自己一直生活在这里,这岂不是非常奇怪吗?” 微谷看着我俩,“原来我们在树林里说的话你们都听见了。” 嘉维勒又大概给微谷讲了一下塔索与他的故事。微谷站起身来踱了会儿步,“看来你们的经历确实是真的。” 微谷说明天他想叫钱思哲一起来讨论,因为他觉得钱思哲比现在村子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继续他关于这个村子的历史的思考。我们只好告辞,答应明天再来,临出门时微谷对我们说:“我送给你们一句话,希望你们能真正地明白它:‘自由’并不能让你们获得自由。” 第二天我们起来时却发现自己变得苍老了,这里又发生了什么? 长老钱思哲长老钱思哲 全知的人能否回答根本不存在的问题。 ——全知悖论 当我们再次敲响洛修特和微谷的屋门时,走出来的却是钱思哲。 “我已经等了你们二十年了。” 什么?难道我们又经过了二十年,可是上次我们只呆了两天呀! 钱思哲说:“微谷已经走了,上次你们来,他本想叫我和你们见一面,可是第二天我们发现你们俩已经不辞而别了。” “微谷是什么时候走的?” “已经有十年了。” 我们沉默着不知说什么好了,隐约地我的内心无比的惆怅。 “微谷走时希望我能一只留下来,思考一个问题:我们的过去,或者对我来说是这个村子的过去。也许你们已经知道了,我并不是这个村子的人,微谷说也许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我才有希望揭开这里面的谜团。” “也许吧。”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微谷说你们总是间隔二十年才来一次,所以我能一见到你们就猜出来。” 第25章 我们上次并没注意这个细节,所以也没告诉微谷,没想到转瞬间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不过你们并不是像微谷说的,总是一样的年轻,现在看来你们也逃不过岁月的流逝。”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连我们自己也不知道。 嘉维勒说:“我们想知道的问题也许只有洛修特能够说明白。” 钱思哲说:“其实微谷也已想到了,只是他不能肯定,他说这其中有太多不可思议的地方,所以他希望我能思考历史是什么,希望从中能找到一点关于这个村子的来历的证据。” “为什么先要思考历史?难道这与这个村子有什么关系?” “是的,历史也许并不像我们已经知道的那么简单,也可以说历史并不是只能有一种解释。” 我说:“如果这样说,我们岂不是可以随意解释历史了?那还能叫历史吗?” 嘉维勒也说:“是呀,我们并不能改变历史。” “但我们可以重新解释历史。” “如果都按照自己的理解解释历史,那还有真实的历史存在吗?” 钱思哲叹了口气,“的确,但是现在我们怀疑的就是我们的过去,因为我们已经不敢肯定我们的过去就真的是现在所知道的那样。也许确实像你们说的,这个问题只有洛修特一人能回答,即便是微谷也不能清楚地明白其中的奥秘。” 我说:“但是如果这些问题都不存在,洛修特又怎么可能回答?虽然我们的目的就是来探听这个奥秘的,但现在我都怀疑我们的问题可能根本就不存在。” 嘉维勒也说:“不错,因为后来听微谷说其实洛修特早就知道我们想来干什么,但是他不仅没给我们说什么,就是离开时也没向微谷交待任何这方面的事。现在我真的怀疑我们以前的怀疑会不会根本就是假的。” 钱思哲说:“我不知道你们的猜测是不是正确,恐怕就是你们自己也不知道吧。微谷曾对我说过,即便是全知的人也不可能回答根本不存在的问题。” 我奇怪地问:“如果根本不存在问题又怎么回答?” “是,但对于全知的人来说他应该知道什么是不存在的问题。” 嘉维勒说:“可是如果他知道了这个不存在的问题,却又不能回答,那他岂不是就不全知了吗?” “对呀,”我说,“但是如果他不知道什么是不存在的问题,那又怎么可能说是全知呢?” 钱思哲笑了笑说:“微谷说得没错,你们两个就知道不停地问问题。但是你们还要注意,从中我们至少可以得到两个结论:如果我们承认能找到不存在的问题,那就意味着不存在全知的人;而如果这样的问题根本找不到,当然就不需要回答。所以不存在的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当然也不可能找到。” 我接着问道:“那现在我想问的是,你们怀疑村子的历史是不是一个问题。” “的确,我们现在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问题,也就是说我们不知道能不能回答。” 看来思考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是呀,我们在思考一个永远无法用事实来证明的问题,那么这个问题还有存在的必要吗?还可能被解答吗? 这次我们除了更加迷惑以外,唯一的收获就是开始怀疑我们的问题是否真的存在了! 最后的决定最后的决定 我看着嘉维勒,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我们,因为我们又像来时一样年轻了。 