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亨是怎么炼成的》 第1节 书名:大亨是怎么炼成的 作者:走过青春岁月 卷一 血色浪漫 第一章 辍学——人生第一次转折 辍学、少管所、看守所、监狱、打靶——多半恶贯满盈的黑道人物的人生轨迹。十六岁起,叶浩东一路跟头把式,痴心不悔的走上这条路。命运留给他的似乎只有填空题,假如没有那惊天动地的一跪的话,叶浩东也许永远轮不上那道选择题。 九十年代初,辽省钢城某饭店门前,王琳带着三个半大儿子,正送走参加丈夫葬礼的最后一拨客人。半老徐娘的脸上,机械的客套褪去后,掩不住的是悲伤和茫然。 丈夫叶文昌一病不起,病势足足拖了二年,这个家已经把一切能筹集到钱的路线都走遍了。最终却依旧无法挽回家中顶梁柱的生命。叶文昌终究还是走了,只给王琳留下三个儿子和一屁股债。 生活的重压面前,这个在婚姻生活里被丈夫呵护了二十年的中年女子选择了坚强。眼前最现实的困难是她没有能力供三个儿子全都继续读书。 如果不是这三个孩子的成绩都是那么优秀的话,王琳这会儿绝不会如此难以抉择。 饱含母爱的眼神在三个儿子的脸上扫过,想到丈夫生前对三个儿子的评价,王琳的心中有了决定。 叶文昌在世时常评价三个儿子,大儿子叶皓云天份不过中上,却胜在肯努力,将来很可能会有一番作为,但所能达到的高度必然受天资所限。老二叶皓然天份卓然,但略显轻浮,未来未必比得上他大哥。 叶文昌的祖父是晚清时期的举人,自幼在祖父身边长大的叶文昌读过很多书,也养成了一身封建旧习惯。除了经史子集百科杂文常挂在嘴边外,还喜欢预测些人啊事儿什么的,不过他看人还真是挺准的,也真称得上见识不凡,他对这两个儿子的评价多年后来看,还真大致不差。却惟独对叶皓东这个老儿子,即便以叶文昌的阅历眼光都看不大明白。不过毕竟是自己多年养育的亲生儿子,作为老子,叶文昌还是最了解叶皓东的人。 叶文昌活着时谈起这个小儿子的时候曾在叶皓东身上总结出三奇。 第一奇,叶皓东是笑着出生的,用那时候还活着的老太爷爷叶伯达的话说,这小东西天生的豪迈,似乎看惯了人世间万般苦难一般;第二奇,叶皓东天生的刚强性子,从小就是惹祸根苗儿,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撵狗追鸡打架斗殴的事是家常便饭,以他的年龄段来说,所作所为当得起恶行累累了。家教极严的叶文昌当然没少为此狠狠教训他,可无论叶文昌打的多重,叶皓东愣是没哭过一声,没落过一滴泪;第三奇,叶皓东过人的的头脑天分远胜两个哥哥,真正称得上过目不忘,学习成绩无比优异,同时还博览群书,叶文昌多年积攒下来的藏书都被叶皓东在十三岁以前看了个遍,小小年纪却不仅是看看热闹,叶文昌考教起他书中的内容时,这小子还能说得头头是道儿,见识甚至还在大多成人之上!总结出这三点,叶文昌与王琳闲聊时对叶皓东曾下了个模糊的评语:“咱这老儿子我教不了,学校也教不了,甚至就算他太爷活着也教不了,只有这大千世界世间百态才是他的老师,这孩子将来无论干什么,都是个能折腾的!” 对于丈夫的话,王琳有着近乎执拗的迷信。 已经二十岁的老大叶皓云正在连市某一本大学读二年级,在这个孩子身上寄托了丈夫生前太多的期望,所以无论多难也要让大儿子念完大学!十八岁的老二叶皓然正在上高三,为了尽早摆脱家中的债务,王琳打算让他改读技校,因为如果改读技校,再有两年也就上班了,可以很快减轻她肩上的负担。她和丈夫工作的厂子是国内有数的大炼钢厂。为培养适合本厂的技术人才,多年来一直办着一所技校,对于叶皓然这样的本厂子弟,只要成绩出色,上那所学校是免费的。叶皓然最近的一次综合测验的成绩是685分,念技校显然已经很委屈了。但在王琳心中,最委屈的儿子无疑非老三叶浩东莫属,她已经决定让这个年龄最小的,也是成绩最好的儿子辍学了。这是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但壮士断腕势在必行! 就这样,在叶文昌去世一星期后,三个儿子中被认为是最有承受力,也是年纪最小的,仅十六岁的叶皓东迎来了人生的第一次重大转折——辍学。 对于老妈让自己辍学,叶皓东还真没看的有多重。人穷命贱,老妈这也是被钱逼的。更何况他一直认为,如果说老爹的病是从气上得的,那他叶皓东一个人就要占一半以上责任。老爹发现得了癌症的前几年,他可没少给家里闯祸。潜意识里叶皓东是很自责的。甚至到他自认为,他辍学,在这个家来说称得上众望所归。就算是搞一个家庭内部的民主测评,他也有把握四票当选。 老爹头七在家守孝的这几天,叶皓东经常自我安慰:榜样的力量是巨大的,古今中外无数位文盲半文盲的巨人都是叶皓东的榜样,刘邦混混儿出身,朱元璋是个要饭的出身,清朝的那位茹毛饮血的少数民族太祖甚至靠着一本多半杜撰的三国打天下,自己好歹还读到初中毕业,也算得上文盲线以上了。(也不想想他拿来比较的这几位,纵观华夏古今,又有几位那样的人)。相比较前几位功名赫赫,煊煊煌煌的文盲半文盲,比较现代点的乔治华盛顿那老小子没上过大学,卡耐基也没上过大学,拿破仑那老疯子也没念过大学,可这些人手底下却管理着无数名牌大学的天之骄子。另一位叫雷锋的业界同仁也是叶皓东自我安慰的榜样。同样没念过几天书的雷锋叔叔有一句话让叶皓东深以为然:革命不分贵贱,干一行就要爱一行!虚岁十六的叶皓东没那么高觉悟,他把这句话理解为:赚钱不分工种,干一行就要把这一行有可能带来的收益最大化。 叶文昌走了,但生活依然要继续。头七过后,王琳继续回厂里上班,叶皓云离家回到连市继续求学,叶皓然则在王琳的安排下插班读上了技校。有道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只读到高一的叶皓东终于提前步入社会,开始了他第一份工作——搓澡工。 叶皓东第一份工作的地方叫滕宇浴池。北方的澡堂子是一个特殊的所在,它不仅是人们去除身上污垢的地方,还是个休闲解闷儿的好去处。这里是市井草根儿文化的聚集地。每天,在这里,不分阶层的同好们为着共同目的聚集,相熟的不熟的或者半生不熟的人们坦诚相见,同好们在滚烫的池子泡的像个煮熟的螃蟹,再由搓澡师傅细心地伺候掉浑身的污浊,而后再用毛巾板儿将后背盖着,任搓澡师傅用手赚成空拳,用手心的那面,细密的拍打全身,清脆的声音在被伺候的浑身轻松的顾客耳中是那样的动听。享受完这一切,冲干净身子,穿上浴池提供的干洗后带着棉布清香的浴袍,来到热闹的休息间,点一壶清茶,或者寻一个相熟对手捉对厮杀在棋盘之上,或者随着人群聚集的桌子旁跟众人一起对别人的棋局品头论足,也或者静静的卧在专供顾客休息的长沙发上欣赏厅堂里录像机播放的热闹精彩的港片。更有几位同好的票友在一旁不惹人嫌处切磋切磋几口儿不正的调子。 小小澡堂折射的却是众生百态,光是这就让叶皓东感到处处新鲜,处处有趣儿。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事儿都那么称心。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原本在叶皓东看来,搓澡这行里应该没多少技术含量,凭咱的才智用不了几天就能混个搓澡状元。可直到他干上了琢磨了才知道,感情这里边的道道也挺多的。 搓澡这活儿,新人开始都要过几道坎儿,首先第一关就是面子关,这一关主要是针对那些下了岗,生活无着的逼迫下才操此行业的前国企员工们,心理上还拿捏着国工的骄傲,放不下来。对于叶皓东来讲这一关不成问题,这小子从不认为自食其力有什么可丢人的。接下来是烂手关,搓澡工一双手几乎是整天泡在水里的状态,加上过多接触肥皂等化学制剂,并且还要另外用力,其后果可想而知,没有一个月以上的工作经验,休想结束这一关的考验;这一关叶皓东过的着实不容易。不过即便是最难的那会儿,手指头泡的一层层掉皮,拿点东西都疼得龇牙咧嘴,他也没回家抱怨过一句。但,就这还不算是最难的,最难的要数第三关了,技术关!一句话,钱压奴辈手,艺压当行人。没手艺就没有回头客呀!每天干的每一个活都是带号牌的,收工后拿牌子找老板领钱,没牌子就没钱拿,没收入,谁愿意在这白挨啊。 专业给人搓澡不仅需要力气,还要会根据不同人的情况讲究个轻重手法,细皮嫩肉的小青年跟皮糙肉厚的工人大叔的承受力相差甚远,手法重点轻点还真得看人下菜碟儿。叶皓东服务的第一位客人是一位在钢炉一线工作了二十多年的大叔,一身的老皮堪比金钟罩,叶皓东能拉开五根拉力弹簧的膀子卯足了力气搓,这大叔才摆出一幅勉勉强强凑合接受的表情。这让善于总结的叶皓东一度以为搓澡这活儿是需要全力以赴地。于是当叶皓东把对付炉前工大叔的劲头儿用在第二位客人,某位细皮嫩肉的小青年身上时,那位发出的杀猪般的惨嚎几乎震碎了堂子里的玻璃。这哥们的嗓子颇有几分维塔斯的意思,只要劲到位,玻璃全干碎!事后叶皓东受到了严重的处罚,连续一个月最后下班,打扫池子擦地。好在他心大的很,多苦多累也当玩了,依旧乐呵呵的,家里家外,没让老妈看出半点难过的意思。这事儿过后,他就学会了这搓澡师傅必修的基本功,根据不同人的情况掌握力道。于是同样的笑话再也没闹过。 技术上的难点还不仅如此,据叶皓东观察,干这行要想干得出色,成为状元级的大拿,搓澡师傅们还要真懂一些按摩的手法。叶皓东干了一个礼拜,通过细心观察把别的师傅那几下子学会后,还专门买了本教授按摩的书,很是理论结合实践了一阵子,凭着他的聪明和韧劲儿一个多月下来还真摸索到一些跟其他人不一样的东西,并且应用下来效果不同凡响,凭着这手别人不会的手艺,叶皓东只用了一个多月就迅速成为了滕宇浴池中最受顾客欢迎的搓澡师傅。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说这话的人真是高人。滕宇浴池连烧锅炉的,打扫卫生的,全算在内也不过十几个人。战斗在一线的搓澡工八个,居然个个都是带点关系进来的。或是扫地的介绍来地,或是烧锅炉的什么亲戚,也有老板的农村亲戚。八个人分成了三伙,没事就争个不亦乐乎。带着理想而来的叶皓东没加入其中任何一伙,在他看来那几个人纯粹是吃饱了撑的,有那互相拆台争客源的功夫,不如好好琢磨琢磨自己的手艺和这个行里挣钱的道道。所以,尽管大多数搓澡工都因为叶皓东进步飞快争夺到了最多的客源而嫉妒他,甚至排挤他,可叶皓东却根本不在乎。 时光飞快,一晃儿又是三个月过去,已经临近过年。叶皓东在滕宇已经干了四个月。野草一样的叶皓东早适应了这里的一切。最近他有点腻歪了,老琢磨着弄出点什么幺蛾子,好能证明咱就算是当个搓澡地,也跟其他人是有区别的,咱要干就干这行里的状元。 第二章 搓澡的状元也是搓澡工 新的一天,钢城的傍晚,空气中弥漫着煤燃烧后的气味。 滕宇浴池的澡堂子里,雾霭弥漫,热气腾腾。水池子里,淋浴下,没有名牌服装和高级饰品撑起的虚荣,回归原生态的人们各自为战,与粘附在身上地球资源战斗着。 相比较七十年代以前,这时代的城市人口已经基本解决温饱,吃成个胖子早不是高干和伙夫的专利,叶皓东的工作性质让他十分不喜欢这个时代。胖子太多!这直接加大了他的工作量。 叶皓东挂搓澡牌子的架子上挂了一溜儿牌子,一个牌子三块钱,老板抽一块,搓澡工净剩两块,这是六百元月薪以外,每天一结账的收入。这架子上已经挂了不下四十个了。别人的活都是干干歇歇,连不上溜儿。叶皓东这边却已经排上了号,干不完的干。池子里还有几个排号的,看这架势估计今天的收入又奔百了。收入是不少,可活儿也真不轻松。今天也是邪门儿,净是些皮紧油大不好伺候的胖子要搓澡。顾客长得胖就意味着叶皓东的工作面积相应增大,就得多费力气。 叶皓东长的五官端正,不胖不瘦的身材,说不上英俊,但绝不惹人厌。年纪小,嘴巴还讨巧,说话一套套的,名人轶事、故老掌故张嘴就来。常来的客人里有许多人对他的身世有所耳闻,因此也有更多人愿意照顾他的活儿。当然最主要还是因为如今的叶皓东,手艺真是这里的头一份。 刚伺候走一位二百多斤的,池子里立刻就有一位排号的走过来,正要递牌子。叶皓东一见心里不由叫苦,他今天心里装着事呢,这会儿看时间差不多了,想到正事要紧。叶皓东忙对着递牌子的客人一抱拳:“呦!先谢谢您照顾我的活儿,不过我今儿得收了,有点急事要跟老板商量,您请找别人吧。”他说话的声音很大,既是冲着这位客人说的,也是冲水池里排号的那几位说的。说罢,又对着池子里的几位一抱拳,笑眯眯的作了个揖。 在一旁的另一个搓澡工,据传说是老板亲戚的大李子见有机可乘,赶忙坐起身,在他的工作台上新铺上一片朔料膜,打了盆热水冲个干净,这叫暖台。然后对那位要搓澡的老顾客笑道:“搓澡啊赵哥,东子今儿是真有事,你要是不嫌我的手艺,就由我给你搓吧,保证让你干干净净舒舒服服的。” 二十六的大李子是这里的老资格,叶皓东手艺没成以前,他正是这里第一份儿的大拿。这位大李子少年时期也是在街面上混过一阵子的主儿,据说他以前在八仙桥那边还算小有名气的痞子。可后来这小子不知道是因为浪子回头金不换了,还是被人撅了没脸混了,总之,他是从吃香的喝辣地的江湖名人沦落到今天的搓澡工了。不过虎倒雄风在,大李子一身的纹身也的确能镇虎一气,在叶皓东没来以前,这厮无论是哪一方面都是这的一哥。 最近的这两三个月,大李子确实被叶皓东压制的够呛,一开始大李子看叶皓东年纪小,没社会经验,还打算用点儿社会上的手段治治叶皓东,可还没等他实施呢,一个月以前发生在这里的一件事就让他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天澡堂子里来了一位在这条太平门商业街上跺一脚满街晃的牛i逼人物——山龙惠。别看这小子今年虚岁才十七,可要说起来,在这条街上,这小子虽不是最横的,但绝对是最混账的。仗着他两个哥哥山龙虎和山龙军兄弟是新光区的大痞子二新子手下的得力干将,这小子在这条街上作威作福,不是人的事儿没少干。 事发当天,那个变态玩意儿喝了点酒,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了,非要搓澡工小郑给他用嘴巴吹喇叭。 小郑是澡堂里打扫卫生地大姨的儿子,性格活泼爱说爱闹,说不上坏,就是平日里喜欢吹点小牛什么的。对新来的叶皓东也摆过几天老人儿的姿态,指使叶皓东打扫卫生的事没少干。可后来叶皓东的手艺超过了所有人后,这小子看出了点门道,便站到叶皓东一边了。连续几天,吃饭的时候总不忘给叶皓东带上一份儿。这小子因为老妈在这的关系,总能吃点热乎的小灶啥的。 按说这事儿发生在澡堂里,大李子作为老板的亲戚,又曾经有过那么一段道上混的经历,这事儿最该出头的就是他,可那会儿大李子正打算给叶皓东一个教训呢,而这个小郑又跟叶皓东走的挺近,再考虑这个三龙惠的恶名和他那两个护犊子的哥哥,大李子终究还是选择了沉默。 就在小郑被逼得跪地哭求,大李子沉默不语的时候,叶皓东终于站了出来。此事无关正义,无关一个碗里扒饭同仇敌忾的情绪,只是为了每天中午小郑的老妈,孟姨给咱热的那顿饭,叶皓东也绝不会似其他人一般袖手旁观。 那天山龙惠被教训的很惨,与他同来一个叫小民子的混混也被揍得够呛。从小被老爹逼着扎马站桩,打熬身体,视打架为家常便饭的叶皓东战斗力十分惊人。以大李子这个‘行家’所见,叶皓东别看年纪不大,但绝对是个身经百战的打架老手,出手果断,胆子大手且狠。 当时叶皓东一上来就抓住醉醺醺不可一世地山龙惠的头发,然后带着山龙惠的身体飞身跳入了热水池中,顺手就将山龙惠的脑袋按入水中。与山龙惠同来的小民子见事情不对,立刻冲了上来,跳进池子里对着叶皓东就是一拳,打算来个围魏救赵。叶皓东对他理也不理,他伏下头躲过小民子这一拳,却用手肘压住了侵在水里疯狂挣扎的山龙惠的后背,看那架势大有要呛死山龙惠的意思。眼看着山龙惠呛了热水,一口气倒腾不上来,一时肯定形不成什么战斗力了,叶皓东才放开他,然后一猫腰猛抱住小民子的双腿,用力向后一拉,将小民子放倒在水池边。顺势一脚蹬上去,踩住小民子的胸口,拳头抡圆了就是一顿暴打。这几下兔起鹰落,转眼间战况便发展成了一边倒的局势。两个貌似身经百战恶名昭著的小痞子就这样吃了个爆亏。一旁看热闹的大李子看在眼里,惊在心里。叶皓东那会儿的气势着实惊人,要不是澡堂里有几位叶文昌生前的同事以长辈的身份将叶皓东拉开,那天最终的结果绝不会是山龙惠去医院紧急输氧抢救一下,小民子头上缝了几针那么简单。 那事儿过去到今天也没解决。那年月,街上混的跟人打架,被人打成什么样也基本不会报警,他们管报警叫点炮儿或扎针儿,属于被圈儿里人最憎恨的行为。也更不会想着怎么住院讹钱,因为那样忒跌份儿!挨了揍的小痞子们通常要么是找齐人手报复把场子找回来,要么双方背后的长辈靠山出来大家见一面,互相摆摆道儿,喝顿酒吃顿饭了事。这次之所以山龙惠吃了这么大亏却到今天仍没来报复,乃是因为他那俩哥几个月前被通缉了,现在正在跑路。所以到现在叶皓东依然好好的在这里当着滕宇搓澡工里的大拿。 一边给客人搓着背,一边观察着忙着收拾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儿的叶皓东,大李子忍不住问道:“东子,找老板什么事儿?这么急,钱都不挣了。” “哦,没什么大事,我琢磨了几个药浴的方子,打算跟老板谈谈合作的事。”叶皓东混不在意,头也不抬答应道。 大李子口中应了一声。表面上不动声色,看似毫不在意但心里波动不小,没来由的有些不是滋味,也不知是嫉妒还是佩服。他是看着叶皓东从一开始什么也不会一点点进步直到今天的。想着这少年刚来那会儿,就一副淡然自信的面孔,闲着的时候偶尔还会笑眯眯的给大伙讲点段子什么的,起初干起活来还有点笨手笨脚的。哪想到,就这么个半大少年,竟能从如此困难,甚至貌似毫无前途可言的工作里找出了一片曙光。不仅搓澡的手艺和收入在这些搓澡工当中名列前茅,现在甚至还琢磨要跟老板谈合作。 想到这些,大李子又想到了自己,当年他也是念过高中的,高三毕业那年什么也没考上,眼看着读书没多大指望了,又不想种地,就投奔了在城里混得不错的二大爷,进城后辗转换了几个工作,都没干长,总觉着没什么前途。后来就索性跟着八仙桥那边的一伙混混儿玩上了。虽然也着实风光了几年,可他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那条道儿对他而言终归不是长久之计。瞎混了几年,岁数一天天大了,又经历了一回大事,差点进去,玩心淡了,这才来到大堂哥李腾宇开的这家澡堂子当搓澡工,却是打算干几年攒一笔钱,回农村盖房娶媳妇,这辈子就这么着了。刚才叶皓东的话让大李子突然有了点想法,他似乎看到了一个改变命运的契机。 “啊……东子,你明天晚上有空吗?我打算下班后咱哥俩喝点酒,我请客!”大李子口气有些犹豫问道。 “明天不行,我哥学校放假了,明天回家。”叶皓东道:“有事儿?有事的话今晚吧,一会儿我跟老板谈完,咱俩一起吃点烧烤去,我请你。” “好嘞,等我给这位大哥搓完也收了,不过还是我请客”。 经理室里。 李腾宇耐着性子听叶皓东把自己的想法说完后,不置可否点点头。“嗯,你的想法不错,我前几天刚从南边回来,特意去了人家那边的澡堂子学习下先进经验,那边现在刚开始流行这个药浴,效益是很好,我正打算扩大店面,上点新项目,你这个提议倒是真不错,不过,我听说那些确实有效果的药浴方子都是各家的独门古方,很难弄到手,你琢磨的方子靠谱吗?安不安全?有没有效果啊?” “一共四个方子,分别是针对风湿疼痛,皮痒皮炎,畏寒体虚和咳嗽气喘的。我在自己身上都实验过了,肯定是安全的,就是不知道疗效咋样,我的想法是咱们先弄几个小池子,开辟出一个药浴的项目让顾客免费体验一下,如果有效果咱再正式收费,这事儿的先期投入咱俩共同承担,你给我提供个场地,我负责买盆子下药,如果好用,这个项目有了收益咱俩对半分。”叶皓东表现出不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的成熟,胸有成竹的答道。 李腾宇在心中迅速将这件事的利弊衡量一下,决定试一试,不过关于合作他有自己的想法。“好吧,我同意给你腾出一个房间专门搞这个药浴,但我的意思是合作就算了,如果这事儿成了,我想出笔钱买你的方子,另外,我听说你自己还琢磨出了一套按摩手法,顾客反响特别好,我想请你把这个技术也拿出来,帮我培训几个新请来的员工,我同样也给你一笔钱,跟你那药浴的方子一个价。” 李腾宇突然提出让他帮着培训新员工这事儿让叶皓东困惑了一下。直到他看到李腾宇花大价儿从南方新请来的这几名‘员工’的时候,什么都明白了。十几个白花花的大妞儿,穿着时尚,青春靓丽,在这一九九三年的钢城,女性‘按摩师’绝对是个顶新鲜的事儿,何况李腾宇要培训的这些个按摩师是如此特别。这位李老板眼光独到,就是不知道后背的壳硬不硬。 叶皓东跟李腾宇最终达成协议,虽然李腾宇的想法有些欺负人,但叶皓东心中早有打算。搓澡工中的状元也是搓澡工。虽说劳动不分贵贱,但这种程度的小成功从来不是野心勃勃的叶皓东的目标,这几月的社会实践让他对以往在书本上,学校里,学到的那些东西有了新的理解。看李腾宇这个折腾法,他的未来真不好说,成为他的合伙人未必就是好事。还是先在李腾宇这淘到第一桶金,至于怎么成为大陆的王永庆李嘉诚……有点高瞻远瞩的过份了。 第三章 江湖,注定让我们身不由己 七点钟,太平门街市口的老五烧烤店里生意十分火爆。叶皓东跟大李子还有另外一个二十出头,模样彪悍,身材魁梧的少年,正坐在一起享受店里的特色菜,烤牛肉。据大李子介绍:这个蒙古族少年叫保力刚,跟叶皓东一样父亲死得早,家里只有老娘和一个上高二的妹妹。 几杯酒下肚,明显有话的大李子似乎有了几分酒意:“东子,哥哥托个大,自称哥了,兄弟你不介意吧。” “嗯,不介意。” 叶皓东面带微笑,他看出来这个大李子是借酒盖脸儿跟自己套近乎呢。他想看看这家伙手里有什么牌。 大李子:“兄弟你听说过山龙军吗? 叶皓东点点头:“我上个月揍的那个山龙惠的二哥是吧,新光区道儿上也有一号的江湖名人。” 大李子想不到叶皓东居然知道山龙惠的背景。想到叶皓东那天敢于下手那么重,大李子不禁对自己这次的目的能否成功在心底打了个突。暗自琢磨:难道这小子还是个有背景的? 看了一眼大李子丰富的表情,叶皓东一笑:“我也是揍完他才知道的,听说他那俩哥哥不是跑路了吗?” 听他这么一说大李子暗松了口气,想着:自己的底牌还有用,就不怕这小子不答应。 大李子:“我一个消息灵通的朋友告诉我那哥俩儿在外面听说了弟弟被你揍的事,偷偷潜回来了。” 叶皓东不为所动,点点头:“看来我要有麻烦了,李哥你找我不只是要告诉我这事儿吧,说吧,你想跟我这儿要什么条件,你又能帮到我什么?” 叶皓东语气里透出的轻松劲儿和算无遗策让大李子感到很被动,这跟他之前计划的谈话情形大相径庭。叶皓东的精明和他对山龙军潜回钢城这事儿的平淡反应出乎了大李子的意料,这让大李子对于自己的底牌又再次有了一丝不自信。 大李子:“你听说过山龙军,那你也应该知道那哥俩儿干过的那些事儿吧?” 叶皓东:“有过些耳闻,不过都不怎么真实,社会上的事儿都是越传越邪乎,你知道我刚离开校门儿没几天,接触面儿太窄,知道的事有限,就听朋友瞎吹过点关于他们兄弟的事,但我那个朋友跟我差不多大,还好吹点牛,就他跟我说的那些一多半都不可靠。” 大李子:“那我就跟你说一说这山龙军的事儿吧。” 叶皓东一摆手:“不必!你跟我说他的事儿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让我知道我得罪的是个什么样的人,让我知道凭我现在的道行解决不了这事儿,然后再告诉我你能帮我摆平这件事儿,好让我答应你的条件,对吧?行了李哥,你还是直接说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吧,顺便再跟我说说你打算怎么帮我解决这个麻烦。” 大李子面前的杯子空了,他看了一眼叶皓东,又看了一眼那瓶喝了一半的三沟大曲,却没说什么。 叶皓东一笑,拿起酒瓶给他倒满后,举起自己的杯子:“李哥,我没来浴池干之前,你一直是这里边手艺最好的,我刚来那会儿,没少跟你学东西,就冲这个我敬你一杯。”说罢,举起杯一饮而尽。 大李子同样一饮而尽,一旁的保力刚却是个不喝酒的,从坐进来起,就只有一开始介绍他的时候跟叶皓东用生硬的汉语说了两句话,剩下的时间里就一直在跟桌上的几盘子牛肉战斗。 “李卫东,我听出来了,叶兄弟是个明白人,你就有什么说什么吧,听你们这么说话太费劲!”一直不大吱声的保力刚憨憨的接了一句,说完又夹了一大片烤的半生不熟的牛肉片,沾了点料后塞进口中。 大李子:“嘿,你要不这么叫我,我几乎忘了自己大名叫李卫东了,这几年也就你还记得我这个名字,好吧,我就直说了,我想你离开浴池的时候带上我,不管你将来要干什么,别忘了带上我跟我这个兄弟,只要你答应这个条件,山龙军那边无论什么时候来找你,我接着!” 叶皓东:“为什么?为什么想跟着我?” 李卫东:“东子,咱当真人面不说假话,我就有啥说啥了,你刚才说的不错,你没来以前,我确实是这几个搓澡工里边手艺最好的,可是我干这活儿也已经快二年了,我干了二年也没攒够回家盖房子娶媳妇的钱,可你才来了四个月就已经琢磨出比我强的手艺,还琢磨出能跟李腾宇讲条件的药浴方子来,我刚才听我堂哥说了,你们合作那事儿,成的面儿不小,这样算下来,你只干了四个月,就已经无论是手艺还是收入都远远超过了我,这说明你比我本事大得多,还有那天你打山龙惠的事,太平门街面儿上人人都知道那小子混蛋,可真敢动他的却没有谁,街面儿上混的平时满嘴的义气仁义,可我估计他们要是遇上那天的事儿,多半没人敢出头,别人不敢可你敢,这说明你有胆量,说实话,当时我没想到你敢为小郑出头,说起来,这个小郑在你刚来的那会儿还没少熊你干活儿,你能对一个难为过你的人这么仁义,说明东子你这个人是真仗义,哥哥我走入社会到今天也混了七八年了,你也看到了,混的不咋样,但我自信眼力还不差,你这人本事大,胆子也大,为人还仗义,我估计你以后肯定不一般,跟着你准错不了,所以我想带着我唯一的兄弟过来跟你混,好了,我大概就是这么个想法,成不成的你给个痛快话儿吧。” 叶皓东颇感意外,在心中迅速琢磨了一下李卫东话里味道,沉吟片刻:“首先谢谢李哥你看得起我,好吧,我算你眼光不差,我还真有这个将来能成事儿的自信,不过,如果我答应你,山龙军那哥俩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帮我解决?” 李卫东明白,叶皓东这是在考验他的本事呢。他先没说话,却对保力刚努努嘴。 “打架我算不上硬手,可我好赖也混了那么几年,朋友还是有几个,必要的时候找几个大哥级的人物帮着说和说和还是可以的,另外,我今天之所以带刚子来,除了因为他一直是我的兄弟,我走到哪都不能不管他外,我还打算让他在你面前露一手,好让你知道就算打起来,咱们兄弟也不惧他山龙军。” 叶皓东顺着他的目光转过头向保力刚看去。身高接近一米九的保力刚身材十分健美,得到李卫东的示意后,只见他伸出蒲扇般大手,抓起了那个刚被倒空的三沟酒瓶,一只手将瓶子按在桌子上,余出一截瓶嘴儿部分,另一只手猛然下切,竟然一下子将那个瓶嘴儿砍下半截来。 第2节 叶皓东终于绷不住,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来。李卫东在一旁看见,心中终于有了一丝安慰,总算是有一件拿得出手的事让叶皓东震撼一下。 “行啊刚子,这是真功夫啊,哪练得啊?”叶皓东一边发出由衷的赞叹,一边伸拳在保力刚胳膊上砸了一下。 保力刚的汉语有点不过关,所以很少说话,听叶皓东夸奖他,他也只是憨憨一笑。这会儿李卫东成了他的代言人:“刚子来钢城以前一直是包市体校散打队的,拿过全国比赛大级别的冠军,国家二级运动员呢,三年前他爸调到钢城,他们全家也就跟过来了,本来他还能继续留在那边练的,可他爸三年前出了意外,他惦记老娘和妹妹,怕那娘俩儿身边没个男人会受欺负,这才过来这边,也是咱们弟兄的缘分,他没来那会儿,我还正混着呢,偶然遇上沙河口的四和尚在火车站那边欺负他妹妹,我看不过眼帮了一把,正叫他赶上,一起把四和尚那伙人一顿臭揍,就从那起成兄弟了。” 叶皓东突然站起,举起杯一饮而尽:“好样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以前不了解李哥,从这事儿上看你这人可交,刚子也是好样的,为老娘和妹妹,前程都不要了!难得你们俩看得起我,从今天起你们俩跟我叶皓东就是兄弟了,这年月机会多的是,今后咱们哥们儿一起打天下。” 李卫东举杯也喝了个干净,保力刚虽然是蒙古大汉,却是个沾酒就醉的主儿,他端起一碗茶也一饮而尽。 李卫东:“东子,我看得出你有头脑,也有胆略,手把子也够硬,没把山龙军他们哥们放在眼里,但今天咱们哥们这么投缘,哥哥我也打定主意今后就跟着你走了,我有句话你不爱听我也得说。” 叶皓东哈哈大笑:“李哥,我先前不想听你说山龙军他们的事儿,是因为我摸不准你们哥俩儿的路数,交浅言深没那必要,话是开心锁,话说开了咱们今后兄弟相称了,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来听听,我也了解下咱这太平门地面儿上的江湖名人。” 李卫东想不到叶皓东少年意气,却并非听不进劝的,既然已经把山龙军兄弟得罪了,他这是要知彼知己了。 “山龙军和山龙虎是双胞胎,今年二十五。虽然他们俩是双胞胎,但长得却一点也不像,山龙军个头也就一米七多点,那山龙虎的体格却跟刚子差不多,我曾亲眼看见过他们哥俩跟着二新子在烈日山那边和旧庙的万老佛一伙干仗。山龙虎有一身蛮力,打起仗来喜欢用棒子,手狠还特别猛,山龙军别看体格一般,但在二新子的团伙里地位比山龙虎要高的多,因为他不仅手够狠,而且还很爱动脑子,在二新子手下既是头号老炮儿又是个军师的角色,你要跟他们为敌,一定得小心这个山龙军暗地里下黑手,我听说太平门儿街面上头一份儿的老碴子丁老四就是被他挑的手筋脚筋,结果一辈子也翻不过来了。” 李卫东的话听起来也有点江湖传奇的色彩,但叶皓东宁愿相信这些都是真的。他虽然年纪不大,但从小博览群书,又善于领悟其中的道道,很多了不起的人物就是因为骄傲而败在了不起眼的小角色手上,更何况跟山龙军兄弟比起来,这会儿的叶皓东才更算是不起眼的小角色。他深深的明白战略上藐视对手固然不错,但在战术上也不拿豆包儿不当干粮就是自找不自在了。 “山龙军兄弟冒那么大风险潜回来找我报复,估计是打算给我个狠点的教训,好能够震慑住这条街上其他混混儿,也让他们能放心跑路,杀了我这个鸡,吓住街面儿上的猴儿们,就不必再担心他弟弟被人收拾,不过他们是待罪的身子,肯定不敢公开露面儿,我估计他们先得寻摸我的生活规律,然后再找合适的机会下手,本来我只要是一直呆在家里不给他们机会,他们挺不住警察的追捕,用不了多长时间还得跑,可是我最近还真不能就这样躲起来,一个是过几天浴池里会开出一片地方给我摆几个澡盆实验我那几个药浴方子,另外我还答应给李腾宇培训他从南方带回来的那些个大妞儿,等这两件事完了,多半也要年后了,到时候兄弟还要琢磨干点别的,总之这事儿我是不能一躲了事了,再说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疖子不挤早晚是个事儿,所以我打算引蛇出洞,办了他逼养的,具体咋办我有个想法,但这事儿还需要你们俩配合。” 李卫东:“你说咋办?” 保力刚却道:“好!”说罢,又低头奔着第五盘牛肉去了。 “老话儿说双拳难敌四手,山龙军兄弟在这片混了这么久手边儿上肯定有跟着他们混的铁的,要想办他,就咱们就三个人难免太单薄了点,有句话叫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正因为他们哥俩儿混的时间长,名声恶,我估计想办他们的人肯定也不少,这些事儿李哥你熟悉,你帮我打听打听有谁跟他结的是死仇的,一定要那种不死不休的,介绍一两个我见见,咱们这次是要往死了弄他,所以这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先前说的那些大哥级的朋友就不用他们出面了,我琢磨山龙军既然想给我个狠头儿的,他就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我估计他一旦动手,人肯定不会太多,除了他两个弟弟外,最多也就一两个亲近的铁杆儿,到时候你和刚子带人帮我堵住其他人,山龙军本人交给我亲自解决,我岁数小,他们又是通缉犯,到时候只要情节上有转圜的余地,判不了多重,完事儿以后,天大的官司我自己扛着。” 叶皓东又道:“李哥,有句话叫患难见真情,还有句话叫雪中送炭,今天你们哥俩儿因为瞧得起我叶皓东,愿意跟我做兄弟,关键时刻跟我有难同当,这笔情分比什么都重,这些我叶皓东记下了,山龙军这件事儿要是弄成了,我估计到时候我免不了一场牢狱之灾,但只要运作好这事儿,也应该不会有多严重,在这之前澡堂子那边的事儿我加点紧,早点拿到钱争取在山龙军没动手之前尽快把咱们今后的路子趟出来,你们哥俩儿都老大不小了,又都是家里的独子,所以这事儿你们听我安排就行了,到了那天,你们在外面给我守住咱的盘子,等我出来了咱们一起挣大钱,让家里人都过上好日子。” 李卫东毕竟是多年混过来的,明白叶皓东话里的深浅,保力刚却是觉着自己脑子里货少,对李卫东又是绝对信任,连带着也信任了刚认识不过两个小时的叶皓东。他对叶皓东的安排也没什么异议。 三人确立了哥们儿关系,叶皓东又指明了要进行的事,也就没继续讨论这些话题,边吃边聊了些彼此过往,酒足饭饱看着时间差不多,便意犹未尽的散了。 第四章 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步 回到家,母亲王琳,二哥叶皓然正在包饺子,看架势已近大功告成。这个点儿才包完,看来多半是在等叶皓东下班。叶皓东心里一暖,笑嘻嘻的洗了手,假意要上前帮忙,到跟前才故作恍然大悟:“回的早不如回的巧,包完啦,正好吃现成的。” 由于叶皓东每月都能拿回家一千块钱,他们家的生活因此得到了极大改善,一九九三年的时候,厂里一线岗位的炉前工每月工资加补助也就一千多块钱,小儿子虽然才十六岁,现在每月拿回来的这一千块钱已经比他老妈的工资还要多两百多了,这是王琳之前无论如何也不敢想的事。 家里原来的房子已经卖了还债,娘几个现在租住的房子只有不到四十平,紧凑的空间过着紧凑日子的叶家四口人,最大的改善莫过于吃顿饺子。今天叶皓然学校放假了,在外面素了几个月的儿子回家,王琳自然要让孩子吃顿好的。叶皓东将打包带回来烤好的牛肉放在饭桌上,笑道:“正好给我二哥加个菜。” 王琳:“你在外头吃饭了?” 叶皓东:“嗯,请两个一起干活儿的吃饭,我刚去那会儿人家挺照顾我的,一直想表示表示,正赶上今天活挺好,多挣了点儿……” 王琳:“受了人家照顾,表表心意也是应该的。” 饭桌上。 叶皓东:“妈,要我说,让我二哥干脆还回高中上学得了,念技校学的再好出息也不大,我二哥那成绩要是考大学的话一准儿能考个名牌,不继续念太可惜了。” 叶皓东的话让王琳很欣慰:“我跟你二哥说过了,他自己不想念高中。” 叶皓东看了一眼二哥,不解:“为什么?” 叶皓然:“我弟弟为了这个家,才十六岁就辍学上班儿了,过年我就二十了,却不仅不能挣钱减轻老妈的负担,反而还要靠你们挣钱供我读书,这已经让我很惭愧了,念技校我觉得很好,学校离家近,费用又少,学习好还有助学金,毕业快上班早,我看比什么大学都强。” 叶皓东:“你觉着好就好。” 又道:“明天起,我能早点儿回家了。” 王琳有些诧异又有些担心:“怎么了,工作有什么变化了? “是有一点变化,不过是好事儿,你儿子本事大,成了搓澡工里的状元,老板让我给他新招的员工培训按摩技术,以后就不用再干到这么晚了,工资待遇翻番,完事了还会有奖励,估计肯定比搓澡挣得多。” 王琳和叶皓然被他说得乐了。既然收入不减少,他们当然希望叶皓东越轻松越好。 “过完年,我可能会出趟远门,老板说如果我这批员工培训的好,他会帮我联系一份儿南方的活儿,到时候他会每月把我工资派人给您送来,我这儿先给您打个招呼,免得到时候走的匆忙,您没个准备,不知道我去哪了。” 王琳:“那不是还得两三个月呢,准备什么时间都够了,有什么匆忙的,行了,吃饺子吧,一会儿都凉了……。 三个月后。 药浴的疗效居然不错,现在滕宇浴池每天闻名来这里泡药浴的人不断,李腾宇一个月前就已经取消了免费体验的优惠,现在的价格是每次二十元,尽管票价远高于一般洗澡的三元票价,但专门来泡这个药浴的人依然络绎不绝,在这项新业务的带动下,近两个月滕宇浴池的主营业务也空前火爆,甚至有些远在三个站地外居住的有钱人都慕名跑来光顾。这件事带来的好处让当初已经把这事儿估计的挺乐观的李腾宇倍感惊喜。而更让他高兴的是与之同步进行的,位于新光区中心区域的滕宇药浴按摩理疗中心也于年后初八正式开业了。由叶皓东培训的首批按摩小姐也已正式上岗。尽管开业仅不到两个礼拜的时间,名声还不显,新店的生意也远没达到店容量的饱和状态,但由于针对的是高端客户收费高昂,所以同期比较,新店的利润居然远超老店。 钱途远大,心情大好的李腾宇在跟叶皓东谈条件时的想法跟当初比又发生了变化。 新店开张,叶皓东建议他走高端路线,要做就做专业的按摩理疗,让女按摩师们在服务的过程中稍微带点儿暧昧就好,这样既可以打政策的擦边球,又能够凭着女按摩师们的新鲜劲儿吊住客人的胃口,生意才好做的长久。按照叶皓东所说的做下来,半个月内取得的成绩让李腾宇认识到面前的这少年的确是生意场上难得的人才。 李腾宇:“老弟,留下来吧,我给你三千块钱一个月,新店这边就交给你管理,我觉着咱哥俩投缘,在一起能旺财。” 叶皓东一笑:“谢谢老板抬举,但我还是想自己立山头,我就是立个坟包儿大的山头他也是姓叶的,您要是真觉着老弟挺好,有意成全,您就给我个大价儿,老弟记您的好儿一辈子。” 李腾宇听他说得有趣儿,想笑却有点笑不出:“嘿,也罢,人各有志,强扭的瓜不甜,咱凑在一起一回,也算缘分,连方子带培训费你开个价儿,哥成全你。” 叶皓东想了想:几个月前他买盆子配药一共花了不到五千块钱,(那是他在每个月交给老妈一千块钱之外另攒的私房钱。)要说本钱,除了费点脑筋,也就是这些钱了,看这几天李腾宇这边生意的火爆样儿,在自己付出的这个成本基础上翻四个跟头应该不过分,如果培训费也参照这个价给的话,两项加起来也有四万了,那就足够自己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了。 “四万,方子的钱加培训费。” “我给你六万,就一个条件。”这个价位显然没达到李腾宇的心理底线。 “什么条件?我是真不能去你那上班。”叶皓东苦笑道。 李腾宇:“你拿了这笔钱不能开浴池,更不能去别的浴池干!” 叶皓东:“就这?” 李腾宇:“嗯,就这!” 叶皓东:“妥了,我答应了。” 李腾宇:“君子一言。”叶皓东:“快马一鞭。” 二人握手,钱货两讫。 一九九四年的正月过后,叶皓东淘到了他人生的第一桶金。 接下来是时候解决潜在背后已久的威胁了。 丁大伟,二十岁,太平门儿街面上数得着的痞子。平常的时候手上掂着一把甩刀,耍的刀光剑影,在太平门儿市场上收点‘管理费’混日子。这厮走上这条道儿绝非偶然,乃是根红苗壮正宗的家学渊源。子一辈父一辈的手艺。他老爹正是山龙军兄弟崛起以前号称能跟二新子齐名的丁老四。 四年前二新子团伙与丁老四团伙发生火拼,在双方互有损伤的一场大战过后,双方损伤惨重,山龙军建议二新子突出奇兵掏了丁老四的窝,山龙军更是亲手挑断了丁老四的手筋脚筋,两方面的仇恨正可谓不死不休。可惜丁老四倒台直接的后果就是树倒猢狲散,他儿子丁大伟尽管继承了他的衣钵,却没能继承他的势力,也幸好山龙军兄弟在那件事过后一直没找他麻烦,一来是没瞧得起他不怕他报仇,二来也忌惮丁老四那些蹲在号子里的朋友,也就没往死里逼迫丁大伟。尽管山龙军没有斩草除根收拾丁大伟,但仇恨的火苗在丁大伟心中早已根植,所以李卫东找到他,跟他透露了一点要办山龙军的意思,这厮果然连奔儿都没打就同意了。 叶皓东与丁大伟见面后,只看了一眼这小子因为不能报仇烦闷在自己胳膊上烫的那一大片烟疤,就同意了让丁大伟参与收拾山龙军的行动。在太平门儿街面儿上数得着名号的小痞子里,这小子的名声不算太坏,算不得欺行霸市人神共愤的恶棍。叶皓东对他也有过耳闻,现在看他能想着替他老爹报仇,就说明他还有点人味儿。跟山龙军之间不共戴天的仇恨也让丁大伟成为叶皓东心中最适合的人选。 有了丁大伟参与,叶皓东的计划基本可以实施了。 办山龙军这事儿叶皓东没有半点心理负担。他想得很明白,法则以内,这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叶皓东天生铁骨铮铮宁折不弯的性子,让他面对山龙惠欺负小郑这件事的时候无法做到袖手旁观,又因为山龙惠事件,他不情愿的走到了山龙军兄弟的对立面,现在山龙军兄弟冒着随时被抓的风险潜回来对付自己,显然是打着杀鸡儆猴的主意,以他们心狠手辣的性格,自己若是落在他们兄弟手里,下场只怕不会比丁老四强,想到这些,叶皓东打定主意,必须除掉山龙军这个威胁,即便是以身试法也在所不惜! 山龙军盯上叶皓东已经一个来月了。他在等一个下手的机会,他有信心能等到这个机会。尽管叶皓东这个小崽子狡猾的很,每天上下班宁愿绕远也从不走夜路,也不走背静的路线。 山龙军不知道的是他在等待下手的机会的同时,叶皓东也在等待着,他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给山龙军这个机会。 第五章 警察叔叔,我是来自首的 在选矿厂边上叶皓东选定了一片院子,他打算开一家物资回收站。说白了就是收废品的。 为方便配合选矿厂生产,在这个地区除了巨大的选矿厂外,周边的地方还星罗棋布的林立着许多与矿山相关的小企业。这么多工厂每天都要产生大量的各类可回收的工业垃圾,并且这些企业大部分都在这附近给职工盖了安置楼,仅在这个地区居住的固定人口就不下两三万,这些人每天也要产生大量同样可回收的生活垃圾。这些工厂和人将为收购站提供充足的货源。 最理想的是,由于这里位于城边,房租便宜,很多的外来人口都在这边拾荒,而这片地区却并没有什么成规模的收购站,叶皓东的老爸去世前就是在这上班的,叶皓东前几年没少往这边跑,所以对于这边的情况他很了解。对于成立收购站的前景,他很有信心。 连续几天,叶皓东带着李卫东跑工商,跑税务,办执照,忙得不亦乐乎。 这一天因为办理最后几道手续,叶皓东似乎忙的忘记了时间,结果一直忙到了五点多。选矿厂离他家有将近十公里,现在这个时间早没了公共汽车,那年月街上的出租车还以老伏尔加和拉达为主,往往很破烂而且很少。回家不便,又眼看着错过了饭时,叶皓东带着李卫东寻摸了个小饭店对付一口。因为事情总算顺利的办完了,心情不错的叶皓东又跟李卫东喝了点酒,直到天大黑了才踏上回家的路。 走到绕城路上的时候,他们俩中奖般幸运的拦到一辆拉达。十分钟后,似乎是因为酒兴未尽,叶皓东又带着李卫东来到了夜市上的烧烤店继续喝酒。 接到传呼赶过来的山龙军在暗处看着灯火阑珊下正在喝酒吃肉的二人。他身后正是他那两个弟弟和他的铁哥们儿侯三儿。 烧烤摊子前,李卫东四下随意的看了一眼,然后起身道:“撒泡尿去。” 山龙军看得真切听得明白,他跟身后三人比划了个表示过去的手势,暗处的山龙军走到了明处,这厮居然长着一张英俊的白脸,气质阴沉,右手藏在大衣怀里,步伐坚定的走向看似毫无所觉的叶皓东。 烧烤店旁边的香油坊里,丁大伟隔着玻璃看的清楚。跟保力刚轻轻的道了句:“动手了,上!”便推开厚厚门帘布冲了过去。他快,保力刚居然比他还快,眨眼的功夫,保力刚已经从屋子里冲出去,正好拦在侯三儿和山龙虎面前,与此同时丁大伟的拳头也打到了拖在后面的山龙惠脸上。 就在山龙军逼近叶皓东,已经到了改管发令枪(一种由发令枪改造的可以近距离发射铁砂的简易枪,属于那个年代里,小混混儿们梦寐以求的神器级别的家伙。)射程的时候,看似毫无所觉叶皓东却突然动了,走到近前的山龙军这才看清楚,叶皓东身上绿色的军大衣里居然还穿了一件厚厚的军袄。本能的,山龙军意识到事情有点古怪,可是他只来得及掏出怀里的改管发令枪,却根本没时间将抢口对准叶皓东,叶皓东手上的烤肉铁钎已经深深的刺入了他的左眼!剧痛让他瞬间失去了理智,他忍不住低下头用手去扣眼睛里的钎子,紧接着,他感到自己的后脑被重物重重击中,这一下他甚至听到了脆弱的后脑骨碎裂的声音。 碰!轰!头一声响是铸铁打造的烤肉炉子砸中山龙军后脑的声音,二一声却是他临死前扣动了扳机,改了管的发令枪打出一团浓烟和火焰,一股火药燃烧后味道迅速弥漫,枪声响过,叶皓东身上的真品军大衣和厚厚的军棉袄被打的棉絮乱飞。叶皓东身子晃了晃,胸口一阵发闷,却并没有明显的伤。 由于叶皓东的动作过于坚定迅捷,这会儿功夫山龙虎跟侯三儿与保力刚也不过才交上手。另一边丁大伟倒是已经把弱不禁风的山龙惠打倒在地,正用脚猛踹呢。 低下身,叶皓东在山龙军的鼻子上试了试,已经有出气儿没进气了,身体在不停抽搐,剩余的那只眼睛白眼根儿已经完全翻上来,看情况是活不成了。即便是穿着两件厚厚的棉袄,这一刻,叶皓东仍感觉到了那种极端寒冷才能带来的战栗。 曾经在这片儿地头上不可一世的山龙军吭都没吭一声,就永远的倒下了。一旁手执烤肉炉子的少年轻轻的将烤肉炉放到一边,拍拍被烫的起泡的手,然后提了提被打的稀烂的军大衣的衣襟,眼光飘向派出所方向。 烧烤店门前的恶斗至此结束。山龙军来得快,去得也快,亦如他年轻短暂的生命。山龙虎发疯似地扑向叶皓东,却被斜刺里冲上来的李卫东撞翻,接着就被刚刚放到侯三儿的保力刚拧住了胳膊制住。山龙惠的反应却有点出乎众人的预料,大难临头,这小子竟然抛开两个亲哥哥,独自逃了。 叶皓东:“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雷子一会儿就得来,时间有限,我就不多说了,一会儿雷子来盘问你们,你们仨就一口咬定是见义勇为,这件事就是个意外。 太平门派出所门前,叶皓东抬头看着庄严的警徽,脑子里想起莎士比亚的一句话:当我们胆敢作恶,来满足卑下的希冀,我们就迷失了本性,不再是我们自己。这一步迈出去,再难回头! 派出所里,江威正坐在里间儿的干部值班室内。敞开的办公室门让他一眼就看见从外面走进来,穿的破破烂烂的叶皓东。 二十八岁的江威是钢城警务系统中最年轻的派出所所长。正因为年轻,江威的干劲儿很足,跟叶皓东一样,他也是个野心勃勃的家伙。对于片区内的缉逃,恶性斗殴,数额较大的盗抢案件,没有人比他更感兴趣。 江威第一次看见叶皓东的第一印象:这小孩被人打了来报警的。却万万想不到叶皓东一案却是一下子就涉及到缉逃,恶性斗殴致死两项重案。 叶皓东:“警察叔叔您好,我是来自首的。” “嗯?自首?什么案子?你干什么了?” 有点意外的江威连问了四句,其实却等于一句。 叶皓东:“杀人,刚才在街市口老五烧烤店,一个人拿枪要打我,结果被我用烧烤炉子一下给打死了,听看热闹的人说,那人叫山龙军。” 江威听完忍不住蹦了起来:“什么你看见山龙军了?” 叶皓东:“应该还有还有他哥哥山龙虎”。 “在哪呢?快带我去!等一等,你刚才说你把山龙军打死了?”江威的声音从漫不经心变成了高八度,手也不自然的摸向桌上的手铐。 第3节 叶皓东主动伸出双手,脸上露出少年的稚嫩,神色略显慌张,语气却谦虚平稳:“在老五烧烤店门前,他拿枪要杀我,结果被我打死了,别人说他叫山龙军,另外,有几个人帮忙把要帮他打我的山龙虎也制住了,现在还在那呢。” 江威熟练的给叶皓东戴上手铐:“快带我过去!” 在李卫东的主持下,现场被保持的很完好,江威带人赶到的时候山龙军早已咽气多时,手上还拿着那把发射了一枪的改造土枪。砸死他的‘凶器’正四平八稳的放在一边,相关人员除了跑了的山龙惠外,一个不拉全在这里。接下来的程序就简单了。所有人带回去问讯,该抓的抓,该放的放。 派出所审讯室内,人民专政的那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的手段一上,唯一还想嘴硬的侯三儿立马怂了,老老实实交代了整个案子的来龙去脉。从山龙军冒险潜回来给弟弟出气,找人暗中打探了叶皓东的行踪,到今晚事发全部过程撂了个干净,只是这小子到现在也没弄明白丁大伟跟保力刚是什么路数,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对于李卫东,保力刚和丁大伟,派出所采取了问讯的方式。三人中,保力刚和丁大伟只承认与叶皓东认识但并不熟,李卫东却老老实实的交代了跟叶皓东的关系。并且交代自己当时方便去了,听见枪响,回来后正看见山龙虎冲向叶皓东,于是就配合保力刚将山龙虎制住了。三人都是老跟派出所打交道的,口供中又没有破绽,警方又没什么理由给他们上手段,最主要的是他们抓住了通缉要犯山龙虎,冲这几点,江威没找他们麻烦。 派出所的临时羁押室内,江威坐在叶皓东对面,二人目光平静,对视良久。 江威:“小子,手够黑的,这事儿完了,等你出来,这太平门儿道上你就是头一份儿了。” 叶皓东:“叔叔,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江威:“行了,别装了,你那几个同伙已经都交代了,你们几个合谋引诱山龙军兄弟出来,再由你这个未成年的亲手解决山龙军,这个计划看起来天衣无缝,可实际却有几个破绽,被我一指出来,那个保力刚就全撂了。” 叶皓东先是一惊,但很快定下心来,保力刚那个闷葫芦话少但心里有数,又最讲义气不过,说丁大伟撂了,甚至说李卫东撂了,叶皓东都难免心里犯嘀咕,唯独保力刚,叶皓东相信绝不可能。面前的雷子在诈自己。他表情不为所动,继续扮天真:“叔叔,我还是听不明白。” 江威本来想的是那三个人里保力刚看起来是最木讷的,说他撂了应该比较容易让叶皓东相信,却没想到正是这句话让他露怯了。 叶皓东的反应虽然有点出乎他意料,但还不能让他知难而退。他微微一笑:“嘿,小子够能装的,不过你主意再正也没用,不服气是吧,那我就说说你们这个计划里的破绽,首先你身上的棉袄就是一个破绽,你们这帮小崽子,平日不打架的时候一个个臭美的邪乎,怎么可能穿的像你这样,跟个棉球儿似的。” 叶皓东:“叔叔,我这几天怕冷,你看我现在还冷得直哆嗦。” 江威没理他继续说道:“还有那个丁大伟,满太平门儿街面上的混蛋,哪个不知道他跟山龙军之间的仇有多深,怎么就那么巧,单单是他出现在那,还帮了你的大忙。” 叶皓东:“这叫不是冤家不聚头,也是山龙军兄弟恶贯满盈,丁大伟没有趁机打击报复,他那叫见义勇为。” 江威闻言笑了,这小子总算说了句在行的话,可惜却没一句能构成有效口供。 江威:“不装了?” 叶皓东:“看您不喜欢我叫您叔叔,所以不叫了,但在我心中我还是如同尊敬叔父一般尊敬您。” 叶皓东外表圆滑内里老练镇定的表现有点出乎他的意料。江威表情严肃,但心中却有点欣赏,不无善意的嘲讽道:“别套,咱没那层关系,我也没那么老。话题一转:你小子本来是正当防卫的,可惜你不该刺山龙军眼睛那一下,不过即便是这样,你这种情况最多也就是个防卫过当,你还没满十八岁,我估计用不了几天你就又可以继续兴风作浪了。” 叶皓东:“有您这尊大神在这镇着,谁敢兴风作浪,我看您对我真有误会,我真不是那号人。” 江威这会儿已经明白,这个之前籍籍无名身世清白的小孩儿绝不简单,在他身上套话还不如把李卫东抓回来靠谱。这件案子案情明朗,派出所反应迅速,重要人犯悉数落网,尤其是被通缉已久的重犯山龙虎被活捉这件事,有可能让太平门派出所至少受个嘉奖什么的。事情发展到现在,江威觉得实在没必要盯着叶皓东不放。 江威:“你是不是那号人,现在下结论还早点,我希望你不是!这件案子我们已经移送上级机关,按照正常程序,你的事已经进入司法审查阶段,下一步我们会把你送小孤山看守所,在那里你得一直呆到你的案子审判结束。” 叶皓东:“我可以见一见李卫东吗?” 江威:“你不想见一见家人?你出了这么大的事不用告诉他们?” 叶皓东:“老爹去年刚没,家里就老娘带着俩哥哥,不见了,免得给她老人家添堵,我怕吓着她。再说我这点儿事也大不了哪去,保不齐几天就回家了,见不见都一样。我以前也三天两头儿的不回家,没事!见李卫东主要是跟他交代一下生意上的事情,我开了家物资回收站,需要他替我照看一下。” 叶皓东的身世让江威感到有点不舒服,也让他对面前这个跟自己那个小妹同龄的男孩儿有了一丝同情之心。 “你现在的年龄还不具备独立承担刑事责任的资格,按照正常程序,我们必须要通知你的监护人,但鉴于你的情况特殊,而你个人的表现又很成熟,我可以答应你不告诉你的家人,需要你家人出面的地方我会通知李卫东,你同意不?” “谢谢你。”叶皓东一扫之前的无厘头架势,眼睛里放着光芒,认真的说道。 第六章 小孤山看守所初体验 临去小孤山看守所前一天的下午,派出所的接待室内,叶皓东与李卫东在一位警员一旁监督的情况下会面了。 李卫东:“听江所说你要去小孤山那边了?” 叶皓东一撇嘴,混不在意:“嗯,明天的事儿。” 李卫东:“收购站这边你有什么打算?什么时候开业?具体事情怎么办?你给我个章程,这种有难度的活儿我怕我弄不好,你不在,我心里没底。” 叶皓东:“明天就开业,让刚子多买点鞭炮,弄出点动静来;再请几个相关部门的领导吃顿饭;干这行算是个积德的事儿,节约能源还保护环境,但也不是说跟违法乱纪一点沾不上,我给你讲,你要记住了,收旧物的时候只按照旧物的价格收,无论是纸张陶罐什么的,如果不是按废旧物品处理的东西,不管有多大便宜也别占!另外还有关于金属方面的,首先电缆和光缆绝对不能收,完整的金属零部件也不能收!总之就是可能违法的事儿一点别沾就对了,多挣不了几个钱,回头再弄一身骚,东西你带着刚子先收着,不必急着卖,分门别类在咱那院里摆好了,等我出来自有安排。” 一顿又红又专的言论听的一旁监督的民警频频点头。 叶皓东说一句李卫东记一句,见叶皓东交代完了,李卫东想起了一些关于小孤山那边的事,他不无担忧道:“号子里有号子里的规矩,新进号子的头一天有个节目叫做‘服水土’你要注意下。” “服水土?什么意思?难道是新进去的会水土不服?您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叶皓东转头对着身后的那位警员笑问道。 身后的警员很是博学的一笑,却没有说话,但表情很是会心。 李卫东:“就是由头铺或者号子里的老犯人折磨新来的一顿,还有在号子里千万要注意,得罪谁都别得罪干部,有事要喊报告政府,别没大没小的瞎叫,容易挨收拾,我托了在那边的朋友照顾你,进去后你留意下,他叫段宏伟,号子里的人都叫他‘鬼六儿’,另外,你还要小心侯三儿,他这次犯的事儿也不够重判的,估计下一步也得去那,这小子是个老号子,路面比你广,当心他找你麻烦。” 叶皓东爽朗的一笑:“狼行千里吃肉,李哥你放心,咱是揍人的,走到哪也不能吃亏。” 一旁监督的警员听他俩越说越离谱,忍不住咳嗽一声。 叶皓东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一笑:“您别咳嗽了,这就完了。” 兄弟二人握手告别,叶皓东看着李卫东出门前的背影,心中升起一股怅然。李卫东作为‘过来人’带来的消息对于叶皓东的影响,终究不是他表面看上去的那么无所谓。想到不久后将要面对的新环境,叶皓东隐隐有些惴惴不安,同时又似乎有些对新奇事物的期待。 一溜儿的人犯排着队接受完体检,再去领取个人物品。身体基本发育成熟但脸上却依旧稚嫩的叶皓东跟着前面的人一步步往前。 “所谓的体检只是询问一下你有没有传染病史,另外顺便看看你身上有没有夹带。今天日子比较特殊,公主岭那边的看守所因为地下水渗漏,牢房塌了一大片,于是一群犯人被临时安置到小孤山这边,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犯排队。”站在走廊里有些无聊,叶皓东身后的那位自称叫‘二鼻子’的混子,一副诲人不倦样子,布道一般传播着闻所未闻的‘江湖’规矩。 体检的过程绝不会让人感到愉快,终于轮到叶皓东了,一位中年警员面无表情对叶皓东说:“把衣服脱了。” 叶皓东照办,警员又道:“脱光,连裤子都脱了!” 在中年警员毫无生气的眼神下,叶皓东很不适应的脱了个精光。 警员的目光犀利,从上到下,仔细检查了一遍后确定叶皓东没有性病和皮肤病。 警员:“有没有结核或者肝炎一类的传染病史?” 叶皓东:“没有。” 警员:“好了,去那边剃头照相,领卡领衣服去。” 离开区分局监狱管理所的办公楼,叶皓东跟众人犯在四名押运警员的指挥下,一起坐上虽四处漏风破旧不堪,但钢筋鳞立十分‘安全’的广州大客,一路无话,来到小孤山看守所。 映入叶皓东眼帘的是青灰砖落成的高大围墙。高高的岗楼上,武警大兵挎着枪来回巡视,漆黑的大门仿佛黑幕挂在那里一般。客车停在大门前,负责押运的四名警员里,为首的将相关的证明材料通过一个镶嵌在墙里的小型升降装置递了上去。核查无误后,上边的大兵按动机关,那座黑漆漆的大门纹丝没动,只一旁的小门被自动开启。在押运警员一板一眼的指挥下,人犯们纷纷下车,叶皓东也随着人流通过了那扇小门。 这是一个灰色的,由钢筋和青砖构建的世界。两排青灰色的平方被隔离成了一间间狱室。每个狱室两米多高的位置都有一扇直径不超过六十公分窗户,窗户上无例外的镶嵌着直径粗野的螺纹钢筋,窗口处隐约能看见勉力向外张望的人犯,无例外的都是光头。 建筑的正门上写着偌大个5字,这让叶皓东想起自己的新衣服上面的那个编号506,大概这就是506里那个5的来历吧,看来这里边跟这个院子规模相同的地方最少还有四个。 连同叶皓东在内,一起下车的人里边有六人被留在这个院子里。一位带队的警员拿着代表了他们身份的手续,把他们押进一间办公室。 热气带着茉莉花茶叶的清香袅袅飘出杯子,上午十点半的冬日照耀下,光线流转显出几分迷幻的色彩。叶皓东吸了一口熟悉的香气,眼睛盯着袅袅升起的热气看的入神,心中的忐忑却渐渐平息下来。负责接收叶皓东他们的老警察表情一点也不迷幻。很程序化的接过押运人员递过的人犯资料,随意的放进墙角的大铁柜子里。随后,在押运人员手上的表格上签下一个名字:关茂林。叶皓东的位置比较好,正好看清了这三个字,写的不赖。 押运人员走后,老狱警关茂林从墙上摘下巨大的一串钥匙,铿锵的金属声很悦耳,阴暗狭窄的走廊里老狱警苍老的声音响起:“郭保坤!” 一个身材肥硕,满脸酒刺的中年犯人从大约是厨房的房间里跑出来。叶皓东从他来的那个方向隐约闻到了一丝蒸面食的香气。犯人满脸堆笑,圆胖胖的脸好像个喜面佛,和蔼谦卑。 中年犯人:“到!” 关茂林:“带队,搜身。” 国宝困在前,一行人走过,每个狱室门上的窗口都挤满了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的的犯人,被堵在后面的,甚至在里边跳跃着,人人的表情似乎都有着迎接解放军进城的热情,仿佛迎来了新年礼物一般雀跃不已。 关茂林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跟在他身后的郭保坤脸上的谄媚顿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肃杀,犀利的眼神在每个狱室的窗口扫过,窗口里边的犯人们顿时噤若寒蝉,整个建筑里气氛都为之一肃。 在关茂林的示意下,郭保坤对叶皓东六人又一次进行了搜身。他搜的很仔细,对每个人都轻轻的问了几句话。叶皓东是最后一个。 郭保坤:“第一次?” 叶皓东:“嗯,大姑娘上轿。” 郭保坤一笑:“看样子,年纪不大吧,小崽儿嘴够贫的,什么事儿进来的?”大概是被叶皓东那句大姑娘上轿刺激到了,老家伙手上依旧不停,摸摸捏捏搜查的格外仔细。 叶皓东语气低沉:“虚岁十七,杀人。” 郭保坤的手明显一顿,然后快速的收了回去。看了一眼一旁的关茂林,请示道:“报告政府,没有异常。” 关茂林:“搞什么?你郭保坤什么时候学会报告政府了?” 郭保坤:“这不是来新人了嘛,给他们示范一下规矩,得让他们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甭管他在外面曾经多风光,到了这儿,是龙得让他盘着,是虎也得让他卧着。” 关茂林点点头:“行了,少整这些没用的,跟我过来吧。” 叶皓东一行跟着关茂林,心细的叶皓东发现每到一间狱室门前,里边的犯人们便会流露出只有压抑着渴望与兴奋才会有的表情。 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把着东面山墙的6号狱室门前,押着叶皓东和另外一名面黄肌瘦的犯人来到铁门前,关茂林面无表情打开铁门,口气干脆:“进!” 随着关茂林与郭保坤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消失,叶皓东怀揣着三分忐忑,四分好奇和三分不在乎,心情复杂的打量起这所只有二十平方米不到狱室来。一铺大炕贯穿东西占据了房间里大多数面积。炕上几副破破烂烂的铺盖叠的很整齐。擦拭的极干净的水泥地面上规则的铺着几片拆散的纸箱板,门口处有一个小水槽,却没有水源,水槽的旁边倒是一个水桶和一块抹布。 房间里有原住民六人,这会子正一拉溜儿的坐在炕沿上,最东边三十来岁的马脸汉子铺盖占据了最大的地方,看的出来一屋子人里边属他的气场最强。余者往下分别是一个中年人,两个不到三十年轻人,两个比叶皓东大不了多少的少年。六个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一个字——瘦!叶皓东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房间里的人,这六个人也在打量着叶皓东和另一个新来的犯人。 彼此眼光照会,叶皓东不先说话,马脸汉子一伙也沉得住气,房间里气氛陡然变得压抑,空气顿时凝固。 “各位大,大,大哥好,我,我,我新,新,新来的,我叫,叫‘黄毛儿’。”怯怯的声音来自另一个新人。 炕上六人还能绷住面无表情,叶皓东却忍不住笑了出来:“各位大,大,大哥好,我,我,我也是新来的,我叫,叫叶皓东。”同样的话,只是语气里少了黄毛儿的怯懦,听在炕上人耳朵里格外刺耳。 第七章 史上最牛的服水土 马脸汉子面沉似水,松了口气,终于开口:“什么事儿进来的?以前进来过吗?” 叶皓东没吱声,黄毛儿抢着答:“进过一次少管所,这是第二次来这儿,上次因为盗窃,这次是因为打架。”屋子里的气氛不在像刚才那么压抑,黄毛儿讲话也流利起来。 马脸汉子点点头:“嗯,知道规矩吧。” 黄毛儿:“知道。” 马脸汉子把头转向叶皓东问:“你呢?” 叶皓东答:“第一次,杀了一个人,不知道规矩。” 举座皆惊。 马脸汉子不愧是魁首人物,见多识广,很快镇静下来。道:“给……叶皓东是吧,以后就叫你小叶了,黄毛儿进来过,给小叶示范一下规矩吧。” 黄毛儿很积极主动:“好,请大哥点步儿。” 马脸汉子没说话,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中年人,中年人心领神会:“新来就是客,就先请沙发就坐吧。” 第4节 黄毛儿闻听二话不说,立刻来到墙边,脚跟距离墙面五十多公分位置站定,身子向后依靠,脊背贴住墙壁,两手平伸好似放在沙发扶手上,摆的稳稳当当,仿佛真的坐在沙发上一般。一系列动作做下来毫无迟疑,显然是轻车熟路的。 中年人显然不打算这么简单就放过他:“既然是客人,自然好烟好茶的招待,请喝杯茶,抽根烟吧。” 黄毛儿立刻乖觉的伸出右手,虚握着拳头,仿佛手中正端着一杯茶水的样子,左手则作夹烟状,脸上还摆出一副很陶醉的样子。 中年人又道:“看你坐着怎么这么不放松呢,搭个二郎腿吧。” 黄毛儿果然服从命令听指挥,抬起右腿自然的搭在左腿之上。 中年人还要再说什么,马脸汉子却道:“先这样吧,要注意保持放松享受的神态。” 眼前的景儿让叶皓东新奇不已,看着黄毛儿无中生有,陶醉在‘香烟’‘茶水’跟‘沙发’里的样子,叶皓东更多感受是看着怪好玩,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慨。看守所还真是个大开眼界的地方啊。 马脸汉子扫了一眼其余的五个‘原住民’,注意到因为黄毛儿的表现中规中矩,那几个人已经把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新来的刺头儿叶皓东身上,几个人的余光正看向自己。马脸汉子不无担忧的想到:假如他不能震慑住叶皓东,那他在6号狱室的威信必然会动摇。 号子里‘服水土’的方案很多,常年困在斗室中,思想和行动受着双重压迫,犯人们的精神需要无处获取,折磨新人就成了狱室中最大的娱乐,每天有大把闲暇时光的犯人们,在这件娱乐功能强大直追春节联欢晚会的项目上倾注了大量的脑细胞。马脸汉子打算想一个不太难的规矩让叶皓东做,这样既可以保住自己的威信,又不至于把看来不好惹的叶皓东得罪太狠。他心中正纠结着用什么温和点的办法治叶皓东呢,那边叶皓东却已经主动帮他把这事儿解决了。 架不住好奇心的诱惑,叶皓东充满恶趣味儿的站到黄毛儿旁边,摆了个跟黄毛儿一样的造型。姿势标准,表情配合很到位。 叶皓东如此上道,大出马脸汉子的意料。 多年的经验让他感到面前这个满脸不在乎的年轻人绝对是个可怕的主儿,故意杀人进来的犯人跟过失杀人的犯人身上的精神气质是完全不一样的。这种人身上往往具备那种无视生命的冷厉和鱼死网破的决绝。眼前这个叶皓东让马脸汉子想起了过往见过的那些横行无忌打破监规的主儿。为难到极点的马脸汉子万万没想到,在他想来绝不会守规矩‘服水土’的叶皓东居然主动领了这顿‘水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晃儿两三分钟过去了。黄毛儿的腿已经开始打晃儿,胳膊也在上下颤抖,显然已经到了极限。‘坐沙发’这个姿势常人能坚持几十秒的就算好体格了,黄毛儿坐了这么长时间,体力已经耗尽,只见他突然“哎呦”一声,倒在水泥地上。 马脸汉子一见,怒喝:“干什么,快起来,沙发不舒服吗?” 黄毛儿一咧嘴:“大哥,我换条腿行不行?” 马脸汉子点点头。 黄毛儿换了腿,继续坐沙发。 又过了一会儿,他又坚持不住了,再次倒地。 随着马脸汉子一瞪眼睛,他赶忙迅速的爬起来,又换成左腿支撑,再次坐在‘沙发’上‘抽烟’‘喝茶’,只是脸上再没有一丝的先前露出来的陶醉,豆大的汗珠已经流了满脸。 当黄毛儿第四次倒在地上的时候却惊奇的发现马脸汉子等人的注意力已经不在他身上。 只比他晚一会儿坐上‘沙发’的叶皓东依然满脸轻松的坐在‘沙发’上,表情陶醉的‘抽烟’‘喝茶’。屋里的人们已经被他惊人的腰腿力惊呆了。对于黄毛儿的偷懒行为居然直接忽视掉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半个小时后,叶皓东似乎已经尽兴,十分不合规矩的,自作主张直起身子。‘原住民’们这才缓过神来,相互间面面相觑,终于还是没说出什么沙发不舒服的质问来。显然是被叶皓东强悍的体格震慑住了。 叶皓东的水土算是服完了,尽管由于是他自己主动服的,让狱室里的几位‘原住民’少了些折磨人的快感,但好歹马脸汉子算保住了面子。暗喜之余,又想起另一个新人黄毛儿的表现着实不咋样。 马脸汉子眼睛瞪着假意装吃惊实际在偷懒儿的黄毛儿,冷笑道:“坐的时间长觉着不舒服了?” 黄毛儿忙回归‘沙发’怀抱,做十分舒服陶醉状:“舒服,舒服。” 马脸汉子:“想溜达溜达吗?” 黄毛儿:“想,想。” “那就溜达溜达吧,往里走,自己喊口令,不叫你停就别停,再给脸不要脸咱们就换个大家都参与的节目。”马脸汉子伸出双手,互相按了几下,拳头发出令黄毛儿倍感恐怖的骨骼摩擦声音。 黄毛儿低声喊着口令:“一二一,一二一。”向着西墙进发。 叶皓东在一旁看着,这次却半点也不觉得有趣儿了。 号子不过七八步长,黄毛儿几步就到了墙根儿。叶皓东暗自琢磨到头了他怎办?就眼见着他直奔西墙撞了过去,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仍喊着口令把自己的身体往墙上撞。 “操i你i妈i的,还没吃牢饭呢就跟断奶似的,少管所就这样出操的?用点劲儿撞!”马脸汉子被叶皓东压住了气场,心情有点激愤,拿着黄毛儿出气。 早被以往的牢狱经验吓破胆的黄毛儿不敢违抗,只好全力以赴,用身体的各个部位一次次的在墙上撞出了嗵嗵的声音。 叶皓东脑海中浮出三个字‘服水土’,原来这就是服水土。看起来倒不是非要揍一顿不可。 其实叶皓东误会了,他不知道看守所这边的服水土跟真正的监狱里的服水土是不一样的,由于大多数人是临时羁押的“短期合同”,看守所这边的水土更富于娱乐精神,新人进号子的水土,还是主要以立规矩为目的。这个错误的认知,直到他一年后再次因为防卫过当入狱,到了牛家岭监狱见识了真正的‘服水土’后才改变。 黄毛儿这会儿脸上,身上已经全是墙皮脱落的白灰,鼻子甚至已经被撞出血,模样惨不忍睹,却不敢稍停半步,依旧执着的撞着墙。 突然,愤怒的情绪在叶皓东心头升起。这样的‘服水土’让叶皓东感到很不爽。他不是正义感泛滥,只是单纯的看不下去了,一种恨其不争愤懑充盈在胸中。 叶皓东:“够了,别撞了,如果这就是服水土,我看今天就到这吧。” 黄毛儿无动于衷,依旧撞墙不止。过往经验让他明白,现在停下来,一会儿叶皓东如果降不住马脸汉子一伙,那他将会享受到更严厉的服水土。 叶皓东几步走到他近前,伸手就是一嘴巴:“够了,犯贱也没有你这样的。” 看着被自己拉倒的黄毛儿执着的爬起来,依旧低声喊着口令直奔墙头杀去,叶皓东有一种哭笑不得的荒谬感。他的目光终于停留在问题的症结所在,马脸汉子的脸上。 叶皓东:“今天就到这?” 马脸汉子面无表情:“号子里没这规矩,老弟我敬你是条好汉,水土也服的硬气,劝你最好别多管闲事,一边儿看着就是。” 叶皓东眼睛微微眯起,嘴角翘起一丝笑意:“大哥贵姓大名?” 马脸汉子一挺胸脯:“朱铭富,混八仙桥的,八仙桥的朱三儿是我三哥。” 叶皓东:“我叫叶皓东,给抓进来是因为失手宰了一个叫山龙军的痞子,我想请大哥给我这个面子。” 朱铭富闻言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进来也没多长时间,山龙军的大名他是早有耳闻的,想不到竟然已经死在面前这个不到十八岁的小孩手里。 话说到这份儿上,或者朱铭富认怂给叶皓东个面子,或者朱铭富坚决将规矩执行到底,与号子里这几个老人儿团结起来揍叶皓东一顿,压住这小子嚣张的气焰。衡量了利弊后,朱铭富选择了后者。 嗖,嗖,嗖,在朱铭富从炕上下地,走向叶皓东的同时,炕上坐着的其他几人也纷纷跳了下来。显然,叶皓东挑战规矩的行为已经犯了众怒。 朱铭富很有气势的:“操i你i妈i的i小崽子,仗着手头上有两下子吧,告诉你,我们哥几个能到这儿,也都不是吃素的,一会儿双拳不敌四手,你挨了揍可别瞧嚎着找干部点炮儿。” 叶皓东:“好!” 三分钟后,朱铭富杀猪般的嚎叫在号子里响起,在空洞的走廊里余音袅袅,值班室里关茂林正跟郭保坤聊着叶皓东的案子,闻声二人立即飞快的赶到现场。 哐当一声,大铁门从外面被打开。面沉似水的关茂林和怒不可遏的郭保坤走了进来。 第八章 头铺职责手册第一条 迅速扫了一眼室内的情景,饶是见多识广的关茂林亦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屋子里这会儿除了叶皓东已经没一个站着的。眼角和嘴角都流着鲜血,右手上一片血肉模糊。脚刚刚从倒在地上的6号监舍‘头铺’朱铭富身上抬下来。 关茂林大吼:“住手,手举起来趴墙上站好!” 叶皓东依言照做,十分配合,关茂林的紧张情绪稍稍缓解。 关茂林:“怎么回事?” 没等叶皓东说话,那边朱铭富已经爬起来抢答:“报告政府,新来的小叶子说他会按摩,我们不信,大伙儿一起让他给按按,手重了点,没别的事!” 郭保坤在一旁察言观色,见关茂林一副不想多事的样子,见缝插针道:“麻痹的,按个摩也弄出这么大动静,你几个狗i日i的还真是个享不了福的贱命。” 关茂林将肩上斜背的三角带交给郭保坤:“检查一下他们的伤势,没什么大问题的话好好照顾一下。”交代完,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趴在墙上高举双手的叶皓东,转身走了出去。 关茂林走后,郭保坤顿时成了6号监里掌握生杀大权的存在。他挨个查验几个人的伤势,吃惊的发现,伤最重的反而是他们进来时唯一还能站着的叶皓东。其他几个人虽然都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但他们夸张的表演哪里瞒得过混成精的郭保坤,这几个人里伤情都问题不大,叶皓东下手很有分寸,伤势最严重的就属叶皓东那只右手。看模样就算保守估计,最轻也是个骨裂。 郭保坤用三角带一指叶皓东的右手:“手怎么样?怎么弄的?” 叶皓东自然的抬了抬右手,表情轻松:“没事,皮里肉外一点儿小伤,给朱哥按摩,下手急了,按地上了。” 这时郭保坤才留意到,水泥地面上一个带血的拳印竟已入地半分,旁边甚至还有蹦出来的水泥渣子。 根据朱铭富失态的惨叫和他们刚进来时的情形判断,叶皓东这石破天惊的一拳多半是有意打在水泥地上,放了受到惊吓的朱铭富一马。 郭保坤对叶皓东适可而止的行为很满意,他破天荒的自我介绍道:“郭保坤,以前混沙河口区的。” 叶皓东微微一愣神,随即一笑:“叶皓东,太平门儿的,没混过,因为失手打死人进来的。” 郭保坤点点头:“我知道,山龙军死你手了对吧?” 叶皓东:“是误杀!” 郭保坤不在意的一笑:“对,是误杀。” 郭保坤一指朱铭富睡觉的头铺位置:“叶皓东,从今儿起,你睡那,现在就过去,今天这儿没你什么事儿了。” 叶皓东却没动地方:“谢谢宝昆大哥,不过今天这事儿主要还是怪我,是我破坏了规矩才有这一出儿的,关干部已经对我有看法了,您在这里边有今天的地位怕是不容易,别被我连累了,该怎么罚就都往我身上招呼好了。 郭保坤一皱眉,脸上的肥肉蹦了蹦,心中纠结了一会儿,最后似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压低声音:“没事兄弟,哥哥心里有数,关干部刚还说起你的案子,夸你有法律意识,即保护了自己还为民除了害,我估计他没真收拾你的意思才把这活儿交给我的,没事,你们按我说的做就问题不大。”又对朱铭富等人道:“一会儿关上门,给我可劲儿的嚎就对了,谁他l妈出了差头儿,我弄死他。说罢又提高声音:少废话,都给我靠墙站好了,手把衣服撩起来举高。” 门关上,三角带抽击墙壁和衣服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朱铭富等人泼天的惨嚎声让听者落泪见者开心。抽击声停止后,几人的声音才逐渐转弱。郭保坤道:“老弟,你的案子我听说了,山龙军那小i逼养的断了我丁四哥的手筋脚筋,你把他弄死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总之算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本来我还有点不能相信,但今儿这一出,你可是让老哥我开眼界了,不过,作为过来人,老哥我还是有几句难听的话想说给你听,请你别介意。” 叶皓东一抱拳:“不敢,宝昆老哥是沙河口区的老碴子,道上出名的仗义汉子,我虽然没混过,可也没少听说您的大名,您有什么指教的请直接说就是,我一定听进去。” 郭保坤:“你的案子我大概其知道了,案情很明朗,估计你在这边呆不了几天法院那边就能宣判,根据你的自首情节和你的年龄,我估计你最多也就是少管所呆几个月的事儿,弄好了,兴许还会无罪释放。” 叶皓东一抱拳:“借老大哥吉言,您有话请直说。” 郭保坤:“老弟,今天这事儿你干的太冒失了,假如不是关干部对你印象不错没打算坑你,他只要把你今天的表现打个报告递上去,法院对你量刑的时候,考虑到今天的这个事情,一定会对你从重处罚的,要是那样的话,你说你今天闹这一出儿值不值?所以,老弟,我劝你有些事不管看不看得贯,该忍的还是要忍,你要知道,你跟我们不一样!” 郭保坤的话很有道理,叶皓东今天的举动说起来真有点多此一举,听郭保坤给他分析了这事儿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叶皓东不禁深以为然。交浅言深,人家能把话说到这一步着实难得。江湖传闻郭保坤这人很仗义,看来还是靠谱儿的。 叶皓东点点头,“我听老哥的。” 事情的发展果然没出郭保坤预料,老关在那件事后并没有揪住不放,同时对于郭保坤的放水行为他也破天荒的没有追究。 叶皓东的案子审理的很顺利,法院那边只用了二十多天就宣布结案了,叶皓东作为第三被告只听席一次,所有涉案人员的判罚结果就很快传达下来。作为初犯,又是正当防卫的情况下,叶皓东得到了公正的从轻处罚,少年管教所教育半年。 叶皓东第一次跟看守所结缘,也就二十多天的“缘分”。 看守所的二十多天里,以体验各种生活为目标的叶皓东在郭保坤特殊照顾下,没遭多大罪。常规情况下,每个新人必须经历的刷马桶擦地罚站之类的更是轮不上他。并且他也没有遇上令李卫东很担心的侯三儿。当然,他也没遇上李卫东托来照顾自己的段宏伟。眼下就要离开这儿了,二十多天来的点点滴滴不自禁的浮现在叶皓东脑海里。 说起看守所的生活,最让叶皓东难受的事儿莫过于睡觉了,八个人里说梦话的有老于和孟涛,因为失眠频频原地翻身的是邵伟,磨牙的黄毛儿,打呼噜的朱铭富,谢保国,林大山,每天晚上,这七个人你方唱罢我登场,把本来睡觉就很警醒的叶皓东可是折磨够呛。 还有让人受不了的就是这里的伙食了。一句话概括:什么样的体格儿到这儿呆三个月,鳄鱼也能给你变成壁虎了。叶皓东进来这二十多天,每顿饭就俩窝头一碗飘着一星半点油花儿的白菜土豆汤,并且二十多天里愣是没换过样儿。吃的脑瓜都瘪了的叶皓东这才明白,难怪这里人个个都那么瘦,这伙食要是能养出胖子来,那才叫见鬼了。基于这个认识,叶皓东对于郭保坤能养出那么一身肥肉的“壮举”就更加钦佩不已了。 “果然是三年大旱饿不死厨子啊。”发出这句感慨的同时,叶皓东又想起了号子里另外一件趣事。 那天郭保坤安排了叶皓东去睡象征着号子里最高领导地位的头铺,事后叶皓东并没有按照郭保坤的安排挤掉朱铭富的位置,最终他选择了最靠西挨着墙的位置作为他的栖息地。这个无意识的谦虚举动却让他省去了一件很麻烦的事儿。原来,按照号子里的规矩,作为头铺,还有个光荣而艰巨又必须做到的任务——定期要弄到炮给大伙过瘾。 炮就是指香烟,别看这玩意儿在外面满大街都是,但是在这里,这东西属于违禁品的同时又是这些等待服刑的人犯们仅有精神食粮。因此格外稀少而珍贵。而能否弄到炮,也往往关系到头铺的地位稳固问题,没办法,号子里的人实在太‘憋’了。如果头铺长期弄不到炮,不仅会动摇其威信,长此以往还会破坏狱室中的安定团结,因此弄到炮,实在是头铺工作的重中之重! 整个号子里弄到烟的渠道绝不多,渠道一就是作为跑号大拿的郭保坤偶尔会大发慈悲,而肉少狼多的局面显然让即便是义薄云天的郭老哥也很难做到满足太多人的需求。渠道二则是利用唯一与外界接触的机会——探视,但是能在有狱警监督的情况下把烟带进来的人在这里也是大熊猫一般的存在,这等人多半都是外面有托儿,是这里高高在上的人物。从他们手中拿到烟的难度同样不小。 第5节 第九章 头铺朱铭富的绝活 即便是朱铭富这样有着三进宫履历的老号子,想要随时弄到烟也有着堪比宋祖德骂赢郭德纲一般的难度(近乎痴心妄想)。 烟固然难弄,但也不是绝对没希望。偶尔郭保坤还是会悄悄的扔进来一两截狱警们抽剩的较长的烟头。每当这个时候叶皓东的室友们就要大显身手了。 大约是叶皓东进驻看守所三四天后的一个下午,人犯们放风结束回到狱室。郭保坤在走廊里打扫卫生,路过6号狱室时,朱铭富满脸堆笑:“郭哥,这几天哥几个旱死了,您发发慈悲赏根儿炮吧。” 郭保坤哼了一声后:“狗i日i的,就你小子事儿多,滚蛋,没有!”说着话,却从门上的小窗口丢进两根没抽几口的烟头来。然后便若无其事的吹着口哨离开了。 “老于,搓个火!” 朱铭富飞快的拾起烟头,仔细的收起其中一支,看来是打算留待以后瘾犯时享用。撕开另一支烟卷儿,把里边的烟丝倒在从炕洞里掏出的一小片儿纸上,动作娴熟的卷成了一根儿纯手工的纸烟。据说这样的烟抽起来比较过瘾。叶皓东见证了他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全过程。但他卷烟的手法固然精妙,却也算不得什么稀罕事儿,让叶皓东倍感新鲜的是老于‘搓火’的过程。 搓火,这是个新名词。叶皓东知道古人钻木取火,但搓火,还是第一次听说,他们会怎么干? 老于麻利地蹿下炕,从一个炕洞中取出个纸叠的小盒子,里面有些烟灰,放好。又从叠成被垛中的褥子里拽出一点棉花,撕扯成薄薄的一片,倒少许烟灰在上面。之后,把这一小片棉花细细地捻成小棒槌,把里面的烟灰搓实了。他拿起一只鞋子,双手用鞋底按住小棒槌,用力迅速地前后搓动。搓不了几下,两只手突然往外一推,再松开手,取出小棒槌,抖一抖,吹一吹,小棒槌中间就冒出一股黑烟,点着了! 叶皓东看的喜形于色十分过瘾。好家伙,把摩擦产生热能的原理应用的如此娴熟,真是了不起的绝活儿!看那意思,烟灰应该是起个催化剂的作用,发明这手儿的人绝对是个人才。 烟卷好了,火也搓着了,朱铭富盘腿坐在自己铺上,烟灰盒由老于放在他膝前,以攒住烟灰供下次搓火时用。 老朱先问了叶皓东抽不抽烟,尽管倍感好奇有些跃跃欲试,但叶皓东还是克制住了尝尝这纯手工制品是什么味道的欲望,他清楚自己没什么烟瘾,可屋子里这伙人却已经个个露出了久旱逢甘霖的表情。君子不夺人所爱。还是回头自己亲自弄根烟,再亲手操练一下吧。 叶皓东保持着客气的微笑:“谢了,朱老哥,我不会抽烟,你们过瘾吧。” 朱铭富没再想让,他眯着眼抽开了那支“卷烟”,其他人都极度渴望地盯着那缭绕的烟雾。 细细的一根“卷烟”(号子里称为“一炮”),很快就被老朱抽了近一半,他意犹未尽地呷呷嘴,把剩下的烟头递给身边的老于,后者赶忙使劲抽两口再递给下一个,直到剩下不到一厘米长,手指都烫得捏不住了,还有忝陪末座的人忙不迭从笤帚上拽下一根细杆,一折为二,夹着小烟头猛抽——号子里管这个叫“人参、燕窝、烟屁股”,又叫“烟头烫手,狠抽几口”。 过完瘾的老朱笑着跟好奇宝宝似地叶皓东聊起了他们刚才一系列举动里的道道。 似乎是有意要帮叶皓东弥补刚才没亲自操练的遗憾。不知什么时候郭保坤再次走到6号监舍门前,低沉嘶哑的声音在6号监舍的众人犯耳中宛如天籁:“老弟,你抽烟吗?” 得郭保坤叫声老弟,这份殊荣除了叶皓东,整个5号大院也没第二位。叶皓东看着同号子几人渴求的目光,哪里会说不会:“正想这口儿呢,老哥哥要是有最好多给几根儿。” 小窗口外扔进来两根完整的过滤嘴儿,都宝牌。 “烟不好,你别嫌,这里也就这条件,还不能给多了,多了容易惹事儿,老哥哥每天都过来,老弟你要随时吱声。”郭保坤说完又悄悄离开了。 叶皓东微笑着拾起地上在这个环境里,近乎奢侈的都宝牌香烟,眼睛瞬间扫过众人的脸,哥几个脸上都是掩不住的渴望和羡慕,不患无而患不均,叶皓东的特殊待遇的确招人嫉妒。 好在,叶皓东并没打算吃独食,他先是将一根烟分给了头铺朱铭富,然后也学着朱铭富的样子撕开了另一支烟,看起来是打算也卷一支纯手工地纸烟,一旁的黄毛儿看明白他的意图,对这位爷的好奇心已经领教过的黄毛儿积极的从炕洞里掏出一小片儿纸,递了过来。叶皓东按照朱铭富的操作步骤卷了半天,终于大功告成,只是制作过程和出来的成品比之朱铭富前者那支,无论是时间还是质量都有天渊之别,更可气的是,这厮在卷制过程中还万恶的浪费了几许烟丝。 完成了卷烟,接下来该搓火了。早有眼色不次于黄毛儿的林大山已经给他准备好了先前的那个烟灰盒及小棉花片儿。叶皓东接过来,学着老于先前做的样子,捻好小棉花棒后,也拿起一只鞋子,用力搓起来。可惜,他显然只学了皮毛而未得搓火的要诣。连续复制了几下老于的动作,却始终没见小棉花棒里冒出黑烟来。众人再也憋不住,纷纷露出老师傅看学徒笨手笨脚才会有的笑容来,就连肩负着放哨重任的邵伟亦忍不住笑道:“东子老大你别搓了,就你那手劲儿,再搓火没搓成,鞋底儿倒先没了。” 叶皓东不在意,嘿嘿一笑:“看着容易,感情也是个技术活儿。” “就你能?放你的哨得了,出了差错让你小子再服一回水土。”一旁早看的技痒的朱铭富也来凑趣儿:“呵呵,兄弟这活儿没个三五天别想掌握,你看哥哥给你露一手。” 叶皓东一笑:“正要请教你呢。” 只见朱铭富也拽了点棉花,在里面放了点烟灰,用手搓成条后,拿了一只其他人认为鞋底纹路不清、不好搓火的旧鞋,之后,不是在地上而是在墙上,更不是用双手而是用单手,前后几下搓瓷实棉絮后,再随便用力拉了拉,接着轻轻一甩棉棒,明火竟然冒了出来!头铺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叶皓东看的过瘾,哈哈大笑起来。将烟点着后,像模像样的却只抽了一口,不仅是因为他想把烟留给同号内更需要烟的其他人,还一因为这种纯手工制品实在是……够呛! 搓火儿事件告一段落的半个多月后,叶皓东终于告别了众狱友,离开了这个带给他许多新奇有趣的经历的小孤山看守所。前方等待他的下一站将是位于市中心区域的城东少管所。 少年管教所,是对已满14周岁未满18周岁的少年犯进行教育、挽救、改造的场所。简称少管所。 它是具华夏国特色的劳动改造机关之一。 少管所,由各省、市、自治区司法机关直接管辖,设所长一人、政委一人,副所长、副政委若干人。 这个地方跟监狱最大的不同之处除了被关押人员的年轻化外,另一处特殊的地方就是它还有个教育培训功能。 该职能机构除有与监狱、劳动改造管教队基本相同的设置外,还要设置必要的教研机构,配备教师。根据《华夏共和国监狱法》的规定,少年犯管教所应当着重对少年犯进行政治教育,道德和基本的文化与生产技术教育。根据少年犯的特点,在照顾‘叶皓东们’生长发育的情况下,让他们从事‘轻微’的劳动,采取诱导、关怀、鼓励、感化的方法,进行适合少年犯心理和生理特点的德、智、美、体的全面教育,促使他们思想转化,早日改造成为有利于社会的新人。 一九九四年四月五日,清明节的这一天,叶皓东和少管所老人儿黄毛儿一起被转押至城东少管所。 一路上,黄毛儿都在给叶皓东讲解着少管所与看守所之间的不同。在他的循循善诱下叶皓东得以提前知晓许多关于少管所的重要信息。 在少管所,找干部要喊:报告管教!那里执行的是准军事化管理。每天都要出早操,内务(就是被子,一般自带,假如没有,少管所会给发一床军被。)要叠的四四方方,宿舍内必须摆放整齐,有任何事情必须先报告,另外还要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儿,例如加工一些工厂里常用的抹布和棉纱。没休没止的活儿每天都得干一上午,干活的时候管教干部甚至还不让说笑。这种活计能否给少管所带来多少经济效益黄毛儿不知道。但这种活儿对消磨少年犯们鲜活得近乎暴戾的心态大概是蛮有作用的,那情形能让跳脱轻狂的少年们如老僧入定。吃完中餐,少年犯们也学习。唱歌,唱革命歌曲,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解放区的人们好喜欢,人民政府爱……还读书,读少管所规则条例,读治安管理条例,读刑法。不但要读,还要逐条逐条背诵。黄毛儿记忆力不错,那东西难不住他,但有些人就不行,背不下来往往急得哭。是真哭,一边结结巴巴地背诵一边在管教干部面前流泪。少管所每天下午会有两节极其无聊的文化课,少年犯们按照辍学时的年级划分成几个班,会有外来的持贵宾卡的教师进来授课,这是多数少年犯最不喜欢的节目……。 第十章 遭遇少管所版服水土 热烈庆祝点击破百,加更今日第三章。 城东少管所。所长齐振东跟江威握手略作寒暄后,分宾主落座。 齐振东笑的很真:“行啊,小子又提衔儿了,照着这个速度再有二年追上你老哥我了。” 齐振东的妹妹齐心跟江威已经领了结婚证,他们既是老上下级关系,还是实实在在的近亲。 两人相交多年,又是这种关系,彼此之间没那么多的讲究,江威直言不讳:“误杀山龙军的那个孩子今天转到你这儿来,叫叶皓东。” 齐振东不解:“怎么搞得?这样的人犯咋送这来了?” 江威:“这小子虚岁才十七,几个月以前不知天高地厚揍了山龙惠,结果把山龙军引回来了,盯了这小子几个月,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下手,结果当时这小子身上穿了两层军棉袄,山龙军的土枪只开了一枪,那小子没咋样,山龙军反而被他顺手一炉子砸中了后脑一命呜呼,法院根据这小子的自首情节,另外考虑到他又是初犯,之前没什么劣迹,所以量刑的时候自然从轻,结果就把这个胆大包天的给送你这来了。” 齐振东从江威的介绍里听出了许多内容,显然江威的心里在怀疑,即将到来的这个很可能成为少管所里新的不安定因素的叶皓东,根本就不是自卫打死的山龙军,如果江威推测的正确,那这么个人物的到来,混进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犯当中,会给少管所带来什么样的麻烦?还真要预防下。 齐振东:“你很关心这小子?他的家庭情况你了解吗?” 江威没有否认:“嗯,他父亲去年去世,家里有母亲和两个哥哥,他进少管所这件事他母亲还不知道呢,我跟他聊过一回,也侧面了解过他的情况,这小子要是能挽救回来,以后会是个人才。” 齐振东来了兴趣,他掏出包红山茶香烟,递给江威一根儿后道:“哦?说说你了解的情况,具体些,我倒想知道这小子做过什么,让你这么欣赏,不惜亲自跑我这来走后门。” 江威没直接回答齐振东的问题,而是岔开话题:“我跟齐心都登记了,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快三十了还不办喜事,就是差房子,说到底还是差钱上了,我们分局快八年不分房子了,本来我跟你妹妹还打算买商品房,可上回我俩去报恩寺那边看新房,结果一下子被震回来了,那边的房子一平就要一千来块,一户六十平的就要六万,我一个月满打满算才七百来块,还要供兰兰上学,自己还要抽烟,吃饭,随份子……买房子?我是没指望了。” 齐振东不耐烦地:“别扯这些没用的,我把妹妹嫁给你是图你有钱了?你是找我哭穷来了还是介绍人犯的?” 江威深吸了一口烟,看似颇有感慨的:“吁……我从警专毕业上班快十年了吧,上了十年班,我还买不起一所新房,你猜猜那小子离开学校去澡堂子打工才四个多月,挣了多少钱?光卖给李腾宇几个他研究的药浴方子就是六万多!这还不说,我还了解到出事儿前他就不在浴池干了,用那笔钱跑到太平山选矿厂那边开了个废品收购站,真是个敢折腾的,照我看,这小子要是一心做买卖,肯定能有大作为。” 齐振东一皱眉,妹夫的话让他感到了一丝不好的苗头,他脸色严峻的说:“你是不是收他钱了?还是你有什么想法了?如果你打算在这小子身上弄钱,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不然的话,咱俩别说亲戚,连朋友也不是!” 江威一笑:“你说什么呢?我的为人你还不了解,我是那意思吗?” 齐振东不为所动:“那你是什么意思?” 江威:“我的意思是这小子到现在还有心忙着正经事儿,可见陷得还不深,又的确是个人才,我希望你能把他调教好了,别让他在你这里被那群小混蛋影响了,最后拔不出来,那样的话就太可惜了。” 江威解释的在理,齐振东想一想也是这么回事。神色才有所缓和:“你有什么想法,说说看。” 江威:“我想跟你一起带他回家看一眼,然后再把他带回来,这样一来他家里不知道他的事儿,可以避免他将来破罐破摔,而且,这样一来他肯定对你很感激,到时候也方便你管理。” 齐振东翻眼睛瞧了江威一眼,咕囔道:“要不是你小子以往的表现还不错,我真他i娘i的怀疑你收了那小子的钱。” 江威嘿嘿一笑:“我从把那小子送进看守所之后就没再见过他,我刚才为啥哭穷你还不明白?” 齐振东恍然大悟:“哦,你这是曲线救国呢,想通过我来劝爸妈呢,你小子,良心大大地坏了。” 谈话愉快收场,二人开怀一笑。 新来的少年犯很快被按部就班的安排下去。叶皓东居然很幸运的跟黄毛儿分在了一个宿舍。宿舍里一屋子十二个人,床是上下铺的板床。屋子有‘原住民’十人,一屋子人都在,期待的看着进来的新人。押送叶皓东和黄毛儿的管教还没走,少年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着管教进一步的指示。包括黄毛儿这样的二进宫的老人儿在内,谁也不敢坐下来。叶皓东则不管那些,他把随身的物品(早被搜查了n遍,只有几件衣裳。)放在一张上铺上,大咧咧的坐下来,众少年钦佩他胆大包天的同时,又都不免有些幸灾乐祸的期待。等着看这个愣头青儿接下来怎么倒大霉。 门突然从外面被打开,一名扛着两毛一的黑脸警察走了进来,腰杆儿挺的笔直,一身警服仿佛量身定做的一般,犀利的眼神扫了一眼屋子里众少年,这厮威风凛凛的用手一指叶皓东:“你跟我出来一下!” 连黄毛儿在内,所有的少年犯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小子何幸之有,居然第一天就撞到大名鼎鼎的齐老虎手里,这回可有好戏瞧了。 黄毛儿想要说点什么来的,可当他看见齐振东的目光扫向自己的时候,脖子根儿就不由自主冒凉气,终究还是没敢站出来帮叶皓东解释两句。 齐振东负着手在前,叶皓东跟在后面,一副混不吝的样子毫不在乎。 位于凉亭山脚下的一片平房居住区里。 齐振东跟江威站在胡同口,一边吸着烟,一边等着叶皓东看完母亲,自己出来。 齐振东:“这的环境够复杂的。” 被吸的一亮一亮的烟头照的江威的脸庞忽明忽暗,齐振东话里有话江威不是不明白,其实对于叶皓东会不会趁机跑了,即便是江威也不无担心,毕竟这个叶皓东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半大孩子,难保他万一想不明白做了糊涂事,没有搭腔的江威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胡同口,良久,狗叫的声音传出来,叶皓东的身影从黑暗里走了出来。江威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幸好,这小子没那么复杂,咱们回去吧。” 三人并肩往居住区外面走,叶皓东被夹在中间,齐振东悄悄的给叶皓东戴上了手铐,三个人很快回到了停在大路边的警车里。 一路沉默,当夜幕下漆黑一片的少管所露出轮廓进入三人视线的时候,一路心情激荡的叶皓东终于稳定住情绪,声音平稳:“大恩不言谢,容后再报二位!” 江威:“在里边别跟其他人瞎混,犯浑的时候多想想你母亲,别再给自己找麻烦。” 齐振东:“有事情就上报,底下管教不能处理的就找我,无论发生任何事,我希望你能记住你江哥对你说的话,你最好别让我们失望。” 叶皓东呲牙一乐:“你们只管瞧好儿吧。” 江威和齐振东对视:“这小子,靠不靠谱?” 十分钟以后,齐振东亲手将叶皓东交给负责宿舍值班的管教。让他带叶皓东回寝室休息,所长大人异乎寻常的举动让这个管教很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敢怠慢,很友好的押着叶皓东回到先前的那个宿舍。 二一六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房间里无心睡眠正议论纷纷,讨论叶皓东会是个什么下场的众少年犯立刻闭嘴。刚才还热热闹闹的房间里顿时鸦雀无声。叶皓东在值班管教亲自护送下,心事沉重,走了进来。身后管教的声音:“早点睡,别闹事!有什么事记得喊报告。” 没理会众人好奇的目光,叶皓东寻到唯一空着的上铺,轻轻一跃,躺了上去。心中翻江倒海,想着今天的一幕。哎,这个人情可欠的太大了。好在老妈那边总算是安慰住了,这次的借口依旧是去南方,也幸亏李卫东头几天刚往家里送了两千块钱,伪造了叶皓东还在浴池上班的假象,老妈总算没多想,如今又亲眼看见儿子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儿子在家只呆了一会就又要离开,王琳自然又不免一番千叮咛万嘱咐。 心里边有事睡不着,叶皓东又在脑海中把这一个多月来发生的事情过了一遍,真像做梦似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叶皓东当了个搓澡的状元就能赚到六万多,将来再当个破烂王,非赚他六百万不可,钱的事情暂时还不能让老妈知道,否则就老妈那一分钱掰两半儿花的节省劲儿,这俩钱儿全得让她给我存银行生毛儿不可,那我的打算可就全泡汤了。 “哎,新来的那小子,谁让你睡了?麻溜儿下来。” 循声看去,叶皓东注意到说话的人。 第十一章 八大金刚与四大天王 今日第四章。 靠近窗口的下铺上,一个少年满脸戾气,盘腿而坐,正用挑衅的眼神看着叶皓东。 难不成要遭遇少管所版的服水土? 叶皓东坐起来,眯着眼打量起房间里的每一个人。少年当中除了黄毛儿和叶皓东对面下铺的少年外,人人目露凶光。 “黄毛儿,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少管所也得‘服水土’?” 接下来让叶皓东大吃一惊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此前在看守所时绵羊一般温顺的黄毛儿这一刻突然化身饿狼。已经占据了房间里最佳铺位的黄毛儿猛的从床上蹦了下来低吼一句:“都他l娘l的给我滚下来!” 第6节 众少年脸上戾气刹那不见,一个个乖顺的好似绵羊一般,老老实实下地,在地上站成了一排。 黄毛儿之前留给叶皓东的印象太过根深蒂固,眼前堪称剽悍的表现和之前形成巨大反差,让叶皓东很是惊奇了一把。他笑着也要从铺位上跳下来,看看黄毛儿究竟会怎么做。 他还要动没动的功夫,黄毛儿看见,误会了,急了,赶忙拦住他:“皓东哥你千万别动,我收拾这帮小子就足够了。” 叶皓东没理他,从床上一跃而下:“别客气,你小子今非昔比了,给我说说这是怎么个意思吧?” 看叶皓东一脸期待,兴致勃勃的劲头儿,黄毛儿想起他在看守所时的样子来。知道这位爷的好奇心又被勾搭出来了,不把这出戏弄明白了,别指望他能罢休。 黄毛儿:“别呀,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啥叫今非昔比,我在您面前哪敢拿大呀,这不是看这群小的没大没小,我怕惹您生气嘛。” 黄毛儿如同将军检阅部队般走到站在地上的十个少年犯面前,趾高气昂。 “都给老子站好了,今天老子给你们介绍一位真正的人物,让你们也涨涨见识。” 叶皓东一摆手打断他的话。 “别介绍我了,你就给我说说他们先前打算干什么吧?是不是服水土的意思?” 黄毛儿道:“皓东哥感兴趣我就给你介绍介绍,这儿跟看守所那边不一样,没有服水土的规矩,不过新来的也都得过一堂,主要是问问新人犯什么事儿进来的,别的倒还好说,如果是花事儿进来的,可就要好好招待了,这儿的情况不比看守所,一般的也就是小偷小摸儿,打个架什么的,像你犯那事儿在这里就是独一份儿,天大的案子,这帮小子要是知道了,不用我说,就得把你供起来。” 叶皓东听说对花事儿进来的会特殊招待,来了兴趣:“行了,都别站着了,你们谁参与过收拾犯花事儿的,给我说说,都用的啥办法?” 少年犯们闻言却没敢依言坐下,却将目光投向了黄毛儿。 黄毛儿:“东哥让你们坐,你们就坐下,记住了,在咱们屋以后东哥说话比我好使。” 众少年这才放心坐下,只是投向叶皓东的目光里依旧透着拘谨。谁也不敢先说话。 叶皓东:“犊子黄毛儿,就你那破嘴爱说,弄得别人都不敢讲话了。”又对其他人说:“你们别听黄毛儿瞎鸡i巴给我吹,咱们以后就是室友了,凑到一起就是缘分,没必要的话,就不用分什么等级了,大家平等相交,互相先来个自我介绍,我叫叶皓东,太平门儿那边的,伤人进来的,你们几个也说说吧,都是因为什么进来的?你们当中有谁参与过收拾花事儿的,反正咱们也睡不着,给我说说这些事儿呗。” 少年里,住在窗口下铺那个少年胆子最大,抢先自我介绍:“袁强,属马的,抢劫出租车进来的。” 认识快一个月了,叶皓东才知道黄毛儿大名叫刘洪刚,居然还是号称东区少管所‘八大金刚’里的人物。 话匣子一打开,气氛顿时活跃起来。众少年纷纷将自己最英雄得意的事件拿出来晒。却只叶皓东对面下铺的那个腼腆少年什么也没讲。 十个少年,犯得罪行最严重的当属袁强,被判了六年有期徒刑。就是说这小子在这里呆两年满十八岁以后,还要去劳改队服剩下的刑期。刘洪刚因为打人致重伤进来的,在这里称之为碴子,属于食物链最顶端的罪名。余者则以盗窃罪居多。而那位最腼腆的叫何林的仁兄所犯的罪却是最让叶皓东吃惊的:这个腼腆沉默的十五岁少年居然亲手将他继父的老二割了下来,至于他为什么这样做,却从没有人听他说起过。 还没等有经验的少年给叶皓东讲他们收拾犯花事儿的人犯的故事,熄灯号响了,众少年顿时紧张的忙碌起来,留下何林把地面用拖把拖干净,其余人则以最快速度爬上床,宿舍内迅速归于平静。两分钟后,巡查的管教果然走了进来,仔细检查了一遍房间内的物品摆放,确定无异常后,才静悄悄的离开。 众少年忙碌了一天也的确乏了,又担心讲话被管教发现后挨收拾,因此谈兴大减,叶皓东察觉到,又不好强人所难,只得忍着好奇心,等着明天再说了。 让叶皓东没有想到的是,仅错过了一晚上,他了解这事儿,最终却是通过眼见为实才得窥全豹。 第二天,出操回来早饭后,管教传达了一个新命令:楼上三零六室昨天晚上发生了性质恶劣的斗殴事件,为方便管理,二一六室的叶皓东,何林跟三零六的姜宝军,胡大伟对调,必须在开始劳动以前把行李搬过去。命令是齐所亲自下的,代表的意思就是没得商量。 这让刚刚跟室友们相互熟悉的叶皓东很是不爽,但又无可奈何。他这边的情绪只是稍稍低落了些,那边的何林听到这个消息,却是已经吓傻一般,坐在自己的床上久久不肯离去。 黄毛儿跟叶皓东解释了何林不愿意调换房间的原因。 三零六室的老大叫张少伟,如果说黄毛儿名列其中的‘八大金刚’是少管所食物链的顶端人物,那么这个张少伟所跻身的‘四大天王’则称得上是顶端之上的存在。 张少伟今年十九岁,没错就是十九周岁,这小子正是东区少管所中四个超龄服刑的特殊人物之一。超过十八岁,刑期没服满却不用去劳改队服刑,这样的存在显然不是一般二般的人物。而他能受到如此优待的理由的确傲人:这小子有一个当新光区分局副局长的老爸。 张少伟犯的事儿也不小,否则也不会以他老爸的能量都无法让他脱罪,被送到这里。一年半以前,张少伟还不满十八周岁。辍学在家,整日里游手好闲的张少伟迷上了扑克机,结果当然是有多少钱输多少钱。玩的上瘾的张少伟很快没钱了,他老子虽然在他服刑的问题上使了些手段,但却并非糊涂之辈,平日里对张少伟的要求也是极严的,张少伟的零花钱输没了,又不敢管他老子要,扑克机的诱惑下,从小骄横惯了的张少伟没考虑后果,就拎着把刀,在冶金公司工人发工资当天,将四十七宿舍里的三个工人洗劫一空,还重伤了其中一名试图反抗的。 案情重大,后果严重,影响十分恶劣。整个抢劫伤人的过程人证物证齐全,警方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仍然陶醉在扑克机上的张少伟。 按照他的所作所为,和造成的后果,如果赶上严打,判他个无期都不为过,可谁让人家有个当分局副局长的老爸呢,于是在‘怜子如何不丈夫’的老爸运作下,被捕归案的张少伟变成了‘自首’的张少伟。这孙子虽然没有逃脱法律的制裁,但在他老爸的关照下,这制裁仍不免大打折扣。齐振东在没当上这个少管所所长以前,跟张少伟的父亲正好是一个派出所的所长和指导员,两人曾联手破获过二新子犯罪团伙倒卖文物和聚众恶性斗殴一案,并因为那起案件,两人又一起升了官。二人之间的关系真可以说的上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的交情了。仗着这层特殊的关系,张少伟在这座由齐振东领导的少管所里称王称霸,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了。 何林之所以不肯换房间,主要原因正是怕了这个张少伟的一些病态的毛病。长相有些妖孽的何林曾经在一次洗澡时遇上张少伟。少管所里被压抑的性欲和青春期的蓬勃萌动让对自身没什么约束力的少年人格产生扭曲,张少伟对何林有过一次比较变态的举动,他对着冲澡的何林打i手枪,虽然因为其他人的打扰,那次张少伟没能怎么着何林,但那件事过后,在何林心中,张少伟已经成了个挥之不去的阴影。 关于张少伟的故事,整个东区少管所,资格老一点的少年犯没有不知道的,因此,黄毛儿才会介绍的这么详细。概括起来这个人物,这是一个有顶硬的关系,顶狠得手段,顶变态的恶习的少年犯。 叶皓东突然很想会一会这个张少伟。 从齐振东对自己格外施恩这件事上看,他对自己应该没有敌意,齐振东这么安排绝非无意,会是什么意思呢?叶皓东在心中无序的盘算着。难不成老伙计打算让我帮他那个老朋友管教儿子?一个荒唐大胆的想法浮现在脑海里,让叶皓东自己都难以置信。那他调何林去又是什么意思?总不会是为了满足张少伟那变态欲望的吧。 八大金刚,从‘黄毛儿’刘洪刚身上就能看出成色了,比他们层次更高的‘四大天王’又是什么样的角色呢?如果关于张少伟的传言都是千真万确,那么会是三个什么样的混账才能跟这狗i日i的齐名呢?想着想着,叶皓东心中竟隐约有了某种期待。 学上的少,但叶皓东书读的却绝不少。善于用换位思考的方法分析问题,他隐隐猜到了齐振东此举的意思。 第十二章 为减刑敢让顽石点头 “叶皓东无论是身手还是胆略都远胜‘四大天王’。用他这个有很大把握能降服‘四大天王’的少年犯,从内部来治理这几个少管所的隐患。这不就是以夷制夷嘛,只是被换了锅汤,可药还是那包药。” 所长办公室里,少管所政委钱进抱着膀语气里有嘲讽和怀疑,笑着说道。 看起来很粗犷,但内心绝不粗犷的齐振东坐在他对面点点头:“办法可不可行现在还不好说,一会儿那小子过来,咱还得考验考验他,看看他能不能正确理解咱们的意图。” 钱进:“你刚才还把那小子吹的天下少有,这会儿倒先没信心了?” 齐振东:“他毕竟还是个半大孩子。” 钱进:“用一个烧烤炉子白白打死山龙军,并且已经是一家收购站老板的半大孩子。” 门外传来报告声,齐振东应了声进来,门开了,叶皓东拿着简单的行李走了进来:“齐所长好,这位管教干部好!” 齐振东一摆手示意他不必客气,手一指钱进道:“这是钱政委。” “钱政委好” 钱进点点头:“嗯,你就是叶皓东,还真看不出来,知道叫你来什么事儿吗?” 叶皓东:“我琢磨了一下,让您二位亲自出马肯定不是因为换宿舍的事,我听说看守所里有几个比较特殊的少年犯,你们碍于情面不太好管理,我猜你们是希望我能在这方面出点力?” 齐振东与钱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点惊讶。 齐振东有些兴致勃勃:“那你说说你的看法,我们听听合不合意,如果这事儿你能办好了,我和钱政委可以考虑给你争取减刑。” 叶皓东:“如果是简单的震慑住他们倒不难,拳头比他们硬,手段比他们狠就够了,但我想你们二位肯定不是这个意思,我觉着你们看中我,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我这个脑瓜子里边的东西要比他们多一点,你们是希望我真降住他们,然后再进一步加强对他们的控制,让他们更好接受改造吧。” 这个少年还真有这样的见识,钱进也来了兴致:“嗯,至少要让他们能明白,安份的把刑期服完比什么都强,别再因为点别的事闹到加刑,那样的话我们工作被动,他们的家里也跟着糟心。” 齐振东:“我们注意到张少伟那小崽子最近闹的忒不像话,昨天你小子给我的印象还可以,所以我希望你能在这件事发挥点作用,希望你别让我和老钱失望。” 叶皓东:“必要的时候能动手吗?” 齐振东:“下手要有分寸,就像你在看守所那次。” 叶皓东:“如果他们表现好了,我可不可以承诺一定的鼓励,比如我会答应他们在你们面前美言几句,你们二位最好能出面帮我托着点。” 钱进:“只要你能保证让我们看到这几个小子的改变,可以适当作出许诺,只要在我们能力范围内不过份的,我们可以考虑。” 叶皓东:“好,既然二位领导瞧得起我,没拿我当小孩看,那我就试试吧。” 齐振东:“记住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别有什么意外,我的话你明白不?” 叶皓东:“如果有什么意外,全是我个人的行为,咱们今天说过的话只存在于现在。” 管教把叶皓东领出去后。 钱进:“你刚才说的话,我信了,这小子还真不一般。” 齐振东:“还是得看看再说,也不能全指望他,咱们的监督力度也得加大,如果出了不好的事,咱俩可就对不起我师傅了,哎~,好好地全国百大标兵荣誉,就为了这么个混账儿子,煮熟的鸭子飞了。” 三零六室,在管教亲自安排下,叶皓东一住进来就占据了原本属于张少伟的床,并且把何林也安排到叶皓东的上铺去了,即便是当着管教的面儿,张少伟也毫不掩饰愤怒的情绪,他目露凶光,死死盯着看似心不在焉的叶皓东。只等着管教一走,就要给这个狂妄的新人一个狠狠的教训。 管教面无表情:“叶皓东是新人,一会儿撕棉纱,李伟跟何林你们俩跟他一组,多教教他,张少伟你少给他们仨分点活儿。” 管教走了,屋子里的少年们以张少伟为首,各个表情活泛起来。 叶皓东对于他们的虎视眈眈视若无睹,手里没闲着的收拾好床铺跟新发的军用被褥,他的叠被手法是早上黄毛儿新教的,还很不熟练,一条被子让他叠的像个大面包,返来复去无论怎么弄,也出不来其他人被子的那个效果。 看着叶皓东笨拙的样子,张少伟一伙人里一名少年忍不住乐出声来。张少伟闻声顿时大怒:“你大爷的,笑你爹卵子,很好笑吗?”一巴掌扇过去,少年的笑容变成哭容。张少伟恶狠狠:“都鸡l巴听好了,我不管你们有什么背景,到了我这屋,是龙你给我盘着,是虎你给我卧着,别鸡l巴装,要是犯到我手里别怪我谁面子也不给。” 这句话是盯着叶皓东说的。可惜,叶皓东正跟他这床顶不好叠的新被子较劲呢,头也不抬仿佛什么也没听见。张少伟这番杀鸡儆猴的举动,颇有气势的战前宣言效果不禁大打折扣, 集合出工的铃声响起,宿舍内剃头挑子式挑衅结束。叶皓东勉强把被子按照要求叠上,只是质量却让人不敢恭维。 院子里春光明媚,少年犯们按照楼层房间站成数个方队,每个房间的室长站出来,跟管教领工具和原料。 少年犯们穿着厚厚的秋衣,坐在小板凳上,人手一把钩针,埋首在一大堆的棉布条和纺纱厂废料中。 三零六房间的十二人分成了四组,室长张少伟负责分活儿,叶皓东他们组果然受到了特殊照顾,三人面前摆了一大堆原料,看规模,明显大过了其他人。拆棉纱最喜欢拆的是那种用手一拽就能迅速被分解成一堆的整片儿原料,最不喜欢的是纺纱厂进来的那些废料,往往一大团子绑的紧紧的,需要用钩针一点点的拉丝分解,细长的钢质钩针拿在手中很不给力,需要用手指用力夹住才能使上劲儿,往往只用一会儿就免不了被磨红手指。摊上这样的活儿是少年犯们最不愿意的,叶皓东他们这一组分得的原料,不仅多,而且明显以纺纱厂废料居多。 干活的时候不准交头接耳,甚至不准讲话,有事要先喊报告,不准无理由停止劳动。规定就意味着无条件执行,否则就是违反规定,而违规的成本往往高昂无比,因此李伟尽管对分到这么多的纺纱厂废料十分不满,却依然不敢多言语,默不作声的开始了。分到什么样的材料往往是室长乾坤独断,张少伟存心整叶皓东,却让李伟跟何林成了池鱼。 直到干上了,叶皓东才明白分完活时,李伟看自己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幽怨。这个活儿唯一的工具——钩针,不仅硬度惊人,弹性也很好,镀过锌的外表滑不留手,拿在手上极难控制。那些破棉纱棒子往往缠的紧紧的,细细的棉绳格外坚韧,想把这样的棉纱团分散成蓬松的棉纱团儿,难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活再难干任何人也不敢偷懒,张少伟存心给叶皓东个下马威,遭了池鱼之害的李伟跟何林已经认命,熟练的使用钩针将一个个棉纱棒拆成团儿。叶皓东明白是自己连累了这哥俩儿,他也不甘落后,学着二人的样子干的似模似样。 张少伟给自己的小组分的是比叶皓东他们组小很多的一堆儿整齐的棉布料,三个人戴着口罩,一拽一大把,不到一个小时已经干的差不多。张少伟把手上的棉布一扔,表示剩下的活就交给那哥俩,他坐在一边,眼睛寻摸着叶皓东三人,表情里有得意和残忍。心里暗想:这只是个开始。 临近中午开饭,叶皓东三人总算把棉纱拆完,抬头一看,其他人都已基本完成任务,只留下一丁点儿的活在那磨洋工。张少伟坐在一旁用挑衅的目光看着叶皓东:“完事了?行啊,看来潜力不小,明天继续哈。” 张少伟不愧是少管所里四大天王级的人物,监督的管教听见有人说话,目光瞟了过来,看见是他在讲话,就又把头转了回去,只当做没看见。 叶皓东伸出手,看了一眼新磨出的水泡,苦笑一下,看来就是为了不必再受这份罪,也有必要尽快摆平这小子了。 中午饭以前,管教一声令下,众人加快速度,将手上仅余下靠时间点儿的一点活干完,然后列队回房间,洗洗准备吃饭。饭前照例列队,齐步开赴饭堂,唱完最讨厌的打靶歌(号子里把枪毙叫打靶),管教:“开饭!” 这里的菜饭实在单调得让人无语,比起以前的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那简直是天壤之别。这里酒当然是没有了,主食是馒头,每人三个,基本管饱。肉呢,菜碗里倒是能看到一点肉星子。但这点肉星子有不如没有,因为这只能吊起大伙儿馋肉的胃口,却不能解馋。 这样的饭菜比起看守所却又强了百倍,还在长身体,又累了一上午,叶皓东在少管所吃的第一顿午饭格外香。 吃完饭,中午可以休息一会儿,但管教通常会安排大伙儿背条令监规,并考核。这对叶皓东而言构不成考验,不过他还是很低调的选择了分几次背熟的方式应付管教的检查。 下午一点半,让众少年犯宁愿劳动也不愿参与的文化课开始了,叶皓东几乎是这里唯一有九年以上学历的人,因此被分到了等级最高的班。走进教室,叶皓东才注意到,这个班竟然只有四个学生,并且包括三零六的室长张少伟在内,每一个人看起来都不像不满十八岁的少年。四人各占据一处角落,谁也不理谁,就坐在那里,神情乖张暴戾。 叶皓东想起一个少年犯们谈及色变的称号:‘四大天王’。 教室里分布着十几套桌椅,大都被摆放在离黑板很远的方位。叶皓东从中选出一套相对完整,表面雕刻艺术较丰富的桌椅,搬到考前的位置,坐了下来。 身后的四个人一直沉默的看着叶皓东做完这些事,谁也没说话,但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叶皓东。在黄毛儿的大力宣传下,叶皓东进来前干的事儿已经长了翅膀一般传遍少管所,每一个小团伙都已有所耳闻。大多人都因为这个传闻而对叶皓东这个新人保持了一定敬畏,但这屋子里的四个人显然不在那大多数人之列。 “张少伟,这小子就是你们屋新来的叫叶皓东的那个?” 东北角靠窗口就坐的少年,语气张扬的问道。 张少伟:“陈宏你少鸡、巴用这种口气跟老子讲话,你想知道他是谁,就自己去问。” 陈宏似乎无意与张少伟发生摩擦,他自嘲的:“操,老子还懒得问了,他是谁又关我屁事,反正也没分到我屋。” 这时候坐在西北角的,看起来文质彬彬,卖相最好的那个少年似乎突然对叶皓东来了兴趣,他站起身,走到叶皓东侧面,很温和的语气:“你是叶皓东?” 叶皓东点头,站起身同样很礼貌问道:“是的,你是哪位?” 第7节 少年一笑,傲气凛然:“我叫宋朝度,西城区的,纵火罪烧死了一个人进来的。” 叶皓东微感诧异,随口问了句:“烧死了一个什么人?” 宋朝度很得意一笑,语气突然转冷:“跟我作对的人。”说完,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四大天王,张少伟,陈宏,宋朝度,剩下的没说话,看起来狗熊一样强壮的少年就是杨军虎了。 叶皓东顺着正时针方向看了一圈,心中暗想:“这四个家伙看起来都不好对付啊,把他们收拾服帖了就是齐振东给我安排的任务了。 教室门再次被推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这节课讲的是政治。对于教室里增加了一个人,这位老师直接忽视了。看起来在他心中在这里上课的孩子,早就没什么教育的价值了。 第十三章 史上最凶猛女连环杀手之争 政治老师一张嘴,一股死人才能发出的陈腐气息顿时扑面而来,叶皓东想起某本书里主角还是顽劣少年时的一句话:“那些先生看起来,像是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忒无趣了,所以才逃课。” 这样的课果然是乏味到极致。叶皓东一向对外界保持着极强的好奇心和求知欲都无法支撑他不在课堂上犯困,回头看看那几位,睡相各有千秋,居然早已入睡多时。他们这是把学习时间当成了午觉时间。再看看黑板前那位老师,这位根本就是在照本宣科,看那个架势,他是打着稀里哗啦讲完就放学的主意呢。 叶皓东突然举起手,中年老师一开始没注意,后来终于看见了,不禁大感惊讶,当初是为了转正才来这里当的志愿者,一晃儿就快三年了,整整三年的时间,在他教的这个高年级班里,他还从未见过有学生上课举手提问的,甚至他都没见过有学生上课不睡觉的。 叶皓东:“老师,他们在睡觉,你为什么不管?” 中年老师仿佛听见最不可思议的冷笑话:“你不知道这个班的外号?还是明知故问? 叶皓东:“什么外号?我的确不知道。” 中年老师轻蔑一笑:“课堂纪律不必管,课业成绩不必管,上课睡觉更不必管,此为三不管班级,你来的时候没听说过吗?” 叶皓东做恍然大悟状,沉默了一会儿,又道:“老师,我看你的课本下边有一本水浒传,可以借我看看吗?” 中年老师的脸刹那变得通红并很快波及到了脖子。 他可以不在乎学生上课睡觉,甚至可以纵容他们逃课,当然,他也知道这几个小子绝没那胆量。 但叶皓东这句话的确刺激到了他。不仅是因为叶皓东的行为等于否认了他讲的课,并且那句话还代表了一句潜台词:你根本就不配给我当老师,与其听你在这里胡说八道,我还不如看会小说。这是一个想听课的学生,但是却因为自己的表现而倍感失望的学生,正因为叶皓东跟那几个学生的不同,他的话才会让这位中年老师备受刺激。 少管所里几个特殊成员组成的这个班,你小子进到这里边能是什么好东西?想挑战老师的权威是吧,没看得起老师是吧,今天就给你个教训,不管你是仗着谁的关系,混进这个三不管班级的,就该守着自己的本分,老老实实的睡觉或者胡闹,居然还妄想看书,我就看看你能有什么资格看书。 “老不看三国,少不看水浒,这句话你没听过吗?你们这群孩子,一天到晚满脑子打打杀杀情情爱爱,看这样的书又不能正确理解其中的道理,我怕你会走错道路。”中年老师语气中轻蔑的意思明显。你小子也就会看个打打杀杀,看这书,你能看懂其中的道理吗? 叶皓东:“这么说老师你是能看懂水浒了?” 中年老师毫不露怯:“完全看懂不敢说,但至少我不是只为了看武松打虎,大闹江州。” 叶皓东:“老师,你是怎么看母夜叉孙二娘和菜园子张青的?” 中年老师一怔,随即顺口道:“母夜叉孟州道卖人肉,武都头十字坡遇张青,这张青夫妇跟武二郎义气相交,十分讲义气,为朋友两肋插刀,自然是好人了,他们后来加入梁山义军,跟其他好汉一起反抗朝廷,他们在与被压迫阶级反抗斗争的积极表现可圈可点,孙二娘还牺牲在征方腊的战役中,在这本书里他们应该是正面人物。” 叶皓东:“据新闻报道,新中国建国后的西北某地,有一家离派出所不远的“黑店”,前后谋害了三十多名带有钱财的旅客,也用人肉做菜做包子,而把骸骨存放在店后的地窖里;我还读过一本书叫美国旧事,其中一段说的是在美国德克萨斯州,早期开发的时候,也有一户人家,干着跟孙二娘两口子一样的买卖,而他们最终的下场就是被送上绞刑架!可见无论是古今中外,孙二娘他们这样的行为都是正常的人类社会不可容忍的,像这样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你说他是正面的?是团结、歌颂的对象?是什么被压迫阶级反抗斗争的积极表现?老师你对水浒传的理解就是这个水平?” 中年老师涨红的脸已变成猪肝色。叶皓东的话很犀利,甚至颠覆了他以往读水浒时结合时政产生的一贯看法。他从前也考虑过水浒传里标榜的敢杀人就是英雄,讲义气就是好汉的见解太过偏激。但却从未想过否定水泊梁山的造反行为,如果按照叶皓东的这个思路想下去,那么算不上英雄好汉的又何止孙二娘夫妇,从这他又联想到,如今的社会政治稳定,经济增长迅速,国民需要的是一个稳定的社会环境,假如自己能够从这个角度从新认识水浒传,再写下一些此类观点的文章,保不齐就能在报纸或者杂志上发表,幸运的话没准儿还能在一些主流的媒体上发表。假如真能成功的话,转成正式教师指日可待,自己也就不必再每天到这个地方来教这样的学生了。 不知什么时候,教室里另外的四名成员已经醒过来。这会正盯着叶皓东看。宋朝度的目光闪烁,表情略有欣赏之意。陈宏则已经流露出惊讶钦佩,张少伟虽然不屑,但表情里也有掩不住讶异,杨军虎则是一脸看不解,他看不明白也听不明白。 在这四人心中早把叶皓东跟自己归纳成了一类人,却想不到叶皓东居然还有这两下子,居然三言两语就把这个从骨子里就看不起自己这伙人的老师说没电。 中年老师没再跟叶皓东争辩,他只是把那本水浒传默默的放在叶皓东的书桌上。然后走到他自己休息的座位上,拿出笔来在纸上刷刷点点的将刚才的心得记录下来。 教室里再度陷入安静,然而,几个人的心中却已无法安静下来。 叶皓东这小子还真不简单,难道他跟我们真不是一类人?不知不觉,这几个人已经把叶皓东划到在学校读书时,每个班都会有的那么几个优等生队伍里了。那个时候他们少年心性单纯,对于那些学习优秀,老师表扬家长夸奖的孩子不无嫉妒,但至少都保持了适度的尊重,很少会在那样的学生身上炫耀武力。 第十四章 众里寻他千百度,狗日在那 晚饭以后是一天当中难得休闲时光。 从吃完晚饭到九点半熄灯以前,少年犯们可以自由的在室内活动,看书下棋,聊天洗漱。 室长张少伟决定大伙凑一起盘盘道儿。于是大伙在室内坐在各自床上,聊了起来。叶皓东这才知道,原来这个房间里的人员刚经历了一次大清洗,现在的十二人除了张少伟和吴大龙外,全都是新加入的。 每个人犯的事都不同。有抢劫的、有行凶滋事的、有打架斗殴的、有偷扒拐骗的、居然还有强1奸的…… 有人组织,少年犯们闲得无聊,就讲叙起各自在外面的经历来。当然都拣最“辉煌”的历史讲。要讲得别人都露出钦慕的目光才算本事。 首先登场的是吴大龙,这家伙跟叶皓东同年,个子也差不多,他是因为抢劫进来的。少年犯们眼中,干抢劫这一行最刺激也最危险,需要的胆略、勇气和智慧都双倍于偷盗,身为八大金刚之一的吴大龙没有让大家失望,案子涉案金额竟然过了万。不过这哥们的口才实在太一般,本该精彩的故事,讲的像中年夫妻的性1生活。 接下来是李伟,他在这里也还算个“利害”角色,这家伙把自己曾经在人家的枕头底下盗窃的事活灵活现描绘出来后,惹得一片惊呼。连张少伟都啧啧啧地咂着嘴巴说不错。但他说李伟不错之后,就讲起了自己的事来。 大名鼎鼎的‘四大天王’现身说法讲的故事,无论是故事本身还是讲述人的口才都比‘八大金刚’讲的精彩多了。难得张少伟的口才了得,一段叶皓东早有耳闻的‘江湖传奇’让他讲的活灵活现,更绝的是这厮是用旁观者的语气讲的整个事件,在描述他具体实施犯罪,致人重伤时,语气客观的近乎冷血。一旁的听众听的全神贯注,恐怕错过什么。故事还是那个故事,由四大天王本人亲自现身说法,效果自然不同凡响,张少伟讲完后,仔细留意了其他人的反应,发现除了叶皓东是一副津津有味的神情外,余者众人无不是一脸钦佩向往。就连总是一张死人脸的何林都面露惊骇之色。 张少伟讲述自己‘辉煌’事迹把聊天的气氛推到了高i潮。剩下的人要么怕露怯,要么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谁也不肯先讲,场面一时冷了下来。 无奈下,张少伟只好亲自点将:“何林,你说说吧。” 摄于张少伟淫威,何林无奈只好又讲了一遍自己犯案过程,只是掠过动机不提。他讲的平铺直叙,比吴大龙还不如。 张少伟:“崔宇植,该你了。” 崔宇植不敢怠慢:“我是因为盗窃进来的。” 张少伟:“偷了什么?” 崔宇植:“偷了周围村子里的几条狗,都让我杀了吃肉了,后来被人家发现报了案,结果我就到这了。” 叶皓东:“狗日的,你还真是朝鲜人过年,豁出条狗命了,记吃不记罚。 崔宇植讲完,张少伟继续点将,这回他懒得吩咐了,眼睛盯到谁脸上谁就讲。 叶皓东显然不在此列,张少伟也没急于跟他死磕,他打算先收服其他人,慢慢再拾到叶皓东。 连续五个人讲完,接下来张少伟把目光锁在了叶皓东以外仅剩下的宋金伟身上,这个家伙刚才张少伟点将的时候就躲躲闪闪的,这会儿实在躲不过去了。 在张少伟的威逼喝问下,这家伙终于吐露实情,这孙子竟然是犯了花事儿进来的。 这个宋金伟白白的一张脸,生长着许多旺盛的青春痘,除了面对最腼腆的何林时这家伙挺横外,跟谁讲话都蔫蔫的,想不到居然是因为强1奸进来的。 听说宋金伟是强奸犯,大家马上就像躲麻风病一样避开他。接着少年犯们又觉得仅仅这样是不够的。按吴大龙的话说,就是大丈夫立身处世得顶天立地,就算脑壳砍了也不过碗大的疤。可他凭什么强奸妇女啊?!吴大龙的话虽然前言不搭后语,但大家都觉得言之有理。于是当天深夜,张少伟决定组织大家对宋金伟就进行了第二次审判。叶皓东有幸目睹了这场由一开始的“正义审判”演变成闹剧的全过程。 宋金伟开始不吃这一套,后来被张少伟和吴大龙打怕了。只好乖乖回答大家的提问。 张少伟:姓名? 宋金伟。 张少伟:年龄? 16周岁。 吴大龙:住址? 报恩寺五区,六栋xx单元。 吴大龙:父母姓名年龄职业? 父亲,宋元福,44岁。xx局副局长。母亲,魏芬,41岁。xx学院讲师。 李伟冲上来:犯罪过程? ……高一五班的柳文文,16岁。长得好看,我一直喜欢她。我给她写情书,可她不理我。我就在一天下晚自习回家的路上…… 吴大龙抢到李伟前面:犯罪分子宋金伟,请把详细情况说出来?! …… 吴大龙狞笑:不说是吧?给我狠狠地打! 你们要我说什么呀?呜呜…… 李伟:哭什么哭?!你做都敢做,你还哭?!当时那个柳文文穿什么衣服? 穿……裙子,连衣裙。 何林同情的:她为什么不喊? 她被我捂住了嘴巴。 吴大龙眼中放光:你是怎么弄的? 我跟在她后面……她回家得经过一个小公园,我见两旁没人,就把她拖进了小树林儿里。 崔宇植也凑了一句:后来呢? 后来完了,我就跑了。 何林愤恨的:你不怕她报案? 我以为她不会。 张少伟:结果她报了案? 她母亲报的案。 何林突然歇斯底里:你他1妈1的活该!像你这样的人得拉去打靶才是!凭什么让你跟我们关在一起?! …… 李伟很邪恶的:你是怎么……弄的? 我讲完了。 张少伟也很期待他的答案,见这小子敢含糊其辞,大怒:不说是吧?给我往死里打! 啊,啊……我说…… 李伟继续逼问:怎么弄的? 我把她的连衣裙往上翻……然后扯下她的裤衩…… 何林表情愤怒:她让你? 她没我力气大…… 第8节 崔宇植:她那地方是不是像我们一样,有毛吗? ……有……没有……我不记得了…… 崔宇植抢着连续问:她的奶1子大不大? 一般…… 吴大龙:小棒子你找死啊,问这样下流的问题!! 哈哈哈哈……!一场审讯变成了一场闹剧。 接下来的时间里,少年犯们轮流抓住宋金伟审讯,大家把柳文文的什么都问遍了。甚至恨不得问她有多少根头发,多少根睫毛,一天眨几次眼。柳文文一个从末谋面的女孩就这样烂熟于三零六室全体少年犯胸中。 次日白天,叶皓东一整天没说话,痴痴地望着窗外的东山风景区。初春时节,满山遍野青黄不接,风吹过,偶尔露出几分嫩绿。东山有一种苍茫奋发的气势,却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而叶皓东的思绪却飘到大山之外了,他不知道那个从未谋面的女子柳文文这时在干什么?除了哭,叶皓东希望她应该还在读书吧? 审讯事件过去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叶皓东跟张少伟一伙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彼此虽然表面上相安无事,但潜在的风暴早已汹涌澎湃,只是缺少一个引爆点而已。 在这段时间里,折腾宋金伟的事儿成为了三零六室的少年犯们乐此不疲的事,让叶皓东感到意外的是,每次折磨宋金伟,何林往往是最积极的。 厕所的方位在房子最里面,靠近厕所的那个床位少年犯们叫它飘香院,那自然得归宋金伟睡。吴大龙说宋金伟那东西一定跟大家的不一样,要不然不会16岁就犯强1奸。有一天晚上他们把宋金伟脱了个精光。反反复复揣摩了他那玩意儿,结果发现彼此间区别不太。吴大龙猛地用力,在他下体扯了一把毛,同时恨恨骂道:什么东西,还没我大!疼得宋金伟捂着下体满床打滚。不久李伟又想出了一个主意,就是少年犯们上完厕所之后,统一由宋金伟给大家擦屁股。有时少年犯们则把宋金伟的那东西用绳子栓着,另一头吊在他的脖子。让他一整天不拉尿。大家还练习踢宋金伟的蛋蛋,宋站在那里不准动,但可以夹1紧双腿,也可以用手帮忙。可结果还是给连连踢中。宋金伟疼得一脸苦相。管教干部后来知道了这事,他说再踢你们就会把他踢成个阉人。踢成个阉人也算他咎由自处。但如果踢出人命了,那就不得了了。所以今后如果谁再敢踢他,管教干部知道了就十倍奉还。管教干部一般说到做到,这样一来大家就真不敢踢他下体了。 少管所实在太无聊太寂寞太单调太苍白了,无聊时他们只能变着法子玩宋金伟。 半个月过去了,叶皓东这边一直没什么动静,但齐振东他们却发现张少伟老实了很多,经验老道的齐振东跟钱进都明白,这正是即将爆发的前兆。现在叶皓东无论从个人能力的表现,还是平常聊天时表现出的见识,都盖住了曾经不可一世的张少伟。张少伟要么选择臣服,要么找住机会奋起一击。以张少伟的性子,让他不拼一下就臣服,基本是不可能的。 第十五章 对彪悍的人要用彪悍的方法 十天以前,叶皓东在接待处见到了来探视的李卫东。收购站的生意很火爆,但正因为如此,他们的流动资金出了大问题。叶皓东之前吩咐他只收不卖,现在他们的流动资金都压在了积压如山的废品上,李卫东迫切的需要请示叶皓东明确下一步的行动。 叶皓东想了想,道:“只收不卖的确不是办法,资金还得回笼,我不让你卖,只是担心你们不识货,把收来的好东西当破烂卖了,那样的话咱们既对不起老祖宗又对不起人民币,你这样,杂物纸张类的你们看不明白作用的咱们先不急着卖;金属类的铜器类的东西先别卖,其他的全卖了;瓶子类的凡是瓷的都留下,玻璃的全卖了;我在这里也没多长时间呆的了,过几天我准备干一件大事儿,如果成了,兴许用不了多久就能争取到保释,到时候咱们弟兄就又能在一起了。” 李卫东:“需要我在外面帮你寻摸个托儿吗?” 叶皓东一笑:“我有托儿了,比什么都好的托儿,你到时候瞧好吧。” 连续多日张少伟一伙以折磨宋金伟取乐,这几天终于开始觉得腻歪了。今天是星期天,少管所每个月把一个星期天作为休息日。今天正是这个月的休息日。由于特别难得,所以每到这一天大家都会忙着把内外衣服洗了,天好的话还要晒晒被子。张少伟是不屑去干这些活儿的,因为自有人会代劳。所有人都出去了,屋子里没人其他人,这厮蓬勃奔发的荷尔蒙又发作了,他恶心的爬上了何林的床,抱着何林馥郁芬芳的被子自1渎。这件丑恶的事情到了晚上的时候终于爆发,何林愤怒的尖叫,仿佛小绵羊化作狼人一般猛扑向没防备的张少伟。 吴大龙冲上来帮忙的时候,何林正疯狂的咬着张少伟的肩头任凭张少伟拳头雨点般落在自己背上,就是不放口。吴大龙拽着何林的衣领子,何林呼吸不畅,终于松了口。怒不可遏的张少伟跟吴大龙一起将何林打倒在地,先是一顿拳打脚踢,到最后甚至要扒下何林的裤子,还肆意嘲笑他是个假娘们。 叶皓东端着洗衣盆进门时正看见这一幕。 一场之前被认为会是龙争虎斗的战斗打响了。让三零六室的少年犯们没想到的是战斗的过程,本以为会是一场巅峰对决,最终却打成了一边倒。 叶皓东在门口从容不迫放下洗衣盆。突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正在行凶的二人。吴大龙看见立刻抬起腿试图阻挡叶皓东。却被叶皓东抱住大腿,冲刺过来的贯力将重心不稳的吴大龙直接撞倒。反应过来的张少伟丢下被打的紧闭双眼,痛哭不止的何林,举起手肘照着叶皓东后脑砸来。叶皓东理也不理他,一低头继续往前推吴大龙,张少伟的手肘砸在他后背上。吴大龙最终被叶皓东推到了床底下,叶皓东掰着他的右腿猛的撞在床的铁架子上,吴大龙哀号一声,失去了起来反抗的力量。 暴怒的张少伟开始变得疯狂,他趁着叶皓东收拾吴大龙的空挡,在屋子的角落里找到了唯一可以作为武器的暖水瓶,猛的冲向叶皓东,叶皓东神色冷峻的看着他,躲也不躲。张少伟手上的暖水瓶结结实实砸在叶皓东头上,迸溅出来的温开水流的到处都是。与此同时,叶皓东的双手已经掐住了张少伟的喉咙,竟然生生的将张少伟提了起来。他头上被砸开了一个口子,鲜血直流,手上提着如上吊垂死之人般苦苦挣扎的张少伟,整个人看上去仿佛神魔附体。一屋子的少年犯被吓呆了。 就在张少伟呼吸越发困难感到绝望之际,叶皓东突然把他放了下来,然后将他按倒在床上,以上示下,脸正对着张少伟的脸,头部流出的鲜血滴落在张少伟嘴里,叶皓东似乎毫无所觉:“知道我刚才就算掐死你也不过是再加一条防卫过当吗?知道我又为什么要放过你吗?你喜欢这样过一辈子吗?你以为你可以这样过一辈子吗?知道我为什么看不起你吗?你以为你很能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还认为你很能打吗?” 叶皓东松开张少伟,大吼:“起来,你不是觉得自己是个真正的男子汉意气男儿吗?起来继续!” 张少伟猛然跃起,眼中的怒火可以燎原,发疯似的嗷嗷叫着扑了上来。 叶皓东没给他任何机会,再次干净利落的把他打倒在地,这次用的是膝盖,正踮在张少伟的下巴上。 张少伟躺在地上喘着粗气,挣扎了几下没站起来。 李伟见事情不妙,溜着边儿要去找管教扎针儿,却没想到这么大动静出来,管教要不是收到上级的指示,这会儿早过来了。 叶皓东注意到李伟,低吼:“滚回来,没你什么事,你想找死也得先挂号。” 张少伟歇斯底里的叫嚣:“叶皓东,你要有种,你就整死我,你要不敢整死我,回头我非弄死你。” 叶皓东:“你知道我为什么瞧不起你吗?你打不过我很正常,因为我为了练习打架付出的辛苦比你多的多,实力上不济可以弥补,没什么丢人的,我看不起你是因为你只会叫不会做,前些日子你们每天折磨宋金伟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们瞧不起他,觉着他干那事儿太缺德了,可你看看你今天干的这些事儿,包括你之前干的那些事儿,比他强了多少?” 张少伟虽然从小被爷爷奶奶宠溺,养成了一个唯我独尊自私自利的性子,但是他那个模范警察的老爹可不是吃素的,极具华夏特色的棍头出孝子教育方式下,张少伟起码的是非心还是具备的,甚至从某种角度看,他的正义感还要比叶皓东纯粹的多。 叶皓东的怒问让张少伟眼神中出现一丝混乱,但犹在嘴硬:“你凭什么教训我,你还不是也混到这里了,我们收拾宋金伟的时候你还不是也在一旁看着呢,你又比我强了多少?” 叶皓东一笑,伸手拂去额头上的血迹。语气转而平和:“我凭你今天做的事儿跟宋金伟干的那事儿没什么区别教训你,我凭我比你拳头大教训你;我混到这里是被人逼的,你混到这里是自找的;你们收拾宋金伟的时候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以一种替天行道的姿态收拾他,我看着只觉着有趣儿;我比你强的地方太多了,比如说,我绝不会想在这样的环境里呆一辈子,所以我认真配合政府改造;再比如说,我绝不会仗着自己比你们强,随意欺凌你们中任何一位;我也绝不会随便浪费自己宝贵的青春,把课堂时间都浪费在吹牛打屁睡大觉上;我更不会拿着家里人对我的关爱肆意挥霍,连累他们到现在还为自己提心吊胆;如果一切照这样发展下去,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你我最大的区别就是,我有未来而你没有!” 震聋发聩的怒吼!无比刺耳但毫无疑问的指责下张少伟的气焰弱了下来:“刚才为什么放过我?正像你说的,你刚才的举动属于见义勇为,我是在对你进行打击报复的时候威胁到你生命,你才掐住我脖子的。” 叶皓东:“因为我觉得你还算是个人,你恨宋金伟是因为你心中还有正义感,在我看来你只是缺少人关心,又被人过多宠溺才会有今天的,如果你想改过,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将来成为有用的人,一切还来得及,我愿意拉你一把。”说罢,对着躺在地上的张少伟伸出手。 吴大龙哀号着从床底下爬出来,一瘸一拐的站了起来。对躺在地上犹豫着是否伸出手的张少伟道:“伟哥,你俩的话我全听见了,今天这事儿咱们是过份了,叶皓东有些话说的很对,咱们这样混下去是没什么好处,保不齐哪天就兴许捅出点娄子,闹个加刑什么的,谁愿意在这里呆一辈子啊,叶皓东说能拉咱们一把,我觉着咱们应该听听他怎么说。” 张少伟终于把手递给叶皓东,两人同时用力,张少伟一跃而起。 室内的气氛渐趋稳定,何林这会儿也已经站起来,张少伟甚至还期期艾艾的跟他说了句对不起,并表示今后不会再欺负他。看张少伟被叶皓东揍的比自己还惨,何林心情好了很多,他那柔弱的性子让他选择了原谅张少伟和吴大龙,并表示绝不会去管教那扎针儿。 叶皓东:“你的刑期是八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已经在这里呆了二年多,超过一半刑期,如果表现良好,你就有机会被保释出去,倒时候你就又可以做一个自由人了,你觉得那样不好吗?” 张少伟神情一暗:“我?怎么可能,我前两年作的太厉害了,齐振东和钱进对我一点儿好印象都没有,我爸爸那臭脾气又一点指不上,他嫌我不争气,都不爱管我了,指着他们能给我说几句好话,门都没有啊。” 叶皓东:“我能让他们到时候帮你一把,只要你从今天起把你这身毛病都改了,我记得你是最喜欢音乐的,你改编的那些歌曲都挺好听的,连我都挺爱听,你在这里反正也没什么事情,不如就把业余的时间都用在音乐上,我还可以帮你跟干部申请一把吉他,专门供你研究音乐用。” 张少伟半信半疑的看着叶皓东,很不解:“你能?你凭什么?你说过,你爸爸是普通工人而且已经去世了,你托谁的关系,敢说这个话。” 叶皓东一笑:“你别管我通过什么渠道帮你达到目的,你只说你愿不愿意让我拉你一把,选一条人该走的路走。” 张少伟:“好!只要你能做到,从今天起我听你的。” 叶皓东一摆手,调侃的语气:“不是听我的,而是咱们一起听政府的,争取早点出去是正经,我估计咱们能学好,少惹祸,政府也高兴,帮你申请把吉他不是没有希望。” 第十六章 谈人生谈理想大家都有希望 火拼事件过去一个星期。在这个星期里,张少伟积极配合改造,进步很明显。 所长办公室里,齐振东表情严肃,脸色跟他最近的心情正相反,沉的仿佛能滴水。 “你小子,怎么搞出这么大动静,吴大龙的腿差点被你打骨折,我听说老张那混蛋儿子也差点被你掐死,这事儿办的可太悬了。” 叶皓东低语:“差点……”潜台词意味明显:“不是还差点吗?” 齐振东见惯了少年犯们在自己面前吓得三魂丢了俩魂儿的样子,见叶皓东这个总有对付的劲头儿,就是不爽。他把眼睛一瞪:“你小子捅了这么大篓子,还敢顶嘴,信不信我把前面的话收回去,让你什么也捞不着?” 叶皓东继续低语:“说出去的话能收回去,那拉出来的…… 齐振东大怒:“你小子还来劲了是不?以为我光说不练是不?” 叶皓东:“你不能。” 齐振东气急了,反笑:“老子凭什么不能?” 叶皓东面无表情,语气平静笃定,送出一记马屁:“因为你是一言九鼎的齐振东,是江威最钦佩的大哥。” 这个不动声色但肉麻无比的马屁让齐振东的火气消散的比飓风里的云朵还快。 钱进笑着出来打圆场:“小崽子,事情办的还行,吉他的事你回去告诉张少伟,我们批准了。” 齐振东闷声接了句:“让他这些天好好表现,抽个合适的机会我或者钱政委去表扬他一下,也给他点信心。” 叶皓东:“那最好不过,其实,说到底,我们也只是半大孩子而已,还没坏的死心塌地无可挽回,真希望二位领导以后能首先把我们当成正常的孩子,然后再看成是可教育的孩子。” 齐振东:“你说的那个可教育好的孩子范围里,不包括你,你小子要是干了坏事,铁定跟少不更事没什么关系,故意要跟党和人民作对,就该拉出去打靶,一点教育的必要都没有,他们干坏事儿是犯糊涂,你要做了坏事就是明知故犯!” 叶皓东笑了:“我可以把你这话理解为夸我吗?” 齐振东笑骂:“土豆搬家,赶紧给我滚蛋!” 钱进:“把那把吉他拿上。” 一九九四年那个春天,东区少管所内,叶皓东拎着吉他从所长办公室里走出来时骄傲的身影,永远定格在走廊里等候的三零六室的少年犯们脑海中。 吴大龙心服口服:真鸡1巴牛1逼! 李伟:你们说东子老大能不能跟管教争取到几本黄书? 张少伟很感动地给他一巴掌:闭嘴! 崔宇植心中:简直太思密达了! 何林没说话,眼中却有了几分多愁善感。 少年犯们虽然年纪都不大,但个个经历不凡,早熟的很。表面看来张狂讨厌,其实内心深处都不无柔软细腻之处,潜意识里他们也渴望着能从新被社会接纳,只不过这种渴望在大多数情况下,被成人们的呵斥和误解逼迫到少年内心深处罢了。叶皓东在这个年龄段少年们眼中的‘壮举’证实了,那些永远严肃甚至冷酷的管教们并非毫无人性的社会机器,只要大家努力改变,每个人的希望还在。在这些少年身上,浪子回头的念头其实从未远离。这段是老婆大人逼着加上去的,他说我当年能回头是岸,管教们的三角带功不可没。) 三零六室的吉他声扬起的时候,整个三楼里,似乎有一种淡淡情愫如水般流淌。并迅速蔓延到整幢宿舍楼。那情愫仿佛在印证着希望。无产阶级专政下的少管所里,所长齐振东与政委钱进破天荒的温情举动,让少年犯们在内心筑起的坚冰厚盾出现了丝丝融解。 张少伟在音乐方面的确很有几把刷子,他自己作词编曲和铉唱出来歌声里,有一种玩世不恭的轻摇滚风格,据这厮说他最喜欢的歌手是郑钧。从中学时起,他就开始学习吉他,并试着自己编曲子,那时候他唯一准时上课并遵守课堂纪律的课目就是音乐课。以前听他讲起这段儿的时候,还以为丫吹牛,可当美国枪花乐队最具影响力的曲目“don’tcry”和“novemberrain”从那曾经大家认为只适合拿刀砍人的手上流畅的流淌出来的时候,就连叶皓东都忍不住赞了句:“狗日的,虽然听不明白,不过是真挺好听的,你小子是真牛!” 何林有点娇滴滴的声音:“这是枪花乐队最具影响力的曲目:“don’tcry”和“novemberrain”,弹起来难度非常大,我听过,但弹不了。” 叶皓东:“什么乐队?叹口气,算了,别说了,跟我说也是对牛弹琴。” 众人想到张少伟可不是正在弹琴,叶皓东这句不经意的自嘲,倒十分应景。 张少伟想不到何林居然也懂吉他。他弹得这首曲子不仅难度很大,而且还很生僻,何林居然能准确的说出出处,虽然他自承弹不了,但已经足够让张少伟顿生知音之感,共同的爱好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少年心性单纯,何林这会儿也来了兴致,早把先前被张少伟欺凌的事忘在脑后,两人把其他人丢在一边,凑到一块儿,探讨起音乐的话题来。 张少伟的第一次演出结束,齐振东和钱进在走廊的尽头,相视会心一笑。 叶皓东进入少管所服刑两个月后,已经到了九四年六月份,夏天的脚步逐渐临近。 春困秋乏夏打盹,下午上课的时候,陈宏,宋朝度和杨军虎三人比两个月以前睡得更加理直气壮,杨军虎甚至发出了如雷鼾声。 叶皓东如今已经知道中年老师的大名:宋世才。 近一个多月宋世才讲课的风格有所改变。以前宋世才想着:虽然说有教无类,但这个教室里的那四个坏小子不仅是朽木的厉害,并且还沾火就着。别说下手雕,就是碰一下没准儿都得炸了。 不过最近一个阶段,情况却悄悄的发生了些变化,叶皓东的到来让他的课有了一个真心听众。受叶皓东影响,就连之前最顽劣的张少伟似乎也有了很大改变。 几天前一个下午,宋世才竟发现这小子居然在上课的时候带了一本书!并且更不可思议的是整节课张少伟都在那边看边写写划划,一边划,一边口中似乎还陶醉的哼哼,仿佛读书到了妙处,陶醉的样子。难道我的教学水平已经达到可以让顽石点头的境界了?很快宋世才就注意到那本书的名字:吉他编曲与指法训练。 被当头一棒的宋先生并不气馁,他将教学的重心完全放在叶皓东身上。在给叶皓东讲课的过程中,宋世才发现,叶皓东虽然年纪不大,但见识却不浅薄,看待问题往往能一针见血切中要点,因此宋世才在讲课时更多的采取了两个人讨论的方式,尊重叶皓东的想法的同时循循善诱的将他所知道的知识灌输给叶皓东。这种方法的副作用就是经常二人辩论到激烈程度时会惊扰了陈宏他们的美梦。 今天他们俩讨论的话题是文凭重要还是学识重要,叶皓东的观点是:一个人能做多大贡献,往往跟他是什么大学毕业没多大关系,他立场坚定,并举例说明,比尔盖子大学没念完就辍学,可多年后,哈佛大学要请他回学校讲课,下面坐着的尽是些满肚子学问的教授博士。又说李嘉诚王永庆都是十五岁辍学,也都没念过什么书,可他们现在手底下管理着一群博士硕士,由此可见,念多少书取得什么文凭,并不是改变一个人命运的关键! 饱经文凭不过硬之苦,对社会现实早有深刻认识。宋世才对于叶皓东的竖子之见嗤之以鼻:“这世界上有几个盖子?几个王李?” 二人争得面红耳赤的时候,宋朝度三人被吵醒了。睁着惺忪的睡眼看着那两个人顶牛。 第9节 叶皓东突然敏锐的感觉到这或许是个影响到那三位的一个机会。他把话题一转:“你怎么就知道我成不了王李那样的人?你又怎知道我的理想不是成为他们那样的人?你说的意思我明白,大多数人毕竟都不能成为他们,未来多数的人们最主要的谋生手段依然是念一个好大学,找一份好工作,但我要问你,你的理想是什么?你有跟我一样的理想吗?” 宋世才被问得直皱眉,他的理想很简单,简单到在叶皓东说出自己心中那个近乎狂妄的远大抱负后,宋世才竟有一丝不好意思开口说出来的感觉,不过,他还是讲了出来:“我的理想就是转正成为国家承认的正式的人民教师。” 第十七章 我自潘驴邓小闲何惧毒疣? 叶皓东嗤笑:“所以你现在只能跟我们这几块朽木较劲,所以你也成不了王李,因为你给自己定的目标太低了,低到不能让你发挥出你人生的全部才智,如果我是你我会树立这样的理想:运筹于帷幄,纵情于山水明月,扬名于各类学术论坛,最后隐身于市井,读太白,做渊明,白首不悔,直到古佛青灯,残卷余灰。那才是你这种性子,人生的终极目标。 叶皓东说完,理也不理宋世才满脸惊奇,他转过头,盯着同样有些惊讶的宋朝度继续这个话题:“如果我是你,有一个钢城首富的老爹,有一个正处级的老妈,我会树立这样的理想:做一个潘驴邓小闲式的男人,年少多金,英俊多情,话语比蜜甜,哄无数女孩子竞折腰,数不尽的投怀送抱,度不完的春宵一刻,管他最终梅1毒还是湿疣,自有抗生素护我神功护体,到最后不惜武功尽失,精尽人亡人财两空;但哥们儿活过,自己快乐了也给别人带来了快乐。你说早点把自己弄出去,过这样的日子好不好?何苦你现在这个神憎鬼厌的样子,姥姥不疼舅舅不爱,旱在号子里永远没戏。” 宋朝度听了个半明白。少年人对于性都十分敏感,宋朝度因为家庭条件优越,他本人又颇有本钱,没进来前的确有几个风流靓丽的女孩子对他感兴趣,只可惜那会儿他才十五岁,还不解其中风情,现在被困在这个少管所一晃儿四年,早从各种渠道得知其中美妙的少年听见了投怀送抱和春宵一刻这样的词句,咋还能不动心? 他尽量保持着一贯阴沉做作,语气中却又掩饰不住的期期艾艾:“中间的几句听着就挺过瘾的,后面的几句就不咋样了,不过挺有意思的,只是前面那句潘驴邓小闲我听着就糊涂了,叶皓东你给我说说那句话是什么鸡1巴意思? 于是叶皓东又给他讲了水浒传里王婆指点西门庆泡妞的桥段。 宋朝度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黯淡下来:“你现在说的多热闹有个屁用,我在这都四年了,当初我被判了二十年,是因为闹的事太大了,还出了人命,影响特别恶劣,属于顶重的罪,就算我爸也只能让我晚几年再去监狱服刑;你也知道少管所里的几个领导对我是什么印象,本来我爸打算指着他们给我个好评,好帮我活动活动申请减刑的,可找了他们几次,结果是那俩犊子油盐不进,给多钱也不答应;操!等我蹲完这二十年,都快四十了,还西门庆邓小闲呢,‘空前’绝后还差不多。” 叶皓东面无表情:“你要是一直这样想,二十年都是少的,就你那个嘬法早晚出事,到时候加刑都给你加成无期。” 宋朝度的脑瓜子在这四个人中是最好使的,他从叶皓东话里听出别的意思来:“你是说我现在起好好表现,你就能像对张少伟那样,帮我在齐所面前美言几句?” 东子哥在齐所面前说话相当好使,现在已经传遍了少管所,宋朝度之前对此一直保持不屑,现在却将信将疑的看重起来。 叶皓东:“其实齐所他们以前也跟你谈过让你好好改造的事儿对吧?” 宋朝度:“嗯,是有这么回事,那时候我也答应了,可没办法,我管不住我自己,只老实了几天,我就没板住,把常老二的牙打掉了,要不是我爸找人说清,那次他们俩就兴许给我送监狱那边了。” 叶皓东:“板不住想揍人的时候你就来找我,我陪你打,还可以给你讲一讲金瓶梅,怕宋朝度听不明白,又补了一句:就是西门庆跟潘金莲的故事;坏坏的笑一笑又讲:我要是你,哪怕只有一丁点儿的希望都要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人生的好时候也就这么二十年,难不成你真打算全扔在号子里?” 宋朝度一咬牙:“好,那我就试试,可齐所他们那边你得帮我。” 叶皓东:“一言为定。” “记着,想打人了就来找我,我随时陪你发泄过瘾。” 宋朝度看了看斜对面的张少伟粗壮的胳膊和刚刚消肿的下巴:“我找杨军虎也不找你。” 说起杨军虎,叶皓东的目光随着转到杨军虎脸上,这家伙长的五大三粗的其实却是四大天王里唯一还不满十八周岁的。也是唯一在外面没什么门路的,他从小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杨军虎在少管所能有今天这般偌大恶名,实在是拜他这混不吝儿的性子所赐。他犯的错误也是最遭人同情的,他有一个从小在孤儿院里跟他青梅竹马的姐姐,而他之所以有今天,正是为了他那个生命中最要的姐姐范雪。这是一个老套恶俗、让人不爽、但却血淋淋现实的故事。 出事儿那一年杨军虎十四岁,已经生的牛高马大,范雪比他大两岁,跟他不是亲姐弟胜似亲姐弟。正是青春年华长的温婉可爱,在孤儿院的一次外出活动中,一个刚给孤儿院捐了一笔钱的“慈善人士”看中了她,要收养她做义女,并且还说要供她上学,甚至要送她去外国留学。消息在孤儿院传开后,大家都为她感到高兴。她走的那天最难割舍的就是杨军虎,这个有点憨的弟弟。她担心自己一走,小虎子没人管得了,迟早会闯祸;她还担心小虎子吃饭吃不饱,别人不会像自己那样每顿饭把自己那份给他留多半碗;但她又特别高兴,她在想,等将来自己毕业了,有了工作,就把小虎子接到身边照顾,一切就会越来越好的。杨军虎那天也特别高兴,他从副院长那里听到很多关于那个有钱人的好话,想着姐姐以后可以过上好日子,穿上一直最羡慕的漂亮衣裳,还可以上学校读书,杨军虎打心眼里替姐姐高兴。 可后来发生的事情让年少的杨军虎彻底的疯狂了。那天晚上,杨军虎在被窝中被人叫醒,然后他被告之,他的姐姐范雪从宾馆的五层楼上摔下来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事情的经过并不复杂,那位‘慈善家’那天喝了点酒,接着酒劲儿,撕掉了伪善的面具,企图对小姑娘实施强奸。吓坏了的小姑娘奋力挣脱,跑的过程中从阳台的栏杆翻了下去。 当然,这是杨军虎后来听宾馆的服务生告之的真相,他第一时间知道的是,姐姐看中了‘慈善家’的钱,于是提出要陪慈善家以作为晋身的条件,结果慈善家不同意,二人争执的过程中,姐姐意外从楼上摔了下去。这个说法无法取信杨军虎,他不相信姐姐会做那样的事。于是他悄悄的离开孤儿院,在外面晃荡了三天,终于从宾馆里那天当班并凑巧目睹了案发全过程的一个服务生那得知了真相。那个服务生一开始什么也不愿意说,但架不住杨军虎的诚恳哀求,又看杨军虎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孩儿,估计也弄不出多大的事儿来,于是和盘托出。 当晚,杨军虎藏了把尖刀潜入了那家宾馆,可等待他的却是那人已经离开钢城的消息。于是杨军虎想到了这件事的第二责任人,副院长顾明军。后来的事就简单了,顾明军被杨军虎捅了十三刀,却侥幸没死。杨军虎恨极了他,一见面就掏出刀子把他捅了,捅完才想起要问那个‘慈善家’的姓名地址,由于领养人的资料通常孤儿院都是保密的,一般只有经手人才知道,范雪被领养的全部手续都是顾明军一手办的,顾明军大出血,在床上昏迷了三个月,他醒来的时候杨军虎早被批捕,已经进了少管所。所以直到现在,杨军虎也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名是哪的人。 这件事搁在他的心里三年,一直抑郁难伸,让他心中烦闷,加上他本来就是个混不吝的,所以沾火就着。在少管所这三年,他没少遇上同样好勇斗狠敢于挑衅他之辈,但先天的身体条件加上后天的疯狂锻炼让他每次面对这种挑战的时候都是无往不利,也因此成就了他‘四大天王’的诨号。四个人里,他是唯一靠拳头取得江湖地位的。叶皓东只用了一句话就让杨军虎服服帖帖:“如果五年以内你能出来,我负责帮你找到那个人,并且亲手把他交给你,随你处置!” 杨军虎的刑期是八年,他已经服了三年,也就是说他只要顺利的服完剩下的五年不加刑,叶皓东就会帮助他达成心愿。 对付完杨军虎,接下来就该陈宏了。 这家伙是四大天王里最名不副实的一个。他之所以能“位列仙班”主要是因为他曾经赏了宋朝度一记大耳帖子,而后者一开始不依不饶,后来少管所通知他母亲来过一次后,他却没脾气了,并且从那以后再不敢跟陈宏叫板。 他犯的事儿要是搁在成年人身上至少是二十年起步——玩枪,伤人,这两样单一件,无妨,可连在一起就不能不引起重视了,华夏国是个枪械管制国家,个人无证持有枪支就要判刑,何况陈宏这小子还造成了伤人的后果。据说当时这小子是骗过了在他家站岗的兵,把岗亭里的冲锋枪偷了出来。在试枪的时候,流弹误伤了一公里以外的一位放羊的老革命,老先生屁股被叮了个眼儿,那位经历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朝鲜战争,荣立过特等功两次,身上却没留下一处枪眼儿的的老军人,万万没想到革命成功坐稳江山多年后,居然被一个小崽子给开了个新屁1眼,怒不可遏之下,命令勤务兵把人抓来,要严惩不贷!可终于还是看在跟陈宏去世了的爷爷是老战友的份上,老人家没太计较,不过也没简单的放过陈宏,琢磨良久,终于想到给这小子送少管所去教训的办法。于是这小子就成了东区少管所成立以来,唯一的一个走后门儿进来的少年犯。 陈宏看出来下一个就到他了,不等叶皓东开口就先发制人:“我还有几个月就到点儿了,我爸是部队上的,大校军衔,跟咱们的市长官一边儿大,过年前后就能从国外调回来,到时候我肯定没事儿,而且我这人也不爱惹事儿,所以我不需要你帮忙,不过我倒是想听一听你要是我的话会树立个什么理想。” 叶皓东爽朗的一笑,道:“如果我是你,老爸是前途无量的军界新星,整个家族背景深厚,那我一定立志做一个举杯在殿堂,一语震寰宇,冠盖满京华,名动天下,直教小人妒忌,奸党含恨,生死都让天下变色的男人!” 宋朝度问:“你说完了我们,那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第十八章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叶皓东眼神里有了一丝神往:“仗义江湖,潘驴邓闲,冠盖京华却大隐于闹市之中,利国利民财比陶朱万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势比月笙金荣。” 宋世才长叹一声:“我原打算能凭着自己的经验和多读的几本书,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可能的影响你,把你引回到正路上来,其实哪成想,你小子早给自己找到一条荆棘密布的人间正道。” 下课以后,宋世才跟少管所方面正式提出离职,一来是他志愿者期限已满,二来却因为他发表在省报上的关于今人看水浒的文章被市文化局的局长看见了,认为他是个人才,观点也很符合当代的时代需要,于是把他破格转正,并调到文化局做了文史研究员。 很快齐振东也知道了叶皓东那天下午的惊人之语。对于叶皓东说的话他并没多看重,但那几番话所起到的作用却已引起他的重视。为巩固成果,他很快做出反应,跟政委钱进商量之后,决定由钱进亲自出面跟宋朝度谈了一次心,并暗示宋朝度只要他接下来老老实实的,两年以后齐所长和自己会给他一个对保释比较有利的评语。 曾经在少管所不可一世的‘四大天王’,至此,正式成为历史。 又一个月后,上级主管部门的领导,省监狱管理局的局长,公安厅副厅长宋放在市政法委市局多位领导陪同下视察了东区少管所。少年犯们在管教的指挥下,将少管所内外清扫一新,在宋副厅长视察时,少年犯们还表演了由少年犯们自己编排的节目,其中由宋朝度,何林和张少伟表演的小品《回归》更是受到了领导们的热烈赞扬。宋副厅长临走前对于少管所卓有成效的工作提出了表扬。值得一提的是,这位副厅长的另一个身份是宋朝度的亲大爷。 那个小品的编剧正是叶皓东,从接到领导要来的信儿开始准备节目,再到把节目定稿并排练出来达到可以上台的程度,前前后后只用了一个礼拜。这一个礼拜下来节目组的四个人都累得够呛,但成果却是很让人欢欣鼓舞,因为初次演出的几天以后,省厅的明文就下来了,要求小品《回归》的表演者将小品进一步完善后,要在全省范围内的少管所巡回演出。 齐振东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以他的城府都几乎兴奋地蹦了起来。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意义。在上级部门特意关照下,这件事将会被无限的放大,到时候这将是一项标志全省青少年罪犯改造工作成功的标杆案例。尽管最终能轮到少管所和他们这几个具体操作这件事的人员头上的功劳不会太大,但能在上级眼中留下能干的深刻印象,对以后自己的前途铁定会产生深远的影响的。这难道还不值得他这个年过四旬,卡在科级上已经五年的老警员兴奋的吗? 这件事不仅对于齐振东是个大利好,对于叶皓东而言这也是一件大喜事,因为他在这件事上的表现,齐振东跟钱进已经联名担保,向上级提出给他减刑,许诺说巡回演出开始后就可以保释。 十天以后,巡回演出开始了,叶皓东因为没在剧中担任什么角色而不必跟着,他假释的批文也随着演出的命令下达到东区少管所。 走的那天是个雨天,小雨绵绵,很有点哀思缠绵的味道。 在齐振东特批下,四大天王悉数到齐为他送别,黄毛儿也在窗口远远相望,何林更是哭得泣不成声,好在这哥们儿的柔弱大伙早已见怪不怪,只陈宏烦躁的看了他一眼。 临出门前的一刻,叶皓东潇洒的对众人挥手,海子的诗在细雨中回荡:“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告诉他们我的幸福,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我将告诉每一个人。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齐所,祝你官运亨通笑口常开!” “宋朝度,你要锻炼身体,要多学习哲学培养气质,要有品位,记住你的理想,做一个高尚的脱离低级趣味儿的花花公子。” “陈宏,你可千万别读哲学,你的路注定是条取经路,你要去找个太上老君的大熔炉炼一回,再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把你的身体的心理都炼的如钢似铁,祝你有一天冠盖京华名满天下!” “虎子,嘿,你就算了,你以后出来就跟我混吧,我出去了一定帮你照顾你姐,早晚把她弄醒了,还你个好姐姐。” “张少伟,你的天赋是无与伦比的,日后成了大明星,哥们需要你帮场子的时候可别跟我拿大。” “何林,一起四个多月,就没见你跟我们一起洗澡,要不是撒尿的时候看见你那玩意儿,哥们还以为你是个花木兰呢,别哭了,不管你愿不愿意,无论你将来作何选择,你只能坚强的活着,眼泪帮不了你。” “再见啦,东区少管所。” 李卫东,保利刚和丁大伟一起站在绵绵细雨里,少管所的大门从里边打开,叶皓东从里边施施然走了出来,身后传来武警战士的声音:“出去了就别回来了!” 柚子叶沾了水,李卫东拿在手里,兴奋的为他掸去晦气。保利刚想说点什么,憋半天却只说了句:“东子,你瘦了。” 叶皓东哈哈大笑:“走,兄弟们,咱们这回要大干一场!” 先回了趟家看了老娘,由于保密工作做的好,王琳一点也没有察觉。看见儿子提前回来,她格外高兴,提出要包饺子让李卫东等人一起留下吃饭,叶皓东想着要去收购站,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李卫东他们有没有误打误撞收到什么宝贝没。于是就提出来要招待他们去外面吃,并对老娘说是为了感激自己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里,李卫东替他送工资的事。叶皓东这么说了,王琳当然不好在强留,于是叶皓东一伙人又浩浩荡荡杀奔选矿厂收购站。 连续三天,叶皓东每天呆在存放旧书本报纸信封等纸类废品的仓库十几个小时。都说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句话看来是有道理的,在第三天里,就在叶皓东接近彻底失望的时候,一个信封上的邮票给了他巨大的惊喜。 “李卫东,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们卖这些废纸吗?” “知道,你说这里边有宝贝。”保利刚憨憨的笑道。叶皓东在这家伙眼睛里看到了捉狭的灵动,暗骂了句,狗日的,一天到晚装傻。 李卫东不信任的:“怎么了?东子,找到宝贝了?” 叶皓东神秘的一笑,问:“咱们这买卖是多少钱开的张?” 李卫东:“六万,怎么了?” 叶皓东:“从开张到现在,我没给哥几个分过一个大子儿,今儿个一并找齐了,一人一万!不仅如此,咱们还要买一套制作纸浆的设备,咱们先把废纸回收利用这一块干大了。” 李卫东吃惊的:“兄弟,你疯了吧,你找到什么宝贝了?我看见你刚才拿着那个老信封看半天,难道是邮票?那东西再值钱又能值多少钱? 叶皓东嘿嘿一笑:“能值多少钱?说出来,怕吓坏你,听说过全国山河一片红吗?” 李卫东点头:“听说过,我一个叔叔就是倒腾邮票的,听他说起过,据说现在很值钱,价值应该三万五万的,语气突然转为兴奋:咱们收到了一张?随即又失望:就算是收到一张也不够干你说的那些事。” 叶皓东一撇嘴:“老黄历了,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你知道一片红是分大小的吗?” 李卫东惊讶:“啊,这个还分大小吗?” 叶皓东故作深沉状:“哎,不读书的下场嗷,教训深刻啊,看这娃,差点把灵芝草当成了狗尿苔,幸亏我学富五车,对这个事情还略晓一二。” 保利刚忍不住哈哈大笑:“瞧给他拽的,还略晓一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国学教授呢。” 叶皓东脸一板:“不许骂人,你才是叫兽呢。” 李卫东笑道:“行了,别打岔了,你给我们说说,这大小一片红是怎么回事吧?” “1968年九月“文1革”期间,全国除台湾以外,29个省、直辖市、自治区分别成立了革命委员会。为纪念和庆祝这一事件,邮电部决定于1968年11月25日发行一枚‘全国山河一片红’邮票。面值8分,邮票图案为工农兵手持《太祖语录》,背景中革命委员会的红旗汇聚成红色海洋和工农兵群众热烈欢呼的场面,上方为一幅华夏人民共和国地图,地图上除台湾省外,全部绘成了大红色。上面印有“全国山河一片红”金字,邮票票幅为30毫米x40毫米,齿孔11.5度x11度,整张枚数50(10x5)。影写版。北京邮票厂印制。集邮者称为“一片红”。1968年11月25日邮票首先在北京发行,发行时间不到半天。一位中国地图出版社的编辑发现这枚邮票上中国地图画得不准确,没画出西沙群岛和南沙群岛。他便通过组织向邮电部反映。邮电部发现问题后,急令全国各地邮局停售,邮票要全数退回。但已有个别邮局提前售出了这枚邮票,致使有少量邮票流出。“一片红”发其存世数量少,而成为新中国邮票中著名的珍邮,并名列世界珍邮之中。” “哦,这就是小片红的来历吧,那大的呢?”叶皓东点点头:“大一片红”邮票是相对比同年11月25日发行的同名邮票“全国山河一片红”的票幅大而言的,1968年9月,全国29个省、市、自治区(除台湾省外)都成立了革命委员会。为了庆祝“无产阶级文化1大革命”的全面胜利,邮电部决定发行一套纪念邮票。邮票图案为红色的中国地图,上面印有“全国山河一片红”字样,下面为工农兵群众高举《太祖选集》,一片红旗招展,下边横框内印有“无产阶级文化1大革命的全面胜利万岁”字样,左边票幅上方有“中国人民邮政”,下方有面值“8分”。邮票票幅为60毫米x40毫米。邮票印好后并未按计划发行。但有少量流出。由于数量稀少,而被集邮家视为珍邮。1987年香港旭力集邮有限公司曾拍卖1枚“大一片红”旧票,底价为8万元港币,是当时“小一片红”邮票的10倍,至今再未有此种票在拍卖市场上露面。” 第十九章 二十世纪什么最值钱?人才! 李卫东听的有些傻了,嘴巴张的多大:“你的意思,难道咱们收到了一张‘大一片红’?” 叶皓东点头,很肯定的说:“是的,我估计就这么个卷不了一根烟的小纸片儿,最少能卖他二十万!” 受到‘大一片红’的鼓舞,叶皓东接下来更加全身心的投入到寻宝的事业中,可惜,运气这东西来不得半点勉强。铜物品里以大铜盆居多,但是一个带图案的都没有,做工也往往粗糙,一看就是寻常人家用的货色。最后是瓷瓶了,满眼睛的各种白酒瓶子堆了一后院,连续多日高强度作战,叶皓东揉揉被瓶子反光弄的缭乱的双眼,咬牙切齿的:“狗日的,这么多酒瓶子,那上边贴着商标呢!你们难道看不出都不是老物件儿?”当即宣布立刻马上以及赶快全部处理。 瓶子被处理的很快,早有酒厂的买家多次上门收购,只是这个新成立的,看来规模不小的收购站却一直不卖,今天总算是开张了,整整三大卡车的酒瓶子,叶皓东哥几个跟酒厂的两个伙计装了一下午,最后结账的时候叶皓东不禁傻了眼。 酒厂老板十分客气:“按照咱们前面说好的价,一共是两千七百块钱,老弟你点点。” 叶皓东不在意接过,明显很失落,随手递给李卫东:“不必点了,你拉上货赶紧回吧。” 酒厂老板走了,李卫东拿着两千七百块钱问:“去了本儿,净挣一千两百多,入账吗?” 叶皓东:“入个屁,狗日的,占了我这么大地方,最后就这两个钱儿,以后瓶子不收了。” 保利刚李卫东一旁窃笑,叶皓东一翻眼睛:“还笑,没事了?用不用给你俩找点活儿?” 第10节 二人立刻闭嘴,表情严肃状。 叶皓东觉着没劲:“反正也不差这仨瓜儿俩枣儿的,这俩儿钱,留三百,一会儿吃饭,剩下的李哥你们俩分了吧。” 站在待了一会儿又骂:“狗日的,几个棒劳力忙活一下午还得算工钱呢,这样算亏得更多,看来咱们得琢磨个能挣大钱的道儿。” 李卫东插嘴:“酿酒能挺挣钱吧。” 叶皓东白了他一眼:“技术,场地,原料,设备,收购站改酿酒厂,你不怕串味儿,人喝酒的还怕呢,亏你想得出来。” 李卫东:“那你之前说的那个制浆机项目就不用技术和设备了?” 叶皓东:“用!不过那东西国家会有技术扶持,产品出来了国营造纸厂会优先收购,买那套设备国家还有政策可以获得低息贷款,所以弄个纸浆作坊比起开酒厂风险要低得多。” 李卫东:“那收购站的生意不做了?” 叶皓东怒其不争:“净说屁话,不干的话哪来的制浆材料?再说现在铁和铜的利润这么大,咱把收购站开在这么个得天独厚的地方,不继续干下去,傻啊?” 几天以后,城区邮电局门外,叶皓东把那张大一片红出手。 那枚珍贵的大一片红被一位操广东口音的南方人,以三十五万的价格买走。中间人就是李卫东的那个叔叔,成交后,叶皓东给了他一万块钱的提成。老先生很高兴,直夸李卫东跟了个好老板。 收购站内,唯一还算整洁的小房子里。叶皓东哥仨儿把现金摆了一桌子。 叶皓东拿起两沓儿钱:“给,一人一万,先拿回家给家里人,以后这一出最多三个月咱就有一回。” 李卫东和保利刚也没推让,他们俩家里都有难处,这笔钱很解决问题。 李卫东不无担忧的:“那东子你不是打算上一套纸浆设备吗?钱能够吗?要不我们哥俩一人五千算了,也能跟家里交代过去了。” 叶皓东嘻嘻一笑:“咱这边到时候用的是大钱,给你们哥俩儿那几个钱是小钱,多你们俩这一万块钱也起不了多大作用,我在相关的杂志上看到过关于那种机器的介绍,麻烦着呢,好几个流程,每个环节各有一套机器,除墨的,碎浆的,分离的,反正是挺复杂的,我也弄不太明白就是了。” 李卫东:“我怎么听着这么没谱儿啊,你都没弄明白,到时候咱们哥仨还不得抓瞎啊。” 叶皓东一副山人自有妙计的笃定:“这就跟李腾宇不会搓澡按摩照样开澡堂子一个道理,哥们儿不会摆弄那些机器,可不是还有会的吗,现在国有企业的效益普遍不咋样,咱们沙河上游的河口造纸厂有一个技术员,我前两天跟你们说请人吃饭,就是要请他,今儿晚上刚子不会喝酒留下看家,你跟我一起过去,如果谈成了,咱们就算迈出第一步了,到时候我还指着他带咱去买设备呢。” 李卫东恍然大悟:“感情你连设备去哪买都不知道呢,就打算开纸浆厂,那我问你,咱们东西生产出来,你打算卖给谁?” 叶皓东满不在乎:“本来打算卖给河口造纸厂的,现在看是没戏了,我家前院钟大娘告诉我说造纸厂快大半年没发工资了,产品跟不上形势,没人要,我跟你说的那个技术员就是那个大娘的儿子。” 李卫东担忧的:“你说说到底打算往哪卖啊?” 叶皓东一拍桌子胸有成竹:“往辽城卖!那边太子河上下游十来家造纸厂呢,现在造纸的材料基本还是以木材为主,山上的木头越砍越少,木材价格也越来越高,咱这纸浆成本低还环保,国家针对造纸厂使用这种材料是有政策的,好处这么明显不愁他们不抢着要。” 李卫东奇异的目光看着他,尽管已经见怪不怪,还是忍不住嘟囔一句:“真弄不明白你这脑瓜子是怎么长的,你这些都是从哪知道的?” 叶皓东得意的大笑,不无缅怀之意的:“甘罗十二岁称相,我这么大人干这点事有什么好奇怪的,小时候,我太爷还活着的时候,每天都要逼着我们哥仨读书练字,我当时小,坐不住,没少挨打,不过倒是练出了个好记性和读书的好习惯,后来,老爷子没了,他那些书不管是让我们看的还是不让我们看的,我统统看了个遍,道理嘛,自然是从书里边自己悟的,不过这制作纸浆的买卖却是从你们收回来的那些废旧报纸上偶尔看到的。” 李卫东惊诧的:“你偶尔看到的,就敢做这么大的决定?” 叶皓东眼睛里有一种自信的神采在流转,语气变得兴奋充满豪情:“所以说你们是有眼不识金镶玉,这世界上能发财能成事儿的机会多了去了,可为啥只见那为数不多的人做成了?一句话概括:这些成事儿的人都具备成功者的特质!” 李卫东笑问:“你是不是说你就具备这样的特质?” 叶皓东:“也还不见得,假如咱们以后干大了,自然就说明我是有这个特质地。” 李卫东苦笑:“合着说的这么热闹,还是那套那套胜者王侯败者贼的理论,也就是说你也没谱儿,对吧。” 叶皓东:“谁干任何事儿以前也不敢说有百分百的把握,我说的意思是,当年王永庆即便是米铺没弄过小鬼子,但他去干别的照样也能有今天,这不仅是一句命运使然能概括的,还跟他身上的一些特质有关,是那些特质决定了他早晚能成事儿。” 保利刚:“说的这么神秘,到底什么特质啊?” 叶皓东:“目光独到,坚忍不拔,诚信可靠,聪明绝顶,历经困苦而不改其志!” 李卫东面露失望之色:“有点普通,这些我也知道,还以为是什么神秘的事物呢。” 叶皓东有些气人的:“这些品质只有你把事情做成了,才说明你身上是具备这种特质的,否则就说明你不具备。” 晚宴在老城区的独一处饺子馆。 八个硬菜四个凉拌摆了一桌子,叶皓东诚意十足的点了一瓶五粮液。 钟志敏今年三十二岁,参加工作九年,一直是河口造纸厂的技术员,只有六十多人的小厂子里,他一直是技术大拿,厂子效益还好的时候也没短了跟着厂长在外面吃喝,看得出来叶皓东今天表现出来的诚意。 叶皓东:“我就攀个近,叫你声钟哥了,这位是李卫东,是我的合伙人,我们俩打算合伙开一个制浆厂,可是技术实力不够,咱就直来直去,我今儿请你过来,到我们这边来干。” 李卫东很老成的:“李卫东,没少听东子提起你,没说的,先敬钟哥一杯。” 钟志敏酒量不错,李卫东这话说得有些假客气,但出于礼貌,钟志敏仍随着他酒到杯干。 李卫东又给他满上,还要说话,钟志敏却站起身一摆手打断他的话:“我明白二位的意思了,但我是真没打算离开河口造纸厂,毕竟那还是国营的企业,我在那大小也是国家干部,企业效益不行,我们这些干部就要站出来想办法,如果一走了之,那就未免太对不起国家和厂子里的那些工人了。” 第二十章 拍扁铁饭碗,给你个金饭碗 叶皓东早料到他会拒绝。 那年月的人‘铁饭碗’观念极重,对于国企工人这个身份看的格外重。铁饭碗没被朱总拍扁以前,不管企业效益多差,也不管日子多难,他们当中的大部份人都宁愿选择守候在半死不活的国企里。在浴池打工那会儿,叶皓东没少接触这些人,对于他们这种舍不得国企员工身份的心思很了解。 “没要求你辞职,就是先来我们这帮帮忙,反正你们厂暂时停产,你与其闲在家里吃老本,还不如到我们这边帮帮忙,我每个月给你开一千五,先付你三个月工资,如果三个月以后我这边还不能上轨道,你随时回河口厂上班。” 叶皓东的话大大出乎了钟志敏的预料,给出的的条件之优厚,让他无法拒绝。 “如果在这三个月里,我们厂复产需要我回去,我随时可以离开,行不行?” 叶皓东:“没问题。” 钟志敏:“如果三个月以内我必须离开,我会把多出的部分工资还给你们。” 叶皓东哈哈一笑,很有几分豪迈之意:“千万别,到时候你非走不可的话,抬脚你就走,咱们交个朋友也好,我有了困难没准儿还要麻烦你。” 钟志敏举杯:“好了,你们哥俩痛快,我钟志敏也不是那磨叽人,我答应过去了,为你们能瞧得起我,这杯酒我敬你们俩。” 三人干杯。 三天以后,叶皓东与保利刚由钟志敏带路,坐上奉城直达泉城的火车。此行的目的地正是泉城纸浆设备厂。 有了钟志敏这个识途老马,机器购置合同得以很快敲定。价格比叶皓东预想的要便宜很多,全套设备购下来用了十八万。大大低于叶皓东的预算。 三人回到钢城一星期后,新设备和厂家上门安装人员也随即到位。厂址就选在叶皓东买下的大院后边,紧挨着沙河,附近还有高压线,是个建厂的好地方。 眼瞅着前面收购站里堆积的废纸已经有上百吨,叶皓东急于把这些垃圾变成钱的想法越来越迫切。 设备安装调试一共用了半个月。确定运转正常后,厂家的人才离去。钟志敏参加了从安装到调试的整个过程,连续每天工作十小时以上,钟志敏这位养尊处优惯了的国家干部累瘦了一圈儿。看的李卫东直觉得那一千五月薪给的值。 叶皓东对于设备这一块完全外行,但钟志敏带着厂家这伙人每天工作的辛苦,他是看在眼中的,他所能做的就是尽量保证后勤供给,让这些人吃得好,睡得好。 这些人来了以后,叶皓东特意把他们安排在附近条件最好的选矿厂招待所住宿。吃的也是招待所规格最高的饭菜。每天晚上收工后更是好烟好酒的招待。这件事让李卫东既心疼又不解。 “咱买他们的设备,他们上门来安装是应该应分的,这几个人出来干活,食宿方面他们厂子肯定是有安排的,咱们何苦多花这份冤枉钱。” 叶皓东:“眼光要放远点,我听钟志敏跟我说起,这些设备以后运转的好坏、故障率高低,跟这次调试会有很大关系,而这些咱们哥们是不懂的,咱们在食宿上给他们提供点便利,这些人安装的时候就会给咱们细心点,各部位的零部件都能严格按照设计要求安装,调试的时候,他们也会格外认真,等咱们正是投产了,设备少出点故障,多产点纸浆,今天花这俩钱还叫钱?” 制浆机厂来安装调试的工人走后,由钟志敏介绍来的四个技术工人也随即到位,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两天后,由李卫东出面,将当地的环保卫生部门,供电供水部门以及工商管理部门的头头脑脑请了几大桌。热热闹闹的喝了一顿开业酒。 叶皓东开办的第一家实业,新绿制浆厂终于正式运营了。厂名取自叶皓东在少管所,从窗外东山上看到的那抹新绿,寓意着蓬勃向上。 制浆机终于可以开足马力生产了,眼瞅着一堆堆的废纸被这套大家伙吃肚子里,最后变成一桶桶雪白的纸浆,叶皓东等人心情都很激动。 万里长征的第一步总算迈的挺顺,然而各种各样的困难却远未结束。首先是销路问题,投产还不到一个月小厂子不大的院子里已经摆满了存放纸浆的大桶;废纸化为纸浆还只是变废为宝的第一步,接下来叶皓东还要想办法把它们推销出去,把花出去的资金迅速回笼,好行成个良性循环。这件事已经迫在眉睫,叶皓东必须尽快解决。 另一个困难却与当地的供电部门有关。这套设备虽然是以水力为主的,但其中有两个程序的耗电量却很大,于是当地的供电部门就找上门来,表示厂子里用电量较大,增加了线路的载荷,由于担心会影响到选矿厂的正常生产,于是决定停止供电。 第三个困难是原材料短缺造成的。一个多月以前还堆积如山的成百吨的废纸,这会早变成了相当于原质量百分之七八十的纸浆。并且,这个月里,尽管李卫东提高了废纸的价格并且加大了收购力度,但原材料不足,产能无法完全释放的供求矛盾,已日渐明显。 活动板房充当的会议室里,叶皓东手下主要人物齐聚,负责废金属回收的保利刚,负责纸浆原料回收的李卫东和制浆厂的临时厂长钟志敏都坐在那一言不发。神情中有着几许担忧。 叶皓东连日来也是愁眉不展。连续思考了几天,今天总算给他想出个章程。 叶皓东:“我知道你们最近很替我着急,咱们的事业现在遇上困难了,哪方面弄不好都有可能早早卷帘子收工,但我要说的是,这些困难算不得什么,只要筹划的好,困难也许还能变成好事!” 这句话说完,话音未落,三人的反应各异,李卫东是有些难以置信,保利刚却是深以为然石头落地很笃定的样子,钟志敏却是直接的不信任:“皓东,这几天我也一直琢磨这几件事,却一直没什么好办法,首先纸浆销路这一块我是毫无办法,供电部门那边我倒是可以找找老厂长,去给说说情,至于原材料的难处,卫东熟悉,你看看他有什么好办法没?” 李卫东一脸无奈:“我能有什么好办法,咱的收购价已经比别的地方每斤贵了三分,现在选矿厂地区所有的废纸都被咱一家收了,可还是不够厂子里那几台大机器吃的。” 保利刚也要说话,叶皓东却对他一摆手,笑道:“你那边的情况很好,我知道,这个月挣了八千多是吧,高兴的事儿就不必说了,咱今天重点就是解决困难,我有一个想法,你们听听可行不。” 三人点头。 叶皓东:“我认为首要解决的就是产品积压的问题,咱们现在主要的困难,其实说到底还是现金的问题,供电部门那边需要用钱来打通关节,原材料这一块每天都需要钱,并且在这方面我已经有了一个大计划,彻底解决原材料的问题,而这个计划同样离不开钱,所以我认为当前最迫在眉睫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把院子里的那些大桶里的东西变成现金。” 李卫东点头:“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可以找到销路?” 叶皓东:“两天前我给辽城新丰造纸厂的采购科去了个电话,对方听了很高兴,态度很积极,明天那边的王副科长会过来一趟,主要是看一看咱们的纸浆是不是合乎他们的要求,如果合格的话他们有多少要多少。” 钟志敏有些吃惊的:“新丰厂我知道,那是个上千人的大厂子啊,你怎么联系到他们的,他们又怎么会在乎咱们这点纸浆?” 叶皓东:“还记得我跟你们说起过的少管所里的宋朝度吗?他爸爸就是宋豪,他爸的企业跟新丰厂每年都有很大采购合同,我帮过宋朝度,他去看儿子的时候正好遇上,于是就认识了,他一直认为欠我个人情,我一找到他,就立刻答应帮忙,亲自联系了新丰厂的厂长,我就是通过那位刘厂长,联系到的新丰厂采购科。” 钟志敏听了很高兴:“刘厂长在业界有名的说一不二,他亲自发话了,咱们的产品又都是优质的原材料,这事儿有九成把握能成,想不到皓东你不声不响的,早寻到了解决的办法。” 叶皓东自信的一笑:“我不仅要联系他们买咱们的纸浆,而且我还打算借鸡生蛋,跟他们合作,把咱们的纸浆产业做大呢。” 三人听了,深以为然,就连一向对叶皓东一伙不屑的钟志敏,都忍不住赞了句:“你可真不像个十七岁的。”、 叶皓东:“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马怕骑,人怕逼嘛,巴菲特十岁就玩股票了,我这算啥。” 次日,在新光区最大的饭店,富余楼内。 王科长拖着喝大了的舌头,拍着胸脯做出保证:“纸浆全部按优质纸浆的市场价收购,明天拉货的车就到,顺便就把货款结了,并且以后新绿制浆厂所有的产品,新丰厂全包圆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宾主尽欢。叶皓东结了账,从柜台处拿了两条红塔山放进王科长的包里。 叶皓东明白这位王科长能这么爽快是宋朝度他爸的面子起的作用,估计这位王科长临来时,他们那位强势的厂长早都交代好了。即便如此,叶皓东对这个王科长也不敢怠慢,吃的喝的拿的一样都不拉,还安排他去李腾宇的按摩保健药浴中心好好的享受了一把。 第二天,王科长言而有信,新丰厂专用的大罐车来了六台,装完车一过磅,竟然足有一百二十多吨,按照市场价每吨四百八十美元计算,换算成人民币就是四千多一吨,跟拉货的大车同来的那位财务科长,很痛快的将有刘厂长亲笔签字的支票添了个五十二万,交给了叶皓东。 拿到钱的刹那,不止叶皓东感到兴奋,钟、保、李、三人均雀跃不已。 叶皓东拿着支票,坐在那犯傻似地瞎琢磨,想着下一步打算,自言自语:“买卖干大了,得需要寻一个财务了。” 李卫东走进来,有些敬畏的:“皓东,他们俩想来问问你,原材料这边你是怎么打算的?“ 叶皓东:“操,你咋了,说话拿腔拿调的,听着这么别扭。” 李卫东尴尬的一笑,摸摸脑瓜。 刚认识叶皓东那会儿,虽然看好他,但毕竟没见到实际成果。第一次看叶皓东赚钱是卖药浴方子,然后是上次卖邮票,前者靠的是努力后者则是运气成分居多,还看不出叶皓东有大能。之前跟着叶皓东干,还有些哥们儿凑一起互相帮衬共同发展的意思。就在刚才,李卫东亲眼见证了叶皓东淘到了第三桶金,这一次却不是单单运气和努力了,叶皓东做生意独到的眼光和胆略都在这次的生意上体现。 第11节 今后再要一起干,可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了。李卫东想的入神,半响终于在心里发出这句感慨。 叶皓东:“把他们俩全叫进来吧,咱们一起合计合计,下一步咋办。” 第二十一章 冬日里风情万种的送礼男人 还是那个临时会议室,人员整齐。 叶皓东问:“咱们钢城有多少家企业?有多少所学校?有多少栋写字楼?每天这些地方花费人力处理的垃圾里有多少是咱们需要的原料?” 李卫东:“皓东,你有什么打算?” 叶皓东:“尽可能的搞清楚这几个问题,然后我打算在全市几个重点区域建几个废纸回收仓储站,每个站放一个人,专门负责联络这些单位的清洁工人,从他们手上直接收废纸,上述的这几个地方,企业的各种报表纸和各种材料,文件、记录用纸,量非常大,每天的淘汰率也很高,他们是没有卖废纸的习惯的,另外学校和写字楼同样是用纸大户,相信他们每天产生的废纸垃圾同样少不了。” 李卫东:“以什么价格收?还要增加收购价格吗?” 叶皓东:“不仅不增加,还要把价格降下来,跟其他收购站一样,你再联络其他家收购站,咱们用高于他们以前的收购商给的价格,以吨为单位收购他们手上的废纸。” 叶皓东一席话,拨云见日,指明了当前新绿纸浆厂面临的最大困难的解决之道。其余三人都很振奋。 钟志敏:“如果能够保证原材料的供应,那机器的产能就能得到充分释放,日产五六吨没问题。” 保利刚:“供电所那边怎么办?” 叶皓东冷哼一声:“狗日的,先掐电,后通知,是打着给咱们一个下马威的主意,让咱知道他不在乎咱们,随时可以给咱们点颜色,可他忘了打听咱们没干这个以前是干什么的了,那个所长叫魏新民吧,回头刚子你找下丁大伟,让他带几个人跟这个魏所长好好谈谈心,你别动手,只让他看见你就行。” 钟志敏在一旁听的惊心动魄,想要劝两句,却注意到李卫东和保利刚两人眼中都有兴奋之意,显然叶皓东这个主意瘙到了他们的痒处,似乎这才是他们擅长的。这一刻钟志敏算是明白了,自己这是上了贼船了。 金钱开路下,符合叶皓东场地要求的废旧库房很快找到了,人员也好找,原来拾荒走街收废品的人里,选了几个跟收购站联系紧密知根知底的。这些人常年奔走于各种能收到废品的地方,干这件事儿是真正的行家里手。为了及时把这些人收上来的废纸运到制浆厂,叶皓东还买了一台二手解放车,光这几项,叶皓东手上那五十多万就花掉了一大半儿。值得高兴的是,叶皓东的主意的确见效神速,收购站院子里的原料在机器满负载运转下,仍在一天天增加,反而是机器的产能跟不上原料的供应了。 供电那边解决的很顺利也很彻底,那天会议结束后,保利刚就找到丁大伟,二人商量了一下。 丁大伟:“皓东的意思是以吓唬他为主,但还要让他真害怕是不?” 保利刚:“嗯,皓东说不能把人打坏了,连累弟兄犯事儿。” 丁大伟的脸上戾气十足:“敢跟我兄弟作对,就必须让他明白那得有个好体格儿。” 保利刚点头:“明天咱们就去找他谈谈心。” 丁大伟一撇嘴:“谈个球,听说魏所长是武林高手,咱们带几个兄弟去跟他学几手,找他切磋武艺去。” 保利刚:“就怕他是个敢死磕的,吓唬不住。” 丁大伟:“没事儿,再硬的人都有法儿制他,打不服他咱们就往他家里扔死鸡死狗,再不听话就扔汽油瓶,他拖家带口的不像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到时候指定得服软。” 保利刚拍手称妙,小哥俩计议商定。 三天后,魏新民鼻青脸肿,亲自登门给叶皓东赔礼道歉,并保证今后供电这边,只要他在位置一天,就绝不敢无故断电。 原料供应充足,水电保障有力,产品销路不愁,制浆厂终于走入正轨。 跟新丰厂接触了以后,叶皓东才知道自己选择的这个项目有多么大的前景。从九十年代起,国际纸浆的价格就一升再升,节节攀高。国内的价格更是还要高于国际的,有专家甚至预计到九五年,国际纸浆价格最高很可能达到1000美元一吨,听到这些业内传闻,叶皓东心气高涨的同时,终于决定再上一套制浆机。为节省时间,这次谁也没去泉城。电报发到泉城制浆机厂,让厂方直接发货,由负责安装的人把货款拿回去。 两套设备齐开动,原料过剩问题得以解决。制浆厂的产能在两个月后稳定在日产十吨的水平线上。对于连续整合了几家国营造纸厂,原料已经明显供应不上的新丰厂来说,叶皓东的新绿制浆厂已成为了一个比较重要的原料供应商,双方合作也日渐紧密。 买卖上暂时也就这样了,一切上了轨道以后,叶皓东可发挥作用的地方并不多,他现在只把着财政大权,生产由钟志敏负责,原料方面则是李卫东主持局面,收购站其他业务有保利刚。几个人当中,身为老板的叶皓东反而成了最清闲的一个。 闲着没事了,叶皓东决定是该为家里做些事了。 叶皓东在这两月里陆续的透露了些关于自己办工厂的事,现在老妈王琳已经知道了儿子在外面的事。那天,在叶皓东带着王琳参观完新绿制浆厂后,母子俩进行了一次友好磋商,她并不打算插手叶皓东厂子里的事。那些不是她擅长的,儿子长大了,本事也大了,自己只要帮他管好钱匣子,把儿子挣来的钱攒下来,将来娶媳妇用就对了。 小儿子才一年多的功夫就弄出这么大局面,难保王琳忍不住多想。王琳又担忧又紧张的问:“你哪来的钱开厂子?你是不是干了什么违法的事儿?” 叶皓东神态诚恳,很肯定的答:“绝对没有干违法的事儿。”又把大一片红的事讲了一遍。 王琳还是有些担忧,问:“你开这个厂子有没有外债?为什么先前要瞒着妈妈?” 叶皓东摇摇头:“没有,这厂子您看着挺热闹,其实需要的费用不多,我那会儿之所以没把邮票的事儿告诉您,就是想着盘下这个厂,这辈子,书我是不打算再多念了,但我还不甘心就平庸一辈子,只好瞒着您干点自己喜欢的事了。” 王琳有些不放心,叶皓东于是把钟志敏叫了进来,对于单位老大姐的这个儿子,王琳还是很信任的,当钟志敏也替叶皓东打包票没外债后,王琳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那儿子你这厂子一个月能剩下多少钱?” 叶皓东暗叫不好,这句话得仔细琢磨,小心回答。否则每个月的收入都得支持人民银行的储蓄业务。 “工厂现在刚刚上轨道,用钱的地方很多,挣得不少但花的更多,不过我会仔细些的。” 小儿子一年前辍学的时候,王琳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一年后他能有今天这成就。高兴之余不免又为儿子这句话难过,儿子大了,主意正了,本事也大了,不可能像从前那样听话了。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幸福的小失落。 叶皓东察言观色,看出老妈的小小失落,忙安慰道:“说起来,也还是有些余钱的,不过我前一阵子给花了,买了一所房子,房产证上写的您的名字,我身份证还没办下来,就用的您的。” 王琳又惊又喜,感动之余不忘问:“哪的房子?多大面积?多少钱买的?” 叶皓东:“报恩寺五区的,三室两厅,九十平米,不到十万块钱,前天刚装修完,过几天味道散了咱们就能搬过去。” 女人在对于新房的渴望这件事上同样是不分老幼的,王琳立刻提出要去看新房,叶皓东只好陪着。 接下来的几天王琳果然不再过问叶皓东厂子里的事,她还专门跟单位请了假,把大量的时间花在了逛家具市场上。 终于用一所新房子把老妈稳住,叶皓东又想起了曾有大恩于他的江威,想必那位江大哥也会很高兴看到自己有今天吧。 从记事儿起,叶皓东就觉得钢城的天空一直灰灰的。曾听说过一个关于钢城空气质量的说法,说在太空里给地球拍照,华夏大地上看的最不清楚的城市就是钢城。 叶皓东穿着新买的雪豹皮衣,下身一条随性的牛仔,整个人精神面貌为之一新,在镜子前照一照,自认为风情万种仪态万千,拎上准备好的礼物,出门去也。老人头皮鞋踩在光明街棚户区融雪造成的泥泞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从后面看上去有点滑稽。江兰放学回家,一走到棚户区就看见了前面拎着两瓶酒几条烟的叶皓东。心里还在想:这地方也有人来送礼?却没想到前面那小子居然一路打听着,找到了她家的门前。 “喂,你找谁?”江兰清脆的嗓音,在这融雪的冬日里透着几分清冷警惕。 叶皓东一回头就看见了江兰。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江兰,这丫头长的说不上多漂亮,但绝不难看,看起来有些俏皮的感觉。脑瓜在女孩子中显得有些大,五官很端正,一双大眼睛似乎会说话,身材发育的很好,个子有一米六五以上,站在那里亭亭玉立,让叶皓东看的一愣神。 “喂,我问你找谁?”江兰嗔道。 叶皓东回过神来,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我找江威大哥。” 江兰警惕的:“你找我哥干什么?” 原来她是江威的妹妹,这会儿仔细看,二人是有几分相似。叶皓东:“我是他的朋友,他前一阵子帮了我一个大忙,我是来看看他,表示一下谢意,顺便告诉他一下我的近况。” 江兰突然觉悟的:“噢,我明白了,你是被我哥抓过的小痞子吧?” 这丫头太直接了,叶皓东尴尬的一笑:“被你哥抓过倒是有的,但我不是小痞子。” 江兰撇撇嘴,不屑地:“你就跟我瞎吹吧,不过还得告诉你,你白跑了,我哥不在家,他出差了。” 叶皓东点头:“哦,那好吧,谢谢你了,那家里有长辈吗?我想拜见一下。” 江兰摇摇头:“我家里就我妈和我,但她病了很多年了,见不了外人。” 叶皓东无奈只得说道:“那就算了,请你把东西收下吧,你哥回来就跟他说叶皓东来看过他。” 江兰很认真的:“东西你咋拿来的就咋拿回去,我哥回来我会转告的。” 叶皓东点点头,转身就走。 江兰正要开门,却突然叶皓东在后面大声喊道:“你这丫头聪明倒是挺聪明的,就是经验太少,从你刚才的话里我至少听出了几件事,我要是坏人想对你们家不利的话,现在已经动手了,最后祝你母亲早日康复,你们家都是好人,替我跟你哥说声谢谢。” 江兰心里一热,回头看,叶皓东背影已经渐行渐远。若有所觉,嘟囔句:“怪人倒还会说些人话,这一点不像个小流氓。” 第二十二章 冬日里很受伤的少年 叶皓东第二次遇见江兰距离他们初遇只不过间隔了十分钟。拿着没送出去的五粮液和红塔山,叶皓东百无聊赖的站在路边等车,却偶然一回首间看见江兰神色慌张的从棚户区跑出来,嘶声竭力大声呼喊着:“妈,你在哪呢?妈,你快回来呀!” 叶皓东紧走几步,上前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妈不见了?” 江兰神色慌张,已经六神无主,听见叶皓东询问,点头急问道:“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上身穿灰色毛衣,下身是蓝裤子,个子跟我差不多的?” 叶皓东仔细回忆了一下,没什么印象,估计是没遇上。 他摇摇头问:“会不会早出去了?” 江兰焦急但很肯定的道:“绝不可能,我回家时炉子上坐着水壶呢,我出门前水刚开,我妈跟咱俩肯定就是前后脚。” “你别着急,你这样瞎喊没用,你妈能听见的话,你也就能看见她了,你先去报警,请派出所的人帮忙留意,我现在就找几个朋友上大街上帮你找去。” 江兰本就是个聪明又很有主见的姑娘,这会儿给叶皓东一说,也冷静下来,她没说什么,只是冲叶皓东点点头,然后匆匆奔派出所去了。 叶皓东想打电话回厂里找人来帮忙,可这个时间李卫东他们早下班了,再说离得太远,等他们过来天早大黑了,到时候就更不好找了。叶皓东从江兰焦急的神情和描述里分析,那位素未谋面的老太太八成是有些精神疾病。这个时候估计走不了太远,现在正是最佳的找人时机,叶皓东冷静的分析了一下这里周围的情况,感觉老太太也许并未走远。这片棚户区唯一跟外界相连的就是这条主道,从里边走出来只有这么一条特别不好走的小路,老太太如果出来,他没理由没遇上。如果老太太没离开这,那她就应该还在棚户区里,根据她的情况分析,她在小区里应该没什么可串门的朋友,如果是有人为了报复江威绑架了她,那绑架老太太显然不如绑架她妹妹合算,这个可能性也不大,叶皓东估计她应该是等女儿放学着急了,出门看看的功夫误打误撞的遇见了什么事或者什么人把她带走了,但又没带离这片棚户区。 想到这些情况,叶皓东决定立即回棚户区碰碰运气。 他迅速跑到江威家门前,仔细观察了一下门口的痕迹,突然他发现了一个奇怪印记,那是一个圆圆的很深的痕迹,在那个印记旁边是一个很浅的脚印,与之对应的脚印却很深。脑海中迅速想了一下能符合这种情况的人,叶皓东突然想起一句歌词,外婆的澎湖湾里的那句‘留下脚印两对半’,这是一个瘸子留下的足迹,并且这个足迹延伸到了江威家的院子里。 他正站在门口琢磨呢,江兰已经带着两个管片儿的民警跑回来了。原来是民警听了她的讲述,也分析老太太没走出这个小区。由于老太太的情况很特殊,民警们也很重视,立即派人到她家来勘察现场来了。 叶皓东也不看那两个警察怀疑的目光,急切的问江兰:“你们家附近有没有一个瘸腿的男人在这住的?” 江兰虽然感觉叶皓东问得有点怪,但还是仔细回忆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啊,我想起来了,是有一个腿有毛病的四十多岁的男的在我们这里租房子住,怎么了,我妈失踪跟他有关?” 叶皓东摇摇头:“现在还不能肯定,但可以确定的是你母亲失踪肯定跟一个腿脚有毛病拄着单拐的人有关,你先告诉我那个人住哪里,我想先去看看,你在这陪着两位警察勘察现场。” 两名警察中的一位听见这句话,嗯了一声:“警用语说得够熟练的,你是个混混儿吧?” 叶皓东瞄了他一眼,是个很年轻的警察,二十岁左右的样子。没理那个警察,按照江兰指示的方位,叶皓东快速的跑了过去。 来到那个院子门前,叶皓东顿时疑心更重。大白天,院子的门从里边划上了,房子里隐约还有女人隐隐呼喊声,仿佛呼喊的人嘴巴被什么东西硬堵着,就是喊不出来。 叶皓东当机立断,敲也不敲,抬起腿猛的往大门蹬去,厚厚的折页连着又粗又长的钉子被巨大的力量从门框里拔出,叶皓东踏门而入,来到正房外面。正要踹门,门却从里边被打开,一个明显腿脚有缺陷的中年男子架着一个如江兰描述一样的老太太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螺丝刀。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捅死她。”男子歇斯底里的狂叫着。 叶皓东看见这家伙的手直抖,显然心里很紧张,怕出意外,不敢刺激他,顺着他的意思往后退了两步道:“你别激动,我问你,你干什么了没有?” 中年男子带着哭腔:“我什么也没干,我喝酒了,脑子里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总之是一糊涂就把她带回来了,可我还没来得及干什么呢,你就来了,我真的什么也没干!” 叶皓东继续问:“那你伤着她了吗?” 男子继续哭:“没有,我没打她,就捂她嘴了。” 叶皓东放心的点点头:“喔,那就没什么大事,你把螺丝刀放下吧,要是误伤了这位阿姨,这可就不是小事儿了,绑架伤人够死刑了,你可别为了不大点小事儿把自己弄成个死刑。” 第12节 中年男子听了,将信将疑:“你是谁,你咋知道我现在没事?” 叶皓东:“要说犯法,我还是你的前辈呢,你信我一句,只要是你现在悬崖勒马,真没多大事儿。” 男子听了他的话,渐渐放松下来,手上的螺丝刀终于垂了下去。却正在这个时候,那两个警察也远远的赶了过来,男子一看见警察,情绪顿时再度紧张,手上的螺丝刀又要举起来,动作却比刚才的迟疑要坚定的多。叶皓东眼看不好,猛的跃了过去,左手挥手一拳击在男子眼睛上,右手却去抓刺向老太太的螺丝刀尖子。男子被一拳击倒,但手上的螺丝刀却在他倒下前狠狠刺中了叶皓东的右手。老太太吓得蹲在地上,捂着耳朵哇哇大哭。叶皓东这才注意到,这老太太虽然五十多岁了,但看起来竟然很年轻,而且模样依稀有当年风范,估计她当年比她那个姑娘要漂亮。 叶皓东的手上流着血,他并不在意,反而迅速的脱下身上的皮夹克,披在被扒的只剩下衬衣,在寒风里被冻得哆嗦成一个的老太太。警察和江兰赶到跟前的时候正看见这一幕。那个年轻的警察走到中年男子跟前,一看,撇了撇嘴:“手够重的啊,眼眶都打塌了,不过打得好,这号的王八蛋揍死都不多。” 江兰上来抱起明显受惊过度的母亲,回头对叶皓东低低的说了声:“谢谢。” 叶皓东没跟她客气,而是担忧的说:“阿姨受到了刺激,那混蛋先前捂阿姨嘴来的,后来又拿螺丝刀要伤害她,你现在最好送她去医院。” 警察里年长的那位也不过二十七八岁:“我的挎斗摩托车在外面,我送他们三个去医院,小楚你把这个疑犯先押回去,关在审讯室里,等我回来再好好‘询问’他。” 医院里,叶皓东的手包扎完毕后,来到缴费台,将身上全部的一千两百块钱现金留下。天已经很晚了,江兰的母亲看起来需要住院观察一两天,叶皓东怕老妈担心急着回家,只好交了钱,连衣服都未拿回,独自离开了。 江兰的母亲在注射了镇静的药物后逐渐稳定下来。江兰这时才想起母亲身上的皮衣还没还给叶皓东,这么冷的天,他在走廊里这会儿早冻坏了吧。可等她追出去的时候,却只看见叶皓东远去的背影。北方寒冷的冬季里,那个少年身上只穿了件印着卡通图案的棉内衣,看起来依旧有点滑稽,可江兰心中早堵满了感动,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北市口是个无论任何季节,任何时间段都能吃到饭的地方。这里是钢城总厂的北大门所在地,白天里街面上各种买卖齐全,热闹非凡,到了晚上各路卖夜宵的别动队纷纷出动,争夺着上夜班的工人们的夜宵补助。这些生于斯长于斯的土著们,往往十分团结,因此在这里很少有欺行霸市的地痞无赖敢来闹事儿。 江威已经带人在这边蹲守半个月了,现在他改任新光区分局刑警队队长已有一阵子。半个月前他接到线报,山龙虎将一名狱警打成重伤,并抢了一把枪逃狱,很可能已经潜伏到这一带。 江威的任务是在绝对不能伤及无辜的情况下,找到他,或者有合适机会就当场抓获,或者先申请支援,然后把他逼到一个合适的地方,等大部队来实施抓捕。 蹲守了半个月,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让专案小组的哥几个都很郁闷。被监视的重点人物,每天出入很有规律,看不出任何异常。这让江威甚至对上级的线报产生了怀疑。 江威得知家里发生的事情,赶忙把队里的指导员找来接替自己,他连夜赶到了医院,却也跟叶皓东擦肩而过,没得碰面。想不到的是,只这次小小的错过,却险些让他们上一次见面成为彼此的永别。 第二十三章 不需二十年老子依旧好汉 叶皓东只穿了件棉衬衣,走到医院外的大道上,寻了个站牌一边避风,一边想着拦个车回家。一辆路过的大发减速靠了过来,叶皓东以为是出租车,走过去伸手就去拉车门,门开的一刹那,一声如同啤酒瓶盖被瞬间开启时发出的砰地一声响起,叶皓东觉得胸口处仿佛被人重重的一拳击中,直让他胸前的骨头都要碎裂一般疼痛。事情发生的突然,叶皓东只看见车里黑暗处一个强壮的身影手上拿着枪,危急关头叶皓东机智的就势倒在地上,枪声惊动了医院外的治安岗亭里的民警,车里人看见民警探头观看,来不及检查叶皓东的情况,大发车迅速的逃离了现场。叶皓东却在车远去后才缓慢的爬起来,转身踉跄着走回医院。 叶家哥仨胸前都常年挂着一枚滚圆厚重造型特别的大洋。那是他太爷爷留给他们哥仨的,想不到今天却救了他一命。 老妈王琳接到信儿,连夜打车赶了过来。直到看到叶皓东安然无恙的躺在病床上才放下心,眼泪却再也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江威是接到通知后,才很快寻了过来。 病房里,江威来后,王琳主动退了出去,现在房间里只有他们俩。 江威表情万分凝重:“你这次真是太玄了,看清楚车里人长什么样了吗?” 叶皓东不在乎的一撇嘴,头轻轻摆向一边:“嗯,是够玄的,还好有老爷子在天之灵保佑,要不就得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了,没看清狗日的模样,就知道车里应该有两个人,开枪打我那人坐在司机后面正对门的位置,我在车外面只能看见个模糊的身形,是个大体格儿。” 江威又问:“车号呢?” 叶皓东:“那车没牌子,里边人是专门出来杀人的。” 江威点点头:“估计是他,看起来他是冲着我来的,想不到却遇上了你,比较起来你更招他恨,所以他才临时起意给了你一枪。” 叶皓东微感诧异的想问,更恨我的能是谁?很快就反应过来:“你是说山龙虎?他逃出来了?” 江威沉重的点点头。 叶皓东愤怒的扯掉插在手上的输液管子,怒骂:“白痴警察,干点什么行?” 江威对他这句话没什么反应,只是安慰:“你也别太担心了暂时就现在医院住着吧,费用算我们局里的,早晚那小子还得来,到时候我直接击毙他!” 叶皓东把头别过去,看了一眼门口。 “你如果是为了我,大可不必,这样办的话,很可能会影响你的前途。” 江威什么也没说,起身告辞,临出门前却说了句:“我妈那件事谢谢你了,你那衣服我妹说明天她自己给你送来。” 病房里浓郁的消毒水味道让叶皓东很不舒服,李卫东和保利刚正坐在另一张床上,桌子上摆着一大堆营养品,除了他们两个人买的,还有钟志敏托他们带过来的。 三个人脸色都很阴郁。叶皓东打破沉默:“操!别弄得跟老子壮烈了似地,山龙虎那小狗日的他没要老子命的运气,我太爷在天上守着我呢。” 李卫东:“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保利刚插嘴:“找出那龟蛋,我亲手掰断他脖子。” 叶皓东流露出几分怒意,但很快就平静下来。 “还是先看看公安部门下一步的行动吧,咱们只有自卫的权利,没有执法权力,你们先发动一下咱们的关系,协助公安部门早点找出那龟蛋。” 敲门声响起,江兰捧着叶皓东的皮衣走了进来。 叶皓东忙要起身:“啊,你来了?” 江兰一笑,阳光照在她粉嫩的脸蛋上,有几分媚意。 “是啊,我来看看你,昨天你不辞而别,我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想不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昨天我哥告诉我你被枪打了,可把我担心坏了。” 这句话有些暧昧味道,仿佛两个人已经很熟了似的,江兰很快注意到自己的语病,脸顿时红了。 李卫东起身,咳嗽一声:“嗯哼,那啥,皓东你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按你说的我们先去办事了。” 保利刚只是嘴笨,心眼并不少,什么也没说起身就走,动作比李卫东还快。 江兰大方的坐在叶皓东床头边的椅子上,二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伤在哪了?还疼吗?” “没有外伤,只是胸口的骨头裂了,没啥大事。” “一定很疼吧?” “一开始有点,现在没事了,你妈咋样了,好些没?” “好多了,昨天哭了半宿,现在睡着了,我哥看着呢。” 又道:“昨天的事真的都亏了你,要不我妈就要被那个坏蛋欺负了。” 叶皓东:“你哥帮我的时候我没跟他客气,所以你也别跟我客气了,人与人就应该互相帮衬。” 江兰摇摇头:“我昨天对你的态度很不好,你非但不计较,而且还救了我妈,我真应该相信你的话,可实际上我不觉得你说的对,这世上恩将仇报的人照样不少,只是你没遇上罢了。” 叶皓东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丫头说什么呢? “冒昧的问一句,你爸呢?出这么大事,怎么没看见他?” 江兰脸色一变:“我没爸了!” 叶皓东微感诧异,随口又问:“去世了?” 江兰注意到自己失态了,点点头:“差不多,十年前他去了新加坡,再也没回来,音信皆无,我妈想他成了这样子,我和我哥当他死了。” 叶皓东没想到她妈妈之所以会那样,是因为他们的爸爸。 “这点咱俩有点像,不过我要比你还惨,我爸去年过世了。” 江兰不耐烦的:“别说这个了,说点别的吧。” 叶皓东:“你吃饭没?” 江兰:“吃了。” 叶皓东:“吃的啥?” 江兰:……嘻嘻,你能不能说点有用的? 叶皓东:那你今年多大了?我估计你没我大。 江兰:十八,你呢? 叶皓东:这个话题也没什么意思,你今天不用去上学了吗? 江兰:嗯,明年就毕业了,现在以复习为主,老师说我可以不用复习,我家出事,他批准我先照顾我妈,只要不耽误考试就行。 江兰语气里有几分自豪,又很快反应过来:“你还没说你多大了呢?” 叶皓东一副很钦佩的样子:“呵!听明白了,尖子生啊。” 江兰:“你到底多大了?” 叶皓东又问:“你取得过什么成绩没?比如去年的全省奥数比赛什么的,你参加过吗?” 江兰惊讶的:“你怎么知道我参加了?去年我们学校代表钢城拿了个团体第一,我拿了个人第二,哎你到底多大了?” 叶皓东嘿嘿一笑:“挺牛啊,不过你可真够执着的,反正比你大,你跟我叫哥哥就对了。” 江兰一撇嘴:“你就吹吧,真以为我眼睛有毛病那,你那个床头牌子上写着呢,叶皓东,男,年龄十七,叫姐姐吧,小弟弟。”说完,自己先咯咯的笑了起来。 叶皓东躺在床上看着,江兰的笑容特别美,远远胜过她平时。叶皓东看的入神,也跟着笑起来,表情很是憨厚。 门开了,王琳从外面打饭回来。 江兰赶紧从椅子上下来,脸色刹那变得红红的,很有礼貌的行了个礼,叫:“阿姨好。” 叶皓东介绍:“妈,这是江兰,我那个警察朋友江大哥的妹妹。” 王琳微笑着:“啊,你好,你来看小三儿啊,吃饭了吗?没吃一起吃点吧。” 江兰忙告辞:“谢谢阿姨我吃过了,那你们吃饭吧,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江兰走后,王琳不无感慨的叹口气:“哎,儿子长大了,会找女孩子说话了,不过这小姑娘还真不错,看样子好像还在念书呢吧?” 叶皓东一皱眉,女人的八卦之火也是不分老幼的。 “什么啊您就跟这,您可别乱说,人家正念高三,还是高材生呢,清华北大的苗子。” 王琳一笑:“妈就是逗逗你,你才多大点个人啊?再说了,就你这半文盲,人家小姑娘看上才怪。” 叶皓东很不满意:“我怎么了我?我拿不出手还是咋地?我这么个棒小伙儿全须全尾的,有房有事业,哪找我这样的?” 王琳:“还没什么呢,刚说你句配不上就急了,好了,我老儿子是最棒的,吃饭吧。” 胸口的骨头裂个缝,算不得什么大毛病,叶皓东在医院住了三天就呆不住了,闹着要出院。王琳拗不过他,只好办了出院手续。这三天里,江兰每天都来一次,陪叶皓东聊会儿天。二人刚似有似无的发展出一点朦朦胧胧的感觉,就随着叶皓东出院,没了到一起的理由而暂时告一段落了。 第二十四章 别了,我的敌人,地狱里再会 枪击事件半个月后,叶皓东与李卫东,保利刚,丁大伟,四人坐在滕宇按摩洗浴中心的包间里。 第13节 叶皓东眼神凌厉,口气里透着杀气:“大伟,你找我们过来,是不是山龙虎那孙子有信儿了?” 丁大伟点头,很肯定的说:“二奎看见那孙子在新五一路跟一个娘们一起,那娘们叫金宝菊,以前跟山龙军好过。” 叶皓东:“找到他们的落脚点了?” 丁大伟:“嗯,就在老君炉服装批发市场南大街的出租房。” 保利刚愤恨的:“走,找那孙子算账去。” 叶皓东把刚点上的烟按灭,起身道:“不能莽撞,那小子手上有枪,而且咱们不是警察,没权利决定他生死,先去看看再说,有机会就下手办他,但也要弄成个正当防卫。” 四个人都明白,山龙虎这次逃出来就是报仇的,他上次是打算跟踪江威,伺机下手的。却意外遇上了最恨的叶皓东,这才有了第一次枪击事件。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山龙虎已经疯狂,他能报复叶皓东,就一定也会对其他人下手,所以必须除掉这个祸害。 江威接到叶皓东的电话后,马上组织人马赶到了老君炉南大街。 出租屋内,山龙虎赤条条的躺在床上抽烟,身材很丰满的金宝菊只在胸前围了个被单站在窗口,把裸露的后背和臀部全留给山龙虎欣赏。 金宝菊比山龙虎兄弟年纪要大十来岁,很早以前就跟着山龙军的大哥二新子混。后来山龙军兄弟加入团伙后,她成了二新子指派给山龙虎兄弟破1处的女流氓,那两年她跟山龙军兄弟的关系都糊里糊涂的。 这个女人的确很讲义气。本来在几年前二新子入狱后,她就已经退出江湖,在老君炉这边做起了服装批发的生意,日子过得一直很安稳。可当走投无路的山龙虎找上她的时候,她还是毫不犹豫的仗义相助,将自己也卷入到这场是非当中,作为资深流氓,她很清楚这么做就意味着一旦山龙虎落网,她也将面临包庇罪带来的重罚。但这女人身上却有着不输男儿的志气和血性,她一直喜欢那两个曾经很生涩很可爱但又强壮的让人有些受不了的男孩,那是她流氓生涯中为数不多的美妙回忆,在那些回忆中愉快的日子里,两个不到二十的少年争先恐后的讨好自己,叫着要给姐姐幸福,要保护姐姐一辈子。这些话在今天看来很幼稚,但在那个天昏地暗看不到未来在何方的年月,的确给她带来了莫大的安慰。 山龙虎抽完烟,坐起来对金宝菊道:“姐,等这事儿完了,我带你走吧,咱们找个没人认识咱们的地方过你想过的太平日子去。” 金宝菊回首一笑:“姐老了,陪不了你多久的,而且姐当年喝坏了身子,生不了孩子,咱们勉强在一起,到时候用不了几年你就会嫌弃姐,而且真到了那时候姐自己也会觉着别扭,咱俩现在还能凑合着到一起是因为你现在有难处了,而姐姐也还没老到一点忙也帮不上的地步,等你真能过了这一关,把军子的仇报了又没落在警方手里,姐给你一笔钱,你就寻摸个远地方,自己躲起来吧。” 山龙虎闷声:“是我和军子对不起你。” 金宝菊淡然:“无所谓谁对不起谁,当年二新子入叫我陪着你们哥俩儿,那是我自愿的,你们后来地位涨了,有了更年轻盘子更水儿的小妹儿陪,不需要我这个姐姐了,这样的事儿在咱们这个圈子里不稀奇,姐姐跟你们在一起也乐呵着了,所以你不必觉得欠我的。” 山龙虎起身,走下地,从后面抱住金宝菊,两人的裸体仅仅挨在一起,保持着一种暧昧的姿势。 山龙虎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金宝菊说的很实在,他也没理由让已经帮了他大忙的金宝菊再陪着他浪迹天涯,过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他顺着金宝菊的目光望向窗外:“看啥呢?” 金宝菊:“看楼下的幼儿园呢,奇怪了,今天也不是什么假期,怎么突然闭园了?” 女人总是最喜欢小孩子的。金宝菊的身体因为当初瞎混的时候过度饮酒,又跟着二新子等人在外逃亡的时候受了大寒,子宫里落下了病根儿,这辈子注定无儿无女了,所以她经常会在这个时间,站在窗口看楼下幼儿园组织孩子们做间操。 平常的一句话,听在山龙虎耳朵里却不谛晴天霹雳。 “糟了姐,我底子泄了,雷子可能已经把这围了,我得立刻走。” 叶皓东在街道尽头处的出租屋内,亲眼看见那个便衣女警走进幼儿园,不一会儿幼儿园就悄悄的关闭,心中想着这事儿要坏,自己都能从这件事儿上看出不寻常,山龙虎出道多年经验丰富又岂会看不出?只要他这个时候注意到楼下的情形,相信他很快就要炸了。(行话,相当于警方说的醒了) 江威是警察,他办案子首先要考虑到群众的安危,金宝菊的房子下面那个幼儿园的确是个大隐患,他这么做无可厚非,但这无疑会把山龙虎引炸了,山龙虎现在是惊弓之鸟,一定会经常观察楼下的动静,咱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侥幸上,走,咱们立刻上南大街立交桥堵他去,就我跟刚子过去,机会合适就下手,这件事儿不是人多就能办好的,山龙虎手上有枪,咱们去的人多了目标就大,反而危险。我俩的身手比你们俩还灵活些,你们俩留下注意观察事情的发展,没准儿用不着咱们登场,江威他们就能搞定他。 叶皓东早已凭着自己的胆识和身手在几人中树立绝对的威信,丁大伟虽然略微有点不服,很想跟着过去,但看到李卫东都没说什么,他也只好点头同意。四人商定,叶皓东跟保利刚立即下楼,直奔南大街立交桥,因为那里是唯一江威布控不到的地方。 山龙虎飞快的穿好衣服,带上已经只有五发子弹的手枪。金宝菊则手脚麻利的给他收拾了一个小包,里边装着一些现金和假身份证。山龙虎接过包,有些感动的:“姐,我走了,你多保重,你放心,我死也不会落入警方手里,到时候你就说没见过我,他们没证据,不能把你怎么样。” 金宝菊笑得很灿烂:“傻弟弟,姐这辈子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你快走吧,不用惦记我了。” 逃跑的路线是早已设计好的。山龙虎冲下楼,却并没有走出楼梯口,而是强行敲开了二楼的一户人家,然后从那户人家的后窗跳了下去,钻入一条杂物堆放凌乱的小巷,迈开大腿飞快的向着南大街立交桥跑去。 江威事前收到的消息是金宝菊家住的是六楼,考虑到疑犯跳楼出逃的可能性不大,所以江威在这条小巷子里只布置了两个人。山龙虎的突然出现打了这两个警员一个措手不及,他们匆忙间掏出手枪大喝着警告山龙虎站住时,回答他们的却是山龙虎回身一边跑一边连开三枪。枪声划破了小巷的幽静,山龙虎跑动中胡乱开枪,自然没什么准头,但亲眼见识过枪伤造成的伤害的两个警员却不敢大意,二人连忙寻了掩体,暂避锋芒。子弹是不会分正义跟邪恶的。二人躲避这一下给山龙虎增加了几秒钟宝贵的逃窜的时间,不长的小巷里到处都是杂物,熟悉情况的山龙虎飞奔时还不忘顺手扒拉倒一些戳着的柜子之类的障碍物,将后边的路变得更难跑快。等两名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的警员冲出小巷子,他早已经翻过围栏跑上立交桥,双方的距离已拉大到近百米。 山龙虎跑上立交桥时,心情是格外激动的。他想着这里是出市区的主要干道,路上来往车辆频繁,他逃到这里,只需拦下一辆车,几分钟内就能逃出更容易布控的区域,只要半路上他随便寻个山脚下车,钻进大山里,警方再想抓他不谛大海捞针。 叶皓东也是这么想的。 解放汽车发动起来,机器的轰鸣声中,解放车快速启动,并且在短短数百米的距离内将时速不断提高,迈数表上的指针已经指向60。汽车仿佛要吞噬人的巨兽,直奔跑过来的山龙虎。 保利刚驾着车,油门踩到底,表情狰狞。 就在山龙虎以为自己已经逃出生天的时候,叶皓东带着保利刚用车祸的方式给了他致命一击! 汽车驶来的时候他还想着要截下这台车,作为出逃的工具,当他看清驾驶室内坐着的叶皓东时,一切已经来的太快。他只来得及对着解放车将手枪里剩余的两颗子弹中的一颗发射出来。仓促间更没什么准头,打在车前机盖上发出一声刺耳尖鸣。 砰地一声!山龙虎狗熊一般的身体被撞的抛起在空中数米高后落在十几米外,一动不动。 叶皓东平静的:“压上去,刹车突然失灵了。” 两个尾追山龙虎而来的警员见证了汽车将山龙虎撞翻后毫不停留,又拐了个小弯儿压上山龙虎的全过程。 两分钟以后,收到报告的江威带着大批警员气喘吁吁的跑到事发现场。 保利刚和叶皓东老老实实的坐在车上,车后面拉的全是捆绑的很整齐成落废纸。 山龙虎的尸体几乎被腰斩,中间部位车轮压过形成的扁平触目惊心,被挤压出来的内脏和着鲜血淌了一地。 保利刚先从车上跳了下来,规规矩矩的站着没说话。叶皓东慢吞吞的打开门,从车里施施然下来,然后夸张的露出一脸震惊害怕之色:“我操!咱们撞人了,我早跟你说刹车最近有点问题,让你去修理,你就是说还能对付,怎么样,出事儿了吧,你看看这人被压的,完了,这下子完了,没个三五万块钱哪够赔的,狗日的,这下子仨月白干!” 江威面无表情的欣赏着他拙劣的表演。 “完了?” 叶皓东恍然大悟,仿佛才注意到江威在现场:“啊,江队长怎么在这里,交通事故不是归交警队处理吗?” 江威:“这个人是我们正在抓捕的重要逃犯,现在倒是省事儿了,交警队的人马上就到了,你小子还是把这场戏演给他们看吧。” 叶皓东大吃一惊:“竟然还有这么个情况啊,那我就放心了,不管咋说我们这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叶皓东听出江威话语中回护的味道。一句话就把这件案子定性为一起交通事故。 江威:“晚上你没事的话来一趟我家,有事儿跟你说,顺便把你上次落下的东西拿回去。” 第二十五章 别了,我的善良情怀 警笛声由远及近,事故处理大队的王副队长带着两名交警赶到现场。江威迎了上去,把正在观察现场的王副队长单独叫到一旁。二人迅速嘀咕了几句。 “死者是我们正要抓捕的重案在身的逃犯。” “杀人灭口?”现场明显是故意拿车压人的痕迹让王副队长敏感的想到案犯身上也许是掌握了什么重要人物的秘密。 “绝对不是,这小子的案情明朗,属于罪大恶极的那种,抓回去也是立即执行死刑那伙儿的。” “我看现场不像意外!小江你什么意思?”王副队长有些不高兴的问了句。 “撞人的车属于我去年抓过的一个小子,半个月以前,那小子刚被死者打了一枪。” 王副队长:“是报复杀人?” 江威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死者在逃出监狱时打伤了咱们的一个狱警,伤者现在已经确诊为植物人,留下两个双胞胎孩子,才只有六岁。” 王副队长兔死狐悲的愤恨骂:“还有这事儿!王八羔子,压死他都不多。” 江威:“晚上兄弟想请你老哥吃顿便饭,咱们具体的商量一下这事儿该怎么处理。” 王副队长微感诧异,这个江威在局里是著名的恃才傲物,今天居然能提出请自己吃饭,显然是跟这件事有关了。这位王副队长办案子是一等一的,但平时为人却并非铁面无私之辈。他不想得罪年轻的江威,只好点点头。 “好吧,在哪吃,我这边完事儿了就过去。” 江威:“我家,请你喝五粮液,今天这事儿?” 王副队长大声的:“根据现场初步勘查,不完全排除故意撞人的可能,但更大的可能是一件意外事件,这需要见到死者家属后,确定了死者生前的社会关系中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才能进一步下结论。” 江威也提高声调:“死者只有一个弟弟,是个在逃犯,他生前是个有名的地痞恶棍,仇人无数,社会关系很复杂,想要排查他的社会关系只怕难度不小。” 王副队长听出这个死的人没什么会追究他死因的苦主,心中有了底。点点头:“刹车痕迹明显,车前部撞击严重,显然当时出于什么原因,司机对死者突然出现毫无准备,应该是躲闪不及撞上的,听你把情况一交代,事情就更明白了,估计是这小子被你手下的兄弟给追急了,想要截车逃窜,结果突然出现在路面上,被疾驰而来造事车辆撞个正着。” 保利刚随着交警队的人回了分局交警队。叶皓东在下车以前已经交代他,一口咬定是意外,就说自己当时疲劳驾驶困急眼了,山龙虎突然冲出来,事发突然你没防备才撞上的。只要事情定了性,交点罚款,再赔几个钱就能解决。 晚饭的时候,江威家附近的一个饭店的包厢里,叶皓东和分局交警队王茂盛副队长在江威的介绍下相识握手。包厢里心照不宣的三个人谁也没提白天的事情。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后,吃完饭,江威把叶皓东送给他的烟酒全给了王茂盛。王茂盛也没推让,大大方方的拿上东西走人。叶皓东追出去,将一封装有五千块钱的信封偷偷交给他。在一九九四年,这笔钱相当于王茂盛半年的工资。 死者山龙虎死有余辜,叶皓东手下保利刚报复撞人却事出有因,这里边又有江威的面子,加上叶皓东钱物攻势,这件案子又没什么苦主穷究不放。没什么压力的情况下既拿好处又交人,王茂盛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王茂盛走后,江威刚才的笑脸顿时不见。 “我以为你会成为一个纯粹的生意人,做点于国于民于你自己都有利的事,今天这事儿你让我很失望,出于你救过我母亲这个原因,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以后咱俩之间没有半点关系。” 叶皓东苦笑:“我也曾经这样以为。” 江威不解,怒其不争问:“那你为什么还要干这件愚不可及险些把你再弄进去的事?” 叶皓东眼神里闪过几分狂热:“当那个什么狗屁的供电管理所所长毫无理由的停止供电时,当山龙虎复仇的子弹打中我胸口时,我就知道,这个世界的法则不是以我的标准来衡量的,树欲静而风不止,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我需要做的是成为强者,让他们遵循我的规矩来做人。 江威不满的接了句:“否则就不必做人?” 叶皓东一笑:“哪有那么霸道的,不过成为我的敌人却是毫无疑问的,而我对付敌人的态度和对待朋友的态度遵循的是一个规则;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江威想了想,叶皓东一向的表现正是诠释这句话的最好体现。 “无论你是怎么想的,法律的威严不容挑战,即使是山龙虎已经犯了死罪,你们私自撞死他的行为仍然触犯了法律,这是我第一次徇私枉法,尽管有情可原,但法不容情,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叶皓东:“触犯了道路安全管理法,触犯了交通法,这是一场意外,我们没有故意撞死他,您也什么也没做,我跟王副队长一见投缘,约了你出来喝点酒,大家谈的很开心,仅此而已。” 晚宴说不上不欢而散,但也谈不上相谈甚欢,二人各自揣着心事回家。 人们最常犯的错误莫过于经常拿自己的规则来要求世界,却忘记世界也在拿它的规则要求我们。于是法则如金,沉默而难以抗拒。于是在这个物竞天择的世界里,叶皓东选择以成为一头吃肉的雄狮为目标。 江威清楚了叶皓东的选择,但绝不认同,他想着今后绝不会再跟叶皓东有任何的私人瓜葛,却没料想,这件事只是他们之间相互扶持关系的开始而已。 山龙虎死后第八天,法院方面给出了这起‘交通事故’的最终处罚决定。 保利刚疲劳驾驶酿下这起车祸,并造成一人死亡的严重后果,处罚金一万元,叛车主叶皓东方面赔偿死者山龙虎抚恤金六万元,鉴于山龙虎是有案在身的逃犯,而他所犯下的罪行又造成了另一户人家的悲剧,法院决定将叶皓东赔偿的抚恤金直接判给因山龙虎成为植物人的警察家属。当场现金交割,该得到赔偿的拿到了赔偿,想着花俩钱保住自己兄弟免受牢狱之灾的也达到了目的,一切结束的很平静也很公平。但这公平的背后却是叶皓东首次参与的权钱交易。 一九九四年最后一个星期日,叶皓东和江兰是在电影院里度过的,这一天他们看了一整天的电影。国内新引进的好莱坞大片《亡命天涯》是这一天新光区电影院的压轴大戏,老硬汉哈里森福特所饰演的理查德金波曲折的经历牢牢吸引了观众们的注意力。那是老福特五十岁以后为数不多的动作大片,堪称经典里的经典,但叶皓东和江兰在影片结束后,却怎么也想不起其中的任何一段桥段。整部影片播放的过程中,他们俩谁也没说话,看似都很认真的看着电影,可悄悄拉在一起的手将他们之间朦胧的感觉变成了具体的真实,正体验初恋的美妙滋味的少年男女,这会儿看电影,明显有些小和尚礼佛——心不在焉。 那天傍晚在送江兰回家的半路上,路过一处小公园时,叶皓东鬼使神差的想起了宋金伟和那个素未谋面却清晰无比的柳文文,于是提出到里边溜达溜达。江兰羞涩的犹豫了一下后,居然答应了。 本来事情的发展一直在叶皓东掌握中,可到了最后却大大出乎意料。 第二十六章 别了,一九九四和我的初吻 那天傍晚在小公园,原打算主动出击的叶皓东鼓足勇气,正想要对江兰挑明彼此今后的恋爱关系,没想到还没等他开口,江兰已经热情大胆的亲吻了他的嘴唇。原来离他们不远的长廊里,另一对儿看起来比他们还小的少年男女正做着同样的事,而那两个人的大胆也给了一向有主见敢爱敢恨的江兰表达感情的勇气。 亲完这充满勇气的一吻,江兰的脸羞得通红,粉嫩的皮肤仿佛能滴血。近距离接触,叶皓东才发现江兰的皮肤格外细腻柔嫩,沉浸在初恋中的少女欲拒还迎的羞怯表现异常动人,这一切都让情场初哥叶皓东激动不已。他想要说点什么来表达他此时此刻激动的心情,可酝酿了半天,只想起这么一句:“电影演的啥全忘了,回家你哥问起你咋办?” 江兰有些怪好笑的:“我跟同学看场电影我哥也管,他没病的话就是我有病了,你是不是做贼心虚了,怕我哥知道咱俩的事儿收拾你?” 叶皓东心有余焉的:“就你哥那张臭脸我还真有点犯怵。” 第14节 江兰脱口而出:“那你还敢来约我,而且还……”只说了一半,没能继续却是因为想起刚才的亲吻是自己主动的。 叶皓东一笑:“还怎么?是不是还敢亲你?刚才咱俩亲嘴儿,我可是受害者,是你强行亲的我。” 江兰又羞又恼,一把掐住叶皓东的胳膊:“好你个臭小子,占了便宜还卖乖,看我一会回家不跟我哥说你欺负我了。” 叶皓东这胆大包天的性子,让他真正怕的事情几乎没有,可让他在乎的人却不少,老娘,哥哥们,还有在他父亲去世后给了他们家巨大帮助的舅舅,这些人都算得上是他的软肋。江威对他的恩情和江威正直的人品都让叶皓东对江威很尊重。这妮子要是这会儿把他俩的事情抖搂给江威知道,知道暂时江威对自己的态度很难改过来的叶皓东还不得尴尬的钻地缝里去。 “别闹了,跟你说正经的,咱俩的事儿暂时还真不能让你哥知道,那天吃饭时我听他说起你,他说他的工作让他常年在外跑,家里全靠你照顾,既要自己读好书,还要分出精力照顾好妈妈,对于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难度之大几乎不敢想你能做到,可最让你哥骄傲的是,你不仅做到了,而且做的还特别优秀。让他这两年能毫无顾忌的一心扑在工作上,所以在他心中你的重要程度还在你那个未来嫂子之上,他要是知道我这个小流氓出身的家伙居然敢打他宝贝妹妹的主意,非生吃了我不可。” “你是害怕了?还是你根本没想过要跟我长处?你是怎么打算的?难道以后也不告诉我哥咱俩的事儿?你约我的时候想没想过,如果我也对你有好感,那咱俩未来该怎么做才能打消我哥对你的成见?” 江兰可不同于一般的在家长们羽翼呵护下长大的小姑娘,她是个能吃苦,能独立承担一个家庭大部分责任的女孩,她聪明,独立,理性且有担当,对待感情的态度也是敢爱敢恨,认准了就去做,绝不似一般女孩扭扭捏捏羞羞涩涩。叶皓东的犹豫,让她敏感的想到了很多。 “未来太远了,谁说得清呢,不过我就知道,我现在只想跟你在一起,人生能有几回青春,几回初恋,我很珍惜这难得的感情,至于你哥,我更多的是怕他误会我只是想占你便宜,或者别有用心的接近你。” 江兰很不满意的:“哼!早就该知道你这样的小痞子靠不住,冲你这话的意思,你对咱俩的未来根本没什么信心,或者你对自己对我的感情没信心。” 叶皓东拉起江兰的手:“我相信我对你的感情没有保质期,可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都不是一成不变的,包括感情,也包括人的地位和环境,未来你的地位会随着你的能力提高而发生变化,你身边会出现各种各样的追求者,他们也许都很优秀,也许你会觉得他们中的某一个比我更适合你,所以我只能想着珍惜现在,而不去奢想未来。” 江兰:“你是担心我考上大学以后,咱俩不般配?” 叶皓东没说什么,他没什么好担心的,他只是对这个世界了解的要比江兰深太多。叶皓东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微笑着把江兰拉到怀中,紧紧地抱着。 “只要你不变就好,反正我是不会变心的,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我们都要珍惜,如果我哥不同意咱俩在一起,我就吓唬他跟你离家出走,我不管,今天晚上回家我就跟他说实话,你放心,我哥最疼我不过,从小到大什么事都依着我,他一定会同意咱俩的事。”甜蜜的依偎在叶皓东怀里,江兰的心里小鹿乱撞一般,跳成了一个。 叶皓东想着明人不做暗事,也应该让江威知道了他们的关系,自己对江兰感情很纯洁,绝无歪心,既然问心无愧,怕者何来?所以明知道这一次江威只怕绝不会再依着这丫头,但他也没继续拦着江兰。 送江兰回家,在胡同口临别之际,江兰再次打了叶皓东个措手不及。突然回身抱住叶皓东,又亲了一下。这次却不同于上次的蜻蜓点水,口吻相交,香舌缠绕,短暂却很正宗的法式缠绵。叶皓东有些意乱的时候,她却又突然松开双臂,转身就往家跑。只留下叶皓东独自回味那咯咯的笑声似铜铃余音绕耳,口1唇之间少女独特的清甜味道。 一九九五年春节。新的一年开始了,叶家四口搬进新房子已经有一阵儿了。叶皓东的两个哥哥也已经知道是弟弟跟人合伙开工厂赚了钱,买的这所房子。两位做兄长的为弟弟为弟弟取得的成就由衷的高兴,同时又不免有些惭愧。母亲王琳带着三个儿子给丈夫烧纸上香后,叶皓东把一串两万响的‘大地红’在楼下点着,鞭炮热闹的响声中,叶家揭开新一年的序幕。 卧室里放着夫妻俩的合影,王琳看着相片,想着两年前生离死别的绝望,万万没想到能在两年之后就过上今天这样的日子。丈夫生前对小儿子采取的树德要严,立学不管的态度在今天看来无疑是英明的。树大自直,孩子大了果然懂事很多,叶皓东小的时候很爱打架,王琳时常会担心他将来会不会跟他爷爷一样,也在监狱里呆上大半生。现在看,这孩子如今干的是正经买卖,也没见他再惹什么祸,把人招家里来找麻烦,看起来是真懂事了,想来是不能再走上他爷爷的老路。 春节期间新绿制浆厂放假一个礼拜。临休假前,叶皓东给每个人都发了一笔奖金。工人每人五千。钟志敏和李卫东以及保利刚一样,每人两万块钱,现在他们三个人的月薪都已经超过五千块钱,即便是放在大城市里,这也是高级白领才能得到的待遇。 一九九五年注定是叶皓东人生旅程里最重要的一年。新年伊始雄心勃勃的叶皓东心中酝酿了更大的计划,正打算一步步实施。现在厂子里的设备已经增加到三套,虽然从新开足马力产能扩张很快,但纸浆却一桶也不外卖,从九五年元旦开始,纸浆的价格就一路攀升,现在已经达到了每吨六百美元,叶皓东心里有了进一步的打算,但暂时却谁也没告诉。只要求各个环节不必理会销售环节,继续全力生产,囤积更多的纸浆。 今年他已经领到了身份证,现在这家厂子的法人代表也已经从原来的王琳换成了他自己。不必担心给母亲带来麻烦,叶皓东做起事来将更加大胆,而他心中酝酿的蛇吞象的计划,也已经一步步进入具体操作阶段。 农历二月二,龙抬头这天叶皓东带着钟志敏来到位于沙河上游的河口造纸厂。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应区政府之邀商谈收购兼并的事。 河口造纸厂成立于解放后,厂子里现有在职工人六十八名,退休人员两百三十二人,管理人员九人。设备加厂房连同土地,所有固定资产价值过三千万。由于经营不善,管理者贪功冒进又对市场了解不足,自从前年盲目引进了一套德国产的造纸设备和污染处理设备后,一下子欠下银行巨额贷款的同时也把自己的流动资金套的牢牢的,由于最初的产品定位不准,市场反响一般,资金回笼速度奇慢。没了流动资金,原材料就无法保障。于是厂子从前年开始就已经基本处于半停产状态。去年下半年之后更是完全停产。工人已经全部下岗在家,领128元基本生活费度日。 对于河口厂的现状钟志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已经多次建议叶皓东把纸浆赊给河口造纸厂,帮他们度过难关,可每次叶皓东都是以一句:“钟哥,我这儿是开工厂,目的是赚钱,现在河口厂产品积压,市场需求几乎没有,咱们就是把纸浆免费送给他们,他们继续生产出的东西也不过就是一堆压仓库的废纸罢了,帮他们反而会让咱们这十几个人一起喝西北风。” 过完年,一个惊人的消息在钢城的造纸行业里传开。过年期间因为交不起取暖费,在寒冬腊月里过了个冰寒刺骨的年的河口厂员工们再也无法忍受。于是,造纸厂三百名离退休和在职人员,年后上班的第一天在市政府门前静坐,要求政府部门拿出改革方案,彻底解决河口厂目前的问题,保障职工们的基本利益!愤怒的市长大人立即紧急召开现场会,政府方面各部门头脑齐聚,河口厂所在的新光区里的领导也被紧急调来。天寒地冻的广场上,会议进行的格外快,市政府决定由新光区党委区政府临时接管河口厂,要求新光区政府必须于正月内拿出具体的改革实施方案,并承诺暂时由市政府出面协调,先免费给这些工人家庭供暖。最后还从市财政拨了六万元钱的过冬补助,下发给‘闹事儿’的工人,这才算安慰住众人的情绪。 受到这件事情的影响,新光区政府这次的办事效率很快,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拿出了关于河口厂改革的方案,并且在没出正月以前就下发到有可能又有能力参与这个方案的单位和个人。叶皓东作为新光区下辖的钢城最大的私营废旧物品回收企业的老板,又同时还是造纸行业的参与者,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第二十七章 啤酒与子弹,初恋的代价 河口造纸厂宽敞明亮的大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新光区商界各路神仙齐聚。 来的这些人对造纸厂的现状都很清楚,现在河口厂面临的最大困境莫过于数额巨大的银行欠款,和复产所需的大量原材料需求,另外还要给厂子寻找到合适的拳头产品,如果接手河口厂,厂子里那些离退休人员的工资也是一笔不小的负担。再有了这么多棘手的问题前提下,区政府能拿的出来吸引大伙儿飞蛾扑火的条件只怕也会很诱人,而这正是这些人最关心的。 华夏国的事情总是会在民主商定以前就早有定论的。 会议还没开始,一群人凑在一起闲聊着。宝丰印刷厂的老板姜宝丰,崇明造纸厂的林跃进,新光区最大的办公用品销售商郝援朝,这几位四十多岁的老总跟只有十八岁的叶皓东在一起侃侃而谈,不协调的情景,看上去仿佛几个家长聚在一起正在谈论其中一位的儿子。 姜宝丰:“具体的条件,我昨天跟李区长吃饭时,他透露了一点给我,区政府这次的决心还真不小,开出的条件够诱人的。” 林跃进点点头:“到底是老姜的路子广,你给咱们说说都有什么条件?” 姜宝丰掏出一盒烟,散了一圈,点着一棵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眯着眼:“李区长提到了两个方案,一个是以私人承包为主导,另一个则是公私合营,我判断二者各有利弊,私人承包的经营风险和区里这边的政治风险太大,区里边更倾向于公私合营,但公私合营又怕经营管理权分散,企业不能发挥出应有的潜力,现在具体的事儿还都仅仅是个意向,这次叫咱们来,估计是要商量个具体的办法的,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无论是以什么样的形式接手河口厂,区政府都给免税五年,五年后半税的优惠,这样的优惠还将包括接手人在新光区内其他的产业。” 林跃进问:“那接手后,河口厂的工人生活问题谁来解决?” 郝援朝接口道:“就我所知,这些人现在住的房子大多数都是海城大地震前盖的,当年地震过后,就被评为危房,这些年没少出房倒屋塌伤人的事件,接手河口厂的话,这些人的居住问题估计也得给解决了,而且现在这些人当中能上班的只有六十多人,在家呆着却必须按月领钱的却有两百多,连安置带承担这些人的工资,这笔费用再加上银行贷款,接手人要承担如此巨大的风险,我看五年的免税政策怕是不够看的。 姜宝丰:“公私合营的话自然是双方共同协商解决,假如是私人承包的话,那区政府这边自然是不会再管这些事的,不过倒是会把光明街那边的棚户区全拆了,土地的使用开发权会交给接手人,条件就是这些人和棚户区原来的住户必须免费的安置在新楼里。” 林跃进一听来了兴致:“哦?还有这事儿,房地产开发可是块肥肉,中央去年开放了公房出售政策,听说今年还有新政策要出台,据估计还是倾向于鼓励建设商品房的政策,那块地方我去过,方圆直径足有3里地还富余,两三百万平方米的土地白送,这个政策优惠可就太大了。” 姜宝丰:“白送?难为你老林咋合计来的,肯定是有条件的,而且条件还不低,说到这他顿了一下,抽了口烟,然后继续说道:河口厂欠银行的三千万贷款必须由接手人自己解决,土地使用转让合同签订后,一个月内拆迁工作就得开始,一年以内就必须让人能住进新房子,重组后的河口厂还必须安排新光区内四百多名待业青年,比较这些个条件,政策上的优惠力度虽然大,但到底合不合适就很难说了。” 郝援朝:“土地开发也不是立刻就能立竿见影看到钱的行业,而且先期的投入巨大,这年头老百姓能拿得出大笔钱来买房子的并不多,如果将来房子卖得不好,银行那边再一逼,到时候不管是谁接手,下场只怕都好不了。” 林跃进叹口气,兴致锐减,但仍不甘心,说道:“关键还是纸厂这边要有市场认可的新产品,能迅速打开市场,这样的话银行那边看到能收回贷款,就不会催的太紧,盘活整个局面完成区里给定的任务也不是没可能。” 郝援朝看了一眼一直笑眯眯倾听的叶皓东,插言道:“咱们这些人看起来真是老了,你们看咱们这位叶老弟,还没我儿子大呢,小小年纪白手起家就有了今天这局面,看来咱们那一套是要过时了,不如听听小老弟的高见。” 叶皓东谦虚摆手:“我哪有什么高见,各位前辈说的话我一句也不明白,都听傻了,我今天就是听从领导的安排,来也就是开眼界见世面的。” 从这几位商场老将这儿,叶皓东听出很多内容来,这几位虽然各个言不由衷,但透露出来的信息可信度却很高,他们嘴上说畏难的,只怕心里的打算多半是想接手,又不希望以现有条件接,反过来那些嘴上说这事儿好的,则极有可能压根儿没打算接手河口厂和区政府打包奉送的那一大摊子。叶皓东也有自己的打算,没拉前他也听说过一点新光区政府的条件,本来想着只要个条件不变,他就敢独立接手,但现在看,条件比他知道的要苛刻也更复杂,各方面有关系有实力的人又太多,别人是怎么打算的还不清楚,贸然接手无形中可能会得罪人。真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叶皓东怕以后什么也干不了了,没等他有什么动作呢,这帮人就把路给他堵得死死的。不过这倒不是说叶皓东怕了这些人,他最主要的想法还是要谋定后动,争取最大的利益。 他这样说,那几位也就这样一听,谁也没当真。能出现在这个场合的,至少都不白给。 郝援朝又来了一句:“咱们说的这么热闹,你那信儿有准儿吗?我可都听说了,那位李区长以前在下边当镇长那会儿,可是著了名的拉屎往回收的主儿。” 郝援朝这么说也是别有用心,他跟市里的郝副书记是亲堂兄弟,所以说话没什么顾及。 众人在这边闲聊,门前突然一阵混乱,衣着考究风度优雅的宋豪走了进来,他在钢城商界是绝对的no.1,人们想不到他对这件事儿也会感兴趣。一时间,会场静了一刹那,接着更大的嗡嗡声又响起。 叶皓东出于礼貌也迎了上去,宋豪或许因为场合不适合,只跟他点点头,没说什么,叶皓东对此也混不在意。 那天的会最终什么也没谈成。 宋豪之所以会去也不过是受了区里方文涛书记的邀请,帮忙镇场子的。他毕竟是个商人,在商言商,以他的眼光看来光明街棚户区改造工程的确前景看好,也有利可图。可是河口厂即刻到期的三千万银行欠款以及那条苛刻的开发条件,无论谁接手,势必将要面对前期开发所需的大笔投入,这样的情况下接手,资金链实在太悬了,宋豪尽管实力雄厚,勉力为之还可以承受,但考虑到他自己对造纸这行什么也不懂,再有新光区政府提出的那些附加条件,很容易变成一个无底洞,把房地产开发那块带来的美好钱景,吞噬的点滴不剩。宋豪尽管财大气粗也忙不迭拒绝趟这趟浑水。 那天的事情结束后,叶皓东心里也没了准主意,他原来的打算还是太简单了,现在看事情还需从长计议,新光区政府把这池子水弄得太混了。 夜。太平门儿商业街老五烧烤城内。 叶皓东,丁大伟,李卫东和保利刚四个人推杯换盏,正喝的起劲儿。江威从外面一推门儿走了进来,脸上仿佛结冰,眼神凌厉的盯着叶皓东。 丁大伟面无惧色的站了起来,眼睛里有着挑衅的意味。他最近一个阶段有叶皓东从经济上照应,屁1眼子干净了,对江威也就没什么可惧怕的。 江威:“叶皓东留下,其他人滚蛋!” 丁大伟:“你妈……” 啪的一声,江威轮圆了一个大嘴巴揍过去,丁大伟竟被他一巴掌扇了个趔趄。 丁大伟不服,还要上。 江威冷冷的看着他:“一九九四年八月十六日,你伙同二奎,文茂,二棉裤三人对城东供电管理所所长魏xx实施殴打,你要不想惹麻烦,赶紧给我滚蛋!” 叶皓东坐着不动声色,对着李卫东和保利刚问询的眼神,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将目光投向丁大伟和外面。 李卫东起身抱住还要犯倔的丁大伟跟保利刚一起把他架了出去。 江威拿起一瓶啤酒却没打算喝,他眼睛仿佛要喷火,愤愤不平的看着叶皓东什么也不说。 叶皓东:“江哥……” 砰~酒瓶子重重的砸在叶皓东头上,碎了一地。叶皓东的头安然无恙,坐在那一动没动,仿佛江威这一下砸在不相干的石头上,连流满了啤酒液体的脸上表情也依然如故。 “你这么恨我?” 江威猛的掏出手枪顶在叶皓东的头上,外面的人听见啤酒瓶碎裂的动静,纷纷冲了进来,有叶皓东的三个弟兄,也有江威带来的两个手下,正看见江威拿枪顶着叶皓东的头。 叶皓东毫无惧色冲着进来的三个兄弟:“出去,无论听见什么动静也别进来。” 两名警员中的一个想要劝劝,另一个却拦住他话头:“走,咱们也出去,江头儿有分寸。” 江威:“从今夜起,离我妹妹远点,否则我一定弄死你。” 叶皓东撇嘴,一歪头:“不可能。” 江威被激怒了,拇指轻推,已经开了保险,另一只手一撸,子弹已经顶上镗。叶皓东突然出手,猛的将枪口正对着自己头,愤怒的问:“有劲吗?你要么就开枪,要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跟江兰的事儿你管不着!” 江威盯着叶皓东的双眼:“你以为我不敢?” 叶皓东毫无惧色的跟他对视。 江威:“没得商量了?又问:你觉得你配吗?” 叶皓东:“我配不配你说了不算。” 江威收回枪转身就走,走到门口突然回身对着叶皓东就是一枪。 第二十八章 枪声,小花,温暖的味道 枪声震耳,外面的人再次冲了进来,江威举枪的手还没放下,姿态定格在举枪瞄准的动作上。叶皓东依旧坐在那里,枪响的刹那,他竟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江威恨的咬牙切齿,怒极反笑道:“小王八蛋你还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你就没想过我妹妹将来有可能跟你在一起吗?你们现在到一起有意义吗?我告诉你,我妹妹出走了,她要是来找你,你务必给我完完整整的送回来,如果她跟以前有半点不一样,或者将来她受到半点伤害,我保证下次枪里打出来的绝不是空包弹!” 叶皓东:“你身为警员知法犯法,用瓶子攻击我的头部不说还持枪恐吓我,现在又说要威胁我的生命,刚才你拿枪指着我的时候,如果不是因为你是她哥哥,我保证你走不出这间屋子,我要你记住我这句话,你能走出去,只因为你是她哥!” 江威不服气的走过来,掏出空枪,指着叶皓东的头问:“小王八蛋,我倒看看你用什么办法把我留在这个屋?” 叶皓东猛然后仰,将头躲开手枪指的方向,脚下用力,身子连着凳子被反作用力推的倒退,叶皓东则再次用脚踢在桌子上,桌子被踢翻挡在江威面前,叶皓东猛的窜过去,从地上拾起的一个破酒瓶被他顺手砸破后,暴露出的尖锐部分正顶在刚刚回过神的江威脖子上。这几下动作说时慢,实际上只发生在两秒钟以内,跟江威同来的两名警员此时才反应过来,掏出枪来大喝:“把瓶子放下,手抱头站墙边去。” 江威镇静的一摆手:“没事,他这是跟我示威呢,他不会告我恐吓殴打他,我也不会跟他计较他袭警的事。” 叶皓东把瓶子一扔,拍拍手:“示威?我哪有那个胆子,跟你开个玩笑罢了,江兰的事我不会让步,因为我喜欢她,除非她不喜欢我了,否则你干什么也没用。” 江威带着人走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江威走后,叶皓东哥几个酒兴也淡了,结账走人。一出门,却看见江兰从斜对面游戏厅里走出来,身上穿着一件明黄色羽绒服,站在冷风里,楚楚动人仿佛一朵小花儿。 叶皓东走过去,一把将这朵小花抱在怀里。仿佛怀抱了天下。 江兰:“我看见他进去找你了。” 叶皓东:“没事儿,我这不好好的。” 江兰:“我好像听见了枪声。” 叶皓东:“你哥真气急了,他打着主意吓唬我呢,其实也是试试我,如果我怕了,他正好寒碜我,说我配不上你。” 第15节 江兰抿嘴:“那你他吓唬住了?” 叶皓东:“你说呢?” 江兰:“你不会的。” 叶皓东:“为什么对我这么有信心,你忘了我一向很怕他的。” 江兰嘻嘻笑:“你不是怕他,你是尊敬他,感激他。” 叶皓东一摊手:“得,满以为是我诱拐小姑娘私奔,最后还弄成一红颜知己,甩不掉了。” 江兰幸福的掐了他一把:“别跟我装,没准儿哪天把你甩了呢。” 叶皓东想起这丫头的老妈,问:“你跑出来了,阿姨咋办?” 江兰得意一笑:“我有个同盟,她把我妈接她家去了,保证比我照顾的还要好。” 叶皓东脑瓜一转:“你嫂子?” 江兰惊讶的:“你不是什么精怪变得吧?这你也能猜到,没错是我嫂子,我哥他太专制了,像个暴君,现在我跟嫂子已经结成联盟,对抗他的独裁统治。” 叶皓东暗笑,这丫头被人家拉拢了,还不知道呢。 叶皓东:“走,我带你去个地方,上次送你回家之后,你说要跟你哥提咱们的事儿,我琢磨没准儿你得有这一出,我早就准备好了。” 江兰上学的学校是钢城九中。全城钢城第九完全中学,属于省重点。学校的学生很多,也带动了这里周边房地产的价格,年前的那会儿,叶皓东以每平米1300元的价格在这附近买了一所八十多平米的二手房。 新房子买过来就是装修好的,原来的住户准备结婚用的,结果新郎出国了,在那边干的挺好,要接新娘一起移民过去,新娘自然愿意去,很高兴的把房子交给中介处理,就这样,这套装修好没多长时间的房子落到了叶皓东手里。 江兰长这么大还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能够住在这里,让江兰异常兴奋,不过这丫头兴奋之余还不忘问:“这房子这么大,你准备的这么充分,你该不是打着跟我一起住的主意吧?” 叶皓东高举双手躲开江兰伸过来的小手。笑的很憨厚:“哪有,我本来想着没准儿你要把老妈一起带出来的,所以才准备了这么多。” 江兰有些感动的看着叶皓东:“你真的是这么打算的?” 叶皓东胸脯拍得山响:“为朋友咱两肋插刀,为了你咱插朋友两刀都没问题。” 江兰扑哧一笑:“贫嘴,你到底在做什么啊?这么有钱,买得起这么好的房子。” 叶皓东:“咱们开了个制浆厂,以后你成了老板娘就知道了。” 江兰:“其实不管你有没有钱,我总是喜欢你的,我相信在我妈失踪的那个下午,那个胸怀宽广,沉着冷静充满智慧的男人注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江兰眼中有着雾气,那仿佛一种很高热度的蒸汽,有一种叫感动的情感在随着那股热气奔泻。她常常连带的伴生品之一叫以身相许。这让叶皓东略感紧张不安,在未来还不明朗以前,他没打算跟这丫头发生太具体的事儿,他怕将来给江兰带来不可弥补的伤害。那个时候的少年男女对性态度总还是偏向保守的。 叶皓东挠挠头:“天很晚了,我该走了。” 江兰看着叶皓东急匆匆的背影,表情略显失落。 第二天一大早,江兰刚起床上完洗手间。门从外面被打开,叶皓东拎着一大包早点走了进来。 房子里只有江兰一个人,房子的采暖很好,屋子里有些热,大清早的,江兰上身只穿了件挎兰儿背心,下身是条小裤衩,美好的身形几乎原形毕露,被叶皓东突然袭击撞个正着。 江兰的表情瞬间丰富起来,先是吓一跳,然后是羞急,再然后是嗔怒,又然后又是羞急,最后却是一副豁出去的架势,对着看傻得叶皓东酷酷的说道:“傻了吧,没见过吧,姐姐漂亮不?表现好,天天让你看。” 叶皓东迅速低头,把早餐放在饭厅里那张大桌子上,一边拿出两副碗筷,把袋子里的豆浆包子和小菜放进一个个盘子和碗里,一边说道:“算我怕了你,你还是赶快穿上吧,我小,容易冲动看不得这个。” 江兰爽朗的笑声响起,叶皓东忍不住去看她的笑脸,那是叶皓东最近做梦常见到的最美的一张脸。那笑容里边有阳光的味道,叶皓东最近越来越觉得自己钱越来越多,可心里的阳光越来越少。江兰的笑脸颜,让他感到温暖。 “咯咯,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我一大姑娘都不怕,你个大男人怕什么?这里是家里,你是我心爱的人,我躲着你干什么?”江兰嘴上这么说,实际上说完这句话,她就跑进卧室,不大会儿,穿戴整齐的走出来。 “皓东,我想问你个事?” 叶皓东:“嗯?什么事儿你问。” 江兰:“其实是两个问题,你有很多钱吗?这个房子是你买给我的吗?” 叶皓东:“也算不上特别多,但买个房子还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个房子我当然是为你买的,你要说什么不必说出来我就能猜到,你让你嫂子带你妈一块儿过来住吧,回头我把房照的名字也改成你或者你老妈名。” 江兰有些不好意思的:“我不想利用咱俩的感情似地跟你要东西,可我昨天想了一晚上,我妈这辈子太苦了,我想让她享很多福,可现在我还没那个能力,我昨天收拾卫生的时候把这里的每个角落都擦了一遍,一边干活,我一边想着,要是我妈能住在这样的房子里该多好,她一定会很喜欢这里的环境的,所以我才不惜冒着引起你反感的风险,提出这个事的,不过我绝没有跟你要这个房子产权的想法,我只是想让我妈也来这享受几天。” 叶皓东:“早打算好的事,甭客气,你就安心的带着阿姨在这住吧,这里今后就是你的家,无论今后咱们俩走到哪一步,这里永远属于你,你可以随便决定让任何人住在这里。” 江兰感动的猛地扑进叶皓东怀里,仰起头闭着眼,表情极其动人。 叶皓东犹豫片刻,嘟囔句:“亲就亲,搞对象嘛,大男人也不能净指着人姑娘亲咱。” 叶皓东的舌头探进江兰嘴里,动作很生疏有些僵硬,江兰热烈的回应着。 一顿早饭吃了足足一个钟头。 第二十九章 争取你能得到的,享受你应得的 人总是需要欲望的,欲求不满的时候会痛苦,得到满足了又会无聊,正常的人生状态总是在痛苦和无聊之间转换。如果人没了欲望,似乎生存下去的理由都会变得不充分,彷徨,绝望如约而至,人生看不到希望和意义。悲观的人总是这么理解人生的。叶皓东读到这句话的时候给这句话换了个说法,人总是要有欲望的,欲求不满时要奋发追求,得到满足了就要充分享受,所以正常的人生状态应该是在追求与享受中度过。 叶皓东现在很享受跟江兰在一起的日子。跟叶皓东在一起,江兰也快乐的像只小鸟。江兰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性子,最初叶皓东说那套房子是专门送给她的时候,她除了惊喜感动之外,更多的是惶惑不安。如果这是叶皓东求爱的礼物的话,这份情无疑太重了,以身相许来报答这份情都不过分。 后来,江兰释然了。叶皓东是她喜欢的第一个男人,她喜欢他为自己做的一切。她以后也会珍惜这个男人,照顾他,保护他,他们的未来本来就已经牢牢的绑在一起了。所以江兰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叶皓东带给她的一切。 江威回到空空的家中,看着妹妹和媳妇留下的字条,又委屈又恼火。刑侦专业的高材生很快寻摸到江兰和江母的新居,现在连齐心也住在这个新房子里,江威最初是怎么也接受不了住进叶皓东给买的新居的。这让他有一种卖了妹妹换房子的感觉。直到那天下午,齐心让他看见母亲躺在整洁的房间里,神态安详的午睡,江兰满脸幸福的骄傲守在一旁。那一刻,江威突然觉得自己很狭隘,还有什么比让这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女人幸福更重要。从那天起,对于江兰出去约会,江威再不阻止,只交代她不要耽误学业更不许在外面过夜。 三个月弹指一挥间。算上之前一个多月的产量,新绿制浆厂已经囤积了两千五百多吨高品质纸浆。国际市场上纸浆的价格更是达到惊人八百美元一吨,国内的价格比这个价格还要高半成!这也意味着,如果现在把这批纸浆出售,叶皓东将立刻升级成为千万级的富翁。尽管收购站废旧金属方面的业务,因为保利刚和丁大伟采取的恐吓等暴力手段,在本地区形成了垄断经营而利润暴增,但他目前的资金链仍然岌岌可危。钟志敏和李卫东已经多次建议他把这批纸浆套现,但叶皓东却始终不肯点头出售这批纸浆。生意上的事叶皓东一向独断专行,直到目前为止,他也的确没让大家失望,钟志敏和李卫东苦劝无果,无奈,只好选择信任他。 河口造纸厂改革方案已经三易其稿,但依然无人问津,新光区政府在大方向上态度始终不改。每一次修改的方案跟原来的方案相比只在细节处着手,这让问题的根本,并没有得到解决。虽然随着春回大地天气转暖,河口造纸厂的职工们情绪已不似春节那会儿那么激烈,但长时间生计问题看不到解决的希望,最近一阶段这些工人们的情绪又逐渐变得烦躁,已经出现了随时都有可能再度爆发的苗头。事实上叶皓东的眼睛一直在盯着这件事的发展。为此,他已经早准备好一份兼并协议。他相信只要河口造纸厂的问题短时间内爆发,新光区政府迫于压力,就很可能会同意自己这份看起来跟原协议区别不大的新协议。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咬紧牙关,开足马力生产出更多的纸浆。等到正式谈判那天他才有足够的筹码。 傍晚时分八仙桥果蔬批发市场。叶皓东跟江兰,保利刚和他妹妹保仁娜,四个人围着一台露天的卡拉ok机自娱自乐。这是那两年钢城很流行的一道独特风景。 不远处一所楼房里,朱三儿和朱铭富正在那观察着下边唱的正高兴的四个人。 朱三儿:“看起来刚子跟这个叶皓东关系处的不错,咱们的打算只怕有点难度。” 朱铭富:“要我说老帽儿他们说的那一套根本就是扯鸡1巴淡,咱们想弄条来钱道儿不算坏事,但为了钱坏了江湖道义,就有点儿不值了,更何况这个小子根本就不是他们认为的毛孩子一个那么简单,我在号子里跟他关在一起二十多天,关于他的事我是一清二楚,这小子手段狠,胆子大,而且为人特别仗义,刚子他们哥俩儿跟咱们有交情不假,但我觉着想让他们背叛叶皓东,可能性不大。” 朱三儿:“弟兄们跟着咱们哥俩打打杀杀闹了这么多年,风里雨里脑袋别裤腰上的事没少干,可除了吃吃喝喝闹个面子光溜外,一个大子儿也没剩下,现在眼瞅着刚子和卫东哥俩儿跟着这小子不到一年就发达了,大伙有想法,咱们不能不顾,不过你说的对,老帽儿他们的办法的确太下作,也不可行,要依你的话,你有什么好办法? 朱铭富:“我觉着你应该抽时间跟这小子见一面,把咱们的难处跟他透露一下,我估计他能主动送给咱们一条道儿走。” 朱三儿微感诧异的看着朱铭富,想着自己的这个弟弟不是第一天出来混的了,哥俩在一起这么多年什么世面没见过,早过了轻易就冲动的相信谁的年纪,这个叶皓东居然能让他说出这么想当然的话,看来还真不简单,也许自己真应该会一会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后辈小崽儿。 朱三儿在钢城道上的地位跟山龙军兄弟的大哥二新子基本相当。在年近四十的他眼中,叶皓东还就是个小崽儿。 “你跟这小子熟,这事儿交给你办,另外你告诉老帽儿和小嘎子他们先别去找李卫东了。” 江兰这几个月跟叶皓东称得上蜜里调油不知怎么腻乎好了。但最近一个多月她是没什么时间陪叶皓东了。已经是五月了,再有一个多月,全国人民热烈拥护的极具华夏特色的高考就要开始了。她学习虽好,但最近几个月分心的太厉害,现在需要静下心来恶补一下了。 叶皓东悠闲的坐在办公室里,想着这些日子跟江兰在一起的美妙滋味。江威的默许让俩人解开心结,决心把握眼前的幸福,相处起来再无那么多顾忌,叶皓东重情大胆,江兰敢爱敢恨豪爽不输男儿,这俩人凑在一起这么长时间,除了江威给下的死规定没越雷池外,其他的该做不该做的早操练了无数回了。 正想着江兰娇嫩的肌肤带来的触感,李卫东从外面走了进来。 叶皓东看了他一眼询问:“有事儿?” 李卫东点头答:“朱铭富来了,想跟你见一面。” 叶皓东十分意外,但很高兴:“他出来了?什么时候的事?在哪呢?快,我这就过去!” 李卫东有些吞吞吐吐:“皓东,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说了怕对不起朋友,不说又怕对不起兄弟。” 叶皓东闻言很诧异,盯着李卫东闪烁的双眼看了一会儿,表情一松:“朱铭富的那个三哥派人找过你了?” 李卫东吃惊的:“你知道?” 叶皓东摇头:“猜的,你这人做事情很干练,但心里藏不住事儿,心里有事儿容易挂相,我猜那位朱三哥是打算到咱们这买卖里搅合一下,你说是不是这回事。” 李卫东:“你怎么跟看着了听着了似地?” 叶皓东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很随意的:“朱三儿成名道上多年,跟他同级别的混混儿,哪一个到今天不腰缠万贯,也只有他除了有个仗义的名声外,一无所有,当混子的没什么正经路子弄钱,再拉不下脸来干些包娼庇赌欺行霸市的缺德事,他的境遇可想而知,你跟刚子俩曾经跟过他,现在你们混好了,他其他的兄弟看到了难免不是滋味儿,保不齐就有那没脑瓜的建议他通过你们哥俩算计我,我琢磨朱铭富是了解我的,这事儿找到你头上了,但被他拦下了,但他们并没有放弃,所以他才来见我。” 李卫东傻眼了:“你是不是在三哥那边有炸子儿啊?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叶皓东:“你话里话外的透着知道他们不怀好意,说明他们已经先找到你表明了意思,但朱铭富直接找到我,就说明他们又改主意了,听话听音儿,这个不难理解。” 厂门外,叶皓东热情的跟朱铭富握手,把他让进屋里。 朱铭富面露惭愧之色,还没开口,叶皓东以抢先打断他:“朱大哥来找老弟是为了想请老弟给指条挣钱的道儿是吧?那咱就直接说正事,其他的都过去了不必再提。” 朱铭富感激的:“兄弟你能不计前嫌,哥哥我真是太感激……” 叶皓东不耐烦的打断他:“在号子里那会儿看你打落牙齿和血吞,觉着哥哥你是个汉子,咋一出来就变得婆婆妈妈的,还是那句话,什么也别提了,就当没发生,你们不是想要找个来钱道儿吗?我给你个准信儿,有!” 朱铭富颇感意外,他觉着这种事即便是叶皓东也应该琢磨些日子,才有可能给个答复,成不成的还不一定,他想不到叶皓东居然答应的这么痛快。 “有主意了?什么主意先给我说说看。” 叶皓东瞧了他一眼,这家伙的表情很急迫,显然他们团伙儿对于寻个赚钱的办法的确很渴求。 “具体的还得跟你们当家的三哥谈,我这儿就跟你说个大概吧,我这边的废金属回收业务不想干了,我打算把这一块业务转出去,你们可以接手。” 李卫东大吃一惊:“你现在不让卖纸浆,那可是咱们最来钱的买卖了。” 叶皓东一摆手:“李哥你不必劝我,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纸浆的事儿这几天就有结果了,到时候废金属回收这一块咱们是真顾不过来,还不如交给朱大哥他们干。”又对朱铭富道:“老哥你别小看这收废品的活,就在选矿厂周围,单这废金属回收一项上,我每个月最少进账七八万,咱们国家人口多,资源有限,废品回收再利用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这个买卖做大了,前景不可小看,你们人多,条件比我充分,肯定能把这买卖越做越大,前期投入你们也不用惦记,全算我的,刚子原来就是弄这一块的,先借给你们三个月,过些时候我打算再弄个小轧钢厂,专门生产盖房子用的钢筋,到时候你们收上来多少都送我这来,包你们赚钱。” 第三十章 啥叫牛?鱼缸里头养鲨鱼 一个有血气的人,既不曲意求人重视,也不在乎被人忽视。叶皓东把这句话理解为宠辱不惊,坚持以我为主。所以不管别人对他如何,他始终如一,做最符合自身利益的选择。 朱三儿跟叶皓东在老城区独一处见的面。那天他们谈的很尽兴,亲自接触了叶皓东,朱三儿才算理解为什么弟弟会那么推崇这个看来毛还没长齐的小崽儿,叶皓东除了教给他怎么经营收购站外,还给他讲了如何利用他特殊的优势迅速扩大生意规模,把买卖做大做强的要诀。一共总结了四条,首先要把目光放在垄断整个钢城废金属回收市场的这个大目标上,其次利用自己手头上的资源,以合作的名义迅速整合钢城周边不成规模的大小收购站;然后是提高收购价格,保证货源充足打响名号迅速占领市场,最后一点最重要千万记住,永远不要亲自参与任何一起违法的事,能达到目的前提下,尽可能多打法律的擦边球,别给政府部门收拾你们的借口。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白酒喝了三瓶儿,出门的时候朱三儿扶着喝多了的朱铭富,对叶皓东一抱拳:“见笑了兄弟,今天听了兄弟你这番话,哥哥觉得自己以前的年纪都活到了狗身上,一句话,兄弟这份情老哥领了,临别前有件事想提醒你一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 叶皓东正容:“请三哥明说。” 朱三儿:“不管你是怎么想的,老哥我要告诉你,你现在已经是道上的人了,并且还已经得罪了钢城道上数一数二的老碴子二新子,并且这个二新子还是著了名的护犊子,二新子的背景深厚,这么多年三次进去,次次叛的重罚的轻,我听在新疆的朋友说他快回来了,你要小心他报复你,你要是信老哥的最好你先躲出去一阵子,等老哥这边打开局面,腾出人手来,老哥跟他好好谈谈,商量妥了你再回来。” 叶皓东:“他什么时候能放出来,有具体的日子吗?” 朱三儿:“大概在六月份中旬左右。” 叶皓东点头:“好,到时候我听你的,就出去躲一躲。” 朱三儿见他听劝,心里很高兴,二人尽欢惜别。 第16节 新光区政府门前,围堵在这里的下岗工人们群情激奋。河口造纸厂的职工们终于压不住怒火,再次组织了集体上访要说法的行动,结果,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全区数十家面临关停倒闭国有小企业的员工听说这件事后,竟然自发的组织在一起跟着河口造纸厂的职工们一起闹了起来。现在上级已经听说此事,市委市政方面十分震怒,责成新光区,区委区政府部门火速制定解决方案,务必在事态扩大以前将事情压下来。 叶皓东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揣着他自己拟定的合约找到方文涛书记的办公室。 用了不到一小时将叶皓东自带的新合约看完,方文涛眉头紧皱,吸了口烟后,长长地吐了口气:“你打算全资入主河口造纸厂?” 叶皓东:“嗯,我那个厂一直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当家作主惯了,跟政府合作虽然好,但总觉着像有个夹板套着似地不舒服。” 方文涛:“你的协议书里提到你愿意接手河口造纸厂全部的债务跟工人,另外还愿意签订保证三个月就能让河口造纸厂起死回生的保证书,如果做不到,你愿意无条件退出河口造纸厂,并把你厂里囤积的三千吨纸浆留给河口造纸厂是吗?” 叶皓东点点头:“是的,只要区里能答应我那几个条件。” 方文涛想了一下:“我一个人说了也不算,这需要拿到常委会上讨论一下,还要报到市里面,请市里面拍板才算数,不过我个人倒是真好奇想看看你这个商业神童能有什么起死回生的办法。” 叶皓东:“您的意思是,你对我的这个协议是持肯定态度了。” 方文涛:“是的,可以这么说,不过我要问你,你提到要将棚户区改造计划打包卖给宋豪,然后用那笔钱来还银行的贷款,那区里之前要求的安置四百名下岗待业人员的事谁来办?另外区里要求的棚户区改造工程上马施工周期是否有保证?” 叶皓东:“这些都会在转让合同里明确,我在这可以先负责任的告诉您,那四百人将由我负责安置,并且我还要承诺,三年以内,我还会配合区里安置同样数目的下岗待业人员,本来区里附加的棚户区改造安置工程,应该算是给这次河口厂改制接手人的一大实惠政策,但由于这工程的巨大和区里对工期的严格要求,让全钢城有能力接盘的寥寥无几,何况接手后搞那个地产开发都忙的顾不过来了,还要肩负起河口厂及几百名职工的利益和前景,这样的事情恐怕只有愚公那样的劲头才能干,所以我提出这个办法既可以解决河口厂拖欠银行的贷款,又能够借助宋豪的实力及时将亟待改造的棚户区问题解决,并且把这两件事分开来做,还可以避免接手人精力难以兼顾的矛盾。” 方文涛忍不住笑了:“你小子这个计划说到底等于是让区里把棚户区改造工程间接包给宋豪,然后再用卖地的钱来偿还河口造纸厂的三千万银行贷款,到最后你小子只付出三千吨纸浆和几个承诺就要白白承包年生产能力六万吨的造纸厂五年。” 叶皓东:“首先我拿出的东西现在市值已经接近两千万,其次我承诺能将造纸厂起死回生的同时不出卖一件设备,不下岗一个工人,并且我还承诺新厂投产后安置四百名下岗待业人员,并且保证他们今后的利益,如果这几条我有一条做不到,就无条件退出承包协议,并将我现囤积的纸浆作为作为抵押留给造纸厂。” 方文涛通过宋豪跟叶皓东接触过,以他的年龄自然要算长辈,指了指叶皓东的头:“哼,你小子到时候要做不到,可就别怪区里不讲情面,真到了那个时候你可没地儿找那后悔药去,你要现在后悔了,把这东西拿回去还来得及。” 叶皓东一笑,很放松:“我就没寻思过后悔的事儿,您可能也知道一点儿我的事,我穷小子出身光屁股打的天下,就是全输光了大不了从头再来呗,这些有可能接手河口造纸厂的人里边,我难道不是最不惧怕失败的那个人吗? 方文涛看着他年轻的面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小子说的没错,年轻就是好,犯了什么错误都还有机会改回来。 三天以后。叶皓东的收购协议正式被区政府批准。 宋豪的家位于东山风景区的别墅群里,九排五号,最高最大的那户就是。叶皓东很容易就找到这里,来之前他先给宋豪打了电话,等他到门口的时候,才发现宋豪居然已经迎出门外。 富丽堂皇的客厅里,一口巨大的鱼缸里竟然养着一条珊瑚鲨,用一堆叶皓东认不出来的材料堆砌成豪华装修让人眼花缭乱,但最吸引眼球的无疑还是那口鱼缸。实在是太震撼了! 一旦认准就敢于出手,并且成功率极高,在西方很多做生意的人会喜欢养一条这东西在家里,对于商人,它的精神品质很具有学习意义。” 叶皓东想着:“还不是有钱烧的,等老子有了钱,就在家里养一条鲸鱼,那才叫一等一的份儿!”却不知道在美国,已经有一位商界牛人把这事儿先干了。 分宾主落座后,宋豪给叶皓东递了支烟,叶皓东摆手拒绝了,他看的出来,宋豪是不吸烟的,因为桌子上的烟灰缸很干净,干净到商标还没扯下来。 宋豪:“老方给我打过电话了,原则上我是愿意接手光明街棚户区改造事宜的,但还要具体的价钱合适,不管你跟小度是什么样的交情,也不管你我之间的辈分差别,在商言商,即便你是晚辈,在这方面我是不会跟你客气的。” 叶皓东伸出四个手指,又把小手指弯曲。 “三千五百万,新光区里要求安置的四百名下岗待业人员由我负责安置,您只负责在规定的工期内,完成拆迁和基础建设。” 由于这件事扯了四个月的皮,新光区里对于工期的要求有所放宽,没再强调必须在年前让工人们住进新房子。 宋豪一击掌:“痛快!小小年纪倒是能做到舍得二字,面对可能得到的巨利毫不动心,你小子痛快,我这个当叔叔的自然不能让你吃亏,我多付给你一百万,条件是宋朝度保释以后,要跟在你身边一阵子,你只需看着他别再给我闯祸。” 叶皓东苦笑:“我是不是没得选择了?” 宋豪一瞪眼:“你小子,得了便宜还想卖乖?我花钱雇你收拾我儿子,你还敢不愿意?” 华夏银行钢城城东分理处。 分理处主任肖亚龙带着眼镜,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纤细的手指摆弄着一支钢笔,做认真侧听状。 叶皓东坐在他对面已经白话的一嘴角白沫。 肖亚龙慢条斯理的道:“本来那笔款子是定的分期还款,但由于河口造纸厂先后几次未能如期还款,这让他们厂在银行的信誉记录变得很坏,你知道的,从今年起咱们开始实行华夏人民银行总行制,设立银监局,新的机制形成后,对于各种坏账是十分反感的,上级主管部门对这些事抓的很紧,河口厂的不良记录让他们失去了分期还款的资格,假如这次河口厂不能如期将全部贷款归还,那么银行将行使权力,拍卖河口厂全套的德国设备和库房积压的两万吨铜版纸。” 叶皓东一脸苦相调侃:“您要是能把库房里那堆玩意儿卖出去,最好趁早,就那些东西坑人了。” 肖亚龙面无表情:“必要的时候我们会的。” 叶皓东:“那就没得商量了?比如说我先还两千五百万,您容我三个月,三个月后我保证连本带利一齐还了。” 肖亚龙:“小……小叶是吧,你知道,我之所以今天能见你,主要是因为这里边有宋总的面子在,但他只跟我讲要我给你个机会见一面,但可没要求我答应你任何条件,你如果这么迫切的需要先少还这五百万,那么我倒是想知道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河口厂起死回生?假如你的办法我听着确实可行,我也许会考虑你的想法。” 叶皓东:“商业机密!” 肖亚龙把手一摊:“爱莫能助!” 叶皓东掏出刚从宋豪处拿来的还没捂热乎的支票,签了名,开出具体数目,交给肖亚龙。 临出门时,肖亚龙突然道:“等一等。” 第三十一章 满嘴哥德式说教的少年地痞头子 叶皓东回头,不解。 肖亚龙笑道:“鉴于你作为河口造纸厂新的法人代表,之前并没有任何不良记录,并且这次有了一次绩优记录,我可以做主给你提供不超过一千万的商业贷款,利率按照国家相关规定计算,不知道你还需要不?” 叶皓东大喜过望,心想:操!耍猴的牵个人溜,真他娘1的会玩人啊。连忙点头称谢。 又一个多月过去了,江兰总算完成了高考。叶皓东的新绿轧钢厂经历了小小波折后也兑下来了。 一开始他看中的那个厂子的老板怕他赖账,不愿意转让给他,后来朱三儿带着人去参观过两次后,这位曾经把一个十六岁的童工胳膊踩断后,不可一世的叫嚣:这就是从老子这里逃跑的下场!的恶迹累累的老板终于露出他本来怯懦的真容,老老实实的在收购合同上签了字。叶皓东在初次跟原厂工人见面后才知道那王八蛋不仅欠了工人几个月的工资,还有他的那些“英雄事迹”。叶皓东勃然大怒,把那小子拎来当众一顿臭揍,最后也踩断了他的胳膊,然后告诉他,买厂子的十八万尾款就替他给工人们开工资看病了。 胳膊被踩断,这小子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他先是打算在道上找人收拾叶皓东,可人家一听说这里边有朱三儿的事儿,都纷纷摇头表示不愿意插手,并且有的过分的还大骂这位仁兄,三哥何等仗义的好汉,你得罪他,肯定是没干好事。黑的不灵,咱就找白的办他,打定主意这哥们又来到新光区分局刑警队报案,江威亲自受理了他报告的案情,果然勃然大怒,一个电话,不到二十分钟叶皓东满头大汗的出现在分局,江威当着那哥们的面严肃的讯问了叶皓东,得到的答案跟这哥们所说出入极大,于是又传召证人,当时在现场的朱三儿保利刚等人跟叶皓东关系特殊,不能作为证人,原鑫鑫轧钢厂现在率属于新绿轧钢厂的一百多员工也见证了当时的情况,一百多人的口供异口同声指认,这孙子想讹诈叶皓东,他的胳膊是他自己用棒子打折的。自此,本案事实清楚,案情明朗,江威不为己甚,拍了拍报案的仁兄的肩膀:“看不出你个熊样子居然还有这自残的勇气,下不为例,你走吧。” 叶皓东走的时候,江威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如果再有一次你被人告到局里,只要被我知道,你就不必再来找兰兰了,这次算你小子屁股擦的干净。” 叶皓东用行动回答对他这句话的蔑视,这小子离开分局后,直奔江威家。 这几天朱三儿一直在催他出去躲几天,叶皓东心里也正有出门的打算,他这次出去主要是考察国内纸业市场,看看他的新绿造纸厂积压在库房里的那两堆东西是个什么行市。一个人出去总不如两个人一起快乐,江兰这次报考了申城东南政法大学的律师专业,终于等到录取通知书,叶皓东这边也正好要出门,于是叶皓东十分开心的成为送江兰上学的不二人选。 火车沿着滚滚铁流向南方驶去,卧铺车厢里,叶皓东正孜孜不倦给一个跟江兰同一车厢少年做着思想工作。车厢里另外住的是一家三口,一对青年夫妇和刚满周岁的小娃娃,一家三口从上车就孩子哭大人哄,孩子笑大人乐,其乐融融。叶皓东分析形势,显然把那二位分开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只好在这个少年身上做文章了,江兰在一旁憋着笑,看他在那吃瘪。 叶皓东:哥们,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少年:啥事? 叶皓东:方便的话咱们换个铺吧,我的是邻座车厢的上铺,并且那里现有三名美女。 少年很老实的:不换,铁路上不允许,出了问题谁负责。 这哥们看来出门前没少受安全教育,叶皓东并不气馁继续:看你的样子是去上学的学生吧? 少年反问:你难道不是? 叶皓东:不瞒你说,我还真不是。 这个时候正是铁路运送学生高潮阶段,车上像他们这样年龄段儿的基本都是今年上大学的新生,叶皓东说他不是学生让少年有点惊讶,好奇的随口问:那你是干什么去的? 叶皓东一指江兰:我送她去上学,我这次没考好,准备来年再考一回。 少年若有所悟:考了个专科? 叶皓东夸张的:专科还不念?等什么呢?我其实什么也没考上,哎,你考了什么学校? 少年:复旦。 叶皓东吃惊又羡慕的:名牌大学啊,不容易,我最佩服你们这样的学子,谦虚还有风度,要不你发扬下风格,咱俩还是换个铺位吧。 少年不说话了,眼睛看向窗外,表情倔强而骄傲。 叶皓东最终垂头丧气的败兴而归,江兰笑嘻嘻的跟了过来,跟他手拉手坐在过道里。 整节车厢的大门被打开,五个少年操着钢城口音,乱哄哄走了进来,逢人就问:有没有换票的?他们加价用硬座换卧铺车厢里的人们手上的卧铺票。 叶皓东跟江兰手拉手坐在那,亲眼看见这几个人拉开江兰住的那间卧铺车厢的门,不大会儿,那个倔强骄傲的少年红着脸从里边走出来,叶皓东注意到了他那非正常的红脸,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 叶皓东认出这五个人中有一个叫四奎,是跟丁大伟混的二奎的弟弟,想不到这小子居然也坐上这趟车,看样子好像是去上学的。 叶皓东不动声色的拉着江兰走进去,车厢里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烟雾缭绕,那一家三口里的男子有些惶恐有些愤怒,那个可爱的小宝宝则不时的发出咳嗽声。 叶皓东过去把窗户打开,回头冲四奎一笑:滚出去! 四奎总算认出他来了,吓得勃然变色,正想要解释几句。一旁不认识叶皓东的一小青年早按捺不住,张嘴就骂:“你1妈1个1逼的,你装个鸡1巴!” 叶皓东没搭理他,笑着对四奎说:“这是你朋友?” 四奎这会儿已经吓得面无人色,从他哥哥那,他听说了很多关于叶皓东的传闻,江湖传闻最大的特点就是永具时效性和无边夸大性,在四奎心中叶皓东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四奎还算硬朗,没认怂,点头承认:“他叫二宝,是我同学。又对二宝道:快叫皓东哥,他就是我二哥的老大。” 叶皓东一摆手:“你就别客气了,我这人心眼小,容不得人骂老娘,你要叫我一声哥,我岂不拉不下脸收拾你。” 四奎诺诺的:“皓东哥,你看我朋友还是小孩儿呢,他们也是真不知道你在这,要不您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叶皓东看了看他,最后点点头:“山龙虎那事儿,你哥没少出力,到现在我还没给他什么奖励,今儿这事就冲你哥的面子,饶了他,自己贴火烧二十吧,我要听响的。” 二宝这会儿早没了刚才的嚣张,闻言后如蒙大赦一般,抬手就给自己一个嘴巴,果然又脆又响。叶皓东不爱看他,把脸别向窗外,听见他打第二下的时候,江兰悄悄拉了他衣角一下,叶皓东沉着脸:“别打了,有几句话送给你们,听完以后出去把门关上,别过来了。” 四奎很诚恳的:皓东哥你说。 叶皓东横了他一眼,表情比刚才缓和了些:“我不管你们今后是当大学生还是混地痞,首先你们要学的就是做人,作为大学生,你们应该知道,一个人应当有良好的礼貌来突出他的个性,人人都喜欢出风头,但这不应当成为你们引起别人讨厌的理由,而作为一个混子,你们首先要学的第一课就是尊重前辈,遵守规矩,欺负人炫耀武力除了能加速你们走进监狱的速度外,其他什么作用也没有,事实上你们震慑住别人的同时,也会深深的得罪人,而这些人,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很可能会给你致命一击,所以咱们道上混的讲究凡事留一线,不可太甚。” 车厢里的烟味已经散尽。江兰和少妇在逗弄小宝宝,叶皓东跟那个青年随便聊着天。 青年人刚才的表现并不算懦弱,对于四奎他们的粗鲁无礼他当场就提出了抗议,可惜,那是一伙儿宁愿相信耳光也不愿理会他抗议的生驴蛋1子。刚才发生的小插曲里叶皓东之前的表现,让这个青年产生了极大兴趣。那几个混蛋少年对叶皓东的恐惧之情让他看出来,叶皓东这个少年的另一个身份居然是个地位很高的地痞头子。一个有着大地痞头子身份的少年,满嘴的歌德式说教,心思细腻善解人意,(刚才烟味散尽了,正是叶皓东及时又把窗户关上,看意思是担心把孩子吹感冒了。)心狠手辣规矩森严,胸怀大度幽默有趣,似这样一个精彩绝伦的草根儿少年怎能不让他这个出身名门的小说家感兴趣。 青年升起想了解叶皓东的欲望,于是主动攀谈起来。 青年:“小兄弟你叫皓东?却不知你贵姓? 叶皓东很有礼貌一笑:“免贵姓叶,大哥贵姓?” 青年很自信的:“胡建平,你叫我胡哥好了,我想跟你交个朋友,咱们好好聊聊可以吗?” 第三十二章 总统套房,大床上,第一次。 叶皓东:“交浅言深,人之大忌,还是做个过客吧,我看得出来你对我有点兴趣,想打听我的事儿,可惜真没什么好说的。” 胡建平:“皓东兄弟是钢城人?” 叶皓东点点头,没说话,眼睛却飘向胡建平的儿子:“小宝宝很可爱,多大了?” 第17节 胡建平略显尴尬:“十五个月了。” 胡建平出身名门,谈吐不俗,气质不凡。在他曾经的圈子里,一直是个特立独行的人物。他拒绝家族安排的仕途生涯和半包办婚姻,当了个新华社特约评论员和自由撰稿人,娶了个心爱的钢城平民女孩结婚生子。尽管到今天他的少年时期天才的光环已经淡去不少,可无论是他走过的哪一步,却无不是圈子里的重磅炸弹,备受瞩目焦点新闻,可以说从出生到现在,三十年来他还没这么不被重视过。 叶皓东也觉得有点过份敏感了,有些歉然的对胡建平一笑:“其实我是真没什么好说的,请你千万别见怪。” 胡建平:“哪能,你说的对,交浅言深是犯了忌讳,尤其干你这行的,刚才是我问的太鲁莽了。” 胡建平的妻子悄悄掐了他一下,胡建平故意恍如未觉。 叶皓东皱眉,随即又展开:“干我们这行的全国到处都有,没什么新鲜的,你要真想听,咱们就互相聊聊,你说说你的事儿,我说说我的,但咱们先说好,出了这个门咱俩谁也不认识谁。” 胡建平很欣喜的:“好啊,那你就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成为了他们口中的皓东哥吧。” 叶皓东口气平淡的:“因为我曾经自卫杀了一个人,在我们这个圈子里,这叫戳棍挂头了,属于最拔份儿的行为,所以他们有些怕我。” 胡建平:“原来是这样啊。” 叶皓东:“胡大哥是玩笔杆子的吧?” 胡建平略感惊奇:“你怎么知道?” 叶皓东:“你是左撇子,并且经常写毛笔字。” 这一次胡建平没感到惊讶,他很欣赏的:“看你年纪不大,观察力可真不简单。”他自家人自然知道自己的特点,他左手因为常年苦练毛笔字,手指的食指跟拇指及中指间早磨出了茧子, 叶皓东的见识让胡建平忽略了他的年纪,一路上二人平辈论交相谈甚欢。 当听说叶皓东这次出门是为了考察南方纸业市场,顺便推销厂子里积压的特制纸和铜版纸时,胡建平突然想起什么似地说道:“我倒是有一些出版界和印刷界的朋友在申城和南粤的,也许能帮上你呢。” 出门遇贵人,叶皓东大喜,这个为了爱情和自由跟家里闹翻的胡大哥想不到居然有这样的能量。 六天以后,经过一次转车,火车抵达申城。 叶皓东先陪着江兰去学校报到,在学校的安排下,按部就班的完成入学手续,住进宿舍。叶皓东自己则在附近找了家旅馆住了下来。 在申城一开始的几天,江兰也没什么事情,她其实是有意提前来校报到的。二人世界里有些事终究要发生的。大学生已经是成人了,临开学的前的那天晚上,江兰没有回宿舍,要留下来陪叶皓东过夜。叶皓东为此十分兴奋,说什么也不肯马虎的在这个小旅馆完成彼此人生的第一次。在申城著名的锦江宾馆的总统套房里,迷人的夜色,豪华的房间,相爱的恋人,一切催发少年人激情的条件齐备。 房间里,大床上。 江兰赤裸的身子依偎在叶皓东怀里,轻轻地低语:“你要永远这么疼着我,不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这样在一起。” 叶皓东呼吸沉重,俯下身,分开江兰的双腿……。 江兰:疼…啊…别拔出去,慢点就好了…… 第二天早上,叶皓东醒来的时候,江兰温婉的依偎在他怀里睡得正香甜。他身体不动,腾出一只手来温柔的抚摸着江兰柔顺光滑的肌肤,江兰的个子已经接近一米七,除了身材,她的肌肤是最美的,叶皓东很享受这样的时刻,温馨暧昧。 江兰感觉到叶皓东的爱抚,醒了过来,睁眼正看见爱人温柔的眼眸在盯着自己看,联想起昨晚上爱人带给自己的痛和欢,正是容易动情的年龄,虽然初尝人事,江兰还是忍不住春1情激荡,叶皓东自然求之不得,于是又是一场欢娱。 送江兰回学校上课,就在江兰背影消失的刹那,叶皓东心里突然有了一丝怅然,他既感到肩头的责任多了,又有一丝若失的离乱。 接下来,叶皓东往家里打了几个电话,老妈自从他上次到申时报一次平安外,这是第二次接到儿子从遥远的万里之外的申城打来的电话,儿行千里母担忧,现在能听见儿子平安无事的消息,王琳自然十分高兴,她兴奋跟叶皓东提起,叶皓然已经分配工作了,上班第一个月工资就开了九百多。