看看天上的云彩,这是一个如此真实的世界。 我们走到城堡的大门前,拿出微谷在四十年前给我们的通行证。门卫看了看,“这是我们城堡的通行证吗?” “当然是了,你看上面的标志。” “标志的确没错,可是这是什么时候的?我在这儿从没见过。” “你可以交给海德村的钱思哲长老,他会明白的。” “钱思哲长老?我只听说过他,但我还没机会见到他呢!” “现在不是一个见他的机会吗?” “对呀,你们等等,我很快就回来。”另一个门卫说:“你去吧,代我向长老们问候一声。” 我们没想到长老亲自来迎接我们了。 可是他见到我们有些纳闷,他对我说:“你不是前几天刚走吗?这位好像不是上次和你一起来的。”原来现在是麦力和我来过以后不久。 我赶紧说:“这位是我的朋友,他听我说起海德村的事也很想来看看,我们就一起来了。” “可是这两张通行证是四十年前微谷给另外两位村里的朋友的,怎么会在你们这儿呢?” 嘉维勒说:“其实……其实你说的那两位朋友是我们镇上的前辈,他们听说又有人来这里时就叫我代表他们来看看。” “原来是这样,如果不是你们的年龄不符,我真以为还是他们呢!” 等我们进到村子里时,我又见到了小肯特姆、斯泰罗、索斯还有其他的长老们。 小肯特姆问我们这次来又有什么有趣的问题吗?我说这次来就是想解开你们的问题。钱思哲说:“难道你们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嘉维勒说:“来时两位前辈告诉我们,只要找到你——钱思哲长老,告诉你一件事,如果你能答应,也许还有可能解开所有的谜团,如果这次也不行也许就再也没什么可能了。” 钱思哲说:“那你们就说吧,我们都会尽力办到的。” 我也不知道这个嘉维勒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但是他说的没错,如果这次还无法解开谜团,以后就真的没机会了,因为我们已经回到了现在。 只听嘉维勒说:“两位前辈告诉我,只有一个地方有解开这个秘密的可能。那就是洛修特最后走进去的地方,据说微谷也去了。那就是——大殿里的那间被上了锁的小屋。” 长老们齐声惊呼:“什么?他们说的是那间小屋,可是……”长老们的目光都转向了钱思哲。 沉默、犹豫、等待、紧张…… “我同意!”钱思哲说。 “……” 又是一片安静…… “我也同意,”小肯特姆说。 斯泰罗接着说:“我后来也听钱思哲长老说过以前的一些事,我相信那两位前辈做出这样的决定一定有他们的道理。我也同意。” “可是,村子留下的规矩只允许那些决定‘回家’不再回来的人进去,难道我们都决定不再回来了吗?” 小肯特姆说:“难道我们怀疑的不正是村子的真实性吗?如果是真的,虽然我们无法回来了,但是村里其他的人不也知道了吗?如果是虚假的,我们岂不是得到了答案。难道我们的目的不就是这样吗!” 钱思哲说:“是的,即便再经过多少年,这个问题也不会有答案的,除非是通过行动来证实它,因为现在已经到了用事实来证明它的时候了。” 大家随着钱思哲长老走进大厅里,走向那间静默的小屋。 大殿里回响着大家的脚步声,越来越接近了,那扇被上了锁的门就在我们的面前。 门的后面会是什么?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答案,还是我们永远无法预料、无法想象的…… 两封信 两封信 每个人迟早都要停止思考, 但这并不是说将来的某一天就没有人思考了。 ——思考的悖论 吱…… 小屋的门被打开了,我们的面前是长长的阶梯,直通地下,随着我们的脚步,两边的墙壁上亮起了灯光。 我不知道走了多久,好像很长,又好像不长,到了下面居然又有一个大厅。一块光滑的大理石上摆着两个信封。 我们走进一看,一个信封上写着“留于后来人——洛修特”,另一个上写着“留于后来人——微谷”。他们说的后来人是谁?是我们吗? 洛修特的信: “我猜第一个看到这封信的人应该是微谷吧。 很高兴你终于来了,也许你已经开始怀疑这个村子里的一切了,抬头看看这个大厅的顶。” 我们都仰头向上看去,高高的屋顶成一个巨大的扣在屋子上的半椭圆形,在这个半椭圆面上有很多放射状的线。 “你看到了吗?这些就是村子的秘密所在。”这是什么样的秘密? “我想然后来到这里的也许就是那两个外来的人了,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们两个是来探听村子的秘密的。并且由于你们奇怪的举动,我判断你们是从另一个世界来到这儿的。 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一个关于语言的问题吗? ‘我坐在桌子上,桌子是名词,所以我坐在名词上’。你们已经有了解释它的办法了吗?是的,其实并不难,桌子是名词,但名词却不是桌子。或者我们应该严格一点,在第二个桌子上加上引号,现在再来看,‘桌子’其实不是桌子,‘桌子’是一个词而并不是可以摆在那儿的实际物体。名词是一个类概念,它包括的可不止一个词。如果非要说坐在名词上也不是不可以,但要加一点东西,我们就可以说:我坐在桌子上,因为‘桌子’是一个名词,所以我坐在一个以一个名词命名的物体上。虽然这样我们说的有些不清不楚了,但至少避免了错误。 如果你们终于来了,那就让我来解开你们的迷惑吧。 你们说的没错,你们第一天来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丛林,而我们来的还要稍晚与你们,但当时我们的能量不足了,大多数人已经昏迷,只剩下我还能走动。后来我发现了你们,就点了一堆火,等你们过来,因为我实在没有力气抬你们了。 第26章 记得后来你们问我为什么当时我说回答我提出的问题就能救大家的话,其实这就是你们刚才抬头看到的大厅的秘密,也是这里的能量来源的秘密,我想你们可能也发现了,但是一定无法解释吧。 这里的能源就来自你们的思考。 当你们随便回答我的问题时是不能产生能量的,只有你们思考时才能产生能量,无论你们是否能得出问题的答案。这种能量就来自思考的过程。 所以是你们救了我和所有的村民,非常感谢。 这里还有一个秘密,你们看到了大厅左边的墙上有一个按键盘吗?上面有一个键可以通过反馈给思考者能量的大小来改变他们的记忆,这也是你们怎么也想不通的吧。为什么有些人来到这儿之后会忘记以前的事,并且会重新形成一个对过去的记忆。我本想改变你们两个的记忆,但我又觉得你们也许是解开这个谜的最佳人选。” 我吓出了一身冷汗,看看嘉维勒,也是一脸的紧张,还好这个洛修特没真的那样做。 “不过你们不用担心,这种能量的获得不会对思考者有任何的伤害,其实反而会增进思考者的智慧。但随着智慧的增加,思考者都会对这种存在方式产生怀疑的,所以我知道微谷会来的,你们也会来的,还有许多我见过、没见过的人也会来的。 最终大家会发现这些看似虚幻的东西将给你们带了无穷的乐趣。这看似个玩笑,但其实我希望你们能从自己的思考中得到你们各自的生命能量。 记住我最后留给你们的话:每个人都是会死去的,但将来的某一天一定还有人活着。他会在干什么?最可能的就是在——思考! 朋友们,我只是先你们一步走了,你们可以去关上键盘上写着‘部分’的那个按钮了,如果是长老会的所有成员都来了,就去关上写着‘全部’的那个按钮。 再见了,朋友们!祝你们未来好运!” 大家都像是重新经历了一遍这段奇特的历史,现在终于可以关上这个能量机器了。 斯泰罗说:“大家先别着急,这里还有微谷的一封信呢?” 微谷的信: “我希望打开这封信的是全部长老会的成员,还有你们两位——我的朋友。 你们大概已经看过洛修特的信了,我就不多说了。 只是提醒大家一句:‘自由’无法给任何人带来自由。 也许我们可以最终摆脱别人的制约,但是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不可能摆脱自己的制约。即便我们只是幻想这种自由,我们也无法摆脱,因为我们的幻想也终要受到自己的制约。 感谢所有到场的人,你们将去关上那个写着‘全部’的按钮!” 这时两封信竟然都无风而散了,瞬间消失了。我们知道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站在那个写着“全部”的按钮前,大家的心情都莫名地有些惆怅。 此时我的心里不断地重复着:每个人迟早都要停止思考,但这并不是说将来的某一天就没有人思考了。 钱思哲环顾了一周,按向按钮。 然后会发生什么? 大厅的灯光全都熄灭了,半椭圆的屋顶也渐渐地展开,强烈的阳光射进大厅,我就在这瞬间变得毫无知觉了,眼前只有一片光芒。 我能意识到自己还清醒着,只听见不远处传来大人们和小孩子欢快的笑声,还有飞在天空中鸟儿的叫声,更远处断续地传来汽车的喇叭声。这是哪儿? “各位选手请注意,各位选手请注意,历时八个小时的大型时光之旅游戏已经结束,请各位陆续出场。欢迎下次再来,再见。”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自己身处一个屋顶已经打开的大厅里,这好像就是刚才的那个大厅。我看见不远处的嘉维勒,正站在那儿发呆。大厅里已经有人陆续向外走了,我看见门口的那个背影很像洛修特。我走到嘉维勒身边,“我刚才好像看见洛修特了。” 嘉维勒说:“我也看到他们的背影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 等我们走出大厅,看见外边有很多十几岁的孩子正在认真地争论着什么。 轰地一震,好像是大厅的门关上了,我的眼前一阵恍惚,刚定过神来就听有人说:“唉,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 艾皖! 我们回到了实验室里,“嘉维勒,我们现在终于算是回来了吧?” “我想大概是吧!” 艾皖问:“你们在说些什么?难道还能到别的地方。” 等我们说完这次经历,问他为什么中间我们的年龄会发生变化。原来艾皖改进了机器的部分设置,我们的年龄就是他倒的鬼,可是最后为什么又变回去了?艾皖说:“那不是又回到现在了吗?如果继续增长,你们现在岂不是已经七老八十了。” 最后,艾皖决定自己去一趟,因为他根本不相信我们说的一切。可是海德村已经消失了,怎么可能再回去?可是艾皖哪肯答应! 于是我们决定…… end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