叶皓云考上了研究生,继续留校深造,她自己的单位即将搞改革,正号召职工或者办理买断工龄,或者办理病退内养,王琳自己倾向于买断工龄,但叶皓东不认可她的决定,并劝她办理病退,最后王琳依从了儿子的意见。 打给朱三儿的电话为叶皓东带来一条不太妙的消息,那个叶皓东无数次闻其盛名却始终未见其人的二新子回钢城了。虽然暂时倒是没弄出什么动静,但是,钢城道上混的都知道,这家伙不会善罢甘休,叶皓东那个小崽儿,这次有麻烦了。 叶皓东现在是债多了不愁,要他操心的事儿太多了,他目前最重要的莫过于带领新成立的新绿造纸厂渡过危机。新光区政府只给了他三个月的时间,如果到时候不能扭亏为盈,那么他将要面临的就极可能是破产。银行的贷款和宋豪多支付的六百万,这些钱都是这次并购重组带来的,离开这次并购,光这两笔钱就足够把他再送进去深造一番。 沈俊峰听了胡建平的介绍,对叶皓东已经不算陌生。作为申城印刷厂主管采购的副厂长,他在这个行业里的地位非同一般。对于纸张的行情更是了如指掌。今天见到叶皓东本人,尽管早有思想准备,他还是忍不住震惊于叶皓东的年轻。 星巴克华丽幽静的环境里,叶皓东坐在二楼临街的位置,身体放松的靠在椅子上,桌上摆着香气即将浓郁的煮咖啡,眼睛看着外面,脸上有着淡淡的微笑,表情里流露出的是思考之意。沈俊峰仔细的打量着面前这个年轻男人。沉静,内敛,衣着整洁,平易近人。真的很难想象这样讨喜的一个少年,另一个身份会是个黑道老大。 沈俊峰坐到叶皓东对面:“你是叶皓东吧。他伸出手很有礼貌的自我介绍:沈俊峰,胡公子应该跟你提起过我的事了。” 叶皓东赶忙站起身,保持他刚才修炼已久的微笑:“叶皓东,您一定就是沈厂长了,胡大哥介绍我来,跟您长见识的。” 对沈俊峰用的敬语,提起沈俊峰口中的胡公子时却用了句胡大哥,用恰当的口气称呼对方,给予对方足够的尊重,又用自然的方式指明了自己跟胡建平彼此间的关系。叶皓东的表现可以说是即在情理之中,又在沈俊峰意料之外。 沈俊峰开门见山:“铜版纸每吨价格约7000元~7500元,一张200克889mmx1194mm大度尺寸的铜版纸价格约为2元,目前市场的行情不太明朗,但我还是很看好它的前景的,在西方发达国家,主流平面媒体包括报刊、杂志、广告印刷本多是采用它,咱们国家在这几方面需求量还主要集中在中低档纸张上面,所以你们厂生产的那些纸张在国内销售,难度确实很大。” 叶皓东有些惊喜交加,想不到库房里那堆‘废纸’竟然这么值钱,又想不到面前这个行业里大拿级人物似乎都对他把纸卖出去这事儿信心不大。 “咱们国家现在用得着铜版纸的地方都有哪些渠道?”叶皓东有点不甘心,问。 沈俊峰:“国内现在使用铜版纸的地方主要是书刊杂志的封面,极个别的高档时尚杂志和一些特殊宣传平面资料,但用量很小,而且一般都早有固定的供货商,你们之前又没有涉足过这一块市场,信誉度和实力都不被认可,想打开国内市场,机会不大。” 叶皓东:“没别的办法了吗?” 第三十三章 以鸭子之名鸡不是鸡。 爆发第四章,热烈庆祝点击破六百! 沈俊峰点点头:“很难,目前国内有能力生产这种纸的都是一些大型造纸企业,他们基本上已经占据了国内主流市场,是制定规则的人,以你们厂的规模来说,上生产这种纸的设备,殊为不智。”言下之意,以河口造纸厂的实力本就不该涉足这个领域,这是个代表未来,注定没有现在的领域,根本不是河口造纸厂这种赔不起的小厂子能玩得起的。 叶皓东又问:“你说国内市场没戏,有没有可能联络国外的买家?” 沈俊峰一笑:“只怕也不好办,国外的市场主要被印尼等东南亚国家占据,咱们国家的造纸厂因为原料的原因,造纸成本一直远高于他们,想要抢占国际市场的大企业不是没有,但真正做到的,除了几种特殊行业用纸因为利润低劳动力密集而被国外厂家忽略外,还真没有哪家能在高端纸方面在国际市场有所作为。 叶皓东一摊手:“得,一天云彩满散,一滴水也没有啊。” 沈俊峰说话时一直在观察叶皓东的脸色,从头到尾,叶皓东这个不满二十的纸厂小老板,竟始终没流露出焦急烦躁的负面情绪来。 沈俊峰暗赞一声好:“也不是一点戏没有,毕竟有胡公子一句话在那,至少我们厂已经决定买你们厂两千吨铜版纸,作为特殊用纸储备。” 叶皓东眼睛一亮:“难道不能多买点?” 沈俊峰苦笑:“如果不是胡公子亲自介绍的,这两千吨也是无论如何不能买的,毕竟短时间内我们用不上这么多。” 叶皓东哈哈一笑:“看来只好如此了,多谢沈大哥指点了。” 沈俊峰:“一会儿喝完咖啡,先去我们厂转转,然后咱们就可以签订购买合同。” 叶皓东:“那我现在就往家里打电话,通知他们发货,他们可是急坏了,总算给他们些希望先。” 在申城一晃就是一个月,连日来他只跟沈俊峰签订了一笔人情买卖,那笔买卖赚到的钱的确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不仅家里边工人的情绪稳定了,连区里也提出了表扬,还表示会通融那收购协议里那条关于三个月扭转局面的条款。 江兰自从那晚后,开学以来,学习一直很紧,国内的学分制度很严格,江兰要强的性子让她决不甘于人后,所以这些天他们一直没什么时间在一起,到一起最多也就中午吃顿饭,江兰就匆匆返校。 七八月份的申城对比钢城格外炎热,叶皓东的心情亦如这座城市的温度。晚上,华灯初上的时候,叶皓东流连在宾馆分部的酒吧里打算谋一场大醉。 叶皓东不是借酒浇愁,他打算今天喝个痛快以后,明天转战南粤去,这是他奖励给自己的壮行酒。虽然胡建平没说自己家具体的情况,但根据沈俊峰在叶皓东面前表现出的对他的敬畏之情,叶皓东不难想象自己新交的这个胡大哥背后巨大的能量。叶皓东想着凭着胡公子的大旗,预计到了发达城市更多的南粤,他的存货至少不会比在申城卖的少。经营方向的问题非一朝一夕可解决,至少先把钱的问题解决了。 “狗日的,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天喝泔水!”给自己加持了这句颇有气势的酒鬼宣言,叶皓东点了一瓶度数很高价格不菲的洋酒喝了起来。 酒吧的环境优雅,五色的灯光照射下,镀锌的椅子和吧台发出迷离的流光异彩,音箱里播放着优雅的,叶皓东听不懂的钢琴曲。在这样的环境里饮酒,讲究的是姿态优雅,有雅量而无俗情。叶皓东是拿捏不出那种令天下小资女心醉神迷的优雅的。他喝的是寂寞,更像是萧峰独醉,讲究的是豪饮。所以他的酒下的很快,醉的也不慢。 关于那次宿醉之后的事,次日酒醒,叶皓东模糊的记忆中,酒吧的灯光暗淡下来以后,叶皓东带着一个同样宿醉的女子回到了房间,以后的事情却怎么也想不起了。 第二天,叶皓东醒来的时候只有床单上一片片落红触目惊心,这是一次顶糊涂的艳遇,对方什么摸样不知道,多大年纪不知道,然而最奇的还不止这些,嫖1妓遇上个处女算是运气好到顶点了,可如果嫖1妓遇上个完事了还给他留下了两千块钱的处女,这就有些不可思议了。狗日的,倒霉催的,居然糊里糊涂做了一次鸭!不过倒是只幸运的鸭子。 一整天的时间,叶皓东仔细的回忆着昨晚上的细节,可惜只能依稀想起那个女子的轮廓,是个娇小动人的女孩子,很年轻,应该挺漂亮的。(叶皓东自信哥们就算喝醉了,品味也没理由降低。混忘了,他曾经宿醉后搂着保利刚那巨熊当成江兰要香嘴唇的糗事。) 华夏国的申城里盘踞着一户极独特的家族。在官商两条路上都有人光明正大的做到顶点的农家。在华夏论财势,农家认第二,绝无人敢认第一。这是个令对手都尊敬的超级家族。在申城,农家的府邸号称‘小中南海’。 农俊婷,二十二岁,农家第四代众多子孙中的一个。是家族里摸样最漂亮不过,小脑瓜最聪明不过,家里边老祖宗最喜欢不过的重孙女。那天的‘嫖客’正是这位外表柔弱内心强硬的奇女子。纵观叶皓东一生,与这位女子之间的纠葛最富传奇色彩,不仅是认识的过程奇的不能再奇,在未来,他们相处的方式以及他们相认后做过的事,无一不是称得上雄奇险峻的大手笔。 那天的事情开始于一场所谓‘上流社会’精英份子们的一场聚会。农俊婷对这种聚会是顶厌烦的,一般情况下她是绝不会参加类似聚会的,但那天的情况有些特殊。 人这辈子总难免遇上个宿敌似的人物,这个人或者会让你恨得寝不能寐,日思夜想的琢磨怎么对付他,她;或者会让你充满干劲,使出浑身解数誓要超越;亦或者会让你颓废倍受打击,在这个人面前你永远没有自信,只有为敌的心,绝无为敌的胆。 农俊婷就有一个让她总是充满干劲,誓言超越却总给她带来打击的宿敌——方艺馨。论外形,人家相貌不次于她,个子却比她高一截儿,足有一米七二。论学问,人家是东京早稻田大学的经济学博士在读,论家世……这是农俊婷唯一强过对方的,但也是她最不愿意拿来比较的。 那天的聚会,这位赫赫有名,高中时代以后就一直力压农家大小姐一头,才貌双全的女子将要带着她的日本男友出席。农俊婷接到请柬后,破天荒的答应了出席那场聚会,打着的主意却是想看看方艺馨找的那个,还只存在于她的恶意想象中的罗圈腿日本小矮子。 见面后,暗藏机锋唇枪舌剑结束后,图穷匕见,农大小姐被答案气个够呛,方艺馨的日本男友不是小矮子罗圈腿也就罢了,居然还高大俊朗英武不凡,颇有几分友和哥仓健叔的味道。真气死一心来看笑话的农大小姐了。农大小姐气呼呼的整晚上没说话,对着一群想巴结她,又故意在她面前做优雅高贵状拿捏着三分矜持的豪门公子们,心里格外烦躁乏味。 晚宴总算散了,农俊婷本打算就回家的,路过酒店下边的小酒吧的时候突然来了兴致,想要喝点酒安慰一下不爽的心情,于是就坐了进去,本打算喝几杯就走,偏偏又遇上了一个特别有趣的大男孩,坐在那举着瓶昂贵的尊尼获加(黑牌)威士忌,喝起来仿佛牛饮,似乎已将心肝脾肺肾全扔在脑后,只带了个装酒的胃袋。 喝酒快的,喝酒雅的,农俊婷出入各种场合,什么样的酒鬼没见过。但像叶皓东这样把尊尼获加黑牌喝的如此豪情四溅,又如此自然而然的倒还真没见过。这位大小姐来了兴致,主动坐了过去,也要了瓶同样的酒,意思是寻个酒友一起喝两杯。没想到,揣了心事喝酒居然这么容易醉。 叶皓东这老帽儿自然不认识人农大小姐身上lv最新发布的限量版手包,还以为这个大妞儿是借口找自己拼酒,打算让自己请客的小姐,于是没多想,陪着农俊婷喝了个痛快。 喝到酒酣耳热高兴之处,叶皓东早醉的一塌糊涂,荒唐的提出要给农大小姐过夜费,让人千金大小姐陪她过夜。同样喝糊涂了的农俊婷不甘示弱,拿出欢场豪客的派头,反过来要叶皓东陪着过夜,这俩人直闹到人家打烊,终于糊里糊涂的离开酒吧,农俊婷却早忘记了要回家,稀里糊涂的跟着叶皓东回到房间,倒没忘记刚才说的要叶皓东陪她过夜的事,竟真的把叶皓东给睡了。幸亏第二天这位大姑娘先醒过来,虽说这年月,这些豪门千金们的圈子里,贞操观念没那么重,但毕竟是农俊婷的第一次。对于每个女孩子,这第一次本应该是独一无二,幸福甜美,痛并快乐的体验。无比委屈无比愤怒又无比难过的农俊婷,坐在床上,傻了眼。 第三十四章 丢人丢到太平洋的嫖客 终于想起旁边睡着的这小子,转头一看,叶皓东的睡相属于仰天长啸壮怀激烈型的,四仰朝天,正睡得轰轰烈烈。摸样还算凑合,跟英俊勉强贴边,不过跟方艺馨的那个男友比起来就要差的渣都不剩。身材倒是真健美,这得益于叶皓东多年如一日的国术锻炼。仔细回味了一下昨晚上事情发生的过程,农俊婷居然悲剧的发现,事情竟是自己主动挑起的,自己居然还荒唐的拿着钱要人家男孩陪自己过夜来着。 “真他1妈1的!农俊婷,你这蠢妞儿,放纵也要有个限度啊,这下惨了吧,没法收场了吧,那小子居然还没满十八周岁,会不会告我骗奸少男啊?这下子丢人丢到太平洋了。”卫生间里,农大小姐看着镜子中的新妇,想着叶皓东身份证上显示的一切,懊恼的自言自语着。 飞快的洗刷一下,把多处被叶皓东撕烂的衣服勉强套上,忍着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伤痛,农大小姐逃似地离开了,走之前还不忘扔下两千块钱的过夜费。敢情这位还在纠结着昨晚上谁嫖谁的问题,事情已经发生,农大小姐坚持给这件事定了性,就是嫖,也是我农俊婷嫖的你这个臭小子。 叶皓东终于还是什么也没想起来,他自我安慰,就当是一个美丽的梦吧。不过偶尔还会想着,那个女孩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难过的去自杀,亦或者嫁不出去,没准儿还能怀孕呢?胡思乱想的内容五花八门,总之一段时期内,叶皓东很纠结也很不安。即为了那个不知名的女孩,又为了大学里无条件信任自己的江兰。 怀着不安和留恋,叶皓东告别独在异乡求学的江兰,踏上去往粤省的火车。两天后,南粤省会羊城。拿着胡建平给他的介绍信,叶皓东来到五羊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旗下五羊印刷厂。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一家香江地区颇有名气的贸易商正需要大量的铜版纸,他们原来的供货商是一家印尼的厂子,今年那家厂子的林子发生了严重火灾,产能受限,无法完全满足这家贸易商的需要,于是他转而将目光投向了大陆,正巧叶皓东的这批纸愿意以低于国内行情的价格出售,于是在五羊印刷厂卢厂长的斡旋下,双方顺利的见了面,当货样从申城寄过来后,对方看后很满意的签订了采购合同。 一万吨的大合同,造纸厂积压的货物一下子卖出去一半,算上前者在申城的那笔,一下子造纸厂的囤货水平就达到可接受范围。 叶皓东是带着全额货款七千万现金支票回的钢城,等待他的却是更加复杂的新起点。造纸厂规模要扩大,人员要扩招,经营方向经营战略都要调整;二新子回来了,这个在钢城成名多年的,真正的恶棍式黑老大肯定会找他的麻烦;新绿轧钢厂也已经跟宋豪的万豪国际建筑有限公司签订了建筑螺纹钢的供货合同;九五年的下半年,注定是叶皓东人生中有故事的一年。 时间进入金秋时节。申城,农府逸园。 农维信的怒火冲天,吼声能把房盖子掀翻:“不要脸的臭丫头,你说,那个小瘪三儿到底是谁?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那个瘪三儿的?” 农家花厅里,九十多岁的农逸夫稳坐如山,看着儿子在那教训重孙女,家族里在家的成员都在列。农俊婷的大眼睛不时的瞟向太爷爷,就是不理堂上须眉皆乍的爷爷。这丫头心里有数,爷爷怎么叫都是瞎咋呼,这个家最终还是老太爷说的算。 农逸夫终于说话了,老爷爷一张嘴就把这事儿定了性:“农维信,闭嘴!”环顾四周,众人都沉默聆听。“那小子是谁,想知道的话翻手间就查得到,但这已经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咱们农家第四代里人丁太弱,小婷儿这事儿荒唐了点儿,但不见得是坏事,如果怀的是个男孩,也算是咱们农家的后人。”又做老怀大慰状:“我也总算是看见第五代了。” 满屋人栽倒。有这没溜儿的太爷爷,难怪有那么彪悍大胆的丫头。 农维信看了一眼下边规规矩矩站着的儿子农嘉盛,恨声骂:“你教的好女儿,有样学样的戆徒,拎不清楚。” 农逸夫大怒:“你说哪个拎不清?小婷儿是你老子我抱大的,你骂儿子呢还是骂老子呢?” 农嘉盛赶快打圆场:“哎呦,爷爷,爸爸,你们就不要吵了,全是我的错好了,是我没把小婷儿教育好,我这就叫人把那小子找出来,到时候你们看着办好吧。” 农逸夫:“都告诉你们不必找了,还费什么话?我死了吗?你们着急当家了?” 农俊婷在下边没心没肺的暗笑:太爷爷还是向着我的,爷爷和爸爸不知道底细,要是知道我肚子里的宝宝是跟一个未成年的少年在那种情况下怀上的,传出去人丢的更大,还说别人拎不清,就他俩拎不清。又想:不管他是怎么来的,孩子终究是无辜的,妈妈犯的错,没理由让孩子承受,太爷爷说的没错,不去理他父亲是谁,至少我是他的妈妈,我有义务要保护他,可也不能太便宜了那个叫叶皓东的小酒鬼,迟早本小姐还是要去找你小子的麻烦,看看你这小子有没有资格当这个孩子的爸爸。 第18节 钢城,老城区独一处。 二新子跟两个从新疆跟他一起回来的朋友,连同过去的一群手下十几个人,正在商量怎么对付叶皓东。 二新子三十八岁,典型东北大汉的身材,三进宫的经历,铳子与攮子就是老婆孩一般的随身带着,一向好勇斗狠的名声,即便是放诸省内也称得上赫赫威名的大痞子。店里最好的位置,一桌儿的人,小土豆儿、宝二爷等十几个小有名气的痞子围着他,好似众星捧月。 成名近二十年的二新子崛起于文1革后期,道上盛传在那段混乱的时期这厮手上曾有过人命。心狠手黑加上讲义气让他成为了钢城道上执牛耳级的人物。 两个新疆来的狱友都是黑省人,一个叫保全儿,另一个叫卸腿儿,都是外号,大名没人知道。一个善守所以叫保全,另一个专门做打手,他的强项看名字就知道了。 二新子满脸悲愤,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儿:“山龙军兄弟是我二新子的好兄弟,咱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多少风浪都过来了,他们哥俩在凤凰岭曾经救过我的命,所以这个仇无论对手是谁我都要报!” 宝二爷也是跟了他多年的老炮儿,但他同时跟朱三儿的关系也不错,这次受了朱三儿之托想要说和这事儿,叶皓东那边已经把价码开到一百万,对于道上混的这伙人,那笔钱够买二十条命了,所以他很有信心能劝动二新子放弃报复叶皓东。 “二哥,我过来的时候,朱三儿给我打了个传呼,我跟他唠了两句,他的意思是叶皓东打算给您一笔钱,看看能不能了结了这事儿。” 二新子很平静的:“你答应他了?” 宝二爷:“没呢,这不还没跟你说呢,这事还得你点头啊。” 小土豆儿插句嘴:“他打算出多少?” 宝二爷语出惊人:“一百万!” 在座所有的地痞尽数倒吸一口气,叶皓东这个小崽儿好大的手笔! 二新子神色依旧:“曾宝禄,你觉着我是不是应该答应他?” 曾宝禄是宝二爷的大名,十多年前就很少有人叫了,不是老兄弟,这个名字没人知道。二新子十多年来第一次这么叫他,口气不善。可惜曾宝禄并没有领会二新子的意图。 “我是这样想的,二哥,你说咱们弟兄出道混,在一起也十多年了,到今天一没置下什么产业,二没个正经营生,唯一会的手艺就是打个仗,来钱道也就是收点保护费什么的,现在这个世道,干这行也是越来越难了,我现在已经被逼得找了一群力工,专门在铁西家具城那边包场搬运家具挣点养家钱,到了这个岁数,我混的心也淡了,但义气二字还是要讲的,我的日子算是有了点保障,可二哥你跟这么多兄弟还没个好出路呢,咱们这岁数也打不了几年了,如果拿了那一百万,你带着兄弟们开个正经的买卖,凭着你这么多年的名号跟关系,准能干成些大事,到时候大家伙吃香的喝辣的,都买房子娶媳妇,不比什么都强。” 二新子一开始面无表情的听着他讲,讲到后来表情越来越难看,等曾宝禄讲完,二新子终于按捺不住,手上操起一个酒瓶子,重重的轰在曾宝禄的头上,可怜曾宝禄可不会叶皓东那两下子,被砸的头破血流,当场倒地。 “我兄弟的命比什么都贵!谁动了,就得拿命来换,从今天起你狗日的曾宝禄不再是我兄弟,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我饶你一命,痛快儿的给我滚蛋!” 第三十五章 一百万依然买不来的安宁 叶皓东在城区的新房子里。夜。 叶皓东,李卫东,保利刚,丁大伟,朱铭富,五人刚听完曾宝禄叙述完几天前独一处发生的事儿。 叶皓东:“你们都知道我答应给他一百万的事了,我是真心实意的不想惹事儿,但现在看来,效果很不好,二新子给脸不要脸,以为我怕他了,我打算把他约出来面谈一次,这次聚一块就是商量一下谁跟我一起过去。” 其他四人相互看一眼:“皓东你安排吧,你说让谁去谁就跟你过去,你打算怎么干咱们就怎么干。” 叶皓东:“刚子跟我去吧,卫东现在厂子那边一天也离不开你,道上的事情以后你就少参合吧,大伟家四叔不能离开人照顾,这次跟二新子谈,弄不好要出大事儿,一进去就不能轻判,你也不能去,朱哥你那边跟三哥知会一声,给我派十几个弟兄,主要是保护我的产业,发现事情不对了,别上前儿,只要立刻报警就好。” 朱铭富点头,有些担忧的:“嗯,没问题,可是二新子那头你打算怎么约他谈?难不成就你跟刚子俩人?” 叶皓东:“唠唠嗑,又不是打群架,去那么多人管什么用,放心,就是真有事,我也有后招,二新子翻不过天去。” 朱铭富更加担忧:“你想惊官?” 叶皓东摇摇头,否认:“还没到那一步,只要他只是针对我个人,我就不会惊官,我毕竟也算道上人了,我还没做好跟全钢城流氓地痞作对的准备。” 李卫东:“那你还有什么后招?” 叶皓东看了他一眼:“对我没信心了?你哪点都好,就是老把芝麻大个事儿看的比西瓜还大,给你开开眼吧,看看这是什么?”说着,从桌子下拿出个长条盒子递给保利刚,说道:“看看,喜欢不,一会给我们露一手。” 山脚下,一处无人的山沟里。 盒子打开,里边是一把硬弩,保利刚手法熟练的将这把弩组装上后,闷声:“俄罗斯军方秘制的柳卡斯强弩,有效杀伤射程三百米,气动助力结构,可以推动加了镍的合金钢箭飞行五百米以上,号称世界上最强的弓弩。” 盒子里另有合金钢打造的箭二十支,保利刚抽出一支,装进上了弦的弩里,瞄准远处一百五十米外一棵碗口粗的松树,一扣扳机,嘣的一声,箭矢如闪电般一闪即默,几个人走过去,那支箭已经深深的扎进树干,竟将这树干扎透了。 叶皓东略得意的做总结性发言:“到那天,刚子你就远远的找个制高点,谁想对我不利,你就射他逼养的,二新子以为人多势众就有多了不起,却不知道兵贵在精,多了反而容易坏事,尤其是干这行的。” 钢城市公安局小会议室内。 局长洪宇宙眉头间结成个大疙瘩,双手压着会议桌支撑着肥胖的身体,吼声震耳欲聋,听的与会人员各个惊心动魄。 “一个月内,连续出现枪击案件,一死九伤,这钢城还是共产党的天下吗?你们穿着这身老虎皮,有一点老虎的样子吗?我不管是不是什么黑帮分子火拼,我只知道现在外面的老百姓在戳咱们的脊梁骨,只要他们不信任咱们,你们的工作就没有做好!” 政委马国庆:“下面宣布一个新任命:原市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林凯调任永平区分局副政委,原新光区分局刑警队队长江威调任市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全面负责对这几起枪击案的调查。” 江威衣着笔挺,神情庄严,站得笔直敬礼接受任命。 朱三儿跟叶皓东在小酒馆儿,房间里只有他们俩。 朱三儿:“二新子在新疆弄了两把枪,你要小心他对你下黑手。” 叶皓东仰壳,恍然大悟:“我说狗日的咋不见我呢,敢情是弄枪去了。” 朱三儿:“这小子最近有点疯,他手下有个号称‘黑省第二杀手’叫卸腿儿的,上礼拜天刚在老爷庙把郭保坤家的老五打死了,现在全钢城的雷子都在调查这件事,我打听到,事情的起因是郭保坤不允许二新子的一个朋友把面儿往沙河区卖。” 叶皓东微感惊讶:“他还沾了这个买卖?” 朱三儿点头:“我看他这次回来的变化很大,没有以前猛,但手段阴狠了许多。” 叶皓东:“并不是没以前猛了,而是老辣了,没以前那么冲动了,看意思他是打算先抓钱呢,难道说那天他打曾宝禄是为了笼络人心?他原本就没打算跟我死磕?” 朱三儿眼睛一亮:“是有这个可能,如果那时候他就打着做这个买卖的主意,那他就离不开手底下这些兄弟捧他,所以他那会儿必须表这个态笼络住人心。” 叶皓东摇摇头,脸部表情坚毅:“没这么简单,咱们不能大意,还是要谨慎些,现在被他搅得我生活大乱,有家都不敢回,终究不是个事儿,我打算再找他谈谈,如果这次他再拒绝,我就办了他!不受这鸟气!” 新绿纸业办公楼。 钟志敏怒不可遏大吼着:“这个厂长你爱找谁干就找谁干,反正我是不干了,之前就因为上了这套破机器,生产的产品跟市场不对盘,才弄得厂子差点倒闭,现在你居然还要继续使用这套机器,而且还生产那些卖不出去的铜版纸,还打算扩大规模干,我决不能看着你再次把企业带入火坑,眼看着这些工人刚建立起的信心,再次被你摧垮。” 叶皓东不动声色听他把话说完,坐在椅子上向后仰起身子,很随意的:“说完了?说完了就去干你该干的活儿,早知道你全是些废话,我就多余过来这趟,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跟着我一起干了这么长时间,我的决策错过没?” 钟志敏的气焰弱了下来。问:“你有稳定的销售路子?” 叶皓东干脆的:“暂时没有!” “那你还要冒险继续用那套设备生产那种卖不出去的铜版纸?” 叶皓东:“我这趟去南方大开眼界,那边发达地区的建设已经跟国际上一些较发达的城市接轨,你知道那是多大个地方吗?相当于多少个香港?多少个东京?未来国内铜版纸的市场需求铁定会呈井喷式增长,因为那代表了纸业的未来,咱们要做的就是抢先一步,走在其他人的前头,树立起咱们新绿纸业铜版纸国内第一品牌的名头。” “可咱们现在怎么办?” 叶皓东:“销售这一块我会想办法,肯定要囤积一些货,但绝不会入不敷出,咱们的原料主要依靠废品回收这一块,现在仅省内给咱们供货的废品回收站就不下两百家,本身咱们又是搞制浆的,货源充足有保障,原料成本比其他人低,我相信咱们的纸肯定会有市场,国内暂时不行,咱们就先去国外或其他地区,等到国内的市场需求上来了,咱们也已经在高端纸领域内树立了自己的品牌形象,到那时候订单能忙的你回不了家,你还愁厂子干不下去?” 第三十六章 以嫖客之名小鸭子哪跑? 热烈庆祝收藏增加一位,加更一章。 秋风吹过街道上黄叶飞舞,国庆假期刚过,钢城火车站前人头攒动车水马龙,一派热闹繁荣景象,与这肃杀的季节形成鲜明的对比。 宋豪的奔驰车停在站前停车厂,他人却一直站在寒风里望着出站口,看意思是在等待某个重要人物。新一班次的列车进站后,农俊婷带着随身的女助理,两个梳着寸头摸样身形都十分精悍的青年男子走了出来。执钢城商界牛耳多年的宋大老板远远看见,忙紧跑几步迎了上来。 对宋大老板的热情远迎,表情难过的农俊婷只略略的点头示意,她身旁的女助理则很有礼貌的微笑着说道:“您就是宋老板吧,我是农小姐的生活助理虞枫,多谢您来接站,农小姐这次过来也许会呆上些日子,她不想住在宾馆里,希望您能给安排个合适的地方住,给您添麻烦了。” 宋豪伸出去的手被这个女助理握住,农俊婷身边那两个保镖式的年轻人则警惕的看着他。这让宋豪感到有些奇怪,农府青年才俊们的傲气他是早有领教的,但还没见过哪位子弟出门有这么大阵仗的,以他的家世,自然看得出这两个保镖身上穿着的西服上别着的中央警卫团独有的徽章。 宋豪温和的:“都安排好了,嘉盛兄还好吗?” 农俊婷强压住腹中翻江倒海的恶心劲儿,勉强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对不起宋叔叔,刚才我很难受,一张嘴难保不吐出来,现在好一点了,我爸爸还好,他还常常提起你们上山下乡时的事。” 宋豪关怀的问:“晕车了?” 农俊婷再度皱眉,没开口,有点羞恼,看着像难过。手捂着嘴,摇摇头又忙不迭点点头。 一旁的女助理:“宋先生,麻烦您快点安排农小姐去住的地方吧,她需要安静的休息一下。” 宋豪没再深问,领着几个人分别上了两部车,迅速的驶离广场。 宽敞明亮的房间里,农俊婷独自依偎在躺椅上,享受着秋日的照射,多晒阳光对宝宝好。现在她怀孕三个月,正是反应大的时候,就算一动不动的躺着时不时还会犯恶心,这一路火车坐过来,就算照顾的再周到,火车运行的多平稳,她仍然无可幸免的遭了不少罪,肚子里早吐得干干净净,为了宝宝的营养,她又勉强自己吃了点东西,在来宋豪家的路上又吐了个干净。就在刚才,她刚刚喝下一碗燕窝粥,心里正想着:叶皓东,你这个可恶的小酒鬼,姐姐我来找你了,看看你配不配做我肚子里宝宝的爸爸,你别指望一颗不负责任的精1子就能让你有资格成为我们农家的女婿。 宋家待客厅,宋豪刚从女助理虞枫那大概得知了这位谱儿大得没边儿的农家丫头来钢城的目的,他的眉头不自然的皱了起来,想不到农家丫头竟是冲着叶皓东那个小家伙来的。 虞枫从他表情里看出端倪,问:“您认识这个叶皓东?” 宋豪没隐瞒,将就他所知的关于叶皓东的事情和盘托出。他有自知之名,如果叶皓东得罪了农家,人家想收拾他,比碾死个蚂蚁麻烦不了多少。自己对此也无能为力。不过他还想到,如果是为了收拾那小子,何须这位身娇肉贵,身子明显不便的大小姐千里迢迢过来。 虞枫把宋豪关于叶皓东的介绍转述给农俊婷,农俊婷听的津津有味,一副若有所思状。 叶皓东这会儿正被二新子的事情闹得焦头烂额。这个二新子依旧按兵不动,叶皓东第二次向他发出了邀约,他也同意了,但却没定下日期,理由是暂时没空,什么时候有时间不一定。 太平门儿市场上的台球厅里,一群今年毕业的小青年儿在那打台球。辍学两年,在这条街上已经闯下赫赫名头,却没几个人认识的叶皓东也混在其中。 今天这一出来自一场同学聚会。从初中到高中的几个还不错的哥们儿想他了,约他见个面一起玩玩儿,叶皓东想着老爸病重那会儿,家里揭不开锅,这哥几个曾经在班里号召大伙儿给自己捐款的事儿,出于对过去单纯年代的怀念,叶皓东欣然答应。 今天来的六位同学,都是叶皓东上学时班里最调皮捣蛋的,大学没考上,复读没希望,现在小哥几个都在家待业。前途一片渺茫,他们倒没怎么太担忧,叶皓东请客,哥几个也没跟他客气,连吃带玩闹得正欢。 十五个球的游戏属于北方台球室里最常见的玩法,叶皓东的球打得臭不可闻,偏偏自我感觉良好,一颗球一块钱的赌注,两个小时不到他已经输了两三百。保利刚站在一旁抿着嘴憋着笑,看着叶皓东出糗。没事儿的时候,哥几个闲聊,叶皓东经常喜欢吹嘘自己的球技了得。今天原形毕露了。 最近保利刚跟叶皓东几乎是寸步不离,过去他们只是简单的朋友兄弟的关系,现在保利刚则更多的把自己摆在一个保镖的位置上,尽管叶皓东依旧拿他当兄弟,从未小看过。 叶皓东他们玩的这路打法叫抓兔子。三个人一起玩,用扑克决定谁打几号球。谁先把自己的五颗球打进洞,就可以化身成狼,打击别人的球叫抓兔子,抓住一个就是一元钱,在没把自己的球打完以前把别人的球打进洞,叫点炮儿,一次两元。目前为止叶皓东没当过一次狼,点炮儿倒是不计其数,打自己球的时候奇臭无比,偏偏总能把人家球蒙进去。他每把输了钱,保利刚就会立刻兑现,一起玩的小哥几个一开始还很高兴,后来渐渐觉着不对味儿了,都有些不好意思来。在他们心里对叶皓东的认识,还停留在那个家庭困难学习好拳头硬的高一少年时代。这样赢叶皓东的钱让他们都有些于心不忍了,在他们看来叶皓东现在的做法有些打肿脸充胖子,一旁别着最新款摩托罗拉精英汉显寻呼机的保利刚明显像个放贷的,叶皓东跟他借钱玩,能有什么好结果。 穆永强是五个少年中最有威信的,他最先站了出来:“皓东,今天就玩到这吧,咱们玩点别的去。又对保利刚一抱拳:这位大哥,我们几个其实都是高中同学,说白了还是小孩儿呢,皓东今天跟你借的钱对你而言没多少,但对他来说却不是个小数目,他家里有些特殊情况生活比较困难,所以我们打算把刚才皓东借的钱现在就还你,你看行吗?” 保利刚再也憋不住,嘿嘿笑了起来。叶皓东尴尬又感动,脸色通红,走到保利刚近前,低声骂:“笑个屁,给我憋回去,闻着笑屁了?” 台球厅内另有几个包间,里边都是大小两台案子,环境也要比外边好的多,有专门服务的摆球小姐,还可以打斯诺克,那里是论小时收费的,每小时五十块钱,属于这些少年们仰望而不可及的高消费场所。叶皓东刚逼着保利刚把闻到的‘笑屁’咽回去,一间包厢的门从里边打开,一行三个青年从里边走了出来,为首的青年二十来岁的样子,一头长发焗成了黄色,脸上戾气乖张,眼睛挑衅的盯着穆永强。 “刚在里边就听着像你的动静,出来一看还真是你个逼崽子,上回在曙光路的事儿你不会忘了吧,今天叫老子撞上了,说吧,准备怎么个死法吧?” 穆永强从这几个人出现起,脸色就很不好看,叶皓东看得出,那是怕的。问:“怎么了?永强,你跟他们有过节?” 穆永强点点头:“皓东,徐超你们几个走吧,今天这事儿跟你们没关系,我知道皓东你拳头硬讲义气,但这伙人咱们惹不起。” 叶皓东有些感动,更多却是觉着好笑:这条街上如果还有自己惹不起的,那他叶皓东也就不用在整座钢城创名号了。 保利刚好奇的:“老弟,你说说什么事儿?” 叶皓东很不满的看了他一眼,狗日的,刚让他憋屁,这小子就来占老子便宜,我跟穆永强平辈论交,你管人家叫老弟,不是占老子便宜是什么。 穆永强没说话,一旁的徐超接过话头,一指长发青年:“永强的姐姐跟他处过对象,是他死皮赖脸追的,后来永强他姐发现他吃喝嫖赌什么都干,就提出黄了,这小子不同意,还去永强家闹,去永强他姐下班的道上堵,上次在曙光路这小子又去堵永强他姐,被永强撞上了,跟他打了一架。” 第19节 穆永强的姐姐叫穆永慧,叶皓东也是认识的,那是个挺漂亮的女孩,个子很高,一笑俩酒窝。 叶皓东揶揄的一捅保利刚低声道:“刚子,我记得你还没处过对象呢吧,永强的姐姐叫穆永慧,长的可漂亮了,现在可是你表现的机会,你先把弟弟救了,然后再通过这层关系认识姐姐,到时候穆永慧一感动,没准儿你小子就能混个女朋友啥的,哥们儿这个建议不是谁都给的,你要把握机会。” 保利刚脸色微红,闷声:“想让我出头,你是老板直接下命令就得了,废话那么多。” 叶皓东询问的眼神看着保利刚:“你不认识这小子?” 保利刚点点头。“这条街上什么样的无名鼠辈我都要认识,一天不干别的,净弹弄他们了。”这句话的声音很高,所有人都听清楚了。 长发青年咋呼的挺凶,却并不敢在这里立即动手收拾穆永强。保利刚说话这么横,他也没敢立即发作,他得罪不起这家台球室的老板。 第三十七章 走地狱之路把天堂留给朋友 台球室的老板叫赵光辉,早年跟着丁老四的老混混儿,以他的路子自然是知道叶皓东的,听说叶皓东一伙人在他这里跟人对上了,赶忙跑了出来。 叶皓东看见他过来,很给面子的点下头,递过一支烟,叫了声:“买卖不错,赵叔。” 赵光辉跟丁老四是结拜兄弟,丁大伟一直尊称他叔,叶皓东在酒桌上见过他两回,也就随着丁大伟这么叫上了。但赵光辉可不敢跟他拿大,忙双手接过烟,微笑着:“皓东你过来也不打个招呼,我给你安排个好的包房,何至于在外面遇上这招你不痛快的事儿。” 叶皓东一指长发青年:“您认识这小子?” 赵光辉挠挠头,介绍:“马老五的儿子文宇,我这当叔咋能不认识,这小子一直在报恩寺那边混,肯定不认识你,他要得罪你了,你就抽他,随便打,留口活气儿给我五哥传个香火就行。” 叶皓东一听就明白了,敢情还是个家学渊源的混子,他回转头笑着看保利刚,一摊手:“得,大水冲了龙王庙,看来你是没机会表现了。” 赵光辉很机智的叫过马文宇:“蚊子,还不过来给你皓东哥赔礼道歉,告诉你多少回了,没事儿别惹事,有事别怕事儿,就你那点道行也敢一天到晚的瞎混,早晚遇上你惹不起的人办了你,今天幸亏是遇上的皓东跟我和你爸还有点香火情,换一个人家这身份的,就你那德性,最少也得要你根儿手指。” 叶皓东从老家伙口中听出点别的味道来,但并不在意,能在道上混出点名号的,哪一个不是有脾气的,这老大叔四十多了还在这提醒自己他是个不怕事儿的呢。 马文宇对叶皓东的名号是早有耳闻的,不过在他想来,像叶皓东那种级数的人物,都是玩在红绿蓝大酒店,吃在老城区独一处的,绝不可能出现在这么个小台球室里。哪成想,今天也是倒霉催的,居然让自己遇上了这位最近道上顶出名的人物。 “您就是皓东哥吧,我六叔没少跟我讲起您的事儿,我一直都想认识您呢,刚才真是太对不起了,今天是我装大了,请您随便教训。” 叶皓东:“有赵叔一句话,打你是不能了,不过有几句话必须跟你说说。” 马文宇:“您请说,我一定听您的。” 叶皓东:“道上混的走到这一步其实也不容易,面子是大伙给的,丢人却是自己丢的,朋友间凑一起相互讲个义气,遇上难处了互相扶持,有了发财的机会相互拉一把,这才是混的目的,指着靠打打杀杀闯下个恶名声,勾结一群狐朋狗友欺负良善调戏妇女,硬逼着人大姑娘搞对象,那不叫混混儿,那叫地痞无赖臭流氓,政府重点打击的对象,关到号子里也是臭狗屎一样不受待见。” 马文宇连连点头称是。 叶皓东的五个同学这时候已经石化。他们万万也想不到,当初的那个学习好爱说笑讲义气的叶皓东只离开校门两年多,就混到这种地步。 两个小时后,十九中高中部教学大楼顶部。 保利刚跟其他的几个人在操场上踢球,叶皓东跟穆永强二人坐在楼顶的边沿上,聊着天。 坐在修建在半山上的教学楼顶端,由近到远眺望,脚下是老工业区灰色的建筑群,远处炼钢厂的烟囱里冒着白烟,灰蒙蒙的天空仿佛压得很低,让人的情绪不自觉的低落。父母辈们在这座城市里流淌过青春的汗水,也在这座城市里留下了他们烙印,城市的性格影响着一代代钢城人,一代代钢城人又为这性格的延续注入新血液,三代人的努力,见证了老工业城市的曾经的辉煌。现在父母那一代人也开始逐渐老去,亦如这座昔日象征着华夏国钢铁精神的城市。新城区方向偶尔会传来爆破的声音,那里正在如火如荼的建设着。新城区的崛起已成必然。父母辈们留下的烙印正在日渐消退,无论是城市还是城市里的人们,都正承受着改革带来的阵痛和改变。 这是一个变革的时代,这又是一个一程不变的时代,这是一个美好幸福的时代,这又是一个丑恶横行的时代,人们走在通往天堂的路上,人们也走在通往地狱的路上。每个人都觉得,我们没有选择,每个人都不愿意承认,事实上我们能选择。坐在那里,面对着从小学到高中一直若即若离的同学,叶皓东大发感慨,充满激情的问穆永强:“你的选择是什么?别问我的选择,我现在就告诉你,我选择了那条通往地狱的路,但我是为了更多的人活在天堂里才做的那个选择,你呢?你作何选择?” 穆永强:“你说的话真深奥,不过我勉强能明白你的意思,我家只有我一个男孩,我有两个姐姐,未来,我就是家里的顶梁柱,我想我会等着分配工作吧,我家里最近已经在张罗了。” 叶皓东:“下决心了?我不是为祸社会的暴力分子,跟我在一起,并不意味着就要成为违法乱纪人人得而诛之的坏蛋,我还是在做正经生意的。” 穆永强坚定的摇头:“不,我还是想走自己的路,我不在乎将来有多大成就,我只想保护好我家人,跟着你,我担心有一天会连累他们。” 叶皓东怅惘,心情很复杂,有惋惜也有庆幸。 “也好,也许有一天我连个说话的朋友都没有了,至少还能来找你。” 穆永强:“到那天,我一定请你打台球吃烧烤。” “一言为定!” 农俊婷半躺在椅子上,眯着眼听着‘助理’虞枫汇报的这几天关于叶皓东的调查结果。最后满意的点点头:“要是这些都是事实的话,这家伙还真算是个人物。” 虞枫坐在农俊婷对面,很放松的伸个懒腰,又弯腰锤了锤小腿:“钱进在他关进少管所期间是那里的政委,肖文是他那次犯案后具体经手的办案民警,李腾宇是他打第一份工时的老板,这几个人的话应该可靠。” 农俊婷白了她一眼:“姐姐,看人不能只依靠耳朵,我交代你的事,你准备好了吗?” 虞枫嘴巴抿成一字,一副气鼓鼓的样子,终于叹口气:“哎~就偏偏你一肚子鬼心眼,喜欢就上,不喜欢就撤,搞这么多事,八字也还没一撇。” 农俊婷温柔的抚摸着肚子:“你肚子里才有鬼呢,我肚子里有宝宝。” 虞枫伸手刮了她鼻子一下:“未婚先产子小姐,你知道什么叫害羞吗?” 农俊婷:“我现在不知道,但以后会知道,早晚有一天我也会像你爱上我哥那样,遇上一个心仪的男人,一看见他我的心就会小鹿乱撞,羞不能抑。” 虞枫:“那我就拜托你动作快点吧,我们单位头儿好不容易大发慈悲给了我两个月的假,照你这么个找法,我这两个月婚假,全都得报销在你身上。” 农俊婷撇嘴:“我现在就放你回去,这俩月你就能跟我哥相聚了?瞅瞅你们俩那工作吧,夫妇俩有时候见了面都不见得敢相认,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在演戏,也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你们俩在一起究竟有什么乐趣可言,你们又是怎么判断对方是否对自己有真情的?” 虞枫故作生气的:“你这张小嘴巴就一直这么恶毒下去吧你,让你一辈子嫁不出去,你懂什么,我们这叫血与火锻造出的革命情谊,真正爱上的时候,份外浪漫!” 农俊婷不屑:“浪漫个屁,两个背着任务浪迹天涯的人加上漫漫无绝期的等待还差不多,有什么了不起的,本姑娘嫁不出去也不耽误生儿子,就这一点你就拍马也比不上。” 虞枫栽倒:“你这彪悍的小姑子到底是何方妖孽所化?就冲你这样的性子,本嫂子今后再多一句嘴,就叫我出门遇上你老哥。” 叶皓东拎着一大堆东西来到江威家。 江威不在家,齐心正在准备结婚办喜事的东西,家里只有江母在。江母最近的病情有所缓解,她并不是狂躁型的疯子,她只是思念成疾,抑郁的愚了而已,一双儿女她还是认得,并且会惦记的。叶皓东来了,她还破天荒的给江威单位打了个电话。本来叶皓东打算放下东西就走的,现在看江威要赶回来,只好留下多等了会儿。 江威听说母亲打来电话,以为家里出了紧急的事情,正好又在家附近办案,不大会儿就赶了回来。一进门正看见坐在客厅里的叶皓东,另一张沙发上,母亲居然在给这小子削苹果。江威都已经想不起母亲上一次亲手给他们兄妹削苹果是哪一年的事儿了。想不到今天居然看到老人家在给叶皓东削苹果,难不成还真是丈母娘看女婿,咋看咋喜欢? 江威有些妒忌又有些郁闷,很冷淡的:“你过来了,坐吧,不用起来了。” 叶皓东屁股跟沙发之间连缝儿都没欠,坐的稳稳的:“兰兰来电话,让我来看看伯母,她这几天往家里打电话,你跟嫂子总不在,她很担心伯母。” 江威惭愧的:“我这些日子太忙了,齐心又要忙着准备婚礼,女人一辈子最看重的也就那几件事,所以我没好意思要求她多陪陪妈。” 江威难得在他面前如此小意,叶皓东有些得意忘形的批评:“忙不是理由,我难道不比你忙吗?” 江威反应过来,大怒:“老子忙还不是因为你们这群小混混儿闹得!你,还有那个二新子,你们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最近的几起枪击案都跟二新子有关……” 第三十八章 明白过来的老太太和碰瓷儿的老太太 江母很不悦的放下水果刀,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叶皓东。打断江威的话:“在家里不许说你工作上的事,我没老的不能动,前一阵子我是糊涂了些日子,可最近不知怎么的,心情好像敞亮了不少,感觉好多了,我觉着自己能照顾自己,也不用你们老惦记着,皓东常常来看我,我很高兴,他对咱们兰兰的好我是看得到的,你做哥哥的要多帮助他,别动不动就耍你那刑警队长威风。” 江威和叶皓东一起目瞪口呆。最后还是叶皓东先反应过来,站起身:“我去找车,咱们马上去医院检查一下,我看伯母的病像是好了。” 江威已经热泪盈眶。这铁打一般的汉子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忙不迭的点点头。 医院大门前,精神科主任跟江威握手告别,江威满脸喜色带着母亲回家。 江母的病主要是因为丈夫无情出走,思念丈夫加上担忧一双儿女,忧思成疾导致的。现在俩孩子都长大了,大儿子要娶媳妇,小女儿也考上了大学,还找了个体贴有礼的男朋友,老太太心气顺了,病情居然不药而愈。 江威借口买菜,拉了叶皓东出来,二人边走边聊。 江威:“你一定要小心二新子,他现在手上很可能有枪。” 叶皓东:“你怎么知道的?知道了,为什么你们不抓他?” 江威看出叶皓东毫不意外,似乎也不怎么担忧。 “我们的线报准确度通常要差些,一般都是犯了别的事儿的人犯想立功乱咬出来的,我们抓人是要程序的,需要证据。” 叶皓东:“别跟我这唠这不实在的,你们什么时候又讲究起证据来了,二新子三进宫,次次重判,次次轻描淡写的就放出来了,究其根源,还不是因为他有一个当过省委副书记省长的老爹,现在他老爹是没了,可旧日的关系还在,他家族里还是有人在位置上,所以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你们不敢轻举妄动,你们是不是等着他在我脑瓜上打一枪后,到时候有了犯罪事实,也有了证据,你们再抓他?” 江威:“你小子今儿个不对啊,脾气这么大,知道了还这么多废话。” 叶皓东挠挠头,想起对方除了是刑警队长外,另一个身份却是自己万万得罪不得地。赶快憨厚的一笑:“我这不也是被这个二新子闹的嘛,这家伙这次回来变聪明了,而且破坏性更大了,我琢磨他身边肯定是有高参了,这个人很可能就是他从南边弄‘面儿’的暗雷。” 江威大吃一惊:“你说什么?他还要贩毒?” 叶皓东暗骂自己嘴巴大,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在江威面前他也赖不掉,索性把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自欺欺人的:“先说明了,我现在是跟我大舅子闲聊,绝不是跟刑警大队江副队长点炮儿,过了今天你说什么我可不认。” 江威凝重的点头,道上有道上的规矩,叶皓东不肯点炮儿,能说出这句话已经不容易。 叶皓东:“二新子最近整出了几起枪击案,主要目的是要把他的‘面儿’弄到那几个地方去,当地的混混儿头碴塴不开面儿,双方火拼造成的,二新子手下有个从新疆带回来的杀手,是黑省人,绰号卸腿儿,据说枪法很霸道,那几起枪击案,动手的就是他。” 江威:“你刚才说的高参和南边来的货又是怎么回事?” 叶皓东:“猜的!那个高参我也没听说过,但二新子最近的进步太明显了,不太像他以往的作为,而且道上混的都知道咱们这边想弄‘面儿’离不开南边的路子。” 江威盯着叶皓东的双眼,良久才长出一口气:“我希望你永远别沾这种买卖,不管它有多挣钱。” 叶皓东:“我以后要沾这路买卖,你外甥生下来就没屁1眼。” 江威怒骂:“滚蛋,说说话就下道。” 晚饭以后,江威亲自给江兰挂了电话,将母亲病情明显好转的消息告诉妹妹。江兰在电话那边高兴地哭了。叶皓东一直呆到很晚了,才由江威亲自开着警车送回家。 在叶皓东家楼下,临告别之前江威忍不住说了一句:“皓东,你等一下,我跟你说几句话。”“我江威一辈子没觉着欠谁这么多过,我师傅带我入行还把妹妹嫁给我,齐心为了我受了这么多年苦,我妹妹小小年纪就照顾家让我没有后顾之忧,可以说他们对我的恩情我永远也报答不完,可我面对他们时却没有负担,因为内心里我早把自己的命交给他们了,为了他们中任意一个,我都愿意付出一切,所以我不怕欠他们多少,我只怕不能对他们足够好,但是对你就不同了,你对我的恩情现在早已超过我曾给予你的,并且我还知道,你这辈子需要我的地方只怕不会太多,可当你真有需要我的那一天,而我又可能帮到你时,一定是要我违背法律精神的时候,而这正是我万万也不会去做的,所以想来想去我觉着我给不了你什么,这辈子,也许我欠定你了,如果二新子一案,我能有所作为,我将欠你更多。” 叶皓东伸了个懒腰:“说完了?嗯,废话还真多啊,最后告诉你一句,你有能还上我的人情的宝贝,你也像你师傅对你那样做就对了,好了,天晚了,我回家睡觉了,拜拜。” 新光区,跑马坡下的集市里。 叶皓东早上起来锻炼身体后,在回家的路上遇上了一件意外事件。 一个老太太走到他身边的时候突然向着他的方向倒了下去,正倒在叶皓东身上。 叶皓东的第一反应是看老太太出了什么问题,需不需要送医院,随即又想到这也许是个针对自己的圈套,现在这个点儿,路上的人不多,二新子如果选择这个时候动手,无疑也算是个好机会。但接下来的事情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那个老太太明显没什么大事儿,但就是抓住叶皓东的手不放,哭闹着要叶皓东包陪她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呵!感情是遇上碰瓷儿的了。 叶皓东怪有趣的看着老太太:“您都这个岁数了还干这一行呢?” 老太太: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我不管别的,你赔钱我就放你走,不然咱俩没完。 不远处一台奔驰车里,农俊婷跟虞枫正看着这边。 农俊婷:“看起来脾气还不错,这样都没生气,还挺有风度的。” 叶皓东对一切浑然不觉,依然由着自己的性子处理这件事:“别呀,大娘,咱不带这样玩的,您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嘛?” 老太太:……没完! 叶皓东笑的依旧灿烂:“生活上有难处了?” 老太太:……没完! 第20节 叶皓东突然警觉的向四周观望,只有一部奔驰车略显可疑外,其他毫无异常。叶皓东眼神凌厉的狠狠盯了几眼奔驰车,什么也没看出来。 车里边农俊婷紧张的握紧了小拳头,直到叶皓东把目光投向别处,才松开小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什么人啊,你这个小爸爸够贼的,可吓死妈妈了。又对虞枫:你从哪里找的这么个极品啊,装的也太烂了,就会这一句话,差点被人家看出来。” 虞枫笑的前仰后合:“钢城市国安局的邢处长,我让她用这个办法拖住那小子一个小时呢,放心,没事的,咱们就在这慢慢看戏好了。” 农俊婷:“会不会大材小用适得其反了,你要给我弄砸了,我可不答应。” 虞枫:“我违背原则以权谋私的帮你,你不感激的涕泪横流也就罢了,还挑肥拣瘦的威胁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邢处长收队。” 农俊婷突然兴奋的:“快看,有变化了,嘻嘻,你那招要不灵。” 第三十九章 善良仗义的黑色小鸭子 马路边,邢处长依旧执着,叶皓东却没了陪她耗着的耐心,突然一伸手,将邢处长拦腰抱了起来。 “老太太,您喜欢逗我玩,我就跟您逗逗闷子,咱们这就上医院去,检查一下您什么毛病去。” 农俊婷在车里唯恐天下不乱的:“这下有趣了,这家伙还真是大胆啊,什么招儿都敢使。” 虞枫担忧的:“不好,这招也太无赖了,邢处长一辈子没嫁过人,怕是要露馅。” 农俊婷:“他这么做对呀,你不是说病了吗,抱着你上医院还有错儿?” 邢处长年过五十了,懂事起还没被人这么抱过呢,叫个大男孩这么抱着哪受得了啊,大叫:“快把我放下来,孩子,我没事了!” 叶皓东把她放下来,一笑:“我知道您没什么事,但我看您这个岁数比我妈都要大不少,估计家里但能维持下去,您也不至于做这个买卖,我这儿有五百块钱您先拿上,再多的我身上没带着,以后有困难了,千万别干这个了,直接在这儿等我,就这个点儿,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天天跟这儿路过。”说罢,从兜里把钱掏出来,搁在老太太手上。 邢处长耳朵里暗藏的通话器里响起那位上级部门下来‘布置任务’的领导的声音:“跟他哭穷,编一个惨绝人寰的故事给他听,注意不要暴露。” 车里,虞枫松开通话器的按钮,看着一脸期待的农大小姐,无奈的叹口气:“哎~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一步了,你说你这是瞎折腾什么呢?有任何意义吗?难道你试验出这小子人品好得不得了,你家里那几位就能同意你嫁给这么个小鬼?” 农俊婷抿着嘴,昂着头,眼睛向上斜视,样子很俏皮。想了想,道:“他是我孩子的亲生父亲,不管我们有没有缘分成为夫妻,这一点谁也不能改变,我在想将来的某一天让孩子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从我的本心讲,我当然希望他除了能力出众外,人品智慧也是一等一的。” 虞枫:“假如他不是呢?” 农俊婷:“欺负了农家大小姐,他还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世上。”农俊婷说这句话的时候口气冰冷,态度很认真。 虞枫:“幸好,目前来看,他一直没让你失望。” 农俊婷甜美的一笑,再无刚才的冷酷:“何止是没让我失望,简直是给了我惊喜,嘻嘻,想不到我农大姑娘随便睡了个男孩,就是这样一个妙人儿。” 虞枫:…… 叶皓东真的被打动了。邢处长多年秘密战线的经验真不是盖的,一出令人声泪俱下的人间悲剧被她演绎的淋漓尽致,叶皓东仿佛正看见一个身患白血病的男孩和他那被钢水烧没了双臂的父亲就站在自己眼前。那个被困难吓退的女子和这位坚强的奶奶更是让人垂叹。 车里的虞枫和农俊婷通过窃听器听的很真切,两个‘幕后黑手’对邢处长编故事的水平钦佩不已,如果不是早知道这是邢处长编的,这俩人就得立即下车拿上钱,跟着老太太上医院。只是,她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个故事其实是真实存在的,故事里不幸的家庭正是邢处长的姐姐家。 农俊婷恨恨的:“什么啊,故事编的这么惨,说的还那么真,弄得人家心情怪怪的。” 虞枫:“邢处长真是个人才,可惜就是年龄大了点。” 叶皓东:“大娘,您把孩子住院的地方告诉我,下午我去看看他们,我有一个厂子,正好还缺打更的,您说的那个双臂受伤的大哥正合适,他要是肯来我们厂,也算是帮了我的忙了。” 农俊婷目光很温暖,虞枫则夸张的:“会不会有点太烂好人了?” 农俊婷驳斥她:“你见过手上有过两条人命的黑社会烂好人?这叫真善,这叫江湖汉子的仗义情怀,没你们那么多弯弯绕的心眼。” 虞枫:“你完了,中毒了,心里边小鹿乱撞了吧。” 农俊婷有些期待的:“那要下午能在医院看到他以后才知道。” 下午,省肿瘤医院。 温暖的阳光终于照进病房,这是一天难得的时光,跟阳光照进病房一样,小孟洲和爸爸孟庆余也终于盼来了一缕照进心灵点亮希望的阳光。 叶皓东不仅带来了孩子化疗急需的两万块钱,更重要的是他给孟庆余安排了一份力所能及的工作。得知真相的农俊婷和虞枫早坐不住,‘幕后黑手’自然也当不下去了,那位邢处长看着这俩丫头惭愧的走进医院的背影,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她显然已经弄明白这件事多半是这位年纪不大的上级领导假公济私的安排,她也巧妙的小小报复了她一把,顺便给苦难中的姐姐送去点希望。 就这样,在小孟洲的病房里,叶皓东跟农俊婷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会面。可惜,他还是没能想起对方是谁来。见面的那一刹那,农俊婷真的是心跳如鼓小鹿乱撞了,她最害怕叶皓东把她认出来,又隐隐的害怕叶皓东认不出她来。幸好,叶皓东的反应时最理想的结果。 叶皓东困惑的看着同样来献爱心的漂亮女子,心里头想着自己应该没见过她,可为什么会觉得这么眼熟呢,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格外强烈,真是古怪透顶。 农俊婷把叶皓东的疑惑尽收眼底,终于看出来小冤家没把自己认出来。她大方的一笑:“你好。” 叶皓东也报以微笑,却没有人大小姐笑的那么有水平,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点头示意回礼:“你好。” 这本就是这个场合下最合适的打招呼方式,彼此的心思相同何须多言,让淡淡的善意在这小空间里流转,气氛很温暖,足以触动这间病房里每个人的心弦,这就足够了。 直到走出医院,农俊婷才在叶皓东的身后叫住了他。 农俊婷走过来大方的伸出手:“农俊婷,燕京人,来钢城做点买卖的,不介意的话,咱们认识一下吧。” 农俊婷的父亲农嘉盛常年在北方做生意,总部就设在燕京,她这么说倒也不算欺骗。 叶皓东听她口中标准的普通话,没多想,伸出手握住农俊婷的小手:“叶皓东,本地人,经营造纸厂的。” 农俊婷故作惊讶的:“啊!这么年轻就经营自己的产业了?我还以为你还在上学呢。” 叶皓东微微一皱眉,没接她这句话。虞枫走过来微微一笑,打个圆场:“有志不在年高,年少有为的也不只小叶一个,你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奥,对了,自我介绍一下,虞枫,政府部门工作的。” 农俊婷咬着牙:“我是说‘小弟弟’很了不起嘛,也没别的意思。” 叶皓东奇怪她的口气古怪,但就算他联想力再丰富也绝想不到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美女会暗指他的小弟弟厉害,只一次就弄大了人家的肚子。 虞枫忍不住笑出声来,又很快憋回去,看见叶皓东奇怪的看着她们俩,解释道:“她家里以前有个弟弟跟你长得很像,后来出了车祸,今天在医院看见你,她几乎认错人呢,所以有些语无伦次,你可别介意。” 农俊婷故作往事可待成追忆状:“哎~说起来我弟弟也跟你差不多大吧,你今年多大了?” 叶皓东:“属马的,虚岁十八。” 虞枫吃惊的:“哎呀,还真是太巧了,她弟弟也是属马的,看起来你们还真是有姐弟缘,小弟弟你要没什么事情就多陪我妹妹呆会儿,姐姐请你吃饭。” 农俊婷点头,大眼睛有些期待的看着叶皓东。 叶皓东被这二位弄得有些摸不清头脑,这二位光看穿着打扮就不是神仙跳跑江湖的,摸样漂亮气质高雅不说,还很有爱心,叶皓东虽然被这突兀的邀请弄得措手不及,但还是答应了。 精悍的年轻人将奔驰车开了过来,农俊婷跟虞枫招呼叶皓东上了车,车子直奔新城区步行街驶去。 车开的又快又平稳,开车的年轻人的气质和精湛的车技让叶皓东意识到刚认识的这两个‘姐姐’不是凡人,他有些困惑,又有些期待,弄不明白这两个女子是什么路数,难道真的是因为老子长的像她弟弟?心里盘算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地头。 省内餐饮第一品牌,天一阁饮食连锁集团旗下钢城步行街天一阁饭店。 这家店也许不是这条街上最大的饭店,但绝对是最贵的!整座饭店上下九层,没有一处大厅,清一色的包房雅座儿,店内以淮扬菜为主打,从食材进店到最终成菜,每一个环节无不以正宗为要诣。饭店只针对高端客户群的经营定位清楚,淮扬菜复杂精细华丽的特点更给这种经营策略增加了分数。 九楼五号帝王轩大包间。 农俊婷,虞枫,叶皓东,三人坐在宽敞的套间里,正聊得热乎。 叶皓东现在终于可以确认,人家的确对自己没什么特别目的。也许就是单纯的看对眼了,想认个弟弟,对此叶皓东不仅不反感,反而也很愿意。不知为何,他对农俊婷也有着一种说不出的亲近感。 一顿饭吃到半途的时候,老板宋豪过来敬了杯酒,虞枫和叶皓东都爽快喝了,农俊婷则浅浅的喝了一口果汁。 农俊婷有些动情的:“宋叔叔,我今天特别高兴,我认了个干弟弟,就是他,叶皓东,听说你们还是认识的,就请你做个见证,从今天起,叶皓东就是我的亲弟弟一样,以后我不在钢城的时候,你要多帮我照应他。” 叶皓东看得出新认的干姐姐有些激动,他也挺高兴从今以后有个姐姐,但他跟农俊婷终究是‘新认识’的,心理上很难达到农俊婷对他那样的认可度。不过对于农俊婷动情的表态叶皓东还是挺感动的。 第四十章 世道难人心恶地狱之门开 一九九五年十月二十八日,这一天对叶皓东今后的人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对于农俊婷而言,和叶皓东之间剪不断说不清的爱恨纠葛开始于那场宿醉,而对于叶皓东,他和农俊婷之间的故事开始于这一天。 那顿饭三个人吃的很尽兴,直到农俊婷因为不能久坐身子乏了,才宾主尽欢而散。临走前,农俊婷递给叶皓东一部摩托罗拉最新款的行动电话,史上第一款翻盖电话8900。 农俊婷温柔的整了整叶皓东的衣领,抚摸着叶皓东的脸颊,轻轻地说道:“这个电话拿上,里边有姐的号码,有事情就给姐打电话,你在钢城的事情我不会干涉,但只要你需要我帮忙了,随时告诉姐一声,无论什么事情,姐就一句话送你:天塌不下来,有姐给你顶着。” 农俊婷异常的亲近举动,叶皓东理解为也许她真的是把自己当成已经因白血病去世的弟弟了。叶皓东没拒绝农俊婷的馈赠,一方面他并不知道这种摩托罗拉今年才发布最新款手机的价值,一方面他也不觉得自己没能力报答姐姐对自己的关爱之情。 新光区电影院周围是一条自发成立的商业街,主要经营特色是以娱乐业为主,包括录像厅,游戏厅,台球厅,甚至是租看小人书武侠小说的书摊。 丁大伟从游戏厅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以前混沙河口的四和尚在录像厅后门处那将一个小包交给一个年轻人,然后接过年轻人递过来的一卷钱,若无其事的走开。 丁大伟一挥手,带着二奎和卷毛儿等人一行五人走了过去,他没理会四和尚,却把那个小青年堵在胡同里,也不说话,伸手就把青年刚放进兜里的小包掏出来,目光森然的看着满脸苦相焦急万分的年轻人,也不理他的哀求,恶狠狠地:“痛快儿给我滚蛋!” 四和尚被另外两个小混混儿用刀逼着带过来。丁大伟冷着脸:“四和尚,你胆子够大的,手伸的够长的,独自一个人就敢到这儿来卖白货。” 四和尚:“对不起,大伟哥,我这也是第一次,再说,我也是被人逼着来这边卖货的,请你看在我大哥郭保坤跟你们老大皓东是朋友的份上,给我个机会。” 丁大伟吐了口唾沫,脸上有着暴怒后的红潮,凶狠的冲上来,正反就是一顿大嘴巴,一边打一边骂:“操1你1妈1的,捞过界了还这么多话,卖白货还敢提你大哥,你给脸不要脸,我成全你,帮你整整容,反正这张脸你也不打算要了。” 四和尚被打的先是惨嚎连天,最后被打得腮帮子肿胀,牙齿被打掉,满嘴血沫子,终于喊不出来,浑身软趴趴的堆在那,发出呼噜呼噜含糊不清的哀嚎。丁大伟拿走他刚得到的毒资,终于开恩:“给我滚蛋,记住了,再过来干这个,被我抓到直接给你来个大开门儿。” 叶皓东自己的新家里,钟志敏和新聘的销售主管林梦雨刚汇报完新绿纸业最近的生产销售动态。李卫东也介绍了废纸回收公司这边在省内各二级城市扩张的情况,朱三儿则把废金属回收和轧钢厂这边的情况作了汇报,现在这位曾经在钢城道上叱咤风云的大哥级人物,已经彻底的成为了叶皓东班底人物之一,地位大抵略高于他昔日小弟李卫东,但一样对叶皓东敬重服从。 丁大伟负责的是叶皓东小集团里道上的事物,保利刚在保证叶皓东安全的前提下,偶尔会配合他一下。一般时候,丁大伟很少会过来找叶皓东汇报什么。但今天的事情有些不同寻常,这个四和尚肯定是受人主使才过来卖白面儿的,如果主使他的人是二新子,那这件事就必须让叶皓东知道。 钟志敏,林梦雨,李卫东三人看见丁大伟进屋,叶皓东则起身走向书房,三个人相互看一眼,齐声:“皓东,老板,那我们就先走了。” 书房里,朱三儿眯着眼坐在沙发上听丁大伟说完事情经过,征询的看一眼角落里站着,面无表情的叶皓东。 叶皓东:“三哥经验丰富,这事儿你怎么看?” 朱三儿:“四个字,图穷匕见!” 叶皓东:“你的意思……” “二新子要动手了,他这次回来根本就没打算替山龙军报仇,这么长时间他一直在整合其他群龙无首的地盘,郭保坤的沙河口,周老佛的旧庙,大鼎子的老君炉市场,这些日子道上发生的枪击事件主要都集中在这几个地方,现在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是不满足咱们哥们在新光区独大的局面,打算杀个回马枪,顺便以报仇的名义把你我收拾了。” 丁大伟不解的:“他只派个四和尚过来卖两包白面儿,能有多大作为?您咋看出来这是他要对咱们下手的信号?” 丁大伟这家学渊源的混混儿固然有子承父业的天然优势,可这辈分上却总是难免吃亏,逢老资格一点的混子就要尊称长辈。朱三儿的年纪跟他老爸差不多,当年跟他老爸也是朋友,自然也是叔父序列人物之一。 没等朱三儿回答,叶皓东插言:“四和尚是个小人物不假,可作为投石问路的石子,份量恰到好处,一者,四和尚原来是郭保坤大哥的手下,咱们不能把事情做绝了;二者,二新子主要想知道咱们对他卖白面儿这事的态度,看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他钱现在肯定没我多,比人手我也不惧他,他上边有关系不假,但也不能一手遮天,就他干那些事情,人家要是知道了未必还敢管他,所以没有必要他不打算跟咱们火拼,现在你已经代表我表了态了,估计这事儿是不能善了啦。” 丁大伟恍然大悟,有些担忧的:“那我这事儿是不是没办好啊?” 朱三儿看了一眼叶皓东,两人相视一笑。 朱三儿:“应该说你办的特别好,既给保坤大哥留了面子,又表明了咱们的立场,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准备好怎么应付二新子下一步的动作了。” 叶皓东狠狠说道:“应付个屁,这事儿他就不是个应付的事情,咱们必须主动出击,端了他狗1娘养的。” 朱三儿没因为叶皓东用脏话抢白他生气。他只是根据现实情况提出疑议:“主动出击?咱们只有十几把土发令枪和几把硬弩,会用的还只有你跟刚子,二新子手里至少有十把五四手枪,咱们的实力自保都成问题,你还敢主动招惹他?” 第21节 叶皓东斩钉截铁的:“对!正因为咱们实力不如他,所以更要主动出击,首先咱们不能等他来的理由就很多,第一实力差距太大,咱们守也守不住;第二咱们现在是瓷器,二新子是瓦片子,他来碰咱们,不管结果如何,咱们都是亏的;所以我要出其不意主动出击,一举打掉他狗日的。” 朱三儿明白叶皓东说的是事实,没再抬杠,又问:“公安口怎么办?到时候咱们可是主动挑事儿的,法律上不占理,如果出了人命,公安口肯定会狠狠收拾咱们,在他们眼中,咱们跟二新子是一路货色。” 叶皓东:“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件事儿不管搞多大,到最后都由我来扛着,你们这几天就要准备好家伙,随时听我信儿就动手。” 一直没吱声的保利刚闷闷的说话:“山龙军那件事咱们办的不是没什么后患。” 叶皓东心气儿不顺,凶恶的瞪了他一眼:“你以为二新子是山龙军,我叶皓东还是那时候的小崽儿叶皓东?” 保利刚不说话了。 叶皓东还不解气的:“脑子笨还要装聪明人玩贵人语迟,你自己琢磨琢磨你出的这个馊主意有多馊……哎~对啦,你这主意也不是全馊了,你倒是提醒我了,我有办法了!” 朱三儿忙问:“什么办法?” “光想着打打杀杀了,这么简单的事儿都忘了,反正咱们已经打着主意主动招惹他,干嘛不招惹的彻底点,你说如果咱们派人跟他联系,要买他的货,并且承诺带人去他地头上交易,你说这小子会不会打主意黑吃黑?” 朱三儿很肯定的点头:“肯定会,只要收拾了咱们,新光区这边他不用跟任何人合作,自己就能干,收拾了咱们既报了仇又能弄一笔钱,他何乐而不为。” 朱三儿也是个有故事痞子,这位上了二十五天大学就被迫下乡的老混混儿,平常说话比叶皓东还能拽词儿。 叶皓东:“你出面,约他谈买卖,价钱可以给高点,不怕他怀疑,只怕他不肯交易,到时候定好了地方,也是你带人但不带家伙跟他面谈,他看不见我肯定不会轻举妄动,到时候他拿不定主意犹豫的时候,我跟刚子藏在暗处用弩办了他和那个卸腿儿,然后我就自首,二新子一死,他们的人指定乱套,现场一乱套,到时候就说不清楚谁先动的手,反正他们有毒品有枪,咱们一口咬定是他们想要对付咱们,你们身上没武器,在警方那里肯定比他们可信度高,我属于自首,又是生命受到在逃要犯手持非法枪支威胁的情况下的自卫行为,加上我还有三个月才满十八周岁,这几条凑到一起,顶多判个十年二十年的,就咱这实力和这个世道,用不了几年准出来。” 朱三儿神情严峻的听着叶皓东把话说完,摇了摇头:“还是我去自首吧,就那两把弩的事儿咱们就说不清楚,二新子家不是没背景的,只要有一点可疑之处,咱们就别想着逍遥法外,再说现场到时候人少不了,就算是咱们这些人没资格作证,但警方也会录下口供,到时候这些证词也够二新子那个牛1逼家族要了你的命!” 叶皓东一笑:“你说的有理,但我不同意你替我去自首,我跟你最大的区别其实不仅仅是在年龄上,而是在于我还有一个背景很不一般的干姐姐,如果我出事,我相信她一定会出面保住我不死,如果换成你去自首,就如你所说,非死不可!” 朱三儿不再坚持,如果是个非死不可的结果,他还真有替下叶皓东的心,但既然叶皓东能保自己不死,朱三儿自然没必要再坚持替叶皓东去自首。生命对谁而言都只有一次。其实他不知道,叶皓东刚才的话只是安慰他而已,叶皓东根本没打算依靠农俊婷,他最大的凭仗就是自己还没满十八周岁,法律再严格,只要有自卫情节,了不起也就是个死缓。 第四十一章 除了鲜血我还能给你什么? 沙河口区,黄河路二十六号,水源仪表厂院子里。 二新子带着手下站在车间门口默默等待着,十个人十把枪。 一辆面包车从外边开进来,车门被拉开,朱三儿从车里走了出来。 离交易现场隔着两条街的地方,江威带着刑警队的人正在一家洗浴中心盘查,一个小时以前他刚接到报案,这里有人聚赌贩毒。 叶皓东和保利刚站在一百米外一座楼房的阳台里。架着柳卡斯强弩朝这边瞄准。 面包车里的人已经全部走下来,没有叶皓东。二新子听到手下轻声提示他这个事实,不由一皱眉。卸腿儿小声问:“那小子没来,还动手吗?” 二新子:“看看情况,也许他是怕事儿了,也许他是真想跟咱们做生意,这次给他点甜头,下次没准儿就能露面。” 叶皓东低声问保利刚:“准备好没?你射二新子,卸腿儿交给我,你射完二新子立刻准备好第二支箭,我怕我准头不行耽误事。” 保利刚:“其实都不用你出手。” 两方面人马逐渐接近,距离二十多米时,朱三儿带着人突然集体把手伸向里怀,二新子以为朱三儿要带人黑吃黑,他紧张的从怀里把枪掏了出来,却看见朱三儿等人从怀里掏出来的是香烟和打火机。 叶皓东看的真切,声音有些发紧:“准备,就是现在,射!” 保利刚手上的硬弩发射出的弩箭像一道闪电划破空间,合金钢打造的箭矢准确的钉在二新子额头的神经反射区上,整枝箭没入一多半。与此同时叶皓东的一箭也射中了卸腿儿的胸口,他自问没有旁边蒙古大汗的神射本领,所以选择了大一点的目标。保利刚飞速压上第二支箭,瞄准卸腿儿再次射了出去,同样正中额头。 现场一片混乱,朱三儿如约大喊着让二新子的人手抱头蹲地上,活着的八个人出人意料的没有乱成一团,其中七个人手拿着枪四处张望,围住了二新子的尸体,保全儿蹲在地上看二新子是否还有救。其中的一个人远远看见了那栋楼上阳台里的保利刚,他紧张的对着那个方向打了一枪,其他人也看见了目标,纷纷举枪射击。 叶皓东拿起手弩转身要往外走,冷不防保利刚从后狠狠地给了他一下,叶皓东顿时委顿的倒下。 从接到电话到赶到案发现场,江威只用了不到五分钟。他赶来的时候,现场依旧一片混乱,趁着二新子手下人对着叶皓东他们射击的空儿,朱三儿果断的指挥兄弟们扑向这八个人,一场近距离肉搏爆发了,朱三儿带人都聪明的选择先抱住对手拿枪的手,以纠缠为主,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江威赶到的时候,他们正打得热闹。朱三儿一方只有一个兄弟被手枪打中大腿,其他人都没受什么严重的伤。 江威带着刑警大队二十几个刑警迅速的控制了局面,也幸亏朱三儿当机立断带着众兄弟扑上去,否则光这八个持枪的凶徒,凭江威带来的这二十多个刑警就很难完全控制住局面,难保不会产生更严重的后果。 也不管是哪一方面的人马,一律苏秦背剑式铐得牢牢的,先临时带到最近的派出所羁押。等待市局的专用押运车来把这些人全押走审讯。 现场收缴到海1洛因一千八百克,手枪十把,抓获在逃通缉犯五人,持枪犯罪情节特别严重罪犯八人(含那五名通缉在逃犯),疑似黑社会犯罪性质但没有携带枪支武器的疑犯九人,另有死亡两人,重伤一人已及时送医院抢救。这是件轰动全省公安系统的恶性枪击杀人贩毒大案!距离案发时间不到一小时,警方反应迅速,出手果断,及时有效的制止了更严重的事件的发生,有效地保障了市民生命财产的安全不受威胁。在这里我要向全体钢城人民表示,我们钢城公安局有决心也有能力打击任何敢于向全社会挑战的犯罪分子! 前阶段承受巨大压力的市公安局长洪宇宙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在电视新闻里。受到表彰的警员们以江威为首,一溜儿的站着笔直,胸脯拔得高高的。上边别着大红花和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亲自给带上去的闪亮的功章。 拖着一身疲惫,精神依旧高度亢奋的江威回到家就接到叶皓东的电话,约他出来见一面。整件事里,江威最欣慰的莫过于叶皓东一点都没参与这件事。被抓人员没一个人提及叶皓东,想着这小子能在这么大的案子里置身事外,连江威这会儿都觉得妹妹眼光不差。 叶皓东那天被保利刚打昏了,事后才知道保利刚代替他去自首的事。整件事情他算无遗策,却偏偏在这个环节上出了错儿,叶皓东想着保利刚家的情况,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自己的兄弟弄出来。他第一个就想到了江威,这件轰动一时的大案的专案组组长是局长洪宇宙,江威则是具体负责的副组长之一。想要了解案情的进展,找他是叶皓东目前唯一的选择。 江威家楼下的小公园里。夜。 叶皓东焦躁的抽着烟,江威神情严峻脚步沉重的走来。 江威:“说吧,找我什么事?” 叶皓东:“11.6案有一个叫保利刚的自首人,我想知道他现在的情况,警方会以什么罪名起诉他?” 江威:“暂时这还是不能对外公开的秘密。” 叶皓东愤怒的低吼:“别跟我打官腔,你想不想知道我的秘密?” 江威摇摇头:“我宁愿永远不知道才好。” 叶皓东轻蔑的一笑:“你不是怕我卷进去,你是怕兰兰伤心,你怕你大公无私以后伯母都不原谅你,你不想听,我却非得说不可。” 江威无奈:“他手上两条人命,并且是引发这起枪击案的主要案犯,虽然有自首情节,但定性为自卫还是略显证据不足,我们会以故意杀人罪向检察院起诉他。” 叶皓东:“整个案件全是我策划的,包括案发前你凑巧接到的那个让你们出现在现场附近的报警电话也是我打的,本来那个自首的人应该是我的,我的兄弟有义气,代替我出头了。” 叶皓东从花坛里拿出一把硬弩,熟练地上了弦压进箭矢,对准百多米外的路灯就是一箭。路灯应声熄灭后,叶皓东长叹一声:“那天的致命两箭都是我射的,他是替我顶的罪。” 江威摇摇头,冷酷的:“不,自首人拿来的的弩我们已经检查过,根据弓弦的伸张度测算,那把弩在两个小时内至少发射了两次,你说的和做的构不成推翻前案的证据。”又道:“皓东,我明白你的心思,你是不是还以为自己不满十八周岁,至少不会判死刑,凭你的实力花些钱肯定能争取到减刑,蹲几年就能出来?” 叶皓东沉默的听着,没有回答。 江威继续:“你太天真了,我可以告诉你,你没这个机会!这件事无论谁扛下来,都是死路一条!你以为整个案件你考虑的很周详,事实上却并非无迹可寻。你设计二新子先掏枪,再由你或者保利刚以自卫的名义把他射杀,可是你想过没有,警方会不会问到你们为什么会在那里出现?你们又为什么要准备本案的凶器强弩?你们两方面的人又是为了什么见面?是为了二新子的人说的毒品交易?还是你兄弟们说的那样为了谈判?彼此目的存在如此大差异,你们是怎么凑到一起的?这些问题的答案凑到一起,足以证明一件事,你们早就有了除掉二新子的准备!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自卫杀人!你可能会说,你们准备强弩是为了预防万一,你们其他人并没有携带武器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你们本来是没有恶意的。” 叶皓东:“难道这不是事实?” 江威点点头:“从这一点上,你想的确实周到,这个设计也很精彩,但你别忘了,司法调查是可以假设的,有些时候也是有倾向性的,你们所谓的证据都需要审判的人对你们认可,而你们这些人没一个是没有案底的,我可以肯定得告诉你,这件案子上面已经有了论调,杀死二新子的人必须付出代价!” 叶皓东:“不顾法律的公正也要替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报仇!这就是你一直坚持的正义工具?” 江威表情凝重:“如果法律不能维护所有正义,只说明它还不够健全,给了一些人可乘之机,并不能说明法律捍卫正义和社会稳定的精神是错的。” 叶皓东:“我需要见一见保利刚,你能安排吗?” 江威:“可以,他是自首的案犯,案情交代的很彻底,没什么可深挖的。” 叶皓东:“什么时候能见到他,我很着急。” 江威:“明天早上八点。” 市公安局刑警队临时羁押室内,叶皓东跟保利刚在江威的监视下见了面。 叶皓东:“为什么这么傻?” 保利刚:“这是我应该做的,只求皓东你帮我照顾好老娘和妹妹。” 叶皓东:“你知道这件事的后果?” 保利刚:“我只是嘴笨,心里不糊涂。” 第四十二章 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比的是大小 叶皓东突然转身走向门口,临出门前回首:“你的老娘和妹妹你自己出来以后照顾,我是你老大不是你家保姆。” 蒙古大汉在身后捂脸大嚎:“皓东哥,这是我自愿的选择,求您成全!” 这是保利刚第一次叫叶皓东为皓东哥,发自肺腑的。他嘴笨心并不笨。 农俊婷做梦都想不到这辈子叶皓东第一次求自己办事,竟会是为了把他自己弄进去。 宋豪的别墅里。 农俊婷抱着驼丝绒的抱枕,静静地坐在那,看着眼前这个小男人,听着他讲述那件惊心动魄的案子的全部内情。 叶皓东讲完,农俊婷:“你想代替你那个兄弟,保住他的命?” 叶皓东点头。 农俊婷质问:“你觉得他有老娘有妹妹,那你呢?你没有老娘?没有爱人?没有姐姐?你进去了我们不伤心难过?” 叶皓东:“我老娘还有两个比我优秀的儿子,至于爱人,她比任何女孩都坚强,她能够理解我的选择。” 农俊婷情绪微微有些激动:“那我呢?你怎么对我这个新认的姐姐交代,我对你的关心从咱俩相认的那天起,就绝不比任何人少。” 叶皓东走过去,轻轻拉起农俊婷的手,很温柔很诚恳的:“姐姐太强大了,弟弟除了一辈子的感激,什么也给不了你。” 农俊婷撇嘴,随即一笑,那句一辈子挠到了她的痒处,呸了一口:“要你的感激有个屁用,你呀还真是不省心,不过毕竟咱们认姐弟那天姐姐有过话,不管你有什么麻烦,姐给你接着,一句话,你的事情姐答应了!” 叶皓东抓住农俊婷刮自己鼻子的手:“你同意帮我替换保利刚?” 农俊婷嗤笑,白了叶皓东一眼:“咯咯,你真以为公检法是姐姐家开的呢?想什么呢你,我的意思是帮你保住那个保利刚的命。” 叶皓东激动的:“真的可以?” 农俊婷严肃的:“从新闻上看见这件事起,想到可能跟你有关,我就一直关注这件事的进展,只要警方承认那天你们是去谈判的,并且在判罚的时候考虑到现场你们所有人身上都没带凶器这一情节,你们带去的强弩就可以定性为预防万一的准备,连带着就可以把射杀那两个死者的举动视为防卫过当!” 叶皓东:“司法机构现在倾向于认定我们是去交易毒品的,虽然我们没带钱,但我们这些人都有案底,现场留下的证据链也容易让人形成司法倾向,而且通常来讲我们这些人要谈判又怎么会不带家伙,这一点有些欲盖弥彰的嫌疑。” 农俊婷:“你说的都不是硬件证据,都是有摇摆余地的软证据,主要看审判方的倾向性,这一点姐姐可以给你交个底,不成问题!不论那个死者是谁的小舅子。” 叶皓东:“如果认定是自卫,会判多重?” 农俊婷:“那就要看律师的水平以及法官的执法尺度了,重了无期也有可能,轻了也要个十年八年的。” 叶皓东:“如果我也自首去,并且承认致命的那两箭是我射出去的,会怎样?” 农俊婷很生气,没好气的:“怎么又提这茬儿了,会枪毙!” 叶皓东看着她不说话,目光里有恳求,态度很认真。 从认识叶皓东到现在,农俊婷对他的性格也算摸出点门道来。根据他以往的作为,她知道叶皓东是个天不怕地不怕却只怕消停下来的主儿。坐牢对别人而言或许是灭顶之灾,对叶皓东而言,也许不过是他精彩生命旅程里一段特殊的体验而已。保不齐这小鬼到时候还甘之如饴呢。从他这么执着的要保住保利刚这件事上能看出来,叶皓东以保利刚大哥自居,不想让兄弟替自己背黑锅,也就是不想背上一辈子的良心债。农俊婷想着:我喜欢的男人可不就应该是个有情有义的男子汉嘛,他应该是自由自在的,但那种自由自在更应该是心境空灵无牵无拌的自由自在,假如这次他被监狱禁锢了身体,那被监禁的也只是他的身体,他的灵魂依旧自由且自信。那样的自由才是他想要的吧。 农俊婷摸摸自己的肚子,低低的叹了口气:“真是个犟驴一样冤家,也不晓得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好吧,姐答应了,你明天跟我一起去自首,不过不是单单对钢城市公安局自首,明天中央政法委副书记罗世强要来钢城,主持老工业基地社会治安综合治理专项整顿工作。他跟我家里的老人有些交情,我还要叫他声罗爷爷的,你跟我一起过去,听听他怎么说吧。” 第22节 第二天,市公安局。 省公安厅副厅长宋放,市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处级以上的领导齐聚一堂。主位上中央政法委副书记罗世强,刚刚主持完这次针对老工业基地下岗职工多,社会矛盾突出,治安工作难度大布置的整顿措施工作会议。秘书从外面进来,悄悄地把农俊婷来访的消息告诉他。 罗世强一皱眉,按理说农俊婷这样人家出身的孩子没理由会犯下这样的错误,有事情应该是找个合适的时机来说,怎么会在工作时间找来,难道是急事或者是公事?罗世强还是决定见一见,不仅是农家的面子非同小可,还因为对农俊婷这小丫头罗世强是有印象的,那是个识大体有礼貌的聪明孩子。 会客室内,按照农俊婷的要求,罗世强,农俊婷,叶皓东,宋放,洪宇宙,全部在堂。 农俊婷干脆的说明了来意,罗世强点头后,洪宇宙从门口值班的警察那里拿过一副手铐亲自给叶皓东带上。 接下来在审讯室内,江威亲自审讯下,叶皓东交代了由于二新子曾多次在一些场合里提到要整死自己,迫于无奈,他组织策划了跟二新子黑社会团伙谈判的全过程。并着重提到了那天他担心出现意外,安排了保利刚和自己埋伏起来,利用强弩威慑二新子,使之不敢轻举妄动。最终却因为场面失控,他不得已连发两箭射杀二新子和卸腿儿的犯罪事实。 随后,警方反应迅速,火速单独提审了另一个自首人保利刚,这一次保利刚说的居然跟叶皓东说的一字不差!连江威都觉得不可思议,几乎相信叶皓东说的是事实的全部。猛然他想起昨天晚上宋放曾经提出要单独提审保利刚的事情来,心里不由得一紧,这件事如果是宋放帮叶皓东篡的口供,那这个小崽子的能量也未免太恐怖了点。 接下来的情况完全发生了逆转,在案件总结会议上,罗世强出人意料的列席了,他的一席话给整个案件定了性。 同志们,今天我参加这个会议,心情很不平静。当前,国际形势复杂多变,国内形势同样不容乐观,经济面临软着陆的迫切需要,社会主义经济改革需要稳步推进,我们没有前人留下的可借鉴的经验,完全是摸着石头过河。为此党中央一再强调社会治安工作的重点就是稳定压倒一切!东北地区是我们国家基础工业的摇篮,咱们钢城市曾经是祖国钢铁工业的奠基地,曾几何时,这里还是一块行业英雄辈出的宝地。现在,企业优化改革工作全面推进的今天,咱们钢城这座曾经是祖国建设排头兵的城市,竟成了社会不稳定,企业改革推进困难的老大难城市。近年来更屡次出现集体上访静坐引发在国内外影响恶劣的民众与政府冲突的集体事件。在座的有辽省,钢城政法战线的主要负责人,我现在要问问你们,你们的工作真正做到位了吗?你们心里边装着老百姓装着国家了吗?从今天这件事上看,至少你们当中的一小部分人没有,一个身负数条人命,贩毒,买卖枪支,十恶不赦的黑社会团伙头子被人出于自卫杀死,如此简单明了事实明白的案件,你们中有人居然为了猜测奉迎上级好恶而罔顾国法,还定下调子,要替那么个人物报仇,这是什么行为?有人说这起事件是两个黑社会团伙狗咬狗造成的,杀哪个都不冤枉,那我就要问问说这个话的同志了,你听过哪个黑社会头子积极投身改革事业,把濒临倒闭的国有企业挽救后还安置了四百多名下岗待业人员的?你听说过哪个黑社会头子两次被迫自卫,两次自首的?你听说过哪个黑社会头子积极配合政府部门的安居工程,把自己厂里生产的建筑用钢无息借贷给政府工程的?你又听说过哪个黑社会头子无论做什么产业都照章纳税奉公守法的?我要问问讲这个话的同志,这就是你他奶奶的黑社会头子的标准?你们不要对我讲工作中存在多少难点,界定黑社会与否很困难。你们出去对公安局外面那些自发而来的新绿纸业和新绿轧钢厂的六百多员工们讲去,那代表了什么?民心!同志们,你们知道我党的事业是靠什么建立起来的,得民心者的天下,我们想要改革,想要实现民族伟大复兴,这些统统离不开民心!抛开你们那些官本位的蝇营狗苟吧,我们公检法部门的职责是什么?维护法律的尊严不能成为一句空话,法制建设工作落实到实处是为了让正义得到伸张,邪恶得到惩处,在这个前提下,在不违背宪法精神的情况下,我们对犯案人员的处理上要具备一定程度的人文关怀,要切实的看到听到群众的呼声,只有那些人民群众深恶痛绝罪大恶极的案犯才是我们重点打击的对象!只有把握好这个原则,我们这些人才能更好的维护和捍卫具有华夏特色的民主法治工作! 江威作为本案的具体经办人列席了会议,他也是今天在场人里面官最小的,听了罗副书记的话,江威算是彻底明白了下一步工作的重点。简而言之一句话:一切以稳定大局为出发点。今后治安工作的打击重点应该放在,对那些不能给社会带来安宁民愤大的;对社会经济建设没有任何促进作用反而常常搞破坏的人身上。叶皓东显然属于那种于社会有益,民心所向又从不主动破坏社会主义安定团结秩序的类型,应该是在法律允许范围内予以保护的对象。 结案报告上江威以这个调子为主线,着重提到了叶皓东一伙的自卫情节和他们空手跟二新子团伙的持枪案犯搏斗的立功情节。 在罗副书记的关注下,这份结案报告很快在各级领导那里通过,并迅速移送至检察院,正式进入司法审查程序。 叶皓东也再一次来到小孤山看守所,这一次他会在这里呆上一阵子了,由于涉及的重案人员太多,案情过于复杂,而他本人犯下的罪行又着实不小,虽然有上级精神的保护加持,但他的案子依旧会审理很久。在临进入看守所以前,农俊婷在公安局的接待室里跟他见了一面。 第四十三章 燕京昆仑饭店总统套房的待遇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农俊婷的特殊身份让公安局没有安排人员监视。 叶皓东深情的:“姐,谢谢你!” 农俊婷一摆手:“得了,这种忙我这辈子只能帮你这一回,我知道你这个小混蛋对监狱好奇着呢,但我要告诉你我能帮你的也只能到这一步了,元旦以后我就回申城了,到了里边你就只能靠自己了。” 叶皓东一笑:“我也就需要你做到这一步,那里边我自信自己能解决,保证到时候还你个完完整整的好弟弟。” 农俊婷本来心情很压抑的,但被叶皓东的乐观感染,终于勉强微笑了一下:“你和你那个兄弟的律师都给你们找好了,是燕京著名的大律师,在国内也是行业里赫赫有名的人物,你放心姐不会让你在里边呆太久的。” 叶皓东问:“我其他那些兄弟们都咋样了?” 农俊婷:“罗爷爷定下了调子,你那些兄弟都没什么事了,他们那天都没带武器,后来还有立功情节,所以直接在公安部门这边就解决了,非法聚会扰乱社会治安,但考虑到立功情节,给予每人罚款伍佰元,拘留十五天的处罚。” 叶皓东感动的有些呐呐的:“姐,这辈子我能遇上你真是我的福气,今后无论我叶皓东是冠盖京华还是永沉谷底,这辈子我都会记得你这个姐姐,时刻想着你,祝福你。” 农俊婷悄悄地抚摸着自己的肚皮,什么也没说。现在说出真相一切还太早,这件事如果公开,农家的面子就算真丢在明面上了,那样只会害了叶皓东。 叶皓东和保利刚被押送小孤山看守所那天,已经升任市局刑警大队政委的江威亲自押送他过去的。一路上江威什么也没说,但叶皓东却感觉的到江威对自己态度的变化,不再是原来的感激中带着警惕和不认可,反而变成了一种默默的关心,和此时无声胜有声的默契。 同期被押送到小孤山看守所的还有11.6枪击贩毒大案的其他同案八人。叶皓东身背两条人命,无论情节如何都属于重犯,押送他要给他带上副大铐子和脚镣子,二者之间连了条铁链子,沉甸甸的坠得人很难受,叶皓东不以为然,刚开始还玩闹似地晃荡了几下听听声,后来就没这个心思了,敢情这玩意带久了是真难受,本以为自己就够瞧得的了,可当他看到满身刑具的那八个人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狗日的,这身宝贝套在身上这人还算是人了吗? 叶皓东的刑具两件加一起是十六斤,中间连接的铁链子有一米多长,基本不影响叶皓东站直了走路。那八个人身上的刑具却个个足有三十六斤,中间的铁链子只有六十公分长,几个人只能垂着手,猫着腰带着沉重的刑具缓步前进。 到了地头,听指挥下了车,依旧是那套程序,叶皓东居然再次被分到了五号院子,跟他一起的则是保利刚。看起来多半是江威在其中起了作用。 亲眼看着关茂林和郭保坤把叶皓东保利刚二人送进六号狱室。江威终于转身离去。 叶皓东进门前,关茂林无声的走过来,偷偷地塞给他一个长条形海绵。郭保坤也什么都没说,却悄悄地塞给他一整包烟。 铁门咣当一声关闭后从外面被锁上。叶皓东眯着眼睛仔细打量这个屋子跟从前有什么不同,物是人非,室内原有的东西没变化,还是一个小水槽子,一个大木桶,一把小扫把,水泥地上铺的硬纸板,由东到西的大通炕。原住民有六位,之前叶皓东住进这里时的那批人员,早该判的判,该放的放了。 头铺的位置上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脸的火疖子青春痘冒着油,眼睛里闪着寒光,盯着新进来的叶皓东和保利刚。其余五人则个个跃跃欲试满脸期待的等着头铺一声令下。 保利刚轻蔑的看着这六位,这地方他也不陌生,服水土的规矩自然也是知道的。叶皓东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许说话,这会儿这位爷的玩闹心上来了,保利刚很知机的选择了低下骄傲的头颅。 头铺的虚荣心随着保利刚低下的头略略得到了满足,却没留意这条铁塔般的大汉是被那个刑具加身的少年一眼瞪的低了头。见叶皓东跟保利刚都不讲话,以为这二位是没来过这儿的新板油,他轻咳了一声:“嗯哼!以前没进来过是吧?不知道规矩没关系,我可以教给你们,都说说吧,什么事儿进来的?” 叶皓东没吭声,保利刚没得他示意也不说话。 一旁的二铺耐不住了,怒骂:“贱骨头犯贱了是不?妈1逼的,问你们话没听见吗?” 叶皓东终于说话了,他的确想骂自己犯贱,明知道这帮人个个一张臭嘴,自己这不是找骂是干什么。 叶皓东:“你是嘴笨不是手也笨吧?” 保利刚:“你不是不让我乱说乱动吗?” 叶皓东:“我那是叫你到这里以后注意分寸,别一不小心给自己加几年,那我可就白陪着你折腾这一回了。” 保利刚点头:“放心,我有分寸。” 叶皓东捉狎的笑着说:“我没让郭保坤给咱们打招呼主要是为了再次欣赏这个‘服水土’,你要是有什么绝招,就在刚才嘴巴贱的那小子身上演练演练,我特爱看这个。” 这俩人全没将屋内六个原住民放在眼里,在自说自话旁若无人一般。 叶皓东径直走到大炕前,表情有着某种神秘的期待,对着最西头的那位晃晃头:“里边坐着去,这位置是我的,” 那位一瞪眼:“写你名字了?” 这小子还真配合,叶皓东听说要来小孤山那会儿,就把这个情景幻想过无数遍了,他得意的哈哈大笑:“狗日的,让你开开眼,这地方还真写了老子名字。” 号子里的人都很迷信,尽管国人多半都喜欢刻字留念,但在这里刻自己名字留念的却是绝无仅有。就这一点上,叶皓东二年多以前之举真可谓是空前了。那小子往里挪了挪,在放枕头的位置上还真刻了一排小字:‘叶皓东之铺’大酒店,住者收费,价格参考燕京昆仑饭店总统套房。 号子里的人都没有笑,这二年钢城道上叶皓东的恶名早传的如雷贯耳。这几个人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新光区头号混混儿就是这样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叶皓东自报家门,他们都觉得难以置信。 叶皓东大咧咧坐上‘自己的位置’,叫到:“都别渗着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吧,我已经派个代表‘服水土’了,就下边站着的这个黑大个,你们哥几个一起上,随便揍他,揍坏了也绝不找老关点炮儿,不过你们要是揍不过他,那你就得服一服我发明的水土。”说着他手一指,正是那个骂人的二铺。 这场架终究还是没打起来,就在几个人鼓足勇气想要过去试吧试吧时,郭保坤的脑瓜出现在小窗口,低吼一声:“想干啥?找死啊?服水土也不打听打听人家是谁?” 这位爷在这里就是土皇帝。五号大院里唯一的特权犯人,五号大院“烟草糖果及各种违禁品销售公司总经理”。对于关在这里的犯人们来说,郭保坤的话堪比圣旨。 头铺赶忙跳下地,点头哈腰的走到跟前,问:“郭爷认识这二位大哥?” 郭保坤没理他,冲着叶皓东一笑:“跟你说过号子里刻字不吉利,你非不听,这回又折腾回来了吧,你别冲我瞪眼,这是关干部叫我过来的,说让我给你把身上刑具打开,江大政委交代的,说如果你犯错误出了事全由他负责。” 叶皓东很欣慰:“靠,你就不能晚一会再来,我这才开始,真扫兴!” 门开了,郭保坤拿着砸刑具的锤子和錾子,叮叮当当几下子就把叶皓东身上的刑具去掉。然后笑着说道:“你继续吧,老哥走了。” 叶皓东败兴的:“还继续个屁,要走赶紧走,谁也没留你吃饭。” 郭保坤走出门,锁门的时候又说道:“晚上饭别吃,老哥有好东西请你吃。” 叶皓东哈哈一笑:“别,咱不搞那特殊化,你要真惦记兄弟,就给这号子里每人都弄点。” 郭保坤无声的走了。 叶皓东身份彻底暴露,六号狱室里的几个原住民早吓得不敢说话,堆在角落里,面面相觑。 叶皓东对保利刚使了个眼色。 保利刚手一指二铺:“你下来,又道: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跟我练练,把我打趴下了,今儿你就算没事了。” 二铺站在地上打量着保利刚巨熊一样的身材,怯懦的:“那另一个选择呢?” 保利刚一笑:“皓东哥想看你服水土,反正今天号子里来新人,总得有人服水土逗大伙儿乐呵乐呵,规矩不能破嘛。” 叶皓东一旁听得恶寒,这个保利刚平常嘴巴笨的像秤砣,这会儿到这里居然变成主持人了。 二铺点头哈腰的:“新人周广春,盗窃进来的,以前进来过一次,大哥请吩咐吧。” 保利刚:“那就坐个沙发吧。” 叶皓东忙拦住,问保利刚:“你就会这个?” 保利刚感觉受到了藐视,把胸脯一挺:“谁说的,我会的多了呢,你等着看好了。” 保利刚:“新犯人周广春,政府把我们关在这里接受改造,我们就应该从思想到肉体一起彻底改造,你作为新人,我认为你的腰腹部位和手脚部位改造都不够,你说应该咋办?” 叶皓东看见新花样,来了兴致,瞪着眼睛看的很认真。 周广春要比叶皓东见多识广多了,这家伙没废话,猛的将身体向后倒,腰部弯成个桥型,手脚着地,摆了个造型。 保利刚等他累的快坚持不住时又下达了新指令:“新犯人周广春,你除了身体改造不够外,思想上也需要改造,现在地面卫生不合格,你说应该咋办?” 周广春一翻身,趴在地上,用身体当抹布,在地上蹭了起来,不一会儿衣服已经脏成一团,手上脚踝皮肤裸露的地方都被水泥地面磨破。 叶皓东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一摆手:“起来吧,以后管住自己的嘴巴。” 周广春偷偷瞄一眼保利刚,见他点头,才站起来。 第四十四章 史上最剽悍的押送阵容 晚饭以前,狱室内的八个人已经互相认识。头铺李志刚,周广春,连同余者四人纷纷作了自我介绍。李志刚是抢劫出租车进来的,剩下的三个盗窃,一个打架斗殴,值得一提的是那个‘叶皓东之铺’大酒店的房客叫骆嘉兴,自称是闽浙富商骆宝龙的私生子,他犯得是诈骗罪,不过这小子一直自称无罪。 晚饭时郭保坤果然如约而至。火腿肠半箱,方便面半箱,鸡蛋一大袋子,罐头半箱,定了咣当搬半天,弄得关茂林忍无可忍,在走廊里大吼一声:“慢手慢脚,你搬山呢?” 一屋子人全都傻了眼,在这个环境里,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没人说得清,总之足以使素的敢吃蟑螂的人疯狂。哥几个刚刚过完过滤嘴儿的瘾,现在又能够如此奢华的大吃大嚼,简直是梦寐以求的神仙生活啊。兴奋之余不免对叶皓东的强大有了更新的认识。纷纷暗想:狗日的,这才叫牛人!到了这里边还能过这日子,连老关都给面子。 两天以后,江威拿着叶皓东那部8900手机在接待室内又会见了叶皓东。 电话那边王琳无声的啜泣后就把电话挂断了,什么也没说。母亲终于还是不可避免的知道了。身陷囹圄叶皓东不在乎,但母亲无声的啜泣却能让他感受到灵魂深处的震颤与自责,叶皓东痛苦的狂躁无处宣泄,疯狂的用手将隔离玻璃打出一道道裂痕。听见声音的狱警提着橡胶防暴警棍冲了进来,江威示意他没事让他出去。叶皓东瞪着江威:“见过我妈了?” 江威:“嗯,你放心,你干姐也去了说了很多安慰阿姨的话,电话是她让我给你拿来的,想让你跟你妈通个话,你妈说什么了?” 叶皓东逐渐冷静:“什么也没说,她现在一定特别难过特别失望吧。” 江威:“阿姨很坚强!她相信你是个有担当的男子汉,不是个为祸社会的违法乱纪份子,这是她对我说的原话,我想她挂断电话也许是因为怕自己哭出来,让你更不能安心服刑了。” 半个月后,叶皓东面临第一次庭审。光头,刑具加身。出门前,保利刚伺候他把关茂林塞给的海绵缠在手腕脚踝上,以抵挡刑具的负荷带来的摩擦。郭保坤拿着那套刑具走了进来,叮叮当当把刑具给他砸上,抬头对叶皓东交代:“兄弟你忍忍吧,这身家伙要带到庭审前,法庭上会给你换成铐子,也就是遭一会儿的罪。” 公开审判,法庭上叶皓东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表示愿意认罪伏法。旁听席上,王琳带着两个儿子列席,亲眼目睹了儿子光头、红色囚服、带着手铐的样子。 今天公开审判的只有叶皓东和保利刚两人的案子,11.6案其余的案犯都是罪大恶极身背数案的要犯,那些人需要大量的时间羁押、调查、审理。叶皓东和保利刚的事相对简单,又有强力人物干涉,因此很快进入终审程序。 法庭辩护结束,进入犯案人陈述环节,叶皓东回头面对听审席,痛苦的跪了下去。让他万万也想不到的是,母亲在这一刻也跪了下来,声音嘶哑,痛哭着:“儿子,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该让你那么早走入社会呀,法官同志,请你们一定不要重判他呀,这个孩子是个好孩子啊。”声泪俱下,闻者惊心,见者落泪! 叶皓东眼睛瞪的滚圆,眼角似乎都要瞪裂,冲着叶皓云和叶皓然怒吼:“你们瞅什么呢?快把我妈扶起来,儿子有罪儿子就应该有今天,咱们要相信法官会给咱们一个公正判罚,妈,儿子不在身边你要多保重!” 江兰跑过来抱住王琳,大眼睛里都是热泪:“阿姨,我是皓东的女朋友,您放心,从今天起您就是我妈妈,您儿子不在身边,我就是您的女儿,这辈子我都会陪着皓东一起孝敬您。” 王琳看着眼前个子高高,长的粉嫩嫩的小姑娘有些糊涂,这丫头是皓东的女友,那天来的那个漂亮姑娘又是咋回事?她想不透小儿子小小年纪怎么就招了这么漂亮的两个小姑娘。这会儿她显然没心情过问儿子跟这个女孩子的关系,被孩子们扶起来,王琳的情绪渐渐稳定些,现在就等着法官宣判了。 第23节 十年,这是叶皓东即将面临的刑期。保利刚则只判了两年。法官宣判完毕,王琳当庭昏倒。 叶皓东被法警押送后台,大吼:“兰兰,帮我照顾好我妈,大哥二哥你们要好好学习好好工作,千万别像我一样招妈生气。” 在法庭的后面会客厅里,农俊婷微笑着看着从新披挂整齐的叶皓东。 叶皓东:“姐,我这一进去,新绿纸业和轧钢厂就彻底顾不上了,那是我底下兄弟们和六百多下岗职工的饭碗,决不能垮了,大方向上我已经给理顺了,细节上我想您替我帮衬着点,我的兄弟们都是忠心有余能力不足,指着他们守成都嫌不够,企业要发展还得指望姐姐你有空了点播点播他们,厂子的财政大权我只能交给你,你是亲自管还是派个人都随你便了。”农俊婷含泪点头,叶皓东拿住她的小手又说:“姐,咱们姐弟能有今天真是缘份,本来我是不敢高攀的,但不知为什么,我从见你第一眼就觉得熟悉,觉得亲近,好像咱们就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所以那天你一提出来要认我个弟弟,我就立刻厚颜答应了,这辈子你永远都是我姐,叶皓东一辈子不会辜负你!” 农俊婷哭笑着连连点头,捂住叶皓东的嘴:“好弟弟,姐姐知道你心里有我这个姐就够了,你到了里边要积极配合改造,姐在外面给你看着你的事业,争取把它做的更大!” 洪宇宙和市法院的院长梁浩然走了进来,轻声的:“农小姐,该送小叶去看守所了。” 农俊婷依依不舍的点点头,叶皓东突然近前一步,举起大铐子,很别扭的套住农俊婷,深深的抱了一下,吓得一旁的公安局长差点把枪掏出来。 叶皓东满怀余香随着法警扬长而去,背影坚定从容。农俊婷怅然若失,痴痴地看着。 看守所里,早上。 叶皓东在大通炕上双手倒立,支撑着身体一下一下的上下运动。保利刚双手抓住窗户栏杆将身体拉起后,卷起腹肌端平双腿。其他人羡慕的看着他们奢侈的宣泄富余精力。 宣判了,剩下的就是准备押送监狱服刑。 在农俊婷的安排下,叶皓东在押往监狱服刑前可以再跟亲人会一次面。王琳受不了那撕心裂肺的难过,把机会让给了江兰。 会面室里,隔着新换的钢化玻璃窗。 叶皓东的手和江兰的手在下边的小口处紧紧地拉在一起。 叶皓东:“别弄的跟我要押赴刑场打靶似地,再哭就成小猫了,我又不是不出来了,你在外面好好上学,咱们还都年轻着呢,你要是遇上比我合适的随时可以颠儿,千万别为我死心塌地至死不渝。” 江兰抹一把脸,揉揉眼睛,又哭又笑骂:“讨厌,你越要这么说,我就越死心塌地的,这辈子我赖上你了,坚决不给你那个干姐姐倒地方。” 叶皓东有些心虚的:“我和她之间是纯洁的姐弟情谊,你别瞎说。” 江兰撇撇嘴岔开话题:“没工夫跟你扯闲话,你妈要我告诉你,让你好好改造,别惦记家里,她还没老呢,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号子里条件不好,你要注意保护好身体,她还让我给你带了一床铺盖,另外我嫂子也给你准备了一床铺盖,那条褥子还是我亲手缝的呢。” 叶皓东有些感动,深情的问:“你还好吗?” 江兰生气的把手松开:“出这么大的事儿你都不跟我说,倒是你那个‘干’姐姐忙前忙后,谁都不如她能帮到你。” 叶皓东:“你们不同的,她是她,你是你。” 江兰先生气:“你这句等于没说。” 叶皓东:“你独一无二!” 江兰撇嘴时露出一点笑意,又问:“那她呢?” 叶皓东:“她是天上的皓月,只能欣赏她的同时任她照射你。” 江兰不满意的:“天上只有一个月亮。” 叶皓东:“我要离开这里了,今天是一九九五年内咱们最后一次见面。” 江兰把手伸进去,叶皓东拉住了,两人深情对视,谁也没再说话。 时间进入十二月末,元旦临近,叶皓东能感觉到一九九六年的脚步日益迫近。号子里的人走了很快又会来新人,元旦过后,五号大院的六号狱室将送走叶皓东和保利刚。四方店监狱是他们的下一站。 一九九六年一月五号。叶皓东和保利刚一起被转押至省级四方店监狱服刑。押送的人很多,级别最高的是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洪宇宙,市公安局刑警大队政委兼副大队长江威,市局监狱管理处处长齐振东。前者二人在11.6大案之后都升了官,算起来三个人的升迁或多或少都跟叶皓东有点关联。 原钢城市政法委书记市委常委陈少刚受二新子事件影响,被罗副书记以立场不坚为由暂时停职了。洪宇宙得以晋升,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农俊婷要去送叶皓东,故意找他询问相关事宜,洪宇宙果然很上心主动要求陪着去,正巧齐振东和江威也要送叶皓东,于是局长大人就带着手下两员大将亲自来押送叶皓东。 卷二 黑狱生涯 第一章 开始了,叶皓东的快乐牢狱生涯 那天震撼的押送阵容把四方店监狱的监狱长吓得够呛,洪宇宙肩头上熠熠生辉的二级警监的牌子晃得他直愣神。从他二十多年前参加工作到这个监狱起,还从未见过有哪个犯人享受过这么高级别的押送阵容。监狱长的气场被压制的牢牢地,尽管这里是省级直属监狱,他这个监狱长并不归钢城政法系统领导,但级别上的差距依旧足够让他不得不格外重视叶皓东这一行人。而这也是农俊婷拉大旗蒙虎皮的意图。她想着这样一来,叶皓东到了里边或许会好过些吧。这也是她离开钢城以前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叶皓东走进那座森然的黑漆铁门前,回首之间,看见远处的半山坡上,一抹新红娇小的身影在向这边远远眺望。依稀,正是农俊婷。 再见了姐姐,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谢谢申城那个糊涂的夜晚,其实我早已知道那天的女子就是你,除了你,申城还有哪个女子会这么莫名其妙的让我觉得熟悉?你不愿意说,我就不会说破,但这辈子我不会辜负你。 黑色的大铁门咣当关闭,监狱长送别了领导们好奇的走了回来,整个人跟刚才比,气质神韵为之一变。仿佛那座大门隔绝的不仅是外面的世界,还有这位监狱长在这个院子里舍我其谁的王者之气。 “哪一个叫叶皓东?” 叶皓东很乖觉的大声:“到!” 监狱长上下打量他几眼,然后温和的笑了,监狱内的气场都为之一变,叶皓东明显能感觉看押他的狱警突然放松那一下。 “你的事情我已有耳闻,我必须警告你,在我这里你不要搞事,记住两件事情很重要,第一件,我叫何奎;第二件。别惹何奎生气;能记住不?” 叶皓东:“是!” “还有件事你可能也有必要知道,我们这个监狱是归省监狱管理局直接管理的,也就是说钢城的政法系统并不直接领导这里,所以你别指望自己能得到跟其他犯人区别的对待,我的原则一向是一视同仁。” 叶皓东:“是!” “很好!”何奎点点头,转头对负责看押的狱警道:“把他俩分开关,把他分到侯铁军的那个号里,明天开始安排他们出工。” 寥寥几句,叶皓东仿佛嗅到了危险的味道,这个何奎看起来有点意思。 从看守所到监狱,层次变化仿佛从小学到大学。狱警领着他开始办理入监手续,档案,判决书,移交。现在是冬季,发了一套黑色棉袄棉裤、一灰色坎肩、两套布制囚衣。两条白色棉布内裤,让叶皓东换装。 将身上所带物品登记,在清单上签字,然后被狱警领上二楼,叶皓东分到了十七组,一个十五平米的房间,跟农村的土炕一样砖垒的床铺,倒是一人一铺。跟看守所一样是水泥地面,一个大木桶盖着盖子,上面一个小抹布。屋子里可供犯人活动的空间很有限,有一扇通气窗长宽只有五十公分,无例外的安着儿臂粗细的螺纹钢柱。 从介绍中得知,这是个老监狱,清朝就有,小日本时也是,国民党时期同样是监狱,这是k字楼,从天空上一看,呈“k”形,接国际惯例,一旦发生战争,不能轰炸。因为是正规监狱,关押的大多是重刑犯。历史悠久往往意味着监狱文化的传承和发扬更彻底。 叶皓东一进门,身后铁门就咣铛一声关上,巴掌大的铁锁发出咔哒一声悦耳声响,狱警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叶皓东早注意到一个人从他进来起眼睛就没离开过的盯着他。很眼熟的一个人,叶皓东略微回忆下,猛然想起:侯三儿。 侯三儿:“叶!皓!东!”侯三儿大声的一字一顿的叫着叶皓东的名字,眼睛里是狂热凶戾的光芒。 叶皓东耸耸肩膀一笑:“哪哪儿都在打仗,总也不能彻底消停了,不仅是因为人们喜欢你争我夺,还因为大家都不喜欢谈判,都觉得自己的武力最可靠,我叫叶皓东,第二次进来,我知道这里的规矩是进来先揍一顿,但我认为这样很不好,所以你们最好别给我添麻烦,侯三儿跟我算是仇人,他两个老大全因我而死,他找我报仇无可厚非,这件事跟其他人没关系,假如你们中哪一个觉得跟他是兄弟,愿意帮他出头,我也不介意一起。” 侯三儿是不敢自己过来的,但在这里他的确是有兄弟的,五个人一个不落走到叶皓东面前。摸样凶恶,身材最壮,胳膊最粗的犯人问:“你就是叶皓东?” 叶皓东点头:“是。” 那人又问:“山龙虎死你手的?” 叶皓东更正:“撞死的,交通意外!” 那人不屑的:“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汉子,也不过是只会卑鄙暗算的小人,你小子敢跟我单挑吗?” 叶皓东:“不。” 那人:“怂了?” 叶皓东:“快吃饭了,没那时间挨个伺候你们,一块儿上吧。” 侯三儿跳过来,叫着:“这是他自己说的,一块上揍他!” 那人很不满的一扒拉侯三儿,说:“滚一边去,叶皓东你够狂的,但是光狂没用,你要是把我单挑放倒了,全屋人给你拿摩!” 叶皓东:“你能代表其他人,不会咱俩完事了,他们没完没了的?” 那人一亮拳头,蛮横的姿态:“这儿,这个最大!这个屋我说的算。” 叶皓东:“好!今后还是你说的算,但你要听我的。” 其他人亮开场子,俩人对视一眼,那人按捺不住一拳直奔叶皓东眼窝,这叫封眼,打实了,叶皓东视线受阻,很容易吃大亏。叶皓东迎着来拳,不仅不躲,反而迎头而上,用脑袋硬撞那人的拳头。嘣的一声,王见王,硬碰硬!那人疼的收回拳直抖手,叶皓东摸摸脑门,没有乘胜追击。 那人大叫:“再来!”扑上来就抓叶皓东。叶皓东一矮身迎着他的劲儿,双手扣住他的前心和腰带,顺势站起身,竟将这近二百斤的大汉举了起来。叫道:“服不服?” 那人伸手去抓叶皓东的脖领子,口中喊着:“不服,你摔摔老子看看。” 叶皓东知道他仗着抓住了自己的领子,以为自己甩不出去他。叶皓东猛的把他身体往自己身后背,然后用起全身力气跳的高高的往后倒,把这个大汉当做肉垫子摔了一记狠的。 那人被这重重的一摔一下子摔蒙了,张开大嘴竟然吐了一小口血。叶皓东转回身,脚踩着他胸口问:“服没?不服起来接着练!” 那人慢腾腾爬起来,一抱拳:“我服了,我叫季成刚,阜城人,煤矿里上班的,失手打死人进来的,判的无期。” 叶皓东回了一礼:“叶皓东,钢城人,自卫杀人,判了十年,以后叫我东子就行。” 其他人纷纷上前自我介绍:“高大鹏,锦城人,男女关系进来的,判了十五年,请大哥多指点;”“林宏伟,钢城人,盗抢国家物资进来的,刑期十年”;“方华龙,奉城人,诈骗罪,判了二十年”;“侯铁军”,叶皓东打断:“你就不用介绍了。” 叶皓东注意到刚才他跟季成刚单挑把木桶带翻了,就要收拾。林宏伟过来阻止他:“东子你别动,让那个下三滥来。” 他说的下三滥是指高大鹏,这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看起来不超过三十的年轻人。叶皓东那股子邪气儿蹭蹭的冒了上来,瞪大一双好奇的眼睛问:“他犯了什么事儿,你们这么不待见他?” 侯三儿意识到今后自己就要在叶皓东的淫威下生存,赶紧表现:“这个王八蛋是个小学老师,狗日的,强奸了自己班里十几个学生,给那些小女孩还编了号,鼓励她们做什么小英雄,大腿上缠着么毛巾伺候他这个王八蛋草的!” 侯三儿每说一句,高大鹏的脸色就白一分,他低着头,歪着脖子眼睛闪烁着怨毒的光芒,恶狠狠地盯着侯三儿,拳头赚得紧紧,一句也没敢分辨。 叶皓东征询的看向其他人,问:“他说的都是真的?” 众人纷纷点头。叶皓东哦了一声,道:“这样的话,那你们对大鹏哥未免太不尊重了,有人第一天进来,服水土的规矩不能破了,咱们架已经打完了,可以玩点别的余兴节目嘛。” 季成刚明白他也恨这种事儿,想要折磨高大鹏,问:“东子你说咋办吧?” 叶皓东想起少管所时众人搞的花样,想要拿来照搬,又觉得未免没有创意,想了想,道:“大鹏哥是吧,好样的,果然是条好汉,也不枉你托生一回成人,我叶皓东不是个爱折磨人的,但对你我决定例外,他们以前怎么对你的我不管,你在这里边有什么牛1逼托儿,我也不管,我要告诉你的是,从今天起,除非你调监舍,否则每天都要有这一顿,坐沙发会吧?” 高大鹏脸色灰白,嘴唇哆嗦半天:“会,东子哥,我当时实在是控制不了自己,我有病的,是行为障碍,所以才判得这么轻,否则就我干的那些事儿,打靶十回也不多。” 叶皓东冷漠的:“沙发你要不喜欢咱们就出操,你最好快一点决定,等我帮你决定了就什么都晚了。” 第二章 潜规则,规则,无规矩不成方圆 高大鹏忙不迭的选择了更容易些的沙发。跟叶皓东在看守所看到的一样,只是姿态竟比黄毛儿更标准。 叶皓东笑骂:“狗日的,看起来是经常练的,那就别让我下口令了,抽烟喝茶单腿放松一个也别落下,自由发挥吧。” 大约七八分钟后,门外传来敲盆子声和管教呼喝声:“喂脑袋了!各屋打饭!” 众人纷纷从各自的铺子的砖洞里拿出饭盆,走到监舍门前等着出去打饭。连高大鹏也自动解散,该干什么干什么了。叶皓东有些傻眼的看着其他人忙碌。坐在他的床头,没动地方。不一会儿,管教走到门口,哗啦一声把门打开,手里电棍指向叶皓东,一嘴的钢城口音:“你出来,跟我过来一下,有你的私人物品接收。” 叶皓东略忐忑的走进管教的值班室,那个三十多岁的管教跟在他身后。 管教:“你是新绿纸业的老板?” 第24节 叶皓东:“报告政府,以前是,现在我是四方店监狱十七组的服刑犯人叶皓东。” 管教:“你不用这样,放松点没事,我家也是新光区的,我姐姐和姐夫都在你那个造纸厂上班,是他们托我给你带点东西的。”说着,他一指桌子上,叶皓东顺着看过去,眼睛里顿时有了一丝温暖。那里摆放着一堆东西,两大床被褥和一大袋子千纸鹤。 管教:“我姐姐叫王少玲,姐夫是你们厂被切纸刀砍断手的那个看大门的肖大龙,这些东西是你厂子里所有人一起做的,每一只纸鹤上都有一句话,你看完了就放这里,回头我还要上交,这些东西也许对你会有利。” 叶皓东:“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管教:“王少林,呵呵,我爹起的名字,有点如雷贯耳吧。” 叶皓东一笑:“还可以,挺响亮的名字,少林代表了中华民族尚武的精神,很适合你的职业。” 王少林:“以后我每三天就有一个班,当班期间二十四小时我都在这里,你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 叶皓东:“我会的,请你帮我把那些信留下来,我想慢慢看,可以吗?” 王少林很痛快的:“可以,你要不需要它们作为你积极配合改造的证据,我可以给你一直保留它们。” 叶皓东:“谢谢你了王管教。” 王少林走到门口,开门往外面看了几眼后,小声的:“你见过何奎了吧?” 叶皓东点头:“嗯,怎么了?” 王少林:“他是这里的监狱长,为人最贪不过,你在这里服刑要想办法打点他,他之所以把你分到十七组,是知道你跟侯三儿有过节,想给你个教训,好让你求着他。” 叶皓东:“他喜欢什么?” 王少林:“好烟,好酒,现金,黄金,什么值钱的都行,他都喜欢。” 叶皓东:“那好办,你跟他关系咋样?” 王少林摇摇头:“不是一路人,但我没得罪过他,你如果想接触他,我可以帮你跟他说一声,就说你想见他。” 叶皓东昂起头想了想,摇摇头:“不必,你不要出面,听他口音也是钢城人,我自己有办法找到他。” 王少林:“你们房间的那个高大鹏你不要动他,那个人是政委蔺云涛照顾的。” 叶皓东:“把他调走,否则谁照他也没用。” 王少林一皱眉:“我知道你是条好汉,看不得他那号的,但我劝你一句,人在矮檐下,你最好还是低点头。” 叶皓东狂妄的:“低头?我叶皓东的字典里没这句,我把他那破棚子捅个窟窿,王哥你信不?” 王少林还想劝,叶皓东一摆手打断:“不说他了,你下班后帮我办点事,给厂子里传个消息,就说我说的,让我姐给厂子里的工人发个年底奖金,如果发过了,就再追加一次,每人一千,另外告诉我姐,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别在外面给我找托儿,我在这里刚有点意思,她一弄就没劲了。” 王少林也听家里的姐姐和姐夫说起过这位爷在外面干过的那些事,更知道他有个手眼通天的姐姐,看这位的意思,他是把这个号里的人当做下棋的对手,不让她那个堪比棋神级的姐姐支招儿呢,意思是怕坏了下棋的兴致。 交代完,叶皓东一挥手:“那就这样了,我先走了,还得去打饭。” 王少林拉住他:“给你个新盆儿,把东西拿回去吧。” 叶皓东抱着一大堆被褥回到十七组监室。算上江威托人给他送进来的,这家伙的被褥够给屋里每个人都做一床褥子的。打开新被褥,叶皓东才发现里边居然藏了两盒烟,还是红塔山。 农俊婷必须离开了。 肚子已经逐渐显怀,家里边老太爷催的紧,叫嚷着:北方那冬天也是人过的?尿个尿都要拿根棍子,一边打一边尿。这个老的成仙的农老爷子对农俊婷的动态一清二楚,一直以来老人家都是以一种纵容的态度对待农俊婷跟叶皓东之间的事,在他的心中装着天高地广,那点世俗的门第之间根本入不得他的眼。但是在他的心里,叶皓东想要配得上自己的重孙女,起码眼前这一关他必须靠自己挺过来,不能指着自己怀孕五个月的重孙女冒着零下二十度的严寒在北方替他使劲。老爷子当年在这块黑土地上跟小鬼子打过仗,想着东北的冬天那个冷啊,就更加迫不及待的要把重孙女叫回来。 在踏上回申城的列车之前,农俊婷把叶皓东交代的最后一件事办妥,又从家族企业北方事务部里找了个财务总监接替自己。交代好一切后,才启程回家。 十七组监室里。晚。 晚饭以后,熄灯以前的这几个小时是犯人们学习法律知识监狱规则的时间,六个人闲来无事,开始闲侃。监舍里边不允许抽烟,想抽去走廊里抽去,在监舍里抽被管教抓住就要挨收拾。哥几个除了高大鹏,每个人都刚分了十根烟,这会儿哪按捺的住,留个人放哨,其他人一边闲侃,一边抽起烟来。十七组这哥几个除了高大鹏,个个都是老号子,除了监规,讲起别的犯人的事情也是如数家珍般,叶皓东听的津津有味,这厮总得有点新鲜东西勾搭着他,要不就得弄出点幺蛾子来。 方华龙长了个大脑瓜,据说是这里监规背的最熟的,他也是个爱说爱唠的,话题由他开始。主讲的内容自然是给叶皓东普及下监狱里的规矩。 新收监的服刑人员,一般是要进行为期三个月的收监训练。在这期间,服刑人员要学习法律知识和体能训练。这样的目的是为了服刑人员认罪伏法,锻炼身体为以后的劳动改造打下基础。在这期间是按照接见日期是可以探视的。照规矩不可以给服刑人员送生活用品,但是可以通过邮局邮递生活用品。生活条件还可以,最起码可以吃饱,不像在看守所那么受罪了。吃的东西是不可以的,那是违禁物品。但是可以在监狱的超市里购买,这样的目的是为了服刑人员的安全。存钱的话,在监狱是可以收到的,如果知道他所在的监区和具体地址,最好通过邮局邮寄,邮寄的话100%可以收到。最重要的是切记,尽管相比较看守所,这里的自由度大了不少,但规矩依旧森严,在这里管理人员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足以证明这一点:只许规规矩矩,不许乱说乱动。如有乱说乱动,立即取缔,予以制裁。这句话绝不是说说而已!一定要切记! 方华龙讲完,林宏伟继续:每天早上开始,首先下楼到放风场跑步,是为了恢复体力,为参加劳动作准备。跑步结束,洗脸,刷牙,叠被子,等待吃饭,这儿是三顿饭。早饭是一碗棒子面粥,咸菜、窝头随便吃。不许浪费,吃多少要多少。咱们这里现在不兴训练三个月那套,训练是每天都要进行的,新老犯人一起训。新犯人基本上是进来就开始出工,多数的时候是在监狱里干活,偶尔也会去外面施工,到时候就有机会看到圈儿了,不过看见了也不许有什么出格儿动作,包括吹口哨,表情张扬轻浮都是容易招看押的狱警收拾的事儿。 侯三儿的心里边早没了跟叶皓东叫板的劲头,二新子都死了,自己这点儿道行还想着闹下去,跟找死没多大区别,他的刑期快满了,这时候正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时候。为了扭转叶皓东心中对他的看法,看出叶皓东对号子里的事情很感兴趣,这厮也抓紧机会表现,抢着接过话头儿:圈儿就是指女的,棍儿自然就是指咱们这样的了,不过在这里还有一种人,既不能称为棍儿更算不得圈儿。 叶皓东大感兴趣:“那是什么玩意儿?” 侯三儿神秘的一笑:“二乙子,就是专门供号子里各路判的无期死缓的老大爽快的男犯人,这些人基本都长的细皮嫩肉模样漂亮,干这个的有些是自愿的,但更多是被迫的。自愿的那样的不是因为本身就是同性恋,就是为了能在这里找个靠山。” 季成刚有些气闷的:“说这些狗屁事情干什么,听着脏了东子的耳朵,别听他的,听我给你说说这里边最有意思的吧。” 叶皓东点头:“季哥你说。” 季成刚:“要说这里边最有意思的事就属各个监院之间的比赛和联欢了,每年十一,过年、都有组织,有下棋的,打扑克的,最有意思的要算掰腕子和摔跤了,咱们院在这方面原来山龙虎在的时候一直很厉害的,每个院子里都有个犯人选出来的头儿,派谁代表院子跟其他院子比赛也是这个头儿说的算,咱们四方店监狱一共有六个院子,每个院子又分十个组,咱们是二号院子,头儿是十组的一个死缓犯人,绰号叫郭大疤,大名二冬,杀人焚尸进来的,说是得了轻度精神病所以没判死刑,心狠手黑不说,家里还贼有钱,听说他的账户里每个月最少存进来一万,监狱长和管教都对他高看一眼。” 叶皓东点点头,这是今晚聊天最重要的一个信息。九点半以后准时熄灯,任何一组监室都不得出声,放哨的高大鹏将灯熄灭后,最后一个上床睡觉,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号子,顿时漆黑一片寂静无声。 第二天早上,果然一切如林宏伟所说,一切按部就班,首先进行的第一项就是放风场跑步。 在放风场跑步的时候叶皓东还看见了保利刚,让他大吃一惊的是这厮竟然不知被什么人揍得鼻青脸肿,叶皓东琢磨大概是被人群殴的,否则以他身手谁能把他揍成这样,叶皓东歘个空挡靠近他问了一句,结果却令他吃了一惊,保利刚居然不是被人群殴的,而是跟另一个人单挑被揍成这样的。 第三章 背影背后的人和故事 保利刚,男,二十三岁,身高一米九零,体重一百公斤,一九九二年全国散打锦标赛,青年组九十公斤以上级冠军。单拳击打最大力道六百磅,腿法下劈最大力道一千八百磅,基本上属于人形机器,这样一个天生的暴力分子竟然在这个小小监狱中被人单挑放倒了?叶皓东自问自己是肯定没那两下子的。他跟保利刚切磋过,结果是完败,不过保利刚自己倒是说如果是生死相搏,他跟叶皓东最多五五开。对于那个单挑把保利刚放倒的人物,叶皓东无比好奇。 保利刚很快满足了他的好奇心。放风场内,北边背风的角落里,一群号子里的特殊人物散坐在那里,享受着早上的阳光。叶皓东顺着保利刚指的方向看去,一个高大的背影吸引了他的目光,如果说保利刚是巨熊一样的身材,那么那个人就该用犀牛来形容,身高足有近两米的巨汉,手上反复举着一块巨大的条石,身体随着上举那一下,一次次的蹲下起立,整个早上叶皓东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个背影上,惊骇的发现,那个东西一早上也没停下来过! 很快放风跑步结束,管教的指挥下,犯人们有序的走回各自的院子,保利刚跟叶皓东不是一个院子的,他被分在了一号院八组。二人分别前叶皓东担忧的交代他:“能忍就忍,忍无可忍了直接找管教,咱们不差钱。” 保利刚憨厚的一笑,不服气的:“皓东哥,你别看我这样子,那小子也不见得占了多大便宜,那家伙没受过什么正规训练,他就是太抗揍了,我出了全力,他抱住头我打半天他没还上手,后来我怕出人命就放松了,结果被他推到角落里抱住了,哎~举起来摔,格老子的,愣是把我当沙包摔了二十多下,下一次我有经验了,保证不放松,打趴下兔崽子拉倒!” 叶皓东听他的口气,那个人似乎年纪不大,随口问了句:“那小子多大了?叫什么名?” 保利刚:“跟你差不多,肯定不超过二十,一号院的大拿张天鹏叫他虎子。” 回到十七组后,叶皓东叫住正要洗脸的季成刚,问:“一号院的大拿张天鹏手下有个叫虎子的犯人,你知道吗?” 季成刚闻听,脸上居然露出难得的敬佩之意:“去年从钢城少管所转过来的新犯人,那小子简直不是人,刚来那会儿就把一号院的大拿张天鹏给痛揍了一顿,十七八个管教,二十多条电棍才把他放倒,听说那件事之后本来要加刑的,后来张天鹏给他说了句话才没加上,从那以后就跟张天鹏了,今年初那会儿我代表咱们院子跟他摔跤,结果一个照面儿,我就趴下了,当时我先别着他腿了,根本弄不动他,等人家一发力,直接给我扔地上了,那时候他的个子没现在这么高,估计要是现在对上他,不用比划我就得认怂,根本就不是在跟人类较劲,那小子一顿饭要吃咱们一个组的口粮,也就是张天鹏那号的绝顶牛人才养得起他。” 叶皓东听到那个少年是从少管所转过来时心里一动。叫虎子,钢城的少管所转过来的,不满二十,能符合这些条件并且有这个天赋的人绝无仅有!一个名字呼之欲出——杨军虎!叶皓东心里乐开了花,这小子居然也到了这里,而且看意思混的还不赖。 洗漱,叠被子,打扫室内外卫生之后,早餐开始。照例是革命歌曲大合唱,六个院子六个方队,几百号人在食堂门前此起彼伏的吼着,革命军人个个要牢记,解放区的天,日落西山红霞飞……场面热闹非凡。叶皓东跟在队伍里,回忆少管所时的情景,两相比较下,少管所的饭前歌曲大伙虽然唱得认真,但气势比之这些看来松垮的老犯们就差了好多。 在队伍里叶皓东注意观察一号院的方队,却并没看见那个巨大的身影,连那个远处看隐约看得出白净帅气的张天鹏也没看见。看起来他们多半是别人给打回去,自己在屋子里吃的。二号院子的大拿郭大疤不是也没来嘛。 叶皓东年轻的身体对营养的需求是强烈的。没看这家伙吃饭以前,季成刚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这小子这个‘小体格儿’是怎么吃得下这么多东西的。叶皓东一边吃一边笑言:“见笑了,昨天刚来肚子里底子厚,加上有点腼腆,没敞开了吃,今天得找补回来不是。” 一顿早餐,拳头大的棒子面儿窝头吃了二十八个,棒子面粥五大碗,咸菜不计其数,反正负责打饭的林宏伟来来回回的盛了好几盘子。 季成刚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说你怎么这么大力气,敢情你这胃口也够吓人的了,这么难吃的东西你能一顿吃这么多,我是服了你了。” 叶皓东一笑:“饿了吃狗屎都香!我也是穷人家的孩子,从小我太爷就逼着我练国术,消耗大吃的也多,身体早适应这种吃法了。” 季成刚回到十七组监室的时候,一个留着短须,手臂上胸口衣襟敞开处都露出刺青的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正等在那里。季成刚见了,赶忙上前见礼,一鞠躬:“疤爷过来了。” 那个人正是郭二东,绰号郭大疤。 郭大疤:“得得得,别来这客气景儿,早几年咱们哥俩儿关一个屋那会儿你没这毛病。” 季成刚谦虚近乎卑微的:“疤爷过来有事儿吗?” 郭大疤点点头:“我听说你们组新来的那小子把你揍了?” 季成刚尴尬的挠挠头:“嗯,我是跟他比划了两下。” 郭大疤问:“咋样?那小子有多强?眼瞅着年底了,狗日的张天鹏手上有了那头猛虎,看意思老子今年还得受那孙子的气,我今天过来就是问问你,那小子比张天鹏的那头老虎如何?” 季成刚摇摇头,没把握的:“我看够呛,他比我强是肯定得,但我没感觉出强了太多,对比那头老虎,我现在对上他的话,根本连动手的胆儿都没有。” 郭大疤皱眉:“操,看意思还是没戏了?” 季成刚:“弄个第二应该没问题,我估计除了一号院的那头老虎,别的院子里无论谁都不是他对手。” 叶皓东收拾完自己的碗筷走到门口却看见十七组监室里的几个人,除了季成刚都站在门口等待着什么。叶皓东也没在意,从外面施施然走了进来,就看见了大马金刀坐在那的郭大疤和规规矩矩站着的季成刚。 叶皓东点点头,径直把自己的碗筷放进砖洞里。 郭大疤:“等一等,小老弟,你叫什么名?” 叶皓东微笑点头:“叶皓东,你可以叫我东子,但别叫小老弟,这叫法让我想起那玩意儿。” 郭大疤有些不快,一皱眉:“小崽儿,是不是觉得自己有两下子,打算跑我的院子里来立棍儿?” 叶皓东没接他话:“你的院子?你是哪位?” 郭大疤傲然一挺胸脯:“郭大疤,四方店监狱二号院子的跑号大拿,你小子记住了,在这个院子里你必须时刻牢记这个名字,牢记不要惹这个名字的主人生气,牢记听从这个名字的主人的话,对这个名字永远保持尊敬,只要你还在这个院子里服刑。”说完,郭大疤站起身,巴掌抡圆了对着叶皓东就是一个大嘴巴。 啪的一声!嘴巴清脆!叶皓东的嘴巴后发先至,狠狠地抽在郭大疤的脸上。郭大疤捂着流血的嘴蹲了下去,眼睛里是难以置信和疯狂的暴怒。 郭大疤疯了一般的拿起一块垫床的砖头直奔叶皓东头砸来。叶皓东抬腿踢在他手腕上,伸出右手卡住了郭大疤的脖子,眼睛里杀气凛然盯着他:“我没打算立棍儿,但我也不习惯任谁都能扇我的嘴巴,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妈,谁也没这个资格!你要找死我可以成全你,二新子的名号想必你是听过的,你自问比他如何?” 郭大疤奇迹般的冷静下来,他没跟叶皓东说话,而是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一旁的季成刚:“滚出去,没叫你们谁也别进来。” 叶皓东冷漠的看着他耍威风,把昨天还豪气干云如猛虎的季成刚训斥成了小猫儿。 郭大疤:“二新子死了的事几天前我就听说了,不是说死在钢城朱三儿手里了吗?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是谁?” 叶皓东恶趣的:“朱三儿是我的兄弟,那天他去跟二新子谈判是我派去的,二新子是我用弩射死的,我叫叶皓东,请你最好记住这个名字,并且最好顺便记住对这个名字的主人保持必要的尊敬,你要牢记跟这个名字的主人成为朋友比成为敌人要强一万倍,只要这个名字的主人还在这个院子里服刑!” 二新子也在这里蹲过,不过那会儿张天鹏那个高干子弟还没来,当时他是整个监狱六个院子里的总瓢把子级的人物,不仅他身后的背景让何奎也深深忌惮。而且他的小弟山龙虎那个时候也是这个院子里最能打的。能把这样的人物弄死并且自己只判了十年的人物,如今居然分到了自己的院子,这件事儿让郭大疤想一想都觉得头疼。 叶皓东似乎并没有在二号院子‘谋朝篡位’的打算。他笑的很阳光的看着一脸苦相的郭大疤,说道:“钱我比你多,关系我比你硬,拳头我比你大,你是不是以为我已经威胁到你的地位了?” 第四章 做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犯人 郭大疤沉默了一会儿,很光棍的点头:“皓东哥不是一般人,来之前我也有点耳闻,只是不敢相信你这么年轻,能有多了不起的手段,我一直以为你们那些人里主事儿的是朱三儿,今天见面胜似闻名,我服了,你皓东哥年少有为,不是我郭大疤能比的。” 叶皓东摆摆手:“脸色别这么难看,说不定咱们俩还能成为朋友呢,你也别这么急着抬高我,我没打算谋朝篡位,相反,我还打算配合你把咱们院子的威风打出来,让那个张天鹏也知道知道咱。” 郭大疤揣着心思走后,叶皓东又一次被王管教找去。值班室里。 王少林很关切的问:“郭大疤找你了?” 叶皓东不在意,点头:“嗯,刚走。” 第25节 王少林:“说了什么事没?” 叶皓东:“没事,就是认识认识。” 王少林:“这个人你不要得罪,他家里很有势力,而且也很有钱,他找你是看中你的身手了吧,你最好能跟他交个朋友,他跟监狱长的关系很好。” 叶皓东:“我的账户里应该有钱了,我打算买点东西,想让何奎帮个忙,你替我通个气儿给他。” 王少林如释重负的:“嗯,这就对了,在这里跟外面的规矩大不一样,你想拧着干,吃亏的只有你自己。” 叶皓东默默地点头:“过两天我的兄弟会来探视,完事了你就帮我安排下跟何大监狱长见一面。” 上午上工的时间到了,叶皓东拒绝了王少林安排的病休,满怀期待的跟着大伙儿走进烟熏火燎的工作间,这里正在进行的是桃木加工,监狱里负责的是第一道程序,选材和烘干。 叶皓东跟着十七组的几个狱友一起分到了一小堆儿木材,活儿是郭大疤负责分的,对叶皓东他选择了无声的尊重。这活儿表面看来不复杂,但其中的道道儿也不少。先从一大堆的桃木里选出合适做雕刻的材料,然后破开成合适的形状,再然后放入热水槽子中,底下加温,水开了再浇凉水,最后是进入烘干箱烘干,这一系列过程中,主要接触的东西有电刨,有开水槽,有火炉子,在不透风的大车间里,犯人们需要忍受着平均摄氏三十五度的高温。在这个前提下,工序中的每一步都凝聚着犯人们的汗水。 挑选木料也有学问,十七组干这个最厉害的要数方华龙,他属于那种干什么像什么的人,这种根据木纹和木质来判断材质是否合适的细活,十七组里只有他最有把握。叶皓东先跟着他仔细学了一阵子,后来终于悲剧的发现,自己对这个没天赋,他总也掌握不好用手拿捏木材测算它的硬度的力度,再判断木纹和颜色方面他也屡屡出错儿。接着他又跟侯三儿学习烧开水槽子加凉水,结果依旧添乱,大车间里太热了,并且这活儿对水温的变化要求很高,也不是叶皓东一下子就能完全掌握的。等到后来他寻思去帮着季成刚他们搬木头烘烤时,哥几个不约而同的把这位爷请到一边休息了,这活儿是不能出错的!差一点,很可能前面所有工序全把忙活了。烤焦了不行,火候不到不行,码放错了受热不均匀不行,没办法,只好请这位爷一边儿凉快去吧。 一旁边儿,郭大疤溜达过来,一拉叶皓东,二人走到车间的下料房,郭大疤递了根烟给叶皓东,说道:“这种活儿,皓东哥以后不要干了。” 叶皓东摆手打断他:“老哥哥比我大是前辈,以后皓东哥就不要叫了,叫我东子或者皓东都好,我说了想跟你交个朋友,这是真心话,早上的事情很不愉快,主要是因为你先动手要打我,你老弟我这个熊脾气就是一阵儿风的事儿,来得快好冲动,但过去了就拉倒,老哥你要还惦记着呢,现在就打回去。” 一番话说的郭大疤很受用,这厮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刚才专程去找了何奎,想通过何奎来收拾叶皓东。结果却从何奎那里得知了关于叶皓东最新消息,正是这个消息让他彻底打消了通过狱警跟自己的关系来收拾叶皓东的念头。 何奎也是因为叶皓东到来时的那个特别的押送阵容而格外关注了一下这个年轻的犯人。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可把他吓够呛!跟他通消息的人是他小舅子,是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监狱管理局局长宋放的秘书。在他打电话过去那会儿,他小舅子也正要打给他,告诉他关于叶皓东的事。 坐在办公室里,直愣愣的半天,这位五十二岁干了十一年监狱长的老狱警嘟囔着恶狠狠地骂道:“这样的关系,硬往我这里凑合什么?监外执行很难办吗?长叹一声:跟那个张天鹏一样,又是个摸不得碰不得还出不得意外的瓷器啊!” 他小舅子只说了一句话,他就懵了“这个人是罗副书记亲自保下的!”后来又说:宋厅长为了他的事情亲自有交代,跟此人有关的事情你必须公事公办,不许有半点违规,末了这位小舅子又很负责的强调一句,宋厅长的意思是你要遵守规矩,而对那个人,他没有要求。何奎领会了领导的意图,合着就是人家公子哥儿来我这里体验生活,我别在人家那琢磨歪的邪的,但人家要是不痛快了,把我这闹翻了天,我也只许当做没看见。 宋放之所以会这么做,自然是为了农俊婷的关系。宋家跟农家的关系亲厚是几代人的事了,对于农俊婷的事情他作为两家圈子里较有前途的核心人物之一,也早有耳闻,他很明白这个叶皓东的重要性,从那件事情之后,农家不仅没像捏死蚂蚁一样捏死他,反而还支持农俊婷出面保护他,就不难看出,农家那位看破世情的老神仙对这事儿的态度。宋放是负责省内监狱管理工作的第一责任人,这点事儿属于他能力以内最微不足道的举动,却没曾想给叶皓东提供了多大一张保护伞。 郭大疤对于二新子家在省内的势力是一清二楚的,现在他终于从何奎这里了解到那件事的部分真相,对于这个新来的叶皓东,他是彻底的没了对付的念想儿了。这小子,除了那个张天鹏,这个号子里谁也不敢跟他叫板! 叶皓东对郭大疤的客气,让这家伙很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人家是什么人物啊,正如人家先前说的那样,比钱,人家是总资产数千万的新绿集团老板,比势,人家弄死了省政法委鲁副书记的亲小舅子曾新伟,却依然无恙;比拳头?开什么玩笑! 这些事情都只是外人看到事实的经过后联想到的,实际上,叶皓东从未想过自己能利用那些关系让自己在监狱得以过的好些,就在早上那会儿,他还为了防止郭大疤报复他,打算联络何奎贿赂那老小子呢。 郭大疤自然是没胆子扇回去那个嘴巴。他忙客气的说:“哪能呢,你老哥我不是那小气的人,不就是一巴掌吗,常在江湖走,谁能不挨揍,我又不是没挨过这个,不过兄弟你的手劲儿可真是够大的,哥哥我的槽牙都掉了一颗。” 叶皓东哈哈一笑,赶忙道歉。却不知这会儿他就是再痛揍郭大疤一顿,这伙计也只有敢怒不敢言,态度依然良好的份儿。 一天的工总算忙过了。叶皓东没什么收获,这活儿绝对属于干一天一辈子不会忘但一辈子不会想的那种。叶皓东对出工这事儿兴趣大减。季成刚却告诉他,这活儿已经是最好的活儿了。比较而言,到了夏季犯人们还会去砖厂烧砖,等干上那个活儿才是走到人间地狱的门口了。另外还有挖电缆沟的活儿,也不是人干的。冬天里,在冻得邦邦硬的土地上挖出条深一米五,底部宽不少于六十公分的沟,那地面硬的仿佛练了金钟罩,十三斤重的镐头砸在上面就是一个小白窝,整整三十公分厚的冻土层刨开,每个人基本都能达到你那个饭量。他夸张的表情和话语不仅没能吓唬住叶皓东,反而从这位爷脸上看出隐约的期待。 忙活了一天,总算消停下来。叶皓东却因为帮了一天的倒忙儿闲的够呛,这会儿又想起罪孽深重的高大鹏来,他想着这东西的家伙是不是跟正常人不一样啊,于是在十七组监室内,他组织了一场研究高大鹏家伙的活动来。这个活儿,南方的号子里叫‘砍川’,北方的号子里管这个叫‘撸管儿’,这个活儿是由侯三儿亲自执行的,说实话,十七组号子里这哥几个早就想这么干了,但碍于这个高大鹏也不是没点来历的,所以一直没敢造次,现在有了叶皓东在这主持大局,天塌下来有大个儿顶着呢,哥几个也就不再客气。季成刚领着其余三人把高大鹏牢牢按住,侯三儿则撕下一块手纸,从中间掏个洞,把高大鹏的那活儿套住,攥住以后上下运动,开始‘撸管儿’。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之前想象中的床上小猛男居然如此不堪,只稍稍抬起头一瞬间,就喷的到处都是,时间之短,可称得上是弹指一挥间。难怪这头牲口盯上了那些没成年的幼女,成熟女性面前他哪敢亮枪啊。 叶皓东顿感无趣,笑骂:“狗日的,赶紧找上你的托儿换个监室,滚得远远的,最好换个院子,要不看见你恶心,折腾你还没劲。” 第五章 魔鬼行走的世界里什么都有代价 高大鹏仿佛傻了,又仿佛羞恼的麻木了,半晌没声。后来突然一声狼嚎般的哀嚎,抱着头坐在地上,就光着屁股哭嚎不止。其他人见状不免有些慌了神儿,都想,如果给管教看到了,这件事儿要糟糕。叶皓东本来正感到索然无味,这会儿见他这般摸样,居然来了兴致,他抱着膀儿蹲在高大鹏面前,嘻嘻一笑:“哭,继续,大点声,把事情弄大了,让号子里的人都知道我叶皓东带头欺负你个病人,可是你别忘了,你他妈的除了是个病人外,还是个强奸幼女的畜生,法律不管,老子弄死你的心都有,跟我这儿闹,你不怕事儿大,我也不怕,你不是想把事情闹大吗?他说到这顿住,语气突然加强:我成全你!”说着,一伸手抓住高大鹏的衣领子,拖着他的身子,打开门,就这么走出去。 高大鹏这回是真傻了,他拼命地挣扎着,双手去抓裤子,想要提起来,叶皓东一脚踢在他手上,眼睛里是冷酷的绝情。新接班的狱警赵国辉听见了走廊里的呼号声,他一个箭步窜了出来,手里提着电棍,拦住叶皓东,大吼:“站住,放开他,把手放在头后面脸冲墙站好!” 叶皓东把手高高举起,并没有完全照做,不置可否的问:“你不问问具体怎么回事?” 赵国辉想起接班前监狱长的叮嘱,疑惑的问:“你是叶皓东?” 叶皓东有些哭笑不得:“我还真是大名鼎鼎了,您也知道我?” 赵国辉心里有数了,他故作神情严肃:“说吧,怎么回事?” 叶皓东:“这孙子有病,发病了,满屋子喷他那货,太恶心了,麻烦你给换个地方关他。” 赵国辉也膈应这种人,他点点头,问跟在后面的十七组其他人:“有这事儿?” 众人点头。 赵国辉结案陈词连带宣判:“把他送惩戒号里,先关一天,情绪稳定了再放出来,到时候再研究给他换个组是事情,你看好吧。” 惩戒号,江湖人称‘小号’,绝对是监狱内收拾不听话胆敢挑战政府权威又没政府撑腰之辈的头号杀器!有句话形容人难受叫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这句话在惩戒号那都得以实现。上着天直不起腰,下着地坐不下去,那滋味,还是那句话,永远忘不了,永远不敢想。 叶皓东率众人点头称善。 回到房间里,叶皓东仔细琢磨这两天的事儿。有些摸不着头脑,跟狱警关系铁磁的大拿郭大疤白挨了自己一嘴巴,没事儿!在号子里有个‘大托儿’的高大鹏被自己虐待,没事儿!难道姐姐又出手了?按说不应该啊。百思不解。 探视日,会面室里,隔着大钢化玻璃,拿着对话器,对面李卫东把这些日子的事情对他做着汇报。 李卫东:“现在新绿物资回收已经在全省铺满了,最近正向着关里的冀省发展,困难不少,主要是当地的地痞混混儿总来骚扰,新成立的两个回收点被砸了好几次;另外我听钟志敏说,他那边现在全部的产能都动员起来了,厂子里的铜版纸越积压越多,存货比咱们接手那时候还多;制浆机那边原材料充足,现在已经上了五组,多余的纸浆卖给新丰纸业了,咱们的原材料价格便宜,因此利润很大;轧钢厂那边情况还要好些,就在昨天,宋老板把之前欠咱们的九百万货款打到账上了,这几个月下来轧钢厂算是彻底盈利了,现在外市的建筑公司也有来订货的,咱们的货对路,很好卖,就是产能有点跟不上订单,原材料方面新绿物资这边也已经接济不上,朱三哥已经在联系冶金公司了;你家里每个月都按你的要求把钱打过去,你妈身体很好,她现在已经办完了病退,每天早上都跟着其他退休的人们一起溜达玩,我遇上两次,她嘱咐我让你不要惦记她;农小姐回申城了,让我转告你,好好服刑争取减刑,早点出来团聚。” 叶皓东默默地听着,末了长叹一声,没说啥。又问:“除了这些还有什么事吗?” 李卫东想了想,道:“有一件事也许你该注意下,新丰纸业改制了,转成个人承包了,那个刘总相中了咱们的纸浆厂和新绿物资回收,提出来想拿两千万打包收购了,这事儿让农小姐回了。” 叶皓东撇撇嘴,生气的:“新绿物资是咱们的核心产业,别小看这个收破烂的企业,有了它,咱们两家企业一多半的原材料都用的是优质廉价的再生材料,这就让咱们的买卖在起跑线上已经领先他们了,以后新绿物资还要扩大,它的前景只会比那两个产业大,两千万?狗日的,老刘他怎么合计来着。” 李卫东:“你在这里头也是要用钱的,暂时农小姐说每个月先给你寄两万花着,不够再增加。” 叶皓东一笑:“那我不是要顿顿火腿肠方便面。”说完,自己先住哈哈大笑起来。 李卫东:“怎么样?这几天在这儿日子难过不?需要我们在外面给你使使劲不?” 叶皓东:“具体的事情我给你们写了封信,你自己去找造纸厂的王少玲去拿,造纸厂的销路和我安排你们做的,都在信里边呢。” 李卫东走后,大约半个月后的一天,十七组的监室来了个新人,说是新人,实际上却很老,六十八岁的钟茅襄老人,进来的原因很恐怖,他杀了自己的亲儿子! 故事耸人听闻,说穿了却很老套,老人很不幸的养了个人神共愤的畜生,吃喝嫖赌抽样样不落,四十岁人了也没个老婆,每天在外头喝了酒,就回来找老两口要钱,没钱给就又踢又打,家里能砸的能卖的全被他折腾光了,老两口有退休金,勉强日子还能过下去,但守着这么个畜生儿子,终究是没多大指望了。事发的那天那个混蛋儿子喝多了回家,竟然提出了一个人神共愤的要求,非要六十多岁的老娘陪他睡觉,老两口终于不堪忍受,这位钟茅襄老先生一怒之下,用斧子把那个畜生劈了。案发后,老人平静的自首了,当地的居民自发的组织在一起要帮着老人鸣冤,希望老人能无罪释放,但法律终究无情,老人被从轻判罚了有期徒刑八年。 这是一个不能服水土也不能干活的新人,自从他来了以后,叶皓东他们组的劳动任务倒是大幅度减少了。叶皓东一开始对这个老先生并没多少关注,除了同情外,更多是怒其养虎为患,最后害了自己也害了老伴儿孤苦伶仃一个人在外头。如果这老先生能早点狠下心来把那个混蛋儿子送进来,也许那个混蛋现在早被无产阶级专政给教育过来了。直到有一天,叶皓东跟郭大疤俩人在屋子里下象棋,这个钟茅襄老人轻描淡写的一招儿就帮着郭大疤扭转了局面,引起了叶皓东的兴趣儿,他提出要跟老先生来一盘儿,结果那天俩人一气儿下了八盘,叶皓东一盘儿也没赢,每盘儿都想跟人家和棋,可人家老先生都没同意。合着这厮一气儿输了八盘没开壶。后来一打听,这老先生原来居然是火车头体协的象棋大师,早年还拿过全国亚军!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叶皓东又有了新营生,学棋。一边学棋,一边听老先生近七十年起起伏伏的人生经历。这位老先生别看教育儿子一塌糊涂,最后弄得要亲手“清理门户”,但作为一位一九四四年就投身革命,经历抗日战争,国共内战,解放以后又经历了十年浩劫,既挨过斗,也曾辉煌过的老兵,他的人生经验被他深入浅出的讲给叶皓东听,效果果然不同凡响。 这些宝贵的人生经历让叶皓东深感获益良多,见识也增加许多。对于人生的起落,对于生命的态度,叶皓东都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他正悄悄地变得更达观更看淡一切得失,他正学会按照自己的想法活着,充分享受人生的精彩,人一旦进入了这种无所谓失去的境界,往往意味着他会获得更多。 新年的脚步终于迫近,郭大疤已经开始张罗跟其他院子比赛的相关事宜,这其中最受关注的无疑是摔跤比赛了。这里是与世隔绝的监狱,这里充斥着暴力的气息,这里的人需要宣泄心中的狂躁,甚至这里的管理者都一样喜欢暴力。于是就有了这项至今办了十一次的‘历史悠久’的比赛。每年这个时候大家都会期待那一天到来,没条件的犯人们会私下赌一些香烟火腿肠什么的,有条件的则往往赌的很大。主要就是押谁能在这比赛里胜出。今年最大的热门无疑是去年的头名,一号院的杨军虎。 保利刚终于还是在叶皓东的安排下转到了轻刑犯集中的六号院。他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六号院今年的选手。 十组监室内,叶皓东跟郭大疤随便聊着即将到来的新年联欢会。 叶皓东笑嘻嘻的鼓捣郭大疤把全部的积蓄都压到自己身上,郭大疤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听他的,只押了两万块钱买叶皓东赢,却悄悄地又买了五万块钱赌杨军虎能获胜。号子里几个特殊人物玩的一向很大,这些人手头的余钱很多却无处花销,于是这场豪赌就成了他们满足支配金钱欲望的主要渠道之一。庄家是谁不言可知,除了何大监狱长外,谁还有这个资格? 三号院子的周老佛,四号院子的金荣哲,五号院子的高明,六号院子的大鼎子,加上张天鹏和郭大疤,六个人坐在何奎的办公室内,交头接耳议论着什么。 何奎在外面推门进来。坐在门口椅子上的郭大疤连忙起身相迎,其余人也纷纷忙起身点头哈腰以示礼貌。张天鹏则稳坐依旧,大咧咧坐在何奎的办公桌后边连看也不看何奎。 何奎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却很快将不满压下心头,张天鹏本身没啥了不起,可怕的是他背后的政治家族。这小子的父亲和舅舅,一个是蒙省区的书记,一个则是本省内主管组织工作的副书记,爷爷那一辈的则还有个在位置上国务委员,本来像他这种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到这里来服刑的,虽说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可熟悉华夏国内境况的都知道,那句话有多假。君不见到处都流传着我爸是李刚之辈横行不法的传说?虽说那会儿那个“李刚的儿子”还是个吃奶的小崽子,可他的前辈们早把官二代们的威风抖得山响。似张天鹏这等人物,已经堪称警察不敢管,法院不敢判之流。张天鹏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只有一个理由,无关他违法走私,也无关他枪击警员致人重伤,他进来的理由叫政敌。一旦一个人成为你政治上的敌人,意味着对方的身份跟你对等,意味着一旦对方掌握了你的小辫子,你就得付出能让对方满意的代价。张天鹏保住性命只入狱服刑就是他父辈的政敌在得到想要的东西后妥协的结果。四方店监狱是省内模范监狱,何奎是张天鹏的舅舅一个手下提拔起来的,张天鹏的老家就在钢城,这几条凑到一起,于是就有了张天鹏来到四方店监狱服刑。 第六章 天使行走的人间自由无价 何奎这样的小鱼小虾从未被这个身份显贵的公子哥儿看在眼中。张天鹏从小就是个胆大包天聪明绝顶之辈,十四岁就学会玩女人,二十岁就拿到了大学毕业证。跟大多数他这样的官宦子弟不同,他无意仕途,也并非狂妄无知癫狂造次的纯二世祖之辈,对于经商他倒有着非同一般的热情。 商业上的事情并非有热情就足够了。一开始他跟着朋友一起做国际贸易,主要经营方向是针对刚解体为俄罗斯联邦的前苏联。买卖一开始还顺利,他也很是赚了一大笔钱。但最近二年俄罗斯的政坛上混乱的声音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渐渐趋向稳定,他们的正当生意也随着政治风潮江河日下,于是他又打起了走私的主意来,两年的时间竟然越干越大,最后终于引起了他父辈的政敌们的注意,于是就有了后来的辽吉黑三省警方联合抓捕跨国走私集团,遭遇歹徒顽强的武装抵抗,警方被迫当场打死持枪歹徒十一人的惊世大案。警方在那起案件中,只一名警员在最后时刻被唯一的活口,走私集团核心人物打了一枪。那个核心人物自然就是张天鹏。 从张天鹏来到四方店监狱第一天起,何奎就接到过无数的打招呼的电话,各种级别的神仙都有。一句话概括这些人,全是何奎招惹不起的。于是来到这里第一天,这位张大少就成了一号院的大拿,说一不二的特权犯人。 何奎把他们召集过来是为了商量过年的事情,每年这个时候都是犯人们情绪最难控制的时期,何奎创造性的搞出这些活动的初衷也是为了能更好的稳定犯人们的情绪。不仅是监狱里各个院子里的狱警和负责看管的武警中队战士们要动员起来,连同这些各院的特殊犯人也要动员起来,这个期间他要掌握所有犯人们的思想波动以及他们日常活动中是否有异常现象。 动员会开的很成功,除了张天鹏以外,其他人纷纷踊跃发言,表决心。各个院子都推出了自己派出来参加各种比赛的选手。这其中二号院子的名单最令何奎关注,张天鹏则重点留意了一下六号院子摔跤比赛的人选,在他心中,保利刚是能给杨军虎造成最大威胁的人物。 其他人走后,何奎拿着二号院子的名单,疑惑的问郭大疤:“这个名单是你定的?” 郭大疤笑的春光灿烂,忙不迭点头。 何奎冷着脸问:“里边的人是自愿参加比赛的吗?” 郭大疤察言观色,心里明白监狱长大人问的是那位爷,忙答:“这些名单是我跟十七组的叶皓东一起商定的。” 何奎放心的:“这样就好,记住了,你是二号院犯人大拿不假,但有些事还是要学会跟人家多沟通,别一手遮天惯了,就真以为自己长了个天大的巴掌,到处瞎比划。” 郭大疤听的满脸冷汗。显然这位监狱长大人什么都知道,连自己跟叶皓东起摩擦那件事也一清二楚。 中国人心中真正的年底永远都是农历年。号子里的人感触更深。四方店监狱里过年的内容在外面人看来算不得丰富。无非几大项,改善伙食吃饺子,搞联欢,探视日,送温暖和外边领导来视察。 煮饺子属于比较有趣儿的事。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轮着煮,从包到煮全是自助。犯人们普遍都是底层出身,娇生惯养的少,几乎个个都会包。叶皓东虽然家境不显,但家里边王琳却从未让他们哥仨儿干过厨房里的活儿,这是他第一次干这个。 年三十的这一天,监狱里的活儿轮不上叶皓东,这家伙跟着钟茅襄老人学的养成了个睡午觉的习惯。过年了不用出工,号子里很热闹,但叶皓东没觉得多特殊,午觉照旧。醒来的时候听见十七组监室内热闹的声音,很有年味儿。季成刚正跟那拌馅儿,林宏伟在和面,其他人围在一起等着下手大伙儿一起忙活。见到叶皓东醒了,季成刚客气的:“皓东醒了,没事儿,你睡吧,一会儿就完活,你擎等吃现成就行。” 叶皓东笑:“千万别,今天是什么日子呀,过年啊,哪天睡懒觉今天也不行,再说我还没亲手包过饺子呢,今儿个正好跟你们学一手,等出去了回家给我老娘露一手去。” 叶皓东凑过来一看,发现饺子馅和面都不太多,估计是不够这帮素的眼儿绿的狱友们吃的,问:“咋馅和面这么少? 侯三儿:“刚才打饺子馅和白面时是一号院的‘火炮儿’分的,狗日的,说他们那的虎子一个能顶咱们俩组的饭量,给大伙儿分的都不多,各组派去打馅儿和面的人如果份儿大的还能多给点,不够份儿的只好少打回来点,咱们组是我和季哥去的,人家没给面子,所以东西少了点儿,不过你放心,怎么着也先紧着你吃饱。” 叶皓东一撇嘴:“什么狗日的火炮儿,是该给咱们的多给没问题,居然还敢少给,狗日的还在那没?带我去看看。” 季成刚埋怨侯三儿:“你明知道皓东讲义气,非要拱火,告诉你别吱声,你就他妈1的管不住你那臭嘴。” 叶皓东一拉侯三儿:“走,没事儿,我不怨你拱火,我就喜欢热闹,带我过去看看。” 分饺子馅儿和白面属于监狱里的俏活儿,按要求是必须公平的分到每个监室,但实际上分的时候总是难免要区分亲厚远近。火炮儿能干这个活儿自然是因为他跟张天鹏一个监室的原因。监狱里一共六十个监室,一个个分下来,也要两个多小时,叶皓东跟着侯三儿过来的时候,他还没完事呢。眼瞅着叶皓东笑嘻嘻的走过来,这小子立马儿明白了,他把目光投向了一旁坐着手里边极奢侈的拿根黄瓜干嚼的张天鹏。 叶皓东看了一眼伙房门口的情景,也没搭理火炮儿,直奔张天鹏而来,一伸手,微笑:“叶皓东,钢城人。” 张天鹏礼节性的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同样微笑:“张天鹏,也是钢城人。” 侯三儿端着盆子在后面看着,叶皓东回头看了他一眼,道:“馅子少了,面也不太多,麻烦天鹏哥给打个招呼,多给点儿。” 张天鹏一摆手,火炮儿赶忙给盛了个满盆。叶皓东一抱拳:“谢了。”转身要走。 张天鹏在后边:“等一下,有几句话想跟你聊聊。” 叶皓东站住没动,对侯三儿晃晃头,侯三儿自己端着盆子走了。 “天鹏哥有话请讲。” 张天鹏挠挠耳朵,然后甩甩手:“兄弟你的大名如雷贯耳,弄的我这一天耳朵老是痒痒的,你就比如我那个兄弟杨军虎吧,一天到晚把你挂在嘴边,就差没把你当祖先供起来了,你说这混球儿要是在摔跤比赛里遇上你,还不得直接认输了?” 叶皓东笑着摇摇头,道:“天鹏哥言不由衷了吧,别人在乎我这点小名声,你天鹏哥眼中我这点名声算个蛋1子,虎子跟我亲近不假,但他跟你的时间更长,你要是觉得他对我比对你尊重,你就该想清楚你对他的态度是不是也跟我一样把他当亲兄弟对待。” 张天鹏眯着眼睛看着叶皓东,点点头,有一股子惺惺相惜的味道。浅笑:“这个号子里所有犯人中,属咱们俩的案子最大,我那个案子当场打死了十一个,你那个案子最后也枪毙了八个,算上被你亲手弄死了两个,等于是十条人命的案子,可以说这个号子里你小子是我唯一的对手,你说要是咱们这几年就消消停停的在这里干耗有什么意思,不如咱们一起玩个游戏你看行不?” 第26节 叶皓东:“张兄是瞧得起我皓东,高抬我了,不过既然你有这个意思,请划下道来,我接着就是。” 张天鹏想了想,努起嘴巴点点头:“嗯,不错,够范儿!让我划下道来,也好,就我来定这个规则好了,这样吧,咱们俩的刑期都差不多,你是十年,我是十五年,但我是前年十月份来的,你是今年元旦来的,咱们两个差了一年多,刨除那一年多不算,咱们俩就比一比从现在起谁在这里呆的时间短,如何?” 叶皓东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么个比法,顿时来了兴趣儿,问:“有什么规则吗?比如许不许给对方下绊子什么的。” 张天鹏点头:“当然有,你的事情我打听过了,你很难得,有情有义有手段,而且够狠,说实话我看中你了,想跟你联手打天下,我想收服你,为了这个目标,我肯定会用些手段,咱们这个赌约就以一年为限,谁在这一年之后的刑期少于对方就算谁赢了,输的一方给对方从此当副手,陪着赢家一起打天下!” 叶皓东摇头:“这个赌注有些不现实,你我这样的性格到时候输家很难兑现,你能这么提是因为你觉着有把握,我能答应你也是这个道理。” 张天鹏点头:“你说的也没错儿,不过我还可以补充一条儿,我输了的话这个赌注不变,但假如你输了,你可以用你的新绿物资回收抵消赌债,你看咋样?” 叶皓东痛快的:“好,就是这么说。” 张天鹏:“那个保利刚也不错,本事不在虎子之下,心计还不缺,重要的是够忠心,你还真是个会带小弟的大哥,就冲这一点,我就看好你。” 叶皓东一抱拳:“张兄过奖了,没别的事我就告辞了。” 张天鹏还礼:“慢走,不送。” 叶皓东走了几步,突然回头确认一句:“是一年为期,谁先离开这里算赢对吧?” 张天鹏哈哈一笑,反问:“没错儿,就这个赌法,皓东你有别的想法?” 第七章 饺子,酒,老千和摔跤比赛 加更一章,求收藏! 叶皓东回到十七组,饺子已经包上了,他忙洗手上前帮忙,一干上才发现,敢情他还挺有擀皮儿的天赋。试了几道工序,发现就擀皮儿最拿手,于是主动担当起擀皮儿重任,一个人擀,五个人包,居然供的上趟儿。 饺子煮好后,大伙儿兴奋的团团围坐,叶皓东也跟着一起端着碗抢着吃。他的碗里有郭大疤刚送来的陈醋和蒜酱,吃之前他特意给其他人都分了点。监狱里有服务社,但不卖一切瓶装物品,陈醋这东西那时候还没袋装的,所以这东西在这儿也算是稀罕玩意,叶皓东正嫌不够时,管教王少林推门进来了,大伙儿赶紧相让,王少林却连连摆手拒绝了,只留下一大一小两个塑料瓶子的不明液体。并指明是特意送给叶皓东的。其实他不说,别人也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他堂堂管教会给自己送东西来。 方华龙在叶皓东点头后,抢着过去把瓶子拧开,先打开的是小瓶子,一闻大喜:“是混了大蒜的陈醋。”季成刚也过去拿起那个大瓶子打开,一闻,脸色顿时变了,其他人看见他一副变毛变色的样子纷纷倍感好奇,抢着问:“大刚,里边是什么东西啊?” 季成刚抱着瓶子的动作像抱着自己刚满月的八代单传的儿子。小心翼翼的问叶皓东:“皓东哥,你喝酒吗?” 叶皓东微笑:“喝,但酒瘾不大。”叶皓东说喝的时候,季成刚脸上顿现失望之意,叶皓东后面补充那句一说完,这厮又立刻转忧为喜。 大家早看出端倪,纷纷兴奋的围了过来。 叶皓东笑着说:“这是我托他带进来的,酒不好,六十度的老散,那个塑料瓶子能打三斤多酒,大伙儿都有份儿,你们只管放心喝,但有一样别喝多了闹事儿,喝完就睡觉。” 六个人,六十度的烈酒人均半斤,称得上管够了。那一晚,众人都喝多了,叶皓东跟季成刚酒量最大,钟茅襄只应景儿似的喝了一瓶盖儿,看意思倒有点有难同当投名状的味道,其他人没有能喝过半斤的,剩下的全被他们俩报销了,久疏战阵的季成刚虽然号称二斤白酒不咋地,但这次却现眼了,才喝了不到一斤酒就醉的一塌糊涂,叶皓东则独自解决了一斤酒。 第二天,大年初一过年的氛围依旧,据老号子们说,这股子火儿会持续到初七恢复上工为止。今天是初一,最主要的节目是领导下来慰问,既慰问工作在一线的狱警们,又慰问服刑的犯人们。领导到来意味着两件事,打扫卫生和改善伙食。众人一大早就开始忙活开了。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整座监狱被犯人们收拾的不留死角。叶皓东趁机参观了整个监狱的全貌,最后他认定,那些‘逃狱传说’中的主角都是极品牛人啊,这地方的大墙和武警手里的大枪,还有墙头上那道鸟都不落足的电网,以及严密的二十四小时值班制度,逃狱?简直堪称神迹! 不过,有道是世事无绝对,据老号子们讲,还是有那么一位英雄人物完成了这个壮举的。那是大约十一年以前的事情,也是在春节期间,一个身手高强的犯人因为想念家里临盆的妻子而下决心逃狱,最后居然凭着自己超强的身手和管理上的大意逃了出去。据传闻,那道墙他是只凭着一根两米多长的床板跑上去的,上去的时候脚连电网的边儿都没沾,也就是说他最后跳过大墙那一下子最少要跳过两米的高度。叶皓东好奇的问季成刚那人后来咋样了,季成刚深沉的给了他一个答案,那人后来回家后,在家里被抓回来的,他的结果是押送新疆执行终身监禁!狗日的,不是会跑吗?到了那让他随便跑,监狱方圆三天的路程里全是戈壁,跑出去跟自杀没区别。 来慰问的领导居然是叶皓东的熟人,副厅长宋放。在慰问到叶皓东他们院子的时候,宋放还特意跟叶皓东握了握手,交代他要好好配合改造,争取用优异的表现给自己赢得减刑。一旁听着的何奎傻了眼。没听过领导慰问时会跟犯人这么说话的,特意花钱打点的‘托儿’也绝不敢这么明目张胆。 慰问的领导走以后,今年没有街道居委会妇联组织的送温暖,接下来的节目就是重头戏,四方店监狱特色节目,对改造工作有着积极意义,深受上级和犯人好评的‘大联欢’。 接下来的两天里,在狱警们精心组织下,犯人们之间展开各种项目的竞技互动。到了初五那天,象棋扑克等项目的冠军都已产生。象棋的第一名被钟茅襄无悬念的拿到,扑克的第一名则属于六号院子的大鼎子和他的老搭档蟹腿儿。这两个以偷盗和牵驴为生的老贼,手法之精妙整座监狱不做第三人想,大鼎子是钢城老君炉服装批发市场的贼头子以割包设局著称,曾号称东北第一快手,蟹腿儿则是个走南闯北名扬大江南北的老贼,他那个蟹腿儿的诨号就是形容他有八只手防不胜防的意思。他们俩的组合在扑克竞技这个环节上优势过于明显,一路势如破竹横扫各路诸侯。弄得亲自上阵的张天鹏和叶皓东都提出抗议,指责这二位肯定出了老千。结果又加赛了一场,这次是不服气的叶皓东跟张天鹏联手对付俩老贼,这小哥俩儿逼人的气势和认真的态度有效的震慑了老哥俩儿的贼胆,他们这次没有出千,但结果依旧是一边倒,人家手连牌都不摸,别人替着抓牌替着出牌,小哥俩儿照样不是个儿。 打扑克的插曲结束,大伙儿震惊老哥俩儿牌技高强和小哥俩儿好胜无赖之余,更多的是期待。摔跤比赛就要开始了,这有些像电影《黑狱拳王》里边的情节,监狱里组织犯人打比赛,各级管理干部私下设局聚赌。只不过这场比赛的规矩要比电影里严格的多,也没有像电影里那样把比赛直播传播到外面去。 杨军虎这两个多月经常能看见叶皓东,但正式见面的机会却一直没有,一来张天鹏有意从中作梗,二来叶皓东也故意回避不见他。监狱中最牛的两个人都不希望他们彼此见面,杨军虎想要接触叶皓东自然没什么机会。张天鹏不希望他们见面自然是因为担心叶皓东挖墙脚,叶皓东不愿意见却是因为想着杨军虎会纠缠自己问他那个仇人究竟叫什么是哪的人。 叶皓东其实一直都没忘记自己对杨军虎的承诺,现在杨军虎的那个姐姐范雪在叶皓东的帮助下已经被送到申城的一家脑外科权威医院。杨军虎还没来这边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了,至于他的那个仇人是谁叶皓东也已经弄清楚了,只是一直没告诉他。 放风场的中间被布条围成了一个圆形的场子。里边铺满了厚厚的软硬度很合适的海绵垫子。杨军虎跟保利刚这两个看卖相就比叶皓东更容易被看好的选手站在六个人中格外显眼。杨军虎的赔率是最低的,保利刚紧随其后,叶皓东虽然早喊出不会以势压人,而他的信誉一向很好,他获胜的赔率依旧排在第三位。 六个人分成两个区,抽签决定归属。结果保利刚跟杨军虎冤家路窄分到了一起。叶皓东则跟三四号院子的两个人分在一起,胜出的很轻松。 保利刚跟杨军虎又是一场苦战,保利刚聪明且训练有素,杨军虎憨傻但天赋惊人。聪明对憨傻,天赋对训练。 叶皓东跟张天鹏凑到何奎跟前儿,笑着问:“何头儿,你看他们两个谁厉害?” 场中保利刚拳脚相加,绝不留手!杨军虎举着双臂护住面门头颅,略弓着后背稳步向前推进,说是摔跤比赛,二人却谁也没往一起抱,都保持着谨慎小心。 何奎摇摇头,难得谦虚地:“不好说,都是咱们监狱之前从来没有过的,看不出来谁更厉害,老蔺你说呢?” 这家伙老于世故,自然而然的认为保利刚是叶皓东的人,杨军虎则是张天鹏的人,神仙打架,他这个凡人实在不易插进去。蔺云涛明白老搭档的心思,他的拿手好戏就是和稀泥,沉吟一下道:“保利刚训练有素拳劲腿沉而且比赛经验丰富,现在看要占据上风,他偷瞧了一眼张天鹏面无表情的脸,无表情就是不满,他赶快把话拉回来:但是杨军虎是天生的格斗人才,别看他平时糊涂,但到了场上却很有智慧,加上他那身体条件,这比赛结果还真难讲。” 叶皓东取笑:“我看你的智慧更加厉害。” 场子里保利刚疯狂进攻,杨军虎被动防守的的状况在十几分钟后突然改变。这种野路子比赛自然是没什么暂停休息一说的,保利刚已经连续疯狂进攻了十几分钟,散打比赛一场也不过五局,每局也才三分钟,中间还要休息,场上还要注意保持体力适当的采取守势,到比赛结束时,多半运动员依旧要大汗淋漓体能透支。保利刚已经连续进攻了十几分钟,他已经足足四年多没经过系统训练保持状态,现在连续进攻十几分钟下,他的体能支持不住了,就在这个时候,刚才看着摇摇欲坠的杨军虎突然还击了。他感觉到了保利刚的拳头和腿上的力道在减弱,已经不足以对自己造成压倒性的威胁。于是他的反击开始了,他没有保利刚会的多,但胜在简单有效,一上手杨军虎就抓住了保利刚的腰带,二人扭扯在一起,保利刚艰难的坚持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被体能更胜一筹的杨军虎抓牢占据了上风,接着被杨军虎举过头顶,保利刚怕他拿得起放不下,很光棍的认输了。 第八章 生死博弈间渐行渐近的背叛 收藏增加,点击过一千五,加更第二章。 两个小组第一名产生,决赛在一个小时以后进行。张天鹏看着坐在那狂喘的杨军虎和悠哉悠哉的叶皓东,气的恶狠狠的瞪了保利刚几眼,暗气这厮浪费了杨军虎的体力。 一个小时后,杨军虎的汗是落下去了,但谁都看得到他上场时脚步虚浮,腿部肌肉明显在抖动。郭大疤看得清楚,心里这个后悔啊,杨军虎跟叶皓东的关系他也刚刚从监狱政委蔺云涛那听说,不过是下注结束后的事了。现在杨军虎这个样子,郭大疤甚至觉得自己上去没准儿都能扒拉倒这个体力透支严重的巨汉。 叶皓东也觉得把握很大,交手之前这厮还装模作样的告诉杨军虎不要因为曾经是兄弟关系就留手。直到比划上了杨军虎真没跟他客气,他才后悔不迭的暗骂自己多嘴。杨军虎对付他的套路很简单实用,稳步推进的同时绝不防守,一步步紧逼下,叶皓东被迫一战,结果面对没什么体力的杨军虎,叶皓东依然没机会,他本身的力量需要完全爆发出生死相搏时的激情才能完全发挥,这会儿面对自己的兄弟,全凭着本身的平常1劲儿,吃亏不可避免。被杨军虎一把甩出了圈子。至此杨军虎大获全胜,郭大疤纠结的内心终于由忧转喜。 大年初六,犯人们迎来了探视日。跟张天鹏的家人随时随便见不同,叶皓东在这方面没要求什么特殊化。这一天,他终于看见了最想见到的两个女人。王琳在江兰兄妹的陪同下来看他了。隔着钢化玻璃和隔离网,叶皓东跟母亲用通话器交谈着,主要内容无非是互相关心对方的身体,王琳鼓励儿子照顾好自己,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出来从新开始。叶皓东则叮嘱母亲保重身体,有事情就去医院别在乎钱。另外的话题就是他两个哥哥,老大叶皓云念了研究生,二哥叶皓然当上了单位的技术员。王琳说完了,轮到江兰,小儿女讲些情话儿,王琳很知趣的离开一下,给他们自由沟通的机会。 江兰脸上挂着泪珠儿:“混蛋,你居然瘦了!” 叶皓东:“没有,是精干了。” 江兰:“伙食不好是吗?” 叶皓东:“顿顿都有火腿肠和肉罐头,鸡蛋也管够,基本已经实现吃小糠的水平。” 江兰破啼为笑:“你就吹吧,我哥是干什么的?里边什么样我没见过还没听过?” 叶皓东:“真的,不骗你,里边有个小卖部,号称三大贵之首,我说的东西里边都有卖,就凭咱家的实力,还能委屈了哥哥的嘴。” 江兰好奇的问:“什么三大贵啊?” 叶皓东:“火车上的卖货车,部队的军人服务社,监狱的小卖部,绝对的垄断经营,共同点就是没有最贵的只有更贵的,爱买不买!” 江兰撇嘴:“说的像那么回事,也不知是真是假,突然语气一转问道:想我没?” “不想!”江兰一瞪眼,叶皓东一摸心口,微笑:“这里装着呢,不用想,时刻你都是我的心肝。 江兰泪水再度失守。 江威等待了半个多小时,终于轮到他了,他今天一身便服来的。看着窗户那边的叶皓东,他还打算拿捏出大舅哥和刑警大队长的双重威风,却听见叶皓东在那边第一句话就绷不住了。 “芝麻绿豆儿大个官儿还要拿捏出微服私访的架势来,本来指着你穿上老虎皮给我撑腰的,现在弄了这么一身,怎么看都别扭,你最适合的衣服还是那身老虎皮啊。” 江威端不住架子,笑骂:“小兔崽子,接受了我们无产阶级专政再教育的回炉改造,还敢说怪话。” 叶皓东:“你亲自来是不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 江威点头,神色凝重很多:“曾新伟死了,但那条贩毒的渠道却并没有停止,反而转入地下,变得极其神秘,我们刑警大队的大队长陈天浩现在专门在负责这个案子,我希望你能动员手底下的兄弟提供些线索。” 叶皓东:“我现在人在里边,这件事儿难度不小,但我会尽力,我也恨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毒贩子。” 江威:“那我明天安排朱三儿来探视。” 叶皓东讥嘲的一笑:“够猴急的。” 江威没理他的玩笑,正色说:“如果这件事儿你能有所作为,我会向法院给你申请立功减刑的事情。” 叶皓东想到那个赌约,点点头:“也好,你安排吧。” 第二天,会面室内,叶皓东跟朱三儿。 互相问候完近况后。 叶皓东:“二新子死了,他那条贩毒的路子并没有断,反而活动更隐秘,毒品进入钢城的数量也更大了,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朱三儿摇摇头:“我这些日子净忙活咱们那个轧钢厂了,我算看明白了,干咱们这个是真挣钱,比贩毒强多了,最起码没什么风险。” 叶皓东:“一点风声也没听到?” 朱三儿:“我回去找丁大伟问问吧,也许他能听说些,现在道上的事情都按照你走的时候交代的全让他管着。” 叶皓东:“不管问到什么,第一时间来告诉我,我突然觉得这件事儿有点不寻常,咱们前脚打掉二新子一伙儿,后脚那条线就接上了,而且看意思干的更隐蔽,我有一种仿佛咱们被利用了的感觉。” 朱三儿:“皓东你就是脑瓜想的太多了。” 叶皓东一挠头:“最好是我多虑了吧。” 朱三儿走后一个多月,时间进入四月份。这件事情居然发生了惊人的变化,这场惊变之猛烈实实在在打了叶皓东个措手不及。 朱三儿在四月初的一天来探视叶皓东,他给叶皓东带来了一个很坏的消息。丁大伟失踪了,从朱三儿上次回去交代他留意那件事后,一星期以前的一天,朱三儿突然接到丁大伟的电话说有关于那个贩毒渠道的事情告诉他,于是朱三儿便把厂子里的事情交给当时也在场的李卫东代管一下,他自己则按照约定的地点去见丁大伟,没想到等他到地方时,正看见一辆没牌子的面包车把丁大伟装进车里。从那以后,朱三儿再没见过丁大伟。 叶皓东面沉似水,问的很仔细,没有忽略任何一个细节,最后问:“当时你报警没有?” 朱三儿摇摇头:“皓东你知道咱们这些人一般出了事儿不喜欢直接报警,总要先打探一下对方的路数和意图再做决定,本以为对方绑了大伟会来电话要钱或者提别的要求,可对方三天里愣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大伙儿这才慌了神,第四天才报的警。” 叶皓东问:“不报警是谁的主意?” 朱三儿和肯定的:“是卫东先提出来的,我觉得没错儿,就那样办了,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叶皓东想了想,摇摇头:“没什么不对,三哥你做的很对。” 朱三儿走后的第三天,这件事又有了新的进展,这次来探视叶皓东的是一个另人倍感意外的人物——钢城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陈天浩。 天知道叶皓东看到这个人来找自己了解情况时有多恼火。在监狱的问讯室里,两个死不对眼的男人都没给对方好颜色。 陈天浩:“想不到啊,我配合上级去了趟关里追查贩卖文物的案子,钢城就出了你这么个‘少年有为’的黑道大哥。” 叶皓东无表情的:“我只是个正在服刑的犯人,你说的话我听不明白。” 陈天浩:“你把新绿集团的所有权转给了中央的农老的侄孙女,这一步是招好棋啊,我们局长追查到她身上,吓得连疑犯传讯都不敢传讯。” 叶皓东:“那是你对你们局长认识太少,他是个深藏不露的人,你能来这里问我话,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陈天浩仔细想了想,终于露出大为震惊的表情来:“你小子神了,你知道是我们局长有意透露给我消息,让我来找你问话的?” 叶皓东:“多新鲜呐,人家农家是全国首富,会让自己的嫡亲子弟干那个绝户的事情,就为挣那两个小钱儿?能干这个事情的自然是我这个拉大旗作虎皮的黑道小人物了。” 陈天浩:“你承认了?” 第27节 第九章 天塌不下来,一切尽在掌握! 叶皓东嗤笑:“你也太瞧得起我了,同时也太小看我了,我人在这里绝没可能控制住一个严谨的贩毒网络,我也绝不会干那断子绝孙的事情,贩毒那两个小钱儿,我叶皓东没看在眼里。” 陈天浩:“那你怎么解释我们最近的调查结果?” 叶皓东:“我不解释,你要有证据就来抓我,或者我底下任意哪个兄弟。” 陈天浩最终愤然离去,相比较叶皓东那个可怕的背景,他也只是小人物。他想刚正不阿,但前提是必须有足够证据,还要保证自己办案过程中没有一点违规之处。 叶皓东坐在问讯室内久久没动地方,想了很久之后长叹一声,对门口的狱警说,我想自首,但必须见到江威。 下午,依旧是这里,江威风尘仆仆的跟叶皓东见面。 叶皓东:“贩毒的事情是我底下人做的。” 江威大吃一惊,陈天浩考虑到他跟叶皓东的关系,并没有把有人举报新的毒贩子很可能来自叶皓东团伙的消息告诉他。 江威吃惊的口气问:“你怎么知道的,你不可能参与了啊?” 叶皓东点头:“还是你了解我,贩毒那种事情别说那两个小钱儿我看不上,就是真能干大了,挣到大钱我也不屑去做,那是让你外甥没屁1眼的事,我哪会干,但这件事的确跟我有关系,是我打掉了二新子还给他创造了得天独厚的条件,才让他走上这条不归路的。” 江威:“你自首是什么意思?” 叶皓东:“他使用的所有渠道都是我提供的,我有监管不力的责任,现在我有一个兄弟落到了他们手里,我自首就是给那个人机会,告诉他为了义气我什么都肯做,他最好别让我失望。” 江威:“那个人是谁?” 叶皓东:“李卫东!” 其实这件事不难猜,叶皓东交代朱三儿打探毒贩子的事情,丁大伟刚有点眉目正要通知朱三儿就被人绑了,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当时在场的李卫东,第一时间反对报警的也是李卫东,陈天浩能找他叶皓东了解情况则说明了那个毒贩子跟新绿集团很密切,种种迹象让叶皓东很快想到了唯一有机会利用新绿物资得天独厚的渠道贩毒的李卫东。 三天以后,在市公安局刑警队的问讯室内,叶皓东跟李卫东面对面坐着,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这么大的案子,钢城公安局跟四方店监狱提个犯人借用,自然不难。 叶皓东平静的看着李卫东,问:“为什么?” 李卫东痛苦的把头埋下去,自责的:“皓东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一听说你自首了,我就慌了,我真没打算连累你的,我是自首进来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我全认了,应该连累不到你,你能原谅我吗?” 叶皓东冷冷的:“从你叫人绑了丁大伟那天起,你就不是我兄弟了,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是因为我自首了,良心发现才来自首的?你是因为我被找出来了,足以说明人家不仅发现了咱们新绿物资回收有问题,而且还说明了人家有不顾我姐姐的关系也要动我的决心,我都被牵连进来了,你还跑得了吗?你怕的是真相大白后,我不放过你的家人吧?” 李卫东瞬间崩溃了,跪在地上痛哭着喊着:“皓东哥,我没办法,我也是被逼的,他们找到我了,威胁我还逼着我吸了毒,我没办法啊。” 叶皓东问:“他们是谁?他们是什么时候联系到你的?” 李卫东眼露惊恐之色:“一个女人叫金凤凰的带人找的我,听她们讲话的口气,她的背后还有更大的人物,那个女人手底下有个叫江川的,跟二新子一起蹲过苦窑,二新子通过他才跟江川背后的老板搭上线的。他们找上我,也是这个江川的主意,这个江川一直藏在钢城,据我所知,他们的目标很大,目标是整个东三省,新绿物资回收的扩张速度和隐蔽性吸引了他们。”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叶皓东想起了张天鹏,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怪怪的,那个奇怪的赌约,和那个奇怪的第二赌注。叶皓东隐隐觉得张天鹏似乎早知道些什么。 李卫东所知有限,丁大伟的确是他绑的,现在还活着,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叶皓东起身对着监视器打了个敬礼,然后慢慢的走到李卫东面前,看着这个昔日兄弟,痛心的说出最后一句话:“你能知道留丁大伟一命,就说明你还有救,我会想办法保住你一命,但从今后,你再不是我的兄弟这句话我依然不收回,那件事你干了,就不配跟我做兄弟。” 陈天浩看着电视屏幕气哼哼的对江威说:“这小子以为自己是谁?他想保住那个毒贩子就能保住?有据可查的贩毒量就超过四千多克,就算他不是第一责任人,照样难免死刑!” 江威看着屏幕里叶皓东简单几句话,就把自首到公安局以后警方连续问了两天,一个字也没说的李卫东的嘴巴撬开。心里竟有了一丝敬意,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自己居然对一个未及弱冠的黑老大,自己的准妹夫心生敬意,这也太奇怪太让人郁闷了。 被陈天浩亲自押回到监狱里,叶皓东直奔一号院子。 张天鹏看着气势汹汹而来的叶皓东,单手掐着腰,另一只手伸出来去握叶皓东的手,满脸得意的笑:“怎么了皓东?今天怎么想起过来看你张哥了。” 叶皓东盯着他的眼睛,问:“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张天鹏没再装下去。点头承认:“嗯,我是比你知道的早点儿。” 叶皓东问:“这件事儿跟你有关系吗?” 张天鹏摇摇头,不屑的说:“他们倒是想跟我有关系,可惜他们不配!” 叶皓东不耐烦的:“你能不能把该告诉我的一次讲完。” 张天鹏哈哈一笑:“这件事儿我是听过去的一个朋友说的,他只是告诉我‘他们’在利用你的新绿物资回收的渠道贩毒,而我那个朋友之所以会知道,主要是因为他也相中了你的那个新绿物资回收,顺便告诉你一句,我那个朋友是个文物贩子,举报你兄弟参与贩毒的也是他。” 叶皓东点点头,“原来如此,这下你高兴了吧,这件事肯定牵扯到我了,说不定得加刑,至少短期内减刑是没指望了。” 张天鹏得意的:“你不会是打算赖账吧,说说吧,输了的话你打算按哪条儿办?” 叶皓东哼了一声:“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张兄你也不必得意太早,说不定我就有办法比你先离开这里。” 张天鹏问:“你不想知道‘他们’是谁?” 叶皓东摇摇头:“不必,我不想欠你人情,他们是谁我自己早晚能找出来。”说完,也不理张天鹏的反应转身就走。 何奎早上来上班的时候心事重重的。他纡尊降贵来到十七组监室内,想找叶皓东谈谈。 就在昨天,何奎五岁的小孙子在幼儿园中午放学的时候被人接走了,何奎的儿媳妇是哭着跑回来的,全家人一听都慌了神儿,何奎第一反应时报警,但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明白自己这么多年干这个监狱长肯定得罪过很多人,对方如果是为了报复自己,肯定会再联络自己的,还是先看看对方是什么路数吧。焦急的等待了一下午,到了傍晚的时候,孩子竟然自己回来了,毫发无损。更令人惊奇的是孩子背着的书包里居然装满了百元大钞和一封信。信居然是叶皓东写的! 何奎到来,其他人很知趣的纷纷出门回避。 屋子里没别人,何奎身体挫了半截儿,苦笑问:“皓东哥,你是大人物,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直接招呼就是了,何必用这个方法。” 第十章 天高海阔,正是少年雄姿勃发之季 叶皓东淡淡一笑:“我是要让你知道,我不需要走上层路线,照样能让你听话,你觉得我说的对不?” 何奎忙不迭的点头,叶皓东恩威并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孩子抱走,毫发无损的给送回来,还连带着送了何奎二十万现金,何奎现在是彻底的服了,就算是叶皓东没有那深厚的背景,何奎也兴不起跟他作对的心思。 何奎谦虚的:“皓东哥,有事尽管吩咐。” 叶皓东摇摇头:“千万别这么叫我,你那个岁数我该叫你声大爷的,不过我要是真那么叫你,你肯定也不好意思答应,所以我不叫你大爷,你也别叫我皓东哥。” 何奎点头称是。 叶皓东又说:“吩咐什么的话以后不要再提了,我的确有事情想找你帮忙,我想要减刑的机会,你帮我多留意一下。” 何奎挠挠头,为难的:“今年咱们监狱一共一个模范犯人的荣誉,已经给了张天鹏,这个很难办啊。” 叶皓东:“没什么好的办法了吗?” 何奎琢磨了好一会儿:“除非你能立功,或者有什么突出贡献,可是你前些日子刚自首了跟贩毒大案有关的事,涉案部分移交到法院了,你的立功情节你自己又不让江大队给你报上去,我估计加刑和不加刑的可能性都不大。” 叶皓东撇嘴,骂:“狗日的,当时就是觉得不能踩着昔日兄弟的肩膀拔高自己,倒白白错过了一个机会。”又问:“张天鹏这次能减几年?” 何奎压低声音道:“今年省人大会开完,他舅舅文振邦已经当选了省长,省委副书记,从上到下动的人很多,宋副厅长的那个副字今年也去掉了,看意思,那股子风很快就能吹到咱们这里,省长大人什么也不用说,底下人猜测他的意思也会尽力办事,估计至少能减五到八年吧。” 叶皓东:“不是说减刑也是有政策的吗?他的分儿够减那么多?” 何奎一笑:“您是跟我装糊涂呢,还是逗我呢,就你们这样的人还管什么分不分的?” 叶皓东尴尬的挠头,半晌无语,最后一咬牙,问:“那你有没有办法能让我离开这里?” 何奎吓得面无人色,连连摆手:“您可饶了我吧,要不您还是让您外面的兄弟把我满门灭了吧。” 叶皓东眼睛一瞪:“你以为我干不出来?” 何奎吓得不敢吱声了。 叶皓东面色缓和,道:“不是让你帮忙逃狱,是让你想办法让我离开这里,比如保外就医什么的。” 何奎摇头:“难办啊,就你这身子骨保外就医,上边人一查,全漏了,除非你肯吞肥皂咽钉子什么的,您要是愿意受那个委屈,我就给您张罗这事儿。” 叶皓东气乐了,骂:“老东西,你是不是真把我当成吃斋念佛的老和尚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说说看,你有什么办法把我从这里弄出去,前提是必须比张天鹏先离开这里。” 何奎想了老半天,终于期期艾艾的说道:“除非是……哎~这个法子是那些减刑一点儿希望都没有的重刑犯们才愿意尝试的,你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同意的。” 叶皓东眼睛一亮,骂:“什么办法痛快点说,我也不是什么高级人物,你说说看有多为难?” 何奎苦笑道:“上级经常会给几个名额,是把那些罪大恶极且不服管教的犯人送去西疆服刑的,咱们北边的监狱这种人很多,所以每年都有这种名额,去西疆那边虽然苦点,但有一个好处,就是减刑的机会大一些,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我在这可先告诉你,那边的苦真不是一般人能吃的。” 叶皓东爽朗的大笑,反问:“你看我像个一般人吗?好了,就是他了,西疆老子去定了,今年就能走上是吧。” 何奎点点头:“最迟下半年八月份,一般会赶在收棉花以前把各省区的犯人押送过去。” 决定把自己发配到西疆以后,叶皓东这些日子没短了给农俊婷写信告知近况,可不知为何每封信都是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半点回音。倒是农俊婷派给他的那个管理队伍扩大了数倍,由一个人增加到了六个人,都是行业里的精英。 叶皓东的新绿集团在这个农历新年后,终于爆发出它该有的前景和潜力,增长的速度十分惊人。 铜版纸进军国外市场一事在农家和胡建平联手帮忙下,进行的很顺利,厂子里积压的货物早卖的干净,连压仓保本的货都被定出去了。新绿物资回收和新绿纸浆厂联合组成新绿物资回收再利用公司,正是它带来的廉价原料让造纸厂比较其他厂子成本优势十分明显。新绿轧钢厂年前新建的四号炉终于投产了,全套的成型车间流水线,每天开足马力生产,也只能勉强满足多半订单,厂子里的订单已经排到了明年,现在在新绿厂的周边附近,又新开了几家生产建筑用钢的厂子,同样生意火爆,这跟国家开放房地产市场的政策有着直接关系。 一九九六年五月初,申城,农府逸修园内。农俊婷捧着巨大的肚子,躺在椅子上看叶皓东的来信,老太爷爷农逸夫微笑看着她。农俊婷皱着眉撅着嘴看起来俏皮可爱。 农逸夫:“小婷儿,太爷爷今年九十七岁了,在这个家里,我能保护你们母子不受气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你们娘俩将来终究还是要依靠那个小子的,西疆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那小子将来没多大本事,到时候你们那点产业还不得被吞的连骨头都剩不下?这小子决定去西疆服刑,我看这个决定很好,他是想早点出来呢,为了这个他不怕吃点苦,他来信不是求你帮忙而是告诉你别担心他,说明小东西也是个有志气的,年轻人多吃点苦没坏处,像你那些兄弟们一样一门心思的惦记着祖宗传下的这点基业,能有多大作为?你的男人你是希望他是你未来依靠的肩膀,还是希望他成为依附在咱们家的表面光驴粪蛋儿?他的天下让他自己打去,你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把这个孩子顺利的生下来,到时候我就承认他是咱们农家的孩子。” 农俊婷咬着嘴唇:“可是他就算要磨炼自己争取减刑,也没必要去西疆啊,哪里还不能减刑,非要去那么远那么艰苦的地方,到时候想帮帮他都不行。” 农逸夫笑着:“小东西,你了解你那个小男人吗?” 农俊婷点点头,想了想又摇摇头,道:“说不上来了,本来以为了解的。” 农逸夫:“他不喜欢你过多的帮助他,他是打着体验人间万般苦后终成正果的主意活着呢,你的出现干扰了他的生活,让他觉得不舒服了。” 农俊婷问:“成正果?不就是成仙了,就像您老人家那样吗?” 农逸夫哈哈大笑:“我?我不是神仙,我是老妖怪,我死了是要下地狱的,天庭里没我的位置。” 农俊婷眼睛里放着光:“太爷爷,您是不是说他将来能做的远比我想象的更好,我不该过多干涉他的决定?” 农逸夫:“他是翱翔天际的雄鹰,你别妄想拴住他,否则你最终什么也得不到,大方向上少干涉,多在他想不到做不到的地方帮助他,用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影响他,早晚让他一时一刻离不开你。” 张天鹏的减刑批文下来了,竟然一下子减了八年,也就是说他现在的刑期比叶皓东还短。接到法院的通知后,这家伙得意洋洋的找到叶皓东。 十七组监室内,叶皓东躺在床上,对走进来的张天鹏熟视无睹。看着房顶子,想着自己的心事,刚刚终于收到了姐姐的回信,看起来她还是理解自己的,想着自己生硬的拒绝人家的好意,叶皓东的心里又隐隐有些不忍。思绪万千,一会儿想着新绿集团未来的发展,一会儿想着老妈知道自己去新疆的决定后居然破天荒的没哭,反而鼓励了自己,一会儿又想到曾在西疆服刑三年的朱三儿介绍的西疆那边的情况,这会儿叶皓东的思绪仿佛已经飞到了那座石围子劳改农场,荡漾在无边无际仿佛永远收不完的棉海里。 张天鹏煞风景的:“合计什么呢?打算什么时候把新绿物资交给我啊?” 对于张天鹏,叶皓东是报以欣赏的态度的。这是个跟他一样敢作为能折腾又不失道义根本的主儿。 第28节 第十一章 山高水长,从此关山万里前途险 叶皓东一坐而起,一伸手抓住张天鹏的手,另一只手指着外面远山处,道:“你知道我的新绿集团的名字的出处吗?看那边,那座山上枯黄的草正在凋零,草根下是一点点新绿在冒头,我喜欢这个季节的大山,无声无息却有着蓬勃向上的劲头,苍茫有力不可阻挡!” 张天鹏给他绕的糊涂了:“你这说的什么啊,瞎打岔可没用,你不是要耍赖吧。” 叶皓东得意的哈哈大笑:“耍赖也轮不上我,我是告诉你,我就是那座春天里的大山,草木枯黄之际已经新绿勃发,看似山穷水尽,其实暗藏生机,不怕实话告诉你,哥们在这儿服刑的日子没几天了,再想见到我,你得西疆的干活了,我的下一站是西疆石围子劳改农场,咋样,哥们这一手玩的比你绝吧!” 张天鹏顿时傻眼。这小子的好胜心未免太可怕了,居然为了个赌约不惜这么糟践自己,西疆那个水泼不进的地方,就算是能找到得力的托儿争取到快速减刑,以叶皓东这样的背景也犯不上去那儿找罪受啊。 叶皓东拍拍张天鹏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兄弟,以后跟着皓东哥混吧。” 张天鹏恼火的扒拉开他的手,皱眉问:“你这是真格儿的还是拿我开涮呢?” 叶皓东不屑的:“你看我有那么闲吗?不过,你也别上火,你不是说过我是个很会带小弟的老大吗,跟了我,你会进步的。” 张天鹏脸色铁青,难看无比,咬牙切齿的问:“什么价钱能让你取消那个赌注?” 叶皓东正色看着他:“真要我说?我的胃口可大!” 张天鹏一字字:“说,你要什么价码儿?” 叶皓东伸出两根手指,张天鹏接了句,“两千万?”叶皓东摇摇头:“两个字,朋友!咱们今后成为朋友,自然谈不上谁跟谁混了。就怕我这个小老板儿高攀不上你这个红色豪门的大少爷。” 张天鹏表情有些动情,但他很快压下内心的感动,又恢复平静:“咱们一直不就是朋友吗?” 二人相视大笑,笑声很真实,有开心有惺惺相惜的感动。 一九九六年五月二十五日这一天,农俊婷在申城母婴中心的加护病房产下一个男孩。农逸夫老爷子亲自给起名:农思皓。远在数千里外的叶皓东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做了爸爸。当他知道真相的时候这个孩子都已经四岁了。 数千里外,钢城四方店监狱内,新来的犯人林木怀正给叶皓东介绍关于新疆石围子的情况。 林木怀长了一张够全城人看半年都觉得新鲜惊悚的脸。锅底黑,鼻梁塌陷,下眼皮神经末梢坏死了,眼皮子不受控制的下垂,露出大半个瞳孔来,被风吹的血红血红的,向前突起的嘴巴里满嘴大板牙,嘴角边冒着沫子正跟叶皓东白话的起劲儿呢。 西疆自治区有23座地方监狱,大部分建于20世纪50年代;西疆监狱地处戈壁荒漠,自然条件普遍比较恶劣。石围子监狱始建于54年,由农垦建设兵团八师在石围子市建立。地处大漠深处,整座监狱按照监区划分为五个大区十大支队,监狱内部管控严格,防范设施齐全,管理干部多数来自老兵团的复转干部,风气严酷劳改强度大,比照四方店监狱,那里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叶皓东听着不爽快,觉得没劲,拒绝了何奎的好意安排,不等林木怀说够了,直接撵他滚蛋。什么东西嘛,这不是打算给老子撤火吗。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到了夏季,东北地区的监狱犯人转移工作即将开始。重点转移的两个方向,青原省和西疆自治区。这次四方店一共报了十五人,何奎把叶皓东也报了上去,叶皓东注意到公布的名单里四号院的大拿金荣哲和季成刚的名字赫然在列,保利刚跟杨军虎都看到了叶皓东的名字,他们也想申请陪着叶皓东一起去西疆,可惜他们犯得事儿都不够资格。 八月中旬的一天,叶皓东连同其余十四名犯人登上集结地的大客车,告别了家人朋友和狱友们,被大客车一气儿拉到了位于奉城西处牛心坨监狱,在这里等待他们的是来自东北三省和蒙区的重刑犯们。当全部犯人集结到位后,将乘坐公安部安排的专列一起前往西疆自治区。在牛心坨监狱的广场上,八百多名犯人见到了此行的总指挥马万志。基本了解了此次押运的程序和规矩。 晚上,牛心坨临时羁押管理所内。 防护措施已经提升到最高等级,几个连队轮流站岗,制高点处架设八一式班用机枪。高高的墙头上荷枪实弹的武警战士每隔五米就是一个,探照灯照的院子里铮明瓦亮。房间里,一屋子挤了十六条大汉,晚上别说洗脚水,连刷牙洗脸的条件都不具备。各个屋子里大通炕和水泥地上躺的到处是人。叶皓东盘坐在炕上,屋子里其他人也散坐在各个角落里,大伙儿都揣着忐忑的心情睡不着觉,正在闲聊着。 第一步离不开自我介绍,每个人都做了自我介绍,现在是临时羁押,也就是一晚上的事情,倒也没必要计较谁是头铺二铺,更没区分什么等级,就胡乱坐在那,轮班儿的胡吹。 一个叫钱宝山的黑省大汉先开场:“今天晚上的伙食可不错,不知道你们之前的监狱吃的咋样,我原来在双城监狱,那里边的饭可贼难吃,一年到头看不见几回肉不说,窝头还经常蒸不熟,一扔能贴墙上,哪像今晚上这个伙食啊,居然还有肉吃,你们说是不是以后到了西疆也是这个标准的伙食啊?” 矮个子长的很粗壮,不满二十的‘小四川’接过话头:“你个瓜娃子,净合计美事噢,现在给你点甜头是让你老老实实的别乱说乱动,他们好消消停停的把我们运到西疆去干活,你还以为天天这个伙食,你硬是敢想哦。” 年纪较大,浑身纹身看起来很老练的宫茂祥点点头,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接过话头:“没错儿,这种伙食也就是押解这些天能吃上,哥几个能多吃点就多吃点吧,到了地头就没这么好的日子了,主食倒还好,以馒头为主,那边叫馍馍,可轮到菜就没个看了。” 叶皓东好奇的问:“老哥你去过那边?” 宫茂祥:“去过两次了,八五年严打去过一次,九一年打击地痞恶棍整治社会治安又去一次,去年收缴枪支弹药又折进来了,这次是我主动报名去的。” 叶皓东问:“都说那边苦的没边儿,你咋还主动去?” 宫茂祥:“我要跟你老弟一个岁数,鬼才愿意去呢,那边辛苦是辛苦,管理也够狠,但只要你能干,多挣分儿,减刑也快啊,老哥我是个苦出身,地里活儿从小干到大,多干点活儿多遭点罪无所谓,去那边正合适。” 叶皓东代表大伙又问:“你以前去过,给咱们说说押解的事吧,比如如果火车上有人闹事,那些大兵会怎么做?” 宫茂祥:“小范围的会有随车的狱警镇压,如果是大群人一起闹,那些大兵肯定会开枪,甚至有可能把一车厢的人全灭了。” 叶皓东惊讶的问:“连车厢里的警察也不顾了吗?” 宫茂祥:“八五年有一批去青省的,半路上有人串联集体闹事,结果狱警弹压不住,惊动了大兵,一个连长当场就命令一个班的大兵用机枪把一车人全突突了。” 吉省的朝鲜族犯人李成浩难以置信的:“能吗?他们就敢那样干?你吹牛呢吧。” 宫茂祥嗤之以鼻:“你个小包米棒子,井底的蛤蟆见过多大的天,比这还不讲理的都有!” 叶皓东也觉得这话有点玄乎,但没直接表示出来。大家都看着宫茂祥,等着他接着说下去。 宫茂祥:“这一路上什么事儿都有可能发生,火车晚点等候道班,给养跟不上犯人们闹事,还有犯人吞服违禁品闹自杀的,反正热闹去了,到时你们就知道了,但有一样,假如你们中的任何人跟老子分到一节车厢里,你最好别闹,免得连累大家跟着吃花生米。” 监号的门外传来狱警的怒骂:“都他妈的吃饱了吧,几点了还不睡觉,瞎白话什么呢,都闭嘴!熄灯睡觉。” 叶皓东躺在炕上心潮起伏兴奋得睡不着觉,盘算着宫茂祥说的话,觉得这一路或许不会太平,想一想就很期待。 第十二章 铁流滚滚向西,漫卷征程 挨到第二天,除了吃饭外,依旧是在室内等待,直到下午一点,终于等到了出发的时刻。 一整列火车,十六节车厢。六百多犯人,二百多的押运大兵和狱警整装待发。值班的部队干部下口令清点人数,整齐有序的准备蹬车,轻点完人数,部队方面一个叫马海涛的干部跑到总指挥马万志面前大声报告:“报告总指挥,某部执行犯人押解任务,集结蹬车准备完毕,应到八百三十六人,实到八百三十六人,是否蹬车请指示!” 总指挥还礼,同样大声:“注意警戒,开始组织蹬车!” 登上列车,八号车厢里,叶皓东跟季成刚凑到一起,跟他们一起的还有金荣哲。那个识途老马宫茂祥也在这节车厢里,上车后还跟叶皓东打了个招呼。叶皓东把他招呼过来,意思是跟他多聊几句。 车厢里一开始有些无序,乱哄哄的原因是有几个镣铐加身的重刑犯沉重的脚步拖慢了整个队伍上车的速度,一旁负责组织的大兵班长恼怒的冲上来,上去就是一枪托捅在误事的那个重刑犯肩头上。几个人纷纷打起十二分精神,承受着三十六斤的刑具快步前进。 叶皓东问宫茂祥:“这些人是咋回事?” 宫茂祥瞄了一眼负责押运的狱警,悄声告诉他:“这些人都是重刑犯,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这辈子没指望那伙儿的,怕他们豁出去闹事儿,刑具加身是为了有备无患。” 金荣哲问:“这样的人送去了能干什么?” 宫茂祥嘿嘿一笑:“到了那边你就知道了,他们这样根本没啥了不起的,都是小菜儿,那边的狱警和管理干部都是部队上转业下来的,个顶个的狠还不怕事儿,到那边后要是遇上个和气点的管理干部还好点,如果遇上个癫儿的,那可就惨喽。” 叶皓东问:“什么叫癫儿?” 宫茂祥:“就是疯狂的,变态的,一遇上收拾犯人就跟打了鸡血似地往上冲的。” 人员全部登车完毕,总指挥一声令下,列车缓缓开动,向着大西部进发。 在列车上,经过钢城的时候,叶皓东恋恋不舍的看着窗外,默默跟家乡告别。列车进入钢城站的时候,洪宇宙跟江威也站在月台上,看来是打算送一送叶皓东的。一路向西,每天只停一次补充给养,头一站就是出关的标志城市锦城。在锦城车站,叶皓东跟车上的犯人们亲眼看见车站两边笔直站立的荷枪实弹的大兵,人人头戴钢盔军容整肃,一眼就可以看出这是精锐部队特有的精气神,车上的众犯人都看傻了。 宫茂祥故作深沉的:“都早点睡一觉吧,等到了兰州还有你们看的呢,38军,天下第一陆军,那威风和杀气,啧啧,那才叫精锐里的精锐呢。” 车厢里,狱警严肃的来回巡查,阻止犯人们交头接耳,防止互相串联闹事,这节车厢的负责人高巍走过来,低声问:“你叫叶皓东?” 叶皓东诧异之余,点头。 高巍悄悄的:“跟我过来下。” 在列车的过道空里,高巍悄悄的对叶皓东说:“我跟齐振东是同学,他介绍我找你,我现在需要你帮个忙。” 叶皓东同样的音量:“需要我做什么,您说。” 高巍:“你给我留意下犯人之间有没有相互串通的和异常的,如果有请你务必及时告诉我,我知道你们管这个叫点炮儿,但非常时期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也是为了我们大家好,一旦出现失控的情况,咱们后边的部队会动用重武器,到时候整节车厢全都危险。” 叶皓东点点头,什么也没说,悄悄的回到自己的坐位。 列车在沉闷中前进,出了山海关直奔西去。预计整条路线经辽省,冀省,晋省,蒙区,甘省,凉省,西疆,七个省区,行程四千多公里。总计需要五天才能到达。 列车走到晋省境内的时候,叶皓东他们前面的车厢内突然发生了骚动,叶皓东这边车厢的狱警立刻行动起来,纷纷拿着电棍照着起身想往那边挤过去看热闹的犯人劈头盖脸就打。随后,那边的骚动很快就被平息了,高巍走进来悄悄的告诉叶皓东几个人,那边刚才有几个犯人借着上厕所的机会把厕所玻璃上的金属压条拆下来好几根,幸亏发现的早,事情很快平息下来了,那几个想搞事的犯人已经被当兵的带走了,估计没好果子吃。 车里的犯人们都听到了风声,悄悄的在交头接耳,这一次狱警们却并没有阻拦。 胡广利浑身镣铐被锁在车厢靠近狱警值班房的位置,从上车起他就一直沉默着,没跟任何人说过一句话。叶皓东注意到他是因为这个家伙太沉默了,那是一种孕育爆发的沉默,让叶皓东觉得危险。一个全身镣铐重达六十四斤的犯人本身就比其他人更引人侧目,更何况这家伙还表现的如此冷静,大大区别于其他镣铐加身的犯人叫苦连天骂声不断。 列车进入龙城后开始补充给养,十分钟后就在火车将要出发时,胡广利突然提出要上厕所。在一名狱警的陪同下,他看起来艰难无比的拖着沉重的刑具走进厕所,狱警则站在门口守着,他们之间是一条铁链,暂时锁住了彼此。叶皓东一直时不时的注意胡广利的动向,这个时候突然发现那个位置上已经没人了,忙悄悄起身走到高巍跟前,问:“那个带着最大镣铐的人呢?” 高巍:“上厕所了,小李陪着去的,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叶皓东点点头:“他太冷静了,那身刑具好像带在别人身上,这么热的天他咋能一点也不烦躁,我猜他正下决心干一件大事儿,所以心思都在那上头呢。” 高巍迅速的向厕所方向扫了一眼,小李正站在门口,手上的链子依旧,他才放下心来。对叶皓东说道:“你会不会太多心了,小李看着他呢,那么重的镣铐带在身上,他还能翻起多大浪。” 厕所里,胡广利把舌头下面藏着的小肥皂吐了出来,迅速的喝了一口抽水马桶里的水,然后将小肥皂含在口中。很快就化出满嘴的泡沫,他把这些泡沫小心的涂抹在手腕上和脚踝上。 叶皓东想到了什么,问高巍:“他进去多久了?” 高巍也觉得时间有点太长了,他起身走向厕所,叶皓东跟了过去。厕所里,胡广利终于把最后一件刑具脱下来,他的缩骨功配合肥皂沫儿,终于让他摆脱了镣铐的禁绊。高巍走进小李,问:“怎么个情况,他在里边咋呆了这么久?” 小李:“链子还连着呢,刚才还听到他吹口哨。”说着话,一拽那条链子,竟然拽了个空,链子的另一头是空空如也的铐环。高巍和小李的脸色同时大变,赶忙推开厕所的门,只看见一副巨大的刑具留在里边,窗户开了个绝钻不出去成年人的空隙。火车此刻正缓缓开动中,刚刚脱离了车站的范围,这个时候火车正好脱离了当地驻军的控制范围,速度却还没起来,正是逃跑的最佳时机。 高巍和小李立刻离开厕所,高巍拿起对讲机向上级汇报,小李则慌了神儿的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看起来那个犯人的缩骨功的确很厉害,那么小的空隙竟然能钻出去。小李突然想着现在也许犯人还没走远,他拿出锁死窗户的钥匙,打开了那扇窗户探出头往外看,却什么也没看到。叶皓东紧跟过来时半途被一个狱警盘问了一句,所以比高巍慢了一步,这会儿他也走了过来,现场的情景一目了然,但叶皓东的想法却跟高巍和小李截然不同,他仔细的看了一下厕所里的情景,突然一抬头,只见厕所顶部胡广利正双手双脚支撑着,挂在上面,像一个横亘在厕所顶棚的奇形蝙蝠。叶皓东一眼看过去,胡广利受惊再也藏不住,他的身体游鱼一般,头在前脚在后,猛的滑向被小李开大的窗户。叶皓东一把抓住了他没来得及完全划出去的右脚。 第十三章 塞外江南,大漠里的风情万种 高巍及时反应过来,一把操起电棍,对着胡广利已经爬到窗外屁股就是一电棍。胡广利受电击,吃痛后劲道松了,被叶皓东整个拽了回来。高巍愤怒的扑上去就是一顿电棍,胡广利很光棍的高举双手没有任何反抗,表情似笑非笑,眼睛紧盯着叶皓东看。那套刑具是砸上去的,现在被他退下来就没法再安上去,高巍没办法只好拿了几个手铐子,用苏秦背剑式把这家伙铐个结实。 回到车厢里,正是开饭的时候了,高巍走到叶皓东他们几个人中间,把一大根散发着蒜香的红色肉1肠塞给叶皓东。叶皓东大方把这个奢侈品分成了四份,与另外三人分享。 宫茂祥伸出大拇指:“行!老弟你可真有份儿啊,连押运狱警的负责人都给面子。” 叶皓东笑笑,什么也没说。 越往西走,外边的景观越荒凉,不只是什么时候,胡广利居然凑到了叶皓东他们跟前,只见他双臂被反背到身后,呈一上一下态势,双腿则被连着的三个铐子锁住,手铐子几乎卡进肉里,但他的表情却很轻松。 “小子,眼光挺厉害啊,盯了老子一道儿,眼瞅着要飞了,却被你小子给破坏了,盘盘道儿吧。” 列车摇晃着飞驰。叶皓东不自觉的随着列车晃头,眼皮翻了一下,看了一眼胡广利,打了个哈欠:“有什么可盘的,你要是跑了会连累很多人,男子汉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要跑最好换个地方。” 胡广利仿佛自言自语:“胡广利,吉省人,身上背的案子太大就不多说了,小崽儿,你记住了,咱俩没完!” 叶皓东终于睁眼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又睡了。 五天五夜的长途跋涉之后,列车终于抵达石围子市区,火车进站,叶皓东跟着众人一起好奇的打量这座城市。美丽的石围子街景,人来车往,卫生干净程度远远强于钢城,白杨树高耸入云,绿阴一片,丝毫没有荒凉的悲寞。 车上负责人介绍:“这是号称大西北的小江南,全国卫生先进城市,是兵团农八师的师部所在地。”整洁的街景多少让众犯人有了一丝好心情。交接仪式开始,文件档案清点,双方互相签字,随行押解人员下车。叶皓东跟高巍握手话别,随着众人严格的按照要求排队走下车。 大家在车下集合,点名报数后,很有序的走上来接收他们的大客车,依旧是那种铁栏杆封死窗户的大客车,只不过牌子变成了‘四平大客’。叶皓东一路上默默计算着时间,足足走了六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按照每小时五十公里的速度计算,这条路至少有三百公里。道路两旁的景观单调乏味,低矮的丘陵与灌木丛,荒草甸子和沙漠。 从沙漠公路上拐了过来,一片田野,麦浪滚滚,一股股清风迎面扑来,给人以清新的感觉,绿化带上成片成排的白杨树傲然挺拔。只行进了四十分钟,新的监狱到了,仍然是如上的景观,看来不是不毛之地。后面的押送武警散开警戒线,犯人们开始下车。一个黑省犯人晃着脑袋:“我操1他大爷的,这还是笆篱子吗?怎么没有围墙呀?”只有左中右排房,窗子无例外的是铁栏。进得排房,一条宽不超过二米的过道,每二十个人一个囚室,铁皮做的门被插入铁栓,上了把铁锁。上下的铁床铺着竹板,一切都显得简单,整洁,没有天花板,只用一种箔纸交叉做的顶棚,金光闪闪的。过道把房子一分为二,一共十八间号房。从窗户望去,后面是宽阔的麦田,有几排杨树,窗外只有两个武警端着枪巡视,如此简单的警戒,有点让人捉摸不透。 叶皓东愣愣的随波逐流任人家安排囚室。 第29节 值班大拿戴着红袖章,打开门:“你们哥儿几个选一个临时班长,铺被褥,先洗澡,准备开饭,好好睡一觉儿,好几天的折腾,人也累乏了,动作都快着点儿啊。” 叶皓东跟季成刚又分到了一个囚室,一起的还有金荣哲和之前认识的那个小四川儿。其余人都是其他车厢的,要慢慢接触才认识。现在大家都是新人,想要分出个三六九等还得彼此观察些日子。不大会儿,那个跑号的大拿又回来了:“哥几个赶紧的洗澡去吧。”说完,一扭头自己先走了,看意思是头前带路。 浴室的设施居然很先进,是那种不多见的巨大的太阳能热水器。在这个季节这个地方这东西绝对英雄有用武之地。水很热,大伙儿冲的很痛快。叶皓东任热水冲刷身体,思绪飞回到刚步入社会那个时候,那会儿,他只是个搓澡工,憧憬的却是全世界,现在他是钢城新崛起的明星企业新绿集团的老板,却只能憧憬早日脱离牢笼。想到这,他心头升起一股不忿和激昂来,仰着头扯着脖子无顾忌的吼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词是岳大帅的,曲子却是他老哥自己编的。他洪亮的调门儿在这封闭的空间里听着格外带劲儿,引得一起洗澡的众人纷纷侧目。叶皓东哈哈大笑着冲去一身的香皂沫儿,走到门口处猛回身,看着里边人,疯癫的叫道:“大西疆,我叶皓东来了,九年半的刑期老子最多三年肯定结束它!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感到奇怪和不爽的犯人们哪想得到这位爷最近活的有些压抑,这会儿天性回归,止不住狂态尽显。叶皓东出门了,一个犯人骂:“操,神经病!” 一个多小时以后,让全体犯人肾上腺素激增的情景出现了。一个摸样精致的维族少女和一个短头发摸样俏皮长着两颗小虎牙的汉族女孩,跟着几个没有警衔的管理人员抬着大筐和一个大扁槽子走了进来。大筐里是馒头,这地方叫馍,叶皓东看那个头儿觉得叫馒头祖宗更合适。竹制的扁槽子里是四个大菜盆,土豆丝,大腌儿萝卜,肉丁儿炒茄子干,雪里红炖豆腐。 二十个男人炽热的目光没能让两个少女感到任何不适应,汉族女孩大方的近乎泼辣,笑着叫:“看什么看,一群子新戆头,快点趁热吃吧,新犯人第一天来享受这顿伙食是这里的传统,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叶皓东就是在她笑的时候留意到她的两颗虎牙的,那个女孩注意到叶皓东毫不掩饰的目光,打量了一下人堆儿里少年犯,故意凶巴巴的:“嗨,说你呢,往哪看呢,告诉你,到了这儿就要守这儿的规矩,不许乱说乱动和乱看,不然就要取缔制裁你。” 叶皓东笑着,目光纯净,不在意的说:“在看你们俩,因为你们美啊。” 维族女孩也是听得懂汉语的,给叶皓东这么一赞,脸儿顿时红了。汉族女孩却有些恼羞成怒:“刚来第一天就敢调戏管理干部,时间长了你还了得了,不许再看也不许瞎说八道,不然有你的好看。” 叶皓东:“说句老实话而已,太祖他老人家教育我们说老实话做老实人不就是这个意思嘛,难道说你们丑就对了?” 两个女孩谁也没再搭理他,把吃的留下,跟着其他人走了。 吃饭的过程中,大伙儿为此展开了热烈的讨论,原以为到了这塞外大漠上,能看见个雌性动物就是件了不起的稀罕事,哪成想居然比内地的监狱还绝,竟然有女的管理干部,并且品质如此过硬。第一顿饭,众人就被叶皓东的饭量吓了一跳。这么大的馒头一般人也就一个到两个一准儿吃饱,叶皓东一气儿吃了六个,筐里没有了才停住,看意思似乎有的话他还能吃。 休整了两天,每天里除了背监规和政治学习外就是吃饭睡觉。叶皓东跟室友们也已经相互认识。到了这儿,犯人的质量明显提高,所犯下的罪恶五花八门同时也相应深重,一屋子二十个人叶皓东居然是刑期最短的一个。 季成刚和金荣哲两人都是无期,如果按照刑期来划分地位他们俩无疑是第一档的。跟他们一样的还有山东大汉刘魁,这位老哥是个没有老底子的初犯,第一次就干了件惊天动地的事情,放火烧荒把部队的弹药库点着了。据他说当时那个爆炸声离近了能把人耳朵震聋了。虽然他主观上没有犯罪动机和欲望,但客观上他造成严重后果却是不可挽回的,于是法院在量刑的时候尊重部队的意见从重处罚了这个家伙,无期徒刑。 剩下的人里边最值得一提的人物就属辽省辽城人王义军了。这是个三进宫的老炮儿,来西疆已经是第二次,不过上次他的服刑地是疆北,条件要比这里苦的多。浑身的纹身和刀疤象征着这位老兄过往的辉煌战绩,刚来那会儿还是满身四十八斤的加重刑具显示着他的与众不同,再来这里以前他在牛心坨监狱已经服刑三年,他被判了二十年,原因是故意伤害罪。据他讲是把另一个跟他作对的老炮儿手脚全给废了。这家伙从到这间囚室的第一天起就以班长自居,对其他人吆五喝六的,但对叶皓东三人却不无顾忌,钢城人好勇斗狠的名声在外,季成刚和金荣哲两个无期犯更让他不敢小视。 比较起前面的几位,其他人犯的罪都未免平常些,抢劫斗殴盗窃的居多,没啥可说的就不一一介绍。还一个造谣诽谤国家领导人的反革命罪犯林旭东,这个人倒是应该说上几句。 第十四章 人穷命贱,同穴相欺人性使然 加更一章,凑个十九万字。求收藏支持。 这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七十年代就在无产阶级专政大熔炉里锤炼过一次,罪名同这次一样。叶皓东一直认为林旭东这个人就是托生错了地方或时代。这个家伙是个天生的批评家,七十年代太祖当政,这厮不满;到八九十年代轮到邓太宗当政,这厮依旧不满;在他身上有一种愤世嫉俗和冲动呐喊的血液在流淌。如果这人生在崇拜激情浪漫,富于批判精神的法国,他也会成为阶下囚,但更会被一部分人尊为伟人,如果这人生在民国,他仍会成为阶下囚,但同时也会被国人称为民主斗士,可惜他生在红旗下新社会,所以现在只是阶下囚林旭东。他入刑无关对错,只是与国家和时代的需要不相和谐。叶皓东是号子里唯一能理解他但并不认可他的人。叶皓东的观点里,对于这种人敬佩之余又不乏蔑视。敬佩他们有追求真理向权势呐喊的勇气,蔑视他们不思实务空谈无用活在虚幻里的避世情怀。 第三天的早上,犯人们被集中在农场支队的广场上,听五十六岁的老支队长王青山训话。犯人们在西疆的真正如火如炉的生活即将展开。 “欢迎你们来到石围子农八师劳改农场五区八支队,你们这两百六十人将被分为两个中队,分别是棉厂一中队和砖厂二中队,你们就要在这里改造和学习与劳动,这里不同于大城市大监狱,肯定是艰苦的,但是,我相信,通过你们辛勤的汗水会换来丰硕的果实。” 众人很配合的热烈鼓掌。 老支队长用手势压下掌声,面容严肃起来,口气一转:“我还要告诉你们,这不是安乐窝,是无产阶级专政的机关,是你们认罪服法,重新做人,接受法律惩罚的劳改队,绝不允许有危害与破坏改造秩序的现象出现;发现一个,打掉一个,发现一帮,消灭一帮,绝不手软;当然,你们刚来,这只是个警告,希望你们好自为之,清楚地认清形势,积极靠拢政府,悔过自新。要牢记墙上的标语:你是什么人?到这儿干什么来了?这是什么地方?你应该怎样做?希望你们以一个崭新的面貌,为砖厂,为棉厂,也为支队,作出自己的贡献!现在,我宣布命令,林湘武同志为一中队指导员,何若秋同志为中队长,赵二杰同志为副中队长,李德禄同志为狱政中队长,廖明辉同志为司务长,希望你们在新的中队领导班子的指导下,为棉厂中队创立辉煌。我的话完了,政委有什么讲的吗?” 年轻英俊的鲍国平政委上前,不急不慢稳稳地讲话:“我就说两句话,你们的父母,妻儿老小期待你们早日回家。这一切取决于你们的表现。我就说这么多,没别的事,听我的口令,全体注意,稍息、立正,队伍带回。” 队伍里有人怪声怪气的咳嗽了一声。鲍国平脸上的和气顿时不见,他的目光准确的找到了声音的来源,伸手一指:“你出列!” 那是个年纪不大白镜子面皮满脸桀骜不驯的年轻囚徒。他吊儿郎当的站了出来一张嘴:“我爸是霍振民,我是来减刑的!” 啪的一声,一记大嘴巴子打的又响又脆。中队长何若秋的手缓缓放下,冷哼一声:“听口令,绕操场跑十圈儿,然后再回来告诉我们你爸是谁。” 带回前,中队长大声喊道:“以每个房间为一组,每个小组选出个组长来,下午到中队部开会。” 犯人们排队回到室内,一进屋就讨论开了。 王义军大马金刀的盘坐在叶皓东床上:“都见识了吧,这就是个开始,以后有你们受的了,别以为干部们说的一套套的,其实到真格儿的时候,你们没什么表示别指望他们尿你。” 叶皓东走过去拍拍他肩膀:“让让,回你的铺上去。” 王义军狂傲的:“那个铺老子不喜欢,你这儿好啊,有阳光离厕所还远,从今天起咱俩换个位置吧。” 叶皓东的铺位是季成刚和金荣哲给他占的,本来他对这事儿并不如何看重,现在来看,这个王义军是打算以此来宣布自己就是这个组的首任组长了。 季成刚轻蔑的看着王义军,走了过来。王义军没动地方,眼睛却看向其他人。这几天他经常跟屋子里其他人嘀嘀咕咕,季成刚早提醒过叶皓东要注意,但叶皓东并不在乎,犯人在这里不是制定规则的人,就王义军那个狗脑袋,叶皓东自信他翻不过天去。 以林旭东为首的几个非暴力犯罪的犯人选择了保持中立,有八个人无声的站到了王义军身后。九对三,王义军的优势很明显。叶皓东弯下腰去拿自己的被子,看意思是打算让步把铺位让给王义军了,王义军得意的看着叶皓东,眼神里是不屑和挑衅。叶皓东拿起被子,正要换个铺位,王义军得意忘形的说了一句话:“小崽儿,你他妈的早该把这个铺让给叔,也不数数你自己长了几根儿毛。” 叶皓东又把被子放下去了,直起身子:“本来想着你那个江湖辈分在那摆着呢,那个组长你想干就让你干吧,现在才发现刚才的决定错的厉害,今天看干部们的碴架儿这里也不是什么善地,所以我本来是不想惹事儿的,可你这种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的主儿要是当了组长,这哥几个还有好儿了?活多干不说,减刑的事情八成也得往后排,人这辈子无能点糊涂点都不怕,最怕的就是不明白进退,你占了上风还这么多话,显然不够个光棍,所以我还是决定把你先弄挺了,免得你日后成为祸害。” 王义军眯着眼,凶狠的盯着叶皓东:“这话可是你小子说的,老子原封不动的送给你,顺便再补一句,一会儿谁要是见了血怂了可别找干部点炮儿、” 叶皓东点点头,双手一招他:“来,你可以开始了。” 王义军猛的从床上跃到地上,直扑叶皓东,叶皓东看准时机一头对着王义军的面门撞了过去,二人就这样头碰头硬碰硬撞了一下,一旁边正准备上的季成刚看得心惊肉跳,有一种仿佛看到鸡蛋碰了石头的幻觉。王义军的双手准确抓到叶皓东的肩头的同时,叶皓东的头也重重的撞在了他脑门上,王义军连哼都没哼就倒了下去。追随王义军的抢劫重犯陆大宝,操起一大片竹制的板子猛打叶皓东的脸部,叶皓东右手五指平伸正点在竹板的中间,竹板被这一下点的碎成数片,叶皓东的手无阻碍的直插到陆大宝面门,陆大宝吓得面无人色,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叶皓东的手指最终停在了他面门前。 “就你们这样的也想拔份儿立棍儿?我跟老金俩就能把你们全料理了,从今天起都听点招呼,别惹皓东哥生气,知道不?”季成刚轻蔑的看着那几个人惊呆了的样子,口气轻浮的把这个组的领导权归属定了调子。 叶皓东看了一眼几个面面相觑无所适从的犯人,指挥道:“把王义军扶起来,我跟你们讲几句话。” 几个人恍然大悟般,手脚麻利的照做。 叶皓东:“咱们这些人来这边有的是被迫的,有的是自愿的,但都不排除一个想法,那就是希望能顺利争取到减刑,我叶皓东是自愿来这个地方的,这里边有我原来号子里的朋友,他们是知道我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你们没事儿的时候可以跟他们打听打听我叶皓东在原来的号子里是个什么角色,不是跟你们吹,不来这里,我也能争取到大幅度的减刑,但那靠的不是我自己的本事,所以我主动报名来到这里,从今天起,我就是这个组的组长了,我就一个规矩,所有符合减刑这个目标利益的事儿你们可以做,所有不符合减刑这个目标的事儿你们决不可以做,你们中间如果有做不到的,我会想办法让他做到,但那是下策,我还是希望你们都是自愿的做好。” 季成刚闷声补充一句:“皓东这人没什么架子,只要大家不违了他这条规矩,平常咱们一起还是很随意的,他原来在钢城四方店监狱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但如果谁把他逼得非要动手收拾哪一个,到那时候连干部也保不住你。” 第十五章 宁为玉碎,不受鸟儿气! 北方监狱里叫大拿的犯人在这边得叫杂务,就是那个穿着囚服胳膊上多了个红箍的犯人。一中队的杂物犯人叫陆天明,燕京籍,一嘴的京片子,特能白话。一进屋,趾高气昂的就问:“组长选出来没?” 叶皓东站出来,一举手:“有!” 陆天明打量一下叶皓东,有点意外他的年少,问:“叫什么?多大了?” 叶皓东:“叶皓东,虚岁十九。” 陆天明走过去坐到床上,示意大家放松:“没事儿,都是哥们儿,出门儿在外都不容易,哥们儿是过来人,能帮到各位的肯定不会瞧热闹儿,都随便聊两句吧。” 所有人都没说话,眼睛瞟着叶皓东。 叶皓东拿出临下车时,高巍特意买给他的一条红塔山,从里边抽出来一盒扔给陆天明:“正要跟你请教呢,烟不好,拿去抽吧。” 陆天明有些吃惊于这个少年在这个房间里的威信和出手的阔绰,烟这个东西在号子里不是绝对禁止的,但红塔山这个级别的香烟却是十分罕见的。陆天明拿在手上颠了颠,环顾四周,随意的:“呵,老弟场子够罩的啊,烟儿也够份儿,不过信老哥一句话,别随便露富,这里的人没见过什么大谱儿的人物,你这个大方法儿,把那些雷子喂撑了惯成毛病,别人就很难出头儿了,到时候你可够招人恨的。” 叶皓东笑眯眯:“多谢老哥提点,我会注意的。” 陆天明此时已经对叶皓东高看一眼,觉得这个少年不简单,这个屋子里的老炮儿王义军他是听说过的,本以为这组的组长非王义军莫属的,想不到进来一看,王义军早被这个少年收拾的服服帖帖。 陆天明一抱拳,起身告辞:“那就这样了兄弟,哥哥先走一步了,我还得去别的组问问去,晚上没事儿了咱们哥们再侃。” 叶皓东也起身:“我送你。”其他人都跟在后面。陆天明回头叫着:“留步,留步。”走时候满脸堆笑。 陆天明临出门前突然对送出来的叶皓东一个人咬耳朵小声说道:“在这儿当心点大杂务顾明晨,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 中午饭的时候叶皓东就见识到了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杂物顾明晨。一个卖相极佳,三十岁左右的棒小伙,脸上仿佛就写着自大和狂躁。站在那大声喝骂打饭的众犯人:“都他妈听好了,今天咱们算是认识了,我叫顾明晨,这里的大杂务,以后打饭吃多少打多少,排队不许挤闹,吃完了收拾饭桌子必须收拾干净,吃东西不许剩下,吃饭时不许讲话,总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归我管,对你们这些戆头,我就一句话,别他妈的让我为难,中队找我麻烦了,我保证你们谁也别想消停。” 季成刚低声说道:“这个狗1娘养的够狂的。” 叶皓东瞄了一眼顾明晨,摇摇头,没说话。这世上最复杂的莫过于人,没接触过的人还不好下结论。 叶皓东无意招惹顾明晨,但这位大杂务很快就找到他头上来了。 虽说叶皓东他们中队叫棉厂中队,实际上砖厂那边的活儿也没少干,两边的活都有一定季节性,没棉花收时大伙儿忙着砖厂那边,收棉花了,大伙儿就又去忙着棉田那头。 在砖厂这边挖了一个礼拜的基础,盖了半个多月的厂房。绵田很快就到了收棉花的时候,目前播种是机械化,除苗、田间管理、浇水、收获全部是人工,人工采摘那个累简直无法形容。王义军跟叶皓东早混的熟透了,叶皓东出手大方,平日里在吃的用的方面绝不计较,本事还大,甚至干活都比别人有办法,别的组一天的工作量,按照叶皓东的办法半天就能干完,来到这儿还不到两个月,他们小组的工分已经遥遥领先别的组。就冲这个王义军也愿意心甘情愿的听叶皓东的。有闲着的时候,王义军就会跟叶皓东瞎侃会儿,尽可能拉近彼此的关系。这厮说摘棉花这个活儿是占着四大累中的一个位置的,叶皓东奇怪的问他哪四大累,他说的挺有意思:养活孩子,和大坯,挑水上山拾棉花。 叶皓东他们小队的队长是个兵团二代叫罗四宝,很憨厚的年轻人,平易近人说话实在和气,只是特别怕后勤管理员王芳,就是那个小虎牙。 小队长以下就属杂务大拿们权利大了,其中最霸道的自然非大杂务顾明晨莫属。 这一天收工以后,叶皓东跟狱友们在室内闲聊着。大伙儿累了一天,这会儿都放松的躺在床上直直腰,棉田里弓背低首一大天,这个时候能躺会儿时最大的幸福。一般情况下管教干部是不会再这个时候打扰大家的。门儿开了,顾明晨迈着方步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进门,二话没说直奔金荣哲,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 金荣哲翻身下地,一句话没说就跟顾明晨扭打在一起。金荣哲是鲜族人,平常话不多,但很讲义气也有死磕的胆量,他是和妹妹一起从朝鲜那边偷渡过来的,后来被人骗了,就跟妹妹失散了,金荣哲历尽千辛万苦找到那个骗他们的亲戚,结果那孙子说已经把他妹妹给卖了,金荣哲一怒之下捅了那个王八蛋十多刀,他不知道那人后来没死,自以为贪了人命官司,肯定难逃一死,于是他就豁出去加入了一个抢劫团伙,在一次实施银行抢劫过程中,他遇见了失散已久的妹妹,为了保护妹妹,他阻止了同伙绑架人质的举动,后来正是这个举动让法院量刑时给予了他从轻处罚,他被判了个死缓,现在已经改判无期。从他过往经历不难看出,这是一个敢于玩命的主儿,顾明晨随便扇他嘴巴子的行为足以让他以命相搏也不会服软。 叶皓东冲了过去,并不是拉架的。他一脚将压在金荣哲上边的顾明晨踢翻,嘴里骂着:“狗日的,跑这儿来撒野了,平常不爱搭理你,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问也不问一声就敢动老子的人。” 面对叶皓东,顾明晨明智的选择了暂时的撤退,他恶狠狠的瞪了叶皓东一眼,退了出去。很明显他暂时撤退的目的是为了更大踏步的前进。晚饭前,这件事已经惊动了小队干部,罗四宝一脸官司走进棉厂中队五组囚室,身后跟着顾明晨。 罗四宝恼火的问:“为什么打杂务顾明晨?不知道他是中队选出来配合干部管理你们的人吗?” 叶皓东嘻嘻一笑:“谁打他了?我们吗?我还正想找您去告状呢,这个顾明晨一进门儿就把我们组的金荣哲打了,我们刚才只是上前阻止他来着。” 罗四宝看了一眼顾明晨,问:“他说的是实情吗?” 顾明晨生气的抢白:“报告罗队,叶皓东说谎,刚才明明是他上来就踹了我一脚,我想着不能破坏改造纪律,所以没还手,及时上报给您的。” 罗四宝又看向叶皓东,没说话,意思是你怎么解释? 叶皓东不紧不慢的问顾明晨:“你说说我怎么踹你了,当时是什么情况?” 顾明晨:“我已经按住了金荣哲,你小子上来就是一脚踹在我后背上了。” 叶皓东哈哈一笑:“还是的,你压着金荣哲要进行非法殴打,我作为五组的组长难道不应该及时制止你吗?” 罗四宝不耐烦听他俩这打嘴架,问顾明晨:“你为什么要打金荣哲?” 顾明晨恨恨的说道:“那小子昨天吃饭的时候在厨房偷了一辫子辣椒,今天早上我问他,他还敢骗我,下午被我从他们五组吃饭的桌子底下找到了。” 罗四宝还没说什么,叶皓东听他说着的时候心眼就活动开了,这会儿赶忙抢着答:“那辫子辣椒是我让他拿的,这件事儿中队长点了头的。” 一句话出口顾明晨变毛变色,罗四宝则狐疑的看着叶皓东:“你说的是真的?你可别为了兄弟乱讲话,涉及到中队长,如果没这回事儿,你前边两个月可就白干了。” 叶皓东很肯定的点头:“当然,我怎么敢骗你,骗你不就是欺骗政府吗。” 何若秋听说这件事儿的第一反应是恼火,但很快就压下火儿来。对叶皓东他还是有印象的,记得那是个很聪明很稳当的少年。工作积极,能力突出,而且很有礼貌也很懂事。面对罗四宝,他没立即说破,而是交代罗四宝让叶皓东到中队队部来一下。 这是一次对叶皓东跟何若秋二人未来三年影响巨大的谈话。三年后叶皓东出狱,何若秋则升任石围子监狱五监区政委。这会儿,他们彼此都绝没想到这次谈话对彼此的意义重大。 何若秋坐在办公桌后面,抽着烟。叶皓东站在桌前面,两人对视,叶皓东目光坦然的看着何若秋。 何若秋猛的一拍桌子:“叶皓东!你好大的胆子,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你撒谎居然敢拿我当挡箭牌,你是不是打算在这儿呆上一辈子?” 叶皓东态度诚恳的答非所问:“何队,我来了也不是一天半天了,你看我的改造态度如何?” 何若秋翻眼睛看他一眼,哼了一声:“如果不是你小子改造态度还算积极,工作也干得确实不少,我还能坐在这跟你谈话?” 第30节 第十六章 一语成亟,风云变色之乱 叶皓东听出来有门儿,感激的行了个礼:“我先跟这儿谢谢您了,您一定想知道我为什么说那事儿是经过您的,我今天在这儿实话告诉您吧,我是既为了手底下的兄弟没办法了才这么说的,也是为了中队今后的稳定这么说的。” 何若秋奇怪的看他一眼,一转念,笑问:“哦?还有这个说法?你说说看,我听听你小子怎么就能把拿我当挡箭牌这事儿跟中队的稳定联系上?” 叶皓东:“您不问我也正要说,顾明晨在咱们中队就是个祸害!在您这里我知无不言没什么藏着掖着的,今天我的确上手打他了,可我揍他可不仅仅是为了给兄弟出气,更多是为了能早点打掉这个祸害,有他在,咱们中队迟早要出大事!” 何若秋很感兴趣,问:“他都做了什么?你把他说的这么邪乎?怎么就能祸害到咱们中队。” 叶皓东反问:“您说作为监狱管理者你们最担心的是什么?” 何若秋:“越狱,不过在这里,你可以随便试试。” 叶皓东心念电转,一边琢磨一边点头:“您说的没错,可据我所知还有一件事在监狱管理防范工作中比越狱更重要,就是发生暴动!” 何若秋皱眉,重视起来:“你是说顾明晨想要挑动一起暴动事件?” 叶皓东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我觉得这件事也可以这么说,顾明晨也许主观上没那么想过,但客观上他已经在那么做了,首先,他作为大杂务配合干部管理犯人,他就应该一碗水端平,严格管理细心工作,了解犯人的动态和异常,发现问题及时上报,这才是他应该干的,可实际上他却从来没在这几方面下过功夫,他更多的时间都花在跟犯人们抖威风,动手打骂虐待上了,现在各个组对这个人的意见都很大,如今正是棉田最忙最累的时候,大家每天的休息时间就那么一点点,干部们都尽量给大伙儿多一点休息时间,可这个顾明晨却每天必要十个公差帮他干活,哪个组不给就找哪个组的麻烦,给他派,组里的工作不好做,不给他派,他就没事儿找事儿,如果换在平常不忙的时候他这么折腾人还不算什么,可是现在棉田里活儿太多了,干不完的干,大伙儿都累坏了架不住他折腾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这样折腾迟早要出大事儿的。” 何若秋凝眉沉思半晌,最后问:“你真是这么想的还是你听到什么风声了?还是说你根本就是现编的词儿在这儿糊弄我呢?” 叶皓东:“报告何中队长,犯人叶皓东对利用您作掩护,撒谎欺骗罗四宝小队长一事现在供认不讳,请您随便处置,刚才的话您当我没说。” 何若秋有些狐疑,嘲讽的:“以退为进?你小子可以啊,不过效果一般,还有新鲜的高招儿没了?” 叶皓东突然上前一步,眼睛炯炯有神跟何若秋对视,用很笃定的语气说道:“咱们打个赌,您先不处理我,也别动顾明晨,咱们在暗处悄悄的观察几天,看看这个顾明晨每天都干些什么,然后咱们在留意下犯人们的动向,看看如果再任由顾明晨这么瞎折腾下去会是个什么后果,假如被我料中了,那么我请您别再追究今天的事情。” 何若秋看着叶皓东自信的样子,凝视片刻表情一松,仰起脸来晃晃脖子:“好吧,我就给你几天时间观察一下,看是不是你说的那个情况,假如情况属实,我不仅不会计较你这件事,而且我还会给你记功。” 何若秋对叶皓东的话并不太重视,他之所以愿意给叶皓东这个缓冲的时间,更多的是出于对叶皓东这个聪明能干的年轻犯人的欣赏。他心里清楚叶皓东一直以来跟中队指导员林湘武走的很近,他猜测用不了多久,林湘武就会过来求情,何若秋没打算深究这件事,所以他愿意给叶皓东这个缓冲的时间。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这个举动无形中降低了顾明晨在众犯人心中的份量,他这个无意之举正悄悄的加剧了叶皓东猜测的情况的发生。 叶皓东回到五组囚室内。众人都直愣愣关心的望着他,谁也不说话。都惊得不知道说什么了。叶皓东当时说出何若秋的名字时,这哥几个全傻了,都想着叶皓东这是糊涂了,疯了。这小子放着自己花大价儿收买的托儿不说,反而提起那个黑脸儿的中队长,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叶皓东有自己的想法,他当时之所以会那么说,主要原因是何若秋为人正直敢作为,林湘武胆小贪婪不敢担事儿,罗四宝的老爹是兵团农八师副政委这件事全中队干部都知道,如果叶皓东把这件事放在林湘武身上,叶皓东担心自己之前在他身上下的功夫就全白费了,就算是林湘武帮他圆过去这件事儿,以后再想搭上他这条线就难了。叶皓东还有个想法,如果何若秋心胸没那么大,他没求过林湘武办过事儿,之前在林湘武身上又付出了那么多,林湘武没理由对他叶皓东置之不理,这件事儿要是闹大了,林湘武肯定会求情。权衡利弊,叶皓东宁愿赌一把,他赌的就是何若秋的正直和好奇心。 时间进入十月底,棉花摘收工作接近尾声,但也到了最累的几天。叶皓东他们组发明的五人联合流水作业采棉法也仅仅能保证他们能用上一白天完成任务,其他组效仿他们的还好,能跟他们前后完成任务,更多的组都是采用传统的各自为战的采棉法,所以这几天挑灯夜战的小组一直不少。 这几天何若秋一直在等林湘武来给叶皓东求情。结果林湘武没等来,倒是罗四宝没少过来跟他讲叶皓东的好话,说这几天劳动强度特别大,叶皓东经常鼓励其他犯人努力完成生产任务,还自掏腰包给组员们加餐。何若秋不动声色的记在心里,并指示罗四宝要密切留意犯人们的情绪变化和顾明晨这些日子的作为,看到什么异常要及时上报。 十月二十五日,晚八点。中队饭堂。 顾明晨掐着腰,吼叫声如大漠上猖狂的野狼:“天天都折腾的这么晚,屁多点的活磨磨唧唧一干就是这个时候,都他妈1的欠收拾,今天饭堂只开到八点半,八点半关门以后每个组留两个公差打扫饭堂。”众犯人怒目而视,叶皓东跟王义军冷眼旁观。先前在火车上要跳车的那个胡广利也在饭堂里,他跟顾明晨是老乡,顾明晨找叶皓东他们组麻烦就是他求顾明晨干的,这会儿他留意到叶皓东的不满情绪,这家伙觉着是个机会,跳了出来,叫:“都看什么呢?一个个的不服是吧?那个小子你叫叶皓东是吧,看什么看,就他妈说你呢,你是不是不服我兄弟?” 叶皓东抱着膀子冷眼看着他,没说话。 顾明晨最近一直没怎么敢招惹叶皓东,他觉得中队对叶皓东的态度有些含糊,他特意打听了叶皓东跟中队领导的关系,了解到叶皓东自从来到这,没少在指导员林湘武身上下功夫,他觉着上次的事儿中队没处理叶皓东,八成是林湘武起了作用。所以他还不准备跟叶皓东起正面冲突。 顾明晨走过去拉住嚣张的胡广利,使了个眼色,对叶皓东一抱拳:“老胡你别闹了,叶组长他们组一直是最快完活儿的,我刚才没说他。” 叶皓东继续冷眼看着他,不说话。顾明晨尴尬,也没再搭理叶皓东。其他的犯人看在眼中,顿时心头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一个声音再告诉大家,这小子也没什么了不起。 终于,沉默了一会儿,一个黑省口音响起:“操1他妈1的,咱们是蹲笆篱子的不假,那是咱们活该,谁让咱造了孽犯了法呢,可咱们在这里受雷子气,受大兵的气,现在还要受这个鸟玩意儿的气,我他妈的受不了啦!” 说话的犯人叫钱宝山,在牛心坨监狱临时羁押时跟叶皓东一个屋子。 叶皓东注意到这个时候食堂里的气氛已经很紧张,七八十个犯人的愤怒情绪已被点燃,钱宝山的话仿佛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将众人的愤怒释放出来,几个就坐在顾明晨附近的犯人抢先站了起来,一个身高体壮的一把抓住顾明晨衣襟,凶狠的瞪着顾明晨,犹豫了一下,没敢立即动手,钱宝山看了一眼叶皓东,叶皓东慢慢的把眼睛闭上。钱宝山再不犹豫,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拳打在顾明晨脸上,饭堂里顿时大乱,众犯人见有带头的,纷纷往前冲,争抢着去揍顾明晨。场面越发失控,叶皓东面无表情冷眼旁观眼前的混乱,悄悄吩咐王义军快去通知小队长罗四宝。 被围在中间的顾明晨一开始还能发出嚎叫声,但很快声音就越来越弱,厨房里的陆天明听见声音,拿着饭勺子冲了出来,大吼着住手,就要上去。叶皓东眼疾手快一把夺过饭勺子,将他拉了出来。“你活腻歪了?拿这么个破玩意能挡住这帮人?还不得连你一起打死了。”陆天明这才注意到犯人们脸上的狂热和凶狠,吓得一吐舌头:“妈呀,坏了!要出大事儿,我得去中队报告去。”说完转身就跑。 饭堂附近就有一个岗亭,里边有拿枪站岗的大兵,陆天明糊里糊涂的跑到岗亭附近,里边的大兵断喝:“站住!在靠近我就开枪了!” 第十七章 力挽狂澜,沧海横流英雄本色 陆天明声音嘶哑叫着:“饭堂里犯人暴动了,把大杂务顾明晨打死了,您快报告上级吧。” 罗四宝正在房间里准备吃饭,他也同样跟犯人一起干了一天。王义军跑到他门前大喊报告后见到罗四宝,把事情简单节要的说了一遍。罗四宝不敢怠慢,一边儿让王义军立刻向中队上报,他自己则拿起电棍直奔饭堂而来。 那个站岗的大兵吃了一惊,他有些慌乱的抱着枪就往饭堂跑。饭堂里顾明晨已经被打的没了声息,胡广利急得在人群边儿上团团转,叶皓东则大声的喊着让大家冷静,保持克制,号召不想惹麻烦的犯人站在他身后,蹲在地上手抱头。五组其他十八人此刻已全部蹲在他身后。武警大兵抱着枪冲进来,胡广利仿佛看到了希望,他大喊着:“大兵来了,你们再闹让大兵把你们全突突了。”这句话在此时此刻成了真正暴动的导火索,人类的血液中从来不缺乏破釜沉舟决一死战的因子,这帮人尤其不缺!一个声音响起:“哥们儿们,就上来一个大兵,咱们上去把枪夺过来,干他狗日的!” 胡广利这个时候是真急眼了,那个大兵眼看着群情激奋已经完全失控,他竟然吓得一步步后退,端着枪连话都讲不出来,胡广利功夫了得眼疾手快,上去一把就将他手上的枪夺了过来。那个大兵手上没枪,吓得摔倒在地上,胡广利没用过这种八一式冲锋枪,不会开保险更谈不上鸣枪警告。 千钧一发之际,叶皓东突然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一拳打在胡广利脸上,胡广利正站在门口,被叶皓东一拳打出门外,正倒在赶过来的罗四宝怀里,手上还抱着那把冲锋枪。罗四宝吓得大惊失色,一把勒住胡广利的脖子,另一只手去夺枪,慌乱中保险被碰开,胡广利无意识的打出了一枪空包弹!碰的一声枪响,声音划破了大漠监狱的寂静,也惊动了驻扎在监狱里的武警区队。 叶皓东紧跟着出来,一把抓住枪口,手指堵住了枪口上端的导气龙头。一脚踢在胡广利肚子上,将枪一把夺了过来,然后迅速的递给早已面无人色蹲在地上的罗四宝。转身的同时大吼:“五组所有组员堵住门口,决不许放出任何一个人!”五组的组员齐声答应,早凑到门前,一遍遍喊着让大家冷静,死死的堵住了门口。罗四宝连续退出了两粒空包弹,将枪口对准胡广利的大腿就是一枪!碰~!胡广利翻身栽倒,痛苦的抱着大腿哀嚎,这个不惧电棍功夫高强的家伙在这种火力强大的武器面前彻底怂了。 中队长何若秋带着一区队的武警大兵迅速的赶到食堂。手一挥,武警大兵们手上的钢枪全部抬起对着众犯人们。一个个面无表情杀气腾腾。 叶皓东很知机的抱着头蹲在地上,一只手挥手示意五组的兄弟们都蹲下手抱头。里边狂热的犯人们被划破夜空的枪响和胡广利血淋淋的大腿惊醒了,冷静下来后纷纷也学着五组人一样手抱头蹲在地上。 何若秋脸色铁青,神情狰狞的走到跟前,罗四宝肩着枪跟他敬礼大声喊:“报告中队长,刚才饭堂里犯人胡广利抢夺看押战士的枪支引发暴力骚动事件,目前情况已经初步得到控制!” 何若秋:“所有人立刻出来集合,出门后手抱头蹲地上!” 犯人们的热血凉了下来,各个早不复一刻钟前无惧生死的豪胆。一个个蔫头耷拉脑的走出来,听话的蹲好。叶皓东混在其中冷静的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 大兵们端着冰冷的钢枪冷漠的看着一地的犯人,胡广利已经失血过多陷入昏迷一动不动,现场鸦雀无声,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的沉默,气氛压抑的可怕。何若秋冰冷的语气:“所有人蹲在原地不许动,罗四宝,叶皓东,王义军跟我过来。” 墙根儿下,何若秋脸色缓和了些,他抿着嘴有些激动的拍了拍罗四宝和叶皓东的肩膀,冲二人点点头,什么也没说,拿出盒烟来散了一圈儿,几个人就这么站着,心情久久不能平息。 罗四宝打破沉寂:“今天多亏了叶皓东,他不仅及时通知了我和你,而且就在刚才还救了我的命。” 何若秋盯着叶皓东,问:“事情全部过程你都看见了,你是怎么判断出要出事的?” 叶皓东:“当时大伙儿都累坏了,正要吃饭,顾明晨不依不饶放出话来,八点半以后饭堂关门,而且还要求每个组给他派两个公差干活,这孙子欺人太甚,这些人给逼急了,忍无可忍眼瞅着要闹起来,我觉得有点悬,赶紧让王义军出来跟你们报告,一开始大概就是这么个过程。” 何若秋看向王义军,王义军点头:“报告中队长,叶皓东说的全部是实情。” 何若秋又问:“那后来呢?谁带的头闹起来的?”“胡广利,就是他,也必须是他!”叶皓东斩钉截铁很肯定的说道! 何若秋眼神突然凌厉,紧盯着叶皓东:“为什么必须是他?到底是不是他?” 叶皓东不示弱的看着何若秋,口气平稳:“这件事已经报上去了吧,在监狱管理工作中,这是顶大的问题了。” 何若秋点头:“你说下去。” 叶皓东:“这件事情处理不好就是咱们中队今年管理工作最大的事故,一旦这件事认定为事故,那咱们今年的工作算是彻底白干,但如果咱们把这件事归纳为顾明晨引起犯人们众怒,居心叵测的胡广利趁机挑起犯人闹事,而他自己则趁机抢枪,企图武装越狱,却被小队长罗四宝及时制止,中队长反应迅速及时赶到现场弹压住所有犯人的情绪,有效的控制了场面,显示出咱们中队在应付突发事件时的能力,将一起由偶然事件引发的极有可能导致监狱暴动的事件化解于无形,这样一来,活着的人没有人会受到严惩,生产得以继续,你们二位保不齐还能闹个嘉奖什么的。” 何若秋面无表情,不说话,默默的听着。叶皓东只好继续:“现在正是收棉花工作最后攻坚阶段,如果追究当时是谁第一个引发这件事,那最直接的后果很可能就是咱们完不成今年的抢收棉花任务,因为,当时现场十分混乱,抢着冲上去动手打顾明晨的人就好几个,几乎每个人都上了手。” 何若秋:“顾明晨的死怎么往上报?” 叶皓东正要说是胡广利下重手打死的他,目的是引发大伙儿被断了退路的绝望情绪,武警部队的区队长走了过来报告:“现场犯人胡广利中枪流血过多已经休克,估计很难抢救过来,另一个伤者顾明晨则已经醒来,并且能够讲话。” 叶皓东的心一沉,但依然保持冷静,站在那里攥着拳头,神色不动,静观其变。 顾明晨是被一个战士搀扶过来的,他已经吓傻了,这会儿三魂七魄还有几个在外头,眼睛直勾勾的念叨着:“别打我,我他妈1的是大杂务,你们这群王八犊子快别打了,我错了还不行吗?”看意思竟然已经吓傻了。 何若秋不耐的挥挥手,示意大兵把他架下去。 何若秋自嘲的摇摇头,想着这么大的事情出了以后,居然是靠着个犯人给平息下来,临了上报还要这个犯人指点。长叹一声:“这件事就按叶皓东说的往上报吧,晚饭取消,所有人立即回房间睡觉,不准交头接耳,不准乱说乱动,一旦发现违规现象,坚决严惩!” 林湘武赶过来时,正听见他这句话的后半截儿,因为怕事儿故意来晚,这家伙有些心虚,听见何若秋的话赶紧接过话头,向武警区队长转达了一遍。 第二天,中队办公室内,叶皓东被叫进来时,何若秋,罗四宝,林湘武三个人都在,但屋子里还多了一个上校军衔的中年军官。 “你就是叶皓东?”中年军官国字脸上表情严肃,很正规的问道。 “报告首长,劳动改造犯人叶皓东奉命前来报到,请指示!”叶皓东机敏的大声喊。 上校点点头,声音洪亮:“嗯,不错,看着就像个聪明机灵的小伙子,犯了什么事进来的啊?” 叶皓东:“防卫过当杀了个家乡的一个叫曾新伟的黑老大进来的。” 上校有点意外:“什么?你说你杀的是谁?曾新伟?你是钢城人?就你这么个小家伙居然能杀了曾新伟?” 叶皓东大声的:“报告首长,曾新伟是我亲手用弩射杀的,当时他拿出枪来已经威胁到我和我朋友的生命,我是被迫杀的他,犯人叶皓东的确是钢城人,回答完毕!” 上校哈哈大笑:“狗日的,小崽儿还挺能装的,就冲你小子这股子精气神儿,你能杀死曾新伟我信,但你说的那个什么自卫,嘿嘿,骗骗别人还可以,想骗我,门儿都没有。他一摆手制止叶皓东正要解释的举动,继续说道:曾新伟在西疆服刑五年,当时我还是支队长,他就在我管理的支队,他不仅是个背景很深的犯人,而且本人的手段也很不一般,很能团结犯人也很聪明,在这边五年谁也没把他如何,想不到一回到家里就死在你的手里。” 何若秋看出参谋长心情不错,看起来叶皓东给首长的印象不错,他走过来温声说道:“叶皓东,这位是咱们农八师陆定疆参谋长,找你过来是为了了解那天的情况的,你把那天的情况再跟首长汇报一遍。” 叶皓东答是,正要向陆定疆汇报。陆定疆一摆手:“得了,我叫你来不是来听这个的,量你们几个小子也不敢欺骗组织,找你过来就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能从北地贼王黑狐狸手上把枪夺下来,还救了小宝一命。” 第十八章 贼王,公子,九七年第一场雪 几个人闻听都面露疑惑,北地贼王黑狐狸这个说法都还是头一回听见。陆定疆看了几人一眼,笑道:“打掉了一条大鱼你们自己还不知道呢吧,告诉你们吧,小宝昨天打死的那个胡广利就是七十年代末盗窃国家粮票三十万斤的那个黑狐狸,公安部门一直在找他,昨天在核对他身份时,在指纹库里找到了他当年作案留下的指纹,没想到他早到了咱们无产阶级专政大熔炉里,咱们公安部特委的同志还满世界搜捕他呢,这个家伙的功夫可很不一般呐,当年抓捕他的时候,公安部特委两个高级督察都死在这老家伙手里,你们当时在那种情况下制服他,运气还真是不错。” 棉厂中队的几个干部和叶皓东面面相觑,都感到很震惊,想不到那个相貌猥琐看起来普通的中年男人居然来头这么大。叶皓东想起火车上时那家伙逃跑的事,跟几个人介绍了一遍。陆定疆听完哈哈大笑:“看起来这家伙跟你小子还真有缘,遇上你小子这个克星了。” 陆定疆很高兴的离开。老支队长王青山为这件事专门开了个全体人员参加的表彰大会,会上重点表扬了五组全体人犯。棉厂中队的几个干部对叶皓东的表现很满意。何若秋会后私下宣布了对叶皓东及有关人员的奖励:从今天起,叶皓东就是棉厂中队的大杂务,奖励工分一千分,五组王义军奖励工分五百分,五组其他成员每人增加工分三百分。在棉田里劳动一天能挣十二个工分,超额完成工作量,也不过视情节多给几个工分,这样的奖励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奖励! 五组的囚室内,所有人刚刚知道中队给的奖励,人人兴奋莫名欢欣鼓舞,兴奋过后,这些人轮流上来拥抱了叶皓东一下,事发当时正是叶皓东冷静的阻止了他们冲上去的冲动,就连那个从来蔑视一切强权的林旭东都上前抱了叶皓东一下。 门开了,霍平潮走了进来,这个家伙就是那天挑战鲍国平,自称老爸是霍振民,自己是来减刑的那个年轻犯人。 叶皓东调到杂务组。这个囚室里要选出个新组长,还要来个新人。王义军当仁不让成了新组长,而这个新人就是南粤青年霍平潮。这又是个公子哥儿型的人物,这些日子里,上边似乎已经弄明白他口中的霍振民是哪路神仙,光从对待这小子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这边劳动效率最高,工分挣得最多的五组刚腾出个空儿来,就把这小子给塞进来了。 叶皓东的心里原本也是把这个霍平潮看成一个缺心眼的纨绔子弟,等实际接触上才发现感情这个小子也是个有故事的纯爷们。 这小子犯的是非法方式危害公共安全罪,简而言之就是这小子往南粤省政府大楼后边放了个炸药包儿,那是个实实在在的炸药包儿,一大捆的矿山专用雷管儿组成,爆炸威力足够摧毁整幢大楼。幸亏被负责警卫的武警及时发现制止了他的疯狂举动。后来一调查原因,理由很荒唐,这个小子竟然是因为跟他父亲的政敌廖伟辉争风吃醋,进而采取了如此极端的报复方法。这家伙被捕后,最终在他父亲的斡旋下,这小子逃过一死,叛了死缓。他父亲怕他留在南粤难免还会成为政敌攻击的对象,于是想了个招儿,把他弄这来了,据这小子说这就是他来到这的全部经过。不过叶皓东对他那个争风吃醋的犯罪动机和他如此巧合的连点火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发现一事抱有怀疑。据叶皓东后来着意打听,通过各种新闻渠道了解,那件事情之后那个叫廖伟辉的省委副书记最终身败名裂,中纪委副书记亲自查办的案子,揪出了这个省部高官一系列经济问题和男女问题的腐1败大案。而那件案子之后最大获利者就是这个霍平潮的父亲霍振民。 多年以后,叶皓东跟这个家族接触多了后终于证实了这件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妙计! 棉厂中队九组的囚室内,钱宝山激动的读着家信。上边一句话让他觉得那晚冒得险全值了,母亲的手术费已经收到,我和二哥现在已经是新绿物流车队的修理工学徒,家里一切安好,希望大哥你安心服刑不必担心家里。 无需说明,那天晚上钱宝山的举动正是执行的叶皓东之前要求过他的。五组的人不能用,叶皓东思前想后,唯一合适的只有他。于是在一次干活时,叶皓东悄悄交代他看准一个合适的时机,在顾明晨犯了众怒后顺水推舟把事情搞大。但叶皓东这件事做的很隐蔽,钱宝山他之前接触过,知道这个人是因为邻里纠纷误伤后致死被判的无期。他家里还有两个弟弟和守寡的老娘,情况跟自己差不多,无期,顾家,有现实困难,胆大,这几条加一块,足够叶皓东下决心把事情交给他办了。 这是一个多方都满意的结果,事情到此彻底结束。 一九九七年元旦,赶在南疆下第一场雪的前一天,刚放寒假的江兰就来到石围子看望叶皓东。 维族女孩阿依古丽是棉厂中队的后勤管理员,这一天她早早的来到中队库房,昨晚刚下了大雪,这地方几天内怕是进不来车,所以她要仔细清点一下中队的存粮。 在中队安排的会面室里,叶皓东和江兰二人激动的拥抱到一起。这个会面室的里间屋就是库房,叶皓东作为新的大杂务是有一定的自由度的,何若秋很贴心的把他们见面的地方安排在这个有炕的地方。 里间儿的阿依古丽清楚的听到了外间屋内两个年轻人粗重的呼吸声和缠绵的话语。想着他们也许一会儿就走了,这种情况下出去太尴尬了,她犹豫了一下没动地方。但情况有些出乎预料,外边的那个男人动作有些快的离谱儿,两个人很快就进入了情况。那让人热血沸腾的呻吟听的她羞得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抓着衣角坐在粮食堆里,一动不敢动。外间屋愈演愈烈的声音则仿佛蚂蚁在挠她心一样不断钻入她的耳朵。 外间屋炕上。 第31节 江兰一边挡着叶皓东的进攻一边嗔怪的:你干嘛呀,一见面就这么急,人家有好多话要跟你说。 叶皓东不理她,七手八脚的把姑娘脱个光溜溜,自己也如法炮制,跟着爬上炕。为了这一刻,他专门犒劳自己洗了个大凉水澡,这会儿急迫的一秒也不愿意等,哪里还有心情听小姑娘跟他倾诉离别之苦。上了炕,这家伙抱着光溜溜的小姑娘倒没那么猴急了,嘴巴亲在江兰身上各个部位,弄得啪啪响。 关键时刻到了,临门一脚之前,江兰挣扎着从羽绒服里找出个保险1套递给他,害羞的分开双腿。江兰属于那种模样中上但身材皮肤超级好的女孩,她那里干干净净的,没什么毛毛。叶皓东激动的火速带上保险,俯下身腰一沉对准那个地方刺了进去。江兰发出一声猫儿春天里的声音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紧紧地抱住叶皓东的后背,一场激情大戏正式开锣! 里间儿的阿依古丽听着外间儿的声音更加不敢动弹,双腿间仿佛一种麻痒在紧迫的催促她摩擦双腿,她的手也在不知不觉间放到了那儿里。 半个小时以后,外间儿里,盘肠大战第二回合又开始了。叶皓东久旱的身体格外敏感,所以第一次有点发挥失常,就在阿依古丽和江兰都以为结束的时候,这家伙的小家伙就又坚挺起来,江兰也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自然十分乐意他梅开二度,于是主动的拿出第二个保险套给他的小他戴上。这一次的时间就有点长了。具体多长时间阿依古丽是无法计算,反正她就听见外间儿的那个女孩子喊了三次自己不行了,那个叶皓东依旧没有跟上次一样发出那声仿佛发自灵魂的痛并快乐的长叹。外间儿屋炕上,江兰的小妹已经是第三次兴奋地流泪,再也承受不住叶皓东的小弟无休止的冲撞,江兰使劲的将叶皓东连同他的小弟推了出去,然后气喘吁吁的看着叶皓东欲求不满的样子,道:“不行了,好哥哥我知道你想要我,可我是真给不了你了,这样吧,我还是用嘴巴给你……” 里间屋阿依古丽的手指这会儿早湿漉漉的,她目色迷离的躺在粮食堆里,心里的荒唐念头竟然是出去替换下外面的女孩。当然,她只是想想而已。随着叶皓东那声发自灵魂的叹息响起,外间屋终于云收雨歇。两个尽兴后筋疲力尽的年轻人紧紧抱在一起,叶皓东肉麻的说着仿佛说不完的情话,江兰幸福的依偎在他怀里默默聆听,里边儿的阿依古丽只好跟着一起听。 叙完了离别苦再叙相聚欢,总之任由他们这么叙下去,一大天也是他。阿依古丽几乎要崩溃了,那个叶皓东这些日子来她没少接触,那是个多沉稳自律的年轻人啊,有礼貌,幽默勤快,除了唱歌跑调几乎没什么缺点。这会儿怎么变得这么无耻,那些话也真难为他说得出口。阿依古丽的肺子快气炸了再也忍无可忍的时候,大门外传来了何若秋的声音:“会面时间结束了,快点带人家女孩出来吃饭吧。” 外间屋里,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入耳,不大会儿外间的两个人终于走了,阿依古丽拍着胸脯长出一口气,站起身也要往外走。就在这个时候,叶皓东突然想起地上的两个保险套,打算回来捡起来扔了,两人就这样碰个正着! 第十九章 职业听墙根儿的阿干部? 这真是一次尴尬的碰面,堪称阿依古丽人生当中最尴尬一次。阿依古丽的脸通红,滚烫的能蹦爆米花儿。低着头一句话不说,急匆匆的走了出去。叶皓东则尴尬的站在原地傻了眼。一想到刚才人家姑娘被自己跟江兰堵屋里听见了自己跟江兰的荒唐事儿,叶皓东有些后悔有些尴尬的同时更多是那个乐呀。这家伙没心没肺劲儿上来,什么事不够他不乐上一乐,更何况这件事本身的确很有意思。他捡起地上的‘证物’,看着阿依古丽招呼也不敢打低头跑出去,叶皓东跟出去匆匆跑回饭堂。坐在那儿一会儿就憋不住哈哈笑几声,尴尬的江兰想到别处,恶狠狠的掐了他一下,他果然不笑,可不一会儿又憋不住再度大笑,于是再度挨掐。一顿饭吃完,这家伙胳膊大腿全是青紫的,出门儿时正看见阿依古丽慌张躲避他的身影,这厮再度忍不住大笑不止。 晚上的时候江兰因为大雪被困在这里,何若秋把她继续安排在会面室住。叶皓东在晚饭过后手里拎着两只被雪困住后被捕的自制熏兔鬼鬼祟祟的溜进中队长的寝室,十分钟以后,这家伙跑的比兔子还快,径直钻进会面室。 尽管江兰白天被这家伙给折腾怕了,身子那里也还有些隐隐作痛,但架不住叶皓东热情如火,三下五除二把小姑娘又脱得光溜溜,上下其手一番之后,小姑娘也动情了不再抵抗,叶皓东于是得手。 俩人儿正到了情热处,江兰哼几声越来越大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奇怪的声响,像是什么人把门口晾东西架子碰倒了,叶皓东警醒的喊了声谁,结果外面迅速的安静下来,江兰正到了妙处,外面又没声儿了,叶皓东也就没特别注意,继续忙着对付小女朋友了。 完事儿了,俩人穿上衣服,抱着被子聊天。江兰才弄明白叶皓东午饭时为什么乐成那样。气的江兰又狠狠掐了他几下。 院子里,阿依古丽委屈的满脸泪水。想着:这叫什么事儿啊,自己快成了专业听墙根儿的了,怎么这倒霉的事情都让自己碰上了啊!本来想着女人之间会好说话些,打算过来探探白天那个犯人家属的口风,可能的话顺便解释一下白天自己真不是有意偷听的,却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叶皓东就风风火火跑来了,阿依古丽出于害羞,怕见到他的心理,赶忙钻到晾萝卜干的架子下躲了一下,也是叶皓东猴急,也没留意到她。阿依古丽寻思叶皓东作为犯人肯定是不能在这里过夜的,他一会儿就得回前面犯人住的院子里睡觉去,就蹲在那等了一会儿。没想到,不大会儿,白天那羞人的声音就又响起来了,阿依古丽恨得牙根儿痒痒,暗骂叶皓东荒唐,这事儿就有那么好?咋不累死你!好在这次她没被堵在房间里,根据白天的经验判断,里边还早着呢,现在悄悄出去还来得及。阿依古丽小心翼翼的往外退的时候想不到却意外碰倒了架子,叶皓东在里边喊了声谁,阿依古丽吓得更不敢动了。于是又听了一遍人家小两口现场直播。 怀揣着无限委屈,阿依古丽悄悄的离开回到她和王芳居住的小院儿。 这个叶皓东实在太可恶了!居然敢拿白天的事情当笑话来说。也太不拿无产阶级专政干部当回事了,非要好好教训他不可!王芳听完阿依古丽委屈的叙述,恶狠狠的说道。 “好了,别哭了,我的小古丽,姐姐知道你不是故意去听墙根儿啦,洗洗睡吧,明天姐姐替你出气去。”房间里的灯光熄了。有王芳嬉笑调闹的声音传来,阿依古丽低低的啜泣声不一会儿消失了,两个女孩子闹累了就都睡着了。 早上的时候,后半夜下起来的大雪把门封了。 江兰昨天坐了一天的车,又被这家伙毫无人性的折腾了那么多次,可真累坏了,抱着叶皓东的胳膊睡的很甜。叶皓东悄悄的把被子塞进她臂弯儿里替下自己的胳膊,他自己早早起来,把一天吃的粮食称好送到食堂,然后拿起工具开始扫雪。 大木牌子做的推雪工具在雪地上推过,留下一道道雪沟,底部的场地沙土露了出来,白的黄的夹杂着,叶皓东的汗水洒在上面没留下任何痕迹,只有身后不断在扩大的无雪地面。白黄之间突然多了一抹明红色,一双红色的雪地鞋出现在叶皓东面前,叶皓东一抬头,雪地鞋的主人正瞪着他,一张嘴露出两颗小虎牙:“看什么看,臭流氓,警告过你不许乱说乱动,你还敢满嘴胡沁,看我不收拾你。”正是罗四宝的那个娃娃亲的女朋友王芳。 叶皓东夸张的立正,大声报告:“报告王干部,棉厂中队杂务犯人叶皓东正在进行扫雪工作,请指示!” 王芳大眼睛瞪得溜圆,怒斥:“少跟我摆这个公事公办的架势,你知道为了谁来的,你欺负了人还敢得意的笑话我的小古丽,她才十八岁,性子又最温柔不过,你个臭老犯儿欺负她年纪小性子和善,可你别忘了她有我这个姐姐呢,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会儿功夫这丫头已经把收拾叶皓东的话叫了两遍,看起来决心是够大的。叶皓东是从来不跟女孩子计较的,尤其是王芳这种单纯耿直又有些小可爱的女孩子。尽管这丫头叫的够难听的,但叶皓东依旧态度良好,笑嘻嘻的问:“哎呀,王干部!你说的这是哪跟哪儿啊?我怎么就欺负阿干部了?我是谁啊?我是个臭老犯儿啊,我欺负干部?你借我的胆子?” 王芳没再说什么,而是恨恨的走到叶皓东近前,红色的小雪地棉靴子狠狠地踩在叶皓东脚面上。然后气呼呼的跑了,临离开前又赌气的趟了几下叶皓东刚推过去的雪,叫着:“干点活儿还留死角,这里都重新推,告诉你,这事儿还没完呢,再让我知道你欺负小古丽,我直接告诉她爸爸,看买提贡江副师长怎么收拾你。” 叶皓东苦笑着揉揉脚,这家伙皮糙肉厚不假,但小姑娘那双厚厚的小靴子加长期锻炼的腿力着实厉害,小辣椒的外号也不是浪得虚名,这一下踩得还真疼。对于王芳后面的警告叶皓东并不担心,这姑娘出了名的刀子嘴豆腐心,大家都知道,就她自己不知道,每天还在那装出一幅凶狠泼辣的样子,阿依古丽能告状她都不能。 除完食堂院子里的雪,叶皓东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犯人们居住的大院子,站岗的大兵穿着棉大衣外边还套着老羊皮大衣,正抱着枪半睡半醒的晃着头,叶皓东在警戒线外面大声咳嗽一声,那个大兵顿时惊醒,动作麻利的端起枪喝道:“谁?站住!口令?”叶皓东哈哈一笑:“可别真睡着了,这天气,什么体格儿也受不了!口令没有,红塔山倒是有一包,请你帮忙打个铃儿,叫大家起床打扫院子。”说完把一包红塔山扔了过去。那个大兵默默接过,肩起枪转身到里边打铃去了。 叶皓东回到食堂院子里,几个监狱内部职工身份的大师傅正在蒸馒头切咸菜。该干的全干得差不多了,叶皓东没什么事,他一如往常,下下腰,活动活动筋骨。然后解下身上绑着的沙袋和沙背心,在院子中打了一趟拳,直打的浑身是汗时,院子外面才传来了犯人们吃早餐的集合唱歌声,叶皓东收了架子,到伙房把几个大蒸屉搬到饭堂大厅里,又跟着一个大师傅一起把粥锅端出来,最后是一大盆咸菜,每天犯人们早上的伙食三大件就算齐活。 叶皓东打着早餐回到库房临时改的会面室。 原滋原味的牢饭,江兰吃的很香,问:“你们平时早上都是吃这个还是特意为我准备的?” 叶皓东在一旁看着,笑:“我一般还会加几个鸡蛋或者开瓶罐头什么的。” 江兰奇怪的问:“不是说全是大眼儿窝头吗?” 叶皓东挠挠头,有些蔫坏儿的:“嗯,有眼儿的东西在这边可不好弄,你要喜欢的话,我托进城的大兵给你买。”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江兰刚跟他‘研究’完‘眼儿’的事,立即反应过来,叫骂:“我掐死你个没心没肺的东西,家里边的事业越来越大,处处需要你拿出章程,现在他们所有人都盼着你能早点回去,你倒好,跟这块儿苦里边作乐还呆出乐趣儿来了。” 叶皓东没像平常那样躲着跟江兰闹,他伸开双臂把江兰抱在怀里,在江兰耳边轻声说道:“你的心思没人比我更明白,少吃点儿干醋,有空儿了多替我去看看妈就行,其他的交给我干姐处理,那些产业我管的多了反而会影响它的发展速度。” 江兰温柔的靠在他肩头上,有些忧虑的:“我也不知为什么,总是想着你那个干姐跟你有些什么似地,其实我应该感激她的,没有她你不会判的这么轻,说不定你的事业现在也不会发展的这么快。” 叶皓东摇摇头,故作无辜的自贬:“傻瓜,别瞎说,干姐对我好,什么也不图,人家是红色豪门赤色资本第一家的嫡亲后代,生下来带着的胎毛就比我腰粗,人能看上我吗?” 江兰听得有趣忍不住笑了,锤了叶皓东一拳:“讨厌的家伙,刚生出来的胎毛就比你腰粗,那成什么了?你干姐那么漂亮个人儿被你说的可难看死了。”笑完,又想到什么,脸上依旧有着忧色,将头轻柔的贴在叶皓东胸前。 第二十章 蜕变,狂风,整风和客人 叶皓东搂着她,温柔的:“钱是人挣来的,属王八的,补是补,但多了也容易虚不胜补,所以得有个好体格能容得下那财运,咱就有这个体格,现在有的就算全赔光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好像打牌,我空着两个爪子上的牌桌儿,现在有的全是赢得,如果没了,大不了从头再来呗,这个世界上只有人,才是第一位的,只有失去后你才会懂得珍惜,干姐对咱们的恩情没参半点假,所以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怪她,我听说了,农家的上一辈人物里有一位看中了我的新绿集团,打算整体收购过去,现在新绿那边包括财务,销售,两大核心部门都是农家安排的人,所以大家很担心是不是?” 江兰乖顺的点点头:“是啊,我来之前钟志敏厂长跟我说了很多,跟你猜测的大致不差。” 叶皓东自信的:“你呀,就少操这个心吧,我心里有数着呢,我的东西除非我给,否则谁也别想拿走,老子一把火烧了看个亮堂热闹也不给他!姐姐的那个堂叔他到了儿就是闹个白玩,你看着,这件事儿我早想好了,具体咋办也把信都寄回去了,到时候让朱三儿按照信上说的办就行。” 江兰手指点在叶皓东头上:“什么一把火烧了干净,活土匪!你不管那些下岗再就业的员工了?人家为了你的事业跟着你任劳任怨这么长时间,你说撂挑子就摞挑子了?” 叶皓东听着也有点烦,这人干的事儿越大,责任也就越大,家事国事事事不顺心。人咋就不能为所欲为呢?还好老子还有后招儿,也不会把这件事真弄到绝路上去。 一星期以后,石围子城那边师部送给养的卡车终于到了,林襄武替叶皓东把江兰送上卡车,叶皓东在车下边依依不舍痴痴的望着,江兰临行前看着叶皓东这副样子,也禁不住感动,以为情郎是依恋自己。哪成想这厮心里其实在想着这回性福日子是彻底到头儿了。 一九九七年的新年。农场似地监狱里已经彻底开始猫冬儿。犯人们平常没什么事干,为了不让这些人闲下来,中队在每天安排政治学习和各种公差劳动外,还接受了叶皓东建议,组织了各种文体活动的比赛。 各种比赛活动既消耗了犯人们过剩的精力,同时也让很多杰出的人物显露出来。犯人这个群体既是最愚蠢的群体,又是最聪明的群体。愚蠢的是欲1望,聪明的是头脑。叶皓东建议管理干部学习四方店监狱的经验,组织了跳棋,军棋,象棋,围棋,扑克,以及足篮两大球的比赛。 比赛的结果让包括老支队长王青山在内的所有干部们大吃一惊。犯人们除了在篮球项目上输给了武警部队一场外,其余全部项目都拿到了头名!其中象棋的第一名正是经过名师调教的叶皓东,而围棋的头名来头更令大家意外,却是那个霍平潮斩瓜切菜一般得了头名,敢情这位公子哥儿没进来以前社会上的身份居然是围棋职业五段。扑克比赛是最没悬念的比赛,叶皓东身为大杂务以权谋私成为这个众犯人争先恐后的热门项目选手之一,跟他搭档的则是这厮精心挑选的一个叫顺子的申城籍犯人,这又是个千术出神入化的老骗子,叶皓东跟大鼎子和蟹腿儿那两个老贼身上学到的一点皮毛虽然远不如顺子那般出神入化,但拿来对付一班无产阶级革命战士和老兵团干部还是绰绰有余。在这种对手面前他们俩不敢出老千,但俩人眉来眼去,一颦一笑间早把暗号传递,糊弄的几个拿惯了枪杆子的老兵团和小武警晕头转向,几把牌下来果然大获全胜。 足球比赛的时候,轮到金荣哲大显身手。这个高丽棒子的球技不是一般厉害,可以说他一个人就主宰了全场。赛后的数据证实了这一点。犯人队这边两场比赛一共打进9球,其中有6个来自他直接射门,对手乌龙一个,其余两个则全是他传出威胁球后队友进的。 全部比赛结束之后,又是连续几天的探视日,接着又是劳动能手评比,不识闲儿的折腾完已经是农历正月底,那些家里边没什么人能来探视的老大难犯人们,往年思想波动最大的日子就这样在嘻嘻哈哈中度过了。眼看着出了正月,监狱上下全都松了口气。接下来是总结去年全年工作的时刻,干部们总结成绩论功行赏的同时,也没忘记根据犯人们去年的表现和工分的多少制定上报减刑人员的计划。 叶皓东不负众望的成为了减刑最多的犯人,减免刑期八个月。拿到法院的通知那一刻,叶皓东的表情很失落,毫不掩饰的失落,看的何若秋老脸黑漆漆的。这小子才到这里半年就减掉了比他来到这后的时间还长的刑期,看意思,这小子居然还很不满意的样子。咋能不让已经替叶皓东使劲儿争取的老何来气。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叶皓东在收到法院的通知后,第一时间往家里打了个电话,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母亲王琳。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五月。 阿依古丽这些日子没短了躲着叶皓东。自从那件羞人的事情过去之后,阿依古丽眼中的叶皓东就变成了色狼的化身,尽管叶皓东一如既往的沉稳自律,幽默勤快。 叶皓东对人家小姑娘的心事毫无所觉,这厮还觉着是自己能力突出太过勇武不凡把人小姑娘给吓着了。这几个月的西疆生活叶皓东看到了很多,也想了很多。这里的土地和这里的人对他日后的作为产生了难以估量的影响。 外出劳动偶尔会有闲着的时候,每到这时他总会坐在大漠的丘陵上边,望着一望无际的草甸子仿佛在沙海上移动,哥沙克牧民或维族牧民们偶尔会赶着大批牛羊在上面走过。辽阔自由的土地上回荡着他们奔放的歌声,那听不明白的声音里有某种向往让叶皓东心动不已。大天地,大羊群,大草甸子,见识过南方的繁华和水幕连天的气候,也见识过北方万里雪飘的严寒,现在又见识到了大漠辽阔豪迈的风情,祖国壮美辽阔的山水风光刺激到了叶皓东对自由的向往之情。就在这一刻,他暗暗发誓,无论将来的路怎么走,这是他叶皓东最后一次折进来。 作为大杂务,他是有机会跟其他犯人近距离接触最多的犯人。因为形形色色理由来到这的犯人们,在他们身上折射着整个社会的生存法则。这里有因为打架在八三年被抓进来后一直蹲到现在的流氓罪犯人;也有政治上经济上以及个人生活上犯了错误的前高官;事情大的,事情小的,来到这里每个人都会不自觉的把自己身上曾经演绎过的精彩拿出来跟其他人分享炫耀。每个人经历过的事情似乎都能写成一部小说,叶皓东就是那个阅读这些小说的人。通过阅读这些人经历的教训和成功,叶皓东懂得了在这个世界上该怎么做才能活的更自由,才能让自己一直保持本心按照自己向往的方式生活而不必担心再回到这里。 那些人的经历印证了世界上的一切事物似乎总是能跟相生相克的道理联系上,老子那老爷子还真不愧是世界上‘知名度’最高的智者,短短五千字就把人世间的大道言透了。 老百姓怕小混子,小混子怕大混子,大混子怕警察,警察怕大官儿,大官儿怕更大的官儿,更大的官儿则因为怕老百姓而会弄出个纪委专门收拾官儿,叶皓东想从这些怕里面找出个谁也不必怕的行当来,最后还真给他总结出一个来,他决定做一个让更大官又喜欢又讨厌,让大官儿害怕,让警察不敢管,让老百姓也喜欢也害怕的大混子。这样的人这个世界上有吗?如果没有那我就要做第一个! 他纵观古今人物,终于总结出一个疑似这种人的人。在那个混乱的年代里,霓虹灯和美人广告下,那令世界为之迷醉的老申城里,有个人勉强做到过,那个人叫杜月笙。在更古老的年代里有个叫沈万三的试图做到,可惜他失败了,最终变成了一头被养肥的猪。 生活就在大漠的狂风吹拂下继续着。跟大漠上一年四季肆虐的狂风一样,号子里的狂风同样从未停歇,叶皓东经常会看到犯轴的犯人被二小队那个病态的小队长虐待。号子里黑暗的一面从未消失过,干部们收拾大拿和不听话的犯人,这些人又会去折磨老实的和新来的犯人。对此,叶皓东一直持冷眼旁观的态度,任监狱内外风吹云动,叶皓东自保持本心,不为所动。 七一港府回归日益迫近,监狱中不断有上级机关下达的关于保持稳定加强双文明建设的文件。刮风得季节恶劣的气候和繁重的学习任务,为此监狱里停止了一切劳动改造项目,犯人们成天的守在室内学习文件精神。干部们个个打了鸡血一样警惕性十足,组织学习的时候也变得一丝不苟,这场举国上下的维稳风在这座大漠深处的监狱中同样刮得猎猎作响! 五月末的一天,号子里来了一群不同寻常的军人和他们押送的犯人,一行一共二十人,十二个当兵的,八个犯人。他们暂时需要在这里休整一天,何若秋接到上级的指示,这些犯人务必牢牢看好,监狱方面必须积极满足这几位军人的一切要求。 第二十一章 地狱走魔龙,惊变惊魂 一伙儿荷枪实弹浑身画着迷彩的战士,头上戴着与众不同的布质迷彩帽,满身的征尘却难掩这些年轻的战士身上出鞘宝剑般的气质。那透着冷血彪悍味道的气质让叶皓东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回想跟当初在钢城时,跟在农俊婷身边的那个年轻人的气质跟这些人是一样的。仅十二个人,浑身上下的装备却足够消灭整个棉厂中队一区队的武警战士。特殊的不仅是这些战士,如此豪华剽悍的押运阵容押运的对象自然也是不同凡响之辈。犯人一共有八人,看模样似乎各族的都有,他们的共同特点是狼狈不堪神情疲惫,看人时肆无忌惮毫无惧色,个个身体结实,看来都是桀骜不驯将生死置之度外之辈。 叶皓东在安排这些犯人食宿时,偶然听到何若秋跟那个带队的班长讲话,才知道这些人居然是这几个战士深入大漠追捕回来的西突组织里的暴力份子,现在正准备押往石围子城里。 叶皓东领路,四个战士押着八个人跟在后面。走过阿依古丽住的地方时,正碰上阿依古丽从里边走出来。 一个维族青年模样的犯人看到阿依古丽时,低声说了句维族话,阿依古丽吓了一跳,惊讶的打量他两眼,在看清楚这人的样貌后,阿依古丽露出吃惊和担忧的样子,急匆匆低头走了。 叶皓东看出不同寻常之处,但并没有打算做些什么。他现在的身份只是个囚徒,去跟上级汇报说我注意到农八师的副师长买提贡江的女儿跟一个犯人像是认识的,他们之间说了一句话,其结果不用猜就知道。所以叶皓东只做没见,按照中队长的指示,把这几个人安排到了防护措施最严密的后院。那里背靠地势险要山体疏松无法攀爬的断壁丘陵,正面和侧面的视线十分开阔,哨兵也加了哨防御,那个房子也是最结实的,是中队专门关押重刑犯人的地方。 犯人挨个的全身被打上镣铐,锁的结结实实后,那四个战士才放心的离开,回到前院休息。 天空中乌云密布,天仿佛压的很低,还不到燕京时间七点,这里的天已经黑的一塌糊涂。七点钟以后,雨开始落下,越下越大,终于一发而不可收,倾盆暴雨。后院后面疏松的土质结构承受不了这种级别的暴雨冲刷,终于发生了严重的山体滑坡。泥石流滚滚而来,屋子里个个被锁的如同绑好的阳澄湖大闸蟹一般的犯人被瞬间埋在里边。而这一切的发生始终静悄悄的,连站岗的哨兵从房子的正面都看不到后面滚滚的泥石流。 大暴雨降低了犯人出逃的可能的同时也降低哨兵的防御意识,雨最大的时候他躲到了屋子里。 阿依古丽娇柔的身影就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屋子里的人已经膝盖以下部分全部被泥石流包裹,半腰处也已经都是黄色的脏水,阿依古丽眼看着这八个人在泥水中挣扎着往门口划动,那速度比蜗牛还慢。着急之下,她再也顾不了许多,忙将随身的铐子钥匙扔了进去,目标正是那个认识她的维族青年。 把钥匙扔进去,阿依古丽就打算跑回去向中队报告这里的情况。屋子里被困住的八个犯人中有两个已经迅速脱困,其中的一个矫健的追了出来,一伸手拉住了阿依古丽,正是那个维族青年。另一个犯人则直奔岗哨而去,阿依古丽看清楚后吓得大喊出声,可惜雨势太大了,声音并没有刺破雨幕传入岗哨里的武警大兵耳朵里。摸哨的犯人如同强健的苍狼,落地无声动作迅捷,眨眼间已经摸进岗哨,坐在哨位上的哨兵只来得及打出一发空包弹,就被这个犯人近了身,随即枪就被夺下,那个犯人身手十分了得,果断而且自信,他一把抓住枪杆,另一只手则重重的打在哨兵的下颚处,那里有个可以迅速将人打晕的穴道,哨兵果然咕咚一声倒在地上。那人乘势夺过了他的冲锋枪。 这个家伙并没打算就此罢休,他拿起枪用枪托狠狠地打在那个战士的头上,然后对着维族青年用汉语说:“快把这个女的解决了,咱们走。” 维族青年露出犹豫之意,那个人恶狠狠的提醒他:“古尔罕江别忘记你的誓言!一个女人……”他的话还没说完,那座关押他们的房子发出了一声巨大的轰鸣,化作了一片废墟。而这时还有五个人未能脱困。那个人一看,眼睛瞬间瞪得溜圆,不顾一切的拿着枪就往上冲口中悲戚的叫着:“老三,三弟!”然而任他怎么扒怎么难过的叫喊,那五个人也绝没可能活着爬出来,那座水泥修筑的房子已经倒塌成不到一米高的一大堆废墟,如果里边有人,在泥石流和废墟的双重掩埋下,绝无生理。那个人很快冷静下来,他瞪着古尔罕江:“别墨迹了,咱们快走吧,一会儿换岗的哨兵来了,就全漏了,现在走可以多争取点时间。” 古尔罕江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心,他颤抖的声音:“我们带着她一起走吧。” 那人先是想拒绝,但很快一转念,又同意了。他指示另一个生还的人跟古尔罕江一起驾着阿依古丽跟着他逃命。四个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雨幕中,滂沱的大雨悄悄的掩盖了他们留下的足迹。 半个小时以后,接班的哨兵发现了这里的情况,赶忙上报。几个正稍作休整的部队战士听到这个消息都大吃一惊,他们在那个班长带领下迅速的跑到现场,岗亭里边假死过去的哨兵此刻刚刚醒来,但却还处于半昏迷状态,也说不清什么,现场的痕迹已经完全无法辨识,一切毫无头绪。看到这情况,带队的特种部队班长眉头紧皱,冷冷的看着何若秋和林襄武一干中队干部,一言不发。 “这次的事件实在太大了,”办公室里林襄武心惊胆战的说道。 副中队长赵二杰担忧的:“那几个特种兵都去追击逃犯了,这么大的雨他们就那么几个人,茫茫大漠上想要找到那几个人太难了,咱们应该立即组织人手配合他们追逃。” 门外罗四宝匆匆的走进来,顾不上擦掉脸上的雨水,口气中有着一丝兴奋:“叶皓东带着十几个犯人已经把房子扒开了,里边找出来五具尸体,只有三个人逃出去了。” 何若秋脸上看不出一丝安慰。严肃的:“跑了一个都是惊天动地的大案子,这几个人是打算在七一港府回归期间闹事的,坚决不能让他们逃了一个,否则咱们这几个人上对不起国家和党,下对不起那些将受这几个人威胁生命的民众,到时候真出了大事情咱们谁也跑不了。” 叶皓东从外面敲门喊报告,何若秋感到有些奇怪,这小子这会儿跑来干什么? 叶皓东脚步沉重的走进来,手上拿着的是一副刚打开的铐子,上边插着把钥匙,钥匙的编号显示它是属于这座监狱的管理人员的。与此同时,叶皓东语气低沉的:“现场捡到一只纽扣,是阿依古丽穿的那种女式制服上特有的,我刚去过阿依古丽干部的院子那边,王芳说她出去了。” 何若秋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你说什么?阿依古丽?你是说……” 叶皓东点点头:“是的,就是她,那几个人中有个维族人认识她,两个人在去后院的途中遇上了,阿依古丽当时的神情很不自然,那个维族人还跟她用维语说了一句话。” 何若秋的脸色呈铁青色,冲着叶皓东点点头,很公式化的:“好的,你提供的情况很重要,我们会根据情况作出相应的安排,没其他事你可以回杂务组囚室了。” 第32节 叶皓东没动地方,反而更进一步。他明白说出那句话后,他就已经没有选择退回去的机会。阿依古丽的父亲在这个地区的地位至关重要,甚至还在师长何大山之上。叶皓东说出那句话,就意味着这件事如果不能顺利解决,到了秋后算账的时候,他叶皓东将成为指证阿依古丽放走重要犯人的第一证人,以农八师在这石围子城的地位,凭买提贡江的能量,把他叶皓东无声无息弄死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所以在这件事非现在解决不可,现在叶皓东要做的不是退,而是进!进言,让何若秋当机立断,派出武警战士带队领着刑期较短服刑表现优异的犯人扩大搜索范围,共同去寻找那四个人。 “那四个人已经离开这么长时间,方向不明,手上有武器和人质,每耽误一分钟都有可能造成无法估量的严重后果,只凭着那几个战士去搜索,在这茫茫大雨和荒漠里,无异大海捞针,我建议您立即采取断然措施,安排犯人们之间展开相互监督,让刑期短的监视刑期长的,最后再安排一个班大兵看住留守的犯人,另外组织一批改造积极表现优异的犯人分别跟着你和其他几位干部,分成四个组,每个组再配一个班的武警大兵,这样一来咱们就可以迅速的组织起一张有效的大网,那三个犯人都是饥寒交迫了这么多天了,现在是夜里寒气重雨又这么大,他们带着人质肯定走不了多远,咱们只要摸对了方向肯定能追上他们。” 叶皓东语速快速,一气儿把这话说完。何若秋严肃的听着,最后经过短暂的思考,终于作出决定。 “好吧,就这么办吧,指导员带一个队,赵二杰带一个队,李德禄廖明辉俩人带一队,我带一队,叶皓东挑几个人跟着我,现在就各自去安排人手,十分钟后出发。” 第二十二章 在人吃人的世界里完成救赎 第二更,被一位读者说更新不给力,我有很充足的弹药,但......。哎,不解释了,今日加一更,字数过万。 天仿佛漏了个洞,雨势丝毫未见减弱,西疆夜里的雨冰冷的程度远远超乎想象。这样的天气里,其实根本就不必安排人看管那些重犯们,呆在屋子里最多面对遥遥无期的等待,离开屋子凭着身上那几件衣服在这样的夜晚走进大漠,等待的就不止是遥遥无期的飘渺期盼了,更大的可能那里还有死神在等待。 叶皓东把原来五组的几个人找来跟着何若秋,每个人领了件塑料雨衣冒着狂风走进漆黑的雨幕中。 从后院出发,何若秋带队搜索的方向是正北。叶皓东拿着防雨手电筒跟在他身边,一个班的武警大兵走在最后面,一行二十多人摸索着向着大漠深处进发。 周凯旋在前,古尔罕江和刘鸿声架着阿依古丽此刻正在大雨寒风中艰难前行。周凯旋反其道而行之,带着三个人走的是顶风的路。 叶皓东一行艰难的往前摸索,一路上还要仔细留意蛛丝马迹可能带来的线索,速度实在走不起来。 周凯旋一行在前边已经走了三个个多小时,来到这之前他们在被几个战士追捕过程中已经消耗掉了大部分精力,本来就筋疲力尽,现在又在西疆的夜雨寒风中跋涉了这么长时间,体能早已消耗殆尽,身上冷的哆嗦成个一个,阿依古丽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初逢大变惊吓加上寒风急雨,这会儿也已经软成了一团儿,全靠两个男人架着走路。现在这四个人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周凯旋已经绝望,他端着冲锋枪,目光凶狠的看着远方的大山,心里边已经开始打算把阿依古丽先杀了,吃了她的肉补充一下体力。又走了近一小时,他们走到一处小灌木丛时,他停下了脚步,回转头,看着身后的三个人,脸上是疲惫不堪的虚弱和绝望之意。 狡猾残忍的看了一眼古尔罕江:“不行了,咱们走不了啦,古尔罕江,老刘你们两个把我杀了吧,吃了我的肉,喝了我的血,你们还有机会走出去。” 古尔罕江吓得面色大变,说不出话来。刘鸿声则恶狠狠的:“胡说什么呢老周,就是要杀人吃肉也轮不到你呀,这不是还有这个小妞吗,她细皮嫩肉的正好下口。” 古尔罕江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两个据说是从海外过来帮他们实现自由和独立梦想的国际主义战士。这两个人把吃人这件事看的如此平淡,暴雨中,一道闪电划过,古尔罕江眼中这两个曾经严师一般的教官,仿佛变成了两个来自地狱的恶魔。他吓得猛然背起阿依古丽,连滚带爬的向着灌木丛跑去。身后周凯旋大吼:“古尔罕江,立即给我站住,否则我就开枪了!” 古尔罕江凭着一股子急劲儿,拼命地向前跑,也顾不得想自己背着个人能否逃离魔掌。身后响起一声枪响,在这疾风骤雨中听的并不如何响亮,周凯旋自信的垂下枪头,却很快惊讶的发现古尔罕江丝毫未损,还在玩命的向前跑。八一式半自动步枪属于适应性很强的枪支,几遍是在这样恶劣的气候环境里,它依然能保持很好的作战性能,周凯旋是个上过战场,受过无数军事训练的老兵,好枪加身经百战的老兵,居然没打中!周凯旋吃了一惊,很快明白过来,骂了句狗日的空包弹,这家伙迅速的退出了枪膛里第三颗空包弹,确定从新推进枪膛的是一颗实弹后,再次举枪瞄准。砰地一声枪响过后,古尔罕江果然应声倒下,子弹打穿了他的大腿,连带着打断了他的腿骨。 周凯旋和刘鸿声快速的跑过去,雨幕中古尔罕江中枪的地方却什么也没有。原来那里是一个很深的沙坡的边缘,古尔罕江中枪后背着阿依古丽掉了下去。周凯旋跟刘鸿声毫不犹豫的顺着坡滑了下去,下边一个小小的湖泊边,古尔罕江正静静地躺在那,看意思已经不能动弹。现场只有古尔罕江一个人,阿依古丽已经失去踪影。周凯旋和刘鸿声立即展开搜索,但最终毫无所获。这里的地形有点复杂,光小丘陵就好几个,这样的天气里能见度极低,他们俩人的体能又已经到了极限,所以只搜索了一会儿,这俩人就放弃了,他们来到古尔罕江的身体旁蹲下,凶狠残忍的看着古尔罕江的躯体。 阿依古丽伏在小湖泊里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魔鬼做下的骇人听闻的惨事。古尔罕江本已经昏迷,突然被大腿上一阵剧痛刺醒,他睁眼就看见刘鸿声正龇着白牙对着自己的喉咙而来。古尔罕江拼尽全力拳头狠狠地打在刘鸿声肋骨上,刘鸿声发出一声愤怒痛呼,一把抓住古尔罕江的拳头,嘴巴毫不犹豫的咬住了古尔罕江的咽喉。 漆黑的雨幕中,冒着冰冷刺骨的寒风何若秋一行人艰苦的前行着。他们已经走了四个多小时,现在是凌晨一点,这已经是这一行人能走的极限距离,再往前走,他们将很难保证回去的体能。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以西疆的夜晚冰冷程度,他们这一行人很有可能会冻死在大漠中。就在何若秋要决定放弃时,霍平潮突然在地上发现了一个维族女孩子很爱带的银质小铃铛,绑在丝绒的线上很小巧,何若秋一眼就认出来,这正是阿依古丽身上戴过的。 面对茫茫未知的黑幕,何若秋果断的命令,以这里为核心,分头搜索,一名战士带两个犯人为一小组,自己跟叶皓东各自单独为一小组,各小组半小时后回这里会和。发现情况,及时回到这里汇报,决不允许擅自行动。对于何若秋的信任,叶皓东也有些感动,他默默地对何若秋点点头,转身向着未知的黑幕走去。 狂风里,叶皓东身上的雨衣早起不了多大作用。他顶着风一路低着头仔细寻觅着搜索前进。十几分钟以后,狂风中有一丝微弱的哀呼隐约传进他耳朵里,叶皓东精神为之一振,他强打精神循声而进。又几分钟后,他终于走到那个小湖泊边,发出哀呼声的正是被周凯旋和刘鸿声吃了肉喝了血,却还挣扎没死的古尔罕江。叶皓东隐约看见地上躺着的古尔罕江,他顾不得警惕,紧跑几步来到古尔罕江身边。 古尔罕江已经奄奄一息,发出的那哀呼声也时断时续,只是因为惦记阿依古丽的安危,他才勉强挣扎着撑到现在。叶皓东靠近他,他也拼起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指着西北方的大山,口中只说了句:阿依古丽在……快,就死了。 叶皓东没有犹豫,他也没按照约定的那样回去跟何若秋他们会合,古尔罕江的惨状让他意识到阿依古丽即将面对的是什么可怕的事情。古尔罕江受了这么重的伤肯定支持不了多久,这说明那两个逃犯和阿依古丽应该走不出多远,叶皓东想着已经来不及回去汇报,他果断的决定独自去营救那个温柔可爱的维族少女。 有了目标,叶皓东的精神为之振作不少,他深厚的体能储备此时此刻显示出作用来。别人经过这寒夜骤雨的侵袭早浑身冰冷体能透支,叶皓东此刻居然还有余力,他向着古尔罕江临死前所指的方向跑了过去。 大概跑了二十分钟左右,终于看到远处雨幕中三个踉跄的黑影出现在前方,依稀可以辨认出中间身材娇柔的应该是阿依古丽。叶皓东想到对方手里有枪,又是连同伴都能当做食物的极端残忍之辈,他没敢立刻追上去。他放慢了脚步,缓缓地跟在后面,等待合适的机会再出击。 三前一后,四个人在狂风夜雨中跋涉在西疆大漠中。远处的大山仿佛远古洪荒巨兽静卧在那里,那里是周凯旋此行的目标,但在这艰难的时刻,那里又似乎更像是即将埋葬他的坟墓。冰寒刺骨的感觉不断地在侵蚀着周凯旋和刘鸿声的信心,手边架着的被他们吃人的举动吓得尖叫出声而被抓的阿依古丽正变得越来越重,似乎刚刚进肚的那点热量已经消耗殆尽,前方出现一个牧民留下的石屋子,简陋不堪,但能遮风挡雨。筋疲力尽精神也已经接近崩溃的刘鸿声歇斯底里的哭喊:“老周,我实在走不动了,太冷了,咱们去那里避避雨再走吧。” 周凯旋何尝不是如此,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无边的黑幕,心想,这样的天气他们绝想不到老子会顶风往北走,到现在也没人追上来,看意思那些个大兵肯定是追错了方向,否则就凭那几个牲口一样的大兵,这会儿早追上来了。他点点头,端枪的手疲惫的放下,跟刘鸿声拖着已经走不了路的阿依古丽走进那座小石屋。 叶皓东在他们身后视线不及的地方远远跟着,走到这的时候却发现失去了他们的踪迹,叶皓东冷静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很快发现了小石屋,他悄悄的走过来蹲在小石屋后面探听里边的动静。 这座小石屋是用条石一块块垒起来的,屋顶是大粗木材搭建的,包裹着厚厚的帆布压着一层层的茅草,最外边还压了许多粗树干,用绳子吊着巨石压住。很简陋但倒是真能挡雨。屋子里周凯旋和刘鸿声把阿依古丽放到一边,两个人靠在一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刘鸿声气息见缓后,体能有所恢复,他勉强的站起来,走到阿依古丽近前,对周凯旋说道:“带着这个娘们实在太累赘了,我现在又饿了,刚才害怕追兵,没敢吃几口,跑了这一道儿,早消化没了。” 周凯旋:“刚才带上她,一来是为了现在有口吃的,二来是为了有个人质在手上,现在既然你饿坏了,就动手吧。” 第二十三章 大色狼抓了饿狼救了小绵羊 更新给力,加更一章,求收藏! 叶皓东在墙外边,耳朵贴着墙,听得很清楚,想起小湖泊边上的那个维族青年的尸体,他明白现在不救阿依古丽,后果将会多可怕。叶皓东迅速的在地上搜索一番,一个条形带尖儿的小石块被他找到当成了临时武器。叶皓东悄悄绕到门口的位置,那里没有什么门,只有个破木棍编的栅栏,叶皓东躲在栅栏旁边,静静地等待一击命中的机会。 刘鸿声看着花朵儿一般的阿依古丽,有些犹豫,要是在平时体能充沛时,这会儿他早扑上去享受了,而现在,这样一个漂亮白嫩的能掐出水儿来的小姑娘只能是食物。周凯旋看出他的犹豫,骂:“老刘你是不是怂了?你别忘了咱们来到这儿的目的,侯先生等咱们的消息呢,你我必须活着回去把消息传回去,否则,等华夏国安那边先找到侯先生,一切就全晚了。” 刘鸿声有些悲戚绝望的:“咱们一起出来的七个兄弟现在只剩下你和我了,你说咱们这是为了什么啊?杀人,杀外国人,杀自己的同胞,现在还沦落到吃人的地步,老周,我快受不了了,我实在下不去手。” 周凯旋拿着枪,走过来先将枪口对准了阿依古丽的头,犹豫了一下,又把枪撤回来,就在刘鸿声以为他也下不去手的时候,这家伙把枪托调过来对准了阿依古丽的头,就要砸下去!阿依古丽的精神已经崩溃,肉体也似乎已经麻木了,她目光呆滞的看着凶神恶煞一般的周凯旋,一动不动。 千钧一发之际,叶皓东再也顾不得机会是否合适,猛扑了进去。这是一次赌博,赌注将是自己的生命,赢了,他将铁定获得很大幅度的减刑,并且为今后的牢狱生活赢得尊重和一定程度的自由,输了,他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这是一次他并不情愿的赌博,但身体里依然如故的赤子之心让他无法坐视那个可爱的小姑娘就这样死在这个吃人魔王手上。 叶皓东的手准确的勒住了刘鸿声的脖子,右手上带尖的手头抵住了刘鸿声的太阳穴,同时大吼:“住手,把枪放下,否则我就杀了他。” 周凯旋冰冷的眼神投向他,漆黑的夜晚,小屋里的能见度不超过一米,周凯旋鬼火般的目光只犹豫了半秒,手上的半自动步枪就响了起来。与此同时,叶皓东手上尖锐的小石头也投了出去,他自己则向着侧方倒了下去。小石子准确的刺入周凯旋的左眼,周凯旋打出的子弹则全打进刘鸿声的胸膛。电光火石之间,叶皓东已经跃起,猛扑瞎了一只眼的周凯旋,一只手去夺枪,另一只手则玩了命的砸在周凯旋后脑后背上。周凯旋的后脑被他砸中后终于昏了过去。 叶皓东抱着夺过来的冰冷的钢枪,眼睛死死盯着昏迷不醒的周凯旋和刘鸿声的尸体,气喘吁吁一动不动。一旁边阿依古丽呆滞的坐在那,不哭不闹傻傻的看着,好半晌,她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哭嚎,那声音悲戚如同泣血杜鹃的嘶鸣。叶皓东明白她这是要把心里的恐惧和难过哭出来,这样对她是有好处的,阿依古丽苦痛快了,头却变得昏昏沉沉,她看不清来救她的人的模样,但却能认出叶皓东的身形,她软软的身子想强撑着站起来,却终于倒了下去,昏迷前,她说道:“你是大色狼吧,我头好晕,身上好冷,你……” 叶皓东勉强站起身,走过去把刘鸿声的裤带和衣襟拽下来,拢成根绳子,把昏迷的周凯旋绑了个结结实实。然后走到阿依古丽面前,轻轻地张开双臂,将小姑娘抱在怀中,用热血流淌的胸膛来温暖这受惊过度又被寒风暴雨摧残的奄奄一息的小姑娘。 两个人就这样搂在一起,阿依古丽的身体一阵儿冷,一阵儿热,昏昏沉沉醒了几次又都迷迷糊糊的睡去。到第二天雨过天晴天大亮时,周凯旋和阿依古丽才前后醒过来。叶皓东一宿没睡,此刻依然毫无困意。严阵以待的抱着枪盯着周凯旋。阿依古丽已经清醒,昨晚上如果不是叶皓东用体温给她取暖,她现在很可能已经变成跟地下刘鸿声一样的尸体。她依稀还能记起整个事件发展的全过程,此刻亲眼看着叶皓东拿着枪指着那个凶恶残忍的逃犯,阿依古丽突然母狼一般嚎叫着扑了上去,直奔双手被倒绑在叶皓东虎视眈眈下一动不敢动的周凯旋,又抓又打,打完,她就又坐在地上哭的稀里哗啦。 叶皓东默默看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 阿依古丽终于哭痛快了,仰起脸儿看着叶皓东,问:“你是怎么追来的?你打算怎么办?现在这里不是监狱,你手里有枪,你会逃跑吗?” 叶皓东故意凶狠的:“我不是大色狼吗,你说我会怎么办?” 阿依古丽摇摇头:“我从前误解你了,你不是大色狼,你是阿拉派来保护我的护法王,你要想欺负我,昨天晚上你就做了。” 叶皓东嘿嘿笑了:“你还是叫我大色狼吧,那个护法王怎么听都觉着不像是叫人的。” 周凯旋打量了叶皓东半天,叶皓东身上穿着的是监狱统一配发的雨衣,一开始他以为叶皓东是一个监狱方面的管理干部。现在听了二人的对话才闹明白敢情这个在寒雨夜追踪自己上百里的青年男子居然也是个囚徒。这家伙觉着是个机会。 “哎,兄弟,跟你商量个事情行不?” 叶皓东看着狼狈不堪一只眼已经血肉模糊的周凯旋,乐了:“别叫兄弟,我跟你区别大了,今儿这是怎么了,救下来的小妞不把我当人,一会儿狼一会儿妖的,你这个手下败将阶下囚徒也敢拿老子不当人了,你跟我论兄弟,你配吗?狗日的,吃人没什么了不起的,可你他娘的能吃自己的兄弟,就你也还算是人了?” 阿依古丽被他阴阳怪气的口气给逗乐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我可没有不拿你当人的意思,你还是决定一下咱们怎么回去吧。” 叶皓东笑道:“好办,让这孙……哎~东西,让这东西背着咱俩走回去,反正他把自己当牲口了咱也甭跟他客气。” 阿依古丽撅着嘴嗔怪的:“你当是马呢,还能骑。” 叶皓东看了一眼地上刘鸿声的尸体,挠挠头:“这地方是不大吉利,到了晚上这家伙再回了魂儿,还不得找你算账,他活着的时候有心无力没占到你便宜,死了精气神儿回来了,还不得找你圆梦来,要不咱们现在就往回走吧。” 阿依古丽:“你说话怎么那么流氓,刚以为你是好人,又不好好说话。” 周凯旋从被叶皓东抢白嘲讽后,就没再讲话,他一双狼眼盯着面前的青年犯人,心里边组织着语言,想着用什么话能打动这个犯人身份的青年。 叶皓东扫了他一眼,笑:“甭拿你那狼眼睛瞄着我,甭瞎打主意,没用,咱是犯人不假,但咱是政府信赖能改造好的犯人,而你,你他娘的就是一团子臭狗屎,我还告诉你,我叫叶皓东,钱,爷有的是,人,爷兄弟一大帮,你能给我的我全有,你不能给我的我也有,我抓你一半儿是为了减刑,一半儿就是为了好玩儿,你要有本事就想办法从我手里再跑了,别的主意你打也白打。” 阿依古丽问:“咱们现在就往回走是吗?” 叶皓东把手里的钢枪递给她,“枪你背着吧,太沉了,我还得拽着点这东西。” 阿依古丽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默默接过枪。 三人上路,一路上叶皓东谈笑风生,仿佛打猎归来的贵族,没有半点烦心事的少爷公子。 叶皓东:“哎,我说那个东西,你有名字吗?” 周凯旋居然看不出来多生气,平静的答:“周凯旋,叶兄弟你是东北人?” 叶皓东没理他又对阿依古丽问:“你说你一个小姑娘,发现逃犯跑了,你不立刻跟上级反映,自己就追出来这么远,你逞什么英雄啊,是不是霸王花看多了,以为凭你自己就能对付得了这几个悍匪?” 阿依古丽:“我不……” 叶皓东打断她:“你不什么啊?你不是这个意思,你原本只是打算跟着他们,看看他们在哪歇脚,然后再回去报告,结果被人家抓了是不是?” 阿依古丽这会儿总算反应过来,没再继续辩解,她明白,如果不是自己遇上了中学时的好朋友,如果不是自己半夜偷偷去看犯人,如果不是自己不忍心看昔日好友活活淹死,这些事情就都不会发生。作为编制内的干部,她这样的行为已经是知法犯法,并且造成了严重的后果,如果事后追究,起诉判刑都是轻的。叶皓东这么说是显然是在为自己脱责任呢。 阿依古丽低声:“那把钥匙……。” 叶皓东:“你爸和师部方面肯定不希望你有事,那些知道钥匙这事儿的干部肯定是要紧跟师部脚步的,这样一来,整件事情唯一知情并且有可能对你做出不利证词的人就是我跟这个‘东西’了,我的态度不用猜了吧,至于他嘛,咱们想个办法让他不会说不就得了。” 阿依古丽诺诺的:“你可真是我的大救星了,我自己倒没什么。我只是很怕我爸爸为我这件事伤心。” 监狱方面,第二天。 何若秋神色凝重的听着其他人的分析。 赵二杰:“我觉得这件事儿就是叶皓东一手搞得鬼,这小子就是打着逃狱的注意,那把钥匙也是他偷来递给那几个逃犯的,后来他又鼓动咱们发动犯人帮助搜索那几个逃犯,然后他才寻到合适机会逃掉了。” 李德禄摇摇头:“不像,咱们平常对他管理并不严格,他想逃比这好的机会多得是,我觉得他会不会出事儿了。 林襄武:“两种可能都不排除,但我认为后者更大些,阿依古丽的失踪很蹊跷,按照老赵的说法,这件事有点说不通。” 何若秋皱着眉,摇摇头断然否决第一种说法:“叶皓东不是那种人,赵二杰副队长的说法绝无可能,老李说的倒有点可能,但我觉得他不会轻易落入那两个人手里,他一向机敏,那两个逃犯虽然厉害,但毕竟是强弩之末,根据小湖泊边找到的那个尸体的情况看,那两个人很可能是吃了那个人身上的肉才有体力继续跑的,假如说那两个人跑的时候还带上了阿依古丽,而叶皓东又恰恰赶在湖泊边上死者没死之前找到那,这样一来,叶皓东担心阿依古丽遭受那个人同样的命运,很可能就会不顾一切的优先去追踪那两个逃犯,所以到现在他还没回来,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咱们撒出去搜捕的人就会把消息带回来,但愿他别让咱们失望吧。” 第二十四章 水,胶鞋底子,胸器和副师长 今日第四章,求收藏了。 叶皓东此刻正用刘鸿声裤子扯成的绳子拴住周凯旋的脖子,拖着被倒绑双手筋疲力尽弓腰驼背的周凯旋,走在回来的路上。大漠里没有一丝风,太阳炙热的烘烤着大地,几个小时的路因为没有水,似乎就要变成一辈子也走不完那么长的路。阿依古丽背着枪,无精打采的跟在后边,像个小尾巴。三个人都被这暴烈的太阳折磨的不成人形了。 走到一半儿的路程时,周凯旋终于支持不住,一头栽倒在沙漠里。叶皓东也被连着他的绳子带了个跟头,他也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口渴的滋味实在是太难以忍受了,叶皓东回头看了一眼阿依古丽,阿依古丽的双唇也干涸的起了皮儿,叶皓东突然想起那句相濡与沫的成语来。想笑。这厮把衣服敞开,放松的躺在滚烫的沙子上,摆摆手:“小阿同志,休息吧,你可以自由活动了。” 都这样了,还不忘贫呢,怎么跟首都人似地。见多了大江南北的人,阿依古丽白了一眼叶皓东,心里合计道。 不一会儿,躺着的叶皓东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走到周凯旋跟前,踢了一脚确认这厮的确被晒昏了后,他振奋精神紧走几步来到一处沙丘下边背阴处,在那里用手迅速的挖了个沙坑,挖到近一米深时,沙子下蓄存的水汽暴露出来,他把团成团的透明雨衣拿出来展开盖在上边,把自己的胶皮底儿的鞋子放在坑正中间的位置上。太阳烘烤下,水蒸气凝结在雨衣上,不大会儿那件雨衣上已经挂了许多小水珠,水珠最终往中间低的位置汇聚,一滴滴的流进叶皓东的鞋子里,不到半小时,就流了一鞋底子。叶皓东把雨衣拿开,取出鞋子,端到阿依古丽面前,坏笑着:“快喝一口吧,还热乎呢,新鲜的饺子汤。” 阿依古丽看着他创造的奇迹,很诧异叶皓东的博闻和冷静,望着那个装水的胶鞋底子,阿依古丽没觉着他恶心,反而有些感动的摇摇头:“我不渴,你喝吧。” 叶皓东端起鞋子,一饮而尽,笑道:“我的鞋子虽然不是臭的,不过起码不适合你这小姑娘的口味,那你自己的鞋子总可以了吧。” 阿依古丽有气无力的问:“你怎么这么精神啊,你不担心咱们走不回去吗?” 叶皓东摆摆手,摇摇头:“绝不会的,我给自己算过命了,我还有七十年大运要走呢,这才哪到哪啊,你等着瞧吧,很快搜寻咱们的人就会来了。” 第33节 阿依古丽看着这厮喝了水后精神不少,有些羡慕的问:“你那个法子,不用鞋底子也能接到水吗?”小姑娘渴得快不行了还是接受不了用鞋子做水杯的事实。 叶皓东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坏笑:“我是除了鞋底子外,别无选择了,你不一样,你身上有一件东西没准儿比鞋底子还好用,而且保证很干净。” 阿依古丽有气无力的:“哪里?除了鞋底子,哪件东西都行。” 叶皓东没说话,眼睛盯着人家小姑娘绝不小的胸部看,那副猪哥样,就差没流口水了。这厮是在分散小姑娘注意力呢,但他那样子,的确让人不敢恭维。 阿依古丽白了他一眼,明白他的意思了,她轻轻地撩起衣服,露出雪白的肚皮和脊背,手收到身后边,把扣子解开,将胸前戴着的胸器递给叶皓东。从头到尾没有半点害羞和窘迫感。这让叶皓东大感意外,心想,这还是那个见自己就脸红的小丫头了吗。 这厮接过还留有姑娘体温少女的芬芳的罩杯,迅速的按照刚才的办法如法炮制,不大会儿,那两个罩杯里的海绵就吸满了水,阿依古丽大方的从坑里把罩杯拿出来,对着自己的嘴巴,把里边的水挤了出来。连续如此两次,才总算解了渴。第三次把罩杯放入新挖的坑后,阿依古丽已经不渴了,她拿出湿透了的罩杯,看着叶皓东渴望的眼神,羞涩的一笑,什么也没说,把手里的罩杯递了过去。叶皓东顿时石化,一动没动的看着。 阿依古丽一跺脚,骂:“你傻啦,难不成你是爱喝那个鞋底子的味道?” 叶皓东终于从石化中回过神来,嘿嘿一笑,忙不迭的接过人姑娘的罩杯,举起来对着嘴巴把水挤出来喝了。 阿依古丽看着他喝完罩杯里的水,终于有些不好意思。岔开话头,一指地上昏迷不醒的周凯旋,问:“你打算拿他怎么办?给他水喝吗?” 叶皓东眼睛斜视歪着头:“不给,渴死了活该,人还没得喝呢,理这个牲口干什么。” 阿依古丽:“那他一直昏迷着,咱们怎么走啊?” 叶皓东嘿嘿笑着:“走?往哪走啊?咱们迷路了傻妞,跟这儿等着吧,估计用不了多久,搜寻的飞机就能到这儿,这个东西咱们看不咋样,在政府眼中可是个宝贝,要不把他弄到手里绝不会甘心的。” 阿依古丽嘟囔:“那就更应该给他一口水喝了。” 叶皓东笑着问:“渴死他,你不就不用怕他胡说八道了?” 阿依古丽摇摇头:“没事了,他醒过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总算还把他亲手抓回来了呢,你把枪交给我,不就是要把这个功劳送给我的吗。” 叶皓东:“我是怕政府的军队一看见我这个疑似逃犯手里拿着把枪,万一哪个哥们儿一紧张,一枪把我正法喽。” 远处的天空中,直升飞机的轰鸣声响起,师部的参谋长陆定疆坐在上边,一眼就看见叶皓东特意在沙子上画的巨大求救标志。“在那边,低点飞,那像是个求救的标志。” 三天后,在现场‘昏迷’后被送往石围子城里抢救的叶皓东终于出院归来。 棉厂中队监狱的队部内。晚上。 何若秋看着一脸委屈的叶皓东,笑骂:“你小子无组织无纪律,师部把你弄过去教育教育你还错了?” 叶皓东:“教育教育没错儿,只是副师长大人太懒了,找个借口也懒得动脑子,小阿依古丽都没昏迷不醒,我一个大男人能昏迷不醒还需要去抢救?” 罗四宝:“叶皓东,你虽然是个犯人,是我们看管和改造的对象,但从认识你到现在,我,我,我觉得我很佩服你!” 叶皓东被他的笨嘴和坦诚逗得哈哈一笑:“心领了,罗干部,您那嘴巴还是留着喊口令吧,这么感性的话您说不溜。” 林襄武走过来拍拍叶皓东的肩头,近乎的:“辛苦了,叶皓东。” 李德禄和赵二杰也都说了些安慰的话。廖明辉虽然是杂务组的直接领导,但他官儿最小,轮到他发言时,何若秋却一摆手,说道:“有个人想单独见一见你,咱们几个就先回避了,你要注意遵守监狱规则,不要乱说乱动,知道吗?” 叶皓东点头答应,其他人悄悄的退了出去。 队部的里屋就是何若秋的休息室,一个大校军衔的中年人走了出来,直接问:“你叫叶皓东?” 叶皓东立正,正要报告,那人摆摆手,示意他放松不必拘束。叶皓东于是毫不客气的很放松的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大校有些意外叶皓东的表现,他背着手,从容的“小陆说你小子是个很机灵的小伙子,我也觉得你小子应该不二,可我现在怎么看着你小子有点名不副实,你是不是还有怨气儿啊?” 叶皓东看了一眼他的蓝眼睛大胡子,大咧咧的坐在那直接干脆的答:“有!’ 大校闻言更感到好笑,乐呵呵的问:“哦?还真叫我猜中了,你说说看,你有什么可抱怨的?” 叶皓东大声的:“师部在处理这件事上不公平,我没有得到相应的奖励。” 大校问:“你知道我是谁?” 叶皓东:“大名鼎鼎的买提贡江副师长,农八师的镇家之宝,在剿匪战场上救过王司令命的维族英雄,整个师部只你一个蓝眼睛大胡子,你都夸我机灵了,我还认不出你。” 买提贡江拉把椅子坐到叶皓东对面,笑问:“那你觉得该给你个什么条件,你才觉得师部处理事情公平了?” 叶皓东大声的:“我要减刑!越多越好!” 买提贡江没接他话茬儿:“小古丽说的那些话,全是你教的?” 叶皓东装糊涂的:“什么话,她是干部,我能教她什么话。” 买提贡江哈哈一笑:“我自己的女儿有多少斤两我还是知道的,那番话她是没那个水平说出来的,你把大部分功劳让给她是为了保护她不假,难道你小子就没存了跟我认识认识的心思?” 叶皓东一撇嘴:“您这就有点儿没劲了吧,话何必说的这么透呢,我还就告诉你,不管你最终帮不帮我忙,我也不后悔帮小古丽这件事。” 买提贡江似不在意的,突然问:“你喜欢她?” 第二十五章 谢谢副师座栽培! 叶皓东点头:“她那么可爱,不喜欢是孙子,不过你也不用自我感觉良好,我喜欢她也仅仅是喜欢而已,就好像你看见别人家孩子特可爱,你也会上前抱抱,稀罕稀罕,嘿嘿,我可没抱她,你放心,我还没蠢到觉着自己可以跟她有点别的什么事的地步。” 买提贡江紧逼一步,问:“如果她喜欢上你了呢?她想跟你发展点别的关系呢?” 叶皓东摇摇头:“您还是直接说点具体的吧,这个话题根本没什么继续的必要,我说了,她在我眼中就是谁家的一个特可爱的孩子。” 买提贡江:“可你们的年龄差不多。” 叶皓东:“我心理年龄可以做她爷爷有余。”说完这话才反应过来,占了人家堂堂副师长的便宜。 买提贡江对汉语里的这些个隐喻什么的不太敏感,没注意到叶皓东话里的毛病,他还放心的点点头。“这件事我要谢谢你,留你到师部那三天不是我的意思,是老何善意的安排,希望你能理解。” 叶皓东自嘲的:“我一个服刑的老犯儿哪敢有想法啊,那三天里我要是说错一句话,只怕就没咱们今天这一面儿了吧,都说咱们这西北人是直性子,没那么多弯弯绕,现在看这句话大错特错,你们这些号称大老粗的军事干部一点儿都不比内地的那些官僚心眼少。” 买提贡江:“你现在就不怕说错话了?” 叶皓东:“这儿是你们的天下,我说了什么都跟放屁没区别,那地方就不一样了,那三天里有个女的叫虞枫的,全程跟进你们问询我的过程,我要是瞎说什么不好的话,我自己固然没什么好下场,只怕小古丽也要麻烦。” 买提贡江终于点头:“嗯,你小子是条光棍儿!好吧,我交给你个底,到今年的年底,不计算你工分的前提下,你最少能减掉三十六个月的刑期。” 叶皓东啪的打了个立正敬礼:“谢谢副师座栽培,我从今后敢不效犬马之劳!” 买提贡江听着这句不伦不类的电影台词,笑骂:“小崽子,这会儿到学会礼貌了,你那礼敬错了,那是纳粹德国的军礼。” 叶皓东笑道:“敬纳粹德国的军礼,说国民党官员的台词,让共产党的领导批评指正,咱这也是独创了。” 买提贡江大笑离去。何若秋等人回来也没问他们刚才说了什么,只是一个个上来拥抱了叶皓东一下,几个人的表情都有些酸了吧唧的意思。 叶皓东回到杂务组囚室后,突然发现屋子里多了个人,原本杂务组只有六个人,今天成了七位了。一打听,那位新来的过来给他敬了根儿烟,然后自我介绍:他叫黄桃木,湘省人,拐卖妇女儿童进来的,他最后略带警告意味的告诉叶皓东,他跟二小队的小队长黄杨木是堂兄弟。 叶皓东听了大喜过望。哈哈!终于有一个够资格服水土的犯人了。久不弹此调儿,叶皓东都快生疏的把这事儿给忘了。可算是来了个配合的。折磨这个家伙等于替天行道了。 叶皓东笑着把接到手里的红山茶香烟递给陆天明,一只手扶着黄桃木的肩头,晃着头,阴阳怪气儿的:“是嘛,哎呀,太好了,你能来咱们组,我真是太高兴了!你有这样的关系,那谁还敢让你服水土啊,没别的,我得好好招待你一下,就请你先坐个沙发吧。说到这儿,叶皓东语气变得凌厉:烟酒糖茶一样别他妈的少了,敢少一样你就是黄杨木亲爹我也先打瘸了你。” 陆天明犹豫的上前想劝两句,叶皓东瞪了他一眼:“看你的热闹去,你咋吃一百颗豆儿都不嫌腥呢,你就那么爱劝架?要不你去干部那点炮儿去?” 陆天明跟这位爷一起呆的久了,知道他的脾气,他从来不虐待新人,也不允许别人在杂务组虐待新人,但要是真犯了让他瞧不上的事儿,这位爷整人的手段也是够瞧的。陆天明赶忙点点头:“得,您继续吧,算我多嘴了,我一边儿瞧热闹喽。”杂务组其他人早盼着这一刻呢,事儿闹得越大越热闹嘛。 黄桃木站在那尴尬的夹着烟,不知如何是好,他不是不明白叶皓东的意思,那是最常见的看守所服水土,他也没少经历,只是这会儿还放不下干部亲属的架子,觉得自己就是不听话,叶皓东也未必敢把他咋样。很明显他高估了表弟黄杨木在叶皓东心目中的份量,他也低估了叶皓东对于他这种损阴德的犯罪分子的厌恶程度。 黄桃木最终为他的犹豫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被叶皓东暴揍了一顿不说,那套跟沙发和烟酒糖茶有关的高级享受他也没落下。本来他挨完了揍,叶皓东没打算再逼着他服水土的,可架不住这厮申请啊,他叫着号要把这件事汇报给小队长,还用话挤兑叶皓东,说叶皓东要不敢给他服水土,就不是妈养的。看这厮诚意拳拳的样子,叶皓东只好成全他。 叶皓东的观点之一,这世上有两种犯人最应该长期的让他们服水土,第一种是强奸和鸡1奸幼童的,第二种就是拐卖妇女儿童的。这两种人可以称得上是人人得而诛之。法律在针对这两种犯罪份子时偏偏给留了个活气儿,这两种人很少判死刑的。要说起来这世界在对待这两种人也算公平,法律饶过他们了,但公理并没有放过龟儿子养的,犯人们对收拾这两种犯人总是热情高涨,服水土的花样也是千奇百怪。比较叶皓东所知的几个单调手段,杂务组其余的几个人堪称是这方面的权威专家,有叶皓东开的先河,这哥几个都来了兴致,能进杂务组的都不是普通犯人,全是带着托儿来的,现在出了事儿有叶皓东顶着,哥几个顾忌更少,于是纷纷拿出各路妙招儿,连续几天的时间里,把个黄桃木摆了个十八般模样,折磨的这厮精神接近崩溃,每天早上都要伤心的落泪自怜一番。 黄杨木终于知道这件事,他先是找到了叶皓东,但他来的目的并不是教训叶皓东来的,叶皓东如今在中队的地位之特殊,早不是他能随便能动的。他是来求情的。叶皓东很不给面子的拒绝了,就一句话回他,把你堂哥弄出杂务组吧,我看不着他就不会心烦了。于是杂务组从新回归六人时代。 犯人出逃事件发生后,上级对监狱进行了整顿。工作的重点集中在对监狱的防范措施改造上,砖厂新生产出来的青砖全部被用作修建新的围墙。两套巨大的风力发电机组被安装在监狱西南的大风口,探照灯,电网,一切按照正规监狱的设置进行着。但这些都不是最让犯人心惊胆颤的,最让人心神不宁的是一天早上突然发生的事情。 那天早上天空飘着小雨,一支军容整齐,整个队伍杀气腾腾的武警部队来到棉厂中队监狱。带队的军官是个中校,他对何若秋宣布了上级的决定,棉厂中队从今天起成为临时羁押重大案犯并负责转运这些特殊案犯重点防护狱所,为此上级特别派该部队一个连在此长期驻扎,全面负责监狱的安保工作。宣布完命令,他又给何若秋介绍了那支连队的连长向文龙。 监狱里的犯人们在囚室内亲眼见证了那支留下来的连队。一个个惊得面面相觑目瞪口呆。各个囚室内,犯人们纷纷交头接耳,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杂务组囚室内,经验老道的陆天明倒吸了一口凉气儿,骂:“狗日的,这他娘的根本就是一支见过血的野战部队,而且据我观察,这支部队绝不次于那年我们转运过来时停靠兰州遇上的那支三十八军抗暴部队,就算是港府回归,一个大漠深处的监狱也犯不着用这样的军队来守卫啊。” 叶皓东好奇的看着窗外那些站在风雨中军容整肃一动不动的军人们。一张张面孔跟自己一样年轻,浑身上下的迷彩服已经被雨水浇透贴在身上,身上背的枪支并不是常规部队使用的八一杠,而是一种黑色的材质散发着黝黑的乌光的全新步枪。这一个连的人各个背着个防水的大背囊,全身的装备加一起估计得有六十斤以上,但这些人站在那各个精神抖擞,整支队伍里没有半点多余的声音。 叶皓东后来听指导员林襄武告诉他,才知道了这支队伍的来历。对部队的事儿叶皓东所知有限,他回去跟陆天明一说,陆天明居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狗日的军容装备都这么牛1逼,想不到竟是那支部队改编的武警。 叶皓东问:“三十九军一一七师很有名吗?” 陆天明想问他你是华夏人吗,但终究没敢问出来。他耐心的跟叶皓东介绍:“咱们华夏的军队在世界上最叫得响的就属陆军了,如果说海空军是大美子盘子里的菜,那咱的陆军就是把他们陆军当菜吃的,华夏陆军里最叫得响的要属两只军队,分别是三十八和三十九两个军,那才叫真正的拳头部队,无论什么急难险重别的部队干不了的活儿,没辙了,都交给他们,这两支部队始终是全军最值得信赖的部队,现在军委在港府回归前夕,把三十九军的一个主力师整编为武警部队调到西疆来,其目的不言而喻,这是要确保西疆地区的稳定局势啊。” 叶皓东:“操,居然有这么大来头,难怪林襄武一说起来跟中了状元似地自豪。” 陆天明:“称为天下第一铁军都不为过!” 叶皓东怀疑的:“有那么神?” 陆天明把握的:“等你看到他们的训练就知道了。” 第二十六章 铁军熔炉显风采和少女之心 这支队伍到来后,改变了棉厂监狱之前略显散漫的作风。连何若秋都被他们每天都坚持不懈的残酷训练所感染,对于犯人们出操,思想政治学习,劳动改造几个方面要求的比以前严格很多。 叶皓东的杂物组工作内容没变,但自由度也降低许多,这些新来的大兵站岗时根本不跟犯人说话,没有上级的批条,在任何一个岗前都休想随便走过。尽管依然在大墙之内。这几天叶皓东终于有幸见识了这些大兵的训练,看完之后,他算彻底信了陆天明的话。那简直不是在训练人类。 早上,这些大兵除了站哨的和预留的应付突发事件的一个班兵力外,其余的人包括干部全部参加训练,八公里的武装越野作为第一项,之后是队列训练,雄壮威武的口号响彻整个监狱:政治合格,军事过硬,作风优良,保障有力!上午,这些兵的操课内容主要以射击瞄准训练和格斗基础训练为主,一上午满操场的瞎折腾,看的叶皓东既新鲜又过瘾。训练射击主要以瞄准儿为主,没什么可说的,就是瞄一会儿就去跑圈儿,跑完了再瞄,旁边一个干部用表盯着,大概是检查训练效果用的某种仪器,只要那个干部不满意,那个没瞄好的战士就得起来跑圈儿。格斗基础训练则分成了三步走,站桩夹砖头端砖头的力量和耐力训练,用木棍打击全身的抗击打能力训练。最后是对抗训练,叶皓东注意到这些兵会的都不是花架子,那些招式都是上了战场一招就能杀敌的绝户招儿。 下午,训练的科目更有意思,四点钟以前是正常训练,一般围绕着投弹,障碍跑,战术训练几个内容搞。基本上每个科目都要跑圈,投弹要活动身体,跑圈。障碍跑干脆就是跑圈,只不过是设置了障碍再跑,还要求达到一定速度。战术训练倒是没要求必须跑圈,但架不住当兵的干部组织比赛,输了的,跑圈!到了四点钟以后就变成了素质训练,也就是体能训练,其主要内容为武装越野跑。跑的时候连炊事班的大兵都参加,各个背着几十斤重的大锅和粮食紧跟着队伍跑,一通十公里跑完那帮人全累的满头大汗,但这还没完,接下来又是器械训练,就是单杠和双杠训练,以训练身体协调性为目的。武装越野下来的大兵们几乎不休息就要进行这种技巧和力量并重的练习。这些全结束了才是晚饭。 晚上,晚饭之后是他们唱歌学习的时间,学习内容不得而知,但唱的歌却都是犯人们熟悉的,几乎全是革命歌曲,偶尔有首流行歌曲,也都是内容健康又红又专的类型,叶皓东听罗四宝说这些当兵的到了晚上熄灯后还有体能训练,内容是俯卧撑和仰卧起坐。不定时的还要搞紧急集合,一分钟内穿整齐衣裤,带上装备打好背包操场集合的干活。 众犯人知道这些后,纷纷表示,敢情最苦的不是蹲监狱啊,分明是这伙儿大兵啊。 叶皓东见证了这些军人数年如一日的生活方式后,暗暗在心里发誓,下辈子不当流氓了,改当三十九军的兵去,这才他妈的是男儿显露峥嵘的好地方! 接下来的事情渐渐变得平常,犯人们和干部们慢慢适应了这支钢铁连队的存在,一切在度回归平凡日子。政治学习,劳动改造,监狱中的人们该干什么干什么。规矩严了,大伙适应的也不慢。一晃儿,就到了六月底。 一天下午,叶皓东突然接到中队部命令,去配合干部和军队安排一批犯人住进来。等到了大门岗,他却惊讶的看见了一个熟人。陈宏,那个叶皓东曾建议他去经历九九八十一难的少管所狱友。现在他的身份已经转变成一名武警部队的少尉军官。这次押送犯人的带队军官正是他。看起来他真的按照叶皓东说的那样,把这支铁军当成了自己回炉另造的老君八卦炉。叶皓东再见到他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出他气质的变化,凝重,坚毅。陈宏也认出了叶皓东,任务还没完成,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的点点头。 犯人一共五个,个个全身镣铐之辈。居然也有一个叶皓东的熟人,独眼的周凯旋。 叶皓东故作不见,默不作声拎着钥匙把这几个人领到关押重犯的新牢房。陈宏带着一个班的士兵亲自把这五个人送进号里,这才在交接书上签了字。负责接待的干部赵二杰签收后,陈宏没什么事了,才来到叶皓东面前,一笑:“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就告诉你一下他们几个的境遇吧,虎子转到成年监狱去了,张少伟提前释放了,他现在人去了燕京发展音乐事业了,宋朝度前几天也出来了,听说暂时跟他爸学做生意呢,我们四个都没忘记你的话。” 叶皓东点点头:“都是些疯话,也就你们还当真,那时候你们好忽悠啊,要是换成现在,估计我一个也劝不动。” 陈宏自信的:“你告诉我找个太上老君的大火炉把自己从新打熬一遍,我选择了我爷爷和我爸参军时的老部队作为我的老君炉,我现在是排长了,你呢?你还好吗?还记得你的愿望吗?” 第34节 叶皓东哈哈大笑:“我就算不太好过,但也绝不会比你小子难过,就你们那支部队的艰苦法儿,我们这的犯人看着都害怕,都说宁可在这蹲一辈子,也不去你们那当三年兵,简直不是人受的罪。” 陈宏莞尔,没说什么。俩人都不再说话,最后只是握握手,互道再见。 人生总难如初见,时间和空间的转变,身份和命运的不同,这一刻,他们之间再难回到心无挂碍畅所欲言的时光。 陈宏接下来的日子就留在了这里,原来他也是那支负责这里守卫工作的连队里的一员。 五名重犯全是镣铐不离身的待遇,按照部队的要求,在第二天监狱方面就把他们几个分开羁押,分别关押在一小队的五个组里。在这里他们将一直呆到上级部门来接手为止。 七一的这一天,监狱全体人员共同在电视前,见证了那历史性的伟大时刻。华夏红旗飘扬在港府总督府广场上空的那一刻,叶皓东也觉得很自豪,他为之自豪的是华夏人民建立起的新国家终于抹去了身上一道耻辱的伤痕。这一刻,叶皓东对今后要走的路有了新的打算,就算他只能成为一个黑道枭雄,他也要做一个于华夏民族有利的黑道枭雄。 八月下旬,西疆的白天热得像火炉,到了晚上又冷的难以忍受。冷热交替的煎熬中,叶皓东还要忍受另一件难受的事情,一个这厮自称心理年龄只配给他当孙女的女1干部的大胆追求。 阿依古丽记不得是第几次找叶皓东谈谈了。反正这家伙一次也没答应过,但维族女孩一旦认准了的事,就会勇敢的追求。阿依古丽现在早没了当日一看见叶皓东就脸红的羞涩,从师部回来后,她就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对叶皓东展开了大胆的追求。王芳为这事儿没少来警告叶皓东,每次叶皓东都坚定不移的表示一定不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阿依古丽这姑娘认准的事情,让她改主意还真不是一般的难。 叶皓东喜欢听希望乐队的歌。被嘴欠的陆天明扎针儿了,于是这丫头有事没事出现在叶皓东身边的时候,总是用她那奇怪的腔调发出别扭的南粤发音版的歌曲。无法可修饰的一对手,喜欢你,那双眼动人,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听得叶皓东想乐又不敢乐,他怕乐了以后这丫头更来劲了。 对此,叶皓东总是保持着严肃的样子,从来不假辞色。叶皓东的表现让暗中观察的何若秋等一干中队干部很满意,他的表现自然早传进买提贡江的耳朵里。老买提很满意的同时不无担忧,他已经在考虑给女儿换个地方的事儿了。总之,这件事上除了阿依古丽外,谁都很满意,除了叶皓东外,谁都挺高兴。连被拒绝的阿依古丽也因为能经常见到他而没什么不高兴的。 变化总是不期而至。女追男隔层纸,何况这是个尝过滋味的饥渴男。有些事越想避免却越起反作用。那是在阿依古丽接到老爸的电话告之她将调离棉厂中队后的一天清早的事儿。 第二十七章 女儿意,英雄痴,去他的后果 这天早上,叶皓东一如往日,早早起床称好一天的口粮,然后把粮食背到炊事班。当他背着粮食走到库房的外间屋时,却看见了一个令人血脉愤张的情景,阿依古丽身上只穿了件小跨栏背心,下边只有一条小内裤,美丽的蓝色大眼睛里仿佛有水雾流转,充满诱惑的看着叶皓东。她的身材是从小就能歌善舞锻炼出来的,绝对称得上魔鬼身材。在这样一个还不到五点钟的清早,在这个每天固定的只有叶皓东才会出现的地方,她悄悄的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接下来这丫头要做什么,不猜也知道了。 “我爸把我调到师部了,今天下午就走!”阿依古丽大大的眼睛里的雾水化作泪水,仿佛冲开闸的湖水,流了下来。 叶皓东皱着眉,心里边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他不是担心会不会对不起谁,人家女孩子都这样了,如果自己还拿搪就不配叫个爷们儿,可如果他做了,最直接的后果就是一旦被中队发现后上报到买提贡江耳朵里,叶皓东毫不怀疑那个曾经把险些打死王司令的土匪活活用鞭子抽死的大胡子副师长会让自己在这呆上一辈子。 叶皓东背上的粮食袋子早掉到地上,他就站在那傻傻的看着眼前绝美的倩影。天人交战良久,刚想说,来就来吧,天崩地裂老子也不惧他。阿依古丽却怕他说出拒绝的话来,她扑过来,一把抱住了叶皓东,嘴巴对着嘴巴,把叶皓东话堵了回去。叶皓东五雷轰顶一般,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似地抱住了光溜溜的少女。两个身影重叠着倒向炕上。 数分钟后,姑娘发出一声痛呼,又二十分钟后,姑娘开始发出一声声急促的满足的娇呼,又十分钟后叶皓东终于在姑娘急促的娇呼声中,发出那来自灵魂的夹杂着快慰和痛苦的叹息。 俩人迅速的穿起衣服,已经耽误了送粮时间的叶皓东背起粮食,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阿依古丽一眼,点点头,往外就走。阿依古丽从后边追上来,拉住他的手:“这件事我会埋在心底一辈子,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你我永远也不后悔!你也会这样想是吗?” 叶皓东摇摇头:“我不会,我用不了几天就会忘记的一干二净,从今天起,只要你愿意,你就是我的人了,我没必要记得咱们的每一次,我出去的那天,我会去找你,这辈子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跟着我。” 阿依古丽先是难过后是惊喜,最后却是更难过:“你有女朋友了,我知道你很爱她,你们最终会结婚的,我爸爸是绝不会同意我跟你走的,我其实早知道咱们俩是没什么结果的,你说的一辈子我不在乎,我只要你在我身边的这段日子没有留下遗憾就好了。” 叶皓东回头轻轻抚摸她精致细腻的面庞,笑:“小东西,别把这世上的事情想得那么绝对,你爸爸不是封建暴君,我也不是拐骗公主出逃的无用书生,咱们都还年轻,日子长着呢,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 叶皓东背着粮食匆匆走了,阿依古丽默默地把炕上收拾干净,一切宛如什么也未曾发生。 那天下午,阿依古丽的调令传达到中队部,接到调令后,阿依古丽出人意料的很配合,草草收拾了行李,辞别中队干部们静悄悄的坐上师部来接她的车。看着远去的切诺基吉普车,何若秋为首的中队干部们都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替叶皓东感到高兴。这丫头就是个一碰就响的炸弹啊,以叶皓东现在的身份,如果跟她发生了什么,跟找死没区别。 时光飞快,一晃儿又到了今年棉花摘收的时节。中队决定采用叶皓东发明的分组流水作业采棉法收取棉花。这一举动赢得了犯人们的拥护同时,也大大提高了采摘的速度。收完了棉花,中队将经验总结上报后,没多长时间,师部的嘉奖令就下来了,中队获取荣誉不说,作为献计献策的叶皓东本人也得到了垦区法院给的减刑半年的奖励。 从一九九六年元旦开始服刑至今,叶皓东已经服满将近两年刑期,他的刑期是十年,去掉已减刑的十三个月和这两年,他将要面临的刑期还有六年零十一个月。如果再刨除买提贡江许诺过的三十六个月,叶皓东的刑期就只剩下三年多,今年他的工分又是第一名,最少还可以减掉八到十二个月,算起来他在这里的时间也许真的不多了。 元旦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来探视叶皓东。在新修的正规探视室内,叶皓东见到了这位来自申城,农俊婷的嫂子虞枫。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让叶皓东感到意外的是虞枫的来意,她并没说是受农俊婷的委托而来看叶皓东的,她自称见叶皓东是为了公事。虞枫的来意很简单,有一个重要的犯人指名道姓要见叶皓东,说只要见到他,这个人就愿意配合调查。她的特殊身份使监狱上下都很重视。逐级上报师部后,师部居然已经知道这件事,指示监狱方面要全力配合人家,监区将命令下达到支队,随即又传达到中队,上下人等都不敢怠慢,一路绿灯,于是叶皓东就这样被虞枫带出了监狱。 见面的地点被安排在石围子市国安局问讯室。隔着单向透明的玻璃,农俊婷抱着快二十个月的农思皓,难过又惭愧的看着坐在那百无聊赖的叶皓东。虞枫在一旁一脸无奈的:“人你算是见着了,我也只能为你做到这一步了,你爸爸他们的意志无可更改,你要想他平平安安的,听我劝,还是按照长辈们要求的做吧。” 农俊婷点点头:“我可以跟他说几句话吗?” 虞枫断然拒绝:“绝对不可以,老太爷中风,大爷爷又在京里还没彻底退下来,你爷爷不愿意操心家里的事情,现在当家的就是你爸爸和你几个堂伯,他们的态度你是知道的,为了他也为了你跟这个孩子,你必须决断跟他的关系,其实把他的产业过户到这个孩子的名下,也算不得农家谋夺他什么,毕竟这孩子是他的亲骨肉,产业给自己的儿子,难道还委屈了他了,更何况还有那笔补偿给他。” 农俊婷有些难过的:“看到他写给朱三儿的信的时候,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吗?他是那样信任我,把那样一个成长迅速前景远大的企业交给我,他是指望我替他看顾好这份产业的,那份转让协议就是针对我爸和二伯的,他做梦也想不到现在我却要出卖他了。” 虞枫:“新绿集团的成长速度太快是导致这个结果的直接原因,短短两年,国内的高端纸张市场就被他们垄断了,那个轧钢厂的规模也扩大了十几倍,农家的长辈们又怎能想到他发明的这套兼并加盟的模式能让一个企业成长的如此迅速。” 农俊婷叹口气,幽幽的:“就是因为他增长的太快了,前景太诱人了,他们才要这么做的。” 虞枫握住她的手,怜爱的:“鬼丫头,你其实也没什么好难过的呀,他的产业过户给他的儿子,这样很好啊,你只要把思皓培养好了,将来他就可以子承父业,这也算天经地义的事吧。” 农俊婷摇摇头:“新绿集团到了农家手里还会只属于思皓吗?他们之所以会选择思皓,还不是为了思皓跟他的血缘关系,由思皓作为转让合同的受让人,将来在法律上能站住脚,我相信,一旦转让成功,他们第一步就会扩大产业规模,然后用稀释股权那套办法改变董事会结构,要不了多久我跟思皓就会丧失控股权。” 虞枫故作不悦的:“难道你不是农家人?这小子就那么好值得你不为自己家族和儿子打算?据我所知他还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情,另外我知道他还有个女朋友吧?你对人家是妾意了,可他的郎情你看到了吗?” 想到农思皓,农俊婷有些释怀,叹口气:“家族在东南亚的投资受挫严重这我知道,新绿集团现在的渠道和发展前景的确能成为家族北方新战略的最佳起始点,作为农家的子女我何尝不知道这件事对家族的事业有多重要,可是我总觉得咱们利用他对我的信任这样做,实在太那个了。” 虞枫:“也不是白要他的,家族的北方战略刻不容缓,大笔资金已经调集到位,你给他争取到的补偿就算达不到新绿集团市场预期的价值,但至少比新绿现在的价值要高,两个亿,足够他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农俊婷点点头,自我安慰:“我也只能做这么多了,为了家族只能对不起他了,至少短时间内,我还是作为思皓的监护人,是新公司的最大股东,公司也算是在他儿子手里了。” 虞枫:“你知道吗,这小子现在的刑期已经只剩下三年多了,想一想吧,没有你帮忙,他照样一手开创了新绿集团那么大产业,照样凭着自己的本事减掉了一半还多的刑期,有了家族补偿的两亿,你害怕他不能东山再起?就看他在合同里要求的那些条件,就知道这小子就没在乎这事儿。” 农俊婷摇摇头,喜忧参半:“谈何容易,人一辈子真正能成事儿的机会并不多,也许一辈子只能遇上一次,他能早点出来也好,他毕竟还太年轻,但愿他还有机会吧。” 虞枫:“不担心了?” 农俊婷淡然一笑,自嘲的:“一个臭小子而已,这辈子我还找不着男人了?对不起一个他有什么了不起,咱们堂堂申城农家看中他的小格局,那是瞧得起他。” 虞枫抓着她的手,那手心里全是汗,暴露了农俊婷内心的虚弱。 第二十八章 机关算尽误了事儿大不了另起炉灶 问讯室的门开了,虞枫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合同文本。 “这是你委托朱三儿给你办理的财产转让协议,上面的价格和受让人都按照你的要求填好了,合同的内容完全按照你要求起草的,我是受了小婷儿的委托来跟你办理正式手续的,这份合同的内容已经过双方律师确认,你现在只要在上边签上名字,这份合同就算生效了。” 叶皓东接过合同看也不看,也没立即动手签字,而是捉狭的看着虞枫,手指玩弄着那支派克金笔。 “你是我姐的嫂子对吗?” 虞枫点点头。 “那你要算是农家人了,我有几句话送给你们家族说了算的,麻烦你帮我带回去。” 虞枫:“你说吧,说完了把合同签了。” 叶皓东:“国家现在的经济体制改革和开放政策对西部和北方的基础工业已经不可避免的造成了冲击,但我相信这种势头绝不会一直持续下去,当东南地区的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时,政策的风向就会调转到北边来,新绿集团现在还没什么了不起的,但现在新绿物资在北方最主要的城市都有了完整的物流和仓储网络,新绿纸业和新绿型钢的前景也已经明朗,依托新绿物资提供的廉价原料,这两个企业的盈利能力远超同行,上述这些你们不能否认吧。” 虞枫暗暗吃惊于这小子身陷囹圄居然还知道这么多事情的同时,又感到一阵阵不耐烦,她无奈的点点头,催促:“你到底要说什么还是痛快的说出来吧。” 叶皓东察言观色,更加胸有成竹,他叹口气:“哎~要说起来这个新绿集团也算是我的孩子一样了,一手开创的大好局面,就这样拱手让给你们,我难免会舍不得的。” 虞枫皱眉:“这不是你安排朱三儿做的吗?” 叶皓东点点头:“是我安排的没错儿,你还不许我感慨一下啊,其实当初我做这些事的时候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做的这么成功这么大,现在说起来还跟做梦似地,我也就是定个方略,谋划个办法,要说起来这件事没有你们农家帮衬着,新绿集团的规模也不能增长的这么快。” 虞枫打断他:“你还是说说要我带回去什么话吧?” 叶皓东:“新绿集团股权全部转让给农俊婷女士,转让价格和相关事宜就按你们拟定的合同办,新绿集团下属的原小股东手上的股份到时候也一并转让给你们,但新绿集团的员工你们必须全部接收,并且保证他们原来的待遇不变,最后一条最重要,新绿集团转让给农俊婷女士后,从合同生效之日起三年内,你们必须保证今后农俊婷女士对新绿集团的绝对控制权,三年内农俊婷女士不得将新绿集团的控制权转让给跟叶皓东先生没有血缘关系的任何自然人,也就是说,这三年以内,除了农俊婷女士外,任何一个跟我没血缘关系的人都没资格染指新绿集团,最后一条就是三年内,如果我能拿出今天收购价三倍的钱来回购新绿集团,农俊婷女士则无条件将新绿集团卖还给我,无论那时候新绿集团已经是多大规模。这些是我的条件,我希望这份合同中已经体现了。” 虞枫点点头,很自信的:“当然!” 农俊婷抱着儿子难过的看着自信满满的叶皓东,心想着,小冤家,你自以为算无遗策,你想让农家白给你发展三年事业,可你哪知道这世界上还就有一个跟你是直系血亲的你又控制不了,农家却能绝对控制的人,这辈子姐姐就是为了这个人,注定要对不起你了。 问讯室内,叶皓东自信满满的:“麻烦你回去告诉那些老辈儿的人们,三年后,我将赎回新绿集团,而且到时候我还会把超过一半的股份送给姐姐,我要告诉他们,我的东西只有我送出去的,没有人夺走的!” 农俊婷隔着单向观察玻璃看着叶皓东脸上自信的神情,听着他那令人感动却已经无望实现的大话,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泪流满面。这个从小就坚强独立个性极强很少落泪的女子终于被叶皓东感动。 一个正常的女人一旦有了孩子,曾经的最重要的东西都再不是最重要。这一点,叶皓东三年后才领教到。 回到农场,中队干部们早等的不耐烦。能惊动师部下命令全力配合的人物绝不多见,能坐着军队牌子的奔驰车的人物就更稀有了,而这个女人居然还是个漂亮女人就简直是独一无二了。叶皓东前脚跟着虞枫走,这群人后脚就乱猜上了,最后还是山东大汉李德禄干脆的总结发言:“猜俅,小子回,问不就全知俅。” 叶皓东回,李德禄抢先问:“那女子找你俅事?” 叶皓东答:“她找我没俅什么事,跟眼儿有关。” 众人齐欢笑。 叶皓东又答:“她说是属于国家机密,如果我泄露出去,直接拉靶场干活。” 何若秋关心的:“真的没事吗?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呐,连师里边都很重视,却也说不清个来历。” 叶皓东笑道:“真没什么大事儿,跟俅事差不多,反正挺操蛋的,但不值一提,你们别问了。” 干部们想着那女子神秘的姿态和与众不同的风姿,都对叶皓东的话深以为然,没再深问。 转过年来,叶皓东减刑的材料由垦区法院传达下来,买提贡江说话算话,居然是整整三年零十个月。叶皓东同样把这个消息用电话通知老妈。全家人都很高兴。这次叶皓东点名要求朱三儿联络宋朝度父子,邀请宋豪来一趟西疆,有大事商量。 农历新年刚过,宋豪带着宋朝度和朱三儿来到了监狱。对于叶皓东跟农家的事情,宋豪是为数不多知道些内情的人,他很想知道叶皓东在卖了新绿集团后,下一步打算做什么,他凭什么就认为自己能够在三年后将新绿集团回购。 会面室内。 叶皓东语出惊人:“宋叔,你想不想成为华夏的希尔顿?” 宋朝度故作奇怪的逗趣儿:“香烟?还是球星?” 宋豪尴尬的骂:“不看书的草包,皓东说的是外国的一个以经营酒店起家的资本家的名字。” 叶皓东点头:“没比您更圣明的了,就是他,你觉得成为他那样的企业家怎么样?” 宋豪笑笑,不置可否:“那是众多搞实业人的梦想,你认为咱们能做到?” 叶皓东:“嗯,我觉得咱们能做到,我一个人不行,我的实力不够,你一个人也不行,你这儿的道道没我多,咱们爷俩儿联起手来就能做到!”叶皓东说完指了自己脑袋一下。 宋豪对于叶皓东说自己脑瓜不如他没多大反感,他这个岁数的人心态何其稳健,叶皓东的激将法没什么作用:“你最好还是有点具体的东西,合适的话我或许会考虑。” 叶皓东很自信的:“创意加咱们联手强大的实力和未来市场的高速增长性,咱们抢占先机,铁定能成功!” 宋豪略感兴趣儿:“你有什么创意,说说看?” 叶皓东:“您的主业是餐饮和地产出租和出售对吧?” 宋豪点点头。叶皓东继续:“我打算开办一个包括两家连锁经营的特色餐饮店和一家也是连锁经营的平价旅馆的企业。” 宋豪听了心里不免有些失望,他轻轻的摇摇头:“我干这一行也有几年了,你说的想法我几年前就有了,所以才创办了天一阁餐饮连锁企业,但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发展不可谓慢了,但如果是以成为希尔顿似的实业家为目标,我这样的发展速度最少要一百年。” 叶皓东一笑:“所以说你需要跟我合作呢,我打算直接入股你的天一阁餐饮集团,到时候咱们把集团更名为天一阁餐饮住宿连锁集团,旗下设:客留香连锁旅馆部,香留客连锁餐饮部,香客留素食斋连锁经营部,再加上你已经创出名头的天一阁高端餐饮部,四大部门。具体的经营方略和扩张思路我已经写成书面材料,股权分配方面我将拿出两亿现金和这个方案入股,占据新集团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但我要求你把手里的股份分散到你的家人身上,最多一份不能超过百分之四十五。也就是说我需要的是日常控股权但你在必要时会有绝对的否决权。” 宋豪:“我想看看你说的那个具体的方略。” 叶皓东摇摇头:“那可不行,那是我拿来谈条件的一个重要筹码,您要是信任我就没必要看那东西,我需要您提供的不过是您旗下的第二重要的产业,它的总资本绝不会比我拿出来的多,也就是说您只需承受我所承受的风险的一半,就能得到比我还多的利益,而您旗下房地产事业部那部份跟咱们这次合作没有任何关系。” 宋豪皱着眉,考虑良久,还是摇摇头,怀疑的:“你这小子就有那么大把握?” 第35节 第二十九章 充满豪情的合作条件 叶皓东:“签了合同,我会给您看方略,到时候就什么都明白了,另外我还可以补充一条,三年内,新成立的集团如不能达到总资产过十亿以上的规模,我全部投入就算白投了,我无条件撤出新集团。” 宋豪沉吟半晌,终于下定决心:“好,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安排律师起草合同。” 叶皓东大笑:“痛快!这么大事儿您不回去跟家里再商量商量了?我知道您跟我不一样,我这儿是真正的一言堂,您背后可是整个家族呢。” 宋豪很肯定的:“天一阁是我自己一手创办的,不属于家族的产业,你小子有这个豪情,我这做长辈的也不能让你小瞧了,这件事我现在就能做主,再说,只要按照你提的条件起草合同,真赔了,我到时候也蒙受不到什么损失,这样的合同我要还瞻前顾后的不敢签,那这十多年商海我是白混了。” 叶皓东,宋豪握手:一言为定! 五天后,在钢城,朱三儿陪着王琳和江兰,一行三人拿着叶皓东亲笔签名的授权书从农家提走了两亿元的支票。又五天后,在钢城的雪松宾馆,江兰代表叶皓东跟宋豪签订了投资成立新天一阁餐饮住宿连锁集团的协议。协议的主要内容基本跟叶皓东所说一致。朱三儿终于拿出了那份叶皓东亲笔起草的方略计划书,叶皓东这份计划书里,把新集团未来具体的经营办法和经营方向,以及很多细节方面,包括日常管理,后勤,广告宣传策划,做了很详细规划,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他指明了新集团未来扩张的方略,就是走兼并连锁的路子。洋洋洒洒一万多字,尽管用词已经尽量简略,但依然写了这么多。 其实这些内容大部分宋豪都能想到,但有句话叫:好经给歪嘴的和尚念也能念歪了,好的办法和创意未必都能成功,最重要的一环就是看执行的人是谁。他其实更看重的是叶皓东的能力和魄力。当然最重要的是整个计划,无论成败他几乎没什么损失。天一阁现有资源和经营方略已经让天一阁的发展到了瓶颈期,他也正迫切的需要改变。 一九九八年五月份,新集团第一家店正式投入试营业。五月十八号这天,首家开始试营业的正是新集团高层们重点打造的钢城店。首先开始运营的是快餐业和旅馆业两个部门。 在此之前,朱三儿代表叶皓东主持了大量的具体工作。新集团成立后,原天一阁旗下的连锁店大部分将关闭,只保留在省内主要城市已经占据了餐饮业至高点且盈利能力突出的五家店。其他的省内七家九层建筑店,全部按楼层划分,一楼和二楼都更名为香留客大众餐饮连锁店,重点针对的客户群是底层商贩们和打工一族以及每天用餐时间紧迫的白领一族,以经营大众化的快餐为主要项目。 三楼则更名为香客留素食斋连锁店,主要经营高级素食,邀请省内著名的素斋大师主理,并承办各种佛学道学的学术大会,力争把香客留打造成省内最权威最正宗的素食斋。 三楼以上则全部改为客留香住宿部,主要服务的对象则放在那些住不起大酒店但又不愿意住小旅馆的阶层上,要力争成为这个阶层异地住宿人的首选之地。必须达到让顾客住的舒心吃的方便且便宜。叶皓东投入的两亿,重点集中在室内装修改造和新员工招聘培训以及广告投入上,而这些都在宋家强大的能量推动下,进行的快速顺利。其中最值得一提的是叶皓东搞的几个宣传策划活动。 为了叫响名头,叶皓东在香留客大众餐饮部搞了个大众厨艺大赛,参赛人员都是以各个厨师学校培养出的新学员为主,这些人年轻有创意的同时工资待遇还不高,也更容易被成名的机会吸引过来,并且便于日后管理。而大赛的评委则全是新店附近长期居住的各界底层打工人士为主。并在活动中让员工喊出了:三元吃饱,五元吃好,十元吃不了,三区吃完满口香的香留客口号。厨师大赛结束选出合适的厨师是第一步,接下来就是连续三天的免费体验,这三天里顾客们将印证香留客每天必推出新菜色和进店两分钟内吃到热乎饭菜的经营承诺。 一系列新鲜大胆的举动让香留客在开业之前的几天里大名早已见诸报端,钢城的主要商业街的大街小巷里到处都在传扬着这件新鲜事儿。叶皓东照搬国外某家连锁快餐的起家模式结合自己的创意,研究出的这套宣传方案在钢城迅速扩散传播。五月十八日正式开始营业这一天,宋豪父子跟朱三儿都紧张的列席了开业庆典。三四个月的准备,七家店铺装修改造,一个多亿的投入,全看这第一天的效果了。 用人山人海来形容开业当天的盛况丝毫不为过。聚集了大量底层民众的钢城,对于这种廉价的方便快捷又好吃的餐饮服务的需要是如此强烈,叶皓东这个创意是如此契合了时代的需要。 从中午十一点零八分卖出第一份快餐开始,整个一楼到二楼的香留客快餐部就没停闲的时候。从三元的面条到十元的饺子,从以家常菜为主的三元区到以中高档肉菜为主的十元区,从面点师到炒菜的厨师,每个柜台前都排满了等候就餐的人。这让宋豪看的既欢喜又忧愁。总算是这种就餐方式的确够快捷方便的,人群堆积的快,散去的也不慢,吃完的人走了,不等服务人员推着收拾盘子的车迅速的将桌子清理干净,早有人已经坐上去。来了的,走了的,人员络绎不绝的情况持续到了下午两点,晚饭时这种情况则从五点开始折腾到了晚上八点才算安静下来。 宋豪紧张的来到财务处,察看一天内统计出的收盈报表。晚上十点钟以后,会计终于统计出全天的收支数据。全天共消耗肉蛋鱼类原料总计价值两万九千元,青菜类原料一万三千元,油类消耗两千八百元,调料类约消耗近千元,面粉和大米类粮食消耗约两万元,一百一十二名员工开支和各种税务开支约需一万六千元,由于物业是率属于本公司的所以不存在房租成本,总计全天主要经营成本大约是八万两千元,而总计全天的营业收入是十九万七千八百块钱。也就是说楼上楼下香留客不过两千平米的营业厅内,一天就产生了超过十万元的净利润,这还是没按照叶皓东说的那样达到全省多家连锁统一进货降低原料成本前的成绩。 随着钢城第一家店取得成功,很快省内其他六家店也先后择吉开业,其中在连城和奉城的两家店的成绩比钢城的成绩还要好。日盈利最高的奉城店一天的利润竟达到了十八万元。 试营业一个月后,很快新的问题就产生了,原材料的供应开始出现紧张,许多菜式开始因为原料不足而无法做出来,对此,宋豪自己就想出了办法,他亲自带队去了鲁省的蔬菜之乡荷市,在那里他签订了一系列的采购合同,至此制约香留客快餐连锁部发展的第一关算轻松度过,随后的三个月内,香留客进入了快速发展的轨道。 到了八月末的时候,筹备日久的香客留素食斋连锁部也终于揭开了它神秘的面纱,全省范围内七家店在八月二十二日燃灯佛诞辰的这一天开始营业。 素食斋不同于一般的餐饮项目,它的顾客群体针对性太强,既不能做的太高端把价格定的太高,又不能走低端大众路线,它的定位必须在中上这个阶层内,叶皓东的想法是要把香客留打造成素食餐饮界国内的第一品牌,使之成为一种弘扬佛道文化的象征,让人们不管是不是常年吃素的,只要谁一想起要吃顿素的,就首先想起香客留来。 开业当天举行了影响盛大的佛学会水陆道场,邀请了省内外各界的佛学大师高僧到场讲经。与此同时,七尊全部由整块岫玉雕成的佛像也在这一天正式开光,这也成为了素食斋一炮打响的重要原因之一。 最吸引众多全素食者们参与的莫过于品斋大会。通过在全国范围内的名寺古刹搜寻,香客留素食斋整理出了总计一百三十味素食美味,并将其详细的用料和做法整理成食谱,用钢城特产的岫玉雕刻成一幅巨大的玉雕食谱,摆放在钢城总店的大厅内。同时还有一百三十件小的玉质菜谱被挂在各个展台上方,上面详细的说明了每一道菜的做法和用料以及该菜的出处由来,甚至包括是哪位大师亲手调制的都记录在上面,素食者们可以根据个人喜好自由的选择自己爱吃的素菜品尝。 厨师招聘算得上是顶难的一个环节,但叶皓东出了个绝妙的主意,他告诉宋豪在整理素食菜谱时就要注意各个寺庙里有拿手绝活的僧道师傅们,要把素食斋的营业宣扬成佛道两界的盛事,要吸引他们主动来把这件事做好做大。为此叶皓东定下的最后的一个举措就是每天香客留的全部营业利润将拿出百分之二十来捐献给希望工程。每个月拿出余下的利润的百分之二十用来布施一处急需整修的古寺庙。正是这个主意,让这些迷信来世今生因果循环的大师傅们,纷纷愿意踏足这俗世助香客留一臂之力。 香客留开业后的一天,钢城总店内。 宋豪吃惊的看着这家原以为最不赚钱的买卖产生的利润额报表。其中七家店营业收入为四十一万,中规中矩的成绩,比之香留客快餐相去甚远,最让宋豪吃惊的是顾客们布施的收入,七家店一天内总计收到布施款项四百三十五万八千余元!这些钱扣除承诺的捐出部分,七家店单日营业纯收入也已经接近三百万!就算这样的盛况不能持续下去,但宋豪相信,各类祭祀活动频繁的佛道两界每个月都会有几天值得庆祝的日子,只要赶上这样的日子,素食斋的买卖就不会差。这简直就是个聚敛人气和财富的双赢宝贝啊。 第三十章 翻天覆地的变化正在发生着 加更一章。 客留香是三大连锁产业最先开业的,但由于这是一项主要靠天长日久积累口碑的产业,所以叶皓东的意思就是重点针对本店平价便捷的特点以及入住后绝对安全做宣传。保利刚已经出狱,杨军虎在张天鹏的运作下也于九八年初提前一年出狱,现在他们和丁大伟都是客留香的安保人员的头目。客留香的安保机构是叶皓东独创的。也是客留香的特色之一,更是宋豪最不放心的部门。三分之二的成员由刑满释放人员组成的安保部,分为反扒组,维稳组,外事组。一些已经拖家带口不愿意走老路的昔日混混通过各种关系被招进这个可以发挥他们强项的部门。反扒组主要负责的是防止客人在客留香期间遭遇盗窃诈骗类的事儿,组长正是刚抱了孙子的老贼头大鼎子,保利刚则作为他的副手兼打手,一旁协助连带监督。维稳组主要负责维护客留香日常运营的稳定,调解纠纷等工作,负责人由老道的朱铭富担任。外事组主要任务就是对付各路前来捣乱的神仙,包括地痞流氓以及跟旅馆业相关的行业管理部门的刁难,该动武的交给杨军虎,该动嘴巴的交给丁大刚。 客留香七家店主要负责运营管理的总经理和七个副总经理全是宋豪亲自从南方挖回来的。包括号称老板嫡系的安保部门都必须绝对服从这几个总经理的管理。他们带来的是旅馆业先进的管理理念和服务理念,如何开源节流避免浪费,制定客房服务的细则,旅馆业必不可少的软硬件儿设施该如何正确维护使用,等等诸多细则全是这几个人制定的。客留香的特色是七店平价公开透明;引入微机管理带来了方便快捷,入住流程简单;入住后安全,轻易不受外界干扰;客房服务周到比较国营旅馆优势明显;堪称是星级的服务百姓的价格。 客留香派人在火车站和汽车站派发的各城市地图上都清楚的印着客留香的位置,乘车路线,服务标准和价格收费以及它用餐方便交通便利的特点。一系列举措让那些经常出差又受餐旅费限制的人员,外地来城务工一时找不到工作的,喜欢到处旅行的,都把客留香作为首选入住的地方。随着开业日久,客留香的口碑越来越好,入住率也在节节攀升。 新奇好记又契合经营项目的名字,准确的市场切入点,花样百出的经典营销创意,宋家在官场庞大影响力,黑白两道望风景从的号召力。新天一阁餐饮住宿连锁集团只用了五个月就改变了省内同行业的格局。由昔日的群雄争霸变成一家独大。不仅是旅馆业酒店业的原霸主国贸集团在辽省内的份额受到冲击,就连那几家一直占据快餐市场最大份额的洋快餐也受到了不小冲击,市场份额被压缩到不足香留客开业前的一半。素食斋的领域里,因为这个模式属于首创,所以没遇上什么对手,早演变成纯垄断经营。 到了九月末香客留素食斋开业后一个月的那一天,宋豪亲自组织财务部对新集团的财务收支做了个全面总结。结果很伤老前辈自尊,四大连锁产业,表现最一般的是天一阁餐饮部。表现最好的不出意料然是香留客大众餐饮服务部,其次是受其带动的客留香旅馆部,素食斋和天一阁。五个月下来,快餐业七家店一万五千平米的营业面积日平均营业额稳定在一百一十万左右;旅馆业七家店四万多平米的客房面积,两千多间标准间,六千八百多个床位,日均入住率保持在七成以上,营业额稳定在五十万左右;素食斋不算顾客布施部分大约在三四十万左右;天一阁餐饮则是五家店,总营业面积四万三千多平米,日营业额三十万左右,新集团的总日均营业额稳定在二百三十万,净利润稳定在九十万左右,照此势头发展下去,当完成整个东北地区地级城市布局后,新集团总资产两年内将肯定超过十五亿! 十月初的时候,新集团重金打造的黑省哈城店作为第一家省外店开业。在两千三百万收购了原哈城国旅大厦后,改建的总经营面积超过六万平米的新店,三种产业日营业额超过了七十万,旅馆业的收入也首次超过了快餐业。 十月下旬,新天一阁餐饮住宿连锁集团春城店开业。原春城最大的餐饮龙头企业富春饺子王更名后将其管理人员连带原有物业有偿并入新天一阁,双方采用合作分成连锁经营的模式共同经营新店。 一个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激起了宋豪的万丈豪情。新天一阁独特的经营战略和扩张模式让宋豪看到了版图快速扩张的希望。他现在的事业重心已经完全转向这边。 远在西疆监狱服刑的叶皓东把自己在新天一阁的全权代表权交给了朱铭裕,也就是朱三儿。现在人家是天一阁连锁集团的副总裁,那个江湖上的混号自然不能再用。 西疆,石围子城,监狱棉厂中队。 叶皓东这些日子没短了跟家里沟通。得益于中队长何若秋对他的特殊照顾和他雄厚的经济实力,虽然犯人不允许携带使用通讯设备,但这厮分别给罗四宝和林襄武李德禄等几个干部每人配了个手机,理由是为了方便他自己联系业务用。由于每天都有电话打进来找他,弄的几位干部虚荣心满足的同时也是烦不胜烦,都快成了他的随身秘书。无奈之下,何若秋只得在库房的外间给他开辟出了一个办公室一样的场所,还在里边安装了程控电话。这算是彻底解决了这厮遥控外界产业难的问题。 进入九八年十月份后,轰轰烈烈的举国抗洪大会战胜利结束。各部门各级单位纷纷召开了表彰学习先进的大会。各路抗洪英雄们开始到处巡回演讲作报告。监狱自然是重点听讲受教育的地方。从国庆节开始,每隔几天就会有一拨儿来作报告的英模到这儿现身说法。每到那个时候,中队就要配合上级,组织犯人们学习听讲。地里的棉花都顾不上的听这些英雄事迹。 叶皓东在抗洪期间,指示朱铭裕跟宋豪协商办了三件大事儿。第一件是抗洪时,在保卫哈城战期间,由天一阁旗下香留客快餐连锁部哈城店,无偿为大堤上的战士提供方便营养餐;这件事在宋家有意推动下,后来被中央级新闻单位进行了广泛报道,对于新天一阁集团的品牌形象的建立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第二件大事就是在抗洪胜利后的重建工作中,新天一阁集团将出资大量收购受洪灾肆虐地区的贬值严重的商业地产;第三件大事是由香客留素食斋连锁集团牵头,组织了大规模的法会道场超度在洪灾中过世的亡魂英灵,并将全部所得捐赠于灾后重建工作;这最后一件事儿同样取得了无与伦比的社会效益和广告效应。 九八年十一月上旬,棉厂中队的棉花收摘工作总算在各种报告会的干扰下,在全体犯人的不辞辛劳努力下,勉强赶在冬季来临前完成了。 监狱进入猫冬季节。新集团的产业发展进入了良性轨道,宋豪又把全部注意力放在这边,需要叶皓东拿主意的事情更加少了。他也随着猫冬的其他犯人一起进入了一年中最清闲的时节。 周凯旋等五人已经在这里临时羁押了九个月,按说像他这种恶贯满盈之辈早该拉出去打靶了。但叶皓东听干部们说那些家伙全是有国外身份的人,关于如何处理他们的问题上面争议很大,所以迟迟没人来把他们几个带走。进入十一月份后,这几个人身上都不同程度的出现了发炎高烧现象。支队的医生来看过之后,判断是由于长期带着镣铐,磨破了皮肤又得不到彻底治疗,反复多次感染造成的,已经有败血症的迹象,必须立即送进城里医院治疗,否则病情很快会恶化到不治。中队闻听不敢怠慢,连夜安排了人手押送几个犯人进城看病。 第三十一章 送战友踏征程默默无语两眼泪 无vip章节作品,请支持正版,尽在纵横中文网,无广告,无弹窗。 赵二杰和李德禄跟着陈宏和一个班的战士押送几个犯人走后,何若秋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结果到了半夜十二点时消息传来,那几个犯人在刑具被卸下后,于押送途中企图逃跑,赵二杰同志第一时间发现,并勇敢的向押送的战士发出了报警。而他本人却被逃犯周凯旋扭断了脖子。几名战士当场打死了四名逃犯,周凯旋在中枪后仍顽强的跳下河谷,如今下落不明。 第二天一大早,垦区军医院的白车来拉赵二杰的尸体。何若秋和武警部队的连长带着全体干部和官兵敬礼给他送别。一星期后,赵二杰被追认为烈士,垦区领导和师部首长亲自主持了葬礼。三十三岁的上尉副中队长赵二杰就这样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只留下石围子城里没有工作的维族妻子和八岁的儿子。在监狱内部组织的纪念仪式上,何若秋带头向赵二杰的遗孀捐赠了现金伍佰元。其他干部也纷纷慷慨解囊,到后来部队方面的几个干部也都参与了捐款,陈宏是捐的最多的,光棍一人没什么负担的他,把当月工资一千二百元全部捐了。叶皓东知道消息后,想起赵二杰虽然上次逃犯事件中曾经怀疑过自己,但事后还是少要了他许多烟酒孝敬,也算有心了。于是他顺应‘天意’找到何若秋,表示愿意承担赵二杰烈士的后人今后全部的学费和生活费。何若秋听后很感动,同意了叶皓东的请求,并把这件事上报到了监区高层。 几天以后,一个监区方面派来的记者在支队长王青山的陪同下来到棉厂中队。他是专门来采访叶皓东的。一个服刑期内的犯人愿意拿出钱来帮助曾经管理过自己的死去的监狱干部。这件事本身就具备极强的新闻效应和社会效应,既反映了监狱在改造犯人思想方面的成功,又反映出烈士赵二杰在犯人心中的可敬形象。已经被树立为英模典型上报公安部的赵二杰,与之相关的一切新闻素材都是值得注意的。于是就有了这次上下都很重视的专访。 叶皓东在这次专访中表现的很配合,他并没有过多提及自己捐款的善举,而是着重谈到了赵二杰烈士生平的一些感人事迹。并举了几个关于他用心感化犯人,用对自身的严格要求教育犯人,在生活上关心犯人的例子。采访到最后,他才表示自己之所以愿意这样做,也正是受到监狱干部们的感化,并似不经意的提到了中队长何若秋在工作和生活上对监狱里的干部和犯人们的正面影响。整个采访过程中,这厮做作的话语和动情的神态假的让人倒牙,但那位记者却听的甘之如饴,频频点头鼓励叶皓东继续胡说下去。 叶皓东并不知道他这番话后来被这位记者原封不动的刊登在了西疆新闻报上。并随后又被国家级大报转载。还成为了西疆监狱工作成果显著,彰显社会主义法制下的监狱讲民主,重视人性化管理的一个标志。这件事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棉厂中队很快又迎来了一批国家级报纸的采访。而何若秋更是被树立成了活着的英雄,监狱管理工作成绩突出的年轻干部。叶皓东在其中也受到了两次采访,他表现的依旧‘异常’配合,这为他在次年的工作总结上加了不少分,这一年的年底,他再次获得了减刑,由于他的刑期已经少很多,按比例减下来,这次只减了半年。 九九年过年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来探视他。 生意上的事情可以通过电话跟他商量,买卖扩张的很快,大伙儿现在都是忙人,所以朱铭裕等一干弟兄谁也没来。本来计划今年来看他的王琳在前一年中得了糖尿病,身体经不起长途跋涉。两个哥哥叶皓云去了澳大利亚国际商业银行打工,过年都不能回来,叶皓然则要留在家里照顾母亲,并且他还新交了女朋友,今年是双方家长第一次见面,他过年还要上门见未来老泰山。他们来不了都有各自的原因。 让叶皓东感觉意外的是江兰,这丫头最近不知是怎么了,已经几个月没跟他联系了,这是很不寻常的事情,以叶皓东对江兰的了解,她变心的可能性基本没有,这么长时间不联系,叶皓东胡乱猜测她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江兰的确是遇上麻烦了。但这个麻烦说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 九八年十月份的一天下午,江兰如往常般赶往教室听课。她走在路上的时候就注意到两个模样和打扮都很革命的中年人和副校长卢晓华在观察她,其中那一男一女指着她还说了些什么。 到下午最后一节课的时候,江兰被通知到副校长办公室见两个人。到了那,正是那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要见她。 中年男人穿的很普通,带着黑边眼镜看起来有点古板,江兰注意到他看人时目光的犀利。中年男人没有说话,只在一旁默默观察江兰的一举一动。 负责问话的是那个穿着同样平凡的女的:“你叫江兰?” 江兰很奇怪的问:“是啊?怎么了?你们是什么人,找我什么事?” 那个女人和男人相互点点头,然后很正规的对江兰说:“我们是政府部门招收特殊工作人员的,你的成绩和你的条件以及你在政治立场上的表现,让我们决定对你实施组织调查,从现在起,你不要提问,我问你答,不许说假话,可以开始了吗?” 江兰的心突然紧张起来。她无法猜测这件事是福是祸,她扪心自问,自己的一贯表现应该算是个政治立场鲜明的人。这样的组织调查代表了什么?即将发生的事情会是好事还是坏事?怀着忐忑不安,江兰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女人:“你叫江兰,汉族,七八年五月出生?” 江兰点头:“是的。” 女人:“你父亲叫江春生十几年前出国,目前下落不明,哥哥叫江威是钢城公安局刑警大队的政委,你母亲有精神障碍目前在家无业? 江兰:“是。” 女人:“你很有语言天分,高中时期就同时学习了英俄两门外语并且成绩优秀?” 江兰点头。 女人很满意的:“你在半个月前递交了入党申请书,能跟我们说说你为什么想要入党吗?” 江兰最近常看关于抗洪英雄的报道,这姑娘的爱国热情从来都不缺乏,乘着那阵子热潮,她也递交了一份入党申请书。却想不到会引出这路来历神秘的神仙。 “每个有心的人都有爱国情怀,我认为现阶段想要为祖国多做些什么的话,最好的选择就是入党,因为党的事业发展的目的就是让国家更强大!” 女人微微觉得意外,问:“在你的心中,国家和党谁是第一位的?你觉得西方社会的民主制度比咱们党所倡导的制度先进吗?” 江兰:“当然是国家,其实就国家目前的情况看,二者之间还不存在选择性矛盾,如果一个政党会为了一党的利益罔顾国家民族的利益,那他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政党,我认为现阶段尽管咱们的党内有很多问题,但它的目标和根本从未背离,现在的国家需要的也不是所谓的西方式民主,党的建设需要不断完善,作为华夏一份子我们应该怀揣强国梦想参与进来,而不是一味的宣扬什么西方的民主社会先进性,那样做是毫无意义的伪爱国,等于亲者痛仇者快。” 男人突然插嘴:“你说的这些是你自己想的还是谁跟你说过的?” 江兰摇摇头:“这些话当然是我自己的心声,我的思想我还能做主。” 男人冷不丁冒出一句惊人之语:“你对你父亲江春生怎么看?” 对这个问题江兰很感意外,心想,那个离家不归不负责任的男人我能有什么看法,除了恨以外,几乎没什么印象了,他甚至连一张相片都没给母亲留下,想到这的时候江兰突然心中一动,是啊!那个男人竟然连一张照片都未留下过,什么人会连一张相片都不敢照?难道是见不得人的人?难道今天这两个‘特殊机构’的人来找我是为了那个男人?难道他会是个特务?江兰脑子里飞速转动,想着各种可能的答案,最后犹豫的回答道:“他离开我们十四年了,关于他的记忆我早记不得什么了,无论他做了什么都跟我们没有关系吧。” 中年男人的脸上居然露出了难得的微笑,这一刻江兰突然发现这个打扮很革命的男人长得似乎挺帅。男人点点头,算是认可了江兰的回答。 说道:“你是不是在怀疑我们找你是为了你父亲?” 江兰反问:“难道不是?” 男人答:“有一部分是因为他,没有他的关系我们不会留意到你,但我们能来找你,更重要的理由是我们的机构需要你这样具有冷静思考能力和执着的爱国情怀的年轻人。” 江兰诧异的问:“您认识我父亲?” 男人似乎被问到伤心事,他长叹一声,看了一眼旁边的女子。女子点头道:“已经十年了,符合解密条例。” 第三十二章 忠诚的信念,军民一家 第36节 男人沧桑的声音在江兰耳边好似惊雷:“你父亲是我的恩师,是我们机构的骄傲,他是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的英雄,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江兰被男人的话惊呆了,恨了这么多年的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那个母亲从不愿意过多提及的男人,那个害母亲忧思一生男人,竟是一位民族英雄?这个世界是怎么了?这难道是真的?我是应该为之感到骄傲还是该为自己多年的怨恨感到悲哀?心潮起伏,思绪万千,此刻都不足以形容江兰心情的复杂激动。 好一会儿,江兰:“我母亲一直是知道的,是吗?” 男人点点头:“当年你父亲离开家四年以后,你母亲才开始突然发病的对吗?” 江兰回忆了一下,肯定了男人的说法。 男人继续说道:“那一年你父亲在执行任务时牺牲了,你母亲是因为参加你父亲的秘密葬礼后才忧思成疾的,事后我们背地里安排了你哥哥的工作,这件事你哥哥都不知情。” 江兰久久无语,中年男人和女人陪着她,三个人沉默的站着,心里面都在想着同一个人,那个背负至亲骂名十余年,那个曾经为国家做出过杰出贡献却只能默默无闻的男人。 江兰终于从思绪中回到现实,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问:“你们希望我做什么?” 中年男女互相对视,最终点头,男人:“我们希望你能继承你父亲的遗志,为这个历经苦难,至今仍在列强包围中,艰难图谋崛起的国家贡献力量!” 江兰:“你不觉得我的政治立场不够坚定?” 中年男人笑:“你父亲当年跟你的看法是一致的,他的牺牲已经证明,党的利益和国家的利益是一致的,你的政治理念符合我们的要求,我更愿意相信,你最终会在我们的机构里找到你实现理想的舞台。” 那天那件事之后,江兰的生活就此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随后的日子里,她被招到国家军事战略情报局第五处简称军情局五处,成为了一名情报工作者。现阶段她的任务就是断绝一切跟外界的关系,接受军情局的特训。 江兰现在已经知道中年男人叫福达平,那个女人则叫林木春。他们都是江兰他们这一批新成员的教员。 从理论教育开始,重点讲述保密战线工作的特点和残酷性。福达平的声音在耳畔响彻:在未来,你们的工作将要面临的不仅是凶险的地下斗争环境,在一些特殊情况下你们还有可能面对至爱亲朋和上级领导的误解,到那时你们除了以坚定的信念默默忍受外,将别无选择,不管你们为此付出多大代价!到最后无论你们曾经做出多杰出的贡献,你们永远是无名英雄。 “残酷的斗争环境,有苦难言甚至众叛亲离的心理摧残,我们拿什么来支撑我们将事业干下去的决心?信念!强国的信念!对祖国绝对忠诚的信念!对党的事业绝对忠诚的信念!” 叶皓东在西疆的监狱想念江兰的时候,江兰正在训练驾驶技术,叶皓东惦记江兰给江威打电话时,江兰在训练射击;叶皓东在夜里梦到江兰时,江兰在接受各种西方礼仪扑克技巧辨识酒类等特殊技巧训练;无论叶皓东怎么思念江兰,一个不争的事实正在发生着,他们彼此间正渐行渐远。 九九年二月份,西疆地区爆发了大面积的雪灾。 二月十八日这一天,大漠上刮着遮天蔽日的白毛风。棉厂中队队部接到紧急通知,几户放牧到南山窝子,暂时在那定居的牧民通过一位旅行到那里的俄罗斯人的手机向石围子垦区发出了求助请求。 接到师部通知后,中队立即联络部队干部,同时召开紧急会议。部队方面由于指导员回家探亲,连队里的干部只剩下连长和副连长兼排长的陈宏。监狱方面的干部则更少,连续几天的白毛风监狱值班的干部回不去石围子,石围子那边的人过不来监狱,现在当班的中队干部只有何若秋一个人。于是陈宏就成了唯一带队执行营救任务的人选。但他执行这个任务却有一项为难的事,他不熟悉这一地区的地形路线,在这样的天气里,如果不熟悉地形贸然就走进大漠,那下一批需要营救的人员肯定就是他们。想来想去,何若秋手上居然只剩下叶皓东这一个合适的人选。 南山窝子地区位于棉厂中队驻地的北方八十多里的地方,那里的地形有些像螯钳形,平常没有雪的季节里,那里是牧民放牧时避风定居的好地方,但就怕下雪的季节,尤其是这些日子里的暴雪和狂风,白毛风刮起,那里就成了雪窝子,大漠上的积雪被风送到那却被两个螯钳爪拦住,雪自然越积越厚。如果这时候有牧民在那定居,其下场可想而知。 暴风肆虐的大漠上,雪坨子被成坨成片的吹动,迎着风走,人基本睁不开双眼,车辆更是无法使用。零下三十度的低温里,叶皓东走在队伍的最前头,陈宏紧跟在他后面,其余两个班的战士都穿着皮大衣,深一脚浅一脚,一个跟着一个的紧跟在两人后边。战士们每人身上都背着一小壶柴油和一袋子炒面。叶皓东则怀揣着以权谋私弄到的一大块酱牛肉和一军用水壶的白酒。 风向是由西向东吹,叶皓东他们略微有些顶风走得很累,每个人都眯着眼睛缩着脖子,眼睫毛上挂着冰碴儿,嘴边的胡茬上也挂着一点点亮晶晶的冰粒子,人人的脸都被风吹得通红。 叶皓东出发前吃了一肚子的牛肉,还喝了两大口烫的热乎的白酒,这会儿走的浑身发热,这厮豪气上来了,居然打开军用壶喝了一大口后,唱了起来。 横断山,路难行,天如火来水似银……军民鱼水一家亲那,跟在后面的战士连冻带累早没什么劲头儿说话,这会儿见一个劳改犯人都有这等无惧风雪的豪情,大伙儿心气儿高涨,拿出了天下第一铁军的威风豪气,跟着叶皓东一起唱了起来。 说也怪,风雪里,他们的歌声仿佛有着刺头天幕的作用,连续肆虐多日的白毛风就在他们歌声响起后,不大会儿,奇迹般的停了下来。见此情景,叶皓东和陈宏格外兴奋,一边大骂着贼老天也是个欺软怕硬的贱骨头,一边带领队伍加快脚步,快速赶往牧民被困的山窝子。 知易行难这句话用在这特别合适,熟悉的道路,被大雪覆盖后,走起来却异常艰难。经过八个小时的艰难跋涉,他们终于在第二天的中午赶到了牧民们求助的地方。雪窝子外围的积雪已经没腰深,叶皓东走在队伍最前面承受了最大的前行阻力,依旧豪情不减的瞎吼着,只是这回却听不出他吼的是什么了,同样累的气喘吁吁的战士们自然也就没跟着一唱一和。趟出了一条雪路,众人终于来到被困牧民居住的地方,这里一共有三户牧民,算上那位俄罗斯旅行者,总计十四口人。这些人已经被困多日,能吃的已经全吃了,断粮都两天了,能烧的牛马粪虽然还有一点,但也不敢太过使用,毡子做的帐篷里温度低的跟外面没多大区别,在这样的气温下断粮两天,人们需要承受的煎熬可想而知。 战士们拿出一路上都不舍得用的柴油和炒面,扯下几大片毡子,浸透了柴油,将炉火升上,然后拿出炒面来就着刚烧开的雪水给牧民们吃。叶皓东则有些好奇的打量着那个矮个子的俄罗斯人。 总算等到这些人吃饱了,叶皓东好奇的问那个俄罗斯人:“听得懂中国话吗?” 俄罗斯人居然点点头,一字一顿怪腔怪调的:“听,得,明,白,但,说,的,不,好。” 叶皓东哈哈一笑:“哥们儿,你够可以的啊,说说你叫什么名啊?” 俄罗斯人用母语发音:“维克托!”怕叶皓东不理解又用汉语说道:“我,的,名,很,长,你,们,可以,直接,这,么,叫,我。” 叶皓东重复一遍:“维克托,三个字叫着也够长的,不介意我就叫你托子吧。” 维克托点点头。 叶皓东跟他打听:“大老远的,这个季节你跑这儿干什么来了?” 维克托说他是来旅游的,一起来的还有几个同伴,但白毛风刮起来后,他们走散了,他稀里糊涂的走到这里来的。 叶皓东本来想多跟他聊两句的,但这家伙说话实在太费劲了,陈宏又对这个家伙似乎有所怀疑,叶皓东也就只好作罢。几个人吃顿饱饭后,叶皓东提出不能在这里多呆,趁现在风停了,大伙儿应该立即上路赶回监狱去。牧民的牛羊已经顾不上了,只好由着它们自生自灭,好在这里是大雪窝子,狼是不敢靠近的,牛羊也出不去,日后天气好了雪化了,再回来赶也不迟,现在还是顾命要紧。于是一行人刚过中午就匆匆上路了。回去的路有些小顺风,走的要比来的时候轻松一点,直到快到监狱时,大漠上才再次风云突变,再度刮起白毛风,好在众人已经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所有人吃过晚饭之后,中队部内,感激的热泪盈眶的阿穆尔江大叔紧紧握住叶皓东的手,激动的:“阿拉派来的大救星啊,真神保佑你,党的好干部!” 叶皓东一开始听着还挺高兴的,可老人家最后一句一出口,这厮脸上顿时变得极其不自然,哎,谁让咱还是个劳改犯呢,狗日的,受到歧视了。 第三十三章 神秘的牛人走了,敌人来了 维克托自从到了监狱后,就变得很谨慎,不敢乱说乱动,倒像是个熟悉华夏监规的老号子一样小心翼翼的。何若秋在第一时间将牧民已经获救的消息上报给师部,并连带着把这个维克托的事情一并上报了。师部接到消息后一开始并未在意,但后来情况却突然发生了转变,晚点名前师部突然秘密通知何若秋,立即将这个维克托逮捕,但只是命令中队将他逮捕,具体的原因和处理办法却都没说。 于是这个维克托就被铐上了铐子,何若秋把他交给了叶皓东,由他们杂务组负责看管这个特殊的犯人。维克托一开始不接受这个现实,大叫着他是俄罗斯公民,他有外交豁免权,你们没权利这么做,直到陈宏出现在他面前冷冷的对说了句:“我们没权利抓你,你也没权利把武器贩卖到我们国家,尤其是卖给我们政府的敌对势力!”陈宏的这句话仿佛冷水泼头,这厮的气焰顿时弱了下来,老老实实的跟着叶皓东回到了杂务组囚室。 大伙儿正在屋子里聊的热闹,这鬼天气里出门儿,大家都替叶皓东捏了把汗。这会儿的话题正围绕着叶皓东唠着呢。叶皓东带着铐子加身的维克托推门走了进来。大伙儿顿时瞧得愣住了。 陆天明傻了一下后,明白过来,逗趣儿的:“皓东你够可以的啊,出去溜达了一天,捡回来个洋鬼子,这老外怎么了,偷猎了还是抢劫了?咋铐着弄回来了?” 叶皓东一笑:“咋样,哥们这大变活人的戏法绝吧,别瞅着新鲜就满嘴瞎咧咧,这哥们且不简单呢,大伙儿说话有点把门的,这小子能听懂汉语,而且还会讲两句呢。” 维克托忙自辩,声称自己是被冤枉的,并提出让叶皓东给他介绍这几位彬彬有礼的绅士认识。 叶皓东掏掏耳朵,歪着头问他:“你看这屋子里谁像绅士,我就介绍他给你认识,保证你认识他以后再不觉得他绅士。” 维克托很聪明,听出叶皓东话里藏着的意思。他忙摇头,表示不需要了。 叶皓东其实早得到何若秋的叮嘱,一定要让这个‘外国友人’有宾至如归的感觉,让他明白华夏的监狱跟俄罗斯的监狱是一样的。 收拾维克托的时候,整个过程叶皓东都没有参与,这孙子虽然可恶,但还没到让叶皓东对这种虐待人的事儿产生兴趣儿的程度。甚至到了关键时刻,叶皓东还曾经几次阻止了其他人整治维克托的行为。弄的这个维克托在这儿呆着的这几天里对叶皓东反而格外感激。 五天以后,道路终于勉强通了,垦区国安局迫不及待的派来了一个代表。那个牛哄哄的代表一来就单独提审了维克托。他们在问询室里也不知谈了些什么,反正出来以后,这个维克托就被宣布恢复自由了。后来叶皓东在跟这厮送别时,通过一次悄悄的交谈才了解到这位敢情跟张天鹏一样,是个俄罗斯版的跨国倒爷,不过他倒得东西可比张天鹏牛1逼多了。飞机大炮火箭炮,冲锋枪,手枪,各种步枪,只要你需要,坦克也没问题,甚至包括军舰他都能搞到。叶皓东不知道这话的真假,但这个俄罗斯人神通广大却是肯定的了,维克托悄悄告诉叶皓东,他之所以能从这里平安离开是有条件的,为此他将想办法卖给华夏政府一架俄罗斯现今最先进的su—33战机,而华夏方面要做的就是将他无条件释放和付给他一笔钱。 维克托走后,叶皓东曾找过陈宏去印证他说的话,但陈宏只冷冷的回了他一句:国家机密。数年以后,叶皓东跟这厮成了同行,终于有机会认证了这厮今天说的话,绝非虚言! 维克托事件结束后,叶皓东再度回归无聊的牢狱生活。这厮没事儿的时候算计起刑期来。到九九年元旦,他已经实打实的吃了三年牢饭,减刑一共减掉了五年半,也就是说就算今后的日子里他不再得到减刑的奖励,他也只需再服刑一年半就可出狱了。现在已经是二月份,叶皓东掰着手指计算起天数来,结果算来算去总是在润什么年,润什么月上把自己搞糊涂,弄半天也没算出个所以然来。过完年到现在一直无人来探视,让叶皓东三年牢狱生涯中第一次感到了孤独和怅然。他已经往江威家里打了无数次电话,可得到的答案始终是他也不知道小兰在具体干什么,只是每个月还有电话打回家保平安,其余一概不知,连江威对此也是很担心。江兰的事情把他弄的很烦躁,这些日子里,他的火气也不知不觉的增大不少。 出了正月后,三月的一天,叶皓东突然接到了探视通知,这厮原以为是江兰,结果到了那个独特的会面室却看见了久未露面的阿依古丽这小丫头。能看到她,叶皓东的心情开朗不少,阿依古丽给他拿了很多葡萄干儿之类的特产,陪着他‘说了两个小时的话’,最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去。监狱的干部们都清楚阿依古丽对叶皓东的感情,因此对于两人在会面室里多聊了几句,并不如何关注。他们的举动目前还未引起谁的怀疑。 新一年工作开始前,一个对于叶皓东来说绝算不上好消息的消息传来。棉厂中队的中队长何若秋同志因工作中表现突出贡献巨大,破格提升为支队政委。老支队长王青山58岁到了退居二线的年纪,原支队政委鲍国平接替他担任支队长。棉厂中队的中队长一职由原四监区北垦中队副中队长许劭担任。副中队长一职也原二小队小队长黄杨木担任。原副中队长罗四宝调四监区北垦中队任中队长。叶皓东得到消息后,气的大骂:狗日的的政治,狗日的利益交换,全他娘的满意的结果,就老子不满意! 何若秋走之前虽然交代了继任者对叶皓东要尽量照顾,但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句话绝不是说说而已。在何若秋走后一个礼拜,杂务组就又来了新人。而且一次就来了两个,其中一个还是叶皓东的熟人,竟是被叶皓东赶出杂务组的黄桃木。另一个人则来自新中队长原来所在的北垦中队,叫冯涛。 这两个人来到后的当天下午,司务长廖明辉就来到杂务组当场宣布,冯涛成为杂务组新组长,中队的新大杂务。接下来又是一系列重拳挥在叶皓东脸上,他那间特殊的‘办公室’被裁撤了,电话线也给拔了,之前的一切特权全部取消。林襄武和李德禄尽管好话说尽,也只能保证叶皓东继续呆在杂务组而已。这个许劭的背后也是有大人物撑腰的,就连何大山的侄子,垦区监狱的红人何若秋的面子他都没打算给,何况是这二位。 冯涛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汉子。死缓改的无期犯,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的牢底坐穿之辈。身材高大肥壮,方面大耳相貌堂堂,看上去很有几分古代大将军的感觉。奉城人,在这个犯人们来自五湖四海的地方他跟叶皓东也算是老乡。不过这位老乡第一天来就没打算跟叶皓东两眼泪汪汪,如果不是叶皓东天生不会流泪,保不齐就要被这家伙弄的两眼泪汪汪了。这个狗日的担任大杂务第一天拿来开刀的就是叶皓东。服水土,这个远离叶皓东日久的事儿,今儿算是让叶皓东再度遇上了。 晚上,杂务组囚室内。 冯涛仔细打量了叶皓东一番之后:“你就是原来的大杂务叶皓东?” 叶皓东:“嗯,没错儿。” 冯涛一笑:“小崽儿,你挺狂啊,上面的事儿估计你也知道了,打今儿起你就在老子手底下过日子了,知道我的规矩不? 叶皓东很谦虚的摇头:“不知道,请老哥指点。” 冯涛点点头:“不知道没关系,今儿就让你知道知道,在没跟你讲我的规矩之前,我跟你打听个人,曾新伟,报号二新子,这人你该听说过吧。” 叶皓东的心开始往下沉,看来这不是钱能解决的事儿了,这种牢底坐穿之辈,钱对他的吸引力有限,如果他跟二新子是铁交儿,铁了心要为二新子拔闯儿的,这件事会很麻烦,神色不动点头:“我弄死的,你还是直接进入正题吧。” 冯涛的态度突然来了个大转弯,刚才放松的微笑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穷凶极恶的神态,他恶狠狠的:“行!你能记得这笔账就好,我跟二新子是什么关系以后你会知道,我明告诉你,我能来这儿是找了大托儿花了大价儿托了许中队长才过来的,来的目的没别的,就是为了你小子,今儿是咱们第一天见面,没别的,号子里的规矩不可废,你先给爷们背个条令吧。” 背条令?这是什么新鲜玩意儿?叶皓东闻所未闻,他当然不会把这句话理解为人家是真的让他被监规条令。他把目光投向陆天明这个号子里的活字典。 陆天明先冲着冯涛行了个礼,请示:“新犯人叶皓东不知道背条令的规矩,我可不可以指点他一下?” 冯涛撇着嘴点点头。 第三十四章 无产阶级专政的熔炉有多热 陆天明走到墙根儿,一弯腰,双手撑地起了个倒立。然后开始大声的倒背条令,眨眼间把倒数第一条背完,一字不差! 陆天明放下身体,站着稳定了一下后跟叶皓东介绍:“这就是背条令了,倒立倒着背条令,整个过程不能错一点儿,错了就要从新倒着背一遍,哪怕是背到最后一句也是这个规矩。” 叶皓东点点头,走到自己的铺位上,笑嘻嘻的说:“好办法啊!这才叫服水土呢,我很喜欢这个招儿!转头看向冯涛:“冯涛是吧,我看出来了,打今儿起咱俩算是对上了,我估计杂务组我也没几天混的了,老子这辈子就没打算过那忍气吞声的日子,就算你是个全家死绝户,牢底坐穿的亡命徒,你也不够格儿给老子气受,左右是要被找麻烦,还是干脆点,我先拿你出出气吧,你别打主意想跟我打一架,那样你更招罪,痛快点,你先把这个背条令给我来一遍吧。” 冯涛看向左右,黄桃木走过来蔫了吧唧的:“这小子的身手特别厉害,跟那个大兵干部比都不差,要收拾他最好找干部。”言下之意竟似在劝冯涛光棍不吃眼前亏,赶紧点炮儿吧。 冯涛冷笑一声:“扯他妈犊子,老子从八三年进来起,就没谁给老子服过水土,只有老子给人气受的份儿,就没有人给老子气受的时候!” 五分钟后,全武行结束。从不受气的冯涛倒背条令的声音响彻囚室。 没用等到第二天,黄桃木夜里就悄悄的跑到值班干部黄杨木那里点了炮儿。下半夜两点,黄杨木带着四名小队长级的狱警干部来到杂务组囚室,叶皓东被连夜带到了禁闭室。等候在那里的正是新任中队长,许劭。 许劭轻蔑的打量着睡眼惺忪的叶皓东:“你就是叶皓东了,别以为有两个破钱就可以狂到天上去,师部里边有托儿,何若秋罩着你,就把你惯得不像个犯人了,你别忘了那句话:这是什么地方?你是什么人?你来这里干什么的?显然你已经忘了这句话,所以今天我就要提醒你一下!” 叶皓东这会儿已经清醒,他看着面前这个年少的中队长,心里边儿什么都清楚了。难怪这孙子谁的面儿都不给。 以这位的年纪就能坐到这个位置上,毫无疑问,这是个家里背景大得惊人的主儿。这个许劭长着一张稚嫩的小白脸,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出头的样子,看意思比叶皓东也大不哪去。官场上如果没有强力人物推动,以他这个年纪坐到这个位置上,真跟做梦差不多。 叶皓东没说话,静静的跟许劭对视。 许劭气极反笑:“行,你小子是打算跟我犯拧了,无产阶级专政你还没尝过其中的滋味吧,今儿就都给你试试,什么时候你服软了,什么时候咱们算完,动手!” 把电棍插入肛门的滋味如果没尝过的人绝难想象,如果叶皓东能够忍受住这种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辱,他绝不会选择反抗。那种来自仿佛能够让人成仙成魔的痛苦经历,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震颤痛苦,足以让金刚动容,让神佛惊魂。 狱警们按住叶皓东,动手的是黄杨木,早看着叶皓东不顺眼的这厮,一贯以虐待犯人手段残忍花样繁多著称。 电棍雨点般杵在身上算不得什么,腋窝下,大腿根儿,黄杨木这厮在一开始疯狂的胡乱电叶皓东没什么效果之后,开始专门冲叶皓东身上的敏感部位下黑手。叶皓东疼的豆粒大的汗珠子流了满脸,电棍已经换了五根儿,这厮就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黄杨木彻底火儿了,他叫人把叶皓东摆了个大子形,铐在墙上,一支刚充完电的电棍,直奔叶皓东肛门深处捅去。隔着裤子,叶皓东绷紧的大腿没让他得手,这厮恼怒的命令狱警把叶皓东的裤子扒下来,就在这个时候,叶皓东反抗了,钉在强里的水泥钉固定的铐手的环子被叶皓东拔了出来,这厮已经被疼痛和羞辱刺激的疯狂,一只手脱困后,他全身的力气更容易施展,另外的那只手和双腿也立刻将墙上的环子拔了出来。 叶皓东凶猛的扑到黄杨木身上,他的手抓着黄杨木的头发,骑在他身上,右手上还带着铐子,拳头如雨点般落在黄杨木头上脸上。狱警们手忙脚乱的试图将他们分开,直到黄杨木被打的昏迷不醒一动不动了,叶皓东才任由狱警们把自己拉开。 事件重大!师部医院的车接到电话后就出发了,与此同时,由参谋长陆定疆亲自带队的押解小组也一起赶到了棉厂中队。 黄杨木躺在医院的病房内,全身插满了管子。诊断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大脑局部死亡,他醒过来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听到主治医生亲口告之这句话后,陆定疆第一个想法就是叶皓东那小子这次死定了! 审讯工作在叶皓东被逮到师部禁闭区后立即展开。叶皓东将事情的起因和全部过程直言不讳。副师长买提贡江亲自旁听了审讯过程。 这是一起恶性的虐囚事件,传扬出去,不只是对于刚刚被树立为标杆单位的棉厂中队是个巨大的嘲讽,对于整个西疆地区的监狱工作的主管部门又何尝不是一样。 买提贡江随后又派人将参与虐囚事件的几个狱警找来问了话,经验老道的老买提从这几个言辞闪烁的狱警身上确认了叶皓东的话的真实性。接着是把棉厂中队的中队长许劭找来,许劭对他下命令对叶皓东实施私刑一事大方承认,但对于这件事所造成的严重后果,他则表示这是因为黄杨木公报私仇过度虐待犯人,叶皓东一贯骄狂不服管理造成的!他只愿意承担领导责任,但具体的责任划分请师部看着办。买提贡江自然是知道他的底气何来,这小子的老爹是南疆垦区的党组书记,老兵团军副政委转业,是买提贡江的老首长。 看起来这件事最终只能把主要责任推到叶皓东和黄杨木身上了。叶皓东是主,黄杨木是副!在师部常委会上,何大山无奈的宣布了最终决定。 第37节 监狱服刑的犯人将管理干部打成植物人,这件事情的性质之恶劣,无论在任何国家都是决不能容忍的。叶皓东将要面临的惩罚还没开庭审判,就已经呼之欲出。谁又能想到,这会儿,事件的主人公正呆在石围子城公安局看守所重犯羁押区,没心没肺的睡大觉呢。 阿依古丽第一时间知道了师部的事件处理决定,她悲伤的跟父亲哭闹半天,最终却毫无结果。只好退而求其次,要求见一见叶皓东。 看守所会面室内,叶皓东跟阿依古丽见面。 叶皓东谈笑风生仿佛什么事儿也没发生。既没有托付她帮自己伸冤,也没有哭天抹泪的生死离别。阿依古丽哭着问他有没有办法自救,这厮很得意的一摆手,救个屁,自己的梦自己圆,爷天生的万事不求人性子,爱咋地咋地吧。阿依古丽最终绝望的走了。叶皓东坐在那痴痴的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脸上的洒脱自如满不在乎消失不见。姐姐那边已经指望不上,叶皓东想不起谁还有能力在这个时候力挽狂澜把自己捞出去。那个来历神秘跟叶皓东一见投缘的胡建平大哥也许有这样的能力,但叶皓东自己还没弄明白人家的具体来历呢,哪儿找去啊。 重犯监管区内,二号单间里。 叶皓东百无聊赖的抠着墙皮算日子,来这里已经是十一天了,除了前两天提审了两次外,就一直把自己关在这里,一日三餐的供着。没有虐待也没有人来过问,管理干部们看自己的眼神仿佛很和善,但叶皓东感觉到那眼神传达出来的意味,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 就在叶皓东以为这件事已经毫无转机的时候,事情后来发生了三百六十度逆转!这场转变来的之快,来的原因之奇怪都让叶皓东大感意外。他做梦也想不到一切生路似乎都已经堵死的情况下,他会因为这样一件稀奇古怪的理由而逃出生天。 第三十五章 两个老头和命运的转机 那几天里,叶皓东对于相邻的一号单间里关押的那个说梦话都满嘴造反作乱思想,白天却一句话也没有的老头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儿。那老家伙一开始对叶皓东没什么兴趣。可架不住叶皓东太无聊了,有事没事儿的就跟这老头说起自己的事情,时间长了,这老头儿也渐渐对叶皓东刻意挑动他心绪的话有了反应,偶尔会跟他对着抢白几句。老头的话让叶皓东能清楚的感觉到墙的那边是一个超级老愤青,还是极端暴力型的。 随着时间推移,俩人越来越熟悉,这几天除了吃饭睡觉,他们俩没少瞎侃。那老先生犯的什么事儿一直没说,不过叶皓东却不难想象肯定小不了,不仅是老家伙被关在了一号单间,还因为这老头谈吐不俗聪明不凡,叶皓东觉得像他这样的高人要么不犯错误,犯了错误一准儿小不了。这些日子他们聊天时看法从未达成过一致,直到叶皓东那天心血来潮说出了那番话后,这老头为此陷入了一整天的沉思,这场无休止的辩论才宣告结束。 “你们说是为了民族独立,为了自由,你们就是要闹下去,就是要造反,我要问你一句,你有祖宗吗?你的祖宗曾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他们为什么不造清政府的反?什么才是大势所趋你明白吗?唐高祖的时候李渊曾经降顺过你的祖先,可之后呢?你的祖先被李渊的儿子追的一部分远走欧洲,一部分顺表投降,你知道为什么吗?天下大事人心思定,那是不可阻挡的大势所趋!你说天下间要都是忠臣仁孝之辈也就没有朝代更迭了,这成为你造反的理由之一,可你想过没有那些造反的哪一个是在太平年景里得手的?你倒是真想过,所以你才干了那些图谋搅动天下大势,暗地勾结几个国外势力的事,你以为这样就能闹成个华夏版的格鲁吉亚和车臣?你还是清醒清醒吧,当今的天下大势就是发展!为此可以有战争,为此可以有和平,你以为国外那个支持你们的势力是为了帮你们实现你们所谓的崇高理想吗?你想过没有,在中东,那些你们的同教弟子们,他们正在为了跟你一样的理想而跟那个狗屁势力死磕!面对中东的清真弟子,他们怎么不讲理想不讲民主了?说到底你们不过是他们讹诈华夏政府的一个小筹码而已,你难道会天真到认为你们有比华夏政府还多的筹码?搅动天下大势?你们看清楚大势了吗?你们不过是一群被人利用,满脑子虚幻思想的误国贼而已!从一个人的角度来看你,哥们敬佩你是个敢作为的血性汉子,但作为华夏民族大家庭的一分子,哥们瞧不上你们这号的,纯粹的吃饱了撑的胡折腾,亲者痛仇者快!” 叶皓东这番话是这几天俩人辩论多了后,这厮总结出的一个概括性发言,基本上每一个字都憋在他心里很久了,所以到最后他几乎是吼着说出的这番话。他怎么也没想到他这番话不仅起到了振聋发聩的作用而且还救了自己的性命。 那次争论结束以后老头沉默了整整一天。后来就喊来管理干部,说是要认罪。 在叶皓东关到这的第十天头上,那老头子到了服罪的日子了,临走前他突然挣脱押解法警,来到叶皓东牢门前,顶着身后边的电棍加身,对叶皓东说了些让狱警感到莫名其妙的话:“小鬼头,老头子给你算过了,你小子七十年大运呢,你说你上次是有贵人相助你才捡条命,那我告诉你,这次你照样死不了,你的救星快来了,看在老头子免费送你一卦和这些天给你讲了这么多世面的份上,你出去以后给我传个信儿,告诉我儿子,让那个姓侯的坏蛋滚蛋,天下大事顺势而为,做不到的事情就要痛快放弃,他要实在想迎难而上,也要像他老子这样先留个后在这世上。” 叶皓东想起自己无聊时跟老头儿说起自己有七十年大运的事情,对他的话有些难以置信,没敢报多大希望,让叶皓东万万想不到的是,到了晚上他的贵人就真来了。而且这贵人的来头之大堪称本地区一手遮天的土皇帝级人物。 当地的国安局尚云霄局长和疆南军区中将司令员高平联袂前来,要求过问叶皓东的案子。叶皓东糊里糊涂就被这两位顶大的人物给带上了车。军区关押室里,接下来就是无休无尽的预审,其主要内容更是奇怪透顶。竟然全是关于叶皓东在禁闭区羁押期间跟那个老头儿的对话的问题。 通过人家介绍,叶皓东这才知道,敢情在自己没被关到那以前,这位叫克里亚汗江的老头九七年至今已经被羁押了将近二年,但一句话也没说过!叶皓东是这二年来唯一跟他有过语言交流的人。监狱内部安装的监视和监听设备记录下了他们的那几次声音较大的激烈对话。老头儿突然认罪的行为引起了领导们的注意,国安局方面这才调出了这些日子的羁押所的录像资料,叶皓东这个口才超好,蒙冤入狱的年轻犯人才进入了上层领导们的视野。 在军区的关押室里羁押了三天后,叶皓东的案子终于奇迹般迎来了转机,本该由他承担的主要责任落到了植物人黄杨木头上,次要责任居然落到了监管不力的林襄武头上,党内记大过一次,理由是许劭初来乍到还没有完全掌握中队的情况,许劭是第三责任人,只受到了上级的口头警告,叶皓东奇迹般的被定性为受足以致命的虐待后自卫的应激反应,头部被叶皓东打了不下三十拳的黄杨木被说成了一拳导致的这种后果,法庭上,先后几个法医和垦区医院的‘砖家’站出来证实了这一点。于是叶皓东得以被认定为完全正当防卫,整个事件当中没有任何责任。这也让叶皓东奇迹的成为了独一无二的三次正当防卫的犯人。 他今后的刑期将要在军区关押军事政治犯的特殊监狱中度过,一切交接手续在一天内完成,叶皓东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带到了新的服刑地,一个极特殊的所在,疆南军区政治处,政治军事犯罪改造管理所。 在连续接受了多次高级别的审问后,叶皓东所知的那些东西终于说无可说。军区政治处和国安局对他的兴趣才渐渐淡下来。叶皓东也终于有闲暇彻底了解一下这个奇怪的特殊监狱。 这是一个位于军区直属部队驻地核心位置的一个不大的院子。这里没有电网高墙,更没有轮班站岗的警卫和探照灯,这里也没有穷凶极恶的管理干部,甚至日常管理也很松弛,住在这儿的犯人年纪普遍超过六十且为数不多,相互之间可以随意走动,尽管这里管理如此松散,安保又是如此稀松,但叶皓东却绝对相信,无论多牛的犯人,也绝没有机会从这里逃出去!不光是因为这里无处不在基本没有死角的监视监听设备,更因为这座院子周围驻扎的那数万大军和他们居住的连接紧密守卫森严的军营。 住进这里的半个月以后的一天,叶皓东在这儿惊奇的遇见了一位跟他有着重大血缘关系却彼此从未见面的至亲。叶皓东的亲爷爷叶鹰老先生。 这又是一个极富传奇其色彩的人物。 叶鹰,一九一五年出生在奉天城里的一个小官僚家庭,父亲叶伯达是晚清举人出身,做过清政府的小官也做过张大帅手下的小文官。一九三一年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东北军创办的奉城讲武学堂,同年日军武力进攻奉城,九一八事变爆发。十六岁的叶鹰提前入伍成为了一名东北军的排长。九个月以后年仅十七岁的叶鹰成为东北军中最年轻的营级军官,原因是他所在的部队连以上军官全部阵亡,部队的编制保留下来,他也因为极富煽动性的演说鼓动了一批热血青年参军,而因此升官成为营长。在那个年代里,这种事情屡见不鲜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叶鹰一生命运最大的转折发生于一九三八年。那一年他已经晋升为国民革命军第66军53旅102团的上校团长,同时兼任53旅代理旅长。就在那一年,一个名叫顾向英的奉城共产党人成为了他的参谋长,他们彼此志趣相投肝胆相照。叶鹰受到顾向英的影响,对革命对华夏的命运有了更深层的反思,随着天长日久的接触,到了一九四四年底的时候,已经是66军105师少将师长的叶鹰终于下定决心率部加入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 次年,抗日战争胜利,内战的阴云笼罩,他毅然率部在战争爆发前加入了党的队伍,他本人也在同年入党,并带头率部接受改编,成为解放军第四野战军第七纵队副司令员。接下来的事情,两党内战,叶鹰跟随四野转战南北,立下赫赫战功。新华夏共和国成立后,他也论功行赏成为了共和国将星之一,金光闪闪的中将军衔和东北局副书记的身份让他着实风光了好几年。 他第一次入狱发生在一九五八年,那一年他因为受到四年前的东北行政委员会主席高某的牵连,沦为阶下囚。但随后又在他的老上级大力斡旋下于一九六二年从新回到工作岗位。回到家里的时候他才知道妻子和两个小孩子已经在两年前饿死了。 命运似乎有意折磨叶家的祖孙三代人,就在全家都以为好日子又回来了的时候,这位胆大包天的将军先生再度捅了篓子。 第三十六章 小兔崽子,你是不是叶文昌的种? 这次叶鹰入狱是为了他的良师益友顾向英。一九六二年六月有位赫赫有名的大元帅被中央审查了,顾向英作为那位大元帅的嫡系,也一同遭到了调查。叶鹰于是站出来打抱不平,具体的细节说来无益,总之是这位敢放炮的爷为了老朋友,再一次被打倒了,罪名是立场不坚定,小资产阶级自由思想毒根子没除干净。需要回到无产阶级专政大熔炉里再锻造一遍。 五年以后,依旧是那位老上级的斡旋下,叶鹰出狱任辽省钢城革委会主任。 到了一九七一年,他的命运再次发生改变,他的那位老上级成了阴谋叛乱危害领袖的反党头子,他也随即受到诸连,再度入狱,这一次入狱后,他一生就在没有离开过监狱,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连亲人探视也不允许。之后的几次政坛风云变幻,他始终再没有机会回到台前,一九八三年,在他那位担任了西疆自治区主席的老朋友的帮助下,他被转移到了这里监禁,本来那位顾老先生是打算过几年再为他平反的,却没成想一九八三年九月的时候顾向英自己却先一步因为肺癌见马列毛去了。于是这位老先生成了永远无人问津的孤家寡人。 一九五一年参加抗美援朝战争期间,叶鹰作为一军之长也率部参加了那场惨烈的战争。十六岁的高平当时正是他的通讯员。叶鹰的事情高平一直是持同情和惋惜态度的,对叶鹰本人,高平更是从来心怀崇敬,所以叶鹰住在这里倒跟住在干休所里一样,高平甚至还给老人家配了两个公务员,专门照顾老先生的身体和生活。 天下事无巧不成书,叶皓东和叶鹰都万万也想不到爷孙俩初次见面会是在这样一个地方。叶皓东跟叶鹰相认却是源于一盘棋。 那天下午叶皓东实在呆的无聊了,就在院子里摆起了残局,自己跟自己下棋,玩的正感到没劲时,来了一个老头儿,非要跟他下几盘。叶皓东正愁没有对手于是欣然同意,结果这老头儿远非叶皓东敌手,被叶皓东连杀四盘儿。老头儿恼羞成怒,于是跑回去搬援兵,随后院子里的中老头,老老头们被老家伙惊动了一大帮,叶皓东来者不惧大杀四方技惊四座。最后众老头一致认定此子棋艺高超非老叶头不能敌。于是将叶皓东引入他这么长时间从未到过的,大院后边那座小楼里。 叶鹰正是这群被关了几十年的老人们口中那个老叶头。叶皓东一出现在他面前,就让他吃了一惊,实在是因为面前这跟自己同姓的小崽子跟自己少年时期长得太像了,叶皓东一张嘴的满嘴乱糟糟的钢城腔调更加重了老先生的猜测。 不过这位爷跟对面的那位小爷一样,都是个眼高于顶骄傲刚烈的性子,老将军没急着盘问叶皓东的身世,而是先饶有兴致的跟叶皓东摆开车马炮杀了一盘。这盘棋最终成了一盘没下完的棋,原因是叶皓东认为自己能赢,但人老将军认为是和棋,俩人争辩了半天谁也不让步,老将军脾气上来了,一瞪眼把桌子给撅了。叶皓东眼睛瞪的一点不比老将军小,硬是说你掀桌子也没用,那盘棋在我脑子里装着呢,随时能复盘,爷孙俩顶了半个多点儿的牛,最后终于相视大笑。这爷俩儿都是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百无禁忌的豪爽性子。 叶鹰语不惊人死不休,上来直接就问:“小兔崽子是不是叶文昌的种?” 叶皓东先是觉得奇怪,但稍一思索,就想起了小时候常听太爷爷咒骂过无数次的忤逆儿子的传说,那个老爹则总是先叹气后,再说起的那位影响了老爹一辈子命运的爷爷。如果爷爷叶鹰还活着的话,可不就是应该还在服刑吗,自从八三年他被神秘的转运离开北方政治犯管理所后,叶家人就再也没有过他老人家的消息,传闻中都说老人家已经被迫害致死了。 爷爷说话猛,孙子也不含糊:“叶文昌是不是你的种?” 叶鹰哈哈大笑:“小兔崽子,你敢这样跟我讲话?” 叶皓东不甘示弱的:“难不成我现在抱住您的大腿痛哭流涕高呼爷爷您就得意了高兴了?” 叶鹰瞪着眼打量着叶皓东,这一次却是在观其内而不是初见面时的观其外了。良久,终于走过去狠狠捶了叶皓东肩头一记,“小兔崽子,身子板倒是够硬实的,是你太爷爷打小炼的吧。” 叶皓东点头:“还行,爷……爷爷,嘿,冷不丁的叫这个称呼还真不习惯,要不还是叫您老爷子吧,真正尊敬在于心而不在于嘴上。” 叶鹰问:“你太爷爷……?” 叶皓东抢答:“八九年没的,走之前没病没灾,就是一大觉睡过去后,再没回来,还一个你想不到的人也没了,就是我老爸叶文昌,肝癌,九三年去世的,咱们爷孙俩一样都是没有爹疼的孩子了。” 叶鹰表情低沉,良久。他毕竟曾经经历过太多生死离别,战争岁月里他死过两任妻子,两个孩子。解放后的六零年他又经历了第三个妻子和两个小儿子因饥饿离去的打击,三个儿子只剩下当时已经十岁的大儿子叶文昌一个,打击之大可想而知,那时候他同样没掉下一滴泪。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叶鹰的痛苦从来都在,但他跟叶皓东一样都善于把痛苦掩埋在心底。 叶鹰沉默了许久,突然抬头,眼中有隐隐的泪光,却给他狠狠的一瞪眼给瞪了回去,咬着牙,他尽量把声音保持的平稳,问:“叶文昌一共生了几个儿子?你是老几?” 叶皓东:“三个,我是最小的。” 叶鹰想了想,点点头,有点不满的骂:“完蛋的货,嗯,勉强也算他及格了。又对叶皓东:你这小子不赖,就是棋风不咋样。” 叶皓东这次没跟他争辩,什么也不说,祖孙俩就这样沉默的呆在一起。 叶鹰的声音响起,有些暗哑:“小东西,你说爷爷我是不是天生命硬啊?怎么我这一辈子要经历这么多身边人的离去?” 叶皓东没说话,他自己又自言自语的接着说道:“那些先老子一步见马列毛的老东西们不算,就说咱家人,先是你凤琴奶奶和你两个大爷早早被小鬼子杀了,接着是顾静辉,又被国民党杀了,然后是你奶奶和你两个叔叔,再后来又是你顾爷爷,然后是老爷子,现在又是你爸,小东西,你说说看,我是不是就应该一个人老死在这里,是不是谁沾上我就要离死不远了?” 叶皓东没心没肺的哈哈一笑:“不瞒您说,您说的还真有那么点意思,我这不是来西疆了吗,前几天就差点被押赴刑场打靶了,不过看起来我的命比您还硬,愣是没让您给克死,我又活过来了。” 叶鹰这才想起还没问孙子是怎么来的这里,于是爷孙俩坐下来,叶鹰让公务员准备了一桌子饭菜,爷孙俩喝着国供的茅台,边吃边聊,叶皓东这才将自己从父亲去世以来的经历讲了一遍。 叶鹰这老头儿果然不同凡响。整个讲述过程他一共三次打断叶皓东讲话,全是讲到关于那三个女孩子跟叶皓东发生关系时,老爷子问的话也更让人拍案叫老没正事儿的:“你小子有没有把种留下?”弄的叶皓东哭笑不得,老头儿却恍然大悟的摇摇头,“哎~估计是够呛啊,现在这年轻人都讲究个不生孩子或者晚生孩子,其实全他娘的是屁话。” 叶皓东最后说起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老先生做总结性发言:“做的好,小子,就该这样干,男儿汉,受死不受辱,那个叫什么黄杨木的狱警纯粹是找死,你就应该直接弄死他才对。” 从那天起,叶皓东正式搬进这座高平特意安排给叶鹰独居的小院子。叶皓东这才弄明白叶鹰为何能在这享受到如此高规格的待遇。敢情这南疆军区的司令员和政委都是老爷子当军长时带过的兵。 六十四岁的高平是朝鲜战争时期他的通讯员,当时还是个兵娃子,叶鹰后来在他提干,考学,后续的步步提升的过程中也多次起到了关键作用,当年顾向英再次被扶起,正是叶鹰向老战友推荐了高平,随着顾向英一起来到西疆。 五十五岁的政委孙光明是顾向英的女婿,这位有点怕老婆的孙政委其实并不是吃软饭爬到今天这位置上的,他的婚姻是自由恋爱的结果,要是论出身,这位的出身甚至好过他那个有一个前国务委员爸爸的老婆,他老爹曾经是共和国上将,总参谋长。 这两位主官都是叶鹰的晚辈,所以老先生在这里活脱脱个老军阀土皇帝,没人说得了,没人管得了。自由度极高。只要老人家想,甚至让他出去全国各地旅游一圈儿都没问题。他的案子早有定论不假,但现在中央的领导谁还会在意这位远离权力核心多年,早已风烛残年的老人啊。 叶皓东跟叶鹰认亲的事情很快传到军区两位大佬耳朵里。俩人第二天就联袂前来道贺,并为此举行一场丰盛的午餐。四个人,三个老兵一个小老犯,干掉了三瓶茅台。 第三十七章 有恩必报,有仇不饶,男人本色! 叶皓东百无禁忌又不乏刚毅稳重的性格深得老爷子喜爱,接触的越久就越觉得彼此性格的相似。叶皓东也有一种找到组织的感觉,总算弄明白自己这性子到底随了谁的根儿。连军区的两位大佬也止不住的交口称赞老将军后继有人。 假如不是亲眼所见,何若秋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一个本该正在羁押的犯人,竟然可以拿着冲锋枪骑着马,还领着一个班的兵奔驰在大漠上追逐着猎物。那天下午受叶皓东之邀来打猎时看到的一切,让本来对叶皓东有些牵挂的何若秋彻底放了心,这小子到了哪都不是一般人啊。他回去后又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同样也在关心叶皓东的其他前棉厂中队干部们。大家都为此感到很欣慰的同时更佩服那个刚强又聪明的年轻犯人。 事情总是在来回的在矛盾中循环。一般人看来,叶鹰的性子之古怪已经到了常人难以理解的程度。独自失去自由生活了近三十年,是个人在面对自己亲孙子的时候都难免欣喜若狂,多半还会感动的老泪纵横什么的。叶鹰高兴是真高兴,但他很快就因为叶皓东的到来感到了一丝丝不安,正如他自己说的那样,他觉得自己是一个不祥的人,每次看见叶皓东兴奋的跟骑兵团的战士学习骑马打枪的时候,他都会倍感揪心,总想着没准儿哪一下就要出意外。出于这种担忧,老爷子开始琢磨办法把叶皓东撵走了。 在叶皓东来到他身边过了三个月的神仙日子后的一天,这位老先生突然把叶皓东叫到面前,爷孙俩进行了一次关于男人应该如何立身于世的话题讨论。 叶鹰:“你小子的生意做得很大?” 叶皓东:“嗯,还算凑合吧,现在固定资产接近十个亿的规模了,我占了百分之四十五。” 叶鹰点头:“那也要算是一个巨富了,你爷爷我一个月的津贴才九百多。” 叶皓东:“您不是要跟我讨论我有多少钱的吧。” 叶鹰:“你觉得你是凭什么挣得这些钱?你又凭的什么可以让那么多人死心塌地给你卖命的干?” 叶皓东指指自己的脑瓜和心口:“我凭我总能带着他们找到正确的路线,我凭我从来都把兄弟装在心里。” 叶鹰点点头:“跟我们带兵打仗一个道理,没有好办法光打败仗,没人跟着你,打仗时光想着自己让手底下人往前冲,照样没人跟着你卖命,你说的基本不差,但我觉得还少了点东西。” 叶皓东:“您说!” 叶鹰:“我觉得一个将军除了你说的两样之外,自身的人格魅力同样重要,有恩必报,有仇不饶!敢作敢为宁折不弯的性子同样重要,做到了你说的前两点你也就是个师旅长的才干,可是你要是有了后边你爷爷我说的这个性格,那你就是乱世的张作霖,盛世的杜月笙。” 叶皓东眼前一亮,他从来就不缺乏血性,只是这些日子总算遇上一位可以让他依靠,让他歇口气儿的靠山,他的心被安逸舒适的日子消磨的有些懒惰了而已。 叶皓东:“我明白了,明天我就去找高大爷。” 叶鹰问:“找他干什么?” 叶皓东答:“回棉厂中队,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叶鹰哈哈大笑:“小兔崽子,这才是老子的种该有的男儿本色,在这么呆下去,你小子还不成了一碰就碎的瓷器了。” 叶皓东挠头一笑:“在这么呆下去,我可真把自己当成了一碰就碎的瓷器了。” 七月初一这一天,棉厂中队迎来了一个极特殊的犯人。四个月以前刚刚打死棉厂中队副中队长黄杨木的叶皓东回来了!他将在这里完成他剩下的最后大半年刑期。(黄杨木已经于两个月以前被证实脑死亡,被医生拔了管子) 他回来的当天,监狱的中队长许劭迫不得已亲自到门口迎接的。没办法啊,许劭的老爹许道堂亲自押送回来的人犯,陪同押送的甚至还有师长何大山,冲着如此豪华的押送阵容,许劭就算是吞只苍蝇般难受,他也得来门口迎接。 大人物们走了,刚得到老爹千叮咛万嘱咐的许劭把叶皓东单独叫到中队部,俩人在这里展开了一次开诚布公的谈话。 许劭问:“首先谢谢你刚才接受了我的道歉,但我还是要问你,为什么还要回来这儿?黄杨木都死了,各自相安无事不是挺好?” 叶皓东答:“原谅你是冲着你老爹的面子,你老爹跟高大爷是过命的生死弟兄,他说句话是给我脸呢,我当然得接着,咱不说这个,说冯涛的事,一句话,冯涛给你多少,乘以十报个数给我。” 第38节 许劭摇头:“这里边不仅仅是钱的事儿,也不是托儿的事,他有托儿不假,但跟你的比起来,他那托儿连人家的跟班儿都比不上,这里边还有些别的事儿,总之我是不能让你为所欲为的收拾他,到时候你别怪我想招儿把你或者他弄别的中队去。” 叶皓东皱眉:“你觉得你把我弄别的中队去,我就不能把他也弄过去?” 许劭这才想起自己的办法的确有些鸵鸟了,他皱着眉沉思了一阵子,问:“能不能有个底限,至少别把他弄残弄死了。” 叶皓东突然有一种荒谬感,似乎觉得很悲哀,又似乎觉得很痛快!这他娘的是个什么世界啊? 权利的魅力在这一刻在叶皓东心中前所未有的大。有了权力人物的帮衬,曾经在自己面前不可一世的许劭现在身为执法人员居然在跟自己谈给谁留活气儿和别弄残的问题。 叶皓东痛快的点头:“我就没打算怎么为难他,我回来就是想告诉所有人,别他娘的觉得自己牛1逼,份儿是拔出来的不假,但那需要的是实力,我叶皓东曾经是这儿的头一份儿的犯人,那是因为我无论从哪个方面都是顶尖儿的,钱老子有的是,还都是凭本事挣得,人,老子的托儿整个西疆也没有第二位了吧,那是祖宗留下的余荫,谁也羡慕不来,我回来就是要让那些以为我回不来的人知道,老子又回来了,照样踩着他们活得更滋润!” 临走前叶皓东回过头对许劭交代:“麻烦许哥帮我把那个办公室在恢复原样,我外边的业务很多,没那个不行。” 叶皓东回来的消息在狱中很快传开了,他被分到了一小队五组。组长是王义军,副组长是林旭东,季成刚因为殴打大杂务冯涛被取消了副组长职务,罚没了1000工分,还蹲了三天的小号。叶皓东是陆天明点头哈腰的领回来的。霍平潮看着他的嚣张对比陆天明的卑微,俩人走进门,霍平潮有些心血来潮的带头鼓起掌来。五组的犯人们纷纷附和的鼓起掌来。叶皓东冷冷的看着陆天明,阴狠的:“滚过去,给我兄弟赔礼道歉去,他今天要是原谅你了,你就继续做你的杂务,否则,我让你连鬼都做不上。” 陆天明慢腾腾的走到季成刚面前,期期艾艾的哀求着:“刚,刚子……” 叶皓东的声音:“刚子也是你能叫的?” 陆天明忙改口:“刚哥,您看看,我就是这么个小人性子,没皮没脸的货,您是顶天立地的爷们儿,冯涛那个玩屁股的他逼着我去干部那给你扎针儿啊,我不去他不能放过我啊,我被他逼的没有办法啊,您就值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吧,刚子大哥我跟这儿给你磕一个了,求求您发发慈悲吧。”这厮说的声泪俱下,可怜扮的让见者伤心闻者落泪,说完了就要跪下磕头。 众人冷冷的看着,谁也不说话,心里都清楚,他一个头要是磕下去,今后杂务组他就甭混了。 季成刚也恨极了这小子,那天他听说了叶皓东的事情后,心里想着大不了判个打靶,拉上冯涛那王八蛋做个垫背的,给叶皓东报仇。结果还没等他实施具体的计划,就因为事迹不密,被冯涛先知道了,而这个传递消息的人正是陆天明,随后的事儿就简单了,冯涛设了个局给他下手的机会,陆天明去干部那点炮儿,季成刚被抓了现行,结果本来已经由无期改判二十年的刑罚再度回到无期。 季成刚终于还是给陆天明留了点面子。他本就是个憨头货,这会儿叶皓东平安回来,陆天明也服软了,他的气也就顺了,想着陆天明今后还得混下去,俩人在一起的日子长着呢,他还是决定原谅了陆天明。 季成刚一把拉起陆天明,狠狠的给了他一大嘴巴,说道:“恨你那会儿吃你的肉的心思都有,但你不仗义,哥们不能跟你画一个等号,算了,就这个嘴巴打一下你那张破嘴,这事儿算揭过去了。” 陆天明牙都被打掉了,却还没忘记冲着季成刚点头哈腰表示感谢。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这里是黑牢大狱,没人比陆天明这个监狱通更清楚打死管理干部是多大的事情,这种事情都能全须全尾儿的回来,得要多大的托儿?难怪季成刚这厮当初敢放出话说叶皓东有通天的大托儿护着,天塌下下来他都能顶住。季成刚找过他,跟他唠起请他帮忙把冯涛引出来,让他落单儿的事,这小子觉得这是个讨好冯涛的机会,就把季成刚给卖了。现在看到叶皓东在许劭那里嚣张跋扈的样子,这厮还不明白自己抱错了大腿。 杂务组囚室内,冯涛拉着黄桃木的手,俩人肆无忌惮的坐在一张床上。其他人都恶心的看着,谁也不敢说什么。冯涛可以让许劭这个中队长都给几分面子,其他人谁还敢说他什么。黄桃木自从堂弟被叶皓东变成蔬菜后就跟了冯涛,不就是后门儿嘛,干他那行的,早就不把一张脸当成多宝贵的东西了。这厮这些日子跟着冯涛吃香的喝辣的,晚上陪着冯涛睡觉也渐渐陪出了感觉,现在他除了偶尔还会为这事儿很丢人感到纠结外,多半的时间里,他还有些享受其中呢。 第三十八章 釜底抽薪弄死你个王八蛋 流畅阅读,无弹窗,无vip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支持作者请支持正版。 两个月前,黄杨木已经证实脑死亡被医生拔了管子。叶皓东的罪名按正理也应该变为杀人罪,羁押期间犯了这样大的事儿,就算他迟迟没被打靶,但杂务组的人都坚信,叶皓东没有回来的那一天了,他死定了。偏偏世上的事情就没一件是绝对的,叶皓东不仅仅回来了,而且还一天的刑期也没加,全须全尾儿的回来了。 陆天明低着头回到杂务组,脸上红色的巴掌印清晰可见。冯涛注意到他的脸,问:“咋搞的?得罪哪个干部了?” 陆天明不敢撒谎:“叶皓东回来了,我刚接到中队通知,把他送一小队五组了,嘴巴就是他打的。” 冯涛倒吸了口凉气,皱着眉,有些担心的问:“他回来时什么样?许劭对他的态度咋样?” 陆天明摇摇头。按照叶皓东的要求没把底告诉他,撒了个小谎:“没注意,我没看见许劭中队长,过去的时候就叶皓东自己在那,一个干部也不在。” 冯涛大眼睛叽里咕噜的转了几圈儿,略微放心:“估计问题不大,这小子是找到什么大托儿了,保住了一条命,给送回来了,哼~只要干部们不尿他,老子照样还能收拾他。” 每个月的月初时采买日,过去是小队干部的事儿,现在这个活儿归了大杂务冯涛。 各组人开始填表登记要买的东西,叶皓东回来了,五组钱自然是不缺了,王义军按照叶皓东要求的那样填上了十条玉溪烟,肉罐头一箱,熏烤羊腿四条,及其他等等东西,总计近万元的采购清单。 晚上的时候,冯涛送来消息,原话:没货!有钱也让你旱着,就是不卖你。 陆天明传递消息时,眼睛就没离开叶皓东的脸,叶皓东看不出来有多生气,他面无表情的安慰陆天明,告诉他可以回去了,回去后说话要注意。 陆天明走后,五组囚室内。 季成刚:“皓东,冯涛这厮必须打掉他,太可恶了,这不是存心挤兑咱们吗。” 王义军:“收拾他是肯定的,但咱们要弄清楚他的底细,毕竟还有干部在那呢,咱们不知道底细贸然动手,很容易吃大亏,皓东上次的事情就够悬的,你走后,你那个部队里的朋友陈干部把冯涛揍了一顿,听说还把中队办公室给砸了,结果没几天就听说他被调走了,连干部都没能把这小子咋样,咱们要办他难度不小。” 叶皓东第一次听到陈宏为了自己干的这事儿,心里有点儿暖意流淌,但他并不担心陈宏的未来会受这件事影响,那小子的底子可比他叶皓东厚多了,人家的老爹是军界新星,刚授的少将军衔,破格提拔的第三十八集团军的军长,跺一脚大西北乱晃的人物。这点事儿放在他身上,保不齐调走了还能升官儿呢。 林旭东也难得发言:“是啊,太欺负人了,不仅你们要求的东西一样也没买回来,就连咱们五组其他人要求他买的东西也没买回来。” 霍平潮笑道:“你说的其他人可不包括我,我让他买的东西那个扑街的都给买回来了,不过老子不领他情,我跟你们还是一条心的,不上那王八蛋的当,老王想打听他的底细,这事儿我知道啊。” 叶皓东:“你咋知道的?说说看。” 霍平潮:“我一个远房叔叔在垦区政法委当书记呢,冯涛的托儿是垦区政法委的卢明秋副书记,他哥冯波常年在西疆做生意,跟卢明秋之间有很密切的关系,这个卢明秋则是许劭的亲舅舅。” 叶皓东摇摇头:“只有这么多了吗?冯波跟卢明秋是什么样的关系,他们之间有什么权钱交易还是私底下的生意伙伴?” 霍平潮咬着大舌头尽量用普通话:“我就知道这么多,太具体的你还是找人自己查吧,其实我都觉得你根本就多此一举,凭你那个托儿,你要收拾他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叶皓东笑问他:“你说要是他那号人在外面没了依仗,接下来会怎样?我收拾他能管多长时间,等我出去了,这孙子不照样当他的大杂务,照样关起门来当土皇帝,我要办他,就办他个彻底的,先来个釜底抽薪解决了他的靠山,然后再来个引蛇出洞抓住他的把柄,一次就把他弄死,再无翻身的机会!” 霍平潮惊讶的看着叶皓东,半晌,叹口气,道:“你狠,用我们广东话说你这是打算让他全家横嘎查啊。”就是全家死光光。 晚饭以后,叶皓东来到中队部。许劭很客气的把他让进里屋。 许劭:“过来有事儿?” 叶皓东点头:“是,有事儿想问问你。” 许劭:“说吧什么事?只要我知道的。” 叶皓东问:“你舅舅跟冯波是什么样的关系?他们之间是钱的问题还是生意上的往来,我想知道我有没有可能跟你舅舅谈谈生意上的事情或者钱的事情,顺便说一句,我刚在乌城开了一家分店,如果你舅舅感兴趣,咱们之间还是会有很多合作机会和共同语言的,就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传下话?” 许劭吃了一惊,他上次言辞闪烁就是不想叶皓东知道他舅舅的事情,想不到叶皓东这么快就掌握了冯波和舅舅之间的关系。他想了想,答:“我可以回去问问我舅,据我所知他跟冯波之间的确有生意上的往来,好像是我舅妈在通过冯波的渠道往辽省销售西疆的土特产。” 叶皓东:“你回去帮我问问你舅妈一年能倒腾出多少那玩意,我底下的买卖一年的需求量也不小,而且要是论做生意的渠道,我在整个东北都有渠道,你现在回去就可以告诉你舅舅他们,我愿意以高于冯波拿货价一成的价格无限量的进你舅妈手上的西疆土特产,条件只有一个,让你舅舅从今后别再管那个恶心人的玩意。” 许劭有些犹豫,以他的年龄,对于这种追求利益背信弃义的事儿多少还有些心里障碍。 叶皓东继续说道:“这孙子喜欢玩屁股你知道吗?现在号子里被他弄过的小白脸有多少你知道吗?他这么咗下去,到时候出了大事儿,早晚连累你,何若秋在的时候,我曾经配合他打掉了一个叫顾明晨的大杂务,现在这个冯涛的民愤一点儿不比那个顾明晨小,这是我们组今天的采买单子,你看看吧,这孙子一样也没给我买回来,你琢磨琢磨这孙子这样干下去,会不会惹出大乱子来?” 许劭:“你好像没打算亲手收拾他,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来动他是吗?你说的这些如果有证据请通知我一声,我会给你和其他犯人一个交代。 叶皓东:“那么恶心个东西也配我动手办他?我要办就办他的后台,撤他的柴火,至于收拾他的事,随你们的便,反正只要这厮没了后台,你们再恶了他,监狱里的犯人们就能把他拆了。” 第二天中午,许劭的舅舅,垦区政法委副书记卢明秋就赶到了棉厂中队。在监狱的招待室里跟叶皓东面谈了一次。卢明秋开门见山的将自己跟冯波生意往来的规模和具体的分成模式介绍了一遍。叶皓东爽快的履行了之前答应许劭的条件。当着卢明秋的面给在乌城新店主持局面的朱铭裕打了电话,天一阁餐饮住宿连锁集团,今后所需的干果蜜饯,全部从卢明秋老婆的贸易公司进货。当天下午,卢明秋夫妇的贸易公司就接到了天一阁集团总计两百万的订单和定金。这个数额是他们之前跟冯波合作时期一年的交易量。 解决了卢明秋,冯涛彻底成了没牙的老狼,接下来就该给他下套子了。陆天明主动请缨,叶皓东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不仅是因为他不信任陆天明,叶皓东认为冯涛这种人根本不必特意给他下套子,用不了多久,他自己就得给自己下绊子。后来的事情果然印证了叶皓东的推测。 号子里大谱儿的老犯们玩屁股的事情虽然常见,但那是潜规则,上不得台面儿的,真要是被干部抓了现行,电棍别后门里收拾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第三十九章 蒙古大夫专治驴的病 流畅阅读,无弹窗,无vip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支持作者请支持正版。 八月初的时候,棉厂中队来了个黑省籍的新犯人,长得面白如玉很有几分兔爷的潜质。这个犯人叫蒋玉生,通奸杀人进来的,通奸的对象是他老爹后娶的小妈,杀的人则是他的亲老子。 案子发生在两年前,过程很有几分潘金莲毒杀武大郎的意思。 改革开放以后,蒋玉生的老爹靠着卖瓜子儿起家,成为了远近闻名的百万富翁,老小子丧偶多年,身边就一个儿子。过去一直因为家里穷而没再续弦,现如今有了条件,于是经人撮合认识了一个叫林双豆的漂亮女子,一个有钱无貌,一个有貌无钱,俩人凑一块儿正好互补,一拍即合下没用一个月就领了证结了婚。 结婚后林双豆本以为从此掉进金山堆里,享不尽的富贵。想不到结婚后才发现这个老蒋头不仅为人吝啬无比,而且嫉妒心极强,在生活方面也往往力不从心。林双豆跟他结婚半年,钱她管不着,基本靠跟老蒋头一点一点要着花,平日里还不许她跟其他男人讲话,否则一经发现,轻则一顿臭骂,重则就是一顿暴打。 这种生理上和心理上的双重折磨让林双豆终于忍无可忍,她本打算就此跟老蒋头离婚,但一想到自己年纪轻轻的大姑娘就这样白白便宜了老东西半年多,她又觉得心有不甘,于是下狠心勾搭上了正值青春年少的老蒋的儿子蒋玉生。接下来就是奸夫淫妇为了能够天长日久长相厮守,决心解决掉最大障碍老蒋头。林双豆是个很有主见也很有几分果断的女人。在跟蒋玉生偷偷商定下毒除掉老蒋头后,她先指使蒋玉生偷偷买了敌敌畏,而林双豆则趁着老蒋头一次发烧吃药的机会,上演了一出武大郎服毒的戏码。 天网恢恢,老百姓犯了罪总是疏而不漏的,林双豆在案发后承认了全部罪过后服毒自杀了,蒋玉生这小子则因为是从犯,当时还未满十八周岁,保住了条命给判了十五年。 叶皓东在看见蒋玉生第一眼起就断定收拾冯涛的机会来了。 冯涛最近老实了很多,虽然中队方面没把他大杂务的职务给拿下,但他哥哥冯波已经把跟卢明秋之间的关系断了的事情告诉他了。叶皓东的回归,再联系到卢明秋跟他哥断了生意往来,一系列的事情让这老小子嗅到了一丝不妙的气息。他现在早没了当日的嚣张,更多的时候这家伙选择了夹起尾巴做人,躲叶皓东他们一伙远远的。想着,只要不被叶皓东抓住小辫子,充其量也就是挨几顿揍,受点儿气,挨过叶皓东刑期满了,自己就继续当这号子里的狱霸了。 冯涛从八三年大收捕进来到现在已经十六年,他的性取向早已扭曲的彻彻底底,一贯嚣张霸道惯了,从来都是想跟谁玩玩就跟谁玩玩。现如今,受到叶皓东压制,他不仅不敢随便欺负其他号子里的犯人,就连他一直以来的‘贴身伙伴’黄桃木他都不敢沾了,生怕叶皓东在他身边埋了眼线等着收拾他的机会,给他抓个现行。 有句话叫:只要是猫儿就难免忍不住偷腥儿。 蒋玉生的到来很快就引起了冯涛的关注。这小子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些。至于说到底有多‘漂亮’,请参照现如今盛行的各种选秀节目里那些花样美男中最‘靓丽’的那几个。总之,自从蒋玉生来到这儿以后,冯涛这个老玻璃就没一天不是魂不守舍的惦记着那小子。 八月十五这一天,全体犯人放假一天,包饺子改善伙食。杂务组的黑省犯人老魏向冯涛请假,原因是他新来的老乡蒋玉生找他有事儿。冯涛心中一动,问了句:什么事?老魏答:他前两天跟我说棉厂里的活儿太毁手了,托我给弄点护手霜,我给他送去。冯涛又问:就你们两个人知道的事儿?他在哪等你?老魏答:没错儿,这东西在这属于违禁品,也就是咱们这几个杂务能弄到,我交代他了别让别人知道,他现在应该已经在粮库那边等我了,组长你要没什么事儿我就过去了。冯涛眼睛转了转,仔细察言观色一番后,道:你等一等,包饺子呢,就属你干这个最麻利,你把护手霜给我,顺便再把我那瓶儿没用的搽脸的递我,我替你给他送去。 粮库的外间屋炕上,蒋玉生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冯涛狗熊一样的体格推进屋抱上炕,老家伙盼这一天有日子了,一朝得手,猴急的伸手就往下拽蒋玉生的裤子。 叶皓东看似无意的和许劭等几个中队干部恰巧要去食堂吃饭,经过这里的时候正看见冯涛连推带抱的把蒋玉生弄进屋子。 几个人谁也没吱声,寒着脸,无声的从房子后面转到门前,静静的听着屋子里的动静儿。 炕上,冯涛识途老马,没折腾几下就得偿所愿了。蒋玉生秋菊受痛,忍不住尖嚎出声。许劭忍无可忍,抬起腿一脚把门踢开,带着人闯了进去,叶皓东抱着膀子冷笑着在门口往里看。 炕上光着屁股的两个人反应各异,蒋玉生哭的梨花带雨,见到有人进来,‘娇呼’一声就要用头撞墙。一个干部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脚把他踢了个跟头。踩上去把他铐了起来。冯涛懊恼悔恨的看着门口嘴角挂着嘲弄的笑意的叶皓东,心里边儿全明白了。叶皓东这招儿顺水推舟玩的无迹可寻,表面看起来一切全是自己找的。 许劭出门的时候被叶皓东拽住,问:你们打算怎么处理他们?许劭很自信的一笑:包你满意,我们不仅会让他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而且还会让他知道蒙古大夫专治驴的病! 问询室内,蒋玉生将事情的全部过程交代了一遍,整件事看起来真的是巧合发生的偶发事件,蒋玉生因为受不了棉田里的活儿,托了老魏给弄一小盒护手霜,约定了在库房门前交货,结果老魏没来,冯涛倒来了,一上来就一边儿说要送给丫护肤的东西,一边儿要丫陪着乐呵乐呵,接下来干部们就到了。 老魏很快被传唤过来,他实话实说交代了自己私自给犯人购买违禁品护手霜的事实,并一再表示自己这是第一次干这事儿,并且还反复强调了蒋玉生跟自己说起他要这东西的确是为了保护手,绝不是为了吞服对抗改造。他说来说去也没说到重点,看起来整件事已经确凿无疑是一起偶然发生的,无期重刑犯在服刑期间鸡1奸新犯人案件。老魏被罚了一天的小号,带下去执行了,接下来就轮到了冯涛了。 冯涛的嘴巴不是一般的硬,尽管已经知道整件事叶皓东做的无迹可寻,可这家伙依旧没忘了胡乱攀咬叶皓东。“报告政府,这件事儿绝对是叶皓东陷害我安排的毒计,那小子是被他收买来勾引我的,老魏也是受了他指使,把我骗到那去的,他们合起伙儿来就是为了收拾我,其原因还不是因为我帮着政府管理他们,阻止了他们许多次违规违纪的事情。” 许劭冷冷的看着他在那满嘴胡沁,问:“一盒玉溪五十,一瓶罐头三十,买两瓶还得孝敬你一瓶,你背着我干的那些埋汰事儿以为我全不知道?这些也是叶皓东陷害你安排的?你那个埋汰玩意弄进蒋玉生屁股里这事儿也是叶皓东陷害你的?都他妈的被我抓了现行了,你还敢满嘴胡说八道胡乱攀咬,我看你这十六年的苦窑是白蹲了,今儿就让你知道知道蒙古大夫是专治驴的病的。” 土飞机,后门别棍,指天画地,杠上开花,下山挑水,虽然没有老虎凳辣椒水,狱警们的手段依旧足以让冯涛变身成为蒲志高。惨嚎声中,这小子把以往干过的坏事倒了个干净,就连当年他被捕时没交代清楚的问题都撂了。收拾他的时候,许劭找到叶皓东,问:“不去看看我们咋整治冯涛?”叶皓东正在大锅边煮饺子,许劭突然到来,让各组其他煮饺子的犯人都紧张站成一排,全吃惊的看着很没礼貌的叶皓东。 叶皓东从容的将手里的凉水浇进沸腾的锅里,锅里边翻滚的饺子和滚沸的水顿时安静下来。叶皓东拍拍手,笑道:“你都说了蒙古大夫专治驴的病,我琢磨他冯涛还没驴子硬挺吧,去看他干什么?出气儿?他自作孽不可活关我屁事,他那是罪有应得,整件事我没特意安排谁对付他,全是他自找的,你根本就问不着我,不过我倒不介意特别关注一下这件事你们处理的公正与否,那个叫蒋玉生的娃被那孙子欺负的太惨了,你们应该把那孙子干过的坏事全揪出来,给这号子里被他欺负过的所有人出口气!” 第四十章 鲲鹏展翅,九万里,翻动扶摇羊角 流畅阅读,无弹窗,无vip章节,尽在纵横中文网,支持作者请支持正版。 冯涛最终的处理结果是中队将‘审讯’结果上报到垦区法院,垦区很重视,为此还专门翻出了冯涛当年进来时的案底子,把这厮新帐老账一块儿清算了一遍,最终的结果不出大伙儿预料,靶场打靶的干活!至此,叶皓东算是实现了对霍平潮说过的让冯涛彻底去根儿的话。 冯涛的事情结束后,接着是季成刚误判减刑的事,同时还有金荣哲的事,季成刚受冯涛陷害被加了刑,金荣哲却是因为对抗干部管理,直接被转送到了疆北的砖厂支队服刑,那儿是真正的苦窑,尽管叶皓东一直没说什么,但其实他从未忘记那个沉默勇敢的高丽棒子。 十月中旬,棉厂中队后库发生一起火灾,一小队五组犯人季成刚奋不顾身冲进火海,及时的抢救出后库内堆放的重要物资,并且在扑灭初起火灾中表现英勇,全身百分之三十五的皮肤中度烧伤,为此垦区法院特决定给该犯人记大功一次,奖励工分八千分,刑期为此由原来的二十年减免为八年。 十月末的时候,金荣哲也从北疆砖厂支队调回了棉厂中队,五组的人都纷纷兴奋的围着他,听他讲那边的情况。“全是铁家伙,自重五百斤,我的思密达呀,一千斤都拐弯!一人定额是八十车,你们是没看见那罪受的,近的坯道那算是抄着了,摊上远的坯道那受的罪可就大了,道是土道,要是赶上雨天过后,就算彻底崴泥,惟一不错的地方,就是随便吃,就是菜里连一星儿的油花儿都没有,号子里全是老燕京油子,一个比一个坏主意多,把我可收拾惨了,那帮人主要是嘴巴一个比一个厉害,反正让你吃了亏最终还落一没理,要说起来这疆北可比疆南难混多了,这次回来,我是彻底服了,老老实实绝不乱说乱动,坚决服从改造。”叶皓东看着滔滔不绝的金荣哲,心里一阵阵好奇,到底是什么环境和什么人能把那个曾经是沉默代言人的小高丽棒子变的这么贫。 第39节 金荣哲的事情只能一步步来了,叶皓东现在时不时的又再惦记江兰了,这丫头真失踪了一样的,一点儿消息也不给自己了。 江兰的特训已经结束,她现在正在执行第一个任务。九月份的时候,她跟着福达平去中俄边境小城黑城见一个俄罗斯军火商人维克托。在那儿,她将做为维克托跟华夏政府的中间联络人,一直呆到这次关乎华夏空军命运的交易完成为止。俄语扎实,训练成绩突出,不引人注意的新面孔,让她成了五处里最适合这个任务的人选。 要交易的飞机是要被拆解成无数个零部件偷运过来的,并且因为俄罗斯情报部门不时的突击检查的原因,不能连续装运,有时候甚至需要间隔一个礼拜才能过来一两件分解件,因此完成这笔交易需要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为了能够长期监督维克托,江兰无奈的被安排进维克托的空运物流公司,成为了维克托的秘书。 她也算的上史上最牛的女秘书之一了,不仅有督促维克托抓紧偷运飞机零部件的责任,并且她还有随时负责给维克托结账的权利,零部件分着运,这账目自然也是分着结的,而她除了这两个明面上的任务外,暗地里福达平还交代了让她一旦发觉维克托有终止交易的举动,随时可以处理掉他。 其实这完全是一个多余的安排,维克托这家伙就是个国际军火贩子,没有人比他更明白欺骗一个准超级大国的后果,他敢随时对非洲中东那些小国违约,却绝不敢在这笔赎命的交易中耍花招。 十一月末的时候,叶皓东总算是盼到了即将出狱的日子了。因为他再次得到了减刑的奖励。国安局和当地驻军在得到他提供的情报后,顺利的捣毁了西突组织的一个重要窝点,还抓住了西突组织里的五个国外派过来帮助西突成员训练的核心头目,这又将成为帝国主义在我国耍阴谋搞恐怖的重要证据。为此,国安局和军区一致决定给予在此案中起到至关重要的叶皓东予以减刑的奖励。 至此,经过长达四年的牢狱生涯,叶皓东终于即将迎来恢复自由的一天。 一九九年华夏大地上发生的最大事件莫过于澳城回归。叶鹰当年随着四野转战南方,几乎就率部队打到了那里,到最后却要服从国际大势,被中央命令撤回,这也成为了他戎马一生中较大遗憾之一。叶皓东出狱的日子是十二月五日,叶鹰于是作出决定,十二月六日那天爷孙俩就起程直奔澳城,一定要亲眼见证那个历史性的一刻。 叶皓东即将出狱的消息钢城方面已经知道。为了这一天,朱铭裕兄弟早早把兄弟们聚集到石围子城里。 正日子那天,这些人让号子里的人和看守他们的干部大兵们见识到了什么叫牛人。一拉溜儿的,无比恶俗的,加长豪华礼宾车被军用运输车拉到了监狱的大门前。宋豪亲自主持的欢迎仪式隆重的仿佛在迎接一国的元首。从九八年初到现在,才两年的时间里,新天一阁餐饮住宿集团规模扩张了十倍,尽管由于扩张过快,集团到现在还欠着银行六个亿,但总资产算下来去掉抵押给银行那部分,集团的净资产依旧超过了十五亿的规模。在还未加入世贸的一九九九年,这笔个人资产数目公布出去,他宋豪甚至有资格问鼎那一年的全国富豪排行榜。 王琳在两个大儿子的陪伴下站在迎接叶皓东的人群的正中央,目光里闪烁着泪光,又是期盼又是担忧的看着监狱的大门。叶皓云扶着母亲,叶皓然带着新婚的妻子徐燕,一家人都期待着大门打开的那一刻。 远处的丘陵上,叶鹰在高平的陪同下,拿着望远镜正在观察着那一家四口人,嘴里不住的念叨着:“那个是皓云,这小子我是知道的,老子进去那年儿媳妇怀上的,名字还是老子起的呢,那个就是二孙子皓然了吧,那丫头是孙媳妇,他把望远镜往徐燕的肚子上瞄了瞄,叨叨着:也看不出这种子种下没?一旁陪着的高平听的直挠头。这老爷子戎马一生,杀人无数,经历了太多的亲人离散,他是真怕他老叶家断子绝孙啊。 叶皓东的家人后边站着的是他的兄弟朋友们,已经开始独当一面,负责新天一阁冀省事务的丁大伟,负责蒙区事务的宋朝度,负责黑省事务的保利刚,吉省事务的负责人朱铭富,总揽全局的朱铭裕,甚至连四方店监狱时期的狱友,也在新天一阁打工的老贼大鼎子等几人也来了,却唯独少了叶皓东一向最喜欢的那个高大憨厚的背影的主人,杨军虎。 监狱的大门开了,叶皓东昂着头,阔步走了出来。到门口的时候他似当初离开少管所时一般,再度大声喊起来,这次却是太祖的诗词:“鲲鹏展翅,九万里,翻动扶摇羊角。背负青天朝下看,都是人间城郭。炮火连天,弹痕遍地,吓倒蓬间雀。怎么得了,哎呀我要飞跃。借问君去何方?雀儿答道:有仙山琼阁。不见前年秋月朗,订了三家条约。还有吃的,土豆烧熟了,再加牛肉。不须放屁!试看天地翻覆。拜拜了,石围子棉厂中队监狱,老子就要搅动天下大势,成就我盛世大亨的伟业了。” 转回头,那一眼,是泪流满面的母亲。过早平添的白发,悲喜交加的容颜。豪气顿消,仿佛心底里有千百只小虫在噬心,仿佛眼睛里有熔岩在流淌,疼痛和酸楚让从不流泪的叶皓东眉头紧皱,终于憋不住大喊一声:“妈!不孝的儿子让您操心了!”泪水似乎在叶皓东眼中转了一圈儿,终于还是没流出来,又缩了回去。 远处的叶鹰在望远镜里看的清楚,不住的点头:“这才是老子的好孙子,虽然流马尿算不得没出息,但我叶鹰看好的孙子要走的路就注定不是个流马尿的男人能走通的!” 王琳哭着走上前,抱住跪在地上的叶皓东,哭诉着离别之情。叶皓云和叶皓然兄弟走上前,跟母亲和弟弟抱在了一起,这一刻骨肉1团聚的场景感动的身后的众人纷纷垂泪侧目。 叶皓东已经注意到远处的丘陵上叶鹰和高平的身影。那里同时还停着一架陆航团的直升机,格外显眼。 卷三 激情岁月 第四十一章 海阔天空从此天地在我心胸 “妈,您快别哭了,哭多了伤身,老儿子这不是好好的嘛,号子里特别民主,干部从来不虐待犯人,犯人之间也是团结友爱,你老儿子是模范犯人,在里边可吃香了,里边吃的全是大白面馒头,我还带出来了一个给你们看呢。”说完,没心没肺的把那个临出来前放在怀里的馒头拿了出来。叶皓然一皱眉一把夺过去,远远扔了,气道:“还没吃够牢饭啊!”叶皓东哈哈一笑:“现在不吃,你这辈子就没机会吃这样的馒头喽。” 王琳受到这个没心没肺的儿子感染,终于不哭。叶皓东指着叶鹰站着的地方说道:“妈,您往那边看,还记得我爷爷吧,那边土岗上站的老头儿就是,你是不是带着我两个哥哥过去见见。” 王琳先没反应过来,随即想到了叶皓东说的爷爷是哪位,赶紧拢目光向那边看,依稀站在那的那个标枪一样挺直的身影模糊又熟悉。王琳记得最后一次看见老人家还是一九七一年的年底,当时她刚怀上大儿子。那天老爷子去上班,结果在门口就遇上了省革委会和省公安厅来抓他的人,记得当时老爷子特从容,还回到家里嘱咐文昌要照顾好自己和肚子里的皓云,然后就上了来人的车,从那以后再也没回来过。王琳记得那时候那个离去的身影就是像远处那个白发老人现如今这样挺得笔直。顾不得再多想,王琳忙拉着两个大儿子往叶鹰那边走。 叶皓东走到朱铭裕面前,往他身后看,一张张熟悉的脸虽然模样表情各异,但看得出都有些激动。叶皓东挨个的上前拥抱后,突然注意到缺了一个人,问保利刚:“虎子呢?” 众人的脸色都不自然起来,保利刚更是脸红脖子粗的,支吾了半天总算说明白了。虎子消失了,随着他一起消失的还有冀省保城的富商于宝林。虎子消失是因为他跑的无影无踪,于宝林消失是因为他的尸骨被人发现时已经烧的只剩下副骨架子和几个大字。法医后来鉴定出于宝林是被人活着时给点天灯烧死的,尸体的头骨受热程度明显区别于身体其他部位,因此判断其是死于过去土匪胡子们常用的点天灯酷刑。那几个大字证明了死者的身份和杀人者的身份。“于宝林死有余辜,杀人者杨军虎!” 杨军虎之所以会找到这个曾经害过他心中最重要的姐姐的于宝林,指点他的高人正是保利刚。 原来他们俩当日在四方店监狱服刑期满出狱后就一直在一起,杨军虎平常有些憨傻但关键时刻往往特别冷静,对于散打他有着保利刚生平仅见的天赋,于是保利刚这厮动了培养杨军虎的心思。他们俩都是客来香的保安头头,又都是叶皓东的兄弟,公司里对他们的要求很少,平常闲暇的时间很多。于是没事儿的时候保利刚就指点杨军虎练习散打。 保利刚这厮刚来钢城那会儿因为普通话不过关,所以嘴巴上经常吃亏,这才渐渐养成了不爱说话的习惯,真要是有个口才还不如他的,这家伙嘴巴其实挺碎的。杨军虎很明显就属于嘴巴不如他的一个特好的听众。时间长了,俩人渐渐变得无话不谈,有一次谈起叶皓东的时候,保利刚不小心说漏了嘴,提起叶皓东当年派他去调查孤儿院的领养协议底子的事情。杨军虎立即追问,保利刚想起叶皓东交代的必须等他出去再处理这事儿,就一个劲儿的打岔不愿意说,杨军虎当时没再追问。 过了几天保利刚觉得以虎子的心性,这事儿早忘干净了,就没在意,继续如常跟杨军虎一起训练。这天,杨军虎突然提出要跟保利刚打一场,保利刚欣然同意,随即杨军虎却提出了一个赌约,输的一方要答应赢的一方一件事,保利刚一来是自认打比赛自己赢面大,二来没多心,于是一口答应了。结果是徒弟放倒了师傅后,提出了那个问题,保利刚自诩蒙古汉子一向说话算话,脑子一热就把关于于宝林的事情说了,结果当天杨军虎就失踪了。随后,没几天就传出了于宝林被点天灯的消息。 如此影响恶劣性质严重的案件,公安部门自然不能姑息,杨军虎成了在逃的a级通缉犯。 叶皓东弄明白全部过程后,再压不住火儿,噼里啪啦的对着保利刚就是一顿嘴巴,跳着脚骂:“就他妈的显你能,原来以为你就是嘴巴笨,现在看,你那脑子比那个缺心眼儿的虎子强不了多少,就他妈没一个省心的,你吃饱了撑的教他几手散打的本事这没什么,你狗日的显什么万事通,瞎鸡1巴打什么赌?这么多人都知道那个王八蛋姓甚名谁,咋就你嘴巴这么欠,连这几天都等不了,非要告诉他?” 朱铭裕劝:“皓东你别怪刚子了,这几天他没短了打听虎子的下落,听说虎子被你们在四方店时一个本事不小的狱友给收留了,现在应该是安全的。” 叶皓东立即想到张天鹏,照样骂:“狗日的,就他多事,我的兄弟自己会照看要他多管闲事,狗日的也没安好心,虎子在号子里跟过他一段儿,这小子打着挖墙脚的主意呢,不过虎子在他那还真挺安全的,也好,忙过这几天,我就去找狗日的把虎子接回来。” 宋豪这时候微笑着走过来,伸手拍了拍叶皓东的肩膀:“好小子,我手里当初半死不活的天一阁,到了你手里二年不到资产增值十倍,全亏了你小子这个脑瓜子,这回总算是出来了,说说吧你打算怎么干?” 叶皓东笑着给宋豪行了个礼,语出惊人:“天一阁这边的发展模式和经营方向都已经定下了,前景也基本明朗,我打算以现在集团总价值百分之四十的价格出售手里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另外的百分之十我打算送给留在集团的朱三哥和众兄弟们。” 宋豪大吃一惊:“什么?你要退出集团?” 叶皓东点头:“没错儿,吃惊吧您呐,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别觉着我亏了,您忘记了,我当初跟农家是有协议的,只要我能在三年内挣到六个亿,农家就必须无条件的将新绿集团卖还给我,那个坑我早就挖好了,种子也播了,没道理现在到了收成的时候我不去动手摘瓜。” 宋豪苦笑无语半晌,劝道:“有些事很难说的清,宋叔在你面前拿个大,劝你几句,农家势力的庞大不是你现在能想象的,他们看中你的新绿集团主要是因为他们东南亚金融危机中损失太大,不得已紧急上马北方计划,而你的新绿集团正好迎合了他们北方计划里参与造纸和钢材市场的两个主营目标,另外你的新绿物资所拥有的完整配货物流渠道也是他们当时急需的,所以才会有他们跟你签下那个奇怪的协议的事情,但你可别天真的以为东西落到农家的手里,你还有机会拿回去,据我对他们的了解,你绝没这个机会。” 叶皓东皱着眉听着,挠挠头反问:“宋叔,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事?” 宋豪摇头:“农家的事情,我一个外人能知道多少,你要是执意想买回新绿集团,我觉得你大可不必以退出新天一阁的方式套现,你完全可以用天一阁的股份抵押给银行,通过贷款来解决你的资金缺口。” 叶皓东一摆手:“谢谢宋叔的好意,您是怕我新绿集团买不回来,天一阁这边成长性这么好的企业又退出去了,到时候竹篮打水是吧,跟您说了,不必!新绿集团我有十足把握买回来,一来他们绝没有能满足拒绝我回购条件的筹码,二来,我打的主意是买回来以后我再送回给我姐,我就是要告诉农家的老家伙们,我叶皓东的东西只有我送出去的,没有他们夺走的!” 宋豪再没什么可说的,只好由他。 十二月六日,叶皓东和叶鹰爷孙俩登上乌城飞往羊城的飞机。他们最终的目的地正是本月二十号就要回归祖国怀抱的澳城。 第四十二章 指点江山,少年不识庐山真面目 在羊城的街头老将军兴奋的看着这座他当年曾经提兵进城的老城的新貌。高楼大厦林立的羊城街头,已经再难寻觅四九年时的旧貌一星半点的影子。晚上,叶鹰和叶皓东站到白云山上的小宾馆顶层,看着山下的羊城夜景,老将军感慨万千,骂:“狗日的,盖的乱糟糟的,全是钱闹的,小东西你说说这资本主义咋就这么厉害,你爷爷我们这一代人革了一辈子的命,到了,咋就弄不过那花花绿绿的票子?” 叶皓东憋着笑:“您那时候勒紧裤腰带打下的江山为了啥?难不成就是为了全国人民一起跟着你们勒紧裤腰带?最终的目的还不是为了让大家都吃饱饭,活的更有尊严,咱们发展到现在充其量解决了吃饱饭的问题,要说尊严,比你们那会儿也没强多少。” “这解决了老百姓吃饭的问题,才是万里长征第一步啊!”叶鹰慨叹道。 叶皓东点头:“没错儿!你们一开始搞国家建设,净合计先帮着老百姓弄尊严了,收拾完官僚地主小资产阶级,又收拾知识分子,光顾着工农当家作主了,可你们就忘记了什么样的人群里都有好人和坏人,什么样的人群里都有能干好事业的也都有净捣蛋的,相比较而言,还是知识分子中能治理国家的人才多一些的。” 叶鹰撇嘴:“小东西,你也别曲解我的意思,我们那会儿也没少干具体的事儿,也琢磨怎么解决老百姓吃饱饭的问题了,只不过当时党内的矛盾比较多……” 叶皓东不客气的打断他:“得,要跑题了,您一提到矛盾,准得提您那几回牢狱之灾,咱不说那不痛快的事儿,就捡高兴的说,还是说说现在这个国家的变化吧,我问您个问题,您说咱们共和国现在跟合纵国干一架,谁厉害?” 叶鹰先是一瞪眼要说朝鲜战场的事,但很快气势就弱下来,沉默了半天,摇摇头:“狗日的合纵国,他们的武器太先进了,海军和空军的实力差距太大了,人家不上咱陆地上来打,咱们就只有干挨揍的份儿。” 叶皓东摇头:“也没那么邪乎,咱们的防空能力和海防能力还是足够保卫国土不受外敌侵略的,但咱们也就这么大本事了,为啥咱们弄不过他们,动不动就让他们那个航母在咱们门前耀武扬威一圈儿?还不是因为科技落后吗,把知识份子全收拾了,科学技术靠谁传承发扬?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有航母?有性能跟合纵国一样的战斗机?” 叶鹰紧皱眉头,问:“和着你的意思就是我们那会儿干的全都错了?” 叶皓东笑道:“要不怎么当年您也没跟着您那位老领导干什么坏事,可这上边儿就不给您平反呢,您从根本上就没认识上去,马克思思想里早就说了科技是成产力,你们要搞国家建设,却要否定个人的创造力,否定知识的力量,这从根本上就没走对路子,您看看下边的万家灯火,您再想一想即将回归的澳城,不相信科学,不搞高科技的国防建设,不搞高科技的经济产业建设,这些咱们能实现吗?” 叶鹰这一辈子在监狱里度过了四十余年的时光,除了打仗一辈子没什么擅长的事情,关于建设国家的指导思想,他确实有些跟不上时代了。但好在老先生还是很谦虚的,被孙子说的没什么词儿了,老人家坚硬的巴掌狠狠的砸在叶皓东肩头上:“小兔崽子,你一个小流氓黑道头头儿,党和政府打击的对象,你琢磨这么多干什么?” 叶皓东嘿嘿一笑:“跟你们打仗一样,这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得琢磨这个国家和政府需要什么呀,得人心者得天下,我要想拥有自己的世界,没人托着举着可不行。” 叶鹰叹口气,问:“小东西,你说我们当初打江山时,发誓让人民当家作主,建立一个平等富足的强国,这个梦还有实现的一天吗?” 叶皓东凝视着下方的万家灯火,悠悠道:“人民当家作主实际上只是个梦,说实现,早几百年几千年就实现了,今天的日子就是人民的选择,一句话,谁猜中了大多数人民的心思谁就能当家;至于建立一个平等富足的新社会主义强国,那就任重道远喽,起码合纵国和西方世界就不咋愿意咱们强大,外面的敌人还没弄明白呢,家里边还不消停的闹,贪污腐败,官本位特权主义,财富不均,社会矛盾突出,自然灾害天灾人祸,问题多了去了,全解决了,再一心一意搞建设,搞高科技的国防军事技术,那得规划到一百年以后去,我琢磨您要是能活二百岁,兴许能看到那一天。” “想个球,全是废话,睡觉去,过两天去看澳城回归去!”叶鹰听了这话不免有些扫兴,突然觉得兴趣索然。 叶皓东看着下边万家灯火,想的却是刚才爷孙俩谈起的话题,那绝不是什么废话,那将是他今后行动的指导思想,他的理想是成为一个让更大的官又喜欢又讨厌的大混混儿,为了这个目标他首先就要搞清楚什么是这种人喜欢的,什么是这种人讨厌的。能增强这个国家力量的事情是这种人喜欢的吧,打抱不平赢得太多老百姓的爱戴是这种人不喜欢的吧,叶皓东想的入了神,看来今后既要能随时收拾看不顺眼的大官,还要做一个让老百姓也害怕的人,那样就没谁会跟老子死磕了,到时候能办老子的人都离不开老子,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 “小伙子说的有道理啊,这可不是废话,老先生不介意的话可否让这个小伙子跟我多聊几句?” 叶鹰和叶皓东一起回头看,一个长的富富态态的高个中年人站在露台的入口处,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他身后站着的也是个年轻人,看这个年轻人的站位和气质,他似乎更接近保镖一类的人物。 叶鹰一到九点半就犯困,一摆手道:“随他便了,看意思这小子还不困,你们愿意聊就聊吧,老头子可得睡觉去了。” 叶皓东看着从容走过来的中年人,一笑:“您觉得我说的有道理?” 中年人点点头,态度很温和,但总有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味道:“嗯,虽然空泛了些,但也都是咱们当前正要面临和解决的问题,就这些问题你有什么想法啊?” 叶皓东看出人家器宇不凡,再看人家那个保镖,哪里还不明白这人不是个一般人,他有心露一手为日后埋下点香火缘,微微一笑:“交浅言深本来是我这行的大忌,但不知为啥我看你觉得投缘对脾气,咱们就随便瞎侃几句,我瞎说,您瞎听,完事儿了,换个场合我可不认帐。” 中年人听了哈哈一笑:“小伙子年纪轻轻的说话却老练的很那,不过你也不用顾忌什么,我也不过就是个刚刚走下工作岗位的无职无权的老党员而已。” 叶皓东:“科技上我认为咱们要从两方面入手,首先要从基础抓起,要重点培养咱们自己的人才,这方面我没什么见地,我也只念到高一就辍学了,我觉得另一方面咱们就要秉承拿来主义了,现在合纵国那边的科技实力可怕呀,我听一个俄罗斯朋友说过一句话,他说的那句话的意思是全世界所有国家的海空军捆吧到一堆儿,也弄不过合纵国的海空军,这话别人说我不信,但他是武器方面的权威人物,我听着靠谱儿,您说呢?” 中年人点点头:“没你那个朋友说的差距那么大,但放在台面儿上的东西确实是这个情况。” 叶皓东继续说道:“所以说咱们得从合纵国那边拿呢,不过这事儿可不好办,既要拿还不能被人家发现咱们拿了,即使被发现了至少也不能让人家拿到证据,这里边的道道多了,这就是咱们国家那些专业机构的事情了,我可也说不大明白了。” 中年人没在意他的废话没什么营养,笑问:“你再说一说咱们这个内部的社会矛盾吧,我看你怨气不小,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公平的事情了?” 叶皓东摆摆手,指着自己鼻尖,样子在中年人眼中有些天真可爱的味道。“我?遇上不公平的事?您看我像是受气的人吗?再说了,不公平的事情多了去了,社会现象之所以成为现象,就是已经得到大多数人认可或者默认的事儿,您比如贪官腐败现象吧,老百姓都骂贪官,可要是换成哪个骂的欢的上去了,多半他也照样贪,这就是社会约定俗成的现象了,谈不到公平不公平的。” 中年人不以为然:“噢?那依你说这贪污腐败就不用治了?” 叶皓东摇头语气很重:“治!还要下大力气治,但决不能把主要精力放在这上面,这就不是现阶段能根治的事情。” 中年人饶有兴致的问:“那依你说得到什么阶段才能根治腐败现象?” 第四十三章 四十年功名尘与土,申城梦 叶皓东伸出两根手指:“两种情况下好治这个现象,极贫和极富,穷的没得贪,谁贪打倒谁,老百姓处处当家作主,国家不发展经济不建设,大家一个锅里吃,也不必分谁官大谁官小,那样估计贪污的事情就能少了或绝了,不过那是社会倒退,穷公平,于国家民族毫无意义,我觉得咱们应该奔着极富去,大伙儿都有钱,物资极大丰富了,咱们占据着世界上最优先的资源,当官的能享受到的,老百姓也基本能够实现,到了那天也就没谁会铤而走险去贪污了。” 中年人哈哈大笑,笑的很是爽快。 “那就是说,当前最重要的不是解决各种矛盾的问题,而是先解决发展的问题,只有把经济搞上去了,全体人民都富了,咱们这个国家自然也就没多少内部问题了。” 叶皓东赞了句:“没您这么圣明的了,就是这个意思,首先要搞的还是富国强兵,这个搞起来了,才是根本。” 中年人没再笑了,而是皱起眉头沉思了一会儿道:“咱们要搞经济建设,离开一个稳定健康的国际环境是不行的,现阶段咱们国家在经济发展方面的爆发力还没全展现出来,咱们还能关起门来自己搞自己的,可等到有一天咱们跟世界接轨了,经济也搞起来了,能够威胁到人家的国际地位了,可咱们的国防军事却没搞上去,那还不得像咱们的邻居在八十年代那样,搞出的成果反把合纵国喂得饱饱的。” 叶皓东接着他的话道:“所以说咱们得先从他们那弄技术呢,什么技术都弄,搞合作弄不来咱们就公派留学生学去,学不回来的咱们就派专业人士偷去,您说说,要是按照我说的这么搞下去,那个合纵国会不会再拿导弹砸咱们在外国的窑儿啊?” 中年人点点头:“难得你小小年纪就有这份儿心思,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听你爷爷说你们过几天要去看澳城回归,你们爷孙俩很有爱国情怀啊。” 叶皓东郑重的:“那老爷子对这个国家绝对痴心不悔,无论这个国家曾给予过他什么,苦难,屈辱,荣耀,四十多年的牢狱生涯,亲离子散的痛苦,这些都没能改变他对这个国家的热爱。” 中年人听出了味道来,好奇的问:“你爷爷叫什么名字?” 叶皓东自豪的:“叶鹰,曾经的英雄,今天的阶下囚,他这一辈子没参与过党争,却被党争害苦了一辈子。” 第40节 中年人仔细想了想叶鹰这个名字,总觉得有些耳熟,但又一时想不起来。 “阶下囚?那他还能来这看澳城回归?” 叶皓东看着中年人的眼睛,严肃的说道:“严格来说,他已经算不上阶下囚了,他的问题早已是过去式了,只不过他老人家被关押了大半生,已经习惯了里边的生活方式,他更愿意一个人生活罢了,我说的阶下囚只不过是自伤其哀的意思。” 中年人笑笑,摆手放过了这个话题,没再说什么,只是走过来跟叶皓东一起扶着围栏看着山下边的万家灯火。 “小伙子,你的理想是什么?能说说吗?” 叶皓东歪头看了他一眼,中年人眼中只有诚恳,没别的。叶皓东点点头:“我的理想嘛,那可有点大了,不过都空泛的很,毕竟我只读到了高中一年级。” 中年人幽默的:“那已经很了不起了,过去人讲十年寒窗,你这可不就是读了十年书,这还少啊,我看不少了,小伙子不学有术,就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看那些读了一辈子书的人未必能想得到。” 叶皓东也歪着头笑了起来,哈哈,是啊,没错儿,要是论起来,咱也算是个秀才出身的读书人了。 中年人静静的提醒他:“小伙子,还没说你的理想呢。” 叶皓东想了想,这会儿他更觉出这个中年人来历不凡,他之前的言谈也都是围绕着这个中年人会感兴趣的话题,在不涉及底限的情况下说的,现在谈到理想,自己那个想成为当代杜月笙的想法可有点上不得台面儿了。 “我的理想嘛,就是要看到咱们这个国家终有一天屹立在世界之巅,而我不仅要全程见证这个过程,还要用我的方式参与进来,有一天我会有资格自由自在的享受这个成果。” 中年人动容的同时也听出了别样的味道来,他没继续追问叶皓东所谓自己的方式是什么样的方式,他最终只是温和的说道:“希望你能一直记得你这个理想,也希望你实现理想的过程中不要触及国家的法律法规。” 十二月二十日那一天,叶皓东陪着爷爷亲眼见证了澳城回归的那一刻,从不流泪的叶鹰在那一刻眼中泪光盈盈,老将军毫不掩饰的将泪水挤出眼眶。口中喃喃自语:“老顾,哥哥我是看到这一天了,你们呢?你们在天上看着没呢?咱们的理想早晚会实现的,这话是我孙子说的,虽然我看不到那天了,但看到了今天,我相信那一天一定会实现!” 叶鹰最终独自回西疆了,正如他说的那样,那里已经是他的家了,他这辈子注定孤老一生,跟谁在一起谁准倒霉,他最适合的地方就是那了,天高皇帝远,老爷子可以随便放炮。叶皓东尊重爷爷的选择,他能够理解老爷子的心思,老爷子不仅仅是已经习惯了在西疆的生活,他更是担心自己的问题一直没彻底解决,冒然回去会连累子孙后代。 送别了爷爷,在西疆乌城机场,叶皓东深深的给高平鞠了一躬后,转身走进机场。他的下一站,申城,农家。那个家里住的宅子号称‘小中南海’,以商立家,从商入政的红色大亨的家族。 来申城以前,叶皓东已经将手头里的新天一阁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按照百分之四十的价格,卖给宋豪和他身后的宋家。这笔交易让他的账户里有了八个亿的资金储备,他对这次收回新绿集团雄心勃勃自信满满。 如果没有他那条画蛇添足的条款农家绝不会买他的新绿集团,这一点是他无论如何想不到的。他一直认为农家想吞并他的新绿集团是对他的一种蔑视,而他要战胜的也不是整个农家,他要战胜的仅仅是这种蔑视。他打的主意最终还是要把新绿集团交给农家的,但他更愿意接受的方式是赠予而不是被豪夺。所以他千算万算的弄出了那条补充条款,三年内,农俊婷不得将其名下的新绿集团股份转让给任何跟叶皓东没有血缘关系的自然人。这一条等于已经把农家百年的信誉绑扎上了,如果农家不想放弃家族的百年诚信名声,就一定会按照合同内容执行,到时候叶皓东轻松回购了股份再转赠回农家,他自己得了面子又没丢了里子,农家得了里子又不算丢了面子,皆大欢喜的结局。 千算万算,算错了那一夜。这一趟申城之行,四年多以前的那个夏夜之后,就已注定他要铩羽而归。 第四十四章 眉毛上两个玄儿的孩子和入赘 一个多月以前,农家发生了一件大喜事。农逸夫老先生居然奇迹的清醒了,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九十七岁的老人中了风后,躺了两年,在九十九岁这一年居然醒了,而且除了人清瘦了些,老人的精气神儿似乎并不差!农俊婷每天带着农思皓围着老太爷爷转,哄的老人家这些日子总是乐呵呵的,甚至都很少骂人了。为此,就连一向看农思皓不大顺眼的农家第三代当家人们,这些日子都瞅着农俊婷母子顺眼多了。原因就是这个老太爷时而明白,时而糊涂,骂起人来却是扎扎实实的,里子面子一块儿骂,保证骂的你干干净净的。农家第三代人里最年轻的老八农嘉兴都已经四十五的人了,拿到社会上,早已经是赫赫有名脚踩政商两界的实业家。给老爷子那路骂法刺激一顿后,这位老叔保证三天吃不下饭去。 叶皓东前来拜访的时候农嘉盛正好在家,于是亲自接待了这个跟自己女儿生了一个孩子的,有着据宋豪说堪比王李的商业天赋的前劳改犯。这是他们翁婿二人第一次见面。 叶皓东开门见山,话说的响当当:“我是来按照合同回购新绿集团的。” 农嘉盛先没搭理他,默默的观察了他半天,才终于开口:侬个拎不清的小瘪三你あ……各路申城恶骂连成串,这位大爷先出了口恶气后,慢条斯理的问:“回购股份?回购什么股份?你凭什么回购?我们又为什么要把股份卖给你?” 叶皓东前面听的一塌糊涂,一句没听明白,后边好不容易面前这位不能得罪的准老丈人算是说人话了,现在听着却还不如前面那鸟语呢。这厮理直气壮的:“我凭我之前在合同里的补充条款!” 农嘉盛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叶皓东,暗想,就是这么个年轻人,身在大牢里,只凭着遥控老宋那个曾几何时已经走入死胡同的天一阁,短短二三年间就让自己的财富增值了四倍,还开创了那样一家前途远大的好实业。这小子要是能为我所用倒也算配得上小婷儿了,可是这小子会接受老太爷子那个入赘的条件吗?就冲他让小枫带的那句话,就不难想象结果了。农嘉盛斟酌了一下话语,依旧保持慢条斯理的语气:“你那条补充条款上是不是说不许农俊婷将股份卖给任何跟你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叶皓东点头:“没错儿,就是这一条,您要是真认了不要农家百年的声誉,我掉头就走,反正那股份我原本也没打算要的,我能把您逼到不顾家族声誉的份上,这就全值了,什么也比不上这个值钱!” 农嘉盛先没说话,稳当当的端起桌子上的咖啡,问:“要不要喝一杯?” 叶皓东气他故作镇定,故意耍宝:“给我来碗雪碧拌白糖,白糖多放点,我不怕呴死,接着催促:您赶紧来点真格的吧。” 农嘉盛自然不会让人真给他弄一碗那东西,他笑着说道:“年轻人,做事情要有耐心,毛毛糙糙的成不了大气,首先感谢你对我们农家这块金字招牌的看重,你说的很对,这块招牌可值了大钱了,称得上是无价之宝!只要这块牌子不坏,我们就是山穷水尽了也能柳暗花明,所以就你那一点点产业的小格局还不够格儿让我们拿这块牌子来换,如果我告诉你,就在这个家里,有一个人他就跟你有直系的血缘关系,而且农俊婷就是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的股份转让给了这个人,你怎么说?” 叶皓东干脆的:“真要是这样,这件事儿我认了,我掉头就走,出门不会说一个字儿农家的不是!您不会告诉我您大爷是我亲爷爷吧,我可告诉您,我爷爷头些日子我可找着了。” 农嘉盛怪可气的看着这厮,暗哼了一声,你倒是想美事呢。“去告诉小婷儿,把思皓带过来,让这小子见一见。” 一语惊醒梦中人就是这个效果了。叶皓东不必见到谁,只这一句话在他耳中响过,以这厮的聪明就什么都明白了,他顿时联想到农俊婷那会儿在钢城时处处用人照顾还滴酒不沾的样子,难道说那会儿姐姐肚子里就有咱的种了?这厮心里边把事情估计个八九不离十,脸上风云变幻,一阵儿白一阵儿红的,心虚的站在那,这会儿就觉得这偌大农家仿佛各个人都能在他面前理直气壮的呵斥他一番。尤其是看着上边坐着的农嘉盛,这厮之前虽然在心里早把人家当成了准老丈人,但毕竟这层关系还没说破,现在看来人家全知道了,娃都有了,哪还瞒得住啊,以这厮的厚脸皮也禁不住红彤彤热辣辣的。 农俊婷带着农思皓走进花厅,正看见叶皓东手足无措的站在那儿。不必再多说什么,这件事明摆着呢。农俊婷把农思皓拉到叶皓东面前,直截了当:“这就是你儿子,我把你的新绿集团股份全转让给他了,你什么意思吧?” 叶皓东尴尬的看着面前的小家伙,这小子不咋像自己,但眉毛跟自己一样有两个玄儿,这是他们老叶家的独门遗传特征。叶皓东看着这孩子,心里不自由的觉得亲,一方面是心理作用,一方面或许真是父子天性吧。叶皓东想着自己一颗不负责任的精1子糊里糊涂的把自己变成了老爸的身份,农俊婷为了这个孩子不知道要吃了多少苦,那个什么狗屁新绿集团比之这个孩子和农俊婷在钢城时对自己的一片心,简直连狗屁都不如。这厮想到这儿,终于厚着脸皮点头承认:“嗯,那个,嗯,那个,好吧,我认了,这是我儿子,他的身份确符合那个合同里的最后一条,我放弃回购新绿集团。”又接着道:我现在有新要求了,我打算娶您的女儿,希望您能答应让她们娘俩跟我回去!” 农嘉盛突然很恼怒猛然将手上的杯子扔在地上,嘉庆年的珐琅瓷杯子,市价二十多万就这样被摔个粉身碎骨。“小瘪三,你倒是想敢作敢当啊?你也不问问你自己配吗?” 叶皓东一梗脖子就要顶回去,可一斜眼就看见一旁站着落落大方楚楚动人的农俊婷,这厮的火气顿时熄灭。哎~自己这身份和人家这家世地位一比,又是自己先睡了人家闺女,这老家伙说几句过头的话也算不得什么。这厮把火压下去,尽可能和蔼谦虚的厚脸皮说道:“一家女百家求,我配不配的就要看看你们打算找个什么条件的了?反正我跟干姐姐已经那样了,娃都生了,你们还不得优先考虑我啊,再说了,就凭我天赋卓越,白手起家,年少多金,英俊不凡,这样的年轻人,你们见过很多吗?” 农嘉盛震惊于这厮的厚脸皮,板着脸不理他。农俊婷倒是给他逗乐了,笑骂:“小坏蛋,不仅耍无赖拿儿子说事儿,还自吹自擂上了,你这是求亲呢还是给自己打广告呢?实话告诉你吧,你想跟我们娘俩儿在一起,必须要老太爷爷同意,他老人家要不要见你还要看你能不能接受我们家的规矩呢。” 叶皓东把心一横,底气很足:“什么规矩?” 农嘉盛面无表情,口气冷冷的:“入赘!写下一张小子无能,背祖蒙羞,从今后愿自改姓氏,入赘农家为婿的文书,答应这个条件,老太爷子就见你一面。” 叶皓东眉头紧皱,冲动了几次想要一口答应下来,终于还是别不过那句小子无能自改姓氏。这厮摆摆手,口中似自言自语:“您容我考虑考虑,你们这条件提的有点大。” 农俊婷一半好笑一半生气的:“让你改名叫农叶氏,要了你的亲命了吧,这个条件让你为难了吧,小鬼,这个便宜爸爸不是那么好当的吧。” 农嘉盛在上边听着女儿的话直皱眉,这个小女魔头被老太爷子彻底宠坏了,这哪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风范。 叶皓东给农俊婷将了一军,这厮挠挠头,突然眼睛一瞪伸出三根手指:“三年,姐,你给我三年时间,这三年你等着我,别招那个劳什子上门女婿,三年后我上门来提亲,你们家里老太爷子要再不同意,我就直接入赘你们家!” 农俊婷难得有些失控的,颇感动的看着叶皓东,又看了一眼父亲,终于点点头:“好,姐答应你,我就在这等着你,三年以后,还是这一天,我会举办一个类似征婚宴的酒会,到时候你来。” 叶皓东回到宾馆就接到了朱铭裕的电话,丁大伟在冀省邯市被人打断了双腿和双手,现在正在医院抢救,看意思是骨折还不至于残废。 叶皓东连夜坐车往回赶。第二天上午,他跟朱铭裕保利刚等人在石城会合。 新开业的客留香连锁旅馆的房间里,叶皓东面无表情听着朱铭裕介绍事情的经过。 邯城也是个盛产钢铁和地痞恶棍的城市。 第四十五章 土恶狗咬人就找个洋恶狗咬他 无vip章节,无弹窗,流畅阅读尽在纵横中文网。支持作者请来纵横中文网看书。 跟钢城一样,邯城也是个盛产钢铁和地痞恶棍的城市。 龚宝强,三十六岁,在那座城市里,他还有个外号,叫地下公安局局长。这是个胆大妄为,敢于公开驾驶装甲车上街的地痞恶霸。手底下收留了一帮亡命徒,据说还有几个退伍的大兵,这些人多半手上都有枪。龚宝强的靠山是邯城政法委书记龚志雄。这厮仗着他叔叔的势力和关系在邯城开了一家紫罗兰夜总会,里边包娼庇赌买卖毒品,藏着一肚子坏下水。他还掌握着邯城主要商业街上近一半的铺位的所有权,基本全是靠着巧取豪夺强买强卖弄来的。这王八蛋就没他和他底下那帮兔崽子那么不仗义的,强奸,殴打无辜老百姓,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总之这小子就是个拉出去枪毙一百回还有亏欠的狗1娘养的。 丁大伟是因为客留香的生意跟龚宝强的小旅馆之间存在竞争关系而跟龚宝强起的摩擦。客留香的特色之一就是保证顾客不受当地无赖地痞的骚扰,龚宝强带人去砸店,丁大伟自然要出面阻止,本以为都是吃过江湖饭的人,彼此盘盘道儿吃顿饭事儿也就过去了,没想到这个龚宝强却是个吃生米儿的,根本就不开面儿,耀武扬威当场就要求客留香关门,丁大伟来了脾气没尿他。两方面的人当场动手,龚宝强的手下带着几把枪,自然占了上风,龚宝强当众就把丁大伟的手和脚全打断了。邯城的客留香被他砸坏了以后,也已经关门了。朱铭裕也已经向当地警方报警,目前看没什么效果,当地人对这条恶棍已经畏惧如虎,雷子们也不大敢管他的事。 朱铭裕讲完,叶皓东看了一眼在座的几个人,问:“都说说各自的看法吧,你们觉得这事儿咋办好?” 第一步统一思想认识是行动的关键。众人明白叶皓东的意思,也都没藏着,把各自的想法说了出来。 朱铭富首先发言:“皓东,我觉得这件事咱们应该走官方路子,最好是请宋老板出面找到冀省上层人物出面干预,至少要让那孙子给大伟磕头赔罪,给邯城的客留香从新装修一遍。” 朱铭裕没说话,不过看意思朱铭富的话已经代表了他的想法。 叶皓东没说什么,把目光投向保利刚。 保利刚闷声:“至少也要先打断他的手脚,然后再谈别的。” 宋朝度是被他老爹派来的,这个话题正是他感兴趣的,他也发表意见:“一把火烧死他!连带着他那些跟班儿。” 这家伙插科打诨一闹,叶皓东表情有些松下来,问:“谁还有什么想法没?” 大鼎子道:“皓东,我觉得咱们可以先找一找邯城地面儿上的有号的朋友跟那小子约会见一面,谈一谈。” 叶皓东点点头,“那就这样吧,朱三哥你们找宋叔联络官面儿上的人,鼎爷负责找人约那小子出来见一面,刚子负责打断他的手脚,最后朝度你负责一把火把狗日的全送上西天。” 大伙儿全被他逗乐了。 房间里气氛好了很多,叶皓东做总结性发言:“咱们现如今跟以往不同了,所以大家的想法不一样了,这我能理解。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现在咱们跟那个胡踢乱卷的傻子比,咱们就是瓷器,他就是个瓦片,还是那种眼瞅着就要摔的粉身碎骨的瓦片,咱们现在跟他较真儿死磕明显不符合在座的众兄弟的利益,这种事我叶皓东是不会干的。” 他这番话说完,朱铭裕兄弟和大鼎子明显松口气,如今他们几个年纪最小的朱铭富都是四十二的人了,老婆孩子也都有了,大鼎子甚至还是当了爷爷的人,这几年他们的日子过得安稳了,对打打杀杀的事情兴趣早淡了。 叶皓东话锋突然一转:“咱们是瓷器不假,他是个二1逼的瓦片子也不假,但我叶皓东就没有兄弟受辱了忍气吞声坐以待敌人毙的习惯,他龚宝强就是死,也得要我先打断他的手脚把他挂在邯城客留香大门上一天再死去。” 保利刚来了兴致问:“皓东哥,你打算怎么干?” 叶皓东看他一眼,笑:“一说这个你就来劲,不过这回你是白来劲了,这次你们中间任何人,我也没打算用,这回咱们给他弄个高级别的待遇!” 黑省,哈城,客留香旗下唯一的四星级酒店的套房内。张天鹏穿着个大裤衩子坐在沙发上,叶皓东坐在他对面。 张天鹏得意的问:“咋样兄弟,哥哥这不错吧,咱不住五星级的,就住在这里,吃的也方便住的也舒坦,价钱还不贵,联系个业务招待个客人还拿得出手,狗日的,你说说这老宋家的买卖做得有多精,别的不说,光那个素食斋,算上布施的钱我就花了三十多万了,一百多道素菜,哥哥我吃了俩月了,还有几个菜没到嘴儿呢。” 叶皓东抿着嘴,想笑。终于忍住,骂:“你才是狗日的呢,你老兄可够不地道的啊,虎子让你送出去了,进了什么雇佣兵组织,那帮老毛子都是欺生的主儿,你老兄为了挖我的墙角,不惜把虎子往火坑里送。” 张天鹏立马儿严肃起来:“你小子不知道就别胡乱猜,那个叫西伯利亚虎的国际雇佣兵团,里边的头头儿是我的生意伙伴,虎子是你兄弟不假,可也是我兄弟,我把他送过去一来是为了让他有个地方避避风头,二来是帮他找一个学本事的地方,就虎子那天赋,到了那好好学,用不了几年,天下哪里去不得?” 叶皓东撇嘴:“有没有你说的那么玄乎?” 张天鹏不甘被这厮小瞧了,做起来瞪着叶皓东,问:“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叶皓东:“打什么赌?怎么赌?” 张天鹏:“就赌窝门外那两个俄罗斯保镖任意一个都能在一分钟内把你摆平,赌注是一个条件,前提双方都能够接受的。” 叶皓东眼皮子挑了挑,反问:“不用枪的?” 张天鹏一挺胸脯:“当然!” 叶皓东:“让他们进来吧。” 张天鹏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对门外的两个保镖用俄罗斯语说了几句,这俩人不慌不忙的走了进来。 叶皓东站起身,丁字步站在那,平静的看着两个俄罗斯大汉。 两个俄罗斯保镖对视了一眼,左边的一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右边的那个站出来一步,来到叶皓东面前。 房间的客厅面积很大,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沙发被挪到角落里,场子已经亮开。 俄罗斯保镖居然对叶皓东用了一个华夏武林传统的抱拳礼,然后身子往下一挫,摆了个开门迎客的架势。叶皓东看着这家伙用着华夏武林中人都早已不用的架势,一丝不苟有礼有节的样子,叶皓东想着不能被人家小瞧了,这厮也摆了个请君入瓮的架势,单手相邀示意对方可以进招了。 俄罗斯保镖的架势很严谨,攻守兼备。叶皓东的架势就有些稀松了,俄罗斯人看到机会,猛的将身体往前一窜,上边手一晃叶皓东眼睛,脚上横着就是一记边腿。俄罗斯保镖预判叶皓东的能力躲过这一招已经勉强,所以他的下一个连续手段早已准备好,却没有想到叶皓东面对他这凶猛的一记边腿居然连躲避的动作都没做,叶皓东亮出了他胳膊肘,迎着俄罗斯保镖的迎面骨撞过去,同时身体迅速前进一步,左脚插入俄罗斯保镖的双腿之间,膝盖抬起就顶,俄罗斯保镖没有收腿,迎着叶皓东的手肘准备硬碰硬来一记,他的手则伸下来护住了下半身。叶皓东的左脚收回膝盖,脚踝却扣住了俄罗斯保镖的脚踝让他后退不得,伸出右手去推俄罗斯保镖的前胸。 砰地一声,手肘碰在迎面骨上,俄罗斯保镖刹那间露出痛苦之色,他用身上最脆的一块骨头去碰叶皓东身上最坚硬的一块骨头,俩人彼此间实力孰高孰低还很难说的情况下,这种级别的碰撞其结果可想而知。叶皓东的右手在俄罗斯保镖吃痛的刹那也推上了对方前胸,他的左脚早扣住了对方的脚内踝,这一下推在对方前胸,对面的俄罗斯保镖退无可退,身子被推得离地半尺高,先后倒去,终于轰然一声摔倒在地。 叶皓东鸡蹬步跟上去,一脚点在对方咽喉上,没有发力。比武结果显而易见,张天鹏愿赌服输的同时禁不住大为吃惊于叶皓东的伸手了得,看起来当初在四方店监狱那会儿,这小子还真是凭本事进的摔跤比赛决赛。 这两个俄罗斯保镖的本事他是见过的,除了枪法了得外,这俩人全都当着他面表演过单腿断粗木,手劈大条石的硬功,凭着他们的职业的特殊性,这俩人都不缺乏实战经验,叶皓东能跟这种级别的人单挑获胜,其身手了得可见一斑。 第41节 第四十六章 土狗狼心狗熊的胆 叶皓东一笑:“这个赌我赢的取巧了,他们不知道我的本事,而你又交代了他们别伤着我,所以他们错误的估计了我的实力,有些大意了,这才让我侥幸赢了,不过,不管是侥幸也好,幸运也罢,赢了终归是赢了,那我可要提条件了。” 张天鹏大方的:“说吧,兄弟你有什么要求,只要哥哥能做到的。” 叶皓东:“我需要五个像他们俩这样的人去冀省跟我办一件事。” 张天鹏打了个响指:“ok,没问题,什么时候用?” 叶皓东:“越快越好,我怕晚了就来不及了,我要对付的目标是个二子,我瞅着他那个折腾法儿,随时都有可能被专政了。” 张天鹏点头:“我这就可以给你安排,明天人就能过关,你随时可以带走。” 第二天中午,人过来了,还是在张天鹏的房间,领头的人正是虎子。 叶皓东从看到他那一刻起,火儿就腾腾的烧上来了,冲过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顿臭揍。一旁跟虎子一块儿过来的四条俄罗斯大汉全都看傻了。这个杨军虎到西伯利亚虎佣兵团才不过两个多月的事儿,可就这两个多月,佣兵团里所有成员就都见识了这个华裔大汉的厉害,这家伙是真正的猛虎一样的人物啊,徒手搏斗满分的成绩前无古人,只摸了几次枪,快速射击成绩就达到惊人的超优,位列全佣兵团第二。如此人物却被这个据说是雇主的大老板揍得连手都不敢还,这个老板可够彪悍的。 杨军虎双手垂着,就站在那任由叶皓东捶打,叶皓东也就是一股子火儿,手上也没用上全力,打了几下自己觉得没什么效果,热情也就淡了,气也消了,骂着问:“你个戆子货,倒还知道回来,那件事儿咋就不能等我出来再解决,非要给自己弄一个a级通缉不可?” 张天鹏打圆场:“他现在的身份是俄罗斯人卡库沙,你记得这一道上别虎子虎子的乱叫了。” 杨军虎总算说了句话:“皓东哥,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解决,我不想连累你,你还要帮我照顾小雪姐姐呢。” 叶皓东意外的看着他,惊讶的:“你不傻啊,你小子忽悠了刚子不说,你这话说的透着明白啊。” 杨军虎:“听张哥说是您找人干活,我就主动报名过来了,您说吧,要我干什么?” 叶皓东向窗外南边的方向看了一眼,对几个俄罗斯人说:“我要你们跟着我去那边,咱们去抢劫一个特别有趣的有钱人的钱,我付给你们的佣金不算,这次抢到钱,有多少都归你们。” 两千年一月下旬的一天,叶皓东带着保利刚杨军虎二人,坐在邯城地标性建筑邯城大酒店的顶楼旋转餐厅内。下边不远处就是紫罗兰夜总会。四个俄罗斯大汉坐在另一桌上正在围歼一只烤全羊。 叶皓东端着啤酒,透过窗户看着楼底下嚣张的装甲车和它同样嚣张的主人。“哎~真是招摇啊,跟他一比,张天鹏那红色豪门出身的家伙更像个三流纨绔,就这么个没脑子的玩意儿就敢打断我叶皓东的兄弟的手足,真是巨大的讽刺啊。” 杨军虎:“皓东哥你说句话,我就下去拧断他的脖子。” 叶皓东摆摆手:“弄死他?那不是咱们首要干的活儿,记住了我要的是把他手脚打断,然后挂在客留香的大门上,以此来告诉各地的痞子无赖们,客留香永远是他们惹不起的!” 保利刚:“咱们在这看了几天了,到底在等什么呢?” 叶皓东:“根据这几天我观察的结果判断,这个紫罗兰夜总会每礼拜五是它的结算日,到那天就会有大笔的现金流要运到银行去,我虽然没看上他那两个小钱儿,但那两个小钱儿却有个很好的掩护作用,它可以让整件事更像是一次有预谋的抢劫。” 星期五,紫罗兰夜总会内。 疯狂的音乐,迷幻的色彩,摇摆的年轻人们,杨军虎坐在舞池边麻木的看着这一切。舞池对面的桌上坐着龚宝强一伙儿。 紫罗兰夜总会的大领班带着个财务人员和两个保镖从经理室那边走出来。四个人,大领班和那个财务手里都拎着一只密码箱。 一行人走到大门口处时,四个俄罗斯人蒙着面,举着枪明晃晃的从街对面冲了过来,举枪就射,眨眼间就把四个人打成了筛子,钱也随即被四个人抢走了,路口等候接应他们的车迅速发动,保利刚亲自驾着车慢悠悠的拉着他们往南逃去。夜总会里,龚宝强接到报告后,恼羞成怒,指挥着手下众人风风火火的追了出来,杨军虎一声不吭的跟着他们一起出来,动作很自然的钻进了龚宝强的奔驰车。 保利刚的车尾灯发出的光晕还没散尽时,这些人就抢着登上了车,举着家伙叫嚣着追上去把前面车里的,胆敢太岁头上动土之辈弄死。 杨军虎无声的坐在龚宝强旁边,高大的阴影笼罩下,龚宝强下意识的命令:“坐进来干什么,去前边车上,把那几个小子逮住了挨个点天灯。” 杨军虎没搭理他,伸手捏在前面副驾驶位置上的保镖的脖子上,那人无声的晕了过去。杨军虎指示司机把车往前开。 龚宝强此时已明白自己被人绑架了,他伸手掏出怀里的枪,杨军虎轻蔑的及时按住了他拿枪的手,仿佛大人欺负小孩子一样把枪夺了过来。车开到一个冷清的路口的时候,杨军虎把车门打开将龚宝强扔了出去,他自己则继续指挥着司机跟住前面的龚宝强手下的车。 龚宝强被摔的七荤八素,还没等他明白过来,叶皓东已经带着二奎将他扔进车里。 在邯城客留香旅馆的大厅里,外面是锁着的拉门,里边灯光明亮,宽敞的厅堂里,叶皓东坐在中间的沙发上,冷眼看着渐渐清醒的龚宝强。 龚宝强狗一样的在地上爬起来,甩甩头,拢目光观察屋子里每一个人,指望在其中找出一个熟悉的人来,好知道自己是落到谁手里了。 叶皓东一言不发盯着这厮。龚宝强总算看出来这房间里是谁在当家了,这厮战战兢兢的问:“请问这位大哥,您把小弟找到这来要做什么?您是缺钱了想让小弟赞助一笔呢还是咱们之间有过什么误会了?” 叶皓东一摆手:“把大伟推出来。” 里边门打开,丁大伟坐在轮椅上被推出来,眼睛喷火看着龚宝强。龚宝强看见他才明白这些厉害的外地人为什么会找上自己。 “丁大哥,是您啊,上次的事情全是出于误会啊,我是误信了底下人的挑唆才找您麻烦的,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下黑手伤了您的四肢,今儿兄弟人在这给您赔礼了,要钱,多少您给个数,要手要脚,兄弟人在这呢,您只管下手,兄弟就求您看在都是道上混的份儿上给兄弟留口活气儿。” 丁大伟没说话,叶皓东轻蔑的看着龚宝强:“就你这么个熊蛋玩意儿就敢号称邯城地下公安局长?” 龚宝强忙道不敢。 叶皓东:“我的兄弟的手脚就是让你这么个货给打断的?” 龚宝强点头哈腰,痛哭流涕,自己扇自己嘴巴子:“误会,全是因为误会!全是我猪油抹了心,犯傻耍彪。” 叶皓东冷眼看着他在那表演,等他不打了,叶皓东继续:“我还听说我兄弟是想找你谈谈的,可你不大喜欢人家跟你谈,你喜欢用比较火爆一点的方式解决问题,所以我今天来就是为了成全你的愿望的,你喜欢火爆的解决问题方式,我就给你个你最擅长的方式。” 龚宝强吓得浑身哆嗦,大喊:“用不着了,真用不着了,您要断手断脚就直接下手,您要是想要钱,我这就联系外面的兄弟给您送钱来,不管怎么说我外面还有几百个兄弟。” 叶皓东一瞪眼:“哎呦呵,还会威胁我了,你外面几百个兄弟?你妈给你生的还是你爸给你过继的?虎子,把他几百个兄弟里说的算的那几个带过来给他认认,让他知道知道专业人士和业余爱好者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杨军虎应了一声,走到后面拖着几个人走了出来,正是几个几个小时前还紧追保利刚他们的打手头子们。 叶皓东眯着眼努努嘴:“诺,在那呢,你认一认吧,都在那等着帮衬你呢。” 龚宝强早认出来了,拖出来的几个人正是他大价儿请来的几个退伍老兵痞。 叶皓东虚张声势,继续打击龚宝强:“用不用我再把省厅关于你叔叔龚志雄腐败案的调查材料给你看看?就你们爷俩干的那些事,我只要把你交公安手里,枪毙你一百次都不嫌多。” 这句话说到了龚宝强心里边,龚志雄是他一切胆色的根源。龚志雄倒了?龚宝强惊闻噩耗顿觉天塌地陷,这厮精神崩溃之下,居然吓得屁滚尿流,一股子难闻的气味顿时飘散的满大厅全是。 第四十七章 断,刺! 叶皓东闻到了异味,仔细一看原来是龚宝强尿在裤子里了,笑骂:“就是这样一个熊蛋包居然做了近十年的邯城黑道头把椅子,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还得了个地下公安局长的绰号。” 名声在外穷凶极恶的龚宝强居然是这么个鼠辈,让叶皓东折磨他的兴趣大减,或许骨子里他就不是个喜欢折磨人的主儿,人家硬气了他下不去手,人家软了他又觉得没劲。 叶皓东站起身,对保利刚和杨军虎道:“把龚宝强的手脚的筋骨全打断,把他这几个手下想办法交给公安机关,告诉老朱和宋叔那边动作快点,务必在明天以前把龚志雄和龚宝强权钱勾结的案子办成铁案,照他们这个折腾法儿,上面没大人物罩着估计早案发了,咱们的动作慢了,煮熟的鸭子弄不好就飞了。” 龚宝强手脚筋骨全被人打断后挂在了客留香邯城店的大门外。大清早,环卫工人和早起锻炼的人们最先发现了奄奄一息的这厮。大伙儿全都驻足旁观,居然没一个报警的,也没一个打120的。 在叶皓东报复行动展开前的一天。一封署名检举龚志雄包庇龚宝强横行不法,欺行霸市,强奸妇女等等恶行的检举信被快递到省委纪委和省公安厅等几个要害部门。寄信人是邯城纪委副书记林子长。 紧接着又有邯城公安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鲁志新,检举龚宝强的紫罗兰夜总会买卖毒品,龚志雄和公安局长范成伟等人狼狈为奸为其撑起保护伞的材料。冀省政法委书记曹国平闻讯后大为震怒,立即将此事向省委书记做了汇报。 在叶皓东把龚宝强挂到客留香大门前的当天,省委就迅速组织了人手组成了邯城打黑反腐专案组奔赴邯城。 在省委的大力督导下,在有心人暗中推动下,有十几位掌握直接证据的干部站了出来揭发龚宝强黑社会集团的罪行。笼罩在邯城上空十余年的这块黑云终于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很快,一些影响恶劣民恨极大的大案被检举出来后,迅速告破。一批批民恨极大的黑社会打手们被抓上警车。专案组成员对这些人立即进行了突击审讯,随着一个个让人振奋的消息传来,先是在龚宝强的老巢紫罗兰夜总会发现大批毒品和被关押后强制卖1淫的少女。接着是在龚志雄家中搜查出大量来历不明的美金和各类珠宝首饰的高价物品。连续五天的奋战,成果喜人的同时也让所有专案组成员们触目惊心。 整个案件审理过程中,共抓获直接涉案的邯城政法系统的领导干部就有十五人,其中副厅级三人,余者全是副处以上级的干部。涉嫌贩毒的黑社会成员份子十九人,涉嫌买凶杀人和亲自参与杀人的暴力犯罪分子二十五人,涉嫌强奸犯罪的三十八人。一批批请求告状伸冤的民众围堵在邯城公安局门前,五天当中光群众检举揭发正式受理的殴打侮辱抢夺财产一类的民事涉及刑事的案件就多达三百多起,其中致死人命的案子就有十五起! 龚宝强在被悬挂后的当天下午才被紧急赶到邯城的专案组人员放下来,此刻,曾经嚣张一时的邯城地下公安局长早已气绝多时。专案组很快就将龚宝强之死一案弄清楚了,根据‘热心群众’举报说就在昨天有一伙悍匪打劫了龚宝强的紫罗兰夜总会押款人员,随后龚宝强就被发现失踪了。警方在龚宝强身上搜到了一封俄罗斯文写的信,翻译过来后证实,这是一起有人提供内线消息给国外犯罪团伙,精心策划的针对龚宝强的一起抢劫报复杀人案件,而整个案件的主谋就是紫罗兰夜总会的财务干部罗某,该案犯已经于打劫行动中死亡。 至此,整个邯城打黑除恶反腐大案彻底告破,所有涉案人员除外籍抢劫犯罪团伙成员在逃外,所有涉案人员均已被抓获。 宋家在这次行动中展示出来的影响力让叶皓东再次见识到了权利的威力。 解决了邯城的问题,叶皓东带着保利刚和杨军虎辞别了朱铭裕等人,踏上了北上之路。他不仅要为了三年后的约定努力,还要为自己今后的人生之路打算,为此他想到了一个合作伙伴,红色大少张天鹏。 一个月后。 清晨,在前往哈城的火车上。叶皓东坐在卧铺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观呆呆入神。保利刚躺在对面的上铺上,捧着一本射雕英雄传看的津津有味。杨军虎的呼噜声在车厢内响彻,住在叶皓东对面下铺的中年男人正在翻来覆去的在铺上烙饼。他这个状态已经一晚上了,受杨军虎的呼噜声的魅力吸引,这位先生明显有些夜不能寐。 窗外的景物在倒退,叶皓东的思绪飞回到在钢城家里这一个月的时光中。母亲每天变着花样的给他琢磨好吃的,已经怀孕的嫂子和二哥恩爱的样子,给外企打工,每天行色匆匆的大哥,钢城清晨时的带着煤燃烧后味道的空气,还有电话那头言词闪烁的江兰。想到这些叶皓东就浑身充满斗志,大家的人生都像这列车一般滚滚向前,身边的景物像生命里的过客。终点之后还会有终点,叶皓东更看重的是体验每一段旅程带给他的酸甜苦辣咸人生滋味的过程。一如欣赏这窗外的景色。 下一站里,等候他的又会是什么呢? 火车发出长长的汽笛声,响彻整座哈城车站月台。列车进站停稳后,叶皓东一行三人随着下车的人流亦步亦趋的往前走。人群开始被分流,相互之间的密度逐渐减弱的时候,之前迷糊了一路的杨军虎突然警觉的站到叶皓东身前,随即保利刚也察觉出了异常。不知什么时候,他们三个人的周围已经没有一个老幼妇女,一群来历不明的青年男子将他们三个人围在了中间。 哈城火车站月台上,一场针对叶皓东的刺杀计划开始实施。 青年男子中一个短发黑夹克的男子手中寒光一闪,一把一尺多长三棱军刺毒蛇一般刺向叶皓东。杨军虎眼疾手快大吼一声将那把三棱军刺的刀刃抓住,军刺的锋芒就停留在叶皓东后心一寸不到的位置上,而叶皓东的双手也在这一时刻刚刚抓住迎面刺来的同样的一把军刺。三棱军刺的刀刃不算快,杨军虎皮糙肉厚的大手抓住后,反手猛的一夺,那个黑夹克男子抓不住军刺,刀子落入了杨军虎的手中。杨军虎趁着夺刀的劲头猛的转身躲过了从他背后刺过来的另一把军刺,与此同时他手中刚夺过来的军刺刺入了另一个企图在背后偷袭叶皓东的人的胸膛。鲜血迸溅!三棱军刺特殊的血槽就是为了刺杀而设计,这样的刀口很难止住流血。 周围人被杨军虎的敏捷和勇猛震慑,围堵的包围圈为之一松。杨军虎和保利刚趁机互相背对背把叶皓东夹在了中间。三个人呈三角形站位各自将后背交给了对方。围堵他们的人明显训练有素,十二个人个个是年轻精悍之辈,现在已经倒下了一个,但其余的十一人却没一个怂了的,一个个手执三棱军刺围住了三人虎视眈眈伺机而动。这样的铁血彪悍显然已经超出了小流氓的范围,而他们所使用的武器也暴露出这些人的来历不凡。叶皓东看着眼前的架势,心沉到了底部。 什么样的人能够调动这种级别的杀手来刺杀自己?又是哪一个将自己的行踪泄露出去的?叶皓东现在不是在想这件事是谁做的,他现在想的是那个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自己跟他不仅并无利害冲突,相反彼此交情一直还不错,他实在没有理由这么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还是说这件事背后还有隐情? 时间流逝的很快又很慢,对于杀手们而言,他们觉得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原计划里十分钟的行动时间就已经过去了一多半。对于叶皓东三人来说,这几分钟却不亚于几个月几年一样漫长。时间关乎生死时,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要比平常更站得住脚。 一声响亮清脆的枪声突然响起,一辆军用吉普车无头苍蝇般冲进站台。驾车人一边鸣枪示警,一边驾驶着画龙而来的吉普车冲向杀手们。十一名杀手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撤退,他们整齐的向着一个方向跑去,那里的尽头处有一台面包车正随时准备接应他们,现在事不可为,这几个人明智的选择了立即撤退。 站台里只剩下急刹住的吉普车和叶皓东三个人以及地上的一具冰冷的尸体。张天鹏从吉普车上跳下来,脸红得像猴屁股,走路摇摇晃晃的。脸上的焦急神色却绝不是装出来的。 杨军虎在确定场面安全以后,心神一松后突然感觉到身体侧部接近大腿根儿的地方一阵刺痛,原来就在他替叶皓东抓住刺向叶皓东后背的三棱军刺的同时,他的那个部位也被一个杀手刺了一刀。 医院的急症室外面,叶皓东和依旧晕乎乎的张天鹏焦急的等候着,不一会儿,保利刚举着刚包扎好的手走了出来。这厮刚才为了叶皓东,手心被三棱军刺扎透了。叶皓东迎上去问询的看着他,保利刚轻轻摇头,低声道:“没事,没伤到筋,全是皮肉伤只是不太容易愈合。” 叶皓东放心的坐下来,随后又再度担忧的站起身,看着紧急救护室的大门。十五分钟以后,杨军虎被推了出来,他失血过多,在来医院的路上昏迷了,负责缝合的医生走出来,问:“谁是病人的家属?” 第四十八章 愈,太子党,国际倒爷,买卖 叶皓东和张天鹏抢着上前:“我是!” 医生没计较他们到底哪一个才是,他扶了扶眼睛,语气很职业化的说道:“病人喜欢吃什么就多给他吃些什么吧,我们已经尽力了,接下来是你们的事了。” 张天鹏脑瓜轰然一声,接着自责的抱头蹲在了地上。叶皓东也觉得难以置信,他总算比张天鹏的心理素质强悍些,抓住医生的手问:“您的意思是我兄弟没救了?” 医生诧异的看着他,挣脱了一下却没挣动,很不满意的说道:“你抓住我这么紧干什么?胡说什么呢?手术缝合的很成功,病人身体很棒,虽然流了很多血,但现在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只要接下来补充足够的营养,康复如初不成问题。” 张天鹏闻听后,先是惊喜交加,随即当场暴走,就要把这位负责主刀的,说话有些恶心人的医生一顿暴打,好在还有叶皓东在一旁及时阻止了这厮。人家大夫刚刚救了你兄弟就被你一顿暴打,原因是因为说错一句话,这事儿也太说不过去了。 几名哈城公安这时候也如电影中一般珊珊来迟。考虑到虎子的身份不能泄底,张天鹏迎上去恶行恶气的把几个公安撵了出去。他二舅是黑省政法委副书记,省厅副厅长,这几个雷子在看到那辆挂着黑a99999黑色车牌子的吉普车的时候就清楚了,这个案子属于神仙打架的范畴。 病房里,杨军虎脸色苍白,睡得正香。他刚喝完一大盆的红糖小米粥,吃了二十多个红皮儿鸡蛋。叶皓东沉默的看着欲言又止的张天鹏。 张天鹏终于憋不住,有些为难的说道:“这件事儿怪我,消息是从我这走漏出去的,他们几个找到我说是喝酒闲聊,我没防备,结果被他们带来的一个女的灌大了,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等我明白过来审了那个臭娘们后,立刻就赶往火车站想去救你们,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说完,他自责的扇了自己一撇子。叶皓东一把抓住他的手,眼中没有责怪的意思,诚恳的说道:“你知道吗?看见你从吉普车上下来的一刹那我真的很高兴,不是因为得救而高兴,只是因为我没有被朋友出卖,你还记得四年前我跟你要的那个价码吗?” 张天鹏有些动情的伸出手跟叶皓东的手握住:“咱们是朋友!”叶皓东反问:“不然是什么?”俩人相视而笑。 叶皓东问:“几年前你说的他们跟今天的这个他们是一伙人?” 张天鹏点头。 第42节 叶皓东又问:“他们跟你一样也是领导干部的子女,只不过他们是靠着玩毒品弄钱的?” 张天鹏露出几分惊讶,终于还是点头。 叶皓东叹口气,问道:“你们曾经是朋友吧,他们找到我既是为了四年前二新子的事情又是为了我刚刚在邯城干的事吧?” 张天鹏点头,惊讶的:“你不去当警察真是公安部门的损失,他们在邯城损失了价值三千多万的货,对于他们那几个没见过大钱的啃老族来说,那是一大数目了,另外曾新伟死在你手里这件事他们也一直耿耿于怀,所以他们才这么迫不及待的报复你。” 叶皓东骂:“狗日的,我说那个龚宝强蠢得没边儿了,居然能混那么多年,感情是这群少爷秧子给他戳着呢。转过话头:你知道那些训练有素的杀手他们是从哪找来的吗?这样的人应该不常见才是。” 张天鹏叹口气:“他们中间有一个是我表弟,他老爹,也就是我三姨夫,是黑省武装部专门负责复转军人安置工作的副部长,这些杀手多半是他找来的。” 叶皓东苦笑:“狗日的,看这意思我这个仇还不怎么好报呢,这帮少爷秧子无法无天没什么了不起,可架不住他们屁股后面的大人不好对付啊。” 张天鹏语气有些消沉:“没错儿,他们几个都是我的发小,一个大院里长大的,其中的一个家里老太爷子刚去世,但那位在位时曾是中央三巨头之一。 叶皓东听着新鲜,问:“叫什么名字,这路的牛人怎么这么没脑子,跟着参合这种断子绝孙还弄不到几个钱的买卖?” 张天鹏也有些恨其不争的附和,骂道:“杨明宇,这狗日的有贱病,他家老太爷子虽然没了,但还是给他们留下了很多香火缘,这小子弄点股票,倒腾点私车,干什么不比干那个挣钱,可人家不是这么想的啊,这小子自己本身就是个瘾君子,加上这个行当的确也称得上暴利了,所以他才会跟着瞎起哄。” 提起钱的事,叶皓东想到了什么,问张天鹏:“你能不能安排我跟这个人见一面?” 张天鹏嗤笑:“你打算用钱解决他?告诉你,没戏,那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 叶皓东:“不然怎么办?这几个王八蛋没完没了的,我什么也甭干了,净陪着他们玩了,既要担心自己被他们玩死,还不能把他们玩死喽,狗日的,这气受的,可不是我叶皓东的性格。” 张天鹏摇头道:“不能,你放心他们不会再轻易找你麻烦,一来这件事我已经告诉我表弟家里长辈了,二来这些人做事都是随心所欲的,没什么长性,这会儿他们全奔了南方,短期内再找你麻烦的面儿不大。” 叶皓东长叹口气,在心底里暗暗发誓,将来有一天自己翅膀硬了,这口气一定出! 张天鹏有意岔开话题,于是主动问叶皓东:“兄弟你这次过来是打算跟哥哥合伙做生意了?” 叶皓东有些郁闷,点点头,没说话。 叶皓东情绪不愿意讲话,张天鹏就主动讲起华俄贸易的生意经,这方面张天鹏是老马识途,他滔滔不绝的介绍道:“现如今跟北边的买卖不能像过去那样做了,既不能一味的搞走私,那样等于同时得罪两个准超级大国,跟找死没区别;但更不能一味的想着做正经生意,那样基本等于支援两个国家税务工作了;现如今搞华俄贸易,最主要的就是要能搞到两个国家的国内都急需的重要物资,比如从那边搞咱们这边需要的石油,特种钢,以及精密的车床仪表等,从咱们这边则要多弄些生活上的必需品,比如烟酒类,各种那边产量低需求量大的熟食制品和廉价的服装,洗衣粉,等日常消耗品,渠道方面要把握走私和正规贸易两不误的原则,走私俏货,比如烟酒,正规贸易则是指大宗商品,比如国内需要的特种钢,精密的数控机床等,这些东西走正规渠道回到国内,国家不仅不收税,而且还会给予一定的补贴奖励。” 叶皓东听出味道来,插言:“是不是说咱们弄过去的货都捡那小件儿的物品,尽量使走私过去,带回来的货则以大批件为主,尽量走正规渠道回来,这样两方面都得到彼此需要的,咱们的生意才能做得长久,是这个意思不?” 张天鹏一拍大腿:“嗨!兄弟你可真是做生意的天才,就是这个意思了。” 叶皓东谦虚道:“你别忙着捧我,眼前儿我就是一棒槌,还得全靠老兄你带着我呢,你再跟我说说,这里边儿还有没有别的道道。” 张天鹏沉吟片刻,“要说值得一提的事儿嘛,还真没什么了,就有一件需要你特别留意的,这老毛子境内可有着咱们不少宝贝呢,毛子兵当年进北京,没短了往回倒腾咱们的宝贝,现如今他们的经济陷入了困境,不少有贵族老底子的人家儿都把他们家里藏的老物件儿拿出来换俩钱或者换些日常用的东西,这可是个碰上一回就能挣笔大钱的买卖,你要是遇上了就要重点留意下。” 叶皓东意外的:“古玩虽然值钱,但毕竟咱们不是干这个的,遇上的机会很多吗?” 第四十九章 倒爷们的血泪兴衰史和贿赂 无vip章节,无弹窗,流畅阅读尽在纵横中文网,支持作者请来纵横中文网注册给作者鼓励。 张天鹏笑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别人的路子不好使,但哥哥我这条路子上,这种机会且多呢,咱们打交道的全他妈是从前沙皇时期的贵族,苏联那会儿这些人都挫了,现在这些人又抖起来了,各个抢着拿出家里的老底子晒晒,想着一夜暴富换俩钱儿花,但其实这帮人多半都棒槌,从他们手里把货弄回来往往用不上东西本身实价的十分之一,杀的价越低就越说明咱爱国,咱们也算是替祖宗们报仇了不是。” 杨军虎在床上躺了三天,基本痊愈。出院时略费周章,原因是这家伙好的太快了,医生们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担心他身体没恢复好。好在杨军虎的状态确实不错,这个大家伙随意的将病房的大铁窗用一只手拎到值班室后,医生立即批准了他出院。 叶皓东和张天鹏这几天净研究怎么搞华俄贸易的事儿了。杨军虎突然跑回来把他们俩吓了一跳,后来一看这小子是真好了,这才放心。 张天鹏觉得应该先带叶皓东去俄罗斯走上一圈儿,叶皓东也觉得有必要先趟趟路子见见世面。两千年的三月初,叶皓东带着杨军虎和保利刚跟着张天鹏踏上了开往莫斯科的国际列车。 一路上,张天鹏晒着他所知的华俄贸易史。从八九十年代的“倒爷”时代到今天他们现在搞得华商贸易。从民间倒爷们用日用品换坦克到一瓶白酒换一箱子子弹;从牟xx的罐头换飞机到他自己的得意之作香烟换石油。 北京到满洲里至莫斯科的铁路全长9000多公里。国际列车每周对开一次,运行六天六夜,这趟国际列车就是那时候的那些国际“倒爷”们主要的交通工具。而这条线路在“倒爷”们的眼中,熟悉得如同回乡的乡间小路。 列车一进俄罗斯境内,每到一站,“倒爷”们就拎着羽绒服、皮夹克等蜂拥而下,而在站台上早就挤满了等待抢购的俄罗斯人。这些“倒爷”们都挣了大钱,这些传奇经回国后的“倒爷”们口口相传,极具煽动效应。一时间,中俄边境,掀起了全民搞边贸的高潮。从最初的黑龙江“倒爷”、北京“倒爷”,发展到后来主要以福建和浙江的“倒爷”为主。只是,个中艰辛只有这些国际“倒爷”们自己知道。中俄民间贸易的线路,就是他们用汗水乃至血水杀开的,其间的故事惊心动魄,当事人回首往事心情也异常复杂。在倒爷生涯道路上走来走去的人们,几乎都遇到过抢劫,也有人送了命。 在俄罗斯最大的中国货市场莫斯科市阿斯太,虽然外观简陋,但租金奇高。由两个废旧集装箱上下搭建的店铺,年租金和各类“好处费”“保护费”,总共在50万人民币左右。不过比起生意的利润,这些“打发俄罗斯人的小钱”已经不在“倒爷”们的算计之内。生意做大了,钱也赚得多了,艰难的是要将挣回来的钱带回中国去。查没中国商人携带的美金在那时候成了俄罗斯海关的重要任务。因为那时候,火车是惟一的渠道,前辈们只能冒险将成千上万甚至数十万美金随身携带回国。于是,每次进出俄罗斯,都成了一种狂欢似的宣泄。列车一进俄罗斯,进入餐车就餐的都是中国“倒爷”前辈们,因为每到一个俄罗斯的车站,货物都会立马脱销。而列车一出俄国边境进入中国,“倒爷”们又都松了一口气,“回家真好!” “倒爷”们砸开了华俄贸易的大门。近一年来,规则的变化让民间倒爷们渐渐沦落为非法商人,这条路现在基本上正式对这些人关闭了。剩下的就是哥哥这样的官倒了。现在不兴那套双轨制了,搞什么也不再需要什么批件之类的东西,讲究个自由贸易。咱们摇身一变,现在咱叫华商了。哥哥在莫斯科那边开了一家鹏程贸易公司,主营业务就是华俄贸易,除了军火和毒品,咱们什么都买也什么都卖。 张天鹏滔滔不绝的介绍让叶皓东眼界大开的同时又多了些新想法。 如此多的华夏商品销售过去,对俄罗斯本土经济势必造成冲击,而华商良莠不齐,假冒伪劣产品难免流入很多,这就容易给俄政府找到实行贸易保护的借口,到时候一纸禁令大家全傻眼,叶皓东想到如果能够在俄罗斯建个厂子,专门生产加工华夏那边运过来的原料或者半成品,厂子里用工基本都在当地解决,这样一来既刺激了当地的就业,又能够保证东西的质量和信誉,跟俄政府还能有更多更深层次的接触,如果这件事做成了,钱途无量啊! 叶皓东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可行性极高,现在俄罗斯那边正在由寡头乱政的政治格局向相对稳定的政治格局过渡,只要自己押正了这一宝,建工厂的事情不在话下! 接下来在莫斯科的几天里,叶皓东没有出去欣赏莫斯科的几个著名景点。克里姆林宫,红场和圣瓦西里大教堂在哪他始终也没搞明白,但这些日子他却基本了解了俄罗斯政坛的新动向。一个在未来将光耀全世界的名字最近一个阶段频频出现在报纸和主流媒体上,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普京。一个善于利用舆论导向的现任俄罗斯总理。没有加入任何一方政党,在权利博弈的舞台上,他的年轻和强硬的法制治国的政治理念都让很多人既看好他,又担心他。叶皓东这些日子每天都让张天鹏的那个精通华语的俄罗斯女秘书库左娃给他翻译关于普京的报道和文字记录。他迫切的想知道这个即将执掌俄罗斯大权的人物的治国理念和喜好。他做这么多不是为了妄想贿赂普京,他是想预判到未来俄罗斯的经济政策走向,寻找出跟普京同一阵营在未来会有发展的潜力股型的人物,同时也为自己将要实行的计划找到合适项目和经营模式。 阿叶什耶夫,现任莫斯科新闻管理总署专员兼莫斯科警察部队常务专员。从最近阶段的新闻报道上就不难看出这位年仅三十九岁身居要位的俄罗斯高官的政治倾向。叶皓东将结交的目标最终锁定在这个人身上。他要在这边建工厂,他要在这边营造自己的势力,他必须得到强力人物的支持。 张天鹏特殊的身份和鹏程贸易强大的贸易能力,让他在这座城市里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人物。鹏程贸易百货公司和鹏程出口代售公司在这座城市里分别有两个代表着两种极端的办公场所。高大辉煌的鹏程贸易是莫斯科著名的华夏高端商品销售中心,地处莫斯科商业中心地段。与之相反,鹏程出口代售公司则仅仅委身于莫斯科贫民居住区的一条不起眼的商业街上的一家小门脸中。熟悉张天鹏和不熟悉张天鹏的人都认为鹏程贸易百货就是他主要的摇钱树,谁也想不到实际上,张天鹏最赚钱的聚宝盆其实正是那个不起眼的小门脸。 在那座不起眼的小门脸内别有洞天的豪华客厅里,阿叶什耶夫一身便装,手上夹着雪茄,脸上挂着职业的不带半点感性的笑容,仔细打量着对面坐着的年轻的华人。 “我书念得少,所以没什么文化,本国话都还没学明白,所以请原谅我不能用贵国话跟阁下交谈。” “哪里,阁下太谦虚了,年纪轻轻就能成为张这样的大贸易商的合作伙伴的人怎么会是个没文化的人,我看你是不学有术,无师自通才对。”略带着怪味但已经很纯正的华夏语从这个金发碧眼的俄罗斯年轻高官口中流利的说出。 被一个金毛碧眼的洋鬼子如此赤裸裸的给夸了,叶皓东首先想到的却是那个曾经见识过华夏版服水土的军火商人维克托,这两个人都是如此精通华夏文化。比较起来,这个阿叶什耶夫更胜一筹。成语对于这些外国人而言能知道的就算不错的了,能正确使用的简直称得上凤毛麟角。 “想不到阁下对于我国文化有如此深的造诣,既然这样咱们就用华夏语沟通吧。” 阿叶什耶夫把手一摊:“没问题,我跟张是老朋友了,我妻子的父亲跟张的贸易公司有很多贸易往来,你是张介绍的,我相信张口中的能带给我惊喜的年轻人绝不会让我失望的,不是吗?” 叶皓东爽朗的哈哈大笑,从桌子下拿出个盒子,转过桌子来到阿叶什耶夫面前亲手递了过去。道:“小小见面礼,不成敬意,请阁下先过过目,觉着满意的话咱们今后就是朋友和伙伴的关系了。” 第五十章 当张无忌拉着小昭遇上周芷若 无vip章节,无弹窗,流畅阅读尽在纵横中文网。支持作者请来纵横中文网注册账号直接点击收藏支持。 阿叶什耶夫站起身,优雅大方的接过来,毫不羞涩的当面将盒子打开,仔细一看,表情顿时凝重起来。盒子里装的既不是他想象的美金珠宝,也不是什么古玩珍品,而是一张代表了鹏程贸易百分之十股份的股权转让协议。受让人签名位置上是一片空白,转让人位置则已经签上了张天鹏的大名。这是叶皓东拿出三个亿的友情价,在张天鹏手里买到的鹏程贸易百分之三十股份中的三分之一。这相当于多大的一笔钱阿叶什耶夫根本无法计算,但这笔股份每年都会给他带来数以千万计的卢布却是可以确认的。这也叫小小见面礼?财帛动人心这句话古今中外都是适用的,阿叶什耶夫深吸了一口气,言词都变得更可气,谨慎的问道:“叶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地方?” 叶皓东彬彬有礼的请他坐下,笑道:“都说了,咱们先交个朋友,至于互相帮忙的事情以后再谈。” 阿叶什耶夫吃惊的:“什么?没有条件?” 叶皓东点头,很肯定的:“是的,我说了,咱们是朋友,而你最近为了即将上任的新总统先生的事业开销的确很大,你们的对手毕竟是雄踞俄罗斯多年的寡头巨人,这笔赞助如果能够缓解一下您目前的窘境,我将十分高兴的无偿送给您,权作为你我友谊的见证合作的开端。” 阿叶什耶夫:“你不担心我们会失败?” 叶皓东自信的:“今天是三月十八号,我们华夏人喜欢这个八字,它预示着发达的意思,咱们能够在这样一个吉祥的日子里成为好朋友,我相信我们未来的事业都会前进一大步的,三月二十六日的大选结果公布的那一刻,将会证明这一点。” 阿叶什耶夫终于点点头,掏出笔来,却没立刻在那张纸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如果将来你要求我去做违背俄罗斯国家利益和宪法的事情,我照样不会顾及咱们今天的‘交情’,你还决定把这份合同送给我吗?” 叶皓东明白这厮已经彻底动心了,这句话也就是替自己遮遮面子,另外也是为了在未来让他不至于完全受制于叶皓东。叶皓东很诚恳的伸出手,声音坚定有力:“欢迎你加入鹏程贸易。” 三月二十六日,俄罗斯正式迎来了普京时代。叶皓东跟张天鹏合伙开办的‘皓天物资经贸有限公司’也于同一天挂牌儿成立。主营业务,华俄之间的资源贸易,经营项目以煤炭,石油,天然气合作开发销售为主。皓天物资负责引进开采设备和产品销售,合作的另一方远东能源则负责开采和日常管理。产品销售的方向正是即将入世,对能源动力无限饥渴的华夏共和国。 阿叶什耶夫在普京登台后即被任命为新成立的俄罗斯远东贸易事务局局长,兼任远东地区安全委员会执行委员。叶皓东占据百分之七十股份,张天鹏百分之占三十的皓天物资跟远东能源公司之间的合作,正是这位新任局长大人一力促成的。 六月,皓天物资跟远东能源公司合作开发的煤矿和采油厂正式投产。那是两个早期开发已经完备多年的能源板块儿。因为政治原因资金没跟上,而一直被关停。新公司拿到它的开发权后,要做的也只是招收原厂工人,更换新设备后复产而已。 关于叶皓东搞的这些产业,张天鹏最初都是不大同意的,他搞惯了投机倒把的买卖,对于叶皓东这种硬要搞见效慢的实业的劲头儿,他是不大以为然的。新能源公司从筹备到投产,叶皓东砸里了近五个亿,直到现在也没见到回头钱。这期间他们还经历了工人罢工风波,当地黑社会排华势力来闹事的风波,为此,牵扯了他们大量的精力,这些都让张天鹏感到不满和烦躁。但是当滚滚流淌的黑金子从地下被开采出来时,张天鹏的不满和烦躁就彻底消失了。 自喷井和浅层高品质煤矿代表了什么没人比从事能源贸易日久的张天鹏更清楚。极低的劳资成本和开发成本,快速、稳定、庞大的资金回流。称得上是暴利中的暴利啊!这才是利润的源头,相比较从前他搞的能源贸易买卖,那个更像是给给这个跑腿儿的挣几个辛苦钱的苦力。 同年九月,在皓天物资连续完成了几笔大宗交易后,手中现金流充沛的叶皓东开始筹备计划已久的俄罗斯境内建厂计划。就在远东重镇哈巴罗夫斯克,一次上马两座工厂,生产的东西以日用化工产品和服装类产品为主。 骆嘉兴,闽浙富商骆宝龙的私生子,叶皓东在小孤山看守所的狱友。叶皓东上次回钢城的时候在街上碰到的这厮。当年他因为自称是骆宝龙的儿子,到处借钱不还而被认定为诈骗罪,进了看守所。谁也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是骆宝龙当年在台县下乡时留下的种。叶皓东遇见他的时候,这小子正带着女朋友大肆消费,彼此共同语言不多,叶皓东敷衍他一下之后就互留了联络方式话别了。 说起骆宝龙,这位跟张天鹏还是个同行。从事华俄贸易多年的老倒爷,从民间倒爷依靠一场婚姻转型成为官倒,而后进一步成为从事华俄贸易的华商中的代表人物之一。叶皓东正是通过他的独子骆嘉兴联络上的骆宝龙。 华龙日化和皓天服饰两座工厂一起上马,前期投入之巨大叶皓东独资搞的确无力支撑。骆宝龙凭着敏锐的商业嗅觉机敏的抓住了这个赢得未来的机会。双方合作一拍即合。华龙日化骆宝龙占据百分之五十一控股权,皓天服饰则是叶皓东和张天鹏的皓天公司占据百分之七十股份,双方交叉持股,共同承担前期开发的资金压力。叶皓东一方负责具体的建厂事宜,骆宝龙则负责回到闽浙两省去组织原材料和技术人才。 两座新厂双方前后投入过十亿资金,于当年底投入运营。日常管理人员全部由骆宝龙一方安排,叶皓东一方则负责安保和与当地政府交涉等事务。两千多工人全部在当地招聘,有效的促进了当地就业率的提高,为此阿叶什耶夫还特意给他们申请了一个政府奖励。第一批产品生产出来后,鹏程贸易即成为了新厂的首家合作分销商。市场反应超乎想象的好。 一应事务总算尘埃落地,忙活了近一年,叶皓东也终于可以回到国内休息一下了。 哈城的冬天是很美的。叶皓东带着阿依古丽走在冰雕展的现场随意参观。 从西疆过来五千多公里的路程,阿依古丽刚下火车,却丝毫不觉得疲惫。她兴奋的拉着叶皓东直奔向往已久的哈城冰雕展现场。 童话王国一般的冰雕馆里正在举办的是武侠文化主题展。今天展出的人物是倚天屠龙记系列人物。叶皓东陪着阿依古丽到处跟各个作品合影。眼前晃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江兰。叶皓东注意到她的时候她也正好看见叶皓东和阿依古丽手拉手的情景。彼此之间隔着的三个冰雕人物分别是周芷若,张无忌和小昭手拉手依依不舍的在送别。 阿依古丽精灵般标志的容颜和牛奶一样白皙柔顺的肌肤很有几分小昭的风采。江兰跟叶皓东算得上青梅竹马了,倒是很有几分周芷若的味道。只是叶皓东这厮厚黑果断的性子却没有半分张无忌优柔寡断的影子。 江兰居然能够保持镇定的站在原地,只一双小拳头已经攥的骨节发白。 妒火中烧的周芷若和忘情负义的张无忌有了,那个最招人讨厌的宋青书却没看见。正僵在这呢,宋青书就来了。维克托从饮料贩售机那端来两杯咖啡走了过来。立刻注意到了多日不见,留着短发的叶皓东。江兰赌气的走过去接过咖啡,伸出手来破天荒的去拉维克托的手。叶皓东看着他们两个手拉手的走到自己面前。维克托茫然无知的跟叶皓东热情的打招呼,叶皓东却不领情的冲了上来,一拳就把维克托打倒了,还骂:“死洋鬼子,什么东西,老子在号子里罩你,你跑过来撬我的墙根儿。” 阿依古丽傻傻的看着江兰,很尴尬,手足无措的不知该不该解释两句。维克托的三个保镖跟保利刚杨军虎一起冲了过来,五条大汉眼对眼剑拔弩张的对视着。维克托摸着下巴站了起来,大声喊:“误会,误会,这,是,我,的,朋友。”叶皓东看这厮的狼狈样心里痛快不少,骂:“狗日的洋鬼子,鬼才跟你是朋友,朋友妻不可欺你没听过吗?” 维克托这回可听明白了,他看看气呼呼的江兰又看看恶狠狠的叶皓东,哈哈笑了起来。 江兰气呼呼的走上前,说道:“误会什么误会,凭你的身份还用怕他这个小流氓头子,明告诉他,咱们俩现在就是形影不离,叶皓东你管不着吧?”说完拉上维克托就走。 叶皓东站在原地没动,阿依古丽想追上去解释几句,被叶皓东死死拉住。“让她走,缘分有,她走不了多远,缘分无,你追上去也白搭,再说你也说不清楚咱们的关系。” 阿依古丽流着泪拉着叶皓东的手,道:“可是我真不想伤害她,你本来是属于她的,我跟你在一起什么也不图,我只是管不住自己喜欢你,可我真没想过要跟她抢你。” 叶皓东摸摸她的小脑瓜,笑道:“没事儿,咱们回旅馆去。” 第五十一章 取,刺。 无vip章节,无弹窗,流畅阅读尽在纵横中文网。支持作者请来纵横中文网注册账号,点击收藏支持。 客留香哈城四星级分店,专为叶皓东保留的顶楼不对外套房内。 杨军虎一句话把叶皓东和保利刚全逗乐了:“皓东哥,我去宰了那个给你戴绿帽子的俄国佬。” 叶皓东气的笑骂:“宰你个头,人家是倒腾军火的超级boss,还是我的朋友,你哪只眼睛看见他给我带绿帽子了?” 杨军虎挠挠头:“那我看见他跟嫂子拉手,你那会儿那么生气。” 叶皓东扒拉一下虎子的大脑袋,没好气的:“我那是在告诉你们嫂子,她在我心中很重要,你个憨货知道个屁,维克托是什么人物,你嫂子一个大学没毕业的小女生能入得了他的眼?再说,我跟你嫂子刚开始断联系那会儿,维克托这孙子正跟西疆棉厂中队里接受改造呢,咱们今儿看到的根本就不是那回事儿,那是江兰故意气我呢,我琢磨着这丫头身上肯定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了,你们也不用替我瞎使劲,我心里有数就是了,有让你们干的事,就怕你们干不好。” 第43节 保利刚这一年来跟叶皓东一起去了俄罗斯,他也被叶皓东发配到那个西伯利亚虎雇用兵团去特训了一阶段,还跟着雇用兵团去了一趟非洲执行了几次任务。他本来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这回又涨了本事见识到了世面,自信心更足了。“皓东哥你想让我们做什么?” 叶皓东:“还记得火车站那次刺杀吧?” 俩人一起点头。叶皓东继续说道:“我当时没有立即报复,主要是因为对方确实很不好惹,咱们刚跟他们结仇,立即报复公安方面会很快找到咱们,考虑到咱们当时连个退身步都没有,所以我忍了,但有些事情不是咱们退一步就海阔天空的,对方的意图是想要我的命,从在钢城时起,咱们就跟他们结了死仇了,李卫东是被他们坑的,他们选中的在钢城的代言人二新子是被我和刚子杀的,上次他们找人杀我是因为咱们毁了他们在邯城的点儿和几千万的货,因为上次的事虎子差点折了,这笔账更不能不算,所以这回我要你们俩去做掉一个人。” 阿依古丽回西疆了。 叶皓东第二天早上迷迷糊糊循着香味找枕边人时,昨晚那个疯狂的小丫头已经起床了。叶皓东起来的时候才注意到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洗手间的镜子上贴着一张字条,写着:我回西疆了,爷爷在那边你放心,我会替你照顾好他的,你有时间了就去看我们,我会一直守在那儿随时等你,别惦记我,好好跟兰姐谈谈,她会原谅你的是吗? 叶皓东还没从阿依古丽离去的怅然中走出来,杨军虎就进来告诉他,江兰来了。 江兰从杨军虎在外面把门关上开始,就动手甩掉身上的衣服,扔了一路走进洗手间时已经脱得光溜溜了。高挑的身材,光滑柔润的肌肤,怀中的人已经没有当日的青涩,成熟的像熟透的滴露仙桃。叶皓东昨天跟格外疯的阿依古丽刚折腾了三回,阿依古丽刚走叶皓东正惆怅呢,一时就有些兴奋不起来。江兰感觉到叶皓东情绪不高,伸手轻柔的握住叶皓东那里,撅着嘴瞪着眼,不满的:“我在下边看着她刚离开的,人家走了你舍不得?昨晚上消耗太大了?”叶皓东二十出头的年纪哪受得了这个刺激,顿时有了反应。他不客气的抱起江兰,直奔里屋的大床,江兰挣扎着:“我要在那里。”手指指着的正是大浴盆。 江兰比昨晚上的阿依古丽还疯。第四次要的时候,叶皓东就是铁打的也难免有些力不从心,这丫头居然从包包里拿出粒刚在酒店下边药店里买的蓝色小药丸。气的叶皓东在她屁股上狠狠来了两巴掌,骂:哥哥我还没到用这个的时候吧。江兰撅嘴:不是担心你昨晚上消耗过大力不从心嘛。叶皓东:我力不从心?刚才不知道谁先受不了求着我用嘴巴帮我……。江兰打断他,扑进他怀里使捂住他的嘴,羞道:不许说,你就说你用不用吧,反正我休息好了,我还要!叶皓东看了一眼钟,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心想着,这丫头根本不是这种性子的女孩,她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又不好说,用这种方式宣泄心里的苦呢。江兰要是能知道叶皓东此刻所想,一定会感动的流泪。 叶皓东轻柔的把她搂在怀中,大手抚摸着江兰光洁的后背,温柔的问:“你……?”江兰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别问,问我也不会解释的,我不想骗你,你只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我只爱你一个,无论你背着我干了多少坏事,我还是只爱你一个!我不想说的事你不会问,你会无条件信任我的是吗?”叶皓东重重的点点头。江兰感动的搂紧他:给我,我还要! 江兰也走了,来得快走的也不算慢。五点钟。叶皓东坐在床上有一种被人给轮了的荒谬感,这俩丫头简直就是来取‘精’的,一整天没让吃饭,从昨晚上到现在一共被取了七次精,叶皓东这会儿觉得浑身没劲儿,腿儿软的像面条。这厮躺在床上大喊一声:“客房服务。”杨军虎就住在他对面小一些的房间里,听的清楚,忙推门走了进来。叶皓东恶狠狠的,道:“去给我弄头烤全猪来。” 保利刚奉命进京办事,走后半个月。 曾经是国家三巨头之一的杨老的孙子杨明宇死了,死于一把猎刀。杀手是在他吸食毒品之后正兴奋的跟另一个同性瘾君子胡搞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他独居的别墅里的,只用了一刀就把那两个搅合到一起的肮脏东西全宰了。当时外围一共八个经验丰富安保人员,却没有一个人发现凶手是如何潜进来的。 下手的人正是保利刚,他是从下水井里钻进别墅的,一刀解决掉杨明宇和那个瘾君子后,他又顺着原路返回。一切进行的无声无息,结果却是足以令天下震动。 上一届领导班子里的三巨头之一的杨老刚刚去世不到一年,他单传的孙子就被人杀死在京郊别墅内。这件大案的特殊性和重要性已经惊动了公安部委的领导们。一场轰轰烈烈的大调查,和全国范围内针对暴利犯罪在逃犯的大搜捕大行动就此展开了。 事发一星期后。哈城客留香分店,叶皓东居住的房间内。 张天鹏在跳脚的喊:“原以为那件事儿已经过去了,没想到你反手就给我玩了这一手,你知道你这个篓子捅的有多大吗?你知不知道杨家背后的势力有多大?你是不是真活腻歪了?想死你也选一个好的投胎路,你非要去招惹杨家,还一下子做的这么绝,你是真不怕他们把你揪出来以后挫骨扬灰啊。” 叶皓东无声的坐在那,看着他在那发疯,等张天鹏喊累了没声了,他才慢悠悠的说道:“你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谁死了?哪个杨家?他们死个人又关我什么事?” 张天鹏彻底无语,指着叶皓东恨恨的:“保利刚消失了半个月干什么去了?你最好能一直这么死硬下去,并且一点儿马脚也别露出来,否则后果真的会很严重,你要是还能听进去我的话,你最好现在就出国,别去俄罗斯,直接奔加拿大或者合纵国,你现在拥有的产业足够支持你到那边折腾的,有钱你到哪都照样当大爷,别等到他们怀疑到你,那样的话你就没机会走了,他们现在是宁杀错不放过。” 叶皓东问他:“你觉得我做错了?” 张天鹏摇摇头,道:“不,我不觉得你错了,那个孙子是该死,可你不该这个时候动他,他爷爷刚没一年,影响力还没彻底散了,很多人还愿意站到他们家那面大旗下面互相帮衬着立足,你这么做等于绝了这些人凑到一起的一个重要理由,这些人全都还在位置上,就算权利没以前那么大,但是捏死你这样的还是分分钟的事。” 叶皓东冷哼一声:“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我叶皓东不管对手是谁,我都敢跟他以命相搏,你放心,我会走的,但我还会回来的,通过这件事,他们也算认识我叶皓东了,到时候谁再对我有什么想法,他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张天鹏:“你出去躲一阵子,等这件事风头过了,你先回俄罗斯呆上一两年,等二零零二开完人大会,关注这件事的那批老家伙退的差不多了,你再回来,好在这件事你做的够干净,没什么把柄留下,日后回来也不会有官方的障碍。” 第五十二章 别,忆。 无vip章节,无弹窗,流畅阅读尽在纵横中文网。支持作者请来纵横中文网注册账号,点击收藏支持。 叶皓东嘿嘿一笑:“别愁眉苦脸的,人这一辈子也就这么百十来年,全忍气吞声过来,还不得早早累死憋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弄不过他就先撤退,你要知道我今天的大幅度撤退就是为了日后更大幅度的进步。” 张天鹏被这厮气乐了,骂:“滚你的臭蛋吧,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这儿贫。” 叶皓东突然正色道:“走之前我要见两个人,我爷爷和我妈,你必须帮我安排,否则我跟他们死磕了也不走。” 张天鹏点头:“好,我立即安排。” 燕京,杨宅。夜。 总参谋部中将高级研究员杨国强轻轻将儿子的相片放在父亲的遗像旁。眼含悲泪,口中自言自语:“儿子,你去那边陪你爷爷去了,你知不知道爸爸有多伤心,爸爸这辈子离了你爷爷也就混到今天这程度了,如今连你这唯一的指望也没了,爸爸这辈子还有什么意思,儿子你放心,有可能是害死你的凶手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不管他是谁,我豁出去陪着他死也绝不会让凶手逍遥的活在这世界上。” 家人来通知他,公安部秦部长来了。杨国强忙擦了擦眼泪,起身迎了出去。 客厅里分宾主落座后,小个子清瘦的秦部长开门见山告之:“凶案现场没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只知道凶手是个擅长潜踪的武术高手,用的是一种分量很大的猎刀,现场没有多余的指纹和脚印,甚至连一丝丝的纤维也没留下,可以说整个案子毫无头绪,明宇生前称得上仇家的人又太多了,排查起来难度不小,而且很难保证不会有疏漏。” 杨国强痛苦的问:“能不能圈定几个嫌疑最大的?” 秦部长点头,道:“这个还是可以做到的,但需要些时间,明宇这些年在外边没少得罪比较有能力的人。” 杨国强愤怒的:“我不管这些!请你务必在短时间内帮我圈定出一个嫌疑最大的人员名单出来,其他的事情就不用你管了,这件事完了,你就算报答了我们家对你的恩情了,我会履行诺言把该给你的东西给你。” 哈城,客留香宾馆,叶皓东的房间里。上午。 叶鹰豪爽的声音:“小兔崽子,又闯祸了吧,兜不住了,这是打算溜了?” 王琳不说话,担忧的看着儿子。 叶皓东坐在母亲面前,拉着母亲的手安慰:“别担心,您儿子活的好着呢,这回出门儿走的时间也许会很长,我想您和爷爷了,所以才找你们过来见一面,留给您的钱您别攒着,该花就花,两个哥哥多给他们买几套房子,您自己也多出门旅旅游,到处溜达溜达,满世界的好好逛逛,看中什么就买什么,就是别窝在家里胡思乱想,儿子这几年经过的风浪还少了?我不是一直好好的。” 王琳气恼的:“蹲笆篱子,差点被枪毙了,还好呢?你就不能消停消停?” 叶鹰接了句:“妇人之见,消停什么?男儿汉正是建功立业的年纪不折腾干什么去,等到我这岁数再想折腾,他折腾的动吗,孩子,我看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要我看,这小子这样挺好。” 王琳不满的问老爷子:“哎呀,爸您不帮着我说他,咋还纵容他呢?就像您那样?大半辈子都在里边渡过的,那就好了?” 叶皓东和叶鹰都没理她,俩人走到阳台外面单独说几句话。王琳没跟着,女人不参与爷们的事儿,这是老叶家的规矩。 叶鹰有些担忧的:“小孙听到了一些消息,说老杨的孙子死了,这件事跟你有关系?” 叶皓东有些奇怪的:“我身边是不是出了奸细了,怎么一点事儿谁也瞒不住,谁跟您说什么了?您怎么会联想到我?” 叶鹰:“老杨家的孙子想来就不是什么好鸟儿,听说已经是三十来岁的人了,估计这孽也不能少造了,可这么多年了,也没谁敢动他,以你的性子,不是惹了特别大的事情,走之前不会想到要跟我们话别一下,我叶鹰的孙子的胆子晒干了比西瓜还大,什么事是你小子不敢干的,他那边刚蹬腿儿,你这边就要溜之乎,就为这几点,我往你身上联想还错怪你了?” 叶皓东伸出大拇指:“高,不愧是半个军事家,真让您猜着了,那孙子就是我让人宰的。” 叶鹰:“老杨家可不好对付,这事儿你还真只有脚底抹油这一条路走了,你是怎么打算的?走了还回来不?咱们爷孙俩这算是最后一面了?” 叶皓东狠狠的一拍自己的胸膛:“不回来?嘿嘿,您想什么来着,缓过这口气,我不仅要回来,有一天我还要把今天逼我走的人全揪出来,挨个的拾掇了。” 十点钟的太阳正是蒸蒸日上的钟点儿,照在叶皓东脸上身上余辉耀眼,让他看起来仿佛全身都是自信的神采,很有些天地尽在掌握的味道。 叶皓东的自信和言语中的狠劲儿让叶鹰既感到欣慰又有些担忧。 “你小时候一直是你太爷爷在教你读书习武?” “嗯,从我三岁起一直到老爷子过世,每天都被他老人家逼着二五更的打熬身体,六岁以后开始识字读书,全是闲书,林语堂冯梦龙,水浒传西游记,红楼三国,金庸古龙,反正没看过一本正八景儿涨学问的书,不仅看,还得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说的不好就是一顿拐棍和体罚,可把我收拾惨了,好不容易盼到八九年……”这厮想说八九年老爷子没了,一琢磨这句话说出来非把叶鹰气炸了不可,于是又把后面的话吞回去了。 叶鹰没注意他的语病。老爷子颇有些感慨的:“老太爷这都教了你些什么玩意儿?” “您小时候那会儿正逢乱世,太爷爷他老人家怕您撑不起家,净逼着您学武了,可临了却培养出个背家参军抗日救国的将军,多少次险死还生,光荣是够光荣的,可也够悬的了,老爷子后来吸取经验,到了我爹小时候,算赶上和平年代了,于是老爷子给我爹取个名叫文昌,又逼着我爹学文,希望他能在这和平年代有所建树,结果我爹走背字儿,摊上您这么个炮仗性格的老爹不说,还赶上了十年文1革,好时候全搞运动了;到我们哥仨这辈儿时,老爷子觉得光学文的或武的都不大靠谱儿,于是我们三个被老爷子逼着文武一块儿炼,结果老爷子求才心切把炉子烧热了,我俩哥哥没挺下来,就剩了我一个,可我也没好哪去,还没等学成点什么呢,老爷子没了,结果我成了半成品,文不成武不就,偏偏把咱们家人的臭脾气和硬骨头继承个完全,这才养成了现在这个不消停的德性。” 叶鹰深以为然的点头,有几分遗憾的:“你太爷这辈子净搞教育了,外面当过教育专员,家里又教育了咱们祖孙三代,只可惜老人家早走了几年,不然你小子现在也成才了,更不能闯这么多祸。” 下午,张天鹏催促下,叶鹰跟王琳动身离去。叶皓东依依不舍送走了爷爷和母亲。 房间里只剩下叶皓东,杨军虎和保利刚三人。夜。 “这趟一走就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回来了,刚子你留下吧,给我看着点家业,你妹妹谈朋友了,别到了出嫁那天你这个当哥哥的不在,那遗憾咱可没处找补去。”叶皓东看着窗外城市的夜景,难得的叼着根儿烟,有些离别的愁绪终究难免流露出来。 保利刚摇摇头:“申城的新房已经给他们买了,光你送的那个商网就够我妈和我妹吃一辈子了,我没什么后顾之忧,你身边只有虎子跟着我不放心。” 叶皓东看了一眼时间,七点半。机票买的是九点的航班,华夏政府为加入世贸新开辟的航线,哈城直飞温哥华,每个月两班。 “家里这边不能全扔给张哥,你觉得虎子能胜任吗?” 张天鹏走进来催促:“快走吧,晚了误了航班就得再等半个月,小心迟则生变。” 叶皓东把烟头摁在窗台上,拍拍保利刚的肩膀,只一句话:“拜托了兄弟。”转身就走。 杨军虎看看热泪盈眶的保利刚,走过去给他一个熊抱,拎起叶皓东的风衣跟了出去。 第五十三章 揽月,捉鳖,小虎牙 无vip章节,无弹窗,流畅阅读尽在纵横中文网。支持作者请来纵横中文网注册账号,点击收藏支持。 “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这狗日的世间偏偏就有太祖这样的天纵奇才,虽然他老人家搞运动把我爷爷斗的挺惨,可我还是要说,斗天、斗地、斗人,全胜!毛老爷子真牛人也!虎子,你记住了,咱们这回出去不仅是为了躲事儿,捎带脚儿我还要打个大大的天下来,九重天咱们算是上来了,接着就是下五洋了,到了加拿大,咱们就去捉鳖,捉资本主义的鳖!补咱们社会主义的身体。” 初次坐飞机叶皓东没有任何不适应,看着昏昏沉沉的杨军虎,这厮正白话的起劲儿。尽管场面看起来有些对牛弹琴的味道。头等舱里只有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和叶皓东他们俩,叶皓东先用国骂挨个问候了他们一下,几个人都没什么反应,看起来是听不明白天朝上国的语言的。叶皓东说起话来没什么顾忌。 飞机一直往东飞,在阿拉斯加降落一次补充油料后,会一直抵达温哥华。飞机降落在阿拉斯加西沃德机场时,叶皓东身上盖着毛毯睡得正沉,飞机降落的动静把他惊醒了,这厮以为到地方了,睁眼一看,发现几个老外都没动地方,他把那个先前要求杨军虎把鞋子穿上的长着一对儿小虎牙的空姐叫了过来。一打听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合纵国的土地上了。叶皓东推开窗帘向外看去,想着欣赏一下这个资本主义核心国度的景致。 西沃德机场的傍晚,跑道上的灯光排列的很整齐,外面的工作人员和临时登机人员正紧张有序的忙碌着。零星儿的能看到几个黑人工作人员。一个黑人女孩注意到叶皓东在观察她,冲着叶皓东友好的一笑,露出两排小白牙,白的晃眼。叶皓东得意的嘀咕道:“哥们儿没猜错呀,这黑人的牙是真白,不是肤色显得。” 新登机的旅客中居然多半是头等舱的。倒不是因为这老外的经济实力强大非头等舱不坐,实在是普通舱和商务舱都坐满了,他们能买到的也只有头等舱了。人多了,说话交谈的声音渐渐多了,叶皓东看了一眼机舱里在哈城登机依旧熟睡的几个老外,琢磨,看起来这老美的素质也不见得有多高。 两个大胡子圆眼睛带着明显阿拉伯风格的旅客坐到杨军虎脚下的位置,很明显闻到了虎子不知不觉间又脱落的一支鞋子的味道,两个人嘀咕了两句后,居然忍了,没找小虎牙投诉。这架飞机是北美航空和华夏北方航空联合购买的专线飞机,小虎牙应该是北方航空的雇员。飞机再度起飞,小虎牙再度出现,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叶皓东注意观察到小虎牙职业微笑时脸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据说这种面相的女孩都是爽朗泼辣型的。虎子的汗脚说不上多臭,但有一股子酸酸的味道,叶皓东跟他在列车上混的时日久了,早习惯这味道,其他人可就不大喜欢这味道了,离虎子没多远的一个白人向小虎牙投诉了,小虎牙气鼓鼓的来到虎子面前,尽量保持着她那标志性微笑,轻声的试图唤醒虎子。“这位先生,您的鞋子又掉了,它的味道已经妨碍了其他客人,请您把它穿上好吗?” 叶皓东听着她比苍蝇大不了多少的声音,笑道:“小姐您大点声儿,不费电。” 小虎牙不为所动,依旧保持着刚才的音量,贴着杨军虎的耳朵又呼唤了一遍,结果自然没什么效果。叶皓东终于拿出了点儿绅士精神,这厮探出身子,手摸到杨军虎的耳根部位,只轻轻的接触了一下,虎子立即条件反射的猛的站起。砰地一声,跟漂亮的小虎牙撞了个脸对脸。 小虎牙被这个大家伙撞一下后,疼的眼泪汪汪的蹲下身去。虎子看着楚楚可怜的小虎牙,有些手足无措。 三年前,在申城,昏迷了六年之久的范雪被确诊为脑部完全死亡。在她死之前杨军虎已经出狱,拔管子那天之后,杨军虎大哭了三天,不吃不喝,整个人瘦的脱了相。当时大伙儿都看得出他是打算就此绝食饿死了,还是叶皓东一个电话让他又活了过来。电话里叶皓东就一句话:你姐姐希望你能给她报仇!如果你觉得我说的对,你首先就得好好的活下去,吃的饱饱的,锻炼出一身本事来。 现在杨军虎的仇已经报了,他唯一要做的是报恩,把命交给叶皓东,随时准备为皓东哥牺牲。至于跟女孩子接触方面,在杨军虎眼中,她们就像是一群奇怪的又可爱的小动物,容易受伤,敏感又神秘,总之是不如那些冰冷的武器接触起来那么得心应手。所以虎子寂寞的时候更愿意抱着把枪反复擦拭。 小虎牙算是范雪之后杨军虎接触的第二个女孩了。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虎子能感觉到脸上刚才一刹那那种滑滑的凉凉的感觉,有些软还有些淡淡香气。小虎牙的泪水让虎子觉得自己好像不小心弄伤了一只可爱的小动物,他既为了刚才脸颊接触的刹那的奇妙感觉感到惊讶,又为了小虎牙的泪水感到自责。傻乎乎的站在那一动不动,不知该如何是好。 叶皓东干完了坏事,又坐了回去。这厮眯着眼看着前边的男女,突然觉得还挺般配的。虎子配小虎牙,老子还真有月老的潜质。 小虎牙总算从疼痛中缓过来,她生气的抬起头想要质问那个笑的很坏的年轻人,虎子这时刚好凑过去想看看她,结果小虎牙的头正好撞到杨军虎的下巴上。杨军虎牙齿一咬合,咬破了舌头,血顿时流了出来。 小虎牙揉着疼痛的小脑瓜,一抬头,立即发现了杨军虎嘴角流出的血。这可把她吓得够呛。在头等舱服务本来就不是谁都能来的,那是需要层层选拔考核才获得的资格,不仅待遇要高于普通舱的空姐,工作环境也要相对舒适的多。她赶忙拿出手绢,一边伸手去擦虎子的嘴角,嘴里忙不迭的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请您务必原谅,您是否需要我们给您提供医疗服务?”虎子一摆手没说什么。 叶皓东坐起来看着诚惶诚恐的小虎牙,笑嘻嘻的说道:“小姐你的头没事儿吧?放心,我这个兄弟结实的很,一年四季从不得病也不用吃药光这一项就省不少钱,而且你别看他五大三粗的,其实心细着呢,衣服破了全是自己补,就是饭做的马马虎虎,收入嘛,作为他的兄长兼老板,我可以负责的告诉你,很高,高到可以从俄罗斯公民变为加拿大公民,他已经办理了移民加拿大的手续,一百六十万加元都打到移民局专设的特别账户里了,我这兄弟为人善良宽厚重感情,这一会儿的功夫你们俩就碰了两下,可见这是老天爷的安排,我认为你可以考虑跟他交换个联络方式什么的,有机会可以进一步接触接触嘛。” 小虎牙嗔怪的扫了他一眼没搭理他,继续小心翼翼的问杨军虎:“先生您真的不要紧吗?真的不需要去医务室包扎一下吗?另外,您,您可以投诉我,这是您的权利。” 杨军虎红着脸,低着头,大脑袋摇了摇,没说话,又坐回原位了。只悄悄的把鞋子穿了回去。 叶皓东给小虎牙翻译:“他原谅你了,我这兄弟为人厚道吧,他就是不太会跟女孩子讲话,平常他不是这么闷的,有时候会跟百灵鸟似地,话特多,你要多接触接触就知道了。” 小虎牙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还百灵鸟,说的是你自己吧,他为人好我自己会看,要你话这么多。” 叶皓东呵呵一笑,把一张哈城买的报纸往脸上一蒙。“那你就慢慢看吧,我先睡觉了,虎子你别睡了,记得下飞机时再叫我。” 小虎牙千恩万谢的表达了对杨军虎不投诉她行为的感激,杨军虎则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情况下,勉强答应了一句:“我饿了,有吃的吗?” 小虎牙微笑点头:“当然,飞机上为您准备有面条,汉堡,热狗,即热鸡翅等食物,您需要什么我马上给您拿过来。”虎子随意的答:“那就一样来两份吧。” 半小时以后,小虎牙吃惊的看见刚才端过来的食物已经全部被虎子消灭干净。 第44节 第五十四章 劫,救 无vip章节,无弹窗,流畅阅读尽在纵横中文网。支持作者请来纵横中文网注册账号,点击收藏支持。 两个小时后,窗外完全是黑夜了。 飞机在北美大陆上空飞行着,这会儿已经飞离了阿拉斯加上空。小虎牙轻手轻脚的走过来,想看一下客人们有谁的毯子掉了好帮着盖上。杨军虎瞪着眼坐在那,格外显眼。小虎牙低声问:“您怎么不睡觉?”杨军虎看了一眼一嘴角口水的叶皓东,努努嘴:“皓东哥不让睡。” 小虎牙惊讶的表情看着他,小声问:“他不让你睡你就不睡呀,他就算是你老板你也用不着这么怕他呀。” 虎子低声憨憨的:“我从来没觉得他是我老板,他是我大哥,我必须得听他的。” 杨军虎前边的阿拉伯客人不满的翻了个身,看了他们一眼,小虎牙不敢再说话了,悄悄的往前走。 突然,那两个阿拉伯人中的一人猛的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陶瓷制成的可以装两颗子弹的小手枪,一伸手就拉住了小虎牙,枪口对准她的头部,用英语说道:“不许动,带我们去驾驶舱。” 万米高空上发生的劫机事件让人们惊恐不已。睡得并不沉的人都听见了阿拉伯人用英语说的话,纷纷醒了过来惊恐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只有一个人例外,叶皓东。从初中到高中这厮英语没及格过,用他的话说就是华夏话还没学明白呢,哪有精力顾得上这番邦鸟语啊。 杨军虎也听不懂这大胡子说点什么,但他是醒着的,对于眼前发生的事情他看的很清楚。大胡子咋咋忽忽的让杨军虎有些不安的扫了眼还在熟睡的叶皓东,大胡子勒住小虎牙脖子的手更让虎子感到莫名愤怒,他不管不顾的往前逼近了一步,这一步就让两个阿拉伯人紧张不已,他如山的身材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太有压迫感了,两个劫机犯不约而同的把手枪指向杨军虎,口中发出一阵阵阿拉伯鸟语,警告杨军虎不要靠近。 杨军虎听他们的声音又大了不少,更加生气,他突然敏捷的一矮身作势要接近身旁举枪的阿拉伯人,那个阿拉伯人一紧张就要扣动扳机,杨军虎随手拿起的毯子和垫子将他拿枪的手包裹住了,同时他的身子毫不停留的跃到了小虎牙面前,小虎牙只觉得排球大小的拳头在眼前迅速变大,吓得她花容失色,惊恐的闭上了双眼,尖叫不已。砰的一拳,杨军虎的拳头半途拐弯,重重的轰在阿拉伯人的脸上,那哥们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下了。杨军虎一击得手,立刻后撤一步,一甩手的功夫已经抓住了另一个劫机犯的脖颈,轻轻一捏,那人也立刻昏了过去。这几下兔起鹰落,说时迟那时快,不过发生在两秒钟之内。立了大功的虎子立刻被众人围拢在中间,这些人无论什么肤色什么种族,都止不住的伸出大拇指交口称赞。杨军虎则一边示意大家不要大声说话,一边紧张的看着小虎牙的脖子,那里正有一条红色的印迹。叶皓东其实早醒了,这厮看见兄弟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老戏码,看着小虎牙感动的样子,这厮觉得有门儿,于是决定继续装睡。 接下来登场的是本该是飞机上唯一掌握枪支的机警人员。一个高大的白人胖子,用铐子将两个阿拉伯人锁好后,跟杨军虎表达了谢意和敬意。小虎牙充当了临时翻译,把乘警的话向杨军虎做了转达,杨军虎不耐的摆摆手,告诉他们不要吵吵了,皓东哥睡觉呢。 这句话让小虎牙对他们两个更加好奇了,如此刚猛敏捷的男子汉怎么会那么怕那个痞懒的年轻人,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力挽狂澜的英雄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崇敬奉承,反而一味的担心这些人会弄醒那个年轻人。这可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比那两个阿拉伯人把陶瓷手枪带上飞机还让人感到惊讶。 击倒劫机犯救下小虎牙的那一刻,杨军虎的英姿已经深深的印在了小虎牙的脑海里,乘警和副机长把两个劫机犯压走后,她大方的对杨军虎伸出手:“大英雄,认识一下吧,程映雪,哈城人。”杨军虎伸出温暖的大手将程映雪的小手包裹:“杨军虎,钢城人,也叫卡库沙,还是俄罗斯人。” 程映雪嘻嘻一笑:“下一步是不是就是加拿大人杨军虎了?”杨军虎点头:“皓东哥说是我就是。” 头等舱里经过刚才半个多小时的慌乱,人们渐渐安静下来,劫后余生,有的人再找药,有的人则需要喝杯水稳定下情绪,总之需要空姐的地方很多,程映雪没跟杨军虎多说什么,她只是悄悄的用记录乘客需要的笔在杨军虎手上写下了一串号码,就匆匆忙活别的客人去了。 叶皓东就在这时“醒”了过来,他一把抓住杨军虎的手,扳了过来。一看,那是一串手机号,瞅着就不像华夏的手机号。这时已经是2001年,坐得起头等舱,身上却没有手机的人堪称凤毛麟角,程映雪今天却一下子遇上了两个。叶皓东跟杨军虎都没有手机,叶皓东平常不带那东西是因为保利刚总跟随左右,杨军虎不带那东西则是因为压根儿就没有谁会找他。程映雪回来的时候悄悄问了他们手机号码,结果就得到了俩人都没有手机的答案。要不是这话是一看就不会撒谎的杨军虎说的,程映雪说啥也不会相信。坐得起头等舱却连只手机也没有,现代人做到这份儿上,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飞机终于到达了温哥华,机长早通过无线电向地面通报了飞机上的突发事件的始末。 飞机降落在温哥华国际机场的时候,机场内已经聚集了大量的温哥华警察,劫机事件在人命金贵的西方世界所能引起的轰动超乎了叶皓东和杨军虎的想象。机场里等候的不仅有警察,还有无数举着摄像机和白炽灯的记者们。叶皓东拉着杨军虎走出机舱时,外面的闪光灯突然大作,叶皓东自作多情的以为是在照自己,这厮居然没被晃花眼,还摆了个肯尼迪下飞机的造型,却很快发现媒体追逐的目标正是憨了吧唧的虎子。 下了飞机,紧接着是繁琐的入关手续,有移民局的体检,确认投资加拿大某担保基金的合同,并在上边签字。这笔钱在五年后将无息返本。作为‘本分的俄罗斯大老板’,杨军虎各方面条件都符合加拿大的移民政策,而他的合法化,阿叶什耶夫在其中是起了关键作用的。叶皓东跟他不同,叶皓东签的是投资经商签证,他还没打算放弃华夏国籍,所以他已经打定主意就靠着这个签证在加拿大混下去了,大不了就是贿赂移民局的官员,反正天下乌鸦一般黑,这帮高鼻子蓝眼睛的也只不过是更喜欢绿色的美子罢了。 虎子的英勇行为让他在机场受到了极高的礼遇,一应程序一路绿灯通过。反而是叶皓东遇上了点麻烦,这厮的行李里边有罐臭豆腐被人家截获了,说是怀疑他往加拿大境内携带不明细菌。叶皓东示范着吃了一块依旧不能取信人家,直到张天鹏安排的接机人南粤人刘家胜赶到了才算摆平了这件事。当然,最终还是金钱开道,臭豆腐被冠以特殊医药用途物品的名称,给带进了加拿大国境。 两天后。刘家胜慷张天鹏之慨提前给买好的,温哥华最贵的康沃尔大街上的门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别墅内,叶皓东正拿着一份全面介绍温哥华的华语资料看。上边对温哥华的气候环境和人口构成等等事宜介绍的很具体。 温哥华。加拿大西南地区最重要的城市。人口二百万左右。在加拿大这个地广人稀的国度,这儿算人口密集区域了。这是一座美丽的城市。她三面环山,一面傍海,虽处于和中国黑龙江省相近的高纬度,但南面受太平洋季风和暖流影响,东北部有纵贯北美大陆的落基山脉作屏障,终年气候温和、湿润,环境宜人,多次被评选为全球最宜居城市,是加拿大著名的旅游胜地。 温哥华48%的人口是白人,亚州黄种人约占城市人口的30%;华裔人口约40万,占大温哥华地区人口的19%。温哥华首先是个空气新鲜的城市,跟钢城的四季浑浊正相反。喜欢这里的人会觉得这儿卓越的生活品质令人称叹,盛行帆船、垂钓、远足运动等牛1逼人才能参合的运动。北部的西温哥华市和北温哥华市依山而建,山上的滑雪场积雪可覆盖数月,令冬季滑雪季节延长至初春。温哥华气候温和如春,可以说四季不鲜明,或可看做仅有旱季和雨季,绿色常在,全年都可进行园艺。总之一句话,这狗日的地方是个神仙都留恋的好地方,但却是叶皓东顶顶不喜欢的地方。如果可以选择,叶皓东宁愿一直呆在那座太空里看的最模糊的城市。 第五十五章 商机,复仇 无vip章节,无弹窗,流畅阅读尽在纵横中文网。支持作者请来纵横中文网注册账号,点击收藏支持。 叶皓东最关心的还是这个地区的经济和贸易环境。同时治安环境和资源状况也是他比较关心的。他现在已经有了个清晰的目标,他要做华夏海外矿产能源投资第一人!做一个足可影响到国家战略储备的,绝不是哪个阿猫阿狗随便就能动的资源大亨。 温哥华是加拿大西部农、林、矿产品的主要集散中心。天然良港,冬季不冻,外港英吉利湾开阔,内港巴拉德湾口窄内宽,由西向东延伸32公里,港区面积130平方公里,水深12米以上,可供远洋巨轮出入。港口设备完善,专用的谷物码头和集装箱、散装货码头沿岸排列,长达10余公里,并建有巨大的谷物仓库。全国出口谷物的40%以上在此外运。1982年港口吞吐量5165万吨,居加拿大首位;主要出口谷物、木材、纸浆、鱼品、面粉等,进口咖啡、可可、糖、茶、钢铁、水泥等。有定期航线通往亚洲、大洋洲、欧洲和拉丁美洲各国。 看着这些资料,叶皓东想到的是,这里的确是个赚钱的好地方,但并不适合自己。他想要的是投资矿产资源领域里的实业而不是搞这方面的贸易。 周游世界,门朝大海春暖花开,眼前的日子确实够舒心的。可叶皓东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他有家人有爱人有祖国,这里没有他的根。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有朝一日杀回去,而想要实现这个理想他必须得到强力人物的帮助。掌握更多对国家而言很重要的资源,无疑是他在未来平安回家的重要筹码。 虎子这两天的确有些不寻常。昨晚上神神秘秘的往外面打了一通电话,叶皓东开始还以为是订餐的,没在意。后来发现这个大家伙居然哼哈的唠起来没完了,叶皓东这才想到那个电话是打给谁的。一大早儿,叶皓东准备早餐的时候,虎子就期期艾艾的问叶皓东今天需要出门不?叶皓东故意冒坏,板着脸告诉他全天都有事,虎子闻听脸色顿时垮下来,看样子很失望。吃完早餐,叶皓东不忍再欺负厚道人,笑骂:“赶快滚蛋吧,开车去,带束花去,留心观察人家喜欢什么,大方点儿,别让人女孩子花钱。” 悍马车发动机传出欢快的轰鸣声,虎子驾着车沿着康沃尔大街顺着卫星导航系统的指引开向幸福快乐。叶皓东站在窗口看着悍马车离去,很替虎子感到高兴。 门铃响了,叶皓东走过去隔着钢化玻璃门往外看。门口站着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姑娘,全是金发碧眼的洋娃娃,脚上踩着单排轮滑。叶皓东打开门,两个孩子有礼貌的行了个礼,用英语问候他之后滔滔不绝的说起来,叶皓东一句也听不明白,不过最后倒是听到一句满拧,这厮自作聪明的掏出钱包拿出张五十美金的票子递了过去,两个小孩露出惊喜的表情,拿了钱连说三q,转头就跑了个无影无踪。叶皓东以为着没事儿了,没想到不大会儿门铃又响了,两个小孩子回来了,手里多了一大摞报纸。敢情人家孩子不是求帮的,而是卖报纸的,刚刚正在向叶皓东这个新住户推销几款报纸,问他要不要订阅,叶皓东这厮一下拿出了五十美金来,足够订阅这个月的二十几份报纸了。资本主义的小孩子早熟啊,经济意识觉醒的够早的。这么小就出来做报童了。 琳琅满目二十几份报,叶皓东以为全是英文的,一开始没在意,打算随手扔在一旁,却冷不丁的发现了一张报纸上写的是熟悉的方块字,叶皓东拿过来仔细一看,报纸名称一栏上面居然写的是明报。 叶皓东立即饶有兴致的读起来。一条条一篇篇的连广告也不放过,看的津津有味。运气这东西可是个好东西,有的人本事不小,胆略见识都称一流,可就是少了这东西,就注定一辈子成不了事儿。有人说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这话有理,但二者尽管打拼努力占了七分,但离了那三分,成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叶皓东出道以来一直不缺这东西。无论是鬼使神差的邂逅农俊婷还是从纸山中找出那张大一片红,冥冥之中似有命运之神在眷顾一般。固然这些机会的把握都跟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培养和个人努力有关,但若是离了那三分运气,他现在也许还只是钢城一个收购站的老板,最多也就是多开几家收购站。 报纸上的一条消息让叶皓东觉得他的好运气又来了。由本地华商们成立的联合商会即将召开联席会议,商讨前任会董苏侠武死后留下的钾矿出售转让事宜。报纸上详细刊登了苏家儿女亲族们提出的整体转让或者分拆出售的条件,以及那座位于萨斯喀彻温省,总面积超过两千五百平方公里钾矿的具体情况。已经探明储量超过十二亿吨。接近全球钾矿总储量的百分之八。该矿位于小城韦克温和蒙特利尔湖附近,是萨斯喀彻温省为数不多的人力资源充足区域,苏氏一门在加国经营三代数十载才争取到的这个矿的开采权。光前期必要的修公路、划定区域、勘探储量、开采设计的审批等基础工作搞下来就耗时八年之久,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时候那位苏侠武先生却不幸因离奇车祸去世了。整个矿区的开采设备已经订购但因为资金原因还没完全到位。由于苏侠武先生的突然离世带来的信用危机,银行已经开始催逼苏家还款,开采设备也因为资金原因而无法就位,没有设备,钾矿就采不出来,没有产品苏家就无法取信于银行,对于苏家而言这已经是个死结。卖掉钾矿套现清还银行欠款对于苏家而言已经迫在眉睫。 叶皓东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现上网查了一下关于钾盐矿的信息。他才意识到这东西的重要性。苏家的这条探明储量的钾矿区钾矿的储量已经占据了加拿大钾矿储量的十分之一,相当于华夏全国的储量。钾盐作为主要的化肥原材料对于农业大国华夏共和国来说毫无疑问是一种重要的战略资源。从知道这个消息后这一刻起,叶皓东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拿下这座钾矿,不管需要多少钱。 报纸上没有提到苏家的报价,但从商会召集大家一起来购买苏家的股票这件事上就不难看出这笔钱少不了。有消息称一家日本企业正在参与收购事宜,苏家一直是家族化经营,家族产业的股票也一直在苏家内部人手上,所以这家日本企业一直没能得手。现在苏家已经被逼到生死存亡的边儿上,如果华商联合会拿不出这笔钱,这座华人经营了数十年才得到的钾矿就要被小鬼子摘了桃子了。叶皓东注意到华商联合会的开会日期,就是今天。他立即给刘家胜打了个电话。 刘家胜的家就住在距离康沃尔大街很近的西十大街,接到叶皓东的电话,他十分钟后就驱车赶到。 叶皓东将自己打算参加华商联合会的会议一事告诉了刘家胜。刘家胜居然也是华商联合会的一员,他没来加拿大之前一直是南粤某商业银行的信贷管理处主任,因为涉嫌挪用公款两个亿而被调查,由于上层有人通风报信这厮收到风声后,见机不妙才提前携款潜逃到这里。 张天鹏家族跟刘家胜在国内时的靠山霍家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张天鹏也是搞国际贸易的,所以跟这个家伙也有过贸易往来。他现在开了一家木材贸易公司,专往台岛销售北美红木,买卖做得不小,在温哥华的华人商圈里也是数得着的人物。对于叶皓东的背景刘家胜一无所知,但有一件事他却是再清楚不过的,这个年轻人非常有实力。叶皓东在俄罗斯远东地区的煤矿和石油开采生意做的很大,这一点张天鹏已跟他透露了一些。他还知道叶皓东另外还是俄罗斯境内最大的华俄贸易公司鹏程贸易的第二大股东。能干这种买卖的人物无论是背景还是实力那都是神仙级别的,刘家胜自从知道叶皓东要来温哥华就一直有心结交,所以他对于叶皓东要求表现的十分配合。 叶皓东出国两天后,国内,燕京,杨宅。夜。 杨国强拿着一张名单再在看,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恨意。客厅里几个中老年男子都在看着他。 “名单上剩下的几个人各个都有嫌疑,但没有证据我们一个也抓不了,想要解决只能靠杨家自己的力量。”矮小精悍的秦部长,长长的眉毛一挑,把手上的半截香烟弹了弹,又道:“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这个叫叶皓东的人,大约一年多以前明宇曾经组织了一次针对他的刺杀行动,当时被张老的孙子给搅了,这小子事后也服软了,但据我们调查的结果显示,这小子的行事风格一直是宁折不弯,他这次服软有些反常,另外据我们所知这个人在明宇出事后一个星期,已经离境去了加拿大。” 杨国强将名单叠上收好。又从书房里拿出一个文件包,递给秦部长。“这是你需要的东西,这件事从此跟你没关系了,对于你所做的一切我们杨家很感谢。” 秦部长拿着东西走了。 杨国强把名单递给在坐的人中最年轻的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吩咐:“常胜,这件事我就交给你去办了” 第五十六章 一桌子钱串子脑袋,谈个屁 叫常胜的中年人虽然一身便服,却依然掩饰不住军人本色,被叫到名字的时候他笔直的站起来,接过名单看也不看装在兜里。“请老首长放心,境外的我会找到路子让他们消失,境内的我亲自带人去解决。” 熟悉这个人的都会知道,这个叫刘常胜的中年人,正是十三年前华夏首批参加国际反恐怖主义训练营的军官代表之一。他也是那一年训练营综合素质成绩第一的军人。 加拿大,温哥华,位于格朗维尔街的华商总会,会场内。 将近上午十点。十六名会员和会董们都已到齐,只等着会首赵家富跟苏家的人了。对于这次商会倡议的联合收购行动,众人的看法不一,其中几个跟日本人生意来往密切的华商意见最大。其余成员有保持中立的,有抱怨资金不足的,也有坚决表示支持联合收购的。叶皓东坐在刘家胜旁边默默观察着众人的态度,看起来很不起眼。在这中老年人云集的场合,众人也只当他是刘家胜家里的晚辈。 十点整,会首赵家富和代表苏家的年轻漂亮的苏婉彤一前一后走进会场。会议正式开始。 首先由赵家富重复了一遍苏家和矿场的现状,以及此次联合收购的重要性。并在最终点明了苏家提出的两种收购模式和它们不同的报价。这也是大家最关心的问题,所有人都侧耳倾听着。 “第一种方案是苏家把矿区产业整体转让,大家共同集资接盘,这套方案所需的资金比较多,并且日后的经营风险和管理风险都会比较大,毕竟做生意讲究做熟不做生,苏家在这方面已经积累了丰富的管理经验和人才储备。” 赵家富的话音刚落,苏婉彤悦耳的声音跟着就响起:第二个方案则是我们苏家拿出苏氏产业的一部分股份作为交换,大家集资拿出一笔钱来把购置设备的资金补充上,使苏家得以迅速开采出第一批钾矿来,降低我们家在银行的风险评估指数,让苏家得到喘息的机会,而这个方案的优点是在座各位一旦参与进来不仅投资风险会降低,而且还不需要付出太多的资金,可以尽少的影响到各位的主营业务的现金流,而我们苏家也会为了今天各位的慷慨解囊对各位表示感激,如果我们能渡过这道难关,难保各位日后也有需要资金支持的时候,到时候我们苏家一定会投桃报李鼎力相助。 刘家胜在叶皓东的暗示下,提问:“苏小姐,请问你第一套方案大概需要多少钱?第二套方案里你们准备拿出多少股份来集资?报价是多少?” 苏婉彤从容的一笑:“刘老板先问到第一套方案,难道您觉得这套方案的可行性会大于第二套方案吗?” 苏婉彤话还没说完,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插嘴:“老刘你这就没劲了啊,你什么实力咱们在座的还不是心知肚明,全资收购,在座的谁也没这个实力,要我看就算是第二套方案执行起来难度也同样不小,那是多大个矿啊,乖乖,两千多平方公里,比温哥华大区面积还大,得要投入多少人力物力才能正式投产啊,咱们只要参与进来那就是个无底洞啊,你老刘有兴趣你就参与去,反正我们几个是没兴趣。”说完,这厮左右环顾了一下,先前就对这次会议的议题持反对意见的几个和日商合作密切的会董纷纷点头声援他。 这个胖子的话虽然有些操蛋,但的确说到了在座的华商们的心里,这种需要前期持续投资,见效慢劳资成本高,政策成本也不小的实业,对这些守在温哥华这个贸易之都,干惯了左手进右手出的买卖的华商们吸引力确实不大。 苏婉彤看着在座华商们的脸色,心在一点点往下沉。攥着的手心里已经有了冷汗。她强作镇定的打起悲情牌:“各位在座的叔叔前辈都是家父生前的好友,你们是知道的,我们苏家为了这座矿已经付出了数代人的努力,现在眼看着就要出成果了,但家父却遭到了意外,让我们家一下子陷入到此次危机中,但我相信各位叔叔们商海沉浮多年,都是有眼光有远见的,此次苏家转让股份完全出于迫于无奈,因此这价格上肯定会很低,如果各位在这个时候拉苏家一把,只需付出跟将来能得到的相比只算是很小的代价,就能挽救苏家目前的危局,这样一件既帮了老朋友又赢得了未来的实惠的好事,各位叔叔何乐而不为?在这里,作为各位的侄女晚辈,苏绾彤在这里恳请各位叔叔伸出援手拉苏家一把”说完了,深施一礼。 苏婉彤长的亭亭玉立楚楚动人,个子似北方女孩高高的,模样却有着标准的江南女子的娇柔妩媚特征。她这样的款款风姿,恩利兼施软语相求下,刚才已经决定不参与这件事的几个摇摆不定的华商再次动摇了,有两个甚至已经频频点头了。 那个胖子不屑的看着几个动摇了的中间派,冲苏绾彤一点头:“行,大侄女,你说的是真好,但我想问你一句,你们现在的资金缺口有多大?咱们就对照第二套方案假设,你们需要多少钱才能把设备买回来投产?” 苏婉彤轻启朱唇:“五亿美金,我们愿意拿出苏氏产业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跟在座的各位换五亿美金,只要有了这五亿美金,我们苏家就能挺过这一关,国际钾肥的价格这些年一直再涨,我相信各位搞贸易的叔叔都比我明白,我们家那些矿产的实际价值,苏氏所有产业的百分之四十,如果换成家父在世时,市值至少要超过十五亿,现在我们愿意只以它实际价值的三分之一的价格来交换各位手中的足以盘活我们苏家的这笔资金。” 胖子刚想说五亿美金还少吗,叶皓东已经不爽这个二鬼子很久了,他懒洋洋的声音把胖子到嘴边的话给堵了回去:“嗯,哼,这厮先故作高人咳嗽一声后:我独资拿出八亿美金,购买你苏家百分之之五十一的股份,并且承诺如非必要绝不干涉矿上的日常管理和经营权。 举座皆惊! 胖子更是一脸难以置信和尴尬。跟他同样立场的几个人也都面面相觑,面露惊疑不定之色。余者众人表情各异,好奇者有之,惊讶者有之,怀疑者有之。 “这位年轻人是谁?如此人物老刘你咋不先给各位介绍介绍?”会首赵家富起身看着叶皓东,温言问道。 刘家胜忙将叶皓东介绍给众人:“这位是刚从国内过来的叶皓东先生,他的主要产业在俄罗斯,主营方向是能源矿产方面的,说起来跟苏家还是同行呢。”众人都是老码头了,眼睫毛儿都是空的,这会儿都看出这个年轻人明显来历不凡,国内能够干他这买卖的,没有深厚的背景,简直是天方夜谭。大家都争先恐后跟叶皓东客气招呼着。 叶皓东起身抱拳向在座众人致意后就坐下了,连句客气话也没说。一群蝇营狗苟的钱串子脑袋,跟他们真没什么好说的,小鬼子都参与进来的事情,还有什么好商量的,大家伙连上膀子直接操家伙打东西就完了,还跟这儿磨牙个屁呀,叶皓东心里边早有定计,这就不是个商量的事情,而是以怎么个方式跟苏家合作的问题。 场面略显尴尬,赵家富老练的做总结发言:“各位今天来主要是为了商量帮助解决苏兄的身后问题的,现在问题已经有这位年轻有为魄力十足的老弟愿意出手相助,那我看各位就此散了吧,让他们两方面具体的再详谈详谈,咱们就不参合了。” 会场内只剩下苏绾彤和叶皓东。 苏婉彤先是惊喜,总算有人愿意伸出援手了。再是犹豫,转让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家族长辈们会同意吗?又注意到叶皓东那张年轻惫懒的脸和说话漫不经心的样子,苏大小姐又不免有些怀疑。她试探着问:“您能够代表您家里或者您身后的企业做这个决定吗?” 第五十七章 我背后除了椅子什么也没有 叶皓东:“我背后?他回回头,转回来一笑:就剩下椅子背了,我那边是一言堂,全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我给的条件就是这样了,如果你们家族不能接受,那我也可以考虑第一套方案,我可以给你个痛快的报价,十五亿美金,但我需要时间去调集这笔钱,最晚不会超过二零零二年春节,但如果你们愿意按照我刚才提出的方案办,八亿美金,三个月内我会全部结清,首笔资金两亿美金我会在签订合同当天就支付,最晚不超过半个月我会先期支付五亿美金。” 苏婉彤有些难以置信,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又问:“您对我们有什么要求吗?” 叶皓东伸出三只手指:“三个月内钾矿投产,苏家其他产业凡属战略资源类矿产企业盈利能力又不突出的,销售权统一交给我的贸易团队,当矿场资金回笼进入正轨后,矿场将执行限量开采和销售。” 苏婉彤斟酌了一下,礼貌的对叶皓东点点头:“我现在立刻跟家里的长辈们汇报一下,也许会需要些时间才能做决定。” 叶皓东点头,一抱拳告辞:“我没有手机,你要找我就联络刘家胜,或者直接来我住的地方,就在康沃尔大街六号海边别墅,我随时都有空谈。” 俄罗斯,莫斯科。傍晚。 张天鹏刚刚从捷琳娜会展中心出来,钻进他订购的加长林肯。身后几个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和十几个端着盒子的会展工作人员,司机将车尾门打开,这些人把盒子一个个小心的码放在车里。张天鹏志得意满的看着后边十几件古董,想的却是他那个已经从事考古工作多年的青梅竹马的前女友。之所以叫前女友,是因为人家当初觉得路不同不相为谋早把他蹬了。这厮对人家倒是始终念念不忘,他想着今天弄到手的一件珍宝要是被文海珍看到,那娘们一准儿得对老子投怀送抱。 张天鹏的车走后,一辆浅灰色的伏尔加快速的从街角转过来,远远的跟在后面。车里是两个光头纹身的俄罗斯大汉。很明显他们在跟踪张天鹏。 第45节 张天鹏一回到办公室就接到叶皓东打来的电话。 从年前到现在皓天服饰和华龙日化以其巨大的成本优势和政策优势,已经占据了华夏商品大部分的市场份额。仅圣诞节到复活节再到谢肉节,鹏程商贸大厦和圣彼得堡分店等四家分店一直保持着客流高峰,最多的一天的销售额竟达到了惊人八亿卢布,折合人民币两亿多。虽然销售额不等于利润,但价格的优势能带来如此巨量的销售势头,就不得不让张天鹏对叶皓东的商业天赋钦佩有加。现在的皓天服饰和华龙日化就是两个吸金的聚宝盆,搞得张天鹏现在对自己只分别持有这两家工厂各百分之十的股份这件事极为不满。 另一方面,远东地区权钱交易换来的皓天能源开发销售有限公司近一年来展示出的盈利能力,则更加让张天鹏懊恼。他和叶皓东联合持有这家公司百分之七十的股份,但他只持有其中的百分之二十,叶皓东一个人就占了一半。而这个持股比例还是当初叶皓东多次游说他之后,这厮出于友情才同意参股的。 皓天能源现有自喷井一百七十九口,高产管理井一百多口,全年产量预估要超过一千万吨,相当于6290万桶。国际原油价格现在是每桶49美元。华夏共和国是皓天能源最大的客户,基本上是来者不拒有多少要多少。也就是说皓天能源只销售原油这一项每年就有三十亿美元的销售额,去掉其中的政策成本和出口税务成本以及劳资设备水电等成本,皓天能源原油这一项的年盈利能力水平在十三亿美金左右,换算到张天鹏的百分之二十上,也就是说到今年六月他就能进账两亿六千万美金。这还是不计算煤矿产业收入的前提下的结果,根据煤矿那边目前的现状作出的产业前景分析报告显示,煤矿那边受劳资成本居高不下影响,盈利能力略逊色于原油这一块,但也达到原油产业这边百分之八十的盈利能力。一想到这些张天鹏就止不住的头疼,当初咋就鼠目寸光的盯死了贸易投机那小格局呢。 叶皓东的电话内容给他带来了惊喜。叶皓东需要钱,他愿意拿出皓天能源百分之十的股份和皓天服饰百分之十的股份以及华龙日化他所占的全部百分之三十九的股份出售。价格是九亿美金。 张天鹏的心情可以用欣喜若狂来形容。不过冷静下来这厮又不免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不仗义。皓天能源百分之十加华龙日化的百分之三十九就已经超过这个价格很多了。可以说皓天服饰的那百分之十叶皓东送给他的,而叶皓东唯一的要求就是资金必须在三个月以内到账。其中先期五亿美金必须在一星期内到账。兄弟急等着用钱,自己见便宜就上,是不是有点太那个了。幸好,叶皓东一再跟他强调了,他只要能够在规定时间内筹集到这笔钱,就等于帮了叶皓东大忙了。 张氏家族在瑞士银行一直存着一笔钱,总计十亿美金。那是他们政商两界一百多口人的家族预防万一的保底资金,但随着张天鹏现在阳光下的产业越来越大,那笔钱的避险意义也越来越小。在得到叶皓东传真过来的股权转让授权书后,张天鹏立即联络了保利刚,把这件事落实到了实处。随即,他就把自家的那个瑞士银行隐蔽账户里的资金全部转进了叶皓东指定的加拿大皇家银行的账户里。 拿到这笔钱,叶皓东算是从此迈入十亿美元富豪的行列里了。虽然说他的实际总资产已达到了这个数目,但事实上他之前能支配的资金从未超过亿为单位计的美金。 商会联席会议结束,两天以后。 加拿大,温哥华,杨军虎家里。用张天鹏的话说,这幢别墅的产权人是人家虎子,是天鹏哥送给虎子娶媳妇用的,叶皓东这厮现在其实就是个借宿蹭宿的。 苏婉彤和苏家辈分最大苏浩然坐在客厅里,对面是拿着笔正在签名的叶皓东。 苏氏产业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八点五亿美金,一个月内至少付清其中的五亿,三个月内全部结清。其余条款基本按照叶皓东要求的写在了合同上。签订合同之后,叶皓东立即兑现诺言,当面转账直接付清了前面的五亿。 “嘿嘿,家里边刚转过来的,刚好来得及。”叶皓东轻松的玩弄着圆珠笔,眼睛偷偷盯着苏绾彤圆润洁白的大腿,随意的说道。 苏浩然和苏绾彤面面相觑,都觉得这个生意做得有些儿戏了。这么大笔的交易居然只用了两天零一顿早茶的时间就签订了。让温哥华的华商联席会头疼不已的这么大一笔现金,面前这个年轻人竟然如此轻松的就兑现了。 第五十八章 温哥华之所见所闻 苏浩然临走前突然想到什么,又走了回来。叶皓东在门口迎上他。 “叶先生……”叶皓东一摆手打断他:“您可以直接叫我皓东,这样你叫的舒服,我听着得劲儿。” “皓东,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你要当心小鬼子,婉彤她父亲的死很可疑。” 叶皓东跟苏家达成协议的消息不胫而走,在温哥华华商圈子里传的沸沸扬扬。大家纷纷拿出福尔摩斯探案的热情来猜测这个来历神秘的年轻富豪到底是何许人也。一时间各种传闻在华文报纸里四处散布。种种有谱儿没谱儿的猜测乱哄哄闹了三个多月才逐渐消停下来。 那座储量巨大的钾矿场也在这三个月里逐渐走出了困境。矿场那边叶皓东亲自去了一趟就再没兴趣去了。一来是因为他整个一个棒槌,啥也不懂却弄的苏家在矿区的男女老少全得陪着他,净耽误事儿了,二来是因为那地方的气候环境实在是不咋样,地处北美大陆偏北的深处气候寒冷干燥,矿场各方面的条件虽然还可以,但是呆在那比之呆在温哥华实在是天渊之别。苏家信誉卓著忠厚传家,叶皓东用人不疑,从那次象征性露一面之后他再没去过那边。 不理外面瞎闹,叶皓东本人一直静静的守在家中享受着开门就看到大海和春暖花开的乐趣。时不时的这位爷还会去海边钓会鱼什么的。周围居住的邻居现在都熟悉了这个不务正业的来加投资的华人小伙子。 都说环境是学习语言的良师,这话也并非适用于所有人。当杨军虎这憨孩子都被环境熏陶的掌握了几句英语的日常用语时,叶皓东这号称长了尾巴比猴精的人却照样一句英语也不会说。移民局和入境管理局以及当地警察局在这三个月里,都分别来找过叶皓东,过问关于签证日期的事情,叶皓东每次都要现把刘家胜找来搞定。刘家胜借此劝叶皓东:皓东你还是放弃华夏国籍加入加拿大国籍吧,这样一劳永逸,否则这些人还会来找麻烦,三个月后你的签证到期还得补办去,那样很麻烦的。但在叶皓东拿出钱来修缮了市议会一直想修缮,但却一直因为没钱而不能修缮的温哥华圣迭戈教堂后,这些人就再没来找过他麻烦,连他入境的新一期签证都是这些人给从新办理好后送上门来的。拿着新签证,叶皓东笑着对刘家胜道:“老子一句英语不会说,这帮孙子为了迁就老子,现在各个都能整几句汉语,你好,叶先生,祝您愉快,再见,狗日的洋鬼子,这些肯定不是因为他们喜欢我吧。”刘家胜听的有趣又心酸,想到自己刚来那会儿没少被这帮人烦,忍不住又妒忌又钦佩的伸大拇指:“你牛!” 虎子在华埠那边报名参加了一家国术馆。教拳的师傅复姓司徒,叶皓东见过一次,典型的南粤人模样的中年人,宽额头大眼睛身材短小精壮,叶皓东看不出这人有多大本事,也就没怎么关注。 叶皓东以为虎子跟他学几天兴趣就会淡了,却没想到这位老先生居然还是个有真功夫的。偶然机会,叶皓东亲眼看到这个自称有七十二岁,实际上看面相不超过五十的司徒师傅用一只手轻而易举化解了虎子的攻势后,顺着虎子的劲儿把二百多斤的虎子举过头顶扔了出去。这精彩一幕让叶皓东也对这位老先生来了兴趣。于是每天早上跟虎子一起去学拳,前些日子里风雨不误的练下来,居然感觉到自己手上已经可以打出一丝丝暗劲来。叶皓东正为此感到得意时,司徒师傅给他泼了盆凉水,他告诉叶皓东,他这辈子在国术这方面也就到此为止了。反而是虎子这家伙简直是天生的武学奇才,未来国术方面前途不可限量。叶皓东自尊心受伤了,兴趣也就没那么大了,之后几天就开始找借口请假,到最后干脆就不去了。 随着接触的时间越长,苏婉彤跟叶皓东也越来越熟,关于叶皓东的故事她了解的也越来越多,对于这个十六岁开始靠着给人搓澡白手起家创业的青年男子,苏婉彤是越来越崇拜了。叶皓东不算没背景的人,他有个担任过解放初期东北地区第四把手的爷爷,但那是位不添乱就不错的主儿。叶皓东跟国内最大的红色豪门农家有着某种奇怪的关联,但这种联系却不足以让农家成为他的后盾。要说他最大的后台就要算另一户红色豪门张家了。但张家跟他的关系也仅仅限于年青一代中最杰出的人物张天鹏跟他之间个人的私交。严格说起来张家也算不得他的后盾。这样算下来,叶皓东就是个光着屁股打天下的野小子似地人物。能有今天,不得不说这是个缔造了奇迹的青年。 苏婉彤属羊,比叶皓东小一岁。正是少女多思的年纪。随着时间推移,叶皓东明显感觉到这个喝洋墨水长大的华裔女孩对自己的咄咄攻势。叶皓东一来是寂寞,二来是百无禁忌随性而为的性子,所以有些来者不拒的意思。苏婉彤在这开放的环境中长大,对于性远非国内女孩子那般看的无比重要。所以,自从那个宿醉之夜彼此有意放纵之下有了第一次后,这些日子里,他们俩早出双入对明铺暗盖了。 大清早,叶皓东起来弄早餐。杨军虎从外面练完拳回来跟叶皓东打了招呼就匆匆往外走。今天是程映雪飞温哥华的日子,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她将会在温哥华停留。小虎牙率真泼辣的天性和聪明的脑瓜跟杨军虎很有互补性。看虎子这几个月的表现,还真有点坠入情网的意思。 苏婉彤昨天也在这过的夜,她跟叶皓东一块儿起的床。这会儿看见杨军虎要出去,她主动相邀道:“虎子等一等,今天没什么事,叫上小雪咱们一起逛街吧。” 从太平洋购物中心的主要商店,伊顿和霍特?兰弗卢出来。兴奋的程映雪和苏婉彤手拉手在前边逛着。叶皓东跟虎子手里拎着几条购物袋在后边跟着。 走在令人心旷神怡的罗伯逊购物街上,看着绵延半英里,商铺林立,商品种类齐全的街道上各色人种混杂的人群在闲逛。一位打扮很入时的华裔的老年妇女在四人面前掠过,叶皓东注意到老太太的身形跟母亲王琳有几分相似。这一刻叶皓东有些想家了。他在想,母亲王琳一直都很喜欢旅游的,如果她来到这儿肯定会很开心。苏婉彤敏感的察觉到叶皓东情绪的变化,她温柔的拉着叶皓东的手,跟他介绍着这条街上的每一家店。 从夏内尔的时装到颇受大众欢迎的牛仔冰淇淋,都能买到。萨尔瓦多?弗拉门哥店与夏内尔和瓦伦蒂诺服装店一样,与市区靠得很近,而中等规模的商店如:巴拿纳共和店、马克斯一斯宾瑟店和耐克店离市中区则要远一点。罗伯逊街上也有几家上佳的餐馆,如加尔各答俱乐部、卡利普索、印度美味、美迪西咖啡馆和马霍尼餐馆。总部在西雅图的斯塔布克咖啡店在罗伯逊街上有不止一家分店,加拿大的主要咖啡连锁店布兰兹和第二林也在这儿设有分店。 苏婉彤从小在这里长大,她的家族一直是本地华人中的望族,这条街上每一家店她都逛过消费过,称得上是这个城市里的消费活地图。但她悦耳的声音介绍的东西并不能让叶皓东感兴趣。苏婉彤于是又换了个话题。 温哥华的唐人区是北美三个最大的唐人区之一。唐人区中最吸引人的地方是它的中国文化特色和为数众多的百货店及饮食店铺。5月中旬至9月中旬,唐人区的夜市每天都开到深夜11点半。区内的孙中山花园市中取静,值得一去。 孙中山花园?叶皓东来了兴致。“去看看。”虎子也来了兴趣:“然后再去趟夜市吧,吃点东西。” 在孙中山花园这边叶皓东和杨军虎居然遇见了一个熟人。那位功夫了得的司徒大师。 第六十章 擂,谋 一个亚裔人为主的人群聚集在这里,其中还混杂着为数不多的身着功夫服的黑人白人。人群的中间竟然摆了个擂台。擂台上头靠里摆者三把椅子。那位司徒大师就坐在中间的那把椅子上。这会儿他身上的装束都变了,不再是那身总也不见换的练功服,而是换了一身干净漂亮的白色唐装,坐在那很有几分仙风道骨的高人气派。在他身边坐着的分别是两个亚裔老年人,一个浑身着和服,另一个则满身韩国传统服饰。看的出来这老哥俩一个是位老鬼子,一个是位老棒子。 擂台上比武还没开始。主持人正在宣读规矩,叶皓东跟杨军虎凑到前边听的津津有味。两个女孩子不想往人堆儿里凑合,躲在后边远远的站着,等着他们俩什么时候看够了。 四人捉对比武;赤手搏击;无规则击打;允许有意外发生;比武前签订生死状;一条比一条刺激的规矩听的叶皓东直叫来的值得。 率先出场的是个华人拳师,这个人也是叶皓东认识的,他是司徒大师的弟子之一,叫林守一。叶皓东知道他已经是暗劲层次的一流高手。看意思今天就是他来代表致公武馆出场了。 叶皓东和杨军虎挤在最前边,这时候在他身边的一个浑身缠着奇怪的麻绳,只穿条短裤,精赤着身体的年轻人突然一跃而起,登上了擂台。叶皓东刚还奇怪这厮的奇装异服,这会儿才闹明白,敢情人家是代表泰拳的选手。 泰拳起源于泰国的战场上,是武术和舞蹈的结合,堪称格斗技中的极品。泰拳高手浑身练就的如钢似铁,打起来攻守兼备,远近皆宜。技术成熟的拳师,能运用全身作为武器于俄顷间击倒对手。泰拳师决胜条件是技艺、气力、智谋及精神力量的总结合,其最高领域为机巧圆通,变化无常,而不局限于任何拳术技法或招数。由此可见泰拳是一门独特、精深和完整的武学体系。叶皓东和杨军虎身边的一位中年华人品头论足的介绍着泰拳,身旁的人都感兴趣的听着。 拳台上的这位泰拳高手虽然还未达到台下纸上谈兵的中年人说的境界,但看架势也相去不远了。他浑身的肌肉匀称紧致,略略弓着的腰部好似弹簧一般松紧随意。他一上台先是对着司徒大师道:“泰拳乃通里流刚巴贡大师门下弟子沙坤代我师父给司徒信义大师见礼了。”说完,他手上比划着奇怪的手势倒身就拜。司徒义信欠身离座,一摆手道:“你代表你师父,用不着跟我行这么大礼。” 沙坤道:“您曾经打败过我们泰拳的至高荣誉‘虎王’称号获得者,所有泰拳习练者见到您都应该大礼尊您。” 台下的华人们都因这句话与有荣焉。叶皓东跟虎子更因为跟司徒信义在学拳,而尤其自豪。 台上,司徒信义表现的心如止水宠辱不惊,点点头,又坐下,道:“你师父太客气了。” 沙坤签了生死状,来到林守一面前,二人见礼后,并不废话,直接开打。 沙坤主攻,他的泰拳的确很威猛,林守一从一开始就陷入被动。林守一用的是散手,就是不讲究套路却会用到些传统武术的招数的自由搏击打法。他用的这套拳术是经司徒大师融合百家之长整理出来的一套攻守兼备十分实用的打法。林守一学武多年,一直很刻苦,本身天赋又不错,所以他已经达到暗劲大成的境界。沙坤则不同,他的境界也就是明劲顶峰的层次,但泰拳注重实战和身体训练,他本人又常年在合纵国流浪,专门打黑拳为生,所以他的境界虽然不如林守一,但他的实战水平决定了他能够发挥出远高于林守一的战斗技巧。 俩人打了十几分钟,林守一始终没能摆脱沙坤疾风骤雨般的进攻,几个用于防守很实用的小架子勉强封挡着沙坤的进攻,且战且退下,渐渐的脸上也开始出汗了。 台上台下的人表情各异纷纷品头论足,但多半都是不看好林守一的。叶皓东注意到从开始到现在,司徒信义脸上看不见一丝焦虑和担忧,始终保持着自信和从容的神态。看架势他对自己的爱徒很有信心。 沙坤突然用了一招野马蹬地,前足往前一伸点林守一的脚尖,守势中林守一气势已经弱了被迫后退,沙坤往前跟步猫腰,头又撞了过来,泰拳选手浑身全是武器,这一下撞实在了,林守一非倒下不可。林守一忙用手封住胸膛,沙坤头低下去了,胳膊肘却诡异的从后背弯上来,直砸林守一的面门,这一招儿大出林守一预料,他慌忙间用手就挡,沙坤抓住他胸前空门的机会,猛的跃起,双脚离地做孤注一掷的攻击,膝盖直奔林守一的胸口。高手过招腿不过膝,双脚离地更是大忌中的大忌,若无绝对把握轻易无人敢用!林守一此刻已退无可退,胸前又空门大露,看意思必败无疑了。 台下面叶皓东至少是这么认为的,他怎么想的就怎么念叨出来了,虎子在一旁听了,摇头,“没那么容易,林守一师兄还有绝活,这一场要两败俱伤了。” 台上林守一无处躲避又防守不住对方的进攻,在这一刻,好个林守一,他放弃了防守,身体猛的迎前一步,用胸膛撞击上沙坤的膝盖,同时右手一挥斩在沙坤的脖子上。沙坤应声倒在擂台上。林守一则勉强站住身形,痛苦的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原来虎子口中的绝招正是林守一已经大成的暗劲,他刚才把全身能调动的气血都运行的胸口处,身体又勇敢的往前迈了一步,正是这一步,缩短了沙坤的攻击距离的同时也削弱了沙坤腿上的攻击力道。让沙坤这一腿没能发出最大的杀伤力。拼着挨上这一下,林守一挥出一记手刀,击中沙坤的脖子脆弱处,轻而易举的击倒了沙坤。最后这定胜负的一下固然轻而易举,但之前林守一所承受的伤痛也已经让他压不住翻涌的气血,哇的一声,终于吐了一口血。沙坤过了半晌也终于站起,感激的一抱拳弯腰一礼,什么也没说跳了下去。 接着是一身空手道打扮的日本高手小林雅正对跆拳道高手黄灿龙。信纲流对长白道。本以为也会是一场两败俱伤的龙争虎斗,却不料想,那个黄灿龙不知是有意放水还是确实是个银样镴枪头,只一个回合就被小林雅正一个格手技给制住了,当场认输。小林雅正兵不血刃保持了完整的战斗力面对实力大损的林守一。 双方休息片刻,之后进行决赛。 台下叶皓东也趁机打听清楚了这场比赛的由来。 在温哥华有近一半的人口来自亚裔。其中又以来自华夏,日本和韩国的居多。受李小龙风靡世界的功夫热潮影响,温哥华这个地方喜欢习武强身的人很多。喜欢武道的人多了,各种流派的武术也就跟着进来了。一时间无序的武术市场令人眼花缭乱,学员们无所适从的同时,各路高手也因为争夺生员,彼此间争斗不断。 在十二年以前,司徒信义来到温哥华定居养老,无聊之余决定开馆授徒。 很快他就发现了这里武林界的混乱,在多次击败挑战他的对手之后,他创下名头的同时,也感觉到了烦不胜烦。本打算退休在此养老,顺便寻个好传人把自己的本事和责任传下去,现在却被这些争名夺利的鼠辈搅合的不得安宁。老先生从前的身份非同小可,脾气一上来想了个主意,黑里白里一起使劲,在他的倡议下,于是就有了这场每年都有一次的,温哥华官方认可的比武大会。利利索索一次比完,定下名头后谁爱怎么教就怎么教,学员喜欢跟谁学就跟谁学。 前几年一直是师傅们之间的较量,司徒信义早达入化圆通武道大成的境界,一生经历的生死格斗更是多不胜数,可以说这位已经满世界也找不到什么对手了,其他家武馆的师傅跟他老人家较量,自然是有输无赢。时间长了,大家品出跟老先生的差距了,不敢再妄想战胜老先生,于是在信纲流拳法继承人河田武夫的倡议下,众人一致同意改规矩,由徒弟们每年参加比武,这样一来既能够结束司徒信义的垄断时代,又可以作为一种宣传某胜出武馆教徒有道的手段。司徒信义正觉得这种比武同样让他腻歪呢,于是欣然同意。从此就有了这场每年一次的四种拳法弟子间的比武赛事。这座擂台至今摆了七年,致公武馆胜了三次,泰拳胜了两次,空手道的信纲流和跆拳道的长白道各胜一次。总的来说几方面互有优势,致公武馆的优势稍大一些。 第六十章 老先生嘴巴真厉害和猛虎出闸 台上休息时间到了,林守一扶着胸口勉强站起,看意思没打算认输。司徒信义一摆手阻止他走进台中央。老先生有些恼怒的站起来,冷冷的对另外两个坐着的人说道:“我们认输了,但我要告诉你们两个的是,拳法跟做人同理,终日搞些小格局小算盘终究难成大器,你们俩一个狠辣刁钻过度执着于实用实战主义,一个华而不实空虚幻想夜郎自大,两个人联起手来也不过是蝇营狗苟的鼠辈,正如你们背后的国家一样,依附在强者身上,搞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下作事情,抽去了你们的后盾,你们跟打断脊骨的狗没区别。” 台上的老鬼子和老棒子被老先生骂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气的咬牙切齿,眼睛里仿佛要喷火等着司徒信义。 司徒信义把眼睛一瞪:“你们对我这番话如果不满,可以随时挑战我,老头子可不在乎人家说我欺负小辈儿。”说完一甩袖子就要下台。 擂台的西边的人群里一个古怪强调的声音用华语喊道:“司徒先生,请留步,鄙人想跟你切磋几招儿。”话音刚落,一个浑身空手道服,金发碧眼的白人跳了上来。 唐纳德.休斯!底下有铁杆儿的搏击迷已经认出了来人。纷纷议论这位的来历:泛北美地区空手道七届冠军,三十二岁,正值人类体能力量的巅峰期。当今搏击界如日中天的人物。曾经在电视中表演过徒手击碎北美野牛头颅的超级牛人。 司徒信义漫不经心的停下脚步,眼睛没看上台挑战他的唐纳德,却把将目光投向了叶皓东和杨军虎。微笑着冲俩人一招手。叶皓东早想凑热闹了,兴匆匆的拉着虎子跳上擂台,站到司徒信义面前,执了个弟子礼。 司徒信义微笑点头:“皓东你跟军虎来的正好,这个人挑战我是想替他的师傅千叶弘忍报仇,十五年前我还是山堂里龙头的时候,千叶弘忍代表山口组前来挑战我,当时他三十五岁,我五十八岁,他隐忍多年终于等到觉得我年纪日大,气血衰败了,才出面挑战,结果我欣然接受,比武的结果是他当场被我打碎了头颅,这个叫唐纳德的小崽子出道有几年了,有今天的本事也不是近年的事,但这小子跟他那个师傅一样,也在算计我的气血衰败程度,前几年我因为受温哥华当地武林界人士的骚扰,不得已出了几次手,这小子大约是知道了,看出我并没有退步,所以一直隐忍不敢出头,今天他敢上台当众挑战我,大概是觉得我这几年一直没出手,估计是因为年纪太大气血衰败了,现在挑战我正是好机会,所以才跳出来的,对待这种心存忌惮还妄想追求武道之巅的鼠辈,我本该立即出手打死他,但当初我已经发过誓,并且这十二年我一直没再杀过人,我不打算在这个小人身上破戒,军虎是我的弟子,你敢替我接受这个暗劲大成已经触摸化劲门槛的洋鬼子的挑战吗?”司徒信义说这番话是对杨军虎说的,眼睛却一直在看着叶皓东。 叶皓东一拍虎子肩膀,笑问:“这小子没轻没重的可不敢保证他能做到轻拿轻放,如果这个大名鼎鼎的洋鬼子空手道大师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虎子会不会有麻烦?” 司徒信义眼皮一撩,眼睛里神光一闪盯着叶皓东,问:“你也会怕惹麻烦吗?” 话里边有话啊,这老先生不是知道我的底细了吧,如果是,那这老头也太不简单了。叶皓东输人不输阵,把胸脯一拔,道:“狗日的,大不了老子带着虎子再跑一次路,打,怎么不打,退一步海阔天空也得分时候,这个洋鬼子挑战到脑门儿上了,虎子年轻力壮又有这个能力,不揍他就不配叫华夏人。” 司徒信义的能量很大,叶皓东的事情他知道很多。事实上每一个从华夏那边过来的有实力的华商,他都会暗中派人摸摸底。据老先生所知叶皓东即将面临的麻烦可着实不小,现在想要对付这小子的人至少已经有两拨。司徒信义的徒子徒孙遍布北美,他的消息来源远非叶皓东能比拟,所以他很清楚叶皓东现在已经被山口组和莱利杀手集团盯上了。连具体的原因他都略知一二。 司徒信义有意试探,问:“年轻人要想活到我这个岁数就不能做意气之争,皓东仔,你现在的境地可是四面楚歌,国内的杨家在找你,已经在北美找到帮手要对付你,前些日子你搅黄了三井对苏家矿场的收购,人家已找了山口组的人对付你,这个节骨眼你还敢惹这个麻烦吗?” 叶皓东哈哈大笑,拍了拍杨军虎的肩头。然后径直走到司徒信义面前,一抱拳:“看热闹吧老前辈,虎子的路是成为武道强者,所以他不能怯懦不能后退,而我叶皓东的修炼的是这世间道,所以我更不能怯懦,我有的时候必须学会退,有的时候却必须学会进!我若不敢进这一步,岂不是要失去你这尊大神庇佑。” 司徒信义略惊讶叶皓东的脑子反应之快,但很快就淡然。“小马骝滑溜又不失气节胆略,是个干大事的,看他们比完了,咱们聊几句武术以外的话题吧。” 杨军虎早就憋不住了,得到允许后一声不吭就站到唐纳德.休斯面前。 司徒信义说话的时候唐纳德始终默默听着,司徒信义不想做的事情,北美大陆上敢逼他非做不可的人全死光了,这些人里包括二十八年前的国务卿威廉.罗杰斯。唐纳德想借着司徒信义武林中人这个身份跟他公开较量替师报仇,现在司徒信义以他们师徒都是卑鄙懦弱之辈,不配他亲自动手为由一口拒绝了他的要求,他也只能听之任之。司徒信义没退休以前的身份和他代表的势力太庞大了,单以人数论,称之为世界头号帮会也不为过。 明眼人都看出来刚才是日韩两方之间有了默契。双方有意针对致公武馆,打了场傻子都看得出的默契拳。司徒信义目光老辣看出小鬼子没憋好屁,他本来就不重视生员多少和比赛结果,徒弟培养不易,受了伤还硬跟平日劲敌较量,等于有勇无谋智者不取,于是索性当机立断认输了事。却没想到今年的比武是小鬼子早策划好的,唐纳德以武林晚辈的身份公开挑战他就是他们的后招。可惜司徒老先生没上当,玩了一招借鸡生蛋,把虎子鼓捣到台上来了。 虎子天生神力,后天又锻炼出了一身如钢似铁的肌肉,抗击打能力之强,用司徒信义的话说就是他不用修炼武道,天赋异禀气血之强健就已经有了化劲的实力。杨军虎对武道的理解力相当于爱因斯坦对科学的理解力,完全是天生的。只需稍加指点和实战的锤炼,虎子就能够超过号称世界第一武道家的司徒信义自己。这也是司徒信义敢于让虎子替代自己迎战唐纳德的原因。 司徒信义深知自己的状况,唐纳德特训的数据前几天他就看到了,单腿蹬踹最大破坏力四千八百磅,这已经超过了自己这老胳膊老腿的承受力的极限,直拳最大破坏力一千七百镑,同样已经远远超过那些在电视里表演作秀的世界拳王们。华夏人讲拳怕少壮是至理名言,人老不以筋骨为能,自己这老胳膊老腿儿还是省省的好,老先生的拳法现在正在由杀人的拳法向养生的拳法过渡,所以这种场面还是交给年轻人吧。司徒信义传杨军虎国术的时候可没藏私,从这点上说杨军虎算的上司徒信义收山的嫡传弟子。 擂台上,一场龙争虎斗正在上演。这出戏可比刚才那两场精彩的多,意义也要重大多了。唐纳德一心想速战速决打倒虎子再挑战司徒信义。虎子则不甘示弱的用还击来化解唐纳德的进攻。 唐纳德大赛经验丰富,生死相搏的比赛同样没少打,为了挑战司徒信义,他在不久前曾经历了一场科学跟个人修炼相结合的地狱式训练,让他的攻击能力得到了长足的进步。可以说以他现在的状态,不亚于一部运转精密武道高深的杀人机器。 格斗中虎子一扫从前不会套路时,面对保利刚狂风骤雨的攻击只能硬扛着消耗保利刚体能的窝囊打法。擂台上他跟唐纳德打起了对攻。 这几个月他一直在按照司徒信义给他的药方子进行药浴,他的抗击打能力比之在国内的时候早不可同日而语。而他的攻击手段和对武道理解更有着一日千里的进步。在国内他跟保利刚学的是这世界上最讲求实战效果的散打,现在跟司徒信义他学的则是怎么能够发挥出自己最大的潜能的本事。 这些本事可以让他在眼力耳力和精神感应上达到远高于常人的顶尖武道家的层次。在这方面他给了司徒信义一个惊喜,虎子为人一心一意,在修炼武道上他不仅天赋卓绝而且更难得是他专注的态度万中无一。所以在这方面他的进境最快,快到只用了三四个月就已经直追司徒信义。同时他还跟司徒信义学到怎么能够爆发出自己最强的攻击力的发力方法,通过气血运转,现在虎子已经能够轻松用身体任意部位击碎数百斤的花岗岩。虽然他的打击力从未接受过科学的测试,但司徒信义心中却是有数的。 司徒信义六十岁以前测试过自己最大攻击力,他用最擅长的弹腿踢在测试仪上显示的最大攻击力是四千五百磅,司徒信义自问四十岁以前检测的话这个数据还会高一些。但当林守一等弟子问起他虎子的攻击力估计有多大时,老先生摇头叹气后说道:“比我四十岁以前巅峰状态只强不弱!” 第46节 第六十一章 战死,制皇 第三更,哎~自动更新又弄错日期了。 擂台上的两个人此刻好似在打铁。拳碰拳,腿碰腿,硬碰硬!唐纳德从前的空手道攻守平衡,手脚并重,攻击时如流星赶月铁锤击石,干脆有力!防守时则守得严丝合缝,水泼不进。现在他经过科学的数据检测下进行的极限状态下艰苦训练后,实力大增,现在他的空手道早摆脱了极真会剑圣流的创始人大山倍达,近身为主绵密刚猛的风格,完全是一副手使千斤大锤的猛将风范,不求近身,不求连续,只求有效的打击在对手身上,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用疾风骤雨的拳脚瓦解对手的战斗力甚至生命!杨军虎则以散打为主要格斗手段,他现在内练一口气,血壮全身,外练筋骨皮,力大无穷。唐纳德的攻击正称他心意。对了无数下之后,俩人边腿对边腿的对了一记,虎子敏感的察觉到唐纳德气血在这一刻终于被震动了,气血翻涌之间唐纳德的体温迅速上升,心跳同时加快,这是唐纳德到了极限的征兆,同时也是唐纳德要拼命的征兆! 虎子超卓的格斗天赋在这一刻帮助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他决定彻底放弃防守,狂攻唐纳德。太极拳里边有两路注重实战的套路,十分刚猛,单鞭!左单鞭,右单鞭! 打斗中,唐纳德双眼赤红,手上青筋暴起浑身肌肉膨胀,整个人看起来仿佛大了三号!虎子猛的踢向他的胸膛的一脚,这厮躲也不躲,反而迎着扑了上来,半空中却将身体横起,躲过了虎子的蹬踹,同时双手去连切带抱直取虎子的大腿,虎子收腿后撤一步,唐纳德以为是反攻的机会,立即一记近手技手刀直插虎子胸膛。他以为虎子会在像刚才一样用手去硬挡或者躲开这一下,只要虎子那样做了,就将彻底沦为被动一方,结果他的手刀换来的却是虎子的单鞭,右单鞭快的仿佛无风,只有那种撕裂空气的压迫感指向他的头部。唐纳德这一下固然可以将虎子的胸膛洞穿个洞,但他深知虎子这一记单鞭却足以将他的脑袋打飞了,他不敢跟虎子玉石俱焚,吓得忙抬手招架,格斗的方式在他一心求变后再度回归一开始的打铁模式,然而却又有不同了,虎子的气势酝酿已久,唐纳德退缩的举动让虎子气势大涨,气势一旦起来,再无可阻挡,右单鞭之后就是左单鞭,平日里打起来行云流水柔中带刚的太极拳被他打成了最刚猛的拳法,飓风骤雨般的打击落在疲于招架的唐纳德头上,唐纳德只有举手连续招架得份儿。他们俩的袖子都已经被这一下下打击震碎! 司徒信义见此情景一直半闭的眼睛突然完全睁开,神光湛然,看着场中的二人。以他的老道,已经看出来场上到了分胜负的时刻!虎子在力量上并不占优势,但在体能上,依靠激素类药物刺激强行达到这种化劲大成水准的唐纳德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要虎子的攻击不停下,唐纳德将活活累死! 擂台中间的情景跟司徒信义猜测的半点不差。唐纳德现在连后退的机会都没有,虎子的单鞭强横的蛮不讲理且速度越来越快,唐纳德的脸色越来越红,虎子的脸色则越来越白!就在唐纳德生生抵挡了虎子一百六十记单鞭之后,猛然间虎子的身形在气血剧烈运行下暴涨三圈,脸色随之由白转红,其红如血!这情景跟唐纳德刚才的样子丝毫不差,与此同时虎子一记双鞭合一以泰山压顶之势砸向唐纳德,唐纳德双腿早被生生钉进水泥台子里,这会儿他唯一的选择就是举起双手继续招架,这一刻唐纳德已近油尽灯枯,他咬破舌尖大吼一声之后,脸色刹那间变白,之前畏死的情绪尽去,猛的高举双手迎着虎子的泰山压顶撞了过去!嘣~~~~~余音震耳,二人的双臂接触发出的声音惊天动地,两个人仿佛黏在一起,虎子以上示下,眼睛和脸色一样血红血红的,唐纳德脸色惨白,在下边拼命架住虎子的攻击。二人全身的骨骼发出一阵阵如虎豹如惊雷的声音。终于在虎子巨大的压迫下,唐纳德爆发出了最后的力气,他大喝一声,啊~~~~哈!居然将虎子的身体高高弹开了。叶皓东见此情景惊得魂不附体,好在虎子摔落在台上后,立即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脸上的潮红开始迅速褪去。他径直来到唐纳德面前,深施了一礼。 唐纳德的脸色白的再无一丝血色,浑身的白色空手道服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刚才的那一刹那,他把全身的气血催逼到极致,全身的汗毛孔大张的情况下,他浑身的血液一刹那就全流了出来。唐纳德到死才领悟到若想获得武道真谛就需有面对强敌,敢于无惧的拿出生命来做赌注的大无畏豪情,这一达武道之巅者的真境之途!可惜就在他爆发出也许是这世界上有史以来最强的一下之后,他的生命也走到了终点。 杨军虎这一礼,正是对这个战死之前领悟了武道真谛之人的尊敬。 司徒信义目睹了整场比武全过程,在场人中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场比试对杨军虎武道修行不可估量的影响。他立即一招手命人带着叶皓东和杨军虎离开此地。同时派人将两个同来的女孩子送回叶皓东他们住的别墅。 无论是观战的众人还是之前不怀好意两个日韩高手,都被刚才这场超乎人类能力范畴的格斗惊呆了。比武的结果固然惨烈,但整个过程更加惊心动魄!观战者们此刻还沉浸在刚才激烈绝伦的打斗中细细回味着。叶皓东跟杨军虎却已经被安排坐进了司徒信义的七二版本特利元首级轿车。 司徒信义隐居的地方外边是一座华式建筑风格的茶楼,里边却别有洞天。穿过亭台楼阁后叶皓东和杨军虎跟着司徒信义来到一处宽敞明亮的,有着传统双开门口的厅堂。杨军虎被林守一领到后边静室中休息,感悟刚才打斗所得,细细品味那一刻他拿捏气血将体能推至巅峰的感受。 厅堂里只剩下司徒信义和叶皓东两个人。 司徒信义不说话,围着叶皓东转了三圈。突然将厅堂正中水墨画下一条红木雕成精美绝伦的盘龙棍拿了下来,递到叶皓东面前,声音洪亮喝问:“小马骝,我把这条棍子传给你,你敢接不?” 叶皓东一进门时就注意到了这条造型精美雕工风格豪迈的红木盘龙棍和它上方两边的对联。盘龙棍除雕工吸引眼球外,整条棍身血红血红的更引人侧目,因为那红仿佛人血染浸而成。上方的那副对联则写着:入洪门非亲非故,到此地不义不来。洪门,龙头红棍,叶皓东对于这个庞大的凡华人所到必有其存在的庞大组织所知不多,但绝不妨碍他意识到眼前这位老先生是位多了不起的人物。这条龙头红棍难道就是象征着洪门龙头地位的信物?叶皓东脸上惊疑不定,眼睛盯着司徒信义手上的龙头红棍半晌没说话。考虑再三终于推辞:“您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掌握这个东西固然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但它带来权势的同时带来的责任同样不小,我还年轻着呢,这个东西太绑身子了,我看还是算了吧。” 司徒信义哈哈一下:“小马骝,就知道你小子得误会我老人家的意思。”说完老先生走到太师椅前一转身坐了上去。看着诧异的叶皓东,笑道:“想来我的身份也被你猜成了洪门现在的龙头大哥了吧?” 叶皓东诧异的问:“难道不是?” 司徒信义拿起茶碗喝了一口,声音有些悠悠:“十二年前是,但我现在的职位叫‘制皇’,无职无权的一个普通洪门老人而已。” 叶皓东随口问:“为什么不是了?制皇又是什么意思?”这位爷的好奇心一上来,哪还管什么规矩啊禁忌啊什么的,逮着什么想知道的就问什么。 第六十二章 红龙 司徒信义在这方面没什么禁忌的,他直言相告:“人老了做事情糊涂,只好退位让贤,我因为二十八年前的事情耿耿于怀,于是亲手做下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案子,为了不连累山门,只好退位让贤来到这里隐居;至于制皇嘛,就是我们山门里对前任龙头的尊称,不代表任何权利。” 叶皓东看着他手上的龙头红棍,又问:“这根棍子又代表了什么?您为什么要把他传给我?” 司徒信义沉吟片刻,突然反问叶皓东:“你被迫离开祖国大陆,对华夏共和国你恨吗?” 叶皓东嗤笑:“您还是直接捞干的跟我说吧,别玩这套测试人品的老戏码,我撒谎您也看不出来,您这问题等于白问。” 司徒信义想了想,看着叶皓东一脸惫懒玩世不恭的样子,这个问题有些空泛和意图过于明显了。他又问:“你为什么插手苏家的事情?” 叶皓东答:“资源!咱们的国家现在和未来都迫切需要的战略资源,掌握它既可以为我日后能平安回国铺平道路,又可以为国家日后不被人以此卡主发展的脖子。” 司徒信义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叶皓东答案的可靠性。再问:“有一天你手上掌握了可以把任何国家闹的天翻地覆的力量,你会怎么做?” 叶皓东仿佛已经掌握了这样的实力一般,眼中是自信到近乎自恋的神采。有些许得意的:“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男儿本色就是色,仗义江湖事,潘驴邓小闲,显威名于京华,摄宵小于宇内,反正怎么痛快怎么活吧!” 司徒信义摇摇头:“小马骝,你错了!” 叶皓东不服气:“有如此力量难道还要做缩头乌龟吗?我错哪了?” 司徒信义一笑:“你前边的仗义江湖和那个潘驴邓闲以及后边那句摄宵小于宇内不算错,但中间那句显威名于京华就大错特错了,力量再大你也不可能凌驾于政权之上,除非你能篡政,可惜这是个你没有机会的年代,所以你这句错了。” 叶皓东想了想,觉得司徒信义说的有理,谦虚的问:“您说怎么算对?杜月笙当年不就显达于海上,扬名宇内,最终谁也没能把他怎么着啊?” 司徒信义认真的:“记住了小马骝,你不是杜月笙,共产党也不是国民党,此一时彼一时也,我有几句话送你,你若是能理解,咱们继续谈,若是不理解,你出了门把这里的事全忘了,咱们就当从来不认识。” 叶皓东点头,再无刚才的散漫,恭敬的一抱拳:“愿闻其详。” 司徒信义道:“想成为或超越杜月笙那样的大亨,你要记住一个基本原则:乱世扬名盛世隐;杜月笙等人生逢乱世,天下黑道中人多如牛毛,会党,土匪,杀手,流氓,鱼龙混杂乱世萧萧,那个时候他扬名天下不仅不会招人嫉妒,反而会因为他的大名招来了四方景从的手下,令他一时间成为了多方势力竞相拉拢的对象,他算得上是个成功的例子了,这就是咱们这种人在乱世的活法儿,往小了说足以独善其身,往大了说,一遇风云便化龙腾空,翱翔于九天之上!一个乱字,里边的机会太多了,张作霖就是这种于乱世乘势而为干大了的典型,然而你跟他们都不一样,你生逢太平盛世,如果跟他们一般的折腾,名扬四海,凌驾于法律之上,为所欲为,等待你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小马骝以你的聪明这个道理不难理解吧。” 叶皓东点头,“你说的有理,你说我该怎么做?” 司徒信义笑道:“这可终于有几分煮酒论英雄的味道了,可惜你现在充其量就是有个英雄的雏形,而我老人则只是个过气的凤凰不如鸡。”他又喝口茶润润嗓子,接着道:“小马骝,如果有一天你掌握了这种实力,换成我是你,我就选择四个字作为立身之本,一个隐字,大隐于市,一个隐字可以让你不招人嫉妒,一个狠字,泼命流氓的狠!一个狠字可以让人不敢轻举妄动,一个善字,善可以让你得天道相助,一个蠢字,蠢可以让你的对手小瞧还可以让强者对你放心。” 叶皓东低头沉思许久,猛然抬头,脸上神采奕奕,笑道:“多谢前辈指点了,您现在可以跟我说说那根红龙代表什么了?” 司徒信义点头:“孺子可教也,我当年同样听人说起这番话,可惜我就没你这个悟性了,结果我为自己的轻狂和任性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等我人到中年明白了以后,一切全晚了,你跟杨军虎二人一个对武道的领悟比我快,一个对世事人心的见识比我少年时期老练的多,认识你们两只小马骝,还真是我老头子晚年最大的不幸,生平得意事,件件不得意。” “叶皓东,你拿起这根棍子,我给你说说它的来历。” 叶皓东看他说的正式,不敢怠慢,躬身过去双手接过那根盘龙红棍。 “家父亲名讳司徒春常,他是我上上代的洪门山主龙头,当年在抗日战争时期,他老人家在海外多方奔走号召所有华人心系祖国,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共同抗日!他曾联合各侨团组织,发动了募捐救国,又亲自携带侨胞及捐赠物资到上海慰问十九路军。1937年“七?七”事变后,老人家以古稀之年,奔赴呼号于美国、加拿大、古巴、秘鲁、巴西、巴拿马等国之间,宣传抗日救国,抗日战争结束后,他老人家余生更都奉献给了华夏民族的强盛崛起大业上,五五年老人家过世后,留下了这根棍子和一句遗训:以我血染红龙,后代子孙牢记华夏龙的传人之身份,以我血染红龙,后代弟子牢记华夏崛起之梦想,以我血染红龙,洪门中人违此遗训者红龙棍加身让尔血染红龙!此棍遗留后世贤达爱国志士监督我洪门后人,执此棍者必非我山门中人,执此棍者必爱国拳拳之人,执此棍者必智慧若海妙手翻天之辈!老人家留下遗训和这根棍子后就走了,至今已快五十年,这条棍子还没真正遇上一个合适的主人,它其实并不具备多少约束力,但却要承受重如泰山约束洪门历代龙头的责任,所以这些年我还从未遇上一位有资格又愿意执掌它的人,叶皓东,你愿意执掌它吗?哪怕有可能因为它成为整个当今的洪门敌人?” 叶皓东被那位司徒春常老人和红龙的故事震撼了,如此铮铮铁骨的汉子,如此拳拳切切的爱国心,怎能不让人敬佩?他深吸一口气,反问:“您觉得我配?” 司徒信义点点头:“你手段胆略都是一流的,更难得你面对逆境不怨恨国家不公,一心只求强身强国,这样的情怀和你如今取得的一切,足矣!” 叶皓东郑重的将红龙举过头顶,“我叶皓东在此立下誓言,有生之年牢记司徒老先生遗训,如洪门中人有背祖叛国之辈,我必持此棍加诸其身,若违此誓,天诛地灭万刀穿心而死。” 司徒信义神色激动,嘴唇抖动半天,终于放声大笑:“好!好!好!好一个铁骨铮铮敢作敢当的叶皓东!小马骝,你不是真以为拿了这根棍子一点儿好处都没有吧?” 第六十三章 该来地终究要来地 叶皓东眼睛一亮:“难不成还真有什么好处?” 司徒信义脸色一沉:“要是真没有呢?” 叶皓东把红龙往肩头一扛:“我回家睡觉去,将来真有需要我动用它的一天,我就有多大力气使多大力气。” 司徒信义郑重的:“我会把一批人交给你跟杨军虎,这批人各个都是国术暗劲大成的境界,各个都是枪械方面的顶尖高手,他们一共只有八个人,但就是这八个人足以帮你对付任何一个你想除掉的人,而这就是红龙代表的力量,这八个人全都散布在洪门中,每个人的身份都不简单,他们互相之间都不统属,知道他们身份的只有我,他们全都是当年战死沙场的洪门好汉的后人。” 叶皓东抚摸着红龙,遥想它背后所藏的意义,问道:“怎么能保证这八个人不会背叛这条红龙?” “从成为红龙棍的护棍人那一刻起,他们就已注定不会背叛这条棍子,具体原因日后你掌握了红龙后自然就会知道。”司徒信义神秘的一笑:“现在你就可以回去了,杨军虎就先在这呆着吧,什么时候他想通了今天比武所得,什么时候我派人送他回去。” 叶皓东临走前想起司徒信义告诉他杨家找莱利杀手集团报复他和山口组的杀手要杀他的事。回头笑嘻嘻问:“那个莱利杀手集团跟山口组的杀手这两件事,您是不是能发挥下余热,摆平他们。” 司徒信义冷笑一声:“就这样的阿猫阿狗你都对付不了,还想约束四十万洪门弟子的龙头大哥?你手上有钱,有杨军虎这样的绝世猛将,你在俄罗斯还有那个叫保利刚的小子新成立的寒锋雇佣兵组织,这些事情从今天起我不会再管了,你必须靠自己的力量应付这些人,告诉你,之所以你小子能消停这么长时间不受干扰,是因为我老人家请动洪门龙头说了句话,从今天起,那句话收回了,你好自为之吧,如果你挺不过这一关,就说明你不是那种妙手翻天之辈,到时候红龙我自然会收回。” 叶皓东回到自己别墅后第三天,夜。 那条散发着淡淡的奇异香气的红龙不知道是用什么木头雕成的,沉重异常且坚硬愈钢。那股子奇异的香气闻起来居然可以提神醒脑,叶皓东找人化验了这香气的成分,答案却是这种香气对人体十分有益。除了坚硬和香气外,叶皓东再找不出这条红龙有任何特异之处,这让他有些难以捉摸了,这东西是如何控制那八个在洪门应该已经身居高位之人物的呢? 杨军虎整个人在那场打斗之后气质为之一新,他表面看起来并无什么变化,但叶皓东能清晰的感觉得到,这个曾经浑浑噩噩的傻兄弟已经从一块璞玉被雕琢成了一块宝玉,一块气韵流光隐于其中朴实无华的宝玉! 虎子:“皓东哥,你拿着这东西已经琢磨了三天了,这玩意到底有什么可看的?刚子那边回信儿了,人明天就能到,全是偷渡过来,走的巴拿马运输集团的空运渠道。” 叶皓东白了他一眼;“嗯,我知道了,你去陪小雪去,别跟我这儿大眼瞪小眼的,我看着烦。” 虎子不为所动:“我想问你个问题。” 叶皓东点点头:“说吧,说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这儿再琢磨琢磨,这东西咋就这么香呢,我这几天闻了这味道,睡眠好了,体力也在不知不觉涨了点似地,虎子你说这东西是不是能解什么毒啊?难道这味道就是它权利的由来,难道这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一块木材做的?” 杨军虎耷拉着脸,不说话了。叶皓东注意到自己又瞎打岔了,他把红龙递给杨军虎:“这东西从今天起交给你保管,当成随身的武器可以,就是不许离身不许丢失,另外,说吧,你要问什么?” 杨军虎居然有些扭捏起来,期期艾艾了半天叶皓东才弄明白,敢情这位昨天跟人家小虎牙把事儿给办了,把人家小姑娘给弄的流了好多血,当时疼的再没敢让他碰,这家伙自责懊恼无比,既想着得偿所愿又担心会再把小姑娘给弄疼了。这家伙洗澡的时候叶皓东看到过他那个小弟弟,潘驴邓小闲里边的驴用来形容人的话就是指他这样的,别说人家程映雪一个华夏女孩,就是换成个欧美女孩,第一次就跟他办事儿,也绝受不了。不过这种事情,女孩子们总是有办法的,孩子那么大都生出来了,这点事儿应该不成问题吧。程映雪高高的个子典型的哈城女孩的混血特征相貌,皮肤特别白很接近白种人那种白,据说她家三代之上有好几代人都有俄罗斯血统,她太奶奶就是个纯正的俄罗斯族姑娘,她太爷爷也有一半的俄罗斯族血统。以这姑娘的家族血统看,她跟虎子这家伙成其好事应该没问题呀。这还真是不大好教的事情,总不能叶皓东给他示范一遍吧,这厮憋了半天,突然把心一横,坏笑着写了一小段短文,内容是关于一对儿初哥和初妹沟和通的事情:那位初哥是怎么把人家姑娘的感觉先培养出来,而后再把人家那里弄湿润了,再抚摸的松弛一些了,那小子才直奔主题,运动的过程中那小子是如何还要留心幅度和时间,以及人家姑娘的反应和感受,多试验几次终于找到俩人都舒服的节奏了。把短文交给杨军虎后,这厮千叮咛万嘱咐不许泄密,否则这个大伯子没脸见人了。 次日,晨。别墅内。 脸上显露出少妇曼妙成熟风韵的小虎牙坐在餐桌旁,撅着嘴赌着气,看着外面游泳池畔,狂攻单手背在身后的杨军虎的叶皓东。程映雪终于忍不住,推开窗户,喊道:“什么破大伯子写的破故事,为老不尊,当大哥有教兄弟那个的吗?还写了字留下证据,你看苏婉彤回来我不把那纸条拿给她看。” 叶皓东听见了,一分神踩中一小片积水,身体一个栽歪,直奔泳池掉落。杨军虎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住,程映雪正想喊杨军虎放手,又想起这个坏大哥在爱人心中至高无上的地位,又把话咽回去了,没想到,她的话没出口却兑现了,叶皓东这厮是自作孽不可活,人家虎子好心拉他,这厮却冒坏要把虎子拉下水,结果他这边一发力,人家虎子就察觉到这厮气血运行加快了,虎子敏捷的一抖手,难得的哈哈一笑,把这个没溜儿的大哥扔进水池中。叶皓东抹了一把水,大叫:“好你个虎子,你敢欺师灭祖陷害大哥,看我上去怎么收拾你。”等这厮上来,人家虎子早接机去了。今天是保利刚组建的那支寒锋雇佣兵团的人员到位的日子。 斯科特.李,前海军陆战队海豹突击队成员。九年前他和同小组的六人执行完秘密任务后人间蒸发。后来,他在缅因州成立了一家安保公司,但经营状况一直不好。无奈,他们七个人只好额外接一些一般人干不了的活,比如让某人从地球上消失。 刘常胜在十三年前的训练营中跟他结识,彼此都钦佩对方精湛的军事技能而惺惺相惜,多年来他们一直有联系。斯科特.李兼职的企业中就有臭名昭著的莱利杀手集团。斯科特李牵线,杨家得以联络上莱利杀手集团。 执行让叶皓东消失任务的人叫斯图扎,从前斯科特.李小组中的机枪手。本以为是手到病除的事情,却没想到事情还没开始,洪门龙头就放出话来,谁也不许动这个叫叶皓东的年轻人。杀手集团不敢怠慢,只好将行动无限期推延。就在所有人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的时候,洪门又放出话来了,叶皓东的事洪门不管了。于是斯图扎又再次潜回温哥华,找到叶皓东伺机下手。 第六十四章 虎子的可怕和成长 第三更,今天事情很多,一气发完了。 寒锋佣兵的人到了,五个人就站在叶皓东面前,一水儿的老毛子大兵出身。都叫个什么基,什么沙的,叶皓东记不住他们的名字,每个人当场给了五千美金的佣金,虽说自己是佣兵团的幕后老板,但既要驴拉磨,还不给驴喂草,天下间就没有这个道理。叶皓东总说有钱不在于赚了多少,而在于花了多少。赚到的躺在银行里的钱代表的是数字,花出去买回来需要的东西后才叫钱。无论你买到的是人脉还是忠心亦或者投资某产业。杜月笙说,花出去的每一块钱都要产生十块钱的效果,这才是花钱的高手。就是这个道理。 八天以后,夜。 杨军虎独自在客厅里打坐。五个雇佣兵则分成五个班轮流守夜。 别墅外,临海的低矮悬崖下一艘快艇悄悄的靠在岸边。三名黑衣忍者装扮的杀手拿出攀爬的工具敏捷的登上崖顶。别墅大门口警卫的雇佣兵一无所觉。忍者中有一人悄悄接近至射程内后,用吹管喷出一根烈性麻醉针,正刺中警卫的脖子。警卫倒下的衣襟声响起,虎子在客厅里双肩一抖,他人悄悄的消失在客厅中。 三名忍者动作麻利的来到客厅的玻璃窗外面,其中一人拿出特制的专门对付防爆玻璃的圆规刀,悄悄的将玻璃割开了一个圆形小洞,那人用吸盘将玻璃吸走,然后顺着小洞伸手在屋内将落地窗打开。虎子隐身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静静的看着。 三名忍者,一人留下把风,另外两人一闪身走进屋里。虎子将呼吸调整到胎息的节奏,用有意无形的身法悄悄来到两名忍者身后。月光照耀下,他高大的阴影将两名忍者的影子完全遮住了,两名忍者如同遇到眼镜蛇王后受惊的眼镜蛇,猛的一转身,银亮的光芒闪过,其中的一名忍者转身的功夫已拔出贴身的小太刀,直刺杨军虎的心窝。杨军虎在他招式用老之际一伸手用拇指和食指捉住了小太刀的刀锋。轻轻一用力,小太刀被折断,杨军虎的刀尖毫不停留的抹过另一个手还搭在刀把上的忍者的脖子。就这一瞬间的功夫,活下来的忍者猛的向后倒翻一个跟头,扔下同伴的尸体就想走。杨军虎脚尖点地,身子向前猛窜,居然后发先至,先从打开的落地窗位置冲了出去。外面放风的忍者刚才也注意到了屋子里的变化,他也只来得及拔出刀来,就迎上了冲出来的杨军虎。这名忍者一招北辰流里的‘逆斩技’猛砍杨军虎的肩头脖子。杨军虎不退不躲,身体快速向前,在刀锋斩到自己脖子前,已经跟这名忍者几乎来了个脸对脸。杨军虎的膝盖抬起猛顶在这名忍者的下体上,同时杨军虎的手也掐住了这人的嘴巴。这名忍者没来得及发出声息就毙命了。屋子里的忍者已经拔出长刀,从背后猛劈虎子的后脑。虎子猛转身,躲过这一刀的同时,手上拿着的那名忍者被他当成了武器,扫在身后忍者的肩膀上,砰地一声,这名忍者被这一下扫了个跟头。虎子上前一步闪电般踩住了这名忍者的后脊椎骨。脚下微微一用力,这名忍者的脊椎骨应力而断。 早上,叶皓东醒来的时候客厅里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虎子命雇佣兵在房子的地下室里挖了个大坑,将这三个忍者的尸体埋在里边。苏婉彤去了矿上,叶皓东昨晚上独自睡得很香,红龙的香味有很好的安神作用。醒来后才听保镖们汇报昨晚上来了客人的事。叶皓东想起了韦小宝和化尸粉,吩咐道:“弄一大桶强硫酸回来,一会儿挖开地下室,把强酸倒里头,然后深埋。” 这是第一波刺杀。 接着第二天晚上来的是斯图扎。要说还是人家合众国人光明正大。凌晨四点钟的时候,斯图扎来到别墅的后墙外,手里拿着发射枪榴弹的冲锋枪,身上挂着十几颗手雷,他先拉开了一枚手雷,正要往院子里扔的时候,一双大手从后边抓住了他攥着手雷的手。与此同时,三名雇佣兵从墙头上站出来,端着枪指着他。他身后攥住他手的也是个白人雇佣兵,这种级别的对手,还不值得虎子出手。叶皓东和杨军虎都没睡,斯图扎被带到客厅里,叶皓东本打算好好审审这家伙的,无奈整幢别墅里,英语最好的虎子也只会几句哈喽拜拜之类的。只好把这家伙捆绑结实了先扔进地下室。 两天以后,第三波刺杀来了。 这次还是莱利杀手集团的人。依旧是凌晨四点,斯科特.李小组另两位小组成员追踪着斯图扎身上的信号发射器来到别墅外。他们同样没能避开虎子的耳目。现在虎子鸡司晨犬守夜的本事越来越大了,他的耳目之灵敏足以覆盖到整幢别墅方圆五十米的范围。两个杀手刚接近别墅就被雇佣兵小组五人捉了俘虏,于是地下室内再添新人。 叶皓东最近喜欢上了上网。矿里边有苏家人打理,对华贸易的事则交给鹏程贸易和刘家胜。他闲着没事一天天的窝在家里玩电脑游戏。这种宅男式生活让对他不怀好意的两大组织想要对他下手只有打上门来一条路走。 第47节 于是,三天以后,第四波来了。 这次来的是小鬼子。月黑风高之夜,来了十几位忍者,个个带着防毒面具,扔的满院子都是气化乙醚弹释放出的白雾。叶皓东在三楼的窗口静静的看着院中热闹的情景。虎子没带任何护具,以胎息之法闭住呼吸,身体闪电般在白雾中穿行,几个雇佣兵则熟练的带上了防毒面具。五个人抱着枪静静地等候着虎子的信号。虎子在白雾中穿行,每经过一人就只伸出手指轻轻点破对方的防毒面罩,在白雾和黑夜的掩护下,他的身形快如鬼魅难以捉摸。一阵乱纷纷的呼喝声过后,几个小鬼子作茧自缚,不大会儿一个个被麻翻在地。 五名雇佣兵不费吹灰之力把昏迷的十几个人绑紧了,来到楼上请示叶皓东。 “分尸,再用强酸烧成骨头渣,埋地下室里。” 见惯生死的斯图扎和两个战友亲眼看见几个雇佣兵冷酷的将十几个人炮制好后,埋进了关押他们的地下室下面。都感到心惊胆颤恐怖莫名,他们想抗议,但终于还是没敢喊出来,这群人太可怕了,斯图扎担心惹恼了这几个雇佣兵,他们会把自己三人也这么办了。 杨军虎站在窗口的位置,点点星光隐隐照在他脸上,他浮图般的面孔好似神魔,神秘凝重。 “大哥,为什么留下那三个人?” “他们是莱利杀手集团的人,是北美这边的地头蛇,想彻底解决这个麻烦就不能一味的玩狠的,这些人唯利是图,来杀我不过是受了利益的驱使,我们只要能拿出比杨家更大的利益诱惑他们,保不齐这伙人还能为咱们所用,不过在这之前,咱们首先要证明,咱们是有谈判的资格的,这西洋鬼子跟东洋鬼子不同,东洋鬼子跟咱们是死仇,除了血没别的解决办法,西洋鬼子命金贵但野蛮贪财,更容易利用,所以要抓活的,到时候咱们给他们玩一个以洋制洋。” 叶皓东坐在桌子后面,静静的观察着虎子,这小子现在很有些大侠郭靖的意思,功夫涨了连带着心窍也开了,换成从前,叶皓东才不会跟他讲这么复杂的心思。 斯科特.李终于来了,他和小组里其余的三个人,这次居然是白天。五名雇佣兵被这几人的剽悍杀气感染,都严阵以待,紧盯着他们四人一举一动。斯科特.李独自上来叫门,另外三个人远远的站在路口看着。 虎子在叶皓东耳边轻轻说道:“他没带武器,但那边三个人都带着重武器。” 叶皓东一笑,“他是来谈事情的,武器只是预防万一。”命令开门迎客。 第六十五章 谈,别 客厅里,斯科特.李终于见到斯图扎三人。 叶皓东看眼前的斯科特.李明显有华人血统,问:“你听得懂华语?” 斯科特.李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答:“是的,叶先生,我父亲是华人。” 叶皓东点点头,开门见山:“我知道你们为什么来这找我,我也知道你们是哪个组织的,我不知道的是咱们之间是不是有和平解决这件事的方法?” 斯科特.李一摊手,坦率的:“也许有,但我只是个传话的。” 叶皓东道:“你带着电话呢吧,找一个能做主的,我对成为你们公司的客户很感兴趣。” 斯科特.李:“请您稍等。” 电话里进行的会谈很成功,叶皓东对西洋鬼子的看法精辟准确,这就是一群欺软怕硬贪婪无厌的家伙。叶皓东开出了八百万美金的价格,买山口组加拿大地区负责人的头颅。小莱利在电话那边立即接受了这笔生意。有着科西嘉家族背景的莱利杀手公司对山口组没什么可在乎的。日本人对力量的一贯恐惧,让他们在面对西方人时往往缩手缩脚,他们狠辣的作风更多的时候都用在了对付华夏人和其他亚裔人种上了。对山口组这一特点莱利父子都很清楚。叶皓东开出的价格太具诱惑力了,一般情况下雇佣莱利杀手集团谋杀一个普通人的价格是一万美元左右,政治人物和商界名人加十倍,黑帮首脑和政商两界大亨级人物则再加十倍,而这也基本是他们敢接的活儿的极限了。再牛的人,他们就不敢碰了。山口组加拿大地区的首脑,属于黑帮首脑级的了,标准价是一百万美元起,叶皓东给开了个直接乘以八的价格,小莱利对这个价格基本没有抵抗力。 斯科特.李带着斯图扎要走了,走之前叶皓东把他叫住闲谈了几句。才知道他跟莱利杀手集团之间只是打短工的关系。这个斯科特.李懂华语,据虎子观察他的身手也不错,尤其在枪械方面明显是个超一流的好手,这一点从他虎口和食指上的老茧,以及他看人时独特的聚拢眼神观人法就能看出来,虎子说这种眼神他只在以前的西伯利亚虎雇佣兵首领身上看到过,而那位首领正是一位传奇的枪王。 叶皓东当场提出来:“我希望可以跟你们几个人建立一种稳定的长期的雇佣关系,我不会要求你们做对不起你们国家的事情,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在这边的产业很多,所以我需要更专业的安保人才来保证我的企业能够顺利的运行下去,而你们显然是这方面的行家。” 斯科特.李犹豫了片刻,问:“只是帮你组建一个完善的安保体系保证你的企业不被非法骚扰?你不需要我们替你杀人或者运送什么违禁品之类的? 叶皓东平静的点点头:“是的。” “如果成为您的雇员,我们能得到什么样的待遇?”斯科特李代表着七个人共同的利益,给谁干活对于他们而言无所谓,赚多少才是这件事能否被其他人接受的关键。 叶皓东:“你年薪十五万美金,他们全是十二万美金。”这个价儿相当于北美地区的中产阶级收入水平了。叶皓东给的这个价是根据他了解的左邻右舍们的薪资水平的平均线给的,他哪知道能住在这的人基本都已经是北美地区的中产阶级中的上层人士了。 斯科特.李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叶皓东,久久无语。斯图扎也听得懂一点点华语,对他们刚才谈的事略知一二,他着急的用英语问了一句,斯科特李才回过神来。用英语把叶皓东答应的薪酬数目一说,斯图扎激动的冲着叶皓东连叫:“ok!”这句叶皓东听懂了。斯科特李则保持着深沉,点点头:“您好老板,希望您会对您新请的七名雇员的工作感到满意,我们一定会让您不后悔今天的决定。” 一个月以后,山口组加拿大地区头目武藤优作的脑袋被放在司徒信义的案头上。桌子的另一边,叶皓东不用人让,自己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笑嘻嘻的:“搞定了,老先生现在可以跟我说说这把红龙是如何控制那八个人的了吧。” 司徒信义不满的看着这厮王八吃大麦似地,一口喝掉自己空运过来的安溪铁观音的千年老树茶。直到老先生扫了一眼桌子上的人头,总算才露出点满意之色,点点头:“我从听说你小子接手了苏家的产业那天起开始关注你,于是就派人调查了你的过往,你没有让我失望,这条红龙的主人我找了几十年了,也曾选中了几个人,这些人里你是唯一通过考验的,你有爱国之心和报国之志,有手段,有义气,其他人不是太虚伪就是手段不够。” 叶皓东一抱拳:“您还是留着这话等以后我干的不错时再夸吧。” 司徒信义笑笑,摇头道:“看不到那天喽,我现在就把这条红龙的秘密告诉你吧,这条红龙是用神农架地区九百多年前特产的血融木雕成的,这种木材目前已经绝种了,可以说这条红龙是这世界上唯一的,而这种木材除了坚硬比钢铁还强外,它身上还藏着一个特殊的秘密!” 叶皓东插言:“是不是跟它那个古怪的香味有关的?” 司徒信义点点头:“不错,的确跟它身上独特的香味有关,它的香味里含有一种科学至今未发现的神秘因子,这种因子对人体是特别有益的,它可以帮助睡眠还对武道家有一定的激发潜能作用,而在极特殊的情况下,它却是一种剧毒的药物的克星,可以让中毒人摆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 老先生停下来喝了口茶,叶皓东配合的给续上茶水,问:“什么样的特殊情况下它会变成解毒药?” 司徒信义从桌子下面拿出个盒子,打开后里边是一颗木雕的珠子。 “这颗珠子是血融木的种子被风干了后形成的,只要人喝了用它泡的水,就会每隔一段时间浑身奇痒难当,必须闻到血融木的味道才能解除这种痛苦,目前为止算上死去的,一共有十六人喝过这种水,活着的八个人我会把他们的身份和地址告诉你,你要做的就是每年把融血木上的香气用瓶子封存好,按照地址给他们邮寄过去,在必要的时候你可以动用这些人配合你更换洪门山主龙头,但我必须提醒你的是,这些人全是自愿喝的血融木种子水,可以说他们对于家父振兴华夏的毕生理想的忠诚度还在我之上,他们只会配合你与这个理想有关的事情。” 叶皓东一笑:“您是了解我的,他们的理想跟我的没冲突。” 司徒信义长叹一声:“但愿如此吧。” 叶皓东奇怪的看着一个多月没见,明显老了许多的司徒信义,问:“您是不是得了什么病,或者有什么事儿特为难的?感觉您今天说话有些怪!不符合您平常那股子豪气干云的份儿。” 司徒信义站起来,走到门口眼望东方,眼中似有泪光闪动。终于又是一声长叹:“我要回家了,带着我司徒家十七条海外漂泊的亡魂一起回故乡去,那里有我们的根,我的父辈和兄长们一直在思念着那里,这次回去,我会埋骨故乡,这也是我能带全家回去的条件之一,四十七年前我为一时意气打死了一个华夏共和国一位高官的儿子,现在那位高官虽然早已不在,但他的家族依旧昌盛,他们还记得这件事呢。” 叶皓东眼睛眨了眨,想拿捏出感动难过的意思来,弄半天却笑了出来。“生有时死有地,干咱们这行的,像您活到这个岁数的已经比大多数人幸运多了,这是您的运数,祝您回去以后能顺利的修完祖坟吧。” 第六十六章 劫持与绑架 自从莱利集团插手这件事以后,小鬼子一方立刻消停下来,武藤优作的死这些小鬼子也没敢采取报复行动。为此,叶皓东感慨的对杨军虎说道:“小鬼子真是个崇拜力量的民族啊,只要你比他强大,即便是你把他老娘给弄了,他也只会想着你是他便宜干爹,而绝不敢跟你拼命。”虎子看着说这句话时一本正经的皓东哥,被雷的一脸瀑布汗。 九月中旬的时候,全世界的目光都被合众国的苹果城吸引。那轰然倒塌的两座建筑遗留下的废墟,仿佛是对合众国领袖们的霸权梦的嘲弄。这个依靠梦想支撑的其国民精神世界的移民国度正经受着有史以来最大的考验。他们的梦带给世界人民的是幸福还是灾难?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前赴后继舍生忘死的企图摧毁这个梦想?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没人能解答,因为今天的合众国早脱离了那个让每个人都幸福的梦想,或者说他们已经走上了一条为实现国内少数人幸福而牺牲全世界多数人幸福的霸权之路。 整个北美地区吹起一股强烈的反恐怖之风。七个月以前杨军虎活捉劫机犯事件再度被媒体翻出来,作为指责合众国当局不作为的证据,拿来说事儿。这件事经过合众国的联邦调查局仔细调查后,居然发现那两个劫机犯还真是来自恐怖大亨拉丹的训练营。 为这件事,虎子在温哥华成了地区名人城市英雄。司徒信义走后,由他接手致公武馆成了本地区最受武术迷们追捧的武馆。虎子的徒弟越来越多的同时,更意味着叶皓东在这一地区的实力和影响力正与日俱增。 司徒信义走之前已经将他在温哥华的产业全部过户给了叶皓东。连同司徒信义一直带在身边四大弟子,林守一,方仲二,贺叔三和于季四都一同交给叶皓东。这四个人都是司徒信义收养的孤儿,从小跟司徒信义练武习文,跟老先生即是师徒关系又相当于父子关系。司徒信义把他们交给叶皓东既有托孤的意思又不乏让这四个人监督叶皓东的想法。四个人的功夫和枪法都是一流的,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护叶皓东。 外有莱利集团的帮助和斯科特.李的加盟,内有保利刚成立的寒锋雇佣兵和司徒信义留给他的这些人,以及虎子那边新收的徒弟们。叶皓东手上的力量正悄悄的膨胀着。人多了,组织起来就需要些规矩。叶皓东想着成立个帮派的时代已经是过去式,树大招风容易成为无产阶专政的对象。 现在的时代讲究个集团精神企业文化。于是,在考虑了几天之后,他在温哥华正式注册了海外叶氏投资控股集团。首批新加盟的员工全部是华人,加盟前这些人首先要经过先期培训,内容是接受斯科特李的军事培训和杨军虎的国术训练。经过层层筛选,首批加盟人员共选出四十五人。 叶皓东亲自给这些人讲述了集团的成长轨迹和发展目标。 “你们将作为先期就跟着我创业的集团元老,我要告诉你们的是集团的未来将会跟国家的战略需要保持一致,在你我有生之年,咱们这些人或许永远是国民眼中横行霸道冲动义气,腰缠万贯的黑帮大亨和一群黑帮头子,但华夏的历史会记住我们曾经为这个国家做过的一切,有一天我们今天所做的会被后世子孙尊敬景仰,正如杜月笙在抗日战争期间所做的一样!” 叶皓东的演讲感染了在场所有身在异乡心怀梦想的炎黄子孙。加入之前这些人就已经清楚这个新成立的叶氏集团的黑道背景。混黑帮,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这些人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想不到在老板眼中,咱们这些人还有机会成为利国利民的英雄。 两年时间,叶皓东依靠在俄罗斯的政治投机和苏氏危机这两大机遇再次创造了奇迹,资产增加数十倍!叶氏集团旗下目前有,俄罗斯远东地区皓天能源开采贸易公司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俄罗斯皓天服饰集团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俄罗斯鹏程物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加拿大苏氏矿业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加拿大温哥华市区龙凤茶楼和信义园一座,集团总资产粗略估算超过六十亿美金。新加盟的人员中有十几位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他们很快被派往集团旗下的各个企业,成为叶皓东在下边的耳目和命令的忠实执行者。 叶皓东这边度过危机后,事业在蒸蒸日上。俄罗斯那边却出了一件大事,叶皓东的好朋友,俄华贸易大亨张天鹏被绑架了。 十月底的时候,俄罗斯的冬季悄然来临。每年这时候,张天鹏就会变得格外忙碌。皓天服饰生产的过冬服装开始发布上市,鹏程物资的取暖产品也开始销售,集团旗下全部设备开始更换为适合冬季标准的能源和物资。这些日子里,方方面面的事情忙的张天鹏不可开交。他的安保工作也开始变得松懈起来。 十一月初的这一天,莫斯科下起了入冬以来第一场暴雪。张天鹏刚刚乘飞机在远东回来。在机场等候因为暴雪延误的专车时,一群光头上纹着特殊标记的俄罗斯大汉当街把他绑架了。随行人员被几十条同样特征的大汉用枪逼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板被绑上这些人的车。从这些人的装束跟特征上不难判断出他们的来历——在国际上比莱利杀手集团更臭名昭著的松采沃集团。 这是个总部位于俄罗斯首府莫斯科的跨国犯罪组织。它的经营范围广泛规模庞大,其中赌博,卖1淫,贩卖军火,绑架和政治谋杀都是该集团的拿手好戏。‘松采沃’集团一直豢养着一大批亡命徒替自己卖命。他们招募的杀手中不少是受过专门训练的前警察,前克格勃组织成员。这些人多半上过战场,视杀人为家常便饭,在和平时期就沦为了黑社会集团的打手和杀人工具。 关于这个‘松采沃’集团的传说有很多,包括他们杀人的手段和他们选择的目标之大胆。无论是商界大亨还是社会名流,甚至是不听话的高级警员和军政要员,只要妨碍了他们的利益他们都敢杀。其中他们最有名的让人消失的手段莫过于“压路法”,杀手事先选中一条正在施工的公路,半夜将目标杀害后,把尸体运到工地上,埋进公路上早挖好的大坑里,再用压路机压平,然后扬长而去。 在如此狡猾凶残的犯罪集团面前,俄罗斯警方有时会感到力不从心,因此对关于‘松采沃’集团的案子,他们往往无从侦破,更多的时候他们会选择把消息透露给受害人的家里,让受害人自行解决。张天鹏被绑架一案,俄罗斯警方就采取了这种作壁上观的态度。他们只是婉转的透露给保利刚一些重要消息后,就躲得远远的了。 叶皓东收到消息后,决定立即奔赴俄罗斯,亲自组织营救张天鹏。 事发两天以后,莫斯科机场。叶皓东乘坐的航班在莫斯科降落。叶皓东和杨军虎带着林方贺于四人一行六人走下飞机后,分别坐上保利刚带来接机的三辆奥迪q7。 在路上叶皓东详细询问了事情的经过和进展。直到目前为止,对方还没直接跟保利刚联络,只派了一个人通知鹏程集团的人,告之张天鹏在他们手里,想要你们老板活命,就通知华夏张家预备一大笔钱赎命。 叶皓东听到这儿眼睛一亮:“也就是说对方只知道张天鹏跟国内张家的关系,并不知道我叶皓东的存在?” 保利刚点点头:“理论上应该是这样子,但‘松采沃’不同于一般的犯罪组织,他们的渠道很广,我们很难一边积极营救天鹏哥,一边确保不被对方察觉。” 叶皓东点点头,没说什么。越是遇上大事就越要有静气,这件事还需要仔细研究一下对手的情况再说。 第六十七章 奇袭 回到莫斯科华夏城的别墅内。叶皓东一行人由保利刚陪着在别墅的大浴池里泡了个热水澡。 叶皓东注意到保利刚手臂上多了把猎刀图案的纹身,笑问:“这就是你组建的寒锋雇佣兵的标志吗?” 保利刚:“嗯,这是团长的标志,下边的雇佣兵们是一把军刺形状的纹身。” 叶皓东满意的:“嗯,寒冷的刀锋,非常好,这就是咱们叶氏集团的一把快刀啊,刚子你立了大功了。” 保利刚忙站起来,稳重坚定的:“皓东哥,刚子有今天全是您给的,当初不是您站出来扛下二新子那件事,我……” 叶皓东摆手打断他:“咱们是兄弟,别扯这些没用的,天下咱们一起打,大牢咱们一起蹲,当时那个情况我去蹲那个大狱最合适,仅此而已。”叶皓东指着杨军虎笑道:“这一点你要跟虎子学,原本以为你这厮嘴笨话少,现在才发现你是汉语说得不好才话少,虎子这点就没学你,他是真话少,以前笨所以说的少,现在这家伙的心窍开了,脑子灵了,但照样没跟你似地说这些没劲的话。” 保利刚有些惊讶的看着气质凝重沉稳如山的杨军虎,盯了半天,问:“听说你这次加拿大之行又有奇遇,功夫涨了不少?” 虎子果然惜字如金,只点点头没说话。叶皓东坏笑道:“到底有多厉害不知道,反正现在的虎子遇上四方店监狱时的刚子,保证能轻松打倒十个八个的。” 保利刚听了露出不服的意思,眼睛瞪的溜圆:“嘿嘿,皓东哥你要这么说那我可就不大服气了,虎子这些日子没闲着,我可也没干呆着,要不一会儿咱上去我跟虎子溜溜,再分个高低。” 洗完澡,杨军虎和保利刚真比划上了,结果涨了本事自我感觉良好的刚子再次被虎子揍得鼻青脸肿。 叶皓东哈哈一笑阻止他们继续瞎闹。没多大功夫,门房来报告,莫斯科地区的洪门堂口的香主陆文鼎求见。叶皓东命人备茶,自己一边迎出去,一边嘱咐保利刚:“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咱不打没把握的仗,现在洪门送消息的人来了,我先听听具体情况,天鹏哥落到他们手里两天了,为防止夜长梦多,你先去组织人马,机会合适的话,咱们就学学德军的闪电战,今晚上就下手!” 陆文鼎,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模样。十二年前来的俄罗斯,从旗主做起,至今已是象征着洪门内一方之主的香主身份。十二年前他的点香人正是司徒信义。林守一有他的联络方式,委婉的向他透露了叶皓东和司徒信义的关系后,陆文鼎不敢怠慢立即亲自登门拜山。叶皓东迎出来,二人见面,陆文鼎一抱拳道:“洪气一点通达五湖四海。”叶皓东答:“宗发万枝到处三合横通。”陆文鼎又道:“祖宗话头参是非,惟尊兄弟惟尊义。”叶皓东再答:“忠义堂前无大小,不欺富贵不欺贫。”陆文鼎倒身下拜:“小弟陆文鼎给外山大哥请安。”叶皓东忙进步相搀,笑道:“山外人只管门内无家无国之辈,陆大哥不在此列吧?”二人相视大笑,携手进门。 “说起这个‘松采沃’来,跟咱们华人帮会可算是仇深似海,这群老毛子贪婪,不讲道义,而且排外心理特别重,山门里的买卖和人没短了败在这伙人手里,只是洪门在这边的势力发展也就是这十年的事情,实力有限还对付不了他们,否则早拔了这根钉子了,这伙人的大本营在菲利区那边,正常情况下肉票也应该在那边。”陆文鼎言语间神色憎愤的介绍他所知的‘松采沃’的情况。 最了解你的人总是你的敌人,这话再次得到验证。陆文鼎不仅知道松采沃的大本营所在地,而且还知道松采沃目前内部正面临着巨大的经济压力,这帮孙子缺钱了,原因是九月中旬以来俄罗斯打击恐怖主义的力度空前,他们没有任何正当生意作为经济来源,手底下黄赌毒军火买卖又受挫严重,为此他们已经欠下国外一些大势力很多钱,于是他们就把目光投向了在俄罗斯境内活动的国外富商们。 张天鹏早被纳入他们视线。他们组织里有个头目受了刘常胜所托,答应帮忙对付张天鹏。正赶上组织里要绑架一批富商,于是早被纳入视野的张天鹏成了首批肉票。 叶皓东听完了陆文鼎的介绍,神情凝重,思索了一阵之后,问:“有没有可能我们付完钱,他们会守承诺放人?” 陆文鼎摇头,答:“他们从来不会留下犯罪证据,无论是人还是物。” 叶皓东的拳头重重砸在桌子上,骂道:“狗日的,那就是没第二条路走了,既然这样只有硬抢了,通知鹏程贸易那边,联络松采沃说我们愿意拿钱赎人,让他们开个价再定个时间地点,另外我要确认人还活着。” 陆文鼎犹豫一下,还是问道:“外山大哥的意思是交赎金时动手?” 叶皓东哈哈一笑:“咱给老毛子玩一手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用这种办法把他们先稳住了,另外确定下我朋友还活着,只要确认了人还活着,咱们就组织人马直扑他老巢,给这帮龟孙子留下个难忘的噩梦。” 第48节 松采沃的回复很快传回来。三千万美金,接受瑞银转账。同时通过电脑视频,证明了张天鹏还活着。叶皓东果断决定,立刻出发! 陆文鼎和两个洪门兄弟带路,叶皓东亲自带着杨军虎和保利刚,率领众人直扑菲利区松采沃的老巢。晚八点时,六台车,远远停在松采沃老巢所在的私人会所外面。叶皓东坐在车里,挂断电话后,眯着眼看着杨军虎和保利刚各领一路人马直扑会所。此时正是夜生活进行到高1潮的时段,松采沃的人一贯横行霸道,绝想不到有人敢于此时打上门来,所以肯定会疏于防范。杨军虎一路人只有虎子和叶皓东另外三名贴身保镖,只要让虎子他们四个进去,在里边先闹起来,刚子就可以带人配合他们里应外合把这个地方闹个底朝天。叶皓东自己带着林守一趁乱浑水摸鱼,把张天鹏找出来。 杨军虎四人在门口被拦住,两个光头门卫跟他们要会员卡。虎子一晃身切近二人,手在两人的耳根处一捏,俩人顿时萎靡倒地。虎子带着于贺方三人径直往里闯。与此同时保利刚带着手下的佣兵们,已经将六支火箭筒装填完毕准备好了。杨军虎的背影消失的刹那,叶皓东和林守一跳下车,一边对保利刚发出信号,一边快速的走近会所。 火箭弹发出耀眼的光芒和巨大的爆炸声,会所房子的西墙被炸开个大洞。叶皓东快跑几步钻了进去,林守一紧随其后也跟了进去。会所的房子很大,这样震颤除了声势吓人外,并不能将它摧毁。里边松采沃的人听到动静纷纷动了起来,正玩得高兴的俄罗斯阔佬们则一个个吓得乱窜。 杨军虎四个人很快就引起了打手们的注意,纷乱的人群里,松采沃组织的人不管不顾的对着四人开枪射击,杨军虎四人很有默契的各自散开一边躲避一边还击。杨军虎的枪法算不错了,但比起另外三个人就差得悬殊了,那三个人不愧是司徒信义专门训练出来的枪王级别的枪手,犀利还击中弹无虚发枪枪夺命,眨眼就放倒了十几个打手。吓得松采沃打手们纷纷寻找掩体躲避,再不敢轻易露头。 保利刚带人开始从正门往里冲,雇佣兵们不惧伤亡的冲进来端着冲锋枪到处扫射。仓促应战的松采沃打手们火力被压制住,现场的情况十分被动。松采沃现场负责人看情况不妙,果断的命人去关押人质的地方将人质转移。陆文鼎注意到松采沃一方几个人悄悄走向后门,冲赌客堆中隐藏的叶皓东打了个信号,叶皓东和林守一趁乱跟踪着负责转移人质的几个打手来到后院。林守一等待为首的人打开铁门的刹那,才掏出伯莱塔手枪,连续几个点射,枪枪命中头部,将几个打手放倒,叶皓东来不及感叹这厮枪法神准,忙飞身过去推开铁门,进屋搜寻张天鹏的下落。 第六十八章 丫手黑着呢 二十五号上班,半夜先发两章。 房间里的灯是开着的。叶皓东一眼就看到五个蹲在地上面容憔悴的人中,张天鹏那一头显眼的黑发。叶皓东他们冷不丁的冲进来,这几个人都有些发懵,但随后张天鹏就率先反应过来,激动的站起来,看着叶皓东不知说什么好。叶皓东此时还不忘开玩笑:“傻了吧,你这儿的房价可贵了去了,三千万美金才住两个晚上,你天鹏哥有钱也不能这么个花法儿吧,告诉你可别指望我也陪你在这过夜,狗日的忒黑。” 门口望风的林守一又开了两枪,外边枪声跟着连续响起,林守一捂着胳膊走进来,催促道:“皓东哥,你带着张先生先走,我来断后。” 叶皓东笑道:“断个屁后,外边全是人了,把门关上,咱们等候援兵吧。”又关心问:“受伤了?” 林守一担忧的:“没事儿,擦破点皮儿,咱们来的人太少了,这里是松采沃的老巢,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已经聚集了上百人了,我怕他们杀不进来了。” 叶皓东一副山人自有妙计的做派,摆摆手指笑道:“跟你交个底,咱们一进来,刚子和虎子他们就已经撤了,这座院子里只剩下咱们了,这里是莫斯科,是俄国人的地盘不假,但我说有援兵就会有援兵,你只管等着看好戏就是了。”叶皓东的话音刚落,会所墙外面就传来了重型车辆机器的轰鸣声,仿佛地震一般传进来。 高音喇叭的喊话声音传进来,张天鹏听的懂,兴奋的翻译道:“是俄罗斯军方的人,他们冲进来了。” 张天鹏的话音刚落,一群穿着蓝黑相间特种作战服的俄罗斯军人就冲进院中,见人就开枪。叶皓东透过防弹玻璃和铁丝网往外看,笑道:“狗日的老毛子真狠啊,都放下枪了还不放过,阿叶什耶夫这厮现在是专门负责打击恐怖主义的官员,你说他要是接到我举报说这里有人在准备一场针对俄罗斯总统的恐怖行动,而在他调集人手准备的同时,将信将疑的时候,有五支火箭炮发射进了离这里一墙之隔的区警局,你说他会怎样?” 张天鹏想了想,跟他一起笑道:“丫非炸窑不可,那孙子别看满嘴亲爱的叫着,其实心黑着呢。” 院子里一边倒的屠杀已经结束,这件事给叶皓东留下最深的印象就是人再多,组织再庞大的黑社会团伙,跟共和国和俄罗斯这种大国的军队叫板,其结果也只能是被人打成渣。 铁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阿叶什耶夫跟在两名军人身后走了进来。人没到,声音先进来:“我亲爱的老朋友叶先生在哪呢?不必担心了,你忠诚的朋友阿叶什耶夫阁下来解救你了。” 叶皓东笑嘻嘻走过来跟他拥抱一下,道:“恭喜你升官了,这次又立了大功,前途远大啊。” 阿叶什耶夫客气的:“首先要多谢你提供的情报,我听说你为这件事混进这里边的时候,可担心坏了,我的朋友,你真是太够意思了。” 叶皓东哈哈一笑,把张天鹏拉过来,道:“那你是不是还得感谢一下你这位老朋友啊?” 三个人心照不宣的一起哈哈大笑。 回到张天鹏居住的别墅,那里收到消息匆匆赶来的,张家派过来处理这件事的张天宇和张天杰都在。二人看到堂弟安然无恙的归来,极其惊讶的同时心里又是一阵阵失落,他们表面上是被家族长辈们派来处理张天鹏被绑架一事,但更重要的使命是如果张天鹏回不来,他们将接替张天鹏成为这边的主事人。如今张天鹏在俄罗斯开创的局面已经成为了张家的摇钱树,张家子弟没有不羡慕这厮的。所以从他们昨天赶到后,就一直对营救堂弟一事表现的不怎么热心。想不到张天鹏居然平安归来,这哥俩失落之情难以掩饰的同时又不得不掩饰,一时憋在那,别提多难受。 张天宇和张天杰以回去报喜为由在第二天一大早就走了。张天鹏跟叶皓东站在院子里送他们出门,看着二人的背影,叶皓东拍拍张天鹏的肩头,道:“原以为你们这些红色豪门的子弟们可以肆无忌惮的挥霍人生,一向是最潇洒自由的,现在看来似乎有些想当然了,就拿你来说吧,你看着放1荡不羁其实却是个情种,为了一个女子已经守身如玉四年多了,你在这边挣下的产业也有几十亿美金了吧,可你背后背负着的却是整个家族的期望和嫉妒,这些人的暗箭随时等着机会射向你,我看你这个豪门大少活的反而比我这个逃亡在外的黑道头子累多喽。” 张天鹏被这厮说中心事,有些恼羞成怒,借打岔掩饰自己的情绪:“你自己活的还跟只萤火虫似地,就别妄想照亮别人了,江兰现在人就在莫斯科呢,天天跟那个维克托在一起,你有本事去把她抢回来啊?” 叶皓东闻听先是惊讶,随后是震怒,接着是冷静,最终笑笑摇头:“她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跟着维克托,我完全信任她。” 张天鹏看这厮是真有信心,就换个话题:“国内有位重要人物想见一见你,听我家老太爷子讲,这位可是支政治潜力股,前途无量的红二代,远非我老爹和我舅舅他们那几个可比,他对你在加拿大投资钾盐矿的事情很感兴趣,另外他还想就跟皓天能源展开更密切合作一事跟你谈谈,我听我们家老爷子说,这位提到过,说跟你有过一面之缘。” 叶皓东听了张天鹏的话颇感到有些意外。这样的人物自己没可能忘却的,会是哪位大人物呢?政法委的罗副书记?他老人家六十多了,跟红二代和前途无量应该不挨边儿吧,还有哪位高官呢?宋放?他没可能升的这么快,再说他也绝不会有机会得到张家老爷子评价为远超张天鹏父亲的评语。会是谁呢?一面之缘,难道是他?叶皓东想起了九九年澳门回归前在羊城的那个夜晚,那个微笑着听自己指点江山胡说八道的中年人。 叶皓东斟酌了一下,决定见见这位前途无量的大人物,点头同意后问:“时间,地点?” 张天鹏笑道:“真把自己当成多大个人物了?还时间地点呢,我先把消息传回去,看看人家是不是有时间见你再说吧,他虽说对你感兴趣,要跟你聊几句,但见你这样一个黑道人物,我想那位也会顾及下政治影响吧。” 叶皓东点头:“安排好之后你告诉我。” 张天鹏突然有些感动的,泪光盈盈的:“谢谢你,兄弟,患难见真情,这辈子哥哥欠你的还不上了,咱们下辈子还做兄弟!”叶皓东被这厮这出儿弄的一身疙瘩之余,也有些感动,但没说什么,只伸出手跟张天鹏握握手。 张天鹏说起别的话题:“还回加拿大吗?” 叶皓东点点头:“嗯,我这次是紧急过来的,那边还有很多事情没交代清楚,另外我还有许多新弟兄需要安排好,下次我再回来,应该短时间内就不需要过去了。”想了想,又道:“刚子我留下了,让他随时跟在你身边吧,安全第一。” 十二月十一日,华夏共和国正式成为世贸组织成员国。国家发展从此迈入快车道。 元旦的时候,叶皓东在温哥华的别墅里,搂着苏婉彤喝的醉醺醺的。 “我要回俄罗斯那边了,你怎么打算的?” “我会留在这边吧,你只有在这边时才是属于我的,到了那边你将属于其她人,我去了除了难过和尴尬外什么也得不到,还不如留下来替你守着这份产业,让你就算不在这边也能保持对这边的控制力。” “遇上喜欢的就嫁了吧,我叶皓东不需要女人为我守护任何东西,你是自由的,你有喜欢我的自由,也有离开我的自由,但只要你还喜欢我,这里就一直由你当家,有一天你等累了,不喜欢等了……。” “不要,我什么也不要,我愿意等,我也不在乎等,女人可以没有丈夫但不能没有爱,皓东,给我留下个孩子吧,我想照顾你的时候可以照顾他,我恨你的时候可以教训他。” ……。 第六十九章 别,血 二十五号上班,半夜先发两章 别了,温哥华。 别了,苏婉彤。 莫斯科,你还好吗? 江兰,你还好吗? 总有割舍不下的东西在我们的人生道路上吸引我们流连。温哥华是如此,莫斯科呢? 中央大街上,叶皓东一行六人刚从阿叶什耶夫的办公室出来。零下三十几度的低温里,几个人的衣衫都略显单薄,除了杨军虎这个寒暑不侵的,林方于贺四人都冻得拉紧衣襟,瑟瑟发抖。雪后的莫斯科街景肃杀,银白一片中有着冷厉的风致。叶皓东来了兴致,看了一眼停在街道拐角的商务车,再看看瑟瑟发抖的四个人,笑道:“你们四个先回去吧,虎子跟着我,随便溜达溜达。” “司徒先生走了,一星期以后下葬,当地政府和他家族里的几个老人不大同意他埋进司徒家的祖坟。”叶皓东弯腰在地上团起一大团雪,在手上揉碎了,用力搓搓脸和耳朵。 虎子把早准备好的精巧皮帽递给他:“大哥,把帽子戴上吧,司徒先生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咱们回去吗?” 叶皓东点点头:“我还不能回去,我打算让你回去一趟,我在西疆时的狱友霍平潮在那边,你去了先联系他,国内办事情还是以官方渠道为主,他老爹是省委副书记省长霍振民,相信他应该有路子解决这件事。” 虎子默默点头。叶皓东呲牙咧嘴,原地蹦了蹦,骂道:“狗日的天气,怎么这么冷?虎子你记住了,司徒先生的遗愿是回到祖国入土为安,这个心愿咱们必须替他达成,多花钱没关系,如果钱解决不了,必要时可以动用武力。” 叶皓东抬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莫斯科的冬季,天空总是这个颜色,有些像钢城一年四季保持的灰蒙蒙的颜色。转了大半个地球,叶皓东总算离家乡又近了一步。在阿叶什耶夫的办公室里,叶皓东刚把一张三千万美金的瑞银支票送出去。这笔钱是送给阿叶什耶夫背后的政治团队的。表面的理由是感激他们在张天鹏被绑架事件中所作的一切,而另一方面,皓天能源被搁置的远东地区新浅层煤开发议案,在这笔资金兑现后就会立即获批。 莫斯科西西里亚夜总会。灯光缭乱,火爆的朋克音乐爆炸一般响彻耳边。脱衣舞娘,瘾君子,同性恋,混混,黑帮份子,白日里优雅的绅士在此刻变身粗俗的流氓恶棍装束。形形色色的人在这里怀着各自的目的,随着音乐癫狂的舞蹈着,痛饮着。 维克托一身朋克风格装束和一个中东人坐在角落里低语着。桌上摆着啤酒,但两个人都没动。江兰一身合时易的奇装异服坐在维克托下首的椅子上。维克托跟华夏的交易已经接近尾声,他现在正忙着跟中东人做一笔大买卖,江兰职责所在,只好跟着他来到这里。 叶皓东脸色严峻从正门走进来,莫斯科洪门香主陆文鼎和四大保镖紧随其后。他身后是痛苦倒下的高大门童。皓东哥不是最能打的人,但绝对是最能打的老大。这个不长眼的门童显然不知道这点。 叶皓东是亲眼看到江兰里边穿着古怪,外面披着裘皮大衣跟着维克托走进来的。这厮虽然说过无条件的相信江兰,但真亲眼看到江兰穿着火爆跟着维克托走进来时,这厮还是忍不住妒火中烧。 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预料。还没等叶皓东发作呢,那个中东人突然激动的站了起来,神情恼怒的瞪着维克托,叽里呱啦的叫喊着,维克托毫不示弱的也站起来跟他对视,冷冷的用俄语提醒对方这里是什么地方。那个中东人愤怒的将桌上的啤酒杯子摔碎后走了出去。叶皓东带人刚要过去,突然异变发生了。 走到门口的中东人突然杀了回来,叽里呱啦大喊了两句阿拉伯语,夜总会里各个角落里不少人站了起来,手上都举着枪。中东人迈着大步超过叶皓东一行,直奔维克托,手上拿着英格拉姆微型冲锋枪,眼睛瞪得像牛豆包,血红血红的。江兰冷静的站在一旁,手悄悄的伸到棉丝袜里绑着的枪套里。 维克托随身的五名保镖掏出枪来,企图冲上来保护老板。不等中东人发出命令,周围站起来的枪手毫不犹豫的开了枪。一时间枪声大作,维克托的保镖们纷纷中枪,倒在血泊中。夜总会的老板是维克托的朋友,也是莫斯科黑道上有数人物之一,事情发生时他也在夜总会里,听见枪响后他赶忙从后面带人来到前面,有数十名保镖跟着他赶到大厅。就在叶皓东也认为中东人这次要老实下来时,突然舞池中间一名身材粗壮的‘舞女’从裙子下摆里掏出了一支重火力米尼米机枪。一次装弹一百发的速射机枪,对着夜总会老板一群人就是一梭子。喷涌而出的火舌照亮了整个舞池,轰鸣声中如爆豆般的子弹壳从机枪侧面跳出,枪口前的目标纷纷倒地,子弹穿透人体发出噗噗声和飞溅的鲜血仿佛在附和刚才炸响在耳畔的朋克音乐。惊心动魄的射击结束后,那名高大的‘舞女’甩掉头上的假发,从裙摆中又掏出一个圆形弹夹,压上枪膛。 维克托终于绝望了,今天的事情完全是因为他擅自毁约造成的。从九月份到现在,国际上反恐怖主义的风头太盛了,一向狡猾如狐的维克托认清形势,不敢再跟中东人做军火生意。八月份时他刚收下了中东人一笔定金,对方要买的东西是三十枚萨姆地对空导弹。这是一种体型小威力大,方便携带偷运的导弹。维克托本来已经组织好货源,并且已经把货物装上他的空运公司的飞机,九月中旬突发的恐怖袭击让他临时改变了计划,他果断的将定金退回,妄想终止交易。从现在的情况看,显然中东人跟他的想法不一致。他终止交易的行为惹恼了人家,中东人杀上门来,提高了报价,但还是遭到维克托一口拒绝了。 叶皓东一行人将手枪藏在衣袖中,原地没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时候如果没有必要,还是别招惹这群狂热的中东人。为首的中东人手中的英格拉姆指着维克托的头,用俄语大喊着,看意思是在威胁维克托跟他们交易。维克托想着不答应他们自己必死无疑,答应他们却很可能是全家死光光,自己照样活不了,还落一骂名。于是咬着牙就是不说话,中东人的耐心有限,维克托的拒绝惹恼了这厮,他用另只手比划着奇怪的手势,嘴里叽里呱啦的说了些什么,江兰是听得懂一些阿拉伯语的,这几句话其中的一句将灵魂奉献给真主让她意识到这个中东人似乎在宣布要杀死维克托,江兰再不犹豫,猛的出手将维克托拉倒在地,同时掏出身上的92式手枪,连续两声枪响之后,为首的中东人被当场打死。但与此同时,其他的中东人也纷纷反应过来,将枪口对准了他们。 千钧一发之际,叶皓东再顾不得别的,果断命令手下救人。如爆豆般的枪声再次响起,不算叶皓东,洪门出身的五名神枪手,十把伯莱塔手枪顷刻间连续喷出的子弹,在十几名杀手身上绽放出鲜红的血花。叶皓东飞身扑上来,落地后一个翻滚,再次腾身而起,扑到江兰身上,抱住江兰滚进桌子底下。米尼米机枪的声音再度响起在身后,那个假舞女同样中枪,但没想到的是,这家伙胸部中枪居然没事。米尼米愤怒的子弹的目标正是江兰,叶皓东及时扑上来把江兰抱到一边,在他身后十几颗子弹激射在地面上留下一条条深深的弹痕。叶皓东觉得屁股似乎被人狠狠的踢了一脚,顺手一摸,全是血。 第七十章 死了都要爱 洪门的五名顶尖枪手开枪的同时全部卧倒,各自一边不断开枪杀伤敌人,一边借助掩体接近叶皓东。混进来的中东人数量并不多,这五个人又都是弹无虚发之辈,很快枪声就不再密集,米尼米火爆的枪声已经终止,那个假舞女被林守一击中额头气绝身亡。陆文鼎用俄罗斯语大喊着让还活着的枪手缴枪不杀,得到的回应是这些人悍不畏死的枪声宣言。陆文鼎躲在沙发充当的临时掩体后边恼火的开枪还击。一颗子弹穿透了沙发,打在他后腰上,从肚子前面穿过,带出了拳头大的一个洞,肠子流了出来。陆文鼎彪悍的将肠子塞了回去,继续还击。枪声越来越稀,杀手们已经所剩无几,当最后一名枪手倒下的时候,夜总会外面才传来警车的声音。 俄罗斯警方对黑社会火拼事件一贯坐山观虎斗的态度再次得到印证。 医院里,陆文鼎被推进手术室抢救。叶皓东的屁股被米尼米的流弹打伤,手术室内,大夫看完后说算不得什么大事,叫护士把他推进病房。 病房里,这厮看到江兰担忧的哭的梨花带雨时,立即有意的将自己的痛苦夸大了十倍以上。一张脸憋得通红,眼睛里是伤心决绝的目光,仿佛生死离别的情人在做最后的告白:“兰兰,别为我难过,是人都会死的,我能在最后时刻倒在你怀里,老天爷对我足够好了。” 江兰看叶皓东满手鲜血,脸上也有血,胸前也蹭上了血,一时弄不清这厮伤在哪里,还真以为他被打中要害了。她悲戚的痛哭失声,抱着叶皓东止不住的亲吻着,断断续续说道:“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那么多事你都经历过来了,你不会死的,只要你不死,让我做什么都好,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做你的小女人,你活过来吧……”没说完已经泣不成声。大夫从外面走进来,奇怪的看了他们一眼,用俄语安慰江兰:“放心,他没事,只是臀部有些擦伤,基本不用住院。” 叶皓东听不懂俄语,大夫说什么他不知道,人家大夫讲话时这厮密切的留意着江兰的反应。江兰的表情在听到叶皓东真实情况时,只略微僵了片刻,很快又恢复刚才的悲戚。叶皓东以为大夫没跟她讲自己的病情,军心大定时,江兰的小手已经摸到这厮的屁股伤口的位置上,恶狠狠的掐了一把。叶皓东疼的一个鲤鱼打挺弹了起来,得,全现了。江兰哭着扑上病床,抱住叶皓东又打又骂:“让你这坏东西逗我,你这心是不是石头做的,你存心让我伤心死啊。” “你真喜欢上那个老毛子了?为什么冒死救他?”叶皓东倒打一耙岔开话题问道。 江兰果然上当,轻轻摇头,抱紧叶皓东,幽幽的问:“你不相信我了?你觉得我会喜欢上别的男人?” 叶皓东任她抱着,手轻轻抚摸江兰的后背:“我相信我的眼睛,所以我看得出刚才你有多难过,你是在为国家工作是吗?” 江兰捂住他的嘴,再摇头:“不要问了好吗,我什么也不会说,你只需知道如果刚才你死了,我真的会放弃一切跟你一起去。” 维克托居然在这起事件中安然无恙。他捧着鲜花来到病房门口。一进门就用他生硬的汉语对叶皓东千恩万谢。叶皓东看这厮就不爽,气呼呼没给他好脸色。 “亲爱,的叶……”叶皓东不客气的打断他:“得得,你还是别用汉语说话了,听着太费劲,感激的话你留着以后咱们事上见,现在你有事说事,没事该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去吧。” 维克托指了指江兰,有些犹豫道:“我,找,她。”叶皓东不耐烦的摆摆手。江兰起身跟着维克托出来。 半夜时分,走廊里只有他们俩,维克托拿出个u盘交给江兰,告诉江兰,这里边就是共和国需要的su—33完整的设计图。另外最后的几件零部件也会在今晚起运。分手前,维克托期期艾艾的用汉语结结巴巴说道:“这个,东西,一直在,我兜里,我故意拖延着没交给你,我以为时间会让你忘记他,喜欢我。”这句话居然说得比往常流利很多,可见是早练习过的。江兰微笑摇摇头:“维克托先生,谢谢你言而有信,我想我们只能是工作关系,我的任务结束了,也许咱们今后不会再见了。”说完转身就走。 维克托走了,江兰悄悄回到病房,叶皓东已经忍痛站起来。江兰嗔怪的问:“你干什么?中枪了还不老老实实的。”叶皓东担忧的:“老陆还在抢救,我想过去看看。” 江兰:“你那几个手下都在急救室门口呢,有事情还不第一时间来告诉你。” 叶皓东摇摇头,伸出手让江兰扶着,往急救室走。 陆文鼎最终度过了三天的危险期。这让叶皓东大大松了口气。那些中东人的目标只是维克托,当时叶浩东他们有机会置身事外的,是叶皓东为了自己的女人把兄弟们卷入这件事的。陆文鼎如果死了,叶皓东会很愧疚。 江兰的任务结束了。从华夏大使馆出来,她就直奔叶皓东在莫斯科的别墅。陆文鼎没事,叶皓东放下心事,看到江兰到来,他格外高兴。两个久别的情人,激动的拥抱在一起,迫不及待的享受起二人的性福时光。 窗外是无声的莫斯科的低温。屋内是热情似火的青年男女兴奋的叫喊和喘息声。火一样的激情得到宣泄后,江兰温柔的趴在叶皓东怀中。 “我在莫斯科的工作结束了,接着会闲下来一阵吧,过几天我回钢城了,需要我给家里带什么吗?” 春节临近,叶皓东的情绪有些低落,他拿起床头的香烟,抽出一支点着,手上把玩着打火机,半晌没说话。 第49节 江兰看得出他心事重重,轻巧的小手在他身上游走,想分散他的注意力。“听我哥说你二嫂生了个女儿,王姨可喜欢了,等你回去的时候,那个孩子该会叫老叔了吧。” 叶皓东把香烟掐灭,把江兰抱到自己身上,保持着女上男下的姿势。再度硬挺的小弟弟悄悄的溜进江兰的身体里。江兰发出悠长的娇呼后,两人就这样无声的紧密的连在一起,谁也没动没说话,相互间抱得紧紧的。 良久,叶皓东:“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回去了,世界很大,好地方也很多,但除了华夏,我哪也不喜欢,给我当了半个师傅的司徒先生为了死后能回归故里,不惜冒死回到家乡落叶归根,咱们华夏人无论走到哪,都忘不了家乡的泥土的味道,钢城的天总是灰蒙蒙的,空气质量远不如温哥华,但如果有选择,我想日后我会在那里定居,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去吗?” 江兰自然是愿意的,但她想到了死去的父亲,想到了自己这么多年的自我催眠出的恨意,想到了自己正在坚持的工作和理想,她幽幽一叹:“如果可以选择,我当然愿意,或许有一天我的理想实现了,我会去找你吧。” 第七十一章 永失我肉 第二更。 从认识江兰的那天起,叶皓东就知道她是一个思想成熟,有个性,智慧深远的女孩子,她总是有自己的选择,不依附,追逐自己喜欢的,不怕受伤。 “如果你的美是原罪,我喜欢你罪孽深重,如果我们的爱是原罪,我希望我们罪无可恕!无论你未来作何选择,你在我心中是最美,最可爱的。”叶皓东将肉麻进行到底,感性的说着女孩子难以抗拒的情话。江兰的热情被这厮点燃,想到遥遥不可预知的未来,他们只有把握住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 一星期以后。 叶皓东跟江兰的性福时光被一个消息给终结了——虎子在国内出事儿了。从通缉犯杨军虎变为俄罗斯商人卡库沙,虎子已经有了个可以站在阳光底下的外商身份。他能再次成为通缉犯,直接原因是他又杀人了,习武者追求的是最强的境界,所以做事情都有些冲动无忌。从这点来说,虎子跟古时候那些侠以武犯禁的豪侠们所做的没什么区别。 他出事儿并不是因为司徒先生的事情。霍平潮很讲义气,尤其是对又有交情又有钱的朋友,他还要更讲义气些。本来他是没打算在帮助叶皓东这件事上赚钱的,可架不住虎子带来的钱实在有些晃眼,霍平潮算是见识过钱的太子党了,当虎子把一千万美金的瑞银本票和叶皓东提议的双方合作搞汽车贸易议案拿出来的时候,霍平潮还是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叶皓东出钱,霍平潮当老板,七三分账霍平潮占七成。 这笔钱能买多少辆奔驰宝马?霍平潮一下子都算不出来,总之在叶皓东情感攻势加金钱大棒的催促下,霍公子亲自去了趟开平县。以堂堂省长公子身份屈尊驾临一座小县城,在这座小县城范围内,霍公子不能解决的事情基本没有。金钱和权势作用下,司徒信义的葬礼举行的隆重哀切,很有气氛,霍公子的权,叶皓东的钱的作用下,司徒家族的孝子贤孙们尽管依旧对55年司徒先生逃离大陆坑了全家人一事耿耿于怀,但还是在县长大人陪同下痛哭流涕的做足了戏。当今华夏官本位的社会现实和官场黑暗在司徒信义下葬的这件事上,再次得到印证。 杨军虎出事儿是在归途中发生的事情。 在哈城,杨军虎和小虎牙俩人的关系终于到了图穷匕见阶段。经过如鱼得水的恋爱阶段,到如胶似漆的同居生活的日子,现在是该明媒正娶的时候了。程映雪在头一天已经把跟虎子的事情向爹妈摊牌,二老明显露出不悦之色,对这桩婚事很不以为然。程映雪知道他们有更看好的人选,可程映雪是个倔强又独立自主的女孩儿,她认准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别不过闺女,二老只得答应见一见杨军虎。 新姑爷第一次登门,虎子被程映雪打扮的很隆重,小两口拎着各色礼品,来到程家。却意外的发现屋子里等候的是七名警察。虎子一开始以为是自己被通缉的事情,着实吃了一惊,但很快就弄明白这些警察并不是为那件事来的,他们中间有个人正是老两口看好的,苦苦追了程映雪多年的那个人。尽管不是为了通缉的事情,但虎子的麻烦照样来了,这些人找虎子的理由是有小姐指认虎子昨晚嫖妓了。 这是个拙劣的理由,也是个最佳的泼脏水的办法。当今社会这也许不算什么不可原谅的过错,但在这种时刻,这样一盆脏水泼到身上,任谁也承受不了这种后果。更让人生气的是,那个指认虎子的小姐,居然一眼就把虎子给认出来了。这显然是个针对虎子设计的局。 如果针对的目标不是杀人不眨眼的虎子的话,这个局最终也不会演变成那样严重的后果。几个警察当场不客气的要把虎子铐走。没人比程映雪更清楚虎子是冤枉的,她上前试图阻拦,并说出昨晚上她跟虎子在一起过夜的事。这句话严重刺激到了那个追她多年的警察,他怒不可遏的给了程映雪一个大嘴巴,并执意要把虎子带回分局去。 巴掌打在程映雪的脸上时,虎子怒了。手铐被他轻易捏断。一出手,虎子直接掐断了那名打人警察的脖子。其余六名警察顿时乱了,其中一人连掏枪,虎子一个箭步到他面前,膝盖毫不停留的撞在这名警察的胸口上,警察倒飞出去的身体撞破了程映雪家的一扇门才停下来,鼻子眼睛耳朵里全是喷溅而出的鲜血,当场死亡。这七名警察做梦也不会想到本以为手拿把攥能够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一只妄想天鹅肉的癞蛤蟆,会是如此凶悍之辈,杀起人来会如此冷血凶残。 七名警察带枪的只有被虎子一膝盖撞死的那名警察。其余人甚至连根电棍都没带,眼瞅着虎子杀人不眨眼的果决和强悍的实力,活着的五名警察纷纷选择了逃跑,勇斗能抓住的歹徒叫勇敢,勇斗明显斗不过的歹徒那叫找死,咱人民公安不干那傻事,所以他们五个跑的比兔子还快。 虎子默默的站在原地,程映雪早见识过虎子的本事,但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通风报信的老两口这时候更是后悔不迭,万万没有想到小雪找的这个华裔俄罗斯人会是这样凶狠之辈,不仅没把姑娘的婚事搅黄,反而要牵连自己的姑娘坐牢。老两口齐心协力扑上来,一把揪住虎子,叫着:“你不许走,你要走了可就把我们小雪坑了,死的警察是区公安分局高局长的儿子高大雷,如果你走了,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们全家。”程映雪哭着上来拉父母的手,劝说虎子快走。虎子有些感动,拍拍程映雪的肩头,道:“把这件事告诉皓东大哥,他会有办法帮我的,我不会走,如果他们抓到我,是不是就不会连累你爹妈?” 说完,他往沙发上一坐,拿起桌上摆的食物大吃起来。程映雪的父母拿着水果刀紧张的在一旁,如临大敌般监视着他。 虎子的提醒下,程映雪终于想起给叶皓东打电话。电话另一边,叶皓东正跟江兰享受着二人世界。程映雪哭诉完全过程后,叶皓东气的将电话一甩摔了个稀碎。跳脚骂:“这个戆子货,杀人也不挑个时间地点,跑人姑娘家里宰人,他倒是痛快了,这不是坑人吗,他现在这算什么?好汉做事好汉当吗?到最后还不得老子给他擦屁股去,我替他擦屁股倒没什么,就怕人家连擦屁股的机会都不给我,就弄死他了。” 江兰听到电话那边女孩的哭声,听出来是关于虎子的事情,她关心的问:“虎子出事了?你需要立刻回去是吗?” 叶皓东喊来林守一,没有航班的情况下,安排了当晚的包机,同时他又联络了张天鹏,请他动用一下在国内的关系,尽可能先保住虎子的命。 区分局的人很快赶到了,分局长高跃进提着手枪带着全副武装的刑警们冲进程映雪家。二话没说,直接命令把人全部带走。虎子冷静的说明:“人是我杀的,跟他们家三口人没关系,请你最好不要诸连无辜。”高跃进来的路上早打好主意,凡是跟儿子死有关的人一个也不放过,他咬牙切齿的冲上来就是一枪把子:“闭嘴,有让你说话的时候,把人全部带走!”虎子冷冷的看着他,扫了一眼程家三口人,终于没动。 分局审讯室内,虎子被四十八斤的镣铐锁在水泥钢筋固定住的凳子上。高跃进脱的只剩下衬衣,裂开个怀,手里拎着条汽车三角带,疯狂的抽打着虎子。程家三口情况不明,虎子没反抗,他闭着眼默默承受着。监控室内,政委陈康面露忧色看着监控录像,终于还是叹口气吩咐道:“把这段删除了吧,另外录像机调整个角度,不要监控了。” 审讯室内,虎子的不哼不哈刺激的高跃进更加疯狂,他找出一根电棍,将发电的按钮固定好后,直插虎子的下边。固定好后,他则继续用三角带抽打虎子。虎子轻蔑的看着他,问:“程家三口你打算怎么办?” 高跃进这时候已经被突如其来的丧子之痛冲昏了头脑,虎子被锁的这么紧,他更无顾忌。他狞笑着刺激虎子:“那不识抬举的小丫头我会把她先奸后杀,那两个老的,我会给他们弄进去,让号子里的犯人折磨死他们,怎么样,你听着难受不?” 虎子皱眉运气不理他。高跃进手中的三角带再次举起来的时候,审讯室的大门开了,政委陈康告诉他,刚刚省厅来电话,案子省厅的人接手了,程家三人已经被带走,这个犯人省厅也要提走审讯去。陈康同时婉转的表示,犯了这么大的案子,就算这小子是省委书记的儿子也别想活下来。希望老搭档不要自误。 第七十二章 江湖 第三更。 陈康的话还没说完,虎子身上的镣铐突然哗啦啦松脱了一地,原来是虎子收缩气血骨骼,将身体缩小了三四号,原本铐的结结实实的铁镣铐全都挂不住了。脱困后的虎子如同猛虎一般扑上来,一把抓住高跃进的脖子,提着他撞开一堵墙直接从审讯室冲出来跑上分局后边的大街。几个起落就消失在街道尽头。看的陈康目瞪口呆。 叶皓东带人乘坐维克托提供的专机第二天抵达哈城。 张天鹏穿针引线,叶皓东在哈城已经是五星级的客留香宾馆专属房间里,跟黑省公安厅寇厅长见了面。 寇厅长四十七八岁的样子,微胖的体格,一身戎装,说话很客气:“叶先生,关于俄罗斯籍商人卡库沙杀人事件,案情已经查明,卡库沙因为几名警员对他产生误会而暴起伤人,导致两名警员当场死亡,不久前他又再挟持了一名高级警员,目前他下落不明,我们希望假如他跟你联络,请你能及时通知我们。” 叶皓东点点头,从林守一手上接过一个鼓鼓的牛皮纸袋子,扔到桌上,道:“误会?人家新姑爷上门,你们的警员去抓嫖妓的,你听过这么巧的误会?争论这件事孰是孰非已经没有意义,一句话,我需要把我的兄弟平平安安的带走,其他的事情请你多费点心,告诉死者家属,无论怎样的赔偿都不是问题,现在我的人也在找他,如果你们先找到他,我希望你能确保他不会被当场击毙,至于我怎么想办法带走他,那就是我的问题了。” 牛皮纸袋子里装着三十万美金。 见面之前,张天鹏说没必要给他送钱,叶皓东没听他的,这种时候一点点的纰漏都有可能要了虎子的命,送钱正是为了更保险起见。 寇厅长走后,张天鹏担心的问:“虎子如果能找回来,你打算怎么安排他?” 叶皓东面无表情坐着,思索良久,吐出三个字:“温哥华。” 程家三口人被免予起诉无罪释放了。他们很快被公安厅的警车送到客留香。叶皓东坐在沙发上,身边站着林守一。程家三人进门的时候,叶皓东屁股动都没动,冷冷的看着。 程映雪最清楚面前这个年轻大哥有多可怕。尽管杨军虎没跟说起过叶皓东的过往,但常跑温哥华,一住就是半个月的程映雪,还是多少听说了些关于叶皓东和当地华裔黑帮之间的传闻。 “虎子的事情是我爸妈对不起你们了,但他们再不对也是我爸妈,我不敢求皓东哥原谅我,只求您大人有大量放他们二老一条活路,下辈子程映雪做牛做马感激您。” 叶皓东眯着眼一边听一边仔细观察着小虎牙说话时的表情。没答话。 “虎子为了我,落高跃进手里了,被虎子杀死的警察里有他的儿子高大雷,他肯定会公报私仇想办法整死虎子,虎子死了我也不活了,就算一命抵一命吧,我想听皓东大哥你给个痛快话,能放过我爸妈不?” 叶皓东看一眼程映雪父母,终于开口:“小虎牙你先别说话,又问程家两个老人:你们两个老的怎么说?” 这声小虎牙让程映雪心放下一半。叶皓东在温哥华时,一般时候都叫她小雪,只有逗她的时候总喜欢这么叫她,这个叫法更多包含着一种宠溺的意味。有着做大哥的对刚进门的弟媳妇兄妹式的喜爱之意。 程父有些傻眼的看了眼闺女,公安厅的警车,杨军虎的凶悍和闺女的话已经明白无误的告诉他,面前的年轻人是个手眼通天,杀人不眨眼的主儿。作为事件的始作俑者,自己跟老伴儿会被这个年轻人怎么样?他会怎么对待自己的闺女?他战战兢兢犹豫半天,终于祈求道:“这位先生,我们老两口真知道错了,我们是老糊涂了,真没想到这件事会搞得这么大,把您的兄弟给坑了,您能不能看在我们小雪跟你兄弟好一场的份儿上,放过我们老两口和我们闺女。” 叶皓东冷漠的看着他,淡淡说道:“我只打算放过你们两个或者小雪,不能同时全放过,决定权在你手里。”吩咐林守一:守一,让刚子带人进来,一会儿他说求咱们放过谁,就让刚子把没被他选中的带出去做了。” 保利刚带着四名雇佣兵走进来,几个人手里都拎着枪。 雇佣兵们身上流露出的冰冷的杀气将程父吓得几乎崩溃,他痛哭流涕的哭求着,叶皓东只板着脸,不言语。程父终于绝望,无奈做出选择:“我们老了,求您放过孩子吧。” 叶皓东脸上闪过一丝欣慰之意:“你们决定了?”程父程母痛苦的点头。 “你们的选择让我相信你们那么做的确只是为了给姑娘找一个更好的归宿,这也是我放过你们,还把你们从公安厅弄到这里的原因,一句话,你姑娘我兄弟娶定了,我那兄弟是个孤儿,要说亲人长辈,也就我这当大哥的算最亲的了,今天我跟你们二位,咱们算是双方家长见面了,我可以给你们个痛快话儿,你们的闺女下一步我会给她办个加拿大国籍,虎子和她会在那边定居,彩礼钱方面,你们开个价儿,别跟我客气,也别以为你们这是卖闺女呢,我可以明告诉你们,他们小两口这次走了就很难再回来,多给你们留点钱傍身,让他们在外面好放心些。” 程家二老本来已经绝望,连程映雪刚才都被保利刚他们吓得够呛,以为叶皓东要动真格的。这会儿听到叶皓东这番话,程家三口都禁不住有劫后余生的感觉。程父小心翼翼的问:“那个叫虎子的孩子不是被高大炮给抓分局去了吗?进那里了您也能给整出来?还能办出国去?” 叶皓东没跟他解释自己打算怎么做,他吩咐人将三口人安排住进客留香的套房。 江湖算得上是最具华夏特色的事物。 江湖是个广义的概念,在华夏它无处不在,不管你身居庙堂之高远,还是游走于贩夫走卒之间,人总是身在江湖。江湖其实就是人与人之间的恩怨情仇,是每个人都注定挣脱不开的宿命。通常情况,当某人说退出江湖的时候,往往预示着这个人离死不远了。所以这个江湖是退出不得的。刘正风退了,挂了,黄金荣后来退了,也挂了,挂之前还被工农群众们斗得挺惨。 在哈城有一位声称退出江湖之人,此人叫顾凯泽。名义上退出,实际上这位顾先生一天也没离开江湖。九十年代初期,哈城出了个闻名全国的不知进退的江湖大哥,叫乔四。真真的风云人物,为了捉拿此人并最终给他送上刑场,公安部甚至不惜动用了当地驻军的力量。这个乔四的能量由此可见一斑。风闻在乔四最辉煌的时期,哈城的报纸都要他先过目后才能排版。 顾凯泽在那个时期,跟乔四齐名! 江湖这句话乔四的理解是首先得财大气粗,然后是拳头硬,心狠手黑。财大气粗才能编织起一张保护网,拳头硬才能在江湖中站住脚扬名立万,心狠手黑才能震慑住其他人保护住自己已经拥有的。比之乔四,顾凯泽这几方面全都具备,又都不算完全具备,他跟乔四之间最大的区别是,顾凯泽眼中的江湖,还有进退一说。当进时奋进,当退时急退。所以乔四挂了,顾凯泽还活的好好的。 两千年一月份,顾凯泽高调宣布退出江湖。但他所谓的退出跟刘正风黄金荣的真退出截然不同。他退出以后,依旧牢牢控制着属于他的黑色网络。他那次退出是因为有人找到他,要跟他合作搞毒品买卖。而对方所谓的合作其实就是把他变成傀儡。对方身份非同小可,顾凯泽深知这是群吃人不吐骨头,作恶没有底线的饿狼,但这些人背景深厚,一旦到了恶贯满盈民愤如火那天,他们往往会及时把为虎作伥之辈推出了事。顾凯泽看的很清楚,却没能力拒绝。正当顾凯泽为是否该退一步而感到为难犹豫时,叶皓东找到了他,告诉他,退吧,我找人给你断后,咱们交个朋友。顾凯泽犹豫是因为他固然不敢前进这一步,但想要后退同样不容易,那伙人已经找上他了,想退出,没有强力人物干预,他退了也别想有好结果。所以在那件事上他欠了叶皓东一个人情。 叶皓东当时找到他是因为火车站的那场刺杀,就算那时叶皓东不敢明着报复,暗地里叶皓东依然偷偷给那几个无法无天无脑的太子党下了个小绊子。 顾凯泽这二年来深居简出,低调行事,黑道上的事他已很少亲自涉足。但台面儿上的买卖却在阴影中的势力的帮衬下,越做越大。哈城的冰城大饭店和太阳岛上的桃花寨度假村就是他的买卖。两家买卖地处商业地标路段,光地产价值就超过五亿。凭着超群的财力和声望,他正控制着哈城最庞大的地下网络。官面儿上叶皓东找了寇厅长,江湖上,叶皓东找到了顾凯泽。 寻找杨军虎,成为了顾凯泽为叶皓东办的第一件事。 第七十三章 牛叉的逃亡方式 第四更。 江湖上的事情,警察总是不如混混儿们知道的快,这话比真金还真。 公安厅撒下大网层层布控找了一大天,依旧毫无杨军虎下落的线索。顾凯泽只用了两个小时就打听到虎子人在香坊区,某小镇藏着呢。得知确切位置后,叶皓东立刻带人赶了过去。找到虎子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事情还很多,叶皓东必须跟时间赛跑,必须在这件大案没惊动公安部以前,把虎子弄出国去。 高跃进被虎子提着,这一路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眼瞅着这个大汉提前发现搜捕的警察,及时躲避过去。他现在对脱离魔掌已经不抱希望。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悍匪似乎并没打算要他的命。他现在只能揣着得过且过的心思,绝望的等待着。或者警察找到他们击毙虎子把他救了,或者虎子逃出哈城,再把他这个失去作用的人质一杀了之。在镇子里废弃的水塔值班房内,高跃进被杨军虎用铐子锁成倒背山的姿势,扔在一堆大便堆儿里。杨军虎拎着一袋子馒头在小窗口处干咽,瞅都不瞅高跃进。 高跃进:“姓杨的,你他妈的要是个汉子就给我个痛快的,要是让我活着回去了,你再落入我手的时候,我非扒了你的皮。” 虎子冷漠的看着他,半晌终于说话:“放心,我抓你不是为了拿你当人质,主要是我担心我跑了以后你会找程家三人麻烦,所以我只好带上你一起跑了,你儿子已经死了,对你我不打算追究了。” 傍晚时分,通往水塔唯一的小路上开来四辆车。叶皓东坐在头一辆车里,杨军虎锐利的眼神老远就看到他面沉似水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心里有些感动。不是特着急的情况,皓东哥现在从来不坐副驾驶位置的。 彼此见面,叶皓东并没发火,也没多说什么,虎子这件事做的或许冲动了些,但作为一名武者,不受辱是必须具备的气节。作为虎子的大哥,叶皓东对这件事的态度更多的是担心。找到虎子后,他也没有为难高跃进,接上虎子他们立刻离开了,还请了顾凯泽过八个小时找人打电话报警,通知警方高跃进的下落。 茫茫黑夜里,汽车一路向西疾驰。机场肯定不能走了,市级以上的公路估计都设了卡子,想离开哈城的范围,并且在案子没上报公安部以前逃出国境,时间万分紧迫!寇厅长的权限最多只能压住三天,从案发到现在已经快两天了,也就是说留给他们的时间只剩下一天多一点。 叶皓东的脑子飞速转动着,蒙省区是张天鹏老爹在担任自治区主席,先连夜逃到那里,然后再找渠道去外蒙国,穿过外蒙国逃往俄罗斯。凌晨的时候,汽车终于开进了蒙区所属的兴安盟。顾凯泽给他们派的这四个司机都是识途老马,一路没走冤枉路,抄着直走的近路费时八小时才到达这里。 在一家汽车旅馆内,叶皓东拨通了张天鹏的电话,告之人已经找到,当前大家所在的位置是蒙区的兴安盟。张天鹏一听说叶皓东他们已经跑到了兴安盟,立马儿来了精神,那里要算他的势力范围了,他马上指点叶皓东不必着急赶路,先好好休息下,接下来的事情他会安排。 叶皓东他们住的这家汽车旅馆的位置很有些荒凉。但据旅馆老板说,这里距离乌兰浩特市很近,这附近的大山里就驻扎着二十三军一个师的军队,往北三百公里的路程,就是乌兰浩特机场。 上午十点钟的时候,张天鹏致电给他们,告诉他们准备弃车吧,他已经安排了当地陆航团的直升机去接他们,直飞乌兰浩特机场,到了那他们将搭乘军用运输机飞抵呼城。张天鹏会在那儿跟他们会和,到时候再商量下一步咋办。张天鹏的电话刚挂断,旅馆外就传来陆航团直升机的声音。z—19型运输直升机的轰鸣声震耳欲聋,气流吹动地面尘土飞扬。叶皓东一行十二人跟顾凯泽派来的四名司机挥手告别后,登上了直升机。当天傍晚,他们搭乘的军用运输机降落在呼城某军用机场。 这个时候,数千公里外,哈城警方依旧在严密布控。高跃进被找到后,警方更加相信杨军虎依然在哈城范围内活动。 在呼城某军用机场,张天鹏早已等候多时。彼此见面之后,没有寒暄只是无声的握握手。患难见真情,叶皓东不远万里营救张天鹏的举动换来的是张天鹏同样肝胆相照。 呼城的客留香旅馆房间内。夜里六点。 张天鹏跟叶皓东在商量着把虎子弄出去的办法。就在一个小时以前,公安部的通缉令已经通过网络传达到呼城。但目前为止,呼城还没为此做任何布控的举措。毕竟哈城离此太远了,在警方想来,杨军虎逃到呼城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偷渡到蒙国那边不是不行,但这一路的风险太大了,今年不同于往年,国家跟外蒙国正闹别扭呢,现在通外蒙的几条路和关口查的特别严,就虎子那模样,不被人家认出来才怪,主要是他犯下的案子太大了,我家老爷子我都没敢跟他说,我估计要实话说了,他老人家非得炸了不可,那我可就把虎子给坑了。” 叶皓东连续两天一宿没睡觉,眼睛熬得有些红,静静的聆听着,直到张天鹏说完,他才问道:“有没有可能走军方渠道?钱能解决这事儿不?” 张天鹏摇摇头,“在内部范围军方帮点小忙没问题,但一涉及到离开国境的问题,军方绝不可能帮忙,说不定还会立即翻脸。”他沉吟了一会儿,正琢磨呢,手机突然响了,一看号码正是他老爹打来的。张天鹏当着叶皓东的面毫不犹豫接通了电话。电话的内容居然是跟叶皓东有关的。新任吴省省委书记谢润泽要出访俄罗斯莫斯科地区搞什么友好城市互访,现在人已经到了呼城,将在今晚由呼城白塔国际机场转机飞往莫斯科。老爷子希望谢润泽到了莫斯科之后,张天鹏可以安排叶皓东跟谢润泽见一面。 张天鹏的电话放在了免提状态上,叶皓东跟他一起听的很清楚。“这个谢润泽就是你说起过的那位政治前途无量的人?”张天鹏点点头,吸了口烟,反问:“你敢不敢现在就跟他见面?他今晚飞莫斯科,随行的人员会很多,而且肯定免检。” 叶皓东闻听眼睛一亮,腾地一下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转了几圈,果断的对张天鹏说道:“马上联系你家老爷子,请他问一下那位谢书记,方不方便现在就见一面。” 第50节 自治区党委招待所内。夜里七点。 电视里播放着新闻联播,九九年叶皓东在羊城遇见的那个中年人和叶皓东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着。新闻里背头老罗刚劲干脆的声音正在播报关于我国入世一年后,在进出口贸易中所取得的成果和不尽如人意之处。他最后一句话说的正是华夏跟加拿大之间的氮磷钾农业化肥贸易战。加拿大方面从华夏市场开放之后,就开始罔顾昔日签订的贸易协定,擅自无理多次涨价,想以此来拖住华夏农业生产的发展步伐。 谢润泽关掉电视,看了一眼手表,说道:“还有两个小时我就要登机,小伙子,咱们这第二次见面可有点匆忙了,时间有限,叶皓东你有什么话尽可以直说,我想你突然出现在国内,并且这么急着要见我,肯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我不妨实话告诉你,你手里有足够的筹码跟我谈,所以无论你又惹了什么麻烦,都可以直接跟我谈,我只希望你不要让我太为难才好。”说完,他温和的笑起来。“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 第七十四章 故国,故乡,阳光 卡文了就用勤奋的笔耕挺过去。这段写的很纠结,会略显生涩吧。 叶皓东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实说,这些官场中人一个个看着和和气气,可一旦翻脸,各个都比他们这些道上混的狠多了,叶皓东不能没有顾忌。这件事上,他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进一步还有机会,退一步则前途渺茫,让虎子自己逃出去的事情叶皓东干不出来,他也不放心。 “你要再不说,可就没机会了,一会儿秘书要来催我动身了。” 叶皓东一咬牙,眼睛一瞪,决定赌一次。“我想您帮忙带一个人上飞机,把他安全的送到莫斯科。” 谢润泽笑呵呵看着叶皓东。不置可否:“哦?就这么点事儿就把你这个华夏海外资源投资第一人,叶氏集团的创始人给难住了?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猜他一定见不得光,能告诉我他干了什么吗?” 叶皓东答非所问,他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盯着喜面佛一样的谢润泽:“只要您答应这件事,接下来苏氏矿业的全部钾盐矿出口额都会交给吴东商贸,皓天能源跟华夏石油商谈的在连城修建大型原油储运基地的事情会立即在皓天能源董事会通过。” 谢润泽开怀大笑起来:“叶皓东,拿你早做出来的决定当筹码谈判,诚意可不大够哦。” 叶皓东不为所动:“决定了的事情也会变,所谓董事会的决定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我叶皓东爱国不假,但如果国家连这点事儿都不能帮我托着点儿,那我……”他说到这,不知是有些底气不足,还是有意不把话说白了,总之没再往下说。 谢润泽从始至终保持着微笑,他伸出手指冲叶皓东点了点:“你这小子,从第一次见你就发现你早熟的厉害,小小年纪一肚子鬼心眼,你说不下去了?是因为你自己都觉得不该拿对华资源贸易来做筹码,对不对?” 叶皓东点点头:“嗯,您说的没错儿,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拿那件事做筹码,哎~您刚才问的问题我回答不了您,看意思,如果我不告诉您我兄弟做了什么,您就不肯带他出去,既然这样,那我现在就告辞了,事到如今我并不后悔当日的决定,您不答应,我就自己找渠道把我兄弟送出去,您值当没见过我。”说完转身就要走。 谢润泽:“叶皓东,你等一等,我说过我不答应了吗?既然你实在不想说,那我就不问,我相信你至少不会包庇一个危害到国家民族的犯罪份子。” 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已很明显,叶皓东只要不突破这个底线,他就代表国家对叶皓东采取包容的态度。 最终虎子和保利刚等人在将武器交给随行的保镖们后,跟着谢润泽上了飞机。叶皓东带着四大保镖留在了国内。 客留香宾馆里,张天鹏问叶皓东:“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连一年都等不下去了?再有一年,开完人大会,杨家培养的那批人就会老的老退的退,大势逆转势在必行,到时候你再回来就不行?” 叶皓东答:“刚子留在莫斯科,虎子去了温哥华,现在海外的基业有你跟他们俩给我看着,我的根基稳如泰山,从谢润泽对我的态度上看,国内高层里舍不得我死的人多了去了,我在钢城有老娘,西疆有爷爷,申城还有个只见过一面。但已经姓了农的儿子,这么多事和人在等着我回去,我哪还顾得上那帮子捞绝户钱的龟孙子,我这次不但要回去,我还要大摇大摆的回去,暗招子我从来不怕,死了算我倒霉,明的现在他们有顾忌,此时不回去,我还更待何时?” 2002年2月25日。叶皓东回到钢城一个月后。 天一阁餐饮住宿连锁集团总部。九楼五号房间。作为新崛起的国内北方地区旅馆业霸主,东北地区首富宋豪的办公室,这个房间被装饰的极尽奢华。 叶皓东的印象里,宋豪一向不是个低调的人。并不是他不懂得韬光养晦的道理,而是有些人根本不适合低调,宋豪复杂的家族背景决定了他只能高调的在商场鏖战。一旦他开始韬光养晦,或者有离开商场的意思,家族里就会有很多人容不下他,家族的政治资源毕竟有限,同样家族内部掌握话语权的人物同样不多,而这两样事物,才是宋家这种政治家族的成员们最看重的。 董事长的座椅上坐着的年轻人轻松的将双腿搭在巨大的老板台上。手上夹着只有董事长自己才可以享用的雪茄,早上进来打扫卫生漂亮的董事长秘书看到这个情景时,吓得魂不附体。不是因为她胆小,实在是因为宋豪平时太迷信了,他的座位和桌上每一件物品的摆放都是经过风水大师给测量过的,平日里,连那位终年泡在申城风流快活的集团太子爷宋朝度,进到这间办公室都不免要小心翼翼的,很怕碰乱了什么东西,影响了宋先生请人设计好的风水格局。 现在这个不知道是谁放进来的年轻人,大咧咧的坐在老板的位置上不说,他居然还把脚都搭在办公桌上,桌上的电脑里正下着象棋,时不时的就有将军的提示声音传出来,桌上的雪茄盒子是被人用蛮力打开的,电话的位置也因为这个年轻人要把显示器放在一个更舒服他观看的位置而被挪动了,最过分的是,董事长一向珍爱的那一大缸金龙鱼,竟然不见了一条!小秘书吓傻了,想着老板一会儿过来看到这样的情景会怎样暴怒,小秘书恨不得把那个年轻人从窗口扔出去。 这个年轻人正是叶皓东。他一直保有着这间办公室的钥匙。宋豪曾经说过:天一阁的执行总裁永远只有一个,就是你叶皓东,无论将来由谁来执掌它,执行总裁这个位置永远是空的,除非有一天你愿意回来担任这个职务。 小秘书仔细寻找了一圈之后,终于发现了这厮脚下居然有一个塑料带,里边那条金龙鱼正是鱼缸里最漂亮最大的那一条。这个胆大包天的年轻人,居然把董事长最喜欢的那条金龙鱼,像对待市场上的食用鱼一样,随便的放在塑料袋里。简直太可恶了! “请问您是哪位?是谁让您进来的?您是董事长的家族晚辈还是朋友?”敢如此嚣张的在宋豪办公室为所欲为的角色肯定不是简单人物,小秘书并没有犯一般网络小说里脑残秘书狗眼看人低的低级错误。她尽可能温柔有礼的询问这个从举止到衣着打扮都不大合乎大人物份儿的年轻人的来历。 和煦的阳光照进来,叶皓东心情明显不错。他微笑着答:“不用谁让我进来,我是自己开门进来的,我既不是你们董事长的家族晚辈,更算不上他的朋友,我跟他儿子倒是好朋友,听说你们集团的太子爷现在把战场折腾到申城去了,我也打算过去那边,临走前来看看你们董事长,问问他有没有需要我带过去的东西什么的。” 除了没说他自己是谁,基本回答了小秘书的问话。“搞清楚”来人的身份来历,小秘书说话硬气多了,她依旧保持礼貌的态度,但措辞不客气了许多:“能跟我们董事长的公子成为朋友,相信您也不是一般人家出身吧,作为晚辈又受过高等教育,您怎么能在不熟悉的长辈的办公室里如此随意,您一定不清楚我们董事长一向不喜欢别人随便挪动他办公室里任何东西吧,我希望您能立刻将桌子上的一切恢复原貌,并且把,把这条鱼放回去!” 小秘书长的很可爱,典型的南方女孩娇俏可人的样子,说起话来软软的,生气时脸涨的红红的,在冬日和煦的阳光照射下,更添几分妩媚明朗。叶皓东这厮存心逗人家,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点点头:“啊?原来还有这么个规矩啊,我第一次来,什么也不知道啊,那可真是太对不起了,这鱼我已经捞出来了,这玩意气性大,出了水就活不了,我看与其放回去浪费了,还不如趁新鲜我拿回家炖了吃。” 这条鱼他一进门就注意到了,这厮听闻这种鱼味道极其鲜美,于是立即给老宋致了个电索要,老宋听说这小子回来了,大喜过望下没口子答应了他的要求,这才有了他把人家几万块钱一条的观赏鱼装塑料带里,准备拿回家炖了吃的事。 小秘书哪知道老板早答应人家了,宋豪不在的时间很多,这些鱼平常多半都是她在照顾,这会儿见平日里最喜欢的那条鱼要被这个无赖青年给拿回家炖了,她再也按捺不住火气,气鼓鼓的:“你到底是谁?你怎么能这么做?你知不知道一条金龙鱼养这么大需要多少时间?你那么爱吃鱼就自己回家养去,随便你怎么吃,反正不许你吃这条。” 第七十五章 家,国,格局 第二更 儿子跟u盘誓不两立。上次给分解了,没坏。这次分解后给补了泡尿,彻底歇菜。只可惜我的存稿和新作。幸好时间一大把,存稿还有点,倒不会影响到更新。这小子上辈子乐善好施前世帮过我,所以这辈子轮到他给我当儿子,这是讨债来了。 小秘书看来真生气了,叶皓东这厮总算还有些绅士风度,站起来刚要主动道歉。还没等他说,对不起,我这就给您放回去呢。门口传来开门声,宋豪从外面走进来。很正式的对小秘书说:“在这间办公室里,这小子爱干什么就干什么,那条鱼他喜欢就拿走,小陈儿,记住了,这位是叶皓东先生,是咱们集团真正的创始人,今后只要是他来咱们这,就是点火烧房子也尽随他便,好了,这儿没你事儿了。”又对叶皓东调侃道:“反正你小子有钱,赔得起!”小陈不可思议的看着叶皓东年轻的面容,想起自家老板家的那个花花大少,表情惊异的走了。 叶皓东主动站起来,给宋豪递了根雪茄,笑道:“借花献佛,您先抽着,回来多少日子了,一直想来看看宋叔,架不住真没空啊,老妈,舅舅,哥哥和嫂子,表姐和姐夫,还有一个姑姑,少去了谁那里,人都说我这脸还在地上,等着我去给捡起来呢,这不嘛,好不容易挨过了年,才有时间过来看看您,我打算这几天去趟申城,听说朝度在那边混的风生水起,我寻思着过去跟他学习学习,这不来问问您有没有什么让我给他带过去的。” 宋豪被这厮插科打诨弄的无奈,笑道:“我那儿子要是真有教你的水平,我这间办公室早交给他随便弄了。”说着,他拿起桌子上的洋枪火机点着了雪茄,吸了一口之后又道:“你小子还真敢回来啊,我可听说了,杨国强为给儿子报仇都疯了心了,西山省的老乔的儿子在燕京出车祸被撞死了,据说就是他派人做的,乔家正跟他打官司呢,听说都闹到中央去了,老乔家的子弟,无凭无据的他都敢动,更何况你这个一开始就跑的远远的,嫌疑最大的,还没什么根基的小黑道头子。” 这支火枪形状的打火机,工艺很细致,造型也很别致。叶皓东来了兴趣,伸手从桌子上拿起,笑道:“这玩意不错啊,送给我得了。” 宋豪听出来他不想继续刚才话题,(≧▽≦)/一把抢回来:“你小子不学无术,知道这是什么吗?你就敢要。” 叶皓东撇嘴:“难不成您认为我连打火机都看不出来了?就算它是件古董,也不用您这么紧张吧。” 宋豪:“知道什么叫风水吗?知道什么叫五行德配吗?我这打火机在你那叫打火机,在我这它就是五行里的火,这可是一只开了光的打火机,哪能随便给人。” 叶皓东扫视了一下整个办公室,一指墙角位置的一大盆招财树,道:“那就是木跟土了吧?”又一指鱼缸,自作聪明的点头道:“嗯,那就是水了,呵呵,金木水火土,您倒是一样没少啊,素食斋一年到头花钱请那么多宗教界人士,您这资源倒是一点也不浪费哈。” 宋豪没接他这碴儿,岔开话题,有些担忧的:“听说了吗?农家的老太爷子彻底老糊涂了,现在什么也不管了,农嘉盛要给俊婷那丫头找婆家了,连我那个儿子都在考察之列呢。” 叶皓东针扎一般,腾地一下跳了起来,“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他夸张的反应把宋豪吓了一跳,问:“你小子干什么?一惊一乍的,听朝度说也就四月份的事,要搞个什么相亲会,会召集很多名门世家的子弟参加。” 叶皓东迈步就往外走,边走边答:“什么狗屁的大家族,也忒不讲信用了,他这是收到风声了,知道我在海外干的那些事,早晚我能光明正大接走姐姐娘俩,老家伙这是急着把姐姐嫁出去呢,嘿嘿,他嫌我们三口人给他们农家抹黑了,不打算把姐姐嫁给我,我倒要看看有我叶皓东一天在,谁能娶得了农俊婷?” 宋豪弄不清他们之间复杂的关系,对叶皓东说的一家三口更是糊里糊涂。看着叶皓东火燎腚似地出门而去,宋豪颇感慨的摇摇头,自言自语:“天一阁这座庙是真容不下这小子这尊大神了,皓天能源,真是大手笔大格局呀,就算是农家也得重视一下了吧。” 燕京,杨宅。大清早。 焦头烂额的杨国强用凉水抹了把脸,冰冷的凉水让他精神为之一振。身后是刘常胜在跟他汇报着复仇行动的进展。“名单上提到名字的,凡是在国内的已经全解决了,基本是以车祸为主,没留下什么手尾,就算是怀疑到咱们身上,我也有把握让他们找不出什么证据,只是国外的有两个人很难搞,其中就有嫌疑最大的那个叶皓东,另外张老的孙子我国外的朋友倒是办事了,可惜也被这个叶皓东给破坏了。”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缓冲,杨国强已经从丧子之痛中清醒过来,他意识到杨家他们这嫡近的一支确实绝了,但整个杨家的旁系子女还很多,他现在的决定影响着整个家族的命运,还没到豁出去跟全天下为敌的时候。 “事情可以缓慢些办,这个叶皓东现在已经在上面挂了号了,有几个重要人物在关注他,这个时候动他并不合适,我们要从长计划,先缓一缓吧。” 申城,农家逸园,大清早。 农逸夫在院子中间正打着太极。农俊婷抱着件黑色的棉大衣,披着羊绒披肩看着。农思皓小小的身子跟着老太爷爷的动作,笨拙的模仿着。 农逸夫的太极拳一招一式透着从容自然,老爷子的太极重意不重形,很得其中三昧。 收招定式,农俊婷把棉大衣给农逸夫披上。抱怨道:“我爸和二伯他们越闹越不像话了,您一天到晚还在这装糊涂,您不出面,我大爷爷又不管事,谁还镇得住他们啊。” 农逸夫把衣领往上提了提,过去抱起农思皓,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回头问:“人身上有了火疖子,该怎么办?” 农俊婷没好气的:“等毒火冒出头了,就挤掉呗,咱们家的火疖子现在就出头儿了。” 农逸夫笑问:“哦?都这么严重了?说说,他们都干什么,让你这么生气?” “港岛那边家族开发的东泰新苑早半年前就该竣工交付了,可因为二伯把靠家族担保才争取来的信合银行提供的资金,都私自挪到他们房头下的高科技企业安隆光电的股票上了,现在高科技股跌的一塌糊涂,东泰新苑的资金迟迟不能全部到位,导致工期一再延误,就为了东泰新苑的事,港府都要把咱们家告到中央了,还有我爸,他已经开始逼着我把思皓名下的新北方物资集团的股份转让给俊杰,他还给我安排了个什么相亲会,他看中了人家宋家的旅馆连锁业,想用新北方的股份作为筹码跟人家交叉持股,现在他在申城商界逢人就宣扬,宋豪的儿子宋朝度是他的准姑爷,那股子讨好的意思全挂脸上了,所作所为没有半点大家族的风范,真气死我了。” 农逸夫把农思皓放下,不慌不忙拿起茶碗,抿了一口,从容说道:“何止是你二伯和你爸,最近你几个叔叔又有哪个消停了?他们现在各个都忙着吸家族的血,养他们自己的小体格,私下底的小动作层出不穷,可你知道他们这是为了什么吗?” “家族在海外投资的铜矿因为海盗干扰,开采出来的铜矿运不回来,投资迟迟看不到回报,汇沣银行已经开始催促财务部还款了,如果偿还了汇沣银行的欠款,家族其他产业的资金链就会受到影响,到时候连锁反应下来,就是一场灾难。”农俊婷担忧的分析道,她没明说家族现在正面临的危机,才是她那些长辈们急于打自己的小算盘的原因,但话里的意思已再明显不过。 第七十六章 忆,别 “抗日八年,国共大战,海上之乱,公私合营,十年动乱,咱们家族曾经面临过多少生死存亡的时刻,多少次置之死地而后生,凤凰涅磐浴火重生才有了咱们家今天的格局,解放前这个家是太爷爷我扛着的,解放后,是你大爷爷扛着的,可以说你爸爸他们这一代一直没离开过家族的庇佑,关键时刻经不住事体并不奇怪,今年你大爷爷就要退下来了,家族又面临了这么大困难,他们打些自己的小算盘没得什么大惊小怪的,等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他们就会晓得,搞些小格局小算盘,终究成不了大气候。”老爷子意态从容的说起了家族的过往和现状,分析着孙子们一个个跳出来的原因。 农俊婷听出老爷子话里的滋味,她试探着问:“您的意思是这些事儿,我大爷爷心里都有数,他是有意在纵容他们?他老人家要给我爸爸他们一个深刻的经历?” 农逸夫点点头:“差不多,你注意到没,你那个大伯虽说是个官身子,但他房头儿里子女们的买卖同样不少,你可看到他搞什么小动作了吗?这些日子,你大爷爷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家族内的事,也有着考验你嘉茂大伯的意思,他是打算借这件事给家族培养个接班扛旗的人呢。”老爷子说完,叹口气,自言自语道:“哎!一晃儿维诚这孩子也是快八十的人了。”说完,也不理农俊婷在那回味他的话,自己领着农思皓吃早饭去了。 农维诚,共和国主要领导人之一。共和国成立以来,由商入政最成功的红色资本家。农家当代的当家人。农俊婷每每想到这位了不起的大爷爷,都忍不住油然而生一股子自豪感。她暗想:太爷爷说的没错,有大爷爷在,谁能翻过天去?要说我早该想到的,我这就是被老爸弄的那场相亲会闹得,才这么沉不住气,叶皓东你个胆大没边儿的小鬼,你敢为了姐姐回来吗?你知不知道姐姐现在的处境很为难啊,此时此刻,你还记得对姐姐的承诺吗? 农俊婷在心里念叨叶皓东的时候,叶皓东正准备踏上西疆乌城飞往申城的飞机。 2002年3月15日上午。西疆,乌城机场。 机场大厅里,叶鹰和阿依古丽一起给他送行。身材丰盈,容光焕发的阿依古丽将刚出生不到半年的女儿叶安安交给叶鹰,这个女儿是她在哈城的那个疯狂之夜后怀上的。她依依不舍的走到叶皓东面前,用小手轻轻的抚平叶皓东衣服上的褶皱,手停留在叶皓东胸前的衣襟上,昂头看着叶皓东,什么也不说,蓝蓝的大眼睛里仿佛藏着一湖水,有着深不见底的幽蓝。 叶皓东抱住阿依古丽,痛快的亲吻了一下。深情的说:“放心,大色狼不会让你们娘俩等的太久的,我很快会来接你们,到时候咱们再不用分开……” 阿依古丽轻轻用小手堵住叶皓东的嘴,温柔的说道:“别说,我不需要你的承诺,你只要知道我和安安都会祝福你平平安安就好了,经过这二十多天,我相信你就算能忘了大的,也忘不了小的,人们总是在寻找幸福,这些天我看着你经常没完没了的举着安安逗她笑,那一刻我真的能感觉到自己已经找到了幸福,虽然幸福的时光有点短暂,但在我心里那一刻已经永恒,你就像草原上的雄狮,没人能栓住你,爷爷离不开西疆,我也离不开我爸爸,我会在这里一直替你守在爷爷身边尽孝的。” 林守一走过来,低声提醒叶皓东:“叶先生,航班的时间到了。” 叶皓东松开阿依古丽,对着叶安安的小脸蛋亲了一口,转身就走。小姑娘瞪着一双同样蓝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爸爸果决的背影,咯咯的笑了起来。阿依古丽抱过她,看着叶皓东的背影,气呼呼的:“小东西,要你有什么用,关键时刻连哭都不会,一点也不会招人疼。” 飞机带走了叶皓东,给阿依古丽留下了思念和记忆。小安安因为不会哭成了太爷爷的心肝宝,却因为同样的理由被妈妈给说了。飞机飞过机场上空时,小安安糊里糊涂的望着天上的渐渐变小的银点儿,口中居然发出了巴,巴,的俚语。听的阿依古丽又惊又喜,抱住小安安又哭又笑。 申城机场,接机通道里,大厅里,人头攒动,闪光灯闪烁,数不清的新闻记者和穿着奇特的年轻人守候在这里。一张张巨大的标语牌上写着新鲜夺目的大字:永爱少伟,痴心不悔!热烈欢迎摇滚巨星张少伟莅临申城!张少伟,你的爱给了魔鬼,我的爱给了你!张少伟,苦丁茶香,恰似你嘶哑激昂的演唱! 叶皓东看着那个熟悉的名字,心里想着陈宏告诉过他的话,张少伟几年前去燕京发展音乐事业,如果这些歌迷和媒体欢迎的对象是他的话,看起来这家伙还真的实现了当年的理想。 这些人欢迎的对象还真是张少伟,一年多以前他推出的个人专辑里有两支单曲最近特别火,分别是《爱给了魔鬼》和《苦丁茶》,两首歌都是来自他本人的原创。凭着这两支单曲的成功,现在张少伟已经是娱乐圈炙手可热的音乐才子。 人群突然骚动起来,一个声音高喊:“出来啦!张少伟出来啦!” 叶皓东随着人群关注的方向甩脸观看,脸上带着墨镜依然难掩其疲惫的张少伟,在保镖的护拥下正走出接机通道。模样看来依稀还是当年样子,个子高了点,脸色很白,人比之当年有些瘦。 叶皓东让于季四去打听一下张少伟在申城住在哪里,然后不动声色的悄悄离开了。 在张少伟身后的随行队伍里,张少伟的造型师何林远远的看到了悄悄离去的叶皓东。他有些不太敢确认,想追过去招呼一下,但人实在太多了,他没能挤过去。回过头,何林看一眼面色苍白的张少伟,眼中闪过一抹忧色,叹口气,来到张少伟身边,低声道:“刚才我看到个人,很像叶皓东,又不敢确定,他应该在西疆服刑呢吧,那个人应该看见你了,没什么表示就走了,或许不是吧。” 张少伟点点头,表示知道。拿着笔快速的给歌迷们签名。看起来有些心事重重。 天一阁餐饮住宿连锁集团在申城也开了分店,三星级的‘客留香宾馆’专门针对申城庞大的高级白领打工一族和公派出差一族;走大众餐饮路线的‘香留客’已经以其价格优势明显,同时又方便美味的传统面食,撬开了申城快餐业的市场;而香客留素食斋更已经成为申城人吃素食时的首选;作为东南地区天一阁的总负责人,宋氏企业的大公子宋朝度如今已经是海上名人,商界新贵。 位于申城长江路上的天一阁东南分部的办公区内。总裁办公室里,宋朝度正跟漂亮女助理安娜盘肠大战。战况眼看就要到达高潮阶段。宋朝度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把安娜摆到办公桌上,同时加快了挺送的节奏,动作也变得粗鲁起来。安娜久跟此君作战,明白这厮是打算速战速决了,她撅起娇艳欲滴的红唇,不满的说道:“啊,干什么这么着急,啊!人家还没够呢,哦,对,那里,用力一点!有什么急事这么重要。” 宋朝度一边加快速度,更辛勤的耕耘,火速完成了最后几下之后。长吁一声说道:“你不是最喜欢张少伟的歌吗?告诉你他本人是我的朋友,已经来申城了,今天刚下飞机,这次来是找我办事的,我一会儿得到金城饭店去跟他见面,你想不想一起去?” 安娜清洁了一下身子,抬起头奇怪的:“你一个奉城宋氏企业的大少爷,他一个钢城平常人家出身的摇滚歌星,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第51节 宋朝度一笑拍了拍安娜的圆臀,笑道:“这可是个大秘密,可不能跟你讲,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你,我其实是在钢城长大的。” 第七十七章 吃蟹留壳,里子,面子 金城大饭店,申城有名的五星级大饭店。以擅长招揽明星名人入住而闻名申城酒店业。这里的总统套房住一宿就要六万多人民币,并且还不是谁来都给安排的。本来林守一要定的就是总统套房,可前台人员很客气的微笑回绝他:“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的总统套房只接受vip贵宾的预定,只有重量级名人或政治首脑级客人才可以临时预定。” 叶皓东先张少伟一步来到这里。林守一办理了入住手续后,叶皓东被服务员领到了十八楼的二十四小时服务式豪华标准间内。同样的房间林守一定了三间,叶皓东自己住居中的一间。 房间里,林守一在跟叶皓东解释没能定到总统套房的原因。叶皓东从冰箱里拿出瓶生力健,一边喝一边骂:“狗日的,有钱都不赚,本来老子住哪都无所谓,可我就看不上这申城人把申城以外,全华夏人都当成乡巴佬的劲儿,住个酒店都这么多臭讲究,说话不如放屁,还能往回收,眼睛长到额头上,看谁都是小赤佬,小瘪三,大爷的,如果不是姐姐的老爹,我现在就带着人杀进他窝里,把老家伙揪出来扒光了看看,他这个老申城人身上几根毛毛跟老子的不同。” 林守一听他骂的乱糟糟的,不知道这位爷借着这事儿发的哪门子邪火,没敢搭腔。叶皓东骂了一通,心里舒服了,伸个懒腰,吩咐道:“都先睡他一大觉吧,有什么事睡醒了再说。” 金城大饭店的大堂,宋朝度和张少伟貌似激动的抱在一起,一脸女性阴柔特征的何林则躲开扑面而来的熊抱,只跟宋朝度握握手。彼此简单的寒暄后,宋朝度把他们让到大堂的咖啡厅里。场面并不如三人之前预想的热烈。 一九九四年,在不许乱说乱动的少管所里,他们能畅所欲言。二零零二年,在言论自由的金城大酒店大堂里,他们都已学会说话留半句。友谊依旧,青春不在,社会在大家的心底里悄悄筑了一道墙,每个人都记得纯真无忌的友谊,却谁也做不回那个纯真的自我。 大堂的咖啡厅里,宋朝度抽着烟侃侃而谈,张少伟压下心事勉强支应着,时不时的欲言又止。 聊天的内容先以忆往昔峥嵘岁月为主,接着谈起各自当前的事业。基本都是宋朝度说,张少伟听。介绍完各自的事业,宋朝度又聊起了在申城这一年多的见闻和感想。他拿申城人喝咖啡的习惯作比较调侃起来。 申城人拔份儿讲究个小资情调,讲究精致细腻有品味,这股子酸劲儿早融到申城人骨子里,你比如喝咖啡吧,咱们喝,拿过来吹两口,凉了,一口闷掉。申城人则不然,餐后喝咖啡,不管杯子耳朵大小,不要试图手指穿过去,喝咖啡第一口是关键,不要忙着加调料或搅拌,先喝一小口,好咖啡微苦、口感醇厚,由奶香到咖啡香,层次分明。次咖啡发涩,或者奶味盖过咖啡香。一旁何林优雅掐着咖啡杯子的耳朵浅浅的嘬了一小口,表情动作都很小资。在这儿用咖啡匙喝咖啡会被笑话,搅拌后要将咖啡匙放在一边。好的咖啡用糖应该是黄糖,放在咖啡的沫上不肯轻易下沉。张少伟拿起勺子搅合一下杯子里的咖啡后,又用勺子舀了一大口喝,吸水的声音噗噗响。 聊天的气氛有些鸡同鸭讲的感觉。场面一时冷淡下来。张少伟仿佛下了很大决心,刚要说些什么。 一伙人从大堂外走进来,径直来到咖啡厅。每个人手里都拎着根棒子,为首的是个二十多岁,体格壮硕的青年,留着短发满脸横肉,很有坏人相。一上来,只问了一句:“张少伟是吧?”张少伟摘掉墨镜,点点头。棒子就像雨点般砸落下来。宋朝度大喝一声去你1妈的,把刚拿捏好的咖啡杯子扔了出去,刚抖出来的一身雅骨小资顿时丢的光光。九十六度的咖啡烫在短发青年脸上,为首的短发青年被烫的捂着脸狂呼乱嚎。 只这一会儿的功夫,酒店的保安就到了。冲上来把两伙人分开,殴打张少伟的那伙人见势不妙纷纷逃跑,连那个被烫伤的青年在内,都跑了个干干净净。只留下张少伟满头满脸血,痛苦的抱着胳膊倒在沙发上,疼的脸色煞白。何林手里还拿着个带血的烟灰缸,刚才他也参战了,还用这个烟灰缸打伤了一个打手。 宋朝度掏出手机先拨打了120,然后就要报警,张少伟忍着疼制止他。“别报警,没用,这伙人背后的主使人普通警察管不了,报完警,以后他们更会找我麻烦。”宋朝度倍感憋屈没劲,骂道:“狗日的,什么人这么吊,能把你这个少管所四大天王吓成这样,难不成你这顿打白挨了?” 张少伟疼的说不出话来,何林想插口,被张少伟用眼神制止了。宋朝度看出点意思来,没再追问。 120来的挺快,张少伟被抬上车,在车上经过简单的止血消毒处理后,被送到最近的静安医院。 叶皓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钟。简单洗漱之后,林守一四人听见他房间里有动静,都纷纷过来。几个人都饿了,叶皓东提议出去吃顿最贵的。结果四个人居然没一个响应他的提议,这四个人都是在国外长大的,这次来到华夏最繁华最有名的大都市,早按捺不住要出去逛逛,几个人都迟疑的表达了这个意图后,叶皓东爽快的一挥手,玩去!不叫你们,不用回来,老子自己吃顿好的去。 叶皓东独自来到大堂,跟酒店的服务员打听哪里吃最好。小姐看了他的房卡后,很客气的指点他去梅隆镇酒家,告诉他那里的海派扬菜和海派川菜天下第一地道。最后又弱弱的提醒他,那里很贵。显然小姑娘被叶皓东的房卡迷惑了,以为面前这个青年是个来申城旅游或办事的中产阶层。叶皓东走后,一个模样英俊的平头青年来到前台,掏出个工作证在前台小姐面前一亮,问道:“刚才那位叶先生要去哪里?” 阳澄湖大闸蟹,叶皓东久闻大名。 这个时节,若是在从前是无论如何吃不到地道的。申城人讲,西北风起,吃大闸蟹。指的是吃大闸蟹最好的时节是在九月末到十一月中旬这个阶段。不过现在养殖螃蟹的人都已经学会通过调整水温来控制螃蟹抱黄的时间和肥美程度,所以即便是三月份,在申城照样能吃到地道肥美的大闸蟹。 叶皓东点了七个梅隆镇酒家的特色菜,分别是:蟹粉鱼翅”、“干烧明虾”、“水晶虾仁”、“炒鳝糊”、“富贵鱼镶面”、“干烧四季豆”、“清炒蟹粉”,一下子要了十八只蒸蟹,也没进雅间,就在厅堂里,满满的摆了一桌子。衣着传统,模样清新的少女服务员用软软的普通话提示这厮菜齐了请他慢用,叶皓东点点头,小姑娘留下一堆镊子锤子和钳子,看着叶皓东傻呵呵的弄不明白这东西是干什么的,小姑娘捂着嘴跑后边跟一群小姑娘乐去了。 好家伙,一顿饭点了十八只蟹子,能不引人侧目吗。服务员们见多识广,也没见过这么个吃法的客人。 叶皓东的螃蟹上来了,码的高高的一大摞笼屉。正要先尝为快,桌子前来了一位老者,看不出多大年纪了,总之是很老的老者,满头满脸的白毛儿,穿了一身传统唐装,又干净又有派,特精神!用红木的拐棍轻轻一敲叶皓东所在的桌子,很神气的质问:“就是你小子一下子点了十八只蟹子,搞得我老人家今天没得吃了?” 叶皓东抬头看老头的时候,注意到酒店后台那边,几个西服革履的管理人员跃跃欲试的想过来又不敢过来。两个保镖模样的年轻人站在老人身后不远处,冷冷的目光一刻不离的盯着叶皓东。叶皓东心中一动,老派,来历不凡,一整根的硅化木精雕细琢而成的拐棍儿,这样神气活现的老老头无论在哪都不多见。 “嘿嘿,老爷子,您想吃螃蟹是吗?” “一顿饭点这么多,你吃的完?不要废话,让给我两只万事皆休,不然掀你桌子。” 叶皓东把手往桌子上一放,按住了老头的拐棍头,笑道:“您要是想吃呢,我乐意请您一顿,算咱们爷们有缘,可您要是想拿掀桌子吓唬我,那对不起,您一边玩去吧,我还就是不在乎您掀桌子。” 老头瞪了叶皓东一会儿,居然把棍子收了,仔细打量了叶皓东一番。最后确认叶皓东说话时,脸上不带半点虚伪。老头直接一屁股坐到叶皓东对面,一句废话没有,直接开吃。 有句话叫熟能生巧,卖油翁和养由基都有各自的绝活。这老头居然身怀吃蟹的绝技,吃完的蟹壳竟然还能拼成一只完整的蟹。看他每吃完一只,就把会在面前随手用蟹壳摆出一只螃蟹来,叶皓东都忘记吃了。老头手法熟练的消灭了两只大闸蟹后,拍拍手,用自己随身的手绢仔细擦擦嘴巴边的胡子。站起身,对叶皓东说:“天大的便宜都被你占完了,就别指望我老人家给你个小赤佬钱了,不过你个小娃娃倒是对了我农逸夫的脾胃,我的重孙女农俊婷,下个月五号在锦程春秋园摆酒招婿,你小子要做好准备,搞的高调点,要跟你的为人一样豪气。不要小家子气。”说完,扬长而去。 叶皓东兴奋的追出来,却被两个保镖拦住了。眼瞅着老先生的背影消失在那辆造型别致的老蓝旗亚中。暗自琢磨:这老头子也没糊涂啊,还想跟他请教下吃螃蟹的技术呢。 受这件事的影响,叶皓东胃口大开,把桌子上的菜吃了个干干净净,看的小服务员直咋舌,乖乖啊,这家伙一个人一顿吃的,够一家三口吃一天的了。算帐时,酒店的老板亲自出来接待。看了一眼农逸夫留下的蟹壳,笑道:“吃蟹留壳,得了里子,留下面子,先生好福气啊,能请他老人家吃一餐,还给您留了个全脸儿。” 叶皓东听了个半懂半不懂,直接要给钱,酒店老板乐呵呵一摆手,很不申城人的说道:“一点点的毛毛雨,先生能让农家的老神仙登我这门槛,天大的面子我就有了,这就比您吃的一桌子菜值钱呢。” 第七十八章 人不如故 叶皓东神清气爽的回到酒店,路过大堂时,看见满脸愁容的何林坐在咖啡吧里休息。 何林的目光游离在大厅的灯光里,神思域外,没注意到已经走到他面前的叶皓东。 “林妹妹!叶皓东大声招呼道:想什么呢?这么忧郁,有什么想不开的,皓东哥的肩头可以借你靠靠。”叶皓东笑的自然大方,亲热的叫着何林的外号,一屁股坐了下来。 服务员过来问他需要什么吗,叶皓东点了杯咖啡。 何林惊喜的回过神来,高兴的看着叶皓东,站起身激动的拉住叶皓东的手,关心的问:“叶皓东,真的是你啊,你咋来了,你还好吗?听说你被判了十年,还去了西疆,我之前在机场看见你了,到现在还怀疑是不是看错了呢。” 叶皓东点点头:“嗯,还行,我在西疆表现挺好,人民政府加快了对我的改造进程,哥们提前出来了,你呢,你现在干什么呢?混的好吗? 何林一笑,笑容里有股子凄婉的味道。说道:“还行,在娱乐公司当造型师呢,从少管所出来之后,我就去学了美容美发,总算有门傍身的手艺,对了,我现在服务的对象是张少伟呢,你在机场看见他了吗?” 咖啡端上来了,叶皓东很不小资的接过来就是一口,结果被烫得够呛,这厮指挥服务员给他再拿个杯子来,杯子拿来,他用两个杯子互相折起来,不大会儿咖啡凉的能入口了,这厮一口喝干,道:“再来一杯,又问何林:我渴坏了,喝的急了,你刚才问我看见张少伟的事,是吧?我看见他了,行!都大明星了,不过,我瞅那小子咋半死不活的样子,是不是干他这行的就那样?” 何林苦笑摇头,没回答,反问叶皓东:“你住在这里吗?” 叶皓东随手把房卡递给他看,点头:“嗯,你看吧,就这个房间号,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来找我,张少伟呢?你们怎么没在一起?” 何林注意到叶皓东住的是标准间,他由此联想到一些传闻,据说叶皓东本来该被判死刑的,是他后来拿出了全部财产交给一个申城来的女人,才保住了一条命。看到当年获得过钢城商界奇迹美誉的叶皓东住着标准间,想来他现在混得也算不得多好吧。想到这里,何林觉得有些事情反而没必要瞒着叶皓东。 “张少伟被人打伤住院了,就今天下午的事,医院那边现在全是媒体记者,我呆在那边也没用,宋朝度说要介绍一个申城本地的大人物给我们认识,我在这等他呢。” “让人打了?为什么?什么人打的?”叶皓东有些意外,寻思,张少伟一唱歌的,谁能给他上这种手段。 何林叹口气:“说起来,这件事最开始还是因为我引起的。” 叶皓东:“甭问,那肯定是对方没理,你林妹妹也不是那主动招事儿的人啊。” 何林点点头,说道:“嗯,还是皓东你了解我。” 大约半个月以前,大伟在燕京跟人合开了一场演唱会,在后台化妆的时候,我们遇上一个特操蛋的赞助商,非要我陪他,大伟恼了,当场干翻了那家伙,接着又私自退场了,这下可闯了大祸,不仅要赔偿主办方一大笔违约金,而且还要赔偿那个被他打翻的那个据说是个有名的公子哥的医药费,这次临来申城前,那个公子哥儿就放出话来要给大伟个深刻教训,还说大伟要是赔不起他的医药费,他早晚把大伟送进去,让大伟身败名裂。 叶皓东听完,没心没肺笑呵呵说道:“红颜祸水,林妹妹,教训深刻啊,你要注意自己对某些‘同志’们是有着致命吸引力的,看吧,这下子惹麻烦了吧。” 何林有些不高兴叶皓东这种态度,他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宋朝度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同行的还一个中年胖子。叶皓东看见他了,但宋朝度却没发现叶皓东。叶皓东起身边走边嘱咐:“别跟他说你见过我了,这狗日的属小炉匠的专门扒灰,我现在顶看不上他,大伟摊上的那点事儿算不得什么,你们也不用着急,回头我找两个人去过问一下。” 何林正琢磨叶皓东说的找人过问一下是什么意思呢,宋朝度就看到了何林,走过来时他注意到叶皓东刚拐过去的背影,有些奇怪的问:“那个人是谁,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何林鬼使神差的答道:“公司的一个同事,来取大伟的东西。” 宋朝度给何林引荐那个胖子:“这位是海上商界名家农嘉兴先生,是我家的世交,跟我父亲平辈的前辈。”又给农嘉兴引荐何林:“农叔叔,这是我的好朋友何林,他跟张少伟一样都是我在钢城时最好的哥们。” 何林有礼貌的行了个礼,随着宋朝度叫了声农叔叔。 “我对娱乐业很感兴趣,很想跟张少伟先生谈谈,如果谈的顺利,张先生招惹的那点小麻烦,在我这里全是毛毛雨。”农嘉兴笑的很和蔼,直奔主题说明来意。 娱乐圈,大佬们的超级玩具。玩的好的财色兼收,花边新闻不断。玩的不好的也没关系,这东西还有个洗钱的强大功能,把见不得光的钱投到这个砸多少钱都说不清的行业来,回来的钱就全成了阳光下闪亮的钞票,清清白白。 农嘉兴参与娱乐业的目的正是后者。宋朝度觉得这件事对张少伟他们来说也是个机会,所以一听说张少伟要来申城,他就很积极的安排了这次会面。 何林看了一眼宋朝度,有些犹豫。他虽然跟张少伟的关系很好,但毕竟只是个化妆助理,跳槽这么大的事情还需要张少伟本人确认。 宋朝度打圆场:“一见面就说这个是有点不合适,少伟现在还住院呢,要不咱们是不是先去看看咱们的大明星,见了面再聊?” 何林道:“那我先过去通知他准备一下,那边现在聚集了很多记者,农先生这就过去怕不方便,我过去安排好记者的事,再顺便问问他的想法。” 农嘉兴点点头。宋朝度道:“我让司机送你。” 叶皓东回到房间,立刻给林守一打了个电话。不大会儿,哥四个一起回来了。 “仲二替我跑趟静安医院,看一下张少伟的伤情,确保他别再让人伤了,就直接跟他说是我让你过去的,问他需要多少钱能摆平那件事,权限以内你自行决定,守一和季四给我联系一下申城的洪门香主,请他们帮查一下是什么人打的我朋友,另外替我放出话去,我要打人的人负荆请罪去医院跪门去,这事儿咱们要自己办,不要假手洪门。” 三人领命走了,叶皓东把目光投向贺叔三。 “你也闲不着,我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办,一会儿我给你列个清单,你照着单子给我准备去。” 说完,立即找张纸,刷刷点点写了个清单,递给贺叔三。 “务必在4月5日以前弄齐备了,记住了,先紧着国内没有的置办,把日期写清楚了,不怕花钱,做不出来让他们赶,价钱随便他们要,但要写明一条,耽误了日期,就给我按照定价双倍赔。” 贺叔三平日沉默寡言,做事情却最稳妥不过。 第七十九章 去他的vip 静安医院,张少伟的病房里。外边的记者已经被何林找来医院安保打发。宋朝度和农嘉兴没来之前,方仲二先一步到了,正在跟张少伟和何林说明来意。 方仲二:“张先生不必奇怪,是你们的好朋友叶先生派我过来的,看看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何林奇怪的:“是叶皓东吗?他自己怎么不来?” 方仲二点点头:“叶先生说这里有他不想见的人,所以让我过来保护两位,另外让我问两位一下,解决你们的麻烦需要多少钱?” 张少伟:“皓东还好吗?您是……?” 方仲二:“叶先生现在很好,我是叶先生的下属工作人员,主要负责叶先生的安保工作。” 张少伟很客气的让何林给方仲二削水果,何林递给方仲二一只香蕉,问:“叶皓东现在做什么呢?他是在申城发展呢吗?” 方仲二双手接过,道:“叶先生的产业现在主要在国外,叶先生派我来主要是解决二位的眼前的麻烦的,请问张先生,您需要多少钱才能解决您目前的麻烦?” 张少伟从来都是个骄傲的人,叶皓东不露面,派个保镖来就想帮他解决麻烦的行为让他不爽了,他赌气的:“对方要一千万的赔偿!” 方仲二问:“是人民币还是美金?” 何林也生气了,这个保镖讲话太大咧咧了,他也赌气的:“人民币,你有?” 方仲二点点头,一边掏出个支票本,一边说道:“嗯,是我权限范围内能解决的,就不用请示叶先生了,这里是一千万人民币,请您务必收下。”说完头也不抬,就在支票上签了数字和名字,双手把这张华夏银行的现金支取支票递给何林。 张少伟跟拿着支票的何林全傻了。叶皓东这个家伙在干什么呢?随便派来手底下的一个保镖就有这么大力度! 方仲二的电话响了,一看是叶皓东打来的,叶皓东让他把电话给张少伟接。 叶皓东:“听说你‘英雄救美’惹了点麻烦?咋样,伤的严重不,我派去的这位方仲二虽然名义上是我的保镖,实际上也是我的好朋友兼助理,你们有什么事就跟他说,千万别客气,他的本事很大哦。” 第52节 张少伟苦笑:“看出来了,你这家伙的事业现在干的很大吧,一个身边的工作人员就能随便决定一千万的数目支出,说实话,我想过你会有今天,但没想过会这么快,你不过来是因为不愿意见谁啊?” 病房门开了,宋朝度自己从门外走进来。正好听见电话里叶皓东提高了嗓门吼出来:“就是宋朝度那个狗日的小炉匠,专门扒灰喝洗脚水的怂玩意!” 宋朝度闻听,顿时大怒,问何林:“谁的电话?”何林面无表情吐出三个字:叶皓东。宋朝度的怒火登时熄灭。他是知道叶皓东底细的人,甚至对于叶皓东和农家大小姐之间的事他也略知一些。这厮知道叶皓东正在火头儿上,也没敢接这个茬。 张少伟把电话拿开耳畔,问宋朝度:“你怎么得罪他了,火儿这么大?” 叶皓东在电话另一头听见了,他不想听宋朝度解释那些家族意愿之类的狗屁理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晚十点,叶皓东的房间。何林来访,同行的还有宋朝度。 叶皓东开门的刹那看到宋朝度后,顿时面沉似水,脸色寒的能挂霜。 “你来干什么?”何林圆场道:“朝度听说我过来,他有车,送送我。” 宋朝度撇着嘴,也不乐意了:“你还来劲是吧,虽说是朋友妻不可欺,可你跟农俊婷结婚了吗?你们办了合法的手续了吗?不爱搭理你是给你留着面子呢,你还没完了,咋地,为这点事儿你让保利刚杨军虎把我弄死得了呗?再跟我们宋家拼个鱼死网破?” 叶皓东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抓住宋朝度衣领子,凶狠的:“你将我?你以为我不敢?嗯?” 宋朝度还真怕他,但这厮肉烂嘴不烂:“你说她是你的女人,凭什么?就凭她认了你这个干弟弟?还是凭她救过你一命?你们关系没定,咱们是兄弟不假,可老子就没有争取爱情的权利了?” “老子跟她把儿子都养出来了,你说她算不算我的女人?”叶皓东怒吼道:“上次我从申城走的时候还跟她定了个三年的约定,到时候我回来明媒正娶她!现在她开相亲会你还往上凑合,我听说你还跟着她那个混账老爹一起到处炫耀,满申城商界都在盛传你是什么农家的准姑爷,你当老子没渠道打听这么点儿事?” 宋朝度听的眼睛瞪得溜圆,吃惊的:“叶皓东你可别图嘴巴痛快胡说八道,农家大小姐在申城的名声好着呢,什么时候跟你生过儿子?你在西疆蹲了四年大牢,你这出来才多长时间啊,这二年我可没断了见着她,哪儿来的时间跟你生儿子去?” 叶皓东察言观色,疑惑的松开手,问:“你不知道她有个六岁的儿子?农家没说?” 宋朝度意识到了事情有些大条,如果叶皓东说的是实情,农家搞招亲会这件事儿办的可就不大漂亮。 叶皓东看出来这厮的困惑,终于相信宋朝度的确是不知内情。他得意的哈哈大笑,骂道:“狗日的,敢情你小子还不知道这件事呢,嘿嘿,哥们还以为你小子崇拜老子到了昏头的境界,一心一意想把我叶皓东的种弄回家改良你家的基因去呢。” 宋朝度呸了叶皓东一口:“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自我感觉这么好?敢情你小子是自我陶醉型的,不过,你既然敢说这个话,我就信你,你这次冒险来申城就是为了这件事?” 何林听了关心的问:“什么冒险?皓东你遇上什么麻烦了吗?” 叶皓东一摆手,满不在乎:“什么狗屁麻烦,老子回来有日子了,屁事也没有。” 宋朝度讽刺的口吻:“话说开了,叶先生不会再生我这小人物的气了吧?” 叶皓东笑骂:“操,就算是不知者不怪,你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骂你几句也不算冤枉你,好吧,这事儿算过去了,农家那个相亲会你还得去,不过是去帮衬哥们的。” 叶皓东理直气壮的姿态,让宋朝度自己都觉得自己之前仿佛就是个扒炉灰的小人,一时竟忘了刚受的不白之冤。 何林看他们的矛盾化解了,高兴的说道:“咱们难得相聚,我有好多话要问皓东呢,一进门净听你们俩斗气儿了。” 宋朝度看了眼时间,提议:“楼顶的赌场里有个酒吧,咱们上去边喝边聊。” 电梯里,宋朝度拿出粉色的vip钻卡刷了一下,然后按亮了顶楼的号码灯。叶皓东不忿的念叨:“什么玩意儿,这东西也搞歧视,不是vip就得处处受瘪,明儿把这个酒店买下来,把这个劳什子破卡取消了,让你们一天臭显摆。” 宋朝度一撇嘴:“那你干不了三天就得把这家酒店干黄了,vip卡制度是从国外引进来的,是服务类企业为能给那些重要的客户提供更优质的服务而产生的,这是应时代而生的产物,你要是不忿,我给你办一个,我告诉你,你还别不服,就楼上的这家赌场,来历可不一般,你就是有钱买,也得人家肯卖给你。” 虽说赌场买卖在华夏是被禁止的。但位于金城酒店的顶楼的这家赌场却早已是申城名流中间公开的秘密。 这是一家本地巨商和一位澳城人开设的赌场。经营者背景深厚,且经营有道,所针对的客户群也都集中商界名流和官富二代身上。能进来这里的首要条件就是必须持有vip钻卡。而办这张卡却必须是熟人介绍,身份贵重,且有能力一次性支付办卡所需的一百万人民币,才能够给办理。 叶皓东听完宋朝度解释完这家赌场的来历和那个办卡的规矩,笑道:“过年的时候我去看齐振东,遇上张少伟他爸,张大叔要给儿子在燕京买个房子落脚,把自己在钢城的房子卖了,加上全部存款,还借了三十多万才凑齐一百万的房款,合着张少伟他爸那样的老警察干一辈子,再拉了一屁股饥荒,到手的钱才够你们办张卡的钱。” 何林点头表示赞同:“嗯,大伟现在还欠着公司的违约金,而且他三年前签的合同,整个儿就是一丧国辱权的马关条约,给新娱公司干了二年多了,到手的还不足他实际挣得的钱的十分之一,这回又出了这事儿,他是满世界找辙弄钱来着,哎~说起来,要不是遇上皓东你了,谁肯借他这笔钱啊。” 叶皓东不满的问他:“我说过那钱是借他的这话吗?” 何林低声:“大伟你还不知道,你要是说这钱是给他的,他能当场给你撕了,我来之前答应他了,要跟你说清楚,这笔钱算他跟你借的,你要真想拉他一把,回头就给我打个借条。” 叮咚一声,66楼到了。电梯门大开,叶皓东尽管见多识广,也被这家赌场的排场和规矩震撼了一下。 第八十章 祖孙夜话 深夜,农家,逸园内。 人上了年纪往往走两个极端,白天瞌睡个没完,夜里几乎睡不着,农逸夫就是这样。农俊婷有心事,同样睡不着,这会儿太爷爷和重孙女俩正聊着天。 “您晚上看到他了?” “哪一个?”农俊婷撅嘴:“还有谁,叶皓东呀!”农逸夫恍然大悟:“哦,他呀!” 农俊婷:怎么样?农逸夫点一下头:“嗯,不错!”没下文了。 农俊婷期盼的看着太爷爷,等半天,老爷子装瞌睡了。“什么呀,就不错,我是问您他现在咋样了,瘦没瘦,听说我招亲这事体以后,他上没上火,着不着急?” 农逸夫半睁起双眼,晃着头做糊涂状,问:“你说他是急的一脸小疙瘩不吃不喝好,还是从容不迫大吃大喝好?要我说还是后者好,人我已经见到了,就在申城呢,还请我老人家吃了两只蟹子,要是小赤佬急的方寸大乱我才不会吃他两只蟹子呢。” 农俊婷眼睛一亮:“您是说他听说这事以后,敢回来就已经说明他的态度了,如果他现在急的方寸大乱,反而不让您放心是吗?” 农逸夫:“如果这小子是个架不住事体的瘪三,老头子就不是不放心这么简单,而是根本就会瞧不起他,我会想办法马上让他滚蛋!” 农俊婷得意的:“他的表现很优秀是吗?” 农逸夫呸了一口:“不知道害羞的丫头,他优秀个屁,整个一个活土匪,比老虎胆大,比狐狸狡猾,还比猪能吃。” 农俊婷捂嘴笑,问:“怎么这样说人家啊,他干什么了?” 农逸夫满意的闭上眼,微笑着仿佛自言自语:“小赤佬眼睛毒的很那,从老头子一身打扮和两个保镖还有几个梅隆镇的经理的反应上就看出我的身份来,他不仅没害怕,还敢抓住我的棍子告诉我,他就是不在乎我掀他桌子,他这是在告诉我他的决心呢,掀桌子他也照吃不误,呵呵,一个人点了十八只蟹子,还要了七个大份的菜,全部吃掉,胃口这么好,身体还差得了?小婷儿,你有福气!” 农俊婷给说的脸色微红,拈着衣角,道:“还不知道他能不能过得了我爸爸和叔叔们那一关呢。” 农逸夫一提起孙子辈的几位就有些扫兴,长叹一声:“哎~~~老话说富不过三代,这话有理呀,吃祖宗饭的人成才不易,一个个本事不大,毛病却养了一身,耍白相个个高手,搞事体全都完蛋,杜月笙说人有三等,一等人,本事大,脾气小;二等人,本事大脾气也大;三等人,没的本事,脾气不小;你那些个叔叔伯伯和你爸爸,就都是些三等人,顶好的你大伯伯也就勉强算个二等,咱们家要再不经历些事体,指着他们这一代和还不如他们的你们这一代,离着衰败的一天也就不远喽。” 农俊婷兴致勃勃问:“那您算几等的?” 农逸夫伸出三根手指:“三十岁以前三等,三十岁以后一等,太爷爷我是一朝悟道的修行,三一年九一八事变,我凭着一股热血去了东北,参加了东北军,一场战斗之后,我指挥的一个连全部牺牲了,只活了我一个,原因是因为我瞧不起比我小很多的营长,战场上耍脾气抗命,结果害死了一个连的兄弟,从那以后,我就服了一个理字,脾气顺了,眼界也开阔了,看待事体也明白了许多。” 农俊婷又问:“那大爷爷呢?都说知子莫若父,你说说大爷爷算几等?” 农逸夫露出自豪之色,语气悠远说道:“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他不在这三等人之列,他的本事不是凡人能比的,他的脾气是龙的性格,或隐或现,随时节气势而变化,无论天下时局如何,他总能找到自己显露身手的机会,于国家有贡献,于家族有贡献,家国天下面面俱到。” 农俊婷咬着嘴唇,沉默半响,欲言又止。 农逸夫看她纠结的样子,还猜不到她要问谁,笑道:“别问,那小子也不是这三等人里的,具体是个啥我也看不大明白,许是接触的少了的缘故,但只从他做过的事体上看,这小子跟你大爷爷正相反,你大爷爷是对周围的一切都默默关注,细心守护,总是很珍惜所拥有的,这小子则不然,他白手起家,新绿和新天一阁都是多好的产业,他说丢掉就丢掉,毫不在乎,他想做的事从不怕后果,华夏杨家多大的势力,他一个小毛头就敢跟人家拆命搞,他为了搞资源产业,贿赂俄罗斯高官,搞政治投机,头一次见面他就敢赌上自己四分之一的本钱来,最后还让他搞成了今天这么大的格局,可以说他那本事别人学不来,眼光,魄力,运气,人格魅力,对世情人心的把握,缺一不可,他那脾气别人也学不来,学了他的脾气的人没他的本事,死的保证比黄浦江边上耀武扬威的蟹子还快。” 农俊婷听的直皱眉,叹口气,道:“他不会一直都这么走运的,他那个脾气太让人不放心了。” 农逸夫摇头,道:“什么叫运气?三分人心所向,三分天理循环,四分事故人道!机会摆在他叶皓东面前,就没同时摆在别人面前?他承包新绿造纸的时候别人的机会都不如他?他在俄罗斯搞政治投机的时候张天鹏机会不比他好?他一路走过来,有多少杰出之人愿意助他一臂之力?只要他本心不丢掉,这些人就还会围着他转,他的运气就不会丢掉!”老爷子已经是一百零一岁的人,虽然依旧思虑敏捷,但话说得多了也有些累,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又说道:“思皓名下的新北方股份过户给俊杰,你不要多想,你们母子将来不缺那一点点。” 农俊婷点点头,走过去轻轻用小拳头给农逸夫捶腿,幽幽说道:“不止是思皓名下的百分之三十五,连我名下的百分之三十也已经过户给我爸爸了,钱昨天我爸爸已经打进我的户头,相当于市值的十分之一,俊杰有了这个基业,我爸爸也就放心了,可我却担心他守不住这笔产业,他太好赌了。” 农逸夫长叹一声:“自求多福吧,农家今后要往海外发展,你将来嫁了人要多看顾娘家这边。” 电梯门打开,宋朝度一马当先走在前边,带着叶皓东和何林穿越安全门,接受安全检查。所有检查程序和进入机场侯机大厅时的安检程序一模一样:要掏出身上所有的金属物件,连同手提物品一并交由安检人员检查。但比机场安检还严格,不许带照相机、摄像器材进入,赌场禁止拍照。 过了安检之后,宋朝度带着二人来到赌场的豪华大厅。 叶皓东环顾四周,大厅里灯火辉煌,巨大的金色吊顶灯每隔五米就是一个,把整个大厅照射的金碧辉煌亮如白昼。四周的墙壁上装饰有各种墙纸和油画,以及巴洛克式的镀金。反射出的光芒更给这座大厅增色不少。欧式风格的室内布局,无处不体现着实用与华丽并重的格调。 赌场里的客人个个衣冠楚楚,男的风度翩翩,女的优雅大方。这里没有叶皓东想象的恶赌鬼玩的天光人光钱光的情景,有的只是赢家淡定的微笑和输家悠闲地从容。这里的赌鬼们更看重的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彼此间的交流和个人的风度仪表。 叶皓东一行人一进来,立即有许多人上来打招呼,当然这些人的目标都是最近申城商界炙手可热的人物,宋朝度。至于一向不讲究仪容仪表的叶皓东和一身秀水街便宜货的何林,则早被这些人运转精密的‘识别系统’自动过滤掉了。 一个身高在一米八左右,很年轻很英俊的青年随着农嘉兴一起走过来,跟宋朝度很亲热的握手后,道:“宋哥今天这么得闲,过来白相,早知道你要来,我就拉上我老姐一块过来了。” 农嘉兴举着酒杯,冲何林笑笑,跟宋朝度告辞:“人一上了年纪,酒力和精力就跟不上了,你们年轻人玩吧,我下去睡觉了,明天还要小何引荐一下咱们那位大歌星哦。” 宋朝度趁农嘉兴走,那个年轻人跟过去的当儿,低声告诉叶皓东:“这就是农俊婷的亲弟弟,叫农俊杰。” 农俊杰送农嘉兴进了电梯,很快回来了,也寻着宋朝度三人进了酒吧。 宋朝度和叶皓东三人占据了一张桌子,点了瓶轩尼诗,正边喝边聊。农俊杰走过来,略微不满的扫了眼叶皓东跟何林,傲慢的也没让宋朝度引荐,盛气凌人的扔过来十几个筹码,昂着头说道:“不介意的话请你们二位去场子里先玩会儿好吗?我跟宋哥有些话要说,不太方便有外人在场。” 宋朝度在农俊杰扔筹码过来的时候就意识到事情要糟,但还是没能及时制止这个年轻骄狂的世家子弟说出这句二了吧唧的话。他有些担忧的看了眼叶皓东,没想到的是,叶皓东居然乐呵呵的站了起来,捡起桌子上的筹码,冲着宋朝度笑道:“这就是小舅子是吧,没事儿,你们谈吧,我跟林妹妹正好玩两手去。”他这句话里的小舅子叫的格外自然,以这厮的性子没发作,除了因为这句小舅子,还会有什么理由。 农俊杰脑子反应不慢,吧嗒过来滋味时,叶皓东跟何林已经走出酒吧了,他想追上去质问,宋朝度忙伸手把这位农家少爷拉住。 赌场大厅里人不算很多,基本上每个桌子都有人,但多数桌子都没坐满,这些人来这里一方面为了休闲娱乐,另一方面也不乏打算在赌桌上谈事情的。有事情要谈的人们自然的聚到一张台子上,人多了就玩些二十一点梭哈之类的,若是有正巧四个人凑一起谈事情的,则可以弄一桌麻将或者玩个十三张什么的。总之,这是一个阶层分明,以财力和权力划分为无数小板块儿的小世界。 叶皓东跟何林用半个小时的时间转了一大圈,也没找到一张赌客是单纯为了赌博而聚拢到一起的台子。一个身材高挑气质极佳的年轻女人在大厅里张望着,很快注意到跟这里有些格格不入的叶皓东二人。她微笑着走过来,有礼貌的问:“晚上好二位,能让我看一下二位的贵宾卡吗?” 第八十一章 衣不如新 叶皓东一身随性的c.d牛仔,还是在温哥华时苏婉彤给买的,这会儿早洗过无数水,已经看不出曾经的本色。何林身上更是一身中性风格的秀水街便宜货,在这个环境里显得刺眼而俗气。总之,这二位哪一个也不像有贵宾卡的。赌场偶尔会有客人专门叫些外卖,安保有松懈或者懒惰的时候,这些送外卖的就可能会混进来,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在里边瞎乱逛。那情形跟叶皓东他们现在的样子十分吻合。尊贵客人是可以带进来一些朋友的,这些被带进来的人的确是没有贵宾卡的,但通常情况下,这种客人也都不是等闲之辈,他们的穿着和气质也往往很挂相,而且这样的客人来这儿多半是为了谈事情的,哪里会像叶皓东二人这般悠闲。 叶皓东往四周看了一眼,身边只有何林。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问:“跟我们说话呢?” 美女依然保持着不含半点感性的,职业的礼貌:“是的,这位先生,能出示一下您的贵宾卡吗?” 叶皓东摇摇头,直截了当:“没那玩意,我们俩是跟朋友上来喝酒的,他遇上个熟人聊两句,我们俩没事逛逛,看能不能找个地方玩两手。” 何林指了指酒吧的方向,道:“我们的朋友叫宋朝度,他正在酒吧呢。” 美女一听这句话,脸色顿时变了,不是变的更谦虚,而是变的很严厉。 “宋先生在二十分钟以前就离开了,你们撒谎也不挑个地方?你们说你们是住这里的客人,能把房间号牌拿给我看看嘛?” 酒吧是开阔式经营的,里边的情景基本一目了然。宋朝度刚才坐的位置上已经没有人了。叶皓东无奈,只好将房卡交给这个美女,接受检查。何林也拿出自己的房卡递了过去。美女先看了何林的房卡,那上边显示的房间号是三十六楼豪华套间的号码,美女面容稍芥,等看了叶皓东的标准间房卡之后,美女脸色顿时变的冷若冰霜,很不客气的叫来了四个保安。“两位请跟我们的保安过去一下,我们有客人反映丢了些筹码,现在两位身上的嫌疑最大,请你们配合我们的保安,接受一下检查。” 两个保安一靠近,何林的脸色就变了。他顺从的要跟着人家去保安的值班室。叶皓东则不然,这厮听了这位很打眼的美女说的这句很操蛋的话后,居然乐了。“搜身工作是不是由你亲自上阵,如果是的话,我不介意配合一下,如果是他们,说到这他一指那四名保安,接着道:思想有多远,他们就给我滚的多远,我朋友有洁癖,老子不习惯给男人摸。” 美女对叶皓东的蛮横态度倍感意外,来到这当这个大班已经二年了,蛮横粗野的如此理直气壮的人物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想到跟她投诉丢东西的那人身份非同小可,知道这件事决不能善了。 “不管你是不是跟宋先生进来的,总之现在没人能证明你们是通过合理渠道进来的,现在有客人投诉丢了重要物品,而这里只有你们又说不清楚来历,所以我们有权利也有必要请你配合一下我们的保安对你们搜查一下,请你们还是配合一下的好,否则让他们对你们动粗的话,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我打个电话就能证明我们的身份没问题,美女,这样可以吧。”美女也怕是误会,得罪客人,点点头,同意了。 叶皓东浑身瞎摸了一通,想找电话把宋朝度叫来救驾,结果寻摸半天什么也没找到,暗骂自己猪脑子,一天天都是随行人员携带电话,他这位爷哪带过那东西啊。瞅了一眼何林,这位林妹妹倒是带电话了,可一拿出来要拨号的时候就傻眼了,没有宋朝度的号码啊。叶皓东想起了林守一四人,拨通了林守一的号码,上来就问:“联络到洪门在申城的香主是哪个没?帮我问问他有没有金城大酒店顶楼赌场的贵宾卡,江湖救急一下。” 电话另一头,林守一可吓够呛,以为叶先生让人给绑架了呢,连忙问是什么情况。叶皓东一说具体的情况,林守一松了口气,但叶先生的事情没有小事,林守一不敢怠慢,连忙联系了洪门在申城的香主,澳城人何意闲。 叶皓东举着电话,示意美女再等一下。 两分钟以后,一个身穿金色制服的中年人从赌场的一间包房里快步走了过来。特有礼貌的来到叶皓东面前,深深鞠了一躬,道:“是外山大哥叶先生吗?”叶皓东诧异于林守一效率之高的同时,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这个金色制服的人严肃的对美女说道:“你叫付若琳?”美女自然知道这人的身份是这家赌场的总经理梁坤,听到大上司问话,连忙点头:“是的,梁先生。” 第53节 梁坤用手一指大门口,不客气对美女和四名保安道:“从现在起,你们五个不再是本赌场的工作人员,你们现在就留下相关证件去财务那里结账走人吧。” 美女和几名遭受了无妄之灾的安保人员当时就傻眼了。这会儿她要还不明白眼前这位一身破牛仔的年轻人身份非同小可,那她就真是脑残了。这份工作对这位美女显然很重要,她留意了一下叶皓东的脸色不带丝毫怒意,她很机灵的冲着叶皓东用哭腔哀求道:“您是尊贵的叶先生吧,我的确是听到有人跟我举报,说您和您这位朋友是混进来偷东西的,我也是职责所在才来找您问话的,您是大人物,就别跟我这个小女子计……” 叶皓东摆手打断她,说话的语气跟刚才没两样,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居高临下:“如果我不是尊贵的叶先生,是不是就要被你们无理的带到后边搜身?那我们手里这几个筹码就要成为证明我们偷窃的证据了吧?我估计这东西如果没有你们这里的vip贵宾卡,是兑换不到的吧?看起来这是有人在故意跟我玩游戏呢,好吧,我姑且相信你只是个被人利用的小女子,现在只要你说出来是谁告诉你他丢了筹码的,你就没事了,我给你看两个字,你只需点一下正确的答案就行,不用你说一个字。”说完,叶皓东从梁坤的上衣兜上拿下一支笔,在手上写了两个字,分别是宋和农。 付若琳伸出春笋般白嫩的食指,迅速的在农字上点了一下。然后就低下头,等待着这位叶先生的裁决。叶皓东在她指到农字的时候,脸色顿时好看了许多。他拍拍梁坤的肩头,吩咐道:“别难为她们了,这是个我朋友跟我开的玩笑,一场误会而已,没必要闹得这么严重。” 五个人闻听,情绪又从绝望变回紧张,都看着梁坤。 梁坤弯腰答应:“是,全凭叶先生一句话。”又对付若琳和四个保安道:“你们要记得叶先生的大人大量,这样错误绝不许再犯!” 叶皓东一挥手:“找个桌子玩几手,有地方吗?” 梁坤忙欠身答:“何大哥很快就回来,他让我先招呼您,既然您想玩几手,那边是我们的粉钻vip包房,筹码单张一万元起,里边全是正经来玩的,包您尽兴,我去给您拿筹码,何大哥说无论输赢,全算到他账上,最重要的是要让您满意。” 何林在一旁被这个大逆转式的变化弄得目瞪口呆。尽管他早知道现在的叶皓东不是一般人,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叶皓东手下的一个电话就有这么大威力,可以让如此奢华的赌场的负责人这般小意逢迎。 叶皓东随意的点点头,手插到兜里,没半点黑道教父级人物的做派,吩咐:“头前带路!” 第八十二章 温酒斩华雄 粉钻vip包房里别有洞天。三百平米的面积,只有一张大桌子,周围有十几个服务小姐站立着。四周是豪华的酒吧,里边摆放着各种名酒,中外俱全。赌桌是红木的底子,汉白玉的面,摸上去凉凉的却不滑。在另一边摆放着几张大沙发和一个大茶几。茶几上摆着几种空运来的南洋时鲜水果。 房间里已经有了五个人,叶皓东跟何林在梁坤的引荐下,来到台子前找了两个位置坐了上去。梁坤一挥手,立刻有两个侍应小姐端来两个大托盘,里边整齐的码放着三排透明的中间写有阿拉伯数字一万的筹码。梁坤站在叶皓东身边,欠身道:“叶先生您随意,那位先生您也随意,赢了算您的,输了算我们何大哥的。” 正在玩的是梭哈。叶皓东从没玩过这个,就是一棒槌。何林倒是玩过网络版的,似这般真金白银,数额巨大的切磋方式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更别说玩了。 结果这俩人,叶皓东是不拿钱当钱的猛张飞,何林却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鲁肃。 包房的门从外面被打开,农俊杰一脸不高兴的走进来。宋朝度和一个女的跟在他后面一起进来。 宋朝度有些尴尬的走到叶皓东跟前,讪讪的:“皓东,刚才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俊杰刚才告诉我说安娜找我有事,人就在楼下总统套房里,我寻思去去就来,所以就不告而别了一下,没想到发生这种误会,这里边可真是没我什么事,要说有事,也是你那句小舅子招来的。” 农俊杰毫不在乎的走到台子前,选了个叶皓东的下首位置坐了上去。 “宋哥,你跟他解释什么啊,他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叫叶皓东是吧,没错儿,就是我捉弄你个嘴贱的,我老姐什么身份,我农俊杰又是什么身份,是你小子能随便调侃的?你跟宋哥是从小的朋友,我跟你可从来不认识。” 叶皓东很意外,看意思这小子居然不知道自己是谁。这可挺有趣的。 侍应小姐又端来一大盘子筹码,放到农俊杰面前。 农俊杰一边掏出雪茄点着,一边问一旁的梁坤:“梁经理,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我丢了筹码,让小付帮我找找,这有什么不对?你为什么要小题大做,还要辞了她们?” 梁坤冷笑一声,并无多少恭敬之意,道:“叶先生不计较,那件事就算过去了,农公子是我们这的贵客不假,但您还没义务干涉我们内部的事务吧。” 如果说梁坤插手这件事后把叶皓东让进包房这件事让农俊杰颇感意外的话,现在梁坤的态度则让他倍感意外! 这个叶皓东到底是什么人啊?刚才也没好好问问宋哥。他看了一眼叶皓东身上的装束和他那做派,看起来不大像官面上人物的路数,这样一想,农俊杰又觉得这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上了赌桌就要赌钱。叶皓东是把把瞎加筹码胡乱要牌,农俊杰跟他制气,跟的紧紧的,偏偏叶皓东的运气又衰到了顶点。每次到了封顶钱数俩人亮出底牌比大小时,都是农俊杰赢。几把的功夫,农俊杰面前已经摞起厚厚的四大排筹码。连输了几把之后,叶皓东眼睛瞪得溜圆,亢奋的不服气,提出要求,取消封顶,允许梭哈。农俊杰来者不拒,欣然同意。其他人看出这俩飙上了,都纷纷收了筹码,等着看热闹。连何林也悄悄的把筹码推到叶皓东面前,自己坐到下边去了。 农俊杰潇洒的拿出几张筹码,扔给旁边服务的小姐,道:“拿去喝喝茶,不要谢谢我,要谢谢这位,啊,叶皓东是吧,你们听见没有,要谢谢这位叶皓东先生,这些全是他请客。” 宋朝度看他那小人得志的嚣张样,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小心的留意着叶皓东的脸色,叶皓东这会儿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荷官手上的扑克上,这厮露胳膊挽袖子,催促道:“发牌,发牌,狗日的,邪门透了,我就不信老子还弄不过你个小舅子了。” 农俊杰脸色顿时气得煞白,他的手重重的拍在汉白玉台面上:“发牌,你要带种,咱们今天就玩一把大的,不封顶赌财产的,你敢不敢?” 叶皓东笑问:“赌财产?你有多少财产?” 农俊杰冷笑一声,气势如虹逼问:“那你不用管,肯定比你多就是了,我就问你敢不敢赌吧?” 叶皓东歪头想了想,笑道:“我说个规矩,你听听,咱们这样算,你输了,没说的,你名下全部财产归我了,我要是输了,我就付给你跟你名下财产同等价值的美金,宋朝度作担保,如果我付不出来这笔钱,他用天一阁的股票给你抵债,你看这样公平吧。” 宋朝度自然知道农俊杰手里那点财产在叶皓东面前根本算不了什么,就算是整个新北方集团的总市值目前也不过三十几亿人民币,叶皓东这家伙跟华夏石油合资在连城投资的国际储运公司,一期投入就是八个亿,还是美金。农俊杰不等同于整个农家。他个人那点钱,跟叶皓东比确实不够看。宋朝度无表情的点点头,表示愿意替叶皓东担保。 农俊杰一拍手,道:“宋哥讲义气替你担当事体,但我不能不仗义,你要是输了,赔不起赌注,我也不逼你非还不可,你只要脱光了衣服在南京西路上跑一圈就算你还了赌债了。” 叶皓东气得笑骂道:“小兔崽子,你还吃定了老子了,来吧,发牌,还不一定谁赢谁输呢。” 荷官在梁坤使过眼色之后,才开始发牌。 叶皓东的牌面是个红心10,宋朝度是个黑桃a。宋朝度说话,宋朝度直接将筹码全推了上来,叶皓东二话不说,跟!接着发牌,叶皓东分了个梅花10,宋朝度分了个方块q,叶皓东的牌面是对子,叶皓东说话,这厮翻了一下自己浑身所有的兜兜,一个镚子儿都没带,随手叫来梁坤,一百万一枚的筹码,先来一盘子,数额巨大,梁坤犹豫着不敢做主,门口传来何意闲的声音:“老梁,不是告诉你了吗,最重要就是要让叶先生尽兴,其他的不需要你操心,去拿筹码。” 农俊杰也没筹码了,他也想似叶皓东一般,张嘴就要筹码,何意闲走进来冷笑一声,道:“农公子第一天来我们这里吗?您想换筹码,还是先开好支票方便些。” 何意闲,华夏洪门四大香主之一,洪门南洋总会的会首何斌的亲儿子。何斌作为八个护棍大佬之一,对司徒先生一向最敬重不过,当听说司徒先生生前爱徒林守一找到儿子,说司徒先生的接班人在申城的时候,他立刻指示儿子何意闲,务必要完全服从这位叶先生,全力配合好叶先生的要求,要人给人,要钱给钱! 叶皓东的筹码端上来了,农俊杰也拿出支票本,写了个合乎的数字,同样拿到了筹码。叶皓东拿出一半扔了进去,农俊杰毫不犹豫的跟上。接着发牌,农俊杰发了一个?q,叶皓东发了一个红心a,农俊杰一对q说话,他把剩余的筹码推了上去,叶皓东不动声色跟上,最后一张牌发下来,农俊杰看到牌之后顿时面露一丝得色,是一张?q。叶皓东的牌发下来,是一张?10。 农俊杰冷笑着说道:“就在昨天,我刚刚得到了新北方集团%35的股份,按照目前的股价计算,相当于十二亿人民币,这副牌如果我赢了,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按照约定的付清赌债,另一个就是你光屁股在南京西路上跑一圈!”说罢,他把自己的底牌抽出来,摔在桌上。是一张■a。他的牌是一副大葫芦。叶皓东的牌面是三个10和一个a,也就是说,他唯一赢的机会就是他的底牌还是10,但这种概率实在太低了。 叶皓东没急于亮出底牌,他先回头看了眼身后刚跟何意闲一起上来的林守一,问道:“四个10是不是比这小子的牌大?”林守一点点头,道:“是的,叶先生。”叶皓东拍拍胸口,“啊,那我就放心了,要不你说我拿什么赔他呀,刚在连城砸进去八个亿美金,现在账面上哪还有流动资金可供赔付他用的。” 林守一面无表情的提醒他:“叶先生,昨天虎爷刚把今年的出口额全部的钾盐和稀有金属交给吴东国际商贸,他们要分四期给咱们结账,昨天已经把首期百分之四十的九亿美金结清了,虎爷和苏小姐截留了矿场必须的部分后,已经给您打过来五亿美金,所以您就算是输了也没关系。” 叶皓东瞪着眼,貌似惊喜的问:“还有这事儿?早知道就不那样定规矩了,这么说,咱们赢的起也输得起了?” 林守一点头,似乎已经知道叶皓东的底牌,颇有深意的说道:“输赢全在叶先生一念之间。” 第八十三章 胜,省部级的家宴 第三更。 “要说起这个所谓的新北方集团,跟我的关系可大了,它的前身叫新绿物资,其主营业务包括造纸和各种建筑用型材,在高端纸业上,它当时具备着垄断的优势,而在建筑型材方面,它也走到了国内大部分同行的前面,可以说这是家走在阳光大道上,大有前途的企业,而这家企业的创始人,就是我了,想不到转来转去,我现在居然有个机会可以把这个公司赢回来,虽然它格局小了点,不过总算是物归原主,也算得上是商界的一段佳话吧。” 叶皓东一边把底牌方块儿10抽出来亮一下,一边用力把这张牌撕成碎片,教训起农俊杰来:“小兔崽子,我本来是没打算手下留情的,不过看在那位吃了我两个螃蟹,给我留了两个完整壳子的老爷子的份儿上,我就不逼你光屁股跑了,也不要你那点股份,顺便还白送你几句话:天底下你农家以外有钱的主儿多了去了,比尔盖子地上掉了个硬币都会认真的捡回来,那是因为他赚的每一毛钱都是他用智慧和汗水换来的,你扪心自问,你拿来挥霍的钱里边有几个大子儿是你自己汗水换来的?” 叶皓东说完,转身拍拍宋朝度的肩头,又指了指农俊杰,什么也没说,带着何林跟林守一直接走了。何意闲连忙跟上。这位可是在山门里跟老爹何斌一个辈的人物,他交办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何意闲不敢耽搁,忙追上去汇报结果去。 农俊杰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扑克碎片,心里边空落落的,刚才的大喜大悲大起大落在这个少年公子哥儿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叶皓东的话不仅刺痛了他脆弱的自尊心,同时还明白无误的告诉他一个事实,他所谓的面子和里子其实全是农家人这个身份带给他的,他丢掉的面子也有一半要算到农家头上。 宋朝度走过来拍拍他肩膀,安慰:“别为这件事觉得丢人,你在他手上丢人不算啥,我十九岁时起,就早没想过这辈子要跟他为敌,从懂事起我没崇拜过哪位伟人,也没服过我家族里任何一位长辈,但我却打心眼里佩服他,你今天受的,比我当年强多了,听我一句劝,想开点,你我这样的有一个强大的家族做后盾的人这世界上一大把,有一个强大家族做后盾只有好处,绝没错处,只要你我稍稍努力我们就不难取得一般人努力一生也难以得到的。” 菜刀队,唐城人组织的,专门替人出气打架的一支队伍。听到这个结果,叶皓东也有点头疼,自己总不能组织一群枪手去把人家全做了吧。这就是一个由一群苦哈哈的打工仔们组成的不成气候的小帮派。八十年代初的时候,它的前身倒是举国闻名了一阵子,但是被严打打掉了,现在这个菜刀队,不过是借了前辈的威名在这吓唬人罢了。何意闲走后,叶皓东琢磨了一会儿,没什么头绪,一歪头睡着了。 二月底时谢润泽回国了,人大会后他的职务有了新变化。他政治生涯的下一站将是这座共和国工业长子城市,申城。担任申城市委书记和申城警备区政委。 历数共和国历届申城市委书记,就不难发现一个现象,所有担任过申城市委书记的人全都在政治生涯结束前,进了中央高层。谢润泽四十七岁的年龄,能走到这个位置上,可谓是前途无量到了极点了。 市委501大院,一号别墅里。三月十八日,中午十二点。 叶皓东很不自在的坐在客厅里。 谢润泽突然相邀让他如坠云里雾里,倍感困惑。对方不是一般人物,政治局委员虽然不是常委,但也要算作国家领导人之一了。这种人高居于庙堂,个个皮厚心黑手段老辣,叶皓东自觉还没到跟这种人同桌打马吊的层次。如非必要,他实在不大愿意跟这种级别的人物打交道。 谢润泽的背后代表着一个巨大的利益集团,而这个利益集团又几乎代表了国家的利益。叶皓东从跟他背后的吴东国际商贸打交道开始,就一直表现的很合作,离开商业上的合作事项,叶皓东自问跟人家没什么瓜葛了,但似谢润泽这等人物还会为了商业上的事情跟谁谈判吗?显然这场会面的原因绝不是这么简单。,叶皓东实在想不出,这位大人物百忙之中接见自己的目的何在? 想不明白,叶皓东索性不猜了,放下心事,这厮大大方方的拿起桌子上摆着的苹果,吃了一个。 谢润泽胳膊上围着个套袖,乐呵呵的从里边的厨房里走出来。问:“是不是还没吃呢?” 叶皓东屁股欠了欠,答:“嗯,刚准备吃呢,就接到您的指示,马不停蹄就过来了,您这是要亲自下厨?” 谢润泽:“怎么?我就不能亲自下厨做顿饭了?我刚到申城还没几天,市委给我安排的那个生活秘书太年轻,做的那个饭比六七十年代的牛棚伙食还难吃,我是不敢领教了,只好暂时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好在我刚来申城,很多工作还在摸索阶段,还有这个时间自己搞搞伙食,你小子一会儿可要多吃点儿,我不是随便任何人都亲自下厨招待的。” 叶皓东从几句话里听出来很多内容,谢润泽看起来跟申城的老班子之间龌龊不少,以他的身份,生活秘书这个活无疑是一个关键岗位,市委市政府的老班子的领导们不可能给他派一个不会做饭的人。谢润泽说自己有时间搞伙食,从这点上也不难看出这位新市委书记大人来申城之后这些日子过的不大得意。 叶皓东总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叫:锦上添花叫散财,雪中送炭那才叫花钱。政治上的博弈,复杂多变,面临选择的机会时,人很难做出正确的判断。叶皓东选择加盟谢润泽一方阵营的原因是不久前,谢润泽帮助他把虎子带出国这件事。跟着感觉走,紧抓住梦的手。叶皓东的感觉里,谢润泽这个人大气,睿智,有手段,有胸怀家国天下的胸襟气度。他现在暂时的小难处正给了叶皓东一个抓住梦的机会。 叶皓东快速的站起身,挽起袖子,笑道:“让您亲自动手就够不合适的了,我哪还能看热闹请现成的啊,来吧,咱们都露一手儿,把这桌饭菜快点张罗出来,咱们爷们好把酒言欢!也让您见识一下我做饭的手段。” 厨房里。 叶皓东在洗警卫员刚收拾好的鱼,谢润泽坐在凳子上扒大蒜,警卫员小李则在那杀鸡清洗肚子。 小李杀好了鸡,谢润泽吩咐道:“你去生活管理处那边拿些白糖和豆豉回来。”小李领命出去。 谢润泽看着叶皓东熟练的在鱼身上切着花刀,略感惊奇,笑问:“你这个小新人类也学过厨房里的活计?刀法很熟练嘛,看起来找你过来就对了。” 叶皓东把鱼放到盘子里,洗洗手,把谢润泽剥好的大蒜切成细末儿。道:“让我做吃的没问题,我一天最愁的事情是一到了吃饭的点儿,就不知道吃什么,您比如今天吧,您我小李三人,您定下调子说咱们要吃鱼吃鸡,小李是跑腿儿卖苦力杀鱼的,我呢就是掌勺的大厨了,您只需准备些简单的调味剂,这道红烧大黄鱼和清蒸白斩鸡我保证能给您做的色香味俱全。” 谢润泽不动声色,接过话来,问:“叶皓东,你说这做鱼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 第八十四章 水与火,鱼和鸡。 第四更 叶皓东答:“调料整齐,食材备好,万事俱备之后,最重要的就是要掌握火候,嫩了不入味,老了口感不好,开大火把锅烧到最热,等到肉香出来的时候,换小火慢炖入味,接下来,就要看吃饭的人是什么情况了,时间紧的可以吃硬点的,时间充裕的可以吃软点的,硬点的伤胃,但能很快吃到嘴,软点的好吃养胃,但需要时间。” 叶皓东已经完成了热锅,倒入了调和油,接着放入葱花和姜片,最后放鱼,小李正好这个时候回来,叶皓东接过白糖又放了少许。鱼很快被热油煎的泛黄,叶皓东又倒入了酱油。最后添热水高汤急火炖一小会儿,锅滚开的时候,又调整到小火放入食盐。等汤炖下去后,最后才放入蒜末和味素。 谢润泽看着他有条不紊的炖好这条红烧大黄鱼。闻了一下,满意的点点头,道:“大黄鱼你做的很好,接下来该我给你露一手做个白斩鸡了,这个鸡有点老,我怕你还年轻炖不好它。” 叶皓东把材料准备齐全之后,让出位置,等着看谢润泽做白斩鸡。 谢润泽把大刀换成小尖刀,熟练的按照那只鸡身上骨骼的纹理切割着,然后把各种调料放入鸡肚子里,接着在蒸锅里放进很多水,开大火,把鸡直接放到笼屉上开蒸。 “蒸这种老白斩鸡最重要的就是要准备足够的水,水就是对付他最好的武器,用大火迅速的把水化为蒸汽,狠狠的连续的不给他任何机会的蒸熟他!”谢润泽眼睛炯炯有神,霸气凛然说道。 叶皓东一拍大腿,叫道:“妙!一路酒席招待一路宾朋,一路手段做出一路菜,因时而异,因人而异,因地而异,咱们爷俩可是把这桌子菜做出点味道了。” 小李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 鸡好了,谢润泽在蒸白斩鸡的时候,又凉拌了两个小菜。连鸡带鱼,凑了四个菜。小李回到警卫班去吃饭,只剩下谢润泽跟叶皓东两个人开吃。 谢润泽拿过一瓶三十年陈酿茅台放在桌上,一伸手把半两的青花酒盅往叶皓东面前一摆:“倒酒!” 叶皓东听话的拿起酒瓶给他满上的同时又给自己满上。 谢润泽:“共和国五十年纪念陈酿茅台老酒头,市场上连听都听不到,你小子就是有多少钱也买不到,既然你出了力,就不能白让你忙活,品品这瓶老酒。” 第54节 叶皓东端起酒盅一饮而尽。“好酒!不过这么喝不过瘾,我得换个大家伙事儿。”说完转身去厨房,拿了个大碗回来,满满的倒了一大碗,二斤多装的酒瓶一下子被倒空了一半多。 谢润泽笑呵呵看着他,不以为忤。问:“你说这水代表了什么?” 叶皓东答:“不同人有不同理解,西部的百姓眼中水是生命是希望,东部地区的百姓眼中水是景致是风情,天下商人眼中水聚人聚财,胸怀天下的人眼中水应该是老百姓。”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有的人为人不正,为官不清,偏偏后背硬挺,这种人只有洪流巨水才能办他,就好像您蒸的那只白斩鸡,大水猛火持续不断,终于把它弄的像现在这样,里外软烂香气四溢。” 谢润泽又问:“火呢?你怎么看火?” 这种暗藏机锋的问题弄的叶皓东头大了三圈。略思考片刻,叶皓东答:“火是光明,热情和温暖的象征,无论哪里的人们都离不开火,但又不能过度接近火,火大了热情过度了会成灾,会毁灭一切!但没有火,这人世间又只剩下黑暗冰冷,火最理想的状态应该是牢牢控制在手里,需要它大的时候,它能燎原烧天,需要它小的时候,它能温暖人心,您不觉得干我这行的就有点玩火的意思? 谢润泽:“那你觉得你控制好你手里的火了吗?” 叶皓东正色答:“和平盛世,我的火是正义温暖的,是符合国家民族利益的存在,正如您手里的水!” 谢润泽哈哈大笑,笑的前仰后合,叶皓东挠挠头,也终于笑了出来,同样哈哈大笑,很痛快。 “好一个叶皓东,洪门的山门外红棍龙头,龙头之外的龙头,我现在要借你这把火,炖一条祸国殃民的大黄鱼,煮一大锅能蒸透黑心卖国的白斩鸡的水,你敢借我不?” 叶皓东一拍胸膛:“敢!,我的火在这颗华夏之心里,随时等着替您炖鱼煮水!” 谢润泽重重拍了叶皓东肩头一下,点点头:“好,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叶鹰的孙子和谢功勋的儿子,联起手来,照当年的样再来一出双刀直插大东南!” 叶皓东惊讶的:“您想起我爷爷是谁了?”谢润泽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喝酒!”二人碰杯,一饮而尽。多少关于叶鹰和谢功勋之间的辛酸往事,全在这一碗一酒盅当中被二人吞到腹中。 谢抚云进门的时候,中年的青年的两个男人都喝醉了。桌子上摆着三瓶茅台。 谢抚云看着平日威严自律的大哥醉成这个样子,惊讶的嘴巴张的多大,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她赶忙把警卫员小李叫来。问:“这个年轻人是谁?谢书记怎么跟他喝了这么多酒。” 小李也糊涂着呢,自从这位谢书记来了以后,工作时间以外一直深居简出,读书上网。小李甚至一直认为,谢书记是滴酒不沾的。他低着头,期期艾艾答道:“谢书记只告诉我,这位是叶先生,其他什么也没说。” 谢抚云的美有一种惊心动魄不可抗拒的气势,她对你浅笑娇嗔时,会让你想到烽火戏诸侯的笑褒姒,她对你怒时,你会想到那个女御天下的武则天,她对你温柔时,你又会想起那个捧心浣纱沉鱼落雁的病西施,她若对你妩媚轻舞时,每一个热血阳刚的男人都很难克制住化身坐拥貂蝉的吕布的冲动。 训练有素,上过缉毒反恐战场杀过人,心理素质过硬的小李甚至都不敢看她的脸,可想而知这个女子的美是具有怎样的震撼力。 谢抚云亲自扶起大哥谢润泽,小李则主动去扶叶皓东。谢抚云把谢润泽扶到沙发上坐下,虽然费了些力气,但还算顺利。小李去扶叶皓东的时候,却出了状况,当小李的手刚碰到叶皓东肋下的时候,看似醉的一塌糊涂的叶皓东本能的一个怪蟒翻身,挣脱开小李的手臂,顺势还把小李的胳膊给推掉环了,小李出于本能反应,用另一只手猛的一把将叶皓东推进里屋。 醉的糊里糊涂的叶皓东身体不受控制被推进屋里,正撞上起身给谢润泽倒水的谢抚云,把谢抚云给撞倒同时他也压了上去,这厮在倒下的半途中条件反射的翻了个身,正好趴在了谢抚云的身上。醉脸对俏脸,醉眼对杏眼。 啊的一声尖叫,接着哇的一声,尖叫声戛然而止。叶皓东吐出来的东西一点也没糟践,全吐到谢抚云嘴里了。 此事堪称谢抚云二十八年人生当中最恶心,最难堪的遭遇! 叶皓东酒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灯火通明之时。酒店的楼层经理和几个服务人员都在走廊里等着他酒醒,早预备好了醒酒汤和换洗下来的衣物。叶皓东从床上坐起来,看了一眼时间,六点半。 门开了,林守一带着酒店楼层经理一干人等,挤进这个空间不算大的标准间。几个人各司其职忙活开,有端送醒酒汤的,有拿来干洗好的叶皓东衬衣的,有打开空调换空气的,有紧张麻利的收拾叶皓东弄乱的房间的,楼层经理谦虚有礼的:“叶先生,您终于醒了,您看您都来了三天了,我们才知道酒店住进了您这样一位大人物,我们老板特别交代,如果您醒了,请您务必赏光到九楼的包厢吃顿便饭。” 叶皓东扶着头,仔细回忆了一下中午的经历。从到了五零一大院之后开始回忆,只能回忆到跟谢润泽互吹彼此童年趣事那一段。之后的事情却忘得干干净净。 “你们老板是哪个?他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我们老板尊讳金凤凰,跟下午送您回来的那辆布加迪尊荣的主人是朋友。” 叶皓东摆摆手,示意这些人可以走了。问林守一:“看见是什么人送我回来的没有?” 林守一:“是接您走的那个小伙子开的车,里边好像还坐了一位女士,但没下车,我也没好上前打听。” 叶皓东坐在床边,自言自语:“金凤凰,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熟悉……钢城,李卫东。” 第八十五章 百鸟朝凤酱鸡头 五零一大院,一号别墅内。 谢抚云微微撅着嘴唇,坐在床头手抚着胸,一脸沉冤待血,委屈的什么似地。谢润泽坐在对面沙发上,无奈的看着她。那表情,活脱脱专门来给人出气时的诚恳样。 “小妹,他一个喝醉了的醉鬼,你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更何况从长辈那论起来,他还是你的晚辈呢,你当姑姑的人要有肚量。”谢润泽小心的措词相劝。 谢抚云嘴角轻轻向右边歪歪一点,凤鸣般的声音:“要我不生气是不可能的,那个臭小子等于间接夺走了我留给建军哥的初吻,还吐了我……哇。”谢抚云说到这,又忍不住恶心,发出一阵阵干呕。“总之,全是你不对,那个臭小子罪无可恕,你也是最大帮凶!” 谢润泽一皱眉,关心的问:“你还忘不了建军吗?你不是不知道他已经……再说就他当年做的那些糊涂事……” 谢抚云烦躁的一摆手,打断兄长的话:“得得得,别跟我讲你那些大道理,我就是一小女子,弄不明白你们那些政治上的龌龊,我就记得小时候你们全不带我玩,建军哥可以扛着我一疯就是一天,你们全都不记得我的生日,建军哥从来都记得,我这个小女子没有你们那么多崇高的念头和理想,我只想有一天跟自己爱的人周游世界,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小要求,也被你们毁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谢抚云越说越激动,她烦躁的拿出一支烟,点着了,抽两口又觉得不妥,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扑到谢润泽的怀中大哭起来。 谢润泽比他这个小妹大了十九岁,在谢抚云这二十多年的成长过程中,谢润泽扮演的角色更接近一个父亲。 “胡建军走了有十三年了,十三年前,你还是个留俩小辫儿,背着书包上中学的小姑娘呢,你咋就对他有这么深的感情?你这丫头啊,人不能总活在过去,生活还要向前看。” “我早熟又早慧不行吗?不然的话我凭什么这个年纪就可以管理吴东国际商贸这么大的企业,我倒是想往前看,可谁让你把我培养的这么优秀,除了那个时候,我哪还有机会毫无心机的接触别的男人?”谢抚云哭痛快了,从谢润泽怀中坐起来,顷刻间恢复平静,自信的说道。 谢润泽看着小妹的绝世容颜,想到这丫头管理那个庞大的商业王国,不自觉的露出一丝苦笑。突然,他想起了另一个更年轻的面孔,还有那张面孔的主人管理的那个地上地下都很巨大的金钱帝国。但他很快就放弃了这个念头,一来那小子太花心了,二来小妹的辈分比他大,他们在一起很不合适,尤其是对谢家这种政治家族而言。 谢抚云喝了口水,从自己的包包里找了颗糖放在嘴里,然后说道:“你现在说说那小子到底是什么人吧,我差不多能控制住那股恶心劲儿了。” 谢润泽问:“你打听他要做什么?找他麻烦吗?你不许胡闹,大哥找他是有大事要办,他们家跟咱们家要算世交,你作为长辈要大度,我警告你,不许你去找人家的麻烦,否则吃了亏我可不帮你。” 谢抚云气乐了,瞪着大眼睛,看着老哥哥,撒娇道:“听你的意思,不让我找他麻烦还是为了我好了,真,真气死我了,我吃了亏,你不帮我出气也就算了,还不许我自己报仇去,还找了个为我好的借口,就那么个小东西,凭你老妹谢抚云还收拾不了?你看我怎么治他,连带着也治治你这张嘴。” 看小妹情绪好多了,谢润泽很高兴,他笑呵呵的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被人家欺负了,可别说大哥没提醒过你,也别怪大哥不帮你,我还有事找人家帮忙呢?” 谢抚云一挽秀发,姿态妩媚动人。语气里表现出巾帼不让须眉的豪气:“我听出来了,这小子肯定不简单,否则也入不了你这个大市委书记的法眼,可我就不信这个劲儿了,这个世界上有比我还年轻的同时能力还比我强的人,就算他是男人我也不服。” 谢润泽微笑着,点了她鼻尖一下:“胡闹,撒娇!多大人了?你去折腾可以,但要守住底线,不许坏了大哥的大事。”谢抚云一吐舌头,做个鬼脸,道:“多大了在你面前也是小孩子!” 金城大酒店,九楼五号包间。 叶皓东对面坐着的女人面容之精致,几乎达到叹为观止的程度,皮肤光滑,五官端正,鼻子纤细笔直,嘴巴不大不小,眼睛眉毛搭配合理,模样略带着鲜族人的风情。总之,叶皓东的所有女人中,只有阿依古丽堪堪能与之媲美。 “我叫金凤凰,叶先生的大名我早有耳闻,当年我在钢城被人欺骗走过一段弯路,那时候就听说过您是钢城商界的奇才,那时候就我就觉得您将来定不是池中之物,果然时至今日,您已经成为东南商界泰斗吴东商贸的座上宾,能得谢董事长亲自相送的男人,别说满申城没有,就是满华夏也没听说哪位有此荣幸。” 这个女人不简单,这是叶皓东对金凤凰的第一印象。 她三言两语就把在钢城跟叶皓东小集团结下梁子的事情归咎到受骗走了段弯路上,又只言片语间阐明了她今天约见叶皓东的原因,高帽带的好不如美女夸得巧,金凤凰用个比较法,虽受困于对叶皓东的底细所知有限,难免言之无物,却巧妙利用了吴东商贸在东南商圈里的显赫地位,突出了叶皓东神秘不凡的身份。 “金老板,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你的大名我也听我兄弟李卫东说起过,从上次听说你到今天,不过六七年光景,你就完成了如此华丽炫目的转身,从一个受人控制的小毒枭变成了申城黄金地段66层建筑的金城大酒店的老板,手眼通天的申城商界女强人,这样的绝色容颜,这样长袖善舞的手段真是羞煞天下须眉。” 叶皓东这个人不仅不简单,而且太坏了。这是叶皓东留给金凤凰的第一印象。 他提到了李卫东,并且以兄弟称之,这是阐明了立场,他指出金凤凰曾经是受人控制的小毒枭,却又立即不着痕迹的夸奖她所取得的成绩,让她不好发作还击,最后这厮又说人家漂亮长袖善舞手段了得,其实就是指,金凤凰一无根无基的女孩子,长袖善舞也好,手段了得也罢,终究还是要靠漂亮的皮肉来应付各路诸侯。 金凤凰已全无刚才的热情周到,脸色变得很难看。叶皓东无表情的看着她,不说话。包房里的气氛冷清诡异。 门口传来服务员上菜的呼喊:“菜来了,留神汤水,客人慢起身喽~~~”居然喊得很有特色。一口儿地道的老申城口音喊出的普通话版小二吆喝。 “百鸟朝凤白金盘,叶先生请您尝尝这道我们酒店的特色菜,吃这道菜您要注意这个白金二字,市委白书记最喜欢这两个字,百鸟朝凤用一百种雏鸟和一只孔雀摆成的,最终这道菜落在白金的盘子上,除了白金的盘子还有什么样器皿有资格盛放她?”金凤凰恢复风度,巧笑嫣然的端出了白书记这尊大神。 孔雀被做成金黄色,周围的小雏鸟则被烧成五颜六色,白金做的盘子在灯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这道菜的确如它的发明人一般,很有几分残忍的华丽,形和制皆不俗! 叶皓东伸出筷子,煞风景的直指那只孔雀头。这厮把孔雀头放到嘴里嚼了几下,吐出来。道:“还真当成凤凰吃了,结果发现味道还不如老家钢城的老独一处的酱鸡头好吃,弄一群小鸡子围着这个比真鸡还难吃的假凤凰,再摆到白金做的盘子里,就叫个啥百鸟朝凤白金盘了?这白金盘一天净琢磨怎么装凤凰,我看丫也就没什么大作为了。” 第八十六章 冠盖云集 这顿饭请的,金凤凰肠子都悔青了。 这个叶皓东实在太不上道了。金凤凰提到白书记他不感冒。金凤凰问他跟吴东商贸的关系,他装糊涂。金凤凰问他在哪行发财,他告诉人家自己是吃软饭的。金凤凰问他那天何意闲去找他什么事,他答,老子吃了何意闲二1奶的软饭。总之是没一句靠谱儿的。金凤凰就没见过男人在她面前吃相这么难看,谈吐这么粗俗直接的,活脱脱一个土匪胡子的做派。 吴东商贸集团代表了整个东南地区最大的商业联盟的利益。它卖到国外的商品小到指甲钳发卡,买回来的东西大到铁矿原油,在这艘商业航母上承载了太多的机会和利益。金凤凰背后的人对登上这艘商业航母这件事已经惦记不是一天两天。可这艘航母的掌舵人谢抚云始终没给他们这个机会。白天叶皓东被谢抚云亲自送回来这件事,正好被金凤凰看到,想着这也许是个讨好那个人的机会,于是金凤凰便自作聪明的安排了这场夜宴。 不欢而散的夜宴结束后,叶皓东回到房间里,琢磨起这一天的遭遇。 谢润泽无疑是个强大的盟友。在他身上下大本钱,既符合叶皓东的自身利益,又跟他的理想不相悖。这个叫金凤凰的女人看来是攀上了申城市委那只白斩鸡的高枝儿了。这娘们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她说的那个亲自送老子回来的吴东商贸集团的老总又是哪个呢?狗日的,这叫什么事儿啊,跟这个吴东商贸搞了那么多回商务会谈,自己这个叶氏集团的董事长居然连对方的老总什么样都没见过。 林守一敲门进来,道:“叶先生,菜刀队的那个雷洪生上来了,您见不见?” 叶皓东一摆手:“不见!让他上医院直接见我朋友去,张少伟说原谅他了,这件事就拉倒,否则你让他自己打断手脚再去公安那自首去。”“哎!对了,你们是怎么办的这伙菜刀队?” 林守一:“我和季四去了他们在和平里棚户区的老巢,空手打翻他们一群人,把这这个雷洪生抓出来的,他现在是真服了,我和季四都没受伤。” 叶皓东点头:“嗯,这事你们办的好,咱们不能事事假手洪门,这个菜刀队说到底也就是群苦哈哈找不到工作,凑到一起干的这个缺德的买卖,如果这个雷洪生上路,你不妨替他引荐一下何意闲,洪门嘛,弟子总是不嫌多。” 林守一走了,宋朝度又来了。 “皓东,干什么呢?”这厮手插着兜,一身潇洒笔挺的萨巴蒂尼,纯手工制作的意大利维利斯皮鞋,散发着乌青色的幽光,很潘安也很邓通,清闲的姿态也在宣示着,这厮是个有貌,有钱,又很闲的公子哥。“一天到晚都在那琢磨,不是合计怎么赚钱就是算计怎么坑人,你累不累啊,走,跟我出去玩玩去,有个酒会你一准儿感兴趣。” 叶皓东抱着脑袋躺在床上,脚上穿着鞋子踩在床单上,故意拿捏出十足的下里八乡的派头,蛮横的:“操,看见你这个人模狗样的德性,哥们气儿就不打一处来,当初告诉你多学习哲学,锻炼身体,注意培养诗人的气质,是让你走落魄的文艺青年路线,你丫可倒好,跑申城来混了几年把自己包装成这个土不土,洋不洋的样子,要不是你兜里有几个糟钱儿,哪个妞儿给你泡,纯粹是瞎了眼,还酒会呢,去附庸风雅听满耳朵狗屁声,老子不去!” 宋朝度被这厮损的脸一白一红,知道这厮还在怪罪自己上次不辞而别害他得罪未来小舅子的事。宋朝度只用了七个字就把这厮调动。“农俊婷也许会去!” 叶皓东翻身坐起,大喊:“贺叔三,更衣,给我找一身最他妈小资的行头,老子要去泡妞!” 宾利车里,宋朝度介绍着这场酒会中有可能登场的大人物:“听说过三井集团吧,今晚上三井集团驻申城的代表,方艺馨小姐和她的日本丈夫明石慎行将会参加这场酒会。”叶皓东听了嗤之以鼻。 “合众国驻申城领事馆,霍利尔先生也会列席。”叶皓东直接回了句:狗日的。 “俄罗斯高加索空运集团的总裁维克托先生也会列席。”叶皓东腾地坐起,信口胡诌骂:“这老毛子来能干什么?推销坦克还是贩卖航母?” 宋朝度伸出大拇指:“高!真叫你猜中了,这个维克托真是卖航母来了,不过是一艘前苏联报废了的航母,被这位维克托先生弄过来兜售,据说买家正是东南地区执商业牛耳的吴东商贸集团,听说要搞什么海上主题公园。” 叶皓东吃惊的:“操,这家伙还真敢卖!那今晚吴东商贸的老总是不是也要出席?” 宋朝度微微得意的点头,悠然神往的隆重介绍:“不错,正是如此,今晚你将有机会看到我宋朝度此生此世唯一的梦中情人,美神在人间的化身,东南商业圈头号美女,谢抚云女士!” 叶皓东眼睛眨了眨,自言自语:“姓谢的?难道真是她送我回去的?”又问:“农家的人都有谁会去?” 宋朝度道:“农家今晚会派一个大人物出席吧,也许会是农维信老爷子,农俊婷是他老人家的长孙女,我听俊杰说农家有意安排农俊婷多在这种场合露面,估计农俊婷会陪农维信一起出席。” 君度酒店。 门童引着宋朝度和叶皓东直接来到二楼举办酒会的美狄亚大厅。 整座大厅巨大,豪华,气派。 到了这,宋朝度再不是炙手可热的商界新贵,充其量也就是个比较受关注的富家公子。毕竟他还比不了他那个雄踞北方虎视天下餐饮旅馆业的老爸。叶皓东作为一‘随行人员’自然再次被强大的‘过滤器’忽视掉。 金色为主色调的大厅里,早布置的辉煌灿烂。就餐区的位置上一圈长桌上摆满了各种美食,桌子的尽头是一尊巨大的香槟酒塔,杯子是空的,旁边奢侈的摆放着一瓶超大瓶的酩悦香槟。宽敞的前台部分,不算大的舞台前摆了许多桌子和椅子,那里已经坐满了人。 酒会即将开始,主持人正阔步走上台。 主持人是东南地区著名电视主持石明浩。慷慨激昂的开场白结束后,开始宣读今天到场贵宾的名单,宋朝度之前提到的牛人们赫然在列。接着宣布了今晚要举行的活动项目。酒会由维克托和谢抚云一起倒香槟开始。然后是进行慈善主题拍卖和歌舞表演。最后才是签约仪式。 第55节 这是叶皓东‘第一次’见到谢抚云。吃一惊的艳!是所有男人初次见到这个绝代尤物的第一反应。叶皓东精壮刚猛,自然也不例外。这厮表现的可要比矜持做作的宋朝度直接多了,瞪着眼睛理直气壮的看了好一会儿。暗自琢磨着品评着,不知不觉嘴上还念叨上了,抱着膀品头论足:“奶奶的,真漂亮啊,那个头儿,那身材,那皮肤,最要命的是那张脸,咋长的那么俊呢,吃不消。”宋朝度尴尬的向四周看一眼,果然身边的几个人都露出鄙夷之色,不满的看着叶皓东。“农俊婷来了,你要注意形象!” 叶皓东立刻把视线从谢抚云脸上移开,关注起粮食和蔬菜来。这厮端着一个大餐盘,不客气的将各种美味弄到自己的餐盘里,不大会儿,餐盘里的食物就摞成了一个高高的小山包。宋朝度看到后,立马像躲瘟神一样躲开他了。他完全相信,这厮能在这种场合里不管不顾的展露出他那火爆的吃相来。 慈善拍卖开始了。叶皓东一只手端着一大盘子食物,另一只手端着一大杯香槟,四处寻摸着农俊婷。 很快他就注意到,在一处不算突出的位置里,却聚集了众多男士的关注。 农俊婷正跟方艺馨和她那个很仓健叔友和哥的日本丈夫寒暄。周围是几个政商两界富豪圈里的名媛佳丽和她们的男伴,女人们正暗藏机锋唇枪舌剑,较量着美丽,较量着衣着,较量着珠宝,较量着男伴。 农俊婷形单影支的站在这些女人中间,她一身紫色的开肩长裙,肩头前胸部位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在前胸的位置一条蓝宝石串成的项链挂在那里,发出幽暗神秘的光晕,她的脸上几乎看不出化妆的痕迹,粉嫩嫩的肌肤,明亮的大眼睛,秀气挺拔的鼻子,抿成一字型的小嘴,这一刻的农俊婷,在叶皓东心中就是女神的化身,这一刻的美胜过天上繁星。 叶皓东注意到农俊婷的同时,农俊婷也发现了傻傻盯着自己的叶皓东。 上身着金盾西服因为是临时穿的贺叔三的,所以有些不合身,下身穿于季四的鳄鱼西裤上提至露袜子高度,暴露出脚上的皮尔卡丹皮鞋,恶俗无比的装扮被这厮穿的理直气壮。然而就是这身恶俗的装扮都掩盖不住这厮那个强悍至极的胃口,那座食物堆成的小山,有十分之一左右正在叶皓东的嘴里,这厮加紧咀嚼的速度,将这一大口食物吞咽下去,接着一扬脖又把那杯香槟酒灌进去,才缓过这口气来,感情是刚才吞咽急了,噎着了。 农俊婷好气又好笑,走过来狠狠的掐了他胳膊一下,感动的问:“小傻瓜,你怎么来了?” 叶皓东把酒杯放到一边,伸手拉住农俊婷的手,温柔的:“我飞越大西洋,太平洋,来到这里,只为了寻觅曾经拥有的最美回忆,今天,在这里,我找到了,姐,四月五日,我会让全申城人民都为我们祝福。” 声情并茂,真挚感人。叶皓东发自肺腑的话让农俊婷不顾一切动情的扑进他的怀里。 “俊婷,这位先生是你的男朋友吗?”方艺馨之前被叶皓东极品的衣着品味和超大胃口所震慑,根本没敢想象以农家大小姐之尊会跟这位风格‘大胆’的男士有任何瓜葛。现在看到两人抱到一起,她自然乐得过来调侃一番,这可是此生难得的让农俊婷下不来台的机会呀。 农俊婷转身警惕的看着面前微微有些小得意的方艺馨,想否认,最终还是点点头:“是的,他就是我的未婚夫,叶皓东先生。” 方艺馨给身边的丈夫使了个眼色,明石慎行配合的站到叶皓东面前,高大帅气仓健友和的明石慎行和不算很高大帅气,跟仓健友和更贴不上边儿的叶皓东站了个面对面。 “叶皓东先生你好,在下明石慎行,请恕我冒昧的问您一句:我似乎在哪里见过您,我们好像是在剑桥的年会上见过面吧?”见叶皓东没什么反应,这厮一拍脑袋:“啊,你瞧我这记性,我想起来了,咱们是在东京的国际会展中心见过面,您是东京一家大企业的总裁助理,对不对?” 第八十七章 会整景儿的维克托 第三更 叶皓东逐字逐句的回答他:“我没念过剑桥,我也没去过东京,并且这辈子我也不准备去那座城市,除非你们弄明白南京大屠杀是怎么回事,再不去参拜那个什么鬼社,并且从合众国手中收回你们的军事外交权,否则你们那个不承认历史事实,野蛮的,被合众国阉割了的国家我是永远不会感兴趣去的。” 明石慎行面色大变,暴怒的表情一闪即墨,又再度恢复刚才的风度翩翩。果然深得忍字诀个中三昧。 方艺馨站出来替丈夫打抱不平,冷笑着对农俊婷问道:“不知道俊婷你这位未婚夫是做什么的?难道他是个当兵的吗?怎么满脑子都是些军国主义念头?” 农俊婷跟叶皓东十指紧扣,落落大方笑答:“他在国外做一点小生意,他读书少,说话有些冲,但我觉得他说的很对,你们说不是吗?南京大屠杀不存在?还是说那个靖国神社该去参拜?或者你们日本男人都很喜欢冲绳岛上的合众国大兵?” 方艺馨愤怒的瞪着农俊婷:“俊婷你不要太过份……!” 农俊婷看一眼叶皓东,笑道:“觉得我男朋友有些拿不出手是吧?我告诉你,我的男人是个顶天立地的奇男子,他头顶天,脚踏地,这世界上没人能踩的了他,你和你那个阉割版的鬼子二世祖更没这个资格!” 明石慎行不愧是慎行,这个时候他也能忍住不发作,还拉回了还要上前理论的妻子。 一场风波在慎行的谨慎下告一段落。品味独特的叶皓东在众人眼中似有了别样味道。 叶皓东拉着农俊婷的小手,跟着她走到那些名媛佳丽堆里,笑的真诚自然,对别人视作异类的目光混若不觉,这厮在等待一个机会,证明某些人只是俗不可耐之辈,根本不会欣赏自己这标新立异的造型。 舞台上,慈善拍卖正进行到高潮部份。今晚的重头戏,俄罗斯大亨维克托带来的十五克拉的烈焰之星粉钻登场了。这颗稀有的粉钻的出现,顿时引起了各路富豪巨贾们注意,各路人马粉墨登场,一场争夺粉钻烈焰之星的好戏即将开锣。叶皓东跟农俊婷所在的小团体也凑了过去。 “首先要告诉各位的是,这是枚1型粉钻。1994年,嘉士德在瑞士日内瓦拍卖会上拍卖的一颗重19.66克拉重的粉色钻石,成交价为每克拉377,483美元,总价值为740万美元。1995年,苏富比(sotheby)拍卖的一颗重7.37克拉的浅紫色粉钻,每克拉的拍卖成交价为818,863美元,总价值为600万美元,而现在即将拍卖的这枚由维克托先生提供的粉钻,则是一枚重达15.88克拉的超级粉钻。它的起拍价是一千两百万美元!每次叫价不得少于十万美元”主持人石明浩用极富煽动力的介绍宣示拍卖正式开始。 叶皓东歪头看着农俊婷,轻轻问:“喜欢吗?你可以随便叫价,买下来为止,又趴到农俊婷耳朵边上,悄声道:不管你叫多高的价,咱们都不用给那孙子多少钱。” 农俊婷惊讶的:“为什么?你认识那位维克托先生?” 叶皓东摇摇手指,笑嘻嘻的:“晚上再告诉你,现在暂时保密。” 竞价开始了,一上来就很激烈。矛盾主要集中在一个宁城商人和几个申城本地富商身上,方艺馨跟丈夫明石慎行对于这种级别的竞价有心无力,她只能用热切的目光看着那枚绝世美钻,心里祈祷这枚钻石不要被实力强大的农家拍走。 价格已经被叫到一千三百五十万美元,几名申城本地富商已经只剩下两人还在竞价,那位宁城商界大佬气定神闲的一次次举牌,在气势上完全压倒了两位申城富商。 一千四百万,这位先生出价一千四百万,还有没有人出价?一千四百万一次,一千四百……那位女士出价一千五百万!人们顺着主持人的目光望去,那里金凤凰正轻描淡写的放下手中牌子。这个价格已经超过了人们对粉钻短期内的增值预期,再叫下去就要演变成意气之争,那个宁城富商犹豫了一下,终于在主持人喊过第二声之后,再度举牌。 一千五百五十万美金,这位先生出价一千五百五十万美金!金凤凰几乎是毫不迟疑的就再度举起牌子,这次她的报价是一千六百万美金。宁城富商彻底败下阵来,他买这颗粉钻其实另有目的,作为一种变相投资,他在这个价格买下来后,这枚粉钻所能带给他的利益已经很有限,所以他果断的选择了放弃。 金凤凰的报价眼看就要三次通过的时候,农俊婷出价了,一上来就震惊了全场,包括她那位坐在头一排的爷爷农维信。两千万美金的报价,一次性将价格虚高了四百万美金。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在农家大小姐和她身边那个装束品味独特的男子身上。 眼看就要得手,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金凤凰有些气急败坏的再度提高报价,但也只提高了十万美金,农俊婷在叶皓东的暗示下,再度大幅度提高报价,两千五百万美金。全场哗然。金凤凰无力的放下了手中的号牌。想洗钱的遇上了光喊却没打算付钱的无赖,这样的结果早已注定。金凤凰很快恢复了风度,优雅的站起身拿上包包往外走去,临走前一回眸,明眸皓齿,巧笑嫣然,目光所及百鸟低头,只跳过谢抚云,最后定格在叶皓东脸上。素手轻抬,动作雅致,挥舞两下以示告别。 维克托亲自从台上拿上那枚价值两千五百万美金的粉钻喜滋滋的走下来。当他注意到农俊婷身边站着的叶皓东时,这厮的脸上的笑容登时不见,好在这厮也是见惯了场面的,很快又恢复了刚才的微笑,走到农俊婷面前时,他一边拿出那枚火焰之星准备交给农俊婷,一边凑到叶皓东耳朵边,低低的声音说道:“这枚火焰之星是我在非洲用一百八十万美金的武器换回来的,你至少要给我个成本价!”整句话说的流畅清楚,居然没卡一下壳。 农俊婷离他们最近,只有她听到了维克托说的这句话。 维克托这位大名鼎鼎的军火大亨如此小意的对待叶皓东就够让人吃惊了,接下来叶皓东的回答则更让农俊婷为爱郎的强势惊讶不已。 “亏你小子还好意思跟我计较这仨瓜俩枣儿的,老子给你联系的南洋和欧洲两笔买卖你小子赚了多少?我在莫斯科救你一命又值多少?老子在远东给你提供的免费机场一年又给你省了多少?要不咋说你狗日的小家子气,没出息呢,专盯着这点儿小钱儿,一句话,这玩意我媳妇看上了,送给我做订婚礼物了!” 维克托被叶皓东训的面皮微红。叶皓东的话激活了老毛子慷慨的热血。这家伙把那颗镶嵌在戒指上的火焰之星高高举起,用汉语以俄式诗歌的方式宣布:“在如此高贵美丽的女士面前,金钱是如此的可鄙不堪,天上的繁星也只能成为陪衬,何况这枚小小的粉钻,我,维克托.勃烈日耶夫斯基,愿用这枚低俗的粉钻跟这位高贵美丽的女士交换一个笑容,高贵美丽的女士,您愿意为我的虔诚,付出您美丽的微笑吗?”说完双手奉上那枚火焰之星。 在叶皓东暗示下农俊婷惊喜的接在手心,用西方式礼节伸出另一只手,给维克托在手背上吻了一下,微笑着说道:“感激您的慷慨和赞美,在今晚,他们跟繁星一样光照了全场。” 叶皓东让这个维克托给气着了,之前咋就没看出这家伙还有这两下子呢?狗日的,照个一寸照片还挖个坑,真他娘的会整景儿。这个干醋吃完了就吐不出来了,人家维克托已经潇洒的深鞠一躬,回到座位上了。 方艺馨目睹了这不可思议之事的全过程。两千五百万美金的粉钻,只值得农俊婷一个微笑?这不是天大的笑话是什么?可他偏偏就这样发生了。这个维克托可不是一般的小人物,背景复杂的维克托在世人眼中一直是个谜,他总是能弄到俄罗斯方面的先进武器和大批的常规武器。这样的人不会为了巴结农家而特意讨好农俊婷,深知农俊婷底细的方艺馨也绝对相信农俊婷没有打动维克托的筹码。整件事里,唯一的不可预知就是农俊婷这个古怪的男友了,方艺馨刚刚离的不远,她注意到了叶皓东和维克托曾有过几句对话。难道,农俊婷这个从天而降般出现的未婚夫,真如她所说,是个隐藏在繁华背后的顶天立地的大人物? 看着农俊婷跟叶皓东十指紧扣,那枚粉钻也被叶皓东亲手戴到农俊婷手指上,方艺馨觉得这些年赢得的全部虚荣,在这一刻统统输回去了。面子,里子,二人之间已经有了再无希望逾越的鸿沟。她们再不是一生的对手,原因是人家已经站到顶峰俯瞰人间,而她自己还依附在明石家族的一个边缘子弟身上。 前排就坐的大人物们,也都注意到了农俊婷和叶皓东二人。农维信有些弄不清状况,他老练的选择了故作深沉状,仿佛一切尽在掌握。谢抚云的目光则落在叶皓东身上。叶皓东那身极品装扮实在太引人侧目了。 维克托回座位就座,谢抚云微笑着走过来,来到众人瞩目的焦点二人面前,优雅的伸出手:“谢抚云,吴东国际商贸集团董事长兼总裁,如果我没认错人的话,阁下应该就是加拿大叶氏集团的创始人叶皓东先生吧,咱们合作多次,却始终缘悭一面,今天总算见到阁下的庐山真面目了。”她这话是对叶皓东说的,手却是伸向农俊婷的。她的声音不高,现场能听到的人不超过五人。除了当事三人外,也只有距离最近的方艺馨夫妇能听到。大家只看到谢抚云跟农俊婷握了一下手,说了两句话。 叶皓东呵呵一笑,似有所指道:“我也很高兴第一次跟你见面。”第一次三个字叶皓东说的格外重。 谢抚云昂着头,亮出光润圆滑的下颚,夸张的胸部挺的高高的,紫金色的晚礼服带起一阵香风,声音随着她走后飘来:“咱们的第一次见面我会永远铭记的,叶皓东我很期待跟你再次见面。” 晚上酒会散场之后,叶皓东就把农俊婷拐跑了。 第八十八章 世界末日前的缠绵 农家逸园。清早。 五十一岁的农嘉盛,七十五岁的农维信气的胡子撅起多高,在逸园的荷塘边跟一百零一岁的老爹大吐口水。 “什么东西?短命的小赤佬,小瘪三,活土匪,杀人不眨眼的二阎王,就他懂得什么叫感情?他有真情吗?他配吗?嘉盛,今天是第几天了?” 农嘉盛忙答:“第三天。” “第三天了,小婷儿那丫头跟着那个活土匪消失了三天了,您还不让找,您是不是真老糊涂了?” 砰地一声,农逸夫的拐棍重重的敲在栏杆上。 “农维信,你个拎不清的给我闭嘴,他不配,谁配?你是不是要说你们父子两个交的那些个上流社会的青年才俊配?上流?我看全是一群下流胚子,你们这些个白相人,老是觉得咱们家比人家早做了几年生意,动不动就认为除了农家就没正经生意人了。华夏人,从老祖宗传到现在,哪个不是农民的后代?人家是活土匪,你们是什么?你们那个新北方是哪来的?你们算计的那个天一阁又是哪个开创的?祖宗饭吃的不香了,一个个想着些毛毛心眼,自己的闺女都能当成筹码去交换利益!一群糊涂蛋,你们搞什么搞?一把胡子,全长到狗脑袋上了,自己去后边看看吧,小婷儿早回来了,小孩还在这里,她能跑到哪去?” 农嘉盛住的前院厅堂里,刚确认农俊婷完好无缺的呆在家里。屋子里只有农维信父子。 “爸爸,你不能这样下去了,爷爷他糊涂了,撑不起这个家了,咱们家现在一天比一天难过,爷爷糊涂着不管事,大伯又退下来了,咱们再不做些有用的事,撑起门面,咱们农家真的要出大问题了。” 农维信有些大彻大悟后的颓丧。摇摇头叹息道:“你爷爷是在装糊涂,家族里的难处他全知道,你们兄弟几个搞的些事体他也清楚的很,他不说,是因为你们做的那些个事体总还算是生意人做的事,黄宝山鼓动你们兄弟参与和平里棚户区改造的事情,我之所以一直不答应,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农嘉盛:“为什么?” “就是因为你爷爷不许,他说你们拿家里点没得关系,可要是参与了黄宝山的事情,拿了那么多老百姓的血汗,那是要遭报应的,犯了众怒,是要有灭顶之灾的,你爷爷还说,姓黄的以为上边有靠山,就可以胡作非为,他却不明白,这天底下的事情,一旦犯了众怒,到时候最靠不住的就是靠山。” 农维信掏出鼻烟嗅了几下,精神振作了些,又接着道:“小婷儿的事情,你太爷爷的态度很明白了,随着孩子自己选去,那个叶皓东太年轻了,年轻的可怕啊,人家现在是什么身份你们知道吗?杨家多大的势力,明明知道儿子死在他手里,就是不敢轻举妄动,这是为什么?天下大势啊,这小子找到了国家的脉搏,立于不败之地了,我瞧不上他,是因为他那个做派跟咱们家太不相称,而且这小子太花心,没得别的缘由,要说气度本事,人家配小婷儿绰绰有余,你还不知道俊杰把新北方的股票输给他的事呢吧?” 农嘉盛吃了一惊,忙问:“什么时候的事?俊杰怎么没说?” 农维信指指儿子:“你呀,一天到晚就知道跟你那个明星老婆瞎应酬,要多经营有用的渠道,懂不懂?要学会平常心,离开了渠道你就是睁眼的瞎子,带耳的聋子,俊杰跟叶皓东在何斌儿子的赌场耍白相,赌财产,结果输掉了,人家叶皓东把扑克一把撕了,取消了赌注,这是多大的气魄,没有小婷儿那回事,人家理俊杰个小毛头才怪。” 金城大酒店标准间的床上,叶皓东睡得昏天黑地。跟农俊婷在房间里厮混了两天两夜,第一天是农俊婷止不住的告饶,到了第二天,就换成叶皓东大呼吃不消了。这俩人到底荒唐了多少次,叶皓东数也数不过来了,反正他两天里是没怎么睡着,除了洗澡上厕所,靠冰箱里那点东西补充点体力外,基本全在办事了。 他们是真的把这两天当成世界末日来过的。爱不完,做不够。激情如火没把他们俩烧成灰,只是让农俊婷走的时候,穿着叶皓东的衣服,以一种特别扭的姿态走出金城大酒店的,不过,她走的时候至少是神采熠熠,幸福滋润的模样。女人有爱,有热水,有睡眠,就是幸福。相比之下,男人在这方面总要付出更多的体力和精力,这两天,叶皓东爽是爽了,可也累够呛。农俊婷走的时候,这厮还在呼呼大睡。直到第三天的下午四点,他才醒过来。 林守一听见他房中有动静,推门走了进来。这两天叶皓东在房间里跟农俊婷与世隔绝的缠绵了两天,先后有好几拨人来找过他。谢润泽派小李来过一次,宋朝度来过两次,张少伟出院了跟何林一起过来一次,何意闲也来了一次,农家还派人来过一次,这些人都被林守一他们四个给挡驾了。 俄罗斯方面,远东地区新浅层煤开发项目已经有了第一批产品,品质很高,日本人出了很高的价,国内方面似乎对煤矿的需求并不如原油一样强烈,俄罗斯远东能源方面有意跟日本人做生意,具体的事物还需要叶皓东这个董事长确认。 张天鹏来电话说皓天服饰让俄罗斯大亨彼得耶夫看中了,他提出想收购叶皓东手中那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张天鹏的意思是想跟彼得联手把骆宝龙挤走。理由是骆宝龙最近已多次在董事会上提出增资扩股的意愿。你不仁我不义,张天鹏想先下手为强,最大的问题就是叶皓东现在根本不在乎这个皓天服饰,不愿意再往这里投钱,张天鹏独自搞,资金方面还有些力有不逮。 加拿大方面,苏婉彤来电话告诉叶皓东她和肚里的宝宝都很好,买卖上程映雪也能帮忙了,虎子按照叶皓东要求创办叶氏安保公司也进行的很顺利。现在整个叶氏集团加拿大矿业部门运转正常,跟当地政府沟通良好,企业还收购了周边的几家小矿。并且拿到了新的出口配额,日韩都有企业过来提出报价,请示叶皓东是否出货。 叶皓东听完汇报,立即做出决定。皓天服饰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转赠给张天鹏百分之二十,使之成为最大股东,另外百分之三十作价二十八亿卢布出售给彼得。小鬼子买煤的事情还是要尊重远东能源方面的意见,价钱合适卖就卖吧。加拿大方面,所有开采出来的矿产,如果吴东商贸无力订购,就先全部入库,一吨也不许出售给小鬼子和小棒子。 处理完集团内部的事,接着处理访客的问题。叶皓东决定先去拜访下谢润泽,上次之后他们彼此还没见过面。于季四和贺叔三这几天按叶皓东指示,秘密调查了关于黄宝山市长和白向东副书记在坊间口口相传的丑事。为证实这些空穴来风,叶皓东不得不发动了当地洪门的力量。 第八十九章 拆迁,獠牙 华纺二厂,申城有数的大型国有企业。在没搞下岗分流减员增效之前,这家厂子里最多时,职工总数超过十万。现在的中纺二厂已经被改组为华日合资企业。五年前,在当时还担任主管工业改革的副市长白向东的主持下,日本伊东商社斥资十六亿美金收购了该厂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 成为日方控股的合资企业后,全厂十万职工全部被迫买断工龄,之后再通过竞争择优上岗。一通看似合理的折腾结束后,十万职工保住饭碗的不到七万,有三万多职工从此下岗。 位于和平里的棚户区建筑就是华纺二厂在七十年代为解决职工居住问题盖的。这里也是三万多下岗职工和家属仅剩的栖息之地。出于城市发展的迫切需要,这里已经成为困扰该地区经济建设的一个大问题。房屋老旧低矮,隐患重重,土地资源浪费严重。由于房租便宜,这里居住的人口构成复杂,治安工作难度特别大。地下的电路供水等公共设施跟全市新建成的地下公共网络不兼容,资源浪费的问题同样严重。 为此,二零零一年,申城市政府下定决心在今年年内彻底对这个地区进行拆迁改造。由申城代市长黄宝山担任和平里棚户区改造工程领导小组组长。此次改造将涉及市政工程管理部门,水,电,煤气,地下管道,城管等等相关部门足有十几家。需要拆迁的连体连栋房屋四万多幢。需要动员的人口十万户近六十万人。拆迁工作全部结束后,该地区将产生亟待开发的商业土地三百八十万平米。整个改造工程,申城市政府光前期拆迁部分和基建工程的预算,上报国务院的数目就高达两百四十亿。 整个改造计划,从前期拆迁,基础建设,再到后期的土地使用分配,所涉及到的方方面面的部门,个人包工头,房地产开发商,总计八十多家。 一晃儿,一年多过去了。这里已经拔地而起无数的高楼大厦。当初被动员令和强制拆迁逼离家园的老和平里居民们,相当一部份经济条件好的居民也已经在回迁政策和优惠贷款的帮助下回到这个地区定居。但仍然有绝大多数的居民依旧因为经济问题,而受困于城外四环北的临时安置区。为了这,怨气冲天的老棚户区居民们已经多次组织人去区政府闹,去市政府闹,但问题始终没有得到解决。 随着时间推移,零二年春节过后,一些关于改造工程领导小组组长黄宝山,在改造工程中大捞特捞的传闻在坊间开始流传。版本单一且内容居然有鼻子有眼,可信度极高。传闻中,这位黄大市长,不仅在拆迁和土地分配问题上收了开发商大笔贿赂,并且他家族的人也在前期拆迁和基础建设工作中成立多家小公司,其中就有民恨最大的高桥店拆迁执行公司。 正是这些小公司和一些市政大单位联手瓜分了那两百四十亿中的大部分。留给负责临时安置居民工作的部门的钱不到这笔资金的零头,最终只有二十多亿被用于建设临时安置区。这样一个资金缩水严重的安置区,其公共设施和居住舒适度怎么可能有保障。 棚户区的居民们在临时安置区度过了辛酸的一年之后,得到的却是上级新发布的精神:当初的拆迁条款已经不适用于今天,申城的房价在这一年来上涨了九成,房地产开发商的成本增加幅度巨大,为保证双方的利益和公平,市政府特别制定了新的回迁安置条款,其中原条款里,同面积相抵条款不变,但是新房面积超出部分每平米的价格对比原条款增加了百分之八十。 原住居民们一户人家普遍不过五十平米左右,新房子盖起来以后,这片区域内的商品房单户面积最小的也是一百二十平米起!也就是说平均每户人家需要按照当前房价支付至少七十平米面积的房款。零二年在这个区域内,申城的房价是每平方米七千元起。这些下岗多年靠着低保和小生意维持生活的人们想要拥有自己的住房,每户人家就需要拿出近五十万的现金。银行贷款只针对那些工作稳定,收入有保障的家庭,所以根本指不上。新规定让这些拿不出钱贷不到款的原住居民只能继续在这片媲美印巴贫民窟的临时安置区内维持生活。 各种传闻汇聚到一起,足以证明一件事,黄宝山的问题很严重! 第56节 晚上八点,叶皓东吃过晚饭,拿着于季四送回来的资料,坐上林守一新买的奥迪车来到市委501大院。 谢润泽也刚刚参加完为跟韩国釜山成为友好城市而举行的晚宴。客厅里,二人喝着茶,谢润泽默默的翻阅着叶皓东拿来的资料。 资料的内容触目惊心,有在当初拆迁工作中被高桥店拆迁执行公司打死打伤事件中,伤人者和群众的照片。有临时安置区内为生,教育,生活设施,环境恶化,房屋坍塌漏水相关的照片。还有由高桥店拆迁公司转变成的黄埔安保集团的员工去临时安置区殴打告状群众的照片。每一组照片都有相关的证人证词。可以说是铁证如山!如果政法部门工作得力,沿着这些线索顺藤摸瓜,抓住背后的大黄鱼并非难事。 谢润泽全部看完时,已经是夜里九点半。他揉揉鼻梁最上边两眼之间的位置。长出一口气,问:“你怎么看这件事?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立刻拿着这份资料到常委会上向这个祸国殃民的败类发难?” 叶皓东:“这个考验可没劲,这一点您比我清楚的多。” 谢润泽苦笑,说道:“你觉得我应该先怎么做呢?” 叶皓东伸出手比划了个手枪的手型,笑道:“太祖他老人家说的好,枪杆子里出政权。” 谢润泽低头沉思良久,终于抬头,道:“我在吴省没工作多久,就被调到这里,可以说在那边我没有合适的班底人选,而我原来在闽省的一些老部下想运动过来,难度同样不小,耗时会很长,插手申城政法系统,我有着回避不了的先天劣势啊。” 叶皓东笑道:“问您个问题,申城现在谁最大?您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抛开个人努力不谈,您背后就没人了?站队嘛,人们总喜欢往更强势的一方靠拢,我倒觉得您需要的不是外调进来人手,您需要的是想法子抓住申城现有政法系统的力量!” 谢润泽来了兴趣,给叶皓东面前的茶杯续满水,问:“你有什么想法?说说看。”谢润泽给叶皓东续上茶水时,二楼的一个房间的门无声的被打开,谢抚云悄悄的出现在门口,就站在那默默的看着谢润泽给叶皓东倒水,叶皓东坦然端起来就喝。 叶皓东喝了口水,道:“那我就献丑给您分析一下形势,您年龄优势明显且占据大势,身后实力更毋庸置疑,称得上拥有天时。黄白二人则都已年过六旬,在本地经营数十年,各种关系盘根错节,算是占据了地利。你们双方所争夺的关键就是人和,从长远看,您无疑优势巨大,但从短期看,您不仅没有优势,反而已经被这两个人用温水住蛤蟆的法子逼迫到死角了,常委会上没有话语权,工作中处处受掣肘。您要破局,必须先做两件事,第一,亮出您的獠牙,让观望的人看出您的态度,第二,用特殊手段软硬兼施控制住政法系统。到那时候,您再拿出这份材料,就算他在中央有棵参天大树保着,也必死无疑!” 谢润泽:“怎么个亮出獠牙法?又用什么样的特殊手段控制政法系统?” 第九十章 红龙大佬,第一把火 叶皓东笑答:“您还记得咱们上次说起的水和火吧,亮出獠牙就需要您手中的水,民心可用啊,而通过特殊手段控制政法系统,就需要我手中的火了,咱们两方面一起动手,软硬兼施,我就不信有一个清清白白的政法系统的情况下,申城会出这么大的案子!我负责找出政法系统中一些人身上的漏洞,您负责利用这个漏洞控制住政法系统的主要领导,在这过程中我还可以指挥人手配合您把民心聚拢。” 谢润泽仔细思考了叶皓东的意见,大方向跟自己不谋而合。他哈哈大笑,道:“你小子啊,难怪你上次说你故意辍学不念书,你这脑瓜子里反骨太多,书读多了你这坏主意更多,非读成个祸国殃民的祸害不可,好!咱们这出戏就从今晚上起开锣!” 刚从梦中醒来的谢抚云吃惊的盯着下边跟自己最敬重的大哥平起平坐侃侃而谈的青年男子。发自内心的震撼让她浑身发热,寂寞了二十八年的身心里,似有某种东西在为下边那个优秀奇异的男子而蠢蠢欲动。不知不觉间,她轻轻的舔了舔那天被强吻了的唇瓣。眼中的小痞子叶皓东仿佛正逐渐变成梦中的贾宝玉,让她恨不能走过去跟他卿卿我我一番。 里屋空调的风吹出来,让她精神一振,她气恼的摇摇头,马上丢开这个古怪荒诞的念头,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抚着胸口感受着怦怦的心跳声,心里骂道:“奸诈粗鲁的小鬼,疯子才会喜欢你,别得意太早,迟早让你知道,我谢抚云才是大哥在民间最重要的帮手。” 叶谢二人密谈后第四天。三月二十六日。 洪门申城香堂内。叶皓东居中而坐。保利刚站到叶皓东左手边第一个位置上,杨军虎抱着红龙站在右手边第一的位置。杨军虎这尊绝世杀神是在谢润泽暗中帮衬下被叶皓东从温哥华弄过来的。叶皓东身后是四大保镖。 “请红龙!”叶皓东一声低喝,杨军虎站出来单膝跪地,双手高举红龙敬献到叶皓东面前。叶皓东站起身双手接过。“各位门里的弟兄,红龙的来历在山门里久传,我叶皓东无德无能,本来配不起当它的掌棍龙头,但司徒老先生以民族大义逼迫,我不得不勉为其难担当此重任,自执掌红龙以来,我跟洪门的兄弟虽曾多次合作做过些事情,但真正请出红龙相邀山门里大批人手帮助,这还是第一次,今天山外人因为一桩于国家民族有大好处的事情来到这里求帮,希望山门里的兄弟能顾全国家民族大义,助我一臂之力!” “斩凤凰!喝同心血!”何意闲一声大喝,手下有人提来一只大公鸡,何意闲亲手一刀斩下公鸡的头颅,脖子中流出的血,被接到一个装着七分白酒的海碗中。 何意闲带头跪倒在地,高举海碗,大声吟唱:立誓传来有奸忠,四海兄弟一般同,忠心义气公候位,奸臣反骨刀下终。堂下洪门兄弟一起相和。接着洪门兄弟纷纷起身,来到何意闲面前,上至坛主,下至新马,皆指头沾血,口内一啜,代表滴血为盟,至此礼成。 何意闲来到叶皓东面前将剩下的鸡血酒敬上。“有头有尾真君子,存忠存孝大丈夫,外山龙头大哥请酒!” 叶皓东接过,高举过顶,视为敬天,以手指沾出一点洒到地上,视为敬地,最后双手端到自己面前,道:“立誓拜玄黄天地,结盟为丹赤江山,外山人叶皓东谢各位成全!”说罢一饮而尽。 杨军虎一旁看着,心中不住佩服:还是大哥牛啊,这些切口规矩,换成虎子,一句也记不住,非他妈坏事不可。 申城最顶级酒店式会所。锦绣前程的春秋园内。 申城代市长黄宝山正在宴请宾朋庆祝六十大寿。市委常委市政法委书记曹一兵列席,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廖淮安列席,市委常委市宣传部长邵华敏列席,主管工业副市长秦宏伟列席,这些副省部级高官以下赴宴人数总计两百多人,官职最小的都是个正处级。 此时此刻,宴会正进行到高潮部份,人们正纷纷提议,请市长大人发表几句寿诞感言。没等黄市长盛情难却,市委书记谢润泽带着市委副书记白向东,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田长江,市委常委市委组织部长高宇麟走了进来。 场面顿时肃静下来。人们心中忐忑不安者有之,一心等着看热闹者有之,担心神仙打架殃及池鱼者有之,想着待价而沽观望者有之。总之各怀鬼胎的公仆们都在等着看市委书记一声大吼之后,两位大佬之间争个你死我活。 中央三令五申严禁科级以上官员借举办各种名目宴会为由,收受礼物馈赠。这是今天市委书记能抓住的小辫子,大家都等着看这位新官上任后一把火没烧过的谢书记,怎么烧这第一把火。 谢润泽接下来的举动果然没有让所有人失望。他表情沉重的走到黄代市长面前。 “黄市长,现在就宣布宴会结束吧,出大事了,就在两个小时以前,北四环外的和平里居民临时安置区发生了一起严重的火灾事故,我刚从事故现场回来,目前火情已经得到控制,虽然没造成人员伤亡,但由于安置区的规划有问题,火灾现场没有消防基础设施,房屋使用的材料和间隔的距离都有严重的违规现象,导致火灾蔓延的很快,让消防人员不能及时控制住火情,大约有两千多户人家的财产化为灰烬,而目前为止,市内主管消防安全工作的几个部门管理者都在这里赴你的庆生宴!现在无家可归的老百姓群情激奋,警备区孟司令已经调动部队随时准备应付突发事件了,鉴于这件事的严重性,我建议咱们市委市政府两套班子立刻召开一次全体市委委员参加的临时工作会议。” 会议上,黄宝山一系人马被谢润泽批的狗血淋头,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曹一兵更是成为谢润泽批评的重点,消防治安工作,全是他主管范围内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谢润泽怎么训他说的过去。观望的委员高官们个个看得惊心动魄,对于这位自从到任后一直隐忍不发的市委书记有了全新的认识,这是个强势的人物啊。 黄代市长为此受到了党内警告一次,暂时继续主持市政府工作。常务副市长廖淮安和市委宣传部长邵华敏等几个常委都在常委会上做了检查。事故的善后处理工作交给市政府方面。 临时工作会议之后的一段日子里,谢润泽先后接待了很多前来他家汇报工作的委员高官,各部门的人都有,这也让他在申城终于有了一点点可用之人。但也仅仅是可用,真正可信赖的,还是原来的聊聊数人。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叶皓东的借水亮出獠牙的办法已经奏效了。 第九十一章 年轻人的胡闹 四月二日。申城北四环临时安置区内。 黄昏时分,叶皓东无声的站在被火灾光顾过的废墟面前。废墟里曾经的住户在拿到赔偿后,已经被市政府安置到新安置点。他们在之后的日子里还将因为今天的付出得到一份体面的工作。吴东商贸在海上搞的主题公园将要招聘两千名日常维护人员。这些遭受这场灾难的家庭,每一个家庭都可以出一名成员,成为那艘海上主题公园的工作人员。 不远处,和这片废墟之前的样子相同的房子里已是万家灯火。在那些灯光里,困苦的生活在无声的侵蚀着人的尊严。年老者在等待中恭候死亡,中年人在为全家生计挣扎奔波。青年人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个鬼地方,不管用什么方法。人们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些天真的孩子身上,而这些孩子却要为了这些希望,每天步行十二华里才有学校可供他们守住希望。 “叶皓东先生,在想什么呢?”叶皓东闻声回头。昏暗中,凤鸣般动听的声音来自一个妖娆曼妙的身影。 谢抚云精致的面容随着她越走越近,逐渐清晰。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看着沉静如山的叶皓东。 南方的四月,正是新绿勃发的季节,被烧光的废墟周围有一丛一截新绿。青草刚冒出头,叶皓东看到了,他喜欢陶醉在这生长的季节里。蓬勃生长的青草顽强的在拔高,那是生命向上时,发出的激昂的战歌。每每感知到这些,他就不觉得有任何事情值得他颓废。 “刚才还在觉得一丝丝内疚,现在看到你突然明白了,你大哥不仅是个政客,我也许做了一件好事,我现在只恨人手不够,不能再安排一出盗窃放火的续集,把那些地方全烧了。” 谢抚云歪头顺着他的目光注意到了废墟边缘的那抹新绿。 “这不是依靠几个有良知的富人就能解决的事情,你要想帮助他们,除了已经做的捐款,修路,提供几十辆校车外,最重要的是帮我大哥打赢这场仗,他代表着党和国家的良知,只有国家的良知觉醒了,这些人的希望才会真正像这抹新绿一般焕发出勃勃生机。” 叶皓东欣赏的看着面前女子绝世容颜。不得不承认,这是张让你对着她谈话时极容易溜号的红颜。 “这是咱们第三次见面了,谢书记已经把咱们第一次在你家见过一面的事跟我说了,可惜当时我醉的一塌糊涂,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你说的很对,但不完全。” 谢抚云撇撇嘴,很俏皮。“依你说,怎么才算完全了?” 叶皓东:“题目太大了,说起来会很长……” 谢抚云骄傲的抢白他:“你是不是要说,不如咱们找个地方喝点什么,听我给你慢慢说。” 叶皓东有感于这位姑奶奶的超强的自我感觉良好,很伤人自尊的答:“不是,我想说的是,我今天没时间跟你谈这些,改天去你家找谢书记时,你若是还感兴趣并且还有时间,我再跟你谈谈,哎!你这人自我陶醉的倾向太严重了,我担心我跟你说了也是对牛弹琴。” 叶皓东说完转身蹦跳着跑的远远的,钻进奥迪车里走了。谢抚云气得一跺脚,骂:“该死的小鬼,我比你大一辈呢,不许你对我这么无礼。”那神态,那动作,跟撒娇没区别。如此倾国倾城的绝世美女撒娇,是何等的春色袭人的景致啊,可惜叶皓东看不见。 曹一兵最近的日子过的很不顺。事业上,他因为跟代市长黄宝山走的很近,而恶了新来的市委谢书记。他五十二岁的人,还远没到无欲无求的程度,得罪了明显年轻有为前程远大的谢书记,对他未来的官场生涯会产生怎样的影响,真的很难预料。生活上,他也遇到了大麻烦。静安区中级法院的高明明检察长是他的情人,两天前高明明被人举报有巨额财产来源不明,举报信就寄给他手里的,对方能拿出的证据很详实,那些财产其实绝大部分都是曹一兵家里边这几年生老病死婚丧嫁娶办事圈来的钱。三十八岁的高明明终身不嫁,早成了他们全家都认可的二夫人,所以他把这些年圈到的说不清来路的钱都存放在她那里,申城官场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黄代市长。另一方面就是他家失窃了,这个家不是指他在五零一大院里的那个家,而是指他老爹老娘居住的那个老宅子。东西只丢了两件,但每一件却几乎都足以要了他的亲命。 六年前,他刚担任申城公安局政委兼副局长,在申城发生了一起文物盗抢大案,在那起案件当中他为讨好一个老上级,玩了个小计谋,私自扣留了一件追回的稀世珍宝,一枚汉高祖随身带过的蠀龙玉佩,有名有款,雕工精美绝伦,玉质净白透细,堪称绝世佳品。结果还没等他找到合适机会把东西送出去,那位老上级就因心梗去世了。 另一件被窃物品是一幅画。顾恺之,生平无真迹传世的东晋画家。那幅画就是这位牛人所画的洛神赋图中的一卷,虽说是唐人临摹的,但架不住临摹之人也是位绝世牛人啊,画了步辇图的那位唐代大画家阎立本。说起这幅画,来历更加见不得光。这本来是一位英籍华裔商人送给国家博物馆的。那位华裔商人宣布这个决定后没两天就病死了,东西其实已经送出,却在中途被这家伙在转交过程中私自匿下了,故宫博物院以为这幅画没来得及送回来,那位华裔商人就去世了,所以一直不知道这幅画其实早到了国内。如果这幅画见光,曹一兵吃不了兜着走,保住命的是便宜。 一大早,市委书记谢润泽就让秘书通知他过去一下。曹一兵不敢怠慢,立刻赶了过去。 谢润泽的办公室里。谢润泽叉着腰手里拿着一枚玉佩正在那欣赏,曹一兵一进门就注意到那枚玉佩看起来异常眼熟。没错儿!就是他家老宅失窃的那枚高祖随身蠀龙玉佩。曹一兵只觉得五雷轰顶一般,头晕目眩的感觉让他几乎站不稳。 谢润泽状似毫无察觉,客气的对他说道:“老曹过来了,没什么大事儿,主要是想跟你谈谈,现在治安工作的问题,尤其是防盗的问题,最近一阶段盗窃案频发,市民怨气很大啊,你们政法战线的同志们压力很大,但一定要顶住,盗窃问题一直是社会治安工作的难点,更需要多组织精兵强将来搞好这项工作,我手上这几个人就全是这方面的专家,你看看能不能考虑下把他们调整到更重要的岗位上去。”说完,谢润泽把一张名单递给曹一兵,顺手把那枚蠀龙玉佩也递了过来:“名单你看着安排,我这枚玉佩不错,已经决定上交国家博物馆了,你是行家,给鉴赏鉴赏吧,这是我一个晚辈捡回来的宝贝,据他说同时还捡到了一幅画,并且他还在捡东西的地方拍了照片留念,你说说,现在这年轻人啊,办起事来糊里糊涂的,玩起来却不含糊,还搞什么照片留念,真是胡闹。” 曹一兵脸色惨白,手直哆嗦。哽咽了半晌终于平复了情绪,把玉佩还给谢润泽,小心翼翼道:“是件好东西,您提名的这几个同志也都是年轻有为的好同志,我回去以后立刻安排,作为主管政法工作的市委常委,我为我前些日子的工作感到很惭愧,今后我会在工作中紧跟市委步伐,力争扭转申城今后的法制工作局面,还申城人民一片青天。” 谢润泽看来对曹一兵的表态很满意,他从书桌里拿出封信来,道:“这是热心人寄给我的一封关于静安区中院检察长高明明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的材料,这件事交给你全权处理,处理结果不必告诉我知道,我相信你一定秉公处理好这件事的。” 曹一兵近乎麻木的点点头。他的精神防线完全被谢润泽击溃。话说到这份上,他已经没有退路。他更明白以谢润泽的秉性,能这般容忍他所作所为,全是因为他还有用。这是谢润泽给他的唯一机会,他只有用优异高效的工作表现让谢书记满意,给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第九十二章 刚子的艳遇 上午十点,黄宝山办公室里,秘书正在汇报。 “曹一兵大清早就被谢书记叫到办公室,半个多小时才出来,现在他去了市公安局。” 黄宝山愁容满面,低沉凝思。手不自觉的轻轻敲打着办公桌。这是他多年养成的思考时特有的习惯。 “上次那把火烧的蹊跷啊,偏偏赶在我搞庆生会那天,火烧毁了两千户人家的房子,却没造成一个人伤亡,事后调查说是因为一群小偷在安置区内盗窃引发群众围观追打,火就在那时着起来的,房子里基本没什么人,火灾发生后,人们都看到了只有救人的,却没有救火的,更进一步造成了这样一个只烧房子不烧人的局面,谢润泽少年得意,手段非常来者不善啊,这是要图穷匕见了吗?” 秘书:“这些日子有许多市委委员去谢书记那汇报工作了,秦副市长去的次数最多。” 黄宝山:“只烧房子不烧人,偏偏赶在那一天,先削弱的我的威信,再拉拢曹一兵,他这是打算对我这老黄忠下手了,哼~我还有三支冷箭没射出去呢,你去把黄宝海父子找来,另外跟白副书记的秘书联系下,我要约白书记打球。”说完,他又拿起电话,没拨号之前先斟酌一下措词,果断的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另一端,秘书接通了电话确认了黄宝山身份后,将电话转交给精神矍铄满头乌发的七旬老者。“老书记,您上午好,我是小黄啊,我有些事情想跟您汇报下。”黄宝山的秘书在他拨号的时候就悄悄的退出市长办公室。 “你说吧”。电话另一头的老者语气有些消沉。 黄宝山:“谢润泽书记最近很关注和平里地区土地转让和房地产开发的事,我担心小阳……” “好了,你要说的我已经知道了,你要做的就是把注意力放在如何配好润泽同志的工作上,要多配合,少摩擦,眼光放长远些,有些东西该放则放,要会进更要会退。”电话另一端的老书记打断黄宝山的话,语重心长说道。 黄宝山:“老书记,您是了解我的,不是我要针对谢书记,而是他在借题发挥。” “宝山,到今年底我就要彻底退下来了,我能照顾你们的时间已经不多,谢润泽这个人你就算不能跟他成为盟友,也尽量不要跟他成为敌人,这个人在海峡问题和能源贸易领域里很有手段和前瞻性,是中央重点培养的青年干部,他这个人是最知道进退的一个人,小阳的问题不用你管,你自己要确保自身没问题才是关键,对小阳他会手下留情,但对你这个政治上的对手,他一旦掌握了重要的东西,你就危险了。” 电话挂断后,黄宝山将身体深深埋进靠背椅里,长吁一声:“谢润泽,势不可挡啊。”沉思良久,黄宝山猛的从椅子里坐起,眼神里传达着凶狠执着之意,咬着牙,自言自语:“您老人家想留条后路,可我呢?我的后路在哪里?您想置身事外,我偏偏就要让你不能置身事外。” 赵阳,三十八岁,共和国总理赵继东的小儿子。申城胜天地产的董事长。旗下企业包括胜天房地产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申城锦绣前程商务酒店。黄宝山挂断那个电话后,立即联络上他。 接到黄宝山的电话时,赵阳正在和港岛著名影星简慧珊在锦绣前程的私语阁秘密幽会。电话里黄宝山危言耸听透露给他的消息,让赵阳感到很不安。尽管父亲已经告诉他,只要他现在收手,别再一错再错,天就塌不下来,但他仍为此感到心惊肉跳。他一直有许多事情一直瞒着父亲。 他永远也忘不了一年前那个夜晚,他受黄少堂怂恿,在棚户区做下的恶行。在那个被推土机强行推倒的建筑里,掩埋着一对儿不满十六岁的双胞胎姐妹花。那起事故后来被冠名为意外事故,事实的真相却是这些人为了掩盖赵公子和黄老板在那对姐妹花身上所犯的禽兽罪行,而故意将那栋房子推倒的。这样的恶行一旦被谢润泽掌握,后果不堪设想,只怕到时候第一个不饶他的就是他那个最爱惜羽毛的老爹。 简慧珊注意到赵阳接完电话后,脸色变得很难看,关心的问:“是谁打来的?出了什么事吗?” 俩人的关系虽然还处在地下情阶段,其实早已明铺暗盖一年多了。简慧珊因此跟赵阳说话没多少顾忌。但她今天显然低估了事态的严重性,同时也高估了自己在赵阳心中的地位。 赵阳手中还拿着切牛排用的餐刀,脑子正盘算着黄宝山的电话内容。简慧珊问他话时,正是他最烦躁的时刻,他暴躁的将手里的餐刀重重的摔在餐桌上,刀子弹起,在空中翻了两个跟头,划破了简慧珊的脸。浅浅的一条小口子,鲜血流了下来。跟鲜血一起流下来的还有简慧珊的眼泪。她悲愤的站起,从私语阁中跑了出去。赵阳意识到自己犯了个严重的错误,他忙起身追出来。两个保镖迷迷糊糊看见简小姐一脸血跑出去,紧接着老板也跟出来,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也紧跟赵阳追了出来。 保利刚骑着装有麦道公司出产的飞机引擎的银色犀牛摩托车,正在锦绣前程的大门前寻摸停车的地方。叶皓东安排他来这确认后天农俊婷招亲宴的相关事宜。为了那一天,叶皓东准备了许多东西,一些新奇的点子是离不开酒店方面的配合的。 简慧珊一脸血泪冲出锦绣前程正门,一头撞上迎面缓缓驶来的摩托车,当场摔倒在地。气急加上冲撞,这女子竟昏了过去。保利刚见出了意外,不敢怠慢,忙下车探视简慧珊的伤情。就在这时,赵阳和两个保镖也追到了大门口。气头上的赵阳,张嘴就骂,抬脚就踢。“操1你妈1的,你他妈1的怎么骑车的。”保利刚蹲在那里一手托着简慧珊,观察她的伤势,一边用另只手默默格挡。“她没什么大事,脸上的伤应该不是我车撞的,不过如果你们需要赔偿的话,我不会推卸责任。” 简慧珊这个时候醒过来。看清楚眼前的情景,她立即站到两个男人之间,对赵阳说道:“不关人家的事,是我撞上去的,你别为难人家。”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简慧珊脸上,赵阳指着她鼻尖,歇斯底里的吼道:“你个吃里爬外的臭娘们给我闭嘴!真他妈的以为跟我谈了几天情,打了几次友谊炮,你就可以当我的家了?” 简慧珊傻眼了,她木然看着面前男子,这还是那个风度翩翩潇洒大方的,为了庆祝她电影成功,不惜包机请全剧组人去戛纳庆功的赵公子吗?她一直以为他是爱自己的,就算是刚才那个意外发生之后,她也只是因担心毁容而一时慌乱才跑出来的,可就在这一刻,她明白了,她在他心中只不过是件玩物,是他猎奇寻求刺激的对象。 赵阳的手再次举起的时候,保利刚的大手及时抓住了那只手。“她受伤了,需要立即上医院,这样了你还打她,你他妈还算人吗?” 两个保镖见此情景,立即冲上来企图阻止保利刚伤害赵阳。但他们的动作引起了已经很恼火的保利刚更大的怒火,赵阳的身体迎着这两个人伸出来的电棍,飞了过去。电棍冒着湛蓝的电火花,将本来没多大事儿的赵阳又打了个跟头。保利刚霸道的拉过简慧珊。不容置疑说道:“上车,我带你去医院。”临走前,又回头对赵阳说道:“明人不做暗事,我叫保利刚,我现在就送这位女士去医院,你要不服随时可以来找我。” 银色犀牛的发动机发出刺耳的轰鸣声,只五秒钟的时间,速度就飙升到一百二。眨眼间消失不见。赵阳气急败坏的掏出电话,打给黄少堂:“少堂,你马上多带几个人出来,我在锦绣前程门前让人给打了,那孙子骑个特拉风的摩托车,正奔医院去呢,很容易找,你直接去闸北的那家法国人开的圣安娜医院,我估计那孙子在那呢。” 第57节 圣安娜医院,法国医生乔路易斯仔细检查了简慧珊的伤情后,用生硬的汉语对保利刚说道:“她的伤势没什么大问题,不需要缝合,愈合以后用些药,可以保证不会留下疤痕。” 简慧珊听了,心中一块大石才算落地。这会儿她早从被赵阳无情对待的打击中醒来,保利刚驾驶银色犀牛狂野的车速,让她在刚刚的一刹那几乎以为自己已经死了,那是在速度中寻找到死亡的美感的奇异感觉。只一刹那的功夫,简慧珊就爱上了这种感觉。脸的问题解决了,她现在更担心面前这个雄壮如狮的男子的下场。赵阳的身份,用当朝太子来形容都不为过,这个男人打了人还敢留名,大胆是够大胆的,后果却是绝非他所能承受的。 简慧珊糯米味的口音,劝保利刚:“谢谢你的帮助,我没什么事了,你还是快走吧,听你讲话的口音,你是北方人吧,我劝你最好连夜回北方吧,那个被你打了的人在申城谁也不敢惹,他的随行保镖都是国家级的,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找过来,到时候你就危险了,他们可是敢打死人的。” 第九十三章 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这回事往往容易发生在比较闷骚的人身上。保利刚二十九的人了,还从没谈过恋爱。此前他把全部追求爱情的细胞都闷藏在心中了。莫名的感觉,简慧珊软绵绵的声音在保利刚听来有如天籁。简慧珊这会儿被清洗干净的容颜在保利刚看来也如草原上的蒲公英花般明艳动人。摩托车上这个受伤的女子死命搂住他的时候,她身体散发的芬芳和温暖是那样令刚子迷醉。只用了一面,一路,一句话,刚子隐藏了二十九年的闷骚1情怀就被激活了。这厮豪迈的摇头,道:“别为我担心,一个公子哥没啥了不起,他怎么样不了我,比他还牛的人我见多了,倒是你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医生给你开的药你要按时使用,对了,你住在哪,我送你回去。” 简慧珊在面前大汉眼中读到了真诚和热情,他口气里的关心也让这个容易被感动女子心暖不已。想到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离开医院,她轻轻点点头,道:“我住在金城大酒店的总统套房。” 保利刚拉着她就走,一边往外走,一边问:“我叫保利刚,你叫什么名?” 简慧珊任他的大手包裹住自己的小手,惊讶的问:“你不认识我吗?” 他们已经走到医院大门前,保利刚推开门,回头问:“咱们是第一次见面,我上哪认识你去?” 简慧珊哭笑不得。“我叫简慧珊,是个电影演员。” 银色犀牛前面站了十几个人。为首的那个人一身奢华的瓦伦蒂诺男装,手里拎着根棒球棍,正在打量着银色犀牛那两只夸张的前灯。保利刚拉着简慧珊走到摩托车前。为首的男子站起身叫了声:“简小姐,赵哥让我先过来,这边没有你什么事儿了,你先走吧,赵哥还等你呢。”转身吩咐一个手下:“把嫂子带到车里去,注意点记者。”看意思,他根本没打算允许简慧珊拒绝。 这个人一出现起,简慧珊就吓得手脚冰凉。黄少堂的恶名还是简慧珊听一个圈里的姐妹说的。那个姐妹的原话是:他是个你今天得罪他,保证让你明天早上尸体漂在黄浦江上的人物。无法无天,杀人不眨眼。赵阳把他派出来,还指名要把自己也带回去,看起来他是真气急了,一旦从意乱情迷的幻觉中觉醒,简慧珊对这些公子哥们的变态和残忍立即恢复了清醒认识。 就在简慧珊绝望的认为难逃魔掌时,眼前的情景把她惊呆了。保利刚,这个她刚认识的豪侠仗义的男子有的不仅是一身豪胆。他的本事比他的胆子要大多了。 十几个打手,个个是部队退伍的二十出头的棒小伙子。每人手里一根棒球棍。围拢上来时,简慧珊吓得闭上双眼,捂住耳朵,除了惊声尖叫,她想不起该干什么。尖叫声响过,接着是呯呯嘭嘭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冲在最前面的打手举着的包着金属皮的棒球棍被保利刚一腿踢断。虎入狼群一般的战斗开始了。战斗开打的快,结束的也不慢。保利刚浑身全是武器,普通人被他任何部位打击到,都是骨断筋折的下场。因此,这场战斗只持续了两分钟就结束了。所有参战人员,全都受了很严重的伤,无一例外都是骨折。 黄少堂惊得满脸煞白,一步步向后退去,全无刚才的威风,双手不停的摆动,嘴里不住的叨叨:“别,别,别过来,咱们有什么事都好说,您是过江龙,我是地头蛇,咱们……” 保利刚一把掐住了这厮的嘴巴,将他按在他身后的克莱斯勒商务车上。举起拳头就是一拳。拳头没打到脸上,风就先到了,强烈的罡风带来巨大的压迫感,一瞬间,黄少堂吓得魂不附体,下半身不受控制的白的,黄的流了一地。 砰地一声。保利刚的拳头从他身后的商务车玻璃里抽出来。手一松,黄少堂堆成一团,坐在地上。 摩托车发出刺耳的轰鸣,两只大灯带出两条迷幻耀眼的光晕,眨眼消失在街头。那轰鸣声里,仿佛有快乐,有嘲弄,有蔑视。黄少堂呆呆的望着摩托车消失的方向,有着从鬼门关里活回来的激动。罡风袭面的瞬间,他从保利刚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恐怖之极的气势,这样的气势,他只在家里那个法国雇佣兵杜洪身上感觉到过。这是身经百战杀人无数的雇佣兵们特有的气势。 夜里的风吹过,黄少堂感觉到了下身传来的潮湿阴凉。巨大的羞辱感袭遍全身。他昂首发出一声狼嚎般的惨哭。一辆别克商务车无声的驶来。车门打开后,赵阳跟在一个短发青年身后走了下来。随后,车里又钻出两个短发青年。 现场一片狼藉。三名短发青年蹲下身仔细的看了这些打手身上的伤势,和地上那些断裂的棒球棍。三人惊讶的目光在空气中对碰,一起倒吸了一口凉气。 有功夫的人不可怕,敢杀人的人也不可怕,既有功夫又敢杀人的如果功夫不到,同样没什么可怕的。三个中南海保镖已看完现场这些人的伤势和断裂的棍棒。这些人的伤全在致命处,但个个都点到即止。如此惊人的控制力,近乎于本能的攻击手段,还有断了一地的棒球棍,这些都在说明着一件事,动手的人是一个功夫绝顶,杀人如麻,已经将各种杀人技巧融入自身形成本能的狠角色。 “赵阳先生,不管这个人是谁,请你务必记住,无论什么情况下,你决不能靠近这人周围三米以内。”为首的保镖郑重的提醒赵阳道。 金城大酒店,总统套房内。 容易动情的简慧珊和一见钟情的保利刚,干柴遇烈火。简慧珊软糯糯嗓子发出的独特嘶叫已经响彻了半多个小时,保利刚这个极品初哥却野蛮依旧。 置身于空气中感受超过两百迈的摩托车速,男人味形成的火热气息,粗犷英挺的相貌,健美雄壮的体魄,胸毛,胡茬,驴子一样的货和一身都是胆的英雄气,这一切集中到一个男人身上。外表温柔,内心却无比狂热的简慧珊嗨疯了。 他们此刻正坐在自行车型健身器上。蹬力被调整到最紧的程度,简慧珊分开大腿夹住保利刚的腰部,双手搂住保利刚的脖子,俩人的下身紧密的结合到一起。保利刚弓着腰,头深深的埋在简慧珊胸前硕大的温柔里。随着保利刚欣长的双腿不停的蹬动,简慧珊的身体随着这个节奏一起一伏,全身摩擦产生的快感让两个人都欲罢不能。 套房门前,虎子郁闷的坐在门口等候着。叶皓东看到保利刚带回一个女人,他专门派了虎子过来,这厮嘱咐如果那俩人什么也没发生,虎子就负责把刚子叫过来,假如里边发生了一些事情,虎子就等在门口,等人家完事儿了,再把刚子叫过来。一个小时过去了,刚子在里边终于发出了一声低沉的熊吼。那声音里有着生命的真谛被破解的深沉冗长。虎子郁闷的起身,按响了门铃。 简慧珊早已软成一团儿,她不是不解风情的小姑娘,三级片女星出身的她,一直号称娱乐圈里的性感女神,平常为了保持身材培养气质,她一直在坚持瑜伽和有氧运动。可以说在这方面,还从未有男人真正满足过她。和保利刚一场大战,让她终于体验到了女性被征服后特有的那种归属感。爱从感觉开始,在性的交流中得到升华。疲劳却身心愉悦的简慧珊不解的看着面前这个本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红着脸,快速的穿戴整齐。逃似的离开,离开前还不忘记对她说:“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皓东哥交给我的事因为你耽误了,我去解释一下。” 简慧珊整个人还陶醉在刚才的狂野和兴奋中,她的经验告诉她,刚刚和她完成了自她有性1经验以来最愉快的一次的那个男人,是个处男。看着那个高大的背影急火火的离去,简慧珊不由一阵好奇的联想到:会是什么样的男子才能让这样的人物如此紧张呢。 标准间里。刚子满脸委屈站在电视前,虎子坐在沙发上,叶皓东则躺在床上搭着二郎腿,双手放在脑后。 “皓东哥,你怎么派虎子过去叫我?” “让开点,你挡着我看电视了,虎子怎么就不能去叫你了?” 虎子插言:“这家伙嫌我耳朵太好使了,大哥你是没去,你要去了也能听的清清楚楚的。” 叶皓东坏笑,道:“虎子表现不错,回头把细节再跟我好好汇报一下。” 保利刚往旁边挪了几步,突然猛的往虎子身上坐过去。虎子顺势一个脱袍让位把他按倒在沙发上,沙发哪经得住这一虎一熊的折腾,哗啦一声碎了一地。三人一起开怀大笑。 三人笑过之后,保利刚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叶皓东听到黄少堂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睛一亮。但没说什么。 第九十四章 友谊还是爱情? “刚子你是认真的,还是凑巧大家对眼了,回来打个友谊炮?” 保利刚仔细回想了一下这几个小时的过程,点点头,神态很认真。 “你上去把她叫下来,咱们一起吃个宵夜。”保利刚领命转身就走。叶皓东又叫住他,道:还是我们上去吧,人家女孩子刚被你这巨熊一样的动物刚压迫完,接着就让人家过来不好,我上去,咱们把宵夜叫到“你们俩房间”里吃去。 简慧珊住的总统套房内。 已经换上一身夏奈尔魅惑夜装的简慧珊有些手足无措的坐在叶皓东面前。 这个男人没有保利刚的杀气,也没有他带来的那个巨汉身上的霸气,他甚至有些平凡,但简慧珊却能感觉到这个男人身上具有一种神秘莫测的力量让他的气场很强。不为别的,只因为那个霸气十足的巨汉和杀气凛然的保利刚站到他身后之后,所有的霸气和杀气全都不见。这个男人的单眼皮一睁一闭间,里面藏着的仿佛不是目光,而是两把尖刀,在这种眼神的注视下,即便是演员出身,见过无数大导演的简慧珊都克制不住的感到紧张。 谈话之前保利刚先给双方做了简单介绍。 “你喜欢他吗?”叶皓东一指保利刚。 “是的,叶先生我喜欢他。” “你愿意嫁给他吗?”叶皓东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猛。 这个问题让简慧珊很犹豫。保利刚或许还相信一见钟情,但在简慧珊的词典里,一见钟情等同于胡说八道。她跟刚子认识的时间太短了。保利刚身上的确有东西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让她豁出去一切,把保利刚带回自己的套房。连赵阳都不在乎了。但喜欢和嫁人这其中的有着天壤之别,一个刚认识的男人,她可以喜欢上他,但嫁给他,这也太荒唐了。开玩笑?简慧珊从叶皓东的眼睛里看不出半点那个意思。他的语气和态度都在告诉简慧珊,他这句话是认真的。 “叶先生,我承认我很喜欢你的兄弟,但是我还没准备好结束工作,嫁人开始家庭生活,我很享受我现在的生活,而且我们从认识到现在才五个小时,是不是太仓促了些?” “简小姐,你这辈子最想得到的是什么?”叶皓东注意到自己的眼神让面前这位大明星感到不安。他把目光投向房间里那面影壁墙上的浮雕,那上面的图案是罗马假日里的一个场景,奥黛丽赫本站在假日酒店的窗口,目送男主角离去。“演艺圈也是个名利场,混得好的名利双收,但最终还是为了利,作为他的大哥兼老板,我可以告诉你刚子一年的分红足够你演一辈子的。” 叶皓东的直接让简慧珊很不舒服。有一种否定了她之前全部梦想的感觉。女人是憧憬浪漫的感性动物,除了钱,她们有很多期待。尤其是美女,她们总是向往万众瞩目的生活,简慧珊从影多年,这样的生活早融入进她的血液中,镁光灯,胶片,签名,红地毯,甚至绯闻,她的生活离不开这些元素。为一个刚认识五小时的男人放弃这一切?这位叶先生就算说的舌绽莲花,简慧珊自问也做不到他要求的。 “叶先生,您的确是位了不起的大哥,保利刚或者真的如你所说那么有钱,但我所想要的不仅仅是钱,有钱虽然好,但和钱比,我现在更爱我的工作,演艺圈的确是个名利场,但那里也不仅仅是名利场,那里还有我的梦想和我的快乐,我和刚子认识的时间还短,我想大家应该更多的相互了解之后,再谈您说的问题,是不是更合适些?” 叶皓东眼睛没离开那面浮雕,问:“你喜欢赫本吗?” “电影史上最美的女子,第三杰出的女演员,她是我进入这一行的一个重要原因。”简慧珊流露出悠然神往的神情,侃侃而谈道。 叶皓东点点头,“你知道的肯定比我多,那你就应该知道她的一生嫁过三任丈夫,嫁人跟演戏根本就是两回事,如果你认为嫁人就意味着演艺生涯结束,那只说明一个问题,你从来都还不是最好的演员。” “华夏跟合众国的国情不同,在合众国,女星即便是结婚了,依然可以成为大众想往的偶像,她的市场价值不会因为婚姻而贬值,但在华夏演员的艺术生命力往往跟婚姻有着直接关系,一线女演员一旦结婚,很快就会退居二线行列,自身的市场价值也会大打折扣,片约和薪酬都会骤减,我崇拜赫本,但不等同于我要不切实际的学习她。” 叶皓东没词儿了,这妞儿嘴巴忒牛。这厮把手插兜儿,站起身,拍拍刚子肩膀,道:“没辙了,我帮不了你,如果你认准她了,你就要包容她的全部,包括她的过去和她的事业,刚子,你要已做好了这个准备,我可以批准你去港岛定居,那里至少比俄罗斯暖和。” 这真是个惊喜,眼前这位青年大哥竟然如此通情达理,跟刚才简直判若两人,简慧珊期盼的看着保利刚。 刚子摇摇头,道:“皓东哥谢谢你的美意,但正如她说的,她有她的事业,我也有我的事业,我的事业在俄罗斯,我喜欢我的工作,只有过那样的日子,我才不会呆出一身锈,也许等我们年龄大了的时候,大家都需要安定下来了,我们再考虑婚姻吧,这些事您就别替我操心了。” 简慧珊眼睛眨眨,突然道:“我愿意淡出一年,替刚子生个孩子,叶先生,你是不是一直惦记刚子快三十的人了还没有孩子?” 叶皓东喜出望外,高兴的:“怀上了告诉我一声,我送你们去温哥华修养,那里气候全球最佳,我给你们在那买一套出门就能看见大海的大别墅。” 简慧珊有些不满道:“叶先生我这么说就会这么做,但我这么做绝不是因为您的钱,只是因为我爱上刚子了,如果女人这辈子都要有这一次经历,我愿意把我这个第一次给他。” 叶皓东哈哈大笑,拍了拍喜形于色的刚子肩头:“你跟虎子这回一样了,他找了个小虎牙不错,你找到的这个女子也不差。” 林守一来到门口有一会儿了,张望了一下没进来。 叶皓东刚看见他,问:“有事儿?” 林守一答:“下边有一群人来拜码头。”叶皓东一皱眉:“这个时间?”林守一答:“来者不善!” “刚子留下陪着简小姐,虎子,你去见一见,我回去睡觉,不许搞出人命来,否则咱们就是有天罩着,也得跑路。”看了一眼简慧珊,注意到了她脸上的忧色。叶皓东又道:“刚子,适当的时机你可以告诉她咱们是干什么的。” 第九十五章 熟人见面分外眼红 叶皓东算是赖上金城大酒店了。撵都不走。这厮一下子交了一年的房钱。看意思是铁了心要常住沙家浜。 在洪门兄弟的热心指点下,这些日子,每天都有数不清的小混混来找皓东哥拜山头。酒店保安们也为此每天提心吊胆。酒店大堂里,奇装异服鼻钉耳钉,满身纹身的青年坐满了访客休息区,酒店客人们为此早怨声载道,酒店的管理层虽然群情激奋,一致要求撵走那个讨厌的标准间客人,但是金凤凰却一直隐忍,就是不吐口。 今晚来的这伙人明显跟之前那些小痞子不是同一档次。保安们一个个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凑上来盘问。 换了身新衣服的黄少堂站在大厅里,夹着雪茄耀武扬威。赵阳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神情严峻。三名贴身保镖就站在他身后。保利刚的本事和他通过特殊渠道得知的那个关于洪门大佬在此的传说让他有些犹豫,那个组织太庞大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洪门里无数的瓦片任谁都不敢轻易与之为敌。身为瓷器的赵阳这会儿已经打定主意,只要面子上过得去,这件事到此为止。 拜山的规矩是先礼后兵。现在这年月早不时兴那套江湖复杂的切口。再说,杨军虎也没记住那些词句的脑瓜。电梯门一开,他就单枪匹马走出来,到了赵阳等人面前。一抱拳,问:“哪个想见我家龙头哥哥。” 对洪门职务略知一二的黄少堂闻听此言,脸色顿时一变。龙头?那不就是洪门十二大山门总会的总瓢把子?这样的人物来申城,怎么可能无声无息的。 赵阳身后的三名保镖里为首的那个年轻人转到赵阳身前,一抱拳问:“请问师兄是哪个门派的?” 杨军虎答:“无门无派,我师父是司徒信义,他老人家自成一派。” 青年再抱拳,问:“领教一下是师兄的功夫如何?” 杨军虎道:“这里条件有限,你们又是拜山的客人,动手动脚不合适,就搭一下手吧。” 青年:好。二人各伸出右手,握到了一起。 青年的手欣长白皙,十指尖尖,不像武人的手。杨军虎的手宽厚温暖,红润光滑,也不似一般武人般粗大麻剌糙。二人的手握到一起之后,不大会儿,青年的手就涨的通红,整只手似乎也跟着大了三圈儿,杨军虎的手却依旧是那样。又过一会儿,青年的脸也开始红了,杨军虎脸色古井不波。一旁观战的另两名保镖已经惊呆了,好一会儿才对视一眼,相顾骇然。搭手到这个程度,场中两人已经欲罢不能,青年如果先松了劲道,他的手就有可能被对方捏碎。 时间一晃就过去十几分钟。青年人脸上头上已经全是豆粒大的汗珠,浑身的气血催鼓下,他浑身的汗水被体温蒸发,这会儿他整个人已经在一片白色蒸汽中。杨军虎却依然神色不变,连手型也丝毫没变。胜败已分,杨军虎潇洒从容的主动先松开手,微微一抖的功夫,青年人的手已经离开了他的掌握。浑身气血被调动起来的青年人一时失去支撑,猛的向侧后方退了一大步,撞在客厅里巨大的玉胚茶几上,十八公分厚的玉胚桌面,被撞了个粉碎。 “多谢手下留情。”青年大口喘着粗气,躬身施礼道谢。 转回身,青年来到赵阳面前,轻轻摇摇头,什么也没说站回到赵阳身后。 打不赢,说话就没底气。赵阳也收起了公子哥的派头。他主动自报家门,说明来意:“鄙人赵阳,想跟你家龙头哥哥见一面。” 杨军虎依旧站在那没动,答:“赵先生好,我家大哥已经睡了,道上朋友有事情可以跟我说。” 赵阳心里暗骂这厮装糊涂,还道上朋友,我他妈要是你道上朋友,全世界的人就都是你洪门的同道了。他来之前不是没考虑过动用官方的力量,但打了一个电话之后他就气馁了。告诉他这里住的人是洪门大佬的人正是曹一兵。电话里曹一兵委婉的劝了他几句。那几句话赵阳听进去了。二十八年的合众国国务卿都死在这个组织手里,赵阳自问还没到那个级数。 “我今晚跟贵门一位兄弟有些误会,手下几个兄弟也被那位朋友给伤了,我来问问洪门大哥是怎么打算的?”赵阳这会儿甚至已经有些后悔来这里,只怕这一趟面子找不回来,还要再丢面子,他是硬挺着扔下的这句话。 第58节 杨军虎点点头,道:“这事儿大哥已经知道了,说保证处理的让赵先生满意。”说完,他拿出本支票本来,一边写数目,一边道:“这点钱是赔给您手下兄弟的汤水钱,另外我家大哥还让我代表他给您道个歉,顺带跟您提个小要求,你拿好,这是一百万美金,您看我们的诚意足够了吧。” 黄少堂把脑瓜凑过来看了一眼那张支票,瑞银本票,一百万美金比真金还真。就坡下驴吧,赵阳一抬手客气一下后接过。道:“你家大哥够朋友,请问你们的小小要求是什么?” 杨军虎道:“我们那位兄弟看中了简慧珊,想请赵先生割爱,我大哥说只要您肯割爱,大家可以交个朋友,改天他必登门致谢。” 赵阳刚想反问,你大哥想什么来着?身后那个跟杨军虎较量过的青年轻轻碰了他一下…… 商务车里,赵阳不痛快的问那个青年:“藏锋,你刚才拦着我干什么?” “我不拦着你,这会儿你的尸体已经凉了,刚才那个人身上的霸气和凶悍特意收敛了,所以你感觉不到,我敢断言,只要你敢当面说他大哥一句难听的,他就敢毫不犹豫的当场打死你。”叫藏锋的年轻人神情严峻,对赵阳说道。“刚才我跟他搭手,结果你也看到了,你知道那个过程有多凶险吗?如果不是他主动放手,我刚才已经生生累死,这个人的功夫之高,就算是我大师兄楚烈也要逊色于他。” 赵阳惊讶的:“楚烈不是号称公安部特委第一高手吗?他也不如刚才那个大个儿?” 青年点点头,严峻的:“说是天地之差也不为过,我师兄的确要比我强上一些,他已经迈入化劲的门槛,但比之这个人,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刚才搭手的时候,我已经拼尽全力,而人家根本没发力,也就是说,他只鼓动气血集中在手上,扛着让我随便捏,就差点要了我的命,你看过我表演的捏核桃开椰子,刚才我用的力量就是铁核桃钢椰子也捏爆了。” 赵阳听傻了,呐呐道:“世上会有这样的人?那枪炮能对付他吗?” 青年答:“十几把冲锋枪,乘其不备,乱扫一通,照样能把他打成筛子,只是他这种级数的武道大家往往都有鸡司晨犬守夜的功夫,浑身上下敏感无比,你只要瞄准他,他就能感知到危险,这是绝顶武道家的本能,我师父就具备这样的能力,但他老人家一向是守在你父亲身边的,你我只怕请不动。” 虎子回到房间。叶皓东问:“打发走了?”虎子答:“按照你教的说的,挺顺利。”叶皓东问:“他们没动手?”虎子答:“只跟下边一个高手搭了把手,结果我赢了。” 叶皓东满意点点头:“嗯,这样才正常,枪杆子里出政权不是白说的,这种时候最终比的还是谁拳头大,他指挥不动政法系统的官,也就只好用江湖手段跟咱们拔闯儿,所以我才让你去接待他们。” 虎子不说话了,坐在另一张床上打坐。叶皓东坏笑道:“睡不着的话,给我说说刚子刚才在简慧珊那干什么了?” 虎子再答:“做1爱。”叶皓东骂:“你那嘴巴都不如个秤砣,多有趣儿的话题让你一说都变得比央视里播的相声还没劲。” 进入四月份后,谢润泽联手叶皓东所做的布局已经初见成效,申城政坛风向正悄悄的改变。一些看似不起眼的人事变动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改变着申城官场的格局。 公安部特别犯罪调查委员会一纸调令,钢城公安局副局长江威成了这个强力部门的正处级特别观察员。照例为期三个月的培训直接取消,他被紧急空降到申城公安局,任申城市公安局警务督察处,处长。负责监督调查申城公安系统内部人员舞弊贪腐工作。 与江威同来的还有厅级高级缉查员楚烈。 楚烈来申城的任务只有一个,把赵阳带回燕京。再把赵阳名下全部财产出售。吴东商贸旗下的宁城富商福春林已经得到谢抚云的首肯,收购胜天地产和锦绣前程商务酒店。谢润泽在燕京已经对黄宝山出手了,十几份举报黄宝山贪赃枉法,及其亲属大搞黑社会荼害百姓的复印材料,同时送到的还有有举报人亲笔签名的原版材料,都被送到纪委罗书记的案头。 国务院为此召开了一个特别会议,坚决严办这起巨贪案件的调子已经定下来。总理赵继东跟谢润泽背后的力量达成默契,阻挠谢润泽在申城推进工作的黄宝山成为了象棋里的弃卒,壮士断下的腕。 调子已经定下,双管齐下,一方面调查检举材料里的涉案人员,一方面翻出了3.28临时安置区特大火灾事故,有相关部委牵头,公安部协助,对该案进行彻查。申城上空,一场图穷匕见你死我活的政治风云汇聚。 四月三日一大早。在申城金城大酒店附近的茶楼里,叶皓东跟江威在密谈。江兰坐在茶楼对面的咖啡厅里望着对面茶楼里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福达平默默坐在她对面把一份调她去驻合众国华夏共和国大使馆工作的调令递给她。 叶皓东:“很突然是吗?想不到会把你调申城来吧,这次你可要唱一出大戏了,这出戏你要唱好了,今后你就是个大角儿了,来之前跟秦部长见过了吧,应该知道是谁调你来的吧?” 江威:“是谢书记吧,是你推荐我的?为什么选中我?你知道我对政治没兴趣,不想站到哪一方队伍里。” 叶皓东把一摞子惨不忍睹的照片递给他看,道:“所以你老是干那光拉磨没功劳有苦劳的副职,就因为你对政治没兴趣所以才选中你,你总是自诩要维护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精神,现在这个机会来了,照片上这些事全是人祸导致的,谢润泽和我要办了这个罪魁祸首,但这个罪魁祸首的身份非同一般,这场斗争也只是刚刚开始,其中不可预知的危险无处不在,你敢参加吗?” 江威:“有苦劳就够了,功劳多了,没根基死的更快,如果你们是为了维护法律尊严和人民利益打这一仗,我不在乎这一腔子热血,需要我怎么做?” 叶皓东:“在你现在的位置上,做你该做的事,这一点你是有自主权的,一会儿谢润泽要见见你,你有十分钟跟他把你想说的说清楚,记住了,你只需把你的想法如实说出来就行,他跟你是一类人,只不过人家根基深厚谋略强你百倍而已。” 江威:“屁股决定头脑这句话你小子没听过吗?” 叶皓东:“现在我是代表组织跟你谈话,你严肃点,不许跟我摆大舅哥的架子。”说完自己先嘿嘿乐起来。 “小崽子,过年时跟你说的兰兰的事情,你怎么想的?”江威话锋一转提到了江兰。 叶皓东嘻嘻一笑:“得之我命,失之我拼命改命,有什么好想头,她要怎样就随她,彼此喜欢应该是两人互相宽容的理由,我没道理借此限制她的梦想吧?” 第九十六章 别离之际有别趣 福达平:“明天的飞机,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很遗憾打断了你的休假,但这就是我们的工作特点之一,要绝对……。” “绝对服从,绝对忠诚,您不用说下去了,我明天就去。”江兰说完,目光再次回到对面茶楼里那个青年男子身上。 福达平:“对面的是叶皓东吧。”江兰点点头,组织上了解跟自己有关的人,属于组织程序,很正常。 “这个人可不简单呀,胆大包天亦正亦邪,上层有提议把他法办的,也有保他的,争论从去年到现在没停过,于总参谋长倒是很欣赏他,他在加拿大投资的矿山里,出产的几种稀有金属是咱们国家没有的,总参国防高科委那边他已经挂了号,说不定哪天他就是咱们重点保护的对象了,不过他可算不上结婚的好对象,这小子太花心。”福达平对江兰的感情生活一直很关注,不仅是因为他是江兰的直接领导,还因为他对江兰死去父亲的敬重,对江兰兄妹,他有着托孤重任,这是一次私人名义的会面,福达平讲话有着父亲对女儿般的随意。 江兰眼中有着淡淡的水雾,不管叶皓东做了什么,他都是自己生命中的唯一所爱,跟他一起的激情岁月,江兰永远不后悔。这种无悔,跟她为了理想所做的一样。 福达平:“那边的工作情况很糟,合众国对咱们的防范总是很严,你会遇上很多意想不到的困难和危险,你这次的任务是局长亲自签发的,具体的内容我也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会很重要,你要多保重,记住了孩子,生命是第一位的,离开她你什么理想都是空想。”这句话已经大大违背福达平一贯坚持的原则。江兰有些意外,有些感动,点点头:“谢谢您,福叔叔。” 茶楼里。江威起身先行一步,出门后坐进了谢润泽警卫员小李驾驶的奥迪车。 四月四日,中央派遣的调查3.28特大火灾的调查组高调进驻申城,与此同时,公安部和纪委联合成立的彻查黄氏家族权黑勾结鱼肉百姓案件的联合调查组也悄悄进驻申城,一明一暗,双管齐下。 这一天,赵阳的胜天地产和锦绣前程商务酒店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被吴东商贸购得,百分之四十九被宁城富商福春林购得,双方闪电签约后,胜天地产这个商标随即被注销,原胜天地产的产业和员工并入吴东商贸旗下的仁和地产。仁和地产的发言人在交易完成后,就当场宣布,之前的回迁方案立即作废。原办法中规定的回迁户原住房购房价三倍补偿条例作废,公司愿以当前市场价收购回迁户手该享受的住房面积;公司愿意拿出之前开发的另一处较偏远的地块的现房跟回迁户们以一比二的比例置换回迁户手中的住房面积,该地区目前的房价为4300元一平米,高于和平里地区改造后7000元房价的二分之一。赵阳在阳光下惹下的麻烦就此迎刃而解。那个夜晚的呢?那些个无数的不为人知的夜晚中的呢?总之,赵阳要走了,谁会在乎这些无解的问题呢? 另一方面,福春林成了锦绣前程的新老板。 四月五日,锦绣前程春秋园。老板已经换成了那天酒会上竞价购买粉钻的宁城富商福春林。粉钻最终没能按照福春林的设想戴到谢抚云的手指上,但是他的目的依然顺利实现了。老板换了,买卖却并未受到影响。锦绣前程的员工们如往常在紧张的忙碌着,这里今天将有个大场面。农家第四代长孙女农俊婷小姐将于今晚在这里举行一场别致的招亲宴会。 农家的地位无需赘述。今天会到场的青年才俊世家大亨注定数不胜数。无论是哪一家酒店接了这个活儿,都将会把这场宴会看做一个绝佳的机会。 早八点的时候,一队拉着包扎严密大包裹的道奇皮卡开进锦绣前程商务会所。久不在叶皓东身边的丁大伟带着一群人从车上下来,紧张的布置开来。 朱铭富从最后一辆车上走下来,大声吆喝:“酒店负责人在没在?” 福春林恭候多时了,上前应答:“兄弟福春林,就是这的老板,阁下是叶先生的人?” 朱铭富点点头,问:“福老板都准备好了吗?” 福春林一笑:“叶先生今晚借小店唱一出大戏,这是给我这个新接手的老板涨脸扬名呢,再说还有谢总亲自关照过了,我们哪敢怠慢,您放心,早按照叶先生要求的全办妥了。” 上午十点。楚烈和藏锋带着赵阳在机场候机,黄少堂面色十分难看,从机场候机大厅入口处走进来。 “赵哥,你真要走了?”赵阳把手一摊,做无奈状:“不是我要走,是这二位必须带我走,老爷子的意思,违拗不得。” 黄少堂:“赵哥,你就不怕兄弟我栽进去了,挺不住,把咱们一起的那些事儿泄了?” 赵阳冷笑:“那样你死的更快,你小子当初拉我下水就没憋着好屁是吧,可惜了,你错打了算盘,有些层次上的人物不是你这种人说拉下水就能拉下水的。” 被赵阳揭破真相,黄少堂脸色更白,他点点头,算是承认了赵阳的判断,不甘心的:“我不是东西,您千万别跟我计较,赵哥,您就甘心谢抚云那个臭娘们把你这几年的成果全吞了?那场火之后,所有受损失的人家,每户一人全被安排进了那个即将成立的海上主题公园,我就不信这里边没有猫腻,还有那个姓叶的,他一个手下就敢抢您的女人,他本人更敢跟您拿大,连面都不跟您见,您就不想给他个教训?” 赵阳的脸色这一刻被激的变幻莫测。黄少堂有句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上。谢抚云把他几年的成果吞了不假,但毕竟是有偿的收购,价格也很公道,这件事儿上他不算折了面子。可保利刚抢走简慧珊这件事就不那么好接受了,就算简慧珊在他眼中什么也不是,他依然接受不了自己曾经的禁脔被别人一个手下抢走的事实。叶皓东在那晚没露面,更让赵阳觉得丢了大面子。 黄少堂看出赵阳动摇了,他又加了把火:“那个姓叶的今晚要参加农俊婷的招亲宴,我听说他已经要求简小姐和那个叫张少伟的歌星在宴会上为他表演一首对唱情歌,简小姐本来是偷偷来申城跟您约会的,现在这个姓叶的让她这样高调的抛头露面是什么意思?他这是告诉所有人,这个女人他姓叶的保了,让您死了报复的心呢,他这么做跟打您脸有什么区别?” 赵阳手攥的紧紧的,脸色气的发青,这个姓叶的做事太不光棍了。 赵继东多年以前一直在京城某部委工作,所以赵阳是在燕京长大的。燕京的顽主们把面子看得比天大,为了拔份儿,赵阳少年时期没短了跟别的大院子女玩命。杀父夺妻,不共戴天!简慧珊是赵阳的女人这件事,在申城上流社会一直是个不能说的公开秘密。这样高调的把她罩住,叶皓东这一巴掌把赵阳打急了。 赵阳看一眼身旁面无表情的大汉。冷冰冰的对黄少堂说道:“想说的全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黄少堂走了,赵阳似无聊的闲谈起来,谈话的对象是藏锋。 “你上次跟我说你们武术界划分境界里讲三重境界,明劲、暗劲和化劲,你师兄算哪个层次的?” 藏锋看一眼石佛般的楚烈,有点羡慕,答:“楚师兄是天生的练武奇才,他应该到了化劲的层次了吧,我猜的对吧师兄。” 楚烈微笑点点头,却问赵阳:“赵阳,你到底要说什么就直接说吧,不用借藏锋的口,他人老实没你肚子里那些弯弯绕,但我的眼睫毛里可是空的。” 赵阳干脆的:“我就想问一问藏锋,你跟那天晚上和藏锋搭手的那个人谁更厉害。” 第九十七章 相见之时有故事 楚烈是公安部特委最出色的缉查员,心思细密,目光敏锐,身手高绝。这个人唯一的弱点就是他对武学的痴迷,用武痴来形容他对武学的痴迷恰如其分。每次听说哪里有高手做下的案子,他都会打了鸡血似地抢着办这些案子。对于他的这一特点赵阳很清楚。所以他才会故意提及杨军虎跟藏锋之间的比武。 楚烈:“噢?藏锋你跟人交手了?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功夫怎么样?” 没等藏锋回答,赵阳抢着介绍道:“是啊,就前几天晚上的事儿,为那事儿藏锋还差点丢了命,那个人可是个绝顶高手啊,据藏锋事后跟我说,他觉得你也不是那个人的对手。“ 楚烈来了兴趣,他把目光投向藏锋。藏锋没说话,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赵阳的说法。 楚烈一回身拿起行李,转身对赵阳说道:“你赢了,我决定留下一天,但你别指望能有机会搞出些别的事情,我会让藏锋他们三个时刻跟着你,等我跟那个高手比过武,咱们立刻就走。” 十一点中,淮海路。 叶皓东和杨军虎正跟在宋朝度身后购置晚上用的行头。 宋朝度无愧时尚达人称号,识途老马领着叶皓东穿梭于各类名品时尚服饰店。四月份的申城,天气温暖适宜。这条与华夏第一商业街齐名的商业街上名店云集。 门口的招牌上画着两个小天使在吹喇叭,天使都在为他鼓吹,可见这家店的不凡。八十年时光树立起的时尚品牌,被誉为世界十大品牌的古琦服饰。申城专卖店内,谢抚云翩若浮云闲庭信步,轻松随意的挑选着,店里的意大利经理谦卑的紧随其后。 宋朝度在前带着叶皓东和杨军虎一脚迈了进来。宋朝度也是老主顾,意大利经理不敢怠慢,忙迎上来招呼。 谢抚云浅笑迎上叶皓东的目光,轻启朱唇:“今晚是你的大日子,来换身行头?要我说你上次晚宴穿的那身就很好,浑身全是名牌,嘻嘻。” 叶皓东嘿嘿一笑,点点头,对谢抚云的调侃混不在意。 宋朝度看到谢抚云,梦中情人在此,这厮对意大利经理微微额首示意后,微笑如春风和煦,迎了上去。 “谢小姐,这么巧会在这遇上您,农家今晚的招亲宴您也要参加?” 谢抚云很公式化额首,道:“农家大小姐这个破天荒的举动轰动海上,我自问勉强还有资格参加这场晚宴,怎能错过这个难得一见的奇事,要说起来,宋先生你本该是今晚的主角的,申城商界不是一直有传闻说这场招亲宴其实就是农嘉盛先生为了撮合你跟农小姐才办的吗?” 宋朝度讪讪一笑,很有几分挥洒自如的笑答:“本来双方家长安排好的一出一见钟情后两家联姻的戏码,被这小子回来中间插了一杠子,上次晚宴上您也看见了,这厮整个一个混不吝,我算彻底绝了那份儿心思了,这不,陪着他来选衣服来了,不仅好端端的媳妇被逼着放弃了,还得给他当今晚的垫脚石。” 谢抚云:“你们以前就认识是吗?” 宋朝度表现的很热切,积极介绍:“是啊,我们从前在少……钢城时就认识了,我们是同窗也是兄弟,既然这家伙跟叶小姐早生情愫,我也只好退一步成全兄弟了。” 谢抚云眼睛里光韵流转,浅笑嫣然。突然语出惊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要算我的晚辈了。”她一指叶皓东,道:“我跟他是世交,论辈分他该叫我姑姑的,对吗?叶先生。” 叶皓东早听谢润泽说起过谢功勋和叶鹰之间复杂的战友情谊。两个人在战场上既是合作无间的战友,又是相互竞争的对手。从两个老头那论起来,谢抚云是谢功勋的亲外甥女,又是谢家的养女。在她面前,叶皓东的辈分还真是挫了一辈儿。 宋朝度歪头去看叶皓东,叶皓东故作郁闷状,点点头,道:“谢姑姑说的是,你小子不是说跟我做一辈子兄弟吗,我姑姑就是你姑姑,快跟老子叫谢姑姑。” 谢抚云咯咯娇笑,宋朝度恼火的推叶皓东一把,骂道:“滚你的臭鸭蛋去,老子今天起跟你断交了。”说完冲谢抚云嘿嘿一笑:“咱们各叫各的。” 谢抚云微微点头,算认可了他的意思,告辞后翩然离去。 布加迪尊荣发出强劲的轰鸣声,排气筒中冒出的青烟袅袅,美女若烟终于消失在街道尽头。宋朝度追到店门口眺望,直到车子消失在视线里才垂头丧气的走回店内。 中午时,白向东在金城大酒店的总统套房里,跟金凤凰抵死缠绵。 云收雨歇后,金凤凰做被征服后的满足状,温柔瘫软在白向东厚实的怀抱里。 “这些日子酒店的流水降了四成,店里最近很多客人投诉丢了东西,还有客人投诉受到流氓滋扰,照这样下去,金城大酒店就成了申城酒店业一块臭不可闻的招牌了,你让我忍着,我按照你吩咐的做了,可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第59节 “姓叶的是谢润泽请的帮手,他这么做就是因为知道你背后站着的是我,他们这是逼着我站出来呢,谢润泽如日中天不可力敌,黄宝山拎不清形势眼瞅着就要倒,中央估计不会允许申城出现谢润泽一家独大的一言堂局面,这也许是我更进一步的机会,所以这时候必须忍下去,忍的住的人才能笑到最后。”白向东抚摸着金凤凰光洁的后背,语重心长踌躇满志。 金凤凰心有不甘:“可是酒店的收入降了四成,名声还臭了,咱们总该想点办法啊,谢润泽咱们不能力敌,难道这个叶皓东咱们也不能智取吗?” 白向东:“酒店四成的流水不算什么,名声臭了也不要紧,只要我能在这次政治风云中坐收渔翁之利,失去的东西很快都会回来,只是你说有智取叶皓东的方法,你有什么想法,说说看?” 金凤凰:“赵阳从机场回来了,临时住在咱们这,他跟姓叶的势不两立,咱们可以利用他……” 叶皓东跟杨军虎坐上宋朝度的宾利车回金城大酒店。半路上看见谢抚云靠在布加迪尊荣旁边,招手寻求帮助,她的车胎扎了。宋朝度停下车上来帮忙。叶皓东和虎子随着他一起下车。 一辆黄色兰博基尼飞速从路上驰过。车里边黄少堂怨毒的目光盯着路边的四个人,拿出电话来阴狠的吩咐:“周先生,情况有变,又来了三个男的,我要你把他们全做了。”电话另一端低沉的男中音:“没问题,但我需要知道对方什么身份,你能开个什么价码?”黄少堂:“什么身份你不必知道,那个女的值多少钱,我就照那个价多给你三倍的价钱!”对方沉默了一会儿,道:“好!” 没有千斤顶,叶皓东一个眼神过去,虎子无声的走过来,抓住爆胎位置上的车裙把车抬了起来。见多识广的谢姑姑惊讶的捂着小嘴,看傻了都。宋朝度全不顾一身昂贵的阿玛尼,挽起袖子上来帮忙拧螺丝。一辆拉着个巨大冷柜的肉联厂货车停到了他们前面,车上下来的中年司机憨厚的用豫省口音问道:“需要帮忙吗?俺这里有千斤顶和扳手。” 虎子把车身抬高,一条腿伸过去代替手承受住车的重量,然后只用手就把螺丝松动了。宋朝度拿着明显不配套的宾利车专用的扳手尴尬的蹲在那,回答中年人的问题:“你看,真不需要了,他的手比什么扳手都好用。” 中年人明显吃了一惊,却并未离去。他转身走到自己的冷柜车后边,打开了冷柜的大门。与此同时,一阵摩托车发出震耳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传来,七台大马力摩托车飞驰而来。车上的骑士个个带着头盔,手中拿着无声手枪,对着四个人射击。 第九十八章 檀溪绝地 虎子大吼一声将布加迪尊荣掀了起来,充作临时掩体,宋朝度俯身趴在地上滚到掀起来的车身下,叶皓东是三个男人中唯一旁观的,他敏捷的拉过谢抚云抱着她卧倒在地,一骨碌身躲过了枪手第一轮射击。谢抚云被动的让这厮抱着,狼狈不堪的随着他滚了一身灰。摩托车呼啸而过,她红着脸忙挣脱叶皓东的怀抱。 冷柜大门打开,一个身材巨大的莽汉从车里冲出来,直扑谢抚云和叶皓东。巨汉身高超过两米二,冲出来时手上还拿着被咬的很凌乱的大半扇猪肉。大半扇猪肉被这家伙当成武器扔了过来,砸的目标正是谢抚云。 叶皓东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飞起一脚踢中飞过来的大半扇猪肉,却被上边传导过来的巨力凌空撞了个跟头。中年人摘掉眼镜露出里边的独目,恶狠狠的高呼:“二宝,你哥就是被这小子弄死的,杀了他!”正是在西疆逃掉的周凯旋。二宝发出一声闷吼扑了上来。 摩托骑士们也已经转了回来,虎子推着立起的布加迪尊荣迎着摩托骑士冲上来。摩托车上的骑士慌乱的开枪无力的射击,终于还是躲闪不及撞了上去。 与此同时,巨汉二宝也对上了叶皓东。 呼呼声后是砰砰的拳拳到肉的声音。皓东哥最能打的老大的名声并非浪得虚名,一拳一脚快如闪电,打的虎虎生风。拳头打在二宝的脸上,腿踢中了二宝的胳膊。打击的声音效果不凡,实际效果却基本为零!二宝躲也不躲,硬受了叶皓东一拳一脚。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了叶皓东休闲服的脖领子。 虎子看出来皓东哥不是巨汉的敌手,他大吼着向这边冲过来,眼看着叶皓东遇险,虎子抄起一部摩托车,横着就扔了过来。二宝侧着身被砸倒在地。臂骨当场被砸断,疼的这家伙龇牙咧嘴痛呼不已。 周凯旋在二宝抓住叶皓东的时候已经抓住了谢抚云,他看见虎子威猛不可阻挡,知道事不可为,冲二宝大喊,把那个人扔到车上。二宝拼尽力气用没受伤的单手把叶皓东扔进冷柜里,转身迎上了冲过来的虎子。周凯旋冲上来不等叶皓东明白过来,他把肩头扛着的谢抚云也扔进冷柜中,在外面把冷柜的大铁门锁上销子。也不管身后的二宝,周凯旋跑进驾驶室,驾车就跑。 没被虎子撞倒的摩托骑士跟着他一起掉头开溜。虎子愤怒的冲上来跟二宝撞了个满怀,冲撞的刹那,虎子的膝盖立起,狠狠的顶在二宝的胸口上,二宝喷出一大口血肉,仰天栽倒。虎子毫不停留,脚下生风没命的狂追周凯旋驾驶的冷库车。几个摩托骑士见周凯旋驾驶的大车速度还没起来,很可能被虎子追上,纷纷掉转摩托车,迎着虎子冲过来,第一台摩托车冲上来时,虎子高高跃起,一脚踏在这个骑士胸膛上,把他踩落摩托车,脚步不停继续前追,只耽误这一会儿的功夫,周凯旋的大车,速度又增加不少。跟虎子彼此间的距离也拉大许多。第二辆摩托车冲上来的时候,虎子眼瞅着追击无望,愤怒的迎上疾驰而来的摩托车,微微一侧身,一拳将车上骑士轰了下来。 虎子跨上摩托车时才想起自己不会骑这个东西。宋朝度此时已经发动宾利车来到虎子身边,大喊虎子在少管所的外号:“虎王,上车!” 公路上,周凯旋将大卡车开到最快,虽然他先出发了几分钟,但就凭这几公里的优势,他这辆斯太尔根本甩不开宾利的追逐。跑到一处岔路口时,他一打方向冲上这条三级公路。 宋朝度驾驶宾利时速高达两百多,疯狂的在后面追逐。一直跑了二十几分钟依旧没有大卡车的影子。虎子果断的:“掉头,他半路拐弯了。” 周凯旋慌不择路的往前开着,前边一个前方山涧桥梁司工,大车绕行的牌子他没有看到。大卡车呼啸着向前。 叶皓东总算缓过这口气来,那个二宝的力量太恐怖了。只这一瞬间的功夫,差点把皓东哥的脖子掐断了,堂堂洪门外山红棍龙头大哥像扔包儿一样被人家扔进冷柜中,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冷柜车里漆黑一片,到处一片冰冷梆硬,这厮在黑暗中瞎划拉着,想着找找自己新买的那支古琦打火机。忽然入手处传来一股温暖柔软之意,柔软中又不乏弹力。同样在黑暗中摸索的谢抚云突然感到屁股被人摸了一把,她惊恐的大叫一声,一双有力的大腿一顿胡蹬乱踹!叶皓东在黑暗中冷不防听到谢抚云的尖叫,吃惊之余一时不查被丢了鞋子的小脚连续踢中面部。 “啊~~~~~~~~,臭流氓,踢死你,踢死你,啊~~~~~~~”刺耳的尖叫喝骂声从惊吓过度的谢抚云口中叫出来。 啪的一声,叶皓东打着了刚在脚下摸到的火机。谢抚云的尖叫声戛然而止。 “叶皓东,是你!”谢抚云总算看到主心骨,不管不顾的扑上来抱住了叶皓东。 火机照亮,他们总算看清了冷柜里的情况,一坨坨冻肉和一扇扇猪肉1瓣子冰凉梆硬,码放的到处都是。叶皓东清理出一个角落,拉着谢抚云走到角落里。此时周凯旋驾驶着卡车刚刚走上那条小岔道。亡命奔逃的周凯旋心中明白车上人身份非同小可,他逃离申城范围都不算安全了,能逃多远就逃多远,是他当前要做的。 颠簸的卡车里,打火机亮一会儿灭一会儿。叶皓东一步一晃走到冷柜门口,试图用蛮力打开冷柜的大铁门,可惜他不是虎子。厚厚的铁门被他踢出一个凹痕,却依然纹丝不动。 冷柜里的空气稀薄,叶皓东是练武之人,敏感的发现了这一点,打火机是不能用了,他摸回那个角落里,在谢抚云身边坐下来。一会儿的功夫,谢抚云已经冻得浑身发冷,哆嗦成一团儿。叶皓东坐过来,她本能的往叶皓东一侧靠过来。叶皓东这时才注意到她的小脚是光着的。想到自己的皮鞋太大,谢抚云穿上也不见得管什么用,叶皓东不由分说把她冰冷的小脚放到自己怀里。谢抚云的小脚已经冻得快没知觉了,叶皓东的举动让她羞涩不已,却无从拒绝。黑暗里,小脚被叶皓东包在衣服里,谢抚云感觉到叶皓东的体温,脚上麻麻痒痒的。心底里更已经羞不能抑。 汽车行驶了半小时后,突然发出一声急促的刹车声,紧接着是物体自由落体的感觉,两个人随着翻落山涧的卡车从百米高空坠落下去。叶皓东抱住谢抚云的大腿,一抄手把谢抚云完全抱到怀里。尽可能的稳住身形,踩在落到底的猪肉上。 车头落水后,冷柜也随之一起落水,先是车头部分承受了最初也是最大的冲击力,接着是冷柜落水,冲击力却已经减弱很多。车体跟冷柜随即被巨大的反作用了分成了两半。浮力巨大的冷柜没有随沉重的车体沉没。彼此相连的卡簧在那一瞬间断裂,冷柜成了随波逐流的一个浮力箱子。 从高处落下形成的巨大冲击力给这个冷柜还是造成了一些损伤。在一些缝隙处,水开始汹涌的渗漏进来。且起且伏的冷柜在冰冷的涧水中沉浮着。里边的两个人经过短暂的短路性昏迷后,都很快苏醒过来。谢抚云绝望的依偎在叶皓东怀中,惊恐的问:“咱们好像从什么地方掉下来的,你感觉像不像在坐船?”叶皓东苦笑不已,他比谢抚云早苏醒那么一时片刻,早把身处的险境分析清楚了。温柔的答:“好消息是咱们多半已经脱离了那个独眼龙的掌控,坏消息是咱们俩现在不是在坐船,而是跟着冷柜漂浮在水里,并且冷柜现在已经开始漏水,咱们身陷绝境了。 叶皓东注意到卡在冷柜门外的销子被震动的松脱后,柜门开了一个缝,就属那里漏水最凶。 他走过去趟着齐腰深的水,狠狠蹬了几脚,巨大的水压作用下,他踢的几脚只让那里水漏的更凶了,没别的作用。冰柜里的冻肉开始融化,里边的水温冷的恐怖,谢抚云已经快要冻昏过去,冰冷,黑暗,全是女人的克星,滑腻腻的猪肉让这个封闭水域里的水格外腻歪人。谢抚云已经很难控制住自己不昏迷。叶皓东的话在她耳边响起:“你要是敢昏过去,我就立刻强奸你,死之前也把东南第一美人办了,老子也算做个风流鬼。”谢抚云被这粗俗下流的话惊的精神为之一振,做无用功的想从叶皓东的怀抱中挣扎出来。叶皓东霸道的抱着她,站到已经没过胸口的冷水里,随她瞎折腾,脑子里急速转动,想着脱困的办法。即便是到了此刻的境地,他也没放弃逃生的希望。他在判断着水位,等待机会。 第九十九章 激情如火 水越注越满,冷库里的,叶皓东一只手紧紧搂着谢抚云,一只手抓着冷库内壁上的把手,稳定着二人不完全被水淹没,谢抚云神智已经接近昏迷,口中还喃喃着:“叶皓东,天杀的小鬼,不许你再欺负我,你夺走了我的初吻还吐了我一嘴……”水几乎没过二人的脖子时,冷库也开始下沉。叶皓东突然深深吸了一口气,抱着谢抚云潜到库门的位置,用力一推库门,没费多大力气就把门推开。原来此刻水库里边也已经注满水,内外压力平衡下,叶皓东再推门就不必再跟外面巨大的水压较力,门自然好推的多。 二十几米深的山涧底部幽暗透明,阳光照射下,能见度不算低。谢抚云没什么准备的情况下,裤裙被冷库的门缝夹住,挣脱了几下没挣动,只这一会儿她已经闭不住气,她痛苦的手脚乱蹬挣扎着,叶皓东游了回来,抱住她嘴对嘴渡过一口气过去,又抱着她猛地一蹬冷库的铁门,谢抚云的裤裙被整个脱下。叶皓东抱着谢抚云从水中升上水面。感受到新鲜的空气和阳光,谢抚云终于从绝望中彻底清醒过来。 两个人看准最近的岸边,一起游了过去。到了地方才注意到这里是一片绝壁的下方。举目四望,一条山涧将两座大山分成两半,在山涧的尽头处又结合到一起,却依然是绝壁高崖。往对岸看,山涧的对面同样也是一片绝壁。水边是细密的白沙,两个人体力透支,都没有了攀爬脱困的勇气,双双往洁白的沙滩上一躺,大口大口喘着气。 休息了十多分钟,两人总算缓过这口气。叶皓东看一眼刚买的摩凡陀手表,已经是下午一点半。歪头看身边的大美女,谢抚云上身还是那件夏奈尔职业女装,下身的裤裙已经不见,只剩下一条小内裤,一双白生生的长腿暴露在光天化日下。叶皓东一歪头看见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谢抚云出乎意料的没有生气,四月的东南,中午的气温有二十多度,但在这个阳光不能直接照射的山涧中,气温却不高。谢抚云坐在沙滩上,并拢双腿团起身子,轻柔的抱住双腿。幽幽的问:“刚才在水底下,你是故意那么说的,是吗?” 叶皓东嬉皮笑脸装糊涂:“那句话,我记得说了好几句,您问的是哪句?” 谢抚云转过脸看见叶皓东没心没肺的笑容和贼忒兮兮的双眼正盯着自己的大腿,本来已经被感动充盈1满怀,此刻却莫名的觉得愤怒,这个好色无厌的家伙,他背后已经有了加拿大那个优秀的苏婉彤,又有了农家大小姐,现在还来招惹我。真是可恶至极。她愤懑的伸出小手,恶狠狠的掐在叶皓东大腿上。叶皓东久经此类袭击,机敏的一躲,结果谢抚云手一下子抓空了,收不住,满满的按在皓东哥那里,握了个满手。 一刹那,空气似乎都变得暧昧起来。叶皓东注意到谢抚云脸色变得通红,这厮自作多情的以为人家对他动心了,他把身子凑过去,才注意到谢抚云脸红的有些不正常,谢抚云晕晕乎乎感觉到叶皓东的目光中的压迫性,她无力往后一倒,口中喃喃道:“别欺负我,我是你的姑姑,你却不是我的过儿,你是小流氓,大坏蛋。”昏了。叶皓东忙不迭的脱下裤子。 火升起后,谢抚云被火烤出一身汗来,身体渐渐有了点力气,一歪头,惊骇的发现自己被赤身裸体只着短裤的叶皓东抱在怀中呢。她挣扎着想站起来,没挣动,叶皓东抱的她紧紧的,他自己已经困倦的睡着了。谢抚云注意到自己正穿着叶皓东的裤子,穿着叶皓东衣服。天已经开始昏暗,她扳过叶皓东的胳膊,看了一眼叶皓东的腕表,已经是四点半了。她的动作惊醒了叶皓东。 “我好多了,你还没抱够吗?”谢抚云心里感动,口气并不生硬。 叶皓东伸了个懒腰,挪开身子,躺在谢抚云身畔,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笑脸,歪着头看着谢抚云。 “看什么呢?直勾勾的,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你就不着急?” 叶皓东的口气透着真诚,有着赤子之心的无邪:“因为你美啊,你好些了吗?我刚才太冷了,凑巧你身体又热的吓人,正好借我取取暖。” 谢抚云轻柔的解下身上的衣服,温柔的盖在叶皓东身上,问:“你不担心今晚的晚宴吗?” 叶皓东看了一眼手表,答:“说不在乎是假的,我现在只能期盼虎子能及时追上来,找到这里了,咱们俩现在这个样子,别指望能爬上去。” 谢抚云突然觉得莫名的怒意袭上心头,她失控的恨声说道:“你就那么想上去参加那个晚宴?我在你心中算什么?一个长辈吗?你刚才为什么要冒险对我不离不弃?又为什么在水底第二次亲了我?现在又为什么宁可自己冻着被我误会也要救我?” 叶皓东刚想说两句安慰的话或者开个玩笑什么的。谢抚云突然疯狂的扑过来,八爪鱼一样抱住他,火热的红唇吻上叶皓东的嘴唇,笨拙的香舌跟着伸了进来。叶皓东这厮对这种事的免疫力是有选择的,既可以拒腐蚀永不贪,也可以来者不拒,对谢抚云,这厮的免疫力是零。 沙滩上,两个男女浑身赤裸,抵死缠绵着纠缠在一起。此时此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叶皓东抱着谢抚云尽情的宣泄着精力,谢抚云守护了二十八年的初体验,对男人有着近乎妖魔般的诱惑,绝美的容颜,成熟的肉体,纯洁的身心,所有元素加到一起,等于失控,等于爱到天荒地老,等于燃烧生命也要爱,等于…..火燎眉毛顾眼前,办完事再说。 有一种女子,她们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笑褒姒,病西施,武则天都是这样的女子。她们很容易满足,可以让任何一个跟她们有过鱼水之欢的男人体验到征服的快感,她们又永不会满足,让男人总以为自己魅力无穷可以做的更好,于是更加努力。厅堂里的贵妇,卧室里的荡妇,蕙质兰心温柔如水,有着融化天下至强的柔情和智慧。 谢抚云就是这样集合了三个女子特点于一身的奇女子。她温柔如水似西施般美丽,她热情如火同褒姒般多情,她聪慧独立似武媚般有主见。 当谢抚云第四次流出的热流冲刷着叶皓东的激情源头时,叶皓东终于被那股子热流刺激的坚守不住,送出了那股精华。 收拾战场的时候俩人才注意到谢抚云短裤上大腿上鲜红朵朵。谢抚云站起身子,径直走进清冷的山涧里,一回头,微微一笑百媚重生:“怎么了?傻眼了吧,你害怕吗?没想到我是第一次?怕承担责任了?担心我会赖上你?” 叶皓东看着山涧中,黄昏时分,谢抚云绝美的容颜和隐没在水中完美的女性躯体有着朦胧的美感。 谢抚云温柔的:“出去后,我要买下这里,在这里修一个临水别墅,在这里你须叫我云儿,我要叫你东儿,我要做你的妻子,放心,我说的只是这里,出去以后,我是你谢姑姑,而你还是那个混账的叶皓东。” 叶皓东:“水里凉,洗洗差不多了,以后该怎么叫你,我心里有数,你不是小龙女,我也不是杨过,这里是你身心怀恋的港湾,不是我的,我们得到彼此是我们的幸运也是我们的不幸,你的身份太特殊了,跟你正大光明的在一起将是我这一生目前为止面临的最大挑战。” 谢抚云穿回自己的衣裳,下身只穿了底1裤,坐在叶皓东怀里烤火。小手温柔的在叶皓东脸庞上抚摸着。 “在外边你是个花心大萝卜,在这里你却是那个对我不离不弃的男人,我想这里成为只属于我们两个的古墓不好吗?大哥把你爷爷和我舅父的关系说出来,还不是担心……” 吻,轻柔如这黑夜,情,激荡如熊熊燃烧的篝火。你中有我的时刻,叶皓东托着谢抚云的香1臀,霸道的:“只要你还需要我,只要你还觉得跟我一起是幸福的,你是谢姑姑也罢,是谢润泽的妹妹也罢,无论我们身在哪里,哪都是我们的古墓。” 山涧里的火光在黑夜里看的格外清楚,苦苦寻觅他们的虎子等人终于找到了这里。疯狂的周凯旋把车意外的开到山涧里,他本人也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他的疯狂给虎子寻找叶皓东带来巨大难度。危险提示的标语牌和断桥让虎子跟宋朝度一开始没敢往这里想,他们沿着一路追过来所有四条岔道口追踪下去,细细打听。却终于还是将唯一的可能锁定在这条不归路上。 夜色中,再度回到这里,耳目格外灵敏的虎子最先注意到山涧下的火光。 第一百章 公鸡掐架和孔雀开屏 晚上七点十五分,锦绣前程商务酒店门前宾客正陆续入场。酒店门前豪车云集,申城政商两界大鳄汇聚,每当有重要人物出现,严密的安保措施就会限制各路记者拍照。 春秋园内。宾客云集,高朋满座。 这里是一个用奢华和虚荣堆砌的世界。无论是这座锦绣前程商务酒店式,还是今天到场的宾朋们。 轩尼诗和尊尼获加,阿玛尼和萨巴蒂尼,lv和夏奈尔,让人迷失自我的奢华元素和所谓的至高享受,无处不在。 农嘉盛挽着有昔日影后身份的妻子萧文芳,游走于各路宾朋之间。名酒名人不厌其烦的客套,夫妇两个享受着宴会和宾朋带给他们的虚荣。 春秋园休息区内。农逸夫老爷子端坐在正位。农家另一位最重要的人物出乎预料的出现在这里,农维诚。屋子里全是农家的直系子弟们。维字辈的三兄弟齐聚,嘉字辈男丁八人,除了外面招呼客人的农嘉盛外,余者全部到场,俊字辈子孙更站了一屋子。 正上方摆着一把黄花梨大圈椅,下边另外摆了五把椅子。农逸夫落座后,农维诚,维信和维义也纷纷就座,只余下农逸夫右手边两把椅子空下来。 农逸夫扫一眼下边的子子孙孙们,最后目光停留在农维诚脸上,吩咐:“老大,开始吧,把该说的都告诉他们。” 跟父亲一样满头白发年近八旬的农维诚点点头,道:“是,您只管放心,转头吩咐下边嘉字辈中站在第一位置上的中年人:嘉茂,把于先生请过来,再去问问谢小姐为什么还没来?” 于先生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上下一身国产西装皮鞋,微微发福面带微笑。进门后先跟农逸夫见了礼,然后来到农维诚面前,同样施了一礼,道:“老领导好!”一口燕京口音。 农维诚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站起还礼,道:“小于来了,快到那边就座,今天要麻烦你一起做个见证,我要把之前咱们签订的协议当着我家族中这些后辈的面,宣布一下。” 于先生道:“这是我的荣幸。”说完走到那个空下来的位置上就座。 底下所有农家子弟,在政商两界有点作为的,此时此刻都已经看傻了眼。这位于先生正是共和国外经贸委主任于占洋,管辖着所有央企的涉外贸易。 底下已经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农逸夫用拐棍重重的顿了几下。议论的声音才渐渐弱下来。农逸夫:“合约已经签订,就不等谢小姐了,维诚,宣布吧。” 农维诚咳嗽一声把人们注意力吸引过来,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大厅里响彻:“就在昨天,农家所属诚信义海外投资集团跟华夏远洋船舶和吴东商贸达成三方面协议,三方面交叉持股,彼此结成商业同盟,集中彼此优势,主要经营诚信义在巴基斯坦和阿富汗等国的铜矿生意,吴东商贸负责在国内拿到订单和定金协调与当地政府沿途海盗的关系,华夏远洋船舶则负责航运,三家风险共担,利益共享,三方面各拿出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交给另两方均分,此次股票交易不计算市值,交叉所持股份不得进入二级市场,交易完成后,将由华夏政府出面担保,给吴东商贸提供四百五十亿人民币的贷款,主要用于收购诚信义在海外的库存和扩大规模。” 战争是政治的延伸,商贸何尝不是政治上取得成功的手段之一。这场交易背后浓重的政治气息,让在场所有农家子弟们不难感受到。这才是大手笔大格局啊,跟当前的实力派和前途无量的谢家结成政商同盟,农家未来几十年不愁发展了。所有之前觉得家族要垮,私底下搞了小动作的人,此时此刻都后悔不迭,秋后算账时他们那些小动作难保不会影响到他们在家族企业中的分成和既得利益。 “华夏崛起之路离不开海外的稀缺资源,咱们没有天下无敌的海军,没有海外投资的良好信誉,无论是农家也好,还是其他华商也罢,今天我们在海外投资资源产业,所取得的每一寸利益国家都很看重,我今天出现在这里就是要告诉在座的各位,农家对华夏是有功的,国家不会坐视农家当前的困难!”于占洋在农维诚宣布完交易内容后,稍作补充,代表政府一方做出表态。 “于主任说的好,吴东商贸做的是海外贸易,入世以后,我们的商品为什么会可以迅速占领欧美市场?一句话概括我们的优势,廉价!可以说我们卖出去的每一件商品里都凝结着华夏人廉价的血汗,吴东商贸前进的每一步里都是一个血汗凝结的脚印,我们如果不能把华夏崛起所必须的物资买回来,我们吴东商贸做的事情,除了让欧美人口享受到廉价的华夏国货,而我们得到利润外,还有什么意义?农家的困难是为了华夏民族造成的,当我听说农维义先生曾顶着压力一口拒绝麦克斯韦尔集团收购全部铜矿库存时,我就下定决心吴东商贸必须在这件事上要有所作为!” 门口一阵骚动,谢抚云一反常态身着华贵晚礼服款款走进来。凤鸣般清澈的声音随着她一起来到众人面前。 叶皓东只穿了条短裤狼狈的被消防车水龙带吊上来,变回谢姑姑的谢抚云则一身古琦男装形象完整的被营救上来。离开与世隔绝的山涧,他们都做回自己。叶皓东坐上闻讯赶来的保利刚的摩托车走了,谢抚云搭宋朝度的车回家换衣服。宴会开始前,他们都及时赶到这里。 谢抚云风姿绝世,一般社交场合里一向是职业女性装扮,盛装出场,这是第一次。今晚之所以会盛装出席,不外乎两个理由,女为悦己者容,盖过今晚的女主角农俊婷。 第60节 谢抚云走进来,风采照人,让人不敢逼视。在场中人也只有有限几人还能保持从容。农家维字辈的三个老爷子和于占洋都微笑着向她示意,几个人都很好掩饰了心中的惊艳之情。上边居中而坐的农逸夫老爷子居然意外的看直了眼似地盯着谢抚云不放,谢抚云走上前给他施礼问安。老爷子摇摇头赞道:“真美啊!等一下我要请谢小姐共舞一曲!”老爷子赞美谢抚云时的神态一派天真,老小孩的赤子情怀溢于言表,一点儿都不让人反感。 谢抚云微笑点头:“谢谢农爷爷夸奖,一会儿一定跟您跳第一支舞。” 七点四十五分,锦绣前程后院停车内。 饿极了的叶皓东不顾一身全新的阿玛尼,坐在道奇皮卡的机盖上,袖面高挽,手里捧着个水晶肘子吃的正香。朱铭富跟贺叔三站在一旁跟他汇报筹备工作。 “叶先生,城里方面九十九个热气球和投放的礼物已经准备好,酒店方面焰火也布置妥当,您定制那艘豪华飞艇德国亚琛飞行器制造厂方面已经按照要求把货送到,我亲自验的货,完全合乎您的要求。” “皓东,真有你的,当年还跟我我们说什么纯洁的姐弟情谊,现在怎样么?还是那句大实话,干亲没…..嘿嘿,你们这是成了好事,你老大是真牛,放心,人已经安排下去了,宋先生和我哥今晚都会到场给你站脚助威。”朱铭富伸出大拇指,一张大马脸上全是笑意。“清明节办事,你们是真够不忌讳的。” 叶皓东一抬头看了眼夜空,笑道:“不明白了吧?看天上,少什么了?” 朱铭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抬头看半天,道:“啥也没有啊,黑漆漆的。” 叶皓东把啃干净的骨头一扔,从机盖上跳下来,拍拍灰往前院走去,边走边回头,道:“看着黑就对了,要的就是它什么也没有,一会儿让你开开眼界,等它有什么的时候,你就明白哥们跟你们这帮老粗之间的差距了。” 八点钟,晚宴准时开始,嘉宾主持宣读今晚参加宴会人的名单。各路人物粉墨登场,妄想攀上农家这部世家中的劳斯莱斯的商场新贵,豪门公子,社会名流们纷纷亮相。届时,这些人将都有一个表达的机会,最终能否如意,只看农家大小姐的选择。 农俊婷拉着农思皓的小手,一身洁白的晚装紧张的等待着登场亮相的时刻。 “妈妈,爸爸今晚会来吗?”“嗯,一定会来。”“那他会跟你求婚吗?”“会的。”“那你一定要答应他,这样咱们就可以去爸爸家住了是吗?” 农俊婷把儿子抱到自己面前,按了一下儿子的鼻头,笑道:“小东西,你爸爸今晚要是表现不好,咱们就一直呆在外公家里,不理他。” 农思皓答:“那样不好,外公不喜欢我,弟弟妹妹们都说我不姓农,不跟我玩还骂我野种,我想跟你去爸爸家。” 农俊婷把儿子搂到怀里,情绪有些失控的:“今后他们不敢了,你爸爸来了,他是妈妈见过的最了不起的男人,他爱妈妈更爱你,有他在,今后不管咱们娘俩在哪里,谁也不敢再小瞧咱们。” 外面传来主持人邀请农大小姐出场的呼唤。农俊婷简单整理下容颜,把农思皓交给保姆,款步急行走了出来。在台口,农俊婷微微调整下情绪,昂首挺胸落落大方走了出来。全场灯光一暗,一道光束打在她身上,一直随着她来到台上。在那里,农嘉盛和萧文芳正张开怀抱等着她。台下,亲友们所在的区域内,农家身份最高的三位大佬赫然在座。余者众人都站在那里,连坐的位置都没有。叶皓东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农维诚身边,侧身听农维诚在那说些什么。 主持人宣布请农嘉盛发言。 “首先感谢申城各位政商两界的老朋友们的捧场,其次感谢到场的青年才俊们踊跃参加,大家很给我农家面子,在这里我代表全家老少先谢谢各位了。”掌声响起,农嘉盛顿一顿,又道:“众所周知,今晚是小女俊婷的择亲之日,小女俊婷芳龄二十八,跟农家有女初长成是挨不上了,不过,我农家的女儿,虽比不得过去皇家公主,但肯定也是不愁嫁的!之所以会搞这场择亲宴,一来是为我农家招一位大家都满意的女婿,二来也是为农家子弟们提供一个跟在场青年才俊们结识学习的机会,规则很简单,在场诸位才俊们能收到邀请函已经说明我农家是有诚意高攀的,只是还需小女点头,只要在场哪位才俊能在过会儿的环节中打动小女芳心,将她今晚的第一支舞交给哪位,那这位才俊就算我农嘉盛的准姑爷了。” 农嘉盛发言之后,主持人宣布进入下一环节。 青年才俊们可以尽情表现自己的才华,风度,浪漫和富有。总之,你可以自由发挥,展示你最优势最与众不同的一面。 公鸡掐架和孔雀开屏本质上是一回事,目的很通俗,过程大相径庭。一个展示的是击垮对手的力量,一个展示的绚丽夺目的美。青年才俊中有走奢华富贵路线的,展示的是财力和背后强大的家族,也有走文艺路线的展示的是品位风度和学识,一个个轮着班儿的走到农俊婷面前,或财大气粗欲买天下只为赢得美人芳心,或诗情画意畅谈风花雪月显露学识风度以期得俊婷青睐。 第一o一章 好戏在后头 你方唱罢我登场,青年才俊们公鸡孔雀的展示个不亦乐乎,农俊婷只是一直应酬着,微笑拒绝着,目光时不时瞟向坐在那听农维诚训话的叶皓东。心里暗暗埋怨大爷爷啰嗦,不体谅女儿家的心情。 叶皓东这厮也正晕菜着呢。这位高深莫测的前共和国领导人,农家真正的掌门人,实在是有够鸡婆的。问话的内容五花八门,却没几句是涉及什么要紧内容的。净是些什么叶皓东的母亲身体怎么样,家里边兄长们如何,家里还有什么长辈,与之类似的家长里短的问题。对这位农家掌门人,叶皓东一直心存敬意不敢怠慢,只得耐心的回答着这些不疼不痒的问题。时间一点点过去,早过了叶皓东给林守一几个人限定的时间。 叶皓东估计着外头,申城上空的林守一等人早冻的急坏了。只要酒店这边的焰火一点燃,九十九个热气球就开始将漫天花雨播洒向城市的九十九个区域。跟花雨同时播洒的还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只二十克的金戒指,每一只上面都刻着一句: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两百公斤黄金花了两千多万人民币,伴着玫瑰雨一起被洒落人间,还真要应了那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终于在农俊婷快要露出不耐之色的时候,叶皓东这厮混不吝的劲头上来了,一摆手打断老先生软绵绵的声音。 “您稍等一下,晚辈今晚来的目的是为了令孙女,我再跟您这儿耽误一会儿,就抢不上槽了。”说完起身鞠了一躬,直奔农俊婷而来。 身后边农维诚三兄弟互相对视,一起哈哈笑起来。农维信伸出手,道:“愿赌服输,东西拿来!怎么样,我说这小赤佬干的出来吧。” 农维诚掏出随身的一块怀表放到弟弟手里,满意的点头,用只有老哥仨能听到的音量:“嗯,有魄力,是冲着小婷儿来的,换成任何一个冲着农家这块招牌来的年轻人,绝不敢把我这个掌门人丢在这儿。” 最好的总留在最后头,这话大有道理。 好戏压轴的时刻到了,叶皓东阔步来到农俊婷面前,双目平视直直的来到农俊婷面前,既没有富家子弟的豪绰也没有文人名流们的雅致,只一伸手已经捉住了面前女子的小手,连带着芳心也一并擒获。 “姐,今晚你的美照亮了夜空!” 农俊婷抬头看夜空,透过钢化玻璃罩的顶棚看,没有月亮的夜晚漆黑如墨。她嘻嘻一笑:“油嘴滑舌,我怎么看不到哪片夜空被我照亮了?” 叶皓东神秘一笑:“那是因为我还没宣布你将成为我叶皓东的女人!” 农俊婷优雅的抬起手:“那枚火焰之星呢?” 叶皓东深情一笑:“乐意效劳,马上就到!”说完,他从怀中掏出那枚火焰之星的戒指盒。这是一个暗号,早等候多时的朱铭富举着对讲机一声令下。春秋园上空的玻璃罩被缓缓打开,完全打开的刹那,四周的焰火冲天而起,打到空中形成了一串巨大的闪光汉字:姐,一九九五年夏天,我做了一个梦,今天我要实现它!随着这串字幕的出现,空中一搜巨大的夜光材料制造的飞艇被揭去黑幕,露出里边满月般的光华。竟是一轮人造的明月。 远方一个个同样揭去黑幕的发光材料之城的热气球也纷纷亮相登场。春秋园上空,洒落下来漫天玫瑰花雨,一条透明的鱼线吊着那枚火焰之星将它送到叶皓东眼前。现场响起张少伟嘶哑深情的歌声: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月亮代表我的心,接着是简慧珊的女声:轻轻的一个吻,已经打动我的心……。现场浪漫唯美的气息被推上高潮。人们纷纷助兴喊出了:求婚!求婚!的口号。 “姐,我说过今晚我要让全城人见证你我最重要的一刻,陪着我们一起开心,现在外面有九十九只热气球,同时在城里不同角落中洒落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和一百零一枚金戒指,我相信无论是捡到花的人还是拾到戒指的人都会陪着咱们一起开心不已,为了不辜负这些笑脸,也为了上边这轮明月,嫁给我好吗?”农俊婷满眼幸福的泪光,不住的点头,叶皓东拿着农俊婷的小手,温柔的将那枚火焰之星戴在她的无名指上。 贵宾房中,谢抚云手捧着心口,同样泪光盈盈,恨恨的骂:“该死的小鬼,你现在对农小姐说的又算什么?弄不清你哪句是真的,你若是有一天肯为我做这么多,为你死都愿意,可惜,从今天起,你终于还是属于别人的。” 全场人无论男女老幼都被这浪漫震撼的一幕拨动了心弦。纷纷站起身鼓掌,kiss,亲她,吻他,叫声此起彼伏。 叶皓东痛快的抱过农俊婷,热吻。 舞会开始,叶皓东任农俊婷领着,走进舞池。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跳舞。还好这厮功夫也算了得,总还不至于踩农俊婷的脚,只是那动作要多笨拙有多笨拙。 贵宾间门打开,谢抚云如天女下凡般走进舞池,身旁牵着她手的正是老派装扮的百岁老寿星农逸夫。同样是洁白的晚礼服,姿容绝世的谢抚云脸上似有淡淡的泪痕,灯光闪烁的舞池里,叶皓东尖锐的眼神敏锐的发现了。心中不禁一阵恻然。今天对于谢抚云何尝不是人生顶重要的大日子。 谢抚云浅笑嫣然走到农俊婷面前,平静的口气淡然似水:“祝福你,今晚你是如此夺目,吸引到这样一位浪漫又富于激情的青年才俊对你真心相待,真让同为女人的我羡慕,祝你们幸福。” 叶皓东长出一口气,谢抚云平淡的口气中隐藏的火山喷发般的爆发力只有他能感受到。今晚,她真不该来,或者今天的事情就不应该发生。叶皓东的思维有些短路的乱想着。一旁的农俊婷温柔的拉一下他的手,冲谢抚云额首笑道:“谢总在祝福咱们呢,谢谢您的祝福,我会珍惜的。” 农逸夫拉过重孙女的手嘱咐:“小婷儿,以后要多关心皓东,多理解,少摩擦,记住,要时刻都清楚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除了这个以外,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说完,又把农俊婷小手放回叶皓东手中。“跳舞,现在要做的是快乐的跳舞。” 慢节奏的圆舞曲中,这场让叶皓东感受深刻的第一次跳舞经历终于结束。 第二曲探戈的舞曲响起时,农嘉盛跟萧文芳携手走进舞池,夫妇俩潇洒的舞姿顿时成为场中的焦点。 两天后,傍晚。 清净的农家逸园后园内。结束了飞艇上的二人世界,首次真正团员的一家三口正坐在凉亭里,享受着天伦之乐。 “叶思皓这个名不好,现在皓就在你眼前,还思什么思,这个名要改,大名等在西疆的爷爷给起,小名咱们给起,从今天起孩子小名就叫铁蛋儿了,多好,多乡土,听着就结实,还符合咱华夏传统里起小名就是希望孩子健康的意愿。” 农俊婷拉过儿子的手,温柔的:“随便你,反正儿子是你的,你叫他狗蛋儿,我们也只好这么叫,也不怕孩子长大了人家笑话?只他外公外婆那一关你就不好过。” 铁蛋儿倒是并不反感这个名字,主要是因为这个名是爸爸起的。叶皓东住进逸园这两天,小铁蛋儿明显感觉到大家对他的态度上的变化,外公外婆变得亲切温暖,表弟表妹们则或者敬而远之,或者想办法接近他,总之,所有人待他的态度都变正常了。这样的变化之所以会发生,理由只有一个,牛人叶皓东是这个孩子的亲生父亲,这个牛人是可以在农家议事厅里跟农维诚三兄弟一起落座的,而这个资格,嘉字辈里连老大农嘉茂都不具备。有眼睛就不难看出农家老辈人对叶皓东的看重。 第三天早上的时候,谢润泽让小李来找叶皓东。临行前,叶皓被农维诚召见,叮嘱了几句。 “谢润泽这个人本事很大,为人处事七分正直,三分邪气,有手段敢为事,党性方面觉悟很高,忠诚绝无问题,是中央挂了号重点培养的青年干部,黄也好,白也罢,螳臂当车不自量力而已,现阶段,你们的关系虽然很牢固,但若是黄白二人倒了之后,你要注意收敛锋芒,跟他要保持距离,另外在赵阳的问题上,你要注意谢润泽的态度,你要谨记,谢润泽首先是个政治家,在他心中政治抱负才是第一位的,这一点是你们最大的不同。” 叶皓东一皱眉,问:“您是不是听到什么具体的事情了?这两天黄宝山方面有变化了?” “黄少堂两天前突然自首,交代了很多问题,也牵扯出黄宝江和黄宝山的一些问题,最重要的是他交代的问题中,黄宝山的问题被他避重就轻了,而他死死咬住的是赵阳,这个赵阳本来已经到了机场,却被黄少堂几句话将回来,现在人已经被申城方面扣留了,赵阳明面上的问题被解决的很彻底,但黄少堂还掌握了他暗地里做的一些事情,这些事很不好办,考虑到他父亲对国家的贡献和影响力,我估计谢润泽会选择放他一马,到时候你千万不要插手。” 第一o二章 好人,坏人,政客 五零一大院,谢润泽家。 叶皓东拿着一摞材料在看。黄少堂的自首材料上,关于赵阳的那一段描写几个刺眼的字眼让叶皓东义愤填膺。强奸,未满十六岁,双胞胎姐妹双双被活埋,不止一起的虐待幼女事件,看完了,叶皓东缓缓将这份材料放在桌上,仿佛手里刚放下的是千斤重物。 “您打算怎么办?” 谢润泽反问:“你怎么看黄少堂自首这件事?” 叶皓东:“这是他们丢卒保车的妙手,拉赵阳下水是连环计,赵阳前脚刚回到申城,黄少堂后脚就自首咬出赵阳,他们这是为了把局面搅乱,也是为了给你制造阻力。” 谢润泽点点头,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坐在那沉思起来。 叶皓东:“赵阳的问题落实了吗?” 谢润泽摇摇头。“公安局方面正在积极核查这上面所有问题。” 叶皓东:“没落实不等于没发生,黄少堂敢咬出赵阳,我估计黄宝山手中肯定有足够给赵阳定罪的证据,他在等,等赵继东介入,等您露出破绽,等您对赵阳网开一面,等鱼死网破的时候他才会拿出来,您在赵阳的问题上很难办。 谢润泽问:“你怎么看赵阳的问题?” 叶皓东:“死有余辜,不杀不足以正天理,但如果往死里整他,就很可能会因为赵继东的介入,把水给搅混了,而让更大的罪恶借机挣脱法网,我个人想法是,赵阳的问题让公安局方面暂时搁置起来,先把追查的重点放在黄氏身上,把跟黄宝山有关的重大案件落实后,再研究赵阳的问题,是抓了以正国法还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任他逍遥法外,全凭您自己决断。”说完,叶皓东目光炯炯有神注视着谢润泽,等待着谢润泽给出答案。 谢润泽长叹一声,道:“现阶段赵阳现在还被控制在金城大酒店,公安部特委的楚烈和申城警方联合监管,一旦他的问题落实了,就要正式进入司法程序,黄宝山虽然暂时停职了,但申城市里要求先彻查赵阳案件以平民愤的人大有人在,这些人还找来了这起案件中双胞胎姐妹的父母亲属,还有其他几起虐童案件的苦主,搞联合上访,市委方面压力很大。” 叶皓东:“您的意思是先把赵阳的问题搞清楚了?” 谢润泽又是一声长叹,违心的:“赵阳应该没有这么多问题,弄清楚不难,重要的是怎么解决苦主的问题,我希望你能做点什么。” 叶皓东站起身,恼火的在客厅里转了几圈。突然停下脚步,盯住谢润泽道:“按人性划分,这世上有三种人,好人,坏人,政客,不巧的是你我各占了两种,我身上七分好人三分坏,你身上七分政客三分好人,这件事上你是打算做个政客了,可你的要求却是让我做个坏人,你觉得我会答应?” 谢润泽苦笑:“你真的觉得我仅仅是为了政治前途才这么做的?大局观,这句话你能理解吗?盯死赵阳,很可能会引发一场党内更剧烈的政治风暴,届时会有很多人倒下,国家在这个转型的时机,能承受得了这个损失吗?” 叶皓东:“临来之前,农维诚爷爷跟我说起这件事,让我对赵阳的问题保持沉默,我听明白他老人家的意思了,他也觉得这件事上你的态度是正确的,可我不认可你们的做法,但是,我同样不想因小失大,所以我有个决断,既不会让赵阳逍遥法外又可以让你们收拾掉黄宝山的同时避免一场政治风暴。” 谢润泽:“哦?你打算怎么办?” 叶皓东果断强硬的:“您有民心似水,我有天道如火,公道如天,我的火就是无物不焚的天火。” 谢润泽闻听猛的站起身,盯着叶皓东,抓住他的手,问:“你想过这件事的后果没有?至少赵继东过世前你都不能回国,你愿意承受这样的后果?” 叶皓东看着谢润泽激动的神情,心头有了一丝明悟,他哈哈大笑道:“我收回刚才那句你身上有七分政客的话,你身上是五分政客两分好,暗藏着三分坏,敢情你早吃定我了,难怪你刚才把赵阳的近况介绍的那么具体,你是打着借我的火将黄白二人一勺烩的主意呢!” 谢润泽用力握住叶皓东的手,笑的有些勉强,动情的说道:“皓东,你……” 叶皓东把手抽回来,一摆拦住他的话头,干脆的:“这出戏我一定陪你唱好它,有句话叫祸不及家人,你要保证我走之后,我家人无恙,尤其是我爷爷,他老人家身上的问题还没解决呢。” 谢润泽再次抓住叶皓东的手,用力握了握,道:“放心,皓东给我四年时间,四年以后我一定能让你正大光明的踏上祖国的土地。” 叶皓东嘿嘿一笑,指着谢家厅堂上挂着的一幅松石图,道:“我喜欢那棵长在绝壁上的松树,扎根绝壁咬定青山,就好像我走的路,看似一条绝路,其实暗存着希望,就看我能不能找出那绝壁中的一线生机把根扎进去。” 喝口茶,叶皓东又道:“家国天下,赵继东虽然家弄的有点乱,但对国和天下,他不失为一位好大掌柜,如果不是赵阳太混账,我是真不想跟他为敌,你们对付赵阳会被他看做是政治问题,我对付赵阳只是替天行道,我相信有一天,当我这个他眼中的黑道枭雄能为华夏民族复兴大业做出些贡献时,他就算不会谅解我,也至少能容下我。” 金城大酒店,顶楼赌场。下午。 门口的安保措施发出刺耳的报警声,安保人员满头大汗紧张的看着叶皓东,忙将报警器关掉。这位爷,哥几个算是彻底认识了,啥死规定,就不是给人家定的。听说叶皓东来访,何意闲忙迎了出来。 “把你这个场子关了,在吴东商贸买的那艘航母上给你开辟出个场子,到那上边继续干,你觉得怎么样?”何意闲办公室里,叶皓东喧宾夺主坐在老板台后边,开门见山语出惊人。 何意闲吃了一惊,犹豫的问:“您这是拿我开心呢还是真格儿的?” 叶皓东哈哈一笑:“怎么?觉得亏了还是觉得这好事儿来的有点不真实?你看我像很闲的人吗?” 何意闲:“您要是能让我把赌场开到那艘船上去,您就是让我一把火把这个赌场烧了我也愿意!” 叶皓东点点头:“好,就这么说定了!” 第61节 何意闲急了:“别啊,什么就这么说定了?您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您不是真让我一把火把这里烧了吧。” 叶皓东操起桌上的电话,一边拨号一边答:“我还真是要用你这地方烧把火,首先你先给我弄几十张你那个什么vip钻卡。”电话通了,另一头传来谢抚云独有的凤鸣音诧异的:“你好,哪位?”这个号是她的私人号码,知道的人不超过五人,来电提示上陌生的号码让她有点意外。 叶皓东尽量拿捏出温柔小翼的语气:“云儿吗?我是叶皓东,事情谈妥了,你让人把合同送过来吧。” 这厮上午刚在谢抚云的办公室里被妒火中烧的‘云儿’掐了一顿,他那天拉风的求爱方式让谢抚云这个仙女都动心了,女主角不是自己,谢抚云对此事又妒又恨。从宴会之后叶皓东两天没露面,好不容易逮到他,还是来求自己的,谢抚云岂能轻易饶过这厮。先掐后奸之,再掐再奸之。完事了,谢大小姐让叶皓东伺候着洗了个澡,穿戴整齐后轻柔的抚摸着叶皓东面庞,甜香的口气吹到这厮脸上,语气悠悠的:“看把你委屈的,倒把自己当成了香饽饽了,你说过要跟我正大光明的在一起,我等着那一天呢,情债肉偿,从今天起你要随传随到。”抱着怀中绝世的诱惑,红棍大龙头苦着脸矫情:“我他妈不是什么香饽饽,我他妈是被人取精的唐僧。” 叶皓东出吴淞贸易城大门时,两条腿轻飘飘走的。 何意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弄不明白这位爷口中的‘云儿’是哪个,合同又是怎么回事。还好他的疑虑不需多久就得到了答案。半小时后,秘书来报,吴东商贸的邝福运总经理来访。 合同的内容简单明了,在吴东商贸正在装修的海上主题公园内,开辟出一块不小于这里的地方,租给何意闲自由支配。租用的模式跟金城大酒店的模式一样,也是租金加分成的合作协议。租金的数目和分成的比例都略低于金城大酒店。何意闲做梦似地看完合作协议,虽然依旧难以置信,仍快速掏出钢笔飞速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叶皓东住的标准间里。杨军虎,保利刚,四大保镖齐聚。 “计划就是这样了,都下去准备吧。”叶皓东做总结发言后,四大保镖立即行动起来,纷纷离去。 保利刚有些激动,看表情有点欲言又止的意思。叶皓东善解人意的:“有屁快放,找了女朋友以后,怎么学的婆婆妈妈的?” “皓东哥,你这么做是为了我跟慧珊吗?”刚子大眼睛盯着叶皓东,很有些期待。 叶皓东没搭理他这茬儿,跟虎子笑道:“还为了我跟慧珊,这家伙还真敢想,不过搂草打兔子,咱们这一票干完了,倒真是顺带也解决了他跟简慧珊的后顾之忧。” 虎子:“那个叫楚烈的人很强,我怕到时候我很难留手,让我只伤人很难。” 第一o三章 壁虎,穷寇,绝顶武者 叶皓东正色道:“打死他咱们就真回不来了,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务必只伤人不伤命,完事儿之后你直接飞温哥华,在那边等着我们。”又对保利刚道:“刚子,整个计划里你是最重要一环,不能露半点破绽,完事儿以后你回莫斯科,带齐人马直接也来温哥华,俄罗斯那边的事情我会委托给张天鹏和谢润生。” 一星期后,四月十五日这一天,申城政法委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布了几个重大人事调整任命。 原公安局长邱贤仁免去公安局长职务另有任命,闽东市公安局长吴绍兴调任申城公安局长,原公安局主管社会治安的副局长郎宝坤涉嫌重大经济问题,已经被双规,接替他的是申城……四名厅级高官被拿下,换上去的无一例外的全是谢系人马。 这半个多月里,申城公安系统连续查出了几起贪污腐败案。警务督察处新任处长江威新官上任就通过公安部特委的特殊渠道,拿到了这几起贪污腐败案的重要证据。这些人无一例外,全是黄系和白系的人。江威在办理这几起案件当中并未遇上他之前想象的重重阻力。谢润泽和公安部委的领导对他的支持力度很大,案子办得稳准狠快。 进入四月下旬,申城的天空下起了绵绵春雨,一下就不停了,天天阴霾一片。早上九点,白向东站在办公室的窗口前望着窗外霏霏细雨,脸上阴霾密布,负手而立凝重如山。刚被免去公安局长职务的邱贤仁坐在沙发上抽烟,表情很焦躁。 “白书记,您务必想办法拉老郎一把!”邱贤仁焦急的恳求道。“谢润泽搞来的这个江威脸比包公还黑,门路也广的邪乎,每办一人必定证据确凿,不给半点机会翻案,老郎落他手里我担心他扛不住啊。” 白向东:“你还看不出来他们这是逼我站出来呢?黄宝山只剩下困兽犹斗,谢润泽现在已经把枪口对准我了,他这是要搂草打兔子把我捎带脚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我是真不方便出面说什么,常委会上我已经表态了,作用不大,黄宝山倒台让原本持观望态度的几个人都站到他那边了,曹一兵在前唱戏,谢润泽在后支持,公安局这场整风行动谁也阻挡不了。” 邱贤仁:“您的意思是不管了?” 白向东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道:“不能不管啊,但管要看怎么管,我的意思不仅不能拉相反还要推一把!只要我还在位置上,你们倒了还有机会起来,如果我都倒下去了,你们谁也别想站着,你是聪明人该怎么做……” 邱贤仁无语了,这条老狐狸的目的已经说得很明白。他这是要学壁虎断尾了,而自己跟郎宝坤就是他断下来的尾巴。让他邱贤仁去自首,把大部分责任推到郎宝坤身上,把主要领导责任揽到邱贤仁自己身上,白向东就可以玩一手断尾续命。谢润泽揭开公安系统这个盖子,对付白向东的计划就要落空。 邱贤仁内心中正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他在权衡利弊。白向东最后一句话说的很对,他倒下了,自己跟郎宝坤照样跑不了,可是一旦自己站出来自首,所付出的代价就是仕途就此终结和牢狱之灾啊,想到这些,他实难做出抉择。 白向东看出他的难处和犹豫,决定给他加加火。 “你在洛杉矶还有一个私生子对吗?” 邱贤仁惊诧的站了起来,先怒目而视,最终却斗败公鸡似地颓了下来,木然的点点头。 白向东不为所动,脸上有着看似温和的阴笑:“只要你站出来把责任担下来,我会立即让金凤凰给他一千万美金。” 这是一个诱惑也是一个威胁,根本不容邱贤仁拒绝。 邱贤仁结婚二十多年,娘家很有势力的老婆一无所出,在他还是个下乡青年的时候,他曾经跟下乡时当地的一个寡妇偷偷生了个儿子,后来这个孩子被他偷偷弄到了洛杉矶。现在远在洛杉矶的儿子就是他唯一的后人,这件事连他妻子都不知道,想不到却被白向东查到底细。 邱贤仁被点中死穴,彻底屈服下来。他满头大汗,痛苦的点点头。 谢润泽办公室,下午两点。曹一兵在跟谢润泽汇报工作。 谢润泽:“邱贤仁自首?嘿嘿,看起来他这是玩了一手壁虎断尾喽。” 曹一兵皱着眉头,道:“老家伙太狡猾了,郎宝坤正在突击审讯,已经将目标锁定在邱贤仁身上,邱贤仁却突然自首了,扛下了全部领导责任,本半路出家的郎宝坤不同,他是个老警察,只要他不想开口,这件事再想深挖,难度太大了。” 谢润泽:“到此为止也好,毕竟你是主管公安系统的,出了这么多问题,他主管政法的副书记固然责任不小,你这个政法委书记也同样难辞其咎,他想偃旗息鼓正合我意,咱们就成全他,给他来个鸣锣收兵。” 曹一兵不失时机表忠心:“谢书记,我自知从前办了许多糊涂事,坐视公安系统出了这么多问题,不管怎样我总是难辞其咎的,您千万别为了保护我而错过扳倒这个老狐狸的良机,太祖说宜将剩勇追穷寇,你可别……” 谢润泽一摆手打断:“你的问题固然不少,但我党一向是允许同志犯错误的,重要的是改过的态度,目前看嘛,你的态度很好,等这些事告一段落后,我会向上级机关把你在这场反腐斗争中的表现如实上报,保住公职和级别问题不大,至于是否还担任现在的职务那就不能肯定了。” 曹一兵如蒙大赦般,感激的热泪盈眶,谢润泽能如此直白的做出承诺就说明他已经跟上边沟通好了。看起来自己在关键时刻的选择是正确的,谢润泽这个人值得追随! “谢书记,我……,”他有些哽咽,连日来提心吊胆,殚精竭虑的事情总算有了一线曙光,他激动的:“无论今后我担任什么职务,我保证一心为党为国家工作,绝不辜负谢书记您对我的爱护!” 谢润泽点点头,道:“老曹你能先想到党和国家我很高兴,你放心,只要是真心为了国家民族干事业的好同志我谢润泽都会回护团结,凡是死心塌地跟人民为敌的,我谢润泽也绝不会放过,白向东以为丢出个邱贤仁就没事了,他那是痴心妄想,他不是壁虎,邱贤仁也不是壁虎的尾巴!等着他的注定是人民的审判,相信这一天就快到了。” 四月十八日,一大清早,楚烈和藏锋坐在酒店的餐厅里吃早餐。杨军虎刚活动完身体,龙行虎步走了进来。双方的遭遇看似一场偶遇。 杨军虎的到来立即一起了楚烈的关注。藏锋低声提醒师兄来人的身份。楚烈点点头,没说话。 杨军虎进来后跟服务员点了一整只珍珠鸡和一大杯牛奶,别的什么也没要。东西端上来以后,虎子头也不抬一顿狼吞虎咽。藏锋和楚烈都注意到他吃鸡的时候连骨头都没吐。 楚烈低声说道:“他这是功夫练到内脏了,胃气太盛,骨头里的钙质和营养都能吸收,这是个劲敌啊。” 杨军虎把鸡吃个干干净净,又一口喝干了两公升以上的牛奶。站起身的时候轻轻一抖,浑身骨骼从下往上如同爆豆般响起一串怪声,似狮虎吼又似雷鸣,声音响过,虎子脸上身上汗毛大张,排出一身的粘液似的汗水,然后旁若无人直接回房间了。 楚烈的表情凝滞目送他离去的背影,激动的心绪久久不能平息,长叹一声道:“若是能跟此人一战,死而无憾!” 看藏锋面露不解之色,楚烈微微一笑道:“你刚迈进化劲门槛,还不能领悟他刚才的表现象征着什么,化劲是武者修炼的一大门槛,大部份武者终其一生也摸不到这道坎,所以也就很少有人知道其实在化劲之上还有一重境界,习武强身可以强壮筋骨,练得高深者可以强壮五脏六腑,更高者可以练气养血强壮骨髓开神明智,能达到开神明智的境界的也就是化劲大成的武者了,达到这个层次之后,人的体能和力量都会十倍计的增长,一般来说这就是人所能达到极致了,这些是你知道的,你不知道的是达到这种境界的武者其实也在追求更高的境界,只不过这种人基本早已绝迹世俗,一心只求武道巅峰长生之术了,常规情况下,人世间是见不到这种级数的武者的,我听师父说起过,达到这种层次的武者真可称的上金刚不坏体,会产生内视眼,可以照遍全身脏器穴道,可以视自身的情况调整自己的身体状况,有了这种神通,这样的人岂能不长命?” 藏锋惊讶半晌才回过神来,问:“你说刚才那个人做到了?” 楚烈摇摇头,道:“不好说,他喝下一大杯牛奶后,全身骨骼震动,这一点你我也可以做到,他让自己浑身汗毛孔大张出了一身汗,你我也可以做到,但是他排除的全是身体里的糟粕,这一点你我就万难做到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我能肯定,他排出体外的全是身体里蕴藏的毒素和练功留下的淤堵之物,而就这一点,我虽然已经化劲大成,但自问还做不到。” 藏锋想起自己还曾跟这样的人较量一番的,心头一阵阵兴奋。“你要跟他比武吗?” 第一o四章 恶战,定乾坤,别愁 楚烈点点头:“他应该是回房间洗澡了,我们过半小时上去拜访。” 杨军虎洗完澡,坐在房间等侯楚烈。对于楚烈能否上来挑战他,他有十足把握,这是一种感觉,来自高段武者之间的默契。楚烈给杨军虎的感觉就是那种敢于挑战强者,遇强越强的武者。 敲门声响起,虎子一跃而起,开门迎客。 楚烈独自负手走进来,藏锋被他留在房间里。 “阁下一个人这,那位叶先生呢?” 杨军虎:“大哥自然跟大嫂在一起呢,你找他还是找我?” 楚烈:“自然是找你,你跟我师弟藏锋搭过一次手,他事后对你钦佩不已,刚才在餐厅见到你就想跟你请教两手,不知道阁下有没有这个闲工夫?” 杨军虎:“后边有一个健身馆,那里很适合。” 楚烈和杨军虎离开酒店大堂向健身馆走去时,一伙人从外面走进大堂,各个是奇装异服纹身耳钉的青年,径直坐上电梯,每人手里一张顶楼赌场的vip钻卡。 赌场虽然通宵营业,但通常情况下来这里玩的赌客都是很有节制的客人,早上这个时间段,赌场里一个赌客也没有。一群持vip钻卡的小流氓拥入赌场后没多久就跟安保人员产生了争执,随后就有个小流氓在赌场内点了一把火,安保人员似乎全看傻了,坐视火势蔓延,很快熊熊烈焰就在顶层的赌场烧起来,黑烟漫卷气势十分惊人。整座酒店的消防报警器急促的响起。 总统套房就在赌场下边的一层,火往上烧,烟却可以顺着楼道往下走,保利刚带着防毒面具,穿一身酒店保安制服冲进烟雾弥漫的六十五楼。此时在六十五楼的总统套房内,赵阳已经慌成惊弓之鸟,藏锋用湿毛巾帮他捂住口鼻护着他正要离开。保利刚迎着他们走过去,擦肩而过的时候,袖子里暗藏的猎刀在一瞬间准确的插入赵阳后心,一入既出。赵阳身体猛的一震,藏锋立即敏感的察觉到异常,扳过赵阳的身体简单查看一下就已确认赵阳无救。他果断的追了上来,保利刚的身影已经闪入另一间总统套房,藏锋寻门而入紧追不舍,当他追进来时,只看到前方打开的窗户。藏锋追到窗口观察,看见那个身穿保安制服的男子在空中手脚不住乱蹬急速下坠。 楼顶上林守一正用高弹手架将保利刚拉上来。原来在保利刚跳出窗口的瞬间,窗户外本就挂着那个掉落下去的保安队长,保利刚跳出去的瞬间抓住绳索,斩断了挂住那个人身体的橡皮扣,保利刚被高弹力手架瞬间吊到楼上,那个人则代替他成了跳楼的杀手。 健身馆中,杨军虎跟楚烈正在交手。 楚烈攻,杨军虎守。杨军虎是被迫采取守势的,叶皓东要求他伤对方尽可能不致死,可一交上手虎子就发现想做到这一点难度比想象的还大。 楚烈的拳有一股子苍茫豪烈的霸气。面对杨军虎这等强敌,他有着死而无憾的觉悟,凭着一股不惜同归于尽的狠绝,他腿快拳疾打的刚猛快意,爆发出了超水平的战斗力。 虎子若想取他性命不难,只需拿出实力跟他硬碰硬就可。但只伤他而不致命,却着实不易。现在楚烈的锋芒正盛,虎子无奈只得采取了守势。一时半刻之内,让楚烈逼的团团转。虎子的举动实在有些冒险,楚烈是化劲大成的武者,体能不同一般武道家,让他占住上风狂攻是极端危险的事情。 楚烈越打越兴奋,虎子防守的很辛苦。外人看来已经有了几分岌岌可危的意思。逆境中,虎子的胸脯突然迅速鼓荡一下,用口鼻音发出一声闷吼,声如巨钟轰然响彻在楚烈耳际,楚烈活跃的气血竟被震荡的剧烈翻覆一下,眼角耳朵鼻子都流出鲜血来。虎子利用这记声打挽回颓势,反守为攻,一记日字炮锤猛攻楚烈心窝。楚烈躲闪不及,被迫吸胸后退了一步。正是这一步让虎子抓住了机会,紧跟上楚烈的身形就是一记进步顶肘,楚烈只得再退,虎子拳快如惊雷,一记飞虹挂画拳似流星锤,直甩楚烈面门。楚烈退无可退,又因为气血未平打不出刚开始时那样同归于尽的拳法,无奈只得招架。虎子正合心意,连续手段轰了十几拳后,楚烈终于再压制不住气血,大大的吐了一口血,颓然坐到地上,败得彻彻底底。 虎子浑身透汗,脚步沉重,先一步离开。身后重伤的楚烈摇晃着站起,嘴里不住的喃喃自语:“声打,的确是声打!世上真有人能练成这样的功夫。” 四月十八日。 金城大酒店顶楼发生火灾,公安部特委缉查员楚烈受伤,赵继东的儿子赵阳被刺死在酒店六十五楼的楼道中,金城大酒店的保安队长白龙彪疑是凶手畏罪自杀,金城大酒店顶楼一直存在着一家豪华赌场,申城公安局火速介入金城大酒店,酒店外经部经理梁坤已经供认私售钻卡,勾结酒店总经理金凤凰开设赌场的事。 酒店总经理金凤凰之前就已经出国,因此未能逮捕归案。但是在她办公室的保险柜内发现了大量的书面材料。材料上虽然没有提及金城大酒店背后老板的姓名,种种迹象却表明,这个女人背后站着的正是申城市委内部的白姓高官。公安局方面正就此事展开调查,一个个跟白向东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人物随之浮出水面。 接踵而来的坏消息如五雷轰顶砸到白向东头上。当天夜里,他在家中服毒自杀未遂,随后被送到静安医院抢救,住进医院的加护病房。跟他相邻而居的人正是闻听赵阳身死之后促发脑出血的黄宝山。黄宝山住院后,树倒猢狲散,检举揭发他贪赃枉法是黑社会市长的人数以千计,与其案件相关的责任人数以百计,其中主动自首反正者占了绝大多数,这些人的自首更加快了黄氏一门灭亡的速度。 谢润泽大获全胜,彻底扫清了他在申城执政的绊脚石。 四月十九日晚六点。农家,逸园。 送别。这是农俊婷第三次送别叶皓东。这次她是以妻子的身份送丈夫远行。招亲宴结束之后,他们已在申城民政局登记结婚。 人生若茶,偏爱苦丁,此情注定化作那一滴最苦的泪,苦甘怡然。苦尽甘来是大美,是幸福,余味悠然是小资,是甜蜜。人生若花,偏爱苦丁,此心早化作那最明的黄,春日翛翛。春意萌动是生机,是希望,艳若黄花是记忆,是温婉。 这是张少伟的成名曲苦丁花的歌词,农俊婷很喜欢这首歌,分别之际她清唱一曲,告诉叶皓东思念固然苦涩,重聚更令我欣喜若狂,如果把你比作春日,我愿做春日里绽放的苦丁花,在春日里自由飞扬,孕育希望,守护记忆,为你保留一个温暖的家,等候你再次归来。 不学有术的叶皓东听懂了农俊婷的心声。他一把拉过妻子,深深的拥抱。 林守一四人在园门前等候。 农俊婷轻轻推开叶皓东,为他整理下衣领,温柔的:“该走了,别误了飞机,大爷爷让我转告你:他说你做的对!你做了他们这些人想做又不敢做的事,这就是你在这个时代存在的意义,法理之外应有天理,政道之上需有公道,这世上你这样的人太少了。” 叶皓东向送别的人挥手告别,转身就走。农嘉盛夫妇和铁蛋儿正站在那里,身旁依次站着宋豪父子,朱铭富兄弟,丁大伟等一干兄弟。铁蛋儿挣脱外婆的怀抱,哭喊着追出来,被农俊婷一把拉住,捂住孩子的嘴:“你爸爸不喜欢你哭鼻子,爸爸不会忘记咱们的,你不要哭,爸爸很快会回来。”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叶皓东加快脚步径直钻入车中。奥迪车尾灯拖着长长的霓虹消失在街角。 温哥华,叶氏集团旗下的安保公司总部。大会议室内,杨军虎,保利刚,林守一四人,斯科特李七人,公司高管齐集一堂。 睡了一大觉精神饱满的叶先生正在听取汇报。苏婉彤挺个圆圆的肚子坐在一旁偷笑。满嘴正宗伦敦腔的财务总监艾伦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大老板,表现的格外落力,滔滔不绝的展示着自己在财务方面的才华。却不知上面坐着的那位爷早已神游物外,再听一会儿就要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艾伦的发言总算结束了,叶皓东笑眯眯的冲着下边褐发碧眼的老外点点头,按照之前苏婉彤交代的把一张支票放到桌子上。艾伦忙上前一步双手拿起,一看,顿时傻眼了,他揉揉眼仔细确认了一遍,终于露出兴奋惊喜之色来。叶皓东在苏婉彤交代的数目基础上给他添了个零,五万美金变成了五十万美金。 “你的工作干的不错,但这比你本来应得的数目要多一些,多的钱你拿着去找个汉语班,下次做财务报告要用汉语。” 第62节 第一o五章 金钱世界 艾伦毕业于英属哥伦比亚大学,经济学硕士学历,此前只担任过一家小公司的报税员,他能来叶氏上班全因为他是萨斯喀彻温州矿业审批署专务的独子。这个人是苏婉彤从十数名博士学历和有着总财务官经历的高端人才中选出来的。叶皓东得知这小子的背景后,当即奖励温哥华地区华商总会理事长苏理事长一记热吻。并直接否决了苏婉彤之前承诺的分红,会花钱的人在这种有可能带来十倍百倍的回报率机会面前总是很大方。叶先生一直信奉着花出去的钱才是钱的道理,自然要在这种机会上大花特花。 假迷三道的听完了财务报告,叶皓东一指斯科特李,笑问:“奖金收到了?听说你结婚了,收到礼金没?” 斯科特李忙站起身,答:“感谢叶先生的慷慨,苏小姐给了我双份的奖金。” 叶皓东点点头,“满意就好,大家在一起经营事业,重要的是人人都有钱赚,大家都满意人心才会齐,咱们的事业才能越干越大,对你们安保部门的工作我是满意的,我听说矿场当地一直有一个游击组织经常四处抢劫,但就是不敢到咱们的矿场来,也不敢抢劫咱们矿场的车辆,这说明你们的专业素养是一流的,下一步我打算给你们几个加加担子,我有意出资购买威斯康辛矿业公司的镍锌矿厂,如果收购成功,你们要把那边的安保工作也承担下来,那边属于魁北克地区,矿区的面积不比萨斯喀彻温小,到时候情况会更复杂。” 斯科特李迟疑一下后,“我可否向虎子老板那边借些人手,他训练出来的那些安保人员实在太出色了,如果能借给我五十名,我就敢打包票,新矿区万无一失。” 叶皓东一摆手,摇头道:“他们还没达到我的要求呢,我有更优秀更适合的人选给你支配,他们的前身是一支佣兵团,现在嘛,也是我叶氏旗下的一支力量,具体的你可以问你旁边的刚子老板。” 保利刚向斯科特李点点头,介绍道:“我这边会有十六人,多是俄罗斯前阿尔法小队成员,因为安检和签证问题,这些人大约会在半个月内到齐,我相信他们的专业素养会让你满意。” 苏婉彤轻轻拉了叶皓东袖子一下,问:“不是跟你说过了吗?那个威斯康辛矿业公司不愿意出售手中的矿场,人家背后有合众国撑腰呢,三井曾经给出高于咱们的报价,他们都没同意呢。” 叶皓东转身拍拍她小手,回过身子,把双手按到桌子上,站起身看着在场所有人,问:“知道我最喜欢资本主义什么东西吗?”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这位爷说的是哪一出,保利刚知趣的捧哏,“请皓东哥明示。” 叶皓东冲他满意的点点头,道:“还真是越来越离不开你了,虎子就没你这两下子,那我就给你们明示一下,我最喜欢资本主义的地方就是这边任何东西都有价,只要你能拿出相应的代价。” 保利刚:“皓东哥的意思你已经有动作了……?” “不错!”叶皓东扬声道:“威斯康辛矿业公司在纽约证券交易所是有股票的,你们不知道吗?它最大的股东叫卡尔.斯坦利,是威斯康辛州斯坦利银行的总裁,他手上握着威斯康辛矿业百分之七十四股权的公司债券,我们跟吴东商贸的联合商务代表谢抚云女士,两天前已经跟这厮坐在麦迪逊城的咖啡厅里谈妥了收购他手中威斯康辛矿业公司债券的事宜,也就是说只要到了下周一,咱们能拿出足够的诚意买到这些债券,而威斯康辛矿业不能偿还这笔债务的话,咱们叶氏就将凭着手中百分之四十的公司债券兑换的股票,成为威斯康辛矿业的第一大股东。” 苏婉彤:“皓东,咱们一时哪有那么多钱收购整个威斯康辛矿业?” 叶皓东:“咱们跟吴东商贸联合收购,咱们需要承担的部分大概需要十八亿美金,的确是够紧吧的,俄罗斯那边刚跟谢润生谈了个在连城修国际储运基地的买卖,先期就砸了八个亿,肯定是抽不出血来了,咱们这边手边满打满算不超过七亿美金,也就是说还需要十一亿,看来光靠咱们一家的力量是不行了。” 苏婉彤:“还是的,没钱,什么都是虚的,当初我们苏家不就是这样。” “苏家是苏家,我叶皓东没有三把神沙不敢倒反西岐,我相中了一个合作伙伴,这厮可是顶顶有钱的主儿,从国内过来快三年了,一直在西57街那边深居简出,国内特别想引渡他回去,这厮原来是搞走私的,在国内光偷税漏税的钱就有五百个亿人民币,狗日的,申城市长黄氏一门查出特重大经济问题,涉案金额也不过二十八亿人民币,你们说这个狗日的得有多少钱?” 苏婉彤:“你说的这个人我知道,叫杨长兴对吧,人家就算有再多钱,也未必肯跟你合作。” 叶皓东哈哈一笑:“合作?你也太瞧得起他了,好吧,就算合作吧,这事儿我交给虎子去和他谈,你以为他凭什么还能太太平平的留在加拿大?国内有人保着他呢,不过这次他要是不识相,那他国内的保护网恐怕就要撤梯子喽。” 苏婉彤担忧的抱住叶皓东的胳膊:“皓东,这里是加拿大,处处讲的是法律,你不要蛮干。” 叶皓东轻轻搂过她肩头,微笑安慰:“加拿大有什么了不起,比咱们国家还大的面积,实际上却是合众国的防卫托管国,5.9万人的三军总兵力,他娘的还不如咱们的空军人数多呢,法律?你去移民局问问那个安德森,我现在出现在这里算不算违法了?放心,虎子不大不小也是洪门外山头的护棍大佬,市长亲自接见过的反恐英雄,他文明着呢,让他去比谁去都稳妥。” 杨军虎闷声:“我还是温哥华警察局的国术总教练呢。” 屋里人能听明白的哈哈大笑,不能听明白的跟着傻笑。 叶皓东宣布:“散会,刚子留下。” 叶皓东拿出一份房产转让合同和一串钥匙扔给保利刚,道:“房主写的是简慧珊的名字,你没意见吧?” 刚子接过,点头道:“谢谢皓东哥。” 叶皓东又道:“有点事儿非你不可,你回去准备一下,后天早班的飞机直飞纽约,这里是目标的资料,你回去看完直接烧了,记住了,平安回来比什么都重要。”说完,又扔给保利刚一个档案袋。 固兰湖岛上望海别墅里,简慧珊慵懒的窝在躺椅上晒太阳。保利刚提着两只档案袋走上阳台,将那份房产转让合同递给她,道:“别拒绝,这是皓东哥送给咱们的礼物,上边写的是你的名字,你现在也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了,钱我们不缺,但危险也同样无时不在,跟了我不能光让你受委屈,留一份产业在手上对你没坏处,我要单独看一些东西,没叫你,暂时别打扰我。”说完,也不理简慧珊的反应,转身进屋去看另一份资料去了。 贝纳佐利,意大利裔合众国人,资深金手指,有黑手党背景,属于斯帕菲特系黑手党。叶皓东跟这个人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但卡尔.斯坦利跟这个人却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在那个威斯康辛银行大亨那里,这个人的双眼价值一亿美金。保利刚的任务就是来取这个黑手党老伙计的双眼。在黑手党群体中叫老伙计的成员,都是老大最亲近兄弟。 两天后,苹果城。 唐人街,纽约地区洪门分会的香主石云鹏客气的将保利刚让进分会所在的茶楼。 彼此在茶楼的大包内落座后,石云鹏一个眼色过去,茶博士上前先给保利刚来了个凤凰三点头,上了半盏茶,这也是山门里的规矩,叫做凤凰迎客。保利刚举起茶碗用手指点一点在额头上,然后一饮而尽。他这是还了个心到神知客随主便。石云鹏很高兴,一抱拳问:“外山老兄奉外山大哥差遣,到此有何贵干?” 保利刚按照叶皓东交代的规矩答:“山外人耳目不灵,求帮来了。” 石云鹏哈哈一笑,终于拿出一份资料递过来道:“山内山外皆华夏,分内之事何来帮之说,这是老兄你需要的资料,你是否确定真不需要我们派人协助?” 保利刚一抱拳道:“多谢石香主美意,临来时大哥已经交代了,对方身份非同一般,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山门里兄弟出头,要防止事态扩大。” 温哥华,五十七大街西,夜。 杨长兴驾着路虎吉普车正要从车库出来去赌场豪赌。车灯亮起时,前面出现一道高大的身影拦在车前面。灯光里,高大雄壮的华裔男子如魔神转世,单手重重的砸在路虎机盖上,只一下就将路虎的前机盖拍扁,紧接着传来两声前轮爆胎的声音。 杨长兴吓得魂不附体,慌手慌脚的掏出电话想要报警。虎子一步转到驾驶座门外,一伸手将摇起的车窗打碎,递进来一只手机。“有人要跟你通话。” 杨长兴战战兢兢接过电话,听到那边传来的熟悉的声音,心里的大石才算落下一半。电话另一端是属于一位叫胡保平的女人的声音。八十年代中央胡总的干女儿,她本来的姓氏却是姓谢的。 电话内容特别简单,就一句话,要想全家继续在海外逍遥下去,务必完全配合叶先生。拳和势一起如山压下来,杨长兴彻底颓了,木然的点点头,算是认了挨一刀了。 “杨先生我大哥要见你一面。” 卷四 军火帝国 第一o六章 杀猴,宰猪 夜,苹果城,哈德逊街上的西西里人会所。 保利刚醉眼朦胧摇摇晃晃走进来。酒吧里的侍应生立即迎上来,伸手拦住他。用英语对他说道:“这里是私人会所,不对外营业。” 保利刚手放在耳畔,摇手示意,表示自己听不明白,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大钱包来,里边是厚厚一沓印着本杰明富兰克林的钞票和两大排信用卡。他掏钱包的瞬间,里怀大开,侍应生和坐在吧台靠里位置上的中年男人都清楚的看到那里边什么也没有。 中年男人突然冲侍应生打了个响指,侍应生走过去,中年人用意大利语吩咐了几句,侍应生走过来一下子变的很有礼貌,做了个请保利刚进去的手势,什么也没说。 保利刚晃晃荡荡走到中年人旁边,点点头,什么也没说,直接点了瓶最贵的绝对伏特加。中年人注意到他不知之前喝了多少酒,此刻竟已经醉的连酒瓶都拿不稳,一瓶昂贵的绝对伏特加倒了一半在桌上,他也没把杯子倒满。中年人凑过来,用日语跟保利刚说了一句话,见眼前的东方人没什么反应,他又换成了朝鲜话,保利刚依旧没反应,中年人居然还会说汉语,他用生硬的汉语问候了一句:“嗨,你还好吗?你喝了太多酒,不如我送你回你住的地方吧?” 保利刚终于有了反应,抬起头看着中年人,晃晃手,道:“不用,我还能喝呢,来来来,朋友,我请你喝酒,别在乎钱,管够喝,咱专喝那最贵的酒。” 中年人不动声色坐到保利刚身边,再不提要送他回去的话。保利刚把手中的绝对伏特加递给他,中年人给保利刚倒满一杯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保利刚端起来就喝,一整杯酒刚刚喝到一半儿,突然身体猛的前倾,大嘴一张吐了个稀里哗啦。看样子是真喝多了。中年人总算确定了保利刚只是个偶尔闯入的特有钱的一个真正醉鬼。 就在刚才他提出要送保利刚回到住处时,如果保利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他现在已经是一具冰冷的死尸了。中年人正是保利刚此行的目标贝纳佐利。 贝纳佐利作为一个职业骗子,他一生中行骗无数,真可称得上有杀错无放过。此君最得意的手笔莫过于十五年前在威斯康辛州,欺骗当时的斯坦利银行总裁马克.斯坦利五千万美金的事情。那笔钱被他用来赎回了落到科西嘉家族手中的老斯帕菲特。 近十几年来斯帕菲特家族靠着贩毒和军火买卖逐渐座大,他这个斯帕菲特家族的老伙计也就不再需要四处行骗,但像他这种人总是会忍不住怀念当初的辉煌事迹,为找回当年的感觉,他偶尔也会重操旧业。不过行骗的对象往往很挑剔。非有钱人不出手。多年的职业生涯,他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轻易就从保利刚的衣着上判断出这是个很有钱的华夏暴发户。穿有钱人的穿着或者不代表一个人有钱,但有钱人的消费方式甚至掏钱动作呢?保利刚酒后吐真言表现出的暴发户气概更让他笃定自己的判断。这是一头不设防的肥羊啊。 保利刚似乎醉的人事不省了,嘴里嘟囔着:“说好了三百万美金,现金交易,他妈的你又临时变卦,我钱都准备好了,你就他妈的说没货,真不够意思,合作这么多年了,你只他妈知道钱,一点也不讲……”说到这儿,保利刚竟醉的昏睡过去了。 贝纳佐利听了个大概意思。眼瞅着保利刚醉的昏迷不醒,他示意酒保拿醒酒的药片来给保利刚灌了下去。不大会儿,保利刚悠悠转醒,看样子酒醉依旧,只略比刚才强一点儿。贝纳佐利欲擒故纵的对他说道:“先生,现在已经很晚了,而且你已喝的足够多了,我看你是不是该回家休息了?” 保利刚晃晃头,勉强站起身子,刚走了一步就哇的吐了一地。这厮毕竟对人家给的药片不放心,借机又给吐了出来。贝纳佐利不疑有他,忙上前扶住他,对酒保使了个眼色,酒保心领神会的叫过来一个超胖的大汉,跟贝纳佐利一起扶着保利刚向会所外走去。保利刚看起来是真醉糊涂了,他居然把大汉当成了自己的弟弟,把贝纳佐利当成了司机,非要这两个人一起送他回家不可。贝纳佐利正中下怀,跟那个大汉一起把保利刚架上车,放到副驾驶位置上用安全带固定,大汉驾车,他自己狡猾的坐到后边。 保利刚含糊的应付着贝纳佐利的提问,带着他们在城里瞎绕,只是说不清自己到底住在哪。贝纳佐利终于没了耐心,选择了更加没有技术含量的逼供,他让大汉把车子开到僻静无人的地方,准备对保利刚实施逼供。 车子转到东河公园附近时,大汉开始减速寻找合适的地方。保利刚的手悄悄的摸到安全带扣上,无声的将扣子解开,紧紧握在手中。大汉终于找到他认为比较合适的地方,把车停了下来。贝纳佐利先一步下车,指示大汉将保利刚拖下来,就在大汉凑过来动手拖保利刚时,本该醉的一塌糊涂的保利刚突然暴起,手中的安全带在大汉脖子上缠了一圈后,白钢打造的安全带扣被他当成武器深深的刺入大汉的后脑。大汉吭都没吭出一声就死了。贝纳佐利惊讶之余,连忙去掏怀里的手枪,保利刚抢先一步从车里冲了出来,一探手抓住了贝纳佐利的咽喉。 温哥华,杨军虎家里。 杨长兴坐立不安,眼神一刻不离的盯着叶皓东。 “叶先生,您有什么事情就请明言,只要是我能做到的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你看看是不是能让我先明白明白您是来自哪里的,您把我找来到底需要我做什么啊?” 叶皓东的手机响了,接通后,保利刚的声音:“事情已经办妥,我明天把货送威斯康辛州去。” 叶皓东:“钱,我需要十亿美金,算我借你的或者算咱俩合作也行,总之我必须在明天上午十点以前看到这笔钱到户,我不妨告诉你,要说钱,我不见得比你少,只不过最近投资的盘子搞的大了点,所以才会需要你伸出援手推哥们一把,你有两个选择,第一选择是你明天按时把钱给我打到账户上,你我合作也好,我给你打借条也罢,咱们和和气气解决问题;第二个选择呢是你舍命不舍财,我翻手之间让你全家死光光,你现在有三分钟选择时间。” 杨长兴:“叶先生,温哥华洪门的香主龙港生先生是我的朋友,想必你是听过他的大名的吧。” 叶皓东点点头,笑道:“跟我盘道儿提人是不?好,今儿就让你知道知道我是什么人,龙港生我自然是知道的,不仅知道而且还很熟呢,你跟他是朋友,咱们就更好办事了,我这就让他进来劝劝你。” 随着叶皓东一声吆喝,门一开四十岁左右的龙港生走了进来,冲叶皓东一抱拳,道:“见过外龙头大哥,见过叶师叔。”先论公职,后论私交,正是洪门弟子见长辈的礼数。 叶皓东点点头,算是回礼了。“这位杨老兄说跟你很熟,你帮我劝劝他,让他明白破财免灾的道理,要注意告诉他,那笔钱我是借的,最终会还给他的。” 龙港生还真认识杨长兴,杨长兴曾定居港岛多年,龙港生的父亲龙三爷就是港岛洪门的总堂主,也是八大护棍大佬之一。杨长兴在港岛期间没短了去拜会龙三爷,那时他偶尔就会碰到龙港生。他逃到温哥华期间,正是因为有了龙港生的关照,才没有受到当地黑帮的骚扰。但这次,龙港生的牌子显然不灵光了,对方能找到他在国内的保护伞,又能轻易摆平他在温哥华的保护伞,摆在杨长兴面前的选择似乎只剩下一个了,钱虽然好,总还需要有命在才能享受它的好呀。杨长兴不用龙港生劝,光棍的认输了:“叶先生,我愿意资助您这笔钱,但我有个小小要求,请您方便的话务必答应。” 叶皓东点点头:“你说。” 杨长兴:“我想请先生收我为徒,我想进山门。” 叶皓东一笑:“不是我不答应你,而是我答应你,你也进不了山门,因为我就不是山门里的人。” 杨长兴愣愣的看一眼一旁的龙港生,后者肯定的点点头。 叶皓东又道:“你要进山门无非是想寻个结实的靠山,我不妨告诉你,这件事儿你只要给我办好了,不仅在国外我保你平安,或许有一天我还能想办法让你回乡祭祖!” 杨长兴闻听,激动的瞪大双眼,问:“叶先生您不是拿我开心?” 叶皓东嘿嘿一笑:“你大概觉得自己算是一个富人了吧,可在我眼里,你也就是个中产阶级,你那些钱都只是银行里的数字而已,你所享受到的跟这幢别墅周围的那些老外们并无区别,花出去的钱才叫钱这个道理,你从前就没彻底弄明白,所以你才会攒下那么多钱,混到今天这步田地。” 杨长兴:“你的意思是?” 叶皓东:“你不会花钱,把自己变成了待宰的大肥猪,我替你花钱,用你借我的这笔钱在国内给你买一条回家的路,你看怎么样?” 杨长兴:“请您说个数,我这就给叶先生准备钱去!” 第一o八章 北美,迷失在温柔中 周一清晨,合众国威斯康辛州,麦迪逊城,斯坦利家族庄园内。 保利刚把贝纳佐利死后的照片和一双眼珠子当面交给卡尔.斯坦利。两个人身上都带着快译通。 “叶先生让我转告你,价钱按照谈妥的办,他想要的东西今天必须拿到,你不要让他失望,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一把大胡子的卡尔.斯坦利愤怒的看着贝纳佐利的照片和眼珠子,恨的咬牙切齿。半晌才回过神来,忙对保利刚说道:“尊敬的保利刚先生,请把我最诚挚的谢意带回给叶先生,您帮我除掉了害死我父亲,害的我们斯坦利家族险些破产的狗1娘养的意大利骗子,我对此表示万分感谢,也请叶先生放心,交易一定会按照之前约定的准时进行,并且我会守信免掉贵方一亿美金的款项。” 周一晚。麦迪逊假日酒店总统套房内。 叶皓东在床上被绑成个大字,赤条条的,脸上红潮尽显,满是兴奋之色。 一身情趣装将谢抚云的身材突显的凹凸有致,更添几分靥致怡人,跨1坐在叶皓东身上,面上挂着勾魂夺魄的邪笑,目色迷离,娇呼连连。 战况正近高潮,叶皓东急速挺送几下,谢抚云兴奋的昂起头,猛的一甩长发,身子剧烈的抖动后,一股激流温润,浇灌在叶皓东小弟头上,这厮守不住精1关,低吼一声交了货。两个人就这样彼此相连着,抱在一起,呼呼喘着气。 “都说这种事我们女人更持久些,怎么每次都是我被你弄的先丢身子?而且每回都被你这个冤家弄得死去活来的,完事之后一两天都缓不过来乏。”谢抚云伏在叶皓东胸膛上,用一缕长发轻柔的拨弄着叶皓东的乳1头。 叶皓东身子挣扎着动了动,“你先给我松开我就告诉你为什么。” 谢抚云吃吃笑:“小鬼想得美,松开你还得被你折腾,今天我够了,要睡个好觉,养足了精神,明天好跟那个弗里曼上法庭呢。” 第63节 叶皓东:“你真要加入合众国国籍?” 谢抚云轻轻抬起臀部,把自己的身体从叶皓东身上退下来,一股热流随着她的动作淌了出来,淡淡的爱1液味道飘散开来,谢抚云襟起小鼻子,特俏皮。“好臭,是你的味道。” 叶皓东深深嗅了一下。“好香,是你的味道才对,你流了四五次呢,量大。” 谢抚云伸手去撕他的嘴。“不许说!”叶皓东猛的一挣,绳子没断,床头的木条却断了。俩人吓了一跳,接着都笑成一团。 “没办法,不这样的话咱们的收购行动就别想被联邦法庭通过,你这个大老板不肯出面,只好我这个二老板出头了,我一个小女子是什么国籍也没关系了,只要你开心就好,再说,这样也不错啊,我在合众国这边弄个办公室,再买个房子,咱们喜欢怎么生活都不会有人说三道四。”谢抚云温柔的将叶皓东四肢的捆绑松开,幽幽的说道。 叶皓东做起来,抱着她。“苦了你了,要离开家和亲人这么远。” 谢抚云依偎在他怀中,轻轻摇头:“我不觉得苦,真的,你拜了大哥做干爹,在国内我永远是你的谢姑姑,在这里我却可以做你的小妻子,跟你生孩子也没人笑话,更不会影响到家族中那些人的政治前途。” 一说起这个来,叶皓东就一脑门子火,这个谢润泽太坏了。老家伙明显知道了一点小妹跟叶皓东之间的暧昧,在叶皓东临走前,他死乞白赖的非要认叶皓东做干儿子,还端出了他过世的父亲谢功勋和叶鹰五十多年前定的约定。叶皓东被他用言语挤兑住,当时又被人家攥住了七寸,无奈,只得认了这个干爹。这下子,谢抚云算是坐实了要当叶皓东的‘姑姑’了。 “老家伙太坏,他用刚子出关的事情威胁我,我是被逼的,我可不想你做我的什么姑姑,我要你做我的女人,只要你愿意,一辈子跟着我才好。” 谢抚云扶着他的胸膛坐起来,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让叶皓东尽情欣赏她饱满的玉兔和完美的曲线。 “啊唔,困了,我去洗澡,然后睡大觉,你老老实实的不许乱说乱动,杜绝你跟来哦。”她打了个哈欠,一边站起身,一边脱掉穿了以后让身材格外凹凸有致的情趣装。下地的时候,一回头,注意到叶皓东这厮的小弟又怒龙般昂起头,粗大的青筋盘绕,两拳一指头在外,红彤彤的头部反射着灯光,看起来既诱人又吓人。谢抚云俏皮的伸手指弹了一下,道:“这么大条东西硬塞进人家身体里,难怪每次都难过的要死,坏东西又想作怪,想也不许你想,不然就弹你。”说完嘻嘻笑着,直奔卫生间去也。身后叶皓东上火的一把拉起大被将全身蒙住。 周三,苹果城,某公墓陵园。 牧师庄严的宣读着:主耶稣,我们感谢赞美你,你为了爱我们,为了拯救我们脱离罪恶和审判,道成肉身,被钉在十字架上,舍命流血,亲身担当我们的罪,替我们接受刑罚,又用你的宝血洗净我们的罪,你死后第三天从死里复活,证明你是神的独生子,神所差遣来的唯一的救世主。我们的兄弟贝纳佐利真心相信你为我们舍命,流血,受死,复活,他承认自己所犯的一切罪,求你在十字架上担当他一切罪,求你的宝血洗净他的灵魂,使他归入你的死,与你一同埋葬,与你一同复活。使他在你里面成为一个新造的人,被神称义,与神和好,脱离罪恶和灭亡,成为神的儿女,得到神所赐的圣灵和永生。求你使他与你合而为一,他甘心献上自己,乐意服侍你,做你的合用的器皿,成就你的旨意,直到你荣耀地再来。求你赐福和引领你的儿子贝纳佐利,一同结成你的身体,在天堂依旧承蒙你的恩泽…… “嗨,利维诺,可以闭上你的臭嘴了,祷告结束,现在是他妈的报仇时刻了,让你的上帝见鬼去吧。”厚厚一沓钱从参加葬礼的人群中扔上来,砸中牧师的脸后落在圣经上。众人顺着钱飞来的方向看,一身粉红色阿玛尼西装的老斯帕菲特站在人群前边,胡子撅的高高的,亢声大骂。 砰!砰!砰!砰!砰!五声枪响划墓园的寂静。一个声音附和着老帕斯菲特:“这才是我们的老伙计贝纳佐利爱听的声音,找出那个华夏人,杀了他,把他的肠子拉出来做成香肠,才是我们这些人更擅长的,我打赌基督耶稣他不会保佑我们干这个。” 数百名参加葬礼的帕斯菲特家族黑帮成员随声附和:报仇!报仇! 威斯康辛矿业全体董事会上,此前一直高傲的弗里曼此刻如同斗败的公鸡坐在会议桌的侧位上。中间的位置上,被爱情滋润的更加美丽不可方物的谢抚云正在宣布公司的新决策。 首先威斯康辛矿业公司正式宣布退市,所有股东手中的股票可以出售给叶氏集团或者继续持有成为新公司的股东,新公司退市后正式并入最大股东加拿大叶氏集团,更名为‘惜云矿业投资有限公司’。董事长由谢抚云女士担任,总裁由原公司副总裁亨特担任,原公司总裁弗里曼已将手上百分之十二的股份出售给叶氏集团,从今以后弗里曼先生跟威斯康辛矿业再无瓜葛。完全整合完毕的惜云矿业投资有限公司的持股比例为,叶皓东先生全资持有的叶氏集团占百分之五十二,董事长谢抚云女士占百分之三十四,其他股份则分别属于四千多位自然人股东。 至此,拥有北美最大镍锌矿的威斯康辛矿业公司成为历史。 五月末的魁北克中部地区。 无边无际的大山和丘陵,到处都是湖泊和参天大树,在伐木工人开辟出的小路上,一辆路虎吉普车颠簸着前行。车上坐着的正是刚刚将这个区域的开采权买下来的叶皓东和虎子。 “虎子,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再碰到野味儿你不许开枪,你要真牛你去跟刚子比枪法,欺负老子算个俅?”叶皓东坐在副驾驶位置,脚蹬在前机盖上冲着认真开车的虎子吼道。 树林中有没化干净的白雪,偶尔会有小野兽冒头。苍茫大地古木参天,白色与青翠色之间,它们显得不起眼,却为这春季平添几分活泼。从矿区回来路过这的时候,叶皓东就喜欢上这里了,大山,新绿,无数的野生动物和广袤的土地。春夏之季赏湖垂钓,秋冬时节登山滑雪,常年看不到几个陌生人的世外桃源,没有比这更适合隐居的地方了。 在法语城市希库蒂米,叶皓东在圣让湖畔的阿尔马小镇以令人吃惊的低价买了一幢大别墅,这些日子,小虎牙和虎子都跟着他住过来。刚子则因为怀孕的简慧珊留在了温哥华。 虎子驾着车颠簸前进中,突然觉得额头处痒痒的,他敏锐的察觉到不妥,突然一摆方向盘,路虎车横着冲下小路钻进山林里。刹那间,一颗子弹同时射进车里,擦着虎子的鬓角打进背靠垫里。虎子一脚刹车将路虎车停在林子里,他在车停下来的刹那已经钻出车门。 “大哥快跳车,先找个掩体躲起来,我不叫你别出来!” 第一o八章 人这一辈子难免三灾九难 虎子的大吼声还在耳边回响,叶皓东躲到路虎车和一棵巨木之间,警觉的四处瞭望。这厮毕竟有着暗劲的功夫,耳目也远较常人灵敏,很快他就发现了不远处一棵树上藏着的绿衣枪手。虎子在树林间跳跃穿梭,几个起落间就失去了踪影。叶皓东从路虎车后边将m40狙击步枪拖下车,拿在手上刚要瞄准,一声巨大的枪响就响彻在林间,叶皓东只觉得右胸膛部位仿佛被大铁锤狠狠砸中,身体被巨大的贯力带了个跟头。受伤处一片木然,叶皓东歪头一看,全是血。 绿衣枪手冷漠的一推巴雷特狙击步枪的枪栓,端着枪再度搜寻目标。 巴雷特m82a1是当今使用最广泛的大口径狙击步枪(反器材步枪)。可以用于反器材攻击和爆炸物处理(eod)。它具有超过1500米的有效射程,搭配高能弹药(如挪威raufossmk211穿甲燃烧弹),可以有效摧毁雷达站、卡车、停放的战斗机等目标,因此也称为“反器材步枪”。它也能用来攻击掩体后的人员,穿透力巨大的50口径子弹往往可以将掩体和人员的身体一起打穿。击中叶皓东的这颗子弹就是穿透了路虎车三层机盖后击中叶皓东的。 轰隆一声巨响,是绿衣枪手隐身的巨木被撞断的声音,一人抱不过来的杉树下是血灌瞳人状若疯虎的虎子。叶皓东中枪已经将他刺激的疯了,吓得魂飞天外的枪手随大树倒下的时候,虎子快如闪电般冲了过去,不等这厮落地摔死,半空中掐住了枪手的脖子,拎着个人依旧身法如电在林中穿梭,枪声大作,虎子的身后留下了一串深深的弹孔。 奔跑中,虎子抓住那个枪手的头,猛的一用力,竟生生将这个金发碧眼的白人大汉的脑袋揪了下来。血光迸现的瞬间,虎子突然跳起,跃上另一棵大树,手脚并用眨眼间爬到树冠隐藏另一名枪手的位置,只一伸手就夺过这个有些傻眼的枪手的狙击步枪,同时另一只手在那个枪手的太阳穴上捏了一把。危急时刻,那个人精神似已崩溃,不去拿身上的猎刀护身,反而去摘胸前挂着的十字架,嘴里用法语喊了句:魔鬼……没喊完就蹬腿了。 砰砰砰砰砰砰,巴雷特响彻了六声,周围大树上掉落了六个隐藏的枪手,虎子敏锐的感知力和视觉让他远比这些枪手快的多寻找到目标。扔掉步枪,虎子从二十几米高的树上一跃而下,半途中腰眼叠劲稳稳落地,三步两步跑到叶皓东近前,眼睛里全是热泪,带着哭腔大吼着:“皓东哥!” 叶皓东仰面躺着,胸前一个血窟窿里正一突一突冒着鲜血,看起来十分吓人。虎子凑近了才注意到,叶皓东身体并没让巴雷特击穿,他的呼吸还很有力,只是因为流血过多脸色白的吓人。子弹从路虎车顶棚盖打入,斜着穿透弹簧结构的背靠垫,再穿透车门才击中叶皓东的右胸,又穿透了牛仔服的钢牌商标才真正打进叶皓东身体,此刻的子弹已经被剥去了铜皮,只剩下力道已是强弩之末的钢芯,打在叶皓东身上早已威力大减。 “狗日的,真疼!你个傻老虎,急坏了吧,男子汉大丈夫甩什么大鼻涕,快点扶老子起来,我他妈需要输血,再流会儿,你皓东哥就真挂了。”叶皓东惨笑着,勉强卷起身子,伸出手让虎子拉一把。 飞驰的车里,叶皓东用车里的急救物品止住血,躺靠在背靠上,微笑着说道:“慢点开吧,血止住了,别到了地方没流血而死,反让你给颠死了,你个虎玩意,刚才也不说给我留个活口,现在倒好,谁干的没地儿找去。” 离事发地点最近的小镇叫霍夫勒尔,那里有一家小医院,平常因为经常要抢救一些伐木工人或者被熊咬伤的游客,所以会预备有血浆。躺在病床上,看着鲜血一滴一滴的顺着管子流进自己身体里,叶皓东歪头对虎子说道:“我完了。”虎子先吓了一跳,随即坐下,道:“皓东哥,你心跳和脉搏都很正常,没事儿。” 叶皓东:“我再不是纯种的华夏龙的血脉了,这血他娘的没准儿是个白人小美人的,那我不就印证了男人的一半是女人这句话了。” 虎子:“说不定是个黑人大汉的血,就是矿场里特能干的那些臭烘烘的黑大汉。” 叶皓东:“滚蛋,给我买点吃的去,老子饿了。” 八具尸体被整齐的摆放在魁北克解放阵线头目让.托德面前。其中他的亲弟弟穆尔.托德的脑袋已经被揪掉后摔扁了。一身手工格朗尼西装,优雅英俊的小斯帕菲特走上前,用法语说道:“对您弟弟的遭遇我深表遗憾,对于这些人的死去,我同样深表遗憾,您有什么需要请尽管说出来。” 让.托德一把揪下头上的格瓦拉式贝雷帽,表情狰狞冲到小斯帕菲特面前。“我需要什么?这就是你说的一个普通华夏商人?我八名手下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死掉了,他们没死在该死的魁北克政府手中,却死在你口中的简单之极的暗杀活动里,你拿什么来赔偿?” “钱,还有枪,大量的,只要你们需要的我都有办法弄来,我的条件就是你们必须帮我干掉那个东方人。”小斯帕菲特对眼前比划到鼻尖的贝雷帽不为所动。 二人对视,一个怒目金刚,一个冷静如水。让.托德终于败下阵来。“五百万美金的活动资金,装备三百人的军火,二十五万发子弹。” 小斯帕菲特:“如你所愿,东西一个月内会送到,这期间我希望看到那个东方人的头颅。” 阿尔马小镇的湖畔别墅。一星期后,叶皓东胸前不怎么深的伤口已经结痂。 斯科特.李举着叶皓东身上取下的步枪子弹在灯下观看。保利刚凑上来看了一眼,道:“是巴雷特步枪的50口径子弹,皓东哥你的命真够大的。” 叶皓东笑骂:“少跟这儿装明白,你说的这个虎子都知道了,让你们这些专业人士来,是判断一下,什么样的人能熟练使用这种步枪,在这个区域内有哪个势力有这样的人和枪。 斯科特.李皱眉沉吟片刻道:“能带着巴雷特步枪爬到树上,又善于藏匿,同时射击精度不低的人肯定是受过军队特训的人,就我所知,这个地区有两支小股游击队组织有这样的力量,分别是魁北克解放阵线游击队和魁北克人民力量游击队,解放阵线的头目叫让.托德是法国移民的后代,他们说的是法语,人民力量的首领叫桑德斯.库帕是西班牙后裔,他那个组织里的人说的都是拉丁语,老板你们遇袭时有没有听到他们说话?” 叶皓东:“我他娘的还没看到人呢,就挨了枪子儿,哪听他们对话去,一指虎子,这个憨货当时以为我挂了,一怒之下把人全宰了,这下可让你问着了。” 虎子突然用奇怪的口气说了句话,然后用汉语说道:“当时有个人死之前说了一句我刚才说的话。” 斯科特.李眼睛一亮,请虎子又说了一遍后,终于确认:“是法语里魔鬼的意思,他当时一定吓坏了,那种时刻说出来的话一定是他最经常使用的语言,这伙人有八成机会是解放阵线的人。” 叶皓东眨巴眨巴眼,问斯科特.李:“那个桑德斯.库帕跟这个让.托德的关系怎么样?他们之间又没有可能彼此支援对方人手?” 斯科特李摇摇头,很肯定的说:“绝没这个可能,他们之间政见并不一致,代表着不同阵营的利益,交情肯定是没有,仇恨倒是不少,我还在海军陆战队时,没少跟这两个组织打交道。” 叶皓东点点头:“嗯,那就是说这个解放阵线的嫌疑最大了,他们的势力有多大?” 斯科特李面露忧色,道:“很大,至少有五百名武装分子,其中很多都去过俄罗斯受训,并且这些人遍布在魁北克地区,彼此间有特殊的联络手段,平日里只会有少数人追随在让托德身边,一旦有事这些人能够快速集结,是很难对付的一股力量。” 叶皓东:“看起来你对他们也所知有限,通常来说,最了解我们的人往往是我们的对手,让托德他们的对手是谁?”“加拿大当局和魁北克省政府。”斯科特李道。 叶皓东摇摇头,“他们要是真的了解这个组织,哪还会有今天的事情,你不是说那个人民力量跟他之间有很多龌龊吗?他们之间能经常摩擦,就说明他们都有办法了解对方,你对这个桑托斯库帕了解多少?” 斯科特李:“他?老板的意思是借助桑托斯的力量?” 叶皓东:“嗯,咱们人数太少了,他们又是地头蛇,我不想蒙受不必要的损失,我琢磨咱们跟这个什么解放阵线本来是无冤无仇的,他们能找上我,一定是受人唆使的,既然有人能唆使他对付我,我为什么不能同样找个地头蛇跟他背后的人玩一局。” 斯科特李:“桑托斯库帕他们主要在容基耶尔地区活动,找到他们不难,但是他们这些人除了对理想狂热外,对钱并不如何看重,要想收买他们,军火最有效。” 叶皓东对保利刚道:“电话,给我联络维克托,斯科特你现在就想办法接触一下桑托斯库帕那伙人,看看他们需要什么。” 第一o九章 山不见山,王不见王 电话接通后,另一头的维克托一听叶皓东要往北美运送军火,吃了一惊吓了一跳,就差没尿一裤子了。这个年月往北美运送军火支援合众国政府挂号的恐怖分子,这跟找死有什么区别?合众国为了九一一事件,往中东地区集中了多少兵力,丫现在都红了眼了,前些日子在苹果城机场,一个阿拉伯裔男子只不过在机场被检查出一个石膏玩偶,就让整座苹果城机场停飞了一天。维克托琢磨,这要是哥们运过去一飞机的刀枪炮,合众国大兵非打到俄罗斯来抓自己不可。“亲爱的叶,对你的要求我是真的无能为力了,这不是钱的问题,实在是这件事的风险太大了,这是要命的买卖啊,被合众国知道了,你我都得死无葬身之地。”这家伙最近苦学汉语,进步很明显,这一着急,说的更溜。 叶皓东:“少废话,我还不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触这个眉头?我的意思是你在合众国这边有没有路子?我可听说了,你小子是什么合众国跟英军在海湾地区最大的后勤供给商,我就不信你在合众国军方没有路子,只要你能给我提供个有缝儿的鸡蛋,我就能在那上面叮出一管子鸡蛋清来。” 维克托沉吟良久,终于说道:“我亲爱的朋友,这个人恐怕是我唯一能想到的人选了,但具体行不行的你还要谨慎接触……” 迈城,1896年设市,修建铁路,疏浚港口,建起皇家帕姆饭店,旅游业兴起。之后城市迅速发展。以工商业为主,主要工业部门有电子、电器、服装、食品、塑料制品、装饰品等,为全国第三大服装中心,也是葡萄、水果等集散地。渔业亦盛。陆,海军基地。 迈城过去曾经被称为“上帝的等待的室”。直到今日,如果你问起没去过迈城的人对这个城市的印像时,他们会告诉你一个充满了退休公寓及游泳池的模糊城市。因为此地气候温暖,是合众国退休人士最爱居住的城市之一,所以就被戏称为等候上帝招唤的等待室。现在的迈城则是老年人与时装设计师、比基尼泳装模特儿,古巴移民的天堂。这个曾经拥有全合众国最高谋杀率的城市,每年吸引超过一千一百多万人次到此旅游。 距离枪击事件过去二十多天。 漫步在迈城街头,比基尼,海滩装,性感大胆的西方美女,白的,褐的,黑的,黑白花的,这也是女人,只不过没穿胸罩,身上太阳平常照不到的地方白白的,露在外面。看的叶皓东眼花缭乱,气的一身雪白连衣裙的谢抚云腮帮鼓鼓的。“你要是在贼兮兮的看这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我就也脱成她们那个样子,让所有人看个够。”这句威胁的后果是叶皓东这厮流出口水满脸期待的点头。虎子跟在后边一脸瀑布汗。 海军上将特纳此刻正独自守候在家中等待贵客光临。 这位功勋卓著的老将军马上要退休了,国会和总统对攻打伊拉克已经下定决心,他作为坚定的反战派,所处的位置很尴尬。总统已经婉转的提出来希望他能在年底退休,他已经同意了总统的要求,现在的他要做的就是拿上一大笔退休金,在这座美丽的城市里定居,安享晚年。但要想实现他从前许下的退休后的宏愿,钱是必不可少的。今天,他要等的客人就是来给他送钱的,他很清楚自己手中的筹码,对方的身份他也略知一二,对于能否如愿拿到这笔钱,他很有信心。 门铃响了,特纳打开门,外面站着两个华裔青年,一男一女,男的不算英俊但身材很棒,女的宛如精灵行走于世间,美艳不可方物。 客厅里分宾主落座,谢抚云按照叶皓东之前交代的用英语自我介绍:“谢抚云,这位是我丈夫叶皓东,我们是维克托先生介绍来的,听维克托说您是合众国海军中最爱好和平德高望重的将军。” 特纳:“美丽的女士,请直接说明来意吧,我是个军人,喜欢更直接的方式交流。” 谢抚云:“我丈夫希望将军能给他提供一批军火,他在加拿大魁北克地区有很多生意,现在经常会遇到当地游击队的袭扰,所以我们需要一批军火。” 特纳故作思考状,最后摇摇头,道:“现在这个时期我也无法把武器运出合众国国境线,如果是在合众国境内交易,我倒是可以想办法。” 叶皓东笑眯眯的问谢抚云,这个老头说什么了,谢抚云转述之后,叶皓东道:“告诉他,在合众国境内任意地点交易都可以,重要的是数量和质量,钱不是问题,我可以现在就付给他钱,顺便告诉他,我不怕他耍赖。” 谢抚云毫不犹豫的将叶皓东的话翻译过去。特纳突然愤怒的站起身瞪着叶皓东,叶皓东毫不示弱的跟他对视,手中提着一纸支票,在这老头眼前一晃。上边一后边七个零让这老头眼睛一亮,目光顿时柔和了许多。叶皓东另一只手拿出一枚棋子慢慢放到桌上,鲜红的棋子上写着一个汉字,帅。 “你是洪门中人?” 谢抚云把老头吃惊的话复述一遍,叶皓东冲他点点头,道:“所以我说我不怕你耍赖,钱就放在这里你随时可以取了之后远走高飞,看看你能否飞出地球去!收货的时候你把这枚棋子交给接货人,五天之内我看不到这枚棋子,就会下追杀令,你自问比你们那位前国务卿的地位如何?何去何从全看你自便了。” 出了门,谢抚云问:“咱们接着做什么去?” “拜山门,带你去看大场面去。”叶皓东踌躇满志,跃跃欲试说道。虎子驾车来到他们身边,俩人一低头钻进车里。叶皓东吩咐道:“唐人聚居区。”虎子答:“不知道路。”叶皓东看一眼车外驶过的出租车,来了灵感。 于是出租车在前,加长的林肯跟在后面,一前一后来到迈城唐人聚居区。最终停泊在一家恢宏古典的东方风格的建筑前。三人下车,谢抚云气的掐一把叶皓东,道:“还不如把酒店的车还了,直接做出租车呢。” 叶皓东抬头看一眼建筑门前挂着的招牌,义兴堂。门口挂着一副对联,上联:义云天聚兄弟海外扬威,兴华夏散家财域内称雄。这是新写上去的,看意思有些纪念司徒信义的味道。 叶皓东冲谢抚云一撇嘴:“妇人之见,你懂什么,这叫份儿,道上混的全看这个呢,虎子上去敲门。” 谢抚云没跟他计较,她奇怪的看着敞开的大门,“门不是开着呢吗?敲什么啊?” 叶皓东一笑:“别问,看着就好了,今天带你来长见识的。” 虎子走到门前,那里正站着一个门童,浑身上下干净利落,胸襟前别着一朵红花。 虎子一抱拳,接着以拇指指天,尾指指地,手在胸前横向一拨,单手在胸前拍三下。门童看得清楚,忙上前搭话:“花亭结义。”虎子:“兄弟同心。” 门童一抱拳,伸出单手,四指蜷缩只出个小手指,虎子一笑:“原来是堂前小老幺。”他把大手一伸,巴掌一翻,露出手背,之后变化成伸出大拇指状,所指的正是叶皓东。门童大吃一惊:“想不到是外山龙头大哥亲至,请容我禀报龙头大哥去,大哥请堂前看茶,稍候片刻。” 第64节 李展鹏,世界洪门总会当代大龙头。手中掌握着四十多万洪门兄弟,是地下世界里真正的大佬,没有之一。司徒信义对他的评价是:为人刚正不阿,铁胆豪侠,义气深重,敢作敢当,有四方兄弟相助,但失之过于方正缺少权谋,如果身边的管堂边高峰有什么闪失,他只怕要担不下洪门这座大山。 叶皓东和杨军虎带着谢抚云拜山,李展鹏得知后,立刻宣布摆香案,设阵迎客。叶皓东等人被迎进内堂。 三小时以后。 五十二岁的李展鹏跟二十四岁的叶皓东手搭手称兄道弟从义兴堂正门走出来。 叶皓东抱拳:“此事全权拜托老大哥了,兄弟这里先敬谢了。” 李展鹏摆手笑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老大哥这么说可就真拿自己当外人了,你也是老大哥,我也是老大哥,咱们俩谁也甭跟谁客气,你说好不好。” 叶皓东:“山门的规矩,王不见王,我这个山外人本就不该见老大哥的,今天冒失之举还要多谢老大哥雅量海涵。” 李展鹏:“祖宗的规矩有好的,也有不好的,我觉得这条就不好,咱们老也不见面,你拿什么监督我?我又怎么知道你有这个资格监督我?现在多好,杨军虎老弟技惊四座,枪林刀海大阵闯的漂亮,让大伙心服口服,叶老大哥豪气干云,在国内干下惊天动地的大事,你的一番言论和所作所为真令我这个山门里之人汗颜。” 第一一o章 人脉,老友 叶皓东带着虎子回到魁北克时,已经是三天以后的事情。跟他们一起到来的还有洪门通过特殊渠道运过来的整整五大卡车的常规武器。 华夏人特殊的贿赂文化让洪门在北美地区有着其他黑帮无法想象的人脉。 西方人贿赂讲究个一锤子买卖,他们只会在有利可图的前提下拿出钱来贿赂某某高官,往往一次事情之后,双方再办事时,依旧如陌生人一般斤斤计较。 华夏人则不然,华夏人瞧不上这种临时抱佛脚的贿赂法,华夏人喜欢雪中送炭,喜欢润物细无声,喜欢未雨绸缪,所以有条件的华夏人会无需理由的贿赂许多个将来或许用得上或许永远用不着的高官,这叫给未来铺路,一旦彼此搭上关系,双方得到的不仅是特权和金钱,往往还伴有有价的友谊,这种关系远比西方人一锤子买卖贿赂出来的关系牢固得多。 五大卡车的常规武器,一箱箱整齐的码放在车内,包括弹药和维护零件。全是合众国海军陆战队正在列装的新装备。手眼通天的海军上将特纳言而有信,在圣约翰港将整船的军火和那枚棋子交给接头人。整整三大卡车的军火横穿缅因州全境,愣是没被盘查过一次。全是因为一张特别通行证,开出这张通行证的人叫丹尼尔.布殊,现任的合众国总统的亲弟弟,缅因州的州长大人。 家伙运来了,满足桑托斯的胃口有一卡车的装备就够了,剩余的家伙让叶先生犯了难。 “狗日的,什么叫权钱交易?就是他娘的把翡翠白菜卖个白菜价,一千万美金要是在维克托那里买,撑死了也就是半卡车的装备,看起来要是有渠道的话,这军火买卖是真好赚啊,像俄罗斯,华夏,合众国这样的大国,军队每年上报的损耗和销毁的武器得有多少?全他娘的拿来卖,咱们还不发大了?”说到这里,他眼前突然一亮,似乎看到了一条从前想也没想过的路,这条路的彼岸是回到国内享受着无上的特权,警察不敢管,军队不敢问,法院?那是咱家开的,咱这把审判那道手续省了,直接判决。 合众国的武器出口针对华夏是零容忍制度,一颗子弹也不卖给华夏。而他们在飞行器制造,雷达监控,隐形材料,微电子控制,精确制导等领域里遥遥领先着华夏,是不争的事实。只要大笔的美子砸进去,在合众国,像特纳这种人还会少了吗?维克托那厮靠着往中东和非洲贩卖武器发家,老子就不能把华夏的武器卖到美洲这些国家来?我就不能在合众国这个大鸡蛋上找出道缝儿来,吸他一管子蛋清出来?叶皓东暗自琢磨着,对这件事算是上了心。 桑托斯库帕来了,黑头发深绿色的眼睛,留着满脸大胡子。叶皓东没有亲自接待他,将这个活儿交给了保利刚。术业有专攻,把合适的人放到合适的位置上,让专业人士处理专业问题。 刚子的才能跟虎子截然不同。虎子个性憨厚淳朴自然,善守且身手高绝,是保镖最合适的人选。刚子性格粗中有细,手段狠辣果决,最擅长进攻,是摧城拔寨抢关夺隘的好手,刚子的忠心不输虎子,他还有着不错的组织能力,由他来扛起叶皓东手下的武装力量,比斯科特李合适的多。 桑托斯库帕走了,带着一卡车军火和满意的笑脸。让托德是他的死敌,拿着酬劳跟强大的人合作对付自己的死敌,这种事跟天上掉馅饼差不多。 表面上是伐木工人,暗地里却是解放阵线游击队成员的道母.斯图尔特清晨出门时,一辆公羊汽车里突然冲出两名枪手,手中端着m4a1突击步枪向他扫射,当场将这个解放阵线重要头目之一打死。 一个快餐店里,叉车司机马克扎伦正在享受着鸡腿和肉排。一个拉丁女子走到他身边时,突然拔出手枪轰在他的头上。死去的马克扎伦同样有另一个身份,无例外的他也是解放阵线内较重要的头目之一。 接二连三的谋杀让解放阵线损失惨重。这场纷争也正在逐渐向着两个游击队势力间的火拼发展。小斯帕菲特曾几次试图劝阻让托德不要急于报复,还是先对付东方人重要,但最终的结果让他很失望。让托德已经被仇恨冲昏头脑了,他现在一心一意要跟桑托斯库帕火拼。 刚子得到的指令是找出让托德背后的指使人,桑托斯错误的理解了刚子透露给他的意图,一上来就跟让托德一方打的火星四溅。但这种两方面的火拼厮杀对于刚子的任务没多大帮助,这几天他也在琢磨办法,看怎么才能接触到让托德方面的核心人物。 细算下来,叶皓东树敌确实不少,国内有杨家和赵继东这样政坛大佬,国外前者有山口组,高丽人的铁拳社,这次又得罪了五大黑手党之一的斯帕菲特家族,就算是被他驱逐出惜云矿业的弗里曼也在这个地区经营多年,联系个游击队给他制造些麻烦也非绝无可能。 情况扑朔迷离,叶皓东懒得瞎猜,把事情交给刚子,他自己则直奔温哥华去也。那里,有个从国内跑路过来的老朋友正等着他。 顾凯泽,在哈城时,虎子杀人事件中给叶皓东提供过帮助的哈城江湖大佬。如果没有必要,他这辈子也没打算去哈城以外的地方定居。但现在一切不同了,国内高举打击三种势力大旗,恐怖主义和邪教以外,黑社会成了重点打击对象,顾凯泽识进退懂深浅,又在白道上经营多年,却依然逃不过这场风暴,好在他提前收到了内线消息,收拾了一应便携的财务,一脑门子奔加拿大来了。在温哥华的唐人街,他见到了叶皓东。 叶皓东这几天正愁想法太多,可用又可靠的人太少呢,现在这个顾凯泽就送上门来了。 “老顾,你丫来温哥华就对了,别为你在哈城置办的那些个坛坛罐罐难过,反正那些玩意你也不是好道来的,财去人安乐嘛,哥们这边正要大干一场,缺的就是你这样的管理人才,咱们一起干大买卖,保准用不上一年,把你失去的东西成倍赚回来。”茶楼后面的庭院正房内,叶皓东笑嘻嘻安慰失落的顾凯泽。 顾凯泽苦笑摇头:“叶先生肯赏碗饭我就感激不尽了,怎么还敢奢望拿回失去的东西,四十五岁的人了,只怕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能力了,我担心干不好会误了叶先生的大事。” 叶皓东:“老顾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吗?” 顾凯泽到现在还糊涂着呢,“我最近一直琢磨这事儿呢,按说我已经不碰黑道上买卖好多年了,又没有欺男霸女为祸一方的恶行,我现在就剩下一心一意赚钱了,这顶黑道大哥的帽子咋就扣到我脑袋上了呢?” 叶皓东:“扣你脑袋上还冤枉你了?知道什么叫与时俱进吗?你丫就是没弄明白这句话,所以倒了霉,现在是什么时代了?国内经济大发展的时代,知进退明哲保身那一套早不够用了,现在的当官的心多黑皮多厚?你光知道弄钱,早把自己弄成了一头大肥猪,想吃你的人打你主意早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碍于你在黑道上的恶名,对你还都有些忌惮,怕你跟他们死磕,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你又变成了不会死磕的瓷器,人家不收拾你更待何时?收拾了你,罚没你的财产,再把你拥有的土地和产业重新拍卖,消灭了本市最大的黑社会组织,把多年的积案重案都扣到你头上,那得是多大的政绩?” 顾凯泽低头琢磨半晌,摇头感慨的说道:“娘的,我这四十多年活到狗身上了,这不就是邓太宗说的两手都要硬的道理吗,我一门心思琢磨赚钱,把立身的根本都丢了,我要还是那个恶名昭著又有益无害的顾凯泽,他们谁会动我?” 叶皓东拍拍他肩膀示意他坐下,道:“朝闻道夕死不晚,你有大把好日子等着呢,一切还来得及,我这边有一路大买卖需要个得力帮手,我看你就合适,我负责货源,你负责销售,分成嘛,就按照销售额三七分成,成本全算我的,你就负责给我管理就行。” 顾凯泽:“什么买卖?需要我怎么做?” 叶皓东把贺叔三于季四叫进来,道:“军火买卖,我让他们俩跟着你,先去南美洲溜达溜达,哥伦比亚,委内瑞拉,厄瓜多尔,阿根廷,巴西,我在迈城那边注册了一个船运公司,只要你点头,总经理就由你来担任,公司的主营业务是廉价给政府部门某些要员来往运送一些私货,安全方面你不必有顾虑。” 签证,护照,移民手续,一应必不可少的程序办理完。一星期后,顾凯泽摇身一变成了合众国人。担任位于迈城的一家叫做搬仓鼠船运公司的总经理。 迈城国际机场,叶皓东亲自送顾凯泽蹬上飞往里约热内卢的飞机。电话响起,是刚子打来的。林守一接通后递给他。 “皓东哥,情况搞清楚了,是意大利人。” “怎么回事,说具体点,我分析分析,咱们别被人当枪使唤了。”消息有点突然,意大利人怎么找来的?卡尔.斯坦利现在好好的呆在威斯康辛,意大利人通过什么渠道找到老子的?叶皓东心里犯着嘀咕。 第一一一章 别样婚礼别样情 三天前刚子带人跟桑托斯去寻找让托德的老巢,希望能擒贼先擒王。事机不密,让.托德早有准备,刚子一方中伏损失惨重,不仅桑托斯.库帕的人死了好几个,刚子带去的十六名前寒锋佣兵团成员也死了一个。撤退时,一个勇猛的解放阵线头目率领一群游击队士兵追出来,让刚子回身一枪把那个头目放倒了,正在这时候政府军赶到了,两伙人纷纷作鸟兽散。那个头目腿部中枪没逃了,让政府军抓了俘虏。刚子让斯科特.李找门路见到了这个人,审讯出来背地里搞鬼的正是意大利人。 确认了意大利人搞鬼之后,叶皓东不仅没觉得轻松,反而心中更沉重了,消息是从哪泄露出去的呢?卡尔.斯坦利安然无恙,泄露消息的渠道只剩下一条,洪门。是苹果城分会的问题,还是上层有人借意大利人之手要除掉老子?综合分析,后者可能性大啊。狗日的,这权利果然是带毒的,副作用忒大。会是谁呢? 谢抚云新买的别墅里,叶皓东坐在浴盆里,掰着手指算计自己生存下去的概率,谢抚云抿嘴偷笑,温柔的给他擦背,胸前一块硬币大小的疤痕格外刺眼,叶皓东指了一下那里,道:“你别笑,看见没,这就是第一下,以后还指不定多少明枪暗箭等着我呢,保不齐哪天你就守寡了,到时候你可一定要为我守身如玉。” 谢抚云生气的掐了他一把。“你前脚死了,我后脚就找人嫁了。” 叶皓东一下子从水盆中站起,一把将谢抚云抱起,连着睡衣一起抱到浴盆中。哈哈一笑:“那我可得趁现在还有产权,先把种子种上。” “啊,别欺负我,人家不方便了。”叶皓东翻开谢抚云的睡衣看了一眼,那里干干净净的。“没什么啊?胆敢谎报军情,看本将军神枪如何杀的你丢盔卸甲。” 谢抚云使劲搂着叶皓东的脖子,低低的叶皓东耳边说道:“我这个月的那个已经晚了十几天了,我昨天买了试纸看过了,是阴性。” “啊?”叶皓东有些傻眼,轻柔的把谢抚云抱起放到凳子上,自语:“谁说老子的枪法不行,就没他妈我这么准的了,这要算日子,应该是咱们在申城你办公室那次怀上的吧,不好,那次是你在上边,估计是闺女的面儿大。” 谢抚云好气的:“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不管,这辈子就算不能真正嫁给你,我也要披一次婚纱,趁着肚子还没显出来,我要披一次婚纱。” 叶皓东重重的点头,“明天咱们就去找个洋牧师来,整一个西式的婚礼。” 谢抚云:“就这么简单啊?那可不行,我要有亲友团,一应的程序一个不能少了,你把苏婉彤也接过来,反正就是个形式,一块儿算了。” 叶皓东尴尬的:“你们最近经常联络哈。” 谢抚云叹口气,道:“说实话,这辈子若不是遇上你这冤家,我是没打算找男人的,你们这些男人啊没劲透了,一边儿要求着我们女人守身如玉,一边儿自己满世界的风流,你这样的还好些,起码坏在面儿上了,有些男人啊,表面上民族大义一夫一妻道貌岸然,私底下却暗藏春娇连孩子都生下了,活了二十八年,我就没真正见过一个有本事又不花心的男人,找上你我是这么想的,就这个小鬼还算和我意,女人这辈子要是难免有这一回,我希望找个自己看着来电的,至于未来什么长相厮守的,我想也没想过,随遇而安吧。” 叶皓东郁闷的:“合着咱们俩在一起,我算是那受的,你才是玩的,难怪你老要在上边,这点倒是跟农俊婷有点像,不过你这种大女子精神科不值得提倡。” 谢抚云笑嘻嘻:“上次我跟苏婉彤通话,她对我说起女人这辈子该有几个男人的话题,我觉得特有意思。” 女人间的私密话,这个话题有趣而。叶皓东很期待:“说说看,那个资本主义小尾巴说什么了?” 谢抚云:“她说女人这一辈子呀,一个男人没有等于白活了,只有一个男人的话……” 叶皓东:“怎么?”“亏大了呗,男人有几个只有一个女人的?”谢抚云嘻嘻笑道:“有过两个男人算勉强略亏。”叶皓东:“喝!够贪的啊,两个还嫌少,那三个呢?”谢抚云:“三个嘛,该算较传统,比如你特喜欢的那个明星赫本。” 叶皓东:“依着你们这个逻辑,那几个才合适?” 谢抚云站起身,温柔的解下睡袍,抱着叶皓东:“生气了?那后边的忙、乱、累、扯淡、我就不说了,放心,我的眼光还是很高的,至少目前为止,我还没见到有比你更让我心动的。”谢抚云坐上叶皓东的大腿,两人皮肤相接,“我听说这个时期,温柔点还是可以做那个的,将军的神枪还有性趣吗?” 叶皓东搞怪的抱起她直奔卧室,叫道:“得令啊” 谢抚云躺倒床上,把扑上来的叶皓东往身下一翻,笑嘻嘻的:“医生说这种时候最好还是女上男下好一点,我看叶大将军最好还是让小女子捆上才好,免得你兴奋了又不守纪律。” 叶皓东泪奔中,被绑成个大字。谢抚云温柔的对着那昂起的恶龙埋下头去。先削弱你小弟三分战斗力,然后再由小妹亲自上阵对付他。叶皓东眯起眼,弓起腰长长嘘了一口气。 苏婉彤从去年底发现怀孕到现在已经快七个月。从温哥华飞到迈城,一路折腾下来旅途劳顿在所难免,也难怪接机时护送她来的小虎牙气哼哼的给叶皓东脸色。不过苏婉彤自己倒是挺开心的,披婚纱,就算是假的,也蛮不错的。一出候机口,苏婉彤就兴奋的迎上谢抚云,两个女人手拉手,彼此打量着。 谢抚云看着苏婉彤的大肚子,摸摸自己的小肚子,问:“还要多长时间生?会不会特别累?他在里边动吗?我有点害怕。” 苏婉彤抚摸着隆起的肚子,道:“快了,用不了多长时间了,有时候是会累,不过他动的时候特别开心。”她看一眼叶皓东,笑道:“这个臭男人就算千般不好,至少有一样还蛮厉害。” 叶皓东眼睛一亮,把胸脯挺起,用搞怪的语气问:“说吧,哥什么地方蛮厉害?” 苏婉彤伸手去打他:“讨厌,不许学人家讲话。”她跟台岛人学的国语,口音特别嗲。 谢抚云趴到苏婉彤耳朵边嘀咕了一句,两个女人顿时笑到一起。 三天以后。在金钱强大的诱惑下,承办婚礼的庆典筹备公司超预期完成了婚礼准备工作。同样是金钱的诱惑,连该教区的那位德高望重的老牧师也同意主持这场古怪又不合法的婚礼。 一场别开生面的西式婚礼正在进行。婚礼上,叶皓东站在两个女人中间,身着洁白婚纱,打扮异常古怪,粗壮的胳膊完全露在外面,暴露出强健的肌肉。谢抚云和苏婉彤则身着白色男士礼服,俨然就是两个准新郎,夹着叶皓东来到牧师面前。 “叶皓东先生,你愿意嫁给身旁这位美丽的谢抚云女士,承诺一辈子做牛做马任劳任怨,不管生老病死,随时随地任谢抚云女士折磨,并永不后悔吗?”老牧师皱着眉,心中默默祈祷:上帝啊,原谅您的子民吧,我是为了教区的孩子们有一个漂亮的游乐场才在这胡说八道的。 “我不,我愿意!”胳膊上被狠狠掐了一把,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叶皓东忙改口称愿意。其实他也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正如这场儿戏般的婚礼。这几个女子都这样优秀,叶皓东自觉哪一个他都对不起,能补偿多少就补偿多少吧。 “谢抚云女士,你愿意娶你身旁这位英俊的先生作为你的丈夫,承诺一辈子花光他所有的钱,不在乎他怎么爱,只在乎自己还爱不爱,永远顺着自己本心跟他在一起,并永不后悔吗?”老牧师这回是彻底颓了,气的手直哆嗦。上帝啊,原谅这荒唐的男女吧,他们根本不是基督徒,这些可恶的异端。 “我愿意。” “那么请你们互换信物。” 叶皓东拿出一枚新拍来的粉钻戒指戴到谢抚云手指上,谢抚云拿出个亮堂堂的金色手铐将这厮铐个结实。 “你?戒指就免了吧,你没那么多手指。” 接着是苏婉彤,过程同上。只手铐子换成了一个白金的。 下边虎子跟小虎牙十指紧扣。小虎牙幽幽的:“大哥其实是个好男人,他就是太好了,所以舍不得任何一个嫂子伤心,这辈子他有的累了。” 虎子:“大哥铁一样的汉子为了嫂子们能做到这一步,我只会更加敬佩他。” 小虎牙:“他再好你也不许学他。” 洞房花烛,五花大绑。两个孕妇在被窝里相拥而眠,叽叽喳喳的谈着大女人和小男人的话题。旁边是某个幻想三p和sm的叶某人,被捆的粽子似地,半夜美人起夜才给解开。 苹果城,斯帕菲特家族专属会所。夜。 老斯帕菲特叼着雪茄,一张脸隐藏在烟雾里随烟头一闪一闪忽明忽暗。面前坐着的华夏男子四十多岁的样子,圆团团的一张脸,圆团团的肚子,整个人一团和气。 “边先生,您提供的线索已经得到确认,斯帕菲特家族对阁下的友好十分感激,不过,我们真不需要阁下再提供人手的帮助,西西里人有能力解决跟那个华夏人之间的仇恨。” 边高峰的高峰指的一定是他的头脑,至于个头儿,这位洪门大管堂实在有点寒碜。叶皓东判断给自己下绊子的人来自洪门,他想到了副龙头余振东,想到了大执事赵春林,甚至怀疑到了李展鹏,却就没想到会是这位洪门中排名第五的边大管堂。 当朋友们看到这段话时,我已经身在渤海湾一座小岛上为祖国献石油呢。 九号,十号两天的更新是上传好的章节,定时更新的。如果明天十二点钟以前不能更新,只说明一件事,我在岛上笔记本没信号。我会尽可能换一个当地的网卡,如果还不行,就只有等一个月以后我下岛了。到时候,日更一万五,回各位厚爱。不到两个月,更新快五十万字,成绩如此惨淡。这期间我动摇过,很感谢很大很小等各位书友的鼓励,是你们的支持让我挺过来了,写到现在,我已经打算好了,肯定会全本。并且会把计划取消的卷五京华浮世绘并入卷四军火帝国中更出来,终卷隐世大亨也不会因此缩水。 第65节 第一一二章 紧锣密鼓 边高峰从来都不觉得现在的洪门龙头是李展鹏。一脑子肌肉,满肚子江湖义气,能成什么大事?若是没有我边高峰尽心辅佐,李展鹏这辈子也就是个大执事的料,他李展鹏能有机会上位还不是因为他有个好爹和好师傅。 从加入洪门那天起,他就梦想有一天能成为这个天下第一大帮的龙头,可是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即便只是一个帮会,洪门也是讲究血统讲究资历的。二十五岁那年他第一次冒死立下大功,最终得到晋升的却是他的引路人李展鹏。从那时起,他就不再奢望站到台前呼风唤雨,相比较而言,现在他更喜欢躲在幕后操纵一切。 叶皓东的出现让他感到十分不安。这个年轻人给他的感觉特别不好,精明强悍富于攻击性,特权大的让人不舒服,且一身邪气的同时偏偏是个视民族大义如天条的人。 没能力得人权利再大,也不过是孩童操刀自取死路而已,可怕的就是叶皓东这种能力超群又有权力的人。这些年边高峰利用李展鹏做了不少唯利是图贩卖人口的勾当。他贩卖的主要目标正是来自华夏大陆的年轻女孩子。这种行为无疑已经触犯帮规底线。李展鹏讲义气盲目信任他,他干的许多勾当全是打着李展鹏旗号做的,有李展鹏在位一天他就稳如泰山。现在红棍龙头已经产生,叶皓东,这个司徒信义指定的传人,很明显是个容不下这种事的人。所以,边高峰在得知自己的门人石云鹏帮助过叶皓东对付过意大利人后,立即作出决断,这是一个除掉这个未来绊脚石的良机,他果断的出手了,但结果却让他很失望,意大利人第一次行动失败了,再想要第二次机会难上加难。 斯帕菲特拒绝,边高峰看似不以为意,心底里却异常恼火,他一直是个善于隐藏心事的人,表面上一团和气,内心地骄傲无比,觉得全世界谁也不如他有智慧。老斯帕菲特的举动无形中已经得罪他。他没再多说什么,微笑站起身:“斯帕菲特先生,据我所知姓叶的已经知道背后捣鬼的是你们,令郎还在加拿大,我担心他会对令郎不利,您务必要小心才是。”说完一抱拳,转身离去。 加拿大,魁北克地区。夜。 接到老爹的电话后,小斯帕菲特带着两个下属正站在机场候机大厅里等待航班。一个金发碧眼曼妙动人的女郎迎面向他走来,擦肩而过的时候,女郎手中闪过一道寒光,一把华夏人特别喜欢用的刮脸刀从小斯帕菲特脖颈处划过。血光迸现的刹那女郎扔掉刮脸刀,用英语高呼非礼,机场安保人员立即往这里赶来,女郎却两个保镖忙乱之际撒腿就跑,两个保镖见小主人已死,忙去追赶,却被安保人员拦住,急了眼的保镖激烈反抗,更加笃定了机场安保人员把他们当做骚扰狂的判断。女人很快消失在机场大门口,现场只留下满身鲜血的小斯帕菲特的尸体和那把刮脸刀。 叶皓东一觉醒来时居然发现身畔一左一右躺着两个美人,一人抱住他一只胳膊,睡得正香甜。这厮误以为得到入门许可证,兴奋的要去脱掉内裤,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一金黄一白亮两个大手铐子锁在床头。谢抚云眯着双眼,看似睡意未消,小手伸进被窝,挠挠叶皓东下边:“小东西,幸好我们早有防备,要不又要被这家伙欺负。”苏婉彤也睁开眼,问:“谢姐,他又不老实了?我看看去。” 被窝从下边被掀起来盖到叶皓东脸上,苏婉彤从脚下顺着叶皓东大腿凑上来,樱唇张得圆圆的,将红棍大龙头的小龙头一口吞下,弄了一会儿后一抬头道:“太久没做这种事,还真有些想了,姐姐你试试,有点咖喱味。”于是谢抚云也弯下身去……叶皓东在被窝里被两个色女郎弄得火冒三丈偏偏一动也不敢乱动。 苏婉彤的小手还在那淘气,谢抚云突然迅速的抬起头,下地直奔洗手间。妊娠反应加上叶皓东刚才偷偷挺了一下腰让小龙头插的深了点,谢抚云跑到卫生间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苏婉彤关心的问:“是反应了吗?”谢抚云点点头,气鼓鼓的:“这家伙刚才不老实了,挺了一下腰,要不反应没这么厉害,胆敢抗拒改造,要给他点厉害。”说完,一步迈上床,分开双腿,对着叶皓东的龙头坐了上去。半小时以后,一头汗的谢抚云陶醉的从那个位置上下来,换上苏婉彤…… 两天之后,机场。苏婉彤拉着谢抚云的小手,道:“姐姐,这个臭男人就交给你啦,我得回温哥华了,那边的事情我离开三天就得乱套。”谢抚云看一眼身旁似乎瘦了一点点的男人:“好妹妹,真舍不得你走,哎~全是这个风流的混蛋咱们姐妹才有机缘合作这么多次,假假的,咱们俩这也算给了他一个名分,你要常来招幸他哈。”分手前又道:“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至少现在我和你是快乐的,这辈子不管你我跟他的结果如何,咱们做一辈子姐妹是注定了。” 老斯帕菲特是连夜坐飞机赶到加拿大的,机场警局的停尸间里他看到了小斯帕菲特,曾经绕膝淘气,曾经偷拿自己的手枪去跟同学决斗争夺女人,曾经为自己用身体去挡子弹的儿子,尸体已经在冷柜中冻硬了,冷冰冰的挂着白霜,好像那些冷藏好的意大利火腿。他本来想把叶皓东变成火腿的,现在反而被人家做成了火腿。 三十九年父子间的过往在老斯帕菲特眼前闪过,最终化作无穷悲愤! “叶皓东,我要你全家给我儿子陪葬!”寒夜里,伤痛欲绝的意大利教父的嘶号像看到全家被杀后的德古拉伯爵。 叶皓东带着匆匆赶来的刚子和虎子坐在特纳将军家的客厅里,对面的男人是个西装革履的中年帅哥,特纳介绍:“尊敬的叶先生,在你面前的这位先生我想就不需要我来引荐了吧。” “文森特?卡尔先生,现任佛罗里达州州长,民主党中排名第三的领袖,幸会!” 谢抚云张口刚要翻译,卡尔却一挥大手抢先用不算生硬的汉语道:“不必了,美丽的小姐,我不算个真正的老外,二十年前我随父亲在华夏住过两年,并且在燕京留过学。”又对叶皓东道:“叶先生,我是个直接的人,不喜欢你们华夏人的拐弯抹角,咱们之间这次谈判的主要目的无他,一个钱字,我需要确认的是您真的愿意在两年后拿出一百万美金支持我竞选合众国总统?” 叶皓东:“对于你所说的我并不认同,说实话我不看好您两年后的计划。” 特纳闻听顿时急了,抢着要说什么,却被卡尔制止:“不要急,特纳将军,这是华夏人一贯的说话方式,先用惊人的话题抓住你的注意力,然后才会抛出他真正要说的。” 叶皓东微微一笑,看起来这个老外还真不是一般的老外,他的直言不讳也绝不是政治上幼稚的表现,或许这只是一个试探,看起来这是个自信又聪明的人,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务必要让他明白,彼此间是以合作的方式相互利用,而不是谁要成为谁的主子。“卡尔先生的确对华夏人很了解啊,我还真是藏着半句没说呢,现在的布殊先生高举反恐大旗,发誓要打一场反恐战争,九一一的热度远远没退却,你作为民主党内温和派的领袖,这个时候肯定是没什么市场的,但我认为你可以成为两年后一个重要角色,所以我们愿意现在就拿出资金来资助你参加众议院议长职务。” 卡尔吃了一惊,自己团队修改竞选目标只是两天前才做出的决定,这个华夏人是如何知道的? 叶皓东:“我为阁下准备了三百万美金,第一笔一百万明天就会打入你竞选基金账户里,后续的两百万则会打入你个人账户中,由你随意支配。” 特纳如释重负的:“看,我就说叶先生的慷慨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卡尔看不出多高兴,面无表情:“条件,华夏人说欲取之先予之,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我需要知道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叶皓东:“航运通行证一张。” 卡尔意外的:“就这个?”叶皓东点头。卡尔摇头道:“我无法认同您的说法,如果只是这个要求,不值得这个价,你的航运公司是给麦克斯家族运送私货的,本来就有一张网在守护它了,我想确认的是你真正想要的,我不想成为阁下金钱的奴隶,如果你不能说出一个我认为等价的理由,请不要说是为了两年后的大选,我知道自己有多少机会竞选成功,那太渺茫了,如果是这个理由,那我只能对您说拜拜了。” “你不是很熟悉华夏文化吗?你如果读过水浒一定知道宋江这个人吧?” 卡尔点头。叶皓东接着道:“仗义疏财忠孝无双,让他这个软脚虾最终成为一群强者拥戴的大哥,钱这东西谁都喜欢,但如果能用它换来友谊,我不介意做一做仗义疏财的宋江,未来或许你一败涂地,或许你会成为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但这些都不是我给你这笔钱的原因,如果你必须一个理由,我的理由就是我欣赏那个三年前曾经在国会上说出我们炸了,也错了,克氏该去给人家道歉的那个铁胆议员。” 卡尔站起身,瞪圆双眼:“你别以为我说了那句话,我就是亲华派,我的政治主张你应该有所耳闻,我心中忠于的国家只有一个,你如果别有目的,我现在就不妨告诉你,你没机会。” 叶皓东温和的微笑伸出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说我不清楚你也不会相信,就因为你是个忠诚于国家的人,我才更要跟你交这个朋友,日后你就会明白,我们今天的结交有多正确。” 两只大手握在一处,一旁的特纳长出了一口气。卡尔现在面临的困难特纳最清楚不过。他的妻子刚刚检查出胰腺癌,他们夫妇在缅因州的公司正面临着巨额赔偿的诉讼,卡尔的竞选团队更是已经几个月没能拉来什么大笔的赞助了,叶皓东这笔钱对于政治上有些又臭又硬的卡尔来说,真的是雪中送炭一般珍贵。 刚从井上回到寝室,网络总算连接上了。代价不菲呢,谢谢大家的鼓励,注意到推荐了。 地一一三章 紧锣密鼓2 谢抚云拉住叶皓东的手依依不舍。 “别意气用事,要多听刚子他们的建议,你的安全已不仅仅是你个人的问题,别忘了我已经娶了你,你的命是我的。” 叶皓东:“{回到国内替我谢谢干爹,他给我提供的这个人选太好了,我心中已经有了全盘计划,只要筹划得当,只要海湾地区打起仗来,我就有把握平安回去!” 谢抚云轻柔的吻上叶皓东唇。“不许在我面前那么叫他,感觉自己好老,你要好好的保重自己,干爹快不行了,我这次回去估计会一直陪老人家走完最后一段路,可能要十天半个月的,你做事太喜欢行险,但这合众国,你万事要谨慎低调,别让fbi盯上你。” 生命的旅程里,多数人总习惯盯着目标,往往忽略了身边的景致。聪明人总是陶醉在生活中任何一个细节当中,快乐在他们身上似乎无时不在。 叶皓东就是这样的人,他现在已经听说了小斯帕菲特之死的事情,跟他一起知道这个消息的刚子想到即将面临的报复,面露忧色摇头叹气,虎子则沉重的紧紧握住拳头,把担忧藏在心底。叶皓东的反应却是哈哈大笑,骂道:“狗日的,就怕你一直缩起来,只要你丫露头就好办,你们俩看出来没,咱们没弄死这个小斯帕菲特,有人却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把这件事做了,他这是冲着我来的,嘿嘿,意大利人疯了不假,但那是冲着杀死小斯帕菲特的凶手去的,这是咱们的机会呀,你们俩跟死了大哥似地愁个屁,俩人的脑核加一块也没个核桃大,还老跟我这装忧思,别装了,这回有活儿给你们干了,赶紧给我办事去,狗日的露出七寸了,我要给他唱一出罗成大破长蛇阵。” 蛛丝马迹让叶皓东将怀疑的重点集中在洪门身上。并且铁定是来自高层人物。叶皓东纵然身份特殊,若没个正当理由也休想利用手上的特权动洪门任意一位大佬。所以他一直在隐忍等待,等这个人沉不住气跳出来露出破绽来,现在机会来了,小斯帕菲特的死证明这个人跟黑手党肯定有联系,这个人以为这么做会大大增加黑手党对叶皓东的仇恨,却没想到仇恨已经由贝纳佐利身上转嫁到小斯帕菲特之死上面,叶皓东正是在这看似只能跟黑手党死磕的绝境中想出了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计划,如果一切顺利,他甚至有机会将贝纳佐利之死扣在那个上房撤梯的狗1娘养的身上。 科西嘉家族,西西里岛上最老牌的家族,实力强大在黑手党中不作第二家族想。叶皓东请动欧洲洪门护棍大佬龚万鹏联络到这个家族。此刻,保利刚正坐在科西嘉家族在苹果城的老巢中。 “斯帕菲特家族发生的事情我们西西里人全听说了,虽然科西嘉家族跟斯帕菲特是死敌,但这并不能成为我们科西嘉家族背叛西西里人联盟的理由,即使您是尊敬的龚先生的朋友也不行。”罗伯特?贝纳通慢条斯理的对保利刚说道。 似乎是快译通有点迟钝,好一会儿保利刚才说道:“您可能误会了,我大哥不需要你们武力支持,他只需要你们保持中立不要遵照那个西西里人协议,对斯帕菲特施以援手就好,他完全有能力自己解决斯帕菲特的麻烦,但他说上次莱利杀手集团这件事上欠了科西嘉人一个人情,现在的机会正是还这个人情的好时机,所以他才把我派过来,跟你们谈谈合作的事情,斯帕菲特家族一直以来都在经营的生意相信你们一定很感兴趣,如果我们打垮了斯帕菲特家族,我大哥有意跟你们合作经营斯帕菲特留下的生意。” 罗伯特?贝纳通有些意外,惊讶的问:“你的意思是你们那位叶先生对我们科西嘉家族没有任何要求,却愿意将他的胜利果实拱手送给我们?”他哈哈大笑起来,又问:“他凭什么?” 保利刚:“就凭你们的家族第一继承人菲利普?科西嘉现在正在我大哥身边做客,请你不要误会,我们是真心诚意请他去做客的,这么做只是展示一下我们的力量和诚意,我现在更想跟你谈的是,解决了斯帕菲特家族的麻烦后,咱们如何分享他们的生意。” 罗伯特的脸色变了数遍,叫过一个保镖低语了几句后,那个保镖转身出门。两人就这么沉默的对视着,谁也不说话。保镖回来低语了几句。罗伯特突然哈哈大笑:“叶先生果然是慷慨了不起的大人物,我们少少族长对他送的礼物很感激,特意告诉我不要担心他,看起来你们是真有本事的人,我喜欢跟你们这样强大的朋友合作,我现在就可以给您答复,我们科西嘉人对毒品和军火买卖都感兴趣,但对于贩卖人口这种事却毫无兴趣,斯帕菲特家族通过秘密渠道一直在从华夏走私女人过来,这种生意我们不感兴趣。” “贩卖人口?还是华夏女子?”啪的一声,叶皓东手上刚用来招待菲利普?科西嘉的八二年拉菲红酒被摔得粉碎。“狗1娘养的,一群败类做这样取死之道的生意,本来我还觉得事情是咱们有错在先,没打算把他赶尽杀绝,现在看,一开始的计划有些温和了,这个秘密渠道一定来自洪门高层,这条毒虫我一定要揪出来。” 帕西诺商务酒店门前,虎子开车将菲利普?科西嘉送回老巢。 下车前,菲利普?科西嘉万分遗憾的用英语对牛弹琴:“叶先生真是个慷慨的人,杨先生也是个了不起的人,你们的友谊我会记在心里,科西嘉人跟你们的友谊天长地久,请您回去后转告叶先生,他送给我的那一小队人我很满意,如果我能最终击败卢卡斯,最感激的人就是叶先生,另外,杨先生那种能无声息潜入我的别墅的本事我也想学习,希望您能做我的师傅。” 很感激支持我的各位书友。另外,刚看到我媳妇在书评区说的话,觉得挺有意思的,她总是唠叨我写作占据了太多时间,对她和孩子不公平。没想到,其实内心里她还是能理解我的,感激她的方式嘛,自然是等我从岛上下来,回家提振夫纲,咱也学学叶皓东戴个铐子什么的。 第一一四章 虎子,大哥不厚黑对吗? 大西洋沿岸众多海港连成一线,仿佛是镶嵌在合众国东部的一串明珠。苹果城的自由港无疑是这颗明珠上最璀璨夺目的那颗宝珠。这里的夜有着奢华的静溢之美,白日的繁华和明的暗的各种交易都悄然退去,仿佛夜能够将一切掩盖,包括这座号称自由的海港里曾经发生的和将要发生的不自由也不奢华的一幕幕。 现在有人似乎想要挑战这巨大的的黑幕,叶皓东想把这座黑幕撕开一道口子。 洪门在合众国的人不敢动用了,叶皓东只能依靠自己手中的力量,好在刚子这次来把杨军虎在温哥华训练的出的那批专业‘安保人员’带过来一百二十名。这些人多半都是明劲巅峰的层次,个个精通枪械格斗,全是万中无一的好手。这是一支潜藏在叶皓东到处求帮时被众人忽略的角落里的力量。 最了解你的人总是敌人,这句话在科西嘉和斯帕菲特家族之间再次得到验证。刚子带人摸上广日号时,蛇头们正在喝酒,甲板上一个警卫人员都没有,距离斯帕菲特家族委派的接货人到来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足够刚子带这十几个兄弟做很多事情了。 林守一站在港口的码头上,密切注视着周围的动静。弓着腰,叼着烟,从衣着打扮到形象气质都刻意的往猥琐了弄。 距离他一公里的集装箱最上方,叶皓东和杨军虎正拿着望远镜往这边观看。 “老林这家伙是个大才啊,别看功夫不能跟你比,办事情却是一等一的,看他那样子装的多像,小蛇头嘛,就得是这个猥琐样,你小子就肯定装不来,等一下他这边动了手,你立即进城直扑帕斯菲特的老巢,务必把老帕斯菲特给我弄回来,记住了虽然是暗袭但不要学习雷锋叔叔不留名,做了好事一定要让对方知道是他的好伙伴做的。” 船上一场惨烈的杀戮无声无息进行着,刚子一路畅通无阻直接杀到底仓,宰了十五名小蛇头活捉了一名大蛇头。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大蛇头居然是云字辈的一个双花红棍山门执事。这是个重要人物,刚子知道轻重,没要他的命。解救出来的华夏女子竟有四十八名,清一色的年轻姑娘,被暗藏在黑漆漆的底仓内,漂洋过海几个月,在里边吃在里边拉,一个个面黄肌瘦被折磨的不成样子。有几分姿色的自然没短了让这些蛇头们摧残。 接应的小货船将刚子和这群女子接走时,码头上走来十几名黑衣西方男子。林守一掐灭烟迎了上去。一口倍儿地道的罗马口音:“接个货也迟到,怎么比约定的时间晚了这么多?夜里凉,我肯定会感冒的。” 黑衣人中的领队轻蔑的:“只有你们这些黄皮猴子才是最不守时的,明明是你提前上岸,还埋怨我们不守时,我看你是缺教训了,蒋云飞呢?为什么他没来交接?” 林守一的电话突然响了,“说话呢就来电话了,肯定是他打来的。”他似无意的去掏电话。黑衣人们以为是那个蒋云飞打给他的,都没多想。林守一的手从里怀拿出来时,已经多了把手枪。 砰地一声枪响,为首的黑衣人中弹倒地。方仲二在枪响的瞬间带人从停靠在岸边的大船上露出头,每人手中举着一把m40狙击步枪。一枪一个,眨眼就将这些人打的一个不剩。 静溢的夜里,枪声响彻整座码头,消失在黑夜中。如果爱她,带她来苹果城,因为这里是天堂;如果恨她,带她来苹果城,因为这里是地狱。这一刻,苹果城码头成了地狱。枪响等于信号,等于死神的召唤。 叶皓东歪歪嘴,虎子无声退去。 码头上的人迅速散去,林守一接通电话,电话另一头是蒋云飞的声音,声音挺大说的是华语。林守一挂断电话后匆匆离去。被林守一打了一枪的那个人缓缓从地上爬起。远处的集装箱顶上叶皓东默默目送他离去。 杨军虎在第十五大街一片庄园前身出现。 幽深的庄园内部林丛绰影,似有人声自其间传出。虎子手里攥着一大把石头子,将庄园四周布置的摄像头击碎,一脚将粗重的金属大门踢倒,看意思是打算就这样明目张胆的从正门打进去。门里的保镖听到声音纷纷向门口冲来,虎子回身抄起被踢倒的大门对着保镖横着轮了过去,他自己则在枪声响起之前的瞬间冲进小树林中。 斯帕菲特家族在苹果城的巢穴里,老斯帕菲特端着酒杯,精神恍惚的自言自语着什么。外面的混乱声音他仿佛一无所觉。从儿子死的那一刻起他除了疯狂的寻找叶皓东报仇一个念头外,就只剩下了喝酒这一件事情可做。外面乱成一片,众保镖搜寻的目标此刻却已经来到这个重重保护的房间里。 老斯帕菲特木讷的眼神突然发现镜中反照出的华裔大汉的身影,手中的酒杯砰然落地。现场只留下一片威士忌的酒痕。 苹果城唐人街上一座华式大宅院中,叶皓东站的如标枪笔直,神情严厉眼中喷火看着前面四十八名少女。虎子提着昏迷不醒的老斯帕菲特走进院子,把人往地上一扔,静悄悄站到叶皓东身后。四十八名少女吓得哆嗦成一团,惊恐的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心头一片惴惴绝望。 砰砰砰砰砰砰,六颗子弹从英格力左轮手枪中发射出来,打在地上溅起几点火星。昏迷不醒的老斯帕菲特被枪声惊醒,晕乎乎站起来。一抬头,正看到叶皓东喷火的目光。 “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老斯帕菲特毕竟久经考验,惊恐之余只一会儿的功夫就消化了巨变带来的恐惧。“年轻人,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很有诚意想知道你需要什么?说吧,我会给你的超过你的想象。” “听说你一直在找我要给你儿子报仇?”叶皓东口气中的寒意跟他目光中的火气对比鲜明。“现在,我就在你面前,你有本事来要我的命吗?” 老斯帕菲特酒意消散个七八分,看清楚叶皓东的容貌后,瞳孔瞬间放大,接着一双蓝眼睛因为充血开始变成红色。嘶声竭力:“你是叶皓东?” 一个听不懂意大利语,一个听不懂华语,等同于鸡同鸭讲的对话,两个人各说各的,居然接的一板一眼。原因无他,这老头手上有一张叶皓东的照片。 “守一,给我找个会讲意大利语的过来,告诉这个狗1娘养的我是谁,问清楚洪门中跟他合作的人是谁,我估摸他应该没有蒋云飞咬舌自尽的血性。”叶皓东听的一塌糊涂,说也没说明白,气乐了。一挥手,示意人将老家伙带下去。 “安排这些女孩洗个澡换身衣服,统计一下她们的身份来历,问清楚愿意回家的和打算留下的,愿意留下的都送温哥华去交给苏小姐安排,想回家的现在就安排渠道送回去。” 叶皓东心情沉重,转身回房间。想着刚子跟踪斯帕菲特的打手去了迈阿密,想着那个隐藏在幕后的洪门大佬,想着今晚之后,苹果城黑道会因为昨夜连续的黑帮火并发生多少改变,想着久违的江兰,又想起了故乡的亲人们,今晚这些华夏女孩的不幸刺激了叶皓东的思乡之情,满脑子杂念丛生。全没了这几天皓东哥运筹帷幄挑战黑手党五大家族和洪门大佬的风采。 “虎子,陪我打会拳!”门一开,虎子站在门口点点头:“好!” 健身房里,叶皓东拳脚并用,进攻如疾风骤雨,虎子气定神闲单手从容应对。 “他娘的,这群傻女人,宁愿让人骗也不愿意回故乡,老子做了这么多事情就为了能回家还不能如意,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傻女人。”叶皓东状若疯虎一边进攻一边嘴里不停的唠叨着:“斯帕菲特家族勾结洪门大佬贩卖我华夏女子罪不容赦,你大哥我这么对付他们问心无愧,我就没想过是为了意大利人走私军火的渠道做这件事。”叶皓东鸵鸟似地自欺欺人。虎子依旧无声应对,叶皓东的发泄还在继续,拳脚不停,嘴巴也不停:“南美人喜欢打仗,我就给他们送去他们需要的,大家各取所需,咱们做的并无不对,虎子你说对不对?”虎子大吼:“对!大哥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 叶皓东呼呼喘着粗气,停下拳脚。“狗日的,痛快!” 虎子默默地递给他一条毛巾。叶皓东一把接过,擦一把汗,揉揉疼痛的拳头,恶声道:“下次不许用你那个熊掌抵挡,想疼死你大哥吗?”虎子:“好。”叶皓东想起这家伙浑身的劲道全练通了,估计打哪都一样,又觉得没劲。“算了,下次还是跟刚子切磋吧,你要记得提醒我。” 次日清晨,叶皓东接到顾凯泽打来的电话。 顾凯泽:“叶先生,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跟南美人谈妥了,他们说只要您能全面接手斯帕菲特家族的军火贸易,大家长期合作没问题。” 叶皓东指示:“老顾你就呆在那边先不要回来,这边的事情办得差不多了,最晚六月中旬咱们第一批货就能到哥伦比亚。” 水土不服,u盘乱码,存稿用不上。只好带病坚持码字。下班有点晚,一会儿尽量再码一章。 第66节 第一一五章 豪门夜宴 小黑屋里,林守一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给他吃早餐,他的话还需要进一步证实,我这就去跟叶先生汇报。” “李展鹏?老家伙会不会是胡乱说的?”叶皓东想着那个坦诚豪迈的洪门大龙头,有些觉得不可思议。 林守一:“叶先生,洪门的门规很严,当家的大佬们权利巨大但赚钱的路子却很有限,这件事不无可能。” 叶皓东凝眉沉思,道:“还是不合理,军火毒品什么买卖不好做?非要做这个绝户事?他是洪门大龙头,想弄钱只需让下边的弟子出面,有他罩着,做什么买卖不能弄到钱?” 林守一也犯嘀咕了:“也是,确实有些难以理解,难道是老家伙跟我耍花招,想借李展鹏的手?” 叶皓东:“洪门三大佬,他没说是大执事和副龙头,单单提到李展鹏,他人在咱们手里,明知道咱们不会轻信他,肯定会查证他的话,撒谎一旦被证实,他就死路一条,这说明他不怕咱们查证,这个人就算不是李展鹏,也必定跟李展鹏有很密切的关系,并且在洪门中身份不低。” 林守一眼睛一亮,“难道是他?”叶皓东问:“石云鹏是谁的弟子?”林守一:“边高峰。”叶皓东:“也不能完全排除李展鹏,不过显然边高峰的可能性更大!” “查,把这个人的资料查个一清二楚。” 电话响起,林守一接通后,电话另一端一个甜美的洋娃娃音用英语询问:“您好,我是文森特?卡尔先生的秘书,请问叶皓东先生现在方便接电话吗?”林守一把原话翻译给叶皓东听,叶皓东点点头:问她有什么事。林守一翻译过去。 “卡尔先生的妻子罗琳女士在这个周末有一场家庭聚会,希望叶皓东先生能届时光临,我们已经往您在迈城的办公室寄去了邀请函。” 周末,迈城。 州长大人家宴,政商两界精英云集。 卡尔家别墅门口,江兰略显笨拙的整理一下晚礼服,不仅没把胸脯盖住更多,反而让饱满白嫩的胸脯被勒的更显夸张。初次这么打扮,江兰很有些惴惴不安。小手从包包里拿出烫金的邀请函,紧紧攥住,心想: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总算找到了一个接近马克?麦克斯的机会。抬头看一眼灯火辉煌的别墅,她暗暗发誓:今天一定要把东西交给他! 叶皓东的黑色劳斯莱斯停到别墅门前。里边已经提前得到消息的卡尔夫妇带着一大帮宾客迎了出来。阵势之大,把本就惴惴不安的小江兰吓了一大跳。闪目观看,司机位置的门打开,林守一那张千年不变的蛋定面容出现在眼前。后边的车门大开,叶皓东一身古琦西装走下车来。微笑着向每一个跟他打招呼的人挥手致意。 江兰看的目瞪口呆,暗想:怎么是这个冤家?一低头注意到自己这身打扮实在是不咋样,今晚她是冒充另一个人来陪舞的,她冒充的女子是个流连于上流社会中的交际女郎,一想到以这样的身份见叶皓东,江兰囧的恨不得寻个地缝儿钻进去。 叶皓东看来并没有发现她,很快被人众星捧月般迎进去。 马克?麦克斯,麦克斯家族的当代族长,麦克道格拉斯飞行装备制造集团的总裁。跟叶皓东有着密切的贸易关系,威斯康辛矿业被叶皓东接手后,惜云矿业就成了麦克道格拉斯集团最大的稀有金属供应商。 江兰巧妙的周旋于宾客之间,躲开叶皓东的目光同时,眼睛一刻也不离叶皓东。不是因为她忘记了任务,实在是因为这个可恶的家伙一进门就跟那个马克?麦克斯聊的火热,在他们聊天的圈子里云集了今晚到场的头牌人物,州长大人夫妇,州司法委员会的三位议员,强大的气场让那个小群体格外显眼。江兰根本无法靠近,她焦急的等待着机会,叶皓东那边却正聊的高兴。 江兰小心的凑近那个小团体,林守一悄悄走近她,低声用华语说道:“江小姐,叶先生问你可不可以跟您相认,您是否需要他帮助?” 江兰被吓了一跳,见是林守一,知道已经被叶皓东发现了。道:“请你转告他,我需要他帮助,但不能相认。” 不大会儿,叶皓东举着酒杯向她走来。“美丽的小姐,鄙人叶皓东,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您共舞一曲,或者晚宴结束后,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谈谈人生理想什么的?” 舞池里,江兰娴熟的舞技随着叶皓东在舞池中飞转。时不时的用小脚狠狠踩这厮一下。叶皓东的大手从二人跳上舞开始,就没离开过江兰的臀部。二人悄悄的低语着。 叶皓东悄悄捏了一下江兰,问:“做什么来了?放着叶氏老板娘不当,跑这来当交际花?” 江兰酸溜溜的:“少在这拿好听的填合我,叶氏的老板娘不是已经另有其人了吗?我要是老板娘,你那位干姐姐算怎么回事?” 叶皓东:“我听说阿联酋那边是一夫多妻制,过些日子我就要去中东了,到时候弄个阿联酋国籍,把你们全娶了。” 江兰身子一震,很快恢复平静:“都什么年代了,我还非你一棵树上吊死了?你倒是想得美。” 叶皓东把话题拉回晚宴:“说吧,穿成这个样子来干什么?总不是为了勾搭自己老公吧。” 江兰:“美吗?” 叶皓东低头去吻她的脸,江兰躲开了。叶皓东温柔的诱惑她:“美,从没见你正八景儿画过妆,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想你了。”大手轻轻的抚弄两下江兰的浑圆的香1臀,目光落在江兰被勒的格外丰满的乳1房上。 江兰去抓他的手,道:“别胡闹,真想帮我,就为我引荐一下马克?麦克斯,我……就说我很仰慕他。” 叶皓东生气的:“为了任务?” 江兰把目光投向别处,没说话。 叶皓东刻薄的:“看你那意思,为了任务让你牺牲色相也在所不惜了?靠一个女孩子去牺牲色相来换取情报,你们那个组织跟狗日的也没多大区别啊。” 江兰生气,狠狠踩了他一脚:“闭上你的臭嘴,不许你侮辱我们部门,你就说帮不帮忙,别那么多废话。”说完了,才注意到自己失言了。 叶皓东坏笑:“果然被我猜中了,你这丫头良心大大的坏了,还记得我被判刑时,你在法庭上跟我妈说过的话吗?” 江兰正色道:“皓东,这辈子你就是我的冤家,我的心意永远不会变,但个人感情归个人感情,我来到这里是有重要任务的,今天我必须想办法结识马克?麦克斯,你帮帮我好吗?” 叶皓东嘿嘿一笑:“如果是打算色诱他,我劝你还是省省吧,你去都不如我去的效果好。” 这些豪门望族子弟从出生亲就是予取予得,大多数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在他们那里早买没了吸引力。关于这些人身上的怪癖的传闻多不胜数,马克?麦克斯有这样的性取向倒不算什么新鲜的。 江兰使劲掐了一把叶皓东,道:“胡说什么呢,谁要色诱他,我的任务跟他有关,他丢了一件东西在我们手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联络上他,把东西交给他,让他听话。” 叶皓东一撇嘴:“绑架要挟的老戏码,没劲透了,无论你们弄到他什么人了,我劝你们立刻打消这个念头吧,这龟儿子黑着呢,这世上除了钱和他自己,就没什么事是他舍不得的。” 江兰作势还要掐他,叶皓东突然趁着舞曲进行到高潮,猛的将她拦腰抱住,道:“不管你们最终的目的是什么,能否实现,只为了你,我愿意帮忙,把东西交给我,我会想办法交给他。” 江兰在文胸中拿出个精致的项链挂坠悄悄转交给叶皓东,道:“里边有我们的联络方式,你把这个放到他身上,就算帮我完成任务了。” 叶皓东笑道:“好。” 十分钟以后,林守一看似不经意的撞到马克?麦克斯,手中的香槟酒洒了几滴在马克的衣襟上,他赶忙用袖子慌乱的去擦拭,马克看在叶皓东的面子上,自然不会跟他计较,连说没事,二人分开又各自忙别的了。 谢抚云在迈城的别墅里,没等进门呢,叶皓东就迫不及待的从后边抱住江兰,将这丫头拦腰抱起,直奔卧室而来。边走边往下扯姑娘的衣服。 江兰挣扎着,娇呼:“先去洗个澡,啊,不要扯人家衣服,是公物很贵的,别亲那里,喔~别逗了,啊~快把手拿出来,没洗澡,那里脏,叶皓东你混蛋,啊~你住手,不要呀,大色狼,大流氓,大坏蛋,喔~~~~~随你好了。”已经被抱到床上,身上只剩下条小内裤的江兰搂住埋首在自己胸前的叶皓东,深情的娇呼道。 叶皓东的舌尖轻柔的划过江兰每一寸肌肤,敏感娇嫩的肌肤上顿时起了一层细密的粒子。“喔~~不要亲那里,真的好脏呢,我刚才在宴会上去卫生间了。” 叶皓东隔着内裤舌尖划过那里时,江兰又羞又囧的夹1紧双腿,不给他得手。 卫生间里,已经上演了帽子戏法的江兰瞪着大眼睛,紧紧搂住怀中男人的头,一条腿搭在他的肩膀上,二人下边紧密的相连,进行着活塞运动。 “不要了,真的够了,好哥哥快放过我吧,你是大男人,我是小女人,别欺负我了,真的不行了,再来就要我的命了,明天我,我还有工作要做呢,啊~~啊~我快来了,不行了,我还是用老办法吧。”说完,江兰狠心的把下身往后一缩,将身体退了出来。低下身子,娇艳的红唇…… 叶皓东长吁一口气,大头和小头都高高昂着,很是欲求不满。 清晨的阳光照进的时候,叶皓东习惯的又摸了个空。江兰早早又走了,叶皓东的心里空落落的,江兰是他的初恋,虽说叶皓东自诩自己对几个女子都是真心的,但江兰绝对是他最刻骨铭心的记忆。这个丫头现在做的事情风险太大,叶皓东的心里总是忍不住想她多一些。 刚子静悄悄走进客厅,虎子刚泡完药浴,精赤着上身在客厅里打坐。 “皓东哥起了没?” 虎子闷声答:“昨晚兰姐在这过夜了,早早又走了,大哥刚起来吧,心情肯定不好。” 叶皓东从里边走出来,问:“有消息了吗?” 刚子:“边高峰和李展鹏昨晚在信义堂门前遇刺,但都没受什么伤,动手的是意大利人。” 叶皓东:“他们两个当时在一起?“ 刚子:“是的,所以我没敢轻举妄动,当时的情况,意大利的人目标是谁,很难分辨。” 叶皓东骂道:“狗日的,人算不如天算,本来指望着意大利人帮忙,把这个洪门内的败类揪出来,现在反倒把局面弄复杂了。” 叶皓东:“虎子,去把斯帕菲特那个老鬼带来,顺便叫林守一也过来。” 老斯帕菲特精神萎顿的被虎子提着进来。林守一跟在后面。叶皓东:“替我问问老家伙,现在斯帕菲特家族主事儿的人是哪个?” “叫马切尼?斯帕菲特,老斯帕菲特的长孙,上次审讯我已经问过了。” 叶皓东:“是小斯帕菲特的儿子?” 林守一摇头:“不是,是老斯帕菲特长子的儿子,他的父亲叫马力诺?斯帕菲特,在西西里岛的大本营经营足球队呢。” 叶皓东点头道:“嗯,照这么说,这个斯帕菲特家族底子还真是够厚的,我想让这个老东西明白他的小儿子不是我杀的,你有什么办法没?” 林守一面露为难之色,他擅长的是执行,想主意不是他的强项。 叶皓东笑骂:“算了,狗日的,我也是急糊涂了,计划的好好的,让他们鬼打鬼,咱们把想找的人揪出来,再顺手收拾掉斯帕菲特家族在北美的势力,现在弄成这样,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真他娘的郁闷。” 虎子:“意大利人还会动手吗?” 刚子:“屁,他们本来机会就不多,这回又打草惊蛇了,肯定以为老斯帕菲特凶多吉少了,估计这帮人现在没准儿都跑回苹果城,想着抢老大的位置呢。” 刚子的话给了叶皓东灵感,他一拍大腿,叫道:“有了!” 昨天病的一塌糊涂,又吐又拉还高烧。岛上连个诊所都没有,可是遭了点好罪。今天第一章。现在上班呢,晚上争取再更一章。我的u盘为什么会乱码,求高人解答。笔记本是hp的。 第一一六章 天道如火 西西里人笃信家族的力量,科西嘉家族,科萨诺家族,斯帕菲特家族,基耶斯塔家族……几乎每一个黑手党成员都来自某个黑手党家族。家族是这些人的根,是底线,只要家族还在,不管缺了谁,黑手党依旧是黑手党。 从中世纪起就存在的黑手党发展到今天,早形成了一套优胜劣汰的淘汰机制。这套机制是他们这些黑手党家族能屹立至今不倒的重要原因。 桑兰郡大街十六号,意大利人之家俱乐部里,马切尼?斯帕菲特和斯帕菲特黑手党其他成员们正在开会。 老斯帕菲特让仇恨冲昏头脑,已经不能带领家族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上次刺杀失败后,二十六岁的马切尼?斯帕菲特就深深察觉到这一点。虽然他也很喜欢巴吉奥叔叔,很希望能给他报仇,但比之家族的利益,这些亲情不值一提。老斯帕菲特肯定救不回来了,家族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报仇,而是马上选出新的老大。 会议室里吵成乱哄哄一片,马切尼的双眼中似藏着地中海之蓝,忧郁的看着这些依附在斯帕菲特家族的小家族黑手党成员。想着:现在必须做出决断了,否则一场内讧就能把斯帕菲特家族给毁了。原来的计划是营救老斯帕菲特,再给华夏人点颜色看看,现在看起来这两件事已经基本无望,家族成员们为了救不救老斯帕菲特的问题已经吵翻天,更多的人倾向于坚决营救老斯帕菲特,只有极少数人冷静的察觉到家族面临的危机。马切尼因此陷入了深深的为难情绪中。老斯帕菲特在家族积累的巨大声望,让马切尼根本不敢当面提出放弃营救,先回苹果城稳定住家族的生意,选出新的老大的想法。 会议最终不欢而散,马切尼从始至终未发一言。 深夜。 刚子驾着路虎车转到桑兰郡大街十六号门前。下车后抬头看一眼招牌,确认是自己上次跟踪意大利人最终来到的地方,跟同来的林守一点点头,二人迎着满脸大胡子的门童询问的目光走去。 “对不起二位,这里是私人场所,不接待外人。” 林守一:“我们受叶皓东先生指派,有要紧事要见马切尼先生,请帮我如实传达一下。” ……半小时后,林守一和保利刚走出俱乐部大门,马切尼一直送到大门外。 路虎车留下一路青烟消失在马切尼的视线中。带走了马切尼的忧郁,留下的是狂热和野心勃勃。 叶皓东在别墅的客厅里焦急的等待。路虎车进院子的声音响起,不大会儿,林守一和保利刚走了进来。 “皓东哥,叶先生”二人跟叶皓东打招呼的声音里透着难掩的兴奋之意。 叶皓东:“见到人了?” 林守一点头道:“嗯,谈的很顺利,您猜的很对,马切尼的确有意回苹果城,但是多数人还对营救老斯帕菲特抱有幻想,不肯跟他走,他现在正为难呢。” 叶皓东:“他提到洪门中跟他们合作的人是哪个没有?” 第67节 林守一:“那个人每次跟他们接触都是老斯帕菲特接待的,他也只是见过几次,具体叫什么名字他也不知道,不过,根据他描述的那人的外貌判断,我可以断定这个人就是边高峰。” 叶皓东长出一口气,道:“狗日的,可算是把他找到了,不是李展鹏,这件事就好办的多,通知弟兄们准备一下明天需要的东西,明天老子要跟意大利人唱一出捉放曹。” 次日,一大清早。 老斯帕菲特被塞进黑色福特商务车。车门被拉开,叶皓东和杨军虎站在门口,笑嘻嘻看着他。 老斯帕菲特搞不清叶皓东这是要干什么,问:“你们要做什么去?为什么带上我?” 叶皓东得林守一翻译后,笑嘻嘻答:“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对一个要死的人我没必要撒谎,现在我可以明白无误的告诉你,贝纳佐利那件事确实是我做的,但巴吉奥?斯帕菲特绝不是我叫人杀的,你一直被边高峰利用了,他跟你做的贩卖人口的买卖在我们华夏人眼中,属于天理难容的缺德事,我作为洪门外山龙头,有着监管洪门大佬的特权,我跟你结怨,让他担心会影响到自己,所以他就想到了一个借刀杀人的办法,借你之手除掉我,可惜,你的本事不咋样,没把我除掉反而落到我手里了,我现在已经知道跟你合作的洪门中人是边高峰,该知道的我全知道了,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 林守一照原话翻译给老斯帕菲特。 老斯帕菲特顿时绝望的颓然倒地。想到种种过往和当前的形势,老家伙相信叶皓东的确没必要对他撒谎。 叶皓东对虎子使个眼色:“虎子,把斯帕菲特先生‘扶’起来。” 杨军虎点头应是,走过去一把搀起老斯帕菲特,伸手在老头的后背上拍了三下。 福特车渐行渐远。叶皓东问虎子:“能保证老家伙活着回到斯帕菲特家族吗?” 虎子点头:“我用暗劲伤了他的心脉,以他的身体状况,最多能挺两天。” 叶皓东呐呐自语:“两天,应该够了吧。” 福特车里,老斯帕菲特被虎子拍了三下后并未感到什么不适,他坐起身,看着街道边的景致在倒退,绝望充斥他的心头,眼前渐渐一片模糊,那些倒退的街景仿佛是他一生过往的重放。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样安排别人永远消失的。想到这些过往,老家伙突然想起了那个他从来瞧不起的上帝,他自嘲的琢磨,如果真有报应的话,这个上帝一定恨透我了,天堂肯定没有我的位置,地狱还差不多。 车子走到米兰达广场时,一辆悍马车突然从侧方驶来,福特车驾驶员连忙猛打方向试图躲开,终于还是慢了一步,悍马车狠狠的撞在福特商务车尾部,车子被撞得在路上翻转了几圈后才停下来。悍马车上几个华裔青年跳下车端着冲锋枪对准福特车就是一顿扫射。看样子似乎是打算将车里人全都杀死。子弹连续的冲击力下,防弹的福特商务车的护甲和防弹玻璃已经摇摇欲坠,被撞得头昏脑胀的老斯帕菲特木然看着前面几名枪手,已经没心思琢磨对方的来历,一心等死了。驾驶福特车的年轻司机打开车门企图逃生,突然被一颗子弹击中胸前,鲜血飞溅到防弹玻璃上,格外触目惊心。 危急关头,马切尼?斯帕菲特从天而降般带人及时出现,黑手党成员们奋不顾身的冲向几名枪手,一边开枪,一边接近。几名枪手见势不妙,纷纷登上悍马车,一溜烟儿的跑了个无影无踪。 老斯帕菲特亲眼目睹了孙子奋不顾身营救自己的英姿,感动的老泪纵横。 意大利人抢着把老斯帕菲特抬上车,车子走远后,那个胸前中弹的年轻人揉1搓着胸口慢慢站起身,一辆路虎停到他身边,保利刚露出头,笑道:“完事了,皓东哥说老方你演的不错,让我来接你。” 两天后,信义堂。 老斯帕菲特临死前指定的继承人马切尼?斯帕菲特一身笔挺的黑西服站在台阶前,身后是西西里岛上五大家族的代表和斯帕菲特家族八个直系子弟抬着的大棺材。 叶皓东坐在不远处的通用商务车内,淡漠的看着那边的情况。 “回了,意大利人这么一闹,边高峰肯定藏不住,事情一旦揭开,老小子躲不开斩头断颈的惩罚,整件事情里该死的人都死了,也算告慰了那些被这群狗日的害了的华夏女孩了,咱们也该筹备一下南美那边的事情了。” 林守一:“特纳将军的货已经到港,今明两天夜里就能全部装上咱们的货船,意大利人提供的销售渠道没有问题的话,六月中旬以前完成第一笔交易不成问题。” 叶皓东点点头,道:“给于季四打电话告诉他们,钱不是第一位的,最重要是人平安的回来,咱们做这个生意只是为了搭上合众国武器走私的大船,能赚到多少钱并不重要,南美那边局势混乱,毒枭,黑帮,解放组织一大堆,咱们的人个个都是宝贝,以后还有许多大事要做呢,不值得在那边挣命。” 回到迈城的住所,刚子迎出来告诉叶皓东一个好消息,江兰来了。 三楼谢抚云的卧室里,江兰正抱着一本影集看似无聊的闲看。表情上看不出来喜乐。 第一一七章 多情总被无情扰 叶皓东讪讪的咳嗽一声,走进来。“怎么寻思到这个房间来了?” 照片多数来自那场别开生面的特殊婚礼。影集被放置到怀中,江兰看似悠闲的一只手翻看着,另一只小手却已经攥紧了小拳头,关节间已经泛白。 无声的尴尬,叶皓东厚着脸皮坐过去,江兰将影集放到一边,起身往外就走。 叶皓东挠挠头,追了出去。 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江兰走的并不快,叶皓东偏偏不敢越雷池半步,只紧紧跟随着。眼看着走到大门口时,江兰突然停住,转过身来对叶皓东怒目而视。 “我原本以为这个世界上被你骗了的不幸女孩子只有我一个,现在看来,我倒是低估了你叶大老板的泡妞能力,这样也好,让我对你彻底死心了,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说完,转身又走,窈窕的身姿走的决绝。 叶皓东独立院中,半晌无语,突然爆发出一声大喝:“保利刚,你个大嘴巴给我滚过来!” 虎子从一个房间里探出头道:“刚哥去码头监督装船的事情了。” 叶皓东抬头看一眼天,气恼的:“扯淡,大白天的,狗日的装个毛去,分明是做贼心虚。” 叶皓东转身回房间,虎子突然欣喜的叫道:“兰姐,您回来了。” 叶皓东回头一看,门口处,一个俏丽窈窕的身影正迈步进门,不是江兰又是哪个。 “你回来了,不怪我了吗?”叶皓东兴奋的迎了上去。 江兰表情中看不出喜怒,无声的来到叶皓东面前,抬起素手轻柔的抚摸着叶皓东的脸,道:“人生若是只如初见该多好,那时候你只属于我一个人,那时候你会看完电影背我回家,你还会纵容我一时的任性,冬天里,半夜去三好街买西疆人烤的羊肉串,那时候我们的世界只有彼此。” 叶皓东抓住江兰的手,温柔的:“我现在还愿意陪你看电影,愿意背你回家,只要你爱吃,我依然愿意在任何时间为你去买任何你想吃的。” 江兰轻轻挣脱他的大手,嘲讽着反问:“住在楼上的那位谢小姐呢?还有那位连孩子都愿意给你生的苏小姐呢?她们如果也需要你随时为她们做这些,你又怎么办?还有远在华夏对你有恩的农小姐,她们都似我这般爱上你,她也要这么多爱,你能给吗?哦,对了,还有那个西疆的小姑娘,我不信她跟你之间是清白的,再算上她,你全能满足我们对爱的需要吗?你把爱分成了五份,对我们公平吗?” 叶皓东:“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公平,我不是大男子主义者,没要求你们任何人对我死心塌地,我跟你们在一起只是想你们开心我也高兴,难道说我把她们一个个全拒绝了就对了?人生不过匆匆百十年,人生最宝贵的不在于拥有过多少,而在于经历过多少,一个人的真爱一辈子或许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是毕生遗憾,不管今后我们情归何处,至少大家在一起时,彼此是身心愉悦幸福快乐的。” 江兰:“你的那一次真爱给了谁?” 叶皓东无耻的,声情并茂:“当然是你,正如你说的,对我而言,人生永远只如初见,我对你的爱从未改变半分。”说完伸手去捉江兰的小手。 江兰面上似有一丝感动和愉悦一闪即逝,很快恢复冷静,一甩手躲开他,道:“这话你还是留着对你那位明媒正娶的干姐姐说吧,我来找你不是跟你谈这个的。” 叶皓东:“我会用行动证明我对你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的,说吧,找我来为了什么?” 江兰:“我们派去跟马克?麦克斯接头的人被抓了,你猜的很对,他的确是什么也不在乎。” 叶皓东:“跟我说说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看看能否帮上忙。” 三个月前,我们在麦克道格拉斯集团工作的一个重要成员突然失去了联络,他在失踪前曾经传回信息,说他得到了一份关于第五代无人驾驶飞行器制造的技术图纸,这份图纸有多重要不必我不说你也知道,而这个人失踪前,最后跟他联络过的人就是马克?麦克斯,我们迫切需要知道这个人的生死,顺便告诉你一句,马克?麦克斯是这个人用特殊手段发展的内线。 叶皓东:“这个人失踪了,你们就找到了马克,结果马克不买账,你们又策划了绑架马克身边的某个貌似重要的人物,结果马克这次不仅没买账,相反还把你们的人给扣下了?” 江兰点点头,“大体就是这么回事了。” 叶皓东:“你想我怎么帮你?” 江兰:“被马克扣住的人是我们组织里顶重要的成员之一,必须迅速的救回,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叶皓东:“不是说咱们共产党人都是钢筋铁骨铁齿铜牙吗?怎么,你们担心他变节?” 江兰生气的:“你少胡说八道,跟你这个外行说不清,现在的审讯手段根本就不用你变节,通过药物和测谎器配合,很容易就能问出他们想知道的受审人的任何秘密。” 叶皓东:“跟我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江兰看着这厮坦然的背影,略作犹豫后一撅嘴:“不怕你作怪。”说完跟了上去。 四楼的阁楼里,架着一副望远镜,里边一个安保人员正在那里通过望远镜观察着什么,见叶皓东上来,忙站起身:“叶先生。” 叶皓东点点头,道:“你下去休息休息吧,一会儿让虎子过来一下。” “你来这看一下,看看下边有什么。”叶皓东冲江兰招招手。 望远镜观察的方向里,一辆联邦调查局专用的福特商务车正停在那里。叶皓东示意江兰换个角度观察,在另一个方位,同样有一辆车停在那。 “从我收购威斯康辛矿业得手那天起,这种级别的监视就没断过,合众国虽然是个讲民主的地方,但这个民主却是他娘的假民主,凡是有可能成为他们潜在威胁的人都要在他们的监视下民主的生活。” 江兰有些失望,更多的却是担忧,幽幽的说道:“想不到你的境况这么差,看来你是帮不到我们了。” 叶皓东摇头,自信的说:“毛太祖说的好,资本主义全是纸老虎,这帮龟孙子其实也就是个摆设,这座别墅里他们安装了一大堆监听设备,传出去的信息却都是我想让他们知道的,所以你大可放心,我的境况没你想的那么差,帮你们是一定要帮的,当务之急是得先了解一下你们的人是在马克手上,还是在这帮龟孙子手里,如果在马克手里,事情还好办,如果落到这帮人手里,那就要麻烦些了。” 江兰担忧的:“你别为了我死撑,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联邦调查局的轻重我比你知道,既然你已经惊动他们来监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我不要你帮忙了。” 虎子上来了,叶皓东一指楼下的福特车,吩咐道:“下去把车里人给叫进来。” 客厅里,两名fbi探员局促不安的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是厚厚的两摞美钞。 叶皓东:“都听得懂华语吧?” 两人忙不迭点头。 叶皓东随意的将钱推到二人面前:“我是个干脆的人,有话就直说了,你们监督我也不是一天半天了,我是什么人你们很清楚,你们是什么人我同样清楚,州司法委员会的比尔议员不止一次的跟我说起你们这些外勤人员有多辛苦不易,他是我的好朋友,说过的话我自然要记在心里,一句话,只要你们能正确告诉我一些事情,桌上的这些钱就是你们的了。” 两名fbi探员走后,江兰从里边的房间走出来。叶皓东笑嘻嘻问虎子:“还记得我说过,我最喜欢这些个资本主义移民国家哪一点吗?” 虎子闷声答:“大哥最喜欢他们这里任何东西都有价,包括所谓的忠诚和法律。” 叶皓东转头对江兰说:“刚才那两个人说局里三个月之内没抓过任何华裔重犯,他们的警衔是中尉,在这座城市的调查局里地位应该不算低了,说的话应该靠谱儿。” 江兰:“你不担心他们只是为了钱糊弄你一下?” 叶皓东:“他们不敢,因为我刚才已经告诉他们,我很清楚他们是谁,这帮洋鬼子虽然品行一般,但都惜命的很,脑子也算灵光,我相信他们不敢骗我。” 江兰:“按照这个线索推测,我们的人还在马克?麦克斯手中?” 叶皓东点点头,道:“八九不离十吧,这个马克虽然是个商人,但他手上的实力却着实不小,别忘了,他除了会造飞机外,还是合众国最大的军火制造商施耐普公司的幕后老板。” 江兰期冀的问:“你刚刚说落在马克手里就好办了,你是不是已经有办法了?” 叶皓东摇头,笑道:“傻丫头,哪有那么快,我刚才的意思是如果落在fbi手上,咱们就只有砸明火端了迈城的调查局总部一个办法,这么做风险太大,会很麻烦,相比之下,人落在马克手里要比这好解决些罢了。” 江兰忧虑的:“还是很麻烦是吗?” 叶皓东:“像马克这种人,身边总是会有一群fbi或者cia在监视,想在他身上打主意确实也不容易,不过好在他这个人总还有弱点可寻,这个人喜欢男色还最怕死不过。”说完转头把目光投向虎子,紧张的虎子一脸大汗。“去把你刚哥叫回来,马克先生最喜欢他那种能说会道英武不凡的东方猛男。” 刚子很快回来,看表情就知道这厮已经清楚了自己即将担任的重任,这家伙一脸的懊悔,暗自琢磨,皓东哥真不厚道啊,自己不过多了一句嘴,就要逼咱这老粗去干那牺牲色相的活儿。 叶皓东:“快嘴刚爷回来了?看你那样子是知道自己接下来的任务了,别愁眉苦脸的,这也是对你的魅力的一种肯定,人家马克最喜欢东方男子的硬度,尤其是你这种具有狂野彪悍气质的东方猛男,最符合他的审美情趣,你不必多说了,这件事非你不可。” 刚子垮着脸,只好点头答应。江兰看叶皓东明显有公报私仇的嫌疑,不满的:“刚子告诉我谢小姐的事情,是出于担心我总也不来找你,最终会失去你,他也是一片好心关心咱们的事,你不许为难他。” 叶皓东:“你不生我气了,我就不为难他。” 江兰歪过头不理他,刚子和虎子都知趣的悄悄退出去。 “皓东,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江兰一边抵挡着叶皓东凑过来的大手,一边正色道。 叶皓东停下手:“你说。” 江兰轻抚他面庞:“就在看到那本影集的刹那,我其实没有吃多大的醋,这种感觉让我突然发现我已经不爱你了,至少不爱现在的你,现在的你并不是我爱的那个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叶皓东,我是个成年人,寂寞久了也会有需要,目前为止,我感到寂寞的时候,你是我唯一的选择,跟你在一起也许只是为了这个理由而已,你说的很对,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永远不会改变,包括感情,或许我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了。” 叶皓东突然很恨自己的多情。八岁时就被太爷爷逼着看了红楼,虽然没弄明白那个什么镜子和宝玉梦中的遭遇是咋回事,但那句女儿家都是水做的骨肉,却深深印在他脑海中。从小到大,他就对女孩子狠不下心,学校里的男生畏他如虎,女生们却都愿意跟他玩,跳皮筋时他是那个长期抻皮筋的,他的对面则是一棵老柳树,众多女孩子们愉快的在中间跳来跳去,丢沙包时他也同样是那个扔沙包的,对面是一个被他武力威胁过来的男生,中间是一群快乐的女孩子蹦来蹦去躲避沙包。不让女孩子难过似乎已经成为他的习惯,想不到,今天他却让自己一生至爱的女子对爱感到绝望。 江兰小鸟依人趴在他怀中,幽幽说道:“知道吗?你身上的味道很迷人,闻着让人觉得清澈,似乎可以忘忧,跟你在一起,女人总是被呵护的很好,无论何时,你总是会小翼的体谅女人的任何需要,这跟西方的绅士风度不同,那个是西方人培养出来的刻意为之的东西,而你身上的这种特质却是流淌在你的血液中的,正是这种东西的存在,才让你的诱惑有着致命毒药般的威力,一旦中招就无解。” 叶皓东捧起江兰的脸,“相信我,我会让你再次爱上我,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在改变,我同时爱上其他女子,你成为国家特殊部门人员,似乎一切都无法再回到从前,但我要对你说,在我心中你从来没变过,好好睡一觉,把解决不了的事情交给哥哥,天塌下来我会替你扛着。” 江兰被叶皓东温柔的抱起,放到卧室床上,安心睡去。叶皓东回到客厅,叫来虎子和刚子以及林守一二人议事。 先发一章,晚上十点钟前再发一章。 第68节 第一一八章 色诱 迈城海滩,据说是世界上最美的度假海滩。驾车南下西礁岛,会经过一个又一个叫key的岛屿,迈城著名的key,是全城风景最秀丽之地。这个岛,就是keybiscayne。rickenbackercauseway两面风光,靓绝南佛罗里达州。在这个被称为月亮初升之地的美丽小岛上,阳光,沙滩,性感多姿的比基尼美女,悠闲涂抹防晒油的游客,富于激情体格健美的冲浪爱好者,一切热带海滩的元素被完美的结合到一处。季风没来的时候这里是寸土寸金的人间天堂,每平方公尺八千美金的价格堪称北美第一。就是在这样一块由金钱和奢侈品堆砌的土地上,一座总建筑面积超过两万公尺,造价过亿美金的豪华别墅坐落于此。这就是马克?麦克斯大多数时间居住的豪宅。 保利刚被叶皓东赶鸭子上架只穿着一条短裤,暴露出浑身健美的肌肉,扛着一艘小皮艇走在那座别墅附近的公共沙滩上。看意思是打算下水。 马克?麦克斯坐在自家海滩的沙滩上,保镖们耳朵上连着无线通话器,远远的散布在四周警戒。身上伤痕累累杀气凛然的保利刚一出现,就让这些保镖提高了警惕,在耳麦中相互提示。这些保镖的举动引起了马克的注意,他顺着这些人的目光看去,也注意到了一百多米外的东方男子。鼻直口方有棱有角的一张脸,浑身健美熊硕的肌肉,紧身裤衩将身体包裹的紧紧的原形毕露。马克添一下嘴唇,艳羡的看着,表情一如欣赏美女的色男。 保利刚几步道走的小脚老太太似地别扭,看在马克眼中却如同虎豹隐行,矫健潇洒。保利刚这只略通水性的旱鸭子下海之后笨拙的划水动作,看到马克眼中也如蛟龙入水英姿勃发。 夜色降临,海滩外的一个露天小酒吧里,人们沐浴在清凉宜人的南太平洋海风中谈论着彼此感兴趣的话题。保利刚独自坐在吧台前喝闷酒。 马克示意身后保镖将跟踪保护的fbi探员打发走,他自己一身夏威夷凉衫漫步走进小酒吧,来到保利刚身边坐下。 保利刚想起叶皓东的交代:马克是个自负敏感的人,既容不得半点轻视,又容易对人产生怀疑,要引起他的兴趣,除了你本身的本钱外,还需要些小技巧,比如对他表现出足够的尊敬,却要刻意保持距离。 保利刚将座椅往里挪了挪,站起身对马克微笑示意一下后,什么也不说,继续品尝着龙舌兰酒。 地球的另一端,正午时分,燕京长征饭店,遵义轩内。华夏兵器进出口总公司新任老总胡建平一脸愁容看着对面女子绝美的容颜。 “小丫头,你要是不帮你哥,哥哥这个总经理就真干不下去了,你是知道你老哥的,我不在乎丢官,可我是真丢不起这个人,我受不了让你大哥他们嘲笑我是扶不起的阿斗,会说不会做的废物,有路子就快给哥哥想想办法吧。”从来都是红色豪门中标新立异特立独行的象征的胡建平,难得低声下气的央求着。 凤鸣般声音从女子口中发出:“咯咯,建平哥,你也会觉得为难了吗?早知道这样你何必答应二叔他们的要求,干这个劳什子的总经理,我一个小女子能有什么路子帮到你,你是卖飞机大炮的,我是卖小商品轻工产品的,咱俩这买卖就不是一条道儿上的,再说我大哥他们让你来干这个总经理,就已经说明了他们没把这个军火买卖看的多重要,你又何必非较真儿不可。” 胡建平苦着脸,道:“小云儿,你还不知道我吗,我算是被那帮孙子们挤兑的干上这差事的,既然已经干上了,咱就要干出个样儿来给他们看看,爷们做生意也是好样儿的,哎~你哥我当了四年的副总编,虽然一直负责着外事新闻部,但真要说跟外界的联络,除了那帮子等着看爷笑话的孙子外,也就你这个小妹妹还算可信又可近的,你们吴东商贸商行天下,哪里都有你们的货在流通,你就不能为你老哥我开辟个新业务?” 胡建平对面的女子正是谢抚云。 “建军哥不在了,咱们这几个年纪相差不大,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也只剩下你我了,按说我是应该尽力帮你才是。” “哎~这就对了,说吧,妹妹,你是怎么替你哥打算的?”胡建平急迫的打断她的话,期待的看着谢抚云。 “不过……”谢抚云抿嘴一笑,不以为意,继续说道。 “别不过啊,小丫头,跟你这么说吧,今儿这个忙你是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我这个当哥哥的厚脸皮赖上你了。”胡建平死缠烂打,不给谢抚云把‘不过’说明白的机会。 谢抚云沉吟半晌,无奈的叹口气:“哎,既然你都厚下脸皮这么为难你妹妹了,我也只好试一下喽,但我不敢保证能帮到你的。” 胡建平:“哥哥需要重量级的交易!” 迈城,月亮初升之地,海滩酒吧内。 马克用英语对酒保说:“这位先生喝的酒算到我账上。” 精通华蒙俄英四门语言的保利刚忙起身表达谢意:“谢谢阁下,既然阁下能请我喝一杯,不知道我是不是有这个荣幸,请阁下也喝一杯?” 马克环顾下四周,周围的男男女女阵营分明,坐在两块区域内。这里是他经常来的一个去处,一家由同性恋者开办的沙龙式酒吧。眼前的这个华裔男子能出现在这里,似乎已经说明了对方的性取向跟自己是一致的,听到保利刚要请他喝酒,他十分高兴,欣然接受了。 无聊之余,马克开始搭讪,保利刚忍着恶心应和着。马克属于博学多才见闻广博之辈,保利刚按照叶皓东指示的谈话时要以马克为主,尽量多听,偶尔要说出对方论调中精彩之处。表面上马克属于华夏威胁论的鼓吹者,实际上这厮其实一直以华夏通自居,最喜欢华夏人夸他华语说的标准,古玩鉴赏水平一流。 马克自从三个多月前那件事之后,再没感受到如此让他心醉神摇的愉快沟通,身旁华夏男子虽不如关在地下室的赵长的英俊,但浑身散发出来的男人味儿却让这个人魅力倍增,一身的肌肉和疤痕更让他充满阳刚之美,如果能跟此人共度良宵,真是让人期待的愉快经历,最难得的是他们间的谈话是如此的合拍,以至于让马克产生了相逢恨晚酬知己的感觉。 我一定要得到他!马克在心中暗暗发誓。他正想着心事,一旁的保利刚却已经开始起身结账走人了,马克忙出言挽留,保利刚却执意要走。马克只得恋恋不舍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怅然若失。只担心从此再无相见机会。 保利刚回来的时候,叶皓东刚结束跟谢抚云的通话,心里正喜滋滋的呢,胡建平大哥居然成了华夏兵器进出口公司的新掌门人,这可是个重大利好呀,以后只要有渠道,武器是不愁没来路了。那位帮过他大忙的胡大哥还真是他叶皓东命里贵人。 保利刚一脑门子郁闷走进卧室的外间屋汇报跟马克会面的事情,叶皓东把食指放在唇边示意他小点声。江兰看来真是困顿坏了,两天没合眼,组织里北美地区的负责人落入对手魔掌,其后果之严重可想而知。江兰作为这件事的第二负责人肩头上的责任骤然加剧,让她这两天身心疲惫早透支了太多精力。出于对叶皓东能力的盲目崇拜和信任,她居然在叶皓东这里睡得特别踏实,一大觉从上午一直睡到深夜还没醒。 从未在马克面前露面的方仲二跟保利刚脚前脚后回来,一进屋就笑嘻嘻的把刚才刚子抹不开说的答案揭露出来。 “刚哥这魅力真不是盖的,我在一旁看着呢,刚哥走的时候,那个马克的眼神那个留恋啊,恨不得就追上去趁了心愿,刚哥前脚走,那个马克后脚就离开了,带着一脸的遗憾走的,真的,比兰姐走那天,叶先生的脸色还难看。” 林守一注意到大小两位老板的脸色已经很难看,笑骂:“老方,闭嘴!” 叶皓东也笑了,骂道:“狗日的马克,我兄弟也是他那个脏玩意能打主意的,刚子,咱们先给他点甜头和念想,他才能更上瘾,才能更容易上当,给咱们抓他一个落单儿的机会,你就先再委屈几天吧,三天以后,你还得去一次,老方还跟着,看看火候,机会合适了,再一次,咱们就收钩动手!” 保利刚郁闷的:“合着我这个鱼饵的活儿还要干下去啊。” 虎子拱火儿:“你魅力大,能说会道嘛。” 保利刚恼火,冲动的:“去健身房,咱俩单挑!”末了,又颓然坐下,“还是算了,跟你单挑比陪那个马克聊天强不了多少,都是找虐,换个人还差不多。”说完把幽怨的目光投向叶皓东。 叶皓东笑嘻嘻的:“少打老子的主意,不给你这个机会,你们两个操蛋玩意,一个打枪不咋地就专跟大哥比枪法,一个功夫不咋样,就专找大哥练拳脚。” 林守一担心的问:“叶先生,你真打算跟马克撕破脸?” 叶皓东故作诧异的问:“此话怎讲?咱们不是要把他从“恐怖分子”手中营救出来的吗?咱们按照预约去拜访他,偶然听他手下保镖临死前告知他遇险的事,咱们出于彼此间的友谊,仗义援手才救下他来,这是多好的加深彼此友谊的机会啊,他怕死私自放了华夏来的工业特工,跟咱们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次日晨,有人来报,说洪门大龙头开山门香堂,要以边高峰的血来祭奠被丫害死的华夏姐妹的灵魂,总会这边已经通知十二分会的各位山主大佬们,也请外山大龙头也到场监督执刑。 第一一九章 开香堂 比斯坎山上,洪门私家领地内。为此次开香堂特意新修的十二道木质山门大开。拜山,迎客,接引,指路,修合,无回,前六门的迎客人分别是大执事赵春林和副龙头余振东。会盟,结义,光华,永振,洪兴,太平,后六门则有大龙头李展鹏亲自迎候。 叶皓东的身份特殊,直接被让到近路,直走后六门,来到太平门洪兴堂。 大堂内,北美黑道精英云集,黑手党一众人物在客座中间就位,北美最低调的苦哈哈移民组成的青帮三义社的大哥坐在他们上首,山口组的人也在黑手党众人下首末座相陪,下边散座的则是些小有名气的帮会的代表,以公路运输违禁品起家的北美野狼帮,以运送走私古巴海地人口起家的哈瓦那阵线等等小帮会。 主位方面,洪门十二大分会的金剑山主齐聚一堂,洪门三大佬中的大执事和副龙头列座相陪,早跟世界洪门总会分道扬镳的南亚洪门总会的龙头陈展堂也破例列席,但看样子他似乎是来看哈哈笑的。在他身后站定一人,面貌丑陋体格健硕,虎形鹤步,龟背鸡胸,双眼神光内敛气蕴红润,三十多岁的样子,浑身霸气外露,偶尔注视到谁的时候,眼中神光外泄,竟会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叶皓东作为执刑监督人,外山龙头大哥,坐在大堂内一扇屏风后面,默默注视着堂内众人。叶皓东身后,虎子悄悄凑到叶皓东耳边低语:“南亚洪门龙头身边站着的人很不简单,看样子也是个把功夫练通全身的高手,如果咱们上次拜山时见到的洪门高手是洪门全部精英的话,这个人一出场,洪门要丢丑。” 叶皓东笑道:“同气连枝,他们怎么就那么不识趣非要搞事?” 虎子摇摇头,道:“那个人有敌意,我能察觉到。” 叶皓东问:“你自觉比这个人如何?” 虎子沉思片刻,道:“三十分钟内打不出结果,他必败无疑,他天赋不在我之下,把功夫练通了却是在三十岁后的事,这一点他不如我幸运,遇上了名师指点,我估计他的功夫是多年打生打死琢磨出来的,所以因为年纪和伤痛积累过多的关系,他的长劲不如我,但像他这种生死间琢磨出来的高手都是有绝活儿的,这一点我不如他。” 叶皓东道:“那就不管这些闲事儿,他再能打也不敢过分造次,毕竟这里是北美,山上有上千洪门弟子和上千条枪呢。” 洪门三大佬以下第一人,大香头郎世坤走到香案前主持香堂大会。 正午时分,郎世坤高呼一声:“吉时到,开香堂,有请大龙头上香祭祖,请尊客起立!” 李展鹏在前,身后是洪门一干大佬们,来到巨大香案前,对着供奉的洪武帝相敬了五柱香。高声念起祭词:“洪门老祖在上,洪门后世弟子李展鹏敬告,此次我洪门大设香案广请同道所为者乃是因为弟子门规不严,致门下边姓高峰弟子做下贩卖同胞姐妹的恶行,因其在我洪门地位崇高,弟子一人不敢擅自处理,特恳请外山龙头大哥和各位分会山主共同见证,弟子今天要行门规,护我洪门数百年声望。” 郎世坤高呼:“礼成,请大师兄相!” 叶皓东怀抱一尊郑王爷相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恭敬的放在洪武帝相的下垂手。肃立一旁。 郎世坤:“寰宇同悲功盖世,恨不死后归故土,复明兴汉忠勇王,洪武坐下大师兄!请大师兄遗训。” 叶皓东从一名弟子手中接过一把八面铜锏,双手举过头顶,在郑王爷相面前拜了三拜,大声道:“山外人秉承大师兄遗训,洪门弟子若有数典忘祖之辈持宝锏定杀不赦!山门内规矩不严者,严惩不贷!” 郎世坤高呼:“请大龙头受刑。” 李展鹏脱光了膀子,跪倒叶皓东面前,垂头受刑。叶皓东手执遗训铜锏只用三分力抽打了他三下,只三下却已经打得皮开肉绽,效果十分惊人,却并没让李展堂受任何内伤。 看的客座上的老外们一个个惊心动魄,暗自琢磨,可怕的华夏人,这是什么规矩,简直太不人道了,犯罪的又不是李展堂,为什么要对他施以酷刑。 郎世坤:“一打门规不严,二打山门不净,三打天理人寰!” 李展鹏抬头跪拜郑王爷后道:“谢外山龙头大哥执礼。” 郎世坤:“将背祖弃宗,荼毒华夏女儿的洪门大管堂边姓高峰人等带上来!” 一团和气边高峰,本来圆滚滚的身体几天的时间就瘦了一大圈,原本招牌式的一团和气的笑容也被晦暗不甘取代,双眼无神,口中语无伦次:“怎么就这样了呢?我才是洪门真正的主事人,列祖列宗在上,我是有功的,我……” 一个硕大的麻核塞进这厮口中,郎世坤高呼:“罪人带到,请龙头大哥行家法!” 李展鹏在抱刀弟子手上接过鬼头刀,请了凤凰血喷在上面,就要下刀。观礼的人群中突然一人断喝:“李大龙头,慢动手!”众人闪目一看,正是南亚洪门总会的大龙头陈展堂。“李大龙头这么做似乎有点不合规矩吧,你们是不是有些太迫不及待了? 李展鹏怒目相向,问:“陈兄弟这是何意?” 月亮初升之地,马克的豪宅中。 马克?麦克斯坐在别墅的廊檐下,悠闲的翻看着联邦调查局送来的关于保利刚的资料。 保利刚,华夏人,有加拿大和俄罗斯双重国籍。寒风佣兵团的创始人,多次在非洲受雇参加战争,枪法神准,精通格斗技巧,据cia在非洲人员掌握的资料看,这个人虽极度危险,但唯利是图不是所谓狂热分子。来合众国也是受雇于人,雇佣者是叶氏集团旗下的安保公司。资料显示,该男子一直是单身,且从来不涉足红灯区。 马克优哉游哉翘着二郎腿,笑着自言自语:“二十九岁一直单身,没有性伙伴,从不涉足红灯区,还真是极品啊,只要你喜欢钱,就不怕你跑天边去。” “给我联络叶皓东先生的安保助理林,日落之后,我要和这个人共进晚餐。” 比斯坎山上,洪兴堂内。两大佬四目相对,正面交锋。 陈展堂长身站起,一抱拳,道:“我的意思很明白,洪门内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李大龙头不能一手遮天,天下洪门四十万兄弟都看着呢,大管堂边高峰到底是罪有应得还是一只替罪羊,还未有定论,你如此迫不及待的要砍他的头,是不是有些欠妥呢?” 李展鹏一皱眉:“南亚洪门虽然也叫洪门,但自立门户日久,且二者之间早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李某人行祖宗家法,肃门内山规,关你何事?”说罢,作势要斩落这一刀。 陈展堂微微示意,站在他身后的那位高手,手指一动,一枚钢珠从他手中激射而出,正中李展鹏高高举起的鬼头刀,小小的一枚钢珠竟然生生将李展鹏手中的大刀击落,同时还震得李展鹏手臂发麻。 这一下技惊四座,堂上端坐的众人吃惊于此人功夫高绝,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陈展堂:“洪门自成立之初,就以振兴华夏为己任,代代相传自你我这辈,至今四百年,何曾分裂过?十四年前南亚危局,华人受土著排挤迫害,我们这些无根浮萍急需故国庇佑,却始终未得华夏政府只言片语相助,危急时刻,蒙恩师慈悲,带我等组成华人自救武装力量,总算守住了华人在南亚地区一缕香烟不绝,南亚洪门总会也是信义恩师他老人家首肯成立的,当时恩师说允许我们豢养武装,专断自决,何时又何地,我们南亚洪门说过要独立出世界洪门了?” 李展鹏:“恩师不问世事这十几年,你陈展堂一再拒绝参加总会内部事务,恳亲大会,会盟祭祖,次次见不到你陈展堂的影子,你这不是搞山外山头又是什么?你陈展堂早把自立门户的事做下了,却还在这口口声声的自称洪门中人,硬要干涉我洪门内部事务,我看你今天不是来观礼的,反倒是来搅局的!” 叶皓东听到现在算是听出点意思来了。这是要闹一场窝里斗啊,大体是这二位年轻时争位,陈展堂败下阵来,司徒信义怕他们未来同室操戈,有意把陈展堂打发到南亚去当土皇帝,不受李展鹏约束,结果这二位越闹越僵,最终到了水火不同炉的境地,闹的洪门被分成了两支势力。看陈展堂今天的意思,他这是抓住了李展鹏的小辫子了,要当着众人的面儿发难了。难道说这个边高峰所作所为跟李展鹏有什么关联?看李展鹏那个迫不及待的架势,这事儿还真悬乎呢。 第一二o章 堂上兄弟 陈展堂冷笑一声:“当年之事早成过眼云烟,孰是孰非争论无益,今天是开山门设香堂处理山门败类的日子,你李展鹏不许我们将事情的真相弄明白,就说明你心中有鬼,李展鹏,当着外山龙头大哥和这么多兄弟的面儿,你敢让边高峰说几句话吗?” 李展鹏目光扫过堂中众人,十二大分会山主表情各异,多半都露出疑惑之色,更有甚者,跟陈展堂一向走的最近的奥城何斌已经开始冷嘲热讽:“怎么了?李大龙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既然自诩清白,何不把边高峰嘴里的麻核掏出来,听听他说些什么?” 李展鹏皱眉,转身对叶皓东一抱拳,沉声道:“非是李某人做贼心虚不肯让边高峰开口,实在是有件事过于蹊跷,在还没弄明白以前,让边高峰这个将死之人胡乱攀咬我洪门兄弟,对山门来说百害而无一例,不过,既然众家兄弟都对此事有疑义,那就请叶老哥做个裁判,等一会儿,不管边高峰说了什么,只要叶老哥你说李某人有罪,李某人就认打认罚悉随众家兄弟尊便!” 边高峰嘴里的麻核被掏出去,灌了解药后,他木胀的舌头渐渐恢复知觉。陈展堂带着那个高手走到近前,问:“边高峰,我问你答,今天这个场合你也明白,说实话不说实话你都得死,但这里边的区别可大了,说说吧,你是如何做下这件背祖弃宗之事的?” 边高峰挣扎着爬起来,突然跪倒李展鹏面前,痛哭失声:“大哥,我对不起你啊,事到如今,我是真扛不下去了,只好实话实说了。”李展鹏气的手指着边高峰,一时哽住说不出话来。边高峰继续说道:“大家都知道,我边高峰有今天,全仗着李大哥把我引进山门,蒙他信任一路扶持,我才成了洪门的大管堂,大约是在八年前,有一天李大哥来找我,说是有件心腹事想交给我办,当时我出于感激和义气就答应了,后来我才知道,李大哥当时找到一条从国内走私女人的路子,合作对象是斯帕菲特黑手党,知道真相后,我起初想拒绝这个活儿,可是没办法啊,李大哥在山门中一手遮天,我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如果不帮他做这件事,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哎~按说这种事就是死也不该答应的,可是当时我老婆刚给我生了个儿子,有一天李大哥来我家,只说是喜欢孩子,抱回去哄几天,各位想必也猜到了,他这是拿我儿子性命要挟我呢,我一听说这件事就崩溃了,于是,从那时起,我就成为他跟斯帕菲特家族做生意的代表,整整做了八年,一直到这件事被外山叶大哥察觉,当时我听我徒弟说外山龙头叶大哥要对付斯帕菲特家族的贝纳佐利,我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寻常,于是就跟李大哥汇报了,李大哥当时就急了,他命我立刻将叶大哥的行踪透露给意大利人知道,打算借意大利人的手除掉叶大哥,后来,叶大哥中了暗算却安然无恙,李大哥得知后更加不安,于是又派我去找老斯帕菲特,提出要帮助他们除掉叶大哥,老斯帕菲特拒绝了,李大哥担心意大利人怕了叶大哥,决定再给意大利人烧把火,就派人去加拿大做了巴吉奥?斯帕菲特,果然,老斯帕菲特为此大为光火,发誓要跟叶大哥死磕到底,当时我们以为这下子叶大哥跟斯帕菲特家族算是结了死仇了,却不知哪里出了变故,意大利人似乎知道了巴吉奥死的真相,突然跟我们翻脸了,在一船货交接的时候杀了我弟子蒋云飞一个措手不及,接着他们又对我们展开了报复行动,当时我和李大哥在信义堂门前遇到他们的枪手突袭结果却安然无恙,李大哥震怒之下派人做了老斯帕菲特,刺杀过程中,马切尼带人赶到,救了老斯帕菲特,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整件事就是这样,我边高峰固然罪该万死,但李大哥这个幕后黑手又该如何?” 第69节 大堂上,众人屏息静气听着,直到边高峰说完。几分钟的时间里鸦雀无声。 好!陈展堂爆发出一声好来:“说得好,不过空口无凭,如果没有证据,整件事也不过是你满嘴胡沁死前攀咬而已,你能拿出什么证据吗?” 边高峰:“我全家十三口人全在李展鹏手中,这算不算证据?我保留了多年来贩卖人口的交易记录和支出账册,其中有李大哥亲笔签名提走大笔资金的明帐,这算不算证据?” 陈展堂眼睛一亮,问:“东西在哪里?” 边高峰:“就在此地!在祖师爷相座下的夹层里,我早知道这个结果,于是就偷偷把东西藏到香堂中了。” 东西很快被找出来,众人纷纷侧目。陈展堂亲自将东西交给叶皓东过目。 边高峰:“敢问陈师叔,这本账册算不算证据?” 陈展堂凝重的点头:“自然要算,不过账册的真假还有待核实,你说李展鹏控制了你所有亲人,是不是为了要挟你把此事扛下来?你今天又为何会站出来反戈一击,你不怕他杀你全家吗?” 边高峰怒视李展堂,道:“陈师叔,今天如果不是您亲身到此主持公道,我边高峰断不敢说明真相,其实我之前也是怀着一丝侥幸心理答应替李大哥扛下此事的,我死了,他九成九不会放过我的妻儿,但有希望总好过没希望不是,现在有您这位南亚洪门大龙头的一句话在,我妻儿的性命定能得到保全,我还有什么可顾忌的?今天,我就是要揭开李展鹏这个伪君子的真面目。” 叶皓东眯着眼听完他所说,笑问:“李展鹏派人做掉老斯帕菲特和巴吉奥?斯帕菲特,全是你派人执行的吗?”直呼李展鹏其名,言语中已经没了半点尊敬之意,看来在此事上这位外山大龙头已经有了倾向。 边高峰顺杆爬,答:“是李大哥下命令,我亲自安排人去的。” 叶皓东点点头,转头问李展鹏:“边高峰说他的家人在你那里?李老哥可说的清楚?” 李展鹏气色灰败,摇摇头:“叶老哥,这件事蹊跷的厉害,我说不清楚。” 叶皓东问:“那你就挑能说清楚的说说看,比如说为什么会有这本账册里的签名,又比如你说不清楚边高峰家人的事情,总该能说清楚他家人在哪里吧?” 李展鹏叹口气,道:“那上面的签名的确是我一时不查签上去的,当时因为修建信义堂急需一笔资金,边高峰说要支取一笔山门的经费,需要我签名确认,我一时有要事待办,没多想就签上名字了,至于他的家人,的确是我派人控制起来的,但是其中的原因却绝非边高峰所说那样。” 陈展堂对叶皓东一抱拳,道:“叶老哥,您是恩师临走前指定的红棍大哥,我相信老师的眼光,您一定是一位大公无私眼光非凡的好汉,今天的事情您全看到了,请您做出裁决应该不难吧?” 叶皓东微笑抱拳还礼,道:“请陈大哥放心,我既然答应司徒先生做这个红棍大哥,就一定会尽心尽力,李展鹏若是欺师灭祖之辈,我叶皓东定然会请出红龙来,让他血染当堂,但我这里还是有几句话要问他,咱们一定要把事情完全搞清楚了才好动手不是?” “李老哥,你说你控制了边高峰的家人是有其他原因的,你可否当着大家面说一说是什么原因?” 叶皓东的态度看似已经有了明显倾向,但给陈展堂的感觉却有些扑朔迷离。从他对自己的称呼上看就不难看出这位外山龙头对自己这个另立门户的龙头不大感冒,他无奈的退到一旁,等着听李展鹏如何自辩。 李展鹏:“边高峰不知何时勾搭上了联邦调查局的威尔逊,双方一直关系密切,他的家人在这件事被揭露后,一直试图联络威尔逊,所以我才控制住了他们,就在一个小时前,那十三口人突然被人劫走了,我担心事情会有变化,所以才临时决定给边高峰吞麻核,快速解决掉这个叛徒,让他所有努力都是枉费心机,事情的经过大体如此,现在边高峰的家人突然失踪,边高峰又突然翻供,我更加说不清楚了,总之,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一切还凭叶老哥斟断!” 第一二一章 谁敢横棍撒野?唯我叶大龙头 世上有三苦难熬。一苦男儿求志,男儿欲建功立业,偏偏天欲降大任于斯人,定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以挫折,无望,世俗来折磨人的心性,最终渡过这重重苦关者,寥寥无几。二苦寡妇持家,是非寻常事,千般开口难,开门七件事,件件惹心烦,个中悲苦正如唐玄奘所言,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三苦众叛亲离,亲近误解百口莫辩,唯忍辱负重亦不可得,得此苦者,心若油烹,时时煎熬。 李展鹏看来就陷入这第三苦当中了。他做出的解释远不如鲜活的证据看着合理据说服力,大堂上相信他给出的答案的人,通过每个人的表情就不难看出来,寥寥无几。人们纷纷把关注的焦点放在了那个和多半大佬们初次谋面的外山新龙头叶大哥身上。只等叶大哥做出决断。这些人全是他昔日好友,一部分甚至是他门下出来的,让这些人误会自己是个卑下不堪的人,对于李展鹏来说,这样的滋味的确不好受。 叶皓东:“李老哥,你所说的这些话能拿出证据吗?” 李展鹏一摊手:“边家十三口人去楼空,我现在正派人寻找呢,软禁他们时执行的人全是我的弟子,为什么这么做我并未跟他们说起,我所说的找不出任何证据证明。” 叶皓东点点头,道:“那就没办法了,我只好当你说的全是废话。”又对陈展堂道:“看起来今天这事儿李展鹏确实难逃干系,我试问一下陈大哥,如果李大龙头因为这件事被执行了家法,洪门的龙头接着由谁来做?” 陈展堂还没说话,他身后的那个高手低哼一声:“自然要由山门中辈分最高者来做。” 仁、智、美、信、展,山门里有字号的人只剩下展字辈儿的李展鹏和陈展堂二人。这厮这么说的意思已经很明确。 这厮讲话之时,身体往前看似无意站出一步,双目微睁,眼中神光湛然紧紧锁定叶皓东的双眼,气势尽放。叶皓东在被这厮盯上后,莫名的竟觉得寒毛竖起气血翻涌,胸口发闷。正恼火时,身后虎子一步迎出来,挡在叶皓东身前,问:“你是谁?什么辈分?有什么资格跟我大哥这么讲话?”声音似闷雷滚动,在场其他人听在耳朵里不过觉得有些沉闷压抑,那人却因为虎子这一声闷吼勃然变色,脸色刹那变得潮红又瞬间恢复正常,上下仔细打量虎子一番后,一抱拳什么也没说,退了下去。 陈展堂面色一沉,“放肆!说话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什么人在问谁话?你是什么辈分自己还不清楚吗?”又对叶皓东抱拳赔礼道:“小徒李罡风无知,让外山大哥笑话了,还请多多包涵。”又假假的呵斥李罡风:“还不像叶大哥赔罪,就你刚才那句话,在过去门规严格时,就能制你个不敬师长的罪名,是要三刀六眼的!” 叶皓东冲李罡风嘿嘿一笑道:“无妨,都说是晚辈了,我又岂能跟你个晚辈计较,司徒先生还在的时候,我们在温哥华经常一起把酒言欢,他总说,咱们做前辈的就要有做前辈的风范,虎子是司徒先生的国术亲传弟子,跟你算起来还是你师叔,你们正好多亲多近。” 叶皓东边说边暗自琢磨,跟我讲辈分,我兄弟都是司徒先生的亲传弟子,老子认真算起来,跟老先生更是忘年交的知己。小狗日的,真厉害,一眼看得我浑身发凉,这得杀过多少人才能锻炼出这样的杀气来。 一点小插曲揭过,叶皓东环顾全场。李展鹏满脸颓丧,垂头丧气。洪门众人皆视之如仇,其中尤其以陈展堂最是热切。 火候差不多了,叶皓东把手一伸,对虎子喊道:“请红龙!” 虎子从背后解下红龙,双手捧着递给叶皓东。叶皓东举过头顶高呼一声:“八大护棍大佬听好,今天叶某人秉承司徒常春老先生遗志,整治山门龙头人物,若有半点不公之处或有违司徒先生心愿之处,尔等尽可以当面提出,说的我叶皓东信服,我愿意当着众家兄弟面剖心留棍!” 洪门一众大佬包括陈展堂齐抱拳:“请叶大哥行家法正我门风。” 叶皓东叫了声好,单手执红龙径直来到边高峰面前,举棍就砸。李罡风手指一动,一枚钢珠又弹了出来,却让虎子站在叶皓东身后一把接住,丢在地上。边高峰浑身被绑动弹不得,眼睁睁被叶皓东一棍子拍死。 叶皓东把红龙一收,交给虎子,目光威严扫过全场,在座人皆露出惊讶愤懑之色,瞅着他。 “大家可能不大明白我这么做的含义,我给大家解释几句你们就明白了。” 陈展堂愤怒的要冲上来,却被身后的李罡风一把按住肩头。“叶大哥,你这么是何用意?难不成你想杀人灭口包庇李展鹏不成?” 叶皓东也不理他吹胡子瞪眼,继续说道:“如果刚才边高峰说的话中有掩盖不了的虚假之处,那么是否就能证明他是胡说八道临死前胡乱攀咬?” 陈展堂:“人已经死了,你怎么说都好,空口无凭,如果你有证据证明边高峰刚才说了假话,我们当然愿意相信李师兄是清白的。” 叶皓东点头,道:“好,我一定拿出让各位满意的证据来。”转头对虎子说道:“把东西拿出来让各位大佬们看看。” 虎子从怀中拿出一枚徽章,众人围上来观看。叶皓东高声道:“这就是斯帕菲特家族的族长徽章,老斯帕菲特一直在我的手里,那场所谓的刺杀也是为了引他交代出山门中真正败类安排的戏,边高峰满嘴胡说,讲什么是李老哥指使他派人刺杀了老斯帕菲特,其实老斯帕菲特是死于心绞痛!而他在临死前的录音我手里就有一份,当初留这个东西本是为了马切尼继承斯帕菲特家族一事减少些争议,而其中老斯帕菲特要求报仇的对象里,只有边高峰,根本没提到过李展鹏一句,试问各位,谁会在临死前指认仇人时对自己的后代撒谎?所以我说边高峰胡乱攀咬死有余辜,我这么处理有什么不公吗?” 陈展堂看见徽章和录音笔后,面容顿时变得灰败,他不甘心的问:“李展鹏囚禁边高峰家人一事,叶大哥怎么说?” 叶皓东:“李老哥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咱们只需找到那个威尔逊,一切不就全明白了,再说,边高峰家人的事情,我琢磨陈大哥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吧?” 陈展堂吃了一惊,问:“你说什么呢?我为什么会知道?” 叶皓东呵呵一笑:“陈老哥,别紧张啊,我可没打算在你身上实验家法,你这么做也不过是因为自觉当年之事对你不公,而你又觉得李展鹏在这件事上做的确实有亏,所以,你才要站出来主持公道,可惜的是你也被边高峰利用了,我想你之所以能来到这,一定是有人提前给你送信了,对不对?” 陈展堂点点头,道:“这件事还没传开时,有人就用山门里的暗语联络到我,请我回山主持公道,他在密语中所说跟边高峰说的大致不差。” 叶皓东:“于是你觉得这是一个扳倒多年宿敌的好机会,忙不迭的就赶来了,到了北美之后,你没有急于露面,而是悄悄摸了一下李展鹏的底,作为多年的宿敌,没人比你更清楚李展鹏的秘密,你很容易就发现了被李展鹏藏起来的边高峰家人,于是这更加笃定了你对这件事的判断,于公于私你都要让真相大白于天下,所以,才会有今天的这出儿你带头逼宫的戏码。” 陈展堂惊讶的看着叶皓东,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叶皓东伸出两根手指,道:“两点,边高峰看见你站出来之后,眼神中的慌乱顿时不见,而你在问他话时,有必要把李罡风也带在身边吗?他凑过去是干什么的?我猜是报信儿的,众目睽睽之下武力威胁显然是不能,而他又一句话没讲过,那他是如何将边高峰家人已经被你救下的信息传过去的呢?说穿了一钱不值,我注意到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随身带着一个小姑娘的头卡别在袖口上,那枚特殊的头卡一准儿是边高峰女儿的,对不对?” 陈展堂点点头,算是认了,又问:“第二点呢?” 叶皓东:“洪门是什么样的组织?能在洪门大龙头手中将人神不知鬼不觉弄走的人,除了必须是对山门了如指掌外,还需要高绝的身手,而有这样身手的人,在场人中只有两位,一个是我这个兄弟,另一位嘛……” 李罡风站出来一抱拳,深施一礼:“外山大哥果然不凡,这件事的确是我亲手做的。” 叶皓东:“看来是真相大白了,该死的也死了,今天的香堂也算开的圆满了,大香头,咱们是不是该请客人们后堂用斋了?” 后堂,客人散尽后,堂内只余洪门大佬们和李罡风杨军虎。 叶皓东将李展鹏和陈展堂拉到中间。道:二位龙头皆是洪门德高望重之人,你们之间的恩怨于洪门来说总还是个问题,若不化解开来稍有不慎还会酿成今天的局面,叶皓东不才,有意给二位调停调停,不知道二位赏不赏叶某这个面子? 李展鹏满脸感激,一抱拳:“全凭叶大哥做主,只要陈师弟不计较我这个做师兄的过往不当之处,李某人绝无异议。” 陈展堂眉头紧皱,低头沉思片刻,抬头对叶皓东说:“多谢叶老哥美意,但我陈某人却不敢接受,当年恩师隐退前说过要传我最重要的位置,而他李展鹏只是个大执事的料,可恼他李某人当时耍了个花招,把我骗到南亚趟浑水,我一时不查,以为是恩师的意思,一走一年有余,这才让他坐上了山门大龙头,此事郁结于我胸中十余年,若想平我胸中气,没说的,我要跟李师兄比划比划,不管输赢,我只求一个痛快,了了我这么多年揍他一顿的心愿就好!” 叶皓东:“你们二位也六十岁人了,加一起一百二,还要玩擂台比武那套,也不怕晚辈笑话,今天我既然接下了这段恩怨,就一定要把这件事解决圆满了,不如你们二位各自出一名弟子,代替你们比武,先说好,不准伤人性命,你们看如何?” 李展鹏痛快的同意了。陈展堂歪头看一眼不远处站着的李罡风,沉默半晌,终于点点头。“比武也好,但我要赌个东道” 叶皓东:“请讲。”陈展堂:“不瞒叶老哥,我这个徒弟功夫还在我之上,说天下无敌也不算吹牛,今天比武,他李某人可以派五名弟子轮流上去,只要哪一个弟子能在罡风面前走过三个照面就算我输了,我陈某人抛却过往,给师兄敬茶请他制陈某不敬之罪,若是我这个徒弟全赢了,他李师兄却要脱袍让位,把大龙头的位置还给我!” 叶皓东眼睛一眨,暗自琢磨,李展鹏对自己感恩戴德,今后定然会因此敬老子三分,这个陈展堂则不然,人家如果这样坐上大龙头的位置,也是靠着徒弟的双拳打出来的,决不能让这厮得偿心愿。 “既然这样,那我也提个要求吧,今天这事儿我已经揽下了,就也参合一下子,洪门更换龙头非同儿戏,还是要慎重的好,不过既然陈老哥提出来了,我就再加上一条,也算给双方都留点余地,我这个兄弟也粗通些拳脚功夫,我打算让他也上去比划比划,若是他能侥幸胜了你老哥的弟子一招半式…… “我陈展堂带着门人抱头滚回南亚,从此唯山门命是从!” 叶皓东一摆手:“非也,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司徒先生在世时常对我说,他几名弟子中,你老哥的天赋是最高的,既通人文又精武技,为人嫉恶如仇,更难得对华夏民族一片拳拳之心,手段更是上上之选,其实是红棍龙头的最佳人选,他本来是有意让你继承这个衣钵的,只可惜,阴差阳错,你去了南亚,我叶某人做上了这个位置,肩头上责任重大啊,我这人跳脱惯了的,还真适应不了这个位置,我一直有意把这个位置让出去,只是没遇到合适人选,我看你老哥正合适,又担心你老哥不愿意接下来,不如就这样,我兄弟若是能胜过你徒弟一招半式的,你老哥从今后就是洪门的外山大龙头,专门监督李老哥,你看这样可好?” 陈展堂听的目瞪口呆,仔细打量面前的年轻人,想起恩师司徒信义,心中对这一老一小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洪门外山大龙头,龙头之上的龙头,多大的权势?这二位都能轻易放手,再联想自己这么些年,纠结于大龙头之位,心结凝聚,折磨的夜不能寐,彼此间的差距还真不是一点半点。“叶老哥,你就不怕我做了这个外山大龙头会趁机报复李展鹏?” 叶皓东平视他双眼,淡淡的:“你不会,我相信司徒先生的眼光,他说他的徒弟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华夏好儿郎,他还说他最喜欢的徒弟曾经在南亚冒死冲进土著军队老巢,营救出三十几名华夏老幼,能得司徒先生如此自豪的评价,我想这样的人应该不是个小肚鸡肠公报私仇之辈。” 陈展堂长叹一声,感动的热泪盈眶,突然面朝东方深深跪了下去,“弟子愧对恩师!” 比武的场地是现成的,李罡风站到中间,等着虎子和李展鹏五名弟子上来比试。 虎子拦住正要出场的一名高手,道:“上次拜山你们的本事我全见识过,不怕你们不爱听,你们五个一起上,也不见得能过三个照面,还是不要过去了。”说完冲李展鹏一抱拳,道:“李大哥可相信杨某的眼光?” 李展鹏无奈的点头,对陈展堂道:“虎子兄弟是大行家,他说我的弟子不行,那就肯定不行,师弟,等一下,我这个师兄就给你敬茶赔礼,若是虎子兄弟败了,这两个龙头之位,任你挑选。” 叶皓东满脸期待的,暗自琢磨,虎子说半小时内不分生死,他就有必胜把握,这只是比武,双方约定好的不伤性命,看起来这场比试咱们哥们是有赢没输,这个外山大哥也是干的腻歪了,正好借此脱身,还结交了洪门内的两大龙头,该有的好处照样不少,那个定时炸弹一样的红棍却送出去了。 场子中央,一场龙争虎斗即将上演,两人气势外放,杀气凛然的李罡风对霸气纵横的杨军虎。 感冒一直没好,这几天的更新不大稳定,今天上副班,两章多写了点,算是把昨天欠的字数补上,尽量保持不断更吧。毕竟是在岛上上班,党的事业可不敢耽搁,许多事情身不由己的。谢谢依然投票支持的读者朋友们。另外,弱弱问一句,哪位朋友不满了,见天儿的两张小黑伺候着。 第一二二章 屠龙刀对倚天剑 场上两大高手谨慎对决,场面一时僵持着。场下,陈展堂跟叶皓东介绍起李罡风的故事。 三十四岁的李罡风是陈展堂十七年前收的徒弟,当时李罡风的家人都刚刚死于一场印尼排华事件中,受命去南亚组织南亚洪门武装力量的陈展堂,凑巧遇上李罡风疯虎一般拿着个土著兵在一群土著中间瞎轮。于是出手相助,救下李罡风,并从此收他为徒,教会他一身国术。李罡风天赋惊人,功夫学的极快,二十岁之后开始辗转亚洲各地的地下黑拳场,在锤炼实战技巧的同时博采众家之长,潜心琢磨亚洲各国武术的特点,结合实战需要完善自身搏击技能,他现在的拳法早达浑圆大成不拘一格的境界。四年前,在那起震惊全世界的大规模排华事件中,李罡风孤身杀进印尼政府军参谋部,杀死印尼军方参谋长苏哈托上将,绑架印尼国防革命军总司令贾尼哈德里元帅,逼迫印尼军方出面制止了持续数个月的排华行动。在那次排华事件中,他亲手杀死的土著军人和暴徒就有两百三十九人。可以说,他这身凝练如冰,让一般人看一眼都觉得胸闷难受的杀气,就是在这一次次杀戮中锻炼出来的,这样如实质存在一般的杀气已经成为他功夫的一部分,未战而先屈敌胆。 场下的介绍还没说完,场上的情况已经发生变化。 虎子抢先进攻了,他一脚蹬在坚硬的石板地面上,青石板的地面竟被他蹬的碎石飞溅,留下一个深深的脚窝。虎子的身体如离弦之箭猛扑李罡风,单膝在前,正是泰拳中的野马蹬地式,双手抡圆,挂着风声直击李罡风两个太阳穴,却是华夏拳法中的双风灌耳。说时迟,那时快,眨眼就到,一式三打,快如惊雷闪电。 李罡风的衣角和披散的长发被虎子的拳风激荡的咧咧飘扬。一瞬间,李罡风双目圆睁,身体不退反进,侧身单掌一立,束手如刀,一招侧步穿心箭直指虎子前心。利用身体侧过来后,单臂加手指的垂直距离更长的优势,攻击虎子必守之处,抢夺先手。 虎子双拳招式用老,看似非退不能避开这一招。此刻虎子若是退避,势必要失去先手,李罡风在气势上就会占据优势,这对虎子而言可不是很有利的事。好个虎子,关键时刻,他身体猛的向后一仰,在前的单膝突然伸直,伸脚如标枪,直射李罡风胸前,把一寸长一寸强的要诣发挥的还好过李罡风。脚到胸前不过电光火石的瞬间,李罡风用另一只手横在胸前封挡,同时横身进步,既卸去了虎子脚尖的部分力道,又让他保持了进攻的态势。 虎子的脚尖点在李罡风手心上,传导过来的感觉,仿佛比踢在钢板上还硬。虎子收脚后脚尖还隐隐作痛,李罡风虽然通过转身进步这一下,卸去了虎子脚尖上多半力道,但手心仍被虎子这一脚踢的钻心刺骨的疼,但他是多年实战锤炼出来的高手,这点疼痛对他而言毫无影响。二人通过这一下硬碰硬,总算对彼此实力有了更准确的认识。 场上二人都是早下决心献身武道的天才武道家,对于他们而言,场外的大哥和恩师们打赌什么的都不重要,作为世间含有匹敌的顶尖武者,能遇上一位旗鼓相当的对手已是万难的事情,能有机会以比武的形式相互切磋就更难得了,虽然这么做不如实战来的更能激发武道家的潜能,但也足够他们相互揣摩拳意共同进步了。 虎子拳法中有着霸道雄浑的气概,打出来气势如山,苍茫厚重,压迫感极强。具有碾压碎一切的破坏力!李罡风的拳法则具有一种凌厉无匹的杀气,一招一式间,冷厉刺骨,仿佛绝世锋芒的宝剑,有着刺穿一切的穿透力!若把虎子比作屠龙刀,李罡风就是倚天剑。二人交手真是一场旷世大战。 场中二人如走马灯一般互有攻防斗个不停,场地上的青石板被他们卷起震碎,弄得碎石飞扬,原本平整的场地早变得坑坑洼洼起伏不平。场下大佬们都看的目瞪口呆,纷纷暗自思量: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了,以前听山门中的前辈讲起,司徒常春老前辈年轻时曾经用一记靠山裂将德军的坦克撞翻,还觉得是神话传说不可思议,今天看这二人表现出来的能力,那样的事情并非没有可能!合众国一直有一个潜能研究基地,专门训练特殊军人的,听说通过药物改变基因序列,能让人透支生命达到潜能极限,改造人可以举起十吨重物,若是让他们知道世间有人无需改造就能具备甚至超越改造人的能力,不知他们会作何想。 叶皓东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时间,计算着距离半小时的限制还有几分钟。 终于过了半小时后,场上果然发生变化。虎子突然由一开始的死争先手,变为由攻转守。被李罡风追的满场乱转,脚踩在地上也若轻鸿不着痕迹。反观李罡风,比之刚才气势更胜何止一分,手上拳似乱箭,击打在空气中竟爆出一声声气鸣来,听在人们耳中惊心动魄,被他踩过的青石地面更是飞扬起大块的青石,所过之处,仿佛挖掘机光顾过,尽是一个个大石坑。二人就这样一追一躲,持续了十几分钟后,李罡风的头顶开始冒出白色蒸汽,脸色变得通红,甚至人们在场外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惊人的热度,虎子则依旧脸色不变,身若轻鸿。 场外,陈展堂看到这里,悠然长叹一声,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杨兄弟的拳法修为还在罡风之上,难怪叶大哥这么有把握能赢这场赌局。” 叶皓东凝重的:“李罡风的功夫是实战的拳法,我想前三十分钟里,他有很多两败俱伤敌丧自伤的招数没用出来,虎子的拳法修为的确在他之上,但若论实战杀人的本事,他更胜一筹才是。” 第70节 场中,虎子被追到场边一处角落,李罡风正用一招流星赶月拳打虎子面门。虎子若还躲避下去,并非没有可能,李罡风料想虎子会继续用躲下去拖垮自己的战术,所以把后招都想好了。没料想,虎子突然不躲了,他突然圆睁二目,口中猛然暴喝一声:打!李罡风只觉得气血瞬间被这一记声打震荡的翻滚不稳,与此同时,虎子一记进步连环扳拦锤,崩开他的乱箭激射般的拳头,欺身入怀,轻巧的用雄厚的肩背,靠击在李罡风胸前,砰地一声,李罡风整个人就被这貌似轻巧的一记靠山裂震出十几米远才落到地上。 比武至此结束,虎子仗着更高的修为和不利于李罡风发挥全部实力的规则勉强获胜。他那记声打的绝活儿,也让李罡风和洪门众多位大佬们大开眼界。 比武结束后,晚宴上,陈展堂终于从叶皓东口中证实当年司徒信义其实想传给他的重要位置,正是洪门中这个外山大佬红棍龙头的位置。想到这么多年自己误会恩师的意思,跟师兄搞对立,险些把洪门弄得四分五裂,他惭愧的给李展鹏敬茶谢罪,并提出来,要跟叶皓东和李展鹏一起结拜为异姓兄弟。 离开山门的路上。 虎子奇怪的问叶皓东:“大哥,这个红棍龙头的权利这么大,你为什么不做下去?” 叶皓东:“你今天见识到了洪门中的头排人物了,可以说这些人个个是一方枭雄式的人物,哪一个手上都掌握着咱们还不具备的实力,这样的人,只凭着一根红龙棍就能约束住八个?若不是他们彼此间互不相知统属,相互间互有忌惮,咱们说不定早成了某一方的刀下鬼了,咱们掌握它,跟小孩子攥着个手雷没区别,再说把红龙交给陈展堂本就是司徒先生的遗愿,咱们这么做,既卸掉了包袱,又同时结交了洪门中最重要的两大佬,其实交出去的只是责任,至于权利嘛,你说,今后我若是对洪门有所求,他们会因为我不做这个红棍龙头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虎子摇头道:“弄不明白,反正大哥总是对的。” 晚宴,还是烛光的。强压着恶心的保利刚和陶醉其中的马克?麦克斯。 上了一天班,晚上还要调试设备。好消息是感冒总算好了。 第一二三章 柏拉图的友谊 牛排,带血的。据说可以刺激人原始的冲动。咖喱酱,印度特制的。据说有催情的效果。红酒,八二年的拉菲。据说可以点燃人潜在的激情。这些,全是马克?麦克斯为这顿晚宴精心准备的。 “亲爱的保,为我们……”看着保利刚豪爽的吞下两块牛排,喝了一大杯红酒后,马克一脸期待,正要开始今晚的话题。 “哇,啊哈,原谅我的失礼,来之前没吃午饭,坐车有点晕车,那个牛排血太多了,有点反胃。”马克一句亲爱的保,活活将茹毛饮血生吃牛肉毫不在乎的保利刚给弄恶心了。 “亲爱的保……” 保利刚抬手阻止他说下去,道:“您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或者叫我刚子也好,我想知道的是,像您这样一位大富翁,我能为您做些什么?” 马克?麦克斯:“刚子,奇怪的叫法,不过我喜欢,能跟我聊聊你的职业吗?或者你为什么来到这里?” 马克的确是个谈话的高手,这是个很好的话题,既可以试探保利刚是否真诚,又能够吸引对方足够的谈兴。 保利刚:“我?说来话长了,我是个用命换钱花的人,具体说,我是个雇佣兵,只要雇主肯付钱,不管杀人还是安保,我都干,甚至小规模常规战争的活儿我也接。” 马克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基本符合fbi提供的资料。“如果我有意跟你做更深入的合作,我会因此付给你远远超过你现在所得的报酬,你愿意到我身边来工作吗?” 保利刚:“您身边应该不需要在增加安保人员了吧?” 马克摇头:“不不不,像你这样的人,我身边永远需要,你硬挺的像……嗯石头,我喜欢被你这样的人保护,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保利刚暗骂,去你1妈1的,“我想我大概能明白了,您希望跟我建立一种柏拉图和苏格拉底式的友谊,是这个意思吗?” 这句话是叶皓东那个坏包教的,柏拉图和苏格拉底全是同性恋者,保利刚不明就里,依样画葫芦按照叶皓东教的跟马克把这句话重复一遍后,马克听了果然很高兴。“是的刚子,我正是这个意思,你果然没让我失望,我现在简直迫不及待了,我十分希望,我们的友谊从今晚开始。” 保利刚:“表面看,我是个到处流浪的浪子,其实内心里,我一直是孤单的,从没有人能理解我的内心是多么渴望拥有那样的一段友谊,实际上我比您还迫不及待呢,但是今晚肯定不行,老板今晚有任务派给我,无论如何,工作还是最重要的,您说对吗?” 马克失望的点点头:“是的,你说的很对,工作确实重要,真希望你明天就能结束你那个该死的工作,来到我身边,我发誓一定再不会让你为钱奔波卖命。” 保利刚已经起身准备告辞,马克不舍的看着他,问:“我们明天能见面吗?” 刚子答:“明天也要工作。”马克:“后天呢?”刚子:“三天内,我都有工作要做,您不知道,我现在的老板是个大人物,但也是个麻烦人物,我虽然还没见过他,却早领教过保护他有多麻烦,我跟他的合同只有三天了,剩下这几天一点也不敢大意。” 马克突然问:“后天你会在哪工作?” 保利刚本想跟他定个大后天的秘密约会,听他这句话的意思,看来这厮已经等不得那么多天了,这是打算后天亲自来见自己呢,“后天,他要去明苏里森林公园打猎去,我要随行。” 谢抚云的别墅内,夜里十点。 叶皓东,虎子,刚子,林方二人。彼此刚说完各自在今天的遭遇。 叶皓东哈哈大笑,前仰后合。“完了,马克这厮彻底中招儿了,老小子这回认定你了,嘿嘿,柏拉图和苏格拉底全是同性恋者,你用这俩人来暗喻你们的友谊,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我都奇怪,他没今晚就对你用强。” 刚子郁闷的:“靠,我就知道这句话不是什么好话,皓东哥,你不能这么欺负老实人。” 叶皓东正色:“刚子,委屈你了,咱们做这么多,不仅是为了兰兰,还因为咱们都是华夏人,你要明白你的牺牲有着更重大的意义……这厮说到这,已经憋不住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刚子:“您这事儿办得忒不厚道,下次这种活儿,你交给虎子办去。” 林守一关心的问:“叶先生,红棍龙头您真的不做了吗?” 叶皓东冲他点头道:“嗯,的确不做了,司徒先生生前曾经跟我提及过,如果有合适的机会,可以把这个位置交给陈展堂来做,因为他更有能力监督洪门上下,也更有能力守护住红龙的权威,你们四兄弟是司徒先生把红龙交给我时,一起托付给我照顾的,在一起一年多,我没照顾你们什么,倒是没少了受你们照顾,你们全是能独当一面的人才,从今天起,你们四个愿意继续跟着我的,我欢迎,愿意回洪门或者继续追随新的红棍龙头的我送一笔钱欢送,去留自便,现在就可以做决定,我个人是希望你们全留下。” 林守一和方仲二对视一眼,一起点头。“叶先生,我们不用商量,义父临走之前让我们追随您干一番事业,这一年多我们跟着您做了许多事,我们都明白,您是在为华夏崛起尽一份力,您做的是有意义的真正大事,我们愿意追随您,做那个无名的被历史铭刻在纪念碑座下的人。” 叶皓东激动的站起身,“好,志同道合才是真知己,咱们今后就是兄弟了,下面咱们商量一下后天明苏里森林公园的事。” 明苏里森林公园,郁郁葱葱的热带雨林,沿海布满红色灌木,这里有天下闻名的水虎鱼和可爱的水獭。叶皓东一行在公园的入口不出意外的跟马克带领的保镖在此“偶遇”。 叶皓东冲刚子神秘的一笑,跟马克打起哈哈:“呦喝,马克先生也来打猎吗?” 马克?麦克斯骑在马上彬彬有礼,摘下猎帽,“叶,我的好朋友,想不到会在这里遇上你,看来我们有了共同爱好了,我除了高尔夫外,打猎也是我的最爱。” 叶皓东嘿嘿一笑:“那这样算起来,你的最爱又多了一项了,我记得网球和高尔夫外,橄榄球和棒球也是你的最爱。” 马克嘿嘿一笑:“我最爱的其实还是打枪,只可惜我的枪法太烂了,不知道我的好朋友你的枪法怎么样?” 叶皓东谦虚的:“我?我的枪法更烂了,不过我倒是有个保镖枪法很好,说完一指刚子,诺,就是他。” 累死了,今天就到这了。 第一二四章 双簧 不定时更新第一章,今天至少三章。 台湾省有句民谚:不惜钱者有人爱,不惜力者有人敬,不惜命者有人惧。 马克算不惜钱的主儿,但这厮显然错爱了对象,本来属于顶可爱范畴的他变得不再可爱。保利刚属于不惜命的,这厮遇上马克之后,在马克眼中他反而成了最可爱的人。 枪声响彻林间,一头矮小的丛林猪被射杀。刚子在叶皓东身后收起冒着余烟的猎枪。这已经是叶皓东一伙人第十二只猎物,马克和他的保镖们目前为止一只也没打到。差距如此之大的原因就是叶皓东身后的刚子打猎能力太出色,枪法又过于凌厉。每次猎物出现他总能率先发现,发现后就是一枪毙命。他出色的表现引的马克频频关注,两眼放光。 一处岔路口前,马克勒住马儿,眼珠转转,悄悄对保利刚使了个媚眼。“叶,我认为咱们在一起打猎没什么意思,你的这位保镖枪法太厉害了,我们来一场公平竞赛怎么样?” 叶皓东微笑:“怎么个公平竞赛?” 马克:“我们分成两组,兵分两路,你把这位保镖借给我,大家明天早上在山下会合,到时候比一比谁的猎物丰厚,你敢不敢比一比?”一指保利刚。 叶皓东摇头:“不行,你把他借走了,谁保护我的安全?你要知道,我的仇人可不少呢,万一我早被他们盯上了,突然来袭,我手下最厉害的保镖又让你借走了,我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马克想了想,道:“我把我的保镖借给你几位,虽然他们的能力不如你这位保镖出色,但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作为保镖他们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叶皓东沉思,马克满脸期待。叶皓东狐疑的:“你是不是给我下了什么夹子,等着我往上踩呢?” 马克忙做无辜相:“我最尊敬的朋友,怎么会呢?别忘了,我们是最重要的商业伙伴,你要相信我说的,我的保镖的确是最专业的。” 叶皓东看似勉为其难,终于点头答应:“好吧,如你所愿,咱们明天早上山下见!” 马克一共带了八名保镖,给叶皓东留了四名,他带着另外四名保镖和保利刚消失在岔路上。身后,叶皓东笑眯眯目送他逐渐消失的背影,口中呼哨一声,带着其他人奔另一条岔路而去。 几分钟后,李罡风和方仲二一起骑马来到岔路口,循着马克等人走的路线追了下去。 在一处瀑布奔流形成的小水潭附近,早无心打猎的马克示意手下停下休息。四名保镖识趣的各自为战,张罗起露营的事情。 蓝天,碧水,心仪的对象,心旷神怡的马克脱了个赤条条,甩动着雪白的大屁股冲向小水潭,欢快的一跃而下。在水中冒出头来呼唤保利刚:“亲爱的保,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我还是喜欢这样称呼你,为什么不脱掉你那身愚蠢的束缚,下来,咱们尽情的玩个够!” 噗通一声,是人落水的声音。保利刚就在马克眼前好好站着呢,是哪一个这么不识趣?鲜红的血水从水下冒上来,接着落水者的尸体也跟着浮上来,正是马克的保镖吉米。 马克亲眼看着保利刚刚举起猎枪还没做瞄准动作,就被一声划破山谷的枪声击倒在地,胸前暴起一片灿烂的血花。紧接着是一个如鬼魅般迅捷的身影在保利刚身后掠过,直扑闻声赶过来的另一名保镖,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那个保镖近前,马克还没看清他的动作呢,他的那个保镖就被拧断了脖子。接着,方仲二的麻醉枪射中了马克的脖子,他顿时失去了知觉。 叶皓东和虎子林守一带着马克的四名保镖在茂密的丛林中穿行。马克的保镖组长身上的报警器亮起了红灯,发出紧急刺耳的报警声。 一行人紧急掉头,火速往回赶。四个小时后,终于追踪着发射器来到小水潭现场。马克已经不知所踪,只有一名身受重伤的保镖奄奄一息躺在那,按动发射器。 叶皓东用征询的目光看一眼虎子,虎子偷偷点点头。看来这个仅剩的活口正是李罡风按照叶皓东指示特别留下的。 “老板被带走了,两个人干的,很厉害,他们往山下走了,叶先生的保镖中枪后装死,已经追上去了,快帮帮我……哦…咽气了。 虎子在一边警惕的观察四周的情况,突然发现新大陆似地一声大喊:“大哥快看,刚哥留下的标记,咱们追着标记肯定能找到马克先生。 华夏军情局在迈城的秘密联络点内。 江兰一脸难以置信,看着黑头罩面的阶下囚,掩住内心的兴奋激动,通过变声器开始讯问。 马克出乎意料的配合,这厮到了这一步,精神和肉体防线都已经崩溃,生怕受到半点折磨,竹筒倒豆子似地交代了江兰迫切想知道的事情。亲自打电话通知他的保镖,立刻放人。几分钟之后,隐藏在马克家别墅附近的监视人员就传回讯息,赵晨和惠旭东已经平安脱险。 赵晨和惠旭东都是军情局特工。 赵晨来合众国是以留学定居的名义,出身不凡的他十五年前考上麻省理工,三年时间读完本科,而后跟随著名空气动力学专家劳伦斯博士考研读博,博士论文通过后,他作为特殊人才引进机制的获益者,取得绿卡后逐渐混入合众国主流社会,俨然就是位合众国青年才俊。到合众国八年后,他凭着过硬的科学技术和与集团总裁马克特殊的关系,当上了麦克?道格拉斯飞行器制造集团空气动力部的实验室主任。成为有色人种在该集团内唯一进入高层的科学家。 三个月前失踪的人正是赵晨,当时他参与设计的第五代无人机已经完成最后组装,进行了三百小时的稳定测试和数据检测,结果表明这款飞机的确是划时代最先进的战机。身负使命忍辱负重的赵晨决心拿到它的设计图纸,结束自己噩梦般的卧底生涯。他凭着跟马克的特殊关系,趁马克宿醉的机会,复制了马克的眼角膜,通过了终端实验室的角膜扫描,进入了麦克道格拉斯集团主机终端内,在里边下载了一份完整的五代无人机设计图纸。之后,就在他刚刚通知同志派人来接应时,察觉到异常的马克就带人找上他。或许是为了寻找到那份失踪的图纸,或许是因为顾念往日恩爱,马克出乎意料没把他交给fbi,更没要他命,只是把他关押进自家的地下室。 惠旭东是军情局在北美地区的二号人物,赵晨失去联络后,就是由他负责寻找的。一个多月前,他将目标锁定在马克身上,策划实施了绑架马克妻子茱莉亚的行动,最终通过叶皓东联络上了马克,却没想到马克对妻子的生死根本漠不关心,双方会面时,被马克把他也扣押了。 营救二人的目的已经达到,接着该叶先生千里走单骑,救下马克了。 叶皓东一行从山里出来,在进山的路边儿上遇到了“身受重伤”的刚子,据刚子说,对方是乘坐一辆华夏城一家餐馆的汽车走的,他们没想到身后跟踪的刚子,所以留下了这么明显的线索。 叶皓东唤来守在山下的安保人员,兵分两路,一路送刚子去医院“救治”。一路跟着叶皓东去救马克。那股子积极劲儿,看的马克的四名保镖都跟着感动不已。暗想,叶先生对老板真是情深意重啊,是不是他们俩也有一手啊? 华夏城,襄阳楼酒店后院。 如果说等待会让人焦躁,在黑暗中的等待则会让人绝望焦躁,如果这个黑暗的空间里还有毒气呢?马克已经绝望焦躁疯狂的哭喊了。发现自己被绑架后,马克老实的选择了积极配合对方任何要求。江兰在确认赵晨和惠旭东平安后,按照叶皓东的安排,故意给马克造成一种他们绝不会放过他的错觉,把他关在黑屋里,在叶皓东赶到这里后,才开始放进慢性毒气。 门被打开,光线照射进来。看到叶皓东出现在门口的瞬间,马克激动的昏过去了。 昨天进城挂了两瓶水,消炎止咳的。洗了个澡,没车上岛,只好在桑拿浴忍了一夜。今天争取爆发一下。 第一二五章 别情若水 叶皓东别墅。次日清晨。 江兰一身飒爽的牛仔,精心化过淡妆的面容,眼中似藏着压抑的兴奋和激情,来找叶皓东打猎。 虎子驾车,林守一送到门口,满脸兴奋之色的叶皓东上车前回身交代:“不管何人何事找我,一律替我挡驾,等我回来再说。” 第71节 悍马车消失在别墅门前,一小时后,停在比斯坎山脚下。 比斯坎山中,洪门领地内有一处温泉。虎子进山后就去找李罡风切磋了,叶皓东把江兰带到这里。早明白自己就是这厮今天的猎物,江兰打趣他:“不是说带我打猎去吗?来这里面做什么?打渔吗?” “我来要奖励的!”叶皓东小眼睛里有着强烈的欲望,盯着江兰特意装扮后精致的面容。脚下往前迈出一大步,手已经揽在江兰腰肢上。嘴唇压迫上来。 江兰笑着躲开他的嘴唇,不给他亲到,二人调闹中,江兰一把将叶皓东推进温泉池里,她自己则一边褪去身上的衣服,一边往温泉中走。来到水池边时,她身上只剩下了三点。叶皓东从水中划过来阻止她继续脱剩下的三点。“剩下的我来帮你脱好吗?”叶皓东抱着江兰的双臂连同腰肢,嘴巴贴在江兰耳畔,口气异常温柔的说道。 江兰脸儿红红的,无声的点点头。叶皓东低下身躯沿着江兰的脖子一路吻下去,经过罩杯时,轻柔的用牙齿隔着被水浸透的白色罩杯轻咬那红嫩的乳1头,敏感的江兰发出销魂的娇1吟,叶皓东把她横着抱起,坐在温泉边修的石凳上,埋首在江兰饱满的温柔里,尽情释放着激情,一路继续吻下去。温泉是流动的,轻柔的水缓缓流淌过江兰的身体,仿佛情人的手温柔的抚摸,叶皓东把她摆在石凳上,低下头潜入水中,埋首进江兰两腿1之间,温柔的用牙齿叼住江兰的裤衩,缓缓褪下。江兰扭动双腿配合他把裤衩退到脚下,叶皓东的头浮出水缓了口气,又再次潜下去,舌头灵巧的伸进江兰敏感之地…… 一小时以后。 “啊,不许乱动!”水池边,已经换了几种姿势,数次高潮的江兰跨1坐在叶皓东身上,双手揽住叶皓东的脖子,小脚丫轻轻摆动淘气的拍着水,下身因高潮而一紧一张,却依旧顽强的将叶皓东的小弟完全包裹在其中。“就这样呆着,不许你再乱动,每次都感觉快被你折磨死了,你却还是没够,次次都要人家用嘴巴给你那个,这次本姑娘坚决不当逃兵了,咱们就这样耗着,等我休息好了再对付你。”江兰低着头,看着嘴巴叼在自己胸前的叶皓东,笑嘻嘻说道。 叶皓东嘴巴正忙着呢,含糊的点点头,继续用牙齿轻柔的摩擦江兰敏感的乳1头。江兰兴奋的猛然后仰,长发拂过叶皓东面庞,叶皓东在水中猛的站起,右手托住她臀部,左手托住江兰腰背,低着头用舌尖逗弄着江兰胸前的饱满月兔,下身快速深邃的运动,不大会儿,江兰就又被他弄得欢快似痛苦的胡乱叫喊起来。以这个姿势十几分钟后,叶皓东终于到达极限,江兰早被他弄得再次梅开二度,算上这两次,姑娘今天已经是第七次高潮了,早到了极限,随着叶皓东一声闷吼发出,一股激流冲击到江兰体内花心,江兰第八次高潮也来到了,姑娘双腿盘在叶皓东身上,随着这一瞬间的愉悦感觉冲进脑海,那双白嫩有力的大腿终于无力的松开来,江兰软做一团滑落水中,叶皓东忙弯腰抱住她,一看,这丫头竟已经兴奋的昏过去了。 下午两点,洪兴堂客房卧室里,江兰慵懒的伸个懒腰,看一眼旁边趁自己伸懒腰,凑过来亲吻自己乳1房的男人,一大脚把这个臭男人踢下床去。“要死了你,都快被你折腾死了,难怪她们都不在乎你找别的女子,跟你做这事儿,就不是一个女孩子的活儿,你就是属驴子的。”说完一指叶皓东胯间怒龙昂头般的小弟,江兰忍不住咯咯娇笑起来。“好了,别委屈了,上来吧,小妹肯定是受不了他了,我还是用嘴巴帮你…… “对不起……”云收雨歇,叶皓东温柔的揽着江兰,在被窝里俩人说着悄悄话。江兰抬手堵住叶皓东嘴,“今后再不想听你说这句话,你是个敢把天捅个窟窿的大男人,同时又是个肯把女人捧在手心含在口中的情种,这辈子我能先她们遇上你,得到你的爱已经很幸运了,不在奢求其他了,你说的对,生命对每个人而言都只有一次,我只需清楚我想要的就够了,你现在就在我怀中,这就足够了。” 叶皓东把她搂得更紧,感慨的:“我这辈子何德何能,让你们几个这样出色的女子如此待我。” 江兰被他搂的太紧了,呼吸都有些急促了,却不仅不挣脱,反而也抱他更紧,恨不能融化到他的温柔中似地。良久,她挣开身子,伏在叶皓东身上,按住他胸口,调皮的问:“我们几个谁更厉害些?” 叶皓东尴尬的挠挠头,问:“你是指哪方面?”江兰使劲掐了他胸肌一把,“还装傻,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快点老实交代问题。”叶皓东眼珠转了转:“跟你一起感觉最好。”江兰美滋滋一笑,小手又掐了这厮一把,“少灌迷魂汤,说具体点。” 叶皓东大手抓住她小手,一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分开她双腿,再度兴奋的小弟来到门口,“让我进门,我就告诉你。”江兰:“只许你老实在里边呆着,不许乱动!”叶皓东腰一沉,小弟顺溜的钻进江兰的小妹里。 “你们几个最厉害的是谢抚云,耐力最好的是阿依古丽,花样最多是苏婉彤,最弱的要数俊婷姐姐了,你嘛,你是最敏感的,但你的体力是最好的,所以我说跟你在一起感觉最好是真心话。” “你这个花心大萝卜,拍马屁也没用,几句话就全招了,你有没有跟她们说起过我?” “俊婷姐问过我和你的事,她总觉得对不起你。” 江兰点点头,“我要回国了,我哥在申城做了副局长,我也会申请去那边工作,到时候去看看她,说不定会给你个惊喜呢,好好爱我吧。” 叶皓东苦笑:“惊喜,惊吓还差不多,什么时候走?”江兰:“明天的飞机,赵晨拿到的东西太重要了,我们分三路回去,每人都带了一份,怕夜长梦多,赵晨和惠旭东今天就走了,我想多跟你在一起一天,所以决定明天走。” 生命之歌继续……叶皓东终于在江兰手口并用下,发出一声有欢愉似痛苦的长叹。 相思苦,离别难,相见欢,男女之间至乐者在于相聚,但若无相思别离的苦难,相聚又岂会有这般动人心魄的甜蜜愉悦。送别了江兰,叶皓东怆然失落之际,却接到谢抚云电话,她今天的飞机,已经到迈城。 谢抚云走出安全通道时,正看见叶皓东迎候在那里,她欣喜的要跑过来拥抱他。一个高大的中年黑人带着几名黑衣男子先她一步来到叶皓东面前。一亮证件,“fbi高级督察威尔逊,叶皓东先生是吧,现在怀疑你跟一桩谋杀案有关,需要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说完,上来就要铐住叶皓东。 这句话居然是用华语说的,叶皓东冷漠的盯着他。“你忘记宣读我的权利了。”谢抚云紧走几步来到近前,用英语问:“出什么事了?你们为什么要抓他?” 叶皓东微笑着过来抱住她,身后威尔逊被无视后怒火中烧,正打算过去分开二人,一只大手从背后按住了他肩头,他似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双腿竟已动弹不得。他惊骇的回头一看,面前高大雄壮的华裔男子,正冲他轻轻摇摇手指。、 叶皓东抱着谢抚云,温柔的:“没事,他怎么不了我,倒是你不要跟着瞎着急,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宝宝呢。”转头对虎子说道:“放开他吧,威尔逊是吧,我跟你回去没问题,华夏有句话叫请神容易送神难,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做决定。” 第一二六章 大人物 联邦调查局,全球最霸道的执法部门。围绕它,产生过许多臭名昭著的丑闻。它是北美地区权力最大,名声最响的暴力机构。泛北美地区到处都有它的分支机构,威尔逊上校就是佛州fbi分部的主要负责人之一。 叶皓东从机场被带到佛州分局已经两个小时。 从叶皓东被带回圣迭戈大街五号那一刻起,联邦调查局佛州分局局长办公室的电话就变得比热线还热。从州司法委员会的议员到州长大人,打招呼质问的电话把佛雷德局长弄得焦头烂额。在调查局大楼外面,数千华人在两个小时内聚集于此,静坐示威。已经造成了严重的交通堵塞。 上午十点,局长办公室里,电话铃急促的响着,佛雷德一边去接电话,一边回过头指着威尔逊大吼:“证据,我要该死的证据,否则的话我要你立刻将那个该死的华夏人释放,看看你干的好事吧,外面有一万名华裔市民在闹事,从早上到现在已经有十几位大人物在关注这案子,假如没有证据,你就等着接受州立法委员会的司法审查吧!该死的蠢货。” 威尔逊擦擦头上的汗,道:“有人亲眼看见叶皓东亲手杀死边高峰,当时现场至少有数百人亲眼所见。” 佛雷德没好气的:“证据,凶器,证人,谁是你的证人?” 威尔逊皱眉苦脸:“我们正在积极寻找证据,据说本案的凶器是华人帮会的一件圣物,我们很难拿到它,不过我正在组织证人和证词。” 佛雷德:“你有几名证人,他们愿意指证叶皓东吗?” 威尔逊弱弱的:“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愿意出来作证,你知道的,这些华人总是很怕麻烦,他们都不愿意出面作证。” 佛雷德哭笑不得大骂:“没有证人和证据,你就敢把北美最大黑帮的首脑抓来,并且这个人还跟那么多大人物有着密切的关系,你那个脑子是用来装大便的吗?” 威尔逊:“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给叶皓东动刑,只要那个狗1娘养的受刑不过自己认罪了,事情就好办的多。” 佛雷德霍然站起,左顾右盼间,寻摸到窗台上的一部电话本,恶狠狠扔到威尔逊脸上,把这家伙的鼻血给打了出来,“你这头黑猪,亏你想的到这种馊主意,我他妈还没活够呢,你想死就自己死去别拖累我,我命令你立即把叶皓东放了,礼貌的请求人家谅解……敲门声响起,门口秘书来报:马克?麦克斯先生过来了,很生气的样子,说是为了……说到这儿,女秘书看了一眼正在擦鼻血的威尔逊,犹豫了一下。“又是为了那个叶皓东是吗?”佛雷德替她把话说完。女秘书点点头。 佛雷德皱眉,用大手按住自己的脑门,边往外走边苦恼的:“这个该死的华夏人难道是总统的私生子?全世界的大人物都和他有关吗?你这头该死的愚蠢的黑猪,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临时羁押房间内,叶皓东舒服的趴在几把椅子拼成的床上,三个身高马大的犯人在给他按摩。敢情这合众国的看守所里也有服水土的这一说,叶皓东一被关进来就让这哥几个盯上了。上来就要给叶皓东服水土,这老外的水土技术含量半点皆无,简单粗暴的围上来就打。皓东哥最能打的大佬称号不是浪得虚名,三拳两脚间就把一黑二白三条大汉放翻在地,这厮想起在华夏服刑时,这种时刻打赢的人总会要求打输的给自己拿摸儿,于是这厮把几把椅子拼成一张按摩床,往上一趴,示意三个被打怕了的老外上来给他按摩。这几人还真上道,虽然语言不通,可叶皓东一比划他们就明白了叶皓东的意思。 佛雷德陪着马克?麦克斯走进来时,这厮趴在那被伺候的正舒服。抬眼看见马克走进来,这厮微笑挥挥手:“过来看我吗?没事儿,我在这儿呆着挺好,这的人特别团结友爱热情好客,这黑小子手艺不错,你要不要也来试一试?” 马克身后,谢抚云由虎子和林守一陪着几步走到牢门前,看着里边笑嘻嘻没心没肺的叶皓东,哭着骂:“小混蛋,就该让你一直在这关着,都多余管你,人家在外面都要急死了,你还在这逍遥自在上了。” 佛雷德示意管理员拿来钥匙把牢门大开。叶皓东迈着方步走出来,却没往外走,而是径直奔威尔逊的办公室而来。来到门口,这厮嚣张的用脚把门推开,门上装的大玻璃让他一脚推碎。这厮回头冲佛雷德一笑:“力道大了,这门忒不结实了,算我破坏公物吧,回头我叫人给你送钱来。” 一进门,叶皓东直接走到威尔逊面前,往桌子上一座,伸出两根手指,道:“两个问题,乖乖回答完,我就立刻离开,满足不了我的好奇心,你们就只好继续管我几顿饭,等着比尔议员和潘多科大律师来接我了。” 威尔逊先是愤怒,接着看到一脸大汗的佛雷德和那位电视上总能看到的大人物,这家伙如斗败公鸡颓坐在椅子上。“我很抱歉叶先生,我做了蠢事,您是大人物……”叶皓东无礼的打断他:少废话,直接回答问题就好。“叶先生有话请问。” 叶皓东:“谁对你说我打死边高峰的?” 威尔逊:“我们有义务为提供线索的人保密,请您不要逼我违背我的职业精神。” 叶皓东懒得跟他废话,直接从桌子上跳下来,走到佛雷德面前,把手一伸。那意思是打算继续蹲在这里。 身后威尔逊急迫的答:“是山口组的河谷川告诉我的,但是他不肯出庭作证。” 叶皓东转身看着他,点点头道:“弄明白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没?”说完也不等威尔逊回答,这厮就挽过谢抚云微微变粗的腰肢,扬长而去。 叶皓东和谢抚云的别墅门前,叶皓东刚刚送别马克。这家伙还在惦记“回国养伤”的刚子呢。 客厅里,只有叶皓东和谢抚云二人。叶皓东坐在沙发上,谢抚云坐在他大腿上。二人口舌交缠,正黏糊在一起。叶皓东上下其手,谢抚云纵容的由着他的大手滑过自己上上半身的每一寸肌肤。 “别摸那里,湿湿的特别脏,坐了一天飞机,又要操心你的事,一直没洗澡,啊不要闹了,跟你说几句正经的。”谢抚云一边并紧双腿,一边用小手抵挡着叶皓东开始进攻她下半身的大手。 叶皓东:“说吧,我听着呢。”说完,这厮低下头去,把头埋进自己刚扯开的谢抚云的衣襟里。一万四千美金的翠微手工裙,让他撕成了两片。那里现在白花花一片,两座浑圆光1润的山峰颤巍巍矗立在那里,十分诱人。 谢抚云抱住他的头,“被你这样弄法,人家哪还有心思说话,抱我去卫生间,我想要你了。” 浴室里,不怎么敢发力余兴未尽的叶皓东和心满意足的谢抚云坐在大浴盆里聊天。 谢抚云的小脚刚在挑逗小弟弟,却被叶皓东捉住,正端在手中,仔细把玩。雪白精致的小脚,长的纤巧可爱,还真是艺术品般令人感佩造物主的神奇。 “别闹了,我错了,快放开我吧,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呢。” 叶皓东没理她,反而把身体凑过去,手还捉着谢抚云的小脚,谢抚云伸出另一只脚蹬在叶皓东胸膛上,“不许过来,我和宝宝受不了你这没完没了的要法,我够了,你自己解决吧。”说完嘻嘻笑道:“我还没看见过男孩子自己怎么解决呢。” 叶皓东把她另一只小脚也捉到手中,左右各亲了一下。道:“它们真美,云儿,你的脚丫是怎么保养的?” 谢抚云被他的舌尖弄的痒痒的,咯咯娇笑道:“我从小好动,而且从来不洗脚,那是被汗泡的,臭死你个大变态。” 回到床上,谢抚云小鸟依人似地窝在叶皓东怀中。 “赵继东退了,我亲二叔当选了新总理,他对你搞的资源贸易特别赞赏,听说你还做军火生意,他也很支持呢,让我转告你,国家不会忘记你所做的,你知道吗?我听他这样说,心里快高兴死了,我的男人是个连总理都欣赏的利国利民的大人物!” 叶皓东歪头想了想,问:“你到底有几个家?什么亲的干的,把我弄糊涂了。” 谢抚云:“我亲爸爸是姓胡的,他五十岁才有的我。” 叶皓东:“你跟说说你家里的事情吧,你还有些什么亲戚?” “那就从我亲生爸爸说起吧,当年我爸十二岁就投身革命给周总理做了通讯员,后来被派到山城搞了八年地下斗争,立了很多功劳,解放以后还上了大学,二十六岁时就当上了华夏西南局副书记,渝庆市市长,我家庭背景这么复杂还不是那个混乱年代造成的,我爸他们那一代人当时被斗的都挺惨,因为害怕子女们受牵连,就把孩子们胡乱托付给他们的老战友什么的,谢润泽大哥的父亲是我妈妈的亲哥哥,我妈生我时是在娘家生的,当时她已经四十五岁了,结果难产去世了,那时候我亲爸爸正被批斗呢,我就随了我妈的姓,成了舅舅的干女儿,我爸最终被斗死了,我也就一直没改姓,但我真正的娘家其实是姓胡的,我说的二叔就是我爸爸的亲堂弟。” 叶皓东:“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们娘俩和婉彤娘俩光明正大的一起带回去给我妈看,到时候,你就有亲妈疼你了。” 谢抚云:“真希望这一天快点到来,日本人也想找你麻烦是为了加拿大的事吗?你的敌人太多了。” 叶皓东:“走路时遇上绊脚石,就一脚踢开它,踢不走就砸碎它,人生少了敌人岂不无趣的紧?” 第一二七章 大愿望,小不点 哥伦比亚,卡利省东南部,雨林。 刚子和林守一带着一小队人在向导的引领下艰难前行。一条巨蟒被他们的脚步惊动,吓得向导不敢动弹。刚子迎着蟒蛇头一个箭步蹿上去,手中猎刀寒光一闪的功夫,硬是刺进巨蟒的头颅。巨蟒一翻身,亮出青色肚皮,身体迅速蜷缩奔刚子卷过来,七八米长的森蚺,若是被它卷个正着,大象也能勒死。刚子敏捷的跳开,躲过巨蟒临死前的一击。 “扒了,把肉切下来一块带回去,到地方冷冻好了空寄回去,皓东哥爱吃这玩意。”林守一抓住惊得目瞪口呆的向导,不慌不忙吩咐道。“对了,记得你说过,那个胆敢扣押我们的人的毒枭哈桑,外号就叫森蚺对吧?”向导惊恐的点点头。 保利刚从死森蚺头上把猎刀拔出来,道:“老林,皓东哥说必要时咱们可以杀几个毒枭,让他们明白跟咱们合作要比作对结果好的多。” 迈城,谢抚云家。 叶皓东把一大盘蟒蛇肉端上餐桌,谢抚云只看了一眼就直奔卫生间去了。虎子伸筷子加了一块放进嘴里,嚼了几口吞下去,什么也没说。叶皓东眨巴眼睛看着他,问:“好吃吗?”虎子点点头。叶皓东疑惑的,伸筷子也夹了一块放进嘴里,一嚼才发现,这个肉又腥又难嚼。叶皓东气的骂:“什么破玩意,热巴巴给我空邮回来,这么难吃。”虎子又夹了一块放进小虎牙盘子里,道:“很有营养,可以强壮气血,你补一补。”跟谢抚云处于相同境地的小虎牙几乎没什么妊娠反应,夹起来就吃了。看意思吃的挺香。 叶皓东笑骂:“肚子里的也是个虎崽子,给她吃肉,生的也不嫌。” 谢抚云漱口回来,“也不知简慧珊怎么样了,我们俩前后脚怀上的,她也该显怀了吧?”说完,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隆起的小肚子。 叶皓东:“刚子这次去哥伦比亚救老顾,既是为了兄弟,又是为打开卡利省这个大毒窝子的市场,我兄弟为我办大事,咱们不能让他的女人在家委屈着,过几天婉彤预产期了,咱们一起去温哥华,你去陪简慧珊一起住些日子,把她家人也全接过来,再送一幢别墅给她父母。” 距离叶皓东光顾fbi佛州总部事件两个月。一天,林守一接到电话,是于季四打来的,内容是顾凯泽在哥伦比亚被卡利省毒枭哈桑?莫里斯给扣下了。叶皓东先是很恼火,冷静下来一分析,觉得这事儿既是个麻烦又是个机会。卡利省聚集着哥伦比亚最多的革命武装和毒贩子,如果能打开那里的军火市场,这帮大毒枭的钱无疑是很好赚的,这帮孙子专门往合众国贩卖毒品,把武器卖给他们,叶皓东半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于是,他当即作出决定,派有勇有谋能说会道的刚子和精通拉丁语的林守一去办这件事。 虎子:“这帮毒枭真古怪,好好跟他们谈生意,他们扣人要钱,刚哥过去宰了几个毒枭,绑了哈桑,他们反倒愿意坐下来好好谈了。” 叶皓东:“他们一开始不信任咱们,主要是被合众国给弄惊了,看谁都像卧底,刚子一过去,既显示了咱们的力量又表明了咱们非官方的身份,就刚子带过去的家伙,这帮孙子看见了,不老老实实坐下来谈才怪呢,你没听刚子说吗,这帮孙子还在用古巴八十年代淘汰的枪呢。” 谢抚云一手放在小肚子上,一手拉上叶皓东的大手。“真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变得,孩子一大帮的人了,你就非得做这个脑袋别裤带上的生意,咱们不做这个生意,想回国,也等不了几年的。” 叶皓东:“零一年全球军火市场总销售额是八百六十二亿美金,合众国占了百分之四十三,俄罗斯百分之三十二,法兰西英格兰等欧洲小国占了百分之十九,华夏和其他武器出口国加一起占百分之六,咱们堂堂大华夏数百万常备军力,每年会有多少武器淘汰下来?相比较而言,咱们的武器耐受性好,弹药跟俄罗斯ak系列通用,为什么不能占据更多市场份额?除了咱们落后技术淘汰速度慢,出售的东西都是技术含量低的低端武器这个原因外,最大的原因就是全球武器出售市场上,就没咱们华夏人活跃的身影,我们要做的不是赚多少钱,而是为了能够参与进这个游戏中来,把咱们需要的东西买回去,把咱们不需要的卖出去,让世界知道咱们的力量,也让咱们分享世界的先进科技力量,这才是我做这个买卖的目的,回国只是我做这件事能带来的衍生品,我叶皓东要嘛不做,做就要做最大最强的,抚云,你是我的妻子,你愿意帮我做成这件事吗?” 谢抚云无声的攥紧叶皓东的大手,瞪着大眼睛看着他,用力点点头。 小虎牙抓住虎子大手,对谢抚云笑道:“嫂子,你完了,大哥三言两语你就站不住立场了,哎~最厉害的女强人都变成小女人了,我还坚持个什么劲儿呀,虎子,今后我再不黏糊你了,你尽情跟着大哥做大事去吧。” 叶皓东:“说起来,咱们这军火买卖的前三脚踢得还算顺利,印尼方面,陈二哥的华商联盟自组的武装力量跟咱们订购了八千万美金的合众国货,南美方面,巴西,阿根廷,委内瑞拉,再加上哥伦比亚,这些地方的订单加到一起也有上亿美金了,下一步,咱们要安排人跟维克托跑跑中东和非洲,华夏方面咱们能拿到超大量低价位适应性强的武器,到时候咱们的竞争力大增,相信气候环境恶劣的非洲和中东的武器进口大门,咱们一定能敲开,先立足于常规武器市场,等咱们跟他们多做几次生意,到时候咱们就能通过第三国,把咱们需要的东西买到手,届时,围绕着咱们就会形成一个巨大的利益链,到那时,咱们兄弟天下何处去不得?” 谢抚云:“皓东,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叶皓东:“合众国对中东虎视眈眈,今明两年动手是可以预见的,我打算去中东地区寻找机会,维克托这几年一直给北约军提供部分军需,但一直都是小打小闹式的弄,我有意参一股,把这个生意做大些,不为赚钱,只为跟合众国军方搭上关系,为日后的高端贸易留下伏笔。” 谢抚云:“几个月前就听你说要去中东,那时候你就打这个主意了?” 叶皓东点头:“嗯,咱们现在算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了,这时候过去机会正合适,把路子先铺开,等那边打上了,咱们有现成的路子,到时候合众国的后勤给养在中东地区寸步难行,咱们的车队却能畅通无阻,看他谁敢对咱们说不!” 第72节 女人一辈子,三件事身上痛,心里幸福。初夜,生孩子,哺乳。 两天后,温哥华,哥伦比亚州立医院,妇产科手术室内。 叶皓东满头大汗紧张的站在手术台旁边,手里举个dv机急得团团转,苏婉彤躺在手术台上痛苦的大声叫着。接生的三个洋大夫用英语大声鼓励她用力,叶皓东一边忙着见证孩子出生的刹那,一边往苏婉彤嘴边塞巧克力。 啊!两个小时后,随着苏婉彤一声大喊,哇哇声响起,小小婴儿从产道中被挤了出来。大夫们长出一口气,给这种暴力型富豪的太太接生,压力实在太大了,还好大小平安。几个大夫忙着收拾手术台,照顾产妇,一个小护士给小婴儿简单擦拭后用厚厚的白毛巾包起来,递到叶皓东面前。叶皓东注意到苏婉彤满脸期待,目光紧紧盯着刚刚出生的小宝宝,这厮激动的替苏婉彤问:“是男孩女孩?”说完不等护士回答,自己用手去摸小婴儿腿根儿,“男孩,宝贝,你生了个男孩,我叶皓东又有一个儿子了。”摸到一个小小圆柱体,这厮不管不顾的作出判断。 小护士尴尬的:“叶先生,您摸的是我的小手指,这是个女宝宝。” 叶皓东哈哈大笑,安慰略显失望的苏婉彤:“闺女好,咱们叶家阳盛阴衰,男丁太多了,女儿好,知道心疼父母,这是咱们的心肝宝。”苏婉彤疲倦的点点头。“给孩子起个名字吧。”叶皓东:“就叫彤彤吧。”说完,小心抱起红彤彤的小彤彤,亲了一下,“小彤彤,爸爸的心肝宝。”小姑娘很不给面子,哇哇大哭起来。 初生的小生命叶彤彤刚满月,叶皓东就辞别苏婉彤和谢抚云,带上虎子和刚从南美赶回来的刚子直奔中东,寻维克托给未来铺路去了。北美方面全部交给谢抚云和林守一打理。 第一二八章 是罪恶核心还是朋友? 阿联酋,阿布扎比,艾因法赫特商务会展中心内,一场关于土地使用权的招标会正在进行时。 叶皓东随着长居于此的维克托走进一间vip贵宾房。身着洁白传统阿拉伯服饰的主持人正高声宣读标的物和竞标规则。 叶皓东:“这家伙念叨什么呢?” 维克托:“念标的物和竞标规则呢,正如你说的,我的朋友,没有其他地方比这块地更合适做咱们的转运仓了,不过,这个地方的地价可不便宜。” 叶皓东没理维克托说的,问:“什么规矩?明标还是暗标?” 维克托:“暗标,价高者得。” 叶皓东点点头,“好,这个我喜欢,托你调查的事情搞清楚没有?” 维克托叹口气,道:“侯赛因是个有原则的人,他的原则就是他妈的少五十万美金绝不会出卖他的原则,没办法,谁让这件事是你老大想知道的呢,我只好掏了这笔钱,先说好,之前你答应让虎子兄弟替我去万国斗兽场打一场,你可不许反悔,不然我可亏大了。” 叶皓东:“少废话,虎子的事情你自己跟他说去,他是我兄弟,不是打手,这种跟各国高手切磋的事情,他瘾头大得很,你一说准行,说吧,具体都有哪几家要买这块地,他们的底价是多少?” 维克托在桌子上用酒写了一串数字,道:“你若是对这块地自在必得,至少需要这个数。” 叶皓东一撇嘴:“仨瓜俩枣儿的,你弄的这么神秘干什么,妥了,就这个价,这笔钱我出了。” 维克托吃惊的:“你一下拿出这么多钱来,那之前说过的注资高加索空运公司的事还要办下去吗?” 叶皓东:“该怎么着还怎么着,咱们不仅要搞空运,而且我那航运公司也要扩大规模,药品食物,被服,小型的汽油柴油发电机等野战军需品,你要抓紧去俄罗斯和华夏联系货源,越多越好,都存在仓库里,等刚子从索马里回来,咱们就开始用船和飞机一块儿往这儿拉。” 与此同时,在亚丁湾海域。 刚子跟林守一坐着三万吨级的大船驶入亚丁湾,在向导的带领下,大船开进甘达拉沿岸的一条小深水航道,最终在一处隐蔽简陋的小码头旁停靠。船上装的私货,全是来自华夏共和国的冲锋枪火箭筒等常规武器。刚子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把这些东西全都送出去,同时送出去的还有一面代表叶氏集团的一面旗帜。叶皓东要用这些枪来换一个特权。它们的到来将彻底改变这里的村民们的生活习惯,叶皓东的目的是要把这些人变成海盗,让这片海域成为只有叶氏集团才能畅通无阻的特权海域。 时势造英雄,随着合众国的反恐战争逐渐扩大规模,亚丁湾这个地方在未来一到三年内,将成为最忙碌的海运航线。当这条航线长期成为联合国部队重要的补给线时,叶皓东今天布下的这步棋就会逐渐显示威力,届时,他将成为唯一有办法将货物及时平安运到中东地区的运输商。 马赫布是甘达拉附近几个部落的首领,由于家境不错,他是这一地区少数读过书的人。叶皓东是通过陈展堂的介绍联络上这个人的。让刚子等人意外的是,这家伙在没得到叶皓东无偿提供的这批军火之前,就已经开始组织当地村民在亚丁湾做那无本的买卖了。 由于是不谋而合,双方谈得尤其顺利。让钢枪晃花了眼的马赫布没口子答应了叶皓东提出的一切要求,包括组织大批人手抢劫所有来往于欧洲和中东地区运送军需品的民用船只。 进入八月份后,合众国在阿富汗地区的反恐战争进行到高潮阶段,八万合众国大兵和三万联合国大兵集结于阿富汗山区,搜剿恐怖大亨本拉丹。亚丁湾海域发生的变化开始渐渐显示出威力,十一万大兵和各种作战机器的后勤供给开始变得紧张。合众国已经多次派出海军陆战队去收拾亚丁湾附近的海盗,但收效甚微,这帮人深得毛太祖游击战理论精髓,打不赢就跑,弄的多国部队拿他也没什么办法,这些海盗放下枪,全是沿岸老百姓,没证据,谁敢冒天下之大不为,杀光这些平民? 合众国,华盛顿,国会上。 正在竞选议长一职的国会议员文森特?卡尔的声音响彻大厅:“先生们,截止到今天早上,在亚洲,我们已经有一千九百名英勇的小伙子为国捐躯,并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加中,我要说的是,并不是咱们正在进行的这场战争错了,而是在座的我们为他们做的太少了,他们中许多人的牺牲甚至是因为药品不能及时投送到前线,更荒唐的原因还有饥饿造成的营养不良,导致小伙子们产生夜盲,我要质问各位军方代表,你们的后勤供给部门究竟在做些什么?为什么到了今天,以合众国的强大,我们的士兵还需忍受如此荒唐的事情?我们难道是在一九四零年吗?” 国家防务委员会的道森议员站起来,神情愤怒道:“闭上你的臭嘴吧,我们的后勤保障部队的小伙子正在亚丁湾让那些该死的海盗打劫,而你,这个婊子养的除了会在这里对我们这些做事的人发难外,什么也做不了,战争就不是你们这些玩嘴的人参与的游戏。” 文森特?卡尔冷笑一声,道:“据我所知,两天前,有一位合众国公民曾找到军方,要求以相当于国内采购的价格向军方提供前线急需的蔬菜和水果,以及小伙子们夜晚急需的帐篷被服和小型发电机,而有人居然以可笑的理由无礼的拒绝了,我倒想问问道森阁下,是你们军方的采购惯例重要还是我们身处于战火中的小伙子们的生命重要?一个人是否能够给合众国提供帮助,是取决于他的国籍和肤色还是取决于他正在做的?” 道森:“别怪我没提醒你,卡尔,据cia提供的情报显示,你所说的那位热心的叶先生其实是个军火贩子,在哥伦比亚,许多毒贩子正通过他被武装成对抗合众国的暴力分子,这个家伙是个危险的家伙,我们的后勤给养决不能指望这种投机家,一旦我们离不开他的帮助,这将是十分遗憾的事情,所以我才会拒绝他所谓的帮助,我相信,我们强大的合众国海军一定会粉碎亚丁湾里那些黑鬼组成的乌合之众,我们的小伙子不需要那个居心叵测的黄皮猴子的帮助!” “注意你的措辞,道森先生,这里是文明世界的核心,是庄严而神圣的地方,你这样的不符合众国利益的种族主义言论是极端不合适的,既然你们的分歧这么大,我建议,咱们投票决定吧。”黑人副议长理查德森恼火的阻止道森继续胡说,提出自己的意见。 议长肖恩?麦克斯:“不需要投票了,我认为道森先生的言论不仅是极端不合适的,而且已经损害了合众国的形像,我决定行使议长权利,取消他与会资格,这场荒唐的讨论就此结束,合众国的士兵将在明天这个时候得到叶皓东先生提供的水果蔬菜和药品等必须品,价格就按照他要求的支付,马上将会以内容整理成书面材料提交总统确认。” 作为合众国权利舞台背后的权利大鳄,肖恩?麦克斯已经做了十二年的议长,是合众国权力巅峰上当之无愧的后台老板级人物,他来自北美地区最大的飞行器制造和武器生产商麦克斯家族,他另一个身份是马克?麦克斯的亲叔叔。联想到叶皓东跟马克的友谊,这位权利巨人今天的立场就不难理解了。 阿拉伯联合酋长国的首都,那不扎比。 叶皓东抱着膀,看着维克托忙乱的指挥工人们将各种军需物资搬上车运往码头。 “我的朋友,我实在难以理解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你把全部的利润都给了我,投入这么大,你不是为了赚钱,真弄不明白你究竟打算做什么。”目送最后一车物资离开仓库,维克托走到叶皓东身旁满脸困惑。 叶皓东笑嘻嘻的:“钱算什么。比得了你我之间的友谊吗?为了你我的友谊,这个理由可以吗?给你赚钱的机会还这么多事,你只需知道,咱们这么做既有钱赚,又结交了合众国为首的多国部队就够了。” 维克托点点头:“我只是不明白,你又不从他们那里进货,你的武器又卖不到他们那里,你花费这么大代价结交他们做什么?” 叶皓东:“总算忙完这阵子了,走,今天跟你去那个什么万国斗兽场见识见识去。” 最近的更新有点少,u盘不能用,只好靠手写,我在岛上每天工作十二小时,除了吃饭睡觉外,偶尔还要做饭,外出购物,留给更新的时间实在有限,请各位读者无论如何理解则个。等我二月九号下班回陆地休息了,更新自然会上来。 第一二九章 要有热闹看了 三天前,华夏申城。 军事战略情报局五处,处长福达平正给江兰布置新任务。 处长递给她的照片上,贼嘻嘻的青年男子看着是那么熟悉,是啊,没法不熟悉,这不就是自己的男人吗,这个可恶的家伙,怎么又跑到中东去了,还成了国家重点保护的海外华侨。 福达平:“关于他是什么人,我想你对他的了解要比我更具体的多,一句话,你这次的任务就是确保他的安全,不仅是因为他现在华夏兵器出口总公司最大的客户,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正在从犹太人手中购买咱们急需的预警雷达和操作系统,这笔生意对华夏而言有多重要不必我说你也清楚,我希望你在工作中不要掺杂太多个人感情,务必要认真履行职责,保护好目标,随时有为他牺牲的准备。” 江兰手指轻轻的抚摸过照片上叶皓东的面庞,“我们小组成员全部都去吗?” 福达平点点头:“嗯,不仅是你们,六处那边也会派一个组保护他,他上次帮你们弄回来的那个图纸可是让六处那帮小子得意够呛啊,上面对他的态度上虽然还有些争议,但是咱们的彭局长可是很看好他的。” 申城,逸园,夜。 农俊婷坐在大爷爷农维诚膝下,正用小拳头给老爷子捶腿。 “孩子,这次的事体非同小可,关系着咱们农家的财政命脉呢,若不是我这身子骨真不成了,哎~你那几个哥哥和弟弟又不争气,论理,怎么也轮不到你一个出嫁了的女孩子家这个时候去那个鬼地方。”农维诚抚摸着农俊婷的秀发,和蔼的说道。 农俊婷手上不停,接口道:“女孩子怎么了?出嫁了我也是农家儿女,从小到大,三爷爷对我一直特别好,我心里可惦记他老人家呢,他失踪了,我亲自去营救,也是应该的,换其他人去我还不放心呢。” 农维诚叹口气:“哎~那边的情况现在非常复杂,合众国满山遍野的搜寻拉丹,各种势力在那边云集,等着战争结束后混水摸鱼分一杯羹,你三爷爷这个节骨眼上失踪,说不定就是哪方面的人对咱们农家投资的铜矿起了野心,这时候动手做些事情出来,到时候往恐怖份子身上一推,谁也拿这些人没办法,日本人为了这个连自卫队都派过去了,咱们国内的西突组织和藏1独份子在那边同样藏着许多潜势力,这些人都有嫌疑呀,你一个女孩子要应付这些对手,叫我怎能放心?还好,皓东也在中东呢,不然我说什么也不会同意派你去,你要记住了,遇上事体要多听他的,这个孩子不简单呀,我看他比你有办法。” 农俊婷一撇嘴:“我才不要理那个花心大萝卜呢,上次谢老的葬礼上,我看见谢抚云了,她都怀孕了,除了那个花心大萝卜还有谁能让吴东商贸的女凤凰动心,除了那个胆大包天的家伙谁又敢让她怀孕?他们在合众国的事情他身边的刚子都告诉我了,他这么对我,您还要我委屈自己迁就他呀。” 农维诚苦笑,“这孩子是花心了些,不过对你和孩子还是真好的,每天至少一个电话,知道你喜欢车,你看看咱们家车库去,全是这小子给你买的车,哪一部不是最顶级的,你那些个弟弟哥哥们都羡慕的不得了,这说明他心里是有你的,对待他的问题上,你不要傻天真,要搞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农俊婷有些心不在焉:“三爷爷的事情那么复杂,也不知道可恶的小鬼能不能帮上忙呢。” 阿拉伯联合酋长国,首府阿布扎比与山为邻的东南城区。 维克托口中万国斗兽场其实是一座巨大的地下建筑,全称叫劳伦斯地下娱乐城。是个综合各种娱乐项目组成的销金窟。 傍晚时分,叶皓东带着虎子由维克托陪着来到这里。 地下停车场内,举目望去,各国豪车琳琅满目,维克托的座驾是一部劳斯莱斯,在这里只能算中档水平。乘玻璃结构的观景电梯而下至地下两百米深处,一座辉煌的地下建筑映入眼帘。被挖空的山腹内,拱圆形的墙壁上密布着白炽灯,巨大的空间里一座高几十米,面积数十万平米的阿拉伯风格的建筑屹立在其中。 叶皓东惊叹道:“狗日的,都说中东地区洞多,这下可让爷见识着真格儿的了,这他娘的得花多少银子?” 维克托:“这是阿联酋王储和阿布扎比酋长联手修建的,他们两家掌控的油井每天能产出相当于全球产量百分之七点五的原油,虽然这里是他们修建的,但股东却不止他们俩,据说这里边的股东背景十分复杂,合众国高层也有人在这里占着干股呢。” 虎子的电话响了,很意外的掏出来一看,信号满格,维克托给他们解惑:“这里有地面接收装置直接连入地下,另外修了个收发装置,所以手机信号跟地上没区别。” 电话是马克打来的。叶皓东接过电话,另一端的马克:“我的好朋友你还好吗?” 叶皓东:“有屁快放,别整些没用的,你那个华语我听着就累,你没事儿不陪着你那个蒙古情人,给老子打电话干毛?” 马克:“你这个粗鲁的家伙,不过我喜欢,哈哈,告诉你个好消息,你订购的预警雷达和操作系统已经以民用物资的名义通过军方审查,我这边刚刚把货发出去,目的地是特拉维夫的索林格尔公司,你那个朋友维克托没问题吧?” 叶皓东寒暄两句后挂断电话,“维克托,马克那边已经发货,你这边准备好接货,拿到东西立即运往巴基斯坦,虽说赚的不少,但这可是掉脑袋的买卖,你那个空运公司还没有联合国军方颁发的特别通行证,这件事还得抓紧办,咱们给他们提供了那么多物资,办个那破玩意应该问题不大。” 从电梯出来,沿着铺满波斯地毯的甬道往前走,一直来到大门前,维克托出示了vip贵宾卡之后,大门开放,这座中东地区最豪华的地下销金窟算正式向叶皓东展露它内部的绝世奢华。 金碧辉煌的大厅门口处,两尊镶金的大象雕塑立在那里,叶皓东注意到,这两个笨家伙的牙齿是真正的象牙做的。大厅有十几米高的样子,上面吊着巨大的金色吊顶灯,墙壁上镶嵌着纯金打造的古兰经和精美的壁饰,大厅内的布置很简单,骆驼绒的波斯地毯绣着阿拉伯神话故事,在那上面摆着几组大沙发,和几个大鱼缸,里边有人工紫外线灯照着,一群不知名的观赏鱼在其中游动。靠近大厅接待柜台的位置旁,一溜儿的排列着十几扇电梯门。 这的负责人是位仪态万方的吉普赛女郎。通过她的介绍,叶皓东知道那十几扇电梯门,每一道门都通往一处极乐世界,只看贵客们喜欢玩什么。 维克托识途老马般带着叶皓东和虎子走进其中的一扇门。电梯向上,居然一路不停的来到一处所在。门开的刹那,叶皓东几乎错以为来到了古罗马的斗兽场,眼前的一切都是仿造古罗马斗兽场搭建的,电梯出口走过去,举目望去,前方的浑圆建筑是用条石搭建而成的,古朴破败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气息中仿佛夹杂着血腥和野性。虎子深深的吸了两口,道:“这个地方经常死人。” 维克托:“这里既是表演人跟野兽搏斗的地方,也是世界各地的武道家们较技的舞台,这里常年举办格斗之王争霸赛,每年都会产生一个冠军,被授予武皇的称号。” 虎子倍感兴趣:“报名参加这个格斗之王争霸赛需要什么条件吗?” 维克托点点头:“会有一个测试打击力量的机器,报名者只需通过那个机器的测试,再签订生死文书,就可以参赛了,参赛有两种形式,你可以选择正式比赛的晋级之路,也可以有选择的打一场挑战赛,首先击败竞争对手获得挑战资格,然后就可以挑战你想挑战的对手,每年这个舞台都会在年初时决出十六名最强者,这十六名最强者在全年总决赛前,都随时接受挑战,如果他们输了,就由战胜他的人或者在正赛中晋级到三十二强中选出的最强者接替失败者位置,挑战这十六人是有条件的,除了要签订生死文书外,还要击败一定数量的挑战对手才能获得挑战资格。” 叶皓东:“这里边有什么猫腻没有?比如是否有庄家组织赌博,压某位选手获胜什么的?” 维克托:“当然,我的朋友,这里的场面在整个劳伦斯娱乐城内都有直播看,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不离开这个地下世界,你都可以随时参与投注,你说的猫腻……我不大明白是什么意思?” 叶皓东:“就是有没有什么人操纵比赛结果,让自己在博彩中获得更多利益。” 维克托摇摇头:“那倒是没听说过,不过这种事情总是难免的,但一般会发生在年度总决赛上吧,毕竟那时候的关注度更高,而且选手间的差距微乎其微,就算做了手脚也比较容易让人信服。” 叶皓东看一眼跃跃欲试的虎子,点点头。“去吧,玩的高兴些,顺便帮老维出口气。” 今天夜班不用做饭,少睡一会儿,可以多写点。 第一三o章 人与兽 走进角斗场内部,叶皓东才发现它四周的座位并不多,全是修建好的vip包房,贵宾之间几乎不能相见。角斗场的中间是一个十几米高的钢铁斗兽笼,面积不过有两三千平米的样子。中间平整的石板地面上血迹斑斑,只看一眼就不难想象其中见证过多少血腥杀戮。 距离比赛还需些时间,首先即将开始的是人跟野兽角斗的表演。 一头得了黑化病的花豹被放进斗兽笼,焦躁的来回转圈,时不时冲向铁门外的管理人员,发出欲求不满的怒吼咆哮。尖利的牙齿在灯光下闪烁着寒光。 叶皓东兴奋的看着笼子里的大猫,“够野性的,也不知道肉好吃不好吃,要有人来跟它角斗吗?还是中东这些王权国家有意思啊,这年月想看这种热闹也就是在这儿了。” 维克托一脸汗,咳嗽一声:“咳,这都是从印度花高价买回来的,不是给人吃的,一会儿的确有人要跟这畜生角斗,角斗士哪里的人都有,库尔德人,土耳其人,甚至俄罗斯华夏人也有,全是些生活无着有力气不怕死的人,每人给一把匕首,锁进这个笼子里,跟里边的动物作战,有时候会有白熊,有时候会有雄狮,甚至还会有西伯利亚虎。” 叶皓东不无遗憾的:“看样子今天这头黑豹还算比较弱的了,真可惜,什么时候有狮子老虎的比赛?” 第73节 维克托:“这里有一头狮子,外号食人王,如果有客人愿意付更多钱,可以点它出场表演,每天三场斗兽,不知道今天它会不会出场。” 正说着,场中的情况发生了变化。铁笼从上面被打开一个口,一只人形的长笼子被吊运下来,里边是一名黑人男子,手里拿着把匕首。黑豹见有人进来,早被饥饿弄的狂躁无比的它疯狂的扑上去撕咬铁笼,尖锐的爪子甚至已经伸进笼子抓到了里边黑人的衣角。 铁笼被上面的吊运装置吊走,那名黑人角斗士就这样暴露在黑豹的利爪之下。这名黑人伸身手很灵活,他猫着腰,举着匕首在胸前,眼睛死死盯着黑豹的双眼。刚才笼子被吊开的瞬间,黑豹受惊,退了几步远。这会儿看清楚没什么危险,这头畜生再次恢复凶性,无情的双眼盯着前方的猎物,脚下步履轻柔,围着黑人游走,寻找最佳时机,扑上去发出致命一击。 黑人手上的匕首寒光闪闪,黑豹对此也有几分忌惮,它看似无意的摇摇尾巴,脚步轻柔的围着黑人转动,黑人则持着匕首紧紧随着黑豹的脚步,转动身体,始终保持着对峙的状态。黑豹突然转过身,屁股对着黑人摇摇尾巴,走开了几步远,黑人以为是个机会,举着匕首直奔黑豹的屁股刺去。黑豹却在此时,突然转身高高跃起,躲过了黑人刺过来的匕首,将这名黑人扑倒在地,动物世界中最强有力的颌骨支撑的巨口恶狠狠的咬在黑人的脖子上,利爪同时深深的刺入黑人的胸膛和手臂,鲜血飞溅中,黑豹撕开了黑人角斗士的咽喉。四周的vip包房内传来肉食肉食肉食的呼喊声,仿佛是配合这些人的呼喊,那头黑豹将死去的角斗士拖到角落里,大吃起来。 叶皓东皱眉看着,骂:“狗日的,没那本事还敢来赚这份儿钱,死的真不值。” 黑豹很快被工作人员带下去,连同它的“战利品”一道被工作人员钩进铁网通道。没让观众等多久,今晚登场的第二头野兽就出场了,是一条大鳄鱼,看体型就知道这是头成年雄性的尼罗鳄。 叶皓东瞪大眼睛,吃惊的:“这玩意也有人斗?” 维克托:“我也是第一次看见,看这家伙的样子应该很厉害吧,不知道它的对手是什么人。” 答案很快揭晓,高空吊下的笼子里,一名印度男子双手抱着肩膀身形稳定,气度高傲的站在其中。笼子被吊走,印度男子先将手中的匕首随手倒插入地面,从容面对张牙舞爪嘶吼连连的巨鳄。、 叶皓东:“这阿三厉害啊,那条鳄鱼一爬过来就要倒霉。” 虎子抱着膀看着下边的印度人,双目放光,接口道:“他就算没那把匕首想要弄死这条鳄鱼也很容易。” 维克托惊喜的:“想不到今天有眼福看到他,这个人叫昆塔戈,是曾经的武皇称号获得者,印度北派瑜伽大师,传说他双手能托起大象,去年的总决赛中,他跟日本武道家若林刚宪大战一个钟头,虽然最终败北,却毫发未伤,当时那个场面至今想来还觉得过瘾。” 叶皓东:“有这么神?那他怎么还参加这个斗兽游戏?” 维克托:“偶尔他们这些绝顶武道家们也会专门为一些大人物参加些表演项目,看来今天到场的人里边,有阿拉伯世界中的牛人到场了。” 另一处包厢里,一名衣着华贵满脸黑胡子的阿拉伯人正陪着一位瘦削的留着长胡子的阿拉伯人在观看表演。边看边用阿拉伯语交谈。 “就是他,波拉共?昆塔戈,等一下您就能见识到他的力量,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做您的保镖了,请相信我,这是真主送给您的礼物。” “现在的阿拉伯世界里到处是邪恶的势力,我们的事业举步维艰,合众国正在把我们逼进死角,我打算带咱们的战士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寻找捍卫真理的时机,追随我的人必须是可靠的,这个人可以信赖吗?我的王储阁下。” 被称为王储的黑胡子阿拉伯人恭敬的站起身,手按在胸口,道:“我敬爱的阿拉伯世界英雄,您的光辉里有着真主的圣晖,照进每一个阿拉的儿子的心中,我们愿意追随您,带领阿拉伯人掌控自己的命运,远离恶魔的操控,为了您,我愿意奉献生命,又怎么敢把不可信赖的人介绍给您?他是我从印度找来的瑜伽高手,也是虔诚的伊斯兰圣徒,对真主的虔诚跟我是一样的。” 笼子里,七米长的巨鳄尾巴一搅,身体快如奔雷,大嘴张着多大,奔昆塔戈咬来。昆塔戈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就看着巨鳄冲过来。地上倒插的匕首寒光缭绕,鳄鱼的肚皮眼看着就要跟匕首来个亲密接触。就在鳄鱼的肚皮即将被匕首划破的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这条重达一顿体型巨大的鳄鱼居然灵巧的跳了起来,四肢高高抬起,肚皮险险的避过了匕首的锋芒。巨大的身体以更迅速的态势扑到昆塔戈面前。血盆大口喷着腥臭难闻的气味,直奔昆塔戈的大腿根儿。 叶皓东一拍大腿,“牛啊,这么巨大个家伙居然会用计谋,它识破了昆塔戈的计划,在肚皮几乎被刺破的瞬间偷袭昆塔戈,这个家伙还真是头高鳄哈。” 维克托:“尼罗鳄一般体型在两到六米,最大的记录也不过七米多,这条鳄鱼体型这么大,肯定活了近百年了,它有这个聪明程度不奇怪,可惜它的对手是昆塔戈,它没有任何机会。” 场中,昆塔戈也对这条鳄鱼的聪明倍感意外,面对血腥巨口,他不慌不忙,脚下依旧不动如山,上半身却猛的弯下腰,单手在鳄口几乎碰到他大腿前的瞬间,按住了鳄鱼的头颅,只一下,就把巨大的尼罗鳄的头按在地上,任凭这头巨鳄如何挣扎,也不能动弹分毫。 昆塔戈的表演并不仅于此,他按住鳄鱼头后,身形转动,来到鳄鱼的侧面,用另一只手把这头鳄鱼的尾巴一揽,双手同时发力,竟将一顿多重的尼罗鳄扔过头顶,接着用肩头一扛,就把这巨大的家伙,像围脖一样挂在自己的脖子上,一只手抓着鳄鱼躁动不安的头颅,一只手揽着鳄鱼强有力的尾巴,仿佛在摆弄自家的宠物一般。不大会儿,就把之前还凶性毕现的血腥巨鳄琢磨成了四脚蛇。 精彩的表演让人叹为观止,叶皓东忍不住先拍手鼓掌,其他包厢里也陆续传来掌声。 昆塔戈把巨鳄投入铁网通道,潇洒的回身面对观众席,礼貌的行了个伊斯兰教礼,登上从天而降的吊笼,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一名阿拉伯侍者走进叶皓东等人所在的包厢,低声用英语对维克托说道:“先生,接下来该您的拳手登场了,他首先要挑战食人王,之后才能跟其他挑战者较量,这是另一位拳手的拥有者龟田寿夫先生特别点播的,您可以接受,也可以选择弃权。” 虎子的身份从某种角度说,这时候甚至还高过维克托。这可是叶皓东的兄弟,维克托很有自知之明,自己跟叶皓东虽说是朋友合作伙伴的关系,但内心中,他早明白自己跟叶皓东的差距,人家是世界头号帮会的大哥级人物,叶皓东的兄弟刚子领导的那支可令天下变色的机动力量,更是让维克托的安保队伍望尘莫及。通过这段时间的合作,他发现叶皓东交往的对象不是合众国的军火巨头就是政坛大佬,虽然他和叶皓东彼此间是合作牟利的关系,但更多时候,维克托都能感觉到自己无比看重的金钱,在叶皓东眼中不过是他实现目的的添头和工具而已。一句话足以概括维克托眼中的叶皓东,这家伙是个野心勃勃的大人物。 这种人物的兄弟,自然不是维克托能随便决定其命运的。他把侍者的话翻译给叶皓东和虎子听。虎子看一眼没表态的叶皓东,道:“大哥,我想下去玩玩,如果像刚才那个阿三似的人物有很多的话,我很有兴趣跟这里的高手们较量较量。” 第一三一章 绝世虎王 第三章。 虎子随着侍应生离开包厢,叶皓东目光冷厉,看着下边的斗兽场。一旁的维克托忐忑不安,不时用余光偷偷观察他的脸色。 斗兽笼内,一声惊天动地令百兽低头的低吼传出,铁网通道里,一头威风凛凛的雄狮晃着头从里边走出来,来到笼子中央。这是头体重超过四百五十斤,身体灵活,鬃毛咧咧的食肉巨兽。只见它举手投足间透着百兽王者的风范,步履从容的在笼子中间来回踱步,时不时抬头观看笼子上边的入口,看样子就知道这是头经验丰富的杀人巨兽。 主持人的废话很快结束,上方的入口被打开,虎子站在吊笼中被缓缓放下,叶皓东明知道这头雄狮对虎子构不成任何威胁,还是有些紧张的攥紧了拳头。 场内,吊笼被吊走,雄狮却并未如以往般立即扑上来,虎子身上远古巨龙般的气息让这头雄狮有些踌躇。它犹豫着围着虎子乱转,虎子轻蔑的看着它,并未急于动手。 看台上,叶皓东看着场中的情景,紧张的情绪终于放松下来,他其实更多的是不喜欢虎子出现在那个笼子里,至于虎子能否获胜,他从未怀疑过。既然已经开始,他心中再怎么纠结也毫无意义。这一刻,他算放开胸怀,尽情欣赏自家兄弟的表演。 阿拉伯贵宾的包厢里,昆塔戈恭敬的跪在那位长胡子阿拉伯人脚下,亲吻对方的脚趾。 “尊敬的阁下,请允许您的信徒表达对您的崇敬之心,阿拉的子孙昆塔戈愿意奉您为主,终身守护在您身旁,做您的奴仆,只求能够沐浴在您撒播向世界的神光中。” 长胡子阿拉伯人点点头,用手在酒杯中沾了一点葡萄酒,洒落在昆塔戈头上。“阿拉听到你的诚心,为了传播他的荣耀,我们一起努力让他的光辉照亮世界,欢迎你加入圣战,我的孩子。” 黑胡子王储高兴的拉起昆塔戈,道:“为了真主的光辉,我们干一杯。” 长胡子把酒泼向上边,“敬伟大的我主穆罕默德。”其他二人纷纷效仿。 三人的注意力很快投向场中。虎子气质如山,咆哮的雄狮嘶声力竭就是不敢靠近。虎子突然用声打发出一声大吼,“跪下!”让人们惊讶的场景出现了,这头不可一世的食人王竟被吓得屁滚尿流,跪倒在地,头深深埋进前腿窝里,吓得浑身哆嗦成一团。 昆塔戈惊骇的:“声打!这个华夏人竟然练成了声打,他难道是武神吗?” 场中的雄狮神情越来越萎顿,仿佛被吓破了胆。虎子走过去,一屁股坐在这头百兽之王背上。大手轻柔的抚摸着这个大家伙的鬃毛,眼神扫过看台,每个观战的人都觉得有如实质的目光在脸上扫过,让人不由自主的起了敬畏之心。 虎子大声喊道:“让排在我前面的六名挑战者一起出来吧,我今晚要挑战的目标是若林刚宪,没时间一个个打发你们。” 叶皓东哈哈大笑:“这就是老子兄弟‘虎王’的风采,什么狗屁的雄狮食人王,在我兄弟面前连只猫都不如。”维克托看这厮总算露出笑模样,松了口气,忙笑着附和他。 一名身着传统阿拉伯服饰的管理员走进包厢,向维克托请示:“其他资格赛挑战者一致同意,愿意联手对付您的拳手,您是否愿意接受挑战?如果您不愿意,可以宣布弃权。” 维克托把原话翻译给叶皓东听,叶皓东点点头。 场中的囚笼被吊走,与此同时场中的灯光突然暗淡下来,一束光独照在虎子身上,接着几处上场门大开,几束光同时照在每一个门口位置。六名各国高手出现在灯光下。 叶皓东仔细打量这六个人,其中包括一名小鬼子,一名头上绑了条带子的黑人,一名全身空手道服装的白人,一名手拿短棒的阿拉伯人,一名华夏人打扮的拳师,最后是一名身高两米多体重超过三百斤的俄罗斯巨汉。 维克托一看到那名巨汉,立即露出气氛之色。“这几个人全是资格赛中的佼佼者,其中那个俄罗斯大汉从前是我的拳手,现在被法国人杜雷克收买了,我请虎子兄弟来就是想给他个教训。” 叶皓东眼光毒辣,早看出这些人的实力最强者比之自己都还略有不如,虎子若痛下杀手,不消片刻,这些人全得归位。“放心,跑不了他,死活就看虎子的心情了,你想要活的还是死的?” 维克托恨恨的:“这个该死的叛徒,打假拳害我在法国人面前丢脸,本来我是恨不得他立刻去死的,但是总归念在同是俄罗斯人的份儿上,还是不要打死他吧。” 叶皓东在看台上,高喊:“虎子,过几下瘾就行了,别把人全弄死了,把他们胳膊腿掰断就行。”回头对一头汗的维克托笑道:“是这个意思吧?” 另一间包厢里,那个长胡子的阿拉伯人注意到了嚣张的叶皓东,问:“那个包厢里是什么人?” 黑胡子王储答:“是那个俄罗斯军火商维克托,以前跟哈莫斯的人做过一次生意,很不守信用,喊话的人听着像是个华夏人,不知道是什么来历。” 长胡子:“军火商维克托?是那个航运公司有联合国军免检通行证的维克托吗?莫非是真主的指引?帮我联络他们,我想见一下这两个人。” 黑胡子:“还是别亲自见了,您要跟他们说什么,我来转述好了。” 长胡子点头:“也好,我们的圣战离不开朋友的帮助,华夏人和俄罗斯人全是有能力帮助我们的。” 黑胡子问昆塔戈:“这个华夏人很厉害吗?” 昆塔戈点点头道:“三个我也不是他的对手,若林刚宪在他面前过不去三个照面。” 黑胡子吃惊的:“这么厉害?怎么可能!” 昆塔戈凝重的:“用声音打击对手,这是神才能达到的高度啊,刚才他那一声吼,我在这里都感到了气血翻涌的心悸,我师父的瑜伽已经达到天花烂坠的境界,也只有在临终前那次讲经中,瞬间达到过他现在的高度,之后就去世了。” 场中央,一边倒的战斗正式开始。这真是一场无趣之极的比武,双方的境界差距太大。用暗劲大成高手跟幼稚园小孩决斗来形容都不为过。虎子举手投足间,举重若轻,身形如电穿行在六个人中间,眨眼的功夫就把六个人全部放倒。全都按照叶皓东要求的,个个胳膊断腿折。 六个人被很快抬下去,主持人出来请虎子下去休息,虎子摆手拒绝,表示就在这里等着若林刚宪出来。不大会儿,若林刚宪的代表就跑出来,表示弃权认输。同样躲在一件vip包厢的若林刚宪满脸屈辱的跪在地上。龟田寿夫正在训话:“混蛋,别忘记咱们来这里的目的,你的武道是咱们结好中东人重要的筹码,你是武道家不假,但你首先是帝国的子民,时刻牢记帝国的忧患才是你我目前最重要的!” 虎子随着侍应生回来的同时,侍应生也将叶皓东投注所得带了回来。 “尊贵的客人,我们王储殿下想跟您见一面。”侍应生递上支票同时,低声用华语对叶皓东说道。 回来的路上,虎子开车,叶皓东指着维克托的鼻尖骂:“谁让你答应他们的要求了?你个钱串子脑瓜子,什么钱你都想赚,你知道那个黑胡子王储要运送的人是谁吗?你也不动动你脑子想一想,他堂堂阿拉伯联合酋长国的王储都搞不定的事情会是什么事情,他们防范的对手会是谁?” 维克托:“运送三十五个人去南亚,一个人一千万美金,这个价格连上帝也无法拒绝,原谅我吧朋友,你是了解我的,这样的条件,我连合众国总统都敢偷运。” 叶皓东气呼呼的:“你早晚死在你这个钱串子脑袋上,这件事算是应下了,下不为例!” “这帮中东人的对手是谁你总还记得吧,一切小心从事吧,我会联络南亚陈二哥帮忙接应,哎~受你连累烧了这柱香,也不知是福是祸。” 回到住处,刚子从里边走出来,迎面跟叶皓东碰个正着,这家伙神色慌乱神神秘秘的火速离开,连句解释都欠奉就跑的远远的。叶皓东疑惑的看着他的背影,有些一头雾水,想到这厮以往的大嘴巴案底,心里没来由的感觉不妙。直到进了屋见到江兰和农俊婷一起坐在房间里正说着话,叶皓东才明白刚子为何那副德性。暗骂,狗日的混蛋,肯定是又把大哥卖了个干干净净,这个大嘴巴,吃一百个豆也不嫌腥的戆头货,看老子接下来怎么收拾你。 农俊婷三天前跟大爷爷农维诚夜话之后,第二天就飞来这边,先处理了一下家族在这边积压的事务,安慰住这边工作的员工,之后才来找叶皓东。江兰同样是三天前接到任务后,第二天动身来的这边,她先联络了华夏大使馆,办理了相关的身份手续,忙到今天才有时间来见叶皓东,却没想到在这里跟农俊婷来了个王见王。 保利刚这个最爱通风报信的大嘴巴跟这二位都没短了联络,二位嫂子同时驾临,这家伙再次没管住自己的大嘴巴,把皓东哥在温哥华喜添千金的好消息交代了。叶皓东回来的时候,这家伙刚交代完叶皓东那点见不得二女的事儿。 叶皓东尴尬的挠头,“你们来了哈,有事儿吧,你们先聊着,我正忙着呢,一会儿一个一个见你们。” “小坏蛋,你给我站住。”说话的农俊婷。江兰和农俊婷同时站起身,江兰笑眯眯看着他,走近了,伸手抓住叶皓东裤带,按住裤带扣,一把抽了出来。用魅惑的口气:“一晃儿几个月没见到你了,婷姐和我都想你呢,大家一起吧。” 真的很抱歉,最近的更新很不稳定。岛上的工作很紧张,许多事身不由己。u盘的问题我是弄不明白了,存稿不能用,只好靠自己手打,我会尽可能的不断更,至于数量就全凭工作外的时间是否充足了。最后弱弱的说一句,如果您正在看这本书,觉得还入得您法眼,请将红票投给本书吧。若是哪位得暇,帮忙宣传两句更好。作者真的很需要你们的鼓励。成绩忒惨淡了。 第一三二章 三人行 生时无需久睡,死后自然长眠。坚持上来发一章。 江兰笑眯眯看着他,走近了,伸手抓住叶皓东裤带,按住裤带扣一把抽了出来。用魅惑的口气:“一晃儿几个月没见到你了,婷姐和我都想你呢,我们俩在申城时就说好了,下次见面我们也学学谢抚云和苏婉彤,大家一起好不好?” 一起吧是什么概念?还真让人期待,叶皓东这厮让二女推进卧室后,更加笃定了自己的判断。3p,一定是3p了。上次是被绑着进行的,谢苏二女又都怀孕了,叶皓东自然收着劲头儿不敢太尽兴,这次可大不一样了,婷姐姐和兰兰都好好的,而且都几个月没跟自己到一起了,久旱逢甘霖,她们这次不会绑着老子了吧。 叶皓东一丝不挂被绑在卧室的大床上,嘴巴里是江兰和农俊婷刚换下来的内衣。卧室的浴室内,江兰和农俊婷正一起洗澡。里边二女的说笑声清晰的传进叶皓东耳朵中。两个女子都是爱干净的,一天一换的内衣不仅没有异味,反而还有一股淡淡的体香,耳朵里的声音,嘴巴里的味道,弄得这厮身上心里一起痒痒的。 “兰兰,你皮肤真好,身材也好美,最羡慕你们这些高个子女生了。”这是农俊婷的声音。 “哪有啊,婷姐你这身材才叫好呢,你那里怎么那么大呀,是因为奶孩子的原因吗?” 农俊婷:“也是也不是,哺乳孩子时这里会长大一些是有的,但如果不好好做丰胸操,没有毅力锻炼它们,它们就像两个口袋似的,很难看的。” 几句话听的叶皓东口水流了一嘴巴。回想在申城时跟农俊婷的荒唐经历,婷姐姐这方面弱了点儿,但那对儿子的口粮还真让人期待啊。 农俊婷继续说:“其实要说身材好,兰兰你这样修长的身材才是最棒的,还有你的皮肤,怎么这么好,是天生的还是用了什么养护皮肤的好东西?摸上去好像香皂滑过奶酪,又滑又白。”叶皓东听出来,这是农俊婷正在给江兰擦背。 “姐姐,你的皮肤也很好的,虽然不是特别白,但好光滑哦,一点儿也不比我的差,而且你的身材也太夸张了吧,你这么娇小玲珑的身子,长了这么大两颗球,那家伙每次都喜欢死它们了吧?” 叶皓东心中在呐喊:“别玩了,快点洗完了,我亲自告诉你我每次是怎么做的不就好了。” 浴室门大开,并没有期待的美女出浴的香1艳场面,两个女子身上的浴袍把身体关键部位裹得很严,叶皓东眯着眼,奋力抬起头来,却什么也没看见。这厮失望的仰头躺在床上,鼻息长出一口气。 男人若有花言巧语,潘驴邓小闲的本钱,再有令女子钦佩的本事和十分真心的付出,这样的男人让彼此心仪的女子做些出格的举动倒并非难以理解的事情。叶皓东没有潘安的貌,但总算跟英俊沾边儿;至于驴大的货超强的性能力,这厮的本钱倒是挺足的,至少每次单独面对他的时候,这几个女子都感觉力有不逮;邓通若是生在现代,大概也不会比叶皓东更有钱了;他对女子的小意疼爱纵观古今人物,非贾宝玉莫能与之媲美;潘驴邓小闲,他缺的只有一个闲字,但这厮忙里偷闲的本事很好的弥补了这一点。 多半时候,男女交往,女人总喜欢先谈情后说爱,只有两情相悦相得益彰了才会进一步谈及到性。所以女人是用耳朵寻找另一半的,男人在少年慕艾之时往往先对性向往之,然后会寻找合适的对象,对方是否合适也多半是靠眼睛决定的,所以男人寻找另一半靠的是眼睛。在性的问题,女人总是貌似被动,但若对方是自己心仪的对象,女子其实并不介意主动一点。 无论是农俊婷和叶皓东糊里糊涂的奇遇,还是江兰跟叶皓东之间成人礼似的第一次,她们都不算被动,这是两个有主见敢作为的奇女子,对待自己心仪的男子,对待生活,甚至对待性,她们都有自己独特的看法,对婚姻和爱情,她们更看重对方是否是自己想要的男人,其他的从不在她们担忧之列。她们能接受彼此同时爱上一个男人,这是叶皓东的艳福,也是他无法回避的责任。就目前看,无论是生理上,还是经济上,叶皓东暂时还具备容纳她们厚爱的实力。 第74节 江兰笑嘻嘻走到床边,一步迈了上去,用小脚淘气的踢了踢叶皓东下边,道:“姐姐,这小子不老实了,你看这里。”农俊婷恨恨的:“你说他在北美跟谢抚云和苏婉彤就是这样荒唐的,当时她们也是绑着他是吗?” 江兰点点头,“我看到谢抚云影集里的一些照片,还有这家伙自己上次跟我那个,完事之后胡说八道时说起的,肯定是这么回事。”农俊婷从床的另一边坐到叶皓东身边,低下身子,伏在叶皓东胸口上,美好的胸器暴露在这厮视线里,小手轻柔的从上到下,抚摸过叶皓东的身体。“真是个诱人的家伙呢,你这个花心大萝卜,究竟祸害了多少女孩子?兰兰跟你在一起还在我之前,本来你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我插足到你们中间既有阴差阳错的原因,也有我心甘情愿的部分,对她,我只有歉疚,没资格挑剔,原本以为这辈子就兰兰一个姐妹了,没想到你这个小坏蛋本事越来越大,心也越来越花,背着我们还勾搭了那么多女孩子,真不知该不该原谅你,在申城的时候,兰兰来看我和铁蛋儿,说起你在北美的事情,哎~你这个坏家伙从来不会让我们女人失望,可你又偏偏最能伤我们的心,真想扒开你的胸膛看看,里边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叶皓东尴尬的摇摇头,也不知是表示谦虚还是否认。 江兰围着浴袍,站在床上,不雅的抬起一条长腿,踩在叶皓东的腿根儿处,小脚趾头不老实的挑逗着这厮。叶皓东微微低头就能看见她腿间寸草不生光洁红嫩的美好情景。江兰注意到这厮火辣的目光里的欲望,叹口气,低下身子,坐到叶皓东身上,用腿根儿夹住叶皓东硕大的小弟,温柔的:“坏东西,才这么一会儿就忍不住要作怪了,你跟谢抚云她们两个也是这么做的吗?” 叶皓东点点头,总算把嘴里二女的内衣用唾液弄湿透,布团儿缩小了,这厮用舌头把布团儿拱了出来。大大的喘了一口气道:“她们俩可没堵上我的嘴。” 农俊婷褪去身上的束缚,赤条条爬到叶皓东身上,分着腿,把那里对正叶皓东的嘴巴,问:“喜欢我这样堵住你的嘴巴吗?”叶皓东迫不及待点点头。农俊婷把身子往前凑了凑,回头对江兰道:“后边给你了,姐姐先对付这个大色狼的嘴巴了,啊~~~。”原来是叶皓东把舌头伸进去了。 一个小时后,这个位置上换成了在后边把自己累的筋疲力尽的江兰,又半个小时后,叶皓东一声大吼挣脱四道绳索,把二女都按在身底下。 第二天早上。左拥右抱的叶皓东率先醒来,筋疲力尽的二女每人抱住一条胳膊睡得正香。这厮得意的看着被子里一柱擎天的隆起。一片腿,把娇小玲珑不爱睡懒觉的农俊婷,用大腿托到自己身上,轻柔的晃动身体,把农俊婷晃到合适的位置上,早迫不及待的小弟一挺,送进了农俊婷的身体里。农俊婷半梦半醒间,感觉到身体的快感,发出长长一声娇呼。 这俩妞,一位是他的初恋女友,为了任务必须随时跟着叶皓东。一位是他明媒正娶的媳妇,这厮还从未试过如此理直气壮左拥右抱。实实在在荒唐了一上午才起床。 三人一起吃过午餐,江兰和农俊婷抢着把桌子收拾干净。第一次这么荒唐,三个人都有些不知该从何说起的尴尬。 叶皓东想到二女关心的正经事,道:“人命关天,我打几个电话,先把婷姐姐的事情弄清楚再说,兰兰,你们关心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今天下午货就能到特拉维夫,到时候我会立即安排人把货送到巴基斯坦,最多三天,就会通知你们交易,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第一通电话是打给驻阿富汗合众国军队司令官盖特将军的,结果没有任何消息。第二通电话打给昨晚刚认识的阿联酋王储,得到的消息是事情不是他们所为。叶皓东皱眉沉思片刻,又打了第三通电话。这次却是打给李展鹏的,得到的结果依旧让人失望,洪门方面也没有什么线索。 叶皓东坐在那自言自语:“没线索就是线索了,有能力做这件事的人本就不多,现在可怀疑的范围已经大大缩小,而且咱们打不赢的全都排除了,这件事不难办,让大嘴巴带人去,把剩下的有嫌疑的势力,各抓几个重要人物回来,很快就能见分晓。” 农俊婷坐到他怀中,揽住他肩头,担忧的:“三爷爷失踪几天了,一直没人找我们联络过赎金的事情,我担心对方的目的根本不是绑票,我怕三爷爷已经……” 叶皓东摇摇头,问江兰:“你说说,三爷爷会不会已经遇险?” 江兰正从抽屉里把叶皓东的以色列沙鹰手枪拿出来把玩,一边举枪瞄准,一边说道:“想要农三爷爷的命,一枪就够了,何必那么麻烦搞什么绑架?现在没提要求不代表以后不会提要求,我估计他们是在等合适的时机呢,这种事,说白了,最终还是利益闹的,咱们的入手点应该集中在跟对农家在阿富汗的铜矿感兴趣的人。” 叶皓东高声吩咐:“守一,把刚子找回来,告诉他别躲了,来活儿了。” 早上爬到拦海大坝上看日出,渤海湾的日出很壮观,这里的风也很大······工作的同时兼顾更新的确很辛苦,不过每当看到书评区有人发言,红票又涨了几张,就忍不住会想,更新少,质量差,读者依旧这么包容,实在没道理懒惰。 第一三三章 乱战之国 阿富汗,中亚大地上蒙尘的明珠。这个国家矿产丰富,国民却过着全世界最没幸福感的生活。首都喀布尔城,被誉为水果之城,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首都之一。 喀布尔南部山区的埃纳克矿脉拥有全世界第三大的铜矿储量,拥有全世界第五大的铁矿储量,金矿储量也在世界上名列前茅,另外,这里还生产云母,绿宝石等珍稀矿物质。从九十年代中后期,农家就开始在这里投资矿业。大量人力物力投入下,至今已初见成效。 从合众国发动的反恐战争爆发后,这个国家的资源就成为资源稀缺的世界列强们竞相争夺的对象。农家在这一地区因为下手早,得以占据了一处储量丰富,交通便利,人力资源很丰富的矿脉。这也让他们成为了众矢之的,有意在此大展拳脚的财团们都对农家拥有的这个矿脉虎视眈眈。 悠悠流淌的喀布尔河将喀布尔城分成两半,城市的北部集中了这座城市大部分的贫困人口,在那里,教育医疗资源匮乏,瘦骨嶙峋的儿童随处可见。喀布尔的优质资源更多集中在这座城市的南部,这里有来自各国的使馆,有中亚地区最大的水果贸易中心,阿富汗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富人聚居于此。农家在这里的总部就设在经济更发达的城市南部。 一队由十五辆悍马吉普车组成的车队穿过城市南部的中心大街,停在农氏矿业大门前。第一辆车门大开,叶皓东伸腿从里边迈步走下车。摘掉墨镜,眯着眼打量一下面前伊斯兰风格的建筑,随手冲身后一招,十五辆吉普车的车门一起打开,保利刚带着虎子亲手训练过的六十人组成的精锐人马从车里钻出来,默默聚拢到叶皓东身后。 一辆挂着合众国国旗的悍马吉普车从远处开来,停在叶皓东的吉普车前面,一名身形笔挺上校军衔的合众国军人走下车来到叶皓东面前,微笑做自我介绍:“我是合众国驻喀布尔使馆的格里高利上校……”叶皓东摆手打断他,用华语道:“我听不明白英语,你若想跟我沟通,就先学会华语,否则,你就回去告诉你的上级派个说话我能听懂的人过来,你们的卡尔议员和麦克斯议长都能讲一口不错的华语,你们也应该学学他们。” “鄙人格里高利?麦克斯,麦克斯议长是我的堂叔,您的好朋友马克?麦克斯是我的堂哥,这是您需要的特别通行证和武器携带许可证,作为麦克斯家族的成员,我很高兴能结识您这位麦克斯家族的好朋友。”这个合众国上校的华语说的居然很不错,远胜他的堂哥马克,叶皓东心里给他打了个四分。 叶皓东亲自过来,一是因为重视农俊婷,二却是为了确保跟华夏共和国之间的秘密交易万无一失。东西从特拉维夫运过来,坎大哈和喀布尔是必经之地,这两个地方也是军阀混杂各国势力角逐的四战之地。 从前苏联入侵时代开始,这个国家的交通状况一直堪忧。因为连年的战争破坏,公路铁路等基础设施严重匮乏。整个国家能供车辆穿行的道路寥寥无几,有限的公路资源,在战争爆发后,更是成为了这个国家经济军事活动的动脉血管,合众国为此专门实行了军事通行管制。简而言之,就是没有合众国和联合国颁发的特别通行证,在这个国家你想运走一枚螺丝钉也是不合法的走私行为。 叶皓东接过格里高利双手递过来的一摞特别通行证,随手交给身后的保利刚。“替我谢谢你堂叔的大力帮忙,你我两家的友谊天长地久,守一,把我为上校先生准备的东西交给他。” 林守一应诺一声后,从怀中拿出一张支票递给格里高利。这位麦克斯家族非嫡系子弟迅速扫了一眼支票的面额,心头止不住一颤,强压住激动的心情,将支票揣进怀中。冲叶皓东深施一礼,道:“万分感激叶先生的慷慨,真心祝福您,愿您在这座城市心想事成,作为使馆职务最高的武官,我认为有必要提醒您一声,请您务必小心cia在喀布尔的最高指挥官考克斯中校,他道森议员的人,对您极不信任,我担心他会给您制造些麻烦,我跟他彼此并不统属,所以很难约束他。” 叶皓东微笑致谢,挥手送别格里高利。转身对刚走下车的农俊婷道:“姐,你猜我为啥不喜欢学英语?” 农俊婷看一眼还在收拾刚被叶皓东在车里闹时被弄乱衣服的江兰,笑问:“兰兰,你是他的心肝宝,最了解他不过,你说说看。” 江兰:“还用猜,这家伙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到他这就成了有钱能使洋鬼子说汉语,他不说英语还不是仗着脑瓜子里那点歪主意,人家都是求着他的,所以自然要迁就他的语言习惯。” 农俊婷看向叶皓东:“是这样吗?” 叶皓东:“说的大致都对,还一个原因她没说出来,汉文化博大精深,穷极一生,一个人所能领悟者也不过冰山一角,我哪还有精力浪费在英语上?” 江兰对农俊婷笑道:“学了一肚子歪点子,可惜皓东这样的只是个例,咱们落后人家太多了,国家太弱个人太强,不是什么好事,这走钢丝似的活法儿,全世界也只有叶大老板一位了,婷姐姐,你是他正牌儿的老婆,这家伙得罪的大人物遍布全世界,现在人家求着他,只好迁就他,等以后他没利用价值了,找他麻烦的一准儿少不了,守着这么能闯祸的老公,以后可有的你受了。” 叶皓东一边往里走,一边掰手指算计:“在加拿大得罪了小鬼子的三井和山口组;在合众国得罪了fbi;现在又有人告诉我cia对我也不感冒;矿物出口上,我得罪了整个欧洲所有的贸易商和他们背后的势力;在俄罗斯,沃采松的暗杀名单上,老子名列第一;北方能源集团因为远东皓天能源在开采权上跟他们的竞争视我做眼中钉;在华龙服饰股权转让事件中,骆宝龙父子也让我得罪透了;国内,我得罪了杨家和赵家这样的红色权贵;认真算起来,我他娘的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简直就是奇迹啊,你们说是不是?” 农俊婷听的直皱眉,面露担忧之色。江兰咯咯笑道:“姐姐你别听他说的吓人,他呀最狡猾不过了,他一边得罪人,一边还跟许多大势力结成同盟,他安全着呢,在加拿大他成为洪门的红棍大龙头,山口组自然不敢把他如何,在合众国他跟麦克斯家族是铁杆盟友,跟合众国高层多名政治人物交往密切,fbi和cia想对付他也不那么容易的,在俄罗斯就更简单了,他那个好哥们张天鹏,现在是俄罗斯最大的在俄华商,跟俄罗斯那位铁腕领导人的高级助理阿叶什耶夫是合伙人好朋友,出入都有俄罗斯军警贴身警卫,至于国内,有你这位红色资本家出身的大小姐做他老婆,还有谢抚云那个新兴政治家族的天之骄女甘心做他情人,你们两大家族背后的势力都在挺他,连我们彭局长都站出来替他说话了,这不就把我派来贴身保护他呢。” 农俊婷被她说的安心不少,取笑她:“还真够贴身的。” 叶皓东,杨军虎,保利刚和林守一四兄弟,七人坐在农维义的办公室里商议寻找农维义的事。农俊婷在里边简单洗了下头,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走进办公室。 “锂矿?”叶皓东拿着一份月前农氏矿业的工程师新出具的矿产资源报告,吃惊的问农俊婷:“这份报告可靠吗?” 农俊婷:“当然,出具这份报告的人是咱们国内著名的矿物专家,晋省的乔家你知道吧,这些专家都是从他们家请过来的。” 叶皓东:“这么大储量,就算是合众国也会动心,电池能源是电子工业的基础,是未来汽车制造业新能源的发展方向,这么大的锂矿储量,觊觎它的人肯定少不了。” 几个人商量了半天,毫无头绪,叶皓东决定先按照原计划的,明天让刚子带人把有嫌疑的势力,挑重要的人,弄回来几位。 夜晚,月正当空。叶皓东坐在楼顶的躺椅上,欣赏喀布尔夜景。江兰和农俊婷一左一右,躺在另外两把椅子上陪着他。 月圆如盘,正是华夏农历七月中旬,鬼节。喀布尔的夜晚很凉爽,有些阴凉之意。 “想家了吗?”农俊婷脸上有着知性美的光辉,温柔的目光投在叶皓东脸上。 叶皓东点点头,“今天是鬼节,想老爹了,从前老爹在世时,每到这一天都要带着我们哥仨儿准备烧纸,给去世的长辈送钱,那时候家里有一枚大铜钱,老爹用它垫着,在黄纸上砸出一个个钱印儿,然后领着我们找一个十字路口把这些纸烧了,那会儿觉得这事儿特傻,明知道人死如灯灭,这纸烧了就剩下灰,哪有什么人会来取钱,所以不理解,总想找借口不去,老爹不许,还说,不给祖先烧纸还算华夏人吗?烧纸并不是为了送钱,而是在提醒我们不能忘本,没有先辈就没有我们!这就是华夏人的传统,现在身在异乡想起他的话,还真是这么回事。” 江兰一身白色睡裙,打着赤脚,躺在椅子上不雅的举起一双可爱的小脚,十根儿洁白如玉的脚趾灵动摇晃着,像月宫里跳舞的美人,又好像诗人在晃头。“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千里共婵娟;我活了二十四年,恨了老爸二十年,最后却被人告之,他是位英雄,无名的!阴晴圆缺悲欢离合,人生苦短,不值得活在仇恨里,真后悔呀,臭男人,咱们一起去给两位老爸烧纸怎么样?” 叶皓东翻身站起,冲楼下喊:“虎子,叫上刚子带几个人,准备车,找个十字路口,咱们烧纸去。” 农俊婷忙阻止他:“这里实行宵禁呢,你这样出去放火,被当成塔利班可不得了,再说,这又不是华夏,哪找纸给你烧?” 叶皓东:“谁说非得烧纸,不是都说了吗,烧纸也就是个寄托哀思的形式,没黄纸,咱不是还有美钞呢,给老爹们送点美子去,还能避免通货膨胀的风险。” 农俊婷歪头欣赏的看着他,挑逗的口气问:“宵禁呢,你就不怕?” “狗屁的宵禁,咱没那就和洋鬼子的习惯。” 城南的一处十字路口。 燃烧的美钞被风卷走,几名巡逻的喀布尔当地武装力量的士兵每人手中攥着一大把美钞傻乎乎看着眼前的火焰。把花花绿绿的纸币化作灰烬的烈焰照亮了他们的脸,让他们早随国家的命运变得冰冷麻木的心,似有了几分激情和热切。仿佛这火焰毁灭的是压在他们心头的那个巨无霸之国。 叶皓东:“活过没颓过,爱过没恨过,虽然一事无成,但老爹这辈子活的特有滋味,他喜欢读书,喜欢夸夸其谈,喜欢给我们讲大道理,他让我明白了生命的短暂无常,该如何珍惜把握,他还教会我挺直腰杆子,笑对人生苦乐悲欢。” 农俊婷拉住他的手:“他是位了不起的老爸,你是个了不起的男人,有这样的老爸是你的幸运,嫁给你这样的男人,是我的幸运。” 江兰蹲下身,拨弄几下火焰,油墨燃烧的香味被她拨弄出来。“老爸把他的一切都献给了国家,他几乎没为自己活过,他的世界里有爱也有恨,他或许是爱妈妈和我们的,但我相信他更爱的是国家,他教会了我该怎么去恨一个人,最终却如这火中的钞票一样,燃烧生命把余香和温暖留给我们,他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我,生命如火,用爱燃烧,它可以温暖人心,用恨做燃料,它就会摧毁人心。” 叶皓东拉起她:“累了吗?”江兰点点头:“跟你在一起久了,会觉得自己很没用,不管遇上什么困难总想你会有办法,我算中了你的毒了,依赖症,都恨不得现在就退休了。” 次日。 城内的东亚矿业,麦克斯维尔矿物公司,城外的西突组织基地,在同一天遭遇突袭。主要负责人在突袭中被突袭者带走。突袭者身手高绝装备精良,目标明确配合十分默契。 第一三四章 喀布尔不相信法律 今天第一章,下午争取再码出一章不少于四千字的。 昨夜被动情的二女纠缠到下半夜,叶皓东这个幸福的家伙到次日下午才起床,刚子已把人带回来了。 几乎是踩着刚子的步点,cia那位对叶大老板不大感冒的考克斯中校随即跟了过来。 地下室里,叶皓东烦躁的用沙鹰敲打着桌面,声音听起来像战鼓,越敲越急。面前两男一女三个人被这声音惊得面无人色,心惊胆颤。 另一间房间里,农俊婷一身可爱的睡衣,看似没睡够的样子。抱着膀儿,用熟练的英语跟考克斯扯皮。 “考克斯中校,很高兴认识你,这么早,阁下到此有事吗?”农俊婷接过考克斯递过来的证件,看了一眼后,交还给他。 考克斯:“叶皓东先生不是合众国的朋友吗?为什么要派人绑架麦克斯维尔先生?他可是一位受人尊敬的合众国商人,叶皓东先生这么做已经是在挑战合众国的宪法!” 农俊婷:“考克斯先生,请你慎言,我丈夫叶皓东是什么人你应该很清楚,你说这句话时考虑过后果吗?如果没有证据请你怎么进来的就怎么滚出去!” 考克斯:“美丽的女士,就在此时此刻,遥远的太空里就有十几颗卫星在关注着这个国家每一处角落里正在发生的事情,我想您绝不希望我把半小时前的影像资料拿给您看,您那位倍受合众国大人物关注的丈夫,从资料上看,似乎并非他自己标榜的那样,是合众国最亲密的朋友。” 江兰带着虎子从里边走进来。“你有证据就拿搜查令来,这里是私人领地,不欢迎不怀好意的人来拜访!” 地下室里,林守一配合叶皓东对三人进行了问询。老虎凳辣椒水都没用上,这三个人就全撂了。结果很不理想,农维义的失踪跟他们没关系。对江兰提供的药物的效果,林守一这个问询老手赞不绝口,这是一种致人迷幻的药物,服用后人会变得昏昏噩噩,这时候配合测谎仪审问,效果事半功倍。服药后,这三个人连内心地最深层的欲望都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可见他们说的都是实话。 虽说结果不令人满意,但那位亚东矿业的女负责人塚本筱篆却透露了一个让叶皓东很感兴趣的秘密。 日本人正准备在这座城市中搞些事情出来,挑起当地人对华商的仇恨情绪。在反恐战争取得阶段性胜利后,阿富汗临时政府成立时,他们将跟麦克斯维尔公司一起联合收购农氏矿业。授意他们这么做的正是cia驻喀布尔最高指挥官考克斯。这是她在床上从考克斯那里套出来的秘密。这个秘密在日本人中,只有隐身幕后的三井集团中东事务高级专务龟田寿夫知道。她知道后一直藏在心底,从没跟任何人说起过。如果不是药物的作用,打死她也不敢说出来。 接待室里,考克斯的态度强硬,虽然因来的匆忙没带搜查令,他依然坚持要搜查整幢建筑。江兰以叶皓东私人助理的身份断然拒绝他的无理要求。双方正僵持不下,考克斯带来的一名特工用英语骂了一句带侮辱性的词,江兰脸色一变,断然下令:“虎子,把他们的枪全下了!”虎子一个箭步冲到几名特工之间,几名特工训练有素,迅速的拔出手枪,准备应敌。可惜他们面对的是速度和力量远非常人能企及的虎王。一个照面的功夫,几个人的手枪全都落到虎子手里。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毫无思想准备的考克斯内心又惊又怕。“我是cia的高级特工,女士,你是否清楚你们这么做的后果?别忘了,你们的行为已经等同于挑战世界上最强大力量的权威!”这个家伙有些色厉内荏。 农俊婷轻蔑的:“考克斯先生自觉能够代表合众国了吗?如果你能,又何必跟我们在这废话,直接带兵打上门来不比现在更便捷?我也提醒你一句,我们的男人是合众国多位政要的好朋友,这些政要中包括你们那位铁腕总统的亲弟弟,相比而言,他说不定比阁下你更能代表合众国的权威!” 叶皓东从外面走进来,笑嘻嘻的问:“姐,口气这么激动,说什么呢?” 江兰笑答:“婷姐姐说我们的男人比这位考克斯先生更能代表合众国的权威。” 叶皓东:“他就是考克斯?” 考克斯:“我抗议,华夏人,请你们不要用我听不懂的话在我面前交谈!” 叶皓东问农俊婷:“姐,他放什么狗屁呢?” 农俊婷咯咯笑道:“他抗议咱们用汉语交谈,他听不懂,急了。” 江兰给他解释现在的情况:“这位考克斯先生想强行搜查咱们这,我让虎子把他们的枪全下了,现在僵持在这儿了。” 叶皓东注意到虎子扔在桌上的五把休斯手枪。走过去,笑眯眯拿起来,挨个还给他们。 “人全是我让人抓的,你可以随时带人来找我要,不过来之前你最好先把自己屁股擦干净,给你三天时间,把人给我送回来,不然那个日本女人对我说的话会登上华盛顿邮报的头版头条,你有三天时间,或者干掉我,或者把我要的人平安的给我送回来,听不懂没关系,你可以把我这几句话记下来,回去找听得懂的人问问就清楚了,现在,你给我滚出我的地方。” 考克斯带人狼狈离开。作为熟悉亚洲事务的cia高级特工,这厮其实是能听懂汉语的。他之所以刚才会装作听不懂,是因为农俊婷说出了一个事实,相比较而言,叶皓东这个华夏人才是大人物,而他只不过是合众国高层眼中的一条狗。他只有通过听不懂来掩饰自己的弱小和尴尬。 房间里只剩下叶皓东和江农二女,江兰小鸟依人靠在他怀中,农俊婷则慵懒的躺在他们对面,材质柔软的睡衣垂下,她的身形原形毕露,衣襟这会儿开的很大,露出两团洁白莹润的美好景致,看起来十分诱人。连江兰的一双大眼睛都忍不住停留在她饱满的胸脯上。 农俊婷似嗔实喜,“一对儿小坏蛋,看什么呢?”江兰咯咯娇笑:“真大呀,我看比谢抚云的还要大,你老老实实交代哪个更大,不许说什么各争擅场之类的屁话。”她小手去抓叶皓东耳朵,威胁的口气说道。 叶皓东讪笑:“自然是姐的大一些,满意了吧,别闹了,有正经事跟你们说呢。” 第75节 农俊婷打了个哈欠,起身对江兰说道:“咱们是小女人,只知道情啊爱啊什么的,正经事啊什么的,都是他这爷们该干的,懒得操心,反正三天内,你负责还我一个完好无缺的三爷爷,兰兰,咱们走,回去补觉去。” 叶皓东留恋的看着农俊婷娇小玲珑凹凸有致的身姿,腆着脸问:“你不问我怎么就能确定是考克斯绑的三爷爷?” 农俊婷拉着江兰,正走到卧室门前,回身送给这厮一个大大的白眼:“别没话找话,我需要知道这么多吗?什么都得我们女人操心,要你这爷们干什么?左拥右抱随你怎么折腾,这种齐人之福是白享的?这两天陪你疯的,累死我们了,女人的睡眠是很重要的,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少在这卖乖,我的臭男人!” 叶皓东郁闷的冲外边喊:“刚子,召集人手开会!” 发现收藏少了两位,郁闷中······ 第一三五章 诸葛亮也有算错的时候 人类的崇拜情结贯穿东西,崇拜大地天空大海,崇拜各路神佛。西方人多半相信全知全能的上帝,中东人则更看好无所不能早晚要光照世界的阿拉真主。甚至在阿根廷还有个马拉多纳教,供奉着球王的裸体塑像,女教友们最爱抚摸塑像的下体,传说可以保佑女教友生个球王似地儿子。世界各地人们的信仰千奇百怪,但都离不开其地域特色或者人文特色。阿富汗地区地处中东却受到印巴文化的影响,同时又长期被西方强国侵略,在这里,佛教,伊斯兰教,基督教三教混杂,都有市场。 世界上有两种人最容易迷信神灵,极贫者和暴富之人。前者因为精神家园里需要希望来支撑其活下去,后者则多半为了慰藉灵魂洗刷罪恶感。在喀布尔城北部地区集中了这座城市最贫穷的人口,穷人多容量就大,这一地区的宗教组织众多,秩序也最混乱不过。 会议室里,叶皓东指着地图上城北地区对刚子等人说道:“考克斯这龟孙子够毒的,他想帮着麦克斯维尔吞下农氏矿业,唆使日本人在这一地区冒充华人搞风搞雨,想把咱们华人的名声弄臭了,让咱们没法儿在这立足,这个国家现在就是个大火药桶子,有点儿火星就能出大事儿,为避免陷入被动,我决定先下手为强,他想搞事,咱们就成全他,先把事情搞起来,守一,这件事儿交给你去办,咱们的目的是激化当地人对合众国和小鬼子的仇视情绪,具体的你看着想办法,我建议你多在几个教会上下功夫,这里的人对教会的崇拜属于一根筋型的,这件事儿上动脑筋,比较容易让这些人疯起来。” 林守一领命带着方贺于三人下去了。 叶皓东又吩咐保利刚:“维克托今晚就能到喀布尔,跟华夏方面的交易绝不容有失,刚子你带上特别通行证亲自去接应,我今天之所以会激怒考克斯,就是怕这孙子在这件事上给咱们找麻烦,这孙子受那个道森议员的唆使盯上咱们了,不解决掉他,接下来许多事情会很不方便,老林那边如果得手,我打算把喀布尔北城暴动事件的屎盆子全扣他脑袋上,我要让这孙子明白,什么叫围魏救赵指东打西。” 保利刚:“皓东哥,你把人手全派出去了,他找上门来你怎么办?你今天已经把那个日本娘们招的口供全告诉他了,我担心他会像你说的那样,来杀你灭口。” 叶皓东嘿嘿一笑:“就怕他不来,所以才把你们打发出去,我这边另有安排,安全不是问题,再说,还有虎子在呢,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就等着看皓东哥给你唱一出空城计,咱这叫南阳诸葛亮,稳坐中军帐,布下八卦阵,专捉洋鬼子。” 夜,cia驻喀布尔总部内。考克斯正听取监督人员的汇报。 这厮从回到这里后,就一直在考虑怎么对付叶皓东。cia在这边有一支二十五人组成的特勤组,专门用来应付突发事件执行斩首行动的。但叶皓东手底下的实力,考克斯今天已经亲眼见识到,监视资料中那些身手高绝的安保人员,每一个的个人能力都远胜特勤组的突击队员,这些人偏偏还都是训练有素,执行能力极强之辈,冲破这样有能力有组织的人组成的防御网,非数倍于彼的实力不能做到。这会儿,他正感难以抉择呢。值班人员跟他汇报:“叶皓东手下六十多人分两次离开了他居住的地方,一伙人去了城北贫民区,另一伙人出城了,暂时不知去向。” 考克斯眼睛一亮,“能确认这两伙人出去后再没回来吗?” 值班人员很肯定的:“可以确认,叶皓东住的地方很开阔,如果有人进出,不管走那条道,都躲不开咱们的监视,虽然现在没办法锁定去城北那伙人的具体位置,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过河后就再没回来过,因为咱们的监视卫星二十四小时都在监控喀布尔河上仅有的两座桥,另外,出城的那一组人最终消失的地方是布林托山区公路,从那里走回城里,至少需要三个小时,所以他们肯定回不来。” 考克斯凝眉沉思半晌,终于下定决心,自言自语道:“狡猾狂妄的华夏人,你在跟我玩空城计吗?你想做诸葛亮,我却不是司马懿,我今天就要给你个狠狠的教训,你将为白天的无礼狂妄付出生命的代价!” 卧室里,江兰和农俊婷四肢纠缠着睡在床上,二人的睡衣早被揉1搓的挡不住春光,江兰睡衣里什么也不穿,雪白的长腿一直延伸到腰部,精致的小脚丫有一只搭在农俊婷腿上,下边的美好完全暴露在叶皓东眼中。她对面的农俊婷的睡相也好不到哪去,仰着脸儿,睡的正香甜的她衣襟早被胸前的浑圆撑开,一只玉兔淘气的暴露在空气中,她衣襟下摆处,光洁圆润的大腿同样无遮无挡的伸出被窝。叶皓东坐在床头的椅子上,欣赏着眼前海棠春睡的美景。触手可及的位置有江兰精致可爱的另一只小脚在那里,叶皓东轻轻伸出手,把它握在手心把玩。 江兰睡梦中感觉到脚心痒痒的,轻轻翻了个身,抽回小脚,却把浑圆的臀部丢给叶皓东,顺手搭在农俊婷的胸前衣襟上,却把农俊婷胸前另一只玉兔也给放了出来。看的叶皓东刹那间涨红了脸,若不是现在是非常时刻,他恨不得立刻上床抱住这俩妖精大被同眠一番。 这厮尽可能拿捏出严肃的口气和神情,大手却不老实的放在农俊婷的珠圆玉润上,“姐,兰兰,该起床了,一会儿说不定会来客人不请自来,你们俩穿成这样可没法儿会客了。” 农俊婷被这厮的怪手给弄醒了,从手掌间传导过来的温厚感觉就判断出是自家的臭男人在占自己便宜,她揉揉惺忪的睡眼,似刚从缠绵的梦境中醒来,魅惑的口气问:“臭男人,几点了?想要我了吗?想要我就上床来。” 叶皓东长出一口气,压住心头欲望,道:“快八点了,咱们要来客人了,不请自来的那种,你跟兰兰这个样子,人家来了,你们可全走光了。” 农俊婷慵懒的坐起身,糊里糊涂的钻进叶皓东怀中,小手轻柔的抚摸着这厮的脸颊,道:“整个人都是你的,什么都被你看过了,不算走光,小坏蛋,我睡饱了,该你爱我了。” 叶皓东无奈的抱起她,在她屁股上重重打了两下,农俊婷吃痛果然清醒过来,弄清状况后气的柳眉倒竖,狠狠掐了叶皓东一把。又叫醒睡得沉沉的江兰,俩人儿一起把叶皓东撵出房间,不大会儿,穿戴整齐后,来到客厅。 “皓东哥说他去借东风了,他让嫂子你们俩先坐这儿等他。”客厅里,刚才搞怪的男人不在,只剩下虎子这个老实头,见到两位嫂子出来,忙起身把叶皓东交代的话说了一遍。 片刻功夫,叶皓东从外面回来,笑道:“我有点高看考克斯了,这孙子已经动身了,按照时间上计算,他应该跟陆战队的人一起到这儿,我已经通知守一他们动手,今晚上这场热闹可够老道森喝一壶的。” 农俊婷和江兰听的一头雾水。叶皓东给她们解释:“今天晚上,你们俩的事我要一并解决了。” 这厮一语双关,二女互看一眼,脸儿都红了,海棠春睡足,娇艳正欲滴,看起来格外诱人。叶皓东咽了口口水,又道:“维克托押着货到喀布尔了,考克斯这孙子今晚会带人来咱们这找死,我打算今天晚上把这两件事一块解决了,今晚让刚子拿着特别通行证连夜过境,明天早上就能完成交易,考克斯这孙子来了,我就把他扣下,逼着他把三爷爷给咱们送回来。” 农俊婷:“你怎么知道三爷爷在他手里?” 叶皓东:“你之前还说不要管这些,连问都懒得问。” 江兰拿起一个发财果扔给他:“老老实实回答问题,不许说说讲讲的。” 叶皓东:“有能力办这件事的人不外乎这几方面的人手,本来是没想到会是他的,但其他人都排除了,那个日本娘们又告诉我,这厮曾经秘密约见了龟田寿夫,说是要让三井和麦克斯维尔联合收购农氏矿业,联想到那份关于锂矿的矿产报告,再想到考克斯背后的合众国电子工业大亨道森家族,这件事就不难想象了,白天我诈他一下,这厮果然沉不住气,迫不及待的想要我的命呢。” 虎子的电话响了,是谢抚云打来的。叶皓东躲躲闪闪的想出去接电话,却被农俊婷微笑拦住,抱住这厮胳膊,不许他离开。叶皓东无奈,只好当着初恋情人和正牌老婆面接情人姐姐的电话。 电话让江兰一把抢过去,按到免提状态。谢抚云独特的凤鸣音:“皓东,我刚跟卡尔议员通了电话,你要跟他们联手对付道森议员了吗?你会不会有危险?我为农小姐家的事情准备了一笔钱,远东事务部上半年的收益和麦克斯家族刚支付的上半年欠款,一共九亿美金,已经让财务转到你账上,如果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你就只管花钱解决好了,我不许你冒险。” 叶皓东注意到谢抚云说到为农俊婷家的事准备了九亿美金时,农俊婷刚还绷紧的脸色明显一松,这厮暗自欢喜,看来今晚上过关不难了。 “云姐,别听卡尔夸大其词,那个考克斯只是个小人物,他的主子老道森也就会搞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反手间就能搞定他们,你照顾好自己和肚子里的娃就好了,别胡思乱想的,我替婷姐谢谢你的热心了,没其他事我就挂了,记住了,只要我还没活够,那些跳梁小丑都没机会。”说完,抢着挂断了电话。抬头虚虚的看着无喜无悲看不出是不是恼火的二女。 江兰酸溜溜的:“你好像忘了关心一下婉彤妹妹和刚出生的小彤彤了。” 农俊婷一把夺过电话,一边拨通温哥华的号码,一边斗气似的数落叶皓东:“何必呢?我们又不是不知道她们俩的存在,你这叫欲盖弥彰,做的还够笨的,大人间吃醋也好,赌气也罢,孩子总还是叶家的孩子,小铁蛋儿总念叨起你,我想小彤彤虽然还不明白事,但苏婉彤肯定特别希望你能随时想着她和小彤彤吧,皓东,你这辈子孽造的够多了,别让孩子留下太多遗憾。” 电话接通,苏婉彤以为是叶皓东打来的,特别高兴,特别把电话放到小彤彤嘴边,逗弄她发出声音,小彤彤依依呀呀的叫声听在大家耳中有如天籁。电话挂断后,江兰幽幽的对农俊婷道:“真想自己也生一个,会不会很疼很累?” 叶皓东拉住农俊婷和江兰的小手:“谢谢你,姐姐,也谢谢你兰兰。” 虎子突然站起身,“来了二十六人,已经到大门外了,消音进门,看来有敌意!” 叶皓东心头一沉,暗道不妙!微微皱眉,思量片刻,果断拉上二女往里走,回头吩咐虎子道:“注意自己安全,必要时,自己先走吧,留口气给大哥报仇。” 地下室里,叶皓东笑嘻嘻对二女交代:“没叫你们别出来,只要能坚持到格里高利他们到来,你们就脱险了,我必须上去拖住他们,他们见到我,再仔细搜索这里的概率不会太大,你们又很大机会留住命,我不喜欢生离死别哭哭啼啼的,活就活个痛痛快快,死也死得轰轰烈烈,假如我过不去这关,你们该好好活着还好好活着,碰上心仪的合适的比我强的,该颠儿你们就颠儿。” 江兰拿出手枪:“我受过训,应该可以帮上忙。”农俊婷脸上挂着泪花,却没哭出声,摇摇头:“你要死了,我会教铁蛋儿给你报仇。”叶皓东:“千万别,那他这辈子就毁了,我叶皓东走到今天,脚下泡是自己走出来的,孩子有孩子的未来,千万别跟他爹的命运捆绑到一起,这辈子我跟钱着了大急了,老子现在挂了,剩下的钱该够这小子坐吃山空的,让铁蛋儿长大了千万别跟他爹似地这么瞎折腾,傻吃孽睡稀里糊涂就挺好。” 虎子悄悄关闭了院子的总闸,整幢建筑顿时一片漆黑。叶皓东锁好地下室的铁门,拎着m4a1冲锋枪直上三楼,等着即将开始的血战。 第一三六章 致命危机和九命猛虎 碰!一道白光在大客厅里亮起,是特勤组扔进来的闪光弹。几乎是与此同时,两名特勤组成员砸碎大门玻璃冲了进来。眼睛上带着夜视仪,手中冲锋枪对着暗处的虎子就是一梭子。虎子感知这两人气血运行的路子判断他们要动手指扣动扳机,他身法如电,在这俩人做击发动作时,就开始以s形运动,眨眼间从两名特勤组成员身边掠过,一走一过之间,手指已经在这二人钢盔以下眉心位置上留下两个血窟窿。 在他的身影消失在大客厅的瞬间,身后枪声如爆豆般响起,子弹打在抗震墙上,火星四溅。几名特勤组成员迅速追击过去。大门外,考克斯盯着手表,神情焦躁。门德斯只能拖延陆战队五分钟,五分钟内他必须解决掉叶皓东,将现场清理干净。 叶皓东躲在黑暗中,看见院子外几名特勤组成员正往屋子里扔烟雾弹,他手中的m4a1发射出一串子弹,打翻了两名特勤组成员。偷袭得手后,他连忙撤离这个位置,寻了个防毒面具戴上。 烟雾逐渐散出来,院子里的视线已经不适合偷袭,特勤组成员鱼贯而入攻入建筑物。虎子在他们开始扔烟雾弹时,就配合着也扔了好几枚,通风效果不好的室内一片烟雾,特勤组的夜视仪的威力为此大打折扣。虎子什么也不带,用龟息之法在其中穿行,听声辩位寻找特勤组成员。烟雾的掩护下,只片刻的功夫,特勤组冲进房子的十三名成员已经倒下了四人。 叶皓东没虎子那样的本事,他在下边烟雾释放出来后,机警的混进大厅里。伏在地上寻了个死去的特勤组成员,扒下对方的衣服穿在身上。 特勤组成员个个是精英,烟雾中他们不辨敌友,都采取了原地等待的方法,避免误伤,剩下的十八人分成几个小组彼此背靠背交叉换位,逐个角落搜索。这种稳扎稳打的方法让虎子无机可趁,他只好暂时退避到二楼,隐身在二楼卫生间里,密切留意着下边的情况。刚才叶皓东混进大厅时,他已经听到叶皓东的脚步声,判断出此刻大哥正混在特勤组成员尸体中。 考克斯注意到时间已经过去两分钟,他皱眉发出最后指令,放催泪弹的同时放火,不管自己人还是叶皓东的人,只要是在这栋建筑物内的人,全烧成灰。 特勤组成员接到指令后,立即展开行动,燃烧弹和催泪弹按照建筑结构扔在关键部位,确保整幢建筑物能迅速燃烧起来的同时不给里边人逃生的机会。 特勤组成员火速撤出房子,端着枪围着这里,只要里边有人妄图逃出来,这些神枪手眨眼间就能把任何人打成筛子。火起的时候叶皓东就猫不住了,这厮暗骂一句,这帮龟孙子真够坏的,他换上特勤组成员的服装,混在尸体里,本来以为万无一失,退一万步,如果没这场大火的话,他还可以混迹进特勤组撤退人员中,搏一个逃命的机会,现在什么想法都得泡汤了,叶皓东是绝不可能抛下二女独自逃生的。他大喊一声:“虎子,我命令你立即滚的远远的,日后再把这些人一个个揪出来,宰了他们给大哥报仇。” 地下室门口处,两枚干汽油燃烧弹把这里变成了火海。叶皓东用水把全身浇湿,拿着干粉灭火器冲进火海,一片白雾过后,大火暂时被压制,叶皓东打开地下室铁门,冲了进去。 建筑物外,考克斯狞笑着看着已经化为火海的建筑物,命令特勤组成员准备撤退。火起肯定会引起连锁反应,原计划中的五分钟行动时间,肯定要被大大压缩。干汽油燃烧弹的威力配合催泪弹使用,足以让任何人在这场火海中迷失生命,叶皓东和他那名手下生存的几率已经很渺茫。 就在特勤组成员松懈的瞬间,建筑的最上层的圆顶部位,突然裂开一个大洞,一个人浑身被烟火熏得漆黑,从破开的屋顶冲了出来。高大的身材,魔神般的雄姿,一双巨目泪光莹莹,在冲出来的瞬间扫了下边众人一眼后,一个跳跃,在枪响之前消失在黑夜中。 考克斯和特勤组成员们吃惊的看着虎子消失的方向,一个个张大嘴说不出话来。特勤组成员在一分钟内撤退个干干净净。现场只余火光一片。 在这场大火烧起来的同时,城北贫民区的法赫特伊斯兰清真寺也着起了大火,烈焰飞腾间,建成至今数十年的法赫特清真寺化作一片飞灰瓦砾。林守一带人做完这件事后,有意留下线索,引着追击他们的当地武装跑进附近的基督教堂,之后乘上早准备好的吉普车,消失在夜色中。 格里高利如约带人赶往农氏矿业所在地。他的副手门德斯中校自告奋勇带队走到最前面,路过一处颠簸积水路面时,门德斯的吉普车突然熄火了,这里是一处只能容一辆吉普车通过的狭窄路面,队伍只好被迫停下来。门德斯倔强的拒绝陆战队成员推开吉普车让开道路的提议,坚持下车修理吉普车。整支队伍被迫停了下来。 格里高利今晚的任务是抓到考克斯制造种族矛盾杀人灭口的证据,距离跟叶皓东约定的时间紧张,已经刻不容缓。他粗暴的冲到门德斯面前命令他立刻将吉普车推开,结果几名陆战队员推车时才发现,吉普车已经四轮抱死,根本推不动。格里高利看一眼手表,发现距离约定时间已经耽误了几分钟,他抬头望向农氏矿业方向,却看到远方红色的火光,再看门德斯,只见他这位副手正一脸淡漠的双手一摊,晃晃头,道:“嗨,格里,看来咱们已经错过了精彩部分。” 格里高利瞬间明白了门德斯是cia的人,他愤怒的:“混蛋,你们这么做会被送上军事法庭的!” 门德斯轻佻的吹个口哨,道:“为什么?因为我开坏了吉普车吗?那请你们起诉时连带上吉普车的制造商。” 格里高利气急败坏的命令队伍其他车辆撞开门德斯的吉普车,队伍火速赶往出事地点。 地下室里,火起后不到一分钟内,温度表指针已经指到四十八度的位置。二女拿着手电满头大汗看着温度表显示的温度,正满心绝望。突然,铁门从外面被打开,随热浪扑面而来,叶皓东从天而降跳了进来。几乎被烧红的铁门随即被他用枪托带上。 手电筒微弱的灯光下,二女扑到他怀中,感动的泪流满面,江兰气恼的骂着叶皓东:“混蛋,你不是自诩最拿得起放得下吗?明知道是送死,你干嘛要回来。” 叶皓东脸上不带半点感性,生硬的口气:“闭嘴!”说完,冷静的动手找到地下室内的自来水管线。他把江兰和农俊婷拦在身后,端起枪对准水管,一枪将水管打爆。冰冷的喀布尔河水顺着爆开的水管流了出来,高压喷出的水形成的水雾好像空调,只片刻的功夫,室内的温度就降到三十度以下。 叶皓东拉着二女坐到地下室一张桌子上,水声阵阵,地下室的水位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在上涨。 农俊婷:“咱们还有机会活着出去吗?” 叶皓东:“机会不大,这座城市的公共设施太差,外面大火一时半会儿灭不了,等外面人扑灭了火,咱们也该淹死了。” 农俊婷:“为什么这么傻?我们两个小女人不值得你陪着我们一起死,没有我们,你至少还有谢抚云她们三个……” 叶皓东拦住她话头,道:“你们为什么爱上我?凭什么相信我也如你们爱我般爱着你们?不管你们中的哪一个陷入绝境,我都不会丢下她独自逃生,抗日战争时,我爷爷已经是国民党方面的少将师长,小鬼子打到家门时,他为救两位奶奶,身中六枪,最后被手榴弹埋到自家房子里,他是豁出命也要保护自己的女人的,我们叶家的男人就没有丢下自己的女人逃命的习惯。” 江兰把脸贴到他胸前,抚摸着他的胡茬:“臭男人,你真傻的可爱。” 火光冲天,整幢建筑已经化作灰烬,格里高利已经放弃灭火,傻呆呆看着大火吞噬着里边的一切,仿佛他的前程也在这场大火中被一同烧毁。 地下室内,水位已经涨到两米多高的位置。三个人站到桌子上,水漫到他们胸口的高度。农俊婷泡在凉水中浑身哆嗦成一团儿,被叶皓东紧紧抱住,江兰站在叶皓东身后,搂住他们俩,三人相互取暖,在这黑暗的水中绝望的等待着。黑暗中,叶皓东的声音:“狗日的,这辈子跟水较上劲儿了,上次是跟云姐一起掉山涧里,被困到冷冻车厢内,这次跟你们俩被困在地下室里了,又他娘的是水,下次再有什么危险事,老子保证离水远远的。” 江兰:“你这傻瓜,本来不必跟我们一起困在这里的,你知道吗,看到你打开铁门冲进来的瞬间,我心里其实是开心的,可现在我好恨自己,我那会儿有什么可高兴的,如果让我从新选择,我宁愿你不要管我们,你好好活下去,快快乐乐的,我跟婷姐在天上看着你,比什么都高兴。” 水位已经漫过水管的高度,叶皓东感觉到水的温度正悄悄升高。他突然将农俊婷交给江兰抱着,坏笑道:“那你们俩就在这呆着等着升天吧,我可要走了。” 他说完还真丢下江兰和农俊婷,拎着m4a1游向铁门位置。刚才被烧红的铁门此刻被水完全淹没,水面没过水管,水压会随之降低,水流进来的速度会减弱,同时水淹没铁门,降低了铁门的温度,热1胀冷缩之下,铁门肯定会变形收紧,这个时候再用机枪打铁门的薄弱位置,打开铁门的机会很大!叶皓东端起m4a1对着门锁就是一梭子,然后举起枪托对着铁门猛砸。 铁门被子弹打出一个大弹窝,叶皓东费了吃奶的力气也没砸动大铁门,正失望之际,铁门从外面被人一把拉开,数百斤重的铁门被人像扔轮盘似的扔到半空,飞出数十米远。天下能做到这件事的,据叶皓东所知只得一人。 叶皓东回头对二女哈哈大笑:“有这头虎王做兄弟,老子就是九命猛虎,谁想算计老子都是妄想,你们俩是跟我上去继续做我媳妇,还是留在这等着升天,到时候在天上看着我跟那三个一起好好活着?” 农俊婷激动的热泪盈眶,崇拜的看着自己的男人,深情的:“这辈子赖定你这个长了颗石头心的混蛋了。” 江兰:“你这个坏蛋,是不是早知道能出去,难怪刚才看不到你露出半点绝望来。” 叶皓东:“生死有命,除了逃生的办法,想别的有屁用,我一大老爷们要是动不动就绝望,哪还有资格做你们的男人。” 第一三七章 背后的事儿 面对困境,聪明人的做法是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面临绝境,叶皓东心无旁骛,一心寻找生机,舍此无他的执着使他抓住了一闪即逝的生机。 房子被烧塌,可燃物已经所剩无几,外面的烈焰正逐渐消散,普通人却依旧无法靠近。杨军虎被大火熏得浑身漆黑,在考克斯和特勤组撤离后,就立即回到这里。格里高利一开始指挥人灭火的行动还是取得了一点成效,大火烧到虎子到来之时,威力已经大打折扣,火场中心的温度虽然很高,但已不足以挡住虎子营救叶皓东的决心。他疯狂的冲进火场,随手推开一个个阻止他前进的障碍,大声狂呼着大哥。火场中几具被烧焦的尸体散发着熟肉的味道,虎子挨个的把这些尸体拖到外面,逐一辨认。尸体虽然被烧焦,但从身形和面部特征上不难看出,死的人全是西方人,没有叶皓东。 第76节 虎子再度忘我的冲进火场寻找叶皓东,正是他这种不放弃的劲头为叶皓东赢得了一线生机,地下室传来的枪声和叶皓东砸门的声音把虎子的注意力吸引到那扇大铁门上,那里也是火场的中心地区,最难靠近。虎子不管不顾推到了一面墙,将那里的烈焰暂时压制,冲到大铁门跟前,一把将大铁门拉了下来,随手丢的远远的。 生命于叶皓东而言是一次充满传奇故事,又富于激情愉悦体验的旅程。从他步入社会起,危险就一直伴随着他成长的脚步,且一次惊险过一次。从山龙君兄弟到二新子,从杨明宇安排的刺杀到对手一次次报复行动,每一场历险都成为他体验生命旅程时的一段传奇。 电影《教父》里阿尔?帕西诺有一句台词:老鬼,帮我防着朋友,敌人我自己能对付。 这次的事情给了叶皓东一个深刻教训。盟友从来都是利益的共同体,假如有更大利益诱惑,盟友也会变成敌人的盟友,所以盟友不可靠。门德斯是cia密探,这种事情麦克斯家族没可能不知道,格里高利尽管表现的绝望,但他在叶皓东眼中更像只替罪羊。如果不是格里高利自身出了问题,门德斯的举动就只有一个解释,麦克斯家族高层有人对叶皓东干涉麦克斯维尔收购农氏矿业的计划这件事很不高兴。 城南印度人开的阿兹旅馆内。夜里十一点。 虎子和林守一四人气势汹汹就等叶皓东一声令下。叶皓东坐在床头,手刚刚从农俊婷头上离开。农俊婷的额头滚烫,正发着高烧。江兰在床的另一边,握着农俊婷小手,担忧的问叶皓东:“婷姐烧的厉害。” 叶皓东沉着脸:“虎子跟我先送婷姐去医院,守一带人按原计划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于季四恼火的:“皓东哥,不如兵分两路,让我带几个兄弟去一趟大使馆,把那个考克斯抓来,费不了多大力气。” 叶皓东:“我没死这件事瞒不过cia,你以为现在去大使馆还能找到考克斯吗?真相对我而言毫无意义,咱们的敌人从来都不是某个人,考克斯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你们只需按照我说的,记住了,我要的是他背后的大鱼,在大鱼没露出水面以前,这条小鱼咱们还得惯养着他。” 医院的病房中,农俊婷刚刚注射过退烧药,这会儿情况好了些。叶皓东双手捧着她的小手,深情凝视。 “傻瓜,姐没事了,你的大事要紧,去忙你的吧,有兰兰陪着我呢。” 叶皓东俯身过去吻了她一下,道:“再大的事大不过姐的身体,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陪着你。” 农俊婷闻言,感动的热泪盈眶。江兰揭穿这厮:“婷姐别信他的,这家伙哄死人不赔命,他的事情早安排好了。” 农俊婷:“我爱听他哄我,糊里糊涂挺好的。” 江兰叹口气,道:“哎,连你这理性女王也中毒了,这坏蛋又省却一番心事。”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农俊婷拉住江兰白嫩嫩小手,道:“男人可以彩旗飘飘红旗不倒,女人为什么就不许?其实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女子总是更挑剔,有情有义值得爱的男人太少,偏偏痴心一片重情重义的女子又太多,所以才会便宜这些臭男人,苏婉彤说女人一辈子找一个男人算亏了,不找算白活了,我的观点是宁可白活了,也不找无情无义之辈,宁可亏了,也只要有情有义生死不弃真心爱自己的男人。” 叶皓东听到这,把胸脯挺了挺。“那啥,姐,咱不带这么夸人的,我其实也没那么优秀。” 农俊婷抿嘴笑道:“脸皮厚的可以搭城墙,兰兰赏他一个吻,让他痛快滚蛋吧。” 江兰笑道:“才不要,你觉得他合格,认亏了,我可还没认呢,还是你赏他一个吻吧。” 叶皓东把脸凑过去,正要一人亲一下,虎子推门走进来,道:“大哥,守一回来了。” 如果除了贫穷,人们只剩下信仰,那信仰就是底线。喀布尔城北的伊斯兰教徒们的底线已经被冲破。法赫特清真寺的这场大火足够让他们疯狂的。 成千上万的伊斯兰徒们走上街头围拢到合众国大使馆,联合国办事处等地抗议。合众国发动这场反恐怖主义战争的目的是消灭他们曾经扶持的对象,今天的‘恐怖组织’塔利班。今晚的这两场大火之后,如果任情况恶化,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加入恐怖份子的序列。这是一场出乎预料的灾难,必须有人承担这个后果,火速安抚好当地居民的情绪。 就在合众国大使焦头烂额之际,医院的病房外,叶皓东正在给林守一布置任务。 “你明天一大早就按照计划打开咱们在喀布尔的一间仓库,把里边的粮食发放给城北的穷人,顺便指点他们一下,是谁毁了他们的寺庙,又是谁导演了昨夜的两场大火,派两个兄弟给他们带带路,我担心他们找不到亚东商社和麦克斯维尔公司的位置,告诉去的兄弟,必要时可以带头点把火什么的,但要做的隐秘些,不要给人家留下证据。” 正说着话,虎子凑过来,低声道:“大哥,刚哥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人,是你不让抓的考克斯。” 叶皓东闻听就一皱眉,随即展颜笑骂:“这个戆子头的货,跟我玩一出先斩后奏,也罢,这只小替罪羊被他抓回来就抓回来吧,反正凭咱们的力量想彻底扳倒道森家族这种横跨合众国政商两界的大家族还是有些为难的,所谓的盟友又不大可靠,咱们就先拿这孙子出口恶气再说。” 虎子逃出火场就给保利刚打了个电话,保利刚当时正把特别通行证交给维克托。听说叶皓东遇险,他顾不得原来的任务,忙往城里赶。半路上又接到虎子电话,得知叶皓东安然无恙,对方是合众国使馆的考克斯。 刚子于是直接笨了合众国使馆,跟考克斯前后脚到达使馆,他在外面观察了一阵儿,正犹豫是否杀进去时,却突然发现考克斯鬼鬼祟祟乘车出门,看意思是打算溜了。这厮如此配合,刚子自然不会跟他客气,带人追上去手到擒来。 苹果城。麦克道格拉斯飞行器集团总部会议室。 考克斯家族内部会议上,马克将桌子拍得山响,家族中负责情报工作的霍斯?麦克斯垂头听他在那咆哮:“为什么?麦克斯维尔和道森许给你什么好处了?你如果搞不清楚肖恩叔叔的意图,至少该知道服从家族利益这回事吧?” 霍斯?麦克斯:“我只知道华夏人不可靠,尤其是这个叶皓东,他在军火市场上野心勃勃,早晚会成为咱们的大敌,道森先生许诺,只要咱们帮他对付了姓叶的,他会将手上麦克斯维尔矿业百分之二十八的股份出售给咱们,既能除掉潜在对手,又能得到咱们需要的麦克斯维尔的股票,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能做?” 马克气的愤而站起,指着霍斯的鼻尖,吼道:“你做到了吗?叶现在活的好好的,卡尔在责难肖恩叔叔,格里高利的前途毁了,门德斯暴露出来,咱们再难利用他往道森那传递假消息,如果不是你的愚蠢,fbi已经开始找道森那个老东西麻烦了,你这头鼠目寸光自以为是的猪,想一想道森倒了,咱们会得到多少?” 霍斯没了脾气,坐在那垂头丧气。“这个愚蠢的考克斯,这么好的机会都没干掉华夏人,这是个意外。” 马克:“去他娘愚蠢的意外,你等着跟叶皓东解释你的意外吧,家族决定放弃你了。” 喀布尔,医院里。 保利刚满脸大汗,站在病房里局促不安。叶皓东板着脸冷冷的盯着他。 “你小子手倒是快,先斩后奏的主意打得不错,考克斯这龟蛋抓的不错,有仇不报不是咱们兄弟的习惯。”说完,哈哈一笑。保利刚面色一松,挠挠头跟着笑了。 叶皓东摆个台谱儿,手指门口:“把狗日的考克斯带上来。”保利刚捧哏,站出来抱拳施礼:“喏!” 累坏了,就一章了。 第一三八章 第一滴血 前苏联入侵阿富汗时期,‘塔利班’组织跟现在的阿富汗政府军‘抗苏圣战’一样是合众国眼中的盟友。那个时候,cia的密探帮助塔利班训练士兵,要人给人要枪给枪。老硬汉史泰龙的第一滴血系列电影中有一集就是表现合众国大兵跟塔利班组织联合对付前苏联军队的故事。电影表现的是故事,现实里,考克斯却是实实在在帮着阿富汗人跟苏联人打了多年交道。在考克斯心目中自己是英雄,热爱国家,以合众国自由独立的精神为荣。他曾追随自己的老上级道森将军在这块土地上屡立战功。在他看来,这块土地上的一切都是属于合众国的,任何非合众国人想染指这里的资源,都是不可原谅的。这家伙是个死硬且骄傲的洋鬼子。 叶皓东看到这个洋鬼子的第一眼就明白,别指望通过考克斯株连上道森。这家伙是个有信仰,真正见惯生死的军人。“知道吗?你已经搞砸了一切,你唆使日本人挑起当地人对华夏人的仇视,那帮狗日的在法赫特寺放了一场大火,现在有证据表明那场火就是日本人点的,而你却是授意他们干这件事的人;你带着cia特勤组成员烧光了我的住所,想置我于死地,可我却活的好好的;另外你还跟一起绑架华夏商人农维义的案子有关,证据确凿不容抵赖,如果你不能找出更多人来承担这些罪名,就算是我放你一马,回到合众国,军事法庭上,你至少也会被判三百年!” 考克斯嘴角和鼻孔血迹斑驳,眼眶已经被打的肿成两条缝儿,一张嘴,门牙被打落后,露出两个黑窟窿。“卑鄙狡诈的华夏人,你说的我完全听不懂,我从来没有唆使日本人做过任何事,我也没有绑架过任何人,法赫特清真寺的大火跟我没有半点关系,至于烧光你的住所,那只是一场意外,我是去营救被你绑架的麦克斯维尔矿业的伯格总经理的。” 叶皓东歪头示意林守一把录音器关掉,笑道:“不愧是行家,这点儿小伎俩对你没什么作用,不过这样也好,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想必你也不难想象了,既然你不接受指认背后人的命运,那我只好送你去见你们那位全知全能的上帝了,不过在你临死前我要告诉你,不管你是怎么死的,这辈子你注定跟盖国旗无缘了,因为你是个可耻的逃兵,是导致阿富汗人民仇视合众国军事行动的罪魁祸首,不管真相如何,你逃离了,失踪了,你就是整个事件中唯一的替罪羊,一切指责最终都会落到你头上,就算你身后的那位国家英雄道森议员同样不会认为你是清白无辜的爱国者!” 考克斯愤怒的冲向叶皓东:“那帮愚蠢的日本人怎么会留下把柄给你,你这个华夏魔鬼,你不得好死,上帝会惩罚你的,我真后悔那场火为什么没有把你干掉,你想解救农维义,我现在就告诉你,这辈子你也别妄想能救出他来。”被刚子及时按住,跪在地上的考克斯,狞笑着冲叶皓东嘶号道。 叶皓东从耳朵中摘下快译通的耳机,回身对林守一道:“把他的录音记录复制一份寄给卡尔,把他埋了吧,给他盖上一面阿富汗国旗,他这么喜欢这里,就让他永远留在这里,你拿着这个去办事吧。” 考克斯看着林守一拿出第二支录音笔,终于绝望的坐到地上。这是个很能迷惑人的小技巧,主动示弱拿出第一支录音笔,让对方产生己方已经放弃录音的错觉。却暗藏了第二支录音笔,把失去防备的对手的话录下来。这个主意自然是审讯经验丰富的林守一想到的。 次日中午,叶皓东在医院的病床上抱着农俊婷睡了一夜,终于醒来。 方仲二早等在病房门前,此时正跟虎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听到病房内叶皓东起身的声音,忙敲门走了进来。 “皓东哥,事情办得差不多了,一上午放了一仓粮食,那些当地人都很感激咱们,守一哥也把他们需要知道的‘真相’告诉他们了,现在守一哥亲自带一些教民去了亚东商社,季四领人去了麦克斯维尔矿业公司。” 叶皓东小心翼翼摸了摸农俊婷额头,悄声道:“做的好,告诉兄弟们休息休息,接下来还有大事要办。” 虎子低声道:“刚哥来电话说,考克斯的事情已经办妥,他追维克托去了,让你放心。”、 叶皓东叹口气,道:“给他回电,可用的人手都排满了,只好辛苦他了。” 虎子又道:“马克?麦克斯打来电话,想跟你通话,听说你睡着了,没让我打搅你,请你醒了以后给他回个电话。” 叶皓东皱眉思索一下后,点点头道:“估计是知道了这边的事了,看起来毛病果然出在麦克斯家族内部,马克虽然不算个纯爷们,却是个心思缜密很有手段的人,他这是想着给我个交代呢,估计又是丢卒保车的戏码,一会儿听听他打算放什么屁也好,咱们下一步跟施耐普公司合作的地方还多着呢,现在跟他闹翻了,对咱们也没什么好处。” 方仲二期期艾艾的问:“皓东哥,我可不可以不去非洲,比较而言,我宁愿放弃独当一面的机会,一直跟在您身边,我觉得跟您一起做什么事情都特别痛快。” 叶皓东笑道:“司徒先生让你们四位跟着我,你们的本事他老人家最清楚不过,我猜他老人家一准儿希望他这四个干儿子都能干下一番事业,你去非洲,叔三去南亚这是早计划好的,咱们现在海上空中的运输通道都已经打开,正是大展拳脚的良机,非洲和南亚连年烽烟,正是国内淘汰下来的武器最好的销售地点,我负责国内的货源和运输,你们负责那边的销售,赚了钱,我只要个成本,利润全归你们自由支配,咱们既是兄弟又是合伙人,迟早把国际军火的低端市场全占了,这样的事情利国利民利个人,正是男儿当为之事,不比你跟着我有出息多了。” 方仲二:“守一大哥和季四兄弟为什么可以跟着您?” 叶皓东:“于季四在国内找到了一门亲戚,我打算让他回国发展,守一精通多国语言,我身边一时还离不开他,以后,咱们回到国内定居了,他也别想闲着,北美那边的惜云矿业我会转到他名下一部分股份,到时候那边的事情会全交给他,总之,你们哥四个都闲不着,司徒老先生教会了你们一身本事,让你们跟着我打天下,我怎能辜负他老人家的厚意?” 亚东商社,愤怒的伊斯兰教民们在一位老阿訇的带领下,不管不顾的冲进里面,见到什么砸什么。身材健美高大的若林刚宪一身整洁的白色西装站在工作人员中间,看起来格外显眼。 “你们要干什么?我们是合法商人,是受临时政府保护来这里投资的商人,我们来到这里是帮你们建设国家,改善你们的生活的,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们!”身材矮小,长着一双罗圈腿儿,更符合叶皓东和农俊婷心中日本人形象的龟田寿夫在若林刚宪的保护下,站出来义正言辞的用英语喊道。 这几天活儿忒多,且累!今天还有一章,尽量多写点儿。谢谢各位的大度,不论是继续投票支持我的还是打赏鼓励的,我将尽最大努力坚持不断更。 第一三九章 仁和忍 捉虫······今天的更新会晚点发。时间宝贵,码字去也。 日本人应该算是世界上最具耐受力的人种,我们这位近邻最大的本事就是一个忍字。他们崇拜我们的文化,学习我们的仁术,最终却学了个照猫画虎,把仁弄成了忍。仁者无敌,千古华夏早论证了仁者之术的精髓在于刚柔相济,怀仁爱心施雷霆手段,方可无敌于世。日本人克隆去后变得不伦不类的忍者之术呢?善忍者,行犬戎之术,未得势时,平素会表现的貌似谦卑,实则心存恨意,为人刻苦卓绝,能容人所不能容之事,为人所不能为之举,若任其一朝得势,忍者便会犬化为狼,狰狞毕现。 现在这个时代,他们正处于犬戎隐忍时期,合众国人代替了千古华夏成为他们的新主人。此时此地,他们的新主人正在发动一场举世瞩目的战争,同七九年苏联入侵时,这里的全民游击抵抗不同,这场战争中,合众国站在正义的高度,获得了为数众多的阿富汗当地人的支持,他们要消灭的对象也仅局限于塔利班组织。愤怒的城北区伊斯兰教民们显然不在合众国敌人名单中,在主人没首肯之前,日本人无论如何也不敢激怒这些人的,如果酿成更严重的后果,主人的愤怒可不是忠犬能承受的。 所以,面对愤怒的城北伊斯兰教民,龟田寿夫选择了隐忍,他带着手下众人步步后退,直到退出亚东商社,眼瞅着亚东商社的建筑被教民的怒火吞噬。后退时,若林刚宪的目光锁定在人群中若隐若现的林守一身上。 在另一片街区,麦克斯维尔矿业公司的遭遇跟亚东商社差不多。愤怒的教民在有心人的挑唆下,根本没给矿业公司人解释的机会,在政府军赶到之前就把这里化为火海。虽然公司内的员工都及时撤出来了,但里边许多资料却未能及时运出来,全都葬送在火场中。 医院病房,虎子守在门外,江兰照顾农俊婷吃药,叶皓东举着电话正在跟马克?麦克斯进行着友好会谈。 “霍斯?麦克斯?我有必要认识这个人吗?朋友,你看着办吧,我相信这是一起没有通过麦克斯家族高层的偶发事件,我们之间的合作不会因此受到任何影响,南亚洪门跟施耐普公司的订购合同不会发生任何变化,只是可惜了这个扳倒道森那个老家伙的良机,如果格里高利能当场按住考克斯,咱们现在说不定已经开香槟庆祝了。” 马克:“叶,我的好朋友,我们爱尔兰人喜欢把可信赖的朋友称为伙计,老伙计,我真心希望你今后这么称呼我,虽然发生了很多遗憾的事情,但是我希望这不会影响到你我之间的友谊,为表达我诚挚的歉意,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格里高利找到了尊夫人的爷爷,农维义先生。” 叶皓东:“你好老伙计,不愉快的事情很快会成为过眼云烟,着眼未来,你我之间的友谊将随着咱们更深入的合作,日渐加深,你是了解我的,只要朋友不让我失望,我一向是不吝惜金钱的。” 马克:“是的老伙计,我们应该着眼未来,施耐普公司和麦克道格拉斯集团永远是你忠实的贸易伙伴,卡尔议员和肖恩叔叔也希望你我能成为永久的贸易伙伴,他们还跟我提起一万英军在阿富汗的最高指挥官,尼克?威廉松准将,据说他想跟你见一面,你知道,合众国对英军的武器出口一向是很放得开的,你希望购买的阿尔法喷气式教练机也许通过他作为第三方交易人,会更容易得到合众国的批准,虽然这会增加你的购买成本,但却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江兰悄悄从背后走近叶皓东,低声道:“是不是太为难了?” 叶皓东挂断电话,回头微笑看着她,道:“有点麻烦,但不成问题,他没胆子拒绝我,这种事就像吸毒,一次就上贼船,再想下来就难了,马克这家伙默许家族的霍斯对付我,就是打算不着痕迹的下贼船,可惜老天不给他这个机会,他既贪图我手里的美钞和廉价的稀有金属,又怕我把他卖给咱们预警雷达的事情说出去,现在看出来我不好对付,这家伙开始跟我伙计相称了,在爱尔兰俚语中,伙计的意思就是死党。” 江兰贴身入怀,紧紧搂住叶皓东的腰,头深深埋在爱人胸前,幽幽道:“真担心你会因为这些生意出事,如果是那样,我就算跟你一起死了,也对不起婷姐姐她们。” 叶皓东:“我首先是个华夏人,然后才是你这小魔女的爱人,做这些事我乐在其中。”说完,大手顺着江兰的衣襟溜进江兰的裤子里,轻轻揉捏这江兰后边的浑圆。 江兰轻轻唔了一声:“讨厌,别在这里,虎子在门口听见了。” 叶皓东坏笑:“小丫头,你说去哪里合适?”江兰指了指里边的卫生间。 叶皓东把她拦腰抱起,道:“一会儿不许你告饶。”江兰勇敢的点点头,又迟疑的:“你得允许人家用嘴巴……” 农俊婷撅着嘴,坐起来有点儿色咪咪的对叶皓东道:“我早退烧了,我也要你,把我也抱过去!” 阿富汗通往巴基斯坦的边境公路上,维克托坐在保利刚身旁,看着前方巴基斯坦霍斯特城边境哨卡,长出一口气道:“总算到地方了,你确认这里会有人等着接应咱们?” 保利刚点点头,“我大哥说有就一定有,维克托先生只管等着收钱吧。” 维克托:“但愿如此。” 车到近前,哨卡中走出一名华夏中年人,正是福达平。只见他面带微笑,很好的隐藏了内心的激动。不慌不忙迎了上来,张开双臂,用熟练的俄罗斯语对维克托道:“欢迎您,我们的好朋友维克托先生,这是咱们第二次合作了。” 维克托还真认识他,见到接应的人是熟人,他兴奋地跟福达平来了个拥抱。“虽然这次我是作为叶皓东先生的代表跟您谈生意,但是作为老朋友,我为咱们第二次见面感到由衷的高兴。” 如果说有一个国家是华夏共和国真正的盟友,这个国家就只能是巴基斯坦,只有唯一没有之一。 在霍斯特城的华夏领事馆内,维克托瞪圆双目盯着笔记本电脑上显示的银行转账钱数,抖动的衣袖和攥的关节发白的拳头暴露了他内心的激动。 维克托是国际上赫赫有名的军火大亨,俄罗斯联邦和前苏联分裂后的十几个国家内他都有渠道搞到武器出售,能让他激动若斯的数目,该有多大?答案是十二亿美金。这笔钱相当于维克托做军火生意以来过手钱数的总和还多。 病房的卫生间内,盘肠大战正进行到关键时刻,任放在病房内的电话叫的如何欢,叶皓东只作未闻,全心全意对付着盘在他腰间的江兰。双手托着江兰浑圆的后边,一条腿架在浴盆边上,身子急速的挺动着。 浴盆里,农俊婷一脸满足后的性福,躺在浴盆里,小脚淘气的在叶皓东耷拉下来一晃一晃的囊部轻轻挑逗。随着江兰几声娇呼和一股热流涌出,叶皓东加快了冲刺速度,那个皱巴巴的囊晃得更快了,农俊婷坐起身子,笑着用小手的指甲轻轻挠了那里几下。叶皓东终于守不住精1关,喷出勃勃生机在江兰身体里。江兰软软的从他身上滑落,被下边的农俊婷一把拉到怀中,气喘吁吁的江兰抵挡着农俊婷淘气的小手攻击,二女笑闹成一团。 叶皓东收拾心情,每人亲了一下,出门接通了不断打进来的电话。电话另一端是激动的维克托的声音:“亲爱的叶,交易成功了,咱们真的做成这笔生意了,你为什么没告诉我华夏人会付这么多钱,上帝啊,你难道不为之兴奋吗?” 第77节 叶皓东:“你一遍遍打过来就为了这事儿?”维克托激动的心情为之一顿:“当然,难道这还不够让人兴奋的?” 叶皓东挂断电话之前恶骂:“去你大爷的,狗日的,没见过钱的怂玩意,就为这点破事打断老子最重要的大事,你丫要是在我面前,大耳帖子抽你都是轻的。” 回到卫生间,江兰正用小手擦洗身上的吻痕和叶皓东留下的液体。农俊婷挥舞着小手小脚跟她疯闹。叶皓东笑嘻嘻跨进大浴盆中,道:“别洗了,有好消息告诉你,条件是再陪我一会儿。” 农俊婷看这厮又昂起头的小弟,筋肉狰狞,恶龙一样昭示着他的欲望。咯咯一笑,从盆子里跳出去,道:“我可是大病初愈,架不住你这没完没了的折腾,还是兰兰用老办法对付你吧。”见叶皓东面露失望之色,又笑道:“看你那德性还不大乐意呀,也不想想,得是什么样的男人才能享受到兰兰这样的女孩子这种服务。” 江兰一撅嘴,道:“鬼才要那样伺候他呢,你身子累,嘴不是好好的,还是你来吧,什么好消息我也懒得听了,刚才快被他弄死了,身子最近不知咋回事,总是乏的厉害,我可要先睡大觉去了。” 农俊婷看着江兰疲倦的脸色,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兰兰,你从北美回来两个多月了,那个来过吗?” 江兰茫然抬头,想了想,摇摇头。突然反应过来,恶狠狠扑到叶皓东怀中,一边掐一边骂:“我想起来了,上次你故意把人家折腾的那么累,最后还把你那东西留在人家身体里,我被你弄的懒得起来忘记了吃药,你这个坏蛋,存心让我怀孕。” 叶皓东也不抵挡,任她蹂躏,等到江兰掐够了才做贼心虚试图岔开话题:“维克托来电话,说交易成功了,你立了大功,跟你们单位申请个一年半载的假期应该不难吧。” 农俊婷夸张的表情:“多悬啊,这样了还跟他做那种动作,要是流掉了,后悔都来不及,以后不许他上咱们床了,兰兰成重点保护对象了,姐姐我一个人可应付不了这头三毛驴。”叶皓东行三,三毛驴是家里人对他的昵称。东北人喜欢这么叫。 江兰低头走到门口,拉了条浴巾围在身上,走到叶皓东面前,轻声道:“别内疚了,坏蛋,其实我心里很高兴呢,就像你说的,我会跟单位请一年假。” 江兰请假,福达平痛快的拒绝了。“你必须一直呆在叶皓东身边,我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总之在叶皓东没回到国内以前,你和五组所有人都必须呆在他身边,时刻保护他的安全。”这个拒绝的效果比满口答应还好。江兰未作任何抗议就挂断了电话。 三个人早穿戴整齐,虎子走进来告诉叶皓东:“守一和季四回来了,看样子跟人动手了,都受了伤。” 总算码出这一章,晚上还要应付夜查,今天就这么多了。还是老话,求票求收藏。 第一四o章 友情和义气 人生苦短,最要不得的就是忍气吞声。苦乐悲欢人生难免,苦中作乐悲亦当歌才是人生真谛。有恩必报有仇不饶,痛快淋漓的生活,是叶皓东的生活态度。匹夫之勇虽然不足取,匹夫之怒却不可失,看到林守一和于季四被打断双手后,叶皓东真的怒了。虎子最了解大哥不过,知道他越怒越冷静,看到叶皓东平静的走出病房,虎子就知道这件事绝不会善了。 “狗日的,cia暗算爷,fbi也找爷麻烦,国内的杨家赵家都在等着收拾爷,他娘的这些人是真有那个资格,爷要嘛欠了人家的命,要嘛就是打算在人家身上占些便宜,这些人找我的麻烦老子惹不起只好满世界撅着屁股跑,满世界拉关系找龟壳把自己护起来,从出来混到现在,找爷麻烦的人多了去了,咱们也躲过避过,可就他娘的小鬼子找爷麻烦,爷没躲过也没忍过,为什么?因为咱华夏人不欠他们的,爷没主动打过他们的主意,全他娘的是他们先招惹咱们的,狗日的不敢招惹合众国人,却敢来招惹老子,咱们要不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他们肯定要误会咱们兄弟都是些光说不练的假把式。”听林守一讲完事情经过,叶皓东咬牙切齿笑骂道。 林守一和于季四都有暗劲巅峰的功夫,能同时把二人打伤的高手至少是化劲层次。若林刚宪那孙子看来还真不简单呢。 叶皓东看一眼虎子跃跃欲试的表情,笑道:“匹夫一怒咫尺敌国,我的虎王兄弟怒了,不过你也不用急着找那个若林刚宪较量,这件事咱们还得仔细琢磨琢磨,龟田寿夫那老鬼子肯定是知道这件事的,论说这鬼子最大的本事就是忍,他们这次的举动有点反常,若林刚宪伤了咱们的兄弟,却留了守一和季四两条命,看起来只是给咱们一个警告,实际上已经说明他们有跟咱们掰腕子的实力,是谁在给他们撑腰?我估计是合众国有人默许,以及他们的自卫队,咱们要报复,但绝不能鲁莽,这事儿得想好了再动手,我先见一见英军的那位尼克?威廉松准将,跟他聊完了,咱们再决定怎么办。” 英军基地一开始建在坎大哈,后来喀布尔的塔利班组织被消灭,早受不了坎大哈地区的荒僻和物资匮乏,尼克?威廉松男爵忙不迭的把司令部搬到了喀布尔,把一万英军的主力扔在了坎大哈,只带了一个团的兵力驻守进喀布尔。这一个团的兵力此刻正驻扎在喀布尔河上游的奈曼小城前苏军占领时期的一个基地内。别小看这一个团两千多人的力量,这已经是喀布尔地区美军以外最强大的军事力量,围绕喀布尔地区,联合国各国驻兵集结了两万三千多人,其中美军以下,英军两千人为最,德军一千八百多人,法军一千五百多人,余者依次日本荷兰土耳其等十几个小国的驻军。 下午两点钟的时候,叶皓东乘车来到英军基地营房外。虎子下车来到营房门前跟卫兵通报来意,卫兵忙拿起电话向上级汇报。不大会儿,一名身着英军中校军服的军官迎了出来。这人是尼克?威廉松的副官马克?伯格。 叶皓东坐在车里没动地方,虎子按照叶皓东授意的,用蹩脚的英语跟马克伯格交流:“我大哥不喜欢没礼貌的人,他听不懂英语就不下车了,请阁下回去通知尼克将军,我大哥最多等他十分钟。” 叶皓东眯着眼看马克伯格远去的背影,“狗日的英国佬,打算给老子一个下马威,想赚钱还不想当婊子,哪那么便宜的事情,不想做这个生意,你又何苦搭上老肖恩那条船?” 英国人是世界上最蛮横也最绅士的。当你只能任其予取予求时他们是蛮横的代言人,当他们需要仰你鼻息争取利益时,他们则是绅士精神最完美的诠释者。 不需要十分钟,一头银发却很年轻的尼克准将就迎接出来。一出营门就冲着刚下车的叶皓东摘下军帽单手抚胸行了个标准的西方礼。叶皓东微微抱拳,以示还礼。 双方来到英军司令部会客室,分宾主落座。 “叶先生,很高兴认识阁下,我想肖恩先生已经把我迫切跟阁下结成深厚友谊的事情转述给阁下知道了?”这句话竟是用比虎子的英语还蹩脚的汉语说的,叶皓东听的很明白。老派英国人的蹩脚汉语让叶大老板不得不感慨金钱的力量之伟大。 叶皓东很配合的点头道:“是的,事实上没听肖恩先生提及阁下以前,我就一直盼望能跟阁下结成深厚友谊,三十六岁的陆军准将,阁下是英国皇家陆军的骄傲,是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 尼克威廉松谦虚的对叶皓东的夸奖表示感谢,从他的表情上不难看出他的得意。叶皓东先抑后扬增加了他这番溢美之词的可信度。 “我虽然是个华夏人,但我更是个国际流浪者,基于一些原因,作为华夏人,合众国方面很难接受在许多方面跟我做贸易往来的事实,偏偏我在这方面的需求又很大,马克给我出了个通过第三方交易的主意,于是就找到了阁下,从这点看,我们的合作前景是十分广阔的,比如我现在需要的阿尔法喷气式教练机,合众国对英国方面的装备出口是没什么限制的,如果您能出面分批购买它的核心部件,价格不是问题。” 尼克威廉松:“作为西方人,我很想知道您购买它的目的是什么?” 叶皓东:“我是个商人,买它当然是为了出售,比如印度,华夏共和国,甚至是朝鲜,这些富有的迫切想要强大起来的亚洲国家都是我的潜在客户。” 尼克威廉松:“如果不是已经知道您正在被华夏共和国通缉,我真怀疑您是一名华夏共和国的高级间谍。” 叶皓东:“你见过哪个亿万富翁当间谍的?如果我是间谍,你觉得我还会将大量军工科技急需的稀有金属低价卖给麦克斯家族吗?” 尼克威廉松耸耸肩头,道:“是的,您的富有我早有耳闻,关于您做这件事的真实目的其实并不是我最关心的,我更想知道您打算用什么价格购买您需要的东西,作为中间人,我会有多少利润?” 叶皓东:“在麦克道格拉斯或者施耐普公司给的价格基础上,你可以加一半的价格,比如我现在需要的阿尔法喷气式教练机的核心部件,马克的报价是一千五百万美金,而我愿意付给你两千三百万美金。” 尼克威廉松的瞳孔明显放大,“只需倒倒手?不需要我为您提供保护?您知道,最近一个时期国际上几条海运线的海盗都很猖獗,各国的空中管制又很严格……?” 叶皓东摆手打断他:“运输渠道的事情我自己能解决,不管航运还是空运都无需阁下操心,您只需提供一个接货地点和一个瑞银账号就够了。” 尼克威廉松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开心的上前跟叶皓东拥抱,道:“叶,我亲爱的朋友,今天将是两个杰出人物伟大友谊的开始,我提议咱们喝一杯怎么样?” 叶皓东微笑:“也好。” 三杯酒下肚,叶皓东看似无意的问道:“据我所知英军是跟合众国合作最密切的军队,我想知道将军对日军的自卫队跟合众国的驻军有多大影响力?” 尼克威廉松:“怎么了?我的朋友,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叶皓东点头,道:“是有些小麻烦,跟几个日本人发生了一些不愉快,我有些担心对方会找自卫队跟合众国的正规军找我麻烦,你知道,我的运输队在中东几乎无处不在,他们想找我麻烦很容易。” 尼克威廉松:“作为朋友,为表示我对咱们彼此友谊的重视,我愿意帮助您解决这些小问题,只要您有需要,可以随时找我,在喀布尔这两千皇家士兵就是您坚强的后盾,只是我们在这边真的缺少很多物资……” 叶皓东再次无礼打断他,依旧没引起他任何不快。“列个清单来交给我的助手,三天内,我会给你送到!费用参考英国本土价格,运费全免了。” 喀布尔,高加索运输集团分部。 维克托表情夸张的:“什么?你答应免费给英军运送一批物资?这怎么可以,你怎么能这么做?我们还是合作伙伴吧,你至少该通知我一声参考我的意见后再做决定。” 叶皓东抬手挡住快喷到脸上唾液,面无表情答:“首先我是集团的第一大股东,其次这笔生意产生的任何损失全都由我个人承担,另外,上次跟华夏之间的生意,利润分成将不按照持股比例划分,你将得到全部利润的五成,如果你还有疑义,看到那扇门了吗?打开它给老子滚蛋,你这个没见过钱的怂玩意。” 维克托泄了气的皮球般坐到沙发里,脸上却没有半点失望愤懑之意。一脸的惊喜之色,二成到五成,这之间的差距是一点五倍!叶皓东从麦克斯家族购买预警雷达和操作系统的价格是华夏购买价格的一半。叶皓东一句话让维克托所得从一点二亿美金变成三亿。这厮守财奴的性子,听到如此振奋的消息不兴奋才怪。 维克托打开那道门滚蛋了。叶皓东对正在擦枪的刚子笑道:“钱这东西确实是好东西,但如果成为它的奴隶,那它就不是个好东西,咱们会赚钱固然重要,但若是不会花钱,也别想走到今天,所以杜月笙说会花钱的人才是真正的有钱人。” 刚子抬头,想捧哏接他一句,奈何肚子里墨水比叶皓东还少,琢磨半天才叨咕一句虎子的名言:“大哥说的总是对的,我只管听大哥的就对了。” 叶皓东:“听你婉彤嫂子说,简慧珊想投资拍部电影,你没同意?” 刚子:“她大个肚子还瞎忙活什么,万一累着了,伤了大人孩子都不好?” 叶皓东抓起桌上的报纸冲他丢过去:“拿去看看,简慧珊不是你的生育机器,女人是需要精心爱护的,包括她的各种需要,简慧珊是个独立且有事业心的女人,这种女子有魅力却很难成为男人理想中的收藏品,你要真爱她,就别吝啬那两个屁钱儿,她那个电影要两百万美金的投资,我已经让你嫂子给她投了两千万,你小子别老跟人家唧唧歪歪的。” 报纸上是关于简慧珊的专访信息,其中被访问到是否已经结婚时,简慧珊给的答案是肯定的。报纸上还引用了简慧珊的原话,转述了简慧珊对婚姻对事业的想法,最终的观点却出乎刚子意料之外,简慧珊明确表示愿意为爱情放弃一切。 刚子皱眉看了半天,最后叹口气摇摇头,没吱声。 叶皓东:“那丫头在温哥华过的不怎么开心,你一年到头跟着我瞎跑,没多少时间给人家,这次批你半个月假,去把人送回国内吧,趁这个机会多陪陪人家,她喜欢做什么你就负责买单,成全人家的心愿,你看看人家为了你什么都肯放弃,你一个三条腿的爷们心眼咋就还没个针鼻儿大呢?” 刚子起身:“大哥,忙过这一阵吧,守一和季四都受了伤,你身边离不开人。” 叶皓东笑道:“正因为离不开人,才要打发你回去,今天咱们给小鬼子来一出回马枪。” 晚上夜班,今天一章。 第一四一章 回马枪 今天第一章,晚上还有一章。 次日上午十点。高加索运输集团喀布尔分部。 解铃还须系铃人,城北的贫民们受了叶皓东的好处,却认定是日本人跟合众国人烧了他们的教堂。这两天,靠着寻到农维义这件事才勉强保住官位的格里高利?麦克斯被城北教民们闹的焦头烂额。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再来找叶皓东帮忙,这家伙上次因为放了叶皓东鸽子事件被叶皓东骂惨了,这次是硬着头皮来求人的,态度上自然谦卑到极点。 “叶先生,现在外边的局势很不符合咱们共同的利益,合众国需要一个稳定的可团结的阿富汗,而您打算在这里建工厂修基地也同样离不开一个稳定的社会环境,眼下塔利班已经被逼入死局,合众国大规模的反恐战争已接近尾声,一个稳定的阿富汗政权即将成立,作为合众国的好朋友,这场战争结束后,您优先得到一切优厚的待遇,难道这还不足以让您出面制止那些游行闹事的教民吗?” 叶皓东冷冷看了他一眼:“你们不是还有盟友吗?日本人的自卫队就挺厉害的,让他们拿上枪来个喀布尔大屠杀不就结了,这可是狗日的拿手好戏。” 格里高利的消息不慢,他立刻明白叶皓东话中所指,这位使馆武官大人为难的:“叶先生,请您相信我,您两位属下受伤的事情,使馆方面绝不知情。” 叶皓东冷笑道:“不知情?嘿嘿,也罢,就算你不知情吧,有些事就是这样,你知道,我知道,你也知道我知道,我也知道你知道,可见了面,咱们都只能说不知道,我现在想知道的事情不是你知情与否,我现在最想知道是哪路神仙对我不满了,别跟我说没有,日本人没得到主子的首肯,是绝不敢轻举妄动的。” 格里高利:“是盖特将军,他认为您的手段有欠光明磊落,他很同情农先生的遭遇看,也很感激您对合众国军队后勤军需的贡献,所以他默许了您那天晚上的行动,但同时他也的确首肯了日本人对您的报复,前提是不许他们做的太过份。” 盖特上将是文森特?卡尔的好朋友,也是合众国军界大佬之一。是真正的老派合众国军人,个性十足任性敢为,且热爱祖国。叶皓东一听是这位老哥首肯了日本人的报复举动,心下就全明白了,这老哥颇有几分华夏墨家精神,最看不得阴暗不公,他有着睿智的军事战略头脑,却同时有着赤字顽童之心,他这是给日本人和叶皓东一个公平竞赛的机会,就看谁的实力强大了。 叶皓东点点头,道:“最迟今天下午,游行会结束,我会拿出一笔钱来,重修法赫特清真寺,在原址上修建一座规模更大的清真寺,我相信这样一来,教民们应该会满意。” 格里高利擦一把汗,暗道一声,马克堂哥高见呀,跟这位爷打交道,最要紧就是手上有牌,不管是消息还是装备,只要是这位爷需要的,他就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你一定能得到你想得到的东西。 格里高利致谢告辞。 喀布尔临时军用机场,叶皓东送别保利刚和一组兄弟后,乘吉普车回到高加索运输集团分部。不远处,一名东方男子手拿望远镜监视着他的一切行动。 老鬼子龟田寿夫坐在藤椅上品着茶,对面是跪坐在地身形挺得笔直的若林刚宪。 “这个叶皓东已经多次破坏帝国企业在国外资源产业上的布局,虽然他在俄罗斯的企业对帝国企业表现的还算友好,但在北美,他却两次成为三井集团的绊脚石,作为世界上最强大的经济体,岂是他一个小小支那人能对抗的,集团首脑明石信康先生指示咱们,务必在不激怒合众国人的前提下,在阿富汗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若林刚宪:“先生是打算继续收购农氏矿业的事?” 龟田寿夫点头道:“是的,据可靠情报,农氏矿业新发现的锂矿的矿藏量是帝国本土全部矿藏的二倍,作为电子工业最重要的原料,无论是三井还是帝国,都迫切需要这些锂矿。” 若林刚宪:“对姓叶的支那人您打算怎么办?” 龟田寿夫道:“这个支那人太狡猾了,他是支那人最大黑帮的重要首脑,请山口组来对付他难度很大,我们只好指望咱们的自卫队,可是这个人偏偏跟合众国许多大人物交往密切,幸好盖特将军已经首肯,只要是公平的对抗,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让合众国的立场保持中立。” 若林刚宪:“叶皓东在中东到处买地,四处建立高加索运输公司的分部,看样子他是打算在中东地区扎根了,据情报显示,这个人最近在军火市场上活动频繁,有没有可能咱们在这方面找他的毛病,再把他的事情反映给合众国的人知道,到时候他就会失去背后的靠山。” 龟田寿夫冷笑道:“嘿嘿,你以为他出售给南亚的那八千万合众国军火是通过什么人得到的?蠢货,西方人最看重的就是个人利益而不是国家,跟他合作的甚至包括布殊总统的亲弟弟,你想通过合众国的势力对付他,真是愚不可及的想法,四肢发达的巨熊不要想成为聪明的狐狸,你要清楚自己的位置,要记住,咱们只有依靠自己才是最可靠的,在阿富汗,咱们有帝国强大的自卫队帮忙,而他只有手下的几十人和那几个厉害人物,现在他又不自量力放走了其中最厉害的,现在正是对付他的最佳时机,上层的意思是让他在阿富汗铩羽而归,滚得远远的,你要时刻做好出击的准备,这才是你这个帝国武者该做的!” 若林刚宪弯腰行礼:“嗨!谢谢先生教诲,若林一定背负帝国使命,赶走支那人,帮助帝国和集团拿到农氏矿业的锂矿。” 龟田寿夫撇着嘴,满意的点点头。“很好,你不愧是帝国第一武道家上泉义长先生的弟子。” 高加索运输公司喀布尔分部。下午。 叶皓东站在窗口望着下边停止游行正缓缓从城南走回来的游行队伍。回头问虎子:“老方他们回来没?” 虎子答:“刚来过电话,说快到了。”楼下传来脚步声,虎子耳朵耸动仔细分辨一下,笑道:“这就到门口了。”话音刚落,方仲二推门走进来。 “皓东哥,按照您吩咐的,维克托先生已经以高加索运输公司的名义做出承诺重修法赫特清真寺,游行抗议的城北居民已经撤回来了,只是维克托先生好像有点……?” 叶皓东:“这家伙又肉疼了是不?这个舍命不舍财的怂玩意,回头我跟他谈,这边的事情基本告一段落了,你准备好行李,今晚就走直飞苏丹。” 方仲二的思想工作早作通了,也早知道叶皓东有意再玩一出引蛇出洞,趁小鬼子空虚让刚子杀个回马枪,这边一切都安排好了,他走只会让小鬼子更加急迫上钩。他点点头回去准备东西。 叶皓东负手立在窗前,看着下边数万游行贫民,狂妄的:“又花了一大笔钱,真痛快!这笔钱花出去,今后在喀布尔,拉丹来了也没我叶皓东号召力大!” 虎子:“大哥,你真决定把咱们的中转站建在阿富汗?” 第78节 叶皓东:“没有比这个地方更合适的,所谓的临时政府就是个摆设,又没有合众国fbi和cia千万双眼睛盯着,咱们有强力的盟友,有洪门遍布世界的渠道,在这四通八达的中亚地区咱们可以自由自在的做咱们想做的生意,而且这里距离华夏共和国的铁杆小弟巴基斯坦只有一尿远的道儿,进可攻退可守,还有比这里更合适的地方吗?” 虎子挠挠头,还是那句老话:“大哥总是对的,虎子听你的就对了。” 叶皓东正色道:“小鬼子这两天肯定沉不住气,到时候咱们在这弄一大群英国佬陪他们玩一个擂台英雄会,擂台上那个若林刚宪就交给你了,擂台下咱们给狗日的唱一出回马枪,让刚子掏了狗日的屁股。” 今天还有一章。 第一四二章 公平较量 叶皓东在城北新买的大别墅内。傍晚时分。 天气依旧如白天般闷热,江兰正慵懒的躺在回廊阴凉下睡大觉,而她的保护对象则在一旁拿把扇子轻轻为她送上一缕清凉。 远处教堂钟楼上,一名华夏特殊工作人员正远远的通过狙击步枪的瞄准镜往这边看。“不愧是组长大人,愣是让保护对象给她扇扇子纳凉。”这位神枪手一头汗自言自语道。 四周布置的暗岗人员都通过微型无线呼叫器听到了这位的感慨,纷纷跟着冒了一头汗。 农俊婷悄悄走近他们,接过叶皓东手中的扇子,低声笑问:“门口搭那么大个台子做什么?你要发表演讲吗?” 叶皓东答非所问:“三爷爷怎么样了?没什么大碍吧?” 农俊婷:“他被考克斯交给抗苏圣战军,那么大岁数的人让他们关在地牢里半个多月,身体能好得了吗?我已经安排老人家回国了,现在应该快到巴基斯坦了吧。” 叶皓东随口跟她解释了门口台子的用场。农俊婷叹口气,素手轻柔的抚摸熟睡中脸色若婴儿般红润柔嫩的江兰的脸颊,幽幽道:“皓东,爷们在外面打天下做大事,树几个敌人原本平常,可你也未免太能折腾了,上次回钢城,妈妈说起你小时候的事,老爸活着的时候就说你将来肯定是顶能折腾的,还真是知子莫若父,他老人家看的真准,我跟你说这些就是希望你做任何决定之前想一想我和兰兰几个,你毕竟也是做了父亲的人,惦记你的人不只有你的兄弟。” 叶皓东挠挠头,农俊婷的担心是难免的,却让他感到一丝愧疚。他试着解释道:“姐,正如你们常说的,我叶皓东是个混蛋,根本不值得你们这么牵挂,我没有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专一,也不是个顾家的男人,骨子里我是最自私的人,从小到大我任性胡为,不知天高地厚的瞎折腾,为了我喜爱的人,我不吝惜生命,全身心的付出,这样的举动貌似无私,其实我所作所为都是我自己最认可的方式,内心底,我没顺从迁就过任何人,包括老妈,你们和孩子,我喜欢你们,喜欢做一个自由快乐的华夏人,我做许多事影响到许多人的命运,事实上我做这些事,仅仅是因为我喜欢,而不是因为这些人需要我做这些事,这辈子我会一直这样任性下去,如果我的这些喜欢伤害到你或者让你感到不安,除了抱歉之外,我什么也给不了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选择,爱上你这样的男人就是我农俊婷的选择,正像你说的那样,你是个极端自私的家伙,可你的自私却表现出了大公无私的力量,你爱自己的国家,从不在乎自己在国内遇到多少不公,一直坚持用你自己的方式报效国家,你爱我们,甚至不惜把生命当成爱的献祭,如果说自私,其实人性本身就是自私的,只是有些人的自私只能给自己带来利益,却会伤害别人的利益,这样的人才是真自私;而有些人的自私却只是为了让自己快乐,他在得到快乐同时,还会让别人体验到幸福快乐的滋味,这样的人应该叫自我而不是自私;皓东,你就是后者,这辈子能跟你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就算是你真的遭遇不幸,剩下的时间活在记忆里我也不会觉得自己是不幸的。”叶皓东的话触动了农俊婷的心弦,让她想起跟叶皓东相识以来的过往,心中的担忧竟淡了几分,取而代之却是莫名的豁达。这才语气恬淡的说出这番话。 不知何时,江兰已经醒了,睁着大眼睛听完农俊婷的长篇大论。“婷姐你说的真好,人生本无常,何处求圆满,这人呀不可能什么都得到,有得必有失,咱们找的男人虽然花心了一点,也没有潘安的貌,却不只有邓通的财,他还是个懂女孩子心思知情识趣的男人,最重要的是他对咱们女子的态度比贾宝玉还小意。” 农俊婷笑嘻嘻取笑江兰:“你还少说了一样,这个家伙某些时候还是头驴子。” 越说越下道,叶皓东尴尬的挠挠头,恬脸道:“姐,我其实状态也有起伏的,不总是跟驴子似地,你要不信,咱们回房间实验实验。”农俊婷笑道:“信你才怪呢,我也不要跟你回房间做什么实验,郑重警告你,今晚的事情结束后,不许再耍无赖上我跟兰兰的床,房子里的卧室多得是,自己找一间睡去。” 夜幕降临,农俊婷和江兰都回了房间。尼克?威廉松如约带着一营英军前来助阵,叶皓东笑嘻嘻告诉他,今晚将有一场别开生面的东方式擂台比武。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高大英俊比仓健叔还仓健,比友和哥还友和的若林刚宪领着一队身着便服的自卫队成员乘车来到城北叶皓东居住的地方。在街口,他带人下车,小心翼翼的接近叶皓东的住宅。从侧面谨慎的接近别墅正门,走到近前正要发难时,却惊愕的发现别墅门前突然灯光大作,敞开的大门前,两队英军从门口到院子里站的很整齐。门前有一个新搭建的台子格外显眼。上面坐着的正是叶皓东和电视里见过的英军最高指挥官尼克?威廉松将军。 若林刚宪修长矫健的身姿映入叶皓东眼帘,这厮极度不爽的暗自琢磨,狗日的,小鬼子这人种改良还真挺成功的,现在想找一个正宗的罗圈腿小矮子只能在中老年人群中找了,这个狗日的跟方艺馨的那个狗日的老公有一拼,都他娘的长的比老子帅。 啪啪啪啪的掌声响起,叶皓东高声对尼克?威廉松道:“尼克将军,我们今晚的对手如约而至,咱们的比武可以开始了,我相信最具武士道精神的大和民族的武士一定不会畏惧挑战的。”转头对着明显有些神不守舍的若林刚宪高声道:“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不知道你敢不敢接受挑战?” 若林刚宪在南亚打过几年黑市拳,会说东南亚各国语言,叶皓东的话他听的比尼克威廉松还明白。看台上叶皓东准备充分的架势,他顿时明白,今晚的比武他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如果是公平的较量,作为效忠大日本天皇的武士,我若林刚宪可以接受任何人的挑战。” 叶皓东哈哈一笑,对威廉松道:“看吧,我就说这大和民族的武士都是带种的,尼克,今晚一定让你大饱眼福。”话音刚落,院子里,虎子龙行虎步从容不迫走出来,一步迈上擂台。身后林守一和于季四带着夹板跟了出来。 若林刚宪示意身后的自卫队成员们给他略阵,不可轻举妄动。他自己一身迷彩服,干净利落的跳上擂台。一上台就狠狠跺了一脚,竟将整个擂台跺的一摇晃,先声夺人的气势随着他这一脚爆发开来。 尼克威廉松坐在台口明显感觉到了擂台的晃动,他吃惊的问叶皓东:“这个日本人难道是一个高级人形机器人吗?否则人类怎么可能有如此大的力量?就算是最强大的拳击家也不会有他这种力量。” 叶皓东微笑答:“狗日的是把功夫练到极致后,突破人体极限,才达到这种境界的,这样的人我们练武之人称之为化劲大师,每一位都是很难得的武道家,全世界也找不出几位来。” 尼克威廉松不无担忧的:“如此强大的人,您的那位兄弟能对付得了吗?需不需要我手下的狙击手必要时给他一枪?” 叶皓东诧异的看一眼这家伙,尼克威廉松的表情居然很认真。这可不像个老派的英国绅士说的话。 “没那必要,一会儿你就知道我兄弟是什么人了。”叶皓东冲虎子一招手,大声吩咐道:“虎子把他四肢全废了,让他矮一截最好,这狗日的长的这么帅,我看着就心烦。” 保利刚乘坐的军用运输机在空中转了一圈后,又回到喀布尔合众国军临时军用飞机场。保利刚带着一小组人马偷偷潜回喀布尔城,寻着一处便于观察日本人动态的民房,悄悄住了进去。 若林刚宪带人离开后,刚子组织手下兄弟明火执仗的杀进小鬼子的住处。见人就是一枪,一直杀到里边龟田寿夫的住处。没费多大力气就把叶皓东爱看的老罗圈腿式的老鬼子龟田寿夫抓到手中。 擂台上,虎子气凝如山,霸气有如实质将若林刚宪的气势完全压制,随着他一步步逼近,若林刚宪终于忍无可忍,这家伙大喊一声,呀!嘿!一记裂山技冲锤直击虎子面门,同时咬牙往前迈了一步,看意思是打算在精神崩溃以前争取主动。虎子轻蔑的看着逐渐逼近的拳头,伸出厚重的大手,立手如刀,直戳若林刚宪的拳头。后发先至,眨眼就到,指尖的锋锐之气让人感觉那仿佛就是一口快刀。这招是跟李罡风学来的,对付比自己低了不止一个层次的若林刚宪,这种以快打慢以大打小的招数正合适,速战速决是叶皓东之前交代的,最好是一个照面就把他放倒才好。 虎子的指尖几乎要碰到若林刚宪的拳头的刹那,若林刚宪明显感到拳头关节部位传来的痛彻心扉的感觉,在手骨没被虎子这一下戳的粉碎以前,他猛地一番手腕,换出拳为格挡,脚下发力,金丝缠腕粘了上来,同时手也化拳为指刀,直戳虎子前心。在若林刚宪以为,这一下虎子非躲避不可,然而事实却让他明白了自己跟面前这位绝世虎王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虎子面对这足以戳穿钢板的一记手刀不仅没躲,反而迎前一步,手型变戳为抓,一把抓住了若林刚宪前心的衣服,与此同时,愣是用自己的胸膛挡下了若林刚宪的一击。抓住若林刚宪后,虎子一招进步崩山,贴了上来,大腿贴住若林刚宪的腿弯内侧,身子一震破了若林刚宪的重心,大吼一声,把若林刚宪震得气血翻腾,虎子趁势轻而易举就将他单手举过头顶。腾出的另一只手抓住若林刚宪的脚踝,猛的一轮,将若林刚宪重重的摔在擂台上。叶皓东和尼克威廉松坐在台口,清楚的听到若林刚宪浑身骨骼碎裂的声音。只这一下就震碎了若林刚宪全身多半的骨骼。 今日就更到这了。失眠的副作用就是能多写点。明天出岛买过年菜,回来还得给小哥几个做一桌好吃的,时间很紧迫,不保证会更新,如果不能更新,会有通告。 第一四三章 得道者多助 若林刚宪的悲惨下场让‘自由世界’的尼克?威廉松有些难以接受。没容他说出自己的想法,叶皓东歪头对他说了句很经典的对白,作为华夏人,我跟狗日的之间只有恩怨没有是非。一切手段都只是为了实现目的。 华夏共和国,燕京,清晨。 总参谋部军事战略情报局的彭爱华中将红着双眼一夜未眠等候在办公室内。六点钟,少将军衔一身戎装打扮的福达平兴奋的来到门口喊了声报告后推门走了进来。 彭爱华:“东西送到蓉城了?”福达平答:“是,已经交给赵厂长,西南军区贺参谋长当面接手的,万无一失。” 彭爱华从桌上的软包中华中抽出一支烟递给福达平,自己又抽出另一支点着,长吸一口,道:“老杨那边又有新动作了,看起来他是别不过这个劲儿了,铁了心想要叶皓东的命,你怎么看这件事?” 福达平:“虽然我很肯定他不是叶皓东的对手,至少在中亚他不是叶皓东的对手,但咱们不该对这件事坐视不理,咱们欠叶皓东的太多。” 彭爱华点点头,凝重的:“不只是咱们亏欠他太多,咱们的政府亏欠他也不少了,昨天我去了趟紫云路二号,赵老有句话说的好啊,他说个人恩怨在国家和民族的利益面前不值一提,抗战期间咱们共产党人能和国民党兄弟联手共同抗日,作为党培养多年的老党员,面对一个于国家民族做出如此杰出贡献的年轻人,他的态度是只记是非不计恩怨。” 福达平欣喜的:“局长,这么说赵老不再追究赵阳的死了?” 彭爱华重重点头,“是的,关键时刻,赵老没让大家失望,他无愧于一位胸襟广大高瞻远瞩的合格政治家的称号。” 福达平感激的:“局长,您一向是不轻易开口求人的,这件事上您没少费心吧。” 彭爱华笑道:“少来这套,别忘了,叶皓东这混小子还是咱们局里这几个老家伙共同的新姑爷呢。” 福达平苦笑:“这小子就是太花心了些,不过本事是真不小,不仅能买到咱们迫切需要的东西,还能让江兰对他痴心一片,这些日子那丫头跟着农家姑娘一起陪着他,居然能相安无事,以咱们了解的江兰的个性判断,这种事几乎是不可能的,我都不确定把江兰调到他身边是不是正确的决定,总担心会对不起老江。” 彭爱华:“小家子气,叶皓东这样的男子汉的舞台应该是广阔天地,以时代为背景,所作所为当求让全世界为之瞩目,除此之外,其他的都不重要,姓叶的小子干的不错,配得起老江的丫头,只要年轻人彼此愿意,不勉强,过的开心,你这老家伙少跟着瞎操心就对了。” 福达平:“五组的狙击手小高昨天晚上汇报,叶皓东派人抓了日本防卫厅的资深特工龟田寿夫。” 彭爱华一拳锤在桌面上,赞了句:“抓的好,怎么抓到的?这条军国主义老狐狸一副商人面孔满世界搅风搅雨,为他那个帝国没少了坏咱们的事,早该死了,以他的狡猾怎么会让一个小毛头给抓了?” 福达平为难的:“具体的过程小高也不大清楚,现在的问题是,叶皓东这小子是明火执仗的把龟田抓走的,目前在喀布尔的各国谍报机关没有不知道这件事的。” 彭爱华沉思片刻,道:“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事儿主要还得看合众国的态度,叶皓东跟那边的关系可不一般呀,他上次让江兰带给咱们的麦克道格拉斯集团的采购清单我看过了,那些材料的价格不菲啊,他卖给麦克道格拉斯集团只卖了个接近成本的价格,可以想象他们彼此间的关系如何,合众国的军火政治集团地位不在石油集团之下,这小子在那边的壳硬着呢,不过为预防万一,你通知咱们的人,无论如何,不惜代价也要保他平安无事,必要时可以出动飞机接他去巴基斯坦。” 保利刚把老龟田交给叶皓东后,按照叶皓东吩咐的回了加拿大。三天后,他带着简慧珊回到国内。在申城,谢润泽在家中亲自跟他见了一面。从谢润泽这里他了解到赵老的态度。保利刚兴奋的立即把这个消息传递给叶皓东知道。叶皓东闻听后也很高兴,赵老这种人物在圈子里放出的话,大体是可信赖的。如果他肯抛开赵阳事件造成的恩怨,只论是非,不计恩怨,对叶皓东归国之途而言,还真是个大利好。 龟田寿夫的罗圈腿充分满足了叶皓东的个人癖好,他命人把老鬼子脱的只剩下条丁字内裤,然后才开始审讯。审讯的内容和目的很简单,目标直指道森。老鬼子还真是好样的,铁齿铜牙一句话不说,受死受辱都无所谓,电棍皮鞭用坏了一大把,愣是没吐露一个字。叶皓东气的龇牙咧嘴,直翻白眼。“狗日的真他娘的有股子江竹君的意思,既然这样干脆宰了得了。” 当然,这只是一句气话,不能做的太过份的不只是日本人,叶皓东何尝不是如此。满喀布尔的谍报机关都知道叶皓东抓了老龟田,真杀了他可是违反国际法的行为。这可是授人口实的事儿,叶大佬可不干。 日军自卫队一个营的人马跟尼克威廉松手下一营英军对峙了一天,看意思不把老鬼子救回去,绝不肯罢休。叶皓东眼看问不出什么,只能放人,临放人之前,他暗中吩咐虎子,在老鬼子身上做些手脚,让老东西回去以后活不了几天就得蹬腿儿。 巴基斯坦边境城市白沙瓦,杨家的铁杆儿嫡系刘常胜和十几名共和国特种兵,身背军用行囊一身迷彩作训服,简单利落的打扮,登上开往阿富汗贾拉拉巴德的长途客车。 关于刘常胜前文中已有介绍,他曾经为共和国赢得无数荣誉。他上过战场见惯生死杀人无数,是真正的铁血军人。叶皓东在北美的安保公司的军事教官斯科特?李跟他是好友。他们曾共同在委内瑞拉受训。 眼看着叶皓东一天天坐大,国内核心层支持他的人日多,杨国强越发觉得报仇机会渺茫。杨明宇之死几乎可以断定是叶皓东所为。杨国强之前为报仇得罪了许多强大势力,偏偏最没势力的真凶依旧逍遥在外。每每想到这些,他就恨的夜不能寐。现在叶皓东身在国外,势力日渐增大,在国内的影响力也与日俱增。若任其发展下去,有朝一日就不是杨国强找叶皓东报仇了,而是他们之间调换位置,叶皓东找他麻烦还差不多。为求永绝后患,杨国强终于下定决心,派出自己手下最得力的干将执行这个任务,在他的运作下,公派巴基斯坦搞军事交流的机会落在某部特种大队的大队长刘常胜上校身上,这位解放军中赫赫有名的特种作战专家将亲自出马干掉叶皓东。 九月初的一天。 法赫特清真寺基础工程的奠基仪式上,维克托一脸苦相端着铁锹跟临时政府军的领袖卡尔扎一同扬了两锹土。 叶皓东跟合众国军队驻阿富汗地区司令官盖特将军坐在合众国军队吉普车内,二人都面带微笑叼着雪茄,看着那边发生的事情。盖特对叶皓东的慷慨和知情识趣很满意,叶皓东也心知肚明,自己这一番为了对付小鬼子和道森发动的反击,搞的老盖特很被动,如果不这么做对方想找自己麻烦手段多得是。这笔钱花出去,既能破财免灾又能拉拢人心,何乐而不为。今天这个结果是车内两个人都满意的结果。 破土动工仪式结束,盖特用标准的美式英语对叶皓东说道:“我的老朋友卡尔说你是个慷慨且聪明的人,你今天的善举证明了他的话很对,你没有让我失望,作为对你在我军后勤供给上所做出的杰出贡献的回报,我同意你在喀布尔南部山区建立储运仓库的请求,我想阿富汗政府也没理由拒绝你这样一位慈善家,我在这先恭喜你达成心愿了。” 第一四四章 帝国的第一步 一九七九年苏军入侵阿富汗,从此阿富汗人民便开始了长达二十多年的游击战争。阿富汗是个多山之国,为对抗苏联人多如牛毛的游击组织挖空了许多大山,与此同时苏军为应付阿富汗游击队苏军的突袭,也挖空了许多大山来作为苏军的秘密储运基地。 喀布尔南部的埃纳克山脉最南端的玛纳斯山区就是一座典型的苏军留下的城堡式山体工事。叶皓东出资二十五亿阿尼购买了整座山的归属权。尽管阿富汗人很反感外国人在本国投资矿山,过度开发本国资源,但当地政府对叶皓东买山这件事却是持热烈欢迎态度的,因为叶皓东购买的这座山,除了石头和野草什么也没有。从玛纳斯山往北是埃纳克铜矿区,再往南则接近了金新月鸦片种植区,唯独此地,除了石头还是石头,根本毫无开采价值。唯一的优点就是这个地方的交通十分便利,用四通八达来形容都不过分。往西南不到五百公里就是伊朗,往东不到三百公里就到巴基斯坦。 九月九号这一天,叶皓东带着虎子和一干兄弟来到玛纳斯山。亲眼目睹了维克托介绍的惊喜之地。 那是一座前苏军留下的山地储运基地,山体内整座山被挖空,宽敞的通道和巨大的空间密布其中。通道可以容下重型卡车通过,空间每一处都能容下上万吨的金属物资。山体外,大功率风力发电机组就有数十组,支撑着整座储运仓库一半以上的能耗需求,同时巨大的柴电机组支撑着另一半的能耗。无数个换气扇的作用下,山体内部空间空气干燥,通风良好。这里做仓储转运基地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叶皓东接手后,立即雇佣了施耐普公司的安保设施制造分公司对这里进行全面改造。整座储运仓全部将改造为数字化管理。每一道门,每一处库房都将由中央程序控制。到处安装上摄像头,红外线报警仪,可控式自动发射机关枪,各种抵御外来入侵的机关层出不穷。数千万美金砸进去后,到了十月末,这里已经被叶皓东改造的铜邦铁彼。 这里,将是叶皓东建立的销售网络遍及全球的军火帝国的基础。 十一月中旬,整座储运仓改造装修工程彻底结束。农俊婷和江兰饶有兴致的在叶皓东陪同下参观了一圈。惊喜的发现,这里居然是个宜居易俗的好所在。冬暖夏凉的好地方。二位夫人一到了这就爱上了叶皓东专为自己留存的奢华居室。山洞里的居室经过装修后,跟阿富汗山地居民居住的山洞比多了几分家居风情。奢华中透着古朴之意的装修风格是按照法国设计大师罗曼方丹的著作穴居人中提到的风格设计的,很有复古风又适合人类居住。 二位夫人相中了地方却没相中某位驴子一样的男人,无奈的叶大老板只得搬到隔壁的房间去住。 局势日渐稳定,合众国终于结束了长达数个月的禁飞令,喀布尔国际机场在元旦到来以前开始恢复运营。高加索空运公司租用了其中的一条跑道,叶皓东的军火买卖这才算正式开张。 刘常胜带兵到喀布尔已经三个月,始终没摸到叶皓东的行踪。随着华巴军事交流一再延期,他已经到了必须归国的时刻。就在他感到此次行动终将以失败告终的时候,在喀布尔的日本谍报机关通过‘特殊渠道’找到了他,告知他一个重要消息,叶皓东将会在元旦那天出席新建成的法赫特清真寺的落成仪式。 心急如焚的刘常胜已经来不及思考这是否是个圈套,他当机立断决定在那天动手。为此,这几天他一直在城北法赫特清真寺接近完工的施工现场转悠,寻找合适的狙击地点以及得手后的逃生路线。他不知道的是,同样来自华夏的另一组人马在他勘察现场时,也在默默注视着他。 元旦将近,各国各方势力都开始盘点全年得失。 零三年即将到来的时候,合众国已经将坎大哈山区完全占领,并没能搜索到恐怖大亨拉丹的踪迹。合众国军方高层谁也不会想到,正是他们最亲密的好朋友叶皓东先生的合伙人因贪财,早在数月前就偷偷在阿联酋将拉丹转运到了南亚的印尼。 合众国的军事行动总体来说成果显著,虽然没能活捉拉丹,但却彻底捣毁了恐怖份子的摇篮。同时也为合众国在亚洲布局上赢得了主动,占据了阿富汗这个亚洲大陆上的战略要冲,合众国对亚太地区的控制得到了进一步的加强。从这点看,合众国这一年收获甚丰。 叶皓东的叶氏集团也在新年到来之前盘点了全年的收益。结果却是喜忧参半,喜者随着产业扩张,叶氏集团的收益大幅度增加了,忧的却是,老板太能花钱,收益增加也只能勉强跟上老板花钱的速度,全年收入去掉必要的成本投入,所剩者不足营运收入的百分之十。 随着新的一年即将到来,国际原油价格因为对合众国即将发动二次海湾战争的预期而狂飙上涨。与之相伴的是国际大宗商品交易的普遍上涨。华夏经济在加入世贸后,随着领导班子的调整,新的经济政策频频出台,也进入了高速发展的快车道。这一年的华夏外汇储备已逼近日本,预计三年内将成为外汇储备第一大国。进出口的贸易逆差正逐渐显露,国内的轻工产品劳动密集产业产品大面积占领国际市场的同时,对于进口国外的能源依赖度也在大幅度提高。 叶皓东跟华夏石油在连城合作修建的国际原油储运基地已经建成投入使用,零二年,他的远东皓天能源贸易公司共计向华夏大陆出口了一千五百万吨原油。按照当前的国际原油每桶六十五美元计算,每吨等于六点二九桶,叶皓东和张天鹏每年跟国内的原油贸易总额就接近七十亿美元。与此同时,叶氏集团旗下在加拿大的惜云矿业和苏氏矿业跟国内的钾矿贸易总额也随着国内的需求增大钾矿价格上涨而增加到三十亿美元的规模。加上司徒老先生留给他的北美地区其他产业和军火买卖带来的十亿美元的纯收入,这些资金收入刨去成本和叶皓东巨大的开支,一年总结下来,结余居然不过十亿美金。也就是说,叶氏集团的主要产业的纯收入也只够叶大老板挥霍的。 加拿大,温哥华叶氏集团总部,副董事长兼总裁谢抚云和集团副总裁兼矿业事务部总裁苏婉彤正在盘点叶氏集团全年收支。 盘点完全部账目,谢抚云眉头紧皱,对苏婉彤愤愤不平道:“这个臭家伙太能花钱了,他一年花的钱够造一艘航空母舰了,而且他这种蛇吞象的扩张模式太凶险了,产业增大到现在的规模,这种冒险的扩张方式不值得提倡,稳扎稳打才是王道,看来你们以前太由着他性子胡来了,这样可不行。”{ 苏婉彤叹口气,道:“他就没把赚钱放在第一位上,咱们这位臭老公把赚钱当玩儿呢,在他心中这份泼天大的产业只怕根本算不上多重要。” 谢抚云气乐了:“你倒说说看,他心中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苏婉彤眨眨眼,道:“国和家,亲人长辈,爱人孩子,兄弟朋友,反正在他看来比钱重要的东西多了去了。” 第79节 谢抚云摇摇头:“他要没有这赚钱的本事,只怕你我连认识他的机会都没有,要我说,他不是不重视钱,他只是认为赚钱很容易,从新绿集团到今天的叶氏,他出道到现在,每一桶金都是几乎压上自己的性命前程才淘到的,两次牢狱之灾,几次险死还生的遇刺经历,还不都是钱闹的?但那时候他身边没有我们,现在他已经有家人有孩子,身上的责任早不同当日,那种冒险扩张的手法已经不合时宜,为了咱们自己的幸福,也不能让他再为金钱陷入危机,所以,我决定今天起,咱们要控制住这家伙花钱的速度。” 苏婉彤:“他今年主要开销都集中在最后这几个月在中东地区的土地投资上,目前看,在阿联酋的投资前景十分乐观,在特拉维夫和德黑兰的投资目前看基本实现收支平衡,只有在阿富汗的投资,基本全是有去无回的。” 谢抚云叹口气,神情中流露出一种绝顶高手遇上比自己更高的人的落寞。悠悠道:“我必须承认他的眼光比我厉害,阿联酋的那几块地买的太值了,随着国际原油价格上涨和中东地区军事对抗逐渐减弱,这些地块的经济前景一片光明,只要战争结束,这些地块的价格翻个几十倍都不奇怪,由此可以看出他对合众国的决心比我把握的准确,说起来还真有点不服气呢。” 苏婉彤试探着问:“云姐,既然他没有乱花钱,咱们是不是可以继续由着他性子……” 谢抚云摆手打断她话头:“绝不可以,就算他眼光一直这么准确下去,如此大规模的产业投资只凭他一人喜好就决定的发展模式也必须结束,他现在不出错不意味他今后都不错,他这种扩张法儿,一步错了咱们全盘都将陷入被动,咱们都是叶家人,不能由着这个臭家伙搞独裁,这一点你必须站在我这一面。” 正说着呢,叶皓东电话打来:“云姐,我决定了,让出叶氏集团董事长的位置给你,明年起我会把高加索运输公司更名为东方运输集团,囊括海运陆运和空运,主要经营军火生意,叶氏的生意是咱们的根本,不能跟这路买卖沾边儿,别有一天东窗事发了,因为我的关系让人家一勺烩了,再说,照我这个干法儿,叶氏集团守着全世界最好的产业却很难的到太大发展,这简直是暴殄天物。” 谢抚云和苏婉彤面面相觑,忍不住四下张望,“这个臭家伙有千里眼顺风耳不成?” 苏婉彤笑道:“没有千里眼也没有顺风耳,我看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还差不多。” 谢抚云对着电话淡淡的口气:“这可是你自己做的决定,一旦生效即使你是集团最大股东也不能随时从叶氏集团抽血了,到时候你觉得花钱受限制了,可不许耍无赖欺负人。” 这句话说的有点儿魅惑之意,让农俊婷和江兰旱的正饥渴的叶皓东一琢磨,云姐这是鼓励老子回北美欺负她呢,谁能保证做生意没个马高镫短的时候啊。难道说,每次遇上资金上的麻烦,老子就得飞赴温哥华,任她们绑着娇滴滴说一句:“小生无能,亏负资金若干,为今之计非姐姐出手相助不可,无以为报只好以这七尺之身交予姐姐,任您予取予求。”嘿嘿,要是那样的话可真不赖,那老子就故意把生意搞砸,天天飞加拿大。 挂断电话,叶皓东走近窗口,望着窗外喀布尔北城里大清早就忙着提水的居民,回身对虎子吩咐道:“让守一联系一下市长,咱们在这弄一个自来水公司,等法赫特清真寺揭幕之后,就开始动工。” 虎子没动地方,提醒叶皓东:“大哥,您刚把财权交给抚云嫂子,她可不大可能同意您在这搞这种公益事业,换成在国内搞还差不多。” 当日上午。城北法赫特清真寺原址。 法赫特清真寺落成揭幕仪式正在进行中。西卜加图拉?穆贾迪作为阿富汗的伊斯兰领袖亲自参加了这个仪式。作为合众国在阿富汗重点扶持的政治家,他的到来让整个仪式会场戒备森严,满大街的合众国大兵将有机会对仪式现场构成威胁的地方全搜索了个遍。 清真寺附近一栋被挖空墙壁的建筑内,刘常胜正通过巴雷特狙击步枪的瞄准镜在仪式现场人众中搜寻叶皓东的身影。 居然更了两章,连我自己都难以置信。快过年了,预祝大家身体健康合家欢乐,我在此先给大伙儿拜个早年了。 第一四五章 刺客 杀人者仁恒杀之。将军难免阵前亡,刺客终究绝于刺。 刺客这一职业源自古代,在列国时期达到鼎盛。专诸刺王僚,要离刺庆忌,荆轲刺秦王,在那个久远的岁月里,行业精英们用生命作歌,谱一曲悲欢绝唱。让一怒倾国的大人物们懂得了什么叫匹夫一怒,咫尺敌国! 刺客这行发展到今天已经被划分为两个时代。古代刺客是最悲壮的职业,也是最小资的职业,他们游手好闲,侠义任性,敢作敢为,多为乡间名人受人敬畏,平日里不需劳作就能过着纵酒放歌自由自在的豪爽日子。脱离低级趣味的古代刺客们无需蝇营狗苟的算计,也不需面朝黄土背朝天,只需练就一身武艺,生就满身豪胆便可。只等有朝一日剑惊天下,一招唱罢天下响。 现代刺客较之古代刺客最大的区别在于,古代刺客们一心求得扬名天下,现代刺客却是永远默默无闻才好。现代的一流刺客们往往低调沉静,气质冰冷如刀宁静如山,自律不饮酒不吸烟,生活有规律极少交朋友,枪法如神精通潜踪化妆之术。 枪法如神,潜踪于无形无迹,刘常胜把现代刺客所需的本事都练到了极致,直到瞄准镜中出现叶皓东身影的前一秒钟,他都保持着冷静自信。可是,当叶皓东出现在瞄准镜中时,刘常胜突然意识到,一切该结束了。这是一个针对刘常胜设计的圈套。这场终结之战里,他失去了现代刺客最重要的东西——默默无闻。一名暴露的刺客,等待他的结局只有死。 镜头里的叶皓东身上穿的是合众国cia特殊部门专门为总统设计的最新款西装式避弹衣。他的步伐看似步履从容,其实却从未将头部暴露在刘常胜枪口之下。经验丰富的刘常胜由此作出判断,叶皓东是有备而来,自己所谓的情报只是引他刘常胜出手的一个圈套。事实的结果印证了刘常胜的猜测。就在刘常胜决定仗着巴雷特霸道的穿透力勉强一试的时候,几名华夏特工出现在他枪口前方,刘常胜光棍的收枪走出隐蔽处,发现四周已经全是华夏特工。 “一切该结束了。”刘常胜晃晃头,面对年轻的同胞微笑道。突然掏出手枪,对准自己头部就是一枪。一只强有力的大手在他扣动扳机的刹那抓住了被推动的枪机。在子弹出膛前的零点零一秒阻止了刘常胜自杀的举动。刘常胜回头观看,出手之人正是传闻中叶皓东身边最厉害的人物虎王杨军虎。 “皓东哥说你罪不至死,他让我转告你,知恩图报人之大义,你没做错,有恩必报有仇不饶,他也没做错,错的是这狗日的世道人心,所以他没死你也不该死,他希望你记得杨家对你恩情同时还能想起你穿上军装时发过的誓言。” 刘常胜长叹一声:“凭杨明宇其人,的确不配让如此人物陪葬,我这次错的厉害。” 真主已封闭他们的心和耳,他们的眼上有翳膜;他们将受重大的刑罚;有些人说:“我们已信真主和末日了;其实,他们绝不是信士,.他们想欺瞒真主和信士,其实,他们只是自欺,却不觉悟;他们的心里有病,故真主增加他们的心病;他们将为说谎而遭受重大的刑罚。有人对他们说:“你们应当象众人那样信道。”他们就说:“我们能象愚人那样轻信吗?”真的,他们确是愚人,但他们不知道。.他们遇见信士们就说:“我们已信道了。”他们回去见了自己的恶魔,就说:“我们确是你们的同党,我们不过是愚弄他们罢了,真主将用他们的愚弄还报他们,将任随他们彷徨於悖逆之中……西卜加图拉?穆贾迪低沉的语调回响在仪式现场,古老的古兰经惩戒篇仿佛有着直入人心的力量,在场伊斯兰教徒们听的如痴如醉。 虎子悄悄走到叶皓东身后告之事情已经办妥,叶皓东状若无事脸上保持着一如的微笑,微不可查点点头。背着手走到人群的前列。让在场的伊斯兰教徒们得以亲眼目睹了这位之前一直存在于传说中的华夏大慈善家的真容。 喀布尔国际机场,刘常胜登上飞往西疆乌城的飞机。叶皓东带着虎子远远目送他离去。“大哥,为什么要放他走?” 叶皓东不答反问:“问你个问题,战场上是消灭一个敌人作用大还是打伤一个敌人作用大?” 虎子略思考后答:“打伤一个重要。”叶皓东点点头道:“从这点看,你说放他回去合算还是杀了他合算?这个人是一名优秀的共和国军人,杀掉他明显是亲者痛仇者快的结局,放掉他却有机会在咱们敌人的内部瓦解他们的力量,退一万步说,他依旧痴迷不悔誓死追随杨家,咱们说到底也不过失去一个杀掉对方阵中一名小人物的机会。” 林守一:“维克托来电说洪门的李陈二位龙头到阿布扎比了,问咱们什么时候过去。” 叶皓东打了个响指,道:“到的好,回电告诉他,咱们今晚就过去。” 林守一:“老方在非洲联系到很多买家,国内的货源已经供不应求,咱们是不是可以把储运仓里的存货拿出来卖?” 叶皓东摇头:“还没到时候,亚丁湾海盗猖獗,合众国在搞武器禁运,未来的世界常规武器走私价格肯定会因此大涨,现在出手还太早,咱们要做的是人无我有独一无二的军火批发商,而不是维克托那种鼠目寸光见利就走的小二道贩子。” 农氏矿业工作现场,机器轰鸣声震耳欲聋。矿山车来往穿梭,把一车车矿石拉到选矿厂分离入仓。远处山头上,老鬼子龟田放下望远镜,恨恨的骂:“混蛋的华夏人,国内的资源已经那么丰富,还要到这里跟帝国竞争,如果不是那个叶皓东从中作梗,这些锂矿原石此刻已经属于帝国。”他身旁站着一名日本人,一身传统和服,中年人模样,细长的双眼如睁似闭,似乎不需望远镜就能看清远山矿场内的情况似地,微微一笑,道:“龟田君恨那个叫叶皓东的支那人?” 龟田转身对此人深施一礼,抬手时神情狰狞:“是的,长泉先生,拜托您亲自出手,杀掉这个支那人,不仅是因为我和他的个人恩怨,更是为了帝国的利益,如果他死了,他的叶氏集团将群龙无首,到时候帝国的三井集团将有机会得到那些本就该属于帝国的宝贵资源企业。” 长泉君:“龟田君,你是说这个叫叶皓东的支那人已经妨碍到帝国的利益,非除掉不可是吗?” 龟田重重点头:“是的,一切都拜托长泉义长先生了。” 长泉义长:“若林刚宪受的伤也跟这个人有关?” 龟田悲愤的:“是的,先生,若林君是帝国的骄傲,他是被叶皓东的手下,人称虎王的支那人打伤的。” 长泉义长细长的双眼微微张开,射出两道寒光,注视着龟田,“你身上的伤也是他打伤的?” 龟田再次施礼:“是的,如果不是遇上您,我已经身死殉国了。” 长泉义长摇摇头:“他的手法很厉害,我也只能治标却不能治本,你身上的暗伤已经无救,我只能帮助你渡过今年的植樱日,但请龟田君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在死之前看到那两个支那人的头颅,我决定今晚就去刺杀叶皓东。” 长泉义长,忍者新月流当代门主。传闻是日本剑圣长泉信纲第十六代子孙。五年前在东京国立竞技道场的大和之魂比武大会上战胜足利武,成为日本的当代武圣。前代武道名家武田和光跟他试手后曾说道:“长泉君已达日本武术界数百年未有之绝顶境界,比之华夏民国时期的孙禄堂李书文之流亦不相伯仲。”无论这个评价是否有自夸之嫌,这个武田和光敢把此人与孙李做比,就足以见其人武道境界之高。 喀布尔之夜,正是华夏农历月中,皎洁的明月似乎近在咫尺般挂在天际。这样的夜色除了能勾起人的思乡之情外,还是新月流忍者最喜欢的。 晚上尽量再写一章。不过会晚一点。 第一四六章 三宝 成大事者人生有三宝三要素。 三宝者:妄想,虚伪,狗屎运。叶皓东三者全具备,所以能成事儿。从步入社会起,他就对李卫东说过要打下一个大大的天下,那时候他只是刚刚步入社会的毛头少年,由此可见他的人生起步是从妄想开始的。人若至虚,必若至实,最虚伪的人往往就是那些看起来最可信可靠可依赖之辈,叶皓东的虚伪是一种幻化于无形的虚伪,是通透人心世情后悟得的虚伪,是大虚若实巨人境界的虚伪,这种虚伪是赌上性命后才能被认可为实在的,有这种品质获得成功的例子很多,比如太祖他老人家。既然是赌上性命了,离开狗屎运就万万不可了,那是要死人地。叶皓东的狗屎运从来就不错。比如这次阴差阳错跟鬼子大刺客长泉义长擦肩而过。 三要素:首先者善,叶皓东纵观古今,成大事者非大善之人不可,怀济世宏愿心系苍生者,往往可以聚敛人气和天时运道,欲成大事有什么比天时人和更重要的?其次者狠,成大事者可以善但不可以不狠,杀人不眨眼那叫好勇斗狠,算不上真正的狠,真正狠的人,对天理对地利对人和对自己都可弃如敝履,狠至若斯者才算狠,就像叶皓东手刃山龙君,杀杨明宇除赵阳,火烧棚户区两千民宅都是狠的体现,狠在叶皓东这里不是不择手段的毒辣,而是彰显自己决心意志的手段;再其次才是忍,忍字心头一把刀,伤人伤己,非万不得已不用,忍虽然是下策,却是成大事者必不可少的品质,叶皓东的忍表现在他两次退避三舍远走他乡,在监狱时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的无奈上。如果这几次人生经历里,他有一次不识进退不懂一个忍字,都不会有今日的局面。 阿联酋,阿布扎比,劳伦斯地下城,角斗场包厢内。当夜。 晚八点,叶皓东乘私人飞机飞抵阿布扎比,一下飞机就接到维克托通知,赶到这里跟两位结拜兄长会面。 叶皓东带着虎子走进包厢,李展鹏和陈展堂都在座品茶,维克托略显局促的陪着两位洪门大龙头观看下边的表演。虎子巨目一扫,没发现李罡风。 三人见叶皓东到了,都纷纷起身相迎。陈展堂:“老三,正跟大哥念叨你呢,可把你等来了,快进来坐,马上有好戏看了,一会儿罡风要登场表演徒手搏虎,我们还担心你来晚了错过精彩的呢。” 叶皓东满面堆欢,道:“劳二位哥哥惦记了,我这也是接了电话就上飞机,一刻也没敢多耽搁。” 李展鹏起身给叶皓东添了杯茶,道:“老三太客气了,咱们是兄弟,你何必如此。”叶皓东:“做兄弟的让哥哥久等已经是罪过,动作麻利点也是应该。” 叶皓东坐稳当,歪头看一眼一脸期待的维克托,笑问:“是不是这家伙鼓捣二哥你派罡风登场的?” 陈展堂笑道:“看意思,小维你这是有前科了,要不老三也不是诸葛亮,哪能料的这么准,罡风的确技痒请战了,但我没同意,还真是维克托说了几句话,我才同意的。” 叶皓东猜维克托肯定跟陈展堂说起自己在这里丢了脸,输了钱云云,勾起陈展堂义气之心,再渲染几句这里人如何了得,勾起李罡风求战欲望,陈展堂不好太驳他面子,徒弟又渴望一战,也就只好同意派李罡风出战。出言一问果然如此。 斗兽笼内,正在表演的是一名黑人大汉,他的对手浑身黝黑只后背长着半后背的银白色皮毛,却是一只体格巨大的银背大猩猩。黑人大汉长的好似大猩猩,拳路诡异身法灵活。正是巴西柔术混合桑巴舞的腿技。维克托兴奋的给哥仨介绍:“黑人名叫阿卜杜拉?贾西姆?马赫迪菲特……叶皓东打断他:“说个简短的名字,听的都难受,就叫阿卜杜拉好了。”维克托点头继续道:“这个阿卜杜拉可是这里的老选手了,死在他手上的各国拳师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说话再次被叶皓东打断:“老维咱说话能不能不注水?你说点实在的。” 维克托:“阿卜杜拉到这里五年,决斗中一共打死了十七名拳手,他还有过徒手摔死犀牛的记录,是这里大前年的冠军,现在已经是阿联酋王储的贴身保镖,轻易不登场表演的,今天之所以出来表演是应了华夏过来的一位富商的要求,要跟那位华夏阔佬的手下比试一场,这只是他提前上场热热身。” 叶皓东回头问虎子:“这黑胖子很厉害吗?”虎子点头道:“光是一身蛮力就能跟若林刚宪较量一番,看他腿法和身法,也是功夫练到深处的,应该不差!”得虎子一句不差的评语,这样的人肯定是不弱了。虎子评价步入化劲殿堂的刚子时,也只是说了句如果没枪械飞刀在手,刚哥也就是寻常高手。刚子都叫寻常,此人能被虎子赞为不差,显然徒手实力还在刚子之上。 下边的银背大猩猩几次扑上来都没沾到阿卜杜拉的边儿,这会儿已经气得发疯,它直立而起,用猩猩的招牌动作双手愤怒的捶打前胸,咆哮着冲向阿卜杜拉。 成年山地金刚猩猩为黑色,毛发长。随年龄增长,它们会长出银白色毛发,从背部延伸到尾部和大腿处,有4颗长达6厘米的长牙,银背大猩猩的强壮程度是人类的10几倍,它可以举起比正常人大20倍力量的东西,发达的长臂折断一根直径10厘米的竹子就像折断一根小树枝一样。,手臂的爆发力异常惊人最高可以把轿车打翻到4米外,这样的山地金刚猩猩被称为“银背”。雄性“银背”重可达180~200公斤,但是最大记录为320公斤,直立身高1.7-1.8米。看这头猩猩后背只白了一半的样子,应该是头还没完全长成的。维克托这位动物大百科边看边介绍道。 叶皓东目测角斗场中的银背大猩猩体重明显在两百五十公斤以上,属于比较罕见的巨型返祖品种。以阿卜杜拉摔断犀牛脖子的巨力都不敢轻易与之较力,只是一味游斗戏弄,逼这家伙发疯。再找机会一击致命。 场中的搏斗进入到白热化阶段,阿卜杜拉似闲庭信步的姿态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派凝重之色,脚步迟滞稳重,双手张开挡在前面,猫腰弓步,看样子好像随时都能发出致命一击的巨兽。银背大猩猩这会儿却一扫之前的狂追猛打,这个大家伙居然爬到了笼子上头三四米高的位置,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流露出几分屈服之意,似乎是打算以此躲避阿卜杜拉的进攻,宣布自己已经屈服。 叶皓东看出门道,惊异于这东西的灵性聪慧,哈哈大笑让维克托召唤侍应生:“跟你老板说一声,让那个阿卜杜拉不要弄死这个大家伙,这东西我很喜欢。” 侍应生走了不大会儿,主持人从上场门走出来,用阿拉伯语高声对场内的阿卜杜拉喊了几句话。与此同时,一身洁白阿拉伯服饰打扮的阿联酋王储也纡尊降贵来到叶皓东等人所在的包房。 四人略作寒暄,黑胡子王储惊闻陈展堂大名后,态度越加谦卑起来。他的那位圣师已经逃到南亚,面前这位华夏洪门大佬在其中是起了大作用的。黑胡子王储当即拍板,既然叶皓东喜欢这头银背大猩猩,就把它送给叶皓东了。 叶皓东跟虎子笑道:“这就是咱的宠物了,就叫它三宝吧,把三宝训练好了,放到咱们的转运仓里,能顶一百个安保人员。” 下边的阿卜杜拉虽然意犹未尽却不敢违拗主人的意志,后撤一步收了手。爬到高处的银背大猩猩一步蹦下来,迅速的跑到铁网通道附近,使劲的晃动通道的铁门,这家伙力气太大了,居然把铁门生生晃开,自己钻了进去,一路不回头跑个无影无踪。 叶皓东欣喜的说道:“看,这家伙还懂得进退,知道不敌断然放弃转身逃命了。” 角斗场内,阿卜杜拉扫兴的走进上场门。主持人举着话筒高声介绍着接下来将要出场的一对儿。 维克托给叶皓东等人翻译:“接下来要出场的就是李先生的对手,名叫杀神的西伯利亚虎,是一头体长过三米,体重接近八百斤的雄性西伯利亚虎,来到这里已经三年,从没有人能从它虎口中逃生,连五年前的格斗大赛年度冠军蒙力克都死在它嘴里,从那以后已经很久没人敢挑战它了,李先生是自愿挑战它的,我阻止不了。” 俄罗斯人崇拜力量,尤其是对西伯利亚虎也就是咱们的东北虎更加崇拜。这头成年雄性猛虎无论是体长还是体重都是猛虎中的翘楚,是动物世界里真正的巨无霸。维克托多次见识过它的风采,对这头巨兽有着近乎迷信的崇拜。那些号称可以徒手屠狮杀虎的武道家们,往往只需一个对视,听杀神一声咆哮就会神智接近崩溃,几下子就倒在杀神的钢牙利爪之下。叶皓东从他口气里听出这厮很不看好李罡风挑战杀神之举,大概其是觉得李罡风这是在自杀。 叶皓东嘻嘻一笑道:“维克托,咱们打个赌怎么样?就拿这场角斗,一赔五,我坐庄赌李罡风一分钟内获胜,超时或者一分钟内失败全算我输,你押多少钱,我输了都五倍赔给你,如果你输了,除了压上的钱归我外,你只需答应我一个要求就好。” 维克托眼睛转了转,觉得这是个有赚无赔的机会,心里已经答应嘴上却道:“可以,但万一你赢了,你提出的条件必须是我能做到并且可以承受的。” 叶皓东一笑道:“别跟我这儿装了,你小子心里乐开花了吧,是不是打算狠狠压一大笔钱?我还就告诉你,咱这儿不设上限,你压多少我都陪着。” 维克托犹豫半晌,终于下定决心:“我压五千万美金赌杀神获胜!”叶皓东骂道:“你个见钱眼开的老毛子,今儿就是给你个教训,让你知道知道我们华夏人狠起来什么样,一天到晚跟我打你的小算盘。” 铁网通道里传来一声虎吼,仿佛地动山摇的气势和血腥气息随声音扑面袭来,让人不寒而栗。虎子凝神听着,道:“这头虎身上杀气很浓,正合罡风的胃口。” 随着虎吼声传出,一头斑斓猛虎从铁网通道中奔出,身形硕大举步之间昂然藏藏雄姿勃发,一双虎目中透着凛然杀机,利爪钢牙虽然隐于其内,外放的气势都足以让凡人面对它时胆寒崩溃。 李罡风乘着铁笼从上而下,停在场中央。 维克托一片期待等着看他心中的杀神如何撕碎这个狂傲冰冷让人从心里往外觉得压迫不舒服的华夏人。 今天倍受鼓舞,临近新年了居然还有读者在给咱投票,有点暖意上心头的意思。 第一四七章 王道雄心 叶皓东小时候读水浒看到武松打虎一章时总觉得武松没有李逵牛,武松打虎一头累个半死,李逵杀虎一窝,气个半死。二者之间高低由此划分。后来长大一点再看水浒,弄明白了武松是赤手空拳打死的一头吊睛白额斑斓猛虎,那是典型的东北虎特征啊,而李逵弄死的一窝老虎从书中描述看,更接近华南虎。赤手空拳弄死一头东北虎跟手执利刃杀死一窝华南虎比,二者之间的高低立即易位。 再后来听老辈讲起民国时期武术大师李书文打虎的故事,才知道那哥俩儿都算不得顶尖好汉。那位李书文据说是在长白山采棒槌时遇的虎,由此可以断定那是一头东北虎。当时这位李老先生已经五十多岁了,其人嗜杀成性,有过一场比武中杀死六名东洋高手的记录,生平常自谓,他老人家练的杀人拳,而非表演技。书归正传,还说老先生打虎的事,据说那是头成年雄性东北虎,老先生在挖棒槌途中与之相遇,一见之下不由大喜。当时小鬼子已经在东北开荒,老虎被鬼子的洋枪打的数量锐减,在关内虎骨虎鞭等可以入药的宝贝价格不比山棒槌便宜。急等着钱来养活一家老小的李书文毫不犹豫迎着老虎的扑咬冲了上去。只一招就将猛虎腹部抓烂,又顺势擒住了老虎的尾巴,轻轻一抖便把头百兽之王抖得散了架,乖乖觉觉的任老先生将其心脏震碎。 此传说到底有多高可信度,今天当见分晓。李罡风一身本领已不在当年的李书文之下,现在就看他能否降住这头号称‘杀神’的猛虎了。 第80节 吊笼缓缓升起,李罡风的身体已经完全暴露在杀神的虎爪之下。斗兽场内熟知‘杀神’来历和以往战绩的各国大佬们期待着血腥场面的发生。让人大跌眼镜的情景发生了,平日里凶悍残忍的‘杀神’此刻竟变得异常乖觉,任由李罡风走近它,不仅不咬,反而顺从的用皮毛去蹭李罡风的身体。 这种人虎和谐相处的情景,叶皓东虽然看着有趣,却没忘打赌的事情。大声对李罡风喊道:“罡风,把它扔回铁网通道里。” 李罡风一把抓住猛虎杀神颈部的皮毛,随意的拎了起来,老虎吃痛发出一声哀鸣,维克托期待它能因吃痛而爆发,然而结果让他很失望,杀神依旧很乖顺。李罡风不理它的难过,径直走到铁网通道近前,伸左手打开铁门,将它扔了进去。 动物往往比人更敏感,它们对危险有着本能的判断力。记得电影沉默的羔羊2里边有一个镜头,汉尼拔在非洲某国吃人被捕,警察把他跟两只饥饿的猛犬关在一起,到站后打开车门却看见汉尼拔优雅的抚摸着两只猛犬的头。在影片结尾部分,复仇者豢养的一群食人野猪被释放冲向汉尼拔,结果同样没伤汉尼拔分毫,反而把看守吃了个干净。动物面对危险时,会做出正确选择是它们与生俱来的神奇本能,这头东北虎面对李罡风时如此乖顺也是这个原因。 叶皓东歪头看维克托嘴巴张得可以塞进鹅蛋吃惊的表情,笑道:“愿赌服输,涨见识没有?”维克托:“难道是魔术?太神奇了,他是怎么做到的?”虎子接过话,答:“罡风身上的杀气外露,普通人在他身边会觉得不安不舒服,这头老虎却是个有灵性的,它比一般人更能感觉到罡风身上的杀气,知道罡风是它对抗不了的敌人,它只好屈服。” 维克托摇摇头,表示难以理解。叶皓东笑道:“狗日的,少打岔,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现在欠我五千万美金和一个要求,老子大度点,钱就不跟你计较了,这个要求你是非答应不可的。” 不大会儿,李罡风回到包厢,冲叶皓东行了个弟子礼,后对虎子笑道:“杨师叔,让您见笑了,这头老虎跟我正相克,被我身上的杀气吓住了,没让您看到热闹。” 叶皓东开玩笑:“这样很好,这家伙可是咱们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看它那样子体健貌端正是繁衍生息的好年纪,放它一虎正该如此,你这叫不战屈人之兵,这才是王道上层手法。” 陈展堂:“皓东说的好!不战屈敌之兵才是王道手法这句话说的好啊,尼加马组织号称非洲最大军火商,但实力跟咱们兄弟比起来,差的却是十万八千里,像他们这种小打小闹的军火商全球范围内数不胜数,咱们打是打不过来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都明白跟咱们对抗是没有好结果的,只有合作才是唯一解决矛盾的办法。” 李展鹏也频频点头,道:“老二说的没错儿,不过咱们怎么才能让他们了解到咱们的实力和决心呢?” 叶皓东眨巴眨巴眼,手指轻轻敲着桌子,其他人明白他这是在思考问题呢。“大哥让人跟欧洲斯拉夫人组织的那个米洛舍维奇联络过了吧?”李展鹏点点头。“他怎么说的?”叶皓东问。李展鹏答:“他说斯拉夫人没必要跟任何人合作。” 叶皓东眼睛一瞪,凶狠的:“不合作就死!就拿他开刀,黑手党都搞定了,他这只小虾米还敢不自量力,不杀不足以震慑观望的宵小。” 维克托:“叶,你不能这样做,米尔是我的好朋友,让我劝劝他,我相信他会合作的。”叶皓东瞪了他一眼,道:“拿好你那份钱,其他的少操心!这次我要在阿富汗办一个常规军火商联席会议,只要老子发了请帖的人,哪个不来就宰了哪个,米洛舍维奇公然跟老子叫板,我要是办不了他还跟他握手言和,谁还会在乎老子的邀请?老维,生意归生意,交情归交情,在这件事儿上没有商量余地。” 维克托突然站起道:“如果是这样,我可不可以选择退出,我无法接受眼看着自己的两个好朋友相互伤害。” 叶皓东翻眼看他,反问:“你说呢?”维克托不敢跟他对视,犹豫良久颓然坐下。叶皓东站起身按住他肩头,语重心长:“维克托同志,咱们的路才刚刚开始,未来还要走很远,咱们的敌人是全世界的司法力量,只有联合了更多的力量咱们才有机会战胜他们,目前你要做的就是抛开那些无用的妇人之仁,全身心的投入到咱们的事业当中来,你要多想想,如果一个所谓的朋友只会妨碍你发财,那他还能算作你的朋友吗?” 维克托终于低下头,算是认可了叶皓东的想法,问道:“叶,你刚才打赌要跟我提个要求,是不是跟这次的军火商会议有关?” 叶皓东笑道:“所以说我最喜欢跟聪明人交朋友,不用说太多废话,没错儿,是跟这件事有关,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不是说这事儿的好时机,咱们还是先看热闹吧。” 斗兽笼已经被吊走,场中正在进行的是两个人之间的战斗。一黑一白,都是拳击手,这会儿战况正酣,脸上都挂了彩。叶皓东自负练就了一双巨目,品头论足道:“这两个人都不一般,要是按照咱们华夏武术界的方法划分,这两个人都达到暗劲的水平了,罡风你说呢?” 李罡风一笑,点点头没说话。陈展堂是个直肠子,不客气的:“得了吧老三,你没眼光不要紧,咋连脑子都懒得动了呢,这只是垫场的比赛,哪来的暗劲高手?这俩人充其量也就是明劲层次的拳手,还是层次最浅的那种。” 今天尽量多写点,至少还有一章。大年初一给各位拜年了。 第一四八章 他乡故知 今日第二章。 都说头三出儿没好戏,下边这两位拳手的水平着实不咋样。包厢里几位大佬说笑间,场中二人已分出胜负。黑人拳手一记不经意的摆拳打在白人拳手下巴上,白人拳手被打的一晃,黑人拳手趁势打出一套组合拳将白人击倒。叶皓东看的很开心,哈哈大笑。 场内的气氛突然凝重起来,主持人走出来呜里哇啦说了一大堆,最后用高亢奇怪的腔调大喊了某人的名字,紧接着场内的灯光暗淡下来,四周放出绚丽的烟火,吊在场子东面的四角大屏幕上出现阿卜杜拉过往比赛的雄姿和被他击杀的对手的惨状。叶皓东问维克托:“那大胡子说什么了?接着是谁跟谁打?” 维克托:“是阿卜杜拉的出场介绍,接着是他对手的情况,听着意思好像还是个女选手。” 镭射灯的光束集中在上场门,叶皓东朝那边望去,一个窈窕纤长的身姿出现在那里,上身宝蓝色华夏传统服饰,下身紧身裤套了个花边小裙子,整个人远远看过去分辨不清面容如何,叶皓东凭着直觉和这女子的身段,潜意识里把对方归纳到美女的序列中。 主持人用平淡的口气介绍着女子的年龄来历。叶皓东目光投向维克托。维克托不等这位爷发问,忙介绍道:“主持人说这个女孩叫江心月,来自华夏南粤省,天呐,她只有十六岁!” 女孩已经走到场中,众人得见她的庐山真面目,叶皓东看过之后总结出两个字,巨懵。站到漆黑如墨雄壮如山的阿卜杜拉面前。小姑娘个子不矮,在阿卜杜拉面前却显得格外娇小。两个人,一男一女,一黑一白,一个雄壮如非洲大山,一个婉约如华夏江南烟雨。等待着主持人一声令下即将开打。 叶皓东看着场中沦为打手的精致女孩,这种情形让他联想到美丽的青花瓷盆被用来做洗脚盆的荒诞情景。“狗日的,什么人这么没品,让这么可爱的女孩儿出来干这个,才十六岁,还应该在上学呢,他娘的,这架不能让他打成了,去给老子把你们老板叫来。” 叶皓东话音未落,场中二人已经动上手了。小姑娘先发制人,一招日字冲锤直击阿卜杜拉前心。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虎子和李罡风在小姑娘亮出架势那会儿就看出来她练的是咏春。这套女子发明的拳法虽然很适合女子练习,但是若不练到高深境界,很难发挥出多少实战威力,小姑娘进步出拳只在电光火石之间,虎子和李罡风这二位大行家同时点头,李罡风赞道:“这小丫头天赋过人又有名师指点,小小年纪已经摸到化劲的门槛了,如果不是天生神力加上后天名师尽心栽培,以她女孩之身和小小年纪绝难达到这个境界。” 黑胡子王储又来了,叶皓东在气头儿上,有点不客气的问:“这么小的小姑娘你们怎么能允许她登场的?她老板是哪个?” 王储保持着一贯的礼貌,解释道:“我其实也不同意她登场跟阿卜杜拉较量的,但是她的老板霍平潮先生和她都很积极,我不能拒绝客人的要求,只好同意让她登场。” 霍平潮?叶皓东心中一动,随即哈哈笑道:“这个狗日的也来阿联酋了?请殿下派人把他找来,我跟这位霍平潮先生是好朋友,我要当面问问他唱的这是哪一出儿?” 霍平潮来了,风流倜傥依旧,看见叶皓东他也很高兴,叶皓东却看出他脸上有着掩不住的担忧之色。“皓东,想不到会在这儿见到你,你还好吗?” 燕京人管铁哥们的关系叫瓷器,总结出三大瓷器,战友,狱友,发小。狱友相见,叶皓东高兴的跟霍平潮拥抱一下。把他引见给其余三人,只简单介绍了彼此姓名。这种时候叶皓东是憋不住话的,开门见山就问:“你小子是不是缺钱了?”霍平潮奇怪的:“胡说什么呢?你不知道咱俩合伙开的长城汽贸已经是华夏最大的汽车连锁销售公司了吗?再说哥们现在华夏石油中东事务部总经理,我怎么会缺钱?” 叶皓东拍拍脑门,想起自己曾经让虎子给他送去一笔钱,具体数目不记得了,好像是过千万的美金。当时是以合资做生意的名义送出去的。想不到这家伙还挺能折腾的,把买卖做得挺大。 “你不缺钱,怎么就忍心让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上场跟那头大黑熊比武?你不知道这里生死勿论的规矩吗?” 霍平潮目光投向场中被阿卜杜拉逼得勉力支应的江心月,忧色更浓,气恼的说道:“你以为我他1妈1的想让她上场吗?这丫头跟那个黑鬼有仇,她师傅就死在这个黑鬼手上了,这小魔头是来报仇的,我能有什么办法?” 叶皓东奇怪的:“你不是她老板吗?你们什么关系?” 霍平潮犹豫片刻,最后郑重的:“兄,兄妹关系,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她随的她母亲的姓,我是她哥哥。” 叶皓东狐疑的看着这厮有些微红的面皮,突然想起从前在西疆时和他聊天时,这厮说起过他十六岁时跟他老爸抢女人的事情,那个女人好像就是个姓江的女演员。霍平潮言辞闪烁,表情略显尴尬,叶皓东琢磨一下其中缘由后恍然大悟,笑道:“还跟哥们这儿装,我猜她不是你妹子,是你女儿还差不多!” 霍平潮吃了一惊故作生气的样子:“你,你胡说什么呢?”叶皓东:“跟我你还装什么,这里又不是国内,再说这种事也算不上什么丢人的事,人不风流枉少年,我还羡慕你老小子才三十出头就有了这么大的漂亮闺女呢。” 霍平潮看这厮言之凿凿的样子就知道隐瞒不过,无奈的点点头。叶皓东:“那你可就更不对了,自己亲闺女怎么还管不了她了?她想报仇你就由着她?” 霍平潮叹口气,道:“我对她是又疼又怕,我老娘前年去世了,她妈现在已经嫁给我老爹,成了我继母。这丫头不知道怎么就知道了自己真实的身世,一天到晚缠着我要这要那,我不答应她就威胁我要把真相告诉全家人,这件事儿要是捅出去,那我们霍家的脸就丢大了,老爷子到时候非扒了我的皮不可,没办法我只好一直惯着她,你看看,就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叶皓东点点头:“原来如此,你老爹不知道这事儿吗?” 霍平潮:“哪能不知道啊,老爷子十八年前在越南受过隐伤,手术摘除了双睾,那会儿,我跟江玉华之间的事儿我爸清楚着呢,这丫头一看就是我们霍家人,老爷子自己不中用了,江玉华当时却怀孕了,这个便宜老爸除了我还有谁。” 叶皓东点点头,道:“要这么说,你还真是活该,你要是捂不住这事儿,你老爹扒你皮都是轻的,这里边儿有忒多见不得光的秘密了。” 霍平潮:“这孩子跟着咏春拳大师梁斗学的拳,三年前梁斗听说这个地方可以跟世界各国高手切磋,就独自到这儿做了地下拳师,一年后在一场比赛中死在这个阿卜杜拉手上,当时小丫头知道以后哭了一大通,之后就非逼着我让我带她来这里替她师傅报仇,我先用她功夫未成为借口拖了一年,现在她说自己功夫成了非得来,我又正好因为工作原因调到这边,再没借口了,只好答应她。” 叶皓东:“幸亏你遇上我了,放心吧,咱们这有两位大宗师级的人物呢,回头吩咐虎子,你下去到场边看着点儿,必要时帮帮她忙。” 场内,江心月虽然拳似流星频频打中目标,却很难对阿卜杜拉构成伤害。幸好她的基本功很扎实,咏春小架很严谨,守的密不透风,勉强还能支应住。阿卜杜拉仗着超强的抗着击打能力只攻不守,这会儿已完全打出了气势,重拳如山崩,重腿似海啸。小江心月虽然天生神力体力过人,但终究还是个没成年的小女孩,守了这么长时间,已经露出不支之意。 虎子由王储殿下派人送到场边站定。眼望擂台上的情景,感到这是江心月难得的机缘,如果她能挺过这一关,功夫必然大涨,很可能正式迈入化劲行列。 小丫头天赋过人,对国术的悟性尤其难得,以她的体力境界跟阿卜杜拉这种级数的高手对决,能打到现在这种程度已经称得上奇迹了。虎子自然不会让小丫头出意外,他没有出手帮助江心月,而是出口。 “放开架子,利用你的灵活和速度跟他游斗。”标准的普通话,江心月听到明明白白,小丫头心有所悟,连忙照做。 场中局势为之一变,江心月松开防守严谨的小架,改为灵巧的步法,机敏的围着阿卜杜拉乱转,不时小拳头还能偷袭得手。阿卜杜拉沉稳的封住要害部位的同时步步紧逼。 霍平潮依旧一脸担忧,叶皓东在包厢里笑骂:“虎子这家伙干什么呢?上去把那个阿卜杜拉扔下去不就完了嘛,墨迹什么呢?” 李罡风:“杨师叔动了爱才的心思了,他在指点那小姑娘功夫呢,有他在小姑娘万无一失,而且这一场比下来,小姑娘肯定获益良多。” 叶皓东点点头,对霍平潮说道:“听见没有,这位就不用我介绍了吧,刚才你也看到了,这里最凶猛的动物看到他都吓得跟小猫儿似地,他的本事可不是那个阿卜杜拉能比的,他都这么说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话是这么说,霍平潮担心之色半点未减。 场内的阿卜杜拉渐渐冒汗了,小姑娘太灵巧了,而且每次他使用一些过往很灵验的绝招时,场外的那名华夏大汉就会说一句话,场中的小姑娘就会提前做出预判,躲过他的绝招。他出汗,江心月同样不轻松,乌黑的长发早被汗水浸的一缕缕的,小鼻头上汗珠儿密布,挽起的袖口也一片潮1湿。只不过小姑娘这会儿有了主心骨,气势上已经跟刚才不可同日而语。步履拳脚上力道十足,看样子有越打越兴奋的意思。 场内的情形貌似对小丫头越来越有利,观战的霍平潮渐渐看出门道,也不似刚才那么紧张了。虎子分析场中局势,小丫头现在要做的就是把阿卜杜拉的体力耗尽,再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击中他的要害才能取胜。阿卜杜拉的汗水越来越多,浑身开始冒出腾腾蒸气,虎子听出他的气血正运行到一处瓶颈,如果能顺利通过,这家伙的体力将很难耗尽,至少江心月没这个本事。 场中阿卜杜拉渐渐清楚自己当前的状况,所以他尽量采取稳扎稳打的战术,不在随着小丫头的节奏追击她,移动缓慢的同时,也在仔细寻找战机,力求一击必杀。这是很省体力的打法,他仗着抗击打能力强,力量大,以慢打快,效果十分明显。虎子突然说道:“把他引到我身前五米距离内。” 小丫头听的清楚,娇吒一声,突然伸出双指猛扣阿卜杜拉双眼,阿卜杜拉忙用大手封挡,同时去抓小丫头的手指。小丫头一个倒翻,身子腾空后退,高手过招讲究腿不过膝脚不离地,阿卜杜拉见到难得机会,他大吼一声催鼓起浑身力气,紧追不舍,力求在小丫头落地以前把她打死。场外的虎子就在此时,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方向正是对着前方不足五米的阿卜杜拉。 这一记声打一发出,阿卜杜拉顿觉浑身气血为之翻腾,脚步登时松懈下来,神智都为之一阵昏迷。后空翻双脚着地的小丫头,把握这赌上性命换来的良机,脚下猛蹬场地,身子如离弦之箭,投入阿卜杜拉的怀中,膝盖抬起狠狠的顶在阿卜杜拉的下体,同时双手各拿捏出一记螳螂手,点中了阿卜杜拉的双太阳穴。 阿卜杜拉推金山倒玉柱摔倒在场中央。叶皓东大喊一声:“打的好!”小丫头回眸看向这里,正看见包厢打开的窗口处,父亲身边站着的华夏青年男子在拍手叫好,暗道:这人怎么长的这么欠打。 晚点还有一章。 第一四九章 虎妞儿 今日第三章。 我们总在等待,我们总是无望,广播电视流行歌里说这是我们的时代,服装店里的高档西装是我们亲手做的,最终却穿在中年胖子身上,青春漂亮的同学是我们青梅竹马的初恋,她们身边的人还是中年胖子,我们是七零后的新新人类,这是我们的时代,我们拥有未来,有一天,世界会随我们而动,到那天你我也要成为中年胖子。这是我在少管所时,一位好友写的歌,叫【我们的时代属于中年胖子】。很有趣不是吗?叶皓东还远未达到中年胖子的年纪,但这厮老练成熟,气质常带三分痞气四分圆滑,正是江心月这种八五后的小丫头最不待见的类型。 霍平潮直到江心月走进包厢才长出一口气。 “让你担心了,大哥!”小丫头扫一眼包厢内众人,来到霍平潮跟前笑嘻嘻说道。大哥两个字故意叫的很重。叶皓东听得有趣哈哈大笑起来。霍平潮尴尬的:“小月,这位是你叶叔叔,那两位是李伯伯和陈伯伯,都是,嗯,都是爸爸的朋友。” 江心月略感意外:“不是说过有外人在的时候不许我管你叫爸爸吗?怎么突然转性了?”霍平潮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温声道:“爸爸跟你叶叔叔是西疆时的狱友,他不算外人,这二位是你叶叔叔的结拜哥哥,自然也不是外人。” 江心月打量叶皓东几眼,“他好像比我也大不了几岁的样子,凭什么让我管他叫叔叔。”霍平潮喝斥道:“不许胡说,叶叔叔是你爸我的好朋友,你要懂礼貌,赶快叫人。” 江心月撅着嘴不理霍平潮,就是不叫人。正僵持呢,包厢门开了,虎子推门走进来。江心月兴奋的凑过去,抱拳施礼像模像样。“多谢您救命之恩,您也认识我爸爸?”虎子点点头没跟她说话,来到叶皓东面前道:“大哥,那个黑人死了,王储请我转告你,走的时候别忘了留个地址,他会派人把三宝给咱们送过来。” 霍平潮在地下城包了一间总统套房,斗兽场这边的热闹结束以后,他把叶皓东和虎子请回房间多聊几句。李展鹏和陈展堂上了年纪,有点困意很不容易,纷纷跟叶皓东告辞回酒店睡觉了。 霍平潮房间的客厅里。叶皓东放松的坐在沙发上,虎子侧坐陪着,霍平潮坐在他对面,一旁的吧台边,江心月坐在高脚椅子上,晃动着小脚听他们说些什么,她其实最感兴趣的是虎子,小丫头动了拜师的心思,只是之前听虎子说话的意思,这事儿成不成还得那个很欠打的叶叔叔说的算。让她有些不爽又颇感意外,真看不出来这个男人有什么特别的,居然让杨军虎这样的绝代大宗师如此服从毕恭毕敬。 霍平潮回来路上已经听女儿说了心愿,他有些为难,又有些期待。把小魔头交给叶皓东兄弟帮忙管教,会大大降低小丫头身世暴露的风险。同时他还有些担忧,叶皓东是做什么的,不难想象,跟在他身边,女儿会安全吗?虽说彼此间交情不错,但叶皓东会答应杨军虎收江心月为徒吗?如果贸然开口被拒绝了可就忒没面子了。 “皓东,这么多年没见面,你现在忙什么呢?”叶皓东:“稀里糊涂瞎混,前一阵子做点矿产生意,最近不干了,交给媳妇打理,现在正在中东搞房地产。” 霍平潮注意到江心月已经使了几次眼色,无奈之下,只好勉强开口道:“皓东,咱们算患难之交,我有什么就说什么了,我这个女儿最大的爱好就是功夫,虎子兄弟的本事天下无双,她想拜虎子为师,你看可以不?” 叶皓东一皱眉,想着自己干的全是走钢丝的活儿,如果虎子收她做徒弟,作为叶皓东的贴身保镖,他就只能把小丫头带在身边随时教她。万一出事,叶皓东担心会对不起朋友。“老霍,有些事我不说你也能想象得到,我叶皓东是什么人你最清楚不过,不瞒你说,这世界上想要我命的人个个不是一般人,说句大实话,我就是活在钢丝上的人,一不小心随时能掉下来,你让孩子跟在我身边是不是有些欠考虑?” 霍平潮闻言忙不迭点头,表示要收回刚才那个请求。江心月在一旁听见立马儿不干了,“这世界上哪有绝对安全的事,我在爸身边就安全了吗?今天要不是杨师傅帮忙,我现在早被那个阿卜杜拉打死了,除了功夫我没别的爱好,对我而言遇上杨师傅这样的大高手等于中头奖,多难得的机会呀,我不管,我就要跟着杨师傅学功夫。” 霍平潮为难的踢皮球,问叶皓东:“皓东你看这事咋办?” 叶皓东:“你只是想学功夫的话,倒没必要非跟着我们不可,我就认识一位功夫不在虎子之下的人,让他教你更合适。” 霍平潮:“是今天在包厢的那位李罡风先生吗?”叶皓东点点头。霍平潮连连摆手拒绝道:“心月同意我也不同意,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接近那位李先生就浑身不舒服,这个人身上杀气太重,心月跟他学功夫我更不放心。” 叶皓东一笑:“那就是说你小子赖上我们哥俩了,既然这样那我就问大侄女两句话,再看看行不行。” “小丫头,你可能觉得我刚才的话是找借口推脱,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你看完了就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到时候你要是还想跟虎子学功夫,并且能正确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答应带上你。说完,叶皓东把身上休闲服随手脱掉,又把里边的内衣也脱掉,露出一身精健的肌肉。江心月尖叫一声,羞的不敢看。霍平潮却在第一时间注意到叶皓东胸口的枪疤。 “这是巴雷特狙击步枪穿透三层铁皮又打穿牛仔服的钢牌儿后留下的,类似的暗杀我一年到头至少遇上十回八回的,老霍,你还觉得我是推脱吗?”霍平潮吃惊的点点头,“哥们儿,这二年我没少听说你的风光事儿,想不到你风光背后还有这一面,我就一句话,不管遇上什么麻烦,搞不定想跑路的一天,别忘了还有我这个朋友。” 在叶皓东身上不止一处伤疤,伤疤固然代表他曾遭遇的危险,同时也说明了他是个有故事的真正男子汉。叶皓东精赤的上身上除了伤疤还有一身精健的肌肉,这一刻他身上散发出的浓浓的男性阳刚气息。 小江心月羞涩的快速扫了一眼叶皓东胸前的伤疤。叶皓东笑道:“别说我还是你的长辈,就算是路人,你也没什么好害羞的,你是南粤人,难道没见过大街上有人光膀子的?”江心月深吸一口气,一琢磨还真是这么回事,想着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敏感了,又发现,即使已经不觉得难为情,可她每次眼睛扫过叶皓东时,心跳还是不争气的加快不少。 “叶,叶叔叔,你要问什么就问吧,我还是决定要跟杨师傅学功夫。”小丫头迟疑片刻,最后瞪大双眼面对叶皓东说道。 叶皓东点点头,既然你不怕危险那我就最后问你个问题,答得好今晚就跟我回阿富汗。 “你恨过你爸爸吗?”这个问题有点怪,大出霍平潮父女意料之外。江心月想了想,答道:“没,从来没恨过,不管当初是怎么回事,那都是他们的选择,我只是孩子,他们把我生出来就是对我最大的恩赐,我还有什么可恨的,其实内心里我更想对他们说一声谢谢的,毕竟那时候我妈生下我是需要很大勇气的,而他敢跟我妈到一起,也是需要很大勇气吧。” 叶皓东哈哈大笑,指着霍平潮笑的前仰后合。“回答的好,比我预想的还要好,妥了,这事儿我答应了。” 第81节 江心月八六年出生,属虎的。小虎妞拜了虎王做师傅,倒也巧了。斟茶时江心月有些犹豫,眼珠转转,试探着问:“我可不可以不正式拜师?叶皓东:改主意了?小丫头摆手道:“没有,是因为我以前的师傅梁斗对我很好的,他希望我能继承咏春正宗,我要是正式拜了杨师傅,就辜负他老人家的期望了。” 叶皓东看一眼虎子,“你自己决定吧。”虎子道:“我的实战功夫是跟刚哥学的,我不是也没拜刚哥做师傅,这不算什么大不了的。” 叶皓东:“好吧,随你便吧,那就这么定了,小丫头,你收拾收拾东西,今晚就跟我们回阿富汗吧。” 阿布扎比机场,叶皓东带着虎子和江心月跟霍平潮挥手告别,登上他的私人飞机挑战者cl604。跟他们一同登机的还有那头困在笼子里的大猩猩。 ps:大年初一身处海上依旧爆发三章,九千多字,总算人品还坚挺吧。关注这本书的书友们,看过之后勿忘收藏,有票投更好。 第一五o章 强悍的第一步 忙里偷闲写了两千多字,凑上一章。 华夏农历2003的新年刚过。 玛纳斯山南部四十公里一处山坳里,由于四面环山的缘故,此地四季常青植物茂密,山坳居中的位置有一池温泉清澈透明,掩映山林与彼交相辉映,景致十分怡人。温泉附近被清理出数千平米的空地,一座竹木搭建的角楼拔地而起,内外装饰不求奢华,力求还原自然本真,一应家居用品同样来自当地人的纯手工制作,整幢建筑无半点俗世气息,人居其中早晚闻着竹木清香,还真是神仙般的日子。小江心月一到这里就爱上了。 农俊婷陪江兰在此地养胎已经两个月,此时江兰怀孕五个月,已经开始显怀。一身宽松素洁的孕妇装,脸上常挂着温馨的笑容,从内而外透着幸福女人将为人母才有的风致。此时,叶皓东正陪在她身旁,等待十一点钟以后才能照进山坳的阳光。门前的空场上,虎子一手拎着缚住三宝的合金锁链,一手拿着食物逗引三宝按要求完成训练内容。江心月上身小跨栏背心儿,下身运动短裤,一身动感十足的装扮彰显青春无敌的风采。在一旁兴奋的配合做示范,可爱的模样不时逗得江兰和农俊婷咯咯娇笑。 叶皓东抬手看一眼腕表,掏出遥控器把房顶的太阳能板调整到正确方向。对等着晒太阳的江兰柔声道:“我下去跟虎子交代下,一晃儿在这跟你们混了俩月,年也过完了该忙活正事儿了,虎子我就放在这里保护你们,顺便训练那两个小东西。” 玛纳斯山储运仓库,刚子陪前来赴会的李展鹏和陈展堂正从门口走出来,迎面跟叶皓东遇个正着。叶皓东问二位老哥哥参观后印象如何?二老答非常震惊,这个地方太合适了。四人回到里边落座。叶皓东问李展鹏:“大哥,米洛舍维奇的事情办妥了?”李展鹏笑道:“现在的斯拉夫人军火集团的首脑叫拉扎维奇。” 干军火商这行的等于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个个皆是桀骜不驯敢于拼命的主儿。叶皓东想把这些人召集到一起开一个国际军火商联席会,其野心已昭然若揭。这些人都是人精,都觉得这是一出鸿门宴,拒绝参加的人自然少不了。脾气暴的甚至已经派出杀手对付叶皓东,前些日子叶皓东在喀布尔住的时候没短了让这些人骚扰,不过这些黑道份子能派出来的杀手多半是一般的枪手亡命徒那个级别的人物,华夏特工小组的成员们就轻易把这些人打发了。正是因为这些人的骚扰,让叶皓东提高了警惕,让真正有能力刺杀叶皓东的长泉义长反而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农俊婷和江兰被杀手闹的提心吊胆,叶皓东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这才决定跑到玛纳斯南部大山里买下那座山坳建了两栋世外桃源般的别墅。 叶皓东:“现在仍然抵制咱们的势力都有哪些?” 陈展堂:“小鬼子的山口组本来已经同意,前些日子不知为什么突然变卦了,印巴市场上山头太多,华夏的兵器出口总公司一直占着大头儿,咱们没什么机会把货卖过去,南亚那边早没问题了,北美地区的情况差不多,南美方面是刚子跟进的,目前看没有问题,欧洲方面大哥已经基本搞定,现在看主要的难点是小鬼子和非洲。” 李展鹏道:“军火生意跟地区稳定息息相关,小鬼子那边的市场很小,客户主要是黑帮份子,日本终究是太平日久的发达国家,黑帮份子的数量有限,火拼的规模和数量都不足以支撑起多大的市场,所以倒不必太过关注他们,当前最主要的是非洲市场,你派过去的方仲二很得力,已经在很多地区打开局面,但那个地方是水浅王八多的地方,每隔几百公里就是一个部落,枪炮的需求太大,军火商也相对集中,所以很难把这些人都集中起来,我们把重点放在了约翰内斯堡最大的军火商尼加马组织首领安格玛身上,斯拉夫人原本是他的上线,这个人之前跟米洛舍维奇的关系很好,米洛舍维奇死后,他甚至曾扬言要派杀手对付咱们兄弟,你二哥已经把罡风派过去协助仲二,估计这会儿已经拿到这小子的脑袋了。” 叶皓东:“还有五天就到正日子了,这几天里不管是哪国哪地的,凡是靠军火买卖赚钱的,咱们都想办法请到了,只要人头够了,地区上不拉空就行,不来的都给他记在账上,会开完了找他算账,到时候他们看到别人拿着便宜的货源大把大把赚钱,还得主动找上咱们,到时候这帮孙子还不由着咱们哥们揉1搓。” 李展鹏:“洪门子弟遍天下,哥哥就是干这个的,没问题,一准儿把消息送到!” 刚子:“南美有几个毒枭听说咱们的基地离着金新月不远,都有些想法,其中卡洛斯家族的首脑马里奥?卡洛斯有意跟皓东哥见一面,这个人是咱们的大客户,手底下养着数千人的队伍,常年跟哥伦比亚政府作对。” 叶皓东点点头,“你安排吧,办完咱们的大事,找个合适的时间让他过来一趟。” 长泉义长上次扑空后,隔了两个多月老鬼子龟田就去世了。今天是老鬼子的头七,小鬼子的习惯跟咱们差不多,这一天也属于比较重要的祭祀日。 东京米花国立公墓,龟田寿夫的墓碑前,长泉义长羞愧的立于墓碑前。手端清酒悲愤道:“龟田君请您原谅,我食言了,没能在您活着的时候把叶皓东的人头拿给你看,是我毕生遗憾,请你在天之灵等一等,近期内我会再去阿富汗,山口组那边提供了消息,那个叶皓东再度露面了,这次我一定会把他的人头割下来,放到阁下坟前祭祀!” 距离叶皓东倡议的军火商联席会议还有三天,阿富汗喀布尔机场已经流露出几分风云际会的味道。合众国fbi和cia两大组织驻喀布尔都有人员,这两天可把两大组织在喀布尔的人手忙坏了,一批批必须监视的危险人物的到来,让他们已经全部取消休假,二十四小时派人盯着这些潜在的危险人物,同时还要派人想办法弄清楚他们究竟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林守一从年前就没离开过喀布尔,这边的事情已经全权交给他处理。接待这些人并想办法不惊动合众国的情况下把这些人送到玛纳斯山的任务落到他头上。 第一五一章 帝国雏形 这个世上有很多规则,多数人必须遵守这些规则。比如合众国可以怀疑任何国家或个人对彼构成了威胁,这些人或国家就必须受到他们的打压和限制,甚至是监视。由此可以看出树立规则的人都是掌握话语权的强者。叶皓东这辈子的追求就是希望有一天能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过上无法有天的日子。法是世俗的法则,天是天理昭彰的天,叶皓东可以冲破法理的束缚,却不肯违背天理人寰。 fbi和cia都是很强大的部门,他们可以自由的监视任何被认定为对合众国构成威胁的人,他们的监视手段花样百出,其中最普通的是跟踪监视,深入一点儿的是安装监听监视设备半全程监控,最深入的就属通过卫星和监听设备全程二十四小时的监控了。在这种程度的监控下,目标人没有任何隐私可言,基本上没有摆脱的机会。喀布尔聚集的这些军火商们此刻正面临着后者这种级别的监视。这让林守一感到十分棘手。如何把这些人隐蔽的送到玛纳斯山呢? 权力机构最大的优势在于它的特权性,同样彼也有最大的劣势,就是它总是得服从上级管理的。叶皓东为这事儿找到了麦克斯议长大人,直言不讳了心中的想法后,为了共同的利益,议长大人分别给两大部门主管打了一通电话,接着这些监控措施很快消失不见。喀布尔从新变回自由民主。 客人们恢复自由,林守一忙不迭遵照叶皓东的指示把这些人安排上飞往玛纳斯山的合众国军用直升机。 在玛纳斯山储运仓附近,叶皓东为这场合则两利的鸿门宴专门修建了一处主会场。是一幢纯阿拉伯风格的尖圆顶结构的开放式建筑,四面通风很像华夏的凉亭,面积巨大。 正日子这一天,叶皓东联手洪门二位大佬在此地盛排筵宴,会盟全球各地军火商。 与此同时,小鬼子那位剑豪刺客长泉义长正登上山口组贩毒组织前往金新月的汽车。他的目的地正是途中的玛纳斯山区。 军火商们被聚集在此,多数人都是迫于压力才来的。大家来之前基本已做好挨一刀让出部分市场的准备。会还没开始,这些昔日彼此竞争的对手们就交头接耳开了。谈论的内容自然离不开猜测叶皓东和洪门究竟想干什么。众人想法出离的难得统一,大家一致认为叶皓东是打算吞并他们手上的市场份额,或者吞并其中的一部份。其中有些人已经开始为此未雨绸缪寻找盟友,意图在一会儿就要召开的会议上共同抵制叶皓东和洪门两位黑道巨擘。 叶皓东居中,两位洪门大佬在左右相陪出现在会场中。三人身后是表情有些兴奋的维克托。四名国际黑道上赫赫有名的大佬级人物一出场,会场中顿时安静下来。 叶皓东微笑向众人示意。环顾四周,基本上受到约请的人都到齐了。 请帖的作用显然不如鲜血淋漓的人头更有效,这五天里,叶皓东亲自下令诛杀的军火商就不下二十几名。用这厮的话说就是不管是谁,只要受邀了,他可以不合作,但决不许不来。不来者,死!刚子手下二十几名暗劲层次的国术大师,个个枪法如神,杀掉这些不听话的军火商难度不大。 “大家都在猜测叶某人这次把各位召集到此的目的是吧?一句话足以概括!”叶皓东开门见山,伸出一根手指大声讲道。“合则两利!钱谁都想赚,但往往很难赚,为什么呢?因为竞争,大家做这行都是看中了其中的暴利,可真做上了就会发现,这里边风险巨大不说,还要经常面对同行们的明枪暗箭恶性竞争,所以大家从前赚的全是些辛苦钱,你们说这行当里的大头儿都被谁掌握着呢?” 维克托微笑给他捧哏:“大头当然是被我们的供货商掌握了。”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既是赞同叶皓东说的苦楚,又是赞同维克托说的答案。 叶皓东继续说道:“说的对!这样看来咱们的供货商给咱们的价格很高吗?又不尽然吧,这其中主要的因素还是咱们彼此间的恶性竞争把售价拉低了,同时单个军火商拿货量太少了,购买成本自然要高一些,两者之间一来二去,这利润空间自然被大大压缩了,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 南亚斯里兰卡的桑坤是陈展堂多年老友,他这次受邀前来也是带着使命的。现在正是他登场的时机。“叶老板说的没错儿,您的意思我们也能理解,但我们分属全球各个角落,怎么可能统一进货渠道?如此大量的货,谁又有本事把它们平安的送到各位手上?大家按照地区划分统一了价格,谁又能保证售价便宜地区的军火商不会偷偷卖过界?” 叶皓东把胸脯一挺,霸气十足道:“我!我叶皓东能做到,我能代表各位跟各大武器供货商谈判,拿到远比各位现在拿货价格更低廉许多的价格,我还能把这些货平安的送到各位手中,我更有能力惩罚所有试图过界捞钱不守规矩之辈,无论各位需要的是何种枪支弹药,只要是常规武器范畴内的生意,我叶皓东都敢接,也敢说肯定能给各位一个满意的价格,我今天召集大家到此只有一个目的,建立一个国际军火商联盟。” 李展鹏接着道:“这个联盟主要作用就是能将在座各位拧成一股绳,到时候由我们兄弟出面跟各大军火生产商和各国武器出口公司谈判,大家的货源完全交给我们负责,你们负责销售,咱们彼此合作的模式有两种,一种比较简单,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们以低廉的价格拿到货,以加价后不高于你们现在拿货的价格卖给你们,另一种则是分销分成合作模式,咱们彼此分属合伙人关系,你们负责销售,我们负责货源,产生的利润按照销售金额四六分账,也就是说你们不需要付出成本就能拿到四成的销售额,这个比例也大大高于你们过去卖军火的收益比。” 接着是众人讨论发言时间,维克托抢先发言:“这是个很好的提议不假,但我们中间许多人是有能力拿到低廉的军事大国淘汰军火的,比如说我吧,我的拿货成本已经很低了,之前所以不恶意降价销售,只是为了稳定大家共同的利益,现在你们把供货渠道接手了,让我们这些人怎么接受?” 叶皓东:“你之前的销售利润占销售额几成?”维克托思索一下答:“六成以上,七成以下。”叶皓东干脆的:“如果是合作关系,我给你们这样有特殊渠道的军火商销售额的七成,如果只是供货分销的关系,我给你相当于您们现在拿货价三成的成本价,我要提醒你的是这二者之间是有区别的,老朋友,别忘了咱们拧成一股绳之后价格就是由着咱们说的算了,今后的ak、m4、八一杠还会是现在这个价格吗?” 陈展堂从桌子下边拿出一颗大黑脑袋放到桌上,不做任何解释,笑道:“一旦这个联盟能顺利成立,它的约束力各位不必怀疑,谁违反了规矩结果都只有一个,就是死!另外,我还要补充的是,咱们过去销售军火都是听从市场的,客户要什么咱们就卖什么,军火供应商给咱们什么咱们就进什么,这样可不行,一旦咱们的联盟成立了,届时这个局面将彻底扭转,到时候的情况将变成咱们要什么军火供应商就得卖给咱们什么,咱们想卖给客户什么,他们就只能买什么,如果实现这一点,到时候咱们在资金调配等方面的主动权将大大加强。” 众人面面相觑,血淋淋的人头和赤裸裸的诱惑,双管齐下,让这些在会议开始前形成的小同盟迅速被瓦解。有意赞同的人和表示怀疑的人的比例正悄悄发生变化。叶皓东察言观色后决定再加一把火。“同意加入国际军火商贸易联盟的请举手。”又道:“不同意的或者持怀疑观望态度的也没关系,我保证让各位平安的回到你们来之前所在的地方,但我不保证不加入联盟的人日后不会因此蒙受损失,到那时可别怪我叶皓东以本伤人,以势压人!最后顺便说一句,各位来到喀布尔后想必都知道曾遭受过什么样的待遇,叶某一句话就可以改变各位当时窘境,如果还有人怀疑叶某没能力领导起这个联盟的,不妨现在提出来,我现在就可以想办法让你信任我。”话毕,叶皓东拿出一把手枪,抬手对天放了一枪,在他抬手的瞬间,刚子从他身后已转到人前,未见他做何动作,众人已听到几乎跟第一声枪响同步的第二声枪响,居然打中了叶皓东先发射出的子弹。两粒子弹吧嗒两声掉落尘埃,所有人惊的目瞪口呆。简直神乎其技! 虎子的一身本事全在身上,已经堪称大宗师级境界的虎子却曾对叶皓东说,如果是生死决战,他对上刚子一点把握也没有。因为刚子是天生的枪手,同时还是化劲大成的一流武道家。二者合一难上加难却威力无穷,刚子的杀人技是天下无双的,连李罡风也无法媲美。 叶皓东神态自若,道:“一点小本领,即兴娱乐而已,让各位见笑了,接下来咱们就开始举手表决吧!” 全场全票通过,国际军火商联盟正式成立,叶皓东全票当选联盟主席,洪门二位大佬当选联盟名誉主席。林守一当选联盟执行秘书长。保利刚当选联盟执法队队长,杨军虎任副队长,各大州大国按地区划分选出十六位执委,维克托任执委会秘书长,专门负责代表大家跟叶皓东沟通事宜。这也是唯一众望所归民主选举出来的职务。却不知,这也正是叶皓东跟维克托打赌赢得的条件。 散会后,叶皓东带着众人参观了他规模巨大的转运仓,能在如此敏感地区建成这样铜邦铁彼一般的存在,这个事实让这些精明的军火商更感这件事儿靠谱。两天后,大会将一应条款规定商定妥当后,这些执各地区黑道牛耳的军火商们纷纷散去。 繁华散尽有落幕后的余悲也有功成名就的自得。叶皓东落寞之余很快又踌躇满志。接下来轮到做军火制造商的工作了,合众国的施耐普公司跟华夏的兵器出口总公司是他主要的供货商,但只这两家还远远不能满足叶皓东的胃口。欧洲那些古老强悍又历史悠久,产品优质且品种多样的兵工厂是他下一个目标。只有得到那里的传世巨头们认可,他叶皓东才算完成军火帝国的基础。 万亿家族俱乐部这个词代表的是什么?是数百年的荣耀和传统。洛希尔,科西嘉,爱德华兹,摩根,杜邦,梅隆,这些姓氏背后藏着的是古老庞大的西方社会最顶层的势力。他们的子孙遍及全球,他们的家族产业隐藏在世界五百强背后,悄悄的低调的掌控着西方发达社会多半人的命运。通用,壳牌,花旗,摩根大通,这些我们耳熟能详的巨型产业托拉斯全都出自这些古老家族之手。军火生意一直是他们调配经济杠杆的重要手段,通过贩卖军火,他们同时出售了战争,改变地区格局,方便他们拿到更多的资源。 华夏人的命运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是叶皓东的座右铭。如果必须过万亿俱乐部这道坎儿,他不在乎付出全部智慧和勇气挑战这些垄断世界多年的庞然大物。 趁夜班的时间,熬夜码了一章。看过勿忘收藏兮,不胜感激兮。有票勿忘投兮,鼓励作者努力兮。 第一五二章 刺,伏 很努力码出第二章,今日更新结束。求票依旧。 忍术分为阴忍和阳忍:“阴忍”强调隐身潜入敌人内部进行刺探或破坏活动,“阳忍”强调在大庭广众之下运用智谋取胜。许多人误以为忍者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是穿黑衣的,但实际上忍者通常都穿深蓝或深紫色的衣服。因为在黑夜里,纯黑色的衣服事实上十分显眼,相比之下,接近夜空颜色的深蓝色和深紫色着装能让忍者比较不容易被别人发现。老鬼子长泉义长已动了真无名,下决心必杀叶皓东,此刻他换上全套装备正潜行在山林间,游走于玛纳斯储运仓周围,静静等待着一击必杀的机会。 一晃儿半个月过去了,老鬼子依然没能找到合适的良机。自从那天偷窥到刚子露了一手神乎其技的枪法后,老鬼子原本膨胀的自信就急速萎缩,原本打算以阳忍之术取叶皓东性命的打算也当即放弃。终于决定还是以自己最擅长也是成功率最高的阴忍对付叶皓东。长泉义长的忍术有三绝,飞行术,使毒解毒术,发暗器。他主要使用的忍术武器有:手里剑、撒菱、忍刀、吹矢、忍杖、手甲钩、水蜘蛛、弓箭、苦无、闻金、坪锥、问外等。 作为忍者一般情况下决不能让身体发福,体重常年保持在六十公斤以内才合适。长泉义长是个特例,他不仅是超一流的忍者,更是一位大宗师级的武道家。他的体重一直保持在七十公斤左右,以他身高这是个最适宜的体重,既可以发挥出足够的力量又可以保持最佳的灵敏度。 修为高强的忍者都具有丰富的药草知识,可以分辨毒药与良药,见机行事。对野生动物的习性,也了如指掌。许多忍术,都是从野生动物习性学以致用的。天文气象学,更是不可欠缺的基本忍术之一。例如,夜晚观察蜘蛛网上有没有水滴,若是有,翌日便是晴天;月亮周围有一圈月晕,或是月光比平日亮时,翌日则是雨天;深夜十二点、清晨八点、傍晚时分开始下的雨,可能会连续下好几天。在深山中迷路时,用火烤热缝衣针针头,或是在针上涂上蜡,立即放在水中,针头所指的方向便是北方。忍者身上的缝衣针,不仅可以用来分辨方向,也可以当成受伤、疲累时的针灸道具。身上水壶内的水喝光时怎么办?找蚂蚁洞或蝼蛄洞。有蚂蚁、蝼蛄的地方,附近必定有水源。忍术涵盖的内容远不止这些,但这些跟本作品无关,笔者只介绍些跟本书略相关的内容让大家知道就好。总之一句话,长泉义长作为绝顶忍术大师,以最佳状态不带任何给养在山中潜藏半个月,对他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一天,老鬼子正蹲在转运仓正门不远处一棵大树上。他已经记不起这是他第几次守在这里等待命运的眷顾。从早上到现在,时间已过去十个小时,整整一白天的烈日炙烤让树顶温度极高,守在树冠上身着一身深绿服装的老鬼子正犹豫着是否撤离。就在此时转运仓的大门开了,叶皓东在前,保利刚紧随其后从里边走了出来。 这俩人貌似悠闲的走到树荫下,叶皓东看起来很气愤的样子。“也不知道二哥是从哪淘换来的消息,这么多天了,让老子一直躲在这里当山老鼠,我他娘的快忍不住了,来刚子,陪我练几手。” 保利刚一身短打扮,身上能藏住枪的地方尽收眼底,看不出有携带武器的样子。对叶皓东的提议,他默默点头应承。叶皓东也不跟他客气,伸手就是一拳,保利刚接架相还,二人就在树下切磋起功夫来。 长泉义长躲在树上目睹一切,他不敢一直盯着保利刚,凭他眼光自然可以看出刚子是化劲大成的高手,这样的人往往对目视中的敌意异常敏感,看多了老鬼子担心会暴露,现在敌情不明,就算是坐失良机也不能贸然出手。 下边的叶皓东跟保利刚看来对树上的老鬼子毫无所觉,二人使出平生本事打的不亦乐乎,叶皓东的实力跟刚子相差甚远,更多时候是他在全力进攻,刚子左挡右搪。树上的长泉义长看到此处,心中不禁对叶皓东的武德有了几分蔑视,仗着身份用最强实力攻击自己的下属,这样的人不配做一名武者。 老鬼子沉得住气,树下的叶皓东看来却有些沉不住气了,刚子守中带攻总能轻易化解他的攻击同时顺带把他逼得手忙脚乱。郁闷的局面让这厮打出了真火,出拳越来越没有顾忌,拳头上渐渐夹带上暗劲,汹涌的力量潜藏在无声的挥手间,保利刚如果还这般谦让,随时有性命之忧。 树上老鬼子看得真切,心中更打定主意不出击。这俩人演戏的成分太过明显,似乎是有意在给他提供的绝佳良机,忍者的经验告诉他,这种机会背后通常藏着的都是圈套。老鬼子决定静观其变,不等到最佳良机绝不轻易出手。 树下的刚子终究还是没拿出真实力量跟叶皓东对抗,这场失控的比武也终于产生不可预料的后果,刚子被叶皓东打伤了,老鬼子亲眼看见那个可怕的枪神被他的老板一拳打在胸膛上,口吐鲜血倒飞出七八米远才落地,痛苦的倒地不起。那个他决心必杀的目标冷酷的转身,理也不理倒地之人,看意思是打算回转运仓了。 老鬼子在三分之一秒内作出决断,出手击杀叶皓东,保利刚身上无枪,又已经受伤,再厉害也不会有多大威胁。此时不出手,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将活在悔恨中,这对他的刺杀大计百害无一利。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果断出手才是解决之道!一抹艳丽的刀光化作惊艳的沉练自上而下袭来,目标直指叶皓东脖颈。说时迟那时快,老鬼子以大宗师修为,凝聚全身精力酝酿半个月之久的一刀绝不是叶皓东能抵挡的! 千钧一发之际,砰地一声枪响,紧接着是老鬼子手上忍刀被击断的声音,老鬼子刹那间反应过来这的确是个圈套,一瞬间他作出决断,做最后一搏,先击杀近在咫尺的叶皓东,然后再逃跑。忍刀断了还有手里剑,老鬼子身形如电直扑仓皇逃离的叶皓东,手中寒光一闪,被打断的忍刀被他当做暗器扔向叶皓东,与此同时,他手中白光隐现,一把狭长的手里剑出现在他手中。叶皓东听脑后恶风,机警的就地一滚,再次躲过一劫。 刚子手中的枪连续响起,老鬼子神乎其技的身法配合手中的手里剑连续抵挡住射过来的几颗子弹,终于抓到刚子换弹夹的一线良机,再度冲向叶皓东,这次先到的是他手中的撒菱,星状带毒的暗器直奔叶皓东后脑。在击中叶皓东以前,砰地一声被刚子一枪击落。老鬼子抓住这三分之一秒的良机,一剑刺中叶皓东后心,随即拔腿就往丛林里跑,身后保利刚连打数枪,每一枪都打中老鬼子后身,却依然没能把老鬼子留在当场。 后心‘中剑’的叶皓东摆手制止保利刚追击的举动,道:“别追了,先管老子,老鬼子肯定受了重伤,把他交给虎子和三宝吧。” 原来老鬼子一剑刺中叶皓东,却发现剑身根本无法刺入,当即明了对方准备很充分,所作所为皆是为引他上钩,估计今日再无机会击杀叶皓东,老鬼子当机立断拔腿就逃。 地上留下斑斑血迹,以刚子的枪法,老鬼子身法再利落也休想背对情况下躲过一枪,刚子一盘算刚才一共射击了七颗子弹,全部命中老鬼子后背,老家伙生命力再顽强也很难活命,更何况还有追击的虎子呢。走过去扶起作为诱饵策划了整件事的皓东哥,关切问道:“皓东哥,咋样,很疼吗?我送你进去急救下。”叶皓东疼的龇牙咧嘴,道:“老鬼子好大的手劲儿,我穿着合金锁链甲都被他刺破了皮,好像还伤了肩背的骨头。” 叶皓东知道老鬼子在伺机对付他是八天前的事儿,泄露消息给他的人却并非陈展堂,而是老鬼子最信任的同胞,山口组负责军火贸易的藤田武。 今天这个局是叶皓东精心策划好的。知道身边潜藏着一名刺杀大师随时准备伺机刺杀自己后,让叶皓东产生一种小命倒悬一线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为防止意外,他秘密派人把山坳里的女眷和虎子接到转运仓这边,同时随着虎子到来,他开始着手准备这场反刺杀计划。 虎子牵着三宝循着血迹迅速消失在林间。叶皓东在身后远远叮嘱:“别大意,老鬼子忍术高明,实在找不到就回来,老家伙伤势不轻,就算侥幸活命,今后对咱们的威胁也会大大减弱。” 第一五三章 追,逃 今日还有一章,八点以前。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说这话的人是华夏大贤。此话放诸各国皆适用。山口组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在这个庞大的黑道集团内部,按照业务领域不同划分为军火事务部,刺杀组,贩毒事务部,淫技事务部等十几个部门。现在的组长武田义男已经年近八旬,身体每况日下,已经宣布有意退隐让出位置。下边十几名事务部负责人为组长大位争得不亦乐乎,武田义男有话,哪个部门对组织贡献最大,哪个部门的负责人就将成为他的继任者。山口组下属最赚钱的部门要数军火事务部,贩毒事务部和淫技事务部三个部门。其中淫技事务部是以拍摄岛国爱情动作片闻名于世。(ps:笔者个人也很喜欢看。)其他两大事务部顾名思义,自然是以军火买卖和毒品买卖为主。二者因为行业竞争激烈的原因,又都离不开刺杀组的帮助,所以这四大部门的负责人目前是下任组长最大热门人选。 藤田武是军火事务部的负责人。在叶皓东没搞这个军火商联盟以前,他一直很有信心能够战胜另外两大事务部的竞争对手。可是自从得知叶皓东真的把这个国际军火商联盟做起来后,他就开始坐立不安了。据说日本岛内已经有人搭上叶皓东的这艘军火航母,在不久将来,这些人肯定会对他负责的军火生意构成巨大威胁,自己要嘛服从组织利益放弃跟叶皓东合作的机会,坐等组织派人刺杀叶皓东成功后,国际军火商联盟被瓦解。要嘛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联手叶皓东干掉组织内的竞争对手,夺取组长宝座。斟酌再三,他还是决定服从组织利益,坐等组织功勋刺客长泉义长前辈刺杀叶皓东成功。如果不是事情起了意想不到的变化,他还会一直等下去。 就在十天前,负责毒品生意的麻源太郎从金新月运回大批毒品,组长武田义男得知后十分高兴,当众赞扬了麻源太郎,说若论对组织的忠心和贡献,当首推麻源君。高兴之余,武田义男多饮了几杯,竟突然病倒了。眼看着军火生意将发生重大转折,麻源太郎那边的毒品买卖却越做越大,正是此消彼长的时候,偏偏这时组长大人还病倒了。藤田武为此急的心如油烹,他自知跟麻源太郎多年竞争,彼此暗箭中伤,早结下无解的梁子。如果任由局面发展下去,麻源太郎上位之日,就是他隐退之时。到那天他手中无权无势,其结局将是死的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藤田武最终决定奋起一搏,找叶皓东合作,用长泉义长做敲门砖,重振军火生意的同时借叶皓东之手除掉麻源太郎,如果有可能甚至连老组长武田义男也一块儿除掉。八天前藤田武秘密联络上叶皓东,叶皓东对于这种小鬼子内乱的事儿参与热情极高,二人一拍即合当时达成协议。于是就有了叶皓东今天以身作饵引诱老鬼子出手这一出儿。 不是叶皓东愿意冒险,实在是这个潜藏的敌人太狡猾可怕。虎子过来后不只一次感觉到有人暗中窥视,但始终无法锁定这个人的位置,由此可以想象藤田武说对方是一名大宗师级的忍者之言并非虚言。叶皓东料想对方肯定会时时守候在转运仓附近窥视等待良机。这个叫长泉义长的老鬼子太难对付了,与其坐等老鬼子觅得良机杀自己个措手不及,不如主动制造个机会引老鬼子现身,趁机除掉他。今日整个计划前后进行的都很顺利,唯一的意外就是老鬼子彪悍的生命力,想不到老东西身中七枪居然还能远遁。 第82节 虎子带着三宝顺着血迹搜寻老鬼子踪迹走进林子里。地面上的血迹时断时续,好在三宝敏锐的嗅觉远胜人类百倍,总能循着味道找到血迹。寻摸到一处断崖附近的时候,血迹中断了,走到近前一看,却是一只受了伤的狒狒。虎子幡然醒悟中了老鬼子奸计,忙带着三宝回头搜索。 林中的光线暗淡,茂密的山林里到处是适合隐身之地,老鬼子长泉义长看着虎子远去的背影,从树上缓慢下来,长出一口气。自语道:“恐怖的霸气,这个人应该就是打伤若林的虎王了。” 这只狒狒是他跑到这里才发现的,知道身后有人追踪自己,本能的他感觉到身后人带给他的压迫感,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刚子,所以不敢有一丝懈怠。拼命奔走之余根本来不及掩盖血迹,直到跑到这里,体力已近枯竭,正绝望呢,突然发现一只狒狒,于是就玩了个移花接木之术,骗过了跟踪而来带给他巨大压力的虎子。 寻了个不起眼的山洞,点起一堆篝火,老鬼子先把那只死狒狒生撕了,几口吃掉上边的血肉,补充身体所需。然后从随身装备包里拿出药来,把身上的装备一一卸下,检视自己的伤情,给自己疗伤。虽然中了七枪,事实上也只有两粒子弹打入他的体内,其他五枪全都打在了他身上这些乱糟糟的装备上。老鬼子摸摸后脑的金属编成的斗笠,那里有一颗子弹深深嵌入,暗道一声侥幸。接着把手中细剑烧红,反背咬牙用细剑把打进后腰的两粒子弹扣了出来。又拿出细长的缝衣针烧红,穿上羊皮线就这样凭感觉把伤口缝合上。忙活完这些,老鬼子疼的满脸是汗,累的几近虚脱,一歪身子躺在地上吁吁直喘。 虎子领着三宝往回走,行到一半时,突然灵光一闪,如果是老鬼子特意弄伤的狒狒,用它的血迹来吸引自己追踪,那只狒狒受了致命伤又能跑多远?更何况老鬼子跟自己不过前后脚,按说是没时间处理身上伤口,这些血迹根本就是他身上的.那只狒狒多半是他临时遇上杀死的,险些中了老鬼子的移花接木之计。想到这,忙带着三宝往回走,赶到断崖处时果然发现狒狒尸体已经不见。虎子一琢磨,肯定是让老鬼子带走的,老家伙需要肉食保持体力。虎子想老鬼子受了伤,不处理伤口肯定走不远,自己返回追踪想明白其中关节再回到这里拢共用了不到两个小时,这点儿时间也就够老鬼子处理伤口的,他应该还在附近。 长泉义长此刻正攀爬到山岩上辨认方向,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是绝不敢走上公路的,想要生离此地唯一的选择就是从山林中走到金新月去,在那里有山口组贩毒机构常驻办事处。此刻天色已晚,太阳落山的余红只存一抹。老鬼子辨明方向后,径直踏上向北之路。生食狒狒血肉让他的体能得到补充,他利用针灸压制住身体的痛苦,咬牙朝着既定方向前进。 虎子在暗夜中搜寻了一大圈终于找到老鬼子短暂存身过的山洞,只找到一把余灰跟血迹药末儿。让巨猿三宝闻了闻药味儿,一人一兽再度踏上追踪之旅。敢刺杀大哥之人,就算追到天边我也要把你的脑袋带回去。虎子深知大宗师境界之人都有自我调节身体的能力,老鬼子受伤再重如果不及时除掉,早晚也会成为祸患。虎子决不允许有一个随时藏在暗处的宗师级刺客等着刺杀自己大哥。 巨猿三宝之前就受过训练,这两个多月被虎子胡萝卜加大棒训练的早通人气,大猩猩本来就是顶聪明的动物,现在的三宝对自己这位强大的主人的命令它也能领悟个八九。老鬼子身上的药味很独特,夜里偏北的微风把药味传播的很远,三宝轻易的寻到线索,带着主人一路狂追下去。 长泉义长一路北行,行至途中突然觉得心惊肉跳,有一种被人追踪的感觉。一种被巨兽锁定跟踪的感觉油然而生,一开始他以为是山林里某种野兽并未在意,突然又想到虎子身边就跟着一头巨猿,登时担忧起来。他不是没想过潜踪隐身,伺机偷袭虎子,可是一想到自己目前的状态和那霸气如山的身影,他就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剩下的也只有逃这一个想法了。究竟是什么暴露了我的行藏呢?老鬼子自问自己已经走的很小心,所到之处应该没留下人畜经过的痕迹。身后的巨汉虎王是靠什么追踪自己的呢?突然他想到虎子身边的巨猿,联想起动物敏锐的嗅觉和自己身上独特的药味儿,顿时恍然大悟,暗道一声原来如此。 虎子和三宝一路追踪着药味,走了三十多公里山路,终于来到一处山间水塘边,三宝不动地方了。虎子走近了仔细寻觅,发现水塘边一处人入水后又上岸的痕迹,当时明了,老鬼子这是用水来掩盖自身的药味,这样一来三宝的鼻子就不管用了。 虎子顺着水塘边仔细寻找痕迹,居然给他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通往公路方向,忙兴奋的顺着地上的痕迹追踪过去。却没想到老鬼子早用水蜘蛛渡水而走,岸边的痕迹全是他故布疑阵留下来迷惑虎子的。在水边寻觅了一会儿,虎子突然领悟,这老鬼子一路都没留下任何痕迹,为何到了这地方掩盖住自身的气味了,反而会留下痕迹给自己追踪?一定有诈!想到这儿,虎子闭目凝神仔细倾听周围的动静,方圆数十米内,连地下蚂蚁走过的声音都尽收耳底,却一无所获。难道是声东击西之计?虎子想到叶皓东平日里跟他闲聊时说起的声东击西的故事,一琢磨肯定是这么回事。这老鬼子还真狡猾,这一道儿给我使了多少计了,愣是拖着个残躯躲过我和三宝的追踪这么久。看起来这些线索一定是假的,他铁定没走这个方向。他会去哪儿呢? 长泉义长终于甩掉了虎子和三宝,连着在山里走了两天,凭着超强的野外生存能力,他不仅没让伤口恶化,反而还恢复了不少,只不过这两天他一步也不敢停,实在累坏了,眼瞅着前面就是金新月地区的曼努镇,老鬼子振奋精神紧走几步。走到路边一棵大树边时,长泉义长突然觉得不妙,自己被人盯上了!隐身在树上之人,气势尽放霸气如山压迫下来,气机已将长泉义长完全锁定。除了绝世虎王杨军虎外还能是谁? 第一五四章 殒命,厚黑 第二章,今日更新结束。 正当午时,浮尘在透过树叶间隙照下来的阳光里舞动,湛蓝的天空不掺杂一丝云彩。人生百年比之大千世界亿万光阴有如浮尘,这一刻的死是否意味着另一个世界的生?曾经抛不开放不下的种种,在这一刻的长泉义长心中再不重要。避无可避的刺客宗师已知今日结局。面对虎王这个级数的武道宗师,他凭着殉道之心,将身上无用的忍者装备一一解下,准备以生命祭奠武道之魂。虎子站在一根粗大的丫杈上,默默看着他。 虎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答案当然来自比狡猾还狡猾的皓东哥。虎子追丢了长泉义长后,立即给叶皓东打了个电话。叶皓东听他讲完追踪的过程,心中盘算起长泉义长有可能走的路线。公路上自己的确安排了人堵截,甚至还请动了cia的人用卫星帮着监控。长泉义长应该没胆子走公路,他身受重伤的情况下肯定急需一处稳定安全的所在调养身体,整个喀布尔地区哪里是他合适的安身之所呢?从他在山里一路往北这个情况看,答案已经呼之欲出,肯定是金新月!从玛纳斯山往金新月走,至少要两三天。老鬼子虽然受伤,但仍不能以常理判断,估计会走的快些。金新月地区最南端的曼努小镇是老鬼子的必经之路。叶皓东当即指示虎子,立刻出山上公路,乘车去曼努小镇以逸待劳等老鬼子。 两人都有宗师境界,但却差别巨大。二者中一人年过六旬,气血正走向衰败。一人二十五六,正是人生巅峰如日中天。长泉义长拖着伤后疲惫之躯在大山里走了两天,到达这里时已接近油尽灯枯之境。杨军虎乘车到此地守株待兔,未经跋涉之苦,精神体能都处于巅峰状态。二者之间的较量,结局貌似已毫无悬念。事实真的会这样吗? 长泉义长问:“阁下就是叶皓东身边那位虎王?”居然是一口流利的汉语。原来许多日本武道家都会借鉴一些汉学典籍来加强自身对武道自然的领悟,长泉义长作为其中翘楚,他的汉学更是不凡。虎子答:“是。” 长泉义长:“如此年纪就达到这样的境界,真是让人羡慕啊,能死在你这样的武道天才之手是我的荣幸,能告诉我你的师傅是哪一位吗?”虎子:“洪门司徒信义。” 长泉义长眼睛一亮,“想不到是他老人家,这就难怪了,不瞒阁下,家父长泉野跟令师曾有过一场比武,虽然当时父亲看起来没什么事的样子,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死在令师手里的,当时我愤怒的想去找你师父报仇,可是父亲却说,他很感激你师父,身为武道家能死在大圆满高手之手,这是武道家最好的归宿,何况当时司徒前辈已经对父亲手下留情,没有当场把父亲打死,给了他讲出比武心得的机会,正是父亲临终前所传心得,让我得以窥得华夏国术精髓,才达到了今天这样的境界,说起来还是司徒先生通过父亲做了我半个老师。” 虎子听他说起师傅的往事,自然不好打断,只有默默听着。 长泉义长话锋一转:“请教阁下,你练的是什么拳?”虎子:“拳是心意六合太极八卦,技是散手搏击。” 长泉义长赞叹道:“说的好,拳是境界,技是手段,阁下武道不拘一格,无愧圆满大宗师境界。”虎子:“过奖,咱们是否可以开始?” 长泉义长:“是的,请多指教!” 话音刚落,长泉义长身形暴起,居然出人意料的采取了主动进攻态势,手上细剑寒光一闪直刺虎子双腿。虎子纵身跳下,躲开这一刺,长泉义长单手拍在树干上,身子一转急追虎子身形而下,手中细剑如闪电般急刺虎子前心。 兵者,诡道也,在忍者的逻辑里,计谋也是武道的一部分。长泉义长自知此战之后,无论胜负,自己都将必死无疑。他誓死要把忍者之术的精华展现出来,这其中的术自然要包括计谋和忍术中的常识。他之所以会选在那个时机出手,皆是因为就在那一刻,阳光刚好转到虎子眼前,趁着虎子视线略不适应的刹那,老鬼子爆发出全部精力果断出手,这才达到先发制人占据上风的效果。 说时迟那时快,直刺前心的细剑已到虎子眼前,虎子身体被逼到树下退无可退,千钧一发之际,伸出双指用力夹住了细剑。差之毫厘间险险阻住细剑刺到皮肤。长泉义长大喝一声,脸色通红如血,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同时流出鲜血,已经油尽灯枯的长泉义长这一刻已经赌上生命,把全身的精血集中在这一击上爆发。 这舍弃生命的一剑爆发出惊人力量,细剑如毒蛇滑溜冲破虎子的封锁再次推进,已经挨到虎子的肌肤上。如此威力的一剑,任何人也休想只凭两根手指就能阻挡。虎子看似已经被逼入死地。在此危急时刻,虎子显示出圆满宗师不凡之处,他手指用力,一翻手腕横着把细剑卷曲,整支剑被他卷了个对角弯儿,剑尖反而指向长泉义长,虎子的手指就是这道弯的发起点。刹那间,细剑被巨大贯力送入长泉义长已经无声息的尸体中。 虎子微微一叹,松开手指,把细剑拔出。刚才那一刻的确很惊险。如果自己莽撞的硬扛着想夹1紧细剑,那这支淬了剧毒的细剑已经刺入自己的肌肤,到时候就算不能刺入心脏,也很可能直接毒死自己。 武道没有国界没有立场,武道家却是有国家和立场的。尽管对长泉义长心存敬佩,虎子仍然割下他的头颅送了回来。叶皓东吩咐人把头颅用石蜡裹好后通过特殊渠道寄给藤田武。并致电藤田武,让他把这颗头颅放到武田义男病床前,按计划的那样气死武田义男,叶皓东这边会派人解决掉麻源太郎。 虎子问:“派谁去解决掉麻源太郎?”叶皓东背着手笑嘻嘻反问:“怎么了?想去看看富士山和男女混浴的温泉?” 虎子面无表情:“大哥让我去,我就去。”叶皓东觉得没趣,道:“你猜我会派谁去?” 刚子在一旁捧哏:“皓东哥自己亲自去把握肯定最大,但你肯定没时间,是不是要派我去?” 叶皓东:“这个麻源太郎照他所作所为应该算是咱们华夏的好朋友啊,就这么死了你们不觉得可惜吗?做人做事要留有余地,人家跟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就凭那个藤田武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咱们就帮他取人性命,那咱们不成了小鬼子手下的刺杀集团了?” 刚子恍然大悟,“皓东哥,你的良心大大的坏了。”虎子没说话,貌似憨厚的笑笑,显然也领悟了叶皓东的意思。 转运仓门前,叶皓东叉着腰看着一车车来自华夏的淘汰枪炮被装上车,运往码头飞机场,最终发往世界各地。感慨的:“本来以为老子的存货够卖到明年的,现在看当初还是保守了,这帮龟孙子看见便宜货,热情是真高啊,这才一个多月就把存货拉空了一半,照这个速度,用不上半年咱们就没货卖了。” 林守一拿着本认真做着登记,最后一车出门后才抬头答道:“也就是最开始这阶段好卖,这么大的量放到市场中,肯定要消化一阵子,咱们的存货卖到年底应该问题不大。” 叶皓东:“这帮人付款的情况怎么样?”刚子道:“特别好,基本无人敢拖欠。” 叶皓东点点头,笑道:“昨天看见婷姐在整理账目,随便瞅了一眼,一看吓一跳,这军火买卖还真好赚,刨掉咱们让给下边军火商的利润,竟然还有一半的利。” 刚好溜达到这边的江兰闻言一撇嘴,道:“还不是咱们华夏共和国给你的价格够便宜,不然你哪来这么大利润,一把八一式半自动步枪连同千发弹药才卖十五美元,你打听打听除了你,谁能享受到这个价。”叶皓东忙虚虚的笑道:“还不是多亏了你们局长大人热心帮忙,他把你当女儿看,也就是我老丈人了,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江兰嘟起小嘴道:“没工夫听你贫,问你个事情。”叶皓东:“您请问。”江兰微笑道:“你后背好些了吗?”叶皓东:“伤筋动骨一百天,哪那么容易好啊。”江兰做失望状,点点头:“还以为你好些了呢,婷姐说想你了,本来让我来请你今晚睡我们房间的。” 叶皓东一听忙不迭的挺起腰,笑道:“其实也没那么严重,有些事躺着做没问题。”江兰点点头,小手指一勾,叶皓东把脸凑过去,江兰在他耳边轻轻道:“今晚早点过来,别让我们久等,另外别忘了让虎子把小丫头带出去玩儿。” 叶皓东立正敬了个礼,大声道:“得令啊。”江兰一步一摇走的婀娜多姿。叶皓东看她浑圆的大肚子走的这般曼妙,又担忧又眼馋。刚子凑过来问:“将军何故欣喜?”叶皓东笑骂:“长个狗耳朵什么听不见,明知故问个屁,明天跟老子一起飞北美看你大儿子去了,还不去准备行李去,难道还得让大哥给你准备?” 刚子笑道:“虎子添了个虎妞,跟我儿子正凑成一对儿,这小子巴结我呢,行李自有他收拾。”叶皓东点指他鼻尖道:“欺负老实人,忒不厚道了。”刚子:“抚云嫂子又给你生了个儿子,你可是两个儿子一个闺女了。”叶皓东一歪嘴,道:“屁!我已经有两个闺女了,西疆还一个小安安呢。”说完叹口气,想到许久回不了国,那母女俩又很久没见了。 夜里九点钟,叶皓东掐着农俊婷看韩剧的时间结束点儿,准时溜进二女卧房。以下省略三千字……嘿嘿,留着明天更。 红票明天能过一千五,我五天更新十万字,把军火帝国更完喽。 第一五五章 玩过界 接前文,农俊婷穿一条紫色吊带薄纱晚装,斜着身子躺在床上手拿遥控器,电视里韩剧看了又看刚播完。“坏家伙色咪咪,想干什么?”叶皓东恬脸凑到近前,半接半夺拿过遥控器,回身把电视关了。笑嘻嘻道:“明知故问,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农俊婷打个小哈欠,慵懒的伸个懒腰,美好身段尽显。叶皓东一双毒眼注意到她里边穿的是特别有情趣的那种内衣。“是啊,想起来了,还真是我让兰兰叫你的,我不是让你早点过来吗?怎么现在才来?”叶皓东刚要解释,农俊婷小手按住他嘴巴,算咯,别解释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睡觉而已,兰兰洗澡呢,我睡了,你自己睡自己的吧。说完小手一指贴近江兰那边的地面,那里已经铺好一个地铺。 叶皓东悲愤的:“咱们不带这么玩的,我洗了两遍澡,你们俩已经旱了我半个多月了。”农俊婷闻闻这厮身上味道,点点头,嗯,是干净不少。说完又躺下了,还顺手把被子拉上来盖住自己。 叶皓东垂头丧气躺倒地铺上,不大会儿又坐起来,自言自语道:“凭什么啊,我一伤号还得睡地铺,你们俩舒舒服服睡床上,我要你陪我睡地铺。”说完爬上床,把农俊婷连被子一起抱下床。农俊婷小脚乱蹬,小手瞎抓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被这厮硬按到地铺上。几招散手过后,农俊婷媚眼如丝,大家闺秀的矜持点滴不剩,娇1喘吁吁。“小坏蛋,就不给你,别拽我裙子,啊别摸那里…… 叶皓东闻到她身上淡淡清香,那是娇兰爱朵香水的味道,恬淡素雅静若夜色的芬芳闻之另人心旷神怡。紫色晚装被叶皓东从被窝里扔出来,大手温柔覆盖在农俊婷胸前两团温柔上,那里被一件特别的情趣装包裹着,叶皓东手指灵活打开外包扣儿,里边雪白饱满的玉兔弹跳而出,被情趣装的轮廓带勒的更显浑圆。头埋到农俊婷胸前,嘴巴将农俊婷的饱满圆实含住,大手顺农俊婷身体下滑,到关键部位时,农俊婷羞急的用小手抓住他大手,咬着叶皓东耳朵道,别,让我自己来,说完小手摸到那里一个轻巧的机关,原来这又是条情趣底1裤,是可以不褪去就能打开门户的那种。叶皓东沿着农俊婷身体自上而下一路亲吻,到那里时惊讶的发现,往日里湿淋淋亮晶晶的毛毛不见了,肥厚的双唇内,鲜红的嫩肉若隐若现,几滴因动情而生的露珠儿似的液体挂在那里。农俊婷娇羞的说道,看兰兰那里特别干净,觉得你应该会喜欢我这样吧,啊……下边传来麻痒舒爽的感觉,原来叶皓东已经把头埋到她两腿1间。 江兰洗完澡擦着湿漉漉的长发走到床边坐下,洁白可爱的小脚淘气的挑开盖在地上二人身上的被子。男上女下,叶皓东粗壮的小弟正肆意跶伐着农俊婷的小妹。被子被挑开,叶皓东抱住农俊婷娇躯,把身体跪坐起来,双手托住她的臀1瓣,身体上下起伏挺动,激烈的摩擦刺激到怀中女子敏感的蒂蕾,农俊婷娇呼一声,双手死命抱住叶皓东后背,不管不顾的配合着男人强烈的需要,盘肠大战的战况更烈。 随着农俊婷拼命晃头,娇呼连连,身子不争气的第三次被怀中男人送上巅峰,这位一向不睡懒觉爱好运动的大小姐最后一点体力也终于耗尽,她用力推倒身下男人,拉过正用小脚淘气的挑逗叶皓东垂哒哒囊部的江兰,道:“这头毛驴太坏了,姐姐真受不了拉,换你吧,下辈子再找男人一定找个潘安的貌,驴子的货这种男人坚决不要!” 叶皓东平躺着,早被二人战况弄的身心齐痒的江兰,趁着那里还湿漉漉的,分开大腿对正洪门三龙头下边狰狞挺立的小龙头坐了上去……必须省略些字了,不然忒不和谐了。哎~真怀念过去给小出版社写小本儿的时代。 这是送别前的狂欢,江兰怀孕近七个月,只能用这一种姿势由着她自己的节奏勉强做一会儿。叶皓东很配合的在江兰感到疲倦前交出存粮。在一旁休息还不老实,用小手推‘波’助‘兰’的农俊婷娇笑道:“要不是兰兰有孕,我们两个人都得被你拆了,算你还有良心,知道心疼兰兰。” 三个人躺在床上,江兰把大腿搭到叶皓东身上身子紧贴着他,小手抚摸着叶皓东胸前的枪疤,幽幽道:“咱们的情况局里都知道了,我的任务取消了,明天我要回国了,直接回钢城待产,我会一直等到你回国那天,孩子出生后会给你信儿,别让我们娘俩久等。”叶皓东大手轻轻扣在江兰圆滚滚的肚皮上,温柔的:“替我给两位老妈带好,告诉他们我这儿子女婿做的不好,让她们惦记了,放心,我不会让我的小兰兰久等的。” 农俊婷凑过来趴到叶皓东身上问江兰:“你们的事肯定瞒不过你单位领导,你们局里的领导会处分你吗?需不需要我找家里长辈帮忙?” 江兰小手摸到叶皓东的胡茬,笑道:“这个臭男人现在是我们彭局长眼中的宝,无论是冲我爸爸还是冲这个臭男人,他们都不会计较我的事。” 农俊婷:“您们俩都走了,我留在这也没意思了,过两天把矿上的事情交接给俊杰后,我也回国了,好久没看见小铁蛋儿,都想死我了。” 次日晨,叶皓东正跟林守一做临行前交代。虎子驾车从外面进来,叶皓东带着江兰和虎子的小尾巴江心月一起登上车,跟农俊婷林守一挥手告别。 喀布尔国际机场,叶皓东先把江兰连同她领导的特工小组成员一起送上自己的挑战者cl604私人专机。之后带着杨保二人和江心月乘上阿利亚纳航空公司飞往俄罗斯的飞机。 莫斯科国际机场候机大厅里,张天鹏脸上带着墨镜,身穿一件萨巴蒂尼羊绒风衣,身旁是几名俄政府给他专配的阿尔法小队成员严密的保卫着这位俄罗斯境内最大的华商。以他为核心,不远处是一群寻觅新闻的记者,密切关注着这位据说总统先生都给三分颜面的大人物亲自接机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等待的结果让这些记者很失望,从通道内走出来的只是很年轻的三男一女,华夏面孔,衣着简单。为首青年跟张天鹏略作寒暄,一行人就匆匆离开了。没有什么传说中的华夏大人物出现,也没有八卦杂志中常提到的某位国际知名艳星。 伏尔加元首级加长防弹轿车内。叶皓东端起酒杯,将一大杯绝对伏特加一饮而尽,道:“你老哥现在混的好啊,阿尔法小队给你当保镖,怎么着,还孤家寡人飘着呢?我在阿富汗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都听说了你跟那个什么雅利安?珍妮的艳事,现在都传的臭大街了。” 张天鹏笑骂:“去你的吧,还恬脸拿我开涮呢,你小子忒不仗义,前一阵子把这边儿的生意全让我一个人忙活,你小子整个儿一甩手掌柜的,现在更过份了,把所有买卖都让媳妇儿打理,你小子满世界逍遥去,合着我们全都成了你小子的管账先生,我可不像你那么闲,我哪有时间关心什么花边新闻啊。” 叶皓东不动声色:“少跟我这儿叫屈,你没时间关心花边新闻,可你有时间制造花边儿新闻,无风不起浪,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还是跟那个洋妞儿有事儿,你可别跟我说你这么些年一直素着呢。”说完,用眼睛嫖一眼张天鹏身边性感的女秘书。 江心月坐在副驾驶位置兴奋的看风景,听到这句话,回头问:“叶皓东,什么叫素着呢?”车是分段的,驾驶室跟后边是有隔音玻璃的,叶皓东没注意到隔音玻璃是开着的。这厮尴尬恼火的:“怎么没把隔音玻璃关上?什么素质。” 张天鹏笑道:“少在这儿乱咬,你给人孩子解释解释什么叫素啊。” 叶皓东把隔音玻璃关上前:“小丫蛋儿,瞎打听什么,长大了就全明白了,看你的风景去。” 张天鹏正色道:“忘了给你介绍了,这位是俄罗斯安全局的米什基娜小姐,也是我的安全顾问,请叶先生注意你的言词,米什基娜小姐是能听得懂中文的。” 一直待在车里,从叶皓东他们上车就没说过话的米什基娜用流利的中文揶揄问张天鹏道:“张先生的意思是如果我听不懂,你们就不必注意言词了?” 叶皓东哈哈大笑,道:“对了,这厮就是这个意思,他就是一伪君子,米什基娜小姐早看穿丫的揍性了是不?” 这句话明显带了浓厚的京味儿特色,米什基娜皱眉凝思一会儿,摇摇头道:“叶先生可不可以再解释一遍什么叫这厮?是不是指张先生的小名?还有,什么叫丫和揍性?” 叶皓东大笑,“对了,这厮就是张先生的小名,那个丫也是他小名,那个揍性指的还是他,说的是他的所作所为和模样。” 张天鹏郁闷的骂道:“缺德吧你,赶快给我闭嘴,再说一句就把你撵下车去。” 叶皓东笑道:“那你可是自不量力,你不看看就凭你身边这位娇滴滴的小妞儿和你这一白面书生是我个儿吗?” 张天鹏气鼓鼓的:“野驴,跟你讲理就是浪费唾沫,从现在起咱保持沉默,全当你小子放屁了。”叶皓东捅了旁边虎子一下道:“告诉他,上一个这样称呼大哥的人是什么下场。”虎子憨厚的答:“好像是兰姐吧,被你弄大了肚子,今天早上才送回国内。”张天鹏哈哈大笑,叶皓东一头栽倒。“滚蛋,下车去,真后悔让你上这辆车。” 米什基娜以为这只是一句玩笑话,做不得真,跟着张天鹏一起笑盈盈看着。万万没想到叶皓东一句话说完,面前的华夏大汉居然真的打开车门,一步迈了出去。汽车速度算不得太快,但也有五十公里的时速,米什基娜回头观看,发现虎子一步迈出去,身形丝毫未乱,从容的等在路旁,上了后边的车子。叶皓东有气没处撒,骂道:“这个戆子货,不会捧哏不要紧,他这是存心故意想噎死我,最近也不知中了什么邪毒了,说话越来越赶劲儿。” 张天鹏笑道:“这就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小子忒坏了,虎子都看不过眼你欺负我了,你满世界逍遥快活,你知道我这边有多忙吗?明年新油气块儿的开发权谈判已经开始,现在又是俄罗斯这边节日最密集的日子,皓天服饰和鹏程贸易这边同样一大堆事儿,我现在恨不得把自己分成两半儿用……” 叶皓东打断他:“别磨叽了,你以为我就闲着了?这次过来你也指不上我,我就是到你这儿打一站儿,接着还得飞温哥华,你抚云弟妹生娃了,这姑奶奶我可不敢得罪,她现在是整个叶氏集团的财神奶奶。” 张天鹏深以为然:“要说人家抚云是比你会做生意,你小子也就是个打江山的料,守江山再把事业稳步推进,你的本事跟人家差忒多。” 叶皓东得意洋洋,“所以说咱比你牛呢,你就不会像咱一样找个能干的媳妇。” 张天鹏: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叶皓东:去你的吧,丫妒忌就直说,自己没本事就别怨找不到好的,活该你受这份儿累,那么多专业的经理人你不会找几个合用的? 车到地头,张天鹏还在跟叶皓东讨论人员使用的问题,叶皓东最后被缠的没办法,只好答应派给他几个可靠好用的兄弟。叶皓东身边这些虎子亲手教出来的兄弟多半都是文武双全的人才,忠诚度又极高,之前曾经派到俄罗斯几名,张天鹏使得特别顺手,早跟叶皓东要了不知多少回了。 三月的俄罗斯依旧处在冬季。前几天刚下了场雪,张天鹏家的院子里有两大堆积雪被清理到不碍事的草坪上。江心月看到后,兴奋的一定要堆个大雪人,虎子由着她玩闹微笑相陪。这丫头自己玩不过瘾,还非得拉上叶皓东跟她一起堆。叶皓东在外边玩,刚子也只好陪着一起玩,四个人不大会儿堆起了一个大大的雪人。叶皓东趁小江心月不备,绕到小姑娘身后想把小丫头扔到雪人上,这厮忘记了自己的武道修为是四人中最弱的,小丫头听身后恶风不善,一扭身子灵敏的让开,脚下轻巧的一拌,叶皓东一头扎进雪人里,弄了个满头银白。逗得余者三人捧腹大笑。 米什基娜站在张天鹏身边,看着窗外四人,有些难以置信,问:“真是这个人一手开创了叶氏集团?连你的鹏程实业能有今天也多半拜他所赐?” 张天鹏点点头,似自言自语又似在回答米什基娜的话,深沉的说道:“从四方店监狱认识他至今,一晃儿七八年了,这个人永远不会让你觉得他有多伟大多了不起,他身上缺少很多成为大人物必要的素质,不够深沉,不够善忍,过份讲义气,还不够贪婪,跟他在一起久了你会不知不觉的认为自己太俗,还会觉得特别放松,精神上有一种升华的快感,仿佛任何事都不值得担忧。” 米什基娜惊异的看着身边这个她一直认为是最自信最杰出的男人,“如果是这样,那他靠什么开创的叶氏集团这个庞然大物?” 张天鹏指了指米什基娜的小脑瓜,道:“这里藏着一切秘密,他不够深沉却能看出深沉之辈的心机,不够善忍却能做到闯了祸以后保全好自己,过份讲义气却能赢得一干忠义兄弟誓死相随,比如外面的虎子和刚子,别以为这是他身上的弱点,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如果我有背弃他之心,他肯定有办法让我鸡飞蛋打一无所有,他讲义气的同时还有本事控制住手下的野心,这才是他成功的关键,还有最后一点,他不够贪婪这一点也很重要,一般来说想成为大人物,贪婪是必要的素质,可在他身上,我从未感受到,这一点你从我跟他合作多年,所做过的事情上就能看出来。” 米什基娜:“他的成功经验可以复制吗?”张天鹏笑着摇头:“别说世上没几个人能做到这些,就算有人跟他一样做事,但缺少了最重要的一点,结局很可能是死的很快。”“还有一点,是什么?”张天鹏伸出两根手指:“运气!” 第83节 叶皓东不知何时已经进屋,看意思刚好听到张天鹏和米什基娜最后两句对话,笑道:“别跟那儿装高人玩儿深沉了,你就直接说我就是稀里糊涂撞大运得了。” 米什基娜打小报告似地把张天鹏对叶皓东的评价复述一遍,叶皓东严肃的说道全是一派胡言,接着嘿嘿一笑道:说的我还不够好,我何止就这些地方跟你这个大人物不一样,咱看人的眼光不在刘邦之下,难道不是大本事?你老哥为啥把自己弄得这么累?还不是你不会识人,找不到合意的经理人帮你忙。 张天鹏不愤,“就你能,你倒说说,我身边有谁是合适的这方面人才?”叶皓东一指米什基娜,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说你不识人你还别不服气,你身边的这小妞儿就是个这方面的好手。说完伸手拍拍张天鹏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别一天东想西想有的没的,要懂得珍惜眼前人,这个世界有时候是先有伯乐后有千里马的。”说完扬长而去。 房间里只有刚子和叶皓东。刚子:皓东哥,你真打算亲自去见维克托?这里可是俄罗斯,我担心他会狗急跳墙,万一打起来他人多势众,我担心会威胁到你。 叶皓东嘿嘿一笑:狗急跳墙?咋说的那么难听,他可是咱们的朋友,也就是想多卖俩钱儿,在俄罗斯像他一样有渠道的军火商一抓一把,咱们把他划定在俄罗斯境内的做法有些欠妥才是他玩过界的真正原因,咱们这次没多少时间跟他瞎耗,一会儿虎子跟我过去,你在暗处盯着点儿,有你们俩一明一暗护着真有意外也问题不大,一旦真动上手别要他命,记住,咱们打疼他才是目的,我有意跟他分享他手中的渠道,你可别给我把人弄死了。 第一五六章 民主国家讲的是法律 八号就一更五千字。明早下班回家,很期待。路上需要一天,所以提前更新,还是那句话勿忘收藏,有票投一张,作者不胜感激。 书归正传:俄罗斯有句谚语,最靠得住的是卢布,最靠不住的是友谊。推而广之,美元,人民币都比友谊靠得住,泰铢稍微差点,跟友谊干了个平手,同样靠不住。让叶皓东不理解的是,维克托这家伙正是把军火卖到了泰国换取泰铢去了。那个一年浮动率高过五成的货币就让这个老毛子把哥们间的友谊都忘了,遇上这种事还真他娘的晦气。叶皓东得知这件事后,先觉得恼火,冷静下来一琢磨,又觉得这事儿有情可原。 军火商联盟成立以后,唯一受损失的军火商就是维克托。叶皓东独断专行让老毛子丢掉了非洲市场,只能在军火遍地的俄罗斯境内销售军火,这样的买卖跟上瓜地里卖瓜差不多。跨国的军火集团唯一受限制的就是维克托,这让俄罗斯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开。所以才冒着跟叶皓东翻脸的危险把货卖到了泰国东南亚地带。 独立餐厅是莫斯科一家小有名气的法式餐馆,叶皓东跟维克托就约在这里见面。八点整,叶皓东带着虎子准时抵达,维克托已带着一群保镖在此恭候多时。还是那身俗不可耐的打扮,夸张的裘皮大衣,恶俗的带了满手宝石,只是多了几分窦娥的幽怨和一丝吴三桂无底气的狠辣。 “我知道你把货卖过界不是为了赚钱,说吧,有什么要求你提出来我听听。”叶皓东跟虎子进门后就开吃,直到把餐盘里的鹅肝和黑胡椒牛排全部消灭才抬头看一眼略显冷漠的维克托,那吃相还真是符合皓东哥一贯轰轰烈烈的作风。 维克托从叶皓东大吃大嚼中解读到一种蔑视,他的瞳孔急剧缩小,体内的荷尔蒙嗖嗖上窜,这种状态我们通常称为精1虫上脑,正是要干冲动糊涂事的前兆。叶皓东把餐刀放下,叹口气道:“何必闹到如此地步?我们一直是最重要的合作伙伴和朋友,虽然我没短了骂你钱串子脑袋,可你应该很清楚我只会在朋友和兄弟面前骂人。” 李鸿章曾说过俄罗斯民族有欺软怕硬贪婪无厌的特性。维克托是这方面的翘楚。叶皓东温和的态度并未让老毛子感动,反而增加了维克托的胆气。从叶皓东进门起就一直没讲话的维克托终于开口:“正如你说的,我们一直是合作伙伴好朋友,我想今后我们也许可以继续这种友谊,而不是现在的隶属关系,我今天需要确认的是,今后我可以在任何地方自由出售军火,叶,现在请你选择吧,是友谊还是战争?” 叶皓东感慨于这厮的直接,“你打算脱离国际军火商联盟?” 维克托硬邦邦的:“是的,这个联盟不能给我带来任何好处,在这个联盟里,我看不到未来。” 叶皓东抓起餐巾擦擦嘴巴,对维克托摆摆手。“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直接说你的底价,这件事儿上我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有情绪我能理解,事情可以协商解决。” 叶皓东的态度让维克托意外之余倍感振奋。俄罗斯人敌弱我强,敌强我服的特质让这厮发挥的淋漓尽致。“真的很抱歉,我只能这么说,我的朋友,我刚才说的就是我想要的,这件事儿上没商量,这就是我的底线。” 叶皓东干脆的:“虎子动手。” 被焊接在地面上的钢化桌子被虎子刹那掀起,挡在叶皓东身前。虎子扔出一只凳子打中维克托身后一名保镖,把这条俄罗斯大汉打翻在地。与此同时虎子身形如电一个跳跃就已接近维克托。其他保镖纷纷掏枪,急促的枪声响起,几名保镖的手枪都被打掉,其中一人手捂手腕,血顺着手指缝儿流了出来。这人表情痛苦,用俄语说道:“枪都打掉了,怎么还给了我一枪。”众人顺最后一声枪响方向望去,叶皓东潇洒的一吹手中贝莱特手枪的枪管余烟,让手枪在手指上快速的转了几圈。得意洋洋的问:“还有谁?”刚子从门口走进来,手里拎着一把手枪,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把狙击步枪。刚才那几枪全是刚子打的,叶大老板只打了最后多余的一枪,本想打那个保镖的手枪的,结果歪了一点打在人家手腕上了。“皓东哥,外边有个狙击手,解决了。” 维克托已经落到虎子手中,八名快枪手快不过一个人。面对这样的对手,维克托除了坐以待毙已经别无选择。 “好吧,叶,你赢了,大不了我洗手退出这一行,我不干了行了吧。” 枪声惊动了店里的老板,不大会儿警笛声就到了店门外。跟警察几乎一起到的是总统特别安全助理阿叶什耶夫。黑色奥迪a8车横在警车前面,特别安全委员会的牌子几乎无人不识,几名接到报警赶来的警察识趣的退去了。 叶皓东坐到窗口的位置观察着外面的情况,警察走后他才放下窗帘,笑道:“怎么说的这么严重,我不是跟你说了嘛,这件事儿上我有些欠考虑了,对不起你在先,你有要求尽管提。” 维克托刚才也凑到窗口观察了外面的情况。他欺完了软结果发现对方硬度惊人,又起了怕硬的心思,连连说没什么要求。把叶皓东弄的哭笑不得。 “好,既然你没什么要求,那我可有要求,从今天起取消你军火分销商资格。”叶皓东说到这咳嗽了一下。维克托闻言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之极。叶皓东咳嗽一声后继续说道:“你正式升级为供货商,直接参与军火批发业务。”拍了拍有些傻眼的维克托肩膀,道:“其实我从开始就应该这么安排,这样的结果你还满意吗?”维克托愣神片刻,用力点点头。叶皓东道:“那咱们今后还是朋友吗?”维克托很肯定的:“当然,全听你的,老板。” 深夜再到莫斯科机场时,那里等着叶皓东四人的飞机已经换成叶氏集团的私有飞机,一架在温哥华注册的环球直通车。这是一种比叶皓东私人的挑战者cl604豪华很多的大型客机。叶氏集团专门购买它给一些家在加拿大,人却远在俄罗斯工作的重要人员们提供方便。 飞机抵达北美上空时,正是当地时间下午。在飞机上看太阳浮在云层上格外壮丽。小萝莉开心的叫着太美了真壮观呀,天空纯净跟咱们国家的天空没法比。叶皓东面无表情,“美个屁,像个荷包蛋,这里的天空纯净是有代价的,重污染工厂全搬到新兴经济体去了。”江心月一吐舌头,“童言无忌,你那么大反应干什么,你跟我说这些忧国忧民的大道理等于对牛弹琴,没听过商女不知亡国恨吗?” 叶皓东反问:“你知道商女是干什么的吗?”江心月小脸儿通红,“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就不能让让我,为老不尊!” 叶皓东一抱拳,取笑道:“您就别谦虚了,您到我这儿吃白食也有日子了,就没见您拿我们兄弟当过长辈。” 江心月大眼睛眨巴眨巴,岔开话题道:“其实你形容的很贴切呢,金黄的太阳浮在洁白的云层上,可不就像个荷包蛋。” 飞机到达温哥华上空,叶皓东望着下边密集的城市和广袤的土地,难得露出心事重重的表情。对刚子说道:“这一趟北美之行要办妥两件事,办完了或许咱们就能回国溜达溜达了,到时候看你媳妇电影的首映礼去。”刚子:“咱们只是投资方,国内的合伙人说首映礼要在燕京搞,咱们方便去吗?” 江心月兴奋的参与:“好呀,我一直都很喜欢简慧珊,新拍的电影里面有她吗?” 飞机正在这时着陆,虎子一把将她拉到位置上,提醒她扣好安全带。江心月大咧咧的回答,这点儿震动都受不了,还练武干什么,你跟我说说,那部电影里有没有简慧珊呀。刚子泼她冷水:“有没有咱们都看不了,皓东哥就算回国也不能去燕京。” 江心月问叶皓东为什么,叶皓东一笑没回答。 飞机稳稳降落在温哥华机场。走出通道,叶皓东第一眼就看到前方抱着孩子被一群机场警察围在中间的谢抚云。 刚出月子的谢抚云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微微发福,比从前少了几分女皇的高傲威严,却多了几分小女人的温暖之意。叶皓东走到近前被警察拦住,恼火的忙问怎么回事。机场一名黑人警察用英语跟叶皓东呜里哇啦说半天,叶皓东不悦的问身旁刚子,这小黑子说什么呢?刚子犹豫一下,叶皓东一瞪眼,刚子忙答:“这小子说机场有个白人报警说丢了重要东西,还说是个抱小孩的黄种女人偷的,这些警察要带抚云嫂子回警局搜身,问咱们跟嫂子是什么关系。” 叶皓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让刚子这杀人王都不寒而栗的微笑。刚子还记得上次看到这个笑容时,死的那个人叫赵阳。叶皓东很少动真怒,但此刻的确是真生气了。 “问问这几个警察,报案人现在搁哪儿呢,把这事儿弄清楚,先然后再说。”又吩咐虎子道:“打电话让斯科特?李,让他把市司法委员会的乔纳森议员接过来,就说我有事必须见到他。” 报案人在机场警局。叶皓东温柔的搂住谢抚云,问道:“刚出月子就乱跑,怎么就一个人过来了,其他人呢?” 谢抚云委屈的:“矿上发生事故,死了几名工人,婉彤去处理了,哪还有什么其他人。” 叶皓东责怪她,“出门为什么不带安保人员。” 谢抚云:“人家还不是想给你个回家的感觉,前护后拥弄一堆保镖,什么情调都没了。” “现在就有情调了,我再晚到一会儿,还指不定弄出什么幺蛾子呢。”叶皓东脸上挂霜,沉声道。 “这次只是意外,下次不会了。”谢抚云难得流露出的小女人姿态融化了叶皓东脸上的寒意。他点点头,没再多说。跟着警察们进了机场警局。 一名白人男子正坐在桌子前做笔录。叶皓东大咧咧拉过一把椅子让谢抚云坐下,一名警察上前试图制止他,被刚子一把拦住。江心月难得懂事凑过来,小心翼翼伸出手要把孩子接过去。谢抚云手臂早抱累了,见这个小姑娘粉雕玉琢般可爱的样子,猜到是叶皓东提到过的狱友闺女,仔细将孩子身上的羽绒襁褓拉链拉好才交给她。 事情很快有了说法,白人男子很肯定的指认谢抚云偷了他的东西。警察当场提出搜身,叶皓东神情冷漠,凶狠的看着这几名警察,大有血洗警局的意思。“问问那个王八蛋,我们是否有权请律师?他是不是忘记了咱们的权利,还是说这几个王八蛋压根儿就已经认定咱们就是盗窃者,给我照原话翻译,我要看到这个王八蛋发怒的样子。”叶皓东声音里的寒意让虎子都觉得冷。 刚子不打折扣的把叶皓东的话用英语重复一遍,那名中年白人局长果然露出怒色。叶皓东眯着眼盯着他一举一动,只等着机会合适就让虎子把这厮废了。整件事带着浓重的种族歧视味道,只凭这个白人的一面之词,连问都不问一声就要对谢抚云实施搜身,藏在这件事背后的是本地白人对有色人种尤其是黄种人的歧视心理。这种事已经触及叶皓东的底线。 白人局长愤怒的呜里哇啦说了一大通,刚子听完一脸怒意,翻译给叶皓东听,洋鬼子说让你给他道歉,并且还说咱们华夏人根本就是不懂法律的黄皮猴子野蛮人。谢抚云及时抓住叶皓东的手,却拦不住叶皓东的嘴巴,“虎子,把这几个人的枪下了,刚子把这个局长带我面前来。”话音刚落,虎子就动起来,巧妙的穿行在几名警察之间,眨眼的功夫手上就多了几支手枪,噼里啪啦扔了一地。刚子一个箭步跃到这个嘴贱的局长面前,一伸手拿住这厮麻筋儿,把他‘领’到叶皓东面前。谢抚云出言阻止叶皓东:“皓东,不许你犯浑,这里是加拿大,是处处讲法律的地方,你这样闹下去后果会很严重。” 叶皓东歪头冲这张绝世容颜一笑,“西方人讲法,东方人讲理,现在比的是我这个东方人大,还是这个洋鬼子大。”这家伙上来这股子混不吝的劲儿来,谁也拦不住,谢抚云跟他这么长时间早看明白了。无奈只好由着他折腾去。 “刚子,替我问问他叫什么名字?” “叫埃里克斯。”刚子问完后回答道。 叶皓东点点头,道:“正反抽这个叫埃里克斯的王八蛋二十个嘴巴,别给他留一颗牙。” 伍迪?乔纳森和叶氏集团的法律顾问温哥华律师委员会主席尼克?乔纳森赶到这儿的时候,埃里克斯已经被打落了满口牙齿。警局内几名警员全被虎子控制住了,他们跟外界失去联络,打落的牙齿也只能和血吞下。 从两位温哥华司法界大名鼎鼎的大人物一进屋开始,这个刚才还不服不愤的埃里克斯就颓了。这件事上,他处理过程中不合法的地方太多了。乔纳森兄弟联袂到来,他注意到这两位德高望重的司法界大佬进屋的时候,那个嚣张的华夏人连正眼都没看这二位,反倒是这哥俩小心翼翼凑过去,讨好似地说了一堆华夏语。 叶皓东跟乔纳森兄弟介绍完事情经过,冲埃里克斯努努嘴,什么也没说。埃里克斯含糊不清的上来解释。身为司法委员会议员的那位乔纳森严肃的制止他。“警员中尉埃里克斯先生,你的行为让加拿大的法律精神蒙羞,鉴于你在这起案件中不恰当的言论和行为,我会向市司法委员会递交取消你警员资格的提案,同时尼克?乔纳森作为叶先生和谢小姐的专职律师,也会代表他的当事人向法院对你提出起诉,罪名将是种族歧视,谩骂和非法搜身,同时尼克乔纳森律师还会代表市司法委员会向法院就你滥用职权暴力执法的行为提起诉讼。” 埃里克斯闻听,顿时颓成一团儿。他不甘心的起身争辩:“乔纳森先生,这位白人先生已经指认这位女士偷了他的东西,而且就在刚才,这位叶先生指使他的手下对我进行了人身攻击,还夺下了全体警员的配枪。” 大律师尼克?乔纳森冷笑一声,反问:“你知道这位女士的身份吗?如果不知道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她就是前些日子市议会大楼重建时,作为最大的赞助商慷慨解囊赞助了六百万加元的叶氏集团的董事长,这样一位亿万富豪会去偷那个人的东西?你这头被肤色蒙住双眼的蠢猪,还有你说这位叶先生让手下夺了所有警员的枪支,如果你敢确认对这句话负责,我将建议市法庭对你实施精神病鉴定,你在愚弄我的智慧吗?一个赤手空拳的人夺走了六名训练有素手持枪械的警员的配枪,这样的笑话会让整个加拿大警方成为笑柄,你希望这样吗?” 第一五七章 偶然事件的背后 今日第一章,昨天半夜才到家,睡了一大觉,今天白天都在会亲朋。晚上想发两章存稿,结果惊骇发现这一个月写的跟存稿前后有许多矛盾的地方,只好手打了一章。十二点以前尽量再码一章,把存稿修正好了就好了。 马丁?路德?金有个伟大的梦想,希望能终结北美地区的种族歧视。他选择的手段是祈求和抗争。祈求需要怜悯,抗争需要实力,在当时二者他全不具备。他的结局是于一九六八年死于枪杀。在他死后许多年,黑人的社会权利的确得到些许改善,但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肤色依旧是评价一个人品格优劣的重要标准。谢抚云的黄种人身份正是埃里克斯武断她是小偷的最重要因素。叶皓东从不指望得到任何人的怜悯,也有对付任何敢于歧视他之人的方法。埃里克斯是警察,对付他只能通过乔纳森兄弟。但那个污指谢抚云盗窃的白人就不同了,随便决定普通人的命运这种事并不仅仅发生在华夏。在北美地区,只要你足够强大,这种事儿做起来还更方便些。 温哥华,康沃尔大街,叶宅。 威尔金森惊恐的看着面前三位华夏人。语调颤抖喋喋不休鸹噪着自己诬赖谢抚云的原因。他全身赤条条被捆绑的有几分岛国爱情动作片里sm的热辣风情。叶皓东手托下巴磕儿歪头看着他下边那活儿,笑着讲起八国联军的笑话,传说当年燕京城破之日,八旗子弟满汉两营的爷们都跑的跑逃的逃了,八大胡同的姑娘们却决心跟洋鬼子死磕了。她们组织起一支烂病女子特战队,甘冒奇险游走于八国军营,广泛传播毒疣,只凭弱质纤纤病体残躯让八国军队战斗力锐减三成。一时间,燕京城内各大药房医局内聚满了前来瞧脏病的各路鬼子。其中一家回春堂的掌柜手段高超名声远播,他这儿的鬼子兵聚的最多。老掌柜存心不给这些鬼子兵瞧病,装作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其中的一个东洋鬼子想到办法,他把自己那活儿掏出来放到桌子上,又拿出一叠钱放在一边。其他人看到,觉得是个好办法于是纷纷效仿。正在这时一名俄罗斯大兵走进来,见此情景也把他的家伙掏出来放到桌子上,然后抓起桌子上其他人放下的钱,说道,我赢了,看,我的最大。说完扬长而去。三人哄堂大笑,把个洋鬼子弄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虎子难得跟叶皓东开玩笑,大哥要是当时在场,那些钱就都归你了。 叶皓东感慨道:“人种不同,那玩意也千差万别,东洋鬼子的牙签花生米不去说他,就说说这洋鬼子,咱东方爷们的平均水平还就是跟人家没法儿比,你们看,随便这么一个腌臜玩意就有这样的本钱,何况他们其中的翘楚之辈,不过咱们倒是可以跟他们比一比坚挺程度,这个可是咱华夏爷们的长处。” 刚子提醒他:“大哥你让我把他抓来不是为了检查他那玩意的规模的吧。” 叶皓东笑道:“这不是赶上了吗,看见了就随便聊几句,刚才听笑话时不见你这么大意见,着急回去看儿子了是不?立马儿给我滚蛋吧。”刚子如奉圣旨忙不迭出门,不大会儿悍马车呼啸着冲出院子。 叶皓东表情随意吩咐虎子:“这洋鬼子也听不懂汉语,我就不跟他费劲了,直接宰了埋地下室吧。” 还没等虎子答应呢,威尔金森就装不下去了,生硬的汉语脱口而出,不要这样,我听得懂汉语,我叫威尔金森。叶皓东其实早注意到刚才自己说笑话时,这洋鬼子眼神里笑意曾一闪而过。这才有意打发刚子走,给他造成叶皓东没打算深入审问他,只想一杀了之的错觉。稍微一试,这洋鬼子果然上当。 叶皓东笑眯眯盯着威尔金森,语气平淡中透出杀气:“我就一个问题,而且只问一遍,你答得结果不能让我满意的话,我刚才那句话就会成为一定会发生的现实。”威尔金森慌乱的点点头。 “你为谁工作?” “第十四大街上的马克西姆公司。” “回答错误,虎子可以干活了,我上楼看儿子去喽,你完事儿了也上来吧,听你嫂子说小虎牙没有奶1水,你闺女在楼上跟我儿子抢口粮呢。”叶皓东伸个懒腰,头也不回往楼上就走。身后传来威尔金森急促的声音:“道森,我为克莱尔?道森先生工作,求求你不要这么做,我不想死。” 叶皓东霍然回头,冷酷的说道:“你就这样回去的后果将比死还惨,我倒是可以给你条生路,甚至我还能帮你把老婆孩子移民到澳洲去,前提是你必须跟我合作,我想知道道森最近都做了些什么?你能帮到我吗?” 威尔金森十分清楚此时此刻只需一个不字,他就会立即身首异处,他忙不迭点头。“是的,叶先生我能帮到您,我知道他派人去了萨斯喀彻温州,那边的矿难应该跟他有关。” 叶皓东:“这个克莱尔?道森在道森家族中算个什么角色?” 提到这个人威尔金森语气里多了一丝轻蔑的味道:“一个靠家族血统作威作福的流氓少爷,是道森家族直系亲族内唯一继承人,矿难的事是因为他想讨好老道森,机场的事则因为他看上了谢女士,让我扮恶人挑动警察找她麻烦,到时候他在来一个那个……”看来是不会说那句英雄救美。叶皓东替他接上,英雄救美?“对,就是这个意思,不过他根本不配叫英雄,只有您这样的大人物才有资格被称为英雄。”叶皓东还没点头呢,他就已调转枪头,先奉送了一记马屁给叶皓东。在他想来叶皓东少年得意对马屁的味道一定很喜欢。叶皓东此时的表情似乎也证明了他的猜测。 威尔金森走后。虎子皱眉说道:“这个人让我觉得很不舒服。”叶皓东漫不经心问:“为什么?你发现什么了?” 虎子点头道:“嗯,刚才你们说话时,从头至尾我都没听见他心跳和脉搏有不正常的运动,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并不是真怕咱们,我担心他没有讲实话,或者没有把全部实话讲出来。” 叶皓东笑道:“说的比测谎仪还玄乎,不过还真被你说中了,这个威尔金森是个有故事的人呢。”虎子面露不解之色,叶皓东道:“一会儿刚子回来你就明白了。”正说话呢,刚子的悍马车声音传来,片刻之后,刚子从外面走进来。 叶皓东把玩着手上一块张天鹏在俄罗斯收来的据说是乾隆私印的寿山石,真假不辨但如此明黄净透温润如玉的寿山石十分罕见,据说是八国联军时期从圆明园流失到俄罗斯的物件。张天鹏得到后一直爱不释手,被叶皓东发现后很不君子的夺人所爱硬要了来。叶皓东随手把它扔给进门的刚子,“这个回头你交给简慧珊,算我送给你儿子的礼物,说说吧,这个威尔金森出门以后见了谁。” 刚子接过那块无论是石头本身还是其历史艺术价值都很惊人的寿山石,也不跟叶皓东客气大方放到怀中,兴奋地搓搓手,道:“皓东哥,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威尔金森不简单的?” 叶皓东:“虎子在机场警局下了六名警察的枪,当时那些老外全看傻了,这个威尔金森却没显露出多少惊讶,如果他不是常常接触这种事早见怪不怪,那就只有一个理由能说明他当时的反应,这孙子根本就认识咱们,知道咱们每个人的特点,后来咱们把他从街上带回来,我讲笑话时,这孙子当时装成怕得要死的样子,可那一瞬间我注意到他居然还有闲心笑,当时我就更确定他专门挑一个咱们到加拿大的时间找抚云的麻烦,肯定别有目的。” 虎子:“他刚才说的话全是假的吗?”叶皓东笑道:“那倒未必,他到底想要从咱们身上的到什么现在还不好说,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他对道森家族中的那个合法继承人克莱尔?道森很不感冒。 第一五八章 大人物 聪明出色的人物不仅会在比自己出色的人身上学得本领,还会在卑微的小人物身上吸取教训。小人物之所以不得出头往往不是因为不够聪明,或许是差了点运气,又或许只是没找准自己的目标。对比叶皓东,现在的威尔金森是个小人物,小到如地沟蛆虫。但他的故事却让叶皓东明白,此刻的蛆虫或许在娘肚子里时还是个了不起的少爷呢。威尔金森只是他的名,他的全名叫做威尔金森?盖蒂。很久以前,盖蒂这个姓也是万亿俱乐部成员之一。 大人物总是大时代和大事情造就出来的。很久以前有位叫保罗?盖蒂的男人在他所生存的大时代里成就了亿万财富。从开发石油赚得第一桶金到发展养牛业成为全美最大的牛肉供应商,再到酿造私酒囤积居奇,凭着北美地区一纸解禁令成就商界神话般的百亿扩张。终于让他和他的家族成为北美地区的传奇。 威尔金森?盖蒂出生那会儿盖蒂家族已经走向衰落。如此庞然大物般存在走向衰落的个中原因很复杂与本文关系不大,读者只需知道一件事足矣,道森家族曾是盖蒂家的附庸。 叶皓东从谢抚云手中接过刚子带回来的fbi提供的关于威尔金森?盖蒂的资料,随手递还给刚子。“还真是个有故事的人哦。”刚子沉声问:“皓东哥,您打算怎么做?” 第84节 叶皓东:“照这份资料上提供的情况看,这个人对道森家族怨念很深啊,他敢单枪匹马找到我,挑拨我对道森家族唯一继承人下手,也算是个快意恩仇的爷们。”语气里带出的欣赏之意在座中人都听出来了。虎子问:“大哥打算放过他了吗?”叶皓东不答反问:“你们说什么样的盟友最靠得住?” 不等其他人回答,叶皓东自问自答道:“与其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这个洋鬼子有胆量,有头脑,缺少的只是一点运气和贵人相助,我若在此时帮他一把,他也就算连运气和贵人一起有了,说不准咱们就能在北美地区增加一个重要盟友。” 谢抚云皱眉凝思一会儿,“皓东,你觉得这个威尔金森值得扶植?”叶皓东点点头,道:“盖蒂家族落魄了不假,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威尔金森这小子能活到现在就足以证明他背后有大人物在关注,否则,老道森容不下这个先主后代。” 谢抚云素手轻点自己额头,沉思一会儿,还是觉得跟不上叶皓东思路,问:“你打算怎么做?盖蒂家传到威尔金森这辈毕竟落魄日久。” 大人物是逼出来的。想要一个人成事儿,不逼他走投无路退无死所,他就只是一个潜能未得释放的小人物。咱们要培养的是历尽劫难心性坚定果敢忠信,能开天辟地的大人物。我看这小子很有这个潜质,咱们首先要做的就是逼他,把他所有心机全部潜能都逼出来,把他幕后守护之人逼出来,然后咱们再因时因地为他创造成就事业夺回失地的机会。 保利刚:“皓东哥,咱们怎么逼他?”叶皓东笑道:“还不急,先得等一个人,这趟北美之行结束以后我就要回国了,你们哥俩儿我离不开,阿富汗那边可以交给守一和维克托,北美这边得有个靠得住有能力的人撑着,我要等的这个人就很合适,说起来,没有他就没有你我之间这十年的兄弟情义,这个人是谁,我不说你小子肯定也猜得到。” 保利刚眼睛一亮,眼中有感动的流光闪过,语气略激动:“是李卫东!” 华夏辽省,牛心坨监狱。 大门从内缓缓打开,李卫东被两名狱警送出大门。他抬头眯眼看天,用舌头舔了舔干涸的双唇,心头涌起再世为人的感觉。从无期到有期,从二十年到八年,再到今天提前半年获释,再联想到自己在狱中受到的礼遇,若没有强力人物出手,这些事跟天方夜谭差不多。门前一辆宝马7系轿车停在那里,一个身材精悍的年轻人靠在车旁,拿着照片对比李卫东上下打量,确认后才走上前来,很礼貌的点一下头,问:“您是李卫东?”李卫东点点头。年轻人脸上浮起一丝微笑,笑容中流露出三分敬重。“我叫于季四,是为叶皓东先生办事的,皓东哥说你今天会出来,他人在北美暂时还不能回到国内,所以派我来接卫东大哥出狱。” 李卫东心头百感交集,热泪盈眶。他不是没想到这些年默默帮助自己的人是叶皓东。更多时候他不愿想这个人是叶皓东,因为每次那么想,他就会觉得心里似有百抓挠心般难受。将近八年的牢狱生涯除了禁锢了他的自由外,还赋予了他拷问自我的时光和一头白发。他为自己当年所为深深自责后悔之余,也曾想过要如何将功补过,把余生交给皓东哥以报其大恩万一。离开那道大门之前的一秒钟他心中唯一的担忧还是怕叶皓东不给他这个机会,现在,于季四的话让他彻底放心,叶皓东从未忘记他,想报恩,大把机会在等着他。 在他入狱这八年里,赶上山洪,他父亲去世了,家中的房子也被冲垮,一家老少绝望之际,是宋朝度出钱助他们全家渡过难关。三年前,他弟弟结婚没房子住,又是宋豪亲自派人免费给他们家送来绿色现代城公寓房的钥匙。这些事李卫东都知道,除了叶皓东,他想不起还有谁能让宋家父子如此对待他。聪明人承受磨难灾劫后会升华为智者,这世上可称之为智者的人不在少数,但多是自负之人,宁愿隐没于江湖也不愿低眉折腰事权贵。李卫东这八年在狱中备受礼遇,有大把时光充实自己,尽管对叶皓东还会接纳自己一事只抱万一的希望,他还是愿意为这万一的希望付出一万的努力。为了不让自己跟时代脱节,他报考了三门课程,其中包括政治经济学,历史和一门英语自修课程。现在的他如一口藏锋于鞘内的绝世宝剑,经受十年磨砺,只等一朝得遇明主便可快意江湖。 四月初的一天,北美冬季的尾巴还在森林深处摇动雪白。春天的气息就已开始萌发。遍野里草木枯黄间一抹抹新绿抢着在冒头。叶皓东,杨军虎,保利刚,李卫东四人走在戈尔登州立公园内,感受着季节交替时特有的光景儿。初见李卫东那会儿叶皓东一度为他头上的白发感到难过,但随即又释然了。过往恩怨皆随风,一头白发造成的困扰又能持续多久。现在他们之间的交流早没了当日的尴尬生涩踯躅不前。李卫东刚刚从叶皓东口中得知自己将成为叶皓东在海外最大支点的话事人。 “明天我就动身去合众国,刚子和虎子跟我过去,卫东就先留在温哥华熟悉情况,另外在威尔金森身上你要多下功夫,咱们的目的是把他逼急了,逼狠了,逼到绝境,看看他到底有多少斤两,如果合用就留下,不合用直接宰了,这事儿卫东你全权做主吧。” “好。”李卫东的回答简单利落。叶皓东歪头看李卫东,那头耀眼的白发反衬李卫东变得不苟言笑的年轻面孔很有几分酷意。现在看起来也没了当日初见时的伤感。 “天天守着这俩称砣嘴巴,一晃儿就是七八年,好不容易把你盼出来了,结果却等来一个闷葫芦,还不如刚子会捧哏呢,天天冰着一张脸,说话一个字儿一个字往外蹦,你是给我帮忙来了还是添堵来了。” “话说的多不如把事做好。” 叶皓东恼火的:“我要的是兄弟,不是什么忠心不二能力超强的手下,你要是想不明白这一点,就立马儿给我滚回国内去,那个长城汽贸的总裁位置随时等着你去坐。” 李卫东脸上闪过一丝感动,挤出一丝微笑道:“你没其他更合适的人选,而且我一直自认咱们就是兄弟,我不说只是因为我不喜欢说,没其他原因。” 李卫东语气中的自然挚诚让叶皓东心里微暖,他为掩饰这种感动,笑着打趣李卫东:“笑的忒难看,本来看起来挺酷的一老帅哥,这一笑全毁了。” 初七回自己老娘家,初八是丈母娘家,提前发文,过完年会多写一些,这几天也只能看发挥了。 第一五九章 巨无霸 对野心勃勃者而言求生存等于停滞不前。精彩的人生是一次次生死决战贯穿而成的,只有不断挑战才有进步。哪位传奇人物走过的脚窝里没有决战失败者的血泪?叶皓东前十年江湖岁月就是这么战斗过来的。一路走来,在他的脚窝里从少年时老家太平门儿街上不可一世的山龙君兄弟,到不久前倒下的刺客宗师长泉和山口组武田义男,从小混混到黑道大亨。身份在变对手也在变,谁是他下一个对手?他会成为别人脚窝里的血泪吗? 遥望南方,那里有座号称宇宙的中心的城市叫波士顿。城市里有个组织叫自由同盟,昔日被自由的梦想聚集到一起的四十九名成员是这个组织的创立者,三百年传承下来,他们中间有人繁衍开创了庞大的富可敌国的家族,也有人消失在历史长河里。如今他们中间幸存者的后代子孙早各自另立山头,由他们演化而成商业巨擘也已遍及全球。尽管这个组织跟三百年前相比早忘记成立时的初衷,尽管这个组织内部矛盾不断,但它依旧是北美地区乃至世界上最强大的组织,它潜藏在世界上最强大国家背后,牢牢掌控着这个国家的资源。 亨利?卡波特?洛基,(以下简称亨利?洛基,如完全按照合众国人习惯他该被简称为哼唧)一个忠实梦想的合众国人。他是臭名昭著的单边主义倡导者,是合众国以自我为核心,限制他国发展甚至掠夺他国资源政策的发起人。他还是自由同盟的领导者。国际军火联盟成立之后,亨利?洛基就对叶皓东发出过邀请。当时叶皓东询问李展鹏的意见,李展鹏说酒无好酒宴无好宴,这个组织如果能团结一致,其能量足以摧毁任何人或国家,让叶皓东务必小心处理和对方的关系。 法尼尔厅二楼。不夸张的说这是个曾经决定了今天世界格局的所在。合众国历史上无数关键人物曾在此高谈阔论对自由的想往,许多重大历史事件就是在这些高谈阔论中敲定的。这里被波士顿人誉为自由的摇篮。直到现在,波士顿人依旧习惯在这里举办各种集会。叶皓东约见亨利?洛基的地点就被定在这里。 大清早六点钟,还远未到法尼尔厅开门的时间,这间由市议会管理的公共建筑有着严格的日常管理规定,并且这些规定一直被严格的执行着。即便是市长先生也休想违背这些规定,让它在这个时间开门运营。但不是所有人都不能无视这些规定,这个世界上一种人是不受规则约束的,因为他们是制定规则的人。亨利?洛基就是这样的人。 今天是农历的十五,有潮汐。亨利和叶皓东所在的位置是观潮的绝佳所在。太阳正从东方的海平线上露出一寸红颜,潮汐涌动虽无惊涛拍岸的荡人心魄,却有着千军万马同步袭来一往无前不可阻挡的气势。坐在那得两个人似乎都陶醉在这无声的美景中,仿佛透过观察这壮丽的美景,就足以完成他们彼此间的交流。 五十六岁的亨利?卡波特?洛基操一口纯正的伦敦腔。二十六岁的叶皓东只会说略带钢城铁粑粑味儿的普通话。二人的对话是从潮汐和海浪,太阳和大海开始的。 烟斗,礼帽,拐杖,从亨利?洛基身上你能清楚感受到老派绅士该具备的一切元素。“年轻人,我从你这个年纪起就酷爱坐在这里看波士顿港的潮汐,知道吗?那潮汐里有海神祝福过的力量,根本无法阻挡,汹涌的海浪只能激起一时的浪花,看起来气势惊人,但很快成过眼云烟,只有这亘古不变的潮汐才是无可阻挡的永恒。” 难得换上一身标准中山装的叶皓东把目光投向初生的朝阳。“老前辈,我若到了你这个年纪一定找一个坐看夕阳晚的所在,比较大海,我其实更喜欢看日出,我们华夏有位太祖曾用它来形容年轻人,说我这个年龄的年轻人好似八九点钟的太阳,正冉冉升起,世界属于你们这些老前辈也属于我们这些初生朝阳,但归根结底是属于我们的,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潮汐可以亘古不变,人呢?日暮苍山的人已经老态尽显。旭日东升般的年轻人正活力无限。这是一场永恒力量对新兴力量的较量,旭日东升对日薄西山的对抗。胜败角逐在彼此禅机间开始。叶皓东说完这句话,立即起身告辞。彼此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亨利希望叶皓东归于潮汐,叶皓东要求亨利不要妄想阻止旭日东升新老交替的天下大势。他们都从对方口气眼神中解读到不可逆转的绝决。再谈下去也不过口舌之争而已。 叶皓东走到门口时,身后的亨利?洛基突然扬声说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你准备了什么?” 叶皓东头也不回,答:“无论是好的坏的,我都不需要,好的请你留给其他人,坏的我会赠还给你,也请老前辈千万小心了。” 走出门时,叶皓东摘掉耳边的快译通,回头吩咐刚子:“谈崩了,今后施加到咱们兄弟头上的黑白手段将无穷无尽,躲是肯定不行了,你一会儿不必跟我一起回酒店了,藏起来等消息,如果我遇上麻烦,你负责给亨利一个警告。” 刚子担心的:“皓东哥,我还是跟在你身边好些。”叶皓东摆手道:“不必,李罡风今天就到波士顿,有他和虎子联手,天下间没人能要我命,除非我自己活腻歪了脱离他们的保护。” 肯尼迪中心顶楼上,一名狙击手正透过狙击枪瞄准镜盯着叶皓东的车。与此同时,惜云矿业在迈城的总部也来了几名不速之客。在俄罗斯,合众国大使先生刚从总理切尔诺家中走出来。五分钟以后,总理府就签发了远东能源跟昊天能源新版块开发权谈判事宜暂缓进行的紧急命令。理由是没有理由。 叶皓东走到法尼尔厅的正门时,虎子出人意表拿出一把大黑伞迎了上来,自然的把叶皓东罩在伞下,一直走到车近前,护着叶皓东上了车。肯尼迪中心楼顶的狙击手表情失望的收回狙击步枪,汇报一号位置没有获得射击机会。显然这场谋杀朝阳的行动仅仅刚开始而已,有一号位置自然就有二号位置。老亨利坐在窗口看着叶皓东乘车离去,脸上自信神采丝毫不减,以自己的力量消灭一名军火商,跟用长矛刺杀毛驴没区别,即便华夏人是当世最大地下军火集团的幕后黑手。如果不是组织内矛盾重重,想对付一个小小的叶皓东何需什么谈判,当年组织内各大势力受利益驱使只短暂团结了几个月,就连肯尼迪都能干掉,何况是一个小小军火贩子。 距离法尼尔厅不远的汉考克大厦顶楼一间办公室内。马修?汉考克刚放下望远镜,对他的华裔妻子金凤凰问道:“你知道叶皓东是什么人吗?”正坐在床上修剪脚趾甲的金凤凰闻言吓了一哆嗦,很快又镇定下来,娇媚的口气反问:“怎么想起问这个人了?他在一般圈子里也许还算得上是个大人物,但在你们的圈子里,他跟你们放到台前的那些马仔都没法比。” 马修?汉考克摇摇头,道:“能让哼唧派出改造人特勤组狙杀的人就算还没走进我们的圈子,也肯定相距不远了,这个人很年轻,我听说他是搞军火生意的,你似乎对他很熟悉,能跟我说说他是干什么的吗?” 金凤凰凑到马修近前,雪白小手温柔的抚摸着老男人粗拉拉的胸毛。“直到现在我都没弄明白他是做什么的,这个人可恶透了,最会装疯卖傻,我之所以来到这里全是被他逼的。”马修拿住她的小手,温柔的抚摸她胸前的饱满,在那里深深吸了一口气,陶醉的发出一声叹息,才问:“怎么?你恨他吗?”金凤凰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刚来这边那会儿我是恨他的,但现在不恨了,遇上你我很幸运,说起来还要感谢他毁了我在华夏的事业。” 马修搂住她走到窗口,指着下边即将消失的黑点道:“他刚坐那辆车离开,从今天起不管你恨不恨他,都只是最后一次听到有关他的消息了。”金凤凰抬头问马修:“他死定了吗?” “从小到大,我还没见过有野兽从亨利设下的陷阱中脱身,如果是我在跟亨利作对,我就绝不会按照亨利的要求决定会面地点。” 虎子驾车行驶在前往酒店的路上,半路上一直保持高度警惕,密切留意沿途的情况,车走到l街一处十字路口时,一名推着婴儿车的妇女在红灯亮起的前两秒钟走向路中间。虎子忙一脚刹车停住。那名推婴儿的妇女就在此时突然把婴儿车对正叶皓东乘坐的福特越野车推了过来,一声爆炸声响,紧接着火光冲天,那个推婴儿车的妇女已掏出斯特林小口径冲锋枪就地一滚后,斯特林冲锋枪喷出长长的火舌,子弹倾泻在被炸坏的福特防弹车上。 不远处一幢高大建筑物高层房间内,一名狙击手正在汇报现场的情况,目标已到达二号位置,目标车辆已经着火,二号狙击手目前正在寻找射击机会。一名中年华裔男子如阴魂般出现在这名狙击手身后,正要扭断这名狙击手脖子的时候,这个二号狙击手突然暴起,转身的功夫一掌切向华裔男子脖颈。华裔男子有些意外他的反应,略迟疑一下的功夫被这名狙击手一击命中。狙击手以为战斗结束了,这个能神不知鬼不觉接近到自己身后的华裔男子绝承受不住自己这足有数千磅的一击。然而事实的结果却让他彻底失望,接着是绝望。因为这名神秘的华裔男子已经单手掐住了狙击手的脖子,把他提起双脚离地,任他如何奋力折腾就是不能动摇这看来瘦削浑身杀气让人不寒而栗的华裔男子。 下边的福特车门终于打开,虎子透过车窗注意到了洪门特有标记红龙旗,认出是李罡风的专属红龙执法标记。随即虎子清晰的感觉到那个让他不敢开车门的潜在威胁很快消失了。叶皓东从车里从容走下来,贝莱特手枪准确击中倒地射击的枪手额头。一名轮滑小妞装扮的杀手飞快滑过来,快要到叶皓东近前的时候,被叶皓东抬手一枪放倒在地。“靠了,哪个轮滑小妞有你这么粗还青光湛湛的大腿,晃的老子格外冲动想打你一枪。” 第一六零章 强悍的驴子 许多事情貌似已经找到解决之道,其实距离目标还远着呢。精神病医院的院长有意测试病人康复情况。在墙壁上画了一扇门,告之众病号,只需打开这扇门大家就可以出院。结果门前拥堵了大堆患者。院长失望之余注意到一名病人稳如泰山坐在那里,甚感欣慰,于是走过去询问此病人因何不去争抢开门,其实内心底院长是想证明自己的医疗成果。问:“你为什么不去抢着开那扇门?”病人答案让院长精神为之一振,“神经病才去呢,那门他们根本打不开。”院长进一步问:“那你说说他们为什么打不开?”病人四下看一圈,悄悄对院长说道:“他们没有钥匙,钥匙在我这儿呢。”亨利?洛基以为自己的解决之道可以轻易解决掉叶皓东这个麻烦,把军火生意的主动权从新夺回供应商手中,继续随意的向全世界输出战争。现实却告诉他,距离这件事结束还早呢,从叶皓东离开到现在,他已经接到四拨枪手的报告,全部以失败告终。 洪门派出接应叶皓东的防弹汽车内,叶皓东正在包扎手臂上的伤口。那是一名身受重伤的杀手用刀子留下的,肌肉被这一刀斩断,露出里边白色的茬口和鲜红的肉筋。刀是特战队专用的特殊金属打造而成的,除了锋利外,金属中的特殊物质还有制止伤口愈合增加伤患痛苦的效果,这也是为战争专门设计的。战场上伤人的效果远胜杀人。叶皓东咬着牙,任虎子手法娴熟的将伤口用烈性威士忌消毒后用针线缝合,最后缠上几层纱布。 “他娘的,虎子你说说这都是些什么人,力气大的不像人类,还看不出有多高境界的修为,反正赤手空拳大哥我一个也弄不过。”叶皓东忍着手臂上的剧痛,恼火的询问专业人士。可惜这次他却问道于盲了。虎子也正糊涂着呢,这些人个顶个是杀人的高手,每一个人都有化劲大师的体力,而且枪法犀利,洪门派来接应叶皓东的十几名兄弟全都是一枪致命。这些杀手每一个都能挡住虎子一招半式的,甚至有一人在受了虎子重拳后仍有余力在临死前割伤了叶皓东。偏偏以虎子的眼光也看不出这些人是练过国术的。 “这些人的体力都不在化劲大师之下,每一个人都练了一身杀人夺命的技术,我只能确定他们都没修炼过任何武道。”虎子说的一准儿错不了。叶皓东:“也就是说他们的体力是天生的?”虎子摇头:“决计不是,我猜他们是通过某种药物改造了身体机能,才达到这个体力的。”叶皓东一想也就这个答案还合理,这厮羡慕的:“他娘的,要是掌握了这个技术可真牛大发了。”转念又道:“如果随便就能制造出这种人,那头单边主义白皮猪早统一全球了,我琢磨这种人弄出一个来肯定代价不小,老家伙财大气粗都没弄一军团,咱们小门小户的还是省省吧。” 叶皓东猜的没错儿,这种生物改造人的造价的确昂贵的惊人,每一名的价值都在上亿美金,几乎堪比拟一架f22的造价。用这样的人编成一支特勤组已经是奢侈至极的事情。老亨利接到报告时气的脸都绿了,一共三十六人的特勤组,一次刺杀行动就损失了三分之一。让老亨利脸变绿的原因不止是已付出的高昂代价,还有情报部门的失职导致他对叶皓东手中实力估计不足的愤懑。 叶皓东搞的这个军火商联盟夺走了军火供应商手中大部分权利,也改变了他们自由控制战争的局面。军火跟战争的关系密切相关,但并不是说销售出去的军火越多,战争就会越多。大多时候,战争爆发的起始点都是军火多的一方主动去打军火少的一方,如果大家实力相当战争就很难打起来。叶皓东这么个搞法是要把第三世界人口全都武装起来,届时西方世界在这些地区的资源掠夺工作将变的极难推进。失去那些廉价的资源供给是他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两伊战争期间被武装起来的萨达姆和伊朗就是个教训。这才是他非欲除之而后快的真正原因。当然,如果叶皓东肯跟他合作,他也不介意再多养一条在前台晃头摇尾的狗。为将这巨大的隐患掐死在摇篮里,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值得!亨利?洛基当即作出决定,下令全体改造人出动,不计代价必杀叶皓东!同时取消之前的分组行动命令,改为采取集体行动集中优势力量的方法。 波士顿号称全北美犯罪率最低的城市。这个称谓从侧面说明了该市的警察都是得力精英。然而今早发生的这一系列刺杀和枪战,却始终未见他们的身影。由此可见亨利?洛基的能量。第五波刺杀随时可能出现,叶皓东不敢丝毫大意,他的行车路线早换了多少次,目的地也早不是酒店。现在他们只能选择盲目的逃亡。即便如此,他们依旧摆脱不了改造人特勤组的致命追杀。 通往梅德福的州际公路上叶皓东和虎子驾驶着吉姆希大货车,一边胡乱往嘴里塞着巧克力补充体力,一边询问着身后的大货车司机路途。这个馊主意自然又来自皓东哥。它不仅暂时瞒过了身后穷追不舍的特勤组,甚至连李罡风带领洪门兄弟都骗过了。 虎子掏出电话给李罡风致了个电,电话里传来李罡风急迫的声音,问他们在什么位置。叶皓东接过电话道:“我们这么跑不是办法,全北美都是他们的狩猎场后花园,跑是跑不掉的,我决定要打疼老家伙,但咱们实力跟对方相差太悬殊,只能智取,我打算给老洋鬼子上一课,让他明白明白什么叫孙子兵法,咱们既要反围剿又要削弱对方的实力,等到双方实力发生逆转时再给狗日的致命一击,你现在的任务不是找我们,而是找到追踪我们的人,我和虎子在前边吸引着他们的注意力,你在后边出其不意的偷袭几个,尽可能的削弱他们的实力,挑合适的环境我们再打他几次伏击,这样一来二去的早晚消灭这帮改造人。” 虎子提醒叶皓东:“有没有可能找马克?麦克斯帮忙?或许他会知道些关于这些改造人的消息。” 叶皓东摇头道:“麦克斯家族是北美地区的新兴势力,虽然同为万亿家族,但实力远逊洛基,肯尼迪,考克斯等传承三百年的豪门,他没这个底蕴和实力跟人家抗衡,虎子你记住了,落难之时,永远别指望这些洋鬼子会雪中送炭,他们没这个习惯,在他们的法则里落井下石才是取胜之道。” 虎子:“我担心你的伤口会恶化……”叶皓东毫不在乎,逗趣道:“哪儿就那么娇贵啊,把你大哥当成林妹妹了,放心,我没事,现在恢复知觉了,就是有点疼,算不了什么。” 虎子电话响了,是李罡风打来的。内容是告知他们已经找到追杀哥俩的车队,一共六部克莱斯勒商务吉普。总计二十四名杀手。可以肯定全是生物改造人。沿途的餐馆里有洪门的兄弟,这些信息都是通过口口相传获得的,不保证完全可靠。 夜幕降临之时,亨利?洛基终于动身离开法尼尔厅。一辆出租车从东向西驶来,司机大约是喝醉了,车开的摇摇晃晃,路过法尼尔厅门口时,刚好撞在亨利?洛基座驾打开的车门上,出租车一个激烈的侧翻横向滑出十几米才停下。亨利洛基见此情景一皱眉,命保镖过去查看情况。他本人在保镖的簇拥下走向另一部车。 保利刚正坐在那辆车的驾驶位置上悠闲的听着乡村音乐。这部车原本的司机已经死在后备箱里,老亨利身边精英部队已经派出去追杀叶皓东,身边的这些毛毛雨哪里是刚子的对手。刚子选择了一辆保镖专坐的吉普车下手,得手后,他又指示一名兄弟临时租了一部出租车,做误打误撞样撞坏亨利?洛基的专车,让他不得不临时改乘自己驾驶的车。皓东哥交代的任务里不包括要老家伙性命,要点到即止,让他明白咱们不是好对付的就够了。这事儿可不好办,老家伙身边的安保措施太严密了,而且全是耳聪目明的高手,刚子一直没找到机会下手。直到下午时分情况才得到改善,那批强悍的保镖突然被调走,新换的这些所谓的精英,在刚子看来不过是一群菜鸟。 总算赶了一章出来,白天酒桌上会斗小舅子群大获全胜,让小鬼们明白姜还是老的辣。晚上酒醒后趁着兴奋劲儿再码一章。 第一六一章 谋略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评价一人是否英雄了得,最好要看他身处逆境中时的表现。是否颓废轻言放弃?是否仍图振奋向上?是否仍不改初衷持志不懈?是否在被难之时仍保留着气势,气派,气质?逆境是英雄最好的试金石。什么才算逆境?远胜自己的势力以泰山压顶之势临头,偏偏我们不能躲避,是屈服还是抗争?屈服,从此再无自我;抗争,就是身陷逆境的开始。叶皓东毫不犹豫一步迈进逆境中。就算此刻身受重伤,被亨利派出的改造人杀手千里追杀,他仍不改其志,气派十足,气势丝毫不弱,气质依旧狂放自如。运筹帷幄之间,安排了李罡风这步暗棋,布置了刚子这招儿中宫夺帅的杀招。 梅德福城际公路上,叶皓东和虎子终于露头,有卫星帮忙的杀手队伍很快从新锁定了哥俩儿。此刻叶皓东正跟虎子坐在一辆装了两男两女四个狂欢少年的车上,车里烟雾缭绕飘着大麻的味道,衣衫不整的四个少年惊恐万分,任虎子把他们塞进后座。叶皓东笑眯眯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小兔崽子,点儿大个人就学会车上混战了,还他娘的搞种族歧视,把衣服脱了……?” 改造人特勤组的组长一号眼睛不眨的盯着车载显示屏上的卫星传送图像,看到叶皓东和虎子在路边等车,一辆土星停到他们面前,一名少年探出头冲叶皓东和虎子竖了一下中指,被虎子一把拎出车外,接着叶皓东和虎子一起上了车。组长一号通知后边车跟上,领队的克莱斯勒商务吉普车一掉头向着梅德福城际公路驶去。 一个半小时以后,他们追踪到停在路边的土星汽车。道路旁是横亘在梅德福地区和温切斯特之间的温切斯特山区。改造人一号一声令下,所有成员下车,仔细搜寻蛛丝马迹寻找追踪的线索。土星车一路未停过,叶皓东他们肯定已经上山。 如果你希望把对手引入圈套,最好的办法是让他觉得你不希望被他追踪到。靠近森林边的地方有几处虎子故意留下的欲盖弥彰之处,特勤组成员个个是这方面的大行家,一眼就从这些痕迹中分辨出叶皓东真实的去向。一号一声令下,二十四名特勤组成员结队追进森林。李罡风早接到虎子通知恭候在这边多时,目送这二十四人钻进森林后,从一棵大树上从容跳下,一低头跟着也钻进森林。 林间小路上,叶皓东和虎子逼着四少年同行进山。虎子低头看一眼手机。屏幕显示的时间是下午四点半,手机已经没有信号。走到一处岔道口时,叶皓东让虎子把四少年放了。打发他们可以自由逃跑,只是不许走回头路。 虎子又在看有没有信号,叶皓东笑道:“别老看那玩意,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相信刚子不会让我失望,就算一时联络不到咱们,他也会把事情处理好,咱们还是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了再说其他的。”说罢,追踪着那个跟他互换了衣服的男孩向一条岔道走去。 虎子不解的问:“大哥你为什么跟那个小崽子换了衣服?那件衣服可是防弹的。”叶皓东笑答:“在法尼尔厅时我的外套脱下来过,后来咱们离开后这一路上,这帮孙子就总能找到咱们,我琢磨这事儿可疑,仔细一找还真找到一个发讯器,在卡车上时我把它关了,现在又打开了,一会儿那帮杀手肯定会向这个方向追,咱们先赶到前面寻个合适的地方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他们以为发讯器在我身上,肯定不会特别防备。” 李罡风无声息的从林间蹿出,手中拎着把染血的宝剑。心里默数了一声三,暗道一声好险。就在刚才他解决第三名特勤组成员时,这个人已经发现他了,但并未及时发出声音,而是选择了扑上来妄想把李罡风解决掉。李罡风正感懊恼呢,见这人扑上来不由大喜,他深知这些人个个不简单,不敢托大,在交手瞬间抽出宝剑,出其不意一招砍掉了这人的头颅。险情解除,李罡风长出一口气默默把宝剑收到腰间,一探身如狸猫般无声息的又钻进林间,追踪着前方的特勤组而去。 天色渐渐暗淡,前边两少年惊恐的乱跑起来,叶皓东打量下四周的环境,叫住虎子道:“就这儿吧,估计罡风已经动手了,咱也别闲着,陷阱机关虽然不能把他们怎么样,但至少能让他们疑神疑鬼,更方便咱们对付他们。”虎子按他要求的去布置陷阱,他自己抬脚就走。虎子忙拦住问:“大哥你干什么去?” 叶皓东扶着受伤的右臂,冷静说道:“咱们的长处就是你跟罡风单兵实力远胜他们任何一个,他们的优势则在于人多,所以咱们的想法子让他们分开,这之前我先寻个地方躲起来,一会儿人来了,你负责引发陷阱,他们一定会派人追你,到那时他们就只能分兵两路,罡风在后边偷袭他们的人,咱们留下记号提醒他有意暴露,这伙杀手就更得分兵三路,届时你们俩甩开追踪找我汇合,咱们一路一路消灭他。” 虎子担忧之色不减,伸手从怀中掏出贝莱特手枪交给叶皓东,嘱咐道:“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情况,大哥千万别出来,没暴露的情况下不要开枪,我去布置陷阱留记号去。”叶皓东点头,一转身消失在幽暗中。 亨利?洛基一时不查坐上刚子开的克莱斯勒商务吉普。由于心事重重,他开始并未注意到刚子播放的乡村音乐,过了一会儿被打断了思路,才不悦的吩咐刚子把音乐关了立即开车。得到的回答却是刚子不客气的让他闭嘴。亨利?洛基吃了一惊,仔细一看才发现司机是个东方面孔的大汉,显然不是自己的手下。 “亨利先生,皓东哥让我转告您,他说买卖上的事情一切都好商量,你们的目的是输出战争换取廉价资源,我大哥的目的是掌控国际军火市场,买到我们需要的东西,卖掉不需要的,这其中有很多可协调的地方,咱们之间问题的关键是您根本没打算协商解决这件事,您给我大哥只留了两条路,臣服和死,这两条路我大哥都不喜欢,所以他让我把第三条路指给您看,您往那边看。” 刚子说话的时候,亨利的保镖已经凑到计程车附近。计程车上的华裔司机突然从车中破窗而出,手上拿着特科格微冲横着就是一梭子速射,居然枪枪不离脑袋,眨眼间五名保镖倒了两对半。放倒这些保镖,那名枪手没有丝毫犹豫拔腿就跑,几个跳跃间窜上旁边的建筑物,消失在众人眼前。彪悍的表演让亨利几乎断定那是一个改造人。刚子表情平淡的说道:“像这样的角色,我大哥手下有两百多名,协商解决还是流血决胜全在您一句话。”枪杆子里出政权,彼此间的博弈最终还是要靠实力说话,刚子临时起意想到的办法对亨利很有效果。 亨利心潮翻涌,久久不能平息。从那个华裔男子夸张的枪法和灵敏度看,那个人肯定是个改造人,足足两百多个改造人,这是一股恐怖的力量,看来有必要从新估算叶皓东的实力了,前提是眼前的华裔大汉不是虚张声势。现在的问题是,如果叶皓东手上有这样的实力,那自己的终极王牌改造人特勤小组应该已经全军覆没,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他们的消息,这件事还没到做最终决定的时刻。 特勤小组追踪发讯器的信号到了虎子布置陷阱的位置,虎子按叶皓东吩咐的引发了陷阱,无论是藤条捆绑的巨木还是套索和陷坑都如叶皓东所料的奈何不了这些特勤组成员。这里怎么会有陷阱?组长一号有些意外,立刻想到两种可能,一是叶皓东来了援兵,二是他们分兵了,留下那个可怕的华夏人阻截我们。 一号正琢磨呢,虎子有意暴露行藏从林子里冲了出来,抓住一名特勤组成员的肩头,如飓风般冲进密林,林中传出那名特勤组成员的惨叫。有组员往虎子消失的方向打了两枪,毫无声息。组长一号面无表情看一眼发讯器接收装置,回身对手下众人道:“他只有一个人,咱们分成两路,我带着十五号到二十……二十四号和二十三号哪去了?十九号也不见了,人呢?”这些改造人并非冷血无知的机器人,他们只是通过生物化学药物的刺激被过早激活潜能的普通人,自然也有七情六欲,对于恐怖他们同样不能幸免。有人无声无息的从后面接近,杀死了他们中的三个人,这种事对于曾经受过最严酷训练的他们而言实在太过惊悚了,这几乎不是人类能做到的,他们实在很难接受这个世界上有两个非改造人如虎子般强大的事实。 李罡风就潜藏在他们队伍后面,这时也注意到了虎子留下来让他暴露行藏的暗记。趁着特勤小组人发愣的当儿,李罡风也如一阵疾风般冲出来,手中宝剑一挥斩落一名特勤组成员的头颅,接着又如疾风般消失在幽暗的密林中。身后枪声大作,是愤怒的一号一边开枪一边在高喊:“我不管你是人还是魔鬼,或者是什么外星生物,我要把你揪出来,掏出你的肠子,把你吊死在十字架上。” 剩下的十九人最终被一号分成了三路,一路七人由他率领去追踪叶皓东衣服上的发讯器,其余两路六人去追杀那两个可恶的华夏人,顺便确认叶皓东是否跟这两个人在一起。一号眼光不差,一路上对虎子的实力也有个大概了解,知道想要对付那个高大雄壮的华夏人,至少需要五名小组成员。他的分兵做法完全落入叶皓东的算计。 虎子引着身后六名特勤组成员一路快快慢慢吊着他们寻找叶皓东留下的标记。另一边李罡风则已经找到了叶皓东留下的标记,正甩开身后的追踪者去寻叶皓东汇合。三人最终在一片断崖前凑到一起,虎子急匆匆说道:“我身后有六个,大哥你先躲起来,我和罡风一会儿就完活儿。”这时候不是逞能的时候,叶皓东谦虚的躲避到安全地方观战。身后追踪虎子过来的六名特勤组成员刚好赶到此地。却看见华裔大汉身边换成了一个华裔的生面孔。 一场生死决战展开了。虎子一个纵跃跳到六人面前,一招地覆天翻,双手张开猛扑上来,六人中至少五人因为这一下感到自己受到了威胁。纷纷作出反应,抬手招架抬腿还击。李罡风紧随虎子冲上来,到近前时手上寒光一闪,宝剑直取剩下的那个杀手。这招叫集中优势兵力削弱对方有胜力量,争取以最快速度解决战斗,以防夜长梦多被另一组人找到这里。那名杀手全神戒备下,李罡风这一剑没了偷袭的突然性,并未能一招得手,那名杀手狼狈的一滚,顺势还掏出了手枪,瞄准的目标却是虎子,若是对手是一般高手,这名杀手这应变招法还真是又突然又犀利。可惜他的对手是绝顶宗师级的人物。李罡风一剑走空,撤手间宝剑又回来,正砍在那名杀手的手腕。接着手中剑一顺送到那杀手咽喉上。李罡风收剑抽身直奔下一个目标。 虎子以一敌五虽不能取胜,自保却富富有余,双方交手只一个回合的功夫,李罡风那边就解决掉一名杀手,其余五人心头不由慌张,有一人在虎子强大的压力下去妄想掏枪,手上只慢了半分,就被虎子一拳打向胸膛,他连忙用掏枪的手臂抵挡,结果被虎子一拳打断胳膊,身形为之一顿,被扑上来的李罡风一剑刺了个透心凉。与此同时,虎子后背也让剩下四人中一人狠狠一拳打中。上万磅的一击将虎子身子打出几步远,他豁然回头,满脸怒色,怒发冲冠!虎子猛地一跺脚,大地为之一震,脚趾扒地,身子如离弦之箭扑了上去。狂暴的绝世虎王扑上去激起一阵狂风,气势之威猛,连李罡风都感到了压迫感。轰隆一声,虎子的重拳砸在偷袭他一拳的杀手双臂上,竟生生将这个人砸进地里。虎子毫不停留又直扑另一名杀手。李罡风同时也合身而上,直奔另两名杀手。 双方实力此时已相差悬殊,暴怒的虎子几乎是靠吓的就摆平了两名杀手,李罡风解决一个后奔向另一名杀手,叶皓东出来制止他,道:“别杀他,还要用他把另一组人引过来,他死了没了动静,另一组人就算听到刚才的枪响,自问实力不比他们这一组强,多半也要躲起来,咱们再想找难度就大了。” 晚上还有一顿酒,对手不是一般战士,八点钟以前有准信会不会更新。 第85节 第一六二章 曹操对袁绍 西方人衡量力量对比的习惯是把车马炮摆到桌面上挨个分析其能力作用再确认孰强孰弱。华夏人则习惯更关注掌握使用力量的人。就像下棋,一样的棋子臭棋篓子自然下不过高手,有时候就算是不一样的棋子,彼此子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下,臭棋篓子虽然实力遥遥领先,但依旧下不过高手。所以那句绝对实力面前阴谋诡计全是渣的话,笔者看来不过是孩子话而已。实力是个需要全方位多角度衡量的东西,所以李靖三千铁骑可以横扫草原,南宋数十万带甲却亡于蒙元数万铁骑。官渡之战曹操对袁绍,表面看彼此实力相差悬殊,实际上就指挥员一个环节上袁绍就已经差了十万八千里,所以失败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叶皓东跟亨利之间对比,叶皓东是曹操,亨利就是袁绍。从这点看,他们之间的这场斗争,结局从一开始就已注定。 亨利?洛基终于得到手下特勤小组全军覆没的消息。他愣愣的坐在车里久久无言。在他心里是不会承认自己是个臭棋篓子的,他更愿意相信叶皓东手上隐藏着巨大的实力,如果叶皓东选择玉石俱焚,这力量足以摧毁一切旧势力。一旦内心里承认了这件事,就会觉得这真是一个可怕的事实。难道还真的要跟那个黄皮猴子坐下来平等协商? 当特勤小组成员只剩下组长一号的时候,叶皓东摆手阻止了李罡风的杀戮行为。吩咐虎子用特殊手法把他捆上。 如法炮制了三场恶斗,虎子和李罡风都受了些伤,第三场战斗时李罡风腰部中了一枪,这还是他身法如电及时避开的结果,受了伤后的李罡风见血更加疯狂,整支特勤小组一多半人都死在他手里。虎子为救叶皓东被一号的飞刀刺中了肩头,其他拳脚伤害则可以忽略不计。叶皓东的贝莱塔手枪子弹早已打光。三个人筋疲力尽弹尽粮绝却都很兴奋。这真是一个奇迹,叶皓东的智慧和杨李二人的实力完美结合,以及西方人僵化的思维方式,成就了这场以弱胜强的奇迹。 一号挂断电话后,叶皓东冲李罡风使了个眼色。招手唤虎子,吩咐道:“刚子跟亨利在一辆车里呢,估计这会儿现场天上地下全是人了,刚子想撤出来怕不容易,亨利的态度不明,咱不能把宝全押老洋鬼子身上,这事儿咱们要早作准备,你去集合咱们的精英人手,不管付出多少代价,刚子必须接回来,必要时砸了fbi波士顿总部大楼也在所不惜,大不了哥几个再满世界瞎跑去。” 虎子难得卖弄一次幽默感,问:“要是把合众国也得罪透了,咱还能跑哪去?南极还是北极?”叶皓东被噎的够呛,哈哈一笑:“太空!滚蛋,办事去。”虽逆境中亦不失英雄本色,谈笑言生死,生死俱豪情,这就是叶皓东兄弟的英雄本色。 正如叶皓东猜的那样,法尼尔厅所在的整条大街全被封闭,天上是直升飞机在盘旋,地上街道两头被警车堵得严严实实。刚子脚搭在前座上,一只手攥着亨利的手,闭着眼听着乡村音乐。看起来很放松陶醉的样子。亨利看上去绝不慌张。一脸平静,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身旁的华裔大汉,“你不担心自己不能脱身吗?”刚子歪头看他一眼,笑笑没说话。亨利诧异问道:“你不怕死?”刚子坐起身子,答道:“怕,怎么可能不怕,不瞒你说,我才当上父亲不久,还没抱够儿子呢,我之所以不担心是因为我相信我大哥叶皓东,他跟我说你不会舍得我死,他还说只要我掌握着你,外面那些人就都是瞎咋胡,我的死活全看你的态度,何去何从你想好了吗?” 亨利?洛基从一号挂断电话那一刻起就已下定决心,现在唯一的难处是一个人,一个在自由同盟组织内跟他平起平坐的人。哈佛等多家高院的大股东,新英格兰大区最大的土地主马修?汉考克。三百年传承的老地主,教育印刷界大亨,潜势力遍及北美地区各个阶层精英。他会坐视自己欺骗公众,跟叶皓东达成默契释放身边的华裔男子吗?答案在四十多年前他们还是同窗时期就已揭晓,只要是亨利赞同的马修一定反对。 果不出所料,本地最大报刊波士顿先驱的那个讨厌的女记者海琳娜已经凑到警戒线边上,正试图往里闯。这个娘们的全名叫海琳娜?汉考克,是汉考克家族第五有钱的主儿,北美上流社会的一朵刺玫瑰,最大的爱好就是抢新闻,尤其是一般人绝不敢揭露的独家新闻正是她的最爱。是谁让这朵夜生活一向丰富的夜玫瑰起的这么早?除了那头爱尔兰肥猪还会有谁? 车内刚子的电话响起,是叶皓东打来的。亨利当即表明了态度,并明确指出了他面临的困境,想放了刚子不难,但想不惊动公众的情况下释放刚子就必须先过汉考克这一关。不管是马修?汉考克还是海琳娜?汉考克。“亨利先生,我姑且相信阁下友好的诚意,汉考克的问题我自己会想办法,大约需要三天,我希望这三天里我的兄弟是安全健康的。” 叶皓东想了想,咐刚子道:“先请亨利?洛基先生回去吧,你不要抵抗,三天内我来带你走。”挂断电话,叶皓东自嘲道:“这条老狗,想拿这件事试探我的力量,顺便再借老子的手给他的老对手添点恶心,明知道是这么回事,我还偏偏得吃这个哑巴亏,真他娘的晦气。”李罡风在一号身上擦干净宝剑插回腰间。“叶师叔要是吃了一点亏,那对方迟早要吃一肚子亏,这话是我师傅说的,您可找不到我。”叶皓东歪头笑骂:“还真邪了门儿了,最近大家都爱开我玩笑,连你这个闷葫芦也会逗哏了,我二哥这应该算是夸我呢吧。” 回到城里,叶皓东径直来到之前住的酒店。过了一会儿,虎子也随后赶到,同来的还有十八名这次随行的兄弟。叶皓东让人给这些兄弟安排房间。屋子里只剩下虎子和李罡风。 叶皓东:“罡风负责跟我大哥联络上,我需要这个汉考克家族的资料,虎子留意下这两天的报纸,看看关于亨利被劫持这件事媒体是什么态度,另外我要约见一下那位著名的女记者,虎子去安排一下。” 李罡风的效率很高,次日清晨就拿到了洪门提供的资料。叶皓东被厚厚一摞子英文资料晃迷糊了,恼火的问:“洪门波士顿这边谁是香主,不知道老子不认识英文吗?”李罡风憋着笑,道:“叶师叔,洪门在这边没有分会,不仅是洪门没有,北美地区其他大帮会也都没有。”叶皓东把资料扔给他,道:“跟我说说,这上边写的是什么。” “汉考克家族的资料,您只需知道两个人就够了,一个是现在的汉考克家族的族长马修?汉考克,一个就是今晚您约会的对象海琳娜?汉考克。马修?汉考克除了是亨利?洛基的死敌外,值得一提的是他有个华裔老婆叫什么金凤凰的,海琳娜?汉考克,二十八岁,独身主义者,女权主义者,北美上流社会著名的包打听,以消息灵通敢做敢讲著称,去年曾自曝交了个十六岁的男朋友而轰动一时,脾气又臭又硬,一出道就主持过报道前任总统性丑闻的大事件。” 叶皓东闻言,仰起头仔细回忆了一下,喃喃自语道:“又是叫金凤凰的女人,难道是同一个人?如果是的话,还真是有缘呢,另一个也很有趣,独身还女权,还十六岁的小男朋友,这么个焦点人物还真让人期待。” 傍晚时分,波士顿著名的法国菜餐馆,索菲亚餐厅的豆蔻大厅内。 叶皓东面前放着一份今天出版的波士顿先驱报。在他对面坐着一个艳光四射的黑发蓝眼女子。一头乌黑的秀发,肌肤洁白如雪,一双湛蓝的大眼睛,饱满红润的双唇,精致的琼鼻,小嘴巴一张一合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这还真是个精致到微米的女子。尽管她一直保持着足够的礼貌,但叶皓东还是能感觉到她浑身散发出的那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味道。 第一六三章 踢皮球儿 传媒的力量有多大时代发展至今早已不是还需拿来论证的问题。汉考克家族除了必要的安保人员外,手中从没有过堪比亨利?洛基的暴力工具。但马修?汉考克就是敢一次次的给政治阴谋家亨利?洛基添恶心,且乐此不疲一干就是四十多年。他的仗恃就是来自公众的力量,除了身份原因使他桃李遍天下外,汉考克家族掌控的巨大传媒企业同样对公众有着无可比拟的影响力。亨利?洛基最擅长的是阴谋,马修?汉考克最大的本事就是玩阳谋。二者一个重视实力,一个蔑视力量,亨利对马修投鼠忌器,马修对亨利是隔靴搔痒。所以他们能敌对四十多年而相安无事。现在亨利把这个皮球踢给了叶皓东,如果叶皓东摆不平这件事,他就有理由对敢于劫持自己的刚子予以严惩,而借口就是马修?汉考克兄妹一直在这件事上借题发挥让他很难做,毕竟对公众而言,合众国是个民主国家。违背法律精神的事情一旦被公众得知,不管任何人都会很麻烦。所以想释放刚子就必须要让无孔不入的汉考克兄妹闭嘴,亨利做不到,叶皓东能做到吗? 流于平凡的世人对人生成败常存两种观点,世事不公和命运使然。有一种人从一出生,人生的每一步就被呵护的无微不至。世人看来他们的成功唾手可得,原因无他,盖因其家世显赫而已。许多人跟这种人付出同样的努力,却劳碌一生碌碌无为,于是便常怀慨叹世事不公。另一部分人则把这样的不公看做命运使然,合该着人家有一显赫家世嘛,成败与否一切都是命。事实上真是这样吗?那些让身世显赫之人显赫的祖先也是身世显赫之辈吗?他们的崛起又是因为什么?他们也曾经是平凡的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又有说,时势造英雄,这些人赶上了特殊的时代。这话是至理名言,但也并非绝对。任何时代都有传奇和英雄,所以时代不是造就显赫传奇的关键。想成为这样可以给后世子孙留下显赫家世的绝顶人物,首先要做的就是放下对世事不公的成见,把命运使然这句话一脚踢太平洋去,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让自己的人生先其乐无穷起来。 叶皓东面前的女子就是个从一出生就被呵护的无微不至的那种人。而他自己则正在开创属于自己的时代传奇。从这个小洋婆子脸上叶皓东看不到半点轻蔑张狂,但这个女人却仿佛已经明确无误的告诉叶皓东,你别想在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欲求之先予之,叶皓东仔细寻思一下,发现自己身上竟没有半点拿得出的筹码。这个海琳娜不缺钱,背后势力强大不畏强权,常规的威逼利诱手段在她面前拿都拿不出手。她之所以会同意赴约是因为铁胆议员卡尔的夫人跟她是闺中密友,但卡尔夫人也只能做到帮着叶皓东把人约出来这一步,具体的事情还要叶皓东自己搞定。 “叶先生,你吃不习惯法国菜吗?还是你习惯用华夏的筷子不大会使用刀叉?”海琳娜注意到叶皓东一直没怎么动面前的刀叉。叶皓东轻轻晃了晃受伤的右手,道:“这只手受了些伤,刀叉需要双手配合才好用,海琳娜小姐的汉语说的这么好,您去过华夏吗?” “我精通十八种语言,汉语只是其中之一。” “据我所知,汉语是最难学的语种,没有大毅力和很好的语言环境,西方人很难掌握它。” “叶先生,我想你通过琳达约我来此见面不是为了跟我讨论我的汉语怎么学会的吧,请你开门见山说出你想要的吧。” “我希望昨天法尼尔厅门前的事情您不要深入报道,让这件事淡化下来最好。”叶皓东招手唤服务员,示意他取双筷子过来。“不瞒你说,昨天事件的主角之一是我的兄弟,今天的报纸上,您发表的关于这起劫持事件背后的猜测已经误导了公众的视线,给我制造了极大的障碍,所以……” “叶先生,合众国是个法制国家,没有人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言论自由这句话你没听过吗?我所做的全是合法的,而我作为一个媒体人,只需对关注我报道的公众负责,至于给你造成的麻烦,对此我只能说一声很遗憾我帮不了你,不过我倒是对你受伤这件事很感兴趣,你愿意让我知道它是怎么造成的吗?”海琳娜说到言论自由的时候,叶皓东就没再关注她,这厮接过侍应生递来的筷子,对着面前的田螺和鱼子酱埋头苦干,最后又一口吞了那块很老土的十分熟牛排。海琳娜皱眉看着他的无礼举动,“叶先生,您难道不知道在女士面前要保持起码的风度吗?” 叶皓东费力的咽下最后一口牛排,炯炯目光看着海琳娜骄傲如雄孔雀的脸。“在我的家乡,浪费食物才是最失礼的事情,至于您所说的话在我听来全是无意义的屁话,今天这个约会根本就是多余的,我是个黑道人物,这种解决问题的方式本来就不适合我,舍本逐末是我今天犯得最大错误,海琳娜小姐,请你回去转告马修先生,我叶皓东不是亨利?卡波特?洛基,我信奉的是兄弟义气而不是利益,我手臂上的伤是跟亨利的手下火并造成的,我可以为了兄弟忍受快要断臂的伤痛跟你在这胡扯些废话,也可以为了兄弟宰光你全家,言尽于此,走之前请把录音笔留下,现在咱们可以再见了。” 海琳娜愤而起身,小翼逢迎了一晚上的叶皓东这会儿突然变的蛮横无理。赤裸裸的威胁和眼神里传达出的蔑视让她愤慨。最难接受的是,这个家伙居然妄想自己会交出付出两个小时才换来的工作成果。他以为他是谁?上帝吗? 叶皓东很快让海琳娜明白自己虽然不是上帝,但想拿到她的录音笔却并非难事。邻桌的虎子在叶皓东示意下凑过来,大手在海琳娜面前一晃,眨眼的功夫那支别在海琳娜胸前的胸针式录音笔就到了虎子手里,随手丢给叶皓东后,虎子又回到自己的座位。海琳娜激动的去抢叶皓东手里的录音笔,却眼睁睁看着叶皓东只用一只手就把录音笔捏的粉碎。丢掉录音笔的碎片,叶皓东霸道的一把抓住海琳娜伸过来的小手,怒目而视她的双眼,一字字道:“别试图激怒我,后果不是你们愿意承受的,记住我的话,我信奉的是兄弟义气不是利益,我有能让亨利屈服的力量,它不是你们这些耍嘴皮子的人能承受得了的。” “这位先生,请你立即放开海琳娜小姐的手,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了。”说这句话的人前一秒钟是个金发碧眼风度翩翩高大帅气的西方男子。后一秒钟他被叶皓东打落尘埃满脸是血,癫狂的冲上来跟叶皓东拼命,却被虎子一把抓起丢到一边撞翻了一张桌子,弄的满身酒水菜汁狼狈不堪。叶皓东正在气头上,听不懂的鸟语在耳边鸹噪,他看都没看随手就是一巴掌。几名保镖模样的白人大汉飞快赶到这边,其中一人扶起狼狈的金发男子。其他保镖则凑过来把叶皓东和虎子围在当中。 海琳娜显然认识金发青年。让叶皓东感到意外的是,她似乎对金发青年英雄救美的行动并不感冒。“安德鲁,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能解决不需要你多事,请让你的人退开。”叫安德鲁的年轻人已经被愤怒冲昏头脑,对海琳娜的话只做未听见,斗鸡似地凑到叶皓东面前骄傲的宣布:“我安德鲁?瑞奇?洛基,恭喜你成功的激怒我了,你做好准备承受……哎呦!”他的复仇宣言再次被打断,叶皓东还是没听明白他的鸟语,只好再次把丫打翻在地。 海琳娜冷笑道:“录音笔你也拿到了,叶先生在你没被洛基家的保镖撕碎以前,我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叶皓东惊讶的问:“这孙子是洛基家的?”海琳娜点点头道:“他是亨利?洛基的儿子,叫安德鲁?洛基。” 叶皓东冷冷的吩咐虎子:“把这几个人连同老亨利的小兔崽子的狗腿全给我打断,他奶奶的,给老子吃哑巴亏,却让你儿子撞到我手里,算他老小子倒霉。” 接着海琳娜惊讶的看到跟虎子同桌的另外两名华裔青年冲进保镖群中,三下五除二把这几名保镖放倒一地,个个抱着大腿痛苦的翻滚,那个叫虎子的华裔大汉走到刚被叶皓东打倒的安德鲁面前,抬脚就把安德鲁的腿踩断了。 从小到大海琳娜就被家中长辈告之,不管是追求真相也好,主持公道赢得公众支持也罢,有一个原则必须遵守,就是绝对不要触及洛基家的底线。汉考克家族的成功是合众国法律精神民主建设成功的体现,这一点是所有强力人物的共识,所以他们会容忍汉考克家的媒体机构一次次揭露不涉及底线的丑闻,但若是真的伤及这些强力人物的底线,后果绝不是汉考克家这种以文立家的家族能承受的。海琳娜吃惊的看着面前的华裔男子,就在刚才叶皓东说不在乎亨利?洛基时,海琳娜还认为他在吹牛,现在亲眼看着叶皓东命手下毫无顾忌的打断亨利独子的大腿。铁的事实由不得她不重新考虑面前华裔男子的话。 乱哄哄的纠纷早引起餐厅老板的注意,作为资深波士顿人,矛盾的焦点人物安德鲁公子他自然是认得的,敢把安德鲁公子打成这样的人物他自问是惹不起的,赶忙给老亨利家打了个电话。亨利?洛基得知这个消息后,先是愤怒,但听到叶皓东三个字后很快就冷静下来,现在叶皓东的真实力量不明,还没到抓破脸的时刻,老家伙郁闷的告之餐厅老板,让他把儿子送到最近的医院去,这件事就此结束不要扩大影响面。 亨利?洛软化的态度更加深了海琳娜对叶皓东强悍的印象。得到叶皓东首肯后,她急匆匆告辞离去。这件事不过是老哥马修跟亨利斗气儿搞出来的,如果因为这件事让这个疯狂彪悍的华裔男子把汉考克家族在波士顿的根儿给拔了,那可真是太荒诞不幸了。所以他必须把叶皓东今天的所作所为和亨利对叶皓东表现出的忌惮传达给老哥知道。 回到酒店,虎子不解的问叶皓东:“大哥,咱们不是要跟亨利协商解决问题吗?你为什么要打断他儿子的腿,你不担心激怒他以后会对刚哥不利?” 叶皓东精赤着上身,一边往右臂的伤口上擦药,一边答道:“知道老洋鬼子为什么答应跟咱们坐下来谈吧,他一个组的改造人全被咱们宰了,他因为这件事高估了咱们的实力了,如果这时候咱们露出半点怯懦,老洋鬼子说不定就真敢把刚子和咱们在城里的兄弟给一勺烩了,打断他儿子的腿,既可以吓唬那个洋婆子又可以告诉老亨利,咱们兄弟不在乎跟他玉石俱焚的决心。” 马修?汉考克眉头凝成个大疙瘩。听完堂妹的叙述后,沉思良久道:“华夏人不是虚张声势,这件事咱们不能参合下去了,明天的报道内容要低调温和,要体现出对华夏人的同情,尽量淡化这件事的影响力,亨利把皮球踢给华夏人的同时等于把麻烦也踢给了我,咱们在这件事上帮华夏人一个忙,就等于把皮球踢还给亨利,我倒看看他是不是真能咽下这口气,按照那个叶皓东要求的释放那个劫持他的人。” 今日第一章,昨天的红票很给力,今天争取爆发一下。 第164章 ‘沟通’的问题 书评区有位很给力的mm读者说要求大爆发,各位不嫌弃我写的滥,我就鼓足劲儿写一章长的。本章至少六千字。日更一万以上。 政治是不流血的战争,其凶险程度和可能造成的危害丝毫不比战争小,甚至犹有过之。反之,战争则是流血的政治。它消耗的是鲜活的生命,是实现政治目的手段。笔杆子,枪杆子都是政治1斗争的工具。亨利?洛基和马修?汉考克都是北美政坛商界的幕后巨鳄,这二人一个笔杆子厉害,一个枪杆子了得。叶皓东先用虚构的炮筒子暂时搞定了亨利的枪杆子,却被马修的笔杆子难为够呛,好不容易让马修的笔杆子调头,亨利?洛基却依旧不肯放下枪杆子。整件事一波三折,转了三天还没转出头。 刚子被抓第三天,雷德福酒店总统套房内,叶皓东正坐在床头给自己换药,李罡风举着今天出版的波士顿先驱报读给他听。虎子拿着把手枪在那轻轻擦拭。 “你们俩不是也受了伤吗,怎么不用像我似地见天儿还得换药?”这句话叶皓东老早想问了,这哥俩那天受的伤比他只重不轻,可脱险三天了也没见他们俩换过药。“功夫到达一定境界后,人的体力恢复力生命力都远非常人能比,我跟杨师叔都有一定的自我修复伤病的能力,很少的药物在我们身上就能起到数倍于常人的药效,所以我们的伤已经愈合了,杨师叔境界略高于我,他的伤说不定都已经结疤了。”李罡风为叶皓东解惑答道。 叶皓东撇撇嘴,羡慕的说道:“狗日的,这也忒牛了,哎~偏偏司徒老先生说我对武道的天分不高,这辈子也就这个程度了,我要是能达到你们的境界可真美死了。” “文武之道若想有成,付出艰辛的努力后,常人都能达到一定境界,但要是想达到宗师之境,就非绝高天赋和极大机缘不可,这种事强求不来的,就好像叶师叔你机变果敢活学活用的天赋,我们这些人就都学不来。”李罡风刺激叶皓东的同时没忘了悄悄拍了他一记马屁,叶皓东点点头,无耻的承认了。 虎子:“大哥,人已经到齐了,只等你一句话,咱们就去把刚哥抢回来。” 叶皓东换完药,把衣服穿好站起身,指指虎子脑瓜道:“每遇大事有静气,别毛毛糙糙的,打打杀杀能把所有问题解决吗?老亨利一句话能把陆战队都调来,咱们能对抗得了天上地下的重武器吗?咱们的优势在于敌明我暗,咱不能让他知道咱有多少底牌,只让他明了咱们有玉石俱焚的决心就够了,拼命,你有几条命够拼的?枪杆子早比划完了,现在比的是这里,要想办法让老丫挺的知道咱跟他彼此间的矛盾是可以协商解决的,而且完全可以双赢,我估计老丫挺的也是这么想的,现在就看谁先沉不住气,谁先开口了谈条件的时候就注定要被动些,为了刚子我倒是可以先开口求他,但不是现在。” 李罡风:“叶师叔,那个海琳娜想见你一面,已经来了两次了,昨天走的时候说今天还会来,您还不见吗?”洪门里最讲究辈分规矩,尽管叶皓东不喜欢李罡风叫他师叔,但也拗不过山门里的规矩,除非他跟陈展堂割袍断义。 “这洋婆子够执着的,也好,反正没什么事干,见就见吧,冲虎子警告道:这事儿不许告诉你抚云嫂子,我这也是为了更多了解些那个万亿俱乐部的内幕和这个亨利?洛基的底细,搞清楚这帮洋鬼子为啥让他出面对付咱们这件事很重要。”这厮说话的口气表情配合的完美无缺,似乎半点假公济私的意思都没有。虎子却能听出他讲话时心跳的变化。“大哥,你刚才说话时心跳比平常慢许多,正是你骗人时尽量表现的自然才会有的特征。”叶皓东气恼的:“刚子回来就把你这个测谎仪打发阿富汗去,离老子远远的。” 女人多半时候总希望男人是杰出的,可依赖的,其次才会考虑年龄是否合适。但这并不意味女人不在乎彼此年龄的差距,实际上只是因为年轻又有能力的男人太少了,所以才会有太多老夫少妻。且几乎所有少妻都是年轻貌美的。找一个爱我的人做老公,找一个我爱的人做情人是大多数出色女子的无奈选择。毕竟年少有为知情识趣的男人比大熊猫还稀罕,轮上一位的难度不亚于中六合彩,虚度光阴数十载亦未必遇得上一位。多少才色俱佳的女子在等待中韶华渐去后,无奈寻一坨牛粪解决终身问题,都是这个原因。 海琳娜是真对叶皓东产生了好感还是好奇心现在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这个年轻霸道的东方男人那句我信奉的是兄弟义气而不是利益,我有让亨利……话语中的霸气和真挚情怀让海琳娜想起来就觉得身体发热。这两天她一直试图接近叶皓东,希望能更多的了解这个男人的曾经。该是怎样的经历才会造就出如此特别的年轻男人呢?虽然是独身主义者,却并不妨碍海琳娜不时弄出些名扬天下的浪漫故事来。 海琳娜对男人总是持挑选挑剔的态度的。约会叶皓东肯定不是她第一次主动约男人,但肯定是她第一次约了三次才见到人,且是个穿着随便拖着一双拖鞋的男人。叶皓东从电梯走出来,迎向海琳娜,有些唐突的过去来了个热情拥抱,要不是海琳娜拒绝,这厮看意思还打算来个法式湿吻。‘暗藏’在一旁追踪名人花边儿新闻的记者们岂肯错过此天赐良机,一瞬间谋杀了无数菲林。 检验一个男人是否高品质,两个地方结合起来最合适。一个是床上一个是赌场。前者检验的是能力,后者检验的是品质。赌品可照人品这句话东西方都通用。叶皓东希望是床,可惜人家小洋婆子更倾向后者。离开酒店二人乘上叶皓东的悍马车,虎子驾车,在海琳娜指引下三人直奔波士顿著名的皇家假日赌船而去。那里是马萨诸塞州唯一合法的赌场。 皇家假日赌船,六万吨级的排水量,世界第二大赌船。“宇宙中心”的隐世大亨们的桃花源。这里实行的是绝对会员制,非会员赌客连赌船停靠的码头都休想接近。叶皓东带着虎子随海琳娜一起经过严格的安检后,终于登上这艘传说中的世纪豪华赌船。海琳娜感兴趣的游戏是扑克,梭哈和二十一点她都擅长。询问叶皓东意见时,这厮自称无所谓他什么都不会。海琳娜对这个答案自然十分不满,暗中盘算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华夏人那讨厌的谦虚习惯。很快她就得到答案,叶皓东的赌品倒是真过硬,有输就赔决不耍赖。只是这厮赌技实在让人不敢恭维。才不大会儿的功夫,这厮就已经输掉数十万美金。也就是在这艘没有亿万身家根本上不来的赌船上,如果换成拉斯维加斯的一般赌场,这会儿叶皓东他们所在的台子都得让等着赢他钱的赌客挤塌了。 海琳娜保持着良好的修养,耐心的指点叶皓东遵循正确的原则要牌。她的赌技不凡,说的条条是道很有道理,可惜却是对牛弹琴,叶皓东根本不听她的。这厮似乎就是来输钱的,而且是特高调那种方式输钱。咋咋忽忽生怕人们注意不到他。叶皓东的表现更多的像个鲁莽义气的江湖豪杰还是没什么脑子那种的。海琳娜皱着眉陪着他一起玩,心里已经多了几分失望。正打算离开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来到这张桌前,叶皓东眼尖立刻认出这人正是那晚被他揍了一顿的安德鲁?洛基。叶皓东见他那一脸不忿和跃跃欲试就止不住心中暗喜,这小子还真是老子的贵人。 叶皓东表现如此高调,其目的无外乎在告诉亨利洛基,我叶皓东等得起也玩得起,是和是战我都在这等着你老小子。不管你如何选择,我叶皓东都没把你看在眼里。这样的动作依然延续了他那套心理战。让亨利洛基进一步笃信他叶皓东手上有足够拉上洛基家族做垫背的力量。这其实何尝不是一场豪赌,只要洛基看穿他的底牌,他的偷鸡行为失败,其结果不是万里逃亡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安德鲁的到来改变了游戏的规则。安德鲁不喜欢二十一点,自认为是聪明人的安德鲁更喜欢梭哈这个更能体现赌技的游戏。叶皓东毫不犹豫点头同意。海琳娜嗅到了安德鲁身上的火药味儿,尽管对叶皓东的表现失望,她还是选择了陪着他们一起玩。这张桌子上原先的两名赌客也都不是普通人物,尽管其他三名男女间的气场有点古怪,却丝毫没影响那俩人的赌兴。他们也欣然同意了。 第一把牌发下来后。叶皓东的牌面是?a,这厮看一眼底牌是红心q,牌面不好不坏,他低调的扔进一个筹码。这里的筹码是一万美金起的,叶皓东扔上桌面的属于底价。其他人牌面都不大,也基本没人加注,最终这把牌被发到两个对子的安德鲁赢了。安德鲁尽管表现的迫不及待的要跟叶皓东一决雌雄,但真上了赌台却显露出了高手风范,要牌加注弃牌,玩的合情合理从容不迫。不大会儿,他面前已经堆积了最多的筹码。叶皓东基本每把牌都坚持到最后,但多数时候结局都不理想,很难得发到一把大牌的时候,其他人又都纷纷不跟,一个多小时下来数他输的最多。虎子低低的声音在叶皓东耳边问:“大哥,需要我提醒你谁偷鸡吗?”叶皓东故意弄掉一张筹码,低头去捡的时候虎子也趁机低下身子做抢着帮他捡筹码状,叶皓东低声在他耳边说道:“不必,关键时刻再说,我要赢的人只有安德鲁,而且必须赢他一次大的,大到让老丫挺的坐不住才好。” 海琳娜对现在的情况大感意外。本来安德鲁是针对叶皓东才上的赌桌,照理该是他发力针对叶皓东才对。现在的情况却是叶皓东主动招惹起安德鲁来,而且是以一种自不量力的方式招惹的。叶皓东的赌技在海琳娜看来简直愚蠢到低能,鲁莽到无知。有牌的时候气势如虹胡乱封顶叫牌,没牌的时候也不甘示弱紧跟安德鲁步伐,如此瞎玩还有个不输的?不大会儿就被安德鲁赢光了全部筹码。叶皓东似乎赌出了真气,他掏出支票让侍应生又给他换了更多筹码,继续他这样胡闹的玩法。海琳娜算是对他彻底的绝望了,这真是个鲁莽愚蠢到不可救药的男人,那天和今天的表现相结合正说明了这一点。 胜负手出现在最后一把牌上,之所以是最后一把牌,是因为这把牌结束之后,安德鲁就输光了面前的全部筹码,还包括他个人在家族控股企业中的全部股份,作为万亿规模的巨无霸企业的背后大股东之一,洛基家族年青一代中的长子,他手中的股票价值接近百亿美金。这笔巨款足够让老亨利坐不住了。叶皓东早看出安德鲁对海琳娜的非正常热心,这厮有意激怒他,在这把牌开始前故意对海琳娜说这是最后一把牌,结束后就陪海琳娜去酒店开房。还故意讽刺安德鲁是个娘娘腔,只能在家族庇护下生存的寄生虫。年少气盛加上对叶皓东赌术的蔑视,让安德鲁几乎没什么犹豫就选择了在这把牌跟叶皓东决一死战。在虎子的帮助下,叶皓东开牌第一张就拿到一张黑桃k,他悄悄翻开底牌一看也是一张老k,安德鲁的牌面却是一张a,他先说话的情况下,直接压了面前三分之一的筹码,足有数千万美金。另外两人和海琳娜无奈的选择了退出,这种疯狂的玩法,明显已经不属于赌技的范畴。叶皓东表现的比安德鲁还急迫,他近乎疯狂的第一把就选择了梭哈。面前所有筹码一次压上去。因为虎子刚才在他耳边说了安德鲁的底牌一定不大,他的心跳在刚才变的很快,应该是心虚的表现。有虎子这个圆满大宗师保驾,叶皓东玩起来毫无顾忌,一边玩一边挤兑安德鲁,终于把安德鲁逼上跟叶皓东赌家产的死角。结果叶氏集团没赢到,反而输掉了十几家北美老牌企业价值上百亿美金的股票。 输掉最后一把的安德鲁面如死灰。赢了钱的叶皓东反而一扫之前的愚蠢无知,他只是随意的把手上筹码一扔,对安德鲁说道:“别难过,你跟我玩游戏,本来就没处在对等的位置上,我其实需要的只是你老爹一句话而已,这种赌场上的输赢可以当真,也可以当成放屁,你之前跟我签的这个合同说到底它的约束力还是取决于我的实力,幸好我还真有逼你还钱的本事,如果还不了钱,我希望你能回家把今天的事情跟你老爹说明白,他最清楚我真正想要的东西。”说完拍拍安德鲁的肩膀,拉着有些跌碎眼镜的海琳娜扬长而去。 酒店房间的过道里,兴奋的海琳娜一边把叶皓东往房间里推,一边追问叶皓东:“叶,告诉我,你一开始的糟糕表现都是故意的是吗?那时候安德鲁还没来呢,你为什么这么做?” 叶皓东小翼的躲开右臂伤口部位不被海琳娜抓到。“我听说受了伤的人做这种事是有忌讳的,你别脱衣裳啊,哎~我这个人是不大经得住诱惑的,你别这样啊,你是女孩子,你不能这样啊,哦,对了,就是这样,很好别停下。”海琳娜没在乎叶皓东是否回答了她的问题,继续着自己想做的事情。叶皓东整个人被她推倒在床上,轻车熟路的拽掉了裤子,隔着内裤,海琳娜灵巧的舌头刚刚划过那片禁飞区。叶皓东非华夏特色的魁伟隔着内裤看的很清楚,让久经沙场的海琳娜倍感意外,岛国爱情动作片全世界泛滥,海琳娜印象中的东方男人基本全来自那些片子。在她的想象里,东方男人都应该属于那种没本钱填满自己的空虚却能为自己带来冲撞的激情的家伙,可叶皓东脱掉裤子后给她的印象却让她想起了驴子。 洗澡的时候这个印象更加清晰了。他们间的盘肠大战基本上按照欧美大片一样的套路进行的。洗干净以后先是海琳娜表演了她的红唇绝技,接着是叶皓东按捺不住,把她按到浴缸边,从后进入。海琳娜清楚的感觉到那里全部被填满,以及叶皓东茂盛的毛毛摩擦她的快感。东方男性的坚挺和犹胜西方男子的规模让海琳娜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更难得的是叶皓东的体能和协调性,简直就是一部专为女性提供快乐的机器。 这是叶皓东性史上唯一的一次只有性没有爱的经历,他可以尽情的释放自己的欲望和能量,而不必在乎对方的感受。海琳娜强悍的胸器让他格外兴奋陶醉,他拿出浑身本领,把这匹西洋马从卫生间弄到客厅,又从客厅弄到卧室。海琳娜已经记不得是第几次被送上巅峰,总之她乐疯了,美透了,她夸张的身材和需要,刺激的叶皓东拿出了全部实力,尽情的在她身上宣泄着心底的欲望,郁闷,郁结。对叶皓东而言,这场盘肠大战早脱离了简单的性1欲发泄,更多了一种情绪的宣泄。把近来所有的压力和不快全都宣泄出去。二人最后一个战场是在总统套房内的模拟自行车健身器上完成的。随着叶皓东发出那声来自灵魂的低吼,海琳娜软软的倒在他的怀中,竟已经昏过去了。 海琳娜醒过来的时候,叶皓东正在给受伤的右臂换药。海丽娜看一眼时间,明白自己只昏迷了片刻而已。做1爱做到让自己昏迷,这个东方男子真是太神奇了,那种贯穿身体的冲撞力和许久未得体验的紧致女人的感觉都让她迷醉其中。西方女人会因为性而产生爱,这句话比真金白银还真,海琳娜现在就已产生恨不得这一刻永恒才好的感觉。 “叶,抱抱我好吗?让我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你真是个神奇的东方男人,不妨告诉你,我的确在华夏生活了有一年半的时间,那里的男人总是很友好很谦虚甚至保守,我能感觉到那些男人在我面前的不自信,在你之前,我从未想过会在一个东方男子身上体验到这样的快乐,我真的很想知道是不是所有华夏男人都跟你一样棒?” 叶皓东:“谦虚是一种美德,让别人舒服的同时也让我们自身获益,就好像我在赌场时最开始的谦虚表现不就吸引了许多人围观吗,如果没有他们的关注,我又怎么能赢到安德鲁?” 海琳娜:“那时候你需要的只是引起更多人的注意是吗?” 叶皓东没否认,道:“亨利?洛基在等我先提要求,他手里有我绝不可能抛弃的兄弟,不管是实力的对比还是手中的筹码对比,我都不占任何优势,我唯一的机会就是让他明白我的力量和决心,我用蔑视他的方法让他明白这一点,而你今天已经帮了我很多,所以我要对你说一声,谢谢你,美丽的海琳娜小姐,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你都是个让人感到愉快的美丽女人。” 海琳娜从叶皓东话语中听出了离别之意,有些不舍的抱紧叶皓东。问:“我们还能像这样约会吗?你已经有妻子了是吗?你们东方男人总是很早就结婚,我想你这么出色一定早就有妻子了吧。” 这小洋婆子看来是上瘾了,居然有点黏糊上叶皓东的意思。叶皓东心里其实很期待这种级别的交手,但嘴里却万万不敢答应她的要求,这要是成了习惯,被谢抚云她们知道那还了得,这个洋婆子是无论如何不能编入老叶家的娘子军地。“嗯,是的,我已经有妻子了,并且还不止一位,她们已经填满了我的心,除了肉体我已经没什么可给你的了。” 小洋婆子把滑腻腻的大腿搭到叶皓东身上,媚眼如丝问:“如果我只是想定期继续这种关系,别无他求呢?你知道,我是个独身主义者,我也没准备好跟一个男人分享我的一切,我只是希望能在你身上体验到更多作为女人的快乐,只这一点点要求,很难做到吗?” 叶皓东挠挠头,道:“如果老亨利不给我捣蛋,你堂兄他们那个涣散又强大的离谱的组织不在瞧我不顺眼,我也很期待能跟你结成更长久的‘友谊’。 叶皓东和虎子回到酒店的时候,亨利?洛基带人已经恭候多时了,接待他的是李罡风。跟他一起过来的还有叶皓东牵肠挂肚的好兄弟保利刚。三四天没见着,这小子居然还胖了一点儿。叶皓东到的时候,亨利?洛基的几个保镖正如临大敌的跟李罡风对峙着,在李罡风刻意释放气势压迫下,连亨利?洛基在内,所有人都感到心底里的凛然和不安。 叶皓东满面堆欢,“亨利先生,想不到咱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叶某首先要感激您的大人大量,既然我的兄弟已经回来,那一切就都好说,我的习惯是开门见山,如果您不反对的话,我先说说我的想法如何?” 来一章长的求票。 第86节 第一六五章 大亨是这么炼成的 要弄清楚一个人的成色,最好的方法是先弄清楚他有怎样的敌人。他是个什么成色,他的敌人至少不会低于这个档次。敌人,是跟我们的野心欲望有冲突的人,是有足够分量与我们为敌的人。他可以激发我们潜能,刺激我们奋发图强,敌人差劲说明我们的表现也很差劲,只有差劲的人才会引起更差劲人的觊觎。所以不要看不起我们的敌人,看不起他们就等于看不起我们自己。战略上可以藐视对方,战术上必须无比重视。 把亨利?洛基说成叶皓东的敌人,其实是高看叶皓东了。真正的敌人本该是实力相当惺惺相惜的较量,是肌肉对肌肉,智慧对智慧的碰撞。亨利?洛基领导的洛基家族是合众国电报公司最大股东,是国家商务机器公司第四大股东,是……北美十几家产业巨头的大股东,在电子数控行业里,他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在军火领域他最重要的项目是跟国家合作开发的电控雷达系统,导弹卫星防御系统。凭着手中掌握的尖端技术,他在西方多半军火制造企业中都持有少量股份,在军火贸易中他是真正不劳而获者,坐地分钱分享军火贸易带来的利润的同时,还可控制军火供应商们有目的的向第三世界输出战争。方便他持股的那些产业巨头去这些地区进行资源掠夺。这是真正的隐世大亨才有的格局,叶皓东与之相比差距不是一点半点。 叶皓东成立军火商联盟的日子很短,还不能真正掌控这地下世界空前强大军火帝国。他手中真正的牌其实只有洪门庞大的情报网和虎子训练出来的那二百个兄弟。就算是洪门,在这件事上能给他提供的支持也仅局限于情报和少数人员,无法提供更多的支持,一旦被亨利?洛基知道其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这件事发展到现在,亨利?洛基主动登门讲和,叶皓东已经是得了天大的便宜。面子和里子都有了,是该付出些东西让老丫挺的明白他叶某人的诚意了。 谈判的目的除了利益还是利益。双方较量完枪杆子和脑子,接着是笔杆子了。老亨利不是没想过通过官方渠道办叶皓东。事实上他已经这么做了,惜云矿业三天前被联邦调查局矿物进出口管理委员会调查了,结果是账面纯洁若婴儿,公司经营并无非法行为,而且该公司的主要负责人是谢抚云,表面看这家公司跟叶皓东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甚至整个叶氏集团的董事长总裁都是谢抚云,叶皓东也不过是股东之一。任何地方的法律都没理由因为股东是军火商而关停人家公司吧。如果可以这么做,叶皓东只需在纽约证券交易所挨个购买全球五百强的小部分股票,那得关停多少公司?老亨利还通过自己的渠道向俄罗斯总理府施压,切尔诺总理一开始很配合,但就在昨天俄罗斯总统府却越权签发了同意皓天能源参与远东地区能源新板块的开发事宜文件。那位铁腕总统强悍的作风让老亨利这一拳再次打空。刚子对于叶皓东的重要程度毋庸置疑,可惜在老亨利眼中他也仅仅是作为打开跟叶皓东之间僵持局面的一颗小筹码而已。在老亨利心中手下人微不足道,他是这样想的自然也认为叶皓东也会这么想。结果却错过了对叶皓东最有效的一张王牌。 尽管如此,这场谈判叶皓东依然不占据主动。让步是必须的,关键是能守住多少。想达成协议就得清楚对方最想得到什么,老亨利所代表的万亿俱乐部成员们最想要的当然是掌握军火销售方向的权力,在不伤及底线情况下,虚张声势才混得一个谈判机会的叶皓东已经做好了挨一刀的准备。但这是他心里想的,嘴上他依然要表现出底气十足的架势,否则给老亨利看穿底牌,他叶皓东谈也别谈了,直接跑路吧。 “军火商联盟到目前为止拥有的会员组织有六百七十个,每年所需的军火数量惊人,在从前,这些人是一盘散沙,他们想买卖军火除了要看客户脸色外,还要看你们是否希望他们所在地区局面动荡,军火商只是渠道的一个环节,真正掌控局面的人是你们,其实这个世界上能生产军火的国家有很多,比如俄罗斯和华夏,在这些强大的第三世界军事大国那里我能拿到更廉价的军火,我想我们对你们的货源并不渴求,而你却需要通过我销售军火数量来调控地区局势,从这点上说,你需要我,但不可否认的是,我成立这个军火商联盟已经伤害到了你们的利益,这样的事情的发生对你我双方都是很遗憾的,我们今天坐到这里就是为了能找出一个让彼此都不受伤害的方案,我的提议是你们出钱购买战争,当你们希望哪个地区打的激烈时,就付钱给我,而我则会在规定时间内,想办法如你们所愿让那个地区打起来,同时你们在欧美地区的那些军火工厂生产出来的产品,我也会组织人手大量购买,但是价格却要参照俄罗斯和华夏的同级别武器的价格,按照性价比重新定价。” 六百七十个军火销售组织团结起来该是多大一股力量?如果叶皓东真正掌控了这股力量,就算是万亿俱乐部里那些数百年豪门也不敢轻摄其锋。老亨利从叶皓东身上看到听到的只有自信满满和无城府的直言不讳。他前些日子联络上的那个俄罗斯军火商维克托传递给他的消息也证实了叶皓东对国际军火商联盟绝对的控制力。看来这还真是个准备充分的谈判对手呢,不过你小子再怎么准备充分,也不能跟我们这些藏在世界风云后边数百年的豪门媲美。 “叶皓东先生,我要提醒你的是,数百年来,在这个世界上曾经有很多人试图挑战我们的权威,但最终他们都成了邪恶的代名词,被摧毁以后还要遗臭万年,所以你也别妄想这样做,不要以为你拥有了足够的力量就妄想撬动世界数百年的规则,再强大的海浪也只能逞一时之威,只有潮汐才是千古不变的永恒,阿道夫就是最好的例子,对于你的提议我可以现在就答复你,我们绝不会接受这种条件。” 这个答复不出叶皓东意料。正如当年丘吉尔说的,“我们将永不停止,永不疲倦,永不让步,全国人民已立誓要负起这一任务:在欧洲扫清纳1粹的毒害,把世界从新的黑暗时代中拯救出来;……我们想夺取的是希1特勒和希1特勒主义的生命和灵魂;仅此而已,别无其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每一个成功的民族都有他专属的伟大骄傲。老亨利身上流淌着的是西方老牌儿贵族的血,那里藏着永守底线的坚决,利益是他们的精神,文化,生存的动力所在,是永不动摇的坚持,这坚决不容蔑视!谁蔑视了,他们就敢跟谁死磕。阿道夫哥够牛的,动了这些人的馅饼,人跑合众国了还鼓捣全世界的力量跟丫死磕。叶皓东自然是没准备跟老丫挺的死磕。 “正如之前我说的,力量只是解决问题的手段,利益才是双方共赢的根本,只有找出符合双方利益的解决办法才是最合乎你我需要的,我的提议您不接受没关系,我想听听你们的打算,或者我能从中得到启发,找到你我之间的共同需要呢?”叶皓东示意李罡风离开一下,缓解下房间内剑拔弩张的气氛,这个绝世杀神在,老亨利一群人都放松不下来。 老亨利对叶皓东的细心感到满意,李罡风的气质的确让他很不舒服。“叶先生,我想我能感受到你的诚意,但我必须告诉你的是,诚意不等于达成一致,我们的条件跟你所要求的会有很大差异。” 叶皓东皮笑肉不笑,双目炯炯有神照定亨利?洛基,道:“您总不会还是让我解散军火商联盟或者归顺到你们怀抱吧?” 在这厮的注视下,老亨利不甘示弱回瞪过去,却暴露了他内心对个人安危的一丝担忧。他几乎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当然不会。” 叶皓东暗松了一口气,只要不触及底线,什么都能商量,等老子真正完全控制了手里的军火帝国,什么样的条件都不是一成不变的。这厮哈哈一笑,道:“不会就说明还有的商量嘛,请您只管说出你们的要求好了,我们华夏有句话叫坐地起价就地还钱,许你狮子大开口,就许我斤斤计较,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叶皓东哈哈一笑,旁边的刚子和虎子一起跟着干笑两声,就在刚才叶皓东刻意流露出一丝杀意的时候,这哥俩也陪着气势外放,好好的让亨利带来的保镖们感受了一下什么叫强者的气场。一名亨利最贴身的改造人保镖悄悄在老洋鬼子耳边说了一句话,老亨利听完后诧异的看一眼保利刚,想说点什么,但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叶皓东,了不起的年轻人,我现在终于明白你是怎么在这个年纪就够资格坐到我面前了,你身边有一批了不起的年轻人,比如你身后这位叫保利刚的年轻人,他在我那里被关了三天,我的人都没看出他是一个顶尖的改造人,而像他这样难得的能承受住五百品脱基因改造液的人,据我所知全世界不超过五人,而你的手下就有三位这样的年轻人,独占了五分之三,这可真是了不起的力量。” 基因改造液?还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老子手下这二百来人里有一般人吗?最差也是个暗劲大成的国术大师级的。这东西要是能弄到手可真是太爽了,到时候老子先喝他一千品脱,直接成神才过瘾!不知道虎子和李罡风他们喝了会是什么效果。这厮正胡琢磨呢。亨利笑眯眯继续说道:“他们三个肯为你做出这么大牺牲,足以说明你的人格魅力,而这才是我最欣赏你的地方。”什么玩意?怎么听起来老家伙是在暗指这东西有强烈的副作用呢?叶皓东怕露怯不敢搭腔。 亨利言归正传,话题回归谈判内容,西方人舍命不舍财的精神在他提出的条件中体现的淋漓尽致。尽管对叶皓东手中的实力有了更高的估量,但他依然坚决的开出了一个极高的条件:军火商联盟必须无条件的支持他们控制地区局势的要求,欧美地区的军火制造商的供货价格可以下降,但决不能对比廉价的华夏和俄罗斯军火,两地之间的制造成本天差地别没有半点可比性,军火商联盟在采购军火时必须保证优先购买欧美地区军火制造商的库存。 叶皓东心中,军火商联盟不解散就是底线。亨利提出的要求是他完全可以接受的条件,对比军火商联盟成立以前,这个结果已经是一种进步了。叶皓东现在最需要的是时间,他要树立自己在新建成的军火帝国中的皇者威信,这帮洋鬼子不给他捣蛋的话,整合好那盘正在聚拢的散沙,做到这一点对他而言难度并不大。现在老洋鬼子答应降低售价,这已经足够让叶皓东对军火商联盟的成员们有所交代了。 谈判嘛,人家开价了,叶皓东就算已经满意了也不能一口答应。双方锱铢必较了几个来回,争论的焦点最后集中在亨利一方需要战争时是否必须付钱的问题上,叶皓东机智的提出来,如果亨利他们一方有这个需要时,可以不付钱,但必须把军火的售价按照刚才谈妥的价格再降下三成。这个条件最终被亨利?洛基接受了,随后叶皓东亲眼目睹了亨利?洛基通过电脑和卫星电话跟他所代表的那些隐世大亨开碰头会的情景。这个过程中,叶皓东注意到了一句话和两个名字,一句话是新成员。两个名字是卡劳?龙格和奥赛罗?萨基。老洋鬼子在提到这两人的时候还拿这两人跟虎子和刚子做比来着。叶皓东判断,新成员的意思大概是这帮老鬼子接受老子成为跟他们同级别大亨了,两个名字大约是指承受了五百品脱基因改造液的超级改造人吧。 关键的一章,卡了整整一天。要写京华浮世绘,没这章做胆,写起来都没什么底气。军火帝国写到这里也接近尾声了,阿富汗的维克托林守一,北美的李卫东,俄罗斯的天鹏哥,叶皓东在海外的布局到此基本完成。 第一六六章 冷战思维 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这是太祖的经典语录。其实这句话在东西方都适用。大国博弈以小国为战场,以小国子民为棋子,哪里有功夫分清楚谁是正义的谁是邪恶的。还不是立场决定倾向。在第三世界制造战争是这样,在一家一组织内制造矛盾何尝不是如此。叶皓东即便是跟万亿俱乐部和自由同盟的巨无霸大亨们达成了协议,他们之间也依然是敌人。只不过他们今后会小心的避免彼此间的正面冲突,就好像两个核大国都有摧毁世界的能力,他们之间爆发大战的可能性就会微乎其微,但在其他方面或地点,他们会因为倾向问题而在幕后制造许多争斗,好像美苏对抗时期的两伊战争。 结束了波士顿之行后,叶皓东于次日回到温哥华。跟欧美军火供应商之间达成的协议需要立即让所有军火商知道,以提高叶皓东在联盟内的声望。他的时间宝贵,国际军火商联盟二次会议半年内会再开一次,届时叶皓东将成为实至名归的军火帝国之主。现在就要开始为那天做准备。再加上威尔金森的事,需要他忙活的事情忒多。他不得不丢下依依不舍的海琳娜回到温哥华。分别之际的抵死缠绵自然是少不了的。叶皓东对女人没多少定力,海琳娜对叶皓东只恨不能一口吞了才好。 女人一辈子都不要放弃怀疑精神。因为男人一辈子想的最多的事情只有两件,金钱和美女。每个男人都曾经或正在打算出轨。所以女人要时刻保持警惕和怀疑,这会帮助女人在男女之间关系上占据主动。女人一辈子最难得是做人会装糊涂,做事会较真儿。做人要宽容大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犯错误的男人是没吸引力的牛粪,知情识趣年轻有为的青花瓷盆永远不乏其他鲜花惦记。做人宽容大度不等于做事也要糊里糊涂的,要想降低男人的出轨指数,女人必须学会在细节上较真儿,首先,控制住丫兜里的钱比什么都重要,兜兜没钱底气不足的男人吸引力会直降一半。有些男人的荷包不好控制,控制住了也没什么效果,比如叶皓东。谢抚云计较的方法是公粮,荷包里的钱没数,你小子身体里的公粮总是有数的吧,你胆敢在外面出轨,就要有回家接受媳妇严查的觉悟。没道理外面的野女人身上你是超级赛亚人,回到家自己媳妇这儿就成了加菲猫了吧,男人的精力也是有限的,叶皓东也不例外。被海琳娜临别缠绵痴缠了一天的他,连续作战情况下面对生完娃后战斗指数明显上升了的谢抚云,实在拿不出前几天久别胜新婚时把谢抚云弄的昏迷不醒的威风。 卧室,床。谢抚云指甲盖轻柔的划过叶皓东的脖子一直到肚脐。“老实交代,这几天跟哪个野女人鬼混来着?叶大将军今天为什么没了刚来温哥华时的威风?”叶皓东讪讪的:“这不是受伤了吗?伤了元气了,按说是做不了这事儿的,嘿嘿,等伤好了本大将军自然会恢复雄风,到时候不许你讨饶。”谢抚云:“做不了,刚才还装的像要拆散了人家似地,你这叫欲盖弥彰知道吗?老实交代你跟那个小洋婆子的事,态度好了我可以下不为例,不然还有你受的,我这里有药管够你吃。”叶皓东用眼睛快速瞄一下谢抚云手指的方向,那里有一透明小药盒,里边是一盒蓝色小药丸。这彪悍的娘们,生了娃以后咋把当初的柔情似水丢的这么彻底涅?叶皓东一边胡琢磨一边赔笑道:“那叫拔苗助长,咱自家的东西可不能这么用,我跟你实话实说,真没什么小洋婆子,你别听风就是雨好不好。”谢抚云把大腿从他身上收回来,坐起身子,任傲人的身材被这厮尽收眼底。“看着我,说说家里的花哪里不如野花?”叶皓东暗中拿她跟海琳娜做比较,谢抚云的身材就算没海琳娜夸张,也相去不远。作为同时哺乳两个孩子的新妈妈,她能这么快恢复身材,固然跟她过去一直坚持瑜伽锻炼有关,但更离不开她一直坚持的产后恢复,她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我叶皓东吗。想到这,叶皓东心底有了一丝愧疚。他突然坐起身,抱住谢抚云,道:“对不起!” 谢抚云抚摸着他宽厚的肩背,幽幽道:“偷吃也不挑个低调点儿的,那个海琳娜是全北美闻名的美女记者,关于她这几年的桃色传闻都够出本书了,知道你这几天办的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儿,有些压力要排解也是难免的。” 谢抚云云淡风轻的态度更加重了叶皓东的愧疚之情。“云儿,对不起,我不仅没做成你的过儿,还奔着西门庆去了,我愧对你们,我叶皓东今天对你做出保证,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谢抚云终于还是舍不得给叶皓东嗑药,算原谅了他的出轨行为。第一次当卧底就大获成功的虎子被小虎牙很是表扬了一番。叶皓东察言观色对这个为闺女吃的几口母乳就出卖老大的二五仔有了几分怀疑,这几天出门更多时候都带着刚子,把丫扔家里。 温哥华第五十七大街,杨长兴家里。 来自闽省武夷大红袍母树的茶叶,素有神仙茶美誉,生长于险峻岩壁上的母树的茶叶,传闻中是神仙栽种,在过去只能靠训练有素的猴子身穿红袍才能采摘到。因此格外珍贵稀有。馥郁芬芳的茶汤清香也没能让杨长兴身上的铜臭味稍减几分。反而因其昂贵的天价给这厮更增几分俗气。清静雅致的华夏式庭院内,两个俗不可耐之辈正在附庸风雅。谈来谈去却总离不开文人雅士口中的阿堵物。 叶皓东举杯似模似样的品了一口:“茶叶挺好,大红袍吧,国内弄过来的?听说这玩意在产地买也要几万块钱一两?” 杨长兴面露缅怀之意,点点头道:“是我老家产的,这种茶因为长在山岩上,几乎是靠天养活的,生长周期特别长,采摘难度大,所以很珍贵,身在异乡也只能靠它来回味家乡的味道了。” 叶皓东把茶杯放下,“老杨,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杨长兴坐正身体,认真的:“什么忙?请您直说。”说这话的时候,这厮心跳加快,脸都见红了。叶皓东能有什么事需要他帮忙的,在温哥华,他杨长兴除了有几个钱外,还能帮到叶皓东什么? 叶皓东笑道:“老杨你别紧张,我可不是非得要用钱了才找你。”杨长兴闻言松了口气。叶皓东继续道:“我找你是希望你能给一个人提供一笔投资。”杨长兴心里暗骂,还不是一回事吗,说到底还是为了老子的钱。“叶先生请直言,只要我老杨能做到的一定给您办好。” 叶皓东注意到他神色的变化,故作未见。“我最近新认识了一个朋友,是经营牛肉生意的,在科罗拉多州有一大片土地和农场,但因为军方征地搞实验的原因被关停了,而且一关就是三十九年,他们家当年还有别的产业,但因为这件事银行为此开始催他们还款……”“资金链出了问题,一下子影响到其他产业。”叶皓东点点头道:“没错儿,就是这么回事,你老杨是行家一听就明白了。” 杨长兴奇怪的问:“这事儿过去三十九年了,现在还有转机吗?” 叶皓东端起茶杯,悠然道:“我其实更喜欢普洱,越陈越香,就好像有些东西时间过的越久,价值越大,当年十六亿美金的产业到了今天已价值数百亿,围绕着这些产业周边又有上千亿规模的产业群,如果只需出资十几个亿就有机会控制这么大规模的产业群,你说这件事值不值得干?” 杨长兴手一抖,有些难以置信的问:“您这说的都是真的还是在这开我玩笑呢?” 叶皓东正色道:“听说过保罗?盖蒂吧,我的这个朋友就是他的重孙子,三十九年前盖蒂家族的附庸罗德?道森通过贿赂军方要员关闭了科罗拉多州的盖蒂农场,导致了盖蒂家族资金链紧张,他又通过附庸摩根家族搭上银行的关系,趁机提出了收购盖蒂家族手中galvinmanufacturingcorporation公司的股票,当时盖蒂家族在这家公司的持股比例是百分之二十八,是第一大股东,作为公司董事长,当时的他们在这家公司投入了巨资,这也是导致他们从北美首富沦落为首负的重要原因,道森趁人之危提出的收购价格自然不会太高,甚至说低的惊人,只用了四亿美金老小子就拥有了全球电子通信三巨头之一企业百分之二十八的股份!不过当时的收购协议上还有一条补充协议,规定盖蒂家族的子孙每隔十年就可以提出一次回购申请,回购价格每十年增长四亿美金,如今已经是第四十年整,也就是说我这个朋友只需拿出十六亿来,就能把价值数百亿美元的股份赎回来。” 杨长兴紧咬嘴唇按下心头激动,暗自琢磨,这种好事怎么可能轮到自己头上,叶氏集团如日中天,叶皓东没理由拿不出这笔钱,就算现钱不好弄,贷款总不成问题吧,叶氏集团只需说一声要贷款,想贷款给叶氏集团的银行都能排到渥太华。但又一想叶皓东骗他的可能性也不大,一个彼此相当的对手你会想办法欺骗他,如果换成一个力量跟你天差地别的对手,谁还需要耐心编造谎言去欺骗,明抢不就结了。杨长兴的纠结也只是片刻的功夫,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面前根本只有填空题,选择题还轮不上他。 “全听叶先生安排,老杨一定竭尽全力。” 叶皓东点点头:“放心,这次绝不是给你亏吃来了,这笔钱咱们俩一人出一半,收益也按照出资比例分配,我不方便出面,具体的事情全交给你操作,你只要记住一件事就好,别怕谁找你麻烦,天塌下来我给你顶着。”说完回头对廊下鼓捣手机游戏的保利刚说道:“让他们俩过来给老杨看一下,又转回来对杨长兴说道:这次带来两个兄弟,一个叫高长军,一个叫杨万龙,身手枪法都不是你身边那些什么兵比得了的。” 杨长兴哪敢拒绝,对二人客客气气以礼相待,忙让人安排入住职务等相关事宜。叶皓东起身告辞道:“具体的事情他们俩会告诉你该怎么做,这件事做成了,我跟你手拉手横着走回国省亲。”说完也不理杨长兴在身后客套,径直扬长而去。 中午的时候,叶皓东正陪着谢抚云逗孩子。小彤彤已经会分辨人,依依呀呀的最喜欢江心月抱她。一大一小两个小姑娘把屋子里的三兄弟和三个女人正逗得大笑不止。正享受难得的天伦之乐呢,苏婉彤的随身安保人员吴天突然过来说有急事要见叶皓东。他带回来一个不大理想的消息,加拿大政府组织的矿难调查委员会勘察现场后,认定这是一起人为的矿难事故,而且矿场在处理善后工作中还有瞒报现象,现在苏小姐已经被调查委员会和加拿大经济犯罪事务局的警察带走。 几句话让叶皓东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他之前也有关注矿难的事,这件事一开始苏婉彤处理的很顺利,理赔整改追究责任人等工作做得很及时,死难者和当地相关部门也都没有异议。现在突然又被拿来说事儿,让叶皓东不由的把这件事跟几天前的谈判联想到一起。除了那些阴谋诡计专家还有谁有这个力量能让加拿大政府方面的态度突然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先更一章,下午突然来个应酬,今天至少一万字,会晚一点发,各位没必要特意等。 第一六七章 无间道 没感觉,存稿又指不上,第三章赶不出来了。今晚没有更新了。 凡被打入无间地狱(无间道)的,永无解脱希望,要经受五种无间。第一“时无间”,无时无刻不受罪。第二“空无间”,从头到脚都受罪。第三“罪器无间”,各式各样刑具无所不用。第四“平等无间”,用刑不论男女均无照顾。第五“生死无间”,重复死去无数回还得继续用刑。法华经中的一段话,被刘伟强引申出一部经典电影,在零三年三四月份的时候被引入北美,目前为止好评如潮。 挑战者cl604正飞在北美大陆的云层上,飞机上的电视机里正在播放香港电影无间道。叶皓东眼望窗外白云,举着一杯谢润泽送的建国五十年陈酿茅台在刚子面前一晃,浓烈的酒香把滴酒不沾的刚子熏的打了个喷嚏。刚子这个大高手电影看的津津有味,冷不防被‘小低手’皓东哥偷袭得手。 叶皓东哈哈大笑一饮而尽道:“想什么呢?媳妇回国内了,娃不是还有你嫂子给你看着呢,你那娃属狼崽子的,抚云说之前喂两个孩子,奶1水还有富余,现在喂你家那小狼崽子,刚够他自己吃的,没办法请了两个洋奶妈来,西瓜大的胸器你那娃一顿能吃瘪俩,将来这小子一准儿不能跟你似地滴酒不沾。” 刚子:“我们家族就我不知道为什么一滴酒喝不了,我老爹活着的时候,一顿一瓶闷倒驴,那酒的味道,你这酒没法比。”叶皓东笑眯眯道:“我这酒是国色天香馥郁中华的牡丹,你老爹喝的闷倒驴是苦寒之地的乌拉草,互相谁也代替不了谁,比什么比,你这叫没见识。” 刚子端起面前的运动饮料喝了一口道:“你老说我是大嘴巴,还不爱带着我,现在咋样,虎子有了闺女变的比无间道还无间道,海琳娜的事儿就是他回家跟老婆汇报的,小虎牙知道了跟抚云嫂子知道还有什么区别。”叶皓东恼火的:“他就是学坏了,也是跟你这个半拉师傅学的,你这大嘴巴的毛病能传染。” 刚子嘿嘿一笑,道:“那你这次怎么不带上他了?” 叶皓东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把酒瓶收起来。“酒虽然好喝却不能贪杯,做人做事要学会收放自如,咱们现在是什么身份了?虽然咱们的实际资产是百亿规模的,但不久的未来,以咱们为核心的产业群也将在万亿规模上,哪还能屁大个事儿就全体出动,咱不能棋胜不顾家,要不是被抓的人是婉彤,我都没必要过来这一趟。”刚子笑着点点头,继续看电影。叶皓东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加拿大这边是不是有个军火商叫里维拉诺的?” 刚子:“这事儿你得问顾凯泽,北美这边他是联络人,好像是有这么一号。” 叶皓东已经拿起桌子上的电话致电给顾凯泽。得到的答案让他很满意,里维拉诺不仅是军火商联盟中的人,而且在加拿大还实力不凡。他常年往魁北克贩卖军火,今年甚至还在维克托那里订了一艘价值两千万美元的军舰。叶皓东把电话扔给刚子,吩咐道:“下了飞机就联络这个里维拉诺,他的老巢就在萨斯喀彻温州,据说是个占山为王的主儿,这年月能领着七八百人占山为王搞军火买卖的勾当,就算是在地广人稀的加拿大,这小子的背景也肯定不简单,矿难这件事儿上我不想让咱们的对手抓住小辫子,像什么贿赂胁迫之类的脏活儿都交给他做,他就是折腾出花儿来,老亨利那帮老家伙对他也不会感兴趣。” 傍晚时分,飞机在矿场自己修的小型机场降落。刚子打过电话后,晚上十点钟时,里维拉诺急火火赶到这里见叶皓东。四十来岁的拉丁大汉,一脸的谦虚谨慎,怎么看都是像数学教授多过像军火贩子。这老小子有一船的军火和一艘军舰都交了百分之四十的定金了。这会儿可不敢得罪叶皓东这个大金主。 “这事儿办妥了,不算那艘军舰,你这批军火的余款我给你免了,另外再给你两百万美金。”叶皓东一边挥手示意刚子开支票,一边把里维拉诺面前的酒杯倒满。刚子将开好的支票递过来放到桌子上。叶皓东用手指一推送到里维拉诺面前。 拉丁大汉听不明白叶皓东的话却认得钱,迅速瞄一眼数目后,心中暗喜。刚子把叶皓东的话用英文翻译给他听后,他几乎没任何犹豫,忙不迭的将支票收到怀中。“叶先生,您是大人物,这些小事就尽管交给我们这些小人物办好了。”叶皓东食指轻点座位示意他坐下说话。“听老顾说起在这个地区你是个有办法的大人物,我是不大相信的,也就是那么一听,从老顾那你能了解到我一些事,底下人只要能给我把事情办好,钱我是从来不吝惜的,这两百万美金也只是咱们合作的开始,不妨在这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已经跟欧美那些传统军火供应商达成协议,今后咱们军火商联盟在他们那拿货价格相当于过去的七成,如果他们有特殊需要的情况下,在这个价格基础上降到四成,每年他们的产量是有定数的,那些先进优质的军火肯定会成为联盟内的抢手货。” 激将法的应用要因人而异。老外最看重的不是面子而是利益。所以叶皓东在刺激完里维拉诺后,没忘记抛出个大大的诱饵,让他自己把心气儿提上来,急于在叶皓东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能力。 “叶先生,请你放心,最迟明天中午,我一定把苏小姐平安接回来。” 叶皓东点点头,举杯示意道:“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先预祝你成功。” 里维拉诺走后,叶皓东脸寒如水吩咐刚子:“把艾伦给我找来,有些人咱们要亲自见一见,这边的矿业公司是咱们顶重要的产业,咱们又不可能长期守在这里,所以有些人必须得让他明白打交道的对手是谁。” 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击水三千里。身具天地翻覆之大能者无所畏惧。有气吞万里如虎的气概,有漫卷舒云行云布雨鬼神莫测之机。阴谋诡计视之为末节小道,大智大勇者谈笑间便可将其化解于无形。现在的叶皓东已经越来越接近这样的人生境界,越来越像陶朱和月笙组合成一人的怪杰。 艾伦是苏氏矿业的财务官,苏婉彤特招进来的关系户。对于萨斯喀彻温州矿物管理部门和监察部门,整个叶氏集团内部没人比他更了解。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见叶皓东。公司内部关于大老板的黑道背景的传闻从未断绝。尽管苏氏矿业和惜云矿业已经是该地区待遇最优厚的矿业公司,这些公司内部员工也从未遭遇过暴力管理,薪酬纠纷之类的破事儿,但仍不妨碍他们把那个极少露面的华裔老板传成洪水猛兽般的存在。艾伦从来到苏氏矿业已有二年多,也只见过叶皓东一面。只记得老板的慷慨和他身边跟着的人个个都不像良善之辈。艾伦走进办公室时,叶皓东和刚子正坐在苏婉彤办公室的小酒吧边上看飞机上没看完的无间道。叶皓东回头看见艾伦进门,不知为什么就想起了无间道里的刘建明。 电影里蔡琴的被遗忘的时光正悠扬的传出,尽管听不明白歌词,但穿越了语言障碍的优美旋律和完美声线却让艾伦的心情得到些许放松。叶皓东转动高脚转椅,回身面向艾伦,无声的看着,仿佛已经陶醉在美妙的音乐里。线条柔和清晰的面孔透着成熟男人的味道,此时的叶皓东跟两年前相比面容未见苍老,但气质神韵却不可同日而语。生死考验和搅动世界的豪情把他的气质变的更威严也更具侵略性。炯炯有神的目光照定艾伦,“过来了,没什么事儿,就是要问你几个问题。” 刚子要把音量调低,叶皓东阻止他示意听完这支歌再说。 “很优美的音乐,这个女歌手的声线真特别。”音乐放完,艾伦顾左右言他搭讪道。 叶皓东自在的坐在高脚椅上,歪头笑道:“汉语说的不错,就是听起来有股子台岛腔,一听就是婉彤那一派的,你别这么紧张,过来喝一杯,找你来就想跟你打听打听那个矿难调查委员会和经济犯罪事务管理局是个什么性质的部门,他们的头头都是什么人?” 艾伦拘谨的坐上高脚转椅,叶皓东递给他一杯茅台酒。“不着急,咱们慢慢聊,先喝一口看看,这就是我们华夏最好的白酒,比你们那个什么尊尼获加芝华士强多了。”艾伦无奈只得接过,轻轻喝了一小口就被呛得咳嗽连连。叶皓东嘿嘿一笑:“这华夏酒你还喝不习惯。”艾伦难过劲儿稍缓,长出一口气。“哈!够劲儿,矿难调查委员会只是临时成立的针对这起矿难的调查机构,案子调查清楚就解散了,那个经济犯罪事务管理局却是个正规的政府机构,它的局长叫马加特?顿克斯,他们是专门负责调查来加拿大的外国投资企业在经营管理中的违法行为的。比如非法炒汇,非常规接受海外融资造成热钱流入加拿大,包括日常经营中虐待工人,非法使用移民劳工等等事务,全是他们管辖范围。” 叶皓东对这个答案很满意,伸手一拍艾伦肩膀,点点头:“行啊,看来你还真门儿清,找你问这事儿算问对人了。” 第一六八章 帝国之梦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暗室亏心,神目如电!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丰富多彩的汉语把心头有鬼之辈的心情形容的入木三分。当一个做贼心虚的人面对一个气场超强的大人物时,这几句话体现的尤其淋漓尽致。 做贼心虚的艾伦被叶皓东一句门儿清和问对人外加无意识的一记重拍吓坏了。本就忐忑不安的心情再也按捺不住。他狼狈的从椅子上掉下去,一边爬起来一边用急迫惊恐的语气说道:“叶先生请您原谅,我虽然是经济犯罪事务管理局派到这里的卧底,但我发誓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任何人,苏小姐的事情我们最开始已经结案,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马加特局长又改了主意,从新组织人调查矿难和苏氏矿业的日常管理工作,他们当时准备很充分,煽动了一些工人站出来作伪证,这才把这件案子办成现在的结果,苏小姐是加拿大出生的公民,这个案子应该不会对她造成多大伤害,我发誓他们做这件事之前绝没有人跟我通过气,我只知道这么多。” 艾伦慌乱的爬起,自顾自的一开口,叶皓东诧异的跟刚子碰了一下目光,谁也没说话默默听着。等艾伦说完了,叶皓东才点点头:“没事,你能自己说出来我就很满意,我知道这件事儿你不是主导者,主导者是马加特局长对吧?很感谢你的坦白和提供的情况,希望我们今后可以继续这样合作下去,接下来我更想知道的是怎么才能找到马加特先生和这个案子具体的经办人?”六神无主的艾伦茫然点头,把叶皓东想知道的就他所知和盘托出。 “矿难是意外还是人为?” “不排除人为的可能,当时在坑道内作业的人全都死了,不过根据后来勘测的结果看,新坑道的炸点设置不当,爆炸位置距离老坑道太近才是最主要原因,事故发生后负责设置新坑道炸点的老尼尔很自责,已经辞职了,是苏小姐批准的。” “你们没调查调查这个尼尔?” “叶先生,这种事他只说是个意外,没什么其他证据的情况下,我们没权利调查他。” “好了,没事了,你可以走了,我说的是让你离开这间办公室,你可以继续留在叶氏集团矿业部门做财务官。” 叶皓东让他出去的时候,这位还惊魂未定不知所措了好一会儿才匆匆离去。 叶皓东跟刚子相视一笑。 “这货就算是无间道也是个公子哥版的,皓东哥,咱这底已经摸到了,下一步要怎么办?” 第87节 “等,等里维拉诺跟加拿大官方交涉完,等婉彤平安回来,然后你亲自跑一趟,带几个兄弟挨个拜访这些人。” “有不听话的怎么办?” “你说呢?”叶皓东反问道。 刚子比划个砍头的手势,用征询的目光看着叶皓东,迟疑问道:“会不会引起当地政府的注目?我担心会给婉彤嫂子造成更大的麻烦。” 叶皓东笑道:“你不知道这个国家是讲民主讲法律的吗?法律给一个人定罪首要条件是什么?证据嘛!你办事之前敲锣集合所有人参观了?” 什么叫证据?指纹,凶器,动机,痕迹,作案使用工具包括车辆,甚至是可以提取dna样本的皮屑毛发,当然最重要的还有证人。叶皓东说到证据时笑眯眯的,刚子却从他目光里读出了森寒之意。 叶皓东跳下高脚转椅负手而立,模仿电影里曾志伟的口气:“算命的说我有七十年大运,这辈子我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命……这个曾胖子演了一辈子喜剧,到老了还成精了,这个黑道大哥被老小子刻画活了。” 刚子点点头,道:“简慧珊投资的电影里也有个角色找过他,档期问题没谈拢,说起来我回国那半个月还跟他本人见过一面呢。” 叶皓东看一眼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距离昨天里维拉诺离开的时间已经过去十二个小时。 春日照耀小城萨斯卡通,城里的萨省大学内,阳光明媚,草坪上三三两两的年轻人散坐着享受这美好春日。里维拉诺夹着课本从校园中走出来,那样子还真是一派学究风范。一辆林肯商务车停到他面前,从车里下来两名年轻人,为首的向他汇报:“马里加斯大律师已经通过您哥哥的关系把那位苏婉彤小姐保释出来,再有一个小时就能从里贾纳赶回来。”里维拉诺点头道:“好的,立刻打给叶先生的助手,说人已经接回来,一小时后到萨斯卡通。” 引用萨省大学西方哲学教授里维拉诺的话来形容叶皓东这趟萨斯喀彻温之行,风一般的男人来去如风。 挑战者cl604在视线中越来越小化作一个银色亮点,最终消失在天际。刚子一拍里维拉诺肩头道:“走吧,去里贾纳,胆敢找皓东哥麻烦的人不让他付出些代价,咱们还算什么黑社会。” 飞机上,卧舱内,宽大的座椅被放倒,苏婉彤骑在叶皓东身上,身子起伏运动,一只手优雅的将一头秀发拢到脑后,另一只手按在叶皓东胸口。战况说不上多激烈,苏婉彤是那种敏感多情的女子,办事儿的时候喜欢慢节奏。 “我是不是很没用,矿场管理被人在内部安插了卧底,搞出矿难这么大事情,善后处理又被人陷害,还要你这个百忙之人前来搭救,原以为我就算不如抚云姐那样能帮你总揽全局,但至少还能帮你把矿物部门打理好,可是现在我才发现自己真的挺笨的,我之前学的那些矿场管理的知识全是纸上谈兵……唔~” 叶皓东坐起身,用嘴巴把她的话堵了回去,双手托住她的臀部,用力加快托举挺送速度,强烈的快感冲击的苏婉彤说不出话来。只有咬着嘴唇死忍着不发出半点声响。叶皓东的长吻结束,用一波激烈的冲锋把敏感的苏婉彤送上情1欲的巅峰。怀抱着浑身大汗,肌肉不由自主颤抖的苏婉彤。“这些麻烦不是你的错,矿难是因为有人想找我麻烦引起的,善后处理时还是有人从中捣蛋才会连累你被抓,这些责任全不是你该承担的,你其实做的已经足够好了,回到温哥华好好休息些日子,矿场这边我会想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让他们再不敢来瞎找咱们的麻烦。” 对于叶皓东而言,苏婉彤这件事只是个小插曲,但这件事透露给他一个信息却不容他小觑。万亿俱乐部也好自由同盟也罢,这些洋鬼子就算正面不找叶皓东麻烦了,也会在叶皓东的周边给他制造麻烦。真正的冷战式对抗已经在他们之间展开。当务之急必须尽快让自己真正取得跟他们对抗的资格。把军火商联盟完全掌控起来已经迫在眉睫。 国际军火商联盟第二次全体代表会议在阿富汗秘密召开的时候,已经是2003年的五月。叶皓东,李展鹏,陈展堂三人站在玛纳斯主峰上登高远眺,入眼处玛纳斯山已经是满山新绿。 “两位老哥,你们看,从这里往东坐车只需五天穿越巴基斯坦全境,就是咱们的国家了,那里才是咱们华夏人的根,你我弟兄客居异乡,不管过的多风光,赢得多少老外的敬仰,若是不能有朝一日回到那里衣锦还乡,这辈子就算打下泼天大的世界也不过是锦衣夜行。” 陈展堂负手点头,“皓东说的好,过去我曾经有一段时间还恨过故国,现在我已经想通了,国家是没有错的,作为华夏儿女我们没有理由怨恨国家,该怨的是国内的那些官僚们。” 叶皓东:“两位老哥多少年没去过了?” 李展鹏:“我今年六十有四,五十五年前离开祖国大陆,从那以后再也没回过故里,只记得童年时故乡的水味道很甜,我们家住的村子四周都有水,夜里的空气很清凉,青蛙的叫声和夜里偷偷去小河塘洗澡的三姑很美,五十五年音信隔断,家乡现在的样子已经不敢想象了。” 陈展堂:“我的情况比大哥好点,十五岁离家偷渡去了香港,后来辗转漂泊到了合众国,一晃儿就是四十八年,离开的时候已经懂事,所以记下了很多亲戚的联络地址,这些年他们的生活发生了很大变化,联络的方式也改变很多,但好在我还能联络上一些。” 叶皓东捡起一块石头,用力扔向东方,拍着胸膛吼道:“只要把这次的事情办好,天下再大,路途再远,也没人能挡住咱们回家的路。” 陈展堂:“老三,说实话,上次的事情我和大哥虽然尽力支持你了,但动用的人手也基本全是我们自己的人,山门内的人手我们俩谁也没敢动,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叶皓东一笑,道:“你们不看好我能折腾过亨利?洛基那一关,派出自己最得力的弟兄帮我,也不过是为了全你我兄弟结拜之义,内心里你们俩甚至都做好了替我收尸的准备对不对?” 李展鹏面露愧色道:“老三一直看的很透,我和你二哥出来的年头久,跟那些人也打过几次交道,当年信义恩师被迫退出山门一事,背后也有他们这些人的影子,对于他们所拥有的力量,不瞒老三你说,我们现在想来都心有余悸,所以当时你跟我们说决不能解散军火联盟更不会妥协归顺,我们俩真是抱了交代好后事就陪你一起死的心思了。” 陈展堂接道:“却没想到老三你天纵奇才,居然就把这事儿办成了。” 叶皓东哈哈大笑,年少轻狂毫不掩饰。“二位老哥还真叫你们说着了,你们老弟我还就是天纵奇才,贼老天纵容的奇才,脑瓜顶上有这个贼老天罩着咱,明天这场大会之后,咱们兄弟就是这咱们一手创建的军火帝国的真正主人。” 李展鹏和陈展堂一起摇头,真挚的说道:“皓东,我和你二哥风烛残年之人,能在这个年纪认识你这样一个少年豪杰,我们俩打心眼里高兴,能帮衬你做下这泼天大业,我们更是由衷的自豪,军火商联盟这个庞然大物是你一手创建的,作为你的兄长我们也与有荣焉,但说到它的主人,只有一个,就是你叶皓东。” 第一六九章 军火大帝(卷终章) 做人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胸襟气魄。站得高看得远,在大方向上不犯错就有了成事儿的基础。做事有锱铢必较精益求精的精神,凑得近看得清。不在细节上犯错是取得成功的关键。叶皓东可以一览众山小,却不是个干细活的人。所以他找了一群能帮他把细活干好的帮手。用他自己的话说:咱造纸不如钟志敏,搞酒店比不得宋豪,搞华俄贸易逊色张天鹏,现在做军火生意更不如维克托,但咱有本事把他们全绑上咱的战舰上。 现在这艘战舰上绑着的人越来越多了,国际军火商联盟二次会议上,两个大人物亲自到场更增加了叶皓东那艘战舰的威慑力。华夏兵器出口总公司的胡建平总经理和施耐普划时代兵工厂老板马克?麦克斯联袂前来捧场。其他道贺的宾客包括一些非洲酋长部落首领,中亚地区前苏联解体后产生的众多军火销售国的军方代表,还有一些上次没来,想借这次机会搭上叶皓东这艘军舰的军火商。买家,卖家,这几个月享受到国际军火商联盟成立后带来的好处的人们更是趋之若鹜,很怕错过什么好事儿。这些人中早有消息灵通人士在风传叶皓东跟欧美军火供应商达成协议一事。 维克托没有让叶皓东失望,军火批发业务交给他打理之后成效显著。大会的主席位置一共设了六个座位,除了叶皓东和洪门两位大佬外,维克托也跟两位贵客胡建平和马克共同列席。会上叶皓东当众宣布跟欧美军火供应商达成协议一事,众人闻听个个欢欣鼓舞,深感军火商们的春天到了。接着叶皓东又隆重向众人介绍了两位贵宾。两位手中握有大量货源的军火界大佬的列席更增加了这些军火商对叶皓东的信任。 大会开了一星期,叶皓东在洪门代表李罡风的陪同下,挨个走访了这些来自世界各个角落的军火贸易商。庄重做出承诺,从今天起,地不分远近,买卖不分大小,只要是率属于军火商联盟的军火贸易商,都可以分享到廉价的货源,所有运输风险全部由叶皓东承担。 散会当天场面难得的有些离别伤感的味道。叶皓东挨个跟军火商们拥抱话别,闹腾了整整一天。冷眼旁观的胡建平和马克?麦克斯看到的情景是,各路军火贸易商对叶皓东真心的拥戴和叶皓东强悍的关系网。这些军火商脸上的敬佩有多少水分这二位都是精干老练之辈自然看得分明,来之前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叶皓东竟然真的能整合起这么大一股力量。叶皓东的精明大胆加上这些被聚拢起的散沙,从今起世界军火市场,国际军火商联盟必执牛耳! 繁华落幕,尚有余味在心头的叶皓东意兴颇高的跟胡建平漫步山林间。 “胡大哥,想不到咱们再见之日,你从玩笔杆子的变成了倒腾枪杆子的,我从传播文化的造纸商变成了引发战争的造孽者,全世界有多少人在骂维克托就等于有多少人在骂我叶皓东,八年时光流逝,你我身份变的天翻地覆,但你我的友谊却能更进一步,这难道不是命运的安排?”叶皓东难抑兴奋心情,话语中难得带几分文生的酸腐气。 胡建平的心中何尝不是感慨万千。当年火车上那个满嘴哥德式说教的小混混儿头子,只用了八年时光,就成长为执国际军火贸易牛耳的黑道大亨。除了命运的安排外,胡建平想不出其他理由是造就叶皓东这怪杰的因由。 叶皓东的话除了勾起胡建平对命运之神的慨叹外,还勾起了他的文青情怀。遥想起当日笔墨青衫行,文字点江山,佳人相伴,读书写字,不亦快哉的日子。心暖之余又想起那些愤指高尚墓志铭,卑鄙通行证的好友,到今天还有多少人依然在坚持用黑夜给的黑眼寻找光明?春暖花开的海子死了,北岛出国了,顾城杀妻后自杀了,诗人成了杀人犯,杀自己杀老婆,老山战场的英雄沦落为丐帮头子,这些悲凉和无奈是谁造成的?这个正走在登顶路上绝不能乱的国家,已经到了需要英雄的时刻。想到英雄,他不自觉的把目光投向叶皓东,很快又摇摇头,这小子成不了英雄,他可以是上海滩上的杜月笙,可以是隋末的混世魔王,可以是财可敌国的沈万三,就不可以是英雄。他太自我化了,英雄要懂得进退之道,要有吞吐天地的胸怀,要忍辱负重不惜背天下骂名只为还泱泱华夏一个碧蓝天!只有这样的英雄才有改变国内现状的资格。把希望寄托到迷信暴力的叶皓东身上?开什么玩笑! 趣事流年,人生苦短。几度硝烟,生死之间。去苦留欢,不亦快哉。转瞬回眸,归期若梦。二零零三年二月六日叶皓东书。在一棵高原冷杉树的树身上,胡建平看到一排小字一首小令刻得隽永随性。不求格式严谨文字风雅,却道出了作者看淡悲苦无惧生死的豪情和浓浓的思乡之意。 “以你今时今日在世界暗势力中的地位,有必要冒险回国吗?在国外你能做的远比在国内多。” “衣锦不还乡如锦衣夜行,这个地方叫阿富汗,走到喀布尔大街上谁知道我叶皓东是谁的儿子?谁的孙子?谁的弟弟?再说,高明的棋手永远追求更高明的对手,下棋比做人,跟外国的臭棋篓子下多了,我担心大脑会退化掉,若比战斗精神天下无出德意志其右者,但若比战斗智慧则天下无出我华夏之右者,太祖他老人家说的好,与天斗其乐无穷……不战斗的人生不是我叶皓东的人生,这才是我一步不停的瞎折腾到现在的原因。” 胡建平被叶皓东一番歪理说的热血沸腾。是啊,自己从前不就是缺少了战斗精神吗?回想青年岁月从感慨到愤慨再到颓废,三十五岁以后终于认命步入庸俗。每次想到这些自己总感叹命运不济,生于官宦之家不能畅所欲言胆大妄为。一个人一辈子是否依照自己意愿活过取决于命运还是自我?如果不战斗一场谁又能知道? “皓东,你是对的,我要说的是,谢谢你跟说这些,你回国的事我虽然无能为力,但我会尽力。” 送别胡建平三天后。喀布尔国际机场,湾流g5私人飞机前,叶皓东跟马克?麦克斯握手告别。这是他第一次跟马克握手,表情凝重。口气肃穆对马克交代:“钱我可以一年内付给你全款,货你可以分解成一千份分批移交,五年内完成交易,安全第一。” 湾流g5升空远去,林守一站在叶皓东身后,忧色浓郁。“大哥,这可是涉及合众国底线的交易,不像预警雷达一类的装备,一旦被合众国察觉,他们敢用导弹炸咱们。” 叶皓东回头看虎子,笑问:“虎子,你是独一无二的圆满大宗师,如果没什么大的意外你活他个一二百年都不成问题,但我很肯定即便是你也抵挡不了导弹,是不是?” 虎子闷声道:“圆满大宗师的内裤也是穿在里边的。” 叶皓东哈哈大笑,道:“你怕不怕合众国用导弹把咱们人间蒸发了?” “炸碎了,这二百来斤也留在自己国土上做肥料。” 叶皓东:“该死的话咱们兄弟早成漂流海外的孤魂野鬼了,命不该绝之人就算是合众国倾全国之力也未必杀得了,比如那个中东大胡子,老子干的事总没他那么招洋鬼子恨吧。” 刚子之前一直躲着马克?麦克斯,这会儿不知从哪冒出来,凑过来问:“江兰嫂子来电说彭局长要亲自见一见你,他人在巴基斯坦。” 叶皓东笑眯眯道:“胡建平前脚走他后脚就来了,咱们买那个东西的图纸这件事我没瞒着他,看起来他也没瞒着这位军事战略情报局的彭大将军,这不,人紧跟着就追来了,你们说如果他想代表国家参一脚,我答应不答应?” 林守一眼睛一亮,有话想说又咽回去了。 叶皓东:“守一是咱们的大管家,在他眼里恨不得咱们赚的每一个大子儿都攒起来才好,买那东西风险大,资金投入更是天文数字,守一肉疼着呢,现在有个大金主自己上门来帮着咱们买单,他心里不定已经乐开花了,这事儿如果有八成把握做成了,我一准儿答应他,事实上这事儿不是一般的没谱儿,咱们自己把东西弄到手了,就是一把尚方宝剑保命符,要是没弄到手,也省的国家跟着受损失,我叶皓东赚钱就是拿来花的,为这事儿当冤大头,我高兴!” 林守一:“全球每年军火贸易额超过一千亿美元,涉及到咱们经营范围内的约占这个数的百分之三十八,就前三个月的销售情况看,咱们在其中占了百分之五十二,也就是说这三个月咱们就卖掉了将近六十亿美元的军火,其中咱们占了百分之七十五,维克托百分之十八,洪门百分之七,皓东哥需要的资金虽然庞大,但咱们也还是支付的起的。” 刚子好奇的问:“这里边利润有多少?” 林守一:“去掉成本,至少赚四成到五成,这里边有一个成本浮动的问题,主要受地区局势,气候变化等因素影响。” 叶皓东不耐烦的摆摆手,道:“回去回去,不讨论了,马上又得去巴基斯坦,我那窝里还两只金丝雀儿呢,你们抚云嫂子跟我过来这么多天,见我面儿的时候都少,早憋一肚子火了,赶紧回去吧,不然我后院着火了,你们也别指望消停。” 乘直升机回到玛纳斯山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一下飞机叶皓东等人就收到一个不好的消息,转运仓来了个贼,很厉害的贼!虽然被三宝发现了,竟然用飞刀伤了三宝,工作人员连锁十八道马林格大横栓锁,却被那人只费时三分钟就脱困而出。那人没有用枪,但飞刀绝技比抢还厉害,有两个特训过的安保兄弟都被他例不虚发的飞刀所伤,现在人已经跑了。 叶皓东问:“看没看丢了什么?” 工作人员答:“监控录像上显示,这个人只跑到叶先生房间里跟谢小姐说了一句话,偷走了谢小姐一只耳环就跑了。” 这人拿走一亿美元叶皓东都未必这么生气。叶皓东勃然变色,奶奶的,居然冲到我家里调戏我老婆,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叔忍了婶儿都不能忍!这孙子我非弄清楚他是谁不可。 工作人员小心翼翼的说道:“那个人是个东方面孔,从身形和他跟谢小姐说过一句话这件事上看,他多半是个华夏人。” 叶皓东怒问谢抚云这件事的究竟时,谢抚云掩口笑起来没完了。“他?他呀?……咦?你吃醋了?哈哈,那就更不能跟你说了,反正我跟他的关系可非同一般,要是没有你,要不是他比你还花心,没准儿我再等几年就真的要便宜他了。” 叶皓东扑上去咯吱谢抚云,谢抚云受刑不过,终于招供:“别咯吱了,我说我说,他叫李虎丘,小的时候我救过他一次,他以为我是被你这个大坏蛋抓来的,所以进来救我,人跟你一样也是在国内捅了天大篓子,现在跑路呢,上次咱们在温哥华登机时,你不分青红皂白突然就拉我上飞机,他看见以后误会了,当时虎子在你身边,他没把握就一直跟过来了,他是个以保卫女子为天职的人,我又是他的恩人,所以就跟来了,你要是贾宝玉,他就是韦小宝加上胡逸之的结合体。” 叶皓东狐疑的:“这个世界上还有跟我一样拉风的男人?” 谢抚云:“以后有机缘了,一定介绍你们认识认识,说起来他还差点成为你的亲戚呢。” 叶皓东一瞪眼:“你还来劲是吧?”谢抚云闻着醋味熏人,格格娇笑道:“农俊婷有个哑巴堂妹,还有个女警堂妹,那俩丫头跟他都有一番纠缠。” 叶皓东听到农俊婷三个字,被触动了心思,凑过去温柔的把谢抚云抱在怀中,道:“咱们就快要回去了。” 军火帝国终章······红票今天超过一千八,明天京华浮世绘连更五章一万五。 卷五 京华浮世绘 第一七零章 爷要回家! 1989年联合国大会,全世界都在制裁华夏,起因不过是合众国在那里咳嗽一声的结果。而我们以往的朋友不是胆怯得不敢说话,就是拿了昧心的美元。例如北朝非洲诸国之流。只有两个真实的朋友说了句公道话,随后就遭到了合众国制裁。那时我们能够给予他们什么?钱?还是先进得不得了的武器?还是别的什么?几乎什么也没有。但是信念留存在巴国和古巴心中,他们还是坚信华夏会有崛起的一天。 叶皓东足迹所至东西方诸国,从未有哪个国家的人民比巴基斯坦人民对华夏人这般尊敬友好。置身在这个国家,你随时能感受到这里人对华夏人的热爱亲近。踏上这块土地,叶皓东有一种回归的错觉,这里已经是华夏触手可及的地方,如果叶皓东在华夏的对手想办他,通过官方渠道在巴基斯坦寻求帮助,叶皓东会很麻烦。同理,如果他在这块土地上平安无事,就说明了一件事,华夏现在的话事人对叶皓东很感冒。 伊斯兰堡是世界上最年轻的都城。面积人口规模比拟华夏一座普通的二线城市,或许还略有不如。目前这里的一切政治活动几乎都在合众国的间谍卫星监控下。反恐战争爆发到现在,合众国依旧没能搜寻到丹爷的踪迹。中亚地区所有可疑的政治势力都成为他们以此为借口的监控对象。面对被咬疼了的棕熊一般的合众国,这一地区所有人对此都保持了克制忍耐。 彭爱华中将的想法是跟叶皓东秘密见面。如果cia知道他这个多年老对手人在巴基斯坦,出动特战队斩首的可能性都有。在如此敏感的地区出现,由不得彭局长不多加小心。叶皓东一口回绝了彭爱华的提议。他要求跟彭爱华就在伊斯兰堡见面的地点定在了著名的游览胜地夏克巴里山顶公园。在那里有一株周总理一九六1四年种下的乌柏树,叶皓东听说这件事后当即决定把见面地点定在这里。 没本事的人做出冒险之举叫鲁莽无知,有本事的人行冒险之事叫艺高人胆大。彭爱华胆略过人经验丰富,对于叶皓东的提议他理解为这是臭小子在试探自己的胆略本事,不管是作为长辈还是作为此次代表国家跟叶皓东谈判的代表,他都不能让叶皓东小瞧了。 上午十点钟,彭爱华准时来到夏克巴里山顶公园。叶皓东因为谢抚云和苏婉彤想游览一番的原因,提前在此恭候多时。彭爱华身边只带了一名安保人员。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鹰目狼视,气势不凡。虎子低声对叶皓东道:“按照老亨利的逻辑,这世界上有六个承受五百品脱改造液的超级改造人了。”这人居然是个宗师级别的高手!难怪彭爱华如此自信,只做简单化妆就敢单刀赴会来此跟叶皓东见面。其实,叶皓东不知道的是,来之前,彭爱华已经安排了三股疑兵从大使馆离开,吸引合众国方面的注意力。他自己带着贴身警卫张保国走的伊斯兰堡地下防空通道离开大使馆。 叶皓东站在总理亲手栽种的乌柏树围栏前,负手而立。彭爱华走上前站到他身旁跟他一起看这棵树。苍翠的乌柏树经过三十九年的风霜雪雨,已经长得茂盛青翠。 “三十三年前我二十二岁,在总理身边当警卫排长,有一天总理问我愿不愿意到邓副总理身边工作任警卫连长,我内心里其实是不愿意的,但我看得出总理是很希望我去的,于是我回答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彭爱华说的总理旧事勾搭起叶皓东的兴趣。他问道:“总理命令您去了吗?” “嗯,总理说他能理解我不舍得离开他身边的心情,不过为了党和国家的事业更好的进行下去,我必须到邓副总理身边工作去,并且他还要求我,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要誓死保卫邓副总理的安全。” “后来呢?我琢磨太宗他老人家那会儿正是不得烟抽的时期,您去给他当警卫连长估计顿感前途暗淡吧?” 彭爱华想说不是那回事,却最终用手指点点叶皓东,算是默认了。笑道:“当时的情况比你说的还要不如,事实上我刚到邓副总理身边没几天他就被下放了,而我也随着他被总理安排到下边,任务依然是保卫他的安全,那时候我虽然不打折扣的执行了组织赋予的任务,但内心里我是不理解的,我觉得一个主席他老人家说需要改造思想的领导干部不值得浪费我们这些军人来特意保护。” 叶皓东:“总理这个安排却成为您人生走到今天最重要的转折点,难怪您看到这棵树感慨这么多。” 彭爱华:“我其实想到更多的是总理他老人家的爱国情怀,你能想象当时他有多么希望咱们华夏人能屹立在世界民族之林,活的幸福富足,受人尊敬吗?” 叶皓东:“他老人家是六无圣人,是历史上唯一合格的政治家,胸襟宽广大公无私,刚柔合一进退自如,他老人家的觉悟是圣人的境界,咱们只能膜拜无法模仿。” 彭爱华:“我这一生都在沿着他指明的方向前行,华夏正经历三百年沉沦后未有的崛起机缘,我们有世界第三的核实力,我们有世界最丰富的资源,最勤劳的人民,我们正快速积累财富,人民的生活正彻底得到改变,但我们却没有一刻是真正安全的,是什么原因我不说你也知道。” “前一百年咱们落后太多了,您想说的是我也应该如您一般秉承总理遗志,为华夏民族崛起出一把子力,对吧,不过您可找错人了,我是个小混混儿出身的犯罪分子,是公安部三a级追捕的逃犯,b级重犯就够枪毙了,我这个级别的还不得万剐凌迟了?您说我这样一个罪大恶极的反1党反1国家反人类的十恶不赦之徒,怎么可能把觉悟提高到总理他老人家的轨道上去?”叶皓东说完这句话,一步跨过围栏,手抚摸着那棵乌柏树,喃喃自语:“真想在上边刻字留念啊,就写叶皓东到此一游。” 彭爱华注意到不远处一名公园工作人员已经注意到这里的情景,正往这边跑过来。“叶皓东,你给老子出来,丢人丢到太平洋了,你希望引起更多人注意吗?” 第88节 叶皓东拍拍手,颇遗憾的从里边跨回来,一屁股坐到护栏上,手指苍穹道:“您相信不相信,此时此刻伊斯兰堡上空的间谍卫星已经停止监控伊斯兰堡城内的情况,您就是穿上华夏军装都不会引起cia的注意?” 彭爱华跟张保国对视一眼,张保国掏出电话给担任疑兵的人员打了个电话,得到的答案证实了叶皓东的狂言。“好小子,连cia你都有办法搞定,难怪敢打空天机完整设计图纸的主意。” 公园的工作人员跑过来,看到叶皓东和彭爱华的华夏面孔,脸色缓和很多,叶皓东坦诚认错,没敢再玩他那套钱能通神的把戏,这是个单纯且虔诚的国度,低程度的工业化国家,这里的人崇拜理想多过金钱。 彭爱华看出叶皓东不想继续空天机图纸这个话题,他只好开门见山挑明来意:“我代表华夏共和国总参谋部向你提出请求,希望你能跟我们合作联合购买g02—1空天机图纸,只要这笔交易能成功,我们可以支付给你投入资金五倍的代价!” 叶皓东神态惫懒,扫一眼彭爱华,老将军脸上的热切毫不掩饰。“都跟您说了我这人觉悟不高,您还对我寄予这么大希望,还真是压力不小,不过说到空天机这事儿,我得给您泼个冷水,您知道那玩意现在还只是一个概念的东西,合众国那么发达也还没把实物造出来呢,这个图纸也只是各部件实验论证出来的结果,具体组装到飞行实验再到载弹进行打击实验至少还需十五年,人家那么吊的科技水平都要十五年,您说咱们现在的情况,得需要多少年才能消化它的技术再把实物搞出来?” 彭爱华目光坚定:“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咱们华夏航天科技人不需要休假,更不会跟国家讲条件,只要有图纸,就能以超过他们想象的速度把东西造出来,至少能根据那上面涉及到的技术为蓝本,造出比现在列装部队的战机更优秀的战机!” 叶皓东:“说这么多我还是不能答应您的要求,这事儿运作起来太没谱儿了,麦克道格拉斯虽然是空天机制造研发商之一,但毕竟还得跟洛马合作,麦克斯作为非技术性负责人,接触核心技术的机会并不多,他做这件事也需要很大机缘,时间周期更是不能短了,这事儿我打算自己先运作着看,成了咱们再谈别的,其实钱不钱的不要老挂在嘴边,一家人不要老说两家话。” 彭爱华:“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成功的机会不大?” 叶皓东点头道:“我的钱是我自己的,跟大风刮来的也差不多,所以我可以不在乎怎么花,你的钱却是国家和人民的,军费有限不如趁现在欧美对华武器禁运松动的机会买点海上装备,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咱们十年内必须要建成一支外向型的海军,否则人家制约咱们发展的手段将层出不穷。” 彭爱华想到叶皓东之前跟战略情报局做的两次生意。想到这小子说一不二的性子,老将军叹口气,道:“我本以为你小子占了我们干闺女的便宜,怎么着也该给兰兰娘家长辈点面子吧,没想到你回绝的这么彻底,我这次空手而回,怕是要让二机部那些老家伙笑话够呛,哎~笑话还是次要的,让他们大失所望才是最让我难过的,你根本想象不出胡建平把这个消息带回去后,他们知道后当时有多激动。” 叶皓东挠挠头,“您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让您空手回去?我这儿倒是有一份臭大街还不全的图纸可以交给您带回去,有关洛马公司01年搞出来的x—35的,我找人论证过上边的技术数据,很多地方还是非常先进的,应该有很好的借鉴作用,这份图纸是一个cia情报人员偷偷复制出来的,当时还没能复制完全,他把他卖给了英国一位搞军火贸易的将军,那位将军又把它转卖给我,由于不是完整的,所以价钱倒不是很贵,您马马虎虎给个三五十亿美金就拿回去吧,要是您不舍得付钱也没关系,您大概也知道兰兰快生了,我其实更想回国的,您给我指条明路,再把公安部那个劳什子通缉令撕了,我就把这东西送给您。” 前面的要价是赤裸裸的狮子大开口,目的自然是绝了彭爱华付钱的念头。后边的条件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东西。彭爱华何等人物,咋会不明白这厮的心思。“你想何时回国?” “兰兰的预产期在八月,距离现在还有不到三个月,这之前我必须回到国内!” 第一七一章 虎子的故事 1949年后,杜月笙想去法国,希望蒋光头能给他办护照。老蒋说,护照可以办,但必须先交15万美元手续费。杜月笙闻听后仰天长叹,终于明白天下最狠的流氓原来不是他姓杜的。从这件事上看老蒋是真够流氓的。叶皓东跟杜月笙之间所不同的是,杜月笙当时是想离开华夏,叶皓东的诉求却是想回到祖国。对比老蒋,五十四年之后的华夏,某些人也够流氓的。 那份x—35的设计图纵然不全,尼克?威廉松卖给叶皓东的价格也绝不便宜。一点五亿美金,叶皓东只换来彭大中将一句话:今年人大会结束后,你爷爷叶鹰增选为共和国人大顾问委员会委员,享受国家领导人待遇,八一独立勋章,一级解放勋章这些曾经被剥夺的荣誉都已还给老人家,你的问题也是在那时候一并解决的,现在国内对你的通缉令早撤下多时了,只是一直没对下边公布,只把通知下发到省厅一级。 叶皓东:“也就是说我即使不给您这份图纸,我也可以随时回国?” 拿到u盘的彭爱华呵呵笑着点点头。 叶皓东:“靠,上当了,白搭了一件重要的法宝,保不齐留在手里,再闯下什么大祸还能抵挡一下,跟你们这些老奸巨猾的老党员打交道一时半刻都不能松懈。” 彭爱华:“你不是也得到你想要的了吗?”叶皓东哈哈大笑,道:“对,您说的没错!” “虎子,咱们回去拾掇拾掇这就准备回国喽,哈哈哈,还不到一年吧,大哥到底又把你们带回去了!” 分手前彭爱华的警卫员张保国突然拦住叶皓东和虎子去路。“你叫虎子?能告诉我你姓什么不? 叶皓东从见到这个人起就觉得他看虎子的目光有些奇怪,一开始认为是他们强者之间气场相较引起的注视。现在看来事情还不简单呢。虎子一晃身站到叶皓东前面,“姓杨,怎么了?” “你叫杨军虎,钢城人?”虎子略感吃惊。叶皓东接过话头说道:“全世界知道我叶皓东的人就都知道他叫杨军虎是钢城人,你是要认亲戚还是咋地?” 张保国没搭理他,而是把目光投向彭爱华,道:“老营长,您看他像不像杨大彪?”彭爱华要办的事情已经商定,这会儿也注意到虎子,仔细凑过来打量后,长叹一声道:“不会错了,跟大彪长的太像了,他也叫杨军虎,也是钢城人,还是孤儿院长大的,天下没这么凑巧的事情。” 叶皓东已经听出端倪,顿时神色冷峻。“你们是虎子父亲的战友对不对?” 彭爱华点头承认。张保国说道:“我跟他父亲杨大彪是兄弟。” 叶皓东一指虎子:“你跟他父亲是战友,你自居是他父亲的兄弟,以你们的地位不能照顾一个同生共死的兄弟的后代?如果你们说的实情,那他为什么是孤儿?” 张保国皱眉看着杨军虎,长吁短叹,一时无语。叶皓东无声的注视着他们。 “我如果告诉你他爸爸没死,你能相信不?” 叶皓东面无表情,拉住虎子的大手。“愿闻其详。” 张保国看一眼彭爱华。后者冲他点点头。 二十九年前有两个师兄弟一起在嵩山脚下学艺,当时他们都已经学艺十年以上,两个人的天赋都极高,其中的师兄更是百年不遇的奇才,是天生神力气血两旺之人,两人的师傅常夸赞师兄,说他不需练武只正常长成人,就有化劲大师的体力。这句话让叶皓东想起司徒信义对虎子的评价。张保国继续说:“那一年外界局势发生了重大转变,师傅就打发他们师兄弟俩一起下山,寻找重修庙宇的机缘,那个年代里国家很穷,老百姓也没什么钱,师兄弟俩靠着卖艺为生,填饱肚子都勉强,更别说化出重修庙宇的钱了,而且他们兄弟俩从小在山上学艺,那还是第一次下山,外面的大千世界很快就让他们忘记了当初下山时的使命,后来他们兄弟俩走投无路时就开始以盗窃为生,直到有一天遇上一位部队军官,那位军官功夫跟兄弟二人相去甚远,但却有一身正气和一手好枪法,兄弟二人被他感化,决定参军报国不负一身本事。” 叶皓东:“你是师弟,他爸杨大彪是师兄?别打谜语了,直接说后边的吧,你们参军了,又是怎么认识的虎子老妈,杨大彪现在还活着又为什么不来找虎子?虎子他老妈还在吗?他是怎么混到孤儿院去的,而且一下子就是十四年无人问津。” 彭爱华又叹口气道:“还是我来告诉你吧,当年那个军官就是我,他们俩后来跟我上了老山,多次凭着他们超强的身手救过许多战友性命,这其中也包括我,为这他们立了功,第一次撤回国的时候杨大彪被地雷炸伤了一只眼,住院的时候认识了这孩子的母亲,一个钢城参军的女护士,他们俩当时相爱了,并且违反了部队纪律,他母亲还怀了孩子,被勒令复员回了原籍,大彪当时来求我帮忙,可惜那时候我也正接受审查呢,有人举报我说我们营曾经临阵脱逃,上级领导正为这事调查我,当时我根本说不上话去,大彪于是又找到我们团长,想请团长帮忙说情,结果意外听到一个让他愤怒的消息,当时在阻击阵地上率先临阵撤退的其实是四营长高一方,他父亲是团长当兵时的老首长,所以他来求团长帮忙掩盖这件事,当时那场阻击战我们营四百八十人打的只剩下不足一个连,大彪一想到这件事就把来意给忘了,冲进团长的帐篷里质问四营长,结果……后来的事情保国你来说吧。” 张保国道:“团长派警卫员要把师兄抓起来,师兄被制住以后,四营长高一方掏出枪来要杀人灭口,师兄只有反抗,结果当场打死了团长一级战斗英雄刘铁刚和两个警卫员,反而是罪魁祸首四营长高一方不管不顾的逃出了帐篷,师兄闯了祸以后就跑了,后来他偷偷潜到了钢城,在那里他一直守着军虎的母亲生下虎子,这个孩子的名叫杨军虎,军是因为师兄忘不了军队,虎却是师兄名字里的彪去了那三撇。” 叶皓东:“后来呢?他怎么又被送孤儿院的?” “那时候师兄就靠拾荒干点力气活养活虎子和他妈,日子过的再难也没想过丢下虎子娘俩,更没敢联络我们任何一个人,直到有一天当时钢城老爷庙分局的警察怀疑师兄偷了电缆,把师兄抓到公安局仔细调查,结果发现师兄所有身份来历全是伪造的,于是就动了私刑,师兄因为惦记虎子和嫂子,又一次反抗了,结果当场又打死了三名警察,那件案子一下子让师兄成了全国通缉犯,他只好连夜跑了,但并没有跑远,他舍不得虎子和嫂子,后来他就联络上我,请我帮忙把嫂子和孩子接出来,他想带着他们逃到苏联去。” 叶皓东一笑,对虎子说道:“看起来你当初跑路往俄罗斯奔还是家学渊源呢,又冲张保国道:张师叔您还是长话短说,就说说虎子咋混进孤儿院,你们为啥不闻不问,他爸和他妈后来咋样了?” “高一方,他当时已经是三十九军的一个团长,那支部队当时正在钢城下边的海县驻扎,大彪的事情被他听说了,他那天虽然逃过一命,但却被大彪伤了子孙根,为这他发誓要把大彪全家杀了,当时他带了一个连荷枪实弹的进城去大彪家,保国当时正好也在那里,却只来得及把虎子接出来,虎子他妈被高一方当场打死了,保国把虎子抱出来转托给一户姓范的人家代看一下,他又回去救虎子他妈,结果到了那以后却只看到一片废墟和二十多名战士的尸体,这些人全是大彪杀的,大彪赶到的时候正看到高一方在放火,他以为儿子媳妇全死了就冲上来拼命,一场恶斗中高一方又先溜了一步,大彪没报仇不甘心就死,也跟着跑了,当时我在首都军区中央警卫团当副团长,保国本想接了虎子回京的,可是突然来了一个警卫一号首长的任务,直升机直接把他接走的,迫于无奈只好把虎子托付给那户姓范的人家暂时照顾,没想到那年钢城闹传染病,姓范那户人家死的只剩下一个小姑娘,当地居委会的人就把虎子和小姑娘一起送到了孤儿院,保国执行完任务回来的时候已经找不到那户姓范的人家,他寻找了很长时间也没找到什么线索,以为他们全家躲流行病离开那里了,再后来保国也曾多次回到钢城去打听姓范那户人家的下落,直到四年前他才从当年居委会一个老太太那打听到当年的经过。”这次说话的换成了彭爱华。 叶皓东笑道:“四年前,嘿嘿四年前虎子正好跑路到了俄罗斯,正干雇佣兵呢,您哪儿找去,那你们有他爸的消息吗?” 张保国:“师兄后来回来过一次,刺杀高一方失败之后又走了,国际刑警组织有一套通缉犯划定标准,最高级别是s级,其中有一个杀手被划定为三s级,这个人也是唯一的三s级通缉犯,我根据他杀的人和他杀人的手法基本可以断定他就是我师兄杨大彪,这个杀手的外号也符合师兄的名字,虎翼。” 叶皓东:“有名字就好找,回头让洪门的人一打听就什么都知道了,三s级,那岂不是跟我被公安部弄的那个三a级通缉有一拼?不过人家是国际刑警组织通缉的,通缉令上写的也是洋字码,虎子,你老爸太牛了,咱们必须把他找着。” 第一七二章 五月燕京槐花香 叙述一个人的人生经历,当孤儿二字出现时,连带想到的是少年无依,孤苦伶仃,吃不饱,穿不暖,病死街头无人问津,出门千般苦在家万事难,没有玩具的童年,宠溺,撒娇这些词汇从未在他(她)的字典里出现。奔波,乞讨,欺凌和白眼就是他(她)生活的主旋律。虎子从头到尾默默聆听彭爱华和张保国讲完他的身世,任凭叶皓东代他发问,从始至终未发一言。内心里他记住了两个名字,杨大彪,高一方。一个是赋予他生命的人,一个是终结他母亲生命让他成为孤儿的人。 临分别的时候,虎子深深向彭爱华和张保国鞠了一躬。回程的路上,叶皓东跟他没有只言片语的交流,由着他自己想清楚该怎么面对自己的身世。虎子的沉默说不上是好是坏,就算是功夫大成灵智开启,虎子也始终不似刚子那样喜怒哀乐分明,一直以来他只是默默追随叶皓东,生活上全由着小虎牙安排,除了武道叶皓东感觉不到虎子有自我。突然间,他的来历搞清楚了,他不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野猴子。除了大哥和妻女,他还有父亲,有仇人,有关心他的长辈。这些改变会增加他对人生对世界的认识吗? “大哥,帮我找到我爸,我想让他知道我还活着。” “嗯,你就不想知道那个高一方现在是做什么的,人在哪里?能让你老爸刺杀失败的人,如果在国内应该不是小人物吧。” “我想让我爸看着我怎么捏死他。”虎子说这话的时候,口气里的怒意让叶皓东兴奋不已。这小子总算彻底开窍了,不然一天到晚的看丫那张无喜无悲的脸,叶皓东总觉得虎子活的没滋味。 李罡风自从上次军火商联盟会议之后就成了洪门在军火商联盟中的联络人。一来是陈展堂有意培养他独当一面,二来也是为了给叶皓东帮场子。叶皓东今后的对手都将是亨利?洛基那个级别的人物,李罡风的身手和经验的确堪称强援。当叶皓东向他问及国际刑警组织通缉的杀手‘虎翼’时,李罡风居然难得露出钦佩之意来。 “十二年前我功夫还未大成时,有一次师傅让我去刺杀一个印尼军阀。当时我们堵在他回营的必经之路埋伏,等了好半天才看见那个军阀坐着吉普车回营房,眼看就要到我们埋伏的地点时,路边突然冲出一名黑衣大汉,赤手空拳,只用身体狠狠一撞就把那辆吉普车撞翻在当场,接着我就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刻,那黑衣大汉跑过去,用双手猛砸吉普车的壳子,只一会儿的功夫就把那辆吉普车砸成一个罐头盒,里边的人自然也被挤压成了肉罐头,那黑衣大汉做完这些之后,用他的独眼扫了我们一眼就离开了,我到现在也忘不了他的眼神,那里边仿佛有燃烧的火焰,后来,我听师傅告诉我说是一名跟那个军阀有大仇的华商出巨资雇佣了那个厉害的杀手,那名杀手的名字就叫‘虎翼’。” 叶皓东笑道:“这倒还算个愉快的记忆,好了现在完全可以肯定‘虎翼’就是虎子的老爹,咱们下一步就是想办法把这位大叔找出来,这事儿就交给罡风去办,咱们该回国还得回国。” 李罡风:“杨师叔请放心,洪门想找这样一位赫赫有名的杀手有很多渠道,最不济也可以通过雇佣的方式找到他。” 叶皓东归心似箭,当场决定,明天就动身回国,现在就向国内申请航线,明天乘环球直通车回国。同行人员也火速敲定。杨军虎夫妇,谢抚云和苏婉彤,孤家寡人的保利刚和这两天跟三宝玩疯了的江心月,叶皓东心情不错还开恩同意了江心月的请求,把三宝也带回国。 次日晨,叶皓东一行动身踏上归途,维克托一直送到转运仓大门外,目送叶皓东蹬上直升飞机。林守一和李罡风则一直送到喀布尔机场。看着叶皓东一行上了环球直通车,又目送飞机消失在天际,二人才怏怏离开机场。 五月的燕京,槐花飘香。位于八一路的老八路干休所,叶鹰分得一处‘新宅’。是一处不大的四合院,大约是解放前的建筑物,倒是有几分文物价值,拿来住人就不敢恭维了。围绕这座小院四周全是青砖红瓦的高门大院,房子全是翻盖一新的二层三层不等的小楼,统一的颜色形制,看着既眼亮又结实。叶鹰没来以前,这座小院本是营房管理处堆放杂物的院子,因为安排叶鹰的原因,才临时改回了住宅。 一大清早,叶鹰正在院子里打拳。一名负责营房维护的青年军官路过院门前时,叶鹰忙收了架势,大喊一声:“你小子给我站住!” 青年军官闻声后不慌不忙站住,问:“您老又有什么事儿?”看来还不是第一次跟叶鹰打交道了。 叶鹰把眼一瞪,反问:“我跟你们报的让你们烫房顶,怎么到现在还没来人,这眼瞅着进雨季了,到时候外面下大雨,屋里下暴雨,我们老少四代三口一块儿站院子里避雨去?”老爷子新近迷上了郭胖子的相声,顺口借鉴一个段子调侃这名年轻军官。 青年军官毫不在意的一笑,口气略显轻浮:“老爷子,我这有几句话要跟您讲,可能有点刺耳,但您还别不爱听,我跟您这么说吧,整个大院一共二百多位离退休的老将军老领导,就没一位像您这么事儿的,您是为国家做过贡献不假,国家给您提供房子派专人照顾您的生活,这些全是您应该享受的待遇,可您也不能因此就处处麻烦国家吧,烫房子这种事儿我们营房管理处都是统一搞的,今年的计划还没批,我们总不能单给你一家儿烫了,然后等计划批了再给包括您的全部人家儿再烫一遍吧,您那还是消消停停再等两天的吧。” 叶鹰被说的气不打一处来,自从搬到这个院子,他没少了跟这些营房管理处和生活管理处的年轻干部打交道。这些个少爷秧子似地军人让叶鹰打心眼里看不上。同样,这些年轻干部对叶鹰这个无门无派空降而来的老革命也不大感冒。一开始还不敢过分刁难,担心叶鹰会有三亲六故有本事的亲属后人来找他们麻烦,时间一长了,他们发现叶鹰家里除了一个漂亮的西疆孙媳妇和一个一点点大的小姑娘外,再没有其他人进出。这分明就是个没权没势空有级别的孤老头子嘛,因此,一来二去的这些人对叶鹰一家也越来越不客气。这些日子里,叶鹰和阿依古丽没少受这狗眼看人低的气。 青年军官话音刚落,还未等叶鹰发作,这些日子里一直给人以柔柔弱弱印象的阿依古丽已先一步从屋子里出来。指着年轻干部的鼻子问:“是谁允许你这么跟我爷爷讲话的?他在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保卫国家争取独立解放的时候你在哪呢?是你们领导允许你这么跟我爷爷讲话的吗?你刚才说什么不能因为我们一家搞特殊化,不给安排人烫房子,那我问你,前院的刘将军家昨天为什么给烫了?据我所知还是你们那个营房管理处的郝处长亲自带施工队上门给烫的,这你又怎么解释?” 面对阿依古丽咄咄逼人的问话,青年军官显然没词儿了,他当然不敢承认是自己领导教他这么跟老干部讲话的,他更没法跟阿依古丽说之所以给刘将军家烫了房子,是因为刘将军的儿子就在卫戍区当副司令。这家伙尴尬的咳嗽一声后,什么也没说匆匆离去了。 叶鹰气的吹胡子瞪眼要追出去给他两脚。阿依古丽拦住老爷子,道:“爷爷,您别生气,跟这种人犯不上,一会儿吃完早饭我就去找他领导去,就找那个郝处长,看他怎么说,实在不行咱们就找国务院负责老干部工作的领导去,我就不信还没有地方说理了。” 叶鹰看着她粉白的小脸儿气的鼓鼓的,哈哈大笑道:“我看不是我该消消气儿,而是小丫头你该消消气儿,还找人家领导去,你呀还是别费那劲儿了,反正咱们也不差钱儿,你就直接找个施工队,咱们自己烫了吧,我瞅着最近这天气有点潮了吧唧的,胳膊腿儿也跟着酸疼酸疼的,估摸着离下雨天不远了,大人怎么都好说,就是别把小安安淋着。” 阿依古丽撅着嘴,道:“咱们就不该搬来住。” 叶鹰笑眯眯问:“这事儿是咱们说了算的吗?你也不想想我一个孤老头子在西疆三十多年无人问津,怎么就突然想起给我平反,还给了我一个顾问委员会委员的虚衔?说白了,我这就是爷凭孙贵,借了你男人的光儿了,他们都把咱们弄来了,你男人还不知道呢,他们目的没达到又怎么可能放咱们回去呢,小丫头你就踏踏实实住着吧,我刚才也就是借题发挥给那小兔崽子几句,怂德性,一点儿军人样子都没有,看着就有气。” 阿依古丽:“我就是怕您受委屈。” 叶鹰哈哈一笑道:“我这辈子除了打仗外,剩下的时间几乎全是在监狱里过来的,要说委屈,这儿还能比北方政治犯管理所更委屈?” 小安安还没到起床的点儿,太爷爷爽朗的笑声惊扰了小姑娘的回笼觉。小姑娘刚刚两岁,胖嘟嘟的婴儿肥武装了一身,是个十足的小懒猪。一骨碌身从床上坐起来,娇嫩的声音呼唤阿依古丽。 叶鹰笑道:“小胖丫醒了,你就留在家看孩子吧,我去饭厅打饭去。” 正说着话呢,大门外传来叫门声。阿依古丽起身往外一看,顿时傻眼了。 第一七三章 那人那衣那妞那保安 叶皓东的人生被写成故事,扉页上写上他自己的看法:愉快的人生旅途里我曾经被禁锢了身心却最终得到释放,我曾经跟爱人久别,记忆最深却是欢聚的美好时光,再多的明枪暗箭只能让我的经历更丰富,就算我垂垂老矣风烛残年到了离开世间的这一刻,我依然是快乐的,我走了,却在尘世间留下自由的传说,除了生命和爱人的眷恋,我一个大子儿也带不走,正如我赤条条的来。结尾语悲观的作者这样写道: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主角先被禁锢人生自由,之后背井离乡亲人离散,在明枪暗箭中疲于奔命,垂垂老矣的他离开前只剩下悲伤和死寂的躯壳,除了红颜老去悲情忧思的爱人,他什么也没留下,一生的荣光和财富尽数被迫不及待的子孙附庸瓜分。 不同的人生观决定了人看问题的角度不同。 阿依古丽的目光透过玻璃窗,穿过敞开的大门看到门口站着手捧鲜花卓然独立的臭男人。再也顾不得矜持羞涩,惊喜交加奔向那个男人。这是叶皓东回忆中最难忘的部分之一,若没有分离的苦楚,人的情感又怎会绽放如此绚丽的情感之花。没有甜言蜜语,没有激情拥吻,只有简单不过的一个拥抱。阿依古丽能感知到叶皓东坚如磐石的胸口在被自己温润的胸膛软化。叶皓东却能感觉到阿依古丽温润的胸正被自己胸口的风霜凝结。那是刹那阴阳的交流,阳刚的硬朗遇上阴柔的温润。是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的美妙滋味。 二十年战火峥嵘岁月,四十年牢狱生涯,亲人纷纷离去,跟家人聚少离多。叶鹰这辈子对家庭温暖感受最多的一段时光就是跟孙媳妇和小安安生活的这两年半。在老爷子心中西疆弯月儿就是正牌儿的孙媳妇。 “小兔崽子,你这唱的是哪一出儿啊?不是说明天回来吗?我还琢磨着你明天一回来就得让总参那帮子新兵蛋1子拉走应酬去,不定得什么时候才能轮上我这老头子和你媳妇闺女看上一眼呢。” 叶皓东抱住挣扎要离开他怀抱的阿依古丽不松手,“我这是给他们玩了一手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说是明天回来,实际上昨天我就到西疆了,一打听才知道你们全搬京城了,看起来您老人家混的不赖,连我秘密回来的消息您都知道。” 老泪纵横老怀大慰之类的情感从来不属于叶鹰这杆老枪。他老人家的情感是泰山顶上不老松,挺拔扎实经得住风雨的侵蚀。可靠却不可亲。能懂老爷子的也只有叶皓东这孙子了。有这样的爷爷就有这样的孙子。爷孙俩到一起,不管分别多久后重聚,都不会有舔犊情深温情脉脉的情景。只有男人和男人之间的豪情,爷爷和孙子之间的情感知己之义更多过祖孙之情。叶鹰不会凑过来拉住孙子的手嘘寒问暖,叶皓东也不会扑到爷爷身前长跪不起高呼一声爷爷我回来了。 “我老人家懒得理你那点事儿,可架不住一大帮人在做我老人家的思想工作啊,都说什么让我在监狱一等三十年是他们工作的疏忽,希望我不要对党对国家失望,党的事业国家民族的命运才是第一位的,让我劝你一定要把那个什么空天什么图纸的买回来,买到手后务必交给国家,全他娘的是屁话,买回来不给国家拿去研究,难道自己照着做?”老爷子言罢转回身拿了外衣套上,又给小安安武装上,抱着重孙女往外就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又道:“捐给国家也不是冲他们这些耍嘴皮子玩政治的,那是冲着钱学森,钱三强他们这些为民族独立干过实事儿的人捐的,要冲着这帮子贪官污吏,老子恨不得拿起枪杆子再他娘的革一回命。” 叶皓东嘿嘿一笑:“您老人家要出门?”老爷子白了他一眼,注意到阿依古丽的羞窘,哈哈大笑道:“你爷爷我还没老糊涂呢,你小子要对小月亮好点,不许欺负人家。” 叶皓东嘿嘿笑道:“我不欺负她,你问问她自己愿意不。”爷孙俩老少俩坏包一起哈哈大笑,老爷子抱着小安安扬长而去。叶皓东拦腰抱起他的西疆弯月三步并作两步大步流星杀奔卧室。 从生物学的角度解读叶皓东,基本跟野兽没区别。有一种红脸猩猩,雌性在发情季节选择配偶时最重要的条件就是观察雄性的第一性征的规模,族长级的雄性都长着一副大睾1丸。叶皓东这厮跟那个红脸猩猩之间最大的区别在于,人家发情是分季节的,这厮却没有季节性,全天候二十四小时,随时处于发情预备期。外界稍有一点火星就足以点燃他这把干柴。此刻叶皓东怀中的弯月何止是一点火星,简直就是一座火山。 华维混血的阿依古丽正值青春韶华,二十五岁的西疆弯月让叶皓东一晾就是一年多,积累下的幽怨欲念一经刺激,何止是火山爆发般的威力。衣服为证!地上阿依古丽的衣服完好无缺,叶皓东的衬衣却让小母狼一样的阿依古丽撕成了碎片。她长长的睫毛下,蓝天碧海里倒映着烈日的温度,小手引着叶皓东的大手按住自己胸前的雪白饱满,另一只小手急迫得往下扯着叶皓东的内裤,迫不及待的把昂扬挺立的小龙头拉了出来。 兰蔻唇膏的芬芳印在某男须须的下颌上用力摩擦,“要我,要我,不要你的怜惜,不要你的风度,狠狠的要我,让我感觉到你,大色狼,像第一次那样让我痛。”略带沙哑的女声低沉,仿佛远古无拘无束时代的野性呼唤,狂野的味道让叶皓东的荷尔蒙急剧升高。这厮把一条腿搭在床上,把阿依古丽放到上面,阿依古丽分开大腿,稀落落褐色的茸毛清晰可见,娇艳肥厚的唇1瓣正对着叶皓东下边张扬的怒龙。尽管已经情思萌动,但还未达到让那里预热潮湿的程度,叶皓东野蛮的进入让阿依古丽疼的忍不住一声娇呼。啊~~别停下,没事…… 从开始到结束,只这一个动作,中途十点钟时叶鹰回来一次,刚到堂屋门口就听见里边卧室传来阿依古丽的叫声。老爷子啐了一口,骂道:“小兔崽子,真的假的搞了这么久还没完。”小安安稚嫩的声音:“妈妈哭了,回家抱抱。” 第89节 叶皓东赤身裸体坐在床边,阿依古丽坐在他腿上,俩人全身湿嗒嗒的。阿依古丽任叶皓东埋首在她胸前的温柔里。叶皓东的大手伸向那片幽密之处,阿依古丽按住他的大手。“别来了,人家感觉到你了,真的够了,都要被你拆散了,你的刚才不是都已经出来了吗?他怎么又这样了?”叶皓东一声不吭,继续干自己想干的事情。阿依古丽叹口气,扶着叶皓东的肩头,俩人一起倒下去…… 午饭时,叶鹰拎着两袋子盒饭领着小安安从外面回来。房间里俩人说了一阵子情话,这时候正打扫战场。叶皓东的内衣无论如何是穿不了了,只好直接套了个外套。里边光膀子,外穿休闲服施施然走了出来。房间里弥散着属于阿依古丽的淡淡芬芳和叶皓东男性的味道,阿依古丽不合时宜的欲盖弥彰把窗户打开通风。 叶鹰布置了一桌子菜招呼二人出来吃饭。 “怎么只有你自己回来了,你小子一动弹不得前呼后拥吗?”老爷子一边拿出一瓶新买的茅台,一边问道。 “这不是听说你们搬到这里,想着时间还够,就过来一下,一会儿就得走,他们全在宾馆等我呢,晚上飞奉城,哎,您怎么喝这个?” 叶鹰一笑:“小兔崽子,洋酒喝多了吧,茅台你还嫌?搁别人身上这时间富裕的很,搁你那,时间安排的够紧吧的。” 叶皓东尴尬一笑,明白老爷子暗指他刚才荒唐的时间长了点儿,这是小安安在一旁,不然老爷子不定往外放什么炮呢。他一笑分辨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您这个级别不是享受国家领导人待遇了吗?咋没有专供的建国五十年陈酿?” 没等叶鹰说话呢,阿依古丽快人快语道:“别说是五十年陈酿了,连瓶醋都得自己买,找营房管理处申请个烫房子,申请了半个月也没人管,倒是常常看到前后院的老将军们经常有人给他们送米送面,还有各种成箱的东西,咱们家搬来两个月了,什么也没见他们送。” 叶鹰举杯,叶皓东连忙拿起酒瓶满满斟了一杯。叶鹰一扬脖一饮而尽。皱眉道:“啥味道?” 叶皓东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喝,也喝出假来了。“不像是真的,但酒味儿还可以,仿茅台的酒估计没毒。”说完又倒了一杯。笑眯眯的又一饮而尽。仿佛刚才阿依古丽的几句话白说了。 “晚上飞奉城?你坐的哪国的班机?哦,对了,你小子有自己的私人专机,今晚能到钢城不?” 叶皓东点点头道:“钢城没有合适的起降机场,不然恨不得直接飞钢城才好,好在到奉城有人接送,应该没问题。” 叶鹰举起酒杯:“一路顺风,替我给你妈妈带好。” 跟依依不舍的阿依古丽挥手告别后,叶皓东钻进出租车,车轮缓缓向前直到阿依古丽挥手告别的身影看不见,叶皓东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掏出电话来,直接拨通了彭爱华的号码,言简意赅,我人在燕京,总参方面就不去了,没什么事情大家还是少打交道的好,毕竟不是一条道上的,至于原因,你先亲自来看看我爷爷家吧。他那句不是一条道上的,把老彭气个够呛想骂回去,叶皓东却已经挂上了电话。老彭放下电话自言自语,“这小子火气不小,坏事儿就坏在那帮掉钱眼里的政客小人身上。” 昆仑酒店大门口。叶皓东下了出租车衣衫不整的往里就走。门口保安一横身拦在他面前。“哎!说你呢,服装不整拒绝入内,你看不见啊?” 若是换在平时,叶皓东一笑置之给谢抚云打个电话了事,今儿这位爷明显心气儿不顺,暗想:怎么走的时候这孙子还“您好先生需要我帮您打车吗?”这一会儿功夫衣服破了几个地方,少了件内衣就不认识了,什么狗日的保安,在这样的地方干活儿你可以狗眼看人低,但绝对不能没眼色,得,爷心好,给你个教训帮你长长记性吧。抬手就是一记大嘴巴,把保安打了个跟头。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里边呼啦一下跑出几个大堂保安来,把叶皓东围在当中。好个叶大龙头,伸手端的了得,暗劲大师拳打脚踢顷刻之间就把几个只会些擒敌拳之类的花拳绣腿放倒在地。 “住手!那个人你再不住手我就报警了!” 叶皓东顺声音望去,很眼熟也很养眼的一美女,他仔细回忆了一下,申城,付若琳。何意闲的赌场里要搜自己身的那位mm。叶皓东故做不识,看看这位妹妹的眼色有多少进步。 付若琳的家就在燕京,结束了在申城的工作后,她就回到京城发展。到昆仑酒店工作已经近一年,也从大堂礼仪做到了大堂经理。让叶皓东没想到的是这姑娘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了,让他更没想到的是这姑娘虽然认出他来,却没有丝毫敬畏之意。反而吩咐保安把叶皓东团团围住,她拿起电话给某个大约是牛人的牛人致了个电。 “这位叶先生是吧,想不到会在燕京遇上你,不怕明告诉你,这次你惹了大麻烦了,衣着不整拒绝入内是我们酒店的规定,这些保安没有任何地方做错了,你无礼打人既违背了国法又触犯了我们酒店的规定,我希望你老老实实跟我们的保安去一趟保安室,等着警察来把你带走,别以为你那个黑道背景到哪里都好使,这里是首都,华夏就没有黑社会!” 叶皓东嘻嘻一笑:“又是美女与保安,又是我的衣服问题,不过美女这次你可冤枉我了,我这衣服没什么问题啊,班尼路,牌子啊。” 要说叶皓东也是闲的,存心恶心人付小妞。这厮这时只需掏出电话来给谢抚云打个电话,凭谢抚云昔日京城圈子一线衙内公主的身份,付若琳就是把总书记儿子找来,也得给她几分面子。但叶皓东就是没打这个电话,也没急着脱困往里闯,他是成心想看看付若琳这小妞找了个什么货色做靠山,又来挑战爷的衣着问题。 保安们忌惮叶皓东身手了得,看他不动地方也就乐得围而不打。就等着付若琳叫来的靠山和警察一到,就把叶皓东带走。 五分钟以后,发动机巨大的轰鸣声传来,一辆银灰色1966年福特野马车由远及近飞驰过来,到了近前司机一拉手刹,猛打方向,野马车一个漂亮的漂移停到酒店门前。车漂亮人更潇洒,野马的墨镜,钥匙链,牛仔靴,整个人透着飒飒英姿。叶皓东仔细打量却是个雌头货。 真的挺恨你们这帮投票的,让我总觉得自己写的还不够多不够好。你们这群懒惰的上帝,一个个看了书,投了票,却个个吝惜只言片语的鼓励,哪怕是在书评区里留下百十来个字的评语也好。让我知道哪里写的不好,哪里写的讨巧赢各位一笑。最后还是弱弱的加一句,投吧,我矫情着呢,高兴着呢。 第一七四章 老弟恭喜你打赢木板 叶皓东其实对车并不在行,但这款车他却是见过的。在当初的佛州州长卡尔家里。叶皓东觉得造型很狂野,提出试吧试吧,卡尔居然出人意料的拒绝了。顺便给他讲述了这款车的历史和它现在的稀有程度。这是一款因其狂躁的马力和不好操作性葬送过无数青年性命,却依然受到无数人热烈追捧的传奇车型。以至于后来合众国政府不得不勒令福特公司停止生产这种能耗大,造型过分狂野暴力的跑车。正是这个原因,那一年最后一款野马就成为了永恒的经典。因其超高的事故率,这款车的数量年年递减,到了九十年代整个北美地区也只剩下不足5千辆。叶皓东还知道好莱坞甚至曾专门为这款车请来尼古拉斯凯奇演了一部电影叫急速六十秒。 啧啧声中,叶皓东推开拦在身前的保安,凑到野马近前。手抚过银灰色的漆面。“好车,真是好车呀,六六年的野马,北美现存不足五千,全球不到一万辆,你这辆保持了原滋原味的狂野彪悍,整个车的状况也好,卖不卖?” 飒飒英姿的美女本来听他夸车头头是道,心情也不错来着。这妞儿一直自负自己对车的品味要高过京城纨绔圈子里任何一个人。那些玩法拉利,布加迪,兰博基尼之辈在她眼中都是俗不可耐的。叶皓东只说错了一句话,就把这妞儿的好心情给破坏了,就是那句卖不卖? “若琳,就是这小子当初在申城让你难堪了?打伤酒店保安的也是他?”付若琳点点头。她又冲叶皓东道:“哥们儿你够可以的,若琳多好的一女孩子啊,你也真干得出来,不就是让人搜搜你身吗,你至于跟一辍学供养十三个弟弟妹妹的小姑娘计较吗?” 没等叶皓东回答她呢,这妞儿的电话响了。“喂,我都到了,你跟我装什么孙子啊,你麻利儿的赶紧过来,这小子仗着身手好且横着呢,你过来把他干翻了,回头我请你嗨歌儿去。” 电话刚撂下。路口又传来一声跑车轰鸣声。一辆阿尔法罗密欧从高速档很快切换到低速档,车子的轰鸣声随即消失,红色跑车缓慢的开到野马女孩儿近前。车门一开,一个高大英挺的年轻人走下车来。 “谁啊,在哪呢?敢得罪我若琳妹妹后,还跑到咱家开的酒店门口拔闯儿?怎么着,人呢?” 一嘴的京片子,叶皓东以为这小子是冲这野马女孩儿来的,等他下车后,叶皓东才弄明白,这小子是冲着付若琳来的。刚才听野马女孩讲付若琳供养着十三个弟弟妹妹的事,叶皓东琢磨这里边肯定有事儿,因此生事儿的心思也就淡了许多。 “哎~你小子再看眼珠子就掉人家小姑娘身上了,往这儿看,爷在这等着你呢,怎么着,你是给这俩丫头拔闯儿的?” 青年有些意外于叶皓东的京味儿口音,上下打量了叶皓东一番,那目光里有毫不掩饰的轻蔑。“孙子,找死你也得先登个记,一会儿才能轮到你呢,不是说这小子是申城人吗?咋一嘴的京片子啊?看意思不大像咱圈儿里人,咋口气这么大?难道是无知者无畏?” “小崽子说话够操蛋的,你不是来给这俩妞儿拔闯儿的吗,你不是光说不练的嘴把式吧?” “今儿我不瓷了你,我都对不起你这张嘴。”青年嘴上说着,手上动作也跟上。一记冲天炮奔叶皓东眼眶而来。 叶皓东微微一歪头,让过眼眶,却用头直接狠狠撞在青年的拳头上。“小兔崽子,让你比老子长得帅。”叶大官人暗骂一句,这一下头槌足足用了八分力道。这厮打人的本事离绝顶境界十万八千里,观人的本事却已经炉火纯青。早看出这小子也是个花拳绣腿的草包。 青年的格斗经验居然挺丰富,拳头打在叶皓东头上就意识到要吃亏,连忙收了力道。身子退了一步,手却没受什么伤。青年并不气馁,一欺身又凑过来,这次攻击的方法换成了腿。叶皓东一眼认出这小子用的正是那个什么长白流跆拳道功夫。臭小子好好的华夏功夫不学,跟小棒子瞎起哄,这回给你个狠的,让你小子知道什么叫华夏国术。想到这,叶皓东把手臂立起,挡住青年的大腿,一个进步欺身,身手如电抓住了青年的前衣襟。二人之间差距不可以道里计,叶皓东对付他实在太轻松了,正要发力把青年举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皓东你快把人放下来,他是胡公子。” 叶皓东回头顺声音仔细看。竟一下没认出来说话之人。这声音很熟悉,人却是很陌生的一个女人。“你看什么呢?傻了吧,我是何林那,我去了韩国把该做的手术做完了,先不说这个,你怎么跟胡少动起手来了?” 叶皓东眼前是一个漂亮女人,除了身材略显高大点,整个人看上去真的是靓丽动人魅力十足。“你是何林?你小子还真做了啊?嘿嘿,以后不能管你叫小子了,得叫……” “还叫林妹妹就行,就像咱们过去在少管所时一样。”何林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叶皓东道:“你怎么跟胡少动起手来了?” “你们是朋友?”问这话的人有两个。叶皓东和那位胡少异口同声问道。 何林点点头对胡少道:“他叫叶皓东,我跟他是少管所时期的狱友,他这人特别仗义,当初若琳的事情他是不知道,如果知道一准儿能慷慨解囊。” “用他解个屁囊,何姐这事儿你别管了,你这个朋友嘴巴太贱了,今天我非得给他个深刻教训不可,别以为有两个破钱就牛1逼了,不是到了什么地方钱都好使的。” 野马女孩上来拉住何林:“何姐你别管他,胡小乔难得在若琳面前有个表现机会,咱们得成全他表现英雄气概的机会。” 已经到了下午,酒店门前开始陆陆续续有客人经过。胡小乔冲叶皓东叫号:“姓叶的,酒店里边就有健身馆,咱们进去比划比划,这块儿人来人往的不是那回事儿,你敢跟我进去不?” 叶皓东嘿嘿一笑:“小崽子,你还能咬我啊?” 何林还要劝阻,叶皓东一摆手阻止他,道:“正像你说的,这小子不坏,但不坏并不代表就不会吃亏,我今天跟别人生了点儿闲气,正好拿他撒撒气,也顺便给他个教训,让他知道跟小棒子学的那点玩意儿到了真格儿的时候,还不够好手塞牙缝儿的呢。” 叶皓东话说的又狂又大,其实他的年龄也并不比这个胡小乔大多少。充其量也就大个三两岁的样子。他这般拿大的范儿,是真一点余地没给何林留。何林也只好听之任之跟着走进去,想着必要时拦住叶皓东免得他闯下滔天大祸。何林要是知道叶皓东先前闯过的大祸,他也就不至于这么担心了。这个青年身份贵重总贵不过当时的总理公子赵阳吧。 再次动手时,胡小乔已经换上一身特刺激叶皓东殴人欲望的正规跆拳道服。看着做准备活动踢碎木板的胡小乔。叶皓东把手往脑后一放,一派轻松随意的走过来。“小子,恭喜你打赢了木板子,接下来你获得挑战哥的权利了。” 今天陪儿子看灯去。晚上还得喝顿酒,第二章会晚一些。不必特意等了。 第一七五章 顽主 今天在书评区又看见了朕射你捂嘴朋友的书评。他是第一个给大亨写千字书评的读者,作者在这里郑重告诉你,我从来没忘记你写的那个书评,那个拿这本书跟坏蛋做比较的书评。晚膳的对手实力强大,体重二百背阔三停,有一斤二锅头的酒量,不过在这里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那小子已经被我灌趴下了。看到红票增加,书友评语,读者打赏,心情格外高兴。宿醉之余神经错乱,码字质量和数量都不足道,望乞海涵。 言归正传,书接前文。 华夏人从来不乏娱乐精神。八部样板戏八亿人民看十年,其实说八部都多了,其中的沙家浜被拍成了两个版本,京戏版和交响乐版。京城之地,天子脚下,人文繁盛之所在。这里的人尤其擅长娱乐。过去的提笼架鸟熬鹰遛狗,今天的各种环路多少郎飙车,跟女明星男名模搞点花边新闻,投资个影视剧什么的,总之是闲不住的玩。所以在京城,这些大院子里走出来的红色豪门公子小姐们相互间的称呼叫‘顽主’。顽是顽强顽固顽皮顽劣的顽。主是人翁的主,这是一群真正的未来主人翁,至少天下大势不变,他们的地位就轻易不会改变。除非家族受到政局影响产生动荡。 纨绔子弟其实也是分种类的。顽强的从政了,顽固的愤青了,顽皮的讨厌但不招人恨,顽劣的数量最多,讨厌且招人恨,通常坏起来往往闹到天怒人怨。就是这种纨绔子弟把顽主的名声败坏个干干净净。让顽强顽固和顽皮们的名声跟着也臭大街了。叶皓东今天算是掏上了,他一下子遇上了两个顽皮的。 有的时候从顽皮到顽劣只隔一层纸的距离而已。胡小乔为博美人青睐,大有拿叶皓东做垫脚石之意,他是舍了把顽皮变成顽劣也要给叶皓东一个狠狠的教训。热身完毕,这小子酷酷的左右摇晃下头,脖子的关节发出嘎巴嘎巴声。 “来吧,打前先跟你说好了,打死打伤了你,你不见得有地儿说理去,到时候可别怪爷仗势欺人,你要现在认怂我还可以给你个机会,只要你跟我若林妹妹道个歉,她原谅你了,我就放过你。” 叶皓东双手托在脑后,一派轻松随意的看着他。“小崽子,我把手放到脑后跟你打,只要是我用手了,就算我输了,我当场给那个小丫头道歉。” 胡小乔之所以能很快找一身合适的跆拳道服装,是因为他学拳的道场就是开在这里的。此时此地已经聚集了大批长白流的学员。其中一名韩国籍教练站在人群的最前面也在观战。叶皓东放出的狂言,得罪的是这整整一道场的人。 忽的一声,胡小乔整个人身体离地,一记旋风腿打的漂亮利落。砰地一声,刚才还很漂亮利落的胡小乔摔的也够利落的,只是漂亮就欠奉了,用狼狈不堪来形容正合适。“高手临敌,脚不离地,腿不过膝。”叶皓东一边收回把胡小乔踢落的腿,一边拽的二五八万似地,说出这句话。他这一脚是留了情的,看在何林的面子上也不能下重手。 胡小乔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瞄了一眼一旁观战的韩国教练金永成,后者冲他表情严肃的点了一下头。这是鼓励他继续战斗的意思,同时也是在告诉他对手没什么了不起,小心点打,你一定行! “孙子,你别跟我这儿装大师,刚才是你家少爷不小心,让你捡了个便宜,论真本事你不是个儿。” 一旁看热闹的野马女孩这会儿可看出来胡小乔不是叶皓东对手了。她悄悄拿出电话,播了一组号码,看意思打算呼叫援兵了。叶皓东看她一眼,这丫头勇敢的举着电话对视回去,道:“够胆子你就继续在这狂下去。” 叶皓东看一眼腕表,“五点钟我得见一个人,这之前我一直有时间,可以一直逗你们玩下去。” 胡小乔利用他们对话的功夫恢复的差不多了,又勇敢的站到叶皓东面前,刚要继续动手,一旁观战的学员们突然闪开一条道,人群中,一个张扬的声音传来:“胡小乔,你草鸡了就草鸡,还打,你也不看看你什么水平,这哥们是暗劲层次的高手,放到社会上开武馆也是大师级的人物,打你这样的人家把手搁后边都是给你留面子呢,你要是不甘心,倒是可以求求我,哥们儿身边可是带着廖振国师傅呢,还有马春晓,你这丫头忒没劲了啊,打电话给你姐呢吧,有现成的准姐夫在这你不求,找你姐一个女流之辈,她能帮什么忙啊?” 野马女孩马春晓一瞪眼。“要你管,你谁姐夫啊?臭不要鼻子,我姐姐掐半拉眼角也看不上你这号的,神憎鬼厌姥姥不疼舅舅不爱说的就是你高雨泽这样的,你命里缺火,我姐姐命犯火龙,你们俩八字不合,当初老人定的什么约定早扔太平洋去了,也就是你自己还在这自作多情。” 被骂的狗血淋头,模样中规中矩的高雨泽居然一点不生气,笑眯眯的走过来,也没跟马春晓计较。而是直奔叶皓东而来。“你叫叶皓东?嘿嘿其实我也多余问你叫什么,你叫什么一点儿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爷看中了你的身手,来吧,到爷身边来工作,我手底下有一常春藤餐饮娱乐集团,在这个酒店旁边开了一夜总会,你小子这身手模样到那边做个鸭头正合适,爷一个月给你开一万,干好了往上翻十倍也保不齐,你今儿这事儿爷替你兜着了。”说完也不等叶皓东表态,他又掉头对马春晓和和胡小乔说道:“行了,都散了吧,今儿这事儿全看我面儿了,谁让哥哥动了爱才之心呢。” 啪的一声,滚瓜溜圆听在马春晓耳朵里清脆动听的大嘴巴狠狠揍在高雨泽脸上。“你大爷的,你哪只狗眼看老子有当鸭子头的潜质?他们俩小,老子不计较也就罢了,你他妈断奶的人了,说话也这么操蛋,打死你都是便宜你。”这话说的,照样一个不拉的全得罪了。 叶皓东这种疯狗般谁玩跟谁来的气势把这些个京师纨绔们震动够呛。纷纷暗想,这位爷整个一混不吝啊,高雨泽的话再操蛋,你小子再不爱听,你也不能一下子把在场人全得罪啊。这还真是个无知无畏的主儿,把高雨泽这个京城恶少中的佼佼者得罪这么狠,等一下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正琢磨着各自的心思呢,叶皓东接下来又有惊人之举,这厮看了一眼手表。“操蛋,快三点了,过会儿老赵头就来了,让他看见我跟一帮孩子在这置气,什么事儿也甭谈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一条黑影从高雨泽身后跃出,拦在叶皓东前方。是一个相貌平凡,身材适中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叶皓东注意到他的太阳穴略微往里缩一点,正是化劲大师要晋级前的征兆。这人再迈过一道坎儿,就是化劲大成跟刚子一个级别的武道大师了,这样的人可不是叶皓东能对抗的。叶皓东很光棍的往后退了两步,回到道场中间,眼睛四下一扫,也看出自己有多招人恨了。这厮嘿嘿一笑,也把电话掏出来。“给我两分钟,我找个人下来替我陪你们在这里玩游戏。”电话接通了,那边传来虎子闷呼呼的声音:“大哥,你在哪,怎么还不回来?”“八楼,健身房,两分钟内过来,不然你大哥要被人揍扁了。” 没用两分钟虎子就过来了。跟他一起过来的还有刚子和小萝莉。刚子也过来自然是因为关心皓东哥,小萝莉却是一听说叶皓东跟人打架,这小暴力份子格外兴奋,吵着闹着就跟下来了。三个人到的时候正听到被叶皓东打迷糊的高雨泽苏醒后的第一句话:“老廖,给我把这个兔崽子腿掰下来插屁1眼里,然后塞车里,带回去我要慢慢折磨死他,我要让他一寸一……啪的一声巴掌响和一句话同时响起打断了他的话。“别打死人!”这厮又被打翻在地。在他身边是怒目金刚般的虎子正缓缓把手放下。巴掌是虎子打的,话却是叶皓东说的。 高雨泽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咳嗽一声,嘴里连血沫子带槽牙吐了一大口。“哎哟~可把我打着了,我不管你是谁,总之我要你全家死绝户,我才能出来这口气。”这厮奋不顾身冲到叶皓东面前,眼中喷着怒火,跟叶皓东对视,咬牙切齿的说道。 叶皓东笑眯眯看着他的狼狈样,对高雨泽的怒火,他做出的回应是眼里只有轻蔑,转身就走。“刚子跟我走,小虎妞在这儿替你师傅陪他们做游戏,记住了,那一男一女不要为难,这些跆拳道高手和这孙子的人、打断个胳膊腿儿的没事儿,就是别弄出人命来,我一会儿见完老赵头咱们就回钢城,别因为这怂玩意耽误了行程。” 高雨泽望着叶皓东嚣张的背影,气的火冒三丈,示意手下的廖振国追上去。廖振国神情严肃的看着面前如山耸立的虎子,摇摇头,拒绝了面子严重受损已经失去理智的高雨泽的命令。 “你功夫已经练到血上面了,下一步入了骨髓,你就是宗师级的人物,但也只是宗师的门槛而已,跟我比你还差的太远了,她算我半个徒弟,你们俩境界相当,倒是可以比划比划,我大哥说让我们陪你们玩一会儿,那咱们就得玩一会儿,你们谁刚才想收拾我大哥的,现在可以随便往我身上招呼,来吧,可以开始了。”虎子轻蔑的看着廖振国正如叶皓东轻蔑的看着高雨泽。 到了这时候,这些个顽皮顽劣的纨绔们还看不出叶皓东不是一般人,那他们就不是纨绔了,而是玩死。 “得!算你大哥狠,行了吧,不过你们也别得意,等我姐过来的,有你们傻眼的时候。”率先光棍的认栽者是野马女孩马春晓。紧接着胡小乔也默默退出场子。虎子身上的气势有意外放,粗通武道者都能感受得到。胡小乔这时候早明白自己过去自封为高手有些坐井观天了。他一直热爱武道,几年前迷上跆拳道的,练得稍有进境就开始四处找人比武,结果还连战连捷,甚至还战胜过公安部几个外勤特委,这才让他的自信心膨胀到今天的无知境界。这会儿他感知虎子身上的强者气息,那可真是不动如山霸气滔天巨浪的气势,这样的人根本不必动手,一个眼神就足以让自己崩溃。看着场中的虎子,胡小乔不由自主的想到这些。“这家伙的功夫太高了,哥们儿二百个上去也白搭,我这就给我师父打个电话,让他来对付这大个儿。”这句话是冲着马春晓说的,眼睛却看着付若琳。 第一七六章 大人物 什么样的人才算作大人物?有的人认为自己就是大人物,可大家不那么认为。这种人叫妄自尊大,十分要不得,例如高雨泽。有的人大家都认为他是大人物,可他自己知道自己只是大人物手中的线偶,动静之间半点不随心。这样的人也有很多,最典型的就是资本主义国家那些政客们。大人物者,喜怒随心,自由自主,谈笑定人生死,不敬天地人鬼神佛,却予取予求无不应验。高雨泽无力的猖狂反衬出叶皓东狂傲的强大。二者之间一个是妄自尊大的伪大人物,一个是成竹在胸挥洒自如的真豪杰。二人拿来对比,高下立判。 申城一别之后,何林回到京城。去韩国做完手术后,她回到国内继续做造型师。前一阵子国家电视台搞了一个常春藤杯造型师大赛。何林参赛后,以其高超的技艺和绝妙的创意一炮打响。一夜成名后更得贵人相助在京城开了一家造型工作室。她的传奇经历和高超技术受到了京城豪门公子小姐圈儿里人的热烈追捧。她再不是当年那个动不动就甩大鼻涕,见人三分羞的林妹妹。见多了社会法则的残酷,她更明白了叶皓东当年对他说过的话,无论你作何选择,眼泪帮不了你。现在的何林眼界大开社会地位急升,对于京城公子小姐圈子里的这些顽主们的秉性和能量,她再清楚不过。 何林一直自认为已经把叶皓东看的很高。从少年相识起,叶皓东就一直是他们中间力量和智慧的佼佼者。何林从那时起就认定叶皓东日后肯定不凡。经历过申城赌场事件,她认识到了叶皓东的财力和影响力,不过在见识过京城这些少爷小姐的格局架势后,在她心底里形成的印象是,叶皓东还是远远不够资格跟这些公子小姐们为敌的。在这个国家,只有财力没有权利,就跟待宰的肥猪没多大区别。她想象力再丰富,也不敢想像叶皓东如今在西方世界已经是玩偶背后操线人级别的大亨。 叶皓东就这样走了,走的堂而皇之,蛮不讲理。面对虎子的挑衅,马春晓选择了暂时的退让,打的主意却是等她姐姐来再找回场子。胡小乔也撤了一步,他找的帮手是他的跆拳道师傅,长白流的流主金度勋。只剩下还在叫嚣要杀叶皓东全家的高雨泽在那不服不忿。现在就看廖振国的了,是战是退?战?战不得!退?还要问问人家答应不。 “三爷,您别说这些没用的,这个人很厉害,我师傅也未必能胜他,我跟他的差距就更大了,咱们最好还是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好。” 第90节 廖振国终于还是没有勇气在虎子面前动武。他这一步的退缩让虎子由此认定此人武道修为止于此境。廖振国打算带着叫嚷着要给叶皓东好看的高雨泽离去。虎子冷哼一声。“就这么走了?” 廖振国回头问:“你想怎么样?须知做人得饶人处且饶人,为日后留三分余地没坏……” “我大哥说的话很难理解吗?他要杀我大哥全家,我大哥只要你们胳膊断腿折,这还不是给你们留了余地?” 虎子闲庭信步逼近廖振国和高雨泽。这会儿高雨泽已经明白廖振国跟人家比相去甚远,叶皓东眼中的蔑视让他意识到人家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甚至连他的背景都不想知道。这位京师恶少想明白这一节,顿时没了刚才的气势。瑟瑟缩缩往廖振国身后躲。让他万万想不到的是,廖振国突然转身一把擒住他的右臂,发力一抖,高雨泽的右臂发出嘎巴一声,看意思竟似被廖振国抖断了。廖振国神色不变,不理这厮痛苦的惨嚎。眼睛盯着不动如山却给他带来莫大压力的虎子。“这样可够了?” 虎子无视高雨泽怨毒的目光,神情木然点点头。“你自己呢?”廖振国先扶高雨泽到电梯门口。虎子既然已经点头放过高雨泽,自然不会拦着。“三爷,我知道你心里恨上我了,觉得我怕了他,甚至觉得我很没用,不瞒你说,跟这个人比我的确很没用,但请你记住我的话,我走以后你不要再妄想报复那个叫叶皓东的年轻人,能让两位绝顶大宗师俯首听命的人绝不是你能招惹的,你的胳膊不算什么大问题,骨折而已,很快就能恢复,如果让他亲自下手,你这辈子余下的时间就只能靠一只左手度日了,回去以后告诉我师傅,就说我回老家了。”说完这几句话,他把不领情也不以为然的高雨泽一把推进电梯,转身迎着虎子走了回来。 这就是武者雄心,遇绝世高手,虽明知不敌却愤而迎上,如果没有这样的大勇精神绝难攀登武道巅峰。 “您的大名应该不叫虎子吧?”廖振国安顿了高雨泽后转回身来到虎子面前。 “杨军虎。”“廖振国,形意拳大宗师高歌军门下,请杨师傅指点几手。” “我只出一拳,你可以抵挡也可以躲避,不管你作何选择,一拳之后随便你离开。” “请赐招!”廖振国神情中似有几分悲壮。后撤一步亮出架势,正是形意拳中的虎形起手式。虎子肩头不见晃动,只脚下大脚指抠地,身子平直的往前一窜,呼的一拳直击廖振国胸膛。廖振国想不到虎子的动作如此神速且突然。他之前一直盯着虎子的肩头,一般功夫高手有动作之前,肩头往往最先晃动,却没想到虎子居然可以做到肩头不动,只凭脚底的肌肉和大脚趾的力量就可以完成如此迅速的扑击动作。 巨拳临胸,廖振国正面临选择。是躲避还是迎击?一瞬间廖振国作出判断,不可力敌!他横身一转,猛的侧身一倒,虎子的拳头堪堪扫中他的衣襟而过。廖振国被这一下带动,身体失去重心,摔倒在地。他人倒下了心情却是兴奋的,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如果跟对方硬碰硬,说不定已经被打碎手骨,落个终身残废。廖振国暗自庆幸如是想到。 “从你站回到我面前的一刻起,我就决定不为难你,因为无论如何你至少是个真正的武者,打出这一拳时,我有意给你留下一个选择的机会,躲避还是硬接的确很难选择,你几乎没怎么犹豫就选择了躲避,我要告诉你的是,你虽然躲过有可能让你成为残废的重拳,却也错过了一个感受大宗师拳意的绝佳良机,这样的机会往往就是晋级的良机。”虎子说完,转身负手而立,再不看神色略显迷茫的廖振国。 “还有谁想切磋的?”回答他的是现场一片沉默。 虎子带着江心月准备离开。走到电梯口时身后马春晓大声问他:“哎!大个子,你回去告诉你大哥,这件事儿还没完呢,可着四九城你打听去,我们几个人是什么人?你要以为拳头厉害就可以在京城里立棍儿拔闯,你们就错了,最不济还有几十万部队和满大街的人民公安能治你们呢,另外,别怨我没提醒你,高雨泽走了很快就会回来,我姐姐一会儿也得来,胡小乔的师傅也不是吃素的,总之你们是捅了马蜂窝了,准备挨蛰吧。” 叶皓东回到房间里后,注意到谢抚云正在卫生间给儿子闺女洗澡,这厮有点心虚,直奔卧室想着先找一身衣服对付上。正瞎乱翻呢,突听身后谢抚云诧异的口气问道:“不是去看爷爷吗?怎么搞的这么狼狈,你身上的味道有点怪啊,好像是一种从没闻到过的香水的味道,很好闻,淡淡静静的,却有隽永弥新的感觉。” “是阿依古丽的体香。”到了现在隐瞒只会让谢抚云的报复来的更猛烈,叶皓东这厮很光棍的承认见了阿依古丽。 “这阿依古丽也太夸张了吧,咯咯,快老实交代你们俩做了几次?她肯定快憋疯了,不然怎么可能把你衣服扯成这个样子。”谢抚云上下打量叶皓东半天,忍不住掩嘴咯咯娇笑。“别老是鬼鬼祟祟的,真不想我生气,你就只爱我一个,其他的全辞了,你不是还做不到吗?吃你的醋?我也得吃得起才行啊,早没那个闲情逸致了,你呀,只要队伍不扩大,编制内的你随便吧,别再弄的跟偷吃似地,看着就让人不踏实,婉彤去给鞍山的妈妈买东西了,你好好想想妈妈喜欢什么,让她带回来。”说完,谢抚云抱着儿子钢蛋儿又回了卫生间,小彤彤正坐在浴盆里伸手够水中的小鸭子,谢抚云把她也抱出来,麻利的给孩子穿衣服。 “老娘看到孙子孙女就够她乐的了。”叶皓东凑过来帮忙,笑嘻嘻说道。“一会儿赵老过来,我约了他在楼下见面,你下去见一面不?” “何必一定要见面呢?老来丧子人生至悲,你这个凶手躲他还来不及,怎么还想着自己送上门来?”谢抚云抢过叶皓东手里的小裤子,速度给小彤彤穿上,把孩子交给叶皓东,然后才轮到自己的儿子钢蛋儿。“你是想跟人家相逢一笑泯恩仇还是回来耀武扬威显示你叶大老板天不怕地不怕的威风的?” “如果是冲着赵阳,这件事我一句软乎话都不会说,但赵老爷子在位置上期间对国家是有大贡献的,他是位少见的敢为事,又有手段把事情做好的人,我打心眼里尊重他,冲这一点,我就没打算一直躲着他,他老人家能放出话来只论是非不计恩怨,那我就跟他论论是非去,大不了是打是骂由着他出口气,反正我叶皓东也就这么大过错儿,总罪不至死吧。 下午四点半,昆仑酒店一楼大厅内气氛突然变的庄严肃穆,身着黑色制服的年轻人接管了这里的安保工作,警车开道在前,一队车队缓缓驶来,刚刚赋闲在家数个月的前总理赵继东乘车来到这里。与此同时,另一边高雨泽简单吊了个绷带后,集合了手下人马也刚好赶到这里。双方车队在门前遇个正着。 红票今天过1800,当加更以报读者。 第一七七章 一物降一物 小时候玩过一种百兽棋,象,狮,虎,豹,狼,狗,猫,鼠。象吃狮,狮吃虎,虎吃豹,豹吃狼,以此类推循环到鼠钻象。这种情形有些像我们今天的社会。大象就是政府,狮群就是军队,老虎则是管理者高官,豹是高官的子孙后代,狼群是警察,狗是治安城管,猫是医、检、法、国、地、税、人民教师、黑社会;老鼠是最底层的百姓。政府是个笼统的词汇,没什么作威作福的威力,甚至他某种程度上说还真是代表着国家和人民的利益。狮群是军队,是政府稳定存在的基础,枪杆子里出政权不是白说的,所以军队的倾向往往可以决定管理者的归属,接着就轮到百兽之王了,老虎是动物世界里最强大的食肉动物,它代表了最大的权利执行者,就是高官们了。高官们的儿孙等亲属则划归到豹子的档次上,这些人的克星就是高官。 作为资深豹子,高雨泽今儿算是抄上了。尽管他遇上的是一头垂暮之年的老老虎,但虎老雄风在,依然不是他这头小豹子可以抗衡的。 “你们要干什么?你不是高一凡的儿子吗?你带着这么多人拿着这些东西想干什么去?”车队遇阻,赵继东从车上踱步下来,分开围堵住高雨泽一伙的安保人员,走到高雨泽面前。威严的问道。“我问你话呢?你听不到吗?这里是什么地方?谁给你的权利,让你可以带着这么多人在这撒野?是你那个当副总理的老子吗?” 高雨泽的屁都吓凉了。怎么会这么倒霉,偏偏在这里遇上赵继东了呢?这位老爷子可是有名的扶棺上任的铁腕政治家,自己这个招摇法儿,犯到他手里,回头让家里老爷子知道,那后果……正合计呢。赵继东见他唯唯诺诺就是不说话,老爷子动怒了。“我在问你话呢!说,你带着些人来是冲谁来的?”“叶皓东”。高雨泽脑子都停摆了,下意识喊出这句话。让他万万想不到的是,赵继东听完这个名字居然笑了。 “凭你?嘿嘿,年轻人的事情我这个退休老头是弄不懂的,你还打算带着这些人进去吗?”赵继东的脸色居然缓和了很多,而且眼神中的怒意全消,取而代之的是蔑视和幸灾乐祸。老爷子本打算给高雨泽一个狠狠的教训,一听到这小子正在找叶皓东的麻烦,立即改了主意。这老爷子明知道高雨泽不是叶皓东的对手,但一想到这小子那个军界最年轻的少将老叔和他那个当过外交部长的副总理老爹,老爷子的心思就活泛了,这帮祸国殃民的败类跟那个混小子之间干一架才好呢,最好叶皓东这个捅破天的混小子能把这些人全拾掇了才痛快。 赵继东的态度转变让高雨泽如蒙大赦,忙带着众手下仓皇离去。 酒店休闲咖啡吧里,已经不再受举世瞩目的退休老头和生怕受到举世瞩目的叶皓东,正演着一出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戏码。俩人的表情都假假的,有点国台新闻里的外交辞令的意思。我们两国和两国人民有着源远流长的友谊……华日之间……假的让人呕吐。 老来丧子,幕后黑手就在眼前,即便是圣人,也做不到只论是非不计恩怨。但是如果这个幕后黑手掌握了左右国家发展速度的力量时,对于一心把国家放在第一位的赵继东而言,这一点他必须做到。即便是他已经勉强接受并口头谅解了叶皓东。内心里他不追究高雨泽的行为之举,未必不是对叶皓东的一种间接报复,只不过这种形式的报复是双方都可接受的。 一部新闻采访车停到昆仑大酒店门口。车门一开,美丽动人的女主播马春暖从车里走出。身后跟着一个彪悍精干三十左右的青年男子,如果虎子在此的话,一定会认得这个青年男子正是公安部特委缉查员楚烈。马春暖手里举着电话,电话里是马春晓的声音:“姐,你先等会儿再带楚哥上来,赵大爷过来了,正跟那小子谈话呢,看意思用不了多大功夫,等老赵头走了你再进来哈。”马春暖挂断电话,眼波流转看一眼身后的楚烈。“赵总理在里边呢,咱们先等一等,晓晓说那个人的功夫很厉害,廖振国连一拳都接不下来呢。” 楚烈故作吃惊的:“啊!这样的话我也肯定不是人家的对手,那我只好回去了。”说完转身就往车里走。 马春暖娇滴滴的声音在后边幽幽传来:“他说托你照顾我的,你就是这么照顾的?让你替我妹妹撑个腰,你堂堂公安部委高级特委,武警部队特警管理中心训务部主任,还一个什么头衔来着……马春暖的气质是美丽大方高贵典雅型的,是那种气质与美丽并重的女子。这样的女子故作小女儿态,其杀伤力指数不可以道里计。最重要的是她提到了他。这个他对于楚烈而言却是个终身难忘的记忆。对手?恩人?反正很复杂就是了。 “李虎丘啊李虎丘,你一拍屁股走了就走了呗,老子都躲到武警总队特警训练中心了,还是被你逮到做这趟苦差,我哪是追捕你的人啊,根本就是帮你看着女人的大管家。”垂头丧气的楚烈施施然走回来。看着一脸幸福回忆状的马春暖嘟嘟囔囔道。 “你那叫活该,愿赌服输这都是你应该做的,人家都跑到你老窝里了,你还让他跑了,你不当这个苦差谁当,再说了,小的时候你不是挺喜欢保护我的吗?十七岁那年你不是跟我说要给我当一辈子哥哥吗?”马春暖一拍楚烈肩膀,调皮的说道。 “得,你什么也甭说了,这二百来斤儿我豁出去了,你说怎么着咱就怎么着还不成吗?”楚烈最怕她翻起这段儿小肠儿。忙不迭的投降道。“晓晓真的说廖振国连那个人一拳也接不下来?” 马春暖笑道:“你还当真以为我让你跟来是打架的啊?你把我跟晓晓划等号了吧?带你过来,一来是预防万一,二来是晓晓千叮咛万嘱咐的,这丫头想见你的心思多过请你助拳的意思,她的想法你还不明白?” 楚烈摇摇头:“我当兵那年她才上幼儿园,隔着代沟呢,她一小丫头的心思,我哪明白去啊?” “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是怕明白了以后成我妹夫了,就得管我叫姐,到时候咱俩就来个大调个儿。” 酒店大门一开,赵继东在安保人员的簇拥下离去。马春暖冲楚烈一笑:“到咱们了,走吧,别渗着了。”她的笑容在楚烈眼中绽放出春暖花开的感觉,很舒服很阳光。他立刻想到了让这张笑脸的主人痴心不悔的那个男人,我背她走那条胡同十二年,她只把我当成哥哥,那小子只抱了她从那走了一次,她就成了他的人了。真他娘的没天理。 十年前的京城顽主圈子里有四大天娇。凤凰,春日,落雁,问鱼。凤凰是谢抚云,春日是马春暖。(至于另外二位跟本书无关略过不提。) 因此谢抚云跟马春暖是认识的。当谢抚云和马春暖相隔十年再相见时,二人都轻易认出了对方,俩人都瞪大眼睛露出不可思议之色。打开门的谢抚云一身方便哺乳的专用家居服,脸上身上焕发着母性的光彩,整个一个幸福的新妈妈形象。在这一刻,马春暖打量她全身上下,竟没发现半点女王本色。相比较谢抚云,马春暖的变化则更多体现在气质上。十年前的马春暖是顽主里的顽固派,她的气质总是冷静的,严谨不带半点情感色彩,仿佛任何男人都难入她法眼,爱情这个词就算落到出家为道的何问鱼身上,也轮不到她身上。现在的她完全变了,尽管看起来依旧是往昔的落落大方姿容端庄,但身为昔日对手,谢抚云仍敏感的捕捉到了她气质里的变化,马春暖的气韵神态让谢抚云想起了少女怀春妩媚动人八个字。很强烈的感觉,说不出原因却很肯定她一定恋爱了。对于楚烈,谢抚云只淡淡的扫一眼,还是那个跟屁虫,看他的样子就不是马春暖的真命天子。 “抚云!怎么会是你啊?这个套房住的不是姓叶的吗?”马春暖愣了片刻后恢复神智,惊讶的看着昔日故人。 “叶皓东是吧,他是我老公。”谢抚云警惕的,不带半点昔日情意,甚至有些酸意的回答道。叶皓东对女人的吸引力和马春暖超高的品味,引起了谢抚云莫名奇妙的浮想联翩。那个混蛋什么时候招惹上她了?难道我还要跟终身大敌做姐妹? “你嫁人啦?怎么可能啊?得要什么人才配得上我们的凤凰女王啊,我记得大学时候有一个自命不凡的某市市长公子想去追你,结果到你面前,被你只用了一个眼神,就弄的那个平常小八哥似地学生会主席连话都说不出,紧张的一头汗跑回来,从那以后就没见过哪个男生在你面前有自信的,这叶皓东是什么人啊,居然有本事抱得美人归?” 马春暖提起叶皓东这个名字时的陌生感和距离感消除了谢抚云的不爽。她换了个态度,热情的把马春暖让进套房。正这时马春暖的电话响了。“姐,你到了吧,我在健身房呢,刚才把那个叶皓东堵在电梯里,用话一激他,他就跟来了,现在他带着两个大个子和一个小丫头正在健身房等你们呢。” 第一七八章 较量 岁月沉默如刀。时光飞逝,红颜悲白发。岁月流转,柏林墙轰然倒塌。如刀岁月在脸上刻下印痕,也为心灵打开自由之门。生命寂寞如雪。冬雪寂寞,于无声处滋润大地,妆点红尘,却无雷声相伴。马春暖,你脸上未见岁月痕迹,心中的雪看来也已融化,是谁妆点了你的生命?少年时你写的诗我虽然一向表现的不以为然,其实内心里我是钦佩你的冷静和你的思想的。 那首小诗是马春暖高中时期写的,作为圈子里标新立异的一面旗帜,她的诗词在那个时期很有市场。这番话是谢抚云看着马春暖的背影说的。正如十年前一样,她对她的钦佩永远不会当面说出口。十年岁月,沉默如刀。把女王变成贤妻良母,寂寞如雪的女诗人变身热恋小女人。这话让叶皓东来总结,一准儿得这么说,这狗日的岁月还真他妈的像把手术刀。 苏婉彤已经采购归来。谢抚云交代她看孩子,她自己穿好衣服循着刚告辞的马春暖的脚步追了出去。 叶皓东象征性送赵继东到大堂。领着刚子回房间,在电梯口正遇上特意来堵他的马春晓和胡小乔。 “之前还真小瞧你了,敢情你还是一有背景的,不过你就算有天大的背景也没用,圈子里有圈子里的规矩,姑奶奶今儿丢的面子不找补回来,你就是赵总理的亲儿子也白搭,反正咱没干什么天怒人怨的出格儿事,我找了个高手想跟你那个兄弟切磋切磋,不怕先告诉你一声,我找的高手是武警总队的国术总教练,廖振国在他面前渣都不是,你那个兄弟敢跟他较量一番吗?” 马春晓素手一伸,精致的小手让人想起橱窗里的手模。春葱般的指尖快点到叶皓东的鼻尖。昂着颈子,眼睛里神态中挑衅的意味十足。这样一个没被宠坏却被宠的刁蛮可爱的小丫头,对于美人计加身百试百灵的叶皓东而言基本没有拒绝的可能。这厮笑嘻嘻点点头,回头吩咐刚子,让虎子带小萝莉下来。 在健身房的跆拳道场叶皓东还见到了胡小乔的师傅,牛气冲天的韩国人,跆拳道长白流的流主金度勋。 “你就是叶皓东?听说你替我出手教训了徒弟?你还说跆拳道都是花拳绣腿的花架子?”单眼皮,脸部棱角分明,神态很威严的金度勋上下打量着面前吊儿郎当的华夏青年。 凶猛如虎,狡诈如狐,进退如风,跆拳道的打法其实有它实用的一面。比赛是一个层次,玩票又是一个层次,如果是以生死搏击的实战为目标,跆拳道也并非全是花架子。武道高手修炼到一定层次都懂得去伪存真,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道理。所以,如果拿以往的老眼光看金度勋是不合适的。这个人还是很有几把刷子的。只不过要分跟谁比较。 叶皓东还没说话,道场入口处一个声音传来,阻断了叶皓东和金度勋的对话。 “你把自己创造的跆拳道流派称作长白流,我问问你长白是什么意思?”声到人到,楚烈跟在马春暖步履沉重走进道场。“您也在这里,多谢您上次手下留情,死里逃生,有机会我却还想跟您请教。”楚烈径直来到虎子面前深施一礼。对于牛气哄哄的金度勋熟视无睹。 马春晓看到他们进门欢快的凑上去,悄悄跟她姐递了个大拇指的手势。听到楚烈用这样的口气跟杨军虎讲话,顿时傻了眼。暗道不好,原来楚大哥曾经败给过那个人。还以为给这个武疯子找了个高手过招,他一定会高兴,没想到却找了个打不赢的。这可如何是好啊。 “你跟上次比进步很多,境界够了,但实战的考验太少,你的拳意里还缺少一个灵魂,我的拳意是霸气,我有个师侄跟你境界相当,他的拳意是杀气,如果你现在跟他动手,尽管境界相当,我却可以断言,死的一定是你,所以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你的拳意,多跟顶尖高手过招才会有帮助。” 几句话说的楚烈豁然开朗,接着又陷入思索。他一直奇怪自己的力量已经跟师傅相当,连师傅也说他如今的境界已不在自己之下,可师徒切磋之时,师傅只需拿出气势来,总能稳稳占据上风。师傅的拳意是进退自如连绵不绝的气势。我的呢?我该从何处求呢? “一派胡言,拳道最高境界就是行拳劲壮气血,内外兼修浑身练得敏感坚硬,蝇不能落,羽不能沾,哪有你们说的那般神神幻幻。” “这番话是一百五十多年前高丽跆拳道大师朴志宇跟太极宗师杨露禅比武之后,杨露禅说的,后来被朴志宇传回高丽,成为跆拳道的经典,虽说是剽窃我华夏宗师的话,但你们其实只学得了皮毛,当时的杨露禅还远未达到他拳道的巅峰境界,那一仗十年之后,杨露禅还说过一句话,拳道之巅在于意境,身体修炼有尽头,意境的修为没有尽头。”楚烈向虎子抱拳施礼,又跟叶皓东微笑致意后,转身来到金度勋面前。 “东亚地区各国受华夏文化影响深远,许多东西都是从华夏引入的,我泱泱华夏本就是海纳百川之国,对于先进经验和先进文化从不吝施恩于周边诸国,武道一途同样如此,你曾在京城夸口说大韩民族创造了世界上最强的武道跆拳道,却把我太极宗师杨露禅武道未成时的一句话奉为经典,真是无知无畏的可怜了,还是那句话,在我把你打趴下以前,你先告诉我长白二字是什么意思?” 金度勋脸色数变。“长白山是我大韩民族的圣山,我的流派之名由此而来,至于你说的杨露禅对朴大师说过什么话,完全是捏造的。” “跆拳道起源于朝鲜半岛,由花郎道发展而成,至今已近千年,有非常好的精神内涵和锻炼实战的效果,但它演变成今天的跆拳道,却曾深受华夏和日本武道的影响,比如一百年前的跆拳道大师崔泓熙将军早年在留学日本时,学习了日本松涛馆流空手道,并融入到跆拳道中去,因此在跆拳道的型中,可以看到少数松涛馆流的手部招式,学习人家的本领绝不丢人,丢人的是学到了以后就自称是自创的,这就不是一个优秀的武道家该有的胸襟了,你说呢?” 金度勋恼羞成怒。“拳脚上见事实!”说罢,飞起一腿直奔楚烈。 楚烈轻蔑的看着他,身体纹丝不动,一边举起单手格挡,一边继续说道:“八年前‘拳圣’李奎衍大师来到京城跟我师傅切磋技艺,比武结果我师傅以一招单挂随身转将李师傅推翻在地,却也未能将李师傅如何,当时他曾说道,自己刚进宗师境界,拳意未成就来挑战董大师,是冒失之举,多谢手下留情,其实我师傅当时也已经尽力,再战下去未必不是一场平局,李师傅却毫不吝惜虚荣说明自己一招之失,其胸襟气魄跟足下比较真是有天渊之别,你作为清江道学过拳的人却没学到李师傅半点风范,只学了一肚子的虚伪狂妄,只区区暗劲大成的境界就敢妄想武道巅峰,难怪李师傅要把你驱逐出他的道场,让你在韩国跆拳道界没法混了,才来到华夏行骗。” 说话的功夫,金度勋的腿已经被楚烈单手格断,正痛苦的倒在地上挣扎,楚烈说这些话的时候其实是蹲在地上对他说的。 叶皓东听到那句区区暗劲大成的境界时心情格外郁闷,看到这个暗劲大成的人被楚烈一招打断腿骨,心情更加郁闷。想到自己平日里威风凛凛的把一个圆满大宗师和一个绝顶大宗师揍的团团转,心中又升起一股暖意和得意。操,有什么了不起的,这样的宗师老子一顿揍俩。 仗打完了,接着该算账了。叶皓东笑眯眯把目光投向被胡小乔拉来观战的付若琳。 何林站了出来,拦住叶皓东。“皓东,我有几句话要说,我知道你现在是天大的人物,未必还在乎咱们当年少管所的情分,但我还是愿意相信那个狂放自如真诚善良的叶皓东没有变,所以我就算冒着被你羞辱的可能,还是要自不量力跟你说这几句话,你肯听吗?” 叶皓东挠挠头,看一眼拦在付若琳身前,胡小乔横刀立马,马春晓跃跃欲试,看到一旁跃跃欲试的马春晓的时候,叶皓东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两眼她身边的那位传说中的姐姐,心底暗赞这娘们的姿容风采不在抚云之下。“靠,搞的我像个大坏蛋了,这事儿又不是我先引起的。” “你是酒店的客人,保安为难你,只需拿出住宿的门牌,他自然会放你进去,你一个能跟赵总理坐一起喝咖啡的大人物却容不下一个普通保安的几句诘难,搞出这些是非不怨你,难道还怨我妹妹她们吗?”说话的是那位气质美女马春暖。胡小乔和马春晓一起点头表示赞同。 叶皓东被说的嘿嘿一笑,也看不出生气。“你是哪位?” 马春暖这时候终于有机会好好打量一下这个男人。从叶皓东的眸子里她看到的是不含欲念的清澈和玩世不恭的笑意。这肯定是个特别的男人,不然也不会让谢抚云这天之骄女甘心为他生孩子。若拿他跟那个傻瓜比较谁更厉害呢?自己这辈子跟谢抚云的较量还真是难分胜负呢。 “你就是抚云的男人叶皓东吧,我叫马春暖,是抚云的大学同学,也算半个发小,我想谢抚云看中的男人应该不是个没有风度为难人小姑娘之辈吧?” 叶皓东点点头,道一声幸会。又对何林说道:“你跟他们很熟吗?这小丫头的故事你知道吗?知道的话跟我说说是咋回事,保不齐咱也能出把子力气呢,我琢磨这肯定不是钱的事儿,你们当中没有缺钱的主儿,就算没钱你们只要喊一声,大把人等着爱心奉献,说说看,这小丫头咋就让你们这么喜欢同情?” 我们越来越接近故事的高潮,这真是很让人期待的过程。 如果你在追看,请在收藏后书评区留下足迹,让我感受得到你的认可,如果你在追看并且投票,我更想知道是谁在让我没有得到多少推荐的情况下红票依旧在顽强增长。最后还要谢谢各位的捧场。再啰嗦一句把字数凑到3500.在书评区又看见了漫步森林的帖子,他是很早就开始追看大亨的读者了,很久未见新年愉快!还有可大可小,还有减肥的同时用手机追看投票的schiffer,还有ben_luo书友,仔仔乖哦等等很多。好吧字数够了,跟我联络比较频繁的几位我就不一一提及了,总之一句话,作者对你们的支持心中有数,唯一的报答就是认真把这本书完本。 第一七九章 执着和上下半场的较量 大般若经曾有言:众生虚妄的“执着”是很多的,主要是“我执”和“法执”。简单地说:“我执”就是固执常一不变的主宰之“我”,从而产生种种“我见”。“法执”就是固执外境实有,从而产生虚妄分别的“法见”。后亦以“执着”谓固执而不知变通。这段话的意思是劝人莫因执着而入心魔。换句话说就是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凡事别太较真儿。有一种人,走正确的路做正确的事,却备受误解,甚至饱受迫害,依旧不改其志。这样的人是搏击现实的斗士。是忠实于理想,为之执着奋斗的行者。 如果我执着的是正义的为何要变通?如果我是错的那法律和正义该置于何地? 付若琳的故事就是一个跟执着有关的故事。这两句振聋发聩直指人心的答大般若经之两问,就出自她父亲付伟平之口。 付伟平,四十八岁,五年前就职于晋省平城煤矿集团,任大兴坑煤矿矿长。五年前,大兴坑煤矿发生了一场矿难。一场人祸引发的爆炸事故掩埋了二十九名矿工的生命。事故发生后,付伟平火速组织人员进行抢救井底矿工,在这过程中他得知了造成矿难的真正原因,新引进的瓦斯报警器有缺陷,导致瓦斯浓度达到爆炸水平时,工人依然茫然无知在作业,最终酿成这起惨祸。当时这批报警器的引进,正是集团总经理乔宝山亲自特批的。连质检都没经过就安装下井了。事故报告上,付伟平如实讲述了事故的全过程和调查结果。满以为会很快得到上级的处理结果,争取到工人该得的抚恤,让有关责任人包括他自己受到应得的惩罚。 这起事故一直拖了半个月。死难者亲属焦急的等待终于有了回音。本次事故造成龚树民,梁成龙……共计十六名工人死亡,事故的原因是工人操作报警器不当造成瓦斯浓度超标造成的。这是一起深刻的……。 拿到事故处理报告的当天,付伟平被集团老总乔宝山请到办公室单独谈话。乔宝山委婉的提出让付伟平对此事守口如瓶,并表示愿意支付一大笔封口费。另外十三名未上报的死难职工的抚恤金也已准备好,请他回去后务必做好他们家属的思想工作,看住她们,让这些人不要胡乱上访,以免给集团造成不必要的损失。付伟平当场提出了造成事故的真正原因,并要求严惩主要责任人的同时正确上报死亡人数,明发抚恤金,让死者在天之灵得到安慰,让该受到惩罚的人得到惩罚。 第91节 乔宝山再三劝阻他不要太固执,付伟平坚持真理不放松。最后乔宝山笑眯眯的把他送出集团大门。回家的路上,一辆奔驰越野吉普车以时速一百公里的速度在闹市区将他撞成重伤,到医院后被确诊为终身瘫痪。民不畏死何以死惧之,付伟平的瘫痪并没有让乔宝山顺利把这件事压下去,反而激起了更大的反弹。付伟平的老婆梁红艳接过了丈夫的接力棒。接下来她联合了不在遇难者名单上的其他死者的遗孀,组织她们搞了一次联合上访,将这起案子直接告到晋省矿物厅的领导那里。 长话短说,联合上访失败了,这些女人揭破了这件事也就绝了乔宝山付抚恤金买消停的念头。这些遇难者家属们只能告到底。但很快她们连告状的机会都没有了。公安机关出面了,这些女人被举报犯有诬告罪,已经被立案侦查,总之是一切程序都不合理,却勉强合法。这些女人被抓进临时羁押的看守所里受尽折磨,终于屈服。乔宝山似乎也不想把事情弄绝了,派人及时出现,还分别付给了这些女人一笔抚恤金。这笔钱甚至比对外公布的死者抚恤金还高,条件就是让这些女人不要再跟着付伟平夫妇去闹。就在这些女人以为事情结束,坚决拒绝了梁红艳请她们留下来的恳求,踏上回家的长途中客时,乔宝山其实早已打算好不让这些女人活着离开省城。一场车祸发生在半途中,车上三十二人全部遇难,车被两辆运煤的大货车夹在中间,先是前面的货车突然刹车,造成中客追尾,接着是后面大货车刹车不及,时速近百重达四十多吨的大货车将小中客整个撞成一团儿。 解决了这些女人,乔宝山依旧不放心,他又通过公安局逮捕了梁红艳,罪名是捏造罪证诬告他人罪。羁押期间不许探视,更不许跟外界联络。从那天起,付若琳结束了无忧无虑的高中生活,成为这个家的顶梁柱。照顾依然坚持要上告的父亲,同时还要兼顾那些无人敢收留的死难者后代。在晋省告状无门的情况下,付伟平决定全家进京告状,别人不敢收留这十三个孩子,他付伟平敢,于是这个十五口人组成的特殊家庭一路颠簸辗转到了燕京。到了燕京后的付伟平依然生命不止告状不停的折腾。可惜他的折腾全是无用功,这起事故背后的交易之错综复杂远远超乎他一介平民的想象。权利博弈中乔家为保乔宝山付出了巨大代价,付伟平一切的努力都在这些肮脏政治交易中被淹没。 何林和叶皓东旧谊,谢抚云和马春暖故交,加上楚烈对虎子的尊敬,拉近了双方的距离。 酒店大堂的咖啡厅里,叶皓东听到马春暖讲到这里的时候,豁然站起,不顾谢抚云的阻拦,气鼓鼓走到大堂内,转了一圈仍然无法平复内心的怒火,尽管他一直自诩看淡人间冷暖,早修炼的心黑皮厚心如止水,这一刻的他胸中依然燃起熊熊怒火难以控制。砰地一声,是叶皓东踢翻大厅内玉石屏风的声音。 “那个乔宝山呢?这孙子还在那当什么总经理是吗?” “死了,被人一飞刀刺死的。”马春暖眼神有些飘忽,口气中说到飞刀的时候,更是流露出小女人的怀恋之色。 “刺死了?”叶皓东有些泄气。“那这丫头还有什么委屈的?” “刺死乔宝山的人只有杀了他的本事,却没办法洗刷若琳她爸的冤屈,更没法为她陷进监狱的妈妈翻案,这个案子有太多人涉足其中了,有打招呼的,有拿了乔家好处的,有用这件案子作为政治筹码参与交易的,五年了,这件案子已经变成了一个被黄土掩埋的臭茅坑,不能挖,一挖就得臭气熏天,我们这些人都想帮若琳,但都没这个能力挖开这个臭茅坑。” 马春暖基本每提到刺死乔宝山那个人的时候都会流露出迷恋之色来。谢抚云敏锐的察觉到她情绪变化。“这么说你的那个他是个行侠仗义的豪杰了?听上去他好像把事情办的很不彻底呀。” “他再出色也还是个人,再说这件事的难度不是一般大,他至少出手替若琳和那十三个孩子把仇报了。”马春暖听到谢抚云说他的不好,顿时失去平常的冷静,随口辩解了两句,之后才想到中了谢抚云的圈套。“是啊,我的那个他,没把事情办彻底,你的这个他就能揭开这个管保让一大群人臭大街的盖子?”马春暖反将了一军。 谢抚云一时还真不好回答她。 “妥了,这事儿我答应了!” 输人不输阵,媳妇大人的昔日小姐妹当面将媳妇一军,叶皓东岂能认怂。那个传闻中的飞刀侠士做了上半场,下半场那小子却无能为力,若论个人能力老子也许不如那小子,但咱是个团队整体,背后泼天大的实力撑着呢,这下半场非我叶皓东莫属,好好给媳妇涨涨脸。 “抚云,快劝劝叶先生吧,这件事非同小可,搞不好就是与天下官僚为敌,身败名裂的都是轻的。”马春暖故作大方,假意关心的劝着谢抚云。 谢抚云云淡风轻一笑:“你那位不行的事儿,搁到他身上却是小事一桩,我对他充满信心。” 马春暖被噎了回去,心底对谢抚云说她那位不行这句话气急了,脸上却神色不变。“也是,这件事再过个三五年,那些参合其中的人多半都退休赋闲了,叶先生年少英雄,到那时再对付那些退休老头儿,自然不在话下,只不过到那时若琳她妈妈的刑期也该满了吧。” “一年,明年的这个时候我让你们看到这件案子被翻过来,所有参合这事儿的人一个也跑不了,按照程度不同都让他们得到应得的教训,若琳mm的妈妈一定让她从见天日。”叶皓东坐到谢抚云身边,二人手拉手。叶皓东面带微笑跟谢抚云对视一眼,彼此眼中尽是温柔甜蜜无丝毫没把握的忐忑。仿佛叶皓东答应人家的只是替付若琳将她妈妈从晋省接回来,所需付出的只是一张长途客车票。 刚子走过来道:“皓东哥,小罗打电话来说飞机已经加好油,问你什么时候走。” 马春暖带着妹妹马春晓和楚烈,胡小乔拉着何林和付若琳,六人送叶皓东一行一直来到燕京国际机场。在亲眼目睹了叶皓东那架夸张的环球直通车后,马春晓和胡小乔对视一眼,“丫的份儿拔的大去了,叶皓东,真牛人也。” 飞机的后座舱打开,虎子从里边把关着三宝的笼子拖出来,交给留在燕京等简慧珊的刚子。两个京城纨绔中的顽皮份子兴奋的凑过去观察这头体格格外巨大的银背大猩猩。胡小乔忍不住赞叹:“牛!忒牛了!上次高雨泽在新乡花了一千多万拍了一条藏獒,牵回来以后这个牛气啊,满世界的臭显摆,看看人家叶大哥养的宠物,回头这位刚子大哥您行行好,把这家伙借我几天,我牵着它去跟高雨泽的藏獒比划比划去。”马春晓讥笑他道:“瞧你那点出息,叶大哥这头宠物体重最少也有三百公斤,高雨泽那条藏獒还不顶它一条腿的个头呢,我要有这样一头宠物,我就训练它专门打人去,就打那个自不量力老来纠缠我老姐的高雨泽。” 环球直通车发出巨大轰鸣声,渐行渐远最后腾空而起消失在天际。 刚子指挥手下兄弟把三宝装上大卡车,跟马春暖一行人告辞后,乘车离去。身后是马春晓和胡小乔羡慕的目光。 半夜十一点,叶皓东在奉城桃子机场下了飞机。恭候多时的是年近五旬的宋豪和朱铭裕老哥俩。 第一八零章 丑陋现象 人生遇贵人并非全是年少人遇年长者。有时候年长者遇年少贵人照样可以飞黄腾达。朱铭裕初中时期曾跟宋豪在一所中学就读,然而在认识叶皓东,走上正路之前,朱铭裕从没想过会有一天能跟宋豪平起平坐。宋豪遇叶皓东一开始他算叶皓东的贵人。到后来天一阁餐饮住宿连锁集团成立,叶皓东凭着一个精彩的创意和巧妙的扩张手法迅速的将宋豪推上北方地区酒店业的王座。从这时候起,叶皓东就成了宋豪的贵人。天一阁这块金字招牌如今已经成为国内少数的价值百亿的品牌。从前的宋豪在家中同辈人中最不被看好,现在的宋豪是家族里的活财神,全家的官场中人都在暗地里帮衬他的事业,隐隐有了几分家中魁首的气势。 看着双手插兜意态悠闲的叶皓东从环球直通车上走下。宋豪和朱铭裕心头五味杂陈。宋豪想起了自己那个宝贝儿子宋朝度,朱铭裕却想起了那个在钢城的老城区独一处饭馆里,指点他走上财富之路的少年人。十年弹指一挥间,叶皓东现在的格局已不是他能仰视得到的。模样却依稀是当年模样,只多了几分成熟淡然的气质。 陪着二位老总一起过来接机的天一阁的员工们都在暗自猜测飞机上走下的年轻人的身份。这小子是什么人啊,居然能劳动大老板和二老板两个人一起迎接,以宋老板的背景就算是中央首长的公子也未必值得他亲自来迎接。上次过来的那个纪委马书记的公子,宋总就只委托了朱总接待的。这小子如果是官宦子弟,他的背景至少要比马书记大。宋豪的秘书小陈说道:“都别瞎猜了,这人什么背景也没有,西疆蹲过四年大狱呢,他就是公司最重要的创始人,叶皓东先生,公司有今天,可以说是他当初一手缔造的基业,你们谁见过宋总对哪个年轻人这么尊重过,把他的爱车都让给他坐了,那可是被风水大师聂鹤鸣亲手布置过的车,宋总的儿子都没敢碰过那辆车。” 黑色本特利行驶在奉连高速上。叶皓东的目光飘忽,心绪万千,整个人的魂魄早飞回到钢城,那里有他人生中最重要的女人在等他回家。他找了五个媳妇,养了五个娃,即便如此也没人能比拟那个女人在他心中的重要性。无论他走到哪里,只要那个女人在哪里,哪里就是他叶皓东的家,就算要跨过千山万水生死杀局他也一定要会回到那里。因为守在那的女人叫母亲。 母爱十恩:怀胎守护恩,临产受苦恩,生子忘忧恩,咽苦吐甘恩,回乾就湿恩,哺乳养育恩,洗濯不净恩,远行忆念恩,深加体恤恩,究竟怜愍恩。思及忆及,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到了嘴边终于只化作两个字。妈妈!(读书时偶然发现母爱十恩这句话,欣然接受被感动的事实,于是牢牢记在心底。今天的章节里想写些煽情的,但久不弹此调,竟有提笔忘字的感觉,不知从何开始。只好把这母爱十恩拿来借用一下。) 任何人养了叶皓东这样的儿子都短不了操心。最近比较火的一部电视剧《你是我兄弟》,编剧彭三源在其中写下这样一段台词:一个家庭两件事非常重要,医院没病人,牢里没犯人。叶皓东第一次让老妈王琳着大急是被山龙虎打一枪住院那次,第二次是被判十年入狱那次,两件事全让王琳给摊上了,为这她着急上火才得了糖尿病。守着叶皓东这个不省心的儿子,着急的事情又何止这些,从他出狱那年起,就没在家过一次年,成年累月的在外边飘荡。有道是儿行千里母担忧,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命根子,叶皓东这个行千里的命根子让王琳操碎了心。 今日的叶皓东家早不是往日的光景。王琳倒是想给儿子省钱,可架不住儿子往家送的钱太多了,多到王琳数一次存款上的零就犯一次迷糊。在叶皓东的托请下,宋豪在东山风景区给叶皓东家盖了一幢大别墅。王琳和叶浩然一家三口共同生活在新居。 谢抚云和苏婉彤是王琳见到过的儿子领回来的第三和第四个女孩子。老人家有些弄不清楚儿子究竟娶了谁?去年来的农俊婷已经跟儿子领了结婚证应该算是合法夫妻正牌儿媳妇吧,可看到谢抚云后,老太太又觉得这姑娘的气势和模样更符合她心中儿媳妇的形象,尤其是她抱回来的这两个小小婴儿,可是没少赚奶奶的欢泪。铁蛋儿毕竟大了点,比较起钢蛋儿和小彤彤少了点婴幼儿的娇嫩稚趣。 回家陪了老娘三天,拜会过家中众多长辈晚辈们。叶皓东以大派送的姿态答对各方宾朋满意为止。这些早年因为菜园子被破坏,玻璃被砸,猫狗被当成鱼来钓对叶皓东恶语相向的亲朋故旧们纷纷没口子的赞叶大老板。从小就看这孩子有出息,淘气?越是那淘气的孩子越有出息,他不聪明咋能想出那些个淘气的办法?正应了那句话,人嘴两张皮,咋吹都有理。 乱糟糟的应酬总算告一段落。叶皓东想江兰了,恨不得随时飞申城去看。在家零零落落住了两个星期,这一天,老妈王琳突然提出要谢抚云带上孙子孙女陪她去澳洲,去看在那里打工的大儿子叶皓云去。苏婉彤自然也要跟着去。娘三个说走就走不罗嗦。二女带上孩子和老妈和几名安保人员坐车到奉城,上了叶皓东的专用座驾,直奔墨城去也! 变成孤家寡人的叶皓东求之不得。充分把握住这难得的自由。带着虎子挨个把过去的狱友旧故看望一圈。很是爽快的大喝了几天好酒后,叶皓东辞别老家的亲朋们,踏上前往申城的火车。奉城机场的国内航线只有三条,京城,申城,南粤羊城,飞申城还要一星期才有班机,飞京城的也要四天。踏上火车即是满足叶皓东的恶趣味,又是无奈选择。 许久未乘火车,对这玩意的记忆还停留在九十年代中期那个拥堵脏乱的时代。登上车才发现,除了车上售货车物品一如既往的恶狠狠的贵外,其他都已改变。空调列车的每节车厢都安装了室外温度和注意事项显示屏。列车员的衣服也少了过去劳顿带来的凌乱印象。甚至叶皓东竟然看到了笑容!天呐,这真是个惊奇的发现。回想九十年代的几次坐火车的经历,这样的笑容放到那时候该是多么弥足珍贵。不过很快叶皓东就不觉得这笑容有多亲切了。增加了笑容不等于增加了服务。开水依然泡不开面,餐车里的饭能让叶皓东想起西疆的牢饭,甚至味道还略有不如。真怀疑这些原料肉是猪身上的吗?咋就没一点肉味呢?一旁用餐的老江湖回答了叶皓东疑惑。这些肉全是国家战略储备的肉,每年一更换,咱们吃的是去年在底下冷库里冻了一年的肉,您这是运气好的,赶上那冻了二三年的肉,比柴火棍子还难吃的都有。 叶皓东思念如潮,又是吃惯了苦的,眼望窗外心不在焉倒也吃得下去。虎子从不挑食,只剩下小萝莉江心月愁眉苦脸的什么也吃不下。没办法,小萝莉只好决定回车厢啃饼干睡大觉去。叶皓东和虎子坐在餐车里,望着窗户外渐行渐近的天下第一雄关,任记忆似水悄悄流淌在心间。铁流滚滚的大押运仿佛就是昨天的事情。 正在这儿准备发一番感慨呢,车厢里传来小萝莉一句咋喝声和一个男子的惨呼。 “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她都那么大肚子了你还欺负她,就你这样的打死你都不多。”小萝莉清脆嘹亮的嗓门在车厢内传的多远,一直传到一节车厢外的餐车里。 “乘警呢,救命啊,这女的打人,我管我老婆碍着你什么了,你凭什么打我?”惨叫的人戴一副眼睛,模样挺年轻,看起来像个读书人。“乘警,乘警,我要求验伤,我要上告去!” 叶皓东和杨军虎分开人群,把小萝莉拉到身后,他半蹲着凑到这人面前。 “嘿!嘿!你先别骂人也别激动,咱是讲理人,小孩子不懂事,请你多包涵,我这兄弟是学中医的,让他给你看看伤到哪了,需要多少钱你尽管说话。” 眼镜青年抬头看叶皓东。彼此年纪相当的一个年轻人,笑眯眯的挺和气,话说的也很中听。叶皓东的沟通方式显然没能让眼镜男满意。这小子就不是个饶人的主儿。不然也不会欺负怀孕的媳妇,把小萝莉气的揍人。 “别来这套,有钱就好了不起吗?真有钱你坐飞机去了,何必跟我们挤火车呢,那个有娘养没娘教的小丫头是你什么人?她凭什么打我?你刚才为什么不在她身边阻止她,看到我要报警了,你就跳出来要赔钱,想息事宁人,你休想!告诉你,钱你得赔,法律责任你也别想逃掉!” “说的好!你这么想就对了!我这个侄女也满十八岁了,到了负法律责任的年纪了,该怎么办你就看着办吧,我不管了,这孩子疯起来打死人都不奇怪,兄弟你自求多福吧,我们这坐不起飞机的人可赔不起你的医药费。” 叶皓东笑嘻嘻站起身,冲杨军虎一招手,扬长而去。看意思是真不打算管了。 叶皓东这样的做法可视为一种鼓励。小丫头过去一把拎起眼镜青年,正反抽了十个嘴巴。车厢尽头叶皓东把比划十的双手放下,告诉虎子:“放外头那几个乘警进来吧。”感情这位爷被眼镜青年一句有娘养没娘教给骂火了,让虎子堵住车厢门,给小萝莉机会再揍那孙子一顿。 虎子把门一把拉开,几名乘警挤在门口,最前面的那个被后边人猛的推进来,将要摔倒之际被虎子一把拉住。 叶皓东微笑迎上几名乘警中警衔最高者,把他拉进自己坐的包厢‘密议’了一下。出来的时候这名乘警头目兜儿里多了几张钞票。 “挨打的是我侄女,这事儿我们也有不对的地方,您也别太为难这哥们儿了,教育教育就放了吧。”叶皓东笑眯眯盯着被铐起来的眼镜青年。 “这个国家是怎么了?还讲不讲点人权了?我要写一篇报道揭露你们的非法行为,我要把你们的丑事放到网络上去,你们这些罔顾人民权益的败类,不把你们搞臭公理何在?正义何在?” 第一八一章 抨击丑陋 一头犀牛在水边喝水,一只牛蝇不断的在它耳边骚扰,企图在犀牛身上抽出一管子血来。犀牛不胜其烦,但牛蝇却执迷不悟。因为犀牛浑身铠甲,只有那里是薄弱部位能吸到血。犀牛只需抖抖耳朵就能驱赶开牛蝇,却不能从根本上解决掉牛蝇带来的困扰。一只牛羚鸟凑过来,一嘴巴叨死了牛蝇。犀牛耳边从此清净了。而它需要付出的代价只是身上数不胜数的寄生虫。 扮演牛羚鸟的乘警把眼镜青年带走,叶皓东的耳边清净了。他看到眼镜男怀孕的妻子循着乘警的方向要走,忙示意小萝莉拦住正要追上去的孕妇。 “这样的男人还管他干什么?又自私又小气,干脆跟他离婚算了,哎~你别哭呀,你放心吧,有这位叶先生说不要为难他,那些警察就不会为难他的,只不过让他受点教训而已,我们会赔你们钱的,放心吧,来跟我进来休息休息。”小萝莉少年不知愁滋味,快人快语在那胡乱劝人家。 二十分钟后那个嘴硬的男人回来了。眼镜碎成了四片儿拿在手里,一脸的悲愤莫名。叶皓东看着这只可怜又讨厌的牛蝇。“看你的样子,也是读过书的吧?” “津城大学新闻系毕业。”被无产阶级专政教育了一番后,眼镜青年暂时回归人民怀抱,口气中的伪愤世荡然无存。老老实实回答了叶皓东的问题。 “哦,了不起,一定读过很多书吧?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眼镜青年把碎了的镜片摘下来,从容的将镜框收到眼镜盒里。点点头,神态中有几分傲然。“当然,请问。” “我想问问你,哪本书上写了男人可以随便欺负怀孕八个月的媳妇?” 眼镜青年脸色顿红。脸上露出惭愧焦躁之色。“我其实,我……这件事不关你事!”眼镜青年无言以对,有些羞恼道。 看到那个大肚子女人的刹那,叶皓东想到了江兰。这厮的血液中时刻流淌着惜花的因子开始作祟。一想到眼镜男这孙子是因为欺负怀孕的媳妇被小萝莉揍的,叶皓东就觉得揍得好。 “这位叶先生,我知道您是位好人,请您别难为他了,他其实,他其实,我,我是乡下的……。”女人他他我我的说半天,只有最后一句是重点。她是来自乡下的。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包含了多少忍气吞声,低眉顺眼的故事。叶皓东终于理解的点点头。示意谁也不许再说这事儿。带着虎子和小萝莉回了自己的包厢。 最终这件事在乡下女人的卑微乞怜下不了了之。小萝莉对此很是想不开,不明白叶皓东为什么不狠狠给这个臭男人一个教训。 “叶皓东,你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再这样下去你在我心中就不是选老公的最佳标准了。”小萝莉皱眉看着叶皓东,嗔怪道。 “小屁孩,你懂什么?这就叫生活,我真把那个男人如何了,首先恨我的就是那个孕妇,生活要是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就好了,人家两口子的事儿你就压根儿不该参合,现在这事儿能处理到这一步就不错了,你现在还小很多事儿跟你说不明白,去听你的黑炮去。” 江心月咯咯娇笑,大有上气不接下气之势。“老土,什么黑炮啊,人那叫hip-hop。” 两天过去了。这件事叶皓东以为就此揭过了,他赔给那女人数千绿票子,那个男人也没把钱送还,显然是接受了这个结果。叶皓东也就没再多想这件事。申城就在前方,他更多的念想都集中在那里。让他没想到的是,火车到申城后,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已在等着他。 列车进站,叶皓东三人随着人群往外走。走到虹口火车站正门时,几名记者突然出现他们面前,相机的闪光灯连续闪烁后,这几名记者迅速消失在人群中。虎子想追过去,叶皓东指了指正在接打电话的眼镜青年。“别追了,正好闲来无事,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两天后,申城,农逸夫专门买来送给农俊婷的结婚礼物——叶宅。 叶皓东是悄悄来的申城,到那天也没用她们接,经过点儿小波折,很快找到了这里。一家人得以团聚。这两天叶皓东过的十分惬意。这厮惬意的代价是农俊婷的小腮帮被累的酸酸的。江兰大个肚子还没跟叶皓东结婚,江威现在看见妹妹脑瓜就疼,江兰在家住的不开心,于是也搬来跟农俊婷同住。这丫头怀的是双胞胎,七个月的身孕,肚子大的像满月,腿有些浮水,一丁点儿的动作都够她喘半天的。满足叶皓东需要的重任只好落在农俊婷一个人身上。 大清早,叶皓东还在农俊婷身上挥洒激情。房子外传来虎子的呼唤声,说有事跟他汇报。叶皓东喊一声稍后,还想继续。农俊婷一阵急促的呼吸过后,狠心的把这厮连同小叶老板一起推开。“别来了,正事儿要紧。”说完也不理他欲求不满的委屈,自己先围上长长的睡袍奔洗手间去了,不大会儿传来水声。叶皓东仰面朝天,一个鲤鱼打挺跳到地上。三下两下穿上衣服。恶狠狠的冲着虎子:“你最好有很重要的事情,不然我给你打发到北极去钓鱼。” 虎子手上拿着一张报纸。上面很大一个标题:叶姓大款火车逞威,悲情记者惨遭不公虐待,天理何在!中间部分有叶皓东大大的照片和几张钞票。这是一篇署名文章,文词很犀利,抨击的重点集中在叶皓东身上,却对真正虐待过眼镜青年的乘警只做只言片语描述。叶皓东一看署名,林文舟。农俊婷简单洗浴完毕,换上一身家居服凑到跟前,看到林文舟三个字的时候,露出吃惊的表情来。 “你怎么把他给得罪了?这小子号称是自由斗士,一向以敢写敢讲话著称,去年市委白副书记倒台前,就是他在报纸上发表那篇,民不畏死何以死惧之的著名署名文章,在文中他大胆指出了许多白向东违规腐败的可疑之处,很是切中要害。” “这么说他是我那个便宜干爹的人了?” 农俊婷摇摇头:“白向东一事之后,他名声大噪,又先后报道了两件丑恶现象,后来还被人打断了手臂,但也没能堵住他说实话的嘴巴,继续说实话的同时,他还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保全自己的办法。” 叶皓东给老婆大人捧哏:“哦?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小记者能什么办法?” “他把炮口对准了官声最好的新市委书记谢润泽,直接指出了谢润泽上任之初的不作为是官油子行为,他还很具体的撰文分析了谢润泽的政治哲学,写的露骨大胆最终却是明贬暗褒。” 叶皓东哈哈大笑。“好办法,这样一来任谁也不敢轻易动他,一旦他有个三长两短,人们难免会联想到谢润泽身上,他的安危关系到了谢润泽的官声,那些个宵小之辈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如果他出事儿,谢润泽铁定会为了自己的名声一究到底,哈哈这可真是一顶智慧的保护伞,小马屁暗着拍,堵住干爹大人的嘴巴,又给自己加持了一道炮轰市委书记的光环,不过我不明白的是他写的那个报道是怎么出版的?新闻总署就敢允许他排版?” “谢润泽亲批的,这事儿被上报到他那以后,他说要允许人民讲话,于是就有了这篇轰动一时的报道。” 叶皓东一撇嘴:“咱那位干爹是看出了这篇报道的另一层意义,你想,这篇报道一出名,人们除了看到谢润泽在跟黄白二人斗争时的退让之举外,还会看到什么?”叶皓东把手上的报纸一合。“成败足以论英雄,事实是黄白二人最终倒了,老百姓大快人心,这篇报道的负面作用其实不大,它会让老百姓看到新市委书记是一个有政治智慧,有本事跟贪腐势力作战的市委书记,还会看到一位能听得进不同声音,有大人物胸怀的政治家,而这些都会在有心人眼中被发现拿来议论,届时老家伙的声望只会更高,你说,这些好处还不够我那位干爹大人表现一下宰相肚子的?” “政治家不是学来的而是磨砺出来的,以前不觉得这句话有多对,现在我可真服了这句话,你就是个不学有术的例子。”扶着大肚子,慢慢悠悠走过来的江兰一身宽大的孕妇装,整个人看上去胖了七八十斤。 叶皓东起身扶她坐下。抱起她有点水肿的小腿,轻轻按摩。 “那要向你说的这样,这个林文舟人品应该不坏,那他为什么会对他媳妇那样呢?” 农俊婷:“人有失手马有漏蹄,我估计他是受了刺激了,偶尔心烦吧。” 叶皓东:“这你也知道?”农俊婷抿嘴笑道:“人家是海上名人嘛,他报道别人的同时也有人在报道他。” 林文舟上次报道了一件事,是关于一个为富不仁的不法商贩冒称领养资助失学儿童数十名的事情,他根据知情人举报写了一篇报道,揭露人家骗奸未成年幼女,冒充慈善家等事情,把那个商人的名声弄的恶臭,到最后公安介入却证明那商人是冤枉的,人家不仅没干过那些缺德事,甚至连那些资助失学儿童的事情全是有据可查的事实。他被人家反诉了个名誉侵害罪,法院判他赔那个商人一百万,想来他一个小记者摊上这样的官司心情肯定会很不轻松吧。 叶皓东联想到小萝莉眼里不揉沙子,胸中无半点城府,一脑子‘黑炮’和冲动暴力。突然觉得火车上的事情办得有些武断了。 这份关于叶大款为富不仁的报道中的火力基本集中在叶皓东一个人身上。他林文舟是如何遭到小萝莉殴打的,叶皓东是如何阻碍乘警办公的,叶皓东又是如何捏造事实陷害他的,事后又是如何掏出图中所示的美钞的。这是很有智慧的攻击手段,既可以保证顺利通过政审程序,又留给老百姓足够的想象空间去想象乘警们的风采。“这个林文舟是个人才啊!”叶皓东通篇看完这份报道后,一拍报纸给出自己的看法。 虎子随身电话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把电话递给叶皓东。“是谢润泽打来的。” 第92节 叶大款为富不仁的消息一传出去,叶皓东猫不住了。谢润泽显然是看了这篇报道了。叶皓东接通电话,谢润泽的声音传入耳朵:“混小子活该你被人家在报上骂,回申城三天了也没来看干爹,你这叫娶了媳妇忘了老子。” 叶皓东嘿嘿一笑:“上次在报上瞎写碍我事儿的人叫马修?汉考克,你知道那件事最后的结果吗?” “我记得好像是海琳娜?汉考克写的吧,随后你跟海琳娜?汉考克传了三天绯闻,波士顿先驱报才撤销了所有不利于你的报道。”电话的声音挺大,女人听到绯闻二字的时候总是耳聪目明。农俊婷和江兰的目光里已经能看出小火苗在燃烧。 第一八二章 很有背景的叶大款 酒贱常愁客少,衣单偏遇天寒。人若开始倒霉往往诸事不顺。喝凉水塞牙,吃巴豆便秘。 林文舟的霉运开始于一场家宴。乡下的小姨子叶文娣进城打工,暂时落脚到他家。林文舟夫妇热情招待,招待宴上林文舟的小姨子向他吐露了一个令人义愤填膺的事情。申城富商金宏宇在叶文娣家乡搞了个资助了几十个孩子读书的慈善活动,做了很盛大的宣传之后,却一个大子儿都没给就匆匆离去。这事儿过了没多长时间,又传来金宏宇奸污了一名当地幼女的消息。这件事在小县城轰动一时,但却最终不了了之了。 小姨子说者无心,林文舟听者有意。愤青情怀被激发,当即表示要对这件事揭露到底。 林文舟妻子的家乡在赣省,五年前林文舟去那里做青年志愿者教书的时候跟妻子叶文姝认识。当时他的学生里就包括小姨子叶文娣。林文舟跟叶文姝在那时真心相爱结合。(其中的故事跟本书无关,不必细表。读者只需知道他小姨子和妻子的来历即可。)叶文娣之前留给林文舟的印象是个快人快语的直肠子姑娘,所以对小姨子说的话,他当时毫无怀疑,马上动身去了妻子娘家,针对这事儿做了个社会调查。调查的结果跟小姨子说的丝毫不差,林文舟为此愤愤不平发誓要让金宏宇付出代价。于是就有了他后来惹上的那场打输了的官司。 然而,这场官司也只是他霉运的开始,接下来的打击接踵而至。银行催还六十万房贷,法院要强制执行一百万的赔偿,妻子怀孕却在快生的当口得了脉管炎,去奉城找一位有亲戚关系的著名军医一看,说生完孩子才能用药,妻子恨自己连累了丈夫,不想再看病花钱,甚至动了死的念头。连串打击砸在头上,林文舟身心俱疲,妻子叶文姝自责妹妹多嘴自己多病,恨不能一死了之,在火车上正是因为妻子想寻死,林文舟阻拦中有点动作和几句重话,刚好被路过的小萝莉听到,推门一看,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林文舟打了一顿。接着是叶皓东财大欺人又把他欺负够呛。接近崩溃边缘的林文舟索性跟叶皓东卯上了,这才有了那篇报道。 报纸登出去后,林文舟已经做好迎接更多明枪暗箭的准备。不出所料,报纸登出当天,就有人把电话打进新风晚报新闻社。打电话人来头巨大语气强横,一句话,立即停售当日晚报,并在新一期晚报中登报道歉,否则后果自负。新闻社总编挂断电话后长叹一声,哎~何日才有新闻言论的自由呢?这姓叶的大款好大的能量,竟然能让农家的五公子为他出头。正惆怅呢,电话又响了,这次是市委的兰副秘书长,女中音很好听,话说的也很委婉,“你们新风晚报搞什么搞,这样的报道为什么不经过新闻管理署的同意就刊发?马上撤回来!拎不清……” 被委婉的训了个狗血淋头的主编大人挂断电话,悲愤大喊,林文舟你跟我说说这个姓叶的大款到底是什么人?你拎清状况没? 市委五零一大院,谢润泽家中。 中午十二点,叶皓东闲庭信步在房子里参观。此刻正站在谢抚云闺房的玉照前,欣赏这位跟自己已经血肉相连的绝色丽人少女时代的风姿。照片的背景是华夏著名的旅游景点洱海。天高万里风光如画的景致中,谢抚云着一身清爽长裙,迎‘上关风’而立,脸上的神采尽显青春的蓬勃朝气,跟现在的谢抚云比,少了些魅惑,缺了些威严干练,却多了几分柔媚和意气风发。(上关风,大理风花雪月四景之一) “这是你小云姑姑考上大学那年照的,那会儿她才十六岁,一晃儿十三年过去了,她好像属虎的,应该比你大四岁吧。”谢润泽刚完成一天的工作,回到家已经知道叶皓东来了,还进了谢抚云的闺房。他不动声色走到叶皓东身后,状若无意的说道。 叶皓东神色不变,“女人的年龄取决于脸蛋儿,在我眼中她依然如十三年前一样青春,她的美如盛开的牡丹,国色天香,年龄永远不会成为欣赏她的障碍,您说呢?” 谢润泽暗骂一声小兔崽子越来越大胆,“咱们华夏人最讲究伦常,对辈分一向很看重,别看你们只差了四岁,论起来你还是要尊她一声姑姑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叶皓东不耐烦的:“您让我过来是打算跟我讨论我和她之间的辈分问题?如果是,咱们已经讨论完了,就不敢劳您远送了。”说完转身就走。看意思竟似动了真怒。 在谢抚云和叶皓东的问题上谢润泽一直是坚决的反对派。但他找叶皓东来毕竟不是为了这件事。 “去我书房拿两瓶酒出来,够胆就跟我喝一杯!”谢润泽未作挽留,却用向叶皓东发起挑战的方式让叶皓东留下。不得不说,这一招抓住了叶皓东这头犟驴的脉搏了。谢润泽若是强留,以叶皓东今时今日的地未必在乎他,二人名义上是干父子,其实更是合作伙伴,谢润泽也是刚强性子,让他软语求叶皓东留下谈话,根本不是他的性格。这样的方式既适合他也适合叶皓东。 酒桌上,谢润泽给叶皓东倒满一杯,叶皓东端起杯就喝。“先说好,如果你还是想劝我离开抚云,就请你免开尊口,再提这个事儿我抬腿就走,我们俩娃都生了,你这么做等于拆散我的家庭。” 谢润泽没跟他继续这个话题,手一指客厅里叶皓东带来的礼物问:“干儿子,给你干爹带了什么好东西?” “西洋参,加拿大红杉林里纯野生的好东西。” 谢润泽取过来,从盒子里把西洋参拿出来看,品相很好,味道淡淡的,谢书记频频点头道:“好东西,这玩意不便宜吧。” “每克100美元。” “嚯,这一大包还不得够你干爹一辈子的工资了?” 叶皓东觉得这样的谈话没营养,举杯喝酒没说话。 “礼记?曲礼上说:“礼尚往来,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咱们华夏人是唯一把送礼搞成文化的国度,国外送礼只是表达礼貌和亲近,咱们送礼却能体现出立场,关系厚薄,甚至能通过送出去的礼物把想说的话表达出来,所以送礼在咱们华夏是一门学问。” 叶皓东一口喝掉杯中酒。“你还是有话直说的好,您知道我没念过几天书,听不大懂您的哑谜。” 谢润泽陪了一大口,把叶皓东送的西洋参片拿出来一片含在嘴里,嚼了几口咽了。“皓东,我的位置可能要动一动了。” “好事儿,我先恭喜您了。”叶皓东漫不经心道。 谢润泽微微一叹,道:“去中央党校当校长,兼任书记处书记。” 叶皓东给自己和谢润泽各满上一杯。“这样不是更好,核心领导人的必经之路呀,咋看您不大高兴呢?” “还记得咱们上次的谈话吗?”谢润泽脸上看不到半点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意思。“你跟我商量如何控制申城政法系统那次。” “嗯,记得,怎么了。” 谢润泽站起身,在一旁的书柜边找出一盒烟来,抽出一支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叶皓东从他一系列动作中读出了犹豫和踌躇满志。踌躇满志是正常的,谢润泽才四十九岁,就有机会进入政治核心扮演重要角色,这样的前途任什么人轮上都会有这样的情绪,叶皓东不解的是他犹豫什么?仔细回想一下上次谈话的情形,叶皓东脑海中灵光一闪。 “是那句枪杆子里出政权?” 谢润泽重重点点头,双目炯炯有神盯着叶皓东,饱含期待,什么也没说。 “哎!您这可有点强人所难了,我手里有枪不假,但总无法跟军队叫板吧,那叫天下第一陆军,合众国都要惧三分,我一倒腾小买卖的拿什么替你跟人家死磕去,论说你家老爷子在军界混了大半辈子,支持你的那些老人儿也都是老革命,没道理你手上一点儿实力都没有吧?” 谢润泽霍然转身,答非所问对叶皓东道:“我刚才跟你谈到送礼,你给我送西洋参是希望我身体健康,我如果把这些西洋参转送给你爷爷又会如何?” “嘿嘿,原来不是指望我带人跟党的军队死磕。”叶皓东眨巴眨巴眼睛,“尽晚辈之礼?示好?结盟?他没职没权一老头,您打他溜须能有什么用?” “他老人家没回京城以前就是没职没权一在押服刑犯,但他现在已经回了京城,原西疆军区司令高平调任西北军区司令员,原西疆军区政委孙光明调任第二炮兵司令员,这两头军界猛虎对老爷子的感情……” 叶皓东恍然大悟,心中一盘算还真是这么回事。谢润泽自有的力量已经很大,否则也不会有今天这个局面。如果再加上对爷爷很看重的两位军界猛虎的加盟,他的实力将一步跨上一个台阶。 “您现在就开始在军界布局了?会不会让台上那位不喜?别到时人家怀疑你迫不及待,要抢班夺权,那可是得不偿失的事。” “也就是未雨绸缪,现在有希望的几个人早开始有动作了,我已经慢了一大步,乔宝峰现在已经是书记处书记,国务委员,还跟副总理高一凡结成了政治同盟,我还听说,过去在军界影响很大的杨家也投到他的旗下,他搞出这么多事的目的是什么?现在中央重点培养我不假,但其实也是在考验我,如果我不能拿出绝对压倒性的力量压制住乔宝峰之流,等到换届之时,为了稳定大局,难保中央的想法不会再有变化。”谢润泽坐到叶皓东对面神情投入,完全把叶皓东看做政治上的平等朋友来商量事。 “找我爷爷这事儿好办。”叶皓东想了想,道:“但光这样还是不够!你除了要拿起枪杆子外,还需要一支笔杆子,我跟你说起过在合众国时,我参与进亨利?洛基和马修?汉考克之间的争端一事,亨利手中的枪杆子够厉害吧,偏偏不能把马修如何,现代社会信息流通方式高度发达,斗争方式千变万化,虽说枪杆子很重要,但这笔杆子要是不在手里握一支,一样会处处被动。” 谢润泽点头:“不错,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还是仅仅是希望我能在这方面有所作为?” 叶皓东:“想法有一些,我想收一个人,我想把这个人安插到国家级的大报社里,这一点需要你帮忙,至于你如何掌握笔杆子的事,这次政治局改选,我一哥们叫霍平潮,他老爹进中央了,据说现在正负责华夏宣传部一应事宜,你如果有意与他深谈一次,我倒是可以替你搭搭桥,他任南粤省委书记时,你在闽省应该没短了跟他打交道,彼此不陌生,结成同盟有一定先天优势,就是不知道你们的政治理念是否冲突。” “霍振民,很有作为的一个人,外圆内方手段不凡,敢做事却很少得罪人,他跟我的政治理念很接近,你跟他的儿子还认识?”谢润泽略感惊喜。“你要的人是那个骂你的‘自由斗士’林文舟吧?” 叶皓东哈哈一笑,一边起身告辞往外走,一边说道:“这小子害我被婷姐罚做了一桌子菜哄美人开心,我要不把他弄到手边好好折磨些日子岂能干休。” 新风晚报报社,下午两点半。 大发雷霆的总编刚送走天一阁餐饮住宿集团的少东家宋朝度和静安区副区长大人。保安又通知他,有人要见他和林文舟。这个人自称姓叶。 看后投票是个好习惯。尤其是对于影响力微弱的本书。 第一八三章 京华之梦 世上有千里马,还需有伯乐。无马无伯乐,无伯乐亦无马。针对叶皓东这头大犀牛,林文舟这匹千里马又当了一次牛蝇,不仅依旧不能将牛人叶皓东如何,反而让自己遭致了更多更牛气哄哄的“牛羚鸟”的围攻。惊恐悲愤之余又想到自己的近况,一腔的惆怅真不知该从何而发。 命理学有句话叫逢凶化吉时来运转。大体跟成语苦尽甘来是一个意思。人若是倒霉到一定程度了就该走运了,到了这时候,天降大任前必定附赠的饿其体肤苦其心志阶段大体也到了尽头。正该轮到英雄登场弄潮,搏击浪头,大显身手。叶皓东来找林文舟,不当犀牛改行当了伯乐。他将要给林文舟这匹千里马提供一个舞台,一个用书香做硝烟,以水墨为热血的战场,尽情挥洒他的战斗豪情的机会。 这次见面真是林文舟人生当中最富戏剧性的一次经历。本来想着叶大款财雄势大盛气凌人,肯定是来找自己兴师问罪的,他正合计该如何应对呢。没想到这位叶皓东先生却是来礼贤下士的。只不过见面的第一句话还是把林文舟吓够呛。 “你叫林文舟?限你三天之内辞职,把家里一切事宜安顿妥当,三天后跟我一起进京!” 林文舟听到三天内辞职时脑袋轰的一声顿感天旋地转。为什么这些有钱有势的人都这么混账呢?为什么这个世道就这么多不公平?我林文舟跟你……等等,他还说什么来着?让我安排好家里,然后跟他进京?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你如果是找我麻烦来的,我人就在这里,文的武的你随便招呼,反正你们这些人全是这个德行,但如果你是来消闲我的,你已经达到目的了,我很惊喜也很失望,你可以走了。” 叶皓东哈哈大笑,这个林文舟还真是个妙人儿啊,以后身边可有正八景儿的捧哏儿的了。 “可能是我表述不清,又或者说的不全面,你没能完全理解我的意思,我是说给你三天时间,把工作辞了,把你家里和你在申城还没解决的问题都安顿好了,然后跟着我进京,我给你换个饭碗,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混了,这次你听明白没?” 林文舟点点头,看不出有多惊喜的意思。道:“大体上我是明白了,可你凭什么就认定我必须跟着你进京,从此沦为你的一条走狗?还有,你让我三天解决家里的问题,我拿什么解决?” 叶皓东起身走到林文舟面前。林文舟先吓得一缩脖子,之后又勇敢的跟叶皓东对视。 “首先我纠正你一个错误,你跟着我不是让你成为我的走狗,而是我的帮手,我事业上的助手,咱们处好了,你也许还能成为我的兄弟,我认定你必须跟我走是因为你自己解决不了家里的困境,你也对付不了这两天来找你麻烦的大人物,而这些我全能帮你解决,条件就是你这个人今后要跟着我,帮我做一些我的兄弟们不擅长的事情。” 林文舟这次彻底听明白了,他虽然已经心动,却仍然觉得难以置信。叶皓东看出来的他在犹豫。 “跟了我并不意味着从此就要沦为欺男霸女恶棍的帮凶,我可以给你个条件,当你发现我叶皓东做了不符合你道德底线的事情时,你可以自主离开,我叶皓东吐口吐沫是颗钉,到时候绝不会难为你。” 林文舟在房间里转了三圈,最后一步迈到叶皓东面前。“为什么选上我,除了玩玩笔杆子,耍耍文字游戏,我这样的书生百无一用。” 叶皓东嘿嘿一笑:“要的就是你这支笔杆子,给你一支春秋笔和一个更大的舞台,咱们专找那些祸国殃民的败类的麻烦。” 林文舟眼睛一亮,随即想起自己今天的窘境,眼神又黯淡下来。“那么做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我已经是要当爸爸的人……” “天塌下来我兜着,你要不信任我,咱们现在就试验一下去,你现在就写一篇最想写的东西,选一个你最想斗倒的败类告诉我,你看看这天能塌下来不,这世上有没有人敢伸张正义,左右你也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境况再坏又能如何?”叶皓东笑眯眯盯着一旁欲言又止的总编。“一会儿不管他写出什么,今晚的报纸都原文刊登,新闻管理署那边问起让他们来找我,你要是还不放心,我让谢润泽现在就给你致个电。” “这样最好,啊,不用,不用了。”总编脱口而出,随即又想到这位爷一点小事儿惊动了多少大人物关注,顿时明白人家这不是在吹牛,而是在未来手下面前显示力量。如此良机,这位总编都恨不能代替林文舟写一篇畅快淋漓的稿子把最想报道东西写出来。 “就算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我也没想过要轻生自暴自弃,因为我身上还有责任,如果你在捉弄我或者你实力不济,那你给我的这个机会跟怂恿我自杀差不多,这是一场赌博,我给你的结论是,我干了!文章我来写,那个败类叫金宏宇,曲蟮县的县委宣传部长葛卫兵是他的帮凶,你有本事让他俩伏法,我就跟你进京城!”林文舟扶正鼻梁上的眼镜,抬头用平和的目光注视着叶皓东。 叶皓东冲身后的虎子一招手,“给他安家费。”说完,转身就走。到门口又回头,神态略带轻浮狂妄,笑眯眯道:“记得,三天以后跟我进京。”林文舟不甘示弱:“你先让那两个人伏法再说吧,凭你的身份不难想象这种人背后该有多少重重叠叠的关系网,你就那么有把握?” 林文舟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叶皓东已经走下楼梯。虎子将一张两百万的支票递给他,“我大哥上次说一个人的胳膊腿必须断了的时候是在京城,那个人自己的手下掰断了他的胳膊,只因为那句话是我大哥说的,那个人的父亲叫高一凡。”说完理也不理露出震惊难以置信神情的林文舟。酷酷的走出门,循着叶皓东的步子扬长而去。 三天后,林文舟家。送别的气氛弥散在这个八十平米的房子内每一个角落。安静贤惠的妻子叶文姝送别踌躇满志的丈夫林文舟。半老徐娘的母亲送别生养二十多年的儿子。 叶皓东果然没食言。林文舟写了一篇抨击申城静安区城管局暴力执法的报道,连带着把天一阁餐饮住宿集团店大欺客勾结城管的事情也揭个底朝天。写这篇报道的时候林文舟甚至怀揣了殉道为言论自由的心思。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申城市委和天一阁餐饮住宿连锁集团很快对此事作出回应。静安区城市公共事业管理局局长刘鹏免职,天一阁餐饮住宿集团南方部总经理宋朝度登报向在天一阁餐饮部附近卖小吃的群众道歉,并当众宣布拿出一笔钱来改造那条混乱的小吃街,修成些固定摊点给这些小个体户免费使用。 这笔钱是叶皓东出的,让宋朝度登报道歉已经有点强人所难,为这叶皓东在付钱的时候没短了被宋朝度抱怨。最让林文舟解气的还是金宏宇和葛卫兵伏法这件事。他万万没想到,过问这件事的人竟然是新当选的国家大总管胡总理。有他老人家过问,事情解决的之快速果断,几乎让林文舟想起了那句老话:杀人灭口。事实上收拾葛卫兵时,赣省班子里还真是不乏揣了这个心思的人。同样,在申城,金宏宇基本没什么抵抗就被赣省警方抓走。一应证据确凿,在铁的事实和强大的专政工具面前,他们俩竹筒倒豆子把这些年犯过没犯过的错误全招了,反正只要不继续被羁押在看守所就行。总之一句话,正义得到伸张,大快人心。林文舟感慨这个国家的特色国情之余想到叶皓东那句给你一支春秋笔和一个更大的舞台,咱们专找那些祸国殃民的败类的麻烦。在心底,林文舟暗暗发誓,豁出去了,跟着他干了! 申城叶宅。农俊婷和江兰依依不舍送别叶皓东。 叶皓东放下已经上小学二年级的铁蛋儿,转身走进虎子驾驶的奥迪车。小萝莉站在江兰身边大喊:“叶皓东,看见我爸替我转告他,娶个老婆吧,我不恨他了,我妈根本没爱过他。” 奥迪车发动机微微的动静响起。车轮滚动,带走了叶皓东,也带走了送别他的所有人的想念。 两日后,京城福地洞天夜总会包厢内。 简慧珊一身休闲的运动服饰坐在刚子身旁。虎子在一边给小虎牙打电话听女儿的声音。叶皓东和霍平潮坐在沙发上跟三个简慧珊带来的演艺学院的小丫头嘻嘻哈哈开玩笑。桌子上摆满了各种水果酒水。小丫头一共来了四个,全是在简慧珊新戏中有不多戏份的小配角。三个在跟霍平潮和叶皓东开着暧昧的玩笑,一个却安安静静的在一旁沉静如水,似乎她的灵魂并不在于这里。跟包厢里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 今天这一出儿主要是为霍平潮准备的。简慧珊的电影里有些关于同性之间的探讨镜头,在广电总局那被刷下来了,甚至删减了镜头后还不允许公映。她四处找门路时就找到了新任宣传部长霍振民的公子霍平潮。正巧今天约霍公子出来喝酒唱歌,叶皓东听说这件事儿后来了恶趣味,提出参合一脚,简慧珊自然不能拒绝。到了酒店简慧珊才知道原来叶皓东跟霍平潮是狱友。几个小丫头之前都得到过暗示,眼前这个年轻男人就是当今影视传媒界最大的皇太子,巴结上他这条大船,那未来的星途不用想也知道会光辉无限。所以三个小丫头一进包厢就把霍平潮围住了,叶皓东讪讪的凑过去给人家讲笑话,人小姑娘都对丫爱答不理的,霍平潮每一句不咸不淡的屁话都足以引起三个小丫头哄堂大笑。叶皓东厚脸皮的功夫运用起来天下无双,在他眼中女孩子就该是这样,虚荣点算什么,这厮是真的一点也不介意。 有叶皓东的面子在,让霍平潮给金瓶梅解禁,他也得想办法办。简慧珊的目的已达到,众人尽欢而散。霍平潮走的时候提出要送几个小丫头回学校,其中的三个热烈回应了,唯独那个寂静如水的女孩沉默的走到叶皓东车前。“我能搭您的车吗?”车门无声的被打开,女孩一低头钻了进去。 “你叫什么名?” “秦睿思,三秦大地的秦,睿智的睿,思想的思。”女孩的声音十分悦耳。 虎子开着奥迪车行走在华灯下。叶皓东的侧身靠在车门上,歪头看着窗外眼前燕京迷幻的夜景和远方的漆黑。 女孩的声音响起:“不问我为什么没跟她们三个一起走?” 叶皓东转过来微笑道:“你为什么不跟她们一起走,你不是简慧珊找来溜须霍公子的吗?” 女孩的声音里有一丝无奈的飘忽:“我是燕京表演艺术学院今年的毕业生,今年二十二岁,今晚以前我没跟任何男人有过性经验,我的理想是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如果哪个人能帮我实现这个目的,我不在乎把自己卖给他。” 女孩的话大大出乎叶皓东的想象,这样一个气质清纯沉静如水的女孩居然有如此大胆赤裸的一面。叶皓东在秦睿思话语中能清楚的感觉到那股子发自心底的渴望,那是对演艺圈中的名与利的渴望,这个女孩还真是天生的演员,她今晚的表演堪称完美,内敛充满张力,仿佛平静的火山。有只需一个出手机会就能震撼世人的魅力。 第93节 “霍平潮的身份你应该知道,其实你们四个当中你是最有机会获得他的青睐的,为什么会选上我?你觉得我能给你想要的吗?我坐的是奥迪,霍平潮坐的是奔驰,无论从哪看他似乎都更有资格给你你想要的。” 秦睿思大眼睛微微眨眨,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在酒店门口你们相遇时我注意到他先冲您伸出手,进了酒店以后您去了趟洗手间,在您没回来以前,他们谁也没坐下,等您回来以后他们也是先等您落座后才落座,这些人里包括霍平潮,霍平潮眼高于顶,我们简导请了他几次才肯赏光,可一见到您以后,他就没说过一个不字,而且在包厢的时候霍平潮曾跟您的这位兄弟说过一句话,我记得他是这么说的,虎爷,请您……这位虎爷叫您大哥,他却要尊这位虎爷一声爷,如果这样我还分不出谁是大小王,那我还凭什么来妄想在纷杂的演艺圈追名逐利?” 叶皓东哈哈大笑,笑的很畅快。“虎子,直接回咱家。” 耘籽的打赏很给力,青莲大哥在此表示感谢了。今天多写了点,日更过八千了。 第一八四章 过来人 生活的本质是追求欢乐,男女略有区别。男人喜欢征服,女人喜欢得到。男人为满足征服欲,会在事业上保持进取心尽自己最大努力去争取事业的成功。他们追逐事业到了自己力所能及时就会转而把征服的目标瞄准女人,往往有什么样的事业就能追逐到什么样的女人,至于能否彻底征服另当别论。因为女人的特性男人先追逐事业,女人先要得到的是金钱上虚荣被满足,接着是性方面的满足。如果一个男人不能在这两方面中任何一方面让自己的女人满足或曾经满足,那这样的爷们还守着他干什么? 穷欢乐可以尽兴的造小孩,富寂寞可以靠购物解闷,这两点都不难忍受,女人至少有被男人征服的地方,有所得到。秦睿思找上叶皓东就是想通了男女之间的这点儿事,她决定要把自己卖个大价儿。货卖识家,找个好买主很难,还好她有一个很聪明的小脑瓜儿。能在霍平潮这个已知的豪门公子哥儿身旁选中低调强悍的叶皓东。用她的理论看叶皓东,这个男人能征服女人的一切欲望! 生理正常的男人抵御色诱的能力如果是零,那叶皓东则为负数。所以这一晚注定是个激情之夜。 这是一位不同于海琳娜的对手。她的柔,她的弱,她的强烈欲望,她的活色生香。秦睿思真是一个极品的女子,她有能让任何男人充满自信的娇柔,她会在初承欢露时让你心疼的不忍继续,当叶皓东要把他驴子似的货拔出来时,她又表现出了强烈的欲望,全不顾刚才的剧痛滋味,主动的贴紧叶皓东的身体。当她开始渐渐适应男欢女爱的方式后,叶皓东又发现了她活色生香的一面。这个女孩子的舞蹈功底十分深厚,身子远不是看起来的那般娇柔,当叶皓东和她对战超过一小时后,她才渐渐的气喘吁吁浑身出汗,胸颈潮红。 大多数时候,女孩的第一次都不会有什么水乳1交融的场面,疼痛会冲淡很多快感,让第一次的体验不那么美妙。秦睿思不是一般女孩。她有很好的身体柔韧性,从小苦练舞蹈让她对痛苦的感觉有非同一般女孩的免疫力。叶皓东丰富的经验和高超的技巧更让她体验到两性之间的至高欢乐。所以在完成了第一波痛并快乐的体验后,她很快又恢复了战斗力,主动凑过来亲吻叶皓东。从耳根到脖子一直往下…… 叶大龙头在小龙头被娇柔红艳的双唇光顾过后兴奋的虬筋狰狞,这厮刚要起身,秦睿思迅速一推他,让他继续仰躺着,秦睿思背对他把身体对正小龙头,坐了下来,然后将身体后倒,双手向后支撑住身体,完全靠摆动胯骨增加活塞往动的频率。这是个难度很大的动作,女子的柔韧性,男子的硬度和长度缺一不可。这也是能给男人带来极大享受的动作。女子仰躺在男人身上却不压实在,男人可以很便利用双手占领女子胸前的温柔,同时下边运动起来也很方便,速率频率调整比一般动作要更自如,摩擦时的紧凑程度也会因为别着角度而增加。激情澎湃中,秦睿思甚至还可以回过头去跟叶皓东口舌甜吻。 “你怎么会这么多取悦男人的招数?”完事后,叶皓东抱着软绵绵的小丫头问。 “我喜欢看av片,日本的欧美的都喜欢,女人可以不做,凭纯洁来保持身价,但如果一步迈过来就必须做好,否则男人不喜欢,那前边的努力全白搭,所以我才会喜欢看av,就是想有这一天的时候,不会傻傻的像僵尸一样挺动身体,让你最终索然无味。”秦睿思的身体蜷缩的像只小猫,尽量往叶皓东怀里凑。很有几分小鸟依人的味道,由不得人不好好疼她。 “你有两个选择,一,从今以后跟着我,光明正大的呆在我身边,把一切不能实现的愿望都说给我听,我会给你一切你想要的;二,回到演艺圈的生活,你我的关系永埋地下,我会帮你成为那个圈子里最耀眼的明星。”次日晨,叶皓东在完成清晨作业之后,搂着终于精疲力竭的秦睿思,如是说。 秦睿思换了个让自己舒服点的姿势,依然贴在叶皓东怀抱中。“真是一次神奇的体验,跟我那些室友们说的第一次经历都不一样,你是个知道女人需要什么的男人,你让我忘记了初夜的疼,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欢乐,看来我找了个极品男人,我选择……二!” “小丫头片子,敢捉弄我,还想再来一次是吧?” “别来了,求你了,饺子好吃顿顿吃也受不了,你昨天还说要怜惜人家呢,你不能竭泽而渔,一次就把人家要怕了。”小美人小嘴巴一串串的话语把叶皓东逗乐了。 叶皓东当即拿起电话,“刚子,你跟简慧珊说一下,我要成立一家影视剧投资公司,要尽快办起来,最好是买一家现成的,一切事物交给你媳妇打理,钱嘛,就先投个三亿美金,赔赚无所谓,我就一个要求,捧红昨晚跟咱们一起喝酒的秦睿思,要那种迅速的持久的大红大紫。” 这才叫谈笑间让敌人愤恨嫉妒,让朋友喜笑欢颜的大人物。秦睿思在叶皓东挂断电话的刹那如是想到。昨晚她先扮演了冰山美人,吊足了男人的胃口,之后又直言不讳了自己的野心,最终献身成功。纯洁美丽,坦诚聪明,床上功夫了得,秦睿思具备了一切这个圈子里女孩取得成功的要素。 秦睿思还没有真正毕业,第二天还有课,叶皓东让一个兄弟送她回学校。他带着虎子回八一路老八路干休所去看爷爷和阿依古丽。 今天是他跟谢润泽约好去看叶鹰的日子。也是他回到京城的第三天,前两天他先安顿了一个家,之后又忙着找胡建平把林文舟安排进中央日报社。接着晚上就得知简慧珊宴请霍平潮的事,于是插了一杠子。又给人办工作又泡妞,过的倒挺充实。 自从叶皓东那天走以后,老爷子叶鹰家在随后的几天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先是营房管理处的郝处长领着一帮年轻军官来道歉,一个个军姿笔挺态度诚恳,老爷子何等胸襟,骂了句这不是也会像个军人样子吗,此事就此揭过。紧接着郝处长就带人来‘维修’了房顶,是彻底的扒掉了原来的平顶,按照老爷子的要求换成了尖顶瓦房。琉璃飞檐,四方祥瑞兽,仿古风格在这片钢筋水泥的丛林中显得十分独特。老爷子和阿依古丽带着小安安住了半个多月的招待所,回来时室内所有的门窗也都更换了,家具也换成古色古香的红木家私,一应使用的家电件件齐全,打开酒柜,里边整齐的码放着四箱建国五十年陈酿,清一色的国供。叶鹰暗自盘算,光这酒拿到市场去卖,也得上万一瓶。 叶皓东跟谢润泽过来的时候,老爷子正在跟新配的生活秘书小赵交代今天有重要客人登门,让他多准备些菜。谢润泽和叶皓东一步迈进来,那个原本不大情愿来给叶鹰当生活秘书的小赵一眼就认出了谢润泽。偷偷用眼一扫,立即注意到谢润泽手上拎着东西,从这个细节上小赵判断出,谢润泽身旁的年轻人一定不是什么秘书之流,他这次拜访叶鹰也应该是比较私人性质的,看意思多半是送礼探望老爷子的。难道这位无职无权的国务顾问还是个低调的实力派?小赵不敢耽搁,匆匆离去。 “爷爷,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分宾主落座后,叶皓东主动站起身给二人做引荐,却被谢润泽出言打断:“老爷子,我是谢功勋的儿子谢润泽,今天登门是作为晚辈来看望您老人家的,仅此而已,今天咱们的聚会,只有叔侄爷孙干父子,没有国务顾问和谢书记,当然,更没有什么超级大亨。”说完深施一礼把礼物递上来,又道:“这是皓东从北美带回来的西洋参,我没舍得吃,想到您了,就转过来了,还望您别介意我借花献佛之举才好。”一旁的阿依古丽忙上来接过,脆生生叫了声:“干爹好。” 叶鹰坦然受了谢润泽一礼,道:“干脆痛快,你小子很有几分谢老抠的风采,不过你比你老爹大方多了,那个老家伙自己吃肉别人喝汤他也眼红,当年进羊城的时候,我的部队缴获了一个军需库,里边一水儿的军需被服,他先我一步进城,看到以后一瞪眼,得,全归了他了,到了,我跟他闹到野司那,结果司令员倒是站到我这头了,可他已经连夜把那些被服下发到部队了,从那以后大伙儿给他起了个外号‘谢老抠’。”言罢哈哈大笑。 “他老人家在世时也常说起您,不过他倒没说过这件事,他总说的是你们打过长江时,消灭了白崇禧一个炮兵旅,我爸爸他们担任的是正面进攻任务,而您却出的奇兵掏了那支部队的老窝,最终所有缴获全被您的部队拉走了,我爸爸最终闹一白忙活。” 叶鹰爽朗的笑声从谢润泽进门开始就没怎么停下来过。俩人谈起当年的战争岁月,老爷子心里有说不完的话,不管叶皓东如何暗示他直奔主题,谢润泽至始至终保持耐心。吃饭的时候,老爷子逞强要跟谢功勋的儿子再斗一次酒,结果把自己灌醉了。直到阿依古丽扶着他下桌前,老爷子才咕囔一句:“过两天是我88大寿,给你高伯伯和孙伯伯都打个电话,还有润泽一定要来,就咱们几个自家人搞个小规模的家宴。” 今日第一更。 第一八五章 闲来生事 燕京国际商务会展中心正在举办一场奢侈品博览会。展会现场燕京各界名流云集,好不热闹。尽管这个国家还有很多地方挣扎在贫困线以内,但开放二十多年,在东南沿海地区包括京津发达地区,早培养出一大群玩得起奢侈品的高端消费人群,精明的海外厂商也及时盯上了这群人的荷包。所以这场首届燕京国际奢侈品博览会是一次真正的豪奢盛宴,世界各路高端品牌云集,囊括了珠宝首饰,名车,运动装备,游艇,国际知名男女服装手表饰品手包等高端商品。 名模,明星,名车,古玩,玉器,珠宝,攀登器具,赛车,高尔夫球具,游艇,把这些词汇联系到一起只需两个字,财富。参与这些奢侈游戏的基础是金钱。其次才是参与者的长相,眼光和体力。 高雨泽吊着绷带,另一只手挎着著名玉女明星司佳慧走在游艇展区,面带微笑,不时向周围冲他打招呼的人点头致意。 “马大强导演正在筹备年度贺岁片,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亲爱的,我真的好想成为这部电影的女主角,我找过马导,可他说我的气质不够清澈,观众太熟悉我的样子,容易把角色跟我以前演过的混淆了,这不就是借口吗,我出道六年,一直是以玉女形象出现在屏幕上的,怎么可能气质不够清澈?我听圈里人说他这部电影还在筹备阶段,资金上有挺大缺口,你能不能发挥一下影响力,帮我争取到这个角色?” 高雨泽故露为难之色道:“这事儿可不好办,你是知道的,这个马大强是嘉盛娱乐旗下的头牌导演,在国际上也算有一份儿的人物,这些搞艺术的人脾气执拗的很,他认定你不符合角色需要,其他人很难影响到他的决定,你也知道嘉盛的老板是农嘉盛,真正主事儿的却是他老婆萧文芳,你忘了自己在末日之恋里是怎么跟她打口水仗的了?” “农家自从他们老爷子退下来以后,产业重点已经放到国外,国内产业越来越不受重视,嘉盛娱乐只是农嘉盛夫妻搞着玩的产业,所以他们在这上面的投入也越来越缩水,但现在的电影却越来越烧钱,马大强导演的这部新片子听说要到北美地区拍摄,光预算做出来就要三千万美金,合人民币两亿多,这笔钱对农家来说没什么,但农嘉盛搞电影全用的他自己的钱,不计算他手里的农家股票,他哪来这么多现钱?这时候只要亲爱的你说一句话……”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这个忙我帮不了你,但是我倒是能给你指条明路走,有个人一定能帮到你。”高雨泽眼睛盯在不远处展出的沃利游艇上趴着的漂亮女模。“他今天也过来了,等一下我引荐你们认识,至于成不成的就全看你自己的表现了,这哥们一直很仰慕你,听说咱俩很熟后,没短了跟我打听你。” “你想让我引诱他?你把我当成你什么人了?”司佳慧怒目而视,盯着高雨泽双眼,大有立刻发作之势。 高雨泽收回被司佳慧挎着的胳膊,揉揉鼻子,不在乎的迎着司佳慧的目光口气轻浮:“女人,用胯子换肩膀靠的女人,我的肩膀借你靠够了,现在有个比我更强硬的肩膀想让你过去靠靠,你认为你还有选择吗?” 司佳慧眼中的怒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失望和悲哀,“从认识你那天起,我全心全意取悦你,在你面前表现的聪明服从,我承认跟你在一起存了借你的身份发展我的事业的心思,但我一直认为你我之间不仅仅只有这些,我对你是真心的,跟你在一起五年多,我从不敢奢望能进你家门,我只是想跟你这样在一起一辈子,难道连这个梦你都不肯让我保留吗?” 高雨泽面无表情的听完,“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很会演戏,知道该怎么做能为自己争取到最大利益,恭喜你,你成功了,我被你感动了,现在你可以收拾情怀准备接受新主人了吧?别忘了,你离不开的东西不只是我。”高雨泽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眼中的冷厉已毫不加掩饰。 “老高,你在这儿呢,胳膊好点儿没有?不是说要给我介绍司佳慧小姐认识吗?怎么我都到跟前儿了光听你们俩在这儿掐呀?”司佳慧回头顺声音看,一名身着唐纳?卡兰男装,肤色黝黑高大肥胖男子正往这边走来。相貌丑陋仿佛黑猪成精。到近前的时候,司佳慧明显闻到一股迪奥香水掩盖后的体臭味道。 “乔云飞,晋省黑龙集团就是敝人开的小号,敝人对司小姐可是倾慕已久了,早想跟您结识一下,可惜一直未得其便,今日在此相逢真是三生有幸,初次会面,如不嫌敝人唐突,我想送司小姐一件礼物,整座展会上任意一件物品,只要是您喜欢的。”剧烈的口臭,能放翻苍蝇的那种。这家伙一开口就是一股妖风迎面袭来。司佳慧强压心头的恶心感,受惊小鹿似地点点头,“谢谢乔先生。” “别这么叫我,那是其他人的叫法,你可以直接叫我云飞。” 司佳慧由他的名字和身材味道想到了那头会飞的猪。想象着一团黑云略过,妖风大作中,黑臭的猪精捋走了年轻美丽的女子。“云,云飞,呵呵,你好。” 乔云飞大手紧紧握住司佳慧小手,另一只手冲高雨泽伸出个大拇哥,意思是真够哥们。“走咱们看东西去。”口气喷出,妖风扑面。司佳慧掩住鼻口,故作咳嗽状,却奈何黑猪妖太厉害,只好随他而去。 展会的另一端,叶皓东优哉游哉的跟在马春晓和胡小乔一干纨绔后边,身旁是一身简单清爽打扮的秦睿思。他是应马春晓和胡小乔的邀请来参加这个博览会的。 此刻他们正走到蒂芙尼珠宝的展台,一串海蓝色造型别致的钻石项链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这是一条以一颗重达36克拉名为恒爱之心的蓝钻为中心,镶嵌了数百颗细小蓝钻,加工而成的绝美项链。展示台的下方标注着价格,1250000000rmb。小知识分子家庭出身的秦睿思被125后边一长串的零吓了一跳,忙把艳羡的目光收回,悄悄拉着叶皓东往其他展台转。迎面一股子马尿味香水的味道飘到他们一群人当中,正是那位乔云飞领着司佳慧到了这座展台前。 女人的瞳孔最容易为两件事物放大。天真烂漫的小婴儿和美轮美奂的宝石。 司佳慧的目光落到那颗恒爱之心上,高雨泽的目光却落到了叶皓东身上。上次找叶皓东报复被赵继东给搅合了,想不到这次冤家路窄,彼此又碰面了。但此时此地显然不是他发作的地头。这厮冲叶皓东冷笑一声,点点头没说话。叶皓东直接把他忽视了。他察觉到从这个大黑胖子和这位模样娇艳气质清纯的美女出现之后,秦睿思明显变得很不安,甚至有躲避的意思。 来到京城已经快一个月了。叶皓东一直在忙着调查整理付伟平一案的资料。当然,具体的事情都是于季四和林文舟去做的。虎子找了洪门兄弟去查探仇人高一方的下落。刚子负责保护叶皓东的安全。大家全有具体的事情做,叶皓东把人排开了,唯独闲了他自己。这厮这些日子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哄阿依古丽开心,偷摸出来约会秦睿思小美眉。久不生事,叶大官人的膀子都快闲出锈来了。秦睿思的不正常反应让叶皓东敏感的察觉到了,这厮本打算躲开乔云飞带来的妖风臭气,但既然小美眉似乎跟这两个男女中的一人有点故事,他就不急着走开了。 司佳慧的目光划过叶皓东和秦睿思的脸,最终在秦睿思的脸上停留片刻,眼中似有一丝惭色掠过,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又被高傲和蔑视取代。秦睿思显然不想多事,她硬拉着叶皓东往别的地方走去。想不到的是别看乔云飞长的五大三粗,心居然还挺细的,这东西也发现了二女之间的不寻常气氛,他用巨眼一扫秦睿思漂亮的脸蛋儿,当时起了多事的心思。“宝贝儿,你认识这个小妞儿?”这孙子这一道儿过来没少在司佳慧身上揩油,才不到半个点儿的功夫对司佳慧的称呼已经一路从司小姐到佳慧再到现在的宝贝儿。 司佳慧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干脆的问他:“你刚才说我可以在这会展中心任意选择一件东西对吧?那好,我就选这个了,你要把它送给我戴一年,我就跟你一年,戴一辈子我就跟你一辈子。” 这串恒爱之心自诞生之日起从北美到欧洲再到亚洲,展出已经五年。因其清丽出尘的形态和超昂贵的价格,让全世界喜爱它的人不得不望而却步。买得起它的人却没有佩戴它的气质,有这样不含半点烟尘色的女人又有谁能买的起它?负责销售的蒂芙尼亚太区总裁格兰特?爱德华兹此刻就坐在展台的侧方,认真打量着这些年轻的华夏富人。他是听得懂汉语的,司佳慧的话他听的明明白白。仔细一打量,发现司佳慧的气质真的跟这枚恒爱之心挺配的,他走到司佳慧面前,优雅的行了个西方礼。“美丽的女士,这枚恒爱之心我曾带着它走遍了五大洲,还从未见过哪位女士的气质如您这般,跟它是那样般配,如果您愿意,我想请您试戴它一下。” 没有女人能拒绝这个提议。 司佳慧戴上恒爱之心,当今最炙手可热的玉女明星和举世闻名的出尘蓝钻被完美的结合到一起。惊艳!吃一惊吓一跳的艳丽无双。 看傻眼的乔云飞叉着一双大手,嘬了唑牙花子。“直娘贼的,真漂亮哈,值了,就当投资了,这东西老子买了,咱们来谈谈价格吧!”说完拉着格兰特到一边详谈去了。 司佳慧就这样带着这条恒爱之心,来到秦睿思面前。“你明白了吗?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这些你哥哥能给我吗?我再跟你说一次,他自杀跟我没关系,今后别再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一句话就让秦睿思的脸瞬间涨红。“如果你从没打算跟我哥在一起,你为什么跟他交往,又为什么答应跟他订婚,为了满足你的虚荣心,我爸我妈跟人家借钱给你买钻戒,这些都跟你没关系?我哥他接受不了你离开的事实跳河自杀了,是他没骨气没担当不假,但你扪心自问可对得起我们全家对你的这份心?” 司佳慧仰起脖子,露出那串恒爱之心,语气傲慢轻蔑的说:“等你找到一个能给你购买这样的珠宝的男人以后,你就会明白我的选择是正确的,每个人都有追逐自己想要的生活的权利,从这一点上说,我不认为我有什么对不起你们家的。” 秦睿思被她这句操蛋无比的话气急了,她伸手去抓司佳慧的衣襟,司佳慧下意识往后一退,秦睿思一把抓在那条昂贵的恒爱之心上,哗啦一声,项链被扯断,那枚三十六克拉的恒爱之心落地,同时散落的还有一段段镶着无数颗小蓝钻的项链残件。 项链的做工很精细,钻石镶嵌的也足够结实,只是被强行拉断而已,很快全部钻石就被收集回来。叶皓东尴尬的蹲在地上帮着蒂芙尼的工作人员一起收集。看到全部蓝钻都被顺利收回,才长出一口气。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司佳慧见此情景,更断定叶皓东是个小人物,目中的鄙夷之色更盛。马春晓和胡小乔带着付若琳一起围拢过来,看样子很关注老外会怎么处理这件事,估计是打算必要的时候声援一下秦睿思。他们俩背后的家族任何人也不敢小觑。 格兰特很快闻声赶来,乔云飞紧跟在他身后一起过来。司佳慧冷冷的将事情经过讲述一遍。目光狠厉盯着秦睿思,等着看她如何赔得起如此昂贵首饰的维修费用。 “这位女士,刚才这位美丽的女士说的都是真实的吗?”格兰特的口气平和却有着不容拒绝的气势。 第一八六章 一件小玩意不值得你感动 红票居然到了1900,当爆出第三章以报读者厚爱。 曾无数次幻想他的样子,英俊,年轻,永远爱我!永不变心,我们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不在乎贫富,不在乎世俗的虚荣。直到有一天,哥哥为了他的幻想跳河了,残酷的现实对我讲,这是个美丽的世界,美丽的珠宝,美丽的皮草,美丽的台前。这又是个丑陋的世界,丑陋的矿场工人,丑陋的偷猎屠杀,丑陋的幕后规则。想通这一点,我明白了自己将要走的路,人必须学会把命运掌控在自己手中。2002年8月12日,秦睿思写于表演班302宿舍。 秦睿思这会儿已经如慌乱的小兔子,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小手用力攥紧叶皓东的大手,低着头一言不发。她知道叶皓东很有钱,对她也很好,但她还没自恋到认为叶皓东会为了她掏1250000000人民币买下这条项链,就算之前他豪爽的为她投资了一家影视公司,但那毕竟是有机会看到回报的投资,而购买这条项链,很明显是单纯的消费行为。 就在她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叶皓东说话了。他笑眯眯的看一眼格兰特的胸牌,“你姓爱德华兹?” 格兰特点点头,算默认了。 叶皓东也点点头。“嗯,好姓!标准的英格兰人老姓,我有一朋友也是这个姓,他好像叫尼尔森?巴顿?爱德华兹,你跟他是本家吧?” 不等格兰特回答,一旁的黑猪精已按捺不住,这家伙刚刚付了这串项链的定金,正想回来在美人面前炫耀自己的豪奢。不成想这条项链居然被人拉坏了,还真是破坏心情大煞风景的事。恼火之余,他的嘴巴也就没了把门的:“妈1逼的,还套什么套?看你的意思是打算替这个小娘们出头了,你也不摸摸胸脯问问自己,你有这个资格吗?明告诉你,这条项链老子已经买了,也就是说这项链的主人现在是我,你跟这个洋鬼子说不着,没说的,两条路任你选,一,照价赔偿,这项链我转卖给你了,二,老子认倒霉自己拿回去修,但你得跪下给我磕仨响头,这小妞也得跟我和我朋友一起玩几天。”说完,这厮哈哈大笑,对着高雨泽道:“老高,咋样?哥们这建议不错吧,看这孙子他也不像赔得起这条项链的人,哥们儿这叫给人留三分余地,这小妞不赖,回头你领走吧,哥们够意思吧?你得跟哥们儿学着点。” 高雨泽如果不是有事求他,绝不会把司佳慧让给他。内心里他对乔云飞也有不满,对叶皓东他就更是恨之入骨了,这两个人对上了,正是他求之不得的好事。这厮配合着乔云飞的嚣张,微笑点点头。 叶皓东压根儿就没理会乔云飞这茬儿。他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金发碧眼的老帅哥。 “是的,尼尔森?巴顿先生是蒂芙尼背后第二大股东,我是他的亲侄子。”格兰特微笑点头。 “有他的号码吗?他一直有件事找我谈,之前一直没时间,现在刚好有空,你也许需要先跟他确认一下我的身份,你可以对他讲我叫叶皓东,满世界跑船儿做点小买卖的那个。” 乔云飞看没人搭理他,更来劲了,凑过来要抓叶皓东。看样子是想逼着叶皓东给他磕头赔罪。高雨泽想提醒他小心叶皓东动手,可惜慢了一步。啪的一声脆响。乔云飞三百来斤的身体被打了一个跟头。叶皓东甩甩手,骂道:“狗日的,一张臭嘴比他娘的灭害灵还厉害,熏死老子了。” 秦睿思和司佳慧看的目瞪口呆,马春晓和胡小乔则一起拍手叫好。 秦睿思吃惊是因为她听说过司佳慧跟的男人背景大的通天,担心叶皓东为此惹麻烦。司佳慧则是想到乔云飞可以让高雨泽屈服,身份必定不在高雨泽之下,这样背景的男人,秦睿思身边的年轻人居然敢甩手就打,还打的这么狠,他是背景强大呢还是无知无畏? 乔云飞从地上爬起来还要往上冲,被高雨泽一把拉住,低声提醒他:“这小子功夫很厉害,咱们出去再收拾他。”乔云飞点点头,果然没动。这一巴掌的威力足以让他认识到叶皓东的战斗力远胜自己。 一会儿的功夫格兰特回来了。把手上的电话毕恭毕敬递给叶皓东。叶皓东一把接过来,特干脆的一句话,说完就把电话还给了格兰特。“从今天起,北美地区十三家宝石企业的海运空运业务,不管是人员设备还是钻石坯石,我叶皓东全接了。”格兰特接过电话后很快得到尼尔森?巴顿?爱德华兹的指示,合上了电话。 叶皓东轻轻拍了拍惴惴不安的秦睿思的小手。格兰特先走到乔云飞面前,满脸公式化的笑容。“真的十分抱歉,出了这样的意外我们也很遗憾,这条项链看来是不能卖给您了,这样的伤害,我们需要拿回总部鉴定后再做决定是保持原样还是重新设计造型,这需要很长时间而且也违背了咱们定下的销售契约,对于您的损失我们会严格按照契约履行赔偿,真的是万分抱歉。”说完也不等乔云飞表态,又来到叶皓东面前。深施一礼,道:“叶先生,这枚恒爱之心已经属于您了,我们会拿回去改一个造型再给您送回来,如果您是打算送给这位美丽的小姐的,那我想邀请这位小姐去一下我们的工作间,让设计师根据她的气质和脸型为她量身设计一下,您意下如何。” 格兰特说出这句话的刹那,秦睿思呆了,司佳慧傻了,马春晓叫了声:酷! 叶皓东挠挠头,注意到秦睿思眼中的期冀。明白这丫头是害怕在司佳慧面前跌份儿,她希望自己能当这所有人面证明她在自己心中的位置很重要。“喜欢吗?”秦睿思点点头。“它是你的了,去吧,让设计师为你好好设计一下,一个小玩意儿,不值得你这么感动。”叶皓东轻轻吹去秦睿思滴落的泪水,抚弄着她的秀发,眼中的宠溺温柔似水。 秦睿思一刹那挺起了腰肢,昂首挺胸走到司佳慧面前,眼神里深藏着火焰,口气宁静中有压抑的张力要爆发出来似地。“我会走进你那个圈子,拿走你的全部,我会让你尝到梦想被击碎的滋味!” “刚子,打电话给方仲二,告诉他,塞斯洛矿物集团今后所有往来北美和非洲的海运空运活儿咱们全接了,头一个月的费用先给他免了。” 索马里海域的海盗越闹越凶,叶皓东的海运公司却依旧能安全的往来在这片海域内。海盗们如今不只是出于感谢叶皓东当年的扶持,更多的是对叶皓东手下押运人员的恐惧,曾经有一伙海盗不受控制的打劫了叶皓东的海船,结果当夜就被方仲二带上几名一流好手屠了村。叶皓东不同于各国政府,他是真干得出来这样的事情,而且他的消息也足够灵通。能准确找到挑战他的人。从那以后海盗中再没有人敢试图挑战他的权威。整个非洲的军火多如牛毛,每日消耗的弹药不计其数。各国往来贸易的船只即便都加强了武备,依然无法阻拦海盗的肆虐。现在抢着要搭上叶皓东这艘‘平安号’的跨国企业就有数十家。空运方面,合众国对空运实施管制,能顺利把小件贵重物品顺利运回北美的渠道越来越少,即便是这些珠宝商们享受着特权,依然要经常忍受没有原材料的窘境。叶皓东的空运公司却兼顾着为合众国和英军运送物资的任务,所以一直享受着特别通行免检待遇。这才是尼尔森?巴顿?爱德华兹这位隐世珠宝大亨频频联络叶皓东的真正原因。 第94节 走出会展中心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马春晓自称是燕京活地图,叫嚷着要带大家去吃爆肚冯。正往停车场走呢,高雨泽和乔云飞各带了几名保镖从会展中心旁边的超市走了出来。 叶皓东歪头瞄了一眼,注意到上次虎子放过的那个廖振国没再跟着高雨泽,这次跟在身边的人里,一个像样的高手都没有。又看一眼身后的刚子,这厮嘿嘿一笑,很是自信。刚子靠着平日里跟虎子频繁的切磋,加上他同样超卓的天赋,这阵子的武力值已经无限接近李罡风那个级别,只是也如楚烈一般没找到自己功夫里的魂。不过他最擅长的毕竟不是拳脚功夫,他最大的本事是枪和飞镖。由他这样的绝顶人物来对付这些乱糟糟的保镖实在有导弹打蚊子的嫌疑。 一辆军车从会展中心路口开进来。车上跳下一名青年男子拦住了高雨泽一行人的去路。三言两语的功夫,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高雨泽一伙都泄了气,乱哄哄的离开了。那名青年径直来到叶皓东面前,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我叫乔云松,叶皓东先生,我代表华夏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部邀请您去八一宾馆用餐,请上车好吗?” 叶皓东想到叶鹰家中的变化,知道无从拒绝,点点头,“上车就不必了,我有车,你前头带路吧。” 第一八七章 鸿门宴 作为一个叶皓东式的牛人,需豪气干云,更需心细如发。小家子气无人会誓死追随。粗心大意则很快死无葬身之地。 秦睿思想跟着叶皓东上车,却被叶皓东拦住,以办正事为借口打发到胡小乔的车上。刚子驾驶的迈巴赫拉着叶皓东跟上前边的吉普车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叶皓东坐在车里看着前方的吉普车若有所思。刚才的年轻人自称叫乔云松,姓乔?总参找我肯定是为了购买空天图纸的事情,彭爱华这个主要负责人跟我最熟悉,不让他出面却打发一个小少校出面,未免忒不合常理。 “刚子,把随身的枪都带好,一会儿我们不要分开,另外给虎子打个电话,让他带人赶过来。” 保利刚透过后视镜和两侧倒车镜注意到一会儿的功夫他们的车四周已经有至少四辆吉普车在跟随左右。 “皓东哥,他们不怀好意,不如你开车走,我跳下去解决掉他们。” 叶皓东眼神变得异常犀利,“这些人全是军人,能派出来对付咱们的肯定都是一流的,看他们的意思只要咱们老老实实跟他们去目的地,他们就不会动手,刚才那个乔云松跟我说他是总参派来的,当时我就已经怀疑了,所以才会打发秦睿思跟胡小乔他们离开,整个会展中心就一个出入口,他们选择这个时机向咱们发出邀请,显然已经准备充分,我估计现在盯着咱们的力量绝对不止这么一点儿,我想这些人这么处心积虑安排这次见面的机会,肯定不是为了一枪打死我叶皓东,他们还是用得着我的面儿大,敌我力量对比悬殊,咱们还没到跟他们图穷匕见的地步。” 见微知著,这就是叶皓东的能力。刚子脸上流露出钦佩的笑意。遵照叶皓东的意思给虎子打了电话。叶皓东想了想又道:“再给彭爱华打一个电话,措辞要客气,执晚辈礼。直接说咱们现在的遭遇。” 拱卫京师的最主要力量有三支。燕京军区,卫戍区和第二炮兵部队导弹防空警备师。燕京军区是大军区级单位,卫戍区则是军级单位但直属中央,第二炮兵部队防空警备师则直属二炮司令部指挥。这三支力量中最强大的无疑是燕京军区,赫赫有名的第38集团军就在其中。三支力量中最显赫同时装备最精良的则要属卫戍区。直属中央他的强大是必然的。而地位最超然的就是二炮的防空警备师了。 燕京军区正副司令员五人。司令员何宏伟,政委钱永江皆是上将军衔,这二人都是今上的铁杆嫡系。他们以下三名副司令员其中陈光辉是少将军衔,兼任第三十八集团军军长,属于典型的纯军人派,不站队,完全服从总参的指挥。另外两人分别是副总理高一凡的弟弟高一方,郑同文,二人皆是中将军衔。高一方是十几年前担任39军某师师长时换防到燕京军区的,当年他带来的那个师已经是卫戍区直属师之一。郑同文则是燕京军区老28军出身的,属于燕京军区的坐地户,他的政治倾向模糊,但跟高一方走的很近。 吉普车一路向西出了闹市区后最终把叶皓东带到一处碧水倒映青山的所在。这里是军区一家疗养招待所。不对外营业的那种。下车后,叶皓东和保利刚紧随着乔云飞,穿过郁郁葱葱的葡萄藤搭成的阴凉长廊,庭院深深,叶皓东记不得穿过几层院子,最终来到一个绿树掩映下一个四面通风的凉亭前。一张石头雕成的大八仙桌旁,一身便装黑脸短须,五十来岁的郑同文正恭候在那里。 “你就是叶皓东先生吧,请原谅我们用这种方式把你请来,希望你不要太介意才好,等一下你就会知道今天这次见面对你我彼此双方都是有好处的,首先做一下自我介绍,郑同文,郑成功的郑,同志的同,文明的文。” 乔云松补充介绍道:“郑司令是我们燕京军区副司令员,以他的身份用这样的方式宴请叶先生,我想这足够表达我们对先生的诚意了。” 这小子在这样的场合还能如此从容的讲话,看起来他的身份也不简单啊。 一个副司令对见惯了大人物的叶皓东而言不值得震惊。他暗自琢磨这个乔云松和郑同文找他会是什么事,嘴里打个哈哈:“我一做小买卖的生意人,在您这样的大人物面前哪里有什么敢在意的,以您的身份请我叶某人,是给我姓叶的长脸呢,咱感激不尽还来不及呢,哪还敢有什么想法啊。”说完,也不用人让,自己走进凉亭大马金刀的坐下了。 郑同文吩咐人给叶皓东上茶。他微微一笑也随着坐下,“叶先生,我是个军人说话不会拐弯抹角的,那我就有什么说什么了。” 叶皓东笑嘻嘻:“您就是请客的方式有点拐弯抹角的,有什么话但讲无妨,事到如今我也没多少选择的余地,只要是我能做到的,肯定会尽力配合。” 郑同文表情不变,对叶皓东话里话外的讥讽看似毫无所觉。“我听说最近有人在调查五年前平城矿难的事情?” 叶皓东低头品茶,没接腔。 “那件事已经尘埃落定,是非公论也早有定义,中央上下的调子很统一,有些人偏偏自不量力妄想揭盖子,借此搞些事情出来,真是愚不可及的做法,叶先生是聪明人,总参上下都重视的海外巨商,您说干这件事的人是不是愚不可及?”郑同文眼中射出挑衅的寒光,脸逼近到叶皓东面前。 叶皓东眼皮都不抬,淡淡的说道:“愚不可及?如果没有纪委马书记干预,付伟平父女已经人间蒸发了吧?你能说马书记的做法也是愚不可及吗?如果没有胡总理的一句话,那两父女此刻也早被逼得走投无路了对吧?你能说胡总理也愚不可及?人间自有公道在,他们都是牵一发动全身的官身子,做点事情多有不便,我叶皓东是个光棍性子,看不过眼的就想管一管,不瞒你说,你口中的那个不自量力愚不可及的人就是我,你还是直接捞干的,说你想怎么着吧。” “听说你是谢润泽的干儿子?”郑同文把话题一步跳跃到派系上。牵扯到政治局两大常委,郑同文不想多谈这个话题。 叶皓东点点头。“有话您直说。” 郑同文示意秘书上菜。“前些日子谢润泽去拜会了你爷爷,是你搭的桥?” 叶皓东继续点头。 “叶老是为国家做过大贡献的老前辈,前些年受了很多委屈,这些事很多人都清楚,包括高副总理和书记处乔书记,他们前些日子还提到要去探望叶老呢,就是担心会不会太打扰了,这不,让我先跟你打听打听叶老是不是有闲暇,找个合适的机会他们二位也去拜会一下,听说过两天是叶老88大寿,我看这个机会就挺合适的,你说呢?” 到戏肉的部分了。叶皓东暗自琢磨道。这种事没什么可犹豫的。如果能接受跟这些祸国殃民的败类合作,叶皓东也不会有今天的格局。 叶皓东一摆手:“小范围的家宴而已,全是家里人,高副总理和乔书记何等身份,来怕不合适吧。” 郑同文:“这么说这事儿没得商量了?” 叶皓东斩钉截铁的:“是的,我们爷孙嘴巴臭,手黑心正,高攀不上高副总理和乔书记。” 招待所的人员已经开始上菜,郑同文看一眼时间,道:“也到了吃饭的点儿了,咱们边吃边聊,让你这位兄弟到一旁用餐吧。” 刚子冷硬的说道:“不必,多谢郑副司令员关心,我来的路上吃过了。” 郑同文没再要求刚子离开,大方的吩咐开席。酒席上也没再提其他事,而是饶有兴致的跟叶皓东聊起功夫的话题来。说到高兴之处,郑同文介绍了一个人,看意思还想让这个人出来表演一下。 叶皓东想到了那个著名的典故,鸿门宴。心中暗笑,今儿这情形还真有点那个意思,刘邦小混混出身,叶皓东自己也是小痞子出身,只是郑同文这中老年黑胖子的德性跟项羽比就差的远了。你有项庄舞剑,我还有樊哙傍身呢。 “哦?我最喜欢看的就是功夫表演,既然郑副司令手边有这样的高人,何不请出来露两手?” 郑同文心道,正好了,省得我找借口了。 一名身材精干的中年人跟着乔云松从后院过来,来到院中向郑同文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步兵第二十八军教导团上校团长廖振洋奉命来到!”郑同文笑眯眯给叶皓东和他做了引荐。然后对廖振洋道:“今天就是请你过来表演几招拿手的绝活儿,不算什么军事任务,你不要太紧张,小心一会儿出错,发生点什么意外,伤到我没什么,要是伤到咱们的客人叶先生就不好了。” 这句话里的威胁意味已经十分露骨。叶皓东注意到这座院子四周已经布满了狙击手,这样的环境当中,他想生离此地的机会已经十分渺茫。内心里他已经开始琢磨是否虚与委蛇先暂时答应郑同文的要求,但又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能解决,他们肯定有不让自己反悔的特别方法,还是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临来前,跟我在一起的有马书记的女儿和胡总理的侄孙子,您说我要是从此失踪了,会不会给你添很多麻烦?” 郑同文皮笑肉不笑,“嗯,是麻烦不小,但总好过你不失踪带来的麻烦。” 二人相视一笑,一起哈哈大笑。 廖振洋先表演了耍大杆子,一条红缨大杆前头吊上一盘五十斤的石磨,让他耍的呼呼灌风,红影弥漫中,在场中人几乎看不清他的身形。如此身手没有化劲大师的水平绝难做到。而他的最厉害的绝活儿则要属飞针刺穿玻璃的绝技,细小的缝纫针被他一抖手扔出来,居然可以刺穿厚厚的玻璃,而且可以做到指哪打哪,神准绝伦。 叶皓东拍手叫绝之余转身对郑同文道:“您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想让我离开谢润泽,跟你们走到一起,这事儿我听着就不大靠谱,姓高的和姓乔的我一个没见着,您让我怎么能放心你们的诚意?您别跟我说就凭那个叫乔云松的小崽子就能带表乔家跟我叶皓东结盟了,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郑同文对场中的廖振洋暗暗比划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示意秘书出去一趟,看样子是派他见某人去了,大约是就叶皓东的要求请示什么人吧。叶皓东在心中猜想。 后院传来脚步声,一名身着中将军服的中年人从里边走出来。 说他是中年人实在是因为他那一头惹眼的白发和中将军衔,如果单看模样,说他是个小娃娃都有人信。粉嫩的小圆脸没有一点胡须,整张脸年轻的妖异,只看皮肤仿佛七八岁的童子,但此人举步投足间鹰目狼视气度不凡,很有几分奸雄气概。 “高一方,中央的高一凡副总理是家兄,叶先生,我想现在你该相信我们的诚意了吧。” 刚子在叶皓东耳边低语:“这人至少有宗师级的功夫。” 未等叶皓东回答,一场突如其来的变化打断了现场的气氛。一声轰隆巨响就发生在高一方出现之时。众人闪目观看,只见一大截青砖砌成的烟囱狠狠的砸中了刚出场的高一方。灰尘之中,高一方正缓缓收回击碎烟囱的右拳。尖声道:“人在南房坡,这次绝不能再让他跑了。” 靠南的房坡上的狙击手不知何时已经被人杀死。一名独目虬髯的大汉正站在那里,就是他掰断了房顶的烟囱扔向高一方。 第一八八章 彪悍的爷俩 恨一个人能恨多久?有的恨,直到自己死了骨头化灰才会消散。怀揣这样的恨的人往往并不希望自己恨的人死去。这种恨叫因爱生恨,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这种恨的本质里还有爱的印痕被雕琢到内心。有的恨却是要恨到所恨之人被自己亲手化骨扬灰才甘心,人若怀此恨,非拔剑斩仇人不能解恨。三十年五十年在这恨意面前不过弹指一挥间,蹉跎岁月亦不悔,只求复仇一快平生。 由高一方这个名字再联想到独目虬髯武功盖世,叶皓东从第一眼见到虬髯大汉起,就断定此人必是好兄弟杨军虎的父亲杨大彪。这位大叔真有够威猛的。如此彪悍的刺杀方法真乃叶皓东生平仅见。 他咋会挑这么个机会刺杀高一方呢?在一座修建在半山谷中的疗养院,四周早因为要对付叶皓东而布满了狙击手,暗藏在其中的训练有素的军人更是不计其数。如此凶险的环境里刺杀一位军方大人物,且这个大人物自身还是位大宗师级的高手。实在是鲁莽之举。 其实这事儿说穿了一点也不奇怪。 独目虬髯大汉正是杨大彪。这位多年前就登绝顶的盖世武者和他的儿子一样是个武疯子半混人,就算功夫大成灵智已开,做事依然难免有些一根筋。他秘密潜伏在京师地区已经多年,一直在高一方周围寻找机会。但高一方自从上次被他的拳风打坏头部的生发神经后,就一直深居简出,躲在军事禁区里。杨大彪根本没机会看到他人。这次见叶皓东是高一方多年来首次离开军事禁区。守候在外边的杨大彪秘密跟踪高一方来到这里,却在进入山谷后失去了高一方的踪迹。后来他发现了前来谈赴宴的叶皓东兄弟,联想到高一方过来也许就是为了见这几个人的,于是他就隐匿在南房坡上等候机会,果然最终让他等到再次跟大仇人相见的机会。 杨大彪根本没打算跑。他一个纵跃从房上跳下来,只三两个起落间就窜到高一方近前,身后地上留下一排排的弹孔。顷刻间就跟高一方纠缠到一处。打的不亦乐乎的同时也限制住了狙击手们的作用。高一方能三次从他手上逃脱,若无高绝身手岂能如意?二人都是绝顶高手,身形纠缠到一起,快的几乎难以辨认,高一方身份在那放着呢,再高杆的狙击手也不敢轻易开枪。杨大彪实力强胜一筹,打长了高一方铁定不是他的对手。 但事情又岂会如此简单,抛开高一方本身就不好对付不说,在他身边功夫高手又何止是他自己。廖振洋也是经历过上次杨大彪刺杀高一方事件的,知道高一方还略逊色于杨大彪,他操起红缨大杆子,一个箭步窜了上去,直取杨大彪。枪似毒龙化作一道乌光奔杨大彪胸膛刺来。大枪头秃噜乱颤,化作无数个枪头,呈凤凰乱点头之势,让人难以辨别真伪。杨大彪此刻正追逐着施展八卦游身掌的高一方转圈,大杆子到胸前,他不仅不躲,反而脚下加劲,以出乎廖振洋意料的速度接近大杆子的枪头,几乎贴上肌肤的瞬间,他才猛的一个黄龙大转身,腰杆儿诡异的一扭,让过了枪头,身形只作稍缓,依旧死追高一方不放。 杨大彪的武道威猛绝伦,霸气如山,杀气如虹。就算是廖振洋提着红缨大杆上来助阵,也不过稍微缓解一下高一方身上的压力,依然无法让高一方摆脱杨大彪的追逐。 叶皓东一伸手拉住了要去组织人手的郑同文的右臂,笑道:“郑副司令真会开玩笑,原来你还跟我藏一手呢,这样的表演真是足慰平生精彩绝伦啊,您这是要给我个惊喜啊,这位红颜白发的军人和那位独目虬髯的大叔都是绝顶高手啊,想不到我有生之年还有机会看到这样一场绝妙的演出,如此好戏怎能独享?一会儿看到妙处我叫好的时候您不在谁给我托着?所以请郑副司令跟叶某一起看一会儿吧。”这厮手上的功夫对付普通人绰绰有余,郑同文明白这些功夫高手想要他命,是翻手之间的事。冰着脸没说话,很配合的坐了下来,样子依旧很笃定。 叶皓东很快明白他笃定的原因。眨眼的功夫,从后院又窜出五人来。这五个人正是高一方身边最重要的安保力量。清一色三十岁左右的壮年人,手里都拿着一对奇型兵器:护手双钩。一跳出来就把场中战斗的三人围在当中。这五人登场后,另有五人紧随其后也跟了出来,他们手上拿的却是流星锤。这就是高一方专门训练出来应付不能开枪的场合的,号称‘天罗地网’的十大高手。 这套阵容可以说是为杨大彪量身定做的。护手钩善守善缠,流星锤却是长兵器长于远程空中打击,控制范围还大。被这两样奇门兵器组成的十人大阵缠住,就算是绝顶高手也很难脱身。这十个人的出现彻底扭转了场中的局面。他们仗着奇型兵器和高一方的配合,远攻近守配合的相得益彰,加入战群不大会儿就把杨大彪逼退到围墙附近,还把他和高一方隔离开来。把他逼到狙击手的枪口之下。 砰地一声枪响,杨大彪猛横身一躲,险险避过第一枪,子弹打中了死死纠缠他的廖振洋的腰部。砰地一声又是一声枪响,这一次杨大彪再来不及躲避,他刚刚避开一次,这一枪选择的是他上一个避险动作未完之机打出来的,临敌之中慌乱之时他已经避无可避!子弹准确的命中了他的胸部,那里却没溅起一点血花儿。原来杨大彪早知道刺杀高一方的难度巨大,他来之前也做了些准备,其中就包括穿上了避弹衣。眼见他胸前中弹,却安然无恙威猛如故,这些人都微微一愣神儿。杨大彪借此良机撞破围墙冲出了包围圈。 高一方看众人一愣的功夫杨大彪已撞破围墙,连忙带人尾追上去,再次纠缠住杨大彪。边打边尖声喝道:“打头,打腿!” 话音落枪声响,砰!砰!砰!砰!砰!砰!六声枪响,六名位置最近的狙击手从房顶滚落。枪声连续,仿佛只一瞬间就发射出了六颗子弹,正是刚子的绝技,一手藏大小双枪,双手四枪打出来的。 原来是叶皓东看出杨大彪绝难躲避这些狙击手的狙杀,果断命令刚子救援。发出命令后叶皓东一把拉起郑同文选一处靠墙的位置站定,单手扣在郑同文软肋心口的位置,把他放到自己身前挡住正面狙击手的视线。管他结果如何,最起码叶皓东不能眼睁睁看着虎子他爹送命。他的这一举措十分及时,只这缓了一缓的功夫,杨大彪就大发神威抢夺了一条流星锤,将一个拿护手钩的高手打翻在地。高一方见事不可为,怪叫一声跳出圈外,命令手下军人不必顾忌自己人开枪向杨大彪射击。 叶皓东的举动等于向高一方一伙宣战。十几名荷枪实弹的青年从院子各个角落里,门里冲出来。将叶皓东和郑同文一起围在当中。 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叶皓东被围,杨大彪突围又陷入乱枪。刚子被连续的射击打的满院子乱窜,不时还击。他一只手里藏得下大小两把手枪,食指和尾指同时勾动扳机,只凭感觉就能保证枪枪命中,如此神乎其技震撼全场。即便如此,明眼人也看得出来,只需他子弹打光,他就是个枪靶子,饶是他枪法如神,身法如电,体力耗尽时照样得死在乱枪之下。 叶皓东大喝一声住手,手上发力,郑同文跟着发出一声惨嚎。冲刚子开枪的人都犹豫了一下。刚子一个跳跃凑到叶皓东身边,争取到片刻喘息之机。 另一边杨大彪却被乱枪打中右腿,不得已只得跳回高一方等高手组成的包围圈,死死缠住高一方等人再不敢挣脱出圈外半步,看他的意思是想跟高一方同归于尽了,可惜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护手钩和流星锤又配合正常了,高一方如果不是为了活捉他,甚至能随时退出战斗,命令手下乱枪打死他。 叶皓东又喊了一声住手,这次手上略加了一分力,郑同文叫声更惨。高一方冷哼一声,剩下的高手们每人从怀中拿出一把小网枪,对准连续躲避子弹消耗了大量体力,又战斗多时失血过多,已是强弩之末的杨大彪一起发射。挂着无数个小钩子的捕人网刹那间挂满杨大彪全身,这些人又拿出细细的金属线挂住网,几个人走马灯似地围着杨大彪转圈,不大会儿就把浑身浴血仍怒吼连连的杨大彪捆个结结实实。 “叶皓东,你让我出来见一面,说是谈结盟的事情,却又为何帮助我的仇家?你抓住老郑是什么意思?别忘了老郑的身份,真伤了他,后果不是你能承受得了的!”高一方的声音阴柔,连口气都怪怪的,听的人心头发麻的感觉。 叶皓东把郑同文交给刚子,走出来高举双手。“你不是要谈结盟吗?好!我答应你,就一个条件,你把这个人交给我带回去,我生平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功夫,这个人我看中了。” 叶皓东话音刚落,招待所周边突然传来急促的枪声,枪响如爆豆。片刻的功夫打枪人就杀了进来。为首一条巨汉,手中拎着厚重的院门一甩手扔向高一方。门板到,人也到!声音紧随而至:“大哥,我来了,你没什么吧?”来人正是杨军虎。老爹用烟囱,儿子拿门板,砸的是一个人,这对彪悍的父子果然彪悍如一。 门板在空中旋转挂定风声到了高一方面前时,他仰身抬腿,一脚把门板踢成两半,收回腿时,却感到被这一下震的脚尖剧痛钻心。心中不由暗恨,怎么可能又是一个圆满大宗师?他发出一声长长的尖啸,隐藏在暗处的人纷纷向这里集中,顷刻间把整座小院围了个满满当当。保利刚拎着郑同文跳过来,跟虎子一起围住叶皓东。虎子带来的五十名兄弟凑过来围站到他们身边。双方刹那形成对峙状态,彼此都有枪法绝佳之辈瞄准了对方首脑人物。 “高副司令,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我手下这些兄弟皆是暗劲大成以上的高手,不瞒你说,他们的枪法全是跟我这个枪法不赖的兄弟学的,绝不在他们的功夫之下,真打起来,你这二三百人未必占得了上风,我相信你们今天为了对付我安排的这一出鸿门宴肯定没有军区或者总参的命令,如果郑副司令因为这件事有什么闪失,你就算是朝里有人好做官,也交代不过去,我这儿有个提议,咱们来一出走马换将怎么样?” 事到如今高一方只能暗恨叶皓东出尔反尔。由于对眼前的局面估计不足。他已经陷入两难的犹豫。杨大彪跟他之间的仇恨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杀妻之仇,夺根之恨,他们之间谁也不会放过谁。老郑却是他在军区最重要的盟友,私仇和家族的政治野心谁更重?高一方沉思良久,终于咬牙切齿道:“你打算如何交换?” 大门外,靠近公路的广场上。双方走马换将完毕。刚子负责断后,只见他双手各执一把m4a1突击步枪,露了一手单手连击百步穿杨的绝活,警告高一方别轻举妄动。这个距离内,没人能躲开他的连续射击。 叶皓东上车前冲高一方一抱拳,嘿嘿一笑:“今天咱们就算认识了,今后明刀暗箭你我双方可以随便招呼,人我带走了,多谢你今天的招待。” 高一方冷笑一声,扶住满脸愧色的郑同文。微微点点头,“叶先生,少年英雄的确有几把刷子,混到今天确非偶然,祝你一路顺风,请上路吧!” 叶皓东带众兄弟上车撤离,八辆车渐渐远去。高一方突然爆发出一阵得意的狂笑,“哈哈哈……小兔崽子,你走的了吗?” 叶皓东坐在车里,眼望窗外,面露困惑之意。刚子奇怪的问:“皓东哥,咱们已经脱困了,你还合计什么呢?” “走的太容易了,我甚至觉得高一方有巴不得我们快走的心思,这一路出来你不觉得有点不寻常吗?” “有什么不寻常的?难道他们还能在路上给咱们埋雷吗?” 叶皓东摇摇头,“车太少了,除了刚出来时有两辆大众跟咱们会过车以外,这一路再没看到车,这条路在这个时间段,怎么可能这么清静?除非前面……停车!” 刚子一脚刹车停在路中间,用短途对讲机通知所有人停车。叶皓东下车打量四周环境。幽静的山间公路两旁一边是峭壁,一边是深深的沟渠,涧水流淌的很急,中间的部分幽深不见底。叶皓东走到虎子和杨大彪的车跟前,看一眼杨大彪的伤势。凝眉沉思对策,刚子和虎子一脸困惑看着他。“车掉头,往回走!” 第95节 叶皓东的反应算是快的了,但还是慢了一步。前方的山路拐弯儿处,什么东西也没看见,声音却已经传出来。叶皓东听着就觉得耳熟。猛然想起当年在俄罗斯营救张天鹏那晚的机器轰鸣声。狗日的,是步战车! 好吧,今天在书评区被鄙视了,但是看完这一章,估计你还得鄙视我。用红票砸我吧,会有惊喜的。 第一八九章 狮子也分雌雄 当骄狂的螳螂遇上马车叫做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当迈巴赫遇上86式步兵作战车如果妄想抵抗,又该叫什么呢? 履带式步兵战车,陆上最大时速65~75公里,水上最大时速6~8公里,陆上最大行程可达600公里。最大爬坡度约31度。越壕宽1.5~2.5米,过垂直墙高0.6~1米。车体和炮塔通常由高强度合金钢或轻金属合金材料制成,最大装甲厚度达30毫米。车体和炮塔的正面,可抵御从1000米距离上发射的20毫米穿甲弹,侧面可抵御普通枪弹及炮弹破片。机关炮最大射速每分钟可达1000发,有效射程可达2000米,可发射榴弹、穿甲弹和脱壳穿甲弹等,用以击毁轻型装甲车辆、步兵反坦克武器,歼灭有生力量,并能对低空目标射击。反坦克导弹射程为3000~4000米,破甲厚度400~800毫米。也就是说,这玩意爬山涉水都比人利落,火力强大的可以分分钟把叶皓东等人连同车辆打成渣。 叶皓东绝非不自量力之辈,所以他果断做出决定,不要抵抗,先看看对方的意图。如果对方直接开枪放炮,兄弟们各自逃命,能跑多少跑多少。 轰鸣声中,整整两个营的编队把八排车道的路面堵得死死的。叶皓东等人回头看来路,远远的已经能看到解放大卡车的绿色身影。很明显,来去的路都被堵死了。 一名中校军衔的军人从第一辆步战车里走下来。手里拎着个扩音喇叭。 “此地已暂时划为军事禁区,华夏人民解放军步兵第二十八军装甲一师2团正在此地执行堵截暴徒任务,前方车辆的所有人交出武器,下车趴在地上,等候处理!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叶皓东眯着眼看着那名军官,低声吩咐刚子,一会儿万不得已动手时,一枪给我崩了他。 车辆的轰鸣声中,身后方向的军车也开到近前。四台解放车,两部吉普车。机枪就架在车上方,机枪手严阵以待。叶皓东嘿嘿一笑,“跑吧,看这意思高一方就没打算让咱们活下来一个。” 步战车上黑洞洞的重机枪口已经对准了路中间的叶皓东等人,就等着中校团长一句话就要发射。突然从他们队伍的后方传来一声炮响,靠后的一辆步战车的履带被一下打断。十几辆崭新的步战车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正是全军只有三十八军和三十九军列装的99式最新型步战车。年轻的少校军官陈宏站在第一辆车上,威风凛凛杀气腾腾。手执高音喇叭大喊:“前方部队听着,步兵第三十八集团军第六装甲师二十八团一营奉命到此执行任务,限你们五分钟之内组成一字编队,把道路让开,放前方车辆通过,否则我们将对你们采取强制措施!此命令下发单位为总参谋部,如有违抗可视为反党叛国,格杀勿论!” 这就是天下第一铁军的威风。甭问是非对错,见面先给你一炮,野蛮强横杀气逼人,足以让任何为敌者胆寒的彪悍气势,汹汹扑面! 叶皓东当年在西疆见识过三十九集团军普通一连队的训练生活。这次又有幸目睹了三十八集团军装甲部队的威猛。如果把军队比作狮群,三十八和三十九就是其中的雄狮!望着威风凛凛杀气冲天的崭新步战车,叶皓东深感这就是共和国的脊梁所在。刚才还威风八面的二十八军的那位中校团长这一会儿的功夫就颓了。他是真想跟人家干一架,可多年跟三十八集团军搞演习的经验告诉他,这种行为跟自杀没区别。对方有最先进的装备,战斗性能远远胜于己方装备。另外多年经验还告诉他,三十八集团军的兵就是一群嗷嗷叫的活土匪,有命令他们就敢杀进京城去。自己这两个营的蔫吧兵跟人家一比,根本不够看。 牛气哄哄的二团人马道堵的快,通的也快。只片刻的功夫,全体开动,呈一字排列,让开了道路。叶皓东一挥手,众兄弟齐上车,扬长奔装甲六师二十八团陈宏指挥的部队而去。陈宏在车上打出旗语,示意前队变后队所有步战车原地转弯,轰鸣声中,顷刻之间追着叶皓东他们走个干干净净。 二团的那位团长悲愤的骂道:“所有新装备全都优先列装给他们,有这样的装备老子也敢这么猖狂!”想到该如何向上级交代,这位立即颓了,愁眉不展。 叶皓东让虎子先带着老爹进城治伤。他自己带着刚子把车停在路边等候陈宏。自从上次在西疆监狱他打死黄杨木被垦区法警带走,他就再没见过陈宏。他还记得曾听狱友们说起陈宏怒揍冯涛后调走的事情。想不到五年后,哥俩会在这样的情形下碰面。 陈宏乘坐的步战车很快追了上来。停到叶皓东的车后边。机顶盖打开,陈宏从里边一跃而出,动作潇洒利落。二十八岁的少校军官英气逼人,越来越接近叶皓东当年说的那个目标。这不,今天他就着实的让奸党含恨了一下。 “皓东,哈哈,又见面了,咋样,哥们这新家伙厉害吧,不过你小子忒不厚道了,你都混到惊动总参首长给你保驾的地步了,也不说来拉拉兄弟一把。” 叶皓东抿嘴微笑,凑到他面前身手拉住他的手,往怀里一拉结结实实来了个拥抱。“这些年九死一生总算过来了,你我兄弟之间不提那些没营养的屁话,当年哥们一句话,让你在八卦炉里炼一回,西天路上走一遭,军队这个炉子加上西疆那几年的修炼,你小子快要成佛了,斗战胜佛!你那几句话实在太霸道了,你是不知道呀,刚看到你的瞬间,哥们差点乐出声来。” 陈宏嘿嘿一笑,“走,跟我到我们部队去溜达溜达,哥们请你喝酒,我老爹珍藏的50年特供陈酿,他那个级别也才领到一箱,有一半都进了我肚子了,咱哥俩把剩下的给他全报销了。” 叶皓东走到步战车近前,轻轻抚摸,艳羡道:“牛!忒牛!不用比划性能,光看这摸样我就能理解为什么刚才那支部队明明人数大占优势,依然对你们退避三舍,别说单兵素质,就这装备一项上,丫跟你们比差距就不是一点半点的。” “跟我回去,带你开着它满山跑几圈去,然后咱们俩好好喝一顿,怎么?你忙的连酒都没时间喝了?”陈宏注意到叶皓东轻轻摇头。 “欠了老彭叔这么大个人情,不回去打个照面未免忒不像话,你如果有时间,我倒是想请你去我家喝酒,就你说的那个五十年特供,总后新给我爷爷送了四箱,管够咱们喝的。” 陈宏眼睛一亮,叫过一名连长,吩咐他把部队带回。自称自己进京去复命了,跟着叶皓东上了迈巴赫。 常春藤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副总裁办公司内。 康纳?卡兰男装包裹的三百斤黑臭肥肉正纠缠着美丽清纯的副总裁。 乔云飞搂着司佳慧又亲又摸,把个玉女门掌门弄的气喘吁吁。不是动情闹的,实在是乔云飞身上嘴里的味道太刺激了,司佳慧闭气换气把自己弄的气喘吁吁的。 “云飞,我都跟你说了,我工作的时候别找我,让高总看到不好,再说我现在也真没心情好好陪你,上次跟你说的马大强导演的片子的事情到现在还是一点眉目都没有,人家这心里急的像油烹,哪有心思干别的呀。”司佳慧用力推开乔云飞,又凑上来忍着恶心亲了乔云飞脸一下,撒娇道。 乔云飞用手摸了她亲过的地方一下,把手放到鼻子底下闻了一下。“真香,放心吧,你的事情我怎么会不上心?已经办的差不多了。” 司佳慧开心的:“真的?你不许哄我!你要敢骗人家,我半年不理你。” 乔云飞哈哈一笑,把她拉到怀里。“嘉盛的农先生有意去港岛定居,嘉盛影视传媒已经标价一点二亿出售,我已经联系他接手事宜,他很积极,估计这事儿问题不大,到时候你就是嘉盛的老板娘,你想演哪部戏,他马大强还敢跟你叫板?” 司佳慧不愧是一位好演员。为这个消息,她居然感动的滴下了两滴泪,扑到乔云飞怀里。“云飞,你对我真的太好了,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的,谢谢你云飞,真的好感激你。” 如果乔云飞常看琼聊剧,一准儿能扇她一大撇子,可惜这位掉煤堆里的晋省土财主,别说琼聊剧,连金大侠的改编剧都没看过。这厮居然被司佳慧的眼泪感动的,抱住司佳慧,深情的吻上了司佳慧的泪水。整个人完全陶醉在这情思涌动的气氛里。却不知怀中美人这一刻肠子都悔青了。这张大臭嘴巴留在她脸上的味道,得多少赫莲娜,娇韵诗才能洗掉了。 京城老字号,永仁堂医院正骨科的临时收治病房内。 杨大彪已经完全苏醒。他只是失血过多,又连续为躲子弹爆发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力量,加上被淬了麻醉药的铁钩子钩破了皮肤才会昏迷的。腿部的弹孔已经缝合,根据医生的说法是子弹还擦伤了他的骨膜,以他这个年纪想要恢复自如行走的状态,没个一年半载的是别指望了。 醒来以后,杨大叔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虎子。父子见面根本不用人介绍。模样在那摆着呢,两米来高的个头,如此彪悍健美的身材,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彪悍气质,眉眼之间诸多相似之处。这爷俩分别多少年都不会弄丢对方。 四五罐子葡萄糖打进身体内,老猛男已经恢复了部分体力。大手一伸拉住虎子的大手。“你是我的小虎头? 虎子轻柔的握着老爹的手,深沉的:“嗯,受了伤就别发力,从今以后咱们父子就在一起了,报仇的事情您就别操心了,您就等着看我把那个白毛阴阳人拿到您面前捏死他。” “你真是我的小虎头?”虎子虎目中泪光闪过,终于还是滴落了一大滴,杨大彪早已泪流满面,一坐而起,抱着儿子又哭又笑。“哈哈哈,我的儿子没有死,哈哈,我的儿子没有死,他还长大了,练就了一身本事,哈哈哈,静春,你看到了吗?你给我生的小虎头没有死,我杨大彪的儿子还活着,哈哈哈哈。” 杨大彪多年来最心痛者莫过于爱妻惨死,爱子失踪这两件事。有一阵他偷偷潜回钢城寻找过虎子,却打听到当年他们住的地方闹过一场疫病,死了很多人,他估计小虎头没人照看,多半难以幸免,心伤之余更恨高一方,报仇心更盛,也就放弃继续寻找儿子,一心琢磨报仇的事了。想不到二十多年过去了,父子还有见面的一天,这真是天大的惊喜。 “儿子,我知道你的本事不小,但你总归还是强不过你老爹我去,我二十几年都杀不了那个龟孙子替你妈报仇,以你的本事就更难了,好在咱们这回是爷俩了,等我的伤养好了,咱们再想办法蹲他去,迟早找到机会宰了那个王八蛋。”杨大彪自负天下无敌,其实以他巨眼不难看出儿子境界不在他之下,但嘴巴上却不肯承认长江后浪推前浪。 虎子轻轻的推开老爹,并把他推倒躺好。“您就在这躺着等着就好,您二十多年杀不了那个人,不等于我也得用这么长时间才能杀了他,我跟你最大的不同不在功夫上,我有一个好哥哥,没有他我早死了,没有他就没有我们父子今天,我相信他一定能帮我把那个白毛阴阳人抓到您面前来,他有办法,这世上没他办不到的事。” 交完了公粮,连夜写出一章来,日期上只能算作25日的更新了。那25日就三章吧。 第一九零章 曲线救国 曾经看过一部描写狙击手的好莱坞电影叫生死狙击。里边有一段描述合众国cia在非洲搞人道毁灭的情节,该事件是整部电影主线故事的诱因之一,它充分证明了政治的残忍,贪婪,肮脏,丑陋本色。如果把叶皓东赴宴遇袭这件事单一拿出来评价是非,毫无疑问叶皓东是受害者,高一方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军事民事双重法则。但从政治的高度看这件事,谢润泽给出的答案是今上的态度很明确,稳定压倒一切,一切服从国家大局。简而言之就是叶皓东你忍了吧。叶皓东闻听这句话后,沉默片刻,突然起身一脚踹翻了面前的茶几。“去他妈的平衡和狗日的政治。”说完扬长而去。 新出版的军内报纸刊登了一条豆腐块大的简讯:某部特种大队执行演习任务中,由于枪弹管理员粗心,造成演习过程中局部战场使用了实弹,导致九人死亡,十五人受伤的严重训练事故,目前有关责任人已经被依法逮捕,最高军事法庭将择期宣判。整件事叶皓东也拿不出什么见得了光的证据,高一方手尾处理的干净,从上到下,都希望这件事不了了之,眼看大局已定,叶皓东无可奈何。 短时间内武力报复是不能了。那么做等于直接挑战今上的权威,如果做了,叶皓东立即从窦娥变成张驴。癞蛤蟆落脚面,不咬人也恶心人。叶皓东如果不打算咬人,光想着恶心人,凭他的实力还真没什么难度。 例如乔云飞收购嘉盛影视传媒这件事。 前场反越位成功接到过顶长传,守门员出击扑空,面对空门只需临门一脚,正在这个时候裁判哨声响了,特别遗憾的对你说,伙计,你越位了。你会问刚才我带球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吹?裁判说判罚只需要规则不需要理由。乔云飞现在就是那个倒霉的球员,而叶皓东的老丈人农嘉盛则是那位裁判。眼看收购成功,只需在合同书上签字这最后一步的时候,农嘉盛反悔了,理由是我的东西我不想卖给你就不卖给你,还需要理由吗?这件事的内在原因当然是叶皓东这个亲姑爷要买,且出价大方。 马大强导演新片开机发布会上,气质清纯如水的秦睿思赫然坐在女主角位置上,跟她搭戏的老戏骨诸葛拿她的青春和清纯调侃,“您各位是不知道,这丫头被简总领来第一天跟大家伙儿见面,我就拿眼睛这么一照,嘿,我说这也忒纯忒青春了,这要有是有亲热戏都觉着下不去手,这丫头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太招人怜了,当时导演就对我说,放心,有这戏的时候我给你当替身,反正咱们俩体格儿差不多。”台下观众和嘉宾哄堂大笑。阿依古丽用两只手指狠狠的‘揽住’叶皓东的胳膊,“看看人家的觉悟,做戏都下不去手,你动真格儿的都不知道客气,你怎么下得去手的?”甭问,皓东哥如此隐秘的小道消息一定又是刚子那个大嘴巴传出去的。 男女凑到一起,三个条件占其一足够。各取所需,两情相悦,久旱逢甘霖干柴遇烈火。叶皓东和秦睿思明显属于各取所需一类的。秦睿思从认识叶皓东那天就坦言自己是待价而沽,想给自己卖个好价钱。叶皓东则是恨不能成为天下小妹的知心大哥,挨个儿的促膝谈心才好。俩人在一起,无所谓天长地久,却有所谓是否能取到各自所需。现在秦睿思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媒体的聚光灯下,娱乐圈五光十色的生活,近在咫尺的大红大紫,最重要的是顶掉司佳慧成为娱乐圈里新的玉女。对于秦睿思的选择,叶皓东的态度是来去随意,乐得看见她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简慧珊在发布会上宣布收购嘉盛娱乐一事。到场媒体为之一片哗然。之前传的沸沸扬扬的黑龙集团已经跟嘉盛公司达成协议的传闻不攻自破。聚光灯外的阴影里,司佳慧狠狠的掐了乔云飞胳膊一把,甩头就走。台上秦睿思清纯甜美的笑脸似乎在嘲弄着她的失意,让她在这里连一分钟也不愿多呆。正打算离开的时候,主持人走到台前宣布,酒会现在开始。另一位知名导演程海泽走到司佳慧面前,邀请她跳第一支舞。这位大院子弟出身的国际大导演一向以风流不羁才华横溢著称,是华夏导演界里执牛耳级的人物,整个华夏导演界,能与之媲美者三两人而已,其在行业内的地位还在近年风光无限的马大强之上。这样的人物邀请她跳舞,司佳慧自然是不能拒绝的。只好忍着郁闷留在这里。 舞会开始,叶皓东拉起阿依古丽,哄着小月亮跳了个恰恰。刚子从外头走进来,悄悄冲简慧珊招招手,凑到叶皓东耳边低声道:“快回去吧,虎子跟杨大叔打起来了,谁也分不开。” 叶皓东一瞪眼:“奶奶的,叫虎子他还真把自己当老虎了,连老爹也敢揍?” 杨大彪自从上次以另一声咋舌的速度恢复出院后就一直张罗再去找高一方报仇。老暴徒不仅自己去,这次还非得拉上儿子一起去。虎子请示叶皓东,叶皓东自然不许。虎子于是坚决拒绝了老爹。杨大彪报仇心切,一刻也不愿多等。父子间的矛盾一天天激烈。其实杨大彪之所以会这样并不仅是因为报仇心切。逃亡日久,他已多年没像现在这般大方的生活在阳光下,逃亡的日子里他早习惯了警觉颠沛的生活,在儿子身边他没一刻不在担心有一天大批武警打上门来抓他这个在逃二十多年的a级通缉犯。他既怕这样一来会连累儿子和儿子的兄弟,又怕自己一旦落网有生之年报仇无望,岂不要遗恨终身? 如果只是这一个理由,爷俩儿也未必能动起手来。另外一个理由同样不可忽视。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杨大彪是个武疯子半混人,笃信自己天下无敌,就算是儿子比他强也不能轻易接受。又赶上报仇心切,还无法劝说儿子帮手,于是就提出了一个赌约,爷俩儿干一架,谁赢了听谁的。就这样,一对儿武疯子肆无忌惮的在叶皓东新买的院子里比划上了。 发布会现场距离叶皓东家只有十几公里车程,快开几分钟的事儿。叶皓东跟任何人没打招呼匆匆离去。 车到院子外时就能听到院子里粗重的呼吸声和轰隆隆的巨响。也幸亏叶皓东养了只三宝又贪静,买的是独栋别墅,还没什么人敢往他这凑合。不然半城人都能让这爷俩招来。 院子的西墙已经塌了,先是老暴徒卖个破绽抓住了儿子胳膊抡出去砸的。喷水池也被崩裂的假山埋了一半儿,后是虎子利用一记声打震的老爹一疏神,把老爹抓起来扔在那上面砸的。叶皓东赶到的时候虎子刚发出第二记声打,这次的距离比上次近一些,效果更好。杨大彪被震得气血浮躁,虎子趁机一头撞在老爹胸口上,一个鸡蹬步,把老爹拱翻在地。这对儿混人已经打发了性,早忘了对手姓甚名谁。虎子顺手把别墅门口的一根水泥柱子拉断,砸在他老爹胸膛上,杨大彪强要起身,又被虎子一个虎扑按住在地上,抡拳就要再打。叶皓东奋不顾身冲过来就是一记大嘴巴。 “干什么呢?造反了你?看看你打的是谁!混头混脑的,打发了性子连老爹都分不清了,你还能认出我是谁不?” 这一招还真灵,叶皓东若是凑到跟前苦苦相劝,虎子血灌瞳仁的未必能理他这根胡子。可他这样一来却收了先声夺人的效果,虎子被他使了真劲的一巴掌打疼了,脑子一清醒,立即认出了叶皓东和被自己按住的老爹。忙收了招式站起身。杨大彪腰眼叠劲竟直直的跟着站了起来。看的叶皓东在一旁暗骂自己多管闲事,这爷俩这体格儿,自己就是不回来也出不了多大事儿。 家里边平常是请钟点工照顾家务的,叶皓东看着院子中的破坏程度,估计这钟点工得去建筑工地请了。“都说说吧,为什么打起来的?杨大叔先说。” 老暴徒的浆糊脑子里江湖道道多点,人看上去也比虎子冷静些。“小叶子,我等不下去了,想带着这混小子一起去给他妈报仇去,他说什么你自有办法找到合适的机会帮我们父子了却心愿,可我一个a级通缉犯就在你这住着等着,也不是个事儿啊,这万一哪天被武警抄了家,既连累你们又报不了仇,另外,我看你小子一天到晚里外瞎忙,不是找小姑娘就是跟那个耍笔杆子的小林子在那写写看看的,就是没见你有准备人马找高一方干的意思,我瞅着不靠谱,你不是打主意哄我在你们身边养老,等着把高一方靠老靠死吧?那孙子练的是童子功,我老人家未必活的过他”这大叔天真简单,赤子之心犹存,有一说一直言不讳。 叶皓东嘿嘿一笑,拍了拍虎子肩头,道:“虎子做的对,你们俩人一起去,就能对付得了那天咱们看见的那些步战车了?一分钟一千发破甲弹,你们就是铜浇铁铸的也能打成碎片,您过去是孑然一身,现在却已经是当了爷爷的人,你们被打成碎片了,小虎妞怎么办?我倒是能把她养大,可我当不了她的爸爸她的爷爷,您觉着您是个a级通缉犯很了得吗?你问问这个家里的爷们,除了林秀才以外,谁不是挂俩a以上的通缉犯?” “那你一天到晚找小妞,跟那个小秀才拿堆破纸看看写写的,你干这些事就能把高一方送到我面前了?”老暴徒尽最大努力组织起语言反问一句。 叶皓东嘿嘿一笑,“您找了他二十多年又找到几次机会?您信不信我就用我干的那些事,半年内把他逼出来到您面前,给您一个跟他决战的机会。” 孩子哭的这叫一揪心。哄孩子去了,晚上的稍微晚点,十点钟以前肯定更。 第一九一章 笔杆子嘴皮子的斗争 文斗的意思就是揪住敌人的错误穷追猛打,拿出宜将剩勇追穷寇的劲头儿,把敌人的名声彻底搞臭,臭不可闻,让他举步维艰,把他逼入死角。和平年代,武力很难发挥作用,于是就有了文斗,斗笔杆子斗嘴皮子。文斗的手段是靠说的写的,但支撑其根本的基础却是武力。 三十多年前太祖说不要文斗要武斗,于是斗的头破血流山河飘摇。三十多年后,好了,到仁宗这儿放下刀枪强调和谐了,稳定压倒一切!要文斗不要武斗,于是叶皓东只好吃了个哑巴亏,放弃了最强项的武斗。尽管没受多大损失,却实实在在被高一方算计了一次却不能狠狠的痛痛的报复回去。好吧,小胳膊不跟大腿较劲,文斗就文斗,还好爷路过申城的时候早准备了一杆墨枪。 新出版的新华日报全文刊登了特约评论员‘求是’的关于加强社会主义民主法治建设的文章。文章重点阐述了改革二十多年,国民经济水平得到很大提高,人们越来越希望活的更有尊严,华夏的民主法治建设应该结合华夏当前的现实状况逐步完善。在一些民恨大,问题突出的事件中,应加大调查的透明度,充分尊重民众的知情权。要让老百姓真正看到社会主义法治的优越性,应该就类似问题形成一个明确的法律名目,彻底的扭转我党当前面临的民不知官难,官不知民求的局面。文章举例说明了这个问题的重要性,整篇文章除了这个例子,其他内容跟放个屁差不多,或许比屁还少点味道。就是有了这个例子,一切就变得有味道了,大大的味道熏的很多人坐立不安。纷纷打电话询问这篇文章是何人批准发表的,又是何人写的。答案很威猛,今上批准的,‘求是’这个笔名则属于一个叫林文舟的中央日报社的记者,背景嘛,不好说,据说他报到的那天是胡总理的儿子华夏兵器进出口总公司的总经理胡建平亲自送来的。 林文舟举得例子就是五年前的平城煤矿爆炸案前后处理经过。五年前的臭事,被厚厚的黄土掩盖。这些黄土层层叠叠,包括了利益交换,掩盖真相,灭绝人性,无法无天,权钱交易,最上一层土叫妥协。叶皓东这些日子一直在忙着揭开这最上面的一层。 妥协,总是带有几分不情愿的意味的,在这种事情中选择妥协而不是推波助澜的人,至少心底还有操守、正义、是非的影子。妥协是政治家必备的素质,不会权衡不会妥协的政治家还叫什么政治家?那叫理想主义者。所以越是有资格妥协的人物,越是大人物。 叶皓东想揭盖子,高一方说他不自量力。等叶皓东具体实施,挖到第一层土的时候,他彻底明白了高一方那句话的含意。这还真是一层厚土啊。林文舟在察觉了这层土的厚重后,以他的秉性都只能长叹一声:“神州大地天高三尺,反腐揭黑任重道远,老板,这件事真的不能做下去了。”叶皓东拿着厚厚的材料神色冷峻,一言不发,自己一个人坐在自家墙头,身旁是乖觉的三宝相伴,整整坐了一下午。 次日叶皓东拿着这份材料直奔总参。林文舟送他离去时几次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把心中话化作一声长长叹息,这声叹息中似饱含了对华夏千年官场潜规则的敬畏和无奈。 若是只为求今日的妥协,我叶皓东何需远走他乡几万里,数载不得归途,甚至我那四年的大牢都不必蹲。我既然逃了,也蹲了,到今天我就不会再妥协了。既然天地已混沌,我就造一把开天神斧劈出个天地洪荒来,他们第一次能妥协于权利平衡,那我就能让他们再妥协一次。 叶皓东之所以先奔了总参,就是要把麦克斯这些日子出售给他的零散资料拿出一小部分,交给那些军事科学家们鉴定一下。他要揭盖子,没有筹码怎么能行?一枚小小u盘里却有着超越华夏现今最先进航空技术三十年的科技秘密,尽管这只是冰山一角的内容,但它的价值依然足以让今上为首的一干政坛大佬们做出点妥协。 没有谁不想在任期内有所作为,没有哪位政治首脑不想出现在数百年后的历史书上。合众国三百年历史,抛开近代史的几人,人们能熟记的总统有几人?华盛顿,富兰克林,林肯,青史留名的难度和诱惑是同步的。如果叶皓东做到了,在十年内,华夏民族将在今上带领下真正走上复兴之路。这是足以载入史册的丰功伟绩。前面一任把能回归的都回归了,今上如果不想碌碌无为,一点希望都不能轻易放过。 林文舟这篇文章能发表已经说明了上边的态度。要文斗不要武斗,规则以内,你们玩吧。如果你姓乔的和姓高的没本事,被叶皓东把这埋了五年的臭茅坑彻底挖开,民意汹汹之下,大佬们也不介意团结一次,把某一方打沉。大不了再扶起一方嘛,华夏缺什么都不缺官。只要得到的筹码充足,些许动荡无伤大雅。 叶皓东搅合起这一方池水之后,却把冲锋陷阵的任务交给林文舟,他自己则继续过着逍遥日子,静静等待,默默看着。 一大清早,虎子正训练三宝,马春晓开着她那辆老爷级的天价野马跑车来到叶皓东位于朝阳公园附近的独栋别墅。正看到虎子在院子里训练三宝,马春晓吃惊的看到三宝竟然会像人一样站立行走,甚至还似模似样的打出几下猴拳。她上前娇娇的央求虎子让她给三宝喂食。虎子不愿意跟小姑娘打交道,憨厚的把手中的果品袋子递给她,任她胡乱给三宝喂食。 叶皓东在健身房简单运动了一会儿。围着条白毛巾来到院中,他是被马春晓的野马跑车惊动过来的。“这丫头这么早过来干什么?” “叶皓东,你这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家伙居然会起这么早?你那个小明星情人呢?”这丫头用燕京话说就是有点儿冒儿,东北话说就是有点二虎吧唧的,标准说法是说话不过脑子。跑到叶皓东家里打听情人,阿依古丽昨天来这边过的夜,这会儿正海棠春睡呢,醒没醒可不好说,叶皓东敢搭腔才怪。 “有个事儿找你,就是不知道你这个大忙人有没有那个闲工夫。”马春晓把手里一个柿饼递给三宝,三宝的长舌头添了她手心一下,逗得她咯咯直笑。“让我带它出去遛一圈儿吧。” 叶皓东摸摸鼻子,带三宝出去溜达溜达似乎不需要我有时间吧,这丫头说话颠三倒四的。“你是来找三宝的还是来找我的?” “自然是来找你的啦,不过看到三宝可爱,就想领它溜溜弯儿,晚上我大姐他们搞了个聚会,专门宴请了最近报纸上很火的那个专栏作者‘求是’,你不是号称一年内帮若琳爸妈平反昭雪吗?认识这个人对你没坏处,另外也请你顺便把杨大哥也带去,有人想跟他请教武功。” 有小萝莉在耳边闹哄哄了大半年,叶皓东基本能弄明白这些小丫头跳跃式的说话方式。“你姐他们的圈子?跟你和胡小乔的有什么不一样吗?” 第96节 “你以为我们这些部委大院的子女都是我和胡小乔这样的啊?我大姐他们那个圈子的水可深了,别以为你教训了一个高雨泽,跟那个老外串通骗了一个晋省土鳖就有多了不起了,在我大姐他们那个圈子里,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能把高雨泽耍的团团转,你是搞资源贸易的,还是从海外回来的,俄罗斯鹏程集团的张天鹏你听说过吧?他就是我大姐他们那个圈子里的,论身家,你能跟他比吗?请你是给你长脸呢,别不识好歹。” 小丫头送给叶皓东一对卫生球,转过头来看三宝的时候,大眼珠咕噜一下又翻回来。叶皓东笑道:“这瞎子装的有点小品王的意思。” “去不去,给个痛快话,去的话请你务必带上杨大哥。”小丫头手里的果品喂完了,三宝又回到虎子身边,不理她了。 “张天鹏人在燕京吗?他也会去吗?” “你打听他干什么?” “海外华商的名人,福布斯全球排名最靠前的四位华人之一,白手起家的传奇人物,谁不想见一见。” “我就知道我姐的好朋友李语冰也会去,她和张天鹏纠葛了十几年的感情故事听说近期内会有结果了,她去非洲十三年,今年才回来,张天鹏为了她专程从俄罗斯回来了,但今晚会不会出现我就不知道了。” 叶皓东伸个大懒腰,把毛巾递给一旁凑过来的三宝,三宝接过毛巾乖觉的直立行走,把毛巾摆到门口的晾衣架上。叶皓东从兜里掏出个核桃扔给它。“你那么喜欢三宝,让它今晚给你当舞伴吧。” “这么说你同意去了?杨大哥也跟你一起去?” “嗯,有机会看到海外华商界的传奇人物,还能见证他苦守十多年的爱情,多难得的机会,当然要去看一看。” 马春晓高兴地说道:“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记得一定要带杨大哥去,到时候你还有机会看到很多外国来华经商的大人物呢,你要知道这是我大姐他们这些大院子女中的精英组织的聚会,规格是很高的,一般人根本没机会参加,要不是上次你的表现还算凑合,我姐才不会同意你参加呢,记得别忘了带上杨大哥一起来啊。”小丫头说完扔下一张请柬,出门上了野马车,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叶皓东拿起请柬,上面娟秀小字写的异常瑰丽。爱做梦的时候我们相遇,梦醒的时候我们分开,实现梦的过程里我们再相聚,梦碎之时我们又分开。人生若如初见,你还有几个十年等待?为我们二十年前的青春祭奠,祝愿下一个十年还会有你相伴。落款,李语冰。 第一九二章 凉风有信 京官儿这个词由来已久,燕京建都有元至今延绵数百年。对于生活在京城的百姓而言,官这个概念要更清晰一些,神秘感少敬畏之心大。官文化官现象官二代在他们眼中见怪不怪。正如那酸不拉几的豆汁儿和香脆的焦圈儿,是他们生活中常见的一景儿。共和以后,国有的大院红墙成了官儿们的私人领地,大院子女们成了新的官二代,这些人也是时尚的风向标所在。绿军帽儿,朦胧诗,下海,官倒,对缝儿,搞批件,海南炒楼,玩股票,再转回来读mba,玩网络,什么流行他们玩什么。官二代们在看待钱的问题上到了青春期后分成了两个阵营,一部分自诩视金钱如粪土,把理想看的比天大,是纯粹的理想主义者,呐喊,批判,摇滚,前卫艺术,动物保护,凡是引导社会潮流的,能体现人文思想的,哗众取宠的都是他们的最爱,这部分人叫顽固派。另一部分人则笃信钱权的力量,下海经商,批地盖楼,权钱交易玩的不亦乐乎,神州大地处处是他们忙碌赚钱的身影,这部分人折腾起来后或成为商界大亨呼风唤雨,或扎入官场撒豆成兵,这部分人在顽主圈子里被称为顽强派。总之这两派人蒙祖余荫,个个混的了得,个个名流,都活的潇洒自在。 叶皓东在高雨泽身上见识过了顽劣派的穷凶极恶,在胡小乔和马春晓身上印证了顽皮派圈中养爷的伪自由。今晚他将见识到那些跳出长辈的五指山,入世经年早修炼的挥洒自如老练自由,已经自立门户的高级纨绔们,京城顽主中的顽强派和顽固派。 晚七点,迈巴赫如约来到请柬上标明的集会地点。虎子打开车门,叶皓东从车内走出。四下看一眼,停车场内既有名车云集的盛景,又不乏自行车,老哈雷等非主流代步工具穿插其中。甚至叶皓东还看到了今天到场最贵最拉风的交通工具,一匹阿拉伯纯血马。通身雪白不染一丝杂色。不得不让叶皓东慨叹京华之地,浮世滔滔,牛人遍地。 集会的地址同样很有趣,居然是一处老旧厂房改造的。一整座的独栋单层建筑,三层楼高的建筑里空间巨大,从里到外保持着红砖钢架的冷硬强悍。只会场内布置的十分豪华,中间靠里的位置布置了一舞台,用青蓝色的帷幔覆盖其上,舞台的中央有一个长十余米高三四米的横屏风,上面写着祭奠逝去的青春,找回失去的激情,携手‘求是’追寻真理的光芒。从这句小资又空泛的标语上不难看出,今晚的主办者是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顽固纯情派。看样子今天的主题就是老林最近写的几篇文章。这些昔日愤青们被老林的反动文章给鼓噪起了昔日的呐喊激情,经历过八九之痛的昔日愤青们就算学乖了,但骨子里仍留存着革命的斗志,即使不能再如往昔般冲动热血,但是依然有着追求真理和自由的渴望。 叶皓东仔细回忆了上次见马春暖的情景,怎么也想象不出二十年前她会有什么青春?背着小书包,梳两条小辫儿,走在上学放学路上的小丫头还差不多。心里估计马春晓所说的大姐应该不是她。正寻思呢,就看见马春晓和马春暖姐妹领来一位三十许的佳人,模样和马春暖有几分相似,气质落落大方,穿着朴素利落。“我大姐马春煦,今天这场主题沙龙的发起人之一,大姐,这就是我跟你说起过的那个叶皓东。”马春煦微笑有礼,“叶先生,你好,听小妹说起过你帮助付伟平父女的事,我们都很钦佩你的勇气,这件事无论成败,你都是我们欢迎的贵宾。” “马春煦小姐好,承蒙邀请,不胜荣幸,多谢你的谬赞,我只是在做让自己高兴的事情而已。”叶皓东尽量拿捏出文明有礼的架势,脸上保持微笑,但实际效果看上去却做作的很。马春煦慧眼如炬,看出叶皓东不是常常参与这种场合的老手,淡淡一笑,没说什么。 大门外传来停车的声音,一辆劳斯莱斯停进车场。马春煦对叶皓东招呼一句失陪,去迎接新到的客人。马春晓拉上虎子,兴奋的说道:“杨大哥,你可算是来了,有人等你老半天了,你快跟我来吧,让他看看我是不是真有本事把你请来。”说完拉着虎子就走。马春暖微笑问叶皓东:“抚云怎么没来?”叶皓东答:“陪我老妈去澳大利亚溜达了。”一个中年男人朝这边走来,身上是范思哲男装,手上是江诗丹顿腕表,从上到下透着财大气粗品位不凡。“春暖,到处都没看见你,这位是……算了,下次再引荐吧,那边有几个朋友都嚷嚷着要见你这位大主播呢,你还是快跟我过来给他们见一见吧,其中的一位是我前些日子在加拿大认识的威尔金森?盖蒂,他可是最近几个月来北美地区商界最炙手可热的人物,通讯电子领域里的大人物,新闻价值极高,姐夫正在跟他谈一笔很重要的生意,你姐不给我面子,你这个小姨子可不能再拆姐夫的台。” 马春暖回头对叶皓东嫣然一笑,“我姐夫,光科电子的董事长吴振华,我就先跟他过去了,抚云回来别忘了给我打个电话。” 马家姐妹和虎子都忙别的了,无人理会的叶皓东闲来无聊在会场中闲逛。巨大的空间里,百十来人被服装和兴趣划分成了十几个小团体,彼此间聊的正热闹。顽固派自由主义者举办的主题沙龙,顽强派成功人士们却占据了大多数,他们三三两两的凑到一起讨论的话题多半跟今天的主题无关。股票,券商,房地产,手机,女人,高尔夫之类的话题,交谈的津津有味。 会场内的豪华设施和昂贵的酒水,光凭着理想是换不来的。场中随处可见的富贵逼人者才是与会者的主流。叶皓东突然觉得这场集会很扯淡。马春煦们用素食主义,用行为主义,动物保护主义,自由主义坚守他们心中的幻境。实际上他们却没过过一天颠簸为一日三餐,纠结因开门七事的人间烟火的日子。他们的朋友圈子里有的是乐得看他们瞎折腾,愿意无偿资助他们过着自由虚幻日子的巨贾权贵。换句话说,他们所谓的理想和自由根本就是建立在他们蔑视敌对的群体们的某种恶趣味需要上的。 所谓的追求不过这些人游戏人生的一种方式,无关高尚和自由。在这些人的内心底,充斥着空虚无聊自私无力,这就是一群纨绔顽主竞争中淘汰下来的失败者。置身在浮华世间,享受着特殊身份带来的安逸,沉醉在个人虚幻出来的自尊中,一旦有一天生活的重担压身,所谓的坚持都会烟消云散,不自杀就沉沦。这就是小资类贵族子弟们的命运。 一个安静的角落里,坐定一个安静的女子。一身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一头略显干黄的短发,一张未作修饰的脸,一身宁静如水的自在。眼角已有淡淡的鱼尾纹,但依然不难看出她年少时的风华,笔挺的鼻梁,天然优美的唇线勾勒而成的小嘴,恰当的布局在鹅蛋形的脸蛋儿上。从看到这个女子第一眼起,叶皓东就认定她是目前为止,自己所见者中唯一的有独立尊严,真正坚守理想并为之燃烧生命的顽固纯情派。那种宁静如水的自由只有心底无私天地宽的境界者才配拥有。 叶皓东是被好奇心推到这个女子面前的。“我能坐在这里吗?”长这么大,叶皓东没这么拘谨过。 女子笑笑,“座位在那里放着,屁股长在你身上,你不是打算坐到我怀里吧?” 第一九三章 尘满面鬓如霜 有两种女人。一种是你走到她身边,往那儿一站,什么也不必说,突然会让你紧张起来,她只需一个眼神就会让你大脑缺氧,手脚冰凉,浑身的自信像散了包的米袋子,稀里哗啦散一地。另有一种女子,你走到她身边,往那一站,什么也不必说,只看着她就会觉得很自在,她只需简单的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瞬间瓦解你全部的拘谨,让你的心温暖起来,全身的自信刹那集合到一起。叶皓东在前一种女子面前能做到挥洒自如,却对第二种打心眼里心存敬意。前一种女子是谢抚云,后一种是李语冰。当然,此时此刻叶皓东还不知道这个女子就是他的铁哥们张天鹏紧着一根树吊死的红颜祸水。 女子的声音说不上动听,略带沙哑,辞藻也跟漂亮不沾边儿,简简单单浅浅白白的一句话,有一点不符合女子气质的粗俗,却透着勘破世情后的自然率真。叶皓东的拘谨刹那被一句话瓦解冰消。这厮一屁股坐到女子对面。女子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也很随性,但手腕上带的却是只有点特别的百达翡丽。轻轻笑笑什么也没说,眼波流转,看向别处,又回归到那种静溢中。对叶皓东坐下后肆无忌惮的目光熟视无睹。 二人谁也不说话,女子打量着会场中人,叶皓东打量着女子,会场中却也有不少人在打量叶皓东。大概都是熟悉女子的人,心中都在想这个傻大胆是谁,这头母老虎你小子也敢撩拨。 “今晚你是第一个坐到我面前超过十秒钟的男人。”女子先打破沉静。 “我还是第一次坐到一个女人面前十分钟都没找到搭讪的话题,你很特别。”叶皓东尽量让自己的眼神带一点侵略性,看看这女子在自己强大气场和魅力下还能否保持宁静如水。 “别装的色迷迷的,你跟那些男人不一样,还不如刚才的拘谨看着真实。”女子戳破他的伪装,依旧恬淡安静,气息丝毫不为叶皓东的挑衅所乱。 “哦?你这算表扬我呢?说说看我跟他们有什么不一样的?” “屋子里的这些男人在女人面前总是尽量表现的绅士有教养,但我很清楚他们的绅士风度多半是装出来的,你对女人的尊敬却是天生的发自内心的。”女子把目光投到叶皓东脸上,很认真的注视。 “就因为我跟你说的那句客气话?” “当然不止这一点点,你刚才跟煦煦和暖暖说话的时候,我注意到煦煦姐妹三个先后用不令人舒适的方法跟你话别,你却一点也没生气。” “嗯,我不生气也许只是因为我是一个没资格生气的无名小卒呢?” 女子轻轻摇摇头,手指放在鼻尖上,很中性睿智的样子。“你身上穿的很随意,手腕上却戴了只‘没人能拥有只不过为下一代保管而已’的百达翡丽手表,你的这一款纯手工百达翡丽似乎全世界只有一只,十几年前我曾听一个人很仔细介绍过这只表的来历,所以认得它,普通的纯手工百达翡丽每年只出厂一只,价格超过3000万rmb,你这只却是百达翡丽150年独一无二的,是百达翡丽为迈城大收藏家格里夫?麦克斯历时十五年打造的,核心件为全宝石构造的腕表,它的价格比这屋子里所有人浑身的零碎凑到一起都贵,我还听说这样的手表就算是再有钱的人,身份不够分量的人去定做,百达翡丽也不会接手打造,不管你是怎么得到它的,你的身份都不简单。” “你怎么肯定我这只不是假的呢?”叶皓东心里已经有几分信服,却依旧死鸭子嘴硬。 “我猜的,但很明显我猜对了。”女子眼中流露出几分笑意,眼角的鱼尾纹更深了,她笑的依旧自然,毫不加掩饰。“不过这只表给你戴却有点暴殄天物的嫌疑,你看看他们戴的手表都是用来彰显身份地位的,名表要跟衣服搭上才有效果,你却是拿来看时间的,衣服穿的这么随便,这只表都跟着你堕落到寻常档次里了。” “你看起来不大像关注这些东西的人,你说是别人告诉你这些的,该不是你只认识我这一只表吧?” 女子这次笑的更自然,有些小得意。“还真叫你说对了,我还真是只认识你这一只表,那还是因为有个朋友对这只表太渴望了,所以收集了它所有资料,那年关于这只表的话题我至少听他说起过三遍。” “姐姐,能问你个比较直接的问题吗?” “如果是三围就免开尊口,已婚未婚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不婚,年龄嘛,你都叫我姐姐了,至少比你大,说吧除了这些还想问什么?” “呵呵,我想问的可不是这些问题。”叶皓东又被女子的率真逗乐。“你是干什么工作的,听你说话一派天真,一双眼睛却忒毒。” “精明才能保护好自己,天真才是人之本色,两者之间并不冲突,我说我是个革命者,你相信吗?” 叶皓东哈哈大笑,女子跟他一起哈哈笑起来,声音很爽朗,却没有嚣张的感觉,很自然。“我信!你说我就信!不过我倒想知道现在这世道你咋革命,革谁的命?” “十四年前上大学的时候幻想过革我爷爷他们那一代人的命,结果被打的七零八落,后来明白了,我们没错,我爷爷他们也没错,甚至连鼓动我们革命的那些cia特工们都没什么错,错的是政治和国情,是意识形态,当时因为爷爷的关系,我倒没受什么罪,关了些日子就把我放出来了,于是我就离开了这个国家,到外面实现革命的理想去。”女子的口气平和的像是在讲述邻居家两夫妻在讨论晚上吃什么。叶皓东却从这故事里听出了青春的热血飞洒在广场上,听出了纯粹的共产主义精神殉道者的执着,听出了女子的坦诚自然心底无私天地宽的情怀。 “初次见面你就对我说这些,你这个革命者可不大像会保护自己,跟你干革命可够玄乎的,你这是杀回来再闹一家伙,还是休整一下再出去?”叶皓东左右张望一下,问道。 “这里的人能奈何我的只有你带来的那个大个子,但他不会对我如何,你对我没敌意他就不会对我如何,我回来是为了还一笔债,欠的年头太久了,不好再拖下去了。”女子纤细的手放到桌上,叶皓东注意到她的指尖正渐渐泛红,女子把一滴水滴在那泛红的指尖上,水滴立即化作成一缕蒸汽。 叶皓东正吃惊于女子这一手聚血升温的绝技时,女子已经欣然站起,含笑鼓掌。大门口处,顽固清纯派们众星捧月般围着一人走进来,当中的人不是林文舟又是哪个? “这个人是我这次回国后的惊喜发现,我们当年要是有他一般成熟的心思就不会闹到那一步,现在国内政局稳定,当局对国家的掌控力越来越强,很多人都知道当年的问题犹存甚至愈演愈烈,但谁又敢站出来喊一声呢?而他,不仅敢站出来跟某些官僚正面交锋,并且还有办法保全自己,一直战斗下去,我一度以为他不是凡人,后来听煦煦说起跟他挺熟的,才知道他只是个普通人,而他保全自己的办法也是靠的一杆秃笔把对头逼入两难境地,不敢对他采取措施。” 叶皓东笑问:“你干了这么多年革命,你相信他一杆秃笔就能挑战千年官场潜规则的同时保全自己吗?你相信他就没遇上过暗算,陷害甚至下毒之类的事情?” 女子笑道:“决计不信!但我并不清楚他背后站的人是谁,所以那个人本事再大我也无非给他喝彩,其实不管他背后有什么人在支持,我的掌声都是送给他们所有人的,跟我们那时候比,他们更有智慧也更有力量,我们当年错误的方法不仅不能使国家更清明,反而给了别有用心者制造混乱的机会,害人害己却没能撼动官僚黑幕分毫,林文舟和他背后的人现在做的要比我们做的好多了。” 林文舟的到来,预示这场主题沙龙集会正式开始了,按照预先既定的方式开始。先是林文舟发表一通演讲,之后是有兴趣有想法的人走上台谈谈各自的看法,很自由很随意,也不需要什么主持人。底下人也无需遵守什么会场纪律,在下边同样可以自由讨论。而这样的集会方式造成的结果就是,林文舟发表演讲时,台下认真倾听的人根本没几个。 会场中多数都是成功人士政商两界的精英分子,这些人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聚集到一起,老同学老朋友正藉此良机互通有无,把生意场上不好说的话拿到这来说开。一群这个国家的顶层人士既得利益者,人人一脑门子孔方兄,哪顾得上听林文舟在这讲什么国家民主法治建设,健全监督机制之类的空谈。 观众兴趣不大,林文舟的演讲没却受多大影响,对于他而言,能把心底里的话喊出来已经是最大的幸福。叶皓东看着他神采奕奕精神抖擞,讲的不亦乐乎,只把这些当前而言还属于空空的言论,说尽了,说透了才罢休,讲到最后一句时已是一脸潮红。台下聊聊几位纯情派开始鼓掌,会场中的精英人士们才恍然大悟随声附和起来。 叶皓东嗤笑一声:“一肚子屁话倒干净了,他倒是痛快了。”下边留了半句却是,还不得老子给你擦屁股。 女子闻听白了他一眼,信步离开了。 人群的掌声突然消失,几乎所有人都在看向门口。一辆老手工版劳斯莱斯幻影刚停稳在停车场,张天鹏从车里走出来,所有人都迎上前去,叶皓东注意到主会场旁边的一扇小门也因他的到来从里边打开,威尔金森?盖蒂和马春暖的姐夫吴振华连同其他几人走了出来,看意思也是打算欢迎张天鹏到来的。 面对纷杂的人群,鬓角微白的张天鹏气度从容,潇洒自如。微笑跟每一个熟人握手示意,问候亲朋,约定单独会面时间。这样的彬彬有礼直到他的目光穿透人群,看到站在人群后边的女子时才戛然而止。顾不得还有人上前握手结交,他的目光已锁定她,再容不下其他人,直直的奔着目标而去。那个不再青春靓丽,发质已微微泛黄,气质却依然淡雅沉静如水自在的女子,李语冰。 媳妇回娘家,看了一下午小正太,码字的时间被压缩的很短,晚点勿怪。昨日突增三张黑票,又不知犯了哪路仙魔的忌讳······。最后一句:昨天benluo的催更打赏没看到,看到了也无能为力,一来是为作品的成长着想,二来俗务缠身,连续熬夜精力有限,我还得赚钱养家不是。 第一九四章 半路杀出个阿三师兄 张天鹏和叶皓东曾闲谈感情问题,起因是叶皓东想劝张天鹏找个合适的女人娶了。当时张天鹏是这样回答的。 不懂爱的时候偏偏还挺招人爱的,于是稀里糊涂把爱给做了,后来懂得爱了,却越来越招人恨,连自己都恨自己,再想稀里糊涂的把爱做了,心里边明镜儿似地,有心有力就是使不上。这辈子只有跟那个追梦的娘们耗上了,她累了,我就是她的港湾,她死了,我给她收尸,守着跟她在一起的梦过一辈子,她要是有了意中人找了下家了,我就一直等她离婚。叶皓东问“她要是不离婚呢?”张天鹏恶狠狠的:“我弄死她的男人,然后随便她处置。”叶皓东耻笑,“我要是你就弄死她的男人,再把她抢回家去,好好疼好好爱。”张天鹏颓了,“狗日的,你以为我不想吗?我也得抢得过她呀。”又爱又怕就是张天鹏对李语冰的感情,爱的死心眼钻牛角尖。怕的连爱都不敢说。 “十年生死两茫茫……夜来幽梦忽还乡,尘满面,鬓如霜。”张天鹏大约不止一次的幻想过这一浪漫情景。嘴里呢喃着,径直走向李语冰。众人很自觉的为他让开道路,一步一步,二人间的距离在缩近。李语冰的双手已经放到前边,看样子就等着他来拥抱了。大家都屏气凝神等着看这憋了十三年的情感爆发的瞬间。 “师妹,我到处找你,快跟我来,我的好朋友楚烈刚给我介绍了一个人……?”一个肤色黝黑,高鼻子深眼窝的印度裔男子突然横在二人中间,拉上李语冰就要走。 这一下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张天鹏的脸色瞬间变的难看。这感觉好像打麻将输了八圈,最后看一把大牌,眼瞅着能把输的全拿回来还能大杀四方,却突然被人截糊了。如何不令人恼火?他一个箭步窜上去,一把拉住了李语冰另一只小手。 那位貌似懵懂的师兄巧妙的一转身,已经来到张天鹏和李语冰之间。单手一点张天鹏的臂弯儿,张天鹏胳膊一麻手顿时松了。另一边,李语冰冷哼一声,口气不善,发力一抖挣脱开这位印度师兄的手。同时把这个印度人抖的老远。她一跟步凑到张天鹏身前,还想拿捏出刚才的深情凝望,却怎么也拿捏不出来了。张天鹏的胳膊先麻后疼,这会儿缓过来点儿,本来气的脸红脖子粗,看到李语冰把那人甩出去,又紧忙拉起自己的胳膊轻柔的按摩,不由心头一暖怒意消散不少。 “嗨,为什么?他是谁?师妹,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对这个人这么好?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还不够耐心,还是说这个人很有钱能给你更多?”这个莫名其妙的印度师兄愤怒的凑过来,站到张李二人中间,指着张天鹏的鼻尖,眼睛瞪得溜圆看着李语冰。 李语冰寒着脸,小手拉住张天鹏的手臂。“这是我几年前在印度学瑜伽时认识的师兄格莱塔,国际刑警组织首席赏金猎人,在非洲的时候帮过我。” “还是孟买菲斯特钢铁集团唯一继承人。”格莱塔用挑衅的目光看着张天鹏,补充道。“对不起,刚才是我鲁莽了,伤到你很抱歉,我没想到你这么差劲,我以为师妹的朋友起码要会些功夫的。” 会场中心这边一闹起来,四周左右的几个小团体也都注意到了,人们纷纷往这边聚集。叶皓东也随着人流凑到近前,马春晓和楚烈也走过来,虎子来到叶皓东身边,低声问:“这个印度人刚才跟我搭了一下手,功夫不在刚哥之下,要不要帮帮天鹏哥?”叶皓东抱着膀子,笑嘻嘻道:“等等看,你没见美女救英雄呢?这印度阿三是李语冰招来的,天鹏哥为这个受点伤,这位李大姐总该心存一点愧疚吧。” 林文舟接近到他们身边,“老板,您也来了。” “嗯,刚子在外头看马呢?”叶皓东点点头。 刚子最近一直负责保护林文舟的安全。文斗先锋如果没有快嘴刚爷的保护,早死在高乔两家的明刀暗箭上多时了。上次跟阿依古丽泄密一事,叶皓东一直想欺负欺负他都抓不着人。 “刚哥不知道您也来了。” “丫要是知道我来了,他更不敢进来,何况刚子这辈子就俩爱好,好枪,好马,看见了走不动道儿正常。” “皓东哥你不厚道,我又没干什么对不起您的事儿,怎么就不敢进来?我是按照抚云嫂子交代的做事,你不是说可以不听你的也要优先听她的吗?”被热闹吸引进来的刚子悄没声儿的来到叶皓东跟前。“里边不是天鹏哥吗?那孙子是谁?” 叶皓东歪头看他一眼,“跟鬼似地,都到身边了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你们在这儿等着,我进去看看老张。” 楚烈和吴振华挤进场中,楚烈拉住有意激怒张天鹏的莱塔,吴振华则挡在张天鹏前面,嘴里念念有词:“天鹏,可把我想坏了,什么也甭说了,一印度阿三还是个耍把式的粗人,咱不跟他一般见识,好多事儿想跟你说呢,没说的啊,今儿就是打土豪的日子,你得上台讲两句,给大伙儿讲讲你在俄罗斯买通官府欺男霸女的腐败日子。”说罢,拉住张天鹏直奔舞台中央。“班长妹妹,你就把咱们的劳动委员借我们用个把小时的,保证不给他灌酒,绝耽误不了您晚上‘取经’。”一句话把李语冰脸说的通红,哪还好意思攥住张天鹏的手不放。 “你去吧,我等你。”口气很温柔,有点等待老公回家的妻子的味道。 朴素的六个字,却把张天鹏刚才被格莱塔刺激出的怒火一扫而光。“我先过去了,不会让你等很长时间。” “没事,你等我十几年都等了,我等你这一会儿算不了什么。” 叶皓东踱着方步凑到李语冰身边,嬉皮笑脸的对张天鹏一招手,张天鹏想不到能在这里见到叶皓东,欣喜之余,考虑眼前的环境不宜多说什么,点点头,指了指格莱塔所在的方向,意思是交给你了,给我看住那小子,他自己跟着吴振华他们走向舞台中央。“没事儿,你尽管跟他们应酬去,我跟李姐一见投缘,正好趁机促膝谈心。”张天鹏闻听这句话,顿时身子一顿,回头看叶皓东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幽怨和担忧。 第97节 叶皓东这厮的意思是你放心上去吧,人我替你看着。却忘了自己劣迹斑斑,人家天鹏哥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丫的。格莱塔追了十年都没戏,要是让你小子这一会儿的功夫擦出点儿火花来,天鹏哥真是比杨白劳还委屈。 “各位同学校友,报告大家一个好消息,咱们的劳动委员张天鹏同学回来了,他老人家还带回来一个全球华人第三富豪的称号,有等着宰大户脱贫致富的同学一会儿要赶紧上啊,天鹏同学是个好同学,上学的时候作业几乎没写过,卷纸基本没抄过,丫根本看不明白题,更别说答案了。”说完哈哈大笑,底下众人跟着一起大笑,甭管那一派都笑的叫一开心。“接下来咱们就有请昔日的劳动委员今天的敛财模范给咱们讲一讲他发家致富的故事好不好?”底下人纷纷鼓掌,还有人在高喊:“顺带着讲一讲与俄罗斯官府勾结为富不仁欺男霸女的故事,这个大伙儿也爱听。”掌声再度响成一片。 张天鹏盛情难却走到台中间,说了些关于华俄贸易的话题,泛泛之言没多少营养,却换来底下众人热烈的回应。跟林文舟的演讲效果远不可同日而语。 叶皓东站在李语冰身边,笑眯眯看着心如油烹的张天鹏。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 李语冰背着双手看着台上本不该早生华发的男人。心绪万千,臆想中似已回到那个纯真年代,稀里糊涂的玩,稀里糊涂的觉得这家伙挺可爱,稀里糊涂的迷上朦胧诗,稀里糊涂的成长为愤青。再回首看往事,心中越发觉得四个字可贵,难得糊涂。或许自己这次回来并不仅是给这个男人一个交代?这些年她看破世情,心中越来越清明,快乐却越来越少,刚才跟叶皓东交谈时的笑,大约是她十来年里笑的最真的一次。回想那段糊涂的时光,笑的灿烂哭的也痛快,哪像现在这般不爽快,什么宁静如水,什么心如止水,还不就是两潭死水。 “你们是很好的哥们儿吧?”李语冰用胳膊肘碰叶皓东一下。 “这你又看得出来?”叶皓东歪头反问。 “他这个人一辈子八面玲珑面面俱到,不是很熟很好的关系,又怎么可能连句话都没说,就放心让你帮他看着格莱塔师兄。” 叶皓东道:“其实我想问的是你爱他吗,现在看来没必要了,这次回来能嫁给他吗?” “不能!”李语冰还没搭腔,已经有人替她用咖喱味儿的汉语抢答了。叶皓东不回头都猜到是那个格莱塔在说话。 很抱歉昨天2000票没能发出第三章。今天带孩子去媳妇家,孩子的太姥过生日。晚上还一更,十点以前。 第一九五章 狂人狂徒 对世界上绝大多数人来说,虚度光阴等于人生的一切。他们的人生一无意义,二无价值。他们也从来不考虑这样和那样的哲学问题。走运时,手里攥满了钞票,白天海鲜火锅美食城,晚上卡拉ok夜总会,玩一点小权术,耍一点小聪明,甚至恣睢骄横,飞扬跋扈。不走运时,家徒四壁,每天坐困愁城火冒三丈,与黄脸婆相看两相厌,为五斗米折腰,灌三两黄汤变十分混蛋,昏昏沉沉,浑浑噩噩。等到钻入了骨灰盒,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活过一生。从这点上看,一个人一辈子有一件执着追求的事情是件幸福的事。即便是争得头破血流,打的天昏地暗,总好过浑浑噩噩钻入骨灰盒,活一生和过一天没区别。张天鹏的心中李语冰就是他一生的执着所在,叶皓东作为他最好的朋友当然很希望能成全他的心愿。现在李语冰还不那么好搞定呢,这个格莱塔还要插一杠子添乱,叶皓东自然不会给这厮好脸色。 “我师妹是掌握了大神通的贤能,而那个人只是个凡人,他们的结合,湿婆神是不会同意的。”格莱塔气势汹汹企图接近叶皓东和李语冰。虎子和刚子一起横身挡在他身前。 叶皓东回头特干脆的用国骂回答他一句,去你1妈的。有虎子在身前挡着,格莱塔不敢造次,倒是小丫头马春晓跳过来对着叶皓东就是一顿喷:“叶皓东,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劲啊?好心好意请你来开开眼界,你咋骂人呢?人家格莱塔是楚烈大哥的朋友,你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该这么讲话吧?” “我确实不能嫁给他,但我会给他一个交代。”李语冰看一眼对马春晓的话毫无反应的叶皓东,口气淡淡的,似乎在刻意压抑心中的感受。 “全是扯淡,太祖他老人家说的好,革命人不是清教徒,也得食人间烟火,也有七情六欲,到了年纪就得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不想结婚,革命事业谁来继承?这个肯定不是理由,你总得给我哥们个像样的理由吧?”叶皓东环顾四周,发现周围的人都在侧目看这边,这厮肆无忌惮的直接质问起李语冰来。 李语冰微微抿嘴笑而不答,把目光投向台上,眼中的温柔不掺半点杂质。张天鹏的演讲刚结束,正跟吴振华等人走下台来。这一刻,叶皓东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多管闲事。张天鹏的爱是默默等待,李语冰呢?她记得张天鹏的一切细节,记得他喜欢的手表,记得他的脾气秉性,很显然她的心里有他。彼此相知相爱的两个人还需要人从中撮合吗?自己要做的就是帮朋友扫清不相干的人就够了。至于他们之间会如何,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无论如何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至少是张天鹏乐于接受的。 “振华,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生意伙伴叶皓东,也是我最好的哥们儿”又对叶皓东道:“这是吴振华,我撒尿和泥的发小。”受叶皓东站在李语冰身边低语影响,张天鹏火速结束演讲,来到李语冰面前,给叶皓东和吴振华做引荐。 吴振华略不好意思,“叶皓东,好名字,哥们儿刚才在大门口是真有事儿,兄弟你可别挑我,我是真不知道你跟天鹏的关系,再说你穿的这样儿,怎么瞅都像我老婆她们那伙儿的,我主要是腻歪搭理他们这些伪艺术,伪愤青,绝不是针对你有什么想法。”他说的挺有趣,其他人都以他马首是瞻,纷纷报以微笑配合他。 叶皓东笑眯眯道:“下回哥们儿再见你面之前,一准弄上下一身的范思哲,把内裤也换成范思哲的,套在外头,保证不让你把我归纳到嫂子她们那个阵营去。”众人齐声欢笑。 张天鹏拉住李语冰的手,李语冰微笑挣脱。张天鹏正失望呢,李语冰却一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难得跟你最好的朋友相聚,你们好好聊聊,我陪着你。” 吴振华等几个老同学闻听李语冰说出如此温柔解意的话来,一起起哄鼓掌。 叶皓东注意到跟吴振华等人一起的威尔金森一直在看他。走过去握住他的手,低声说道:“这么巧,回家了还能看到你,上次你跟我耍了一手借刀杀人,耍的不漂亮,我让李卫东找了你很多次麻烦,把你逼够呛,别太介意,其实你早告诉我背后罩着你的人是盖特将军,我早帮你把失去的拿回来了,听卫东说你最近在北美混的有点压抑,跟我说说你到华夏来打算做什么?” 威尔金森?盖蒂还不知道杨长兴也好,李卫东也罢其实全是叶皓东的人,他只知道叶皓东是个敢跟道森家族背后的巨无霸抗衡的大人物。他在李卫东和杨长兴的帮助下拿回了家族大部分财产。这是有条件的帮助,他为此付出了巨大代价,但所得财富足以使他一步跨入亿万富豪的行列。表面上风光无限,事实上他却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巨大压力。首先是道森家族并没因为他赎回家族财产而垮掉,很显然道森家族背后的人还没彻底抛弃他们。威尔金森由此断定自己已经得罪了更大的人物,确认此事后,他就一直生活在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里。仿佛新闻里那些横尸街头不了了之的惨案随时会降临到他头上。最近他开始琢磨把自己北美的产业套现,然后在其他地方找个合适的项目从新做起。几天前,他在温哥华偶遇吴振华,得知吴振华有意在华夏搞一个阳光电子产业孵化园计划,这是个集太阳能电池,电子通信,芯片技术于一体的超大项目,所需的资金庞大,他得知吴振华有华夏政府背景之后,突然来了灵感,认定这是个机会,既可以结束对杨长兴和李卫东的依赖,又可以彻底在北美那些巨无霸们眼前消失。于是他便跟着吴振华一起来到了华夏。 在这儿遇上叶皓东是威尔金森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更让他想不到的是杨长兴和李卫东之所以会帮助他却是叶皓东的意思。这让他不免在心中猜测叶皓东究竟想要他干什么?从盖特将军那里他知道了一些关于叶皓东的事情。他自知自己拿回来的这笔钱虽然数目不小,但还不足以让叶皓东为之而对道森的主子宣战。叶皓东扶持自己一定另有目的,自己这番从北美跑到华夏,他会不会因此不满而要对付自己?一想到这些事,他就倍感紧张。“叶先生,是啊,真巧啊,想不到会在这儿碰到您。”威尔金森用同样的低声对叶皓东说道。“我只是想跟吴做一笔生意,我来华夏这件事,李卫东先生是知道的。” 叶皓东:“来了就来了吧,正好有件小事儿用得上你,回头你给李卫东打个电话,他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吴振华注意到叶皓东和威尔金森不用介绍就聊上了,觉得挺奇怪的,凑过来一问,叶皓东笑称跟威尔金森在北美时就认识,属于不错的朋友关系。吴振华为此对叶皓东更加刮目相看,他想到自己今晚请的最重要的两个客人居然都认识叶皓东,想来这个叫叶皓东的年轻人也不是简单人物,或者自己的生意也可以跟他详谈一番。 马春暖一直全程跟在吴振华等人身边,此刻她也注意到叶皓东居然跟姐夫请的两位最主要的贵宾全是旧识。这让她多少有些意外。上一次在昆仑酒店,叶皓东给她留下的印象并不算好。甚至她觉得这个男人根本配不上谢抚云。为这她专门问了楚烈关于叶皓东的事。楚烈给她讲了叶皓东一年多以前在申城干过的事,至于那以后的事楚烈也不甚了了。通过自己所掌握的资料看,马春暖觉得叶皓东这个人就是个狂妄无知鲁莽暴力的傻大胆儿,如果不是赵总理宽宏大量,估计他早死多时了。 这个男人有洪门背景,笃信黑社会的力量,妄想揭开连自己身为纪委书记的老爸都不敢碰的盖子,狂言要替付伟平父女伸冤。在马春暖看来,这个叶皓东怎么看怎么不靠谱儿。所以她认定叶皓东得在京城官场面前吃个大亏,弄不好连命都得丢了。却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是个雷声大雨点小的,到现在什么也没做,甚至都没找过付伟平父女。这让她更加鄙视叶皓东的为人了。没脑子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连血性和信义也丢了,真替谢抚云感到不值。可通过今晚的事情再看叶皓东,这个男人还真挺神秘的,通过细心留意威尔金森和张天鹏看叶皓东时的神态表情,马春暖似乎觉得这两个人都挺敬重这个叶皓东的,准确的说是张天鹏挺敬重他,威尔金森那根本就是敬畏。这可就有点意思了,一个是华人第三的富豪,一个是北美地区财富榜上的新贵,这么两个传奇人物都对这狂人如此礼敬,那他背后隐藏的身份会是什么级别的呢?难道说这家伙真的能做到‘他’都做不到的事情? “叶先生的交际面很广啊,天鹏哥在俄罗斯,威尔金森先生则在北美,您能同时认识他们两位,而且关系不浅,还真是难得呢,不介意的话可以给我们讲讲您都是怎么认识这两位的,好吗?”马春暖中性的女中音,标准的吐字发音听起来很舒服,尤其是最后那两个字好吗,口气中更添几分女性娇柔,配合她不输谢抚云的容颜,一般男人还真禁不住她问。 叶皓东注意到那个印度人格莱塔还要往这边凑合,挥手示意虎子让他告诉楚烈,把这个人拉出去。然后才冲着马春暖呲牙一乐,“我这人没别的喜好,最爱交朋友,在我看来,人从出生到死,就是无休无止的一场场战斗,先是战胜了无数只跟自己一样的小蝌蚪,然后再战胜计划生育的时间,从小到大还得跟疾病,跟灾难战斗,就算没病没灾,紧接着就是幼儿园,小学,中学,最终是社会,这个过程中还要跟残酷的竞争战斗,没过没三两好友相互扶持,形单影只的战斗,没个不失败的,要是朋友多了,有事儿的时候哥们兄弟相互帮衬,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成事儿也不是什么天大的难事。” 马春暖对叶皓东这番粗白却富哲理的话说的一愣,蝌蚪?她很快反应过来,倒也不觉得蝌蚪什么的有什么不好听的,反而被逗得咯咯娇笑,又问:“叶先生,你说的很精彩,可实际上您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啊,您还是说点具体的吧,你知道我是个记者,干我这行的好奇心总是特别强,就当满足我的好奇心还不行吗?。” 叶皓东打个哈哈,“张天鹏是我在四方店蹲监狱时认识的,威尔金森是我在温哥华认识的,我一个好兄弟帮了他一点儿小忙,从那起就认识了。”这是一句比上一句还没营养的废话。 张天鹏挎着李语冰凑过来,“说什么呢?这么热闹,这是二丫头吧,女大十八变,你这变化也太大了,八八年我去俄罗斯做生意,你跟你姐和老萨一起送我,那会儿你才十四吧,一脸小疙瘩,还梳俩大辫儿,一跑一扬的特逗,哎~要说起来当时你姐的主要追求者是老萨来着,末了咋便宜了老吴这保底生了呢?” 吴振华正好走到他们这边,闻听此言笑道:“又在这儿宣传反动材料呢?我保底,我保底也是你感冒发烧拉肚子上不了学,我才保的底。” 张天鹏嘿嘿一笑:“你就欺负二丫头当时小,不知道你那点老底,谁不知道我当时是军委大院里的神童,你拿我做底子,这牛吹的忒没六儿。” 正说笑呢,马春晓突然跑过来,急火火大喊一声:“叶皓东,你快出去吧,你兄弟疯了,跟楚烈和那个印度人打起来了。” 外面的停车场内。三个人打成了一团,虎子拳劲纵横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刚子率先到达,也不打招呼抬手就是一飞刀,正划在楚烈的大腿上。楚烈腿上吃疼,身子慢了半拍,被虎子一把抓住胸口,整个人被狠狠的扔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张天鹏那辆老手工版幻影的车顶上。整辆车的玻璃当场全碎!这一下用的是巧劲儿,看着声势惊人,其实大部分力道都被车吸收了。楚烈从车上一翻身跳了下来,还想再上去帮忙。刚子冷哼一声道:“你再上去,下一刀就不是划破你的腿了,这印度人挺滑溜,一时半会儿没什么大事儿,你不如跟我们说说你们为什么打起来?” 叶皓东和其他人这时也跑到门口,这厮跑在最前面,一看场中情形立即军心大定。“虎子,打残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先别急着打死这孙子,哥这儿先问问咋回事。”一言出口,众人齐暗想,只有如此狂人才会有这等狂徒做兄弟。京华之地当着公安部特委高官,张嘴就要把人打残,这不是狂妄的狂徒和狂人是什么? “我和杨师傅把格莱塔劝出来之后,格莱塔就跟我说起他这次来华夏的目的,一来是为追求李语冰,最主要的目的却是来抓一个人,国际刑警组织收到线报说,多年前犯下许多大案的杀手‘虎翼’出现在燕京附近了,据说身上还受了伤,他担心自己一个人力量不够,就跟我借人帮忙,正说着呢,杨师傅突然就提出来说刚才搭手不过瘾,要跟格莱塔比划比划,结果一动手我发现杨师傅下手非常重,我想阻止他,但他根本不听我的,我怕他打死格莱塔只好帮着格莱塔一起打他。”楚烈躲开马春晓的搀扶,来到叶皓东面前讲述了一遍事情经过。“叶先生,事到如今只有你能阻止杨师傅做傻事,格莱塔身份很特殊,如果真有什么意外,肯定会引起外交纠纷。” 叶皓东听完心中暗笑,你们想抓这混小子的老爹,他还不跟你们急才怪。能跟你们说一声切磋就已经是巨大进步了。 场中虎子步步紧逼,格莱塔已经没有招架还手之力,被逼的满场转圈。虎子一记崩挂袖底锤打他的前胸,他使了招类似金丝缠腕的招数,用泄字诀拖着虎子的胳膊往后退,妄想用这样的办法延缓虎子进攻的势头。虎子脚下突然发力,同时手上使个崩字诀,格莱塔缠住虎子手腕的手臂被这一下崩起多高,胸前露出大片空门,虎子近身跟步,一肘子捅在他的胸口上。人群中有眼光的人见此情景吓得一闭眼,都道格莱塔必死无疑。睁眼看时,却见虎子收招定式,一推惊魂初定的格莱塔,轻蔑的一笑,暗道:“就这家伙这点本事,打不打死他都没什么区别,看着境界挺高的,实战啥也不是。” 场边楚烈长出一口气,暗道好险,刚才幸亏有马春晓跟出来了,没她报信把叶皓东弄出来,以刚才杨军虎的架势,很明显是真想打死格莱塔。 叶皓东走到楚烈身边,“比武切磋而已,你们两个太紧张了,这孙子刚才自负会两下子,说我哥们是凡人,把自己说的跟神仙似的,我寻思必是有绝技在身,就让虎子出去跟他试吧试吧,就这么点事儿,本来跟开个玩笑差不多,你这一上倒弄误会了,你的腿没什么吧?” 楚烈点点头,“皮里肉外而已,叶先生,这样的玩笑我希望您今后还是少开的好,格莱塔有追求任何自己喜欢的未婚女人的权利,你不能因为他追的是你哥们的心上人,就派人跟他开这样的玩笑。” 叶皓东环顾四周诸人脸色,张天鹏在冲他使眼色,意思是够哥们,所有人都对他报以心照不宣的笑容。看样子这些人都认定这件事的真相就是叶皓东不忿格莱塔追求李语冰,派虎子给他个教训,虎子下手没轻重险些造成严重后果。 “好了,误会解开,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兄弟就跟各位告辞了,最后问老吴你一个问题,那匹白马是谁的?” 第一九六章 迷醉 王静安在《人间词话》中说:“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老先生第一境写的是预期。第二境写的是勤奋。第三境写的是成功。读到这段的时候叶皓东忍不住问一句:“丫要是个不可雕的朽木是否也能靠着衣带渐宽终不悔的劲头找到暮然回首灯火阑珊?就算丫全是天资过人之辈,可古往今来有多少天资卓越之辈皓首穷经后依旧默默无闻的?例如菜根谭的那位作者。任他如何惊才艳艳,没有运气终究不过是一句,余过古刹,于残经败纸中拾得《菜根谭》一录。运气!决定成败的关键所在。 鸿运这东西很势力,非强者不跟,达者不随,非惊才艳艳坚韧执着之辈不可得。叶皓东无疑是生活的强者,也堪称遇事通达惊才艳艳。他的运气一向不坏,胡建平,农俊婷,克里亚汉江,谢润泽,司徒信义,每到关键时刻总有贵人相助。从司徒信义之后,他快速成长为强大到不需贵人的程度,一步步走过来,至今放眼八方,当世牛人,只余对手!他还需要鸿运当头贵人相助吗? “是我为静宁先生准备的,先生她生平最爱马,我有事相求,就特意空运了这匹马回来,据说是真正的汉武时期大宛汗血马的后裔。”吴振华说到这位静宁先生之时,脸上,身上,眼睛里,都似在喊着一句话,陶陶然,悠然神往。 “我靠,这位静宁先生忒大台谱儿,给他送一次礼就要数百万美金的名马,也幸亏他喜欢的是马,他要是喜欢花姑娘,岂不还得给他淘换个雅利安?珍妮,向山奈美子,司佳慧之流给他送去?这个事情难度不小,不过我记得老张跟雅利安?珍妮的关系好像很不一般。”一句话出口,张天鹏的脸色顿时很难看。倒是李语冰丝毫不为所动,依然紧紧的挽着天鹏哥的手臂。 “道歉!向静宁先生道歉。”叶皓东说完举步要走,吴振华一个箭步拦到叶皓东面前。那表情比得知帽子泛绿还愤慨。“面朝西北方向静宁先生道歉,她听得见!” “丫还神了呢?”叶皓东眯眼看着他,双目中放出两道寒光,“你确定非得让我给这个什么静宁先生道歉?”他眯起眼口气不善的时候,身后的保利刚,杨军虎二人一起放开气势,配合着叶大老板给吴振华施压。在两位身经百战的大宗师级高手身上的霸气和凛然杀机面前,普通人胆寒之余崩溃都不奇怪。可这位吴振华却像打了鸡血似地,寸步不让,整个人的精神瞬间进入极亢奋状态当中,对虎子的霸气刚子的杀气浑然不觉。 汉语跟英语在他和她的发音问题上有很大区别。汉语里是听不出他和她的区别的。所以叶皓东直到现在依然认定这位静宁先生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朽大贤。对于男人,这厮总是缺少些敬意的。叶皓东的观点里,雄性对另一雄性的态度只能是朋友或对手。即便是他最推崇的太祖他老人家,这厮内心底也是持神交神往的态度,就好像活在他心底的一个老友。 道歉?就为一句随口调侃?这吴振华不是八面玲珑之辈吗?咋一下子蹦到神教传人的阵营里了呢?叶皓东对这位静宁先生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吴振华给点燃了。看吴振华那副坚定不移的样子,叶皓东一琢磨总不能因为这点事儿把他咋样,看来只好道歉了。这厮像模似样的点点头,“好吧,我道歉,静宁先生对不起,好了,现在你可以跟我说说静宁先生是何方神圣了吧?” “这还要请示了先生再说,也许她得暇又算得跟你有缘,就会见你,反之则说明你没这个仙缘,那就恕我不能替你引荐了。”吴振华郑重其事的说道。 “如果我有这个仙缘,是不是需要像你似地带些礼物呢?”叶皓东倒也不是非见不可。他咋听都觉得这个静宁先生就是个老神棍大忽悠。只是这辈子都纠正不过来的好奇心作祟,顺嘴打听一句而已。 “李语冰这次有机会跟我一起见一次先生,她就什么也不需要准备,甚至先生还给她准备了礼物,而我就得准备一件贵重礼品,就是这匹汗血宝马。”吴振华说到这儿的时候,很羡慕的看了一眼李语冰,但并无不满。 “也不知道我这样的人先生如果想见,会让我准备什么呢?”叶皓东这下更好奇了,看来这位静宁先生还不是一般的大忽悠。从他对吴振华和李语冰两个态度这件事上看,倒是有选择的忽悠。这个人似乎有些杀富济贫的味道。“李姐,这位静宁先生是做什么的?他是会呼风唤雨还是会撒豆成兵?” 李语冰抿嘴一笑:“反正不是你想象的样子就是了,关于她的事我可不好多言。” 叶皓东嘿嘿一笑,“得,告辞了,天鹏哥今晚任重而道远,旱了十三年的老码头,航道堵塞严重,你老人家今晚就是那开荒牛,千万要顶住啊。” “放心,还没堵死呢,累不死他。”“赶紧滚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前者是潇洒自如的李语冰的笑谈。后者是恼羞成怒的张天鹏的怒骂。 叶皓东哈哈大笑扬长而去。迈巴赫卷起一路轻烟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吴振华犹自在那不服气,问张天鹏:“天鹏,你跟这个姓叶的是什么样的合作伙伴?这小子够狂的啊,做生意讲究个和气生财,跟这样的人合作,可够玄乎的,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把人得罪狠了还不自知。” 张天鹏一笑,“严格论起来,他算我事业上第一贵人,能认识他是我创业以来最走运的一件事,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吧?” 这句话一出口,不仅是吴振华明白了,在场众人都明白了个七八分,能让张天鹏视为事业上的贵人,得是什么惊才艳艳之辈?此时叶皓东的狂在众人眼中已少了几分妄的味道。马春暖在心中思量,谢抚云的男人还真不简单啊。 西康草原,距离京城八十公里。西邻官厅湖,北邻海子山。自然景色沁心宜人,草原气温恒年平均8.4c,依山傍水,湿润凉爽,是理想的消夏、避暑胜地。那绿色的原野、奔驰的骏马、雪白的蒙古包、嬉戏的牛羊,为西康草原增添了独特的蒙古风韵。这里有跑马场、可策马驰骋,垂钓区,可钓鱼野炊。有国内最大的国营骑乘跑马场内,设有专业性的马术俱乐部,专门进行马术、骑术教练;此外还有国内较大的民族民俗度假村,较高档次的国际航空俱乐部等。晚间,有大型露天篝火舞场、ktv包间、独具特色的露天烧烤。 简慧珊组织了一个庆祝新公司成立的年会,就定在西康草原风景区来办。阿依古丽听说后来了兴致,她这个西疆女孩生活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日久,心底里早对辽阔的草原蔚蓝的天空怀恋不已。西疆月亮来了,叶皓东还会远吗? 已是七月下旬,正是水草茂盛的季节。海子山下,蓝天碧水旁,广袤的草原上,阿依古丽骑着高大的欧洲马,纵马狂奔。兴奋处,双手脱缰做飞翔状,看的不远处正打算趁教授骑术接近美女的小伙子骑师惭愧不已。这样的骑术到这儿来教他们还差不多。那是真正的人马合一的境界,阿依古丽曼妙的身姿自然的随着骏马奔腾上下起伏。双手张开,身子后仰仿佛要拥抱蓝天自由飞翔。小安安骑在叶皓东脖子上,兴奋的模仿妈妈的动作。虎子一家三口和刚子一家三口在做烤肉。老暴徒杨大彪牵着三宝在野湖边看叶鹰钓鱼。 阿依古丽疯够了,勒马停到叶皓东身边,一翩腿儿从马上跳下来,抱过小安安。“骑上去溜一圈儿吧,老听你吹嘘骑马打枪的事,给你个机会让我们欣赏一下你的骑术。” 叶皓东也不推辞,带过缰绳翻身上马,动作叫一干净利落。策马扬鞭卷起一路草屑,奔着海子山方向驰骋而去。叶皓东在西疆蹲大牢时,跟高司令的警卫连战士们学过三个月骑马打枪,自称马上功夫了得倒还真不是吹牛。此刻他人在马上,全身沐浴在大自然的怀抱里,月来的烦心事都被抛诸脑后,这厮来了纵马狂歌的豪情,从兜里掏出个小酒壶,里边装的是景区提供的高度马奶酒。边喝边唱,好不自在。 接近中午的时候,在三个女人的张罗下,午饭终于准备停当。阿依古丽为主,程映雪为辅,只会煎鸡蛋的大明星新锐女导演负责捣乱,折腾了两个小时总算把午餐张罗齐备。找人吃饭时才注意到叶皓东一直没回来。 叶皓东迷醉了,不是酒太烈,而是他的心太累,就算是神也不能做到永远生活在紧张的情绪里不得片刻放松。跟爱人情人的欢爱是一种宣泄途径,却不能让他尽释心头糟粕。此刻,他是被大自然的风景和纵马狂歌的自由奔放迷醉的。马儿一路向北奔驰,这会儿已经钻进山林,叶皓东被凉风吹散酒意,睁开眼时顿觉身心似乎为之一轻,好像多年执着在心中的紧张烦躁已被宣泄一空,有一种大彻大悟的明悟在心头流转。天色已经昏暗,颠狂于纵横驰骋的马背,回眸来路,已是落日溶金之时。往回走了一段儿,天色大暗下来,正是暮云合壁皓月当空、繁星欲语时。自在,清净,陶陶然。叶皓东丝毫不急于回到景区圈定的范围里,关掉手机信马由缰,驰骋在自由的空气中。黑夜里黑色的眼中只见到一片光明,叶皓东不自主的驱马奔那光明处而去。 到近前才看清,这里竟是一处小小山间别墅,依山傍水而建。山顶流下一座小瀑布如蛟龙吐水从天而降,在下边形成了一个小水潭,小别墅就建在水潭边。叶皓东眼中的一片光明就是那小瀑布映照别墅门前灯光产生的。光学折射原理的作用下,远处看,小瀑布好像一道大开的天门。 叶皓东口渴难耐,凑到水边想人马同饮。抬望眼,却看见一名女子满脸怒色正恨恨的盯着他,姿容端庄却被怒色掩盖了本色,玲珑有致的身材,周身上下寸缕皆无,显然正在沐浴中。 第一九七章 夜宿问卜 叶皓东很确定自己看到了一名曼妙裸体女子于水中怒视自己。姿容端庄,身材一流。可还没等他欣赏够呢,一转眼的功夫女子就在他面前消失不见,只余一片波光粼粼的水面。叶皓东坐到水边仔细思量,确认自己已经酒醒。刚才所见绝非幻境。可就这么眨巴眼的瞬间,那女子就消失不见了,真是奇怪透顶的事。他来到水潭边,伸手去捧水喝,等手探入水中才发现这水冷的邪乎,冰冷刺骨。即便是这盛夏季节,澈冽清寒的感觉仍然从手尖一直传导到头皮,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这样的水中怎么可能有人能够沐浴?难道是我看花眼了?脑海中似有无形线索引导着他往更唯心的方向寻找答案。难道这个世界上真有鬼?这可是个新鲜玩意,一定要再看看她的样子。 就在他动了这个念头的时候,小别墅门前的白炽灯突然熄灭,紧接着别墅的后门传来一阵马蹄声碎。叶皓东闪目观瞧,但见一道白光呼啸而去,速度奇快远胜他身边坐骑。叶皓东提缰上马打马就追。等到了后院只看到一抹白光消失在夜色笼罩的森林里,空气中似有淡淡余香飘过。 天色已晚,叶皓东想到家里人一定在寻找自己,这才想起打开手机看一看。一格信号都没有。抬头看天倒是月朗星稀,想靠它辨明方向却显然不大靠谱儿。正是农历的六月中旬,月正方中,看不出偏向哪个方向。回头看小别墅卧在夜色中,四周只有瀑布落潭的声音。叶皓东注意到别墅的后门没有锁,他晃着身子走了进去,刚被风吹散的酒意又回来,有些晕乎乎的。屋子里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叶皓东莫名的觉得困倦,也不辨室内陈设,只寻了个舒服位置迷迷幻幻倒下就睡。晚间,熟睡以后,梦幻连连。 先是梦见一个年轻武士云游四方,在一处深山幽谷中,发现一户人家,由于天色已晚,便上前乞宿。美丽的女主人允诺了,并陪武士去溪涧沐浴。女人在溪边褪下衣裳,并替武士洗擦身体,武士心神迷醉,但及时清醒过来,抑制住自己的欲念。晚上她将武士安顿在茅舍里。夜深后,屋子周围传来一阵阵野兽的脚步声、猿猴的啼叫声、女人的呻吟声,令人毛骨悚然。叶皓东迷迷糊糊中觉得似乎梦中武士就是自己,又依稀记得女主人模样正是那出浴女子。悠忽间,梦中人物场景大变样,叶皓东化作风流才子,于京华纸醉金迷夜总会买笑,来到大堂,目光所及,一派春光无限:众女皆身负高学历且模样俊俏,教养良好,善诗词歌赋学贯东西。身上衣着争奇斗艳目不暇接,极尽诱惑之所能。西式的娇媚超短睡裙高高开着叉,中式的肚兜儿珠光潋滟,俏皮的兔女郎毛绒三点式,狂野的束带紧身衣,黑色蕾丝的长筒吊袜,透明开档连身网袜……还有各色制服--端庄女教师,娇俏小护士,野性女警察,诱惑空姐……叶皓东迷醉于眼前美妙,迷迷糊糊伸出手去触摸,好像真的触摸到《诗经》里讲的美人柔荑一般,禁不住心荡神移…… 次日醒来,叶皓东只觉得浑身酸痛,四下张望,才发现自身所在之地绝非什么别墅,而是一处小水库的排灌站。他竟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睡了一夜。走出门巡视一圈,才发现所谓的瀑布其实只是上方大水库一个泄水的库眼。水潭里的水清冷纯净倒是真的。而他骑来的那匹马早不知所踪。叶皓东四下张望,注意到这个小排灌站跟那个小水潭之间是互通的。他又回到排灌站内仔细搜寻,在一个小窗台上发现了一大盆开满紫色小花的花草。除此之外,室内只有操纵排水设施的两部电机控制柜,再无其他。 叶皓东来到后院,发现这里种着许多开着漂亮的粉色小花的植株,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花香,闻之令人精神一振。在后院的土地上,叶皓东找到了许多凌乱的马蹄印。他仔细辨认后断定是两匹马留下的,一个蹄印宽大略浅,一个则小一点略深。正琢磨这事儿有点玄乎乎的,耳边突然传来虎子憨厚的叫声,紧接着是阿依古丽甜丝丝的声音,语气里透着焦灼之意。马蹄声跟着入耳,昨天叶皓东骑来的那匹马在前,阿依古丽带着虎子骑着两匹马跟在那匹马后边,来到排灌站门前。叶皓东伸个懒腰,笑嘻嘻来到阿依古丽面前,“咋找到这儿来了?急坏了吧,眼睛怎么红了?”西疆月亮跳下马扑到他怀里又掐又打,哭的稀里哗啦。“你一天到晚跟这个斗,跟那个斗的,满世界的树敌,冷不丁消失了一晚上,谁能放得下心? 叶皓东推开阿依古丽,擦掉她脸上的泪水,笑道:“再哭就成了小花猫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大概是昨天喝这个马奶酒还没喝习惯,又在马上受了风所以醉的厉害些,到这以后糊里糊涂就睡着了。”说罢,他又走到那个水潭边,撩起两把水洗洗脸,只觉得神清气爽。水依旧冷的刺骨。叶皓东仔细回忆昨夜的梦境,越想越觉古怪离奇。梦中场景太真实了。叶皓东斜眼看小窗台上的那盆花,吩咐虎子,把那盆花带回去,顺便把后园的植株也带回去几根。 回去的路上他突然想起头几天看过的一条新闻,说的就是纸醉金迷夜总会里逼良为娼弄出人命的事,其中一段镜头是记者暗访夜总会拍下的黑幕,跟梦中情景大致相近,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之前梦到的武士遇美女的梦又作何解释呢?难道那个女人是真实存在的,自己的确撞破了她洗澡,由于是睡前看到过的最后一个女子,所以做梦的时候才会梦到她?他又想到后园的马蹄印和消失在林中的白光,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她又是如何忍受住山泉刺骨的寒冷的呢? 回到马场时已接近中午时分。所有出去寻找叶皓东的人已经得知他平安归来的消息,都纷纷回到营地等待。叶皓东回来的时候居然看到了张天鹏和李语冰正等候在这里。“你们怎么也来了?” “我心中有件大事无法决断,语冰正好蒙静宁师傅召见,就顺带让我也来找静宁师傅问问,过来以后正遇上虎子他们在找你,我不放心也过来等等看,你小子是不是遇上什么狐狸精桃花仙给迷上了,所以才夜不归宿?” 第98节 叶皓东一听就来了兴致,“这位牛哄哄的静宁大师就在西康草原住?” 张天鹏抢在李语冰前介绍道:“她居无定所的,一年中多数时间以云游济世为主,她的医道很高,最擅长占卜星象之学,但一般人绝不给看,她每年只算三卦,一般是价高者得,每年的这个时候在西康草原北边的喇嘛庙搞一次竞价买卦,找她看病倒是没什么讲究,一般情况下遇上病人就会给看,老吴的老爹去年病倒了,国内国外的专家看个遍,都是病入膏肓等死吧,后来把她请到了,手到病除,甚至都没怎么吃药,只服了些补气的中药就恢复了,老吴对她那是敬若神明深信不疑。” 叶皓东笑道:“算卦这活儿我其实也略通一二的,比如你说的难决大事,你不说我就知道是什么事,你要信得过我,甭找什么大师去,直接问我,立马儿就告诉你该如何决断。” “想不到你是文也行,武也行,连这个你都明白?你倒说说看,他有什么难决之事?”李语冰笑问。 “他想把在俄罗斯的事业结束了,回国发展,又担心里里外外的人阻挠,所以一时难决,其实要我说他这就不算什么难事,回来就对了,给老毛子上税还有瘾了你?哪儿没有阻力?咱们能在俄罗斯打下一片天地,就不愁在国内打不开局面,官商勾结这一套哪儿都一样,你会给老毛子高官塞钱,就不会给咱们的同胞送礼了?要我说,俄罗斯那边的产业除了资源类的,全都卖掉就结了,不仅要卖,而且要便宜卖,就卖给人家希望你卖给的对象,咱撤就撤个痛痛快快。”叶皓东一副半仙儿样子,给天鹏哥指点迷津。“你去问那个静宁大师,以你的财力终究难免挨上一刀,与其被他宰一刀还不如便宜自家兄弟,承惠五毛钱,概不赊欠,提醒你啊,多了不要,你要是拿不出五毛来,嘿嘿,就拿喜儿抵债。”说完拿眼睛使劲瞟笑的前仰后合的李语冰。 “算你蒙对了,但你对他太了解了,知道他心中的为难也不奇怪,宁静大师却不需要对任何问卦之人了解什么,往往就能一口道出对方心中所想,且百试百灵。”李语冰笑罢说道。 “让你们两口子说的我心眼都活了,要不我也去见识一下这位铁口神断医卜双绝?” “她最厉害的其实是身上的功夫,说起来还跟我有些渊源呢,认真论起来她还是我的师门长辈呢。”李语冰眼中似有笑意蕴藏,心头正回忆起刚认识关静宁时的情形,那个梳着羊角辫的小丫头背着手背诵易经,还郑重其事给自己指点迷津的小不点,现在已经是华夏祝由术唯一的传人,一身皇帝内经演化来的气功也修炼到神乎其技的境界。 从马场出发一路往北,约三十公里,来到一座大山脚下的喇嘛庙。庙宇不大香火却鼎盛。叶皓东带着刚子跟随张天鹏和李语冰来到此地。等待求见那位神秘的静宁大师的机缘。 山门外有小喇嘛迎候,几个人因为李语冰的关系被让到室内禅房暂居。有小喇嘛奉上香茗,却是山中人自产的松树茶,味道有点儿怪。虎子喝的还津津有味,叶皓东只喝了一口就吐了,李语冰道:“这叫清针茶,非心无碍者不能品尝其中的妙味,你这人忒俗,这茶你喝到肚子里如针扎喉,一准儿喝不下肚,可见你还不如你这位兄弟心思纯净。”叶皓东歪头看虎子,表情略有得色。 又有小喇嘛进来,对几个人说道:“太师叔说,请刚才喝不下茶水的施主去后边道场,等候竞价今年的三卦,请李师叔和这位大哥直接去后边云房相见。” 叶皓东哈哈一笑,一拍张天鹏肩头,“咱们哥俩就是俩大俗人,看着就像冤大头,只好做那被宰的肥猪,人家两位国术大师仗着武功高强把一杯茶喝下肚子,就成了半仙儿大师眼中的能人,免费就能见一面。” 竞拍的会场人很多,那晚宴会上许多人都在其列,叶皓东居然看到了高雨泽和乔云飞也在其中。 当叶皓东跟着小喇嘛走进竞拍的道场时,躲在暗处观察众人的一双大眼的主人忍不住轻呼一声,呀,竟然是他!这个可恶的登徒子。 如果您正在关注本书,看后请勿忘支持作者,收藏则个,有票投一张,不胜感激。 第一九八章 仙师灵卦 有云牌响过,从里边走出一名黄衣喇嘛。头大如斗,脸红脖憨,声如洪钟:“命好不如运好,运气犹如春夏秋冬,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人生经历童年青年中年晚年四季。有一生旺,有一生衰;有早年旺、中年旺、晚年旺。甘罗十二为秦相,姜太公八十遇文王。孔明初出茅庐,范蠡泛舟西湖。花开花落,日出日落。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守得云开见日出。能进能退,能上能下;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旺运时积极奋进,衰运时退壁三舍。总之,要做到等待时机,抓住机遇,功成身退。时代是一种大环境。时代不断更新也是天意。战争与和平,刀耕火种与手机电脑,红楼梦与青春之歌。时也命也。同样的命在不同的时代导致不同的命运。要根据时代来决定自己的选择:顺则昌逆则亡。命是车,运是路。命运如舟与水。路影响车,水影响舟。先天的出生日期影响后天的运气变化。十年一大运,五年一小运。吉凶祸福天数三分,地数三分,人数四分,天定地定未必人也定,有大贤者逆天改命也未可知。” 一番封建迷信说教开场白结束后,喇嘛取出一个烫金大红字谏。“尊吾静宁仙师法牒在此开三卦玄断命数,此三卦中一可问三事,分别为批问运程卦,求得姻缘卦,保得福寿卦,价高者得,以世俗金50万起,叫价不设上限,俗世人吴氏振华现在请到后堂来见仙师,其余人等可以开始竞价。” 叶皓东和张天鹏坐到最后边,尽量躲开乔云飞这口大黑猪。这道场也算个八面来风的所在,每个位置前摆一张小桌子,沏着茶水,叶皓东一喝果然不是那个清针茶,正宗的西湖龙井。 台前有青年喇嘛走出来高喊一声,“竞拍开始,第一卦五十万起,有竞价的没有?好,这位先生出价五十万,噢,那位先生出价三百万,三百万,三百万一次,噢,那位先生出价五百万……”叶皓东看这厮,怎么看都像购物广告里极富激情的主持人。声音高亢洪亮,表情丰富。 价格出到两千万的时候张天鹏出价了,五千万,一下子震慑住了全场人。叶皓东恼怒的问:“哥们儿不是给你算完了吗?你还问个俅事?”“爷去问姻缘成不成?你三十不到的人娶了五个媳妇,养了六个娃了,哥哥快四篇儿的人了,还跟这儿旱着呢,我找大师帮我想想办法,看怎么能降住那个娘们儿。” 青年喇嘛连叫三次价,无人再加价。“今有黔滇二省数万失学儿童生受京城义善之士张氏天鹏公慈赠五千万rmb,此举功德无量,静宁仙师当亲自为张先生求仙问卜,祝愿张先生心想事成。”众人多数都认识张天鹏,知道这是个财雄势大的主儿,自问财力不及何苦找人家不痛快。 叶皓东想不到这三卦的卦资居然是做这个用的,很是感到意外。正合计这事儿是真是假呢,就见刚才那名黄衣大喇嘛又走出来,对青年喇嘛耳语了几句。青年喇嘛点点头,接着对众人施了一礼,“仙师法牒,今日三卦皆为明卦,刚才张先生中了第一卦,所求者为姻缘卦,仙师已有卦言相赠。”说完走到张天鹏面前,将手上所谓法牒双手递给他。众人看张天鹏脸色就知道仙师猜中了他的心思,一时议论纷纷频频点头。都在赞静宁仙师的神奇。 叶皓东好奇,凑过来看,“还没问呢,就知道答案了?不是李语冰在里边说什么了吧?”“死的远远的,脏心烂肺子的货,你丫既然不信就多余来这里,净捣乱。”张天鹏气哄哄推了一把叶皓东,连忙打开法牒观看。叶皓东厚着脸皮又凑过来看。想着看是不是桃园结义孤独一枝呢。 只见卦签上写道:十三载倥偬,再回首鬓斑白,欲求玉人终身相伴,奈何花落水无情,无情未必真无情,只缘身在此山中,欲求美姻缘,需向身边问。 虽然不是桃园结义云云,叶皓东看完后仍哈哈大笑,“我道他真有多高的道行,你要是能问明白,还找他干什么?早登记生娃去了。”张天鹏神情凝重的摇摇头,歪头看着叶皓东,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叶皓东猛然反应过来,一指自己鼻尖儿,“我?我靠,咱不带这么玩的,我跟李姐只说了不到半小时话,小手都没碰一下,再说,她那小手能化水谁敢碰啊,你都当了一个多星期的开荒牛了,可不能昧着良心怀疑哥们儿。” 张天鹏无心理会他的玩笑话,摇摇头,道:“李语冰有一心结,十四年前的事情和海外这十三年的生活,她还放不下,对于她而言国内政局看不顺眼又无能为力,所以只好逃避,在非洲她的革命事业进行的并不顺利,合众国两度把她列为国际通缉犯,她想唤醒当地人争取独立自主,却往往成为小酋长们利用的对象,最终是打倒一个大酋长,不知不觉又扶起一个小酋长,打来打去也没建立起一个她理想中的共产主义国家,她这次回来其实已经有些心灰意懒,但在国内她觉得太气闷了,她忘不了倒下的那些同学,这次回来其实只是为了给我十三年的等待一个交代,我觉得她如果再回到非洲,这辈子就不打算回来了,我觉得她有死志!所以,皓东,哥们儿在这求你了,仙师说需问身边人,就是说这件事儿非你莫属,你要有本事把她留下,就是把她收编到你的娘子军里也无所谓,我只要能看着她好好活着,这辈子我就觉得活的有趣儿,否则,这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叶皓东想到了上次他被绑架时,他家族中人的态度,顿时理解了张天鹏这种心态,事业已经到顶,家庭就是个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浑汤子,朋友只能是事业上的伙伴,无法成为精神上的寄托,如果没有李语冰这点儿念想,这厮除了醉生梦死外还真没什么可追求的了。“少放屁,我叶皓东这辈子就不能有个姐姐了?看见没有?什么叫英雄?什么叫纯爷们儿?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关键时刻还得看咱的,这事儿你交给我了,李语冰这个姐姐我认定了,她哪也去不了,你就擎等着当我的姐夫吧。”这厮反复强调姐姐这两个字,无外乎就是告诉张天鹏自己的态度,绝没存过收编李语冰的心思。他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张天鹏眼中,个人生活方面就是头贪得无厌的驴子。 前台的年轻喇嘛此时已开始主持第二卦的竞拍。最终拍中这一卦的人正是高雨泽。由于众人公认的首富张天鹏已经实现目的,余下众人自问彼此财力所差无几,接下来两卦就看谁的心理底线更高诉求更强烈了,于是竞价却比上一卦更加激烈。最后是高雨泽以七千五百万的价格拍到了这一卦。青年喇嘛高声宣布:“今有陕甘二省数座文物古迹因资金问题年久失修,现有京城义善之士高氏雨泽豪赠七千五百万rmb修缮款,此举利在千秋,静宁仙师当亲自为高先生求仙问卜,祝高张先生心想事成。” 依旧是那个黄衣喇嘛从里边出来拿了一张法牒交给年轻喇嘛。年轻喇嘛打开法牒看一眼后,高声读到,明卦,所求者问前途运程,卦签在此。说罢把卦签送到高雨泽面前。高雨泽把卦签匆匆打开一看,不多时勃然站起,“什么狗屁仙师,爷要当面问问他,老子做了什么就多行不义必自毙?凭什么就断言我活不过今年去?你倒是说说怎么我就一叶知秋,秋风秋煞了?就算他说的对了,我花了这么多功德钱,总该指点我条明路吧,这方面连个屁都没提,他凭什么收老子的一亿保证金?”他这边愤然而起,随行的保镖们在院外都要往里闯。 叶皓东一听顿感新奇,暗想,感情这伙人求卦,还得交一笔保证金,张天鹏和我就没交,难道说这个仙师就能算出来谁是那有可能赖账的人? 高雨泽的保镖想闯进道场,从后堂里突然蹦出个中年道人,飞身跳到保镖中间,脚踩八卦七星步穿梭在几人中间,身手就抓人,一把一个,全扔的老高,接连不断连绵不绝,好像杂耍班子里的扔球表演,把六条大汉扔在空中,用双手不断循环接住再扔,不消片刻,这六人都被扔的口吐白沫眼睛翻白。道人把他们放到地上,微微一笑道一声献丑,抱拳离开。道场中的富豪们,连同叶皓东都看的目瞪口呆。叶皓东暗自琢磨,就这一手儿,刚子也未必能做到,虎子或者有这样的能力,但绝用不出如此神奇的手法。这个道士竟是个圆满级宗师。 投票吧,收藏吧,真的很需要大家的支持。看看我的字数和成绩,再看看我的更新。 第一九九章 蚍蜉撼树 第二更五千字,求收藏和红票。请坚持投票的老读者点一点成神潜力,起床动力什么的,冒个泡也好。 唐代诗人韩愈在《调张籍》一诗中,开头几句说:“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不知群儿愚,那用故谤伤!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这几句诗的意思是:李白、杜甫的诗文顶天立地地存在着,犹如万丈光芒(照耀了诗坛)不可泯灭。没想到一群无知的人竟然这样愚蠢,借故设法对他们进行毁谤。就象那蚂蚁企图去摇撼大树,太可笑不自量力了。这六句诗很有名,常为后人所引用。韩愈在这里,对李杜的诗歌成就作了极高的评价,同时对诋毁李杜的轻薄后生给予了辛辣的讥斥。叶皓东没韩愈老爷子的水平,这厮用最简单直白的话形容了高雨泽和他的保镖们的举动:“二了吧唧的,拿着手枪打f—22,想死也不用这么追求创意。” 黄衣喇嘛去而复返,是冲着高雨泽来的,“仙师有谕,非是她不肯解你危难,实在是你命中煞星太过凶猛,你本大富大贵之命,奈何贪得无厌所求太多,伤了根本运数,故而犯了这绝世煞星,此人不敬天地人神佛鬼,却能予取予求无不应验,乃大鸿运之人,他有大事要着落在你身上,你命犯此人手,故而神鬼难救,如果你现在就能及时收敛,勿让此人抓住你把柄,或可延缓一二,逃出生天也未可知。” 叶皓东听到这里心中一动,高雨泽犯的这个凶煞之人怎么听都像在说自己呢。高家跟他已经势同水火,有一天扳倒他们,叶皓东自然不会放过这小子。如果说这个煞星就是我叶皓东,那所谓的大事着落在高雨泽身上又做何解?难道说这小子会是个突破高家防线的突破口?这些日子舆论上的斗争虽然激烈依旧,但老百姓看的多了,更多的感受是认为这是政治博弈中的狗咬狗行为,审美疲劳了,也就提不起多大兴致。叶皓东已经打发林文舟回家照看媳妇生孩子去了。最近他正在琢磨寻找高家和乔家的破绽呢,乔家贪财,叶皓东琢磨了一个局,正要借重威尔金森来实施,如何对付高家他却毫无头绪,眼前这个仙师送给高雨泽的一卦,却给了他灵感和方向,他由此联想到了那个关于纸醉金迷夜总会的梦。难道这是静宁仙师在特意指点我叶皓东?这个静宁仙师神了!他先认定我是解决张天鹏姻缘问题的关键人物,现在又认定我是高雨泽命中煞星,这家伙跟我很熟吗?难道是虎子对他说了什么?想到这儿,他自己在心里就把这个可能给否了,别说虎子绝不可能说,就算是他被诱骗的说几句实话,也没可能这一会儿的功夫就说这么多。难道这个静宁仙师真是位有道高人? 高雨泽见自家保镖个个不顶事儿,也就没了底气再闹事,立刻颓了。气愤的坐下后,心里边儿却在想着一会儿离开这里就去找武警部队来扫平这里,管这个破庙是谁在罩着的,扫完出口气再说别的,办他的理由就是组织邪教聚会。 道场内外恢复秩序,青年喇嘛再次走到台前。 “各位善男信女,蒙静宁仙师信任,我们针对京城贵人的三卦拍卖活动至今已在本寺办了三年,各位中间有的人也曾捐出善款当面求静宁仙师指点过,了解仙师的人都知道她老人家是菩萨心肠,所得善款从来是说到哪用到哪,家里有急病重症的,只要是不在她三不治之列的人,她也从不推辞,大家知道仙师非道亦非佛,不信因果报应不求今生来世,自由自在无牵无碍,走遍大江南北,这几年想找她麻烦的人到处都有,其中不乏有权有势甚至一手遮天级的省市领导,但是至今却未有人能奈何她老人家分毫,除了因为她老人家广结善缘有俗世大能相助外,还因为她老人家身边有两大护法,而仙师本人更是本领通天鬼神莫测,刚才静宁仙师用秘法告诉我,在场中人有两个人对仙师心存不敬,其中一人更起了歹意,妄想拍卖会结束后,寻衅报复仙师,在这儿我要警告动了这个心思的人,你趁早死了这份儿心,惹火了静宁仙师,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仙师还让我转告另一位对她心存不敬的人,既然你不信静宁仙师有大神通,那这第三场竞拍你也就不必参加了,李杨二位施主已经跟仙师见过面,现在已到了山门前,张先生如果无意参与第三卦的竞拍现在就可以走了,同时也请叶先生站出来自行离去吧,本道场不欢迎你。” 大家从这句话里都听出来对静宁仙师不敬的两人是谁了,高雨泽是暗自心惊,叶皓东则一脸坦然坐在那儿,看意思没打算挪动屁股。 张天鹏起身的同时拉起叶皓东就往外走,到门口时,有小喇嘛过来端一个托盘,张天鹏掏出支票填了刚才竞价的数字签上名字,递在里边。叶皓东拉住他问:“这些钱真是用来做那些事的?”张天鹏点点头,道:“千真万确!”叶皓东奇道:“你丫一年到头在俄罗斯厮混,咋知道这事儿真假的?” “李语冰告诉我的。”那个心思纯净的女人不虚言不妄言,叶皓东无条件信任她的话。 叶皓东一招手呼唤小和尚,想大大方方也捐一笔出来,结果一摸兜什么也没有。小和尚脸上淡淡的笑意很真诚的望着他,看起来很期待这位难得大方的施主下一步的举动。这厮被看的脸一红,胳膊肘捅了张天鹏一下,“借点钱。”“多少?”张天鹏一边掏出支票本,一边问道。 “反正活到死也花不完,捐就多捐点,就先一亿美金吧。”张天鹏麻利的把支票本收起来,果断的:“没有!”叶皓东嘿嘿一笑,“你丫就是没见过大钱,不懂得花钱的道理。”边说边把手表摘下来,递给张天鹏,然后用抢的方式夺过天鹏哥兜里的支票本,在上面哗哗签了张天鹏的大名,扫一眼支票本的上限数字,直接添了个一亿rmb。“回头我让于季四拿钱去你那赎手表。”张天鹏夺回支票本,“你小子想得美,这只表算作价卖给我了,给你戴它都糟践好东西。”说完解下自己的江诗丹顿限量版扔给叶皓东,不客气的把叶皓东那款独一无二的百达翡丽戴到自己手腕上。 山门外,两天没刮胡子的虎子站在俏生生很有少妇风韵的李语冰身前,颇有几分美女跟野兽的意思。 叶皓东走过来就问:“见到那位静宁仙师了?”虎子点点头。“长啥模样?都跟你说啥了?有没有跟你打听关于我的事情?”这家伙嘴皮子何其利落,噼里啪啦就是一顿问。虎子想半天,最终点点头,道:“隔着个帘子看不清模样,就知道是个女的,叫关静宁,身边有一男一女两个道士服侍,男道士的功夫不在我之下,女道士不在李大姐之下,仙师跟李大姐在里边讲话,那个男道士跟我说话来着。” 叶皓东闻听仙师是个女的,顿感好奇,同时也对虎子没能一睹这位静宁仙师的庐山真面目而倍感遗憾。又问:“那个男道士都跟你说什么了?”虎子道:“他问候我爸来着,还说有机会还想再向我爸讨教,又说他们四个人很久没聚一聚了,说有一个姓董的,还有一个姓廖的,还说希望下次他们聚会的时候,希望我也能跟我爸一起去,就说了这么多。” 叶皓东吧嗒吧嗒嘴,“我怎么听着有点华山论剑的味道啊,这个老道是个圆满宗师,你老爸也是,那个姓董的和姓廖的咱们虽然没见过,但能跟你老爸他们平起平坐的人物估计也应该是这个层次的,你说他们会不会各有一个外号什么的,如果没有,我倒是能给他们各起一个,比如这个老道就叫:‘脚踏七星八卦,双手分乾坤日月,盖天第一手’牛鼻子老道,咋样?这个外号拉风吧。” 李语冰闻听笑的前仰后合,“张师兄要是听到你给他起这么个外号一定被你气死,三十年前他倒是真有个外号的,叫‘草上飞’,是公安部特委重点缉拿的a级通缉犯,现在也是,只是没人抓他了。” “什么破外号,一点气势都没有,听着就像江湖上的小混混儿,哪有一点大高手的风范。”叶皓东一撇嘴,又说道:“姐姐,请教你件事情,这个静宁大师这么大谱儿,能劳动两个宗师级的人物给她保驾,那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无可奉告!天底下谁都能告诉,就是不能告诉你,还有,别贫了吧唧的见谁都叫姐姐,我可不敢有你这样的弟弟,好家伙,你放非洲一个跟班儿的,我求见了四回都没见着人影儿,一跟班儿的都是执非洲军火贸易牛耳的超级大佬,你这个负责统属他的大老板得多大谱儿?” 一句话出口,叶皓东暗吃一惊。他弄国际军火商联盟垄断军火生意这件事连张天鹏都没来及说,李语冰今天早上还不知道这件事,这会儿就知道这么多了。听她话里的意思是在仲二那吃了闭门羹了。叶皓东脑瓜一转,又联想到张天鹏求的卦签里的内容,看起来这位搞革命的姐姐是缺枪杆子了,仲二不知道为什么不肯把枪卖给她,无意中限制了她革命事业的发展,难怪卦签里说我是他们俩结合的关键人物。 “呦,这个静宁仙师还真神了,这也打听得到,我叶皓东在她面前简直没什么秘密可言了,本来我以为全国知道这件事儿的人两个巴掌能数过来,现在看,我在外头做的那些事儿早臭大街了,嘿嘿,你找方仲二这件事儿我是不知道,要是知道是姐姐你用,别说几条破枪,你就是要坦克要大炮我也给你弄几船去,这些事情都好说,你就说你认不认我这个干弟弟吧,你要认现在就叫我声弟弟,你要不认,我从今以后就管你叫姐姐了。” 李语冰被逗乐了,她其实对叶皓东也很喜欢,两个人都是率真的性格,很对脾气。她点点头,“好吧,我就认你个弟弟了,但是你别指望从你老姐这里打探到静宁仙师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你格外反感,甚至有点憎恨,要不是你干的那些事多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我看她都恨不得冲进道场把你揪出来暴打一顿。” 叶皓东:“她拍卖所得真的会用来做她说的那些事儿吗?” “永远别怀疑这一点,弟弟,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她的潜在势力很庞大,全国各地都有她的信徒,而且很多都是党政机关的领导干部,这些钱她有渠道确保都花在专款专用上,而且我还要告诉你,弟弟,你的钱很多,势力也很庞大,她跟你比几乎就是两个极端,她身边只有张师兄道侣,钱更是连你千万分之一都不如。” 叶皓东点点头,坏笑道:“就算是千万分之一,也不少了。” 李语冰又被他逗乐了,笑道:“好吧,那就百亿分之一都不如,但,哎~被你打断一下,都忘记了要说什么了,我就这么告诉你吧,你们俩做的事情大体差不多,手里掌握的力量也差不多,而且你们都是为了让这个国家更……” “得,姐您别说了,我听着这话都替自己脸红,我可没她那么高尚,我活一回就是图一乐呵,干点自己高兴的事儿,蹬腿儿那天回首往事,一看,这辈子做了最想做的事不计成败,爱了最想爱的女人不计结果,养儿女一群,对得起全人类也对得起爹娘生养咱一回,这就是我的境界,那些个进步人士们所谓的反思啊理想啊,痛苦挣扎啊,我是顶看不上的,您要是说我大公无私,那跟骂我没区别。”叶皓东打断李语冰的话。 他的话却引起了李语冰的深思。“人要是没有理想,没有反思,社会还怎么进步呢?思想家活在世上看到人间冷暖不公,却无能为力,内心痛苦挣扎难道这不是很高尚的情怀吗?” 叶皓东嘿嘿一笑:“你弟弟我读书少,见识浅薄,就说说我自己的看法,我认为一个人一生最重要的事情首先是繁衍后代,上对得起人类社会,下对得起父母生养一回,之后是管好自己的理想,任何人都可以有理想,在不妨碍他人的前提下,我们也可以拼尽全力去实现理想,如果我们在追求理想的过程中能吸引更多的朋友参与进来,让大家一起活的更快乐充实,那我们的理想就是正确的,反之就是错误的,什么叫理想?理想就是我们想要实现的生活状态,而这状态仅仅是我们自己想要的!如果把你的理想强加给别人,别人不接受,你就急了,就认为别人没理想没思想,那这样的理想在我看来就是一坨狗屎!” 张天鹏悄悄向他竖了一下大拇指。 李语冰则很难得的眉头一皱,摇摇头,“你说的太邪了,我回去要好好想想,你不想知道静宁仙师其他事情了吗?” 叶皓东:“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你又不肯说,还有什么可说的,后天我要回一趟申城,你弟妹生双胞胎,想邀请你跟天鹏哥一块儿去,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没等李玉冰表态,张天鹏抢着说道:“好,说定了,后天咱们一起去,坐我的飞机,我这就让人给飞机加油做好准备去。”说完,故作没看见李语冰冲他使的眼色,跑到一边假模假式的打电话去了。李语冰无奈一笑,问:“这个该叫几弟妹啊?”叶皓东嘿嘿笑道:“不分第几名,你可以全叫弟妹,也可以叫她们名字,抚云和阿依古丽你都见过,这个叫江兰,你可以叫她兰兰。” 李语冰微微一笑:“也不怕累死你,将来你的孩子们全长大了,光争夺家产就有你烦的,你这些个媳妇们再为了自己生的孩子跟你没完没了的闹,到时候你更烦。” 叶皓东把手放到后脑,扔下一句:这就是我理想的生活。扬长而去。 总部位于京城的隆庆电力集团,是一家总资产上千亿的民营控股的热力发电企业。它的经营重点在华夏的大西北。在京城只有很小一家煤炭转运站和一座总部大楼。虽然是以发电供热作为主打行业,但它其实也是一家多产经营的集团化家族式企业,矿产资源业,房地产领域,手机制造行业,甚至是成品油加工行业都有它的影子,它的实际控制人就是有晋省第一家族之称的乔家。 京城,隆庆电力集团总部大楼,总裁办公室内,ceo乔宝龙热情的跟威尔金森?盖蒂握手,把北美来的贵客让进会客厅就坐。 第二oo章 撒下香饵钓金鳌 晋商自古通天下。这句话概括了晋商悠久的历史,庞大的规模,逐利四海的精神。东西方的商人在一点上达成共识——逐利。老恩同志说,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得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 乔家从明末开始以商立家四百多年,直到抗日战争时期出了个乔四鸣,参加了共产党八路军,才有人开始从政。近年来更有乔宝峰这样的杰出之辈,把官儿做到了中央核心之地。尽管朝中有高官,但骨子里,乔家依然残存着部分晋商的老派风骨。逐利四海,开拓进取的精神从未丢失。 新时期的商业行为越来越跟政治风向紧密挂钩。在十几年前的某一关键时期,国家开始搞起了国有资产重组,实行市场化管理,鼓励民营经济参与进来。乔家当时及时转型,加入了这场资本盛宴,也为此逐渐放弃了旧式晋商很多做派。官商勾结让他们很容易就可以获得超预期的利润。经过近十几年的积累,他们的资产规模扩大了无数倍,行业领域已经横跨能源,房地产,券商业等十余项产业。而这样的规模也很难再依靠政治风向的变化获得高速扩张的机会。此时,乔家这艘商业航母正面临着发展的瓶颈。 威尔金森的到来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再进一步的机会,一个向世界一流财团发展的机会。这个诱惑对他们而言不可谓不大,从乔宝龙接待威尔金森的规格和态度上就不难看出来,乔家很重视威尔金森的到访。特意在外贸饭店定了总统套房,要求了元首级的接待服务,安排在这样的环境里进行商务会谈,乔家对威尔金森的重视可见一斑。 商业领域里有四样东西顶顶重要,资金,技术,资源,渠道。四样占其一可成就一番事业,占其二可成就大业,得其三可成就伟业,如果四样聚齐,则可于商海之中遇风云而化龙,遨游于四海蓝天之上,成就三井一般的不世鸿业!威尔金森为乔家带来了一个庞大的新能源发展计划和这个计划所需的大半资金,以及相关的国际上更先进的技术,同时他还带来了现成的国际商贸渠道。这个计划包括了太阳能电池,风能设备制造,太阳能发电站,绿色能源房地产开发项目四大核心项目。其中所缺者只有人力物力资源。而资源这一项,从来都是乔家的强项。如果这个计划能得以顺利实施并取得成功,在未来十几年之后乔家将成为华夏能源领域里无可取代的巨商大亨。 整个项目是叶皓东找行业内精英级专业人士设计的。完全从实际可操作性出发,任哪位有眼光的商业家看了这份计划书后都会忍不住怦然心动。在计划书里,大部分资金问题都由威尔金森来解决,技术引进也由他来操作,销售渠道也是现成的,北美几家大渠道商都已确认会支持这个项目。所差者只有资源,人力资源和海量的矿物资源。威尔金森直言不讳挑明,纵观华夏商界只有两家有这个实力接手这么大项目,首推农家,其次便是乔家。乔宝龙尽管对威尔金森把乔家排到农家之后这件事不大感冒,但对于威尔金森的这个计划,他却真的动心了,不过如此大的项目必须要慎重才能做出决定。他把这份计划书提交给家族商会,由商会找专人论证其是否是个大而不当,可操作性极差的计划。等评估完了再做最后决定。这又是个短时间搞不定的事儿,趁着乔家论证这份计划书的空当儿,叶皓东和保利刚搭乘张天鹏的专机直飞了一趟申城。 女人生孩子是一件很壮烈的事情。试想一下,欢爱时缺少前1戏她们会痛,男1根过于粗大她们还会痛,动作粗鲁了她们又会痛。由此可见女人是娇嫩的。可就是这样的娇嫩女子却可以用那条狭窄的产道把硕大的婴儿生出来,女人的伟大,女人的毅力,女人的壮烈在这一刻淋漓尽致! 这不是叶皓东第一次见证孩子出生的时刻,以他对江兰的了解,这肯定是最凶险的一次生产。有个说法是走产道的婴儿要比剖腹产的孩子胆子大,更容易适应社会,为了这个说法,江兰坚持自己生。谁也拗不过她,也只好听之任之。整整六个小时里,江兰的痛呼就没怎么停下来过,叶皓东除了给她吃人参片外什么也帮不上,只能不断的大声鼓励她。倒是医生对江兰很有信心,还直跟叶皓东夸她,你妻子的体能很好,孩子胎位略差一点,但入盆还算及时,顺产没有问题。 双胞胎,一对儿小姑娘。粉红色的肌肤,一出生就被大夫倒拎着小腿儿,打了几下屁股,咳嗽出几口羊水后,哇哇大哭起来,满脸汗水的江兰,虚弱的抬抬眼皮,看一眼就昏睡过去了。 医生在江兰昏睡后,把孩子交给小护士。这位经验丰富的妇产科大夫用低低的声音对叶皓东说道:两个孩子的身体都很弱,身上特别冷,心跳也很微弱,一会儿务必要做个全身检查,估计情况不大乐观,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叶皓东走出产房时,小护士早抱了孩子去了保育室。外边等待的江母和江兰的嫂子齐心也已经知道江兰顺产,母女平安的消息。 被接生医生的几句话弄的有些心事重重的叶皓东注意到医院走廊拐角处,江威那身代表正厅级的二级警监的警服一闪而过。江兰的嫂子齐心走过来,低声道:“站在那有五六个小时了,又心疼又生气,电话响,他气的把电话都摔了。”叶皓东点点头,走到江母面前亲口说道:“妈,让您惦记了,兰兰很好,累坏了已经睡着了……”“叶皓东!”走廊那边传来江威愤怒的声音。“跟我上来!”叶皓东走过去,江威硬邦邦扔下四个字,自己先一步上了楼梯。 医院的天台上,三个男人站在上边。主角是江威和叶皓东,保利刚在一旁冷眼旁观。江威飞起一脚直奔叶皓东当胸踢来。叶皓东纹丝未动,硬受了他一脚。以江威那点散打底子还奈何不了他。江威这会儿气昏头了,一心只想出口气,王八拳窝心脚,拳脚相加打个不亦乐乎。叶皓东只有拳脚比划到下边,心口、太阳穴等关键部位时,才做简单防护,不大会儿就被江威打的鼻青脸肿。 第99节 “打够了?”从没被揍的如此狼狈的叶皓东面无表情看着气喘嘘嘘的申城公安局副局长,政法委副书记大人。这位公安战线上为数不多的不满四十的厅级高官,在媒体公众眼中一贯以警容严整仪表堂堂著称,这会儿全身上下的威严和尊仪早丢到太平洋里了。“没有!休息过来我还揍你,看见你我就想揍!你这个花花公子根本不配兰兰对你的一份心,孩子和兰兰我会让齐心接走,你要嘛离婚明媒正娶了兰兰,我让你把孩子和兰兰接走,要嘛你咳嗽一声,派千万个小弟把我这个碍手碍脚的孩子大舅宰了,我知道你有这样的能力。” “你永远是我哥,就算没有兰兰,你也是我哥,我还记得第一次进去时的前后经历,那时如果没你,很多事我解决不了,比如你鼓动齐振东违反纪律放我回家看老娘这件事,比如你帮我摆平撞死山龙虎这件事,你我之间不谈谁欠谁的,你不痛快我的个人生活问题,觉得兰兰受了委屈,作为我们的大哥,你想揍我你就揍,但如果把我揍急眼了我也会像对我亲哥一样还手揍你,仅此而已,其他的你说的再多也没什么意义,我想做的事情你现在这个级别还阻拦不了。”叶皓东边说边解开衣服扣子,示意刚子把脱下来的衣服接过去。 “别,你没必要这么谦虚,以你叶皓东今时今日的身份,如果没有兰兰这层关系,我这个二级警监在你面前连说句话都得预约,更别说揍你一顿了,我真要把你打坏了相当于叛国,这个罪名我可不敢背,反正我还是那句话,兰兰娘仨我接回去让你嫂子伺候了,你什么时候离了婚,什么时候来接人吧。”说完,转身就走,那脚步里透露出的快意轻松被叶皓东一眼看穿。骂道:“趁机揍我,老丫挺的早有预谋,看老子要还手了,他倒先颠儿了。” 一个月以后。 江威家一百二十五平米的房子里,叶皓东守在江兰床头看她给孩子喂奶,农俊婷在一旁抱着另一个拍饱嗝。齐心走进来笑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农小姐和兰兰投缘,这孩子跟你也投缘,我们还没见过她跟谁这么消停过呢。”农俊婷报以感激的微笑。这是一句没什么营养的话,但却传达了齐心的善意和认可。打心眼里农俊婷一直觉得对不起江兰,江家人对她的反感她完全能理解,这几天她一直坚持这么不尴不尬的来看江兰,某些人明知这位小姐身份非同一般,依然忍不住炮筒子似的冷嘲热讽,她都默默忍受了。齐心之前跟丈夫的立场是一致的,今天这句话是她对农俊婷说的第一句话。 门口传来敲门声,齐心到门口透过门镜往外一看,是个中年女人,衣着有点古怪,看着像个方外之人。齐心打开门后才看清,是位女道姑。齐心以为是化缘的,忙在门厅挂包的位置找钱。 “施主,不必麻烦了,贫道不是来化缘的,贫道是来看看你们家新出生的小娃娃的,这两个小娃娃跟贫道有缘,所以来看看她们,看一眼就走。” 一听是来看孩子的,齐心的心里不免犯了嘀咕,会不会是不怀好意的江湖骗子啊?又一想,觉得不大可能,这个小区里的安保很严密,到处是监控镜头和巡逻的保安,骗子没这么大胆子,敢跑到公安局干部公寓来行骗,她是怎么知道家里有两个女娃的呢?心里正想着呢,女道姑又道:“贫道这里有两枚平安长命的暖玉坠儿送给两个小娃娃,孩子百天以后贫道会再来,到时候你就知道贫道真的没有恶意了。” 叶皓东这会儿也起身来到门口,中年女道姑看了他一眼,眼神中似有不屑或不满之意。“你们不必多心,贫道绝没有恶意,只是有人算到这两个孩子乃先天水寒之体,你们可以回忆下,这两个孩子是否出生后就手脚冰凉,心口也恶寒发凉?” 叶皓东一皱眉,心中却着实吃惊不小。孩子出生后的体检表里,有一条说两个孩子都有先天性风寒心脏病,医生说得了这种病的婴儿健康存活下来超过一百天的几率基本为零,叶皓东后来偷偷派人咨询了世界各国的相关领域里的专家,最终的结论是,这是绝症,不在于你有多少钱,全世界都没地方看这个病去。这件事对叶皓东而言不亚于晴天霹雳,但身为男人,他只有默默扛着,到现在这件事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谁也没敢告诉,这一个月他默默守在江兰身边,无时无刻不在为此事心烦。女道姑说的先天水寒是否跟这个病有关?叶皓东听到这不免心中一动。 女道姑从怀里拿出两枚小巧的玉坠儿递给叶皓东。“这两枚暖玉坠儿是黄玉之精雕琢而成的,给孩子挂在胸口,可保她们平安健康,但孩子百日以后,我还会再来,倒时候你们就要割爱把孩子交给我带走了,否则她们性命难保!” 到了这个时候,叶皓东除了选择赌博似的信任她一次之外,已经别无选择。他点点头接过两枚暖玉,“替我谢谢你们仙师,如果孩子能平安活过百天,我就同意你们的要求,把孩子交给你们抚养。” 女道姑点点头,转身要走。叶皓东又追问一句:“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女儿身体的问题的吗?别对我说是静宁仙师算出来的,我要听真话。” 女道姑回头看一眼叶皓东,犹豫片刻,道:“华夏祝由术,你妻子怀孕的时候我们仙师就亲眼给她相过胎,仙师也是水寒之体,有秘法传承相胎之术,所以晓得这两个孩子都是先天水寒之体,你别以为我们是对你别有用心才上门相助,事实上如果可能,我们仙师希望永远不跟你打交道才好,只是这两个孩子的先天体质决定了她们是身负传承黄帝内经祝由术的大任最佳人选,我们仙师遍走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就是为了找寻这样体质的孩子传授衣钵,所以你大可不必想的太多,我们绝没有利用孩子要挟你做事的意思。”说罢,踩着云屡欣然而去。 叶皓东拎着两枚暖玉坠儿,交给齐心。“按她说的给孩子挂上吧。” 农俊婷抱着孩子走过来,“皓东,她的话可信吗?先天水寒之体是什么意思?” “两个孩子都有先天性风寒心脏病,这种病国际国内都还没有存活过百天的记录,满世界我都问遍了,瑞典的皇家医学院,合众国的哈佛医学研究中心,凡是顶尖的医疗机构全问过了,都说没救!” 农俊婷沉默了,她很清楚叶皓东的能力,只要这个世界上有的,叶皓东就能给孩子争取到。他这样说就表示指望正常的医疗机构,已经没有希望。“这个女道士靠谱儿吗?兰兰已经听到了一点儿,等会儿问起来我怎么回答?” “咱们没有其他选择,她们很清楚我是什么人,我相信她们不敢也不必要骗我,一会儿兰兰问到具体的,你就直言相告吧,我相信她能挺住。” 第二o一章 纸醉金迷 如果可以选择,我希望她们将来能够活在虚荣浮躁的平淡里。戴最贵的珠宝,用最骚包的奢侈品,尽情妆点她们的虚荣,除了吃喝玩乐之外唯一的任务就是谈恋爱。卯足了劲花老爸的钱,随时准备在任何场合骄傲的宣布我们是叶皓东的女儿,从出生那一刻起我就们注定了坐吃山不空的命运,所以男孩子们,想来泡我们千万别试图拿钱来证明爱,你砸不起,我们的字典里只有爱情,艺术,情调,那个俗玩意不需要我们惦记。老爸叶皓东说女孩子没有家庭责任以前,就要被倾慕包围,被呵护环绕。没事儿的时候无病呻吟多愁善感一下,关心一下小动物,喜欢两天文艺小青年儿叛逆歌手什么的,偶尔装成淑女的样子扮一扮社会名媛大家闺秀,骄傲的身影随时准备出现在各种八卦杂志上,绯闻环绕中,伤透全世界文艺小青年的心。可是,当那份体检报告拿到我面前,当关静宁派人告诉我说,想让她们活下来,唯一的指望就是让她们成为那个狗日的黄帝内经气功和华夏祝由术的传人时,我已没有选择。 两个女儿满一百天的时候已经是03年11月中旬的一天。那一天,叶皓东喝醉了,心情低沉自言自语唠唠叨叨了几个小时,无论张天鹏和李语冰如何开解也无济于事。 被暖玉滋润了两个多月,两个小姑娘的手脚心口已不在似刚出生时那么冰凉。到了满一百天的这一天,两个小姑娘已经出落成粉嫩白皙的两个小肉1团儿,长了一头浓密的略发黄的头发,成了真正的黄毛丫头。还是上次来的女道姑,还是在江威家里。女道姑这次自报家门,静1香斋,云道静。很好听的名字,前边是她的来历,后边是她的名字。江兰眼睁睁看着一双女儿被云道静抱走,没有肝肠寸断的悲戚哀嚎,只有默默无语不舍留恋的目光,两个女儿想要活命,这是唯一的希望。事已至此难过无益。叶皓东试探着问一句:“您说我一年交一笔钱,您能不能允许我们探视一下她们?”云道静气不打一处来,白他一眼冷声道:“你送全年包托呢?她们前十年都不能离山,更不能分心,十年以后我会带她们出山见你们,希望你到时候还没折腾死。”说完气哼哼转身就走。叶皓东挠挠头,自言自语道:“这娘们跟我劲劲儿的,我咋不记得哪儿得罪过这娘们呢?” 叶皓东回燕京前的晚上,农俊婷和江兰在申城的家中为他送行。许是为了填补孩子抱走后精神留下空虚,这一晚的江兰格外放得开,热辣主动。又有了两个月身子的农俊婷则没敢参战,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做了个陪客。 “要你,给我,对,就是那里,粗鲁一点,不要停,啊!”这是叶皓东第一次看到江兰在欢爱时话这么多,这么主动狂野。他能感觉到她内心的痛苦压抑,孩子被带走的离别伤痛很难抚平。她在把欢爱作为发泄的途径。叶皓东小翼的体谅她的这种情愫,完全配合着她的节奏,把欢爱能带来的至高享乐一次次送给她,最后在她神疲体倦的情况下才送上生命的精华,二人就这样紧密连接在一起,紧紧相拥。叶皓东左拥右抱之余脑子里却无往日常在的半分得意,生平第一次感到了责任的沉重。 燕京,乔家商会董事会上,针对威尔金森提供的这份计划书,正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辩论。辩论双方各执己见,持肯定态度的是以乔宝龙为首的中生代,持反对意见的一方则是几位老一辈的人物。赞成的理由很多,反对的理由却只有一条,控股权,按照这份计划书来运作这件事,很明显主要权利都被威尔金森掌握了,乔家投资不占多数,渠道上受控,技术上依赖,除了资源外,拿的出手的东西太少,硬要控股权太不现实。据说威尔金森是先找上的农家,就是在控股权这个问题上谈不拢才又找到乔家的。老辈人坚决主张做生意就该以我为主舍我其谁,跟着别人的屁股跑,最后只能吃人家剩下的,这种事乔家坚决不干。这已经是一个多月以来,第四次讨论这件事,争论的结果依然是扯皮,毫无头绪。 叶宅,叶皓东静静的听威尔金森汇报这件事进行到现在的进展。点点头道:“可以适当做出让步,但要一点点来,最终是要把控股权给他们的,但如果给的太容易,反而容易脱钩,你要把握好节奏。” 威尔金森走后,于季四走了进来。“皓东哥,前些日子找到了一些跟平城五年前矿难有关的,都是比较具体直接的东西,请您过下目。” “都有什么?”叶皓东一摆手,又道:“不必了,保管好,先暂时封存吧,把虎子叫进来。” “晚上我,你,你老爸,咱们仨一起去趟纸醉金迷夜总会。”叶皓东躺在沙发上,眼睛不睁神态略显疲倦。虎子走过来,大手按到他头上,手指灵巧的在他头皮上擦过,叶皓东只觉得虎子的指尖似有一股凉意喷薄而出,按摩在头皮上让他觉得格外安逸轻松。“你这个手指怎么能冒凉风?” “我把血收到别处,手自然就凉了,再用手上的毛细孔呼吸,所以能吹出凉风。”虎子轻描淡写说道,仿佛任何人都可以做到似地。叶皓东笑道:“你以后出门就买条范思哲的内裤反穿在外吧,这都要赶上超人了。” 夜色降临,燕京之夜霜色欲浓,正是深秋近冬的时节,寒意深重。纸醉金迷夜总会内的热度跟外边相比,仿佛两个世界。叶皓东和虎子坐在舞池边喝酒,独眼虬髯的中年大叔扭动着屁股在舞池中跟一个三点式小姑娘秀热舞,老暴徒早年在世界上混字号的时候,走遍全球,巴西的狂欢节没少去,以他的功夫和身体柔韧性,学习这些舞蹈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这已经是第三个来挑战他舞技的小姑娘。不出所料的,最终也败下阵来。老暴徒舞到开心处,竟然豪爽的脱起衣服来。先利落的甩掉外套,接着在叶皓东带头起哄下,又甩掉了衬衫。将一身虬筋饱满的肌肉暴露在镁光灯下。引爆了现场小姑娘们声声的尖叫。叶皓东看得高兴,开心的哈哈大笑。虎子看着他的笑脸,偷偷冲老爹伸了一下大拇指。从申城回来以后,叶皓东虽然平日里依旧有说有笑,但在最了解大哥的虎子眼中,大哥已经很久没真正笑一次了。 叶皓东来这里的目的是来踩点儿的,他想知道这里有什么秘密是足以让高家大佬们坐不住的,为什么静宁仙师要提醒他盯着高雨泽。开夜总会要违法,无外乎几件事,逼良为娼,贩卖毒品违禁品,组织卖1淫,暴力胁迫客人消费之类的。叶皓东到现在为止,什么也没发现,来玩的人里年轻人居多,上点年纪的人都在酒吧那边喝酒,年轻人则在这边嗨曲儿跳舞,一切如常。叶皓东到现在也只看到了几个陪舞的小姐,至于梦中所见的绿肥红瘦风骤残酒卷帘美人,制服诱惑花花小兔们却是芳踪无处觅。夜总会是夜总会,老暴徒却不是往日的老暴徒。许是让小孙女的尿给浇没了杀性,老暴徒明知道这是高家开的买卖,居然不仅没发作闹事,反而还跑到舞池里大秀起舞技来。眼瞅着无聊巴拉的闹不起来了,怀揣着砸店打算,特意将老暴徒带来的叶皓东不免有些失望。 一名工作人员来到叶皓东坐的台前,口气不善:“嗨,那哥们,说你呢,这个位置是为后边的贵宾预留的,请你换个地方坐着去。” 后边贵宾?叶皓东心中一动。感情这里头还别有洞天,冲虎子招招手做了个拿钱的手势。“后边在哪儿呢?哥们也想去见识见识。”叶皓东笑呵呵从虎子手里接过五张太祖红,递给这名工作人员。 这人也没客气接过来放到怀里,语气客气很多:“一看您就不是在乎钱的主儿,不过您听我一句劝,这里边儿可不是您有钱就能进去的,全是会员制,入会制度特别严,您就是有钱,拎着猪头您都找不到庙门,您要是想玩的开心,您就挪挪脚,换个地方玩去,离我们这不远就有个盛世华伦夜总会,那儿小姐多盘儿还靓,也不遮也不挡,您到那儿就能上听叫胡一条龙。”大约是觉得拿了叶皓东的钱,还没能满足叶皓东的欲望,这名年轻的工作人员有点不好意思,很热心的为叶皓东介绍了另一家夜总会。 叶皓东看一眼虎子,虎子一拍桌子,瞪眼道:“我大哥想看看你们后边有什么,你就只管带路领我大哥过去,说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再说了,这个座位明明是我们先坐下的,那个什么贵宾是干什么的?敢让我大哥给他让座!” 没等这个工作人员说什么,在叶皓东身后有人怪叫一声,从后面走廊的拐角走出来。“哎呦喂~~~,这是谁的裤带没系紧,把你给露出来了,过来给老子吹个喇叭就放了你,不然今天就把你们拉到后边骟了做那个,那个什么来着?”怪腔怪调的声音听在耳朵里十分别扭,叶皓东甩头一看,原来是个金发碧眼的小老外,看年纪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在他身边有一人十分扎眼,一头白发留个小辫儿,嘴唇上留着两撇雪白的小胡子,面色红润,浑身精气神儿内敛,二目如灯,开合之间透着气韵不凡。 “哈哈,老廖,你可真够出息的,什么时候给小洋鬼子当上跟班儿的了?”说话之人正是老暴徒杨大彪。 第二o二章 纸醉金迷的背后 “杨大彪!”廖姓老者吃了一惊,接着由惊转怒。“还我儿子命来!” 廖姓老者说打就动手,身形疾如闪电势若奔雷,直取杨大彪,生生将横亘在他跟杨大彪之间的实木吧台撞得稀烂。他整个人毫不受阻碍的冲到杨大彪面前,高高跃起,劈头盖脸就是一拳!冲天炮,简单到不能算作招式的招式,在廖姓老者手上使出来,打出的却是苍茫雄浑的拳意,势若山崩地裂一般。都说高手过招脚不离地,廖姓老者却在面对生平强敌时,第一招就高高跃起,以百死不悔的气势轰隆一拳击下。放弃防守,用最直接的方式打出最强拳,凭着强悍的实力和决一死战的决心,就算是身在半空面临生平劲敌,依然有与敌同归于尽的壮志雄心。廖姓老者出手就技惊当场!杨大彪会接招吗? 杨大彪的独眼瞬间眯成一条缝。身体猛然后倒,躲开拳头的同时,一招‘倒踢紫金冠’踢身在半空的廖姓老者的下阴。老者身在半空,突然身体完全展开,成圆柱状,拳头在前,依然直扑倒地的杨大彪。刹那间赢得了先机。杨大彪脚尖点地,身体平着蹿出两米多远,直梆梆如僵尸般站了起来,双拳猛砸又低头冲过来的廖姓老者的头颅。廖姓老者猛然抬头,脸红如血,血灌瞳仁,脑袋似乎粗大了一圈,身体丝毫不停直奔杨大彪怀中扎!看意思是想豁出去用铁头功硬抗杨大彪一砸,也要跟杨大彪同归于尽。杨大彪中途变招,身体猛的向后一窜。“住手,等一等,先说清楚再打。” 两位圆满大宗师动起手来威力果然不凡,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地面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样子。看的叶皓东心花怒放,心道,咋停下来了?为啥不多打一会儿呢? 廖姓老者怒喝道:“跟你这一根筋的混人能说清楚什么?我就问你廖振洋是不是你打死的?” 杨大彪道:“是被枪打死的,但算到我身上也无妨!” “既然这样,那你还有何话说?”廖姓老者怒吼。 杨大彪嘿嘿一笑,道:“我打死了你的儿子,你就也应该也打死我的儿子来报仇,现在我儿子就在这里,就是不知道你廖百川有没有这个本事打死他。”说完一指杨军虎。 老暴徒天马行空的行事手法把廖百川给弄懵了。人人都是护着自己的儿子,这个杨大彪脑子进水了,咋主动把儿子给卖了?廖百川仔细观察一旁抱膀站着的虎子,气定神闲,厚重如山,以廖百川的眼力不难看出虎子的武道境界。良久,终于长叹一声,暗道一句:杨大彪真乃赤子天真之士。他居然有一个圆满级的儿子!他自问如果换成是自己,遇此良机肯定会招呼儿子一起上除掉生平劲敌。 夜总会里已经乱作一团,看热闹的人既害怕殃及池鱼,又担心错过这两个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奇人决战。廖百川四下扫一眼,给自己找借口,人多乱套,惊世骇俗,以后找机会一定帮你教训儿子,咱俩的仇没完! 叶皓东趁着他们斗口的空当儿,堵住了那个小老外,这会儿已经正反打了十几个大嘴巴。“小洋鬼子,学了两句京骂就敢在爷的面前操练,我先送你十几个小火烧,板板你这张臭嘴。” 叶皓东的名字和相片早置于高家老少的案头了,没什么可隐藏的,少了扮猪吃虎的先天条件,咱就得想点别的招儿。既然已经被认定为吃人的猛虎,爷就得想辙让你们觉得爷就是一没脑子的猛虎。所以叶皓东在下边开始尽情的撒野了。横踢乱卷,胡打傻砸,撒泡尿的功夫,一拉溜几十米长的吧台就被这位爷砸倒一大片,吧台后边天价洋酒和装它们的瓶子成了叶皓东的武器,被扔的到处都是。总之是把整个夜总会看到的地方就给砸了一遍。整个过程中,没有人出面阻止他,连那个被他扇了十几巴掌的小洋鬼子也被廖百川放下两句狠话后带走了。他的架势已经亮明立场,爷就是来捣乱的!明察暗访那一套不是咱玩的,明火执仗打东西才是咱的特点。甭问你有没有毛病,先砸你个稀里哗啦再说。实实在在的嚣张了个够。 后堂的三楼上,高一鹤一手抱着膀子,一手夹着雪茄,抽了一大口,点指叶皓东问道:“这个人就是叶皓东?” 高雨泽恨恨的看一眼,点点头,“对,没错儿,就是他!三叔,咱们就这么任他砸?” “不然你要怎样?你没看到他身边的两个人吗?连廖百川都怂了,就没必要还让咱们的弟兄们出去现眼了。” “找警察来办他!咱们占着理呢。” “你是不是怕咱们后面的那些事儿警察不知道啊?一旦姓叶的趁机把事情搞大,牵扯到后边的买卖,到时候你老爹不抽了你的筋才怪。”高一鹤摇摇头,一指叶皓东,“这小子看起来心性浮躁,骄狂成性,动辄诉诸武力,如此人物没什么了不起的。”手指轻轻点点雪茄头,口气透着轻蔑和轻描淡写,很有几分智者高人的范儿。高雨泽气鼓鼓骂道:“要不是我爹拦着,我早就派人做了丫的,先不急,我都给他记着呢,早早晚晚要跟他算清楚。”高一鹤丢给侄子一根雪茄,笑道:“每遇大事有静气,要能收会放才是大人物风范,你二叔把这个叶皓东说的天神转世一般,哼,据我猜测他这是为自己的无能在找借口,这个叶皓东狂躁鲁莽,得罪起人不计后果,他敢不问情由伸手就打路易斯的嘴巴,就要有承受全欧洲最古老的皇室的怒火的觉悟,那是他区区一介草民能承受得了的吗?咱们就等着看他是怎么死的吧。”高雨泽钦佩的看一眼这位自负是家族中智者的三叔,“您的意思是这个叶皓东不足惧,咱们没必要听我爸爸的继续收敛下去了?”“对,买卖该怎么做还怎么做,一切照旧,这个叶皓东没什么了不起,靠撞大运走到今天,从今以后他的好运到头儿了,你三叔我这招儿借刀杀人就够把他送进地狱的。” 高一鹤跟叶皓东代表了两种男人,家养男人和野男人。家养男人性格如水,温吞吞,死气沉沉,心细如发,买东西会砍价,打孩子怕手疼,夫妻办事儿自己不敢叫还不许老婆叫。跟人打架?怎么可以那么野蛮?不好这么做的!要用智慧解决问题。野男人性如烈火,发作之时浑身的细胞都在吹着战斗的冲锋号,不管是欢爱还是打架,都骁勇无比。跟人打架前会先吼一声:跟爷叫板?想死你得先排号去!爷先料理完这几个再弹弄你。皓东哥是伪装野男人的高手。他只需把脑瓜里的睿智藏起,剩下的就是一标准的野男人。当家养男人高一鹤用自己的小心思去算计一个比家养男人心眼还多的野男人叶皓东时,胜败早已在这一刻有了定数。 叶皓东砸完了抬脚就走。临走放下一句:明天还来!扬长而去。 杨大彪在车里好奇叶皓东到底来干什么,“你小子不是想凭着摔几个酒瓶子,踢碎几张桌子,就把高一方给我逼出来吧?这可快半年了,你到时候兑现不了承诺,我就带虎子接着去蹲高一方。” 叶皓东神秘一笑,“我今天砸了他们家的店,你看出来什么没?” 杨大彪挠挠头,“别跟我打哑谜,你就直接说你都看出什么来了就得了。” 叶皓东从车载冰箱里拿了瓶伏特加扔给老暴徒,“喝酒吧您那,到时候您就擎好吧。” 这通胡砸表面看只是他的义气之举,甚至有些鲁莽任性。深层次里却有更多意义,首先他这么做已经扒掉了纸醉金迷和高家神圣不可侵犯的外衣,其次他这番做作也有自贬为莽夫草包之意,另外,根据夜总会里所有人的反应上看,他们是得了上边的授意知道叶皓东的身份才不出面阻止叶皓东的,挨了砸丢了面子都不肯露头,正说明了丫做贼心虚欲盖弥彰,这家紫醉金迷的背后一定隐藏着大事儿。会是什么大事儿呢?走私贩毒?风险高来钱慢,名声还臭,智者不为。简简单单的逼良为娼的案子放到高家身上毛都掉不了一根,他们没可能因此这么谨慎,vip还不对外?会是些什么人去里边消费呢?叶皓东想到了一个人,立即对虎子吩咐道:“打电话给李语冰。” “皓东,静宁仙师说纸醉金迷夜总会是个藏污纳垢的所在,最重要的消费群体就是来自下边各省的正副厅级高官,那里的消费价格贵的离谱儿,据说那些官员一晚消费个三五百万都是常有的事。” 深夜。高宅。 一家之主高一凡刚把儿子高雨泽打翻在地,犹不解气,操起桌子上的烟灰缸狠狠的丢在自家三弟头上。血花飞溅,高一鹤抱头呼痛,鼻涕眼泪如听到起床号的士兵,顷刻间弄了一脸。有随从人员连忙上前要给高一鹤包扎,“不许管他,一天到晚在那里故弄玄虚装高人,一肚子大粪还学赵括纸上谈兵,就他娘的你聪明,别人全是傻子,你也不想一想,我跟老乔联手都要退避三舍的人物会是个猪脑子吗?你知道他在海外有多大……跟你说不着这个,我就告诉你一句话,你那点小心思连那个混蛋一根毛儿都碰不倒,你当时为什么不派人拦着他?又为什么不报警?你怕拦不住挨揍?还是怕警察进来查咱们的账?我告诉你,警察不敢查咱们的账,可那个叶皓东敢,你不作为的举动已经增加了他对夜总会的怀疑,你这个蠢货,多少事都是败在你们这些不经事儿却还自命不凡的白痴手里,马上联络你二哥,让他带得力人手火速进京,晚了就得出大事儿!”高一凡起身走到已经被他打倒在地的儿子跟前踢了一脚,“没死就滚起来,跟你三叔一起回夜总会,把各省来京消费过人员的消费记录拿回来,把电脑里的存根全删了。” 高一凡在调兵遣将,叶皓东也没闲着。还在车里呢他就给刚子打了一个电话,让他立刻带上于季四和二十个兄弟,立即出发端了纸醉金迷。务必做到雷霆一击,直取最核心的证据。拿到那些贪官污吏的名单,再对照他们在纸醉金迷消费的金额和时间,以及他们升迁的时间,就不难找出老丫挺的小辫子。到时候就算还扳不倒他,至少也得断他一臂。想到这,叶皓东的眼中仿佛看到了老疯子和高一方决一死战的情景。 第二o三章 一出好戏将要开锣 时间如水流逝,一抬头,就看到书桌上座钟的秒针在一跳一跳地向前走动。它那里一跳,高一凡的心就一跳。孔子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这里指的是水。水永远不停地流逝,让孔夫子吃惊兴叹。高一凡的心跳,跳的是时间,跳的是生命。遥想十年前,他四十六岁就攀上了省部级高峰,当时的轰动带来的尊荣恍如昨日。十年过去了,他也终于如愿以偿的迈入这个国家的核心领导层。五十六岁在人生的旅程里已经是后半段,但在政治家的政治生命中还只是小荷才露尖尖角。他还想更上一层楼!如果他所代表的人只是他自己,如果当年他的崛起没有依靠那么多人,他宁愿永守清廉,做个于党于民族于华夏复兴有贡献的好官。可惜人生最缺的就是如果。走过的光阴之路如同流进大海的水,奔流不回。现在他只能将错就错,一错不回头,勇猛精进下去,把错误的道路走成正确的人生之路。 电话响了,那边传来高一鹤的声音。口气中掩饰不住的慌乱,“大哥,我们过来晚了,有人捷足先登抄了纸醉金迷的vip会馆,场子里的财物一点儿没动,拿走了客户消费记录,阴阳两本账连同对账单副本一起拿走的,来的人个个枪法了得,为首的那个人更是有一手双手四枪的绝技,咱们手下的安保人员根本抵挡不了,伤了四十多个,伤口全在手腕上……”“闭嘴,立刻回来!”高一凡挂断电话,表面沉静如水,内心里波涛汹涌。他沉思良久,终于又拿起电话,犹豫了片刻又放下。喊来生活秘书,“准备车,去宋老家。” 已经是下半夜两点钟,前任华夏中组部部长宋雪松家中客厅的灯光依然明亮。 “宋叔叔对不起!这么晚还来打搅您。” 从46岁那年被超拔提升为桂省省长以来,每年他都要抽时间来这栋小楼拜访几次,就算是到了今天,他已经位高权重,权柄之大犹胜宋老当年,他依然没有忘记定期来宋老家探望老人家的身体。每次来的时候总会带两包清茶,正襟危坐在宋老对面,品一壶宋老亲手炮制的功夫茶,聆听一会儿老人家的唠叨。他这样的举动为他在官场上赢得了念旧恩的好名声,同时也让他跟宋老结成了干父子一般的情谊。 “没事,人一上了年纪就爱走两个极端,要嘛总是瞌睡,要嘛就是睡不着觉,你宋叔八十六岁的人了,耳不聋眼不花,哪哪儿都好,就是常年失眠,年轻的时候心思太盛了,有些神经衰弱,一凡你也是奔六十去的人了,听宋叔一句劝,凡事不要太求胜求强,不然到了我这个年纪毛病和旧日仇怨一块儿找你麻烦。”八十六岁的宋雪松坐在用了六十年的行军椅上。除了满嘴的唠叨外,他整个人哪也不像个八十六岁的老人。“遇上麻烦了?” 高一凡身子微微前倾,苦笑,点点头。 老爷子全神贯注炮制着桌上的功夫茶,道:“我退休以后就迷上了茶道,这些年也总结出来点道道,茶道当以廉、美、和、敬四个字为要诣,廉,推行清廉、勤俭有德,以茶敬客,以茶代酒,减少洋饮,节约外汇;美,名品为主,共尝美味,共闻清香,共叙友情,康起长寿;和,德重茶礼,和诚相处,搞好人际关系;敬,敬人爱民,助人为乐,器净水甘;若是能早领悟这茶中真味儿,为官一任,何至于留下那么多遗憾。”宋雪松为高一凡添了半碗茶,“说吧,你这个大副总理的麻烦,我这个退休的中组部长能帮上什么忙?” “这件事非您不可!”高一凡无心喝茶,把茶碗接过来放到一边,叹口气道。“豪弟最近常回来吗?” 宋雪松笑了,“什么为难事以你们哥俩的情分不能直接找他谈?还得必须通过我这个老头子?” “我想约见一个人,这个人对我有很深的误会,我希望能跟他当面解释清楚,但那个人的身份很敏感,我突兀的找他见面恐怕他是不会同意见面的,所以我想请豪弟帮忙做个中间人,这个人跟豪弟的关系非常好,跟豪弟的儿子也很好。” “叶皓东?” 高一凡点点头。 “好吧,我这就给老三打电话。”老爷子不仅知道叶皓东,也知道自己家的老三跟叶皓东的关系。一口答应了高一凡的请求。 半夜两点钟接电话的滋味肯定不好受,宋豪被老爷子惊了好梦,很快又不得不勉为其难去惊扰叶皓东的好梦。 电话响起的时候,叶皓东还没睡,腿上枕着海棠春睡的西疆月亮,这厮则在翻看着刚子带回来的资料。阳账可以直接烧火,上面显示的月营业额仅有八十九万,假的让人义愤填膺。阴账则让人有些看不明白,人名全用的代码,地名也是代码,职务依旧是代码,只有金额是实数。这要是能构成扳倒一国副总理的证据,叶皓东还不如派刚子直接去暗杀来得痛快。银行对账单副本就更离谱了,交易记录倒是显示了交易双方的名字,叶皓东派人在网上一搜索后发现这上边的付款人清一色的都是些各地方有名有姓的企业主,就是没有一个身上挂了一官半职的。电话响起的时候叶皓东正琢磨这东西得要调查多久才能变成有力的证据。一想到其中的难度这厮就一阵阵头疼。宋豪的电话打进来,叶皓东连忙接通,唯恐电话铃声惊醒了阿依古丽。 挂断电话后,叶皓东脸上露出得意的笑。暗自思量:老子怎么把做贼心虚这茬儿给忘了,这些证据只要送交华夏中纪委马书记,有那些专业人士狠狠彻查,相信揭开这个黑盖头也就是时间的问题,就算不能终结高一凡的政治生命,但毁掉高一凡的政治前途却足够了。老小子找宋豪来是想让他当和事佬儿,这样一来正方便老子提条件。 次日晨,高宅。 第100节 连夜进京的高一方背负双手表情严峻,一双鹰眼凶狠的盯着坐在他对面的高一鹤。看的高一鹤心头发毛。阉人的心眼儿不宽敞在华夏是有悠久历史的,高一方自从被杨大彪伤了子孙根以后,脾气就变得越加暴戾敏感。 “老三,你瞧不起我?你觉得自己最聪明,你觉得我不是个真正的爷们对不对?”尖亢的声音将声带拉到高八度的位置,传达出来的愤怒情绪让不会功夫的高一鹤格外毛骨悚然。真担心这位暴戾的二哥会一把捏死他。尽管对平日里他总喜欢拿高一方不是爷们这件事拿来说事儿以表示自己对这个假爷们的蔑视,但真到了面对高一方这个宗师级杀神的时候,他的胆子比谁都小。或许他之所以会经常背后嘲笑高一方,内在的原因正是因为这种恐惧吧。眼看着高一鹤被吓得瑟瑟发抖,高一凡把脸一沉。“老二,现在不是自己人窝里斗的时候,叶皓东已经开出条件,他点名让你参加,会谈的地方定在高昌店,那里是陈光辉的驻地,你手底下的兵用不上,如果没有把握武力解决掉他,咱们就只有让他牵着鼻子走,大哥决定相信你,文的武的你一言决定。” 高一方眼中厉色一闪而过,“陈光辉这个人软硬不吃,咱们指挥不动他,叶皓东也休想能指挥得了他,总参有求于姓叶的不假,但也没可能完全受他支配不问情由的针对咱们,你我兄弟跟他在那里见面,彼此双方机会是平等的,我的部队带不出来,他叶皓东也别想借助军方的力量搞事,他这是想给杨大彪提供一个跟我公平决斗的机会,这事儿到时候说到底还是比的谁拳头大,我打算到时候看看再做决定,离那天还有些日子呢,我在想有没有可能咱们找个人把他掌握的东西偷回来。” 高一凡眼睛一亮,他最了解高一方,知道他不会无的放矢,有这个打算就表示有了比较把握的人选。“老二,说说看。” “我有一个朋友,你们可能也听说过,叫董兆丰。” 高一凡一点头,“嗯,八卦掌名家,号称华夏第一武道家,你的意思是请他出手帮忙?” “怎么可能呢,别说他对偷盗之术不精通,就算是精通,以他的身份又怎么肯去偷东西?我说的是他的徒弟。” 高一凡略感失望,道:“他的徒弟最成气候的不是楚文彪的儿子吗?你想让总参谋长的儿子替咱们把东西偷回来?” “董兆丰有一个忘年交的记名弟子叫李虎丘,我想请的就是这个人,此人身负昔日华夏贼王郝瘸子亲传的神偷绝技,一身软硬功夫不在我之下,尤其擅长轻功和飞刀绝技,论起他的飞刀,甚至可以跟叶皓东手下那个双手四枪的高手媲美,董兆丰当年初到京城时欠了我一个人情,现在正是让他还的时候,这里边唯一为难之处就是那个李虎丘是杀死乔宝山的凶手,人现在还飘在外边呢,乔家那边需要大哥你去沟通一下,否则董兆丰会以乔家做借口拒绝找他徒弟回来。” 高一凡道:“好,只要你有把握,老乔那边我去沟通没问题。” 高一方道:“咱们也不能全指望这个李虎丘,两边都要做准备,我还想请几个朋友出来助拳,到时候就算李虎丘不能得手咱们也有第二手准备,让叶皓东最终白费心机还得心服口服。” 阿联酋,劳伦斯地下角斗场。 一场精彩的决斗正在进行时,对手双方是来自合众国的前世界拳王,著名拳击家舍尔曼和泰拳大师拆霸。一名青年嘴里叼着根草棍儿坐在王储的包厢内,翘着二郎腿,欣赏着场中的比斗。电话铃声突然响起,青年骂了句:“草,这个疯丫头!”起身就往包厢外头跑,迎面正遇上听见手机铃声过来查探究竟的安保人员。青年飞身跳起,踩着这个高大的安保人员的脑袋,一下子跳到开放式过道里,对面的一名安保人员手拿对讲机在用阿拉伯语呼叫支援,青年想从他那里跑过去,突然一名高大的黑人从那边的一个小角门中转出来,横在青年身前。青年哈哈一笑,冲到大汉面前连踢了三脚,那大汉被踢的连退三大步,却依然未倒。青年眼看着持枪过来的安保人员越来越多,他呼哨一声,竟从开放式楼道里直接飞身跳到斗兽场上方的吊灯上,紧接着身子一翻,又灵巧的蹦到了斗兽场中间。来到两名拳手之间。那位合众国拳击家舍尔曼正一记摆拳来打泰拳大师拆霸的脸颊,拆霸则躲避的同时还了一记鞭腿,结果这两下全打在青年身上,青年大叫一声,哎呀不好,整个人被舍尔曼和拆霸都打飞了,就在所有人以为他这一下肯定会被打死的时候,却看见青年借着二人之力,已经跳起六七米高,抓住了平日里用来吊人的那个吊笼。手脚并用眨眼之间消失在众人面前。整个劳伦斯地下娱乐城为此警铃大作,数十道安保门户同时关闭,所有安保人员编队集合搜捕这个年轻人。而此刻,这个年轻人已经在五分钟内连开数十道内销暗锁门,逃到了劳伦斯中心的外面。刚刚放下电话,一脸苦相。 三天后,京城叶宅。这两天三宝不是为何格外烦躁。虎子弄不明白怎么回事,去问叶皓东。叶皓东想了想,“哪天带三宝去趟动物园,找一头母猩猩‘沟通’一下就好。” 宅子外,年轻人已经在附近观察了两天,他发现这座住宅的安保措施实在是很稀松,红外线都没装,锁头也是最平常的锁头。但要让他选择的话,他宁愿去华盛顿特区偷合众国第一夫人头上的钻石发卡,也不愿进这座有两位董师傅那个级别的大宗师坐镇的宅子里偷一块砖。“呸,这姓叶的小子还真牛,弄两个大宗师在家中做保镖,这让老子怎么下手,老董师傅这个活儿可太有难度了,我得让他找人配合我,不把那两个人弄走,这房子就是一道锁不装我也没法得手。年轻人想到这,悄悄的结束窥探离开了。当天三宝就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高一方自从上次跟高一凡提出找人帮忙后就一直没闲着,他的第一站就是北方监狱重刑区特殊犯罪教养中心。 第二o四章 地狱走魔猴 穿过一层层院子,推开一道道铁门,最终来到一座地下建筑的入口。管理人员打开厚重的铁门,有一股陈腐阴森的气息从里边迎面吹出。那名管理人员为之一皱眉,高一方却似浑然不觉。“首长,你要找的人就在下边三号和四号监室,请您自己下去吧,我就不陪您下去了。”四十多岁的管理员在这里干了十几年,一双洞悉世故的老眼已经发现这位解放军中将来的有些不寻常,要不是监狱政委亲自下令让他完全配合,他是绝不会来到这里打开那扇常年封闭的大铁门的。据他所知这里边只有四名犯人,他调来这座监狱工作时,这四个人就已经在里边了,前任交接时告诉他,给他们喂饭时要注意不能给他们吃饱,只需往地面上几根管子里倒少量咸肉蔬菜煮成的糊糊粥就行。而这扇大铁门已经十余年没被打开过了。 阴森的甬道里漆黑一片,高一方老马识途般在门后找到一把电闸刀。一股电流发出的声响,吱的一声响过后,过道里的黄色防水灯悉数亮起。高一方回头冲那个管理员一乐,“这地方其实不错的,来跟着我一起参观参观。”阴森的甬道入口,红颜白发声音刺耳尖亢的高一方给管理员的感觉是说不出的恐怖。高一方说完也不容管理员拒绝,拖着他的手就把他拉到里边。 顺着呈慢坡状的甬道一直往下走,到了地下十几米深处时,前方豁然开朗。一座不小的空间出现在眼前,管理员被高一方紧紧拉着,惊恐万分又好奇的四下观看,让他倍感惊奇的是这个空间里居然没有闻到任何便溺的臭气。他还是第一次下到这里,里边人的名字他全是从资料上得知的,这几个人真正的模样,现在的状态,他其实一无所知。宽敞的空间里有四扇铁门。每一扇门上标示着门号,1,2,3,4。他哆哆嗦嗦凑到其中的一号门前,顺着拳头大的探视窗往里张望,里边有个人正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满头的长发垂下来,几乎遮挡住了他的全身。如果不是他整个人随着他悠长的呼吸一起一伏,管理员几乎就以为他是个死人。当来到二号囚室的时候,他看到了几乎跟一号囚室完全相同的情景。高一方阴森尖亢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们这是在自我调整,让身体进入辟谷状态,你每天给他们喂的饭他们一点也不会糟践,统统能消化干净,这是功夫练到极致才有的能力,怎么样,不白让你进来吧,给你个机会大开眼界,一会儿还有事儿要用上你,等一下你可要好好表现。”说完这家伙咯咯一阵怪笑,领着管理员来到了三号门前。 阴森潮湿的地下堡垒改造而成的监狱内,漆黑的地下囚室中,十几年如一日不见天日的生活,像猪一样被圈养,得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活下来?管理员想到这突然打心眼里觉得一阵阵恶寒,他联想到自己平日里给这些人喂饭时曾做过的那些事儿,往饭桶里撒尿,吐口水,像喂猪似地把食盆敲的山响等等侮辱性的行为。 “魔猴呼天宝,老朋友来看你了,看看我把谁给你带进来了。”高一方把管理员拉过来,让他的脸凑到探视窗近前。 透过探视窗管理员看到静坐在三号囚室内的人是个矮小的黑发男子。这间囚室与前两间略有不同,前两间都有一铺炕,而这间囚室只有角落里堆满的青砖水泥。矮小男子是坐在地上的。看样子他平常也是这么睡在地上的。想到他每天只有一小碗咸菜肉粥的口粮和地下的阴寒,管理员禁不住惊诧于三号囚室里这个人的生命力之顽强。突然,管理员只觉得眼前黑影一晃,刚才还打坐的矮小男子已经来到探视窗口,一双铮亮的小眼睛射出两道寒光阴森森盯着管理员的脸。一道黑影如毒蛇般从探视窗口伸出,跟高一方的手看似轻轻接触一下后缩了回去。管理员被高一方及时推了一把,矮小男子的手抓了个空跟高一方对了一掌。管理员被吓得浑身是汗,哆嗦成一团。高一方则悄悄甩甩手,暗想,呼天宝的功夫不仅一点没扔下,反而还有点进步,如果让他出来补充足够的营养,恢复了体力,未必就不是杨大彪的对手。 “高一方,你不是说这个人是给我带来的吗?” 声若洪钟,余音袅袅这句话就是用来形容三号囚室中矮小男子的嗓门的。管理员想不到这矮小的身体居然能发出如此洪亮悦耳的声音。“你要干什么?被关到这里还不老实,想等我回去以后饿你三天吗?首长,你们故人相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在这碍事了,我就先上去了。”高一方嘿嘿一笑,“老呼,想来你也听出他是谁了吧,一句话,跟我出去帮我个小忙,然后你离开华夏,天高海阔任你去,只要你点头同意,这个人就是你的了。”话音刚落,高一方身形一转就拦到管理员面前,探手抓住了他的脖子,“我数三个数,你要还不给我个准信儿我就掐死他。”说罢开始数数,1,2,3!“别动手,千万别动手,我答应了。” “呼天宝,你想清楚了吗?能劳动高一方亲自跑到这里来请你的事情会是小事儿?煌煌大道你不走,小心一步迈进鬼门关。”带着金属般余音的声音是从二号囚室里传出来的。 “恶念已由心生,你心中所想可是怕高一方掐死这个人,你就没机会一寸一寸捏死这个人了?不做即是做,做亦是做,做不做没什么分别,呼天宝你一步迈出去前十几年的修行全都荒废,你要想想值得吗?”这次声音如黄钟大吕,弘广正韵的声音响过,呼天宝那边没了动静,似乎心中在挣扎。 管理员被掐住喉咙说不出话来,心中已然有了必死的觉悟,只奢望三号囚室里的矮子不要答应,让高一方给他个痛快就得了。忽然又有一声传来,“杀,杀,杀,把那个混账王八蛋杀了,你先杀,然后借我再杀,杀,杀,杀,把他撕碎了,别听老和尚在那胡说八道,他说的全是放屁,天宝大哥,这是咱们离开这的机会呀,你忘记了当初咱们答应老和尚跟他学念经的目的了吗?现在咱们入髓伐毛的功夫也学成了,没必要再听他在这白话了,小高来放你出去,管他想让你干什么呢,总好过在这个鬼地方坐困愁城的好,小高,你需要我帮忙不?天宝大哥不爱去你就把我带着好了。”这个声音居然也很悦耳动听,中气十足堂音震耳。 “今生来世我都注定是个恶人了,龙勇大哥,闻音和尚多谢你们好意,天道飘渺与我无缘,我意已决,高一方你开门吧,把我和疯秀才一起放出来,我们跟你出去。” 高一方提着管理员来到地下大厅的右侧,在那里有一并排四个闸刀,高一方略微犹豫了一下后,果断的拉开了三号四号的牢门。吱吱嘎嘎的机器搅动声传来,三号和四号的牢门缓缓开启。不等门完全打开,三号门里的呼天宝忽的一声从里边窜出来,一把夺过高一方手中的管理员,劈手扒下他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一蹲十几年,他进来时的衣服早残破不堪衣不蔽体了。“我要一寸一寸的把你捏死。”四号门已经完全打开,好一会儿才从里边走出来一人,旧式西服居然是阿玛尼的,脚上踩着一双皮鞋擦的一尘不染,这人的长发跟其他人荒草般的蓬乱绝不一样,仿佛被修剪过一般理得很顺,一部分被束到后边,一部分留在两边看起来很浩南哥。看脸上,这个人只看模样最多也就是三十出头的样子,留着两撇小黑胡,下巴居然也修剪的很干净。整个人看上去,这个人就好像一位大学校园里有才华不得意的落拓老派知识分子。 “天宝大哥,你慢点动手,别弄出血来,太脏了我就不好下手了,我还打算吸他的脑浆呢。”被呼天宝刚捏断手指,哀号不止的管理员闻听这句话哇的一声吐了出来。疯秀才一皱眉,身子微微一晃,脚下的水泥地被他踩出一个深深的脚窝,他整个人已经到了管理员近前。砰地一声,管理员被他一脚踢飞。“胸前的骨头全踢碎了,还玩个屁!尹怀青你是不是想打架?”呼天宝追着管理员的尸体,过去一摸之后,气恼的说道。 “天宝大哥,太对不起了,这个人吐得太恶心了,我一下没忍住。”口气貌似诚惶诚恐的尹怀青嬉皮笑脸说道。 “二位气也出了,时候也不早了,错过这段时间我想把你们领出去也不容易,咱们是不是现在就该跟这说拜拜了。” 呼天宝把内外衣服全换好,拎着死去的管理员尸体,回头看看一号二号囚室的门,终于转身离去。身后传来一声佛号:“南无阿弥陀佛!”声声震耳欲聋,让人气血翻涌。“这老和尚竟然能连续发出六字声打!”尹怀青惊讶说道。呼天宝回头道:“不然他当年凭什么可以力压董兆丰的气爆绝技被公认为第一宗师。” 京郊外,一户农家小院里。 八卦掌大师,华夏武学第一名家董兆丰正在院中拿捏气血,对着一块大石头练习隔空发劲,只见他简单扭动身体几下后收招定式,立起单掌,吐气开声,嗨!手掌距离石头还有十公分左右的距离时,从他手心位置突然传出一声爆炸声响,那块大石头瞬间被炸成碎片。“好!董老师的气爆劲越来越厉害了,我到现在也弄不明白您是怎么做到用手把气劲呼出去的。”董兆丰冲着说话间向他施礼的年轻人一摆手,“别,我受不起你这声老师,也承受不了你这大礼,你这个混账小子,好歹我也算你半个师傅,你居然拿你那烂铁飞我一刀,你要是肯告诉我上次你的第二把飞刀是怎么发出来的,我就把这招儿教给你。”年轻人一笑,“您教会了我侠义精神的实质,在我心里您就是我的老师,上次您难道不是故意挨我那一飞刀,以全您应承朋友之义吗?否则我的飞刀怎么可能射中您呢?” “混小子这话说的不错!”董兆丰微笑点头,心中却在想,老子那会儿就是想试一试能不能躲过你的第三刀,结果第二刀就负伤了。“东西拿到手了吗?” 年轻人摇头苦笑道:“您到底还欠着多少混蛋人情啊?咱答应他点别的事儿吧,这东西太难得手了,我宁可再去一次梵蒂冈再偷一回巴陵宝珠,也不想去那个姓叶的家里偷东西。” “哦?他的安保措施严的能难住你?你不是号称没有三分钟打不开的锁吗?”董兆丰看这小子吃瘪,打心眼里开心,笑眯眯嘲问道。 “不瞒您说,那姓叶的小子家一道锁都没有,连红外线和监控都没安,就是有两个保镖,俩人功夫都在我之上,凭我的直觉,老点儿的那个我拼着一死勉强能对付,另一个年轻的我之前遇上过,当时就觉得这个人功夫在我之上,这次看到他,感觉他比上次更厉害了,我就是玩了命也未必行,这俩人联手守卫,那个姓叶的家里比合众国的军情局终端库都安全。” “老的小的都在你之上?你距离圆满不过一层窗户纸的距离,照你这么说这两个人都是圆满大宗师?那个老的长什么样子?” “独眼,大胡子,身高两米的巨型大汉。” 董兆丰哈哈一笑,“原来是他呀,这就好办了,这人我认识叫杨大彪,十年前我和老廖,张老道,还有他,我们四个人交过手,我仗着比他们多这一手绝活儿略胜一筹,他对我一直不服气,你是想把他引出来是吧,这件事好办,这个人有点一根筋,他的问题包在我身上了,剩下小的我再问问小高,看看他能不能找人来配合你一下。” 大清早,叶宅。 老暴徒正在训练三宝耍猴拳,院子外突然传来一个苍劲的声音:“杨大彪,我是董兆丰,敢出来跟我大战三百回合吗?” 关于本章中提到的魔猴呼天宝和疯秀才尹怀青,下边章节会有熟悉他们的人对叶皓东做具体介绍。关于这个拽的二五八万很抢戏的年轻神偷则是我下本书的主角,本书中他只是客串两章。他口中的刺董兆丰一飞刀和梵蒂冈云云我会在下本书中有具体交代,跟本书无关就不做详细描述了。 第二o五章 拳怕少壮气血两旺! 薛颠说武术的真实情况是,四肢躯干可以击人,发声、用皮肤也可以击人,甚至击人于数步之外。薛颠自评:“言以离奇,实习则明。”——你没见过,但我练到了。功夫是把凡人炼成超人的方法。想在这方面有所建树,比孟老先生所说的降大任只难不易。薛颠所说的发声打击就是声打之意,也就是佛门的狮子吼舌绽莲花的境界。以皮肤击人隔数步之外有点夸张,但他的意思是指透过皮肤上毛孔将身体里的气瞬间逼出去,在一定空间内形成气爆,达到杀伤对手的效果。功夫练到了圆满的境界,便要结合自身的特点寻找适合自己的绝活儿。董兆丰的拿手绝活儿就是隔空打,他现在的能力是打一分距离。杨大彪还没练出自己的绝活儿,在这一点上他要逊色于自己的儿子。虎子不仅练出了声打,而且最近还在琢磨练隔空打,他上次给叶皓东按摩就是用的手指发气,让叶皓东觉得有凉风习习吹过头皮。这已经是隔空打的雏形,如果把这股气以更快更猛的速度逼出体外那就是真正的隔空打。但没有绝活并不意味着老暴徒就跟董兆丰差了一个档次,实际上老暴徒天然的气血健旺养成的超级抗击打能力就等同于他的绝活儿,如果二者拼死搏杀,多一个绝活儿的董兆丰也未必能占到便宜。 老暴徒一发了性子是那种踢翻盆子打碎瓶子不打不行的操蛋主儿。董兆丰的挑衅属于正中下怀。他跟谁都不打招呼,把三宝绑在院中大树上,飞身跳到墙外。董兆丰见他出来,也不搭话转身就走,二人一跑一追,跑了没多远,董兆丰霍然转身跟杨大彪对打起来。二人能力基本相当,动起手来就不是一时半刻能分出高下的,虎形拳对上八卦掌,两大高手斗的难分难解,一时焦灼分不出高低。 飞刀了得的那位神偷青年看着他们在那边较量,“还一个年轻的,就交给阁下了,我需要你至少拖延他五分钟。”一旁的树上蹲个人,长的瘦小枯干形似活猴,二目如电精神矍铄,正是高一方从狱中弄出来的呼天宝。青年说完,呼天宝嘿嘿一笑,“我打死他你不介意吧?”青年撇撇嘴,做了个请随便的手势。 老暴徒走的时候虎子正在院子另一边在地上摆一片青瓦,练习隔空劲。杨大彪被高手唤走,虎子什么也没想就跟着追了出来,刚到门口就见到迎面来了一人,长的猴形猴相,缩脖耸肩,招风圆耳,小眼如灯。 “你叫杨军虎?” “嗯,你咋学会的说人话?”虎子到这会儿还在犯嘀咕,来的这个东西到底是人还是猴子,见这东西口吐人言,随口就问了一句。“嘿嘿,小兔崽子嘴巴还够厌恶的,不过功夫是打出来的,光嘴巴了得可没用,爷叫呼天宝,你死了以后记得是这个名字的主人要得你命。”嘭!呼天宝双手护住当胸硬挡下虎子一脚。虎子是武疯子半混人,生平第一次被人夸赞嘴巴了得很不适应。想了想既然是来比武的还是动手来的更痛快。 青年见呼天宝缠住了虎子,立即展开了行动。他直接从房子的后墙飞身上墙,在墙头一跃数米,跳进别墅二楼的阳台。直接进了房间。楼下住的保镖们一无所觉的时候青年已经走进叶皓东的房间。 “叶先生,把枪放下吧,你没有我快,我……”砰地一声,青年身形提前闪开,叶皓东一枪打空,青年手一动,一把飞刀已拿在手中。叶皓东光棍的把枪一扔,“靠了,又一个能躲避子弹的牛人,爷弄不过你,要什么你说话吧。” “你派人从纸醉金迷拿走的东西。” “明知道他们不是东西为何要助纣为虐?”叶皓东边说边从茶几上把一摞子资料递给他。“都在这呢,你要想清楚这么做的后果,听马春暖说你是一条好汉,我怎么看着有点玄乎呢?” “你认识我?” “之前是听人说起过,飞刀,轻功,年轻英俊身手不凡,神偷天下无双,舍李虎丘其谁?” “我不如你,但你也替代不了我,有些事无关是非,我的原则是欠了就得还,东西我拿走,但我会给你个交代。” “不送!” “小心高一方,东西被我拿回去,他也就失去了忌惮你们的理由,他请了很多帮手对付你,如果没有这件东西,我估计他会组织请来的人攻击你。” “这是我的问题,我更想知道你如何给我交代?” “到时候你就知道。” 李虎丘穿窗而走。刚子从里屋走出来。“为什么不让我留下他?” “你有把握吗?” “没有。”刚子老实回答道。 “二虎相争必有一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智者不为,我跟这个人很投缘,觉得我们是一路人,我想信他一次。” 李虎丘离开,在院子外打了声呼哨,不远处和杨大彪激斗不休的董兆丰突然虚晃一招,跳出圈子。哈哈一笑,“十年没见,你这个武疯子体力还是那么好,我看下一个十年,我就不是你对手了,打两拳松松筋骨也就罢了,你还真想把我打死吗?老朋友见面,你可不可以请我进去喝杯茶叙叙旧。”杨大彪被他一阵风一阵雨的搞迷糊了,退后一步,道:“想喝茶就自己进来,姓叶的那小子的小媳妇泡的茶还凑合。” 另一边,虎子对呼天宝则少了他们这种以武会友的味道,却更多了些惨烈彪悍。这二位都是武道顶尖人物。拳法宗师不拘一格,形意八卦信手拈来。小猴子似地呼天宝耍的却是大力开山的熊拳,一招一式透着厚重朴拙。虎子巨熊一样的身材反而耍起了猴拳,一套猴拳耍的形象、意真、法密、步轻、身活。 呼天宝动上手才确认虎子的确有圆满级的境界,连忙收了轻视之心,拿出压箱底的功夫跟虎子对战。一开始就用最拿手的猴拳对付虎子。刁钻灵活的拳意里透着一个狠字,快如疾风闪电的进攻打的很是热闹。虎子则以稳准狠兼备的散手应对。以慢打快,用蜘蛛网般的拳意收缩呼天宝的空间,绵密紧贴的拳意越打越慢,牢牢拖住了呼天宝的手脚。呼天宝只能被动的随着他的节奏走,把个刚、柔、轻、灵、巧的猴拳越耍越慢,越耍需要的力道越大,到最后终于被迫变招熊拳,试图冲破虎子的蛛网。虎子见他彻底慢下来,节奏也被破了,也突然变招耍起了硬猴拳,猴筋钢骨短马硬桥,束、抓、甩、刁、拿、扣、缠、蹬、踹。绵密的蛛网拳意由粘化为跟,紧紧纠缠住呼天宝,就是不跟他硬碰硬。打到现在明眼人已经不难看出呼天宝以露败相。 危急时刻,好一个魔猴呼天宝,但见他突然猛的一收腹,吐气开声吼出一记声打,呔!虎子被震的血气上涌,心神一动,拳脚为之稍松,呼天宝借机猛然变招,使出一招猴子偷桃,反守为攻。虎子想不到呼天宝居然也会声打绝技,一时不查才失去先手,但他毕竟年轻实力更胜一筹,更何况声打也是虎子的拿手好戏,岂能让呼天宝一人专美于前。呼天宝一招夺回先机,气脉却因发出这一记声打后出现瞬间紊乱。虎子转瞬间就还了他三记声打,吼!吼!吼!巨拳紧随声音而至,呼天宝被连续的声音打击震动的气血翻涌,拿捏不住拳意,招数瞬间散乱,再无招架之力。虎子巨大的拳头几乎要打中他的头部的时候,冷不防一旁窜出一人,迎着虎子拳头击出一拳,同时另一只手拖了呼天宝转身就走。虎子跟此人重重对了一拳,只觉得拳头微微发麻。那人出手仓促又意在救人,这一拳已吃了点暗亏,拽上呼天宝头也不回的跑个无影无踪。 此时叶皓东和刚子也来到外头。看着那人带着呼天宝离去的背影,赞道:“好一头长发飘飘,这孙子的卖相可不赖。”虎子收了架势来到他面前,“刚才跑的那个人刚哥都留不住?”叶皓东摇摇头,“没那必要,那东西实际作用有限,咱们手上又都有副本,他拿走了也不会对大局产生多大影响,顺藤摸瓜早晚还能抓住老丫挺的小辫子。” 晚间的时候,那个李虎丘去而复返,脚步略显虚浮,口鼻中血迹犹存,扔下一个小包就走了。叶皓东和刚子挽留不住,把包打开一看,正是白天他拿走的东西。叶皓东恍然大悟,“他从咱们手里偷走东西是为了替董前辈还人情债,又偷回来交给咱们则是为了给我一个交代,此人够交!”刚子道:“他好像受了伤,不知道是什么人伤的。” 高宅。高一方正在大发雷霆,一旁的勤务兵战战兢兢替他包扎胸前伤口。疯秀才尹怀青手上缠着绷带,一脸阴郁在一旁坐着。高一凡满脸忧色,问:“这个李虎丘不是你请回来偷姓叶的东西的吗?怎么得手了又抢起咱们了?老二你估计他是想要一笔钱呢还是有别的意思?” “不管他想干什么,总之这个仇是结定了,多谢尹兄出手相助,如果不是你出手拦了一下,我今天就死在那小子第二把飞刀之下了,这小子中了我一拳,肯定得受伤,可惜咱们这里没人脚底下功夫比他强,还是让他跑了。”高一方长长吐出一口闷气,又道:“东西就算回到叶皓东手中也无妨,一时半会儿他指着那东西要挟咱们,我估计他暂时不会上交中纪委,咱们就还有缓冲的时间,趁现在要多找人帮忙,到时候跟他打一场擂台比武,赌注就是他拿走的那些东西,他急于给杨大彪一个机会跟我决战,一定会同意。” 第二o六章 董宗师夜话江湖 夜色正浓,叶宅灯火通明。大餐厅里一场专为董兆丰张罗的盛宴正在进行时。 老师傅遇上老暴徒难免叙叙旧论论拳理,叶皓东哥仨儿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全忘记了饭时。阿依古丽悄悄派人去京城御香源饭庄请来名厨萧朝贵炮制一桌饕餮。好在主宾都谈兴颇浓,给了大师傅准备这桌子丰盛酒宴的时间。新闻联播演完的时候董兆丰话题一转笑问叶皓东,贵宅是否有不吃晚饭的习惯,如果有老头子就只好告辞了,如果没有那还要叨扰一番,老头子生平最爱吃肉,正宗的京味儿老饕,吃东西没有忌口。一席话说的众人大笑之余都感肚饿。阿依古丽走进客厅,落落大方宣布开饭。众人欣然入席。餐厅里主副两桌子摆的满满的。香味扑鼻让人禁不住食指大动。 华夏美食博大精深,色香味意形变化万千。京城御香源饭庄的董事长萧朝贵为紫光阁做了十八年的饭,号称正部级大厨,手艺自然非凡人可比。主桌上的十八道菜都是他亲手炮制的。 天香鲍鱼、猴头蘑扒鱼翅、滑熘鸭脯、腰果芹心、飞龙脯狍子脊、酱焖鹌鹑、麻仁鹿肉串、巧手烧雁鸢、寿字五香大虾、蕃茄马蹄、明珠豆腐、葱爆牛柳、蚝油仔鸡、砂锅煨鹿筋、八宝兔丁、干连福海参、爆炒田鸡。食材从饭庄带来,俱是炮制得宜的。十八道菜的品相火候都到了极致,把董兆丰吃的老怀大慰开心不已,笑言能吃到萧朝贵亲手烹制的这桌菜生平无憾了。酒酣耳热之际,谈兴又起。谈起武道拳理。董兆丰摒弃白天跟老暴徒谈的实战话题,讲起了拳理基础和武林掌故来。 从伏羲画卦首明阴阳讲到黄帝内经却病良方,从道家吐纳禅定坐忘讲到象形取义五禽戏。包罗万象精彩纷呈。众人听得如痴如醉。叶皓东听罢忍不住赞叹一句:“天下第一大宗师该当如是!”董兆丰闻言,忙起身推辞,道:“这样的称谓我是无论如何担当不起的,近十几年有这样的传言,传来传去的把我捧得老高,其实却不知道世间自有那高人视这红尘名利一如粪土,逍遥物外不知所踪而已,如果那人还在这世间厮混,怎么也轮不上我这个猴子称霸王的,就算不说那位神仙人物,就是在这小小斗室内强胜老朽的便有一人,生死较量能取老朽性命的又有一人,由此可见叶小哥你这是谬赞啊。”他说到室内有一人强过他他的时候,大家目光都不由自主在虎子脸上扫了一下。当他说到还有一人能取他性命时,老暴徒立即正襟危坐面露得色。董兆丰翻眼皮看他一眼,笑道:“你得意什么?说的也不是你。”说罢,把眼睛望向一心一意对付那盘口味儿很重的番茄马蹄的保利刚。“杀人术不是单纯的武道,擅长杀人者未必都需要圆满大宗师的境界,我有一忘年好友也算作我半个徒弟,跟这位保利刚小哥境界相当,他有一手飞刀绝技,号称一手三飞刀,神仙鬼难逃,以我的本事也躲不开他的第二刀,高一方说叶小哥身边有一用枪高手,能双手四枪弹无虚发想必就是这位小哥了,以你绝顶宗师的修为再配合神乎其技的现代火力武器的使用技巧,单打独斗,这世间你杀不了的人只怕没有,就算是我那个半拉徒弟跟你对上也只是五五开。”刚子听罢忙起身谦逊一番,叶皓东笑骂:“夸你两句你丫还拿搪了,坐下吃你的马蹄子吧,装什么大瓣儿蒜。” 叶皓东想起白天跟虎子动手的那个猴子模样的人来,能跟虎子打上半个小时才露出败相肯定也是位圆满级的人物,如此了得之人想来不是无名之辈,便随口打听了一句那人来历。董兆丰听罢,端起酒杯长叹一声,眼中似有悔恨之意。沉默良久才道:“这个人大有来历,说起来跟老头子我的渊源还很深,这件事说来话长啊。” 叶皓东笑眯眯道:“您只管慢慢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很想知道。” 董兆丰遂将呼天宝和尹怀青的来历,他跟呼天宝的关系,以及呼天宝和尹怀青当年干下的人神共愤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认真论起来,董兆丰还要叫呼天宝一声师兄。呼天宝师承民国末年国术大宗师‘神猴孙’一系。董兆丰则师承董海川程廷华一脉。神猴孙曾经拜程廷华为师学习八卦掌,后来功夫大成又习得太极和形意,终于自成一家。虽然自立门户,但神猴孙这一系一直对程廷华一系尊敬有加,彼此交往向来是严格按照辈分以师门规矩划分的。四十年前功夫有成的董兆丰出师入京,希望能凭一身本事进入中央警卫团保卫伟人成就一番事业。董兆丰入京后两眼一片漆黑,举目无亲抬头无故,那年月正赶上自然灾害,粮食稀缺,京城各处的收容站等部门都纷纷关闭。董兆丰身无分文又找不到参军门路,困饿难忍之时偶遇大院子弟高一方,蒙他接济引荐才进了中央警卫团,后来更成为了太宗的贴身警卫,再后来又做了赵总理的安全顾问。他在京城打开局面的消息传回了师门,正赶上那一年孙周大师带着呼天宝到董兆丰师傅家登门拜访。得知这件事以后,孙大师当场提出想请董兆丰给自己这个徒弟做个引路人,也让他学有所用成就一番事业。就这样,呼天宝拿着师傅师伯给写的信找到了董兆丰。董兆丰毫不推辞欣然答应。接着就按照正常程序把呼天宝安排进了中央警卫团的新兵营。 第101节 呼天宝到了新兵营以后很快就显露出他的不凡技能,但同时也暴露出了他桀骜不驯嗜杀凶狠的一面。新兵营的教导员叫关天明,也是一位把式高手,年纪还比呼天宝要小几岁。当时他对新兵的要求很严格,呼天宝桀骜不驯的性格和偷鸡摸狗杀了吃肉的行为让他很反感,平日训练工作中就不免要常常训斥呼天宝。这让本来就对他不大服气的呼天宝对他产生了看法,认为自己的本事比关天明大,只不过来的晚了些就要受这没本事的小人的鸟气。于是他便经常对同班十七岁的战友尹怀青发牢骚,说一些关天明的坏话。却没想到这个尹怀青其实是个居心叵测之辈。 尹怀青当时的真实身份是一名政治立场倾向台岛的高级特工。四九年之后,他的父亲尹子发作为军统高级特务潜伏在了大陆,尹怀青从小随曾师从民国大师王芗斋的尹子发习武强身,无论是功夫还是政治立场他都深受父亲的熏陶。 由于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新社会的一代人,他得以通过严格的政治审核混进了中央警卫团,指望着有一天能接近中央首长,干出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来。呼天宝心中有怨气又与他投缘,便经常对他发牢骚,这样的举动正中了尹怀青的下怀。他借机引导呼天宝仇恨上了关天明,进而又开始仇恨整个中央警卫团乃至政府。人一旦钻了牛角尖,往往对推他的人深信不疑,想拉他一把的人反而会让他反感不已。董兆丰当时已经担任警卫团的一名连级干部,听说了呼天宝的事情以后,便多次来找呼天宝谈话,希望能化解他心中对关天明的不满。但此时呼天宝已经陷入心魔,一心一意认定关天明有意针对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对于董兆丰的劝解他不仅不能接受,反而十分反感,甚至连带着把董兆丰也恨上了。 到了六八年的时候,太祖发动了举世轰动的十年动乱,当时已经成为排长的呼天宝和尹怀青趁机投进了‘妖后四人组’一伙。几乎是一夜之间他们俩就双双得到升迁,担任了警卫团革委会正副主任,接下来他们俩联手开始整治政委关天明。关牛棚,批斗会,组织人殴打,弄个不亦乐乎。那一段时光是呼天宝生平最得意的日子。可惜好景不长,尹怀青的父亲尹子发是特务这件事东窗事发,尹怀青被连带着隔离审查了,作为跟尹怀青走得最近的人,呼天宝受到了严格的政审和怀疑,一切职务被停止。刚刚崛起的事业梦想被这场狂风骤雨击的粉碎。 在一个暴雨之夜,尹怀青杀死了看守他的战士,找到了同样被关着禁闭的呼天宝,告诉他上级已经决定枪毙他们俩。心有不甘的呼天宝于是跟着他一起逃离了中央警卫团。从此开始了亡命江湖的生涯。一九七三年的时候,他们俩制造了一起震动全国耸人听闻的大案。二人联手抢劫了申城中华银行的金库,杀死警卫十八人,利用解放大卡车装走黄金五千四百公斤。如此骇人听闻的大案自然惊动了中央首长,曾任总理安全顾问的太极宗师武万福受命组织人手追捕这二人。董兆丰也被编入了这支追捕队伍。 这是一场历时三年,横跨全国十几个省区的万里大追捕。得手后二人商量决定出境逃往当时跟华夏已经撕破脸的前苏联。狡猾的尹怀青知道中央一定会派厉害人物追捕他和呼天宝,前途必定已经设下层层埋伏,所以他并没有走寻常出境的道路,而是一路带着追捕他们的人玩起了万里大迂回,绕着全华夏从东到西,从北又往南,最后又往北,足足绕了三年。直到有一次他们新抢的车却出现了意外,才在已经很接近外蒙边境的内蒙某地被追捕人员追上。经过一场激战二人寡不敌众最终被俘,抓住他们以后追捕人员才发现,大卡车里一两金子都没有。把他们带回京城以后,自然免不了一番严格审讯。当其时,太祖已经过世,太宗上位的苗头已经显现。关天明官复原职,还成为了主审二人的主要负责人。当时负责看押管理他们的人正是高一方。 那年高一方二十六岁,已经是中警卫团某连连长。从小跟家里族叔形意宗师高歌军学得一身好功夫,少年时起他就是个野心勃勃心狠手辣之徒。来到中央警卫团以后,他一直干的顺风顺水,直到有一次他在工作中出现失误后,还妄想栽赃给另一个连队的连长彭爱华,却被团教导员关天明发现了,为这事儿他背了生平第一个严重处分。从那以后他心里就恨上了关天明。其实心底无私的关天明对于武艺高强管理有方的高一方还是持欣赏态度的,所以才会把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他。却没想到这样的信任后来为他招来了灭门横祸。 高一方在看押管理呼天宝和尹怀青的过程中了解到这二人功夫了得,且跟关天明不共戴天,便起了异样心思。按照当时的管理规定,为防止他们俩逃跑,呼天宝和尹怀青的伙食是定量配给的,基本原则是能维持生命就行。高一方却私下底偷偷给他们供应肉食,顿顿让他们吃饱。在不断交往的过程中,他跟这二人结下深厚友谊的同时还学得了这二人身上的功夫。在呼天宝和尹怀青落网后二年,一九七八年的一天,高一方在家中人的运作下,即将开赴云南战场博取军功,临行前的晚上,他偷偷将一把小钢锉放在了呼天宝的饭碗里。高一方走后的第三天,呼天宝和尹怀青越狱成功。关天明受此案连累前途尽毁。 一年以后,京城发生了一件轰动一时的大案。前中央警卫团政委关天明一家十一口,除一名身患先天风寒心脏病的女婴在医院住院外,全部被杀。作案者手段凶残不计后果且功夫高绝。做下这桩大案之人正是呼天宝和尹怀青。凶案现场惨不忍睹,被酷刑和仇恨折磨的有些半疯的尹怀青甚至还吃了关天明的脑髓。从那以后,二人便得了魔猴和疯秀才的绰号。案子发生后引起了太宗的重视,亲自下令组织人手彻查。当时已经担任太宗贴身卫士长的董兆丰自请军令状,参加了这场追捕行动。这场追捕却足足进行了四年之久,直到后来高一方从越南战场归来,由他担任抓捕组长后,通过他几次精准的预判和缜密的组织,抓捕小组才抓住了魔猴呼天宝和疯秀才尹怀青。抓回来以后虽然对外宣称这两个人已经被执行枪决,事实上却把他们关在了高一方放他们出来的那个地下监狱中。其目的无外乎还是要追查那批黄金的下落。 正是在那次抓捕行动中高一方的神奇表现,才让董兆丰对呼天宝和尹怀青上次越狱成功一事产生了疑问。他暗中找到当年负责看守的战士一调查,这才得窥部分事情的真相。在酒席宴上把这段尘封往事再度说起的时候,董兆丰这年近七旬的一代宗师亦忍不住发住阵阵唏嘘。 叶皓东听罢忍不住恶狠狠骂一句:“狗日的,混账王八蛋,虽说是世道乱人心恶,世道艰人心险,但这哥俩也未免险恶的过分了,看意思他们是被高一方挖出来助拳的,到时候一定不能让他们再活下去为恶。” 次日上午,张天鹏突然急火火来找叶皓东,见面劈头盖脸一句话,李语冰走了。 第二o七章 叶月老怒连红绳 男女交往从相识到柴米油盐黄脸婆需经过四个阶段。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为第一阶段,茫茫人海寻到了心仪之人。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为求心上人青睐不惜代价此为第二阶段。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是第三阶段,这时候心上人多半已经心动就等着你进一步行动便可水到渠成了,此时男女之间正是关键时刻,切忌优柔寡断。酒力渐浓春思荡,鸳鸯秀被翻红浪为第四阶段,到此,男女交往终成正果,成功将爱情送入坟墓。在叶皓东看来张天鹏追求李语冰已经到了宜将剩勇追穷寇的阶段了,却依旧在那里衣带渐宽磨磨唧唧,不痛失骄阳还等什么? “什么她就走了?她没枪没炮的拿什么闹革命去?”叶皓东推一把急的什么似地张天鹏,胸有成竹道。“走哪了?” 没有姐妹是很多男人的生平憾事,姐姐会疼人,妹妹会撒娇。家中无姐妹的男人娶老婆的时候要擦亮眼睛,争取找一个会疼人还会撒娇的,尽量弥补这心头憾事才是正经。 叶皓东找了五个媳妇,依然固执的认了李语冰做姐姐,一来是因为这厮小资产阶级情调作怪,二来是李语冰的确是个很好很特别的女子,叶皓东从心底里钦佩她,愿意亲近她。张天鹏和李语冰因为叶皓东双胞胎女儿的事情在申城陪了叶皓东三个多月,现在这事儿尘埃落定,李语冰陪着张天鹏回到燕京住了几天后,终于提出要走了。回非洲继续她的革命事业去。张天鹏费尽心机多方挽留也不能改变她的决心。关静宁卦签上提到的身边人叶皓东已经是他唯一的希望了。“她说你受了我的唆使,存心为难她,国内的气氛让她感到生命正在终结变的毫无意义,她不希望我为了她在虚耗生命,独自走了,中午十二点直飞约翰内斯堡的飞机。” “什么狗屁逻辑,她就是有心理问题了,需要看的是心理医生,而不是革命军,十几年前的事情把她刺激着了,你连这个都看不出来,白爱了老姐这么多年了,要不是哥们儿生的晚,早轮不上你了。”说完往外就走,“刚子备车去机场。”张天鹏连忙追上前去紧紧跟随。“我不想勉强她,十几年等过来了,不差再等十几年。”叶皓东回头嗤之以鼻:“十几年以后你们凑到一起做什么?养娃?你行她都未必行了,别瞎耽误功夫了,一会儿看我眼色行事,甭管我说什么你都别说话,听着就行。” 迈巴赫在前一路闯着红灯飞奔向机场。总算及时赶到,在机场候机大厅叶皓东和张天鹏截住了难得将愁绪挂到脸上的李语冰。看到张天鹏的瞬间,她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很快又黯淡下来。“你们怎么来了。不等张天鹏开口,叶皓东抢着说:“来送送你呗,你这事儿办的可不地道啊,动身前也不给弟弟打个招呼,姐弟一场连送送你的资格都没有了?不就是没把枪炮按照你要求的按时交货吗?我还能差了那个小土军阀那点钱了?” “穆图拉不是土军阀,他是革命者,是为了解放他族人而不屈战斗的斗士。”李语冰注意到叶皓东话语中的轻蔑和讽刺,皱眉纠正道。叶皓东摆摆手,“他是个什么山猫野兽咱们就不做讨论了,我就问问姐姐你一件事,一九九二年的时候你们在冈比亚搞革命最后把叶海亚送上神坛,到现在十二年过去了,冈比亚现在是实现共产了还是实现民主了?你一伤心抬腿儿走了,却给冈比亚人民留下了一个独裁政府和比殖民时期还操蛋的生活,这就是你革命的最终目的?” 张天鹏凑过来想说这句话重了,却被叶皓东一眼给瞪回去。李语冰不为所动,“穆图拉不是叶海亚,他是真正的革命者。”如水淡然的李大姐口气淡淡的。“你要是还叫我一声姐姐,就立即让人交货,说别的除了证明你口才比他好之外,什么用也没有。” “不交,我还就赖他帐了,能怎么着?”叶皓东上来混不吝的劲儿,蛮横的说道。“就让你们没枪没炮空手闹革命去!” 李语冰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就没见过你这样无赖的,你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他吗?我们自己的事情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他都不阻拦我了,你一当弟弟的来什么劲呀?” 这娘们吃了称砣铁了心了。“姐姐,你就像一只在暴风雨中织网的蜘蛛,虚幻的认为只要努力就有希望,你其实一直在逃避,你并不是不懂得爱,你也不是不渴望爱,你只是害怕面对天鹏哥,害怕面对你们曾经的那个圈子里的任何人,你甚至害怕更多的看到黑头发黄皮肤的人,说到底你是害怕回忆起十几年前的事,你对昔日同窗心存愧疚,就妄想靠实现他们的遗愿来弥补心中的不安,你对天鹏哥心存愧疚,就回来把自己交给他几个月,让你对他也算有个交代,你知道他们都需要什么吗?你那些将青春热血洒在华夏大地上的同学求的是什么?张天鹏苦苦守候你十几年等的就是得到你几个月?醒醒吧,姐姐,你的同学要的是国家的强盛,人民富足更有尊严,而我身后这个貌似风流不羁,一到你面前就鸡不风流的老男人要的是跟你厮守一辈子,你上了那架飞机就将成为谁也对不起的罪人,对不起老张,对不起你父母,对不起你那些同学,就算是你自己都对不起,还包括我这个弟弟你也对不起。” 李语冰几次想打断他,反驳他,却终于还是有些词穷没能如愿。被叶皓东说的低头沉思不语。叶皓东拿出追穷寇的气势,继续说道:“历史已经证明你们当初的做法是伟大的却是愚蠢的,如果你想纠正这个愚蠢,除了脚下这块土地以外,你躲到哪里也别想过的心安理得,你修炼武道瑜伽,把心境修炼到心如止水的境界,可我却敢断言,你这么多年没睡过一夜好觉,没有一刻感到过踏实,天鹏哥就要结束在俄罗斯的一切回国发展了,这个国家的官僚跟你们那个时期比依然操蛋,制度依然有待完善,人民每前进一步依然艰辛万分阻力重重,但他就是回来了,他希望有一天能改变这个国家,能让你回心转意,你现在就给我一句痛快话,他这辈子有戏没?” “说的什么狗屁话,什么叫鸡不风流,我怎么就像你说的那么怂了,语冰,你别听皓东的,他……” “你丫闭嘴!你就不会说一句,李语冰,我张天鹏要你留下来陪我共度余生,生一大群孩子,坐看爱情化作亲情,赚一大堆钱留给后人去争夺,手拉手一起陪着华夏崛起或沉沦。”叶皓东毫不客气打断张天鹏即将出口的屁话。鼓励丫拿出爷们的气势,把真正想说的话说出来。李语冰眼睛里似有波光闪过,轻轻的低下头去。 张天鹏脸涨得通红,憋半天,突然张嘴吼道:“李语冰!我张天……”这厮鼓足了勇气的想说的话又被憋回去了,不过这次却是幸福的吃瘪。李语冰拿出宗师的本领一晃身就到了他面前,用娇嫩的红唇把他的话堵了回去。 叶皓东哈哈大笑,“老张,加把劲,明年这个时候先弄出一个来。”说完,跟刚子一招手,转身走出机场大楼。 外面的阳光难得传达出阵阵暖意,叶皓东心情不错,眯着眼四处张望,突然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出现在他眼前,一个很漂亮的女子在路边拦出租车,背着一个小包,浑身打扮简洁朴素很清爽。直到女孩坐进出租车消失在视线里,叶皓东才恍然大悟,一拍脑袋,嘿,原来是她。 第二o八章 幕后黑手 叶皓东还能想起自己做过的一个梦,一个宿醉后受紫曼陀罗花香影响后做的梦,梦中有个女子美艳绝伦善解人衣温柔似水。自从知道那盆植物是曼陀罗花后,叶皓东就没再想那个梦中女子,原以为总不过是一场梦而已,或许自己只是受到曼陀罗花影响出现了记忆混淆。但,偶尔他还会有某种情愫在心底萦绕,那个梦他从未真忘却。 男人,脑海深处大约总有个情结:想拥有一个梦中情人居住在他精神领域里,她一定要美丽,娴静,圣洁,善解人意。他把她藏在心底,藏在他精神家园里。他没有任何其它的杂念,只是想在梦中对她倾诉,她能理解他的一切,哪怕是叹息,哭泣。男人有时也很软弱,而这种软弱,他多半不愿给自己的妻子知道。妻子跟梦中情人完全是两码事,一个是现实里的,一个是精神里的。男人希望自己在现实里永远是大山的形象---高大而伟岸。梦幻中这样的梦中情人是冰雪着的,冰雪聪明,冰雪纯洁。她永远像一树纸花似的,在男人的想像里繁盛,总也开不尽,总也不结果。男人的梦想里,便总期望着能与这样的女子相遇,一旦遇上,所有的寂寞和软弱,便都有了寄存的地方,红颜知己梦中情人是男人们不息的一个梦。 “皓东哥,想什么呢?咱是等他们俩一起走还是咱们先走一步?” 叶皓东恍如未觉,最后才摇摇头,让心底骚动的涓涓细流停止。“看到一个本该很陌生,却因为莫名的原因搞的很熟悉的人,没事了,咱们走自己的吧,里边可是千年老树开花,一会儿指不定奔哪缠绵去了呢,你别听张天鹏平常说的那么热闹,他们俩住一起这么久,丫还没真正得手呢。”说罢哈哈大笑。刚子陪笑走到车上,“去哪?”叶皓东看向出租车消失的方向,随口道:“回家吧,威尔金森那边有信儿了,约了今天见面,天鹏哥的心结打开,手也腾出来了,乔家这边的事情正是推进良机。” 叶宅,叶皓东和保利刚一回来,虎子就告诉他一个消息,谢抚云回来了。叶皓东闻听大喜,虎子接着又道:抚云嫂子是跟谢润泽一起来的。叶皓东一听头就疼了,愁得慌,不知道该怎么叫人了。谢抚云陪老妈满地球转了一圈,最后落脚在澳洲。谢抚云和苏婉彤管理着整个叶氏集团的白道生意。拜会过叶皓云夫妇之后,二女辞别王琳回了温哥华。这些日子一直是电话传情的,没听说这大妞儿要来。叶皓东脑子里胡琢磨这会着走进会客厅。谢抚云不在,只有谢润泽坐在里边。 “您来了。”叶皓东点点头,坐到谢润泽旁边。“有事儿?” 谢润泽表情严肃,沉默良久终于长叹一声,“乔宝峰提出来要搞新能源经济,下一步国家要把这件工作提高到战略高度上来抓,要加大资金扶持力度,隆庆电力集团昨天向华夏发改委递交了要在蒙省自治区合资搞大型新能源产业基地的报告,很有气魄的一份报告啊,核心的几位都很重视,胡总理已经明确表态支持,这件事如果运作好了,是乔宝峰的一大政绩呀。” “您有什么想法?”叶皓东不动声色问道。 “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但就是时机有点早,资金投进去容易,收回需要的周期可就太长了,我担心隆庆电力支撑不了那么久,到时候怕国家受损失,白折腾一番,老百姓会戳脊梁骨骂娘的。”谢润泽不掩忧色看着叶皓东道。“皓东,你说这事儿如果让你也参与进来,资金问题是不是就不算问题了?” “您这是想掺沙子还是真心担忧国家受损失啊?”叶皓东嘿嘿一笑,又道:“我一倒腾小买卖的,左手进右手出,挣两个差价也就够了,搞实业不是我强项,没兴趣,再说了,这事儿是乔家联络到的外商,我就是想参合,人乔家和外商还不干呢!好家伙,人家张罗了一大气,眼瞅着快成了,我到这儿往桌上一拍钱,我投的钱最多,这事儿今后我说了算了!这叫什么事儿啊,非挨抽不可。” 谢润泽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这件事我跟小云商量来着,她说你肯定有办法,现在看来你也不是万能的。” 叶皓东翻眼睛盯着谢润泽,谢书记一脸平静,看不出刚用了激将法的意思。“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这辈子来还的?怎么你就老是能吃定我的样子?” 谢润泽居然很认真点点头,道:“上辈子我欠你的,当时你是财主免了我的租子,问我用什么报答你,我就说下辈子咱们做父子,你看这不就实现了吗?”说完哈哈一笑。 叶皓东翻眼睛想一想,道:“不对呀,这么说的话这辈子该是我当老子呀,是你报答我啊?” “哪个当爹的教训儿子时说的不是‘上辈子我欠你的才跟你操这么多心’。” 叶皓东一琢磨还真是这么回事,“那要这么说的话,您这个干爹当的未免太轻松了吧?” “听说你最近跟高家搞的剑拔弩张的?”谢润泽天马行空的把话题扯到别处去。“江湖在你,朝堂在我。” 聪明人无需多言,谢润泽的意思是这件事我已经知道,真到了图穷匕见的一天,政治上我一定会站出来支持你的。 叶皓东点头表示感谢。“乔家搞的新能源计划您没理由投反对票,但也不必太过烦恼,据我所知跟他合资的合众国一方的合伙人是个今年崛起的财富新贵,资产上百亿美金,资金实力雄厚,人家占据资金优势,技术优势,甚至渠道优势,怎么可能肯把主导权交给乔家?” “好小子,敢情你刚才跟我打马虎眼呢,还说你不知道这事儿,你这调查的够全的,可惜你这个资料是过时的了,我告诉你,就在今天上午,乔家已经跟北美投资方威尔金森?盖蒂的全权代表签订了合资协议,其中关于新公司的控制权一项上写的是隆庆电力集团。”谢润泽说到这喝了口水,又道:“隆庆电力集团为了能占得控股权,主动提出来承担项目所需资金的百分之五十一,今天早上他们就把申请从华夏工行分批贷款三百二十亿rmb的贷款申请单送到了胡总理的案头,总理同意的可能性极高,就我所知的,凭华夏现在的各方面条件做这件事,时机还很不成熟,我担心如果这里边有什么猫腻,国家的损失就太大了。” 叶皓东心中暗自钦佩谢润泽的博学和伪大公无私装的像。“资金到位后,很多设备却还距离国产化遥不可期,只好一律购买进口的,投入巨大可想而知,观整个新能源产业虽然前景一片光明,但就目前来看想取代现在的主流能源还有点儿扯淡,在几年之内这将是个吃钱的无底洞,乔家之所以会搞这件事,一来是为了抓住威尔金森的投资趁机壮大自己的规模;二来是看好这行当未来的潜力,准备有一天放到二级市场里圈大钱去;三就是乔宝峰的原因了,他不甘心做你的替补,急着想进球表现自己呢;他们自我感觉良好,认为这件事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就算一定时期内资金不能回笼,他们占据着主场之力,参股的投入也是以贷款和资源为主,设备技术多半是威尔金森掏钱弄来的,真到了做不下去那天,他们转嫁损失给威尔金森也很方便,到时候把贬值的设备和人员全都甩给国家,他们自己全身而退还弄一盆满钵也满。” 叶皓东这番由浅入深的分析听的谢润泽频频点头。心中不免吃惊于小混混儿懂的够多的,却不知整件事就是小混混儿亲手搞出来的。“按照你这么说这件事咱们就只能坐等他们心满意足,最终国家蒙受损失了?” 叶皓东笑道:“国家看中了外商的技术,不在乎蒙受点损失,外商看中了咱们的资源,也不在乎受些损失,乔家看中了这件事运作好了能带来的利益,更不在乎冒点风险,也只有您还在这忧国忧民忧您的官帽子。” 谢润泽哈哈大笑,道:“臭小子,净胡说八道,区区乔宝峰我还真没把他看在眼里,正如你说的,这件事运作起来是三方面都满意的事情,但我总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寻常,合众国人肯转让技术不寻常,以他们的精明选择在这个时期介入华夏新能源市场也很不寻常,整件事让我觉得有一种阴谋的感觉,据我所知这个威尔金森崛起的非常突然,仿佛一夜之间就声名鹊起,拥有了百亿资产,这个人给我的感觉是他背后一定有一双巨大的看不见的黑手在操控他做事,如果我的猜测是正确的,那这个幕后黑手级的人物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会不会是贪图咱们国家的特殊矿产呢?” 叶皓东暗笑,这双小黑手就在您面前坐着呢。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大哥,你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你还猜不到那个幕后黑手就是这个小混混儿吗?不然这个懒鬼怎么可能对这件事的始末了解这么多?他这几个月来从军火买卖的利润里抽调了大笔资金打进北美叶氏的账户里,叶氏集团跟帕莫夫石油公司合作开发高加索地区原油板块的计划都被他蛮不讲理搁置了,他要这么多现金想做什么?”从卧室里走出来的谢抚云站在二楼的回廊上,刚洗了个澡,身上穿的是短袖半长裤式的居家服,雪白的小腿和半截手臂暴露在外面,叶皓东微微抬头就能看到。 “她说的全是实情?这件事儿是你弄出来的?” 叶皓东笑道:“我就不明白了,你究竟有什么魔法,能让我手边的兄弟一个个卖起老大来劲劲儿的,保利刚这个大嘴巴也就罢了,怎么猴精猴精的李卫东也成了你的密探了呢?” 谢润泽:“你小子够不地道的,连我都瞒的死死的。” 叶皓东起身作送客状:“您一天日理万机忙于国家大事,没道理费功夫在我这小混混儿身上,事情大概其就是抚云估计的那样,您该知道的全知道了,您忙,我就不耽搁您了。” 谢润泽起身看一眼二楼手扶栏杆抿嘴偷笑的谢抚云,想说点什么,话堵在喉咙里,终于化作一声长叹。起身离去。 叶皓东送出大门,目送他上车离去。转身回房,“刚子,告诉威尔金森有事儿请示李卫东,晚饭以前不要打扰我,告诉虎子和杨大叔董师傅找他们切磋技艺呢,晚饭以前就在董师傅那切磋技艺吧,我没什么地方用他们的。”说罢,又自己嘀咕一句,这爷俩的顺风耳必须支开。 “都打发出去了,我是不是过来的不是时候啊?”门口阿依古丽俏生生站在那,话是对叶皓东说的,大眼睛却一直在看着谢抚云。 第二o九章 美女救英雄 谢抚云如果是里外一把手,巾帼不让须眉的穆桂英,阿依古丽就是替夫堂前尽孝,苦守寒窑的王宝钏。这二位女子也是叶皓东身边五个女子中长相最美的。五个女子各有投契之人,西疆月儿和农俊婷在江兰面前都自矮一分,在其他女子面前则不然。平日里大家各不相见还好,这一番,王见王,可为难了叶大官人。心下盘算这可将如何是好。叶皓东内心底指望着阿依古丽一气之下回了八一干休所,却没想到阿依古丽把小包往屋里一扔,丢下一句:“爷爷带小安安去澳洲了,我这些日子就住这边了。”径直上楼去了。直接住进谢抚云隔壁的卧房。 夜,董兆丰大师家中。虎子在虚心跟董兆丰学习隔空劲,一老一少在院中踩着八卦步,慢吞吞的演练着。刚子凑到一旁看的只打哈欠的叶皓东跟前儿,“皓东哥,晚上简慧珊要参加个演艺圈里的宴会,希望我能陪着一起去,虎子和杨大叔在这边陪着您,我就先过去了。”叶皓东歪头看一眼这厮脸上性福的微笑,想到自己摧悲的遭遇,骂道:“滚吧你,幸福的家伙。” 都说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可如果两个和尚水火不同炉呢?结果就是连续几天百无聊赖的叶大官人摧悲的跟着杨大彪父子跑这看两条巨汉和一个老头切磋武艺。三位大宗师演练绝技,能在一旁观战,对于一般武者而言是何等难得的机缘。现场唯一的观众却看的昏昏欲睡。“你们练着,我去趟御香源饭庄。” 华灯正炙的时候,街上车辆行人渐渐稀少。西直门大街旁御香源饭庄分店里,呼天宝和尹怀青晃晃荡荡从里边走出来。跟他们一起的还有一人,身高超过两米,肩宽背厚,膀大腰圆,满脸络腮胡子,一张大驴脸足有一尺多长,相貌异常丑陋凶恶。三个人往外走迎面正遇上来吃饭的叶皓东。呼天宝和尹怀青跟叶皓东都有一面之缘,但也只是惊鸿一瞥,再见面时迎面碰上也没立即认出叶皓东来。三个人走到外边,尹怀青突然想起刚才遇到的年轻人很面熟,问了呼天宝一句,“刚才那小子怎么那么像高一方说的那个叶皓东?”呼天宝仔细回想一下,点点头,肯定道:“不是像,根本就是!走,快回去。” 叶皓东一进门就直奔后厨,在厨房门口的更衣间随手抓起一件大厨的制服套在身上,走后门绕道往前走。没敢去停车场,奔大街走,打算截一辆出租车走。正走着呢,突然觉得身后有人在呼喊,似乎是让他停一下的意思。偷偷回头一看,原来是呼天宝已经注意到他,但被他的白色制服晃了一下,还不确定是不是他。叶皓东哪敢停下来让他检查,只装作没听到,加快脚步往前走。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叶皓东也不敢回头看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懊恼自己功夫不济。可惜他再怎么努力跑也不是呼天宝的个儿,眨眼间就被呼天宝追到了前后脚的距离。叶皓东也不回头,袖中手枪一甩就到了手上,扣动扳机就是一枪。呼天宝早看到他甩手的动作,提前做出预判及时躲开了这一枪。 “还真是你叶大老板,哈哈,把你带回去什么问题都解决了。”说话的功夫,叶皓东刚才那一枪赢得的距离再次被缩小到前后脚的距离。叶皓东手腕一翻,枪在袖子里又是一枪,可惜依然没能骗过呼天宝,照样被躲开了。叶皓东继续逃跑,呼天宝在后边气的牙根儿痒痒,“姓叶的,你还有几颗子弹?打没了我看你还怎么跑!”腿上加劲儿,几步的功夫又追上了叶皓东。二人你追我逐,叶皓东枪里只有七颗子弹,很快耗尽了,第n次被追上的时候叶皓东彻底没辙了。发了狠的转回身要跟呼天宝决斗。正在这时,一辆4500巡洋舰吉普车从公路上高速驶来,猛冲向眼瞅着就要抓到叶皓东后衣襟的呼天宝。呼天宝眼观六路,知道身后车奔他撞过来了,猛的往上一蹿跳到了吉普车的前机盖上。吉普车突然一个紧急刹车,呼天宝立足不稳横着飞出去二十几米远。落在地上纹丝不动。可见其下盘功夫了得。吉普车靠着巨大惯性往前滑行了十几米来到他近前。 吉普车的驾车人似乎是被贯力作用甩出车的,把前挡风玻璃撞成无数碎片状小颗粒后飞了出来,半空中一换腰,甩手扔出一个小布包,直奔呼天宝,呼天宝顺手一划拉,刹那间一片烟尘弥漫。一股异香入鼻。驾车人抖手的功夫手中已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一招‘剑指天涯’直奔呼天宝而来。呼天宝昂首怒睁二目吼出一记声打,呔!驾车人身在空中为之一缓,呼天宝已于间不容发的瞬间双掌并拢夹住长剑。驾车人脚尖点一下前保险杠,身子如离弦之箭,紧追呼天宝不舍。呼天宝夹着长剑拼命后退,驾车人这把长剑太厉害了,咬定青山不放松,死追着他! 除了退!退!退!他别无选择。 驾车人追,追,追,不死不休。 这口长剑非同一般宝剑,乃是一口百炼毛铁用传统古法打造出来的切金段玉削铁如泥的龙泉宝剑。呼天宝是识货之人,心里明白只要自己手上稍有松懈,这口剑就能刺他一个对穿。就在大马路上,驾车人追,呼天宝退,一路狂奔就来到路中间。驾车人脚下加劲儿,突然加快速度,剑尖距离呼天宝的前心又近了一点。一块青砖从身后飞来,打中驾车人的后背。驾车人吐出一口鲜血,正喷在呼天宝脸上,呼天宝眼前一片血光,心神略松懈的刹那,驾车人抖手一拧这口龙泉宝剑,呼天宝惨叫一声仰面躺倒,手上全是鲜血,地上八截儿手指头落到地上。 驾车人改刺为劈,猛砍呼天宝面门,眼看就要砍中的时候,又一块砖飞来打中驾车人肩头。宝剑当时走偏,却割掉了呼天宝一只耳朵。驾车人也被尹怀青全力一掌打的横着飞了出去。 呼天宝忍痛一跃而起,叫道:“别让这个女的跑了。”原来倒地的瞬间他已看清驾车人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子。 女刺客一招绝杀没能得手,毫不犹豫撒腿就跑。叶皓东刚才被吉普车的惯性稍微碰了一下,这会儿已经爬起来,紧跟着女子,俩人一起抓住一辆路过的卡车拖挂,迅速的甩开了身后的追兵。车快到收费站的时候,开始减速。叶皓东冲女子比划了一个下车的手势,跳下了车,顺着排水道走到公路下边。女子也随着他跳下车。“他们肯定有车,这个大挂车太慢了,一会儿就得让他们追上,咱们找个安全地方躲一会儿,我让兄弟过来接咱们,刚才真要多谢你帮忙了,不然今儿非去见太祖了。” 女刺客头上戴着顶长沿帽,微微低着头,叶皓东看不清她的模样,她身上穿的是一身国产的很乡土的阿迪,身段很优美,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出来。“你居然敢一个人出来买东西……咳!咳!”女子说到这里,连续咳嗽两声,口中吐出一口血来,“右侧的肩胛骨碎了,刚才扔砖头的人好大的手劲儿,你不用感谢我,我也不是为了救你才刺呼天宝的,说起来今天还要谢谢你给我提供了那么好的一次机会刺他这一剑呢,我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盯了他好几天了,这家伙跟那个尹怀青俩始终焦不离孟,今天算是他们分开时间最长的一次了。”女刺客说完独自要走。叶皓东忙阻拦,道:“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为救我才受的伤,等我兄弟过来了就送你上医院,医药费包在我身上,你在哪落脚儿?回头我再派人给你送回去。”前边两句还好理解,女刺客也只是摇头表示拒绝,后边两句一出口,女刺客出奇的怒了,抬头看着叶皓东狠狠瞪他一眼,“你果然是个登徒子!” 叶皓东惊讶的看着这张他用最古怪的方式熟悉起来的面孔,吃惊的说道:“原来是你!” 晚饭喝多了,就写这么多吧,睡觉去了。还以为第二章写不出来了呢。 第二一o章 登徒子,庙堂,老同学 史上最冤的男人非登徒子先生莫属了。宋玉的一篇‘登徒子好色赋’便将他打得永世不得翻身。词句较多我就不在这做文抄公占字数了。只说说译文大意:天下佳人没有比得过楚国的,楚国的姣娘要算我家乡的最好,我家乡的美女之中最拔尖的,就是我东邻的一位姑娘。这位姑娘,身材适度,不高不矮,脸色也天生好看,不用擦粉抹胭脂;眉毛、皮肤、腰身、牙齿,没有一处不美。她微微一笑的时候,那漂亮更是难于形容,要让阳城、下蔡那些花花公子见了,不着迷才怪呢!可是,这位“东家之女”,常常攀登墙头来偷看我,已经整整三年,我至今还没有接受她的顾盼呢。接着说到登徒子,大意是:“至于登徒大夫,就和我截然不同了。他的妻子,头发乱、耳朵斜,嘴唇裂、牙齿缺,走起路来,弯着腰、一瘸一拐的,而且满身癞疥,还患着严重的痔疮。而登徒大夫却很喜欢她,已经同她生了五个孩子了。大王您说我们俩谁更好色呢?” 第102节 太祖曾为登徒子正名说宋玉攻击登徒子的这段话,完全属于颠倒是非的诡辩,是采用‘攻其一点,不及其余,尽量夸大’的手法。从本质看,应当承认登徒子是好人。娶了这样丑的女人,还能和她相亲相爱,和睦相处。照我们的看法,登徒子是一个爱情专一、遵守‘婚姻法’的模范丈夫,怎能说他是‘好色之徒’呢? 等的无聊,叶大官人卖弄一番后,嘻嘻一笑道:“你说我是登徒子,我是否可以理解为这是你对我的赞美?” “那你就是宋玉!”女刺客斗气儿说道。她受了伤,本来想独自逃走的,可是一动身才发现,这个地方周围根本没什么路可走,大沟和山涧占据了两个方向,公路占据一个方向,能走的唯一路径就是上山进村。女子已经受伤,实在不宜消耗太多体力,只好跟着叶皓东一起等援兵。听叶皓东说完登徒子的故事,女子暗自琢磨这个小混混儿也并非资料显示的那般不学无术,这家伙知道的还不少。 “得,您又夸我一句,史上并列第一的帅哥,屈大夫的徒弟,一肚子学问,下里巴人,曲高和寡都是从这位爷嘴巴里蹦出来的,说咱是宋玉,您这简直谬赞啊。”叶大官人故作欣喜状。女子看出这家伙伶牙俐齿的,索性不再搭理他。可架不住叶皓东要搭理她呀。“哎,左右等的无聊,咱们就随便聊两句吧,我记得上次看到你的时候,你好像在一个冰冷的水库里洗澡,后来还骑了一匹白马,对不对?”女子神色出现一丝慌乱,“哪有的事情,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对你不客气了,我就算是受了伤,要对付你这样的也绰绰有余。”说完狠狠瞪了叶皓东一眼。 “不瞒你说,我一看到你就觉得眼熟,不仅是那天惊鸿一瞥,后来我还跟你见过好几次面呢。”叶皓东丝毫不在乎女子的威胁,恬不知耻有一说一道。 女子来了好奇心,“满嘴胡说八道,我这几个月一直在南方,上次……反正你我根本遇不上。” “梦里,我说的是梦里,从那天起我梦到你很多次,莫名其妙的总能梦到你当时的样子,梦里你可不是这样凶巴巴的,也不知道是因为你那盆花的原因还是我宿醉以后大脑潜意识起了作用,总之我是把你的样子记得牢牢的了。” 女子忍无可忍,抬左手欲给他一巴掌。叶皓东往后一躲避过了。却忘记了身后就是水沟,一脚踩进去弄了一身水。女子看他那狼狈样,怒气消散一多半儿,咯咯笑了起来。 “皓东哥,你在下边吗?”公路上传来刚子的呼唤声。 车里,女子坐到后边,叶皓东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回头对女子问:“真不需要上医院吗?我有一位忘年交,除了功夫了得外还最精通内外红伤,是这方面的权威,要不带你去他那看看去?他是位奔七十的老爷子了,你没什么可难为情的。”叶皓东这句话完全属实,他说的高人指的就是董兆丰。董兆丰这辈子自负三件事做的最拿手,第一件是品美食,老头子在中央首长身边混了多年,各种各样的宴席名菜差不多的都吃遍了,生平最大爱好也是吃。第二件就属他的医道了,尤其擅长跌打损伤内外瘀伤接骨续筋。给他带来最大名声的功夫反而仅排在了第三。 ……女子用沉默对付叶大官人。 “你叫什么名字,认识这么长时间,又有这么一段共患难的缘分,我总该知道下你的姓名吧。”叶大官人锲而不舍又问道。 …… 嘿嘿,叶皓东自嘲一笑,“刚子,直接奔董大师家。” “送我去城南白云观就行。”女子急忙说道。“去董大师家!”叶皓东霸道的说道。“别老觉得谁都是流氓,我知道你消息灵通,身份也不寻常,吴振华找人打听我的底细就是为你打探消息对吧?我是该叫你静宁仙师呢还是关小姐?” “你胡说什么呢?什么仙师,什么小姐的,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反正不是我。”叶皓东笑眯眯看着她,从她脸上捕捉到一丝丝的恼色和慌乱。“你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我还记得呢,你说的是,你居然敢一个人出来买东西?我为什么不敢一个人出来买东西?你这么问就说明你很清楚我的身份,如果似你说的,咱们素不相识,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的底细的呢?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是有这神奇的本领的,我到现在也没彻底弄明白她是怎么做到的,这个人就是关静宁小姐,或者叫静宁仙师也好,咱们上次巧遇的地方跟静宁仙师拍卖三卦的地方很近,说到巧遇我又想起你一见面就说我是登徒子了,咱们没见过面的话,你凭什么就因为我一句很规矩的话便表扬我是登徒子?我把这些线索一联系,就不难想到你是谁了。” “你赢了,对,我就是关静宁,你想知道我算卦的秘密吗?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不必了,我的意思是不必用条件来交换,说不说随你便,不管你要求我做什么,力所能及以内的义不容辞。”叶皓东难得很认真的答道。叶皓东就没受过跟女孩子讲条件的教育。 “我想报仇,可是又不想连累其他人,但是我现在已经知道光凭我自己的力量报仇的希望太渺茫了,所以我想你帮我,你跟别人不一样,你反正也要跟他们为敌的,如果能在你们约会日期以前消灭高家一两个厉害帮手,对你而言是何乐而不为的事情。”关静宁胸有成竹说道。 叶皓东把头转回去,看着前面渐渐清晰的董兆丰的小院子。“你先治好伤再说吧。” 院子里,董兆丰从屋子里走出来。叶皓东迎上去问关静宁的伤势。董兆丰笑道无妨静养些日子就好。叶皓东又想起今天跟呼天宝一起的那个扔砖头很犀利的巨汉,遂顺嘴问起。没想到董兆丰闻听之后悚然变色。“他怎么也来了?” “谁呀?哪个他?那个人您认识?” 董兆丰点点头,道:“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的这世上有位求仙道的大宗师的话吧?” “哦,怎么了?您不会说的就是他吧?” 董兆丰摇头道:“不是他,但这个人跟那个人的关系却十分密切,他们是亲父子关系。”叶皓东来了兴致,问道:“您是怎么认识他们的?能不能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董兆丰望月长叹一声,“当年我在三十八岁上把功夫练到圆满,又号称中南海第一警卫,就自以为天下没对手了,那年正赶上呼天宝越狱抢劫了申城金库,我们奉命追捕他们,当时的情况不啻大海捞针,一天我们收到国安提供的消息说尹怀青在沧州有一位师伯隐居在金家岭一带,我们立即赶到那里寻找二贼的下落,二贼果然在那里,当时我们就要动手抓捕,却正赶上尹怀青的师伯有一个游方僧朋友带着自己的俗家儿子在他们家做客,这游方僧当场提出这二贼违背国法杀人越货天理难容,但是既然已经投奔到这里,就不能让他们在这里被抓,他表示会立即将二贼驱逐出去再任我们随便抓,当时也是我年轻气盛,没听组长武万福的话,当场跟游方僧动起手来。” 叶皓东:“你败了?” “惨败!十招之内我就败了,虽然最后一招是输在他的声打绝活儿上,但实际上单论拳脚功夫,我也远不是此人对手,那才是拳脚功夫的大成境界,快慢相宜变化万千,拳重如山绵巧如针,他发出那记声打等于全了我的脸面,其实只论拳意我就相差好远。”董兆丰面露悠然神往之态,“这个人后来隐世不出了,听说是在追寻长生之道呢,他把儿子托付给尹怀青的师伯,也就是你看到的那条大汉,当年他不过二十岁,但模样跟你描述的基本一致,所以我断定是他。” “儿子跳出来了,老子还会远吗?我这次回国之所以选择进京定居,就是想跟这帮买官卖官祸国殃民的官僚奸商斗一斗,庙堂上一时解决不了的问题只好用了点江湖上的方法,杨大叔跟高一方有不共戴天之仇,必亲手除之而后快,逼他们用江湖方式决战是因为这就是我们的强项,可是照您的说法儿,他们那边的力量不是比我们还强一些了?那还打个毛。”叶皓东挠头笑道。“干脆把东西上交中纪委随他们如何折腾去算了。” “你以为你现在上交还能达到目的吗?拖了这么长时间,高家早准备好了一根壁虎尾巴,就等你上交材料好了结这件事儿呢,你中了人家的缓兵之计,还在这儿洋洋得意呢,现在你是不打也得打了,不然就只好看着高老三扛下所有事情,这件事不了了之,杨大彪的仇一辈子没机会报。”关静宁静悄悄出现在门口,用讥讽的口气对叶皓东说道。 叶皓东呵呵一笑:“庙堂所争的成败绝非你想象那般简单,高一凡保全自己身家性命甚至是官帽子不难,但他若还想再进一步,就必须保持自己在政治上的纯洁性,让他的政敌抓到一星儿半点儿的污点,老小子的政治前途就到头了,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保不齐下次改选就给他弄政协人大去,到时候大厦将倾照样让他万劫不复,只不过需要的年头久了一点点。” “你那叫寿终正寝正常死亡,你觉得他们配以这样的方式结束生命吗?你肯,你兄弟也未必肯吧?” 这小娘皮一心一意想报仇,也不知道跟高一方他们是什么仇恨,叶皓东想到这儿,心中一动,想起董兆丰讲起过的关于呼天宝的那个故事,有些恍然之感。关家死了十一口,只活了一个患风寒性心脏病的小姑娘,这个病不是跟我那两个闺女一样的病吗?那就说明那个女孩也是先天水寒之体,照此看来关静宁多半就是那个活下来小丫头了。难怪她如此恨呼天宝高一方一伙人。“董大师说你的伤还需静养,暂时你就先住在这吧,打不打的事情回头再说,我还有许多其他事要张罗呢。”说着往外就走。“刚子,直接奔张天鹏家,他老人家这老树新花也开的差不多了,该出来忙活点正事儿了。” 次日上午,京城新光影城内正在播放着马大强导演新拍的年度贺岁片。现场的观众只有寥寥数人,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人居中坐着,其他人散坐在他周围八方。影院的总经理葛振军正小心翼翼陪在这个人身边。 “葛振……”坐着的青年歪头看一眼葛振军。“葛振军,有事儿您吩咐,能为蒋公子出力是我的荣幸。”葛振军点头哈腰赶忙凑过来答应。卑躬屈膝的模样让人想起昔日的清奴日奸。人人平等的口号喊得山响,也喊了这么多年了,真正的平等却依旧那般遥不可及。太祖曾经领导亿万农工挺起过脊梁,可是到了现在,这脊梁面对权势和财富的诱惑时,又不得不再被压弯。这真是一件矛盾又讽刺的事。 “这个演女主角的演员叫什么名?以前没见过,是新出道的吗?”蒋公子随口问道。葛振军凑过来谄媚道:“您慧眼独具看出来了,这正是她第一次担当女主角,名字叫秦睿思,今年才从电影学院毕业的。” 蒋公子点点头不说话了。葛振军没趣儿,又缩回一旁站着。电影院的大门从外边被推开,张天鹏和李语冰手挽手走了进来,径直走到蒋公子这里。 “你们二位这是终成正果了,我可还是跟这儿形单影只呢,咱不带这么馋人的,上学那会儿我没短了给你写情书,你咋就看上他这个怂货了呢?”蒋公子歪头瞅着李语冰笑道。看意思跟张天鹏和李语冰都很熟悉。 “怂货?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怂了?信不信我告你诽谤去?”张天鹏走过来,手按在他肩头,在他身边坐下来。 李语冰抿嘴一笑:“我其实就喜欢怂人。”张天鹏忙改口:“爷就是怂了,怎么着吧?”三人一起哈哈大笑。 “你有你的一根儿树,我有我的大森林,咱们各乐呵各的,瞅着演女主角的这个小丫头没?不瞒你说,哥们看上了,一见钟情,程雨泽那套伪艺术家面孔哥们儿装不出来,仗势欺人的事儿咱又不拿手,这小丫头我琢磨没这两样儿撑着,哥们儿肯定约不出来,你要是能帮忙让我跟她吃顿晚饭看场电影,今儿甭管你说什么事儿,多难多操蛋的,只要是力所能及的我都先应下了。” 第二一一章 渐露狰狞 张天鹏和蒋公子见面的前一天晚上,张天鹏家客厅内。“你这是想用拳头打趴下高家兄弟,再用钱砸死乔家,你这么做简直是胡来!愿意搞你自己搞去,我可不陪着你疯。”这是张天鹏听叶皓东讲完通盘计划后说的第一句话。叶皓东不动声色看着他,张天鹏跟他对视一会儿,终于确定他这是动真格的了。“我不管你的拳头是否够大,我只问你一句,你知不知道这得要多少资金?”叶皓东嘿嘿一笑,“所以才要拉上你一起搞。”张天鹏思考良久还是犹豫不决。李语冰笑吟吟走进来对张天鹏说道:“皓东遇上的困难,除了你谁也帮不到他。”一句话就让张天鹏打了鸡血似地精神一振,“报告给我,我明天开始张罗这事儿。”叶皓东将早准备多日的报告递给他,道:“乔家那边那份已经通过了,咱们这份恐怕再想通过就很难了,你关系多人脉广,这件事儿非你不可,这份报告最大缺陷就是缺少强有力的技术权威论证,国外的专家我已经用到给乔家那份报告上了,这份只能靠你解决了。” 张天鹏拿着这份报告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的老同学兼情敌——蒋明奇。 这个蒋明奇的身份颇有来历。他除了有一个政法委书记的老爹外,自身还是一位新能源技术领域里国宝级的年轻科学家。有过旅德十一年的经历。在汉堡大学一直读到博士毕业,并凭借其在锂电合成领域里的杰出成果,成为国际公认的新能源领域里的顶尖人物。 在国外的生活经历除了让他成为新能源技术领域里国际顶尖专家外,还让他养成了一身资产阶级小情调。热爱音乐,热爱艺术,相信爱情降临时就是他步入婚姻殿堂之时。从这个角度看他,跟张天鹏那种一根筋儿挺像的。三十多岁的人了,却偏执而狂热的等待着真爱,不在乎世俗对他的看法。三十大几的人了,依然固执快乐的单着,等待着。他喜欢的女子正是李语冰这种有淡然如水气质的美女。秦睿思也是这种类型的,而且她在影片里演绎的角色也是这种类型的。这让蒋明奇十分感兴趣。他这人有些书卷气过盛了,一般的大院顽主们会的那些拍婆子的十八般武艺他是一样也没学会,所以连约个会都想请张天鹏帮忙。 张天鹏回来后把蒋明奇的要求对叶皓东说了。叶皓东沉思良久,“非他不行吗?”张天鹏点头道:“蒋书记的独子,新能源技术领域里世界顶尖人物,国宝级的科学家,在国内只有他亲自出面论证,这件事才能正式通过发改委的审核。”叶皓东沉默,张天鹏又道:“成大事者必须懂得舍弃。”叶皓东点点头,“我跟她谈谈去,但我不会答应姓蒋的任何要求,我只是想知道姓蒋的有没有资格去约她。”张天鹏笑问:“如果这丫头对你死心塌地,你就是豁出去这事儿黄了,也不同意?”叶皓东点点头,“她就算对我不是死心塌地,我也不会要求她为我的事做任何牺牲,我叶皓东没有让女人为我做牺牲的习惯。”这厮话锋一转,很笃定的说道:“我相信她是爱我的,我只是给姓蒋的一个交代,告诉他这事儿属于痴心妄想,趁早断了这个念想。” 秦睿思在京城的住所位于亚运村附近一片高档住宅区。叶皓东半躺在沙发上,看起来有点惆怅。秦睿思坐在他对面想凑过来给他按按头,叶皓东一摆手,“你坐在那就行,想问你个问题,希望你老实回答我。”秦睿思有些不安,认识叶皓东的时间不短了,深知这个男人的强悍和秉性。一般他不会对女人用这样严肃的口气讲话,是自己做的太明显,让他觉得受到冷落了吗?秦睿思心头惴惴不安点点头。 “你爱我吗?想没想过一辈子跟着我?”叶皓东目光炯炯有神盯着秦睿思。“别说假话,把你心底真正的想法说出来,放心,无论你说的是什么,都不会影响到你的事业。” 沉默良久之后,“叶先生,您是个好人。”秦睿思考虑再三决定说实话,怯生生答道。 这是个很机智的回答。既让叶皓东能听明白她真正的心思,并且把选择权依然交给叶皓东掌握。如果叶皓东前边说的只是故作风度的虚伪客套,他大可以装作听不明白,跟秦睿思继续这种关系,秦睿思也无所谓。如果叶皓东刚才说的是真心话,这样的回答已足以说明秦睿思真实的想法。叶皓东点点头,左右环顾,有点小失落需要掩饰,嘿嘿一笑“明白了,好吧,打今儿起你自由了。”说完起身就走,“叶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看着叶皓东温和的笑容,秦睿思低下头,低声道:“叶先生,对不起。”叶皓东到门口时回身笑道:“从今往后咱们俩兄妹相称,送给你的东西权当做未来你嫁人时哥哥给你的嫁妆了。” 叶皓东跟秦睿思这场风花雪月的事结束的方式正如它发生的那样,来得突然去的快捷。叶皓东温柔的将门关上,门的另一头是凝眉沉思的秦睿思在喃喃低语,“叶大哥,谢谢你的真心疼爱,或许有一天我相信爱了,就会去找你吧。” 没了叶皓东这层障碍,张天鹏再张罗这事儿就好办多了。京城一家法式餐厅里,幽暗的烛光下,蒋明奇和秦睿思的晚宴正在进行时。 一见钟情这种事就算是有点扯淡,也是扯的美的那种。墨浪子在(西湖佳话?西泠韵迹)中借苏小小之口对阮郁说道:乃蒙郎君一见钟情,故贱妾有感于心。你倾心,我亦倾心;你爱,我亦爱。油壁车、青骢马,不期而遇,惊鸿一瞥,然后一见钟情。写的很美很小资,读起来齿间留香。一般来说一见钟情这种事两情相悦的时候结局多是喜剧,若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单方面一见钟情就有点麻烦了。女追男还好,只隔了一层纸,若是男追女就惨了,山隔重重难上加难。 能产生一见钟情这种情感的人都是琼聊阿姨那个教派的人士,笃信甚至迷信爱情。蒋明奇和秦睿思对待一见钟情这事儿的看法上正好代表了两种极端。前者盲目渴望充满热情。后者冷眼旁观全当放屁。所以如果说有一见钟情,也是蒋明奇对秦睿思一见钟情。他从来都喜欢这种气质如水的女子。错过了李语冰,终于又给他遇上了秦睿思。晚宴说不上多愉快的体验,就算是对秦睿思很来电的蒋明奇都不觉得有多开心,从秦睿思平淡的神情里,他读出来的是对爱情的绝望和漠不关心。直到目前为止,她还能稳稳的坐在这里,唯一的理由就是给张大老板一个面子。这让一向自负青年才俊的蒋明奇倍受打击。晚宴结束以后,礼貌性的互换了联络方式,不欢而散。 尽管约会的结果不尽如人意,但蒋明奇还是履行了对张天鹏的承诺。 元旦将至的时候,张天鹏向国家发改委递交了跟国家合资在西疆建设锂电基地和太阳能利用研发基地的项目报告。光明正大的站出来跟乔家打擂台。整个项目统称为阳光新城计划,无论是规模还是科技含量都不在乔家之下。在专家论证技术评估环节上,蒋明奇旗帜鲜明的支持了他的报告,已经宣布愿意担任该项目的技术总监。他的加盟为这份报告能顺利通过审核提供了有力的技术依据。谢润泽从来跟张家关系密切,张天鹏站出来做这件事他自然是大力支持的。报告通过发改委审核递交国务院的当天,叶皓东携谢抚云登门拜访了胡建平。 京城下起第一场雪。距离叶皓东和高一方定的会面日期日渐迫近,想用拳头砸趴下高家不是说说就行的,叶皓东身边的几大高手这些日子一直在下着苦功。院子里虎子正在练习隔空劲。院中立着一块青石,虎子运转气血走形门迈过步来到青石近前,猛的吐气开声击出一拳,距离青石还有半尺距离时突然顿住。拳头和青石之间发出一声清脆的气爆声,青石从中折断!叶皓东和老暴徒相视一笑。这小子的功夫在董兆丰的指点下进境飞快,现在就这手隔空劲就已青出于蓝了。大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鼓掌声,杨大彪和叶皓东抬头一看,却是一名老道正站在门口往院中打量。“张道浚冒昧到访,叶先生肯否让道士进屋喝杯热茶?正是叶皓东在西康草原的喇嘛庙见过的那位本领高强的老道。 进得屋来分宾主落座。老暴徒先哈哈一笑:“张老道,你咋来了?是不是听说了我们的事来帮忙的?” “不瞒你们说,我这次来是受静宁仙师委派而来的,有些东西想交给叶先生,你看过之后我们再谈如何?”说罢,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包裹递给叶皓东。 叶皓东双手接过,放到桌上打开一看,里边是一封信和两套小孩子的衣服,还有一张光盘。叶皓东注意到两件小衣服都是穿过的,看上去对比在申城时两个小丫头穿的衣服要大了一点儿,明白这是关静宁在告诉自己,你女儿都还好好的活着呢,还长大了一点。叶皓东手捧着小衣服心弦为之一颤,两个小姑娘得的是绝症,如果没有人家现在很可能已经死去多时了。 “这张光盘是二位小师妹在山上生活的一些影像资料,信中有静宁仙师想对叶先生说的话,请你当面过目,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也好当面提出来,贫道一定知无不言。” 叶皓东表示感谢,将信拿在手中,把其他东西交给一名弟兄,吩咐道:“立即发快递寄申城去。”那名兄弟领命走了。叶皓东扯开信封观看。没想到信件中的内容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第二一二章 静慈斋 隐私一词来源于合众国,即英文中的“privacy”,从“privata”演化而来,意思是指与他人无关的私生活范围。华夏古代对私这个字的定义多偏向于私1处,私密,总之是君子不愿多谈就是了。 在没打开这封信以前叶皓东一直认为这个世界上最牛的情报机构是cia,严格来说也的确是。但这句话在华夏显然不适用了。这封信记录的不是关静宁对他的要求,也不是关于她和呼天宝尹怀青的血泪仇恨史。整封信是由无数个零散信件组成的,笔迹明显有别,显然不是出自一人之手。内容凌乱却都在说着一个人,正是叶皓东。信里边的内容驳杂,叶皓东在离开华夏以前走过的每一步都有记载。从辍学搓澡一直到天一阁集团成立,还包括他在申城的所作所为凡是不特别机密的事件,全都有记录。“这就是静宁仙师算卦灵验的原因吗?”叶皓东把信一张张叠好重新塞进信封。 张道浚微微一笑,道:“虽不全面也差不多了,我们通过了解一个人的过往所为认识一个人的品行,再结合他的品行,周围社会环境利益诉求等因素,推算一个人的运程,就好比高雨泽,他本人已经恶贯满盈,这次又命犯你这个煞星,仙师了解这些事以后算他劫数难逃,这并无什么错漏吧。” “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吗?说实话,这上边提及的事里边,有些事我自己都记不太清了。”叶皓东并无不悦,口气平和问道。 张道浚道一声正要让叶先生明白我们的来历,遂娓娓道来:“我们的宗门组织叫做静慈斋,从东晋时期的白衣社念慈庵演化而来,至今已历一千六百年,每一代宗主都以仙师名之,‘积善修心卫我炎黄’便是我们静慈斋的宗训,我们不造反不闹事历朝历代容得下,一心一意积德行善弘扬佛道回三教导人向善的思想,三教全是我们的支持者,我们行走于世间帮助弱小贫穷的人,以医卜双绝取信于人,每一代仙师都精通华夏祝由术,熟悉黄帝内经心意决,传统医药理论,将易经八卦之学以及术数风水之学烂熟于心,我们居无定所,天下多半的庵观寺院都是我们落脚挂单的地方,而我们的情报就是这华夏大地无穷无尽的善男信女组成的,比如你家中的长辈女性中就有人是这样的善男信女,可以说只要有意打探,我们总能找到一些重要人物的过往辛密,然后再通过手头上掌握的资料来推算这个人的运程走势;仙师还会通过祝由术的心理暗示之法帮人催眠看病,调整身体,遇上富裕人时算卦医病都会收些钱,目的是用富裕者的财富接济贫穷者,这些就是我们静慈斋的所作所为。” 叶皓东呵呵一笑道:“照你这么说,做你们的仙师好像是件很辛苦的事情,除了要掌握那些传统的东西外,还要与时俱进熟悉现代社会现象规则,甚至还要学一些心理学,经济学之类的各种杂科学术,不然随时可能露怯算的不准。”叶皓东由此又想到自己那一对儿粉雕玉琢的小女儿,几乎没怎么多愁善感过的叶大官人也不免叹了口气。 张道浚正色道:“仙师有些事本想当面跟您说的,但不知为何她总是不大愿意见您,她想对您说的是,您的所作所为让她由衷敬佩,但她并不能苟同您的处世之道,她要我转告您,月盈则损,须谨慎言行懂得隐身之道才是您的长久之计,就好像您在海外做的那样就很好,不然有一天大祸临头时悔之晚矣,须知道历朝历代都不会允许一个凌驾于法律权势之上的人物肆意在民众面前显耀力量。” 叶皓东摸摸鼻子,笑着说:“这是说我不够低调,已经让一些大人物反感了,另外我跟军方走的有些近了,对不对?” 张道浚点一下头,道:“资料上显示大体如此。” 叶皓东笑问:“知道我老娘,我爷爷,我的两位兄长为什么在这半年多时间里纷纷离开这个国家吗?” 张道浚自然明白他这是在解除后顾之忧。“仙师说最担心的就是您有舍生取义之心,须知当今华夏正到了激流奋进不进则退的时刻,您已经是这艘巨轮上划桨人之一,此身已非您个人所属,更需谨慎仔细……”叶皓东摆手打断他嘻嘻一笑,说道:“她就是喜欢谬赞我,一会儿夸我是登徒子,一会儿又夸我是宋玉,这会儿又要把我捧成华夏大英雄,其实我什么也不是,我就是一个小混混儿,一个翅膀硬了想由着性子活着的刁民,我喜欢咱们这个国家,不仅是喜欢她的伟大光明,我还喜欢她的复杂多变诡谲难测,对我而言斗个不停的人生才有趣味儿,老外研究三十六计的人太少,斗起来没劲,还是跟咱们窝里这些混蛋斗起来有趣儿些,仅此而已。” 张道浚苦笑,“仙师在我临行前就曾说起您一定拿她话当耳旁风,她想问您一句,您打算什么时候隐起来?” “有一天我斗累了自然会考虑她的提议,隐身到世外幕后,放一群人在外头坐看他们斗个不休,我想目前那样的日子还不适合我,干我们这行就像玩火,需随时机而动,乱世时可燎原,盛世时能煮水,只要掌控好火候,我便安然若素,试看天地翻覆!”叶皓东说到这里两眼放光,仿佛整个人都在释放着自信的光辉。 叶皓东话语中透出的大澈大悟和自信让张道浚无话可说。他这个来劝他收敛的人反被叶大官人给说服了,点点头道:“仙师让我留在您身边助拳,到比斗那天她也会亲临现场。”叶皓东呵呵一笑:“热烈欢迎,马上给你安排住处。”他这幢占地超过五百平米的独栋别墅一共盖了三层,最不缺的就是房间。 午间的时候听说张道浚到来的董兆丰大师过来拜访,叶皓东又派人把萧朝贵大师傅请来,张罗了一大桌饕餮招待一番。席间叶皓东惊奇的发现谢抚云和阿依古丽之间的劲头似乎没那么大了。他并不知道,今天他跟张道浚对话之时,二女一直躲在房间默默倾听,再出来时,阿依古丽在想叶皓东在京城多少事都离不开谢抚云,这个女人能在这样危难时刻守在叶皓东身边全心全意帮助叶皓东,的确比自己强许多。谢抚云想的却是,阿依古丽替叶皓东照顾爷爷数年,如今叶皓东正跟天下官僚巨商中的代表人物全力以赴斗得不可开交,如此凶险时刻阿依古丽完全可以随爷爷和女儿一起离开华夏,但她却选择留在叶皓东身边,这样的女子配得上跟我谢抚云做姐妹。 吃罢午饭,武道家们都来了精神,要到院子外的那个小演武场切磋一番。叶皓东听到这个提议就犯困,跟其他人打了个招呼便寻摸到楼上自己房间睡觉去了。迷迷糊糊中,他突然感到有一双温柔的小手在抚摸他的额头,悄悄眯眼一看,却是阿依古丽坐在床边正温柔的看着他。被二女之间的冷战闹的旱火火的叶大官人久旱逢甘霖一般一跃而起,搂住阿依古丽亲吻起来。阿依古丽则热烈的回应他,边亲热边说着对不起。叶皓东哈哈一笑,“说什么屁话呢,我其实看你们俩掐架,还觉得挺好玩的呢。”房间门突然在外边被打开,一身很暖很暧昧服饰的谢抚云走了进来,“我就说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的混蛋会这么说吧,你看怎么样,跟他在一起,女人任何时候都不用觉得对不起他,这个混蛋总是最会体贴人的。” 叶皓东期待的看着明显有些动情的二女,心底在狂呼3p,3p,谢抚云看破他心思,推了他脑门一下,吃吃笑道:“你想什么肮脏念头呢?阿依古丽妹妹是伊斯兰,她可受不了你脑子里那些下流想法,你们继续吧,我走了,记得留点儿力气,一会儿到我房间来。”说完飘然而去。叶皓东眼巴巴看着她曼妙充满魅惑力的身姿消失在门口,门被她随手关上。这厮搂过阿依古丽笑道:“咱们继续。” 阿依古丽的脸儿异常的红,躲躲闪闪的,似乎有话想说的样子,叶皓东察觉到,于是问道:“怎么了?身子不舒服了?日子不对呀,该不是不好意思了吧?娃都生了,还会不好意思啊。”阿依古丽期期艾艾,半天才说道:“我其实从来没入教呢,抚云姐姐的身材好美,我也想,我也想……,你也想看看她是怎么做的对不对?”叶皓东抱着她兴奋的问道。阿依古丽羞涩的点点头。叶皓东毫不犹豫抱起她直奔谢抚云房间。 鉴于叶大官人驴子一样的武器和暗劲大师的体力,备受荼毒的谢抚云早跟苏婉彤结成了姐妹对子,就好像江兰和农俊婷那样,一个汉族女孩面对叶皓东这种牲口总有些力不从心,拉上一个姐妹就好多了。看到羞答答的阿依古丽被叶皓东抱进自己房间,谢抚云会心的笑了,说道:“听皓东说阿依古丽的意思是月亮,那我就叫你月亮妹妹了,从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好奇你怎么长的这么撩人,我虽然是女的都忍不住想亲亲你呢,这个家伙到了床上就是属驴子的,我一个人可应付不来,你是怎么做的呢?是不是你的体力特别好啊?”她说的这几句话很好的化解了阿依古丽的羞涩窘迫。西疆月亮点点头,低低声音说道:“其实我也特想看看姐姐你呢,我受不了的时候就用嘴巴,你呢?”叶皓东听的一头大汗,把阿依古丽往床上一丢,叫道:“这就什么都知道了。”谢抚云抱过阿依古丽却一脚把他踢下床,叫道:“洗澡去,臭死了,来小月亮,叫姐姐亲亲。” 今天在群里说起瓶颈问题,我的解决办法就是多写,写n遍找出最满意的,瓶颈就过去了。 第二一三章 激情燃烧的时刻 华夏汉语文化博大精深,如高山仰止,竣,奇,瑰,秀美不胜收。词汇量之丰富神奇更是比之番邦语言强胜不知多少倍。就一个夫妻间办事儿就衍生出几多词汇。西方人简单一句法克全有了。到了咱们华夏就丰富多了,文的,雅的,粗的,俗的,各有一套叫法。粗的直观点的叫法如操b,俗的叫做.爱,文点儿的叫法有交1媾、合体,雅一些的有颠鸾1倒凤或者敦伦。敦伦一词出自周公之礼,即敦睦夫妇之伦,含有指导新婚夫妇依礼行事的用意。其实华夏性文化的历史最悠久不过,个中高手更是数不胜数,叶皓东这小子从小就被太爷爷逼着读了一脑瓜邪书,其中红楼梦是管性启蒙的,金瓶梅灯草和尚之流则是开拓眼界教授花招的。灯草和尚里有句话:那夜深人静,欲火怂恿,男男女女,没一个不想成双着对。此乃至真至性的至理名言,闺房之乐,乐在其中全在这一句露骨的话语中了。 叶皓东敦伦一向不以花招多取胜,他是个在床上谨守礼节的个中高手。不穿袜子,不笑床,有激情绝不粗鲁,从不忘记完事儿之后相拥而眠。其实夫妻敦伦的动作老是换来换去的,更容易让彼此分心。叶皓东还在洗澡呢,谢抚云笑嘻嘻拉着阿依古丽走进卫生间,二女身上都清吉溜溜的。二女的身材都是一般的莹润修长。叶皓东看的触目惊心哪还洗的下去,忙胡乱在关键部位涂抹些沐浴乳用水胡乱冲几下便凑了上来。谢抚云轻巧的往后一缩,把阿依古丽推到他怀中。 第103节 女孩子办事儿喜欢的姿势不同,据说是跟性格有关的。羞涩腼腆的女子往往喜欢正统的姿势,大概是因为平日里压抑久了,有时候也喜欢在上边,对于后入式往往会有些抵触。性格外向豪爽的女孩则多喜欢尝试各种花式,越是新奇刺激才好。阿依古丽骨子里算比较腼腆的,跟了叶皓东这此道高手却不得不学了几手花样。此刻她正盘在他身上,叶皓东双手一上一下托着她的身子,二人紧密连在一起……谢抚云不得不佩服阿依古丽的毅力和容人之量,如果让她这个动作坚持这么久,再被叶皓东那玩意像阿依古丽一般整根进入,她这会儿早瘫了。阿依古丽依然压抑着想要浪起来叫出声的冲动,一次次深呼吸,一次次紧紧搂住怀中的男人。就在谢抚云以为阿依古丽会一直坚持到结束时,阿依古丽突然叫出来了,热流激荡中,阿依古丽长长的娇呼一声,那声音中饱含的愉悦之情让人馋的流口水,恨不得立即替换下她。阿依古丽的皮肤泛起一层细密的颗粒,胸腹的肌肤潮红一片,整个人累的胸膛一起一伏,目色迷离娇1喘吁吁。叶皓东轻轻将她放下,横着抱起来放到浴盆中。又一把将谢抚云拉到怀中。 “你不累?”谢抚云抚摸着他被磨红的胸膛,温柔的问道。“感觉到压力了吗?”叶皓东笑道:“感觉到斗志昂扬。”谢抚云小手一把攥住那个昂扬的部位。轻轻抬起修长的美腿,用大腿弯儿的部位夹住了叶皓东那昂扬的前半截儿,轻柔的摩擦着,问:喜欢吗?叶皓东低下身,深吸一口气,然后埋首在谢抚云胸前。到意乱情迷之时,把谢抚云横着抱起直奔卧室,抱一个却还不忘把浴盆中的西疆月亮也拉到床上。谢抚云的狂野激荡跟阿依古丽的逆来顺受形成鲜明的对比。谢抚云喜欢后入,喜欢卷曲成一团儿,亲眼目睹叶皓东跟她连成一体的过程。看的西疆月亮大开眼界的同时心惊肉跳的,只觉得这些动作好羞人也好诱人。到了谢抚云这儿,叶皓东也总算第一次到了极限,在谢抚云的急迫催促下,经过一轮强力加速后,这厮终于发出了那声来自灵魂的欢快叹息。 躺在床上的三个人,彼此互相观看,最后一起痴痴傻笑不已。 “跟高一方约定的日子快到了是吗?”谢抚云伏在叶皓东臂弯儿里,手摩挲着叶皓东的胸膛幽幽问道。“嗯,后天在高昌店,台子都搭好了,一战定乾坤,高家先祖用一双铁拳打出个开国上将封妻荫子,跟迷信武力的人打交道最终还是要诉诸武力,已经同他们约好了各出五人定胜负,先输五场才算败,到时候人脑子打成狗脑子,看看到底谁厉害,高一方必须登场。”叶皓东左拥右抱各亲了一下。“抚云姐,大色狼有危险吗?”谢抚云眼珠一转,抿嘴笑道:“怎么会没危险,不过他这么聪明总有办法应付的,就担心他心里的压力太大,到时候犯糊涂,如果小月亮能让他把心火宣泄出来他就不会犯糊涂了。”阿依古丽天真的眨巴眨巴大眼睛,“那还等什么快来吧。”以下省略…… 小鬼子历来很崇拜的一休和尚是位著名的花和尚但也是一位有道高僧。他喜欢女人,一生当中作过很多关于跟女子颠鸾1倒凤的偈语禅诗。老和尚活到八十六岁才归了极乐,在那个小鬼子还很柔顺的年代,老和尚活的这个年纪在日本很不常见。晚年时有人问他禅修可用心否?他答:用心!问:如何用心?答:饿了就吃,困了就睡,想了就做。问:谁不是这么做的?答:非也。问:何解?答:世俗人吃时想着睡,睡时想着做,做的时候又想吃,千般思量百种用心,所以与我不同。叶皓东对生活的态度跟老和尚差不多,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该打算时好好打算,该做事时一心一意做好眼前事。所以他的闺房之乐鸾凤和鸣,他的江湖岁月常在惊涛中却能稳如磐。 享完了齐人之福,接着该享受劳碌奔波之苦了,不过对他而言同样是一大乐事。有热闹的人生才有趣不是? 无月之夜,天高云淡,星光熠熠。天不管人间事,月不理世不平,云也被风吹散,正是星光闪耀群雄粉墨登场时。小小的高昌店即将迎来一场风云际会的盛事。 提前一天到这里做准备的高一方等人此刻正住在驻军招待所中,商谈明天赌斗之事。高一凡身份何等敏感显赫,这种场合自然不便露头。无论输赢这都是一件只能心中有数不能拿到民间朝堂上议论的事情。输了就将失去他在军界最重要的支持,赢了则可以拿回叶皓东抢走的东西之余,进一步巩固高氏兄弟在人们心中强悍不可动摇的形象,为他们在未来更进一步埋下伏笔。此时此刻高一方打量着屋子里他费尽心机打造出来的强悍阵容,心底里升起一股自得意满的情绪,明天一定要让叶皓东那小崽子大吃一惊。除了呼天宝尹怀青和叶皓东上次见过的大汉外,屋子里还有一人最让高一方心中有底。此人满头长发垂肩盖脸,手指甲长的惊人仿佛十把钩子,浑身邋里邋遢却偏偏没什么异味,凑近此人甚至还能闻到丝丝异香。 “廖百川说他也会带些国外的朋友来给那个猖狂的小子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要说他背后的主子有这个实力我信,但要说他想在陈光辉地头上搞事,那他是吹牛,所以咱们绝不能指望他能帮上多大忙,这次跟姓叶的小子赌斗输赢,事关我高家兴衰和各位的切身利益,高某在此恳请各位明天务须全力以赴,争取一战定乾坤!” 呼天宝手上包裹着绷带,蹲在沙发扶手上,怎么看都是猴形猴气,分明已尽得猴拳真谛三昧。他嘿嘿一笑道:“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姓叶的小子身边那几个人的底细咱们都清清楚楚,咱们这边龙勇大哥和孔秉义兄弟的本领他们却一无所知,就冲这一点他们就输了一半儿了。” “高一方,你肯定明天张道浚一定会到场?”声音如金属碰撞,说话之人正是那个长发怪人。地下监狱中二号囚室关押的龙勇。听口气就不难想象这位为求长生不惜久陷牢笼的超强武者跟张道浚之间一定有着解不开的仇疙瘩。 仇恨之火是人生明心见性的最大执着障,堪不破,熄不灭。龙勇虽是世外高人,却也有一心魔难平,便是青年时跟张道浚结下的仇怨。呼天宝早知此事,他上次败给杨军虎又被关静宁伤了手指,自信心受挫之余担心败北,便将此事转告了高一方。偏巧张道浚来助叶皓东一事被高一方打探到,这才用激将法将龙勇请到这里。 高一方信誓旦旦:“千真万确,我生平最敬重之人就是龙大哥,怎么敢骗您?”龙勇低头不语,手却悄悄握紧,分明在压抑心头的恨火。高一方看在眼里只恨不能喜形于色。“叶皓东身边几人也不可小觑,尤其是那个擅长用枪的高手,此人武道境界与我相当,擅长双手四枪,出枪神速弹无虚发,若是专心对付一个人,即便是神仙也休想躲避他的子弹,这个人如果出场,我决定亲自对付他,一来是我最擅长的是速度,二来我有些特殊装备可以抵挡子弹,剩下的董兆丰,张道浚,杨大彪和他那个儿子,一共四人,就看龙大哥你们四位的了。”龙勇:“张道浚是我的,其他人你们对付不了时我会出手。”孔秉义却道:“董兆丰号称天下第一大宗师,我倒要见识一下。”尹怀青笑道:“二位一出手估计就轮不上我和呼大哥了,倒让我哥俩有了个开眼界的机会。”呼天宝和高一方随声附和哈哈大笑。 与此同时,叶宅。叶皓东也在跟几位武道大师商议明天的事情。 叶皓东坐在沙发上,脚下趴着三宝如大山一般雄厚的身子,叶皓东用手轻轻的捋着它后背的银毛,环顾众人,各人表情各异,有踌躇满志的,也有略显忐忑的。叶皓东冲张道浚呲牙一乐,“道长在担心什么?” 张道浚凝眉如拳,心事重重道:“我在担心一个人,据我们所知此人跟呼天宝和尹怀青多年来一直关在一起,高一方有办法把呼尹二人弄出来,想必就也能把这个人弄出来,此人叫龙勇,曾经号称武当内家拳第一人,他对我有很深的误会,如果他知道我在帮你们,只怕会禁不住高一方激诱出山。” 董兆丰闻听,眉头一挑,道:“当年我遇上游方僧闻见时败北后,曾听他说起过这个人,他当时好像说这个人在破四旧时期阻碍红卫兵小将打砸庙宇,被当地的革委会组织民兵乱枪打死了,难道是讹传?” 张道浚露出一丝苦笑,道:“也可以说是事实,这件事说来话长了。”叶皓东笑道:“左右无事,又都睡不着,就听你讲讲过往也不错。”张道浚这人也是个爱说的,欣然同意,讲起当年往事来:“我跟他其实是师兄弟,当年师傅兵解之前把衣钵传给了我,而我却为情所困跟道静做了同修道侣,辜负了师傅的一番心意,龙师兄对我心生不满,便来找我希望能劝我回心转意,我不同意后来便动起手来,当时他的功夫还略逊色于我,而我所强者也很有限,他这个人打起了性子什么都能忘了,我也就不敢留手,结果他当场被我打吐血了,我和道静照顾了他三天,他醒来第一句话就是三年以后再跟我比试,说完就走了。” 叶皓东给他捧哏:“那后来呢?三年以后他来找你了吗?” 张道浚先点头后摇头,最后苦笑道:“三年以后他倒是来找我了,但我却没敢应战,原因是他在找我之前拜访了一位当年在南七省很有名的武道名家,结果只用了三招就把那位名家打的口吐鲜血,我素知他的秉性,知道这还是他没打发了性拿出全部实力的结果,那位名家也曾跟我较量过,结果只是胜负平平,我自问已经不是龙师兄的对手,所以做了缩头乌龟。” “那他又是怎么传出被民兵乱枪打死了的消息的呢?” 第二一四章 旧恨新仇今朝了 抛开国仇家恨,最令一个男人切齿的事情莫过于加诸在其头上的侮辱。想让一个男人怀恨在心,光明正大的决斗中刺对方一剑,远不如当众吐对方一脸口水或扇对方一个耳光来的效果更好。前者充其量能让他恨你一时,伤好了恨也会慢慢消散,后者却可以让他恨你一世,那样的行为等于在他心中埋下仇恨的种子,会一生一世生长发芽。龙勇第一次败在师弟张道浚手中可算作前者一时之辱,他卧薪藏胆三年,武道大成后出来找张道浚出气也不过是一时的意气,他也无意要跟张道浚结下不可解的梁子,可惜事有阴差阳错总不由人心意,二次出山龙勇却受到了更大的刺激。 叶皓东问龙勇为何会传出被民兵乱枪打死的消息。张道浚长叹一声继续说道:“我师兄四处寻访我的下落,而我仗着消息灵通一直躲着他,所以他总也找不到我,这期间,他开始挑战各路高人,居然所向无敌渐渐打出了名气,更被公推为武当内家拳第一名家,他名声渐渐大过我许多,对我的成见也就淡了许多,我获悉这些后很为他高兴,便寻了个地方隐居起来钻研拳法,忽然有一天有善信之人通知我,他要挑战号称实战拳法第一人的八极拳大师孔文龙,我听说后为此担心不已,决定去劝阻他。”叶皓东笑道:“他一直寻高手比武,你都未曾出面阻止,为什么单单这次你要出头阻止?” “不是因为别的,实在是这个孔文龙杀性太重,解放以前他曾经流浪到世界各地,跟各国高手切磋,在他手下从未有生还者,因此才被称为实战拳法第一人,据我们的资料显示,孔文龙是多年的圆满宗师又精于实战,我师兄去挑战他肯定凶多吉少。” 张道浚喝口茶,众人听的聚精会神。他继续讲道:“说起来也是天意弄人,我之本心是想阻拦师兄去送死,当我赶到孔文龙隐居的地方时,师兄已经向孔文龙递了战书,我知道以后心急如焚,便顾不得许多,直接登门拜访了孔大师,说明来意后,本没敢奢望孔大师会同意拒绝师兄跟他比武,没料想孔大师居然欣然同意了,原来他那几年一直在参研佛法深感自己青年时杀孽过重,所以有意皈依佛门,我所求之事正称他心意,本来事情到此还算圆满,可惜偏偏事有凑巧,那天师兄递了战书后回去一想又觉得有些冒失,便决定登门跟孔大师见一面,一来摸摸底二来表示一下尊敬之意,却没想到正遇上我求孔大师放弃比武,师兄当时就觉得受到侮辱,非要当场跟我比试一番。” 叶皓东问:“你又打赢他了?” 张道浚摇摇头,道:“没有,孔大师根本没让我们打起来,他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解决我跟他之间的矛盾,他让我和师兄分别跟他较量一番,看谁的表现更好,由他来判断谁的功夫强,这样既可以不伤及师兄弟之间的和气又很公平。” 叶皓东道:“这个办法好。”张道浚苦笑:“就是这个办法让我跟师兄之间有了解不开的疙瘩,我的拳法偏重于缠,绵,粘,靠,崩,最擅长的就是防守反击以柔克刚,而师兄的强项却是长鞭大马大开大合,他拳法大成后已达化柔为刚的境界,实力的确在我之上,我们俩分别对阵孔大师,结果我跟孔大师打了六十多个回合才告负,轮到师兄时他却只坚持了十个回合就败下阵来,这个事实让踌躇满志的师兄自尊心倍受打击,他当场质问孔大师对我是否留手,孔大师实言相告,言及我的拳法传承了武当正宗,正是大师拳法的克星,未来前途一片光明,而师兄的拳法却已经偏离了内家拳的宗旨自成一家,我们俩未来的成就注定是繁星比之皓月,不可相提并论。” 叶皓东听到这算彻底明白了,点点头:“孔大师这么说的本意是两不得罪,而他却闹误会了,你师兄本来就是个小心眼又好胜的性格,这下子钻进牛角尖儿了,他肯定彻底恨上你了。”张道浚又叹口气,道:“你说的不错,孔大师说我的成就未来将如皓月,其实是挑明了我不过是传承前辈套路,未来的成就有限。说他如繁星却是在赞他已经挣脱了内家拳柔正绵虚的束缚,已经有了开门立宗自成一家的资格,他的拳法未来正如繁星一般缥缈难测,可惜他当时没能领悟大师的真意,反而认定是我跟孔大师联合做局羞辱他,一怒之下转身就走了,从那以后他便发誓有一天要同时战胜我和孔大师俩人才甘心。” “后来他又来找你了吗?”听他说的引人入胜,阿依古丽也驻足听了半天,这会儿忍不住问道。张道浚摇头道:“没有,没多久十年动乱就开始了,我师兄便去了师傅埋骨的庙宇做了庙祝道人,意思守护师傅埋骨之所,红卫兵小将前来砸庙,师兄出面阻拦却被民兵乱枪打到,当时血流了满身,大家都以为他死定了,砸了庙以后他们放把火想连同师兄一起烧了,刚好赶上已经出家做了头陀游方僧的孔大师前去拜访他,便把他从火海里抢了出来,又发现他还没断气,就把他送到了我隐居的地方,被我们当时的宗主给救活过来,醒来以后他留书一封,说再世为人,过去的龙勇不复存在,但愿今生跟我后会无期,便不辞而别了。” 叶皓东道:“这么说他也没理由继续对你怀恨在心啊?” 有道是人心难测海水难量,这世上最难理解的便是人心了,他感念我的救命之恩不假,但其实他对我的妒恨却从未消除过,我越是对他表现的和善大度,他越认为我这是瞧不起他,认为他没有资格做我对手。他那几年一个人浪迹江湖也做了些违法乱纪的事情,国家把他列为重要的通缉犯。他经过多次生死考验从鬼门关里挣脱出来,拳法精进终于达到圆满的境界,每当想起我对他的所做的事,他的心就会矛盾重重不知该不该找我寻衅,后来听说他又遇上了孔大师,结果当场挑战又再度败北,气愤之余便打算再找我比试一番,我当时不过绝顶宗师的境界,孔大师为保护我,便伪称我已经能跟孔大师打成平手,告诉他这辈子他也赶不上我了,从那以后他便一直跟在孔大师身边再没出世,表面看他是放弃了超过我的念头一心学孔大师修禅求长生了,实际上,我想以他秉性,多半是要学成孔大师的绝活儿,再寻合适良机跟我比试,了却一生心愿。这些过往如果被有心之人知晓,再由高一方出面用激将法刺激龙师兄,他一定会出山的,以他当年的实力再加上这些年跟在孔大师身边苦修的成果,恐怕咱们这里边就算是小杨施主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董兆丰寿眉一展,道:“拳怕少壮这话虽说对圆满宗师而言不完全适用,但在决战生死之时也要算得一个重要因素,龙勇再了得,也终究是年龄大了。” “师兄的拳是实战的拳,他一生未娶是整身的童男子,又练过童子功,十三太保的横练功夫也有所涉猎,这么多年修身养性,体力上未必会衰败。” 叶皓东嘿嘿一笑插言道:“人还没见着呢,就先胡乱担心起来了,他来不来这场架都得打,把这厮算上再把那个孔大师的儿子也算上,再加上高一方和呼尹二人,估计这就是他们的阵容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够难对付的,不过各位也不用有顾虑,咱们打这场擂台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弄死高一方,即是为杨大叔和虎子报仇,又是为剔除掉高一凡最锋利的爪牙,高一凡没了军界的强援也就失去了立足中央的根本,再换届的时候自然有皮厚心黑之辈抢着去收拾他,所以明天的比武最关键就是弄死高一方,至于输赢倒在其次。” 与此同时,京城杨宅。杨国强正满面堆欢陪着廖百川和几名外国人聊天喝茶。 “安德鲁?洛基,阿尔贝?路易斯?德罗贝尔,两位先生,作为东道主我十分荣幸的对二位的到来表示欢迎,请允许我以茶代酒敬二位一杯,也祝福二位此行顺利达到目的,高一凡先生在百忙之中还特意让我代表他向二位转达敬意,同时他还有礼物委托我赠送给二位。”主人热情洋溢的用熟练的英语对两位年轻的客人表示了敬意。得到的回应却是两个年轻白人昂起的头颅和傲然的不屑。 廖百川代替他们表示谢意,回答道:“杨副主任太客气了,咱们有共同的利益也有共同的敌人,我们王子殿下和安德鲁少爷跟您一样恨不能立刻将姓叶的那小子碎尸万段才好,这次他们带来了两位欧美最强的神圣级战士,请允许我为您介绍,这二位就是卡劳?龙格和奥赛罗?萨基二位强大的神圣级战士。”两名坐在侧位的白人向杨国强微微致意。这几名洋鬼子的倨傲让杨国强很不舒服,他心底不以为然却依旧满脸堆欢。 所谓神圣级战士就是欧美人对强大武者的一种尊称,大致相当于武道宗师的意思。廖百川的内心其实对这两个人也不大以为然。他在六七十年代的时候在国内犯下大案后逃到国外,是摩纳哥王室收留了他,从那以后他就把一生的荣耀追求跟这些西洋鬼子紧密的绑在了一起,现在他是摩纳哥王室的总武官,相当于皇家警卫头子。路易斯上次在纸醉金迷受高一鹤挑唆跟叶皓东结怨,回去以后便开始琢磨怎么来报复叶皓东。把这事儿交给了廖百川来办,廖通过摸底,才知道感情叶皓东并不好惹。在海外的实力之强大更是让那些欧美传统的地下豪强们忌惮三分,廖百川正觉得无计可施呢,赶上他的同门师兄高歌军来找其助拳擂台比武的事情,廖百川灵机一动想到这是一个机会,他立即建议路易斯王子联合跟叶皓东有旧怨的洛基家族,找他们合作,一起对付叶皓东。之所以来杨家商议合作此事,自然是出自高一凡的授意,这种跟外国人勾结的事情他是绝不会沾手的。 “比武赌斗的地方设在陈光辉的军队里,你们的身份没有可能混进去,还不如玩一手坐山观虎斗,在他们受伤疲惫的时候给他来一场突袭,这场比斗叶皓东一方无论输赢,最终肯定会损兵折将,到时候就是他身边力量最薄弱的时候,我会安排二位带来的高手和廖高二位师傅埋伏在叶皓东等人的必经之路上,等他们比斗结束回程中就是他绝命之时。”杨国强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恨意,用发狠的口气说道。 两位年轻的贵客相互对视一眼,彼此点点头,阿尔贝?路易斯道:“我们希望姓叶的能活着被带到我们面前。” 次日,高昌店,三十八集团军某团大车库院内。被四周的车库包围起来的空旷场地里摆着一座巨大平整的高台,底座是全钢架结构坐在上百个埋入地下的水泥墩子里。上边铺的是钢板和厚厚的木板,最上面又铺了一层硬实的毛毡毯子。东西两边各摆着几十把椅子,一场杨家父子期待已久,高家兄弟避无可避的决战即将拉开序幕。 叶皓东用高昂代价买回来的尖端技术让今上在前进和稳定之间选择了前者,默许了他一系列不出圈儿的肆意妄为。 擂台比武的形式肯定要好过双方拉出队伍明刀明枪干一架,也更容易得到今上的认可。叶皓东为今天瞎折腾快半年了,即将开始的这场比斗的结果将见证他这些日子所作所为是否有收获。这是唯一光明正大除掉高一方的机会,务必要把握住。只要他死了,无论谁再想对付高一凡都不会存在什么不稳定的因素了,中央对高一凡的态度就会发生逆转。 九点整,双方人员悉数到场,分东西坐好后,互相打量。张道浚和龙勇同时发现了对方,彼此在心中忍不住暗叹一声,四十年怨恨今天一朝了结! 受总参节制持中立态度的三十八军的参谋长萧朝阳走到台子上,宣读了双方已经说好的规则,双方各出五人,打输了的人就失去继续比斗的资格,哪一方先输五场为负,比斗双方生死勿论。比斗开始! 叶皓东一方出乎意料的竟是虎子第一个跳上擂台! 第二一五章 首战告捷 功夫若想练到绝顶,天分、机缘、努力缺一不可。笔者以为这三个条件中还是天分最重要些。练武之人在古时灿若星辰,然而真达到绝顶的却没几人。如果没有极高的天分,究极一生也休想成就武道巅峰之境。金大侠在天龙八部当中写到萧远山萧峰父子就是天资超群的例子。若在那个时代有武林盟主之位,不消说,定是萧远山父子二人世袭了。雁门关外的恶战,萧远山一人独斗二十一位江湖一等一的高手,没人奈何的了他,若非其选择跳崖自尽,二十一人定是尽死无疑。聚贤庄的一场恶战,萧峰一人独斗三百馀人(见天龙八部第二册:.大厅上聚着三百馀人,倘若一拥而上..)这等战斗力体力真不是平常人所能有的,堪称天下第一高手。同样是降龙十八掌倚天屠龙记里那位史火龙用出来跟萧峰一比便有天渊之别,除了后天的努力,最重要的因素还是天份才情上的差距,玄苦是萧峰的师傅,武功却远逊于彼也是这个原因。虽然是戏说,但武道一途对天份的要求极高却由此可见一斑。 杨大彪和杨军虎父子在武道上天赋就足以媲美萧远山父子。都是天生的体力雄健之士,气血两旺,心思朴实单纯,相信力量崇拜暴力,诸般条件集于一身,正是绝佳的习武奇才。 杨军虎一登台便让高一方一党和持中立立场的三十八军各位领导,以及周围维持纪律的特种兵们眼前一亮。没见过虎子的人都在心底忍不住喝一声彩:好一条雄浑豪烈的大汉!虎子咋一登台便将目光锁定在高一方脸上,那目光里传达出来的是轻蔑,森然,血腥的气息,高一方仿佛被远古猛兽剑齿虎盯上浑身顿觉不寒而栗,但表面上他依旧镇定如常不动声色。虎子用手指一点高一方,道:“今天我要亲手捏死你。” 高一方被他看得心头不安,左右环顾看到龙勇长发垂纶对虎子不闻不见,心头这才稍稍安定。问一声:“哪位上台跟他较量一番?”尹怀青注意到高一方问这句话时,眼睛就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他上次跟虎子对了一拳,因为仓促吃了点暗亏,心中也十分不服气。见高一方有请他出场之意,他也不推辞,飞身跳上擂台来到虎子面前。 二人有过一面之缘,彼此对对方心中有数,互道一声请字,便亮开门户斗到一处。大成拳的实战散手对无招无派的散打。大成拳无固定招法和拳套,强调以意念引导动作,故名意拳。王芗斋开宗立派创此拳法时于潮汐中冥思游龙仙鹤揣摩拳意,观毒蛇吐信出击钻研套路。终于悟得大成拳意成就一代宗师。 能登上这个擂台的无一不是一代宗师级的人物,尹怀青身法若游龙,出拳如惊蛇,躲闪似鹤戏,拳意排山倒海连绵不绝宛如巨臂挥浪,正是意拳修炼到极致才有的现象。尹怀青舞动双臂,风潮涌动,四周观战之人似乎听到了海潮涌起之声,拳脚相交似惊涛拍岸卷起千层浪,拳意如潮翻涌滚滚扑奔虎子而来。反观虎子,沉静如巨浪滔天中的巍峨高峰,任风浪如何侵袭我自巍然不动,拳脚往来无声无息却力逾千钧,颇有于无声处听惊雷的意味。虎子打斗时的状态与平常绝不一样,他对格斗有着非凡的领悟能力,尤其是与高手过招之时,更能激发他的潜力和创造力。 真正的武道大宗师临敌之时当不拘一格,不滞于物,拳脚套路随对手变化而变化,一路酒席招待一路宾朋,奇招妙手信手拈来。虎子已经无限接近这样的境界,上次对阵呼天宝他创出蛛网打法,以绵缠紧凑的拳意破掉呼天宝的灵巧刁钻。这次面对实力不在呼天宝之下的尹怀青,他又会用什么样的打法呢? 叶皓东在下边观战,心头不免有些紧张,不是担心虎子败,而是担心虎子累。之所以派他出马打头阵,一来是为了打个开门红,二来却是为了引诱高一方行田忌赛马之计派出最弱的一人消耗虎子体力。高一方阵营中最弱者就是他自己,眼瞅着虎子的盖世虎威高一方自问此刻上去绝无生还机会,自然是不肯登场的,舍他以外就属尹怀青略逊一线了,叶皓东估算高一方如果打主意要消耗虎子的体力肯定会派出尹怀青出战,结果真被他料中。现在就看虎子能否不消耗多少体力的情况下兵不血刃解决掉尹怀青了,同为圆满级宗师,此事谈何容易! 场内一时斗得焦灼,叶皓东看不出谁占了上风,问身旁的董兆丰。后者一笑,道:“军虎现在用的是最省力的打法,看样子他还不想让人知道他已经掌握了隔空劲,所以刚才有两次机会伤敌良机他都放过了,看起来是打算一击致命打死尹怀青了,尹怀青的拳法成熟老辣不拘泥于套路,变化万端,军虎却是以不变应万变用大巧若拙大实若虚的打法应对,尹怀青每次以为军虎未发拳劲时往往都会被军虎力灌千钧的拳劲打的措手不及,局面照此发展,军虎甚至不用声打就能速战速决。”他是大行家,眼光自然不会错,叶皓东听的频频点头终于放心。 高一方在场边紧张的看着,他也看出来尹怀青表面声势惊人占据上风,实际上外强中干已经显露败相,他只是希望尹怀青能多坚持一会儿,多消耗些虎子的体力。他这儿正估算尹怀青还能坚持几招呢,一旁龙勇突然低声道:“快让疯秀才下来。否则来不及了。”话音刚落场中陡然发生惊变! 虎子一招龙探爪虚抓尹怀青前心,却不意招式用老身子略突前几许给了尹怀青一个可乘之机。尹怀青打到现在有苦自知,自问再打下去必败无疑,此时的机会无论真假千载难逢,如不把握,等一下重回被动后心中懊悔拳法将更难施展。尹怀青不敢迟疑抓住这难得的可乘之机,试图由守转攻。人有的时候会犯这样的错误,不是因为愚蠢而是因为没得选择。正如躲避饿狼追击之人落入毒蛇陷坑死抓住一棵小树,上不去下不来,垂死挣扎之际突然陷阱中出现另一处陷阱,明知是九死一生也要垂死一搏。 尹怀青在间不容发之机猛然探手一招捋挤势,左手搭住虎子前臂,进步欺身,伸右手去抓虎子腋窝,同时猛转身左手捋过虎子小臂,身体转动用右肩猛点虎子前心。与此同时口中猛然一声暴喝,呔!正是一记声打。这一下连环手段,捋,扣,挤,吼,四手连环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神仙难破!可惜他对面之人并非猝不及防,从他欺身进步一刻起虎子就已经想好了招待他的办法。前边捋小臂扣腋窝时,虎子都似乎都因为收招不及只得任他施为,可当尹怀青欺身入怀用肩头猛1撞虎子胸口同时吼出一记声打之时,虎子突然浑身猛的一震,顺着尹怀青来的架势猛的向后一倒,躲过了正面的声打和肩撞,同时手臂也震开了尹怀青的扣拿,虎子身体后倒单脚支撑,立起另一只脚狠狠的踢在已经钻进他腿前的尹怀青的睾1丸上。尹怀青身体被虎子一脚踢离地面,虎子腰眼一用力身体猛的立正,高高跃起,狠狠一脚蹬在往下落的尹怀青胸口上! 台下人眼看着尹怀青被第二脚蹬起十余米高,在空中就喷出一口血。高一方赶忙命亲信人员上去把人抬下来救治。龙勇低声道:“不必治了,人已经死了。”尹怀青被抬下来,众人凑过来一看,脸白如纸七孔流血,果然已经气绝。一代拳法大师,虽没有开宗立派的才情,但却的的确确修炼到了武道最高境界,如此人物就这样一战毙命!让人不得不感叹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尹怀青作恶多端,这也算是恶贯满盈了。 没等高一方发命令,一旁的呼天宝就受不了了。怪叫一声冲上擂台。正要挑战虎子,却没想到虎子嘿嘿一笑,转身跳下擂台。原来是叶皓东正在向他招手。呼天宝是关静宁的,这是之前就说好的,谁也不能代劳,除非关静宁自己不敌呼天宝。今天早上关静宁早早就到了叶皓东家,此刻她正坐在叶皓东身后,看见呼天宝登台,她立即沉不住气了,虎子一下来,她便一纵身跳上擂台。按绷簧拽出三尺龙泉,娇喝一声:“呼天宝,今天就要你血债血偿!” 武功中有一套空手入白刃的打法,一般武者都会一些,但实战中应用却极少。用的时候多半情况是彼此间差距过大,空手者是高手,而持械者却是武艺低微甚至不会武功的莽夫才有机会入得了白刃。假如彼此间实力差距不大,一方赤手一方持趁手兵器,其结果定然是有兵器者获胜。 呼天宝的猴拳有三分本领都在十只手指上,被她一剑削掉了八只手指的第一关节部分,等于猴拳里扣字诀彻底废了,拿字诀也折损一半的威力,他怎能不恨关静宁入骨?关静宁手拿宝剑上来,呼天宝上次已经吃过一次亏,知道这个看不出境界的女子手中这口剑的厉害,他转回身向台下一招手,有随行人员递给他一件奇门兵器,正是一条精钢打造的九节鞭。呼天宝接鞭在手,入手后一抖,哗啦一声抖出大大的一朵鞭花儿,只见他轻轻一送,这软兵器在一瞬间竟被他抖的笔直,定格在空中足有两秒钟,真称得上神乎其技!关静宁恨极了他,也不搭话上来就是一宝剑,呼天宝同样对关静宁怀恨在心,并不搭言举九节鞭接架相还。二人手上兵器光华缭绕斗在一处。 九节鞭是一种软中带硬兵器,属于顶难练的兵器。在武术中谚语中有”巧打流星,顺打鞭”之说,顺打鞭是指在演练时要求九节鞭动作必须要顺势而出。鞭法以圆周运动为主,要求鞭在运动中以立圆,斜立圆,上斜立圆。招数动作多以抡扫、缠绕、撩挂及各种舞花组成套路。实战中运用出来真称得上‘抡起似车轮,舞起似钢棍’。 呼天宝身为武道大师,这条九节鞭被他打起来,但见鞭花纵横交错,变化莫测,时而缠在头、肩、颈、肘、膝、时而横扫前滚,时而抛向空中,时而如棍飞舞,真是动人各异,千姿百态。只见鞭速时快时慢,缠绕得法,真是巧缠快放,绕体转出,鞭鞭带响,顺势而发给人一种眼花缭乱,变化无穷的感觉。上下翻飞、灵活多变、可收可放,尽得收回一团,放击一片,收回如虫,放击如龙的要领。 二人眨眼间就斗了数十回合,台下张道浚神色紧张死死盯着,脸色十分凝重。叶皓东顾盼左右,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心中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低声吩咐刚子道:“等一下关静宁如果遇到生命危险,必要时你可以给那只猴子几枪,但不要伤人,以救人为目的。”他话音刚落,刚子手中已多了一只手枪,枪声响过,台上飞起一抹惊鸿,正是呼天宝的九节鞭头被破甲钢芯子弹打断连接部位的链子,飞了出去。那第八节钢鞭距离关静宁的咽喉不过寸许之间。 张道浚在一瞬间飞身跳上擂台,一把拉住关静宁的肩头抖手把她扔下擂台。呼天宝桀桀一笑,将断了的九节鞭盘好扔下擂台,冲张道浚一抱拳,转身跳下台。龙勇说过,张道浚是他的,呼天宝就算有把握打赢老道士,也不敢憯越。 原来关静宁其实并没有修炼过传统意义上的武道,她练的其实是一种气功,一种不适用于实战只适用于救人的气功,这种气功虽然可以让人的体力得到极大提升,练到极致的效果甚至并不比修习其他功夫达到大宗师境界以后来的差。但毕竟不是经过实战锤炼的功法,而且在心意和套路上更是远远不够,关静宁心系报仇,多年来苦练了剑法,配合这套黄帝内经中脱胎而来的秘密功法,威力倒是不凡,但比之老辣的呼天宝的九节鞭,她还是要差了许多。就在叶皓东嘱咐刚子必要时救人的时候,她的剑招其实已经散乱了,只一瞬间的破绽便被呼天宝抓住,甩出一记白龙出水直击她的咽喉。所幸刚子眼光比皓东哥厉害多了,及时一枪打断了他的九节鞭,这才救了关静宁一命。关静宁被扔落擂台后,掩面而泣痛哭不已。叶皓东走到她身边低声道:“你哭的越难过你的仇人就越欢乐,你喜欢看见他因你的软弱而得意洋洋吗?” 擂台下龙勇在张道浚登台的瞬间,垂散在面前的乱发突然根根立起,竟真的是怒发冲冠。一直半睁半闭的双眼瞬间睁圆,两道刀子般的电光喷薄而出,照定台上的张道浚。“是非不必多言,我龙勇一生只争这一件事,今日一战便是了结你我师兄弟四十年恩怨之时。”他说话间,举步就往台上迈,近两米高的台子他根本没用跳跃,而是生生的踮脚儿迈上去的,就这一手便看出他跟其他人相比的不凡之处。董兆丰在对面看的清楚,不由得大吃一惊。“气血灌顶怒发冲冠,举步登天不跃而起,他的功夫已经通天彻地,这样的人居然会来到俗世中纠缠于恩怨?” 明早五点钟出发上岛,一走又是一个月,更新如果不稳定了请勿见怪。笔记本还算给力,我会尽量保证不断更,听说还有全勤奖一说,我寻思也试吧着争取一下。 第二一六章 神道拳意苍穹盖顶 岛上多有不便,今日一更。 功夫是将人的极限能量挖掘出来的方法。人的极限又在哪里?古往今来诞生过多位富传奇色彩的宗师人物。远有达摩和张三丰。前者留下了一苇渡江和十年面壁留影印墙的传奇故事,后者则以死而复生开创内家拳法成就一代宗师传奇。二者的武道境界皆不能以常理思量,圆满不足以形容其境界之高。功夫一途发展数千年,到了晚清民国时期达到顶峰。先有董海川发明八卦掌别开天地另创一家把式。再有太极宗师杨露禅创杨氏太极扬威宇内,跟董海川并称两大宗师。之后又有程廷华神猴孙等盖世武者联手演绎了,武道不甘辞别战争舞台步入健身项目而做出热血抗争的最后一曲壮歌。而这些传奇人物中境界最高者当属张三丰。 相传武道到了极致,人可以通神。五觉如神,而生六感。不见不闻,觉险而避。六感加身,动念既动身,自由如意随心所欲。气血搬运可照五蕴,百邪不侵,辟谷飘香。此境界高手,体力未必强过圆满,却胜在强大的恢复力和精确的控制力。不同于圆满境界的是,他们可以在一瞬间把最强的力量爆发出来,而不会让自己肌肉骨骼因承受不了导致受伤。实战中能发挥出自身全部潜能而不担心受内伤,这样的优势在圆满宗师中足以称雄。只是这样的人多半不会再在红尘中打滚,求长生才是他们要做的事情。正如张三丰所做的那样。 龙勇所表现出的能力已在董兆丰所认知之上。在他想来龙勇已经达到那传说境界了,所以才脱口惊呼出那句话。叶皓东没听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随口问了一句。董兆丰便把上述所写内容给他介绍了一遍。叶皓东听完皱眉不语,想了想问:“刚子能对付他吗?”董兆丰长叹一口气,道:“人力有穷尽,热兵器取代冷兵器和武道成为争斗的主力是时代发展的必然结果,如果是一般枪手的确无法威胁到这个龙勇,但保利刚的枪法如果按照境界划分也已经到了神妙之境,即便是龙勇只怕躲开的机会也不大。”说完又唏嘘不已,看样子是在替武道感到遗憾。叶皓东闻听倍感欣慰,笑道:“不行就让刚子上去打他几枪也就是了,还真以为这家伙无敌了呢。”杨军虎一旁插言道:“不要让刚哥上去,擂台太小,他最多有机会开一两枪,就算打中了也得用命来换!这个人一会儿交给我来对付。” 擂台上,一对恩怨纠葛四十年的师兄弟终于走到一起,即将开始他们第三次较量。龙勇一生中心头唯一的执着给了高一方可乘之机,现在他人已经来到擂台上,即将了却心中四十年夙愿。张道浚无可选择,他也不再想要逃避。多年隐居苦练他终于达到恩师期望的大圆满之境,也早明悟身为武者最高追求便是与天争命,如果存畏惧之心,还有什么资格挑战苍天? “师弟,多年前你就已经能跟孔大师相提并论,想必到今天你更是已经完全承袭了三丰祖师的衣钵,境界直逼那神道传说了吧?为兄在这先恭喜你寿禄无穷天下无敌了。”龙勇声如美磬,余音绕耳,表情却异常森然狰狞。张道浚神色间毫无惧意,“今日一战,我已准备以身殉武道,你我之间四十年恩怨尽归尘土,师兄天道中人从此心中再无魔障。” 台下叶皓东想让虎子替下张道浚,却被董兆丰拦住。张道浚的武者之心不容轻辱!叶皓东不是那个级别的武道家,还不能完全理解他们心中的执念,但他内心底其实也希望张道浚能消耗一下龙勇的体力,他最担心的是龙勇积怨太深,直接将张道浚打死,这样的话就未免有些对不起前来帮忙的静慈斋这两位了。他还在纠结中,台上的二人却已经交上手了。 张道浚道一声请赐教!探右手垫步拧腰一招青龙探爪直奔龙勇面门。掌指间似有云团涌动翻覆无常变化万千,随之入耳的是空气中隐隐而发的风雷之声,正是武当内家拳中青龙掌拳意大成指间关节发力造成的特有现象。龙勇跨步闪身快似惊鸿,躲开他这一抓的同时用了一招反背藏花还了他一爪。但见他手形与张道浚完全一致,也是用的青龙掌,只是他的手心却是无声无息的仿佛没有发力,招式用的如行云流水却透着朴拙自然之意。看似慢其实快的惊人!张道浚忙用肘底锤迎击,爪和锤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张道浚瞬间脸色涨得通红,猛的向后退了两大步。原来是龙勇在瞬间发力打出一记最强拳,张道浚只觉得手臂骨骼传来阵阵酸痛,整只右手顿觉麻痹。 龙勇得理不饶人,进步跟身又贴近张道浚,一招青龙问仙去掏张道浚小腹。他那狭长如钩的指甲泛着森森青光,若是被他掏中只怕就是当场肠穿肚烂的下场。张道浚看不出虚实,不敢硬接。只好一招脱袍让位,哗啦一抖袖子瞬间拦住龙勇视线,自身猛向后退,躲避开龙勇的追击。龙勇暴喝一声:“还不拿出你对战孔大师时的看家本领?”张道浚点头应是,神情凝重,再次亮开门户时,已经换了他最拿手的武当太极功夫。 古传的武当太极并无套路,原始骨架就是十三式,分别为定、进、退、顾、盼、棚、捋、挤、按、采、列、肘、靠十三字组成,它概括了太极拳的主要法则。拳意讲究中正安舒、轻灵圆活、松柔慢匀、开合有序、刚柔相济,动如行云流水,连绵不断。拳随心境,舒展绵长,恢宏大气,容万物于心。以柔克刚、以静制动,后发先至,能四两拨千斤。张道浚已经深得其中三昧,他这套太极功夫中并无套路可言,只凭拳意缠绵将暗劲蕴于其中,以刚柔相济之法随敌应变来迎敌。龙勇哈哈大笑居然不止,只见他越笑身体越臌胀起来,笑到最后已如魔君出世,身高近两米,上身的衣服被涨破后露出浑身筋肉虬结盘绕。身法突然加快,如奔雷闪电直扑张道浚。 台下董兆丰惊得手脚冰凉,低声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他果然能瞬间将潜能尽数激发,通过改变骨骼筋肉形态来提高身体承受力,这种状态下的攻击每一拳都是最强拳,张老道的太极拳再能磨也抵挡不了多少拳的。” 龙勇直奔张道浚,只用了简简单单的一招饿虎扑食,却有着霸绝天下的气魄。只见他整个人看上去如苍穹盖顶,巨大的压迫感让人肝胆俱寒。张道浚只觉得迎面而来的是腥风血雨的气息,仿佛虎行有风裹夹着食人的欲望而来。他强守住心意,用了个退字诀,同时探手以按字诀拿住龙勇伸出的大手。却不料想那手上突然发出一股崩弹的力道,将张道浚的太极柔劲尽数破掉,龙勇毫不停顿长驱直入继续进攻,又是一记进步搬拦捶,紧跟着又是一记高探马的连续手段,每一招运用出来都是历代太极拳大师整理汇编而成的招式,每一招打出来都伴随着风雷滚动的声音,正是他身体里骨骼摩擦发出的声音。连环响动如一串鞭炮鸣放!张道浚拿不住龙勇的手臂已失去缠挂住龙勇的资格,只能继续速退,希望以灵活的步伐跟龙勇游斗,他坚信龙勇绝不可能一直维持在这种状态中。 在场观战所有人都被擂台上的比斗惊呆了,随着龙勇每一个动作做出来,整个擂台似乎都在随之晃动,那种令大地震颤的威势压在所有人心头,在场中人也只有叶皓东这无知无畏的家伙和虎子还能保持住正常的心态。连老暴徒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都禁不住皱眉搓手,内心深处又敬佩又渴望,同时还有挥之不去的一点恐惧之心。 张道浚被逼的只能退,他的步法灵活多变,颇得八卦掌游身换位的要诀,尽管龙勇大占上风却一时奈何不得他。打了十几分钟以后,龙勇的身体居然开始慢慢恢复正常,就在大家都以为张道浚已经挺过了最难熬的时期时。虎子却低声对叶皓东道:“要不要救他?”叶皓东正看得过瘾,时不时赞一声张道浚守的漂亮,一下没反应过来。虎子却歪头做聆听状,又道:“气血变平稳了,心跳也慢了许多,他的杀意没了,难道他并不想杀了张道长?”叶皓东有些郁闷的如听天书,没敢搭腔。董兆丰此刻似乎也有所觉,表情也放松了些,点头道:“是的,龙勇的拳意中没了杀机,看样子是打算罢手了。”虎子摇摇头道:“不是这样的,他已经获胜了,但他确实没有杀死张道长的意思。”这下连董兆丰也不解了,他倒不似叶皓东如好奇宝宝般瞎打听,而是转过头去默默观战。 第104节 擂台上,张道浚四肢酸麻难当,身法已经沉重不便。却依然凭着高超的太极技巧强扛着龙勇如长江大河般连绵不断的刚太极的冲击。猛然间,龙勇一招野马分鬃架开张道浚双臂,突然冲着张道浚暴喝数声:呔!呔!呔!呔!呔!张道浚直觉天旋地转,气血翻涌如煮开的沸水,再也拿桩不住,摇摇晃晃似喝醉了一般倒在台上。龙勇走过去,一把按住他的头颅,哈哈大笑,“臭泥鳅看你还滑溜不,还是如六十年前一样,你又被我按倒在地了,哈哈哈哈。”笑的开心不已,就好像孩子一般。末了,他笑够了才松开已经昏迷的张道浚,歪头看一眼面色如土的众人和镇静如常的虎子,笑道:“小伙子你很了不起,我会一直等着你打到我面前的。”说完转身跳下擂台。 董兆丰一甩身上传统长衫跳上擂台,抱起张道浚仔细观看,只见老道面色红润气息如常,却昏睡不醒。他吃惊叫了声:“点穴!” 第二一六章 云从龙风随虎,龙虎之争 华夏国术流派灿若星河不胜枚举,各种技法层出不穷。其中最为外行百姓津津乐道又云中雾中难窥精妙的当属点穴技法了。事实上点穴的确是存在的。点穴在搏击中,点击人体上某些主要穴位可产生麻、哑、晕、死、咳、笑等效果,有些穴位虽轻打亦承受不起,重则死亡,称为死穴。点穴又称打穴。打穴有七种:斫、戳、拍、擒、拿、撞、闭。用掌边侧打者为斫;用手指直打为戳;用掌根按打者为拍;用五指抓取者为擒;用二指掐取者为拿;用膝、肘打者为拍;用于指抓取者为撞;用手指扣者为闭。点穴手法极其难练,但武道宗师级的人物多半都掌握一点。由于其使用出来的后果往往严重,因此很少人会在实战中使用。点穴是杀人术也是救人术,运用得当还可以救病活人。在实战中,若非精通医理的绝顶高手很难做到控制自如运用随心。 龙勇在张道浚身上就玩了一手闭穴的功夫,只是他手法高妙竟一步将张道浚送到龟息辟谷的状态中去了,也就是医学上所称的假死状态。若是没有高手解救,他便是跟真死没什么区别了。董兆丰抱起张道浚的瞬间便实验了自己的两手解穴功夫,张道浚毫无反应。台下龙勇淡然自若的看着他,冷笑道:“你救我一命,我也饶你一命,只是这几十年的鸟气我不能白白憋了,你若是有福气遇上高人在百日之内替你解穴,说不定经此一战,你的武道还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你若是没福气,百日之后你体内的精气耗尽,就算醒过来你也是个废人。” 叶皓东大开眼界的同时不无怀疑的念叨一句:“狗日的,真有这么牛?”虎子答道:“嗯,应该没有吹牛,罡风曾经给我讲过点穴的事情,我也跟他学过两手,但都是致人死命的手法,救人的我就不会了。”说起李罡风,叶皓东才想起自己请了他来助拳,李罡风也欣然同意了,但不知为何今天早上却还没到。 董兆丰抱着张道浚来到擂台边刚要下去,身后一人突然说道:“既然上来了就不必下去了,正好让俺见识一下你这天下第一宗师的本领究竟如何。”身后人口气狂傲,董兆丰无可回避,将张道浚交给保利刚。他转身来到身后之人面前。这才看清楚身后人正是当年那位游方僧孔大师的儿子孔秉义。“你可是闻见大师的儿子?,多年不见他老哥,也不知他近况如何,一晃儿你都一把年纪了,真是岁月催人老啊。”董兆丰出口便提及对方的父亲,言外之意却是说,我跟你父亲是一个辈分的人物,你小子说话怎可如此无礼? 武林道有武林道的规矩,最讲究辈分礼节不过,素有习武先立德,立德当敬长之说。孔秉义生平最恨人在他面前提起父亲,趁机跟他拿大。他少年时期曾与董兆丰有过一面之缘,倒也记得对方当时跟父亲交手后平辈论交的事情,但嘴巴上他是绝不肯叫董兆丰一声前辈的。“今天在擂台上碰面,不是套交情的时候,俺听人说你自称天下第一宗师,还说俺爹要是再跟你比一次,一定不是你的对手,俺今天要看看你是怎么个成色,敢说这样的大话,废话少说,咱们手头上见高低!”说罢进步欺身上来就是一拳。 四周观战之人都看的分明,孔秉义迫近董兆丰之时先是用脚狠狠跺了一下台板,浑身的劲道猛然一抖,身子一拧再进步欺身逼近了董兆丰,正是形意拳化劲功夫的打法。他一脚跺在台板上,整个擂台为之一震,虽没有刚才龙勇那盖世魔君降临般的威势,但也收了先声夺人的效果。孔秉义身子一抖则如老龙抖甲,浑身关节如爆豆般响彻入耳,好似放了一挂鞭炮。他身体一拧脚下攒劲,竟生生竟厚重硬实的台板蹬出个深深的脚窝,毛毡和碎木飞溅!进步欺身如飞燕惊龙,一掠便到了董兆丰面前。 董兆丰叫了声来得好,猛一下腰,使了个趟泥步,身形转动避过孔秉义一记扑击。也不再多言,与孔秉义斗在一处。只见他形如游龙,视若猿守﹐坐如虎踞﹐转似鹰盘,手似龙爪牛舌,尽得托﹑带﹑领﹑搬﹑拦﹑截﹑扣﹑捉﹑拿﹑勾﹑打﹑封﹑闭﹑闪﹑展16法和能进能退﹐能化能生﹐虚实结合﹐变化无穷的八卦掌要领。与孔秉义的象形拳打了个不亦乐乎。这二人一个用的是代表了招法心意极致的八卦掌,一个使得是无招胜有招的大成象形拳。二人境界相当,一个飘逸潇洒中狰狞本色若隐若现,一个威猛霸道绝伦气势如虹。偶尔硬碰硬对上一掌,就会让人不由得联想到云龙对风虎。真称得上是一场龙争虎斗! 打到最快时,董兆丰也打发了性子,脚下转动加快,整个擂台上似乎有幻影重重,将孔秉义围困在中间。孔秉义通身的本事尽展,拳意如狂风龙卷,虽被困在擂台中间,但并不被动,他随董兆丰转动身躯越来越快,擂台中以他为核心,整张毛毡都被拧成旋涡状,董兆丰似乎成了被龙卷风卷动的物体。观战众人尤其以持中立立场的东道主官兵们最是惊讶。都忘记了叫好鼓掌,一个个长大了嘴巴,看的目瞪口呆。脑海中幻想丛生,似乎觉得眼前就是一龙一虎在远古大地上争斗。也分不清是龙困住了虎还是虎在带着龙转圈。 叶皓东在台下观战,心中却在盘算这场比武的走向。他的目的是打死高一方,而高一方的目的却是获胜。二者身边的这些武道家们也各怀心思,有来报仇的,有来了却恩怨的,有来争名的,也有单纯为求武道至高境界磨练自己的。老暴徒和关静宁是来报仇的,必须让他们登场,来了结恩怨的张道浚已经败了,关静宁也败了,只剩下董兆丰和老暴徒还有胜了一场的虎子。而对方还有四个人,如果高一方最后登场,就是说己方这三个人必须战胜对方的龙勇,孔秉义和魔猴呼天宝三大高手才有机会面对高一方。叶皓东的本意是想让刚子打这一场的,但是董兆丰登台后让孔秉义用言语挤兑,他身为武者自有其骄傲和尊严不容侵犯,悍然跟孔秉义动手也是情理之中,叶皓东实在不好意思阻止。现在只能期望老先生大获全胜了。 高一方正是做着最后登场的打算,现在的形势对他很有利,龙勇的功夫到底有多高他现在心里也大致有谱儿了,呼天宝已经赢了一场,对方现在连同已经登过一次台的那个杨军虎都算上还只有三个人,己方是四个人,还有一个超级强者坐镇,就算打到最后前面三人都败了,自己再登场时,所面对的对手只怕也已经是油尽灯枯伤痕累累之辈了,凭自己精心准备的特殊护甲的帮助,对付一个强弩之末的圆满宗师还是很有把握的。 擂台下的人在怀揣各种心思,擂台上的人却在单纯的为夺强者荣誉而战斗着。真正的生死较量绝非武侠小说中描述的大战三昼夜不分胜败,哈哈一笑互赞一声对方了得便各奔西东了。国术高手之间如果不想见真章儿,一般会用搭手的方式决胜负,不是情非得已轻易不会交手。一旦交手往往动辄便是你死我亡的较量。时间和回合也不会持续多久,国术大师之间较量时每一分每一秒所消耗的体能绝不次于百米跑的消耗,试问何人能连续以百米速度冲刺几个小时的?即便是宗师境界的高手,体力远胜常人,能连续交手半个小时也是个极大的消耗。董兆丰用的是游身八卦掌,脚下几乎不停的围着孔秉义转动,而孔秉义则以薛颠象形拳中的恶虎桩迎敌。以叶皓东的眼光看这二人的比试,董兆丰的体力消耗显然更大些。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刚子听罢摇摇头,道:“董师傅的打法远比这个人的打法省力,八卦掌是集实战和养生于一体的拳法,在走转中气贯四稍,可达四肢百骸,令全身舒泰,飘飘欲仙,比斗中长劲悠长是它最大的优势,董师傅当得起一代八卦掌宗师,他的体力没有问题,不过这也不意味着他就一定能赢,对方虽然用的是消耗很大的实战打法,但毕竟要年轻些,看他的外形就不难想象他的天赋极高,体力健长肯定也是他的强项,到目前为止,他们谁也没露出疲态,胜负很难预料。” 格斗这事儿实力占主要因素不假,但如果彼此实力相当,那就要看谁的经验更丰富,格斗智慧更高超了。董兆丰经验丰富,孔秉义长的五大三粗貌似粗鄙其实却绝不笨。打到现在他们对彼此已经有了深刻了解。孔秉义心知董兆丰这样打下去在精力消耗到达某一临界点以前只会越打状态越佳,而自己则正相反。所以他开始急于力求速战了。董兆丰也知道自己在爆发力和短兵相接上因为年纪的关系,气血亏败相较孔秉义远远不如,他只有把孔秉义拖垮以后才有机会获胜。他身负绝活儿隔空劲不假,但必须要等一个合适的机会才能用出来,那是他最后一张底牌,非到万不得已时决不能轻易用出来。 时间流逝,孔秉义的面色越来越红,脸上也开始有水光出现。叶皓东看的清楚,欣喜道:“这家伙体力到极限了,董大师能赢。”虎子摇头道:“未必,胜负还难料,他在酝酿最强的一击,董师傅不见得能抵挡住。”虎子话音刚落,擂台上就到了分胜负的时刻。孔秉义突然一改前面被动的原地旋转应付董兆丰进攻的打法,他突然张嘴大吼一声,发出一记声打,董兆丰被震的身形微微慢了一丝,围攻之势立即出现了一丝破绽。孔秉义发出声打的同时迎着董兆丰击来的一掌不躲不避,以同归于尽的气势跟董兆丰对打一拳。董兆丰明白到了关键时刻,正打算发劲打出一记隔空劲。不意孔秉义又大吼了一声,董兆丰被近距离的声打震的动作又慢了一丝,孔秉义的大拳头已先一步到了他面前,裹夹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挂定风声打向董兆丰的面门。董兆丰失去先机又连遭两记声打,已无抵御机会,他只有后退,这一瞬间他数十年的搏击经验发挥了作用,间不容发的瞬间他猛地向后倒下,用仰躺着的姿势避过孔秉义这一拳的同时,脚下发力一蹬擂台板,身体如离弦之箭向后猛退,孔秉义得理不饶人,脚尖一点台板,紧追不舍。董兆丰退了两步就到了擂台边上,已经退无可退,孔秉义追到近前,董兆丰使了一招绝活叫做抱元守一,整个身子以脚跟为轴,在擂台上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旋转,避过孔秉义击出的一拳的同时,用肩膀去撞孔秉义出拳后暴露出的软肋。孔秉义突然又暴喝一声,吼出第三记声打!同时原地跳起,踢出一记绝命腿。第一记声打让董兆丰失去先手,第二记则把他逼退,第三记就将要取董兆丰的性命! 台下高一方喜形于色,叫了声打得好。没料想身旁闭目垂手的龙勇突然说道:“董兆丰八卦掌宗师之名果然不虚!” 岛上时间有限,今天更换安全阀,只有一更了。 第二一七章 铁血峥嵘梦,男儿自在心 所谓绝命腿,不绝敌人命便绝自己命!不给敌人留活路也不给自己留后路!高手对决胜负,孔秉义身在半空中踢出的这一腿,一旦被董兆丰化解,他身在半空变招不及立刻就将沦为拳靶子。连着吼出三记声打已经是孔秉义的极限。至此他也拿出了自己全部实力。最后踢出这一记绝命腿更是表达出了不胜就死的决心!龙勇说董兆丰名不虚传,显然他的话隐含的意思是董兆丰还有反败为胜的手段。 董兆丰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又中了孔秉义最后一记声打,巨大消耗之后中了这记声打,已不是气血翻涌震荡一下就能挺过去的。董兆丰似乎被震的血气上涌,面色瞬间潮红,突然喷出一口血来。孔秉义身在半空腿转如磨猛扫董兆丰前心,眼看就要得手。董兆丰只来得及将左手立于胸前抵挡一记,伸出去的右手很明显因为攻击距离不如孔秉义的腿长,根本够不到孔秉义。孔秉义对此心中有数,这一腿才踢的毫不犹豫。就在他以为自己得手之际,突然听到小腹处传来一声气爆之声,甚至他踢出去的这一腿在即将碰到董兆丰的左臂前也遭遇了一声气爆之声。砰砰两声过后,孔秉义的身体被董兆丰的隔空劲打飞,董兆丰紧随其后,双手攥拳连续挥出,用的居然是崩拳。孔秉义已经体力耗尽又身在半空无处着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董兆丰出拳如风,威猛丝毫不逊色自己,一拳拳打在自己丹田上。孔秉义刹那间万念俱灰,自觉必死无疑。 台下叶皓东在孔秉义踢出那一腿的瞬间,脱口而出董大师完了。虎子却说董大师胜了。虎子的话音未落,擂台上已经演变成董兆丰把双脚离地的孔秉义当成拳靶子打的局面。叶皓东大感惊奇,虎子又给自家这位好奇的大哥解释道:“刚才董师傅吐血主要是因为瞬间激发身体潜能,同时爆发两下隔空劲,气血涌动过快他身体承受不了导致的,他吐血的同时也消化掉了孔秉义声打造成的破坏,表面看董师傅吐血后已经没有还手之力,其实他早准备了这一手,所以董师傅能胜。”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彼此实力相当,逆境逆袭胜负本难料,但若是一方得意忘形一方老辣果毅,以有心算无心,胜负结果就不难猜测了。擂台的另一边,龙勇也在给其他人解释。 孔秉义从腾身而起踢出绝命腿失手被董兆丰反攻到他落地,一共被董兆丰打中丹田十六拳,他自觉必死无疑,却没料想落地之后,丹田居然并无任何不适,董兆丰每一记崩拳居然都打的雷声大雨点小,孔秉义到此如何还不明白是董兆丰给他手下留情了。董兆丰站到他一丈远的位置,捻须笑道:“秉义老弟,这场比斗就此罢手如何?”孔秉义一介武夫,虽为名所困成了高一方的帮凶,但其为人却不失为光明磊落的汉子。当下面皮一红,深施一礼道:“好一招苍龙涅槃呕心沥血,您如果年轻二十岁领悟到这一招,肯定已是神道中人,多谢董师傅手下留情,俺败了。” 孔秉义下台,高一方示意呼天宝立即登台。明眼人都看得出董兆丰已经接近油尽灯枯,这时候即便是上来一位化劲高手都能放倒他。呼天宝也想上来捡便宜,没想到董兆丰却微微一笑道:“我认输。”说完转身下台,走的潇洒从容,仿佛那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精力已经耗尽,即便是勉强跟呼天宝交手,也不过是能让呼天宝打死自己后士气大振,其他作用半点也起不上。老先生说败就败,进退自如不为虚名所累,虽认输却不负一代宗师盛名。只是他这一下来,叶皓东这边就只剩下杨大彪和虎子父子俩了。呼天宝看样子并没打算下去,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刚刚打死了尹怀青的虎子。尽管曾经败给过虎子,但他打心眼里对虎子不服气。尹怀青跟他交情至厚,于情于私他都要再挑战虎子一次。 杨大彪想替儿子登台,虎子将他按回座位。杨大彪一瞪眼,虎子却道:“今天一战不仅对你我父子十分关键,对皓东哥而言同样关键,替我妈报仇这件事,你我父子谁上去还不是一样的,呼天宝会声打绝活儿,您就算能打赢他,也会跟董师傅一样是个惨胜,我还指望您一会儿亲手替我捏死高一方呢,这个呼天宝还是我来吧,放心,打他我有经验了,最多也就是热热身的功夫就能把他放倒。”老暴徒一辈子好胜,这话如果不是虎子说的,老暴徒非当场炸锅不可。就算是对面那位他明知道比自己强的龙勇对他说出这句话,老暴徒也得急。 杨大彪懵懂莽撞大半生,为一个仇字恨了二十多年,眼看报仇良机就在眼前,却知道必须先要将擂台上的绝顶高手和擂台下那魔神一般的强者打倒才有机会跟仇人对垒。他从前一向自诩天赋异禀,防御天下无敌,进攻刚猛无双,但自从跟儿子相认后才知道天外有天。儿子杨军虎的天赋还在自己之上,这些日子他常常与虎子对练,杨大彪明显能感觉到,通过不断跟高手切磋,虎子每一天都在进步,尤其是经过董兆丰指点了隔空劲和一些武道原理掌故之后,虎子变的越发的让老暴徒看不透了。这几天老暴徒跟儿子切磋时,明显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之前那种畅快淋漓的感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坠雾中的感觉。虎子拳意中的霸气不见了,完全发挥出来后的拳意一片苍茫雄浑浩瀚无边,有包罗万象变幻万千之意。老暴徒过去输在年纪和绝活儿上,最近几次却输的糊里糊涂,往往全部力量还没发挥出来,就不由自主的陷入虎子的节奏中,打来打去就败了。董兆丰告诉他,这说明在武道上,虎子跟你我已经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了。老暴徒感到奇怪便问董兆丰,圆满难道不是武道的尽头吗?董兆丰当时摇头苦笑道:“我曾经也是这么认为的,传说中三丰祖师曾经达到过超越圆满的境界,我一直不以为然,现在看我是井底之蛙了。故老相传的掌故里,圆满是武道极致的象征,却并不完全。达到圆满境界人可以窥测到超乎寻常的力量,圆满级宗师可以感知甚至运用这股力量,但这股潜力远远超过人体承受的极限,即便是圆满宗师也无法将他完全发挥出来,主要原因是身体承受力有限,就算同为圆满宗师也有高低之分就是这个原因,谁能运用更多的自身潜力谁就更强,谁能更巧妙的运用自身的潜力谁就更高明,你们父子俩的天赋决定了你们的潜力远胜常人,身体能承受的极限也要强于一般人,但相比较而言,你儿子现在能发挥出的潜力已经远胜过你,他因为从小无人教导,所以心思比你还要单纯,成长的关键时期遇上了保利刚学得一身外门功夫,机缘巧合又遇上司徒信义,学会了内家拳和最重要的锻炼五觉之法,武道成长最关键的一个阶段他心无旁骛一日千里,而你却耽于仇恨寸步不前,他之前所差的就是对武道的原理所知甚少和与绝顶高手交流的经验,这些日子他这两个缺憾都弥补了,现在他的五觉远胜常人,与人动手看到的,听到的,感觉到的,跟你我都不一样,他现在有多强已经不是你我能窥测的了。” 虎子将老暴徒按回座位,回身对叶皓东点点头算打过招呼,叶皓东最知他不过,明白这种层次的武者之间的较量自己绝不会比虎子更清楚形式。眼前局面很简单,虎子必须跨过龙勇这道坎儿才有机会跟高一方放对儿决战,呼天宝跟杨大彪实力相当,一个有绝活儿一个天赋高,打到最后,杨大彪就算能赢也大概是个惨胜,绝没有余力再去面对龙勇,虎子自问打赢龙勇没有半分把握,所以他打算出奇兵,兵不血刃的解决掉呼天宝,然后再琢磨怎么对付无底洞似地龙勇。 虎子起身走到擂台的梯子口步履从容的走上擂台,咚、咚,咚?咚~咚!五步走到呼天宝面前。伸出一个巴掌,岔开五根手指头,道:“五个回合,我最多让你在我面前走过五个回合。”他的步伐迈的极有节奏,一步比一步落足重,似乎踩在了呼天宝的心跳点儿上,随着他沉重的脚步声和如山的雄姿一步一步压迫到近前,呼天宝竟突然觉得心跳不受控制的变得更慢了,他毕竟不凡,大吃一惊之余赶忙调整呼吸,连续深调了几口气才从那种压迫感中挣脱出来。 嘿,嘿,哈,哈,呼天宝发出连串怪笑,释放出心头的烦闷和压力,“小兔崽子,上次被你侥幸赢了半招,不过你的底子老子已经摸透了,今天看你还拿什么赢我?”这家伙话说的硬气,脚下却先下意识的退了小半步。他其实的想法是挣脱出虎子的气场,虎子走到他面前用了五步,每迈出一步气势便提升一筹,到第五步迈出的时候,已经在气势完全压制了呼天宝。所以呼天宝才会在动手前下意识的退了小半步。就在此时,虎子突然发难,一招地覆天翻,弓步欺身双手横打,一上一下猛烈扑击呼天宝的咽喉和小腹。这一下威猛绝伦攻的毫无顾忌,雄浑霸道的气势像关公大刀以力劈华山之势迎面而来,受此巨力压迫的呼天宝眼看着虎子全身是破绽,就是不敢贸然出手。他只好凭着灵活的身法猛往后缩。他缩,虎子便进!脚下不见动作,身子却悠的一下平着往前窜了一大步,依旧是那招地覆天翻,下撩上砸!同样的一招用出来,节奏略微变化了一点,这次呼天宝却觉得如置身大雾弥漫的十万大山中,四顾茫然感油然而生。他不敢有丝毫犹豫,再次飞退! 就在此时,虎子突然发出一声巨吼:嗨!呼天宝心跳陡然加速,步伐为之一顿,慌忙中转头冲身后发出一声,呔!原指望能缓一缓虎子的追击,却不想一回头正看到虎子坛子般的大拳头已经追到身后,他的一记声打居然没起半点作用。呼天宝举起双手拼命抵挡,虎子巨拳击中他双掌后突然一转,扭动出的崩劲巨力顿时如巨浪滔滔席卷而来,呼天宝拼命用双手抵住,整个人胳臂突然粗了一大圈,他这是增加了局部肌肉骨骼的承受力,调动了不是他能承受的力量,只见他他双眼通红,眼角中竟已流出鲜血来,虎子一拳受阻,突然连续发出两声怒吼,每吼出一声,呼天宝的鼻孔和耳朵双眼及嘴巴便鲜血狂喷,两声过后,虎子猛的往前迈出一步,咚的一声巨响,整座擂台为之轰隆一震,呼天宝上身的紧身衣物瞬间破碎,整个人仰面朝天被震飞,飞出去的方向正是叶皓东所在的方向。关静宁娇吒一声飞身跃起,空中拔剑,一剑将骨骼被巨力扭碎的呼天宝斩为两段! 台下龙勇见此情形放声长啸,一啸不止。啸声如歌如泣,其音绵密悠长,翱翔而上,有绝云气、负青天,以游浩渺无穷之概;四周人随着他的啸声精神竟已恍惚,仿佛置身于某穷尽山水之间一处荷塘之畔。恍惚中荷塘波光间有人吹着一支似箫非箫、似笛非笛的乐器,又如千万缕针发般细的风,或轻或重、忽高忽低的响彻在山林之间,入耳后先让人心旷神怡,后让人心惊胆颤。“好!好!好!妙!妙!妙!这等年纪,这等拳法,这等自在,这等杀性,这才是大自在男儿铁血峥嵘本色,此生能遇孔师已让我铭感肺腑,想不到我已决心归隐之前又能遇上你这样的少年天才,天赐机缘,虽战死亦无憾了!” 第二一八章 神变之战 爆发一下吧,七千字章节。 龙勇豪迈长啸之后的一番言论让人对虎子的能力有了更直观的了解。尤其是他那句虽战死而无憾更是让所有人大吃一惊,龙勇究竟有多强大在场人大约都有个印象了,能让这样人物说出这句话,杨军虎的实力难道已经不在此人之下?否则何必说战死亦无憾?台上的虎子不动如山站在那里,双眼炯炯有神跟龙勇对视。眼中的神是功夫和气血养出来的,是精气外溢的一种表象。实力强大视敌人命如草芥的武者往往一个眼神就能让低阶的武者精神崩溃,就是因为他们的精气神已经凝炼如实质,可以外放气势而不战屈敌之兵。如果形容龙勇的目光锐利如电,形容虎子的目光就是苍茫如穹。闪电光耀于苍穹,孰高孰低实难判断。 比斗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京城方向正有几伙人往高昌店赶来。其中的一伙人却是李语冰和楚烈带来的两个印度人,其中一人正是之前被虎子教训过的格莱塔。另一位却是他的师傅印度北派湿婆阿兰达瑜伽的宗师祖鲁。 瑜伽术是一种养生的体术,重修为境界而不注重实战,诞生数千年来逐渐发展,分成了许多派系。其中最大的两派当属南派拙火瑜伽和北派湿婆阿兰达瑜伽。南派重传统修心为主,北派注重实战则以练气为主。不过即便是注重实战的北派瑜伽,仍然难免有些华而不实,在拳法上缺少攻击性是他们这一派的一大不足。正如阿三这个民族一样,总把牛皮吹的山响,关键时刻一炮就被打倒。 祖鲁是印度北派瑜伽第一人,境界之高环顾整个印度亦不做第二人想,是真正的大师级人物。赏金猎人格莱塔正是他的嫡传弟子。徒弟被人教训了,这位性如烈火的瑜伽大师闻听消息后立即坐不住了,料理了门派中的事情后便和徒弟一起赶到了华夏京城。 一个小时以前,京城国际机场,一架由新德里直飞燕京的飞机刚刚降落。接机大厅里楚烈正心急如焚等候在这里。师傅董兆丰跟人去比武,他却因为要执行任务而不能去助拳观战,如此百年不遇的旷世大战却没有机会一见,怎能不让他这个武痴着急。其实他之所以不能去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他老爹是总参谋长,他如果去了站到董兆丰身后,会让人认为他就代表了总参的立场,这会让高一方觉得这场比斗不是在公平的环境中进行的。他今天来接机的对象是格莱塔和他的老师湿婆阿兰达瑜伽大宗师祖鲁。格莱塔这次是代表国际刑警组织来的,目的是请华夏公安部派人协助他缉拿国际刑警组织唯一的三s级通缉犯‘虎翼’。 张天鹏这些日子被叶皓东抓了壮丁,一天到晚忙的脚撵后脑勺。李语冰属于停不下来的沙鸥的性子。看了心理医生以后,革命不搞了,她闲来无事在京城搞了‘二次怒放女子瑜伽会馆’。只吸收三十岁以上的高端会员。平日里聚个会搞个艺术沙龙,倡导一些节约精致的主题理念之类的活动。前两天她跟张天鹏去了一趟西疆,回来以后就开始张罗要办一个全部由居家夫人们参与的绿色西部营活动。聚敛一群老公活跃在官场商场上,她们很闲却没有蛋疼的红富二代夫人,大家一起凑份子去西部搞绿色生态园。这事儿得到了她那个财大气粗的老公和更财大气粗的干弟弟的大力支持,先期投入几乎全是她个人掏钱。既不用拿多少钱,又得了好名声,干好了还有不菲的回报率,这件事儿因此得到了众多红富二代太太们的响应。枕头风的作用不可小觑,她们的热情参与也间接促进了叶皓东和张天鹏在西疆搞新能源产业基地的审批速度。 祖鲁是李语冰第二位师傅,李语冰得知他要来华夏后很高兴,欣然准备接待事宜。上午九点半,在李语冰安排下,楚烈陪着祖鲁师徒住进长城饭店。一见面,脾气火爆几乎蛮横的祖鲁便质问女徒弟为什么要跟着外人合伙欺负师兄。李语冰知道这位老师傅的脾气秉性最是护短不过,但也并非不讲是非情由之人。她只简略的介绍了自己的选择和那天的事情,祖鲁对她的选择没有意见,但对虎子教训格莱塔这件事却耿耿于怀,便问起这个杨军虎是何人,现在人在什么地方。李语冰便把今天比武之事对他做了介绍。老祖鲁年轻时赶上过周总理出访印度,他得以见证了他的师傅嘉梵大师和周总理身边的警卫队长比武的情景,深知华夏搏击之术跟瑜伽术一样了得,甚至在实战方面还要更强些。闻听就在此时距离此地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场全部是宗师级高手参与的旷世大战正在进行时,老祖鲁立即提出来要去现场观战。 李语冰的身份同样很特殊,她有一个前三巨头的爷爷,虽然已经过世,但她的家族在华夏仍然代表着很强的一股势力,事实上她们家就是今上的最有力的支持者之一。叶高之争今上的态度已经明确,这件事不扩大,不公开,不反对也不支持任何一方。她和楚烈一样,既渴望去观战又感到十分为难。祖鲁教训李语冰道:“你首先是个武道强者,这样难得的机会怎能错过?”李语冰无法退却只好同意带祖鲁前去观战。一行人上路的时候,却没料想擂台那边已经接近尾声,第六场比武杨军虎对阵龙勇的大战正拉开序幕。 国术讲“三顶”,头顶有冲天之雄,头发根耸起,血气沸腾,好像大鹏鸟随时可冲天而起,令人勃发英雄气概,虽微毫发,力能撼山;龙勇的怒发冲冠就有这个气势。随着他吐出最后一个憾字,他整个人气势攀然而上,一头长发再次怒发冲冠,足底肌肉鼓劲,举步若轻如翩鸿落草地,一步迈上擂台,站到虎子面前。 三顶中第二顶为舌顶有吼狮子吞象之能,舌头掀起,浑身肌肉振奋,丹田壮力,肌肉似铁。而且舌一顶住上牙床,牙就咬紧了,牙紧手就快,比拼果断。身子扑出去的时候要有个狂劲,好像狮子张口,哪怕是大象也把它吞了,不是真张嘴,但嘴里要咬着劲。有了这股狂劲,能摄敌之魂魄,牙之功用,令人胆悚。这顶舌切齿,还要有个舌根一颤,能发出狮子般巨吼的意念,但不轻易真吼,含在嘴里,如滚滚的雷音。真到了气壮山河拔峰而起的时候,突然吼出来才是真正的声打之术的最高境界。正如杨军虎对战呼天宝时的表现一样,从迈上擂台的第一步时就开始威慑对手,用自己发达的五觉感知呼天宝的心跳呼吸节奏,通过步伐来打乱他的节奏,将呼天宝的气场破掉。从心理到生理给对方施加压力,直到最后果断扑出去以雄狮吞象的气魄将呼天宝彻底击溃。狂,猛,智,绝四位一体运用之妙让龙勇这不世出的大高手亦禁不住见猎心喜以长啸相合。 “学不分长幼,达者为先,少年人有如此功夫,当得起龙某叫你一声杨师傅,请问杨师傅师承何派?龙某曾游历江湖十余年,会过高手无数,或者我与你师门前辈有过一番交会也未可知呢?”龙勇来到虎子面前并不急于动手较量,反而收敛了锋芒,谈问起虎子的师承来。 高手比武如霸者争天下,讲究个大势所趋。龙勇未登台前先以长啸增加身上的气势,之后再以冲冠一怒之势用一招平步青云迈上擂台也是为了增加气势,他希望能在气势上压住虎子刚刚大胜呼天宝之威。但虎子不动如山气定神闲,丝毫不受他影响,他不想贸然动手,遂先打听起虎子的师承来。他话里明捧暗贬,本意是想从虎子的师承中找出破绽来用言语挤兑虎子,使其气势弱下来。他早年曾游历天下多年,挑战过各路高手,一假二真只败了三次,余者全部获胜,保不齐就曾战胜过虎子的师门前辈也未可知,只要虎子的师承门派中有他的手下败将,他就可以趁机说虎子的师门前辈都曾败在我手上云云,以打击虎子的自信,减弱虎子身上穹盖茫茫的气势。 拳争一线,胜负足以论英雄。龙勇的这么做无可厚非。他这几句话有些小鬼子的心术的意思,打之前先玩一出心理战,乱敌心弱敌气势。可惜他面对的对手是虎子,用皓东哥的话说是个戆子货,龙勇这番心思注定要曲高和寡对牛弹琴了。虎子不同于一般的心思通明的武道家,他心思单纯,对武道敏感专一,对外界世俗关系却只看重跟他亲厚之人。什么师门啊之类的社会关系在他心里也就是大概知道,从未看的有多重。司徒信义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师傅,却早早流浪到了国外跟龙勇根本没有交手的可能。司徒信义的功夫得自家传,他的父亲却是位拳法大杂家,所学者最系统的要算咏春和白鹤,到了司徒信义这一辈儿,又融汇了八卦形意和太极六合,让虎子说出个师承来还真够难为这老实孩子的。这话问皓东哥一准儿n个答案等着他,问虎子却等于白问。 虎子老实的回答:“不知道!”说完道了声请,举手就打,上来就是一记崩拳中的断水楫舟,直取龙勇面门。曾有人用过这样的心战之术对付虎子,就是那位刺客宗师长泉义长。打之前话多的人一定藏了鬼心眼,这是虎子对长泉义长一战之后总结出的经验。所以他干脆的回答完龙勇,立即就动手。这一举动大出龙勇意外,但他久经大敌,这一下突然袭击并不能打乱他的阵脚,只是让他觉得很奇怪。武道中人最重师承,怎么可能有人不知道自己的师门呢?他脑海中一闪念之间,虎子的拳头已经到了眼前。龙勇一边道一声来得好,一边立起单掌,用一招青龙戏珠,去抓虎子的拳头,同时身形向后一坐,把虎子的重心往下拉。他自己脚下却突然发力,举起另一只手猛叩虎子的脑门儿。 两强相遇勇者胜,两勇相遇智者胜,斗拳就是斗脑子。民国国术馆馆长薛颠说:‘形意,以意打人为妙。’比武不能硬挺,要借上人家的招使上人家的力,虎子平时懵懂,格斗时却往往清明的吓人,用刚子的话说就是丫根本就是在装糊涂,一打架那点心眼就全现了。这是在说虎子的格斗智慧很高,跟他平常的个人表现反差极大。其实主要原因还是在于虎子的五觉远比常人敏感,往往能料敌先机,在打斗中预存下陷阱或找到合适的对敌方法。虎子一招崩拳打的突然,龙勇还一招青龙掌同样来去无迹可寻。这里说的无迹可寻是指,这二位的听觉和形觉都没察觉对方有进攻的意图,人动肩膀先动,虎子和龙勇却都能做到身动肩不抖,人若发力心跳必然会瞬间发生变化,虎子和龙勇在交手的瞬间也都没能察觉到对方心率的变化,这便是他们的无迹可寻的打法。 正式交上手,二人便都进入了格斗的状态中,心无旁骛全神贯注在彼此身上。龙勇的这招青龙戏珠之后紧接着又是一记苍穹盖顶扑面打来。虎子被他的青龙牵引着拳头,身体重心向前略低移动,眼看就要因此陷入被动。却见他不仅不躲避不后退,反而顺着龙勇的心意身形猛地往前一冲,整只右臂突然猛烈旋转,大拳头在龙勇手心使劲一拧,同时虎子向前迈出的一步重重踩在擂台上,轰隆一声,数十个水泥墩子打进地里支起的擂台为之一晃,力从地起,虎子这一下崩拧的力道掺进了大腿上的劲儿,龙勇顿觉手心狂暴的力量涌进自己的手臂,他探出去的手为之一顿,但是他却没有如呼天宝一般选择后退。而是把手顺着虎子的劲道往高一托一带,他整个人顺势一转,右手顺着身子一甩猛打虎子前心。这一招四两拨千斤耍的姿态优雅潇洒利落,好似舞蹈中男带女飞速旋转的动作,只是他这一记甩手打却含着重重杀机而无半分舞蹈的优雅浪漫。所谓四两拨千斤借力打力是一门很巧妙的功夫不假,但说到底若是没有足够的实力,想拨也拨不动,想借也借不着。这一招要是换成呼天宝用出来,不仅不能把虎子的手托起来,反而会被虎子一巴掌拍趴下。 龙勇借力打力化了虎子泰山压顶的巨力,不退反进甩手抽虎子的软肋。看样子这二人竟是谁也不肯先后退一步。虎子果然也没退,而是进步欺身,探另一只手去抓龙勇的软肋。这一下竟是打算跟龙勇较量一下抗击打能力了。练拳有个说法叫学打人先学挨打,虎子就是要看看咱们俩谁禁打。砰的一声入耳,众人以为会是两败俱伤的结果,结果仔细一看,却发现二人在一瞬间都用手臂干扰了对方一下,彼此的手臂碰到一处发出了这一声。二人这一下交手一触即分,刚才还死争先手寸步不让的俩人都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龙勇在一瞬间释放了极强的潜力,虎子也是用了最大力道,这一下斗了个不分上下。龙勇哈哈大笑,气血运行灌注全身,整个人开始再次膨胀似地胀大,通身骨骼发出声声闷响,筋骨拉抻的声音听的观战众人牙根儿冒酸水儿。虎子也不理他如何运气发力,只管往前一纵出拳直捣龙勇胸腹,龙勇举起双臂猛砸虎子的拳头,同时大笑依旧不止。咚的一声,龙勇的双手握成的大拳头跟虎子的巨拳硬对了一记,擂台再次被震的一摇,虎子的拳头却被这一下砸的往下一甩,龙勇这一下的力道竟比刚才大了一倍不止! 一招得手龙勇的气势陡然攀升,完全胀起来的巨大身材跟虎子已不相上下,他脚下攒劲,猛的一拧,浑身的肌肉骨骼如波浪般抖动,好似青龙蜕皮的动作,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和气质都为之一新。双手高高举起,成龙爪之形,从上猛的罩下来,奔虎子头顶而来。与此同时,他口中突然暴发出一声苍龙长吟,正是龙探爪云盖顶。龙勇的精神气质已经发挥到极致,浑身的潜力也都调动开来,打出的这一记苍龙吟和云盖顶足以代表武道的巅峰!观战众人只觉得他浑身似透着水雾黑云,简单不过的招式里却有穹顶压身无可抗拒的拳意,所有人都在想,换成自己面对这一招该如何,答案似乎只有一个,连跑的勇气都没有,除了等死没别的招儿。 虎子被他一下把拳头砸落,立即感到了龙勇力量的变化。知道对方已经开始尽出全力。龙勇一声苍龙吟似的声打正中虎子胸膛,龙勇的声打威力大过呼天宝十倍!有如实质的声打像一记重拳,虎子胸前似被震的一瘪,只见虎子整个人猛的向后缩,围着擂台飞退,龙勇如同洪荒巨兽在追捕猎物似地紧追不舍,一招云盖顶龙探爪始终不变,拳意始终不离虎子头顶。虎子这一退,台下叶皓东一方顿时响起一片叹气声,先前二人苦争先手,寸步不让足以说明这先手的重要性,现在虎子这一退彻底失去了先手,龙勇的气势如此之盛,功夫又高的吓人,战无不胜的虎子这次恐怕要吃败仗。这些人中只有叶皓东没叹气,他全神贯注的盯着擂台,他最明白格斗中的虎子和平常有多不同,虎子绝不会只有这两下。他还有绝活儿没拿出来呢,声打和隔空劲都还没用呢,叶皓东眼中,虎子这番后退只是一种战略上的撤退,是在攒劲呢。 擂台上,虎子果然没让叶皓东失望。随着他退的越来越快,身形竟在逐渐变小,龙勇追着追着已注意到了虎子的变化,他不禁为此大吃一惊。这种改变骨骼筋肉形态的方式就是为承受更大的潜力而做出的变化。身为过来人龙勇最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人和人的天赋不同,达到圆满以后所能感知运用的潜力也不尽相同,可以说是有大有小各有千秋。武道家在圆满之后领悟到神变之境,调运自身潜力时是根据自身潜力的大小来决定如何改变筋肉骨骼形态的。潜力小的需要更大的空间,潜力大的需要的却是更大的密度!龙勇眼看着虎子从刚才的两米巨汉逐渐缩小成一米七左右的中等身材。这其中筋肉骨骼的变化正是需要承受大潜力才有的变化。虎子达到神变之境已经超乎龙勇的预料,现在他表现出的潜力更让龙勇倍感惊讶。龙勇绝不肯任虎子就这样的神变下去,只见他突然停下脚步,长吸一口气,虎子感知到身后的变化,豁然转身,整个人如一根钢钉突然钉进擂台,面对龙勇一动不动。 龙勇全身随着他吸进来的这口气,再次膨胀变得更大了,他的骨骼筋肉也随之被拉长,龙勇吸满这口气后,猛的往前一跃,双手搂头盖顶还是那招苍穹盖顶!虎子二目放光,举臂招架,轰的一下跟龙勇硬对了一记。龙勇的手臂被高高弹起,随即又砸了下来,虎子接着招架。力道丝毫不逊色于远古巨人般的龙勇。二人硬碰这两记已经让虎子脚下擂台的钢板塌下去了一大片,形成了一个大圆窝。再这么砸下去擂台非被砸塌了不可。 龙勇至此已能确定虎子的确领悟到了神变之境,他哗啦一变招,换成了他自创的硬太极的功夫,运劲于全身,把太极拳一招一式抡开了打,体内骨骼声如滚雷阵阵响彻入耳。虎子则凝神应对,招式也换成了八卦掌。二人围着刚才砸出来的这个圆坑斗了起来。 龙勇的拳意完全展开,双臂轮动仿佛太极两仪变幻无常,双臂交替发力又似洛水清混交汇演变出生生不息的太极两仪。原来所谓硬太极就是以硬朗的打法打出太极的意境来。虎子脚踩八卦方位,出手却是无招无派的散手。拳意吐出空无二字,以虚无遁迹的苍穹茫然对阵变化万千的太极两仪。俩人身法如电出手时风雷声阵阵,引动的擂台四周的气流随之旋转,渐渐竟形成了一小股罡风,配合这深冬的寒意吹的围观众人脸如刀割。 二人一打半个多小时不分胜败,龙勇经验丰富,自知自己年纪毕竟大了,不及虎子年轻潜力雄厚。他决定冒险使出绝招来跟虎子决胜负。虎子其实跟他一般的想法,这种空明的拳意太难掌握,长时间维系这种空明的精神状态,虎子的精神损耗一点不比龙勇的体力损耗小。他也决定要冒险出绝活儿取胜。二人似商量好的一般,突然猛的对了一掌,随即分开。龙勇长鲸吸水般长长的吸了一大口气,身形又似变大一点,虎子却似要把肺里的空气吐干净似地长长吐了口气,身形似又小了一点点。二人同时目视对方,眼中光华大作。龙勇身形如电猛扑过来,虎子毫不示弱迎了上来。龙勇突然张嘴连续发出数声巨吼!声声震荡人心魄,同时一招韦陀推山猛击虎子前胸。传自闻见大师的声打绝活儿,龙勇这次用出来跟之前用时截然不同,他这几声是连续吼出来,每吼一声他的气势便为之一振,五声!他竟连续吼出了五声。 虎子一瞬间眼睛瞪的溜圆,双拳伸出无招无式以一往无回的气势狠狠捣向龙勇的双掌,就在距离龙勇双掌还有半尺左右的距离时,虎子口中发出一声虽然短促却让龙勇五记声打都压不住的闷吼,仿佛擂台中央响起了一声闷雷,虎子吼出这一声后嘴角竟见了丝丝血丝,他的双拳和龙勇的双掌之间发出一声不亚于他的闷吼声的气爆声!隔空劲!一位圆满宗师同时掌握了两种绝活儿,虎子的一记声打是凝聚气血发出来的,而不是用肺部积压空气发出的,所以威力自然不同凡响,而他积压气血最主要的目的却是为了发出这两记隔空劲。 气爆之后,龙勇全身巨震,头发豁然炸起,全身的衣物被气爆出来的罡风吹的紧贴皮肤,巨大的震动让龙勇的脑子为之一混,他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鲜血,神智瞬时恢复,精神为之一振奋。只见他张开巨手猛往前推,硬是顶过了气爆的力道,狠狠跟虎子撞了一掌,轰隆一声,二人脚下的木质台板尽数被震飞,露出底部厚厚的钢板,以二人为核心,力量传导到台下,整个擂台竟为之往地下陷入了几分。仿佛有巨锤往下钉一般!接着虎子断线风筝般飞起四五米远才落地。却没有倒下,而是站到那里。眼中神光略暗淡,但精神状态还在,全身骨骼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他整个人在十几秒钟内恢复了原形。反观龙勇,神魔般的身体傲然挺立不动如山,这一记声打加绝招的硬碰硬他竟赢了。 “哈哈~哈哈~哈哈……龙勇长笑不止,“死而无憾,死而无憾!”虎子低头长叹一口气道:“我输了。” 时间紧迫发的匆忙,来不及检查错别字,有读者发现了请在书评区提示一下,晚上有时间我好改一下。 第二一九章 陨,快意恩仇 一生漂泊,辗转九万里。征尘满面,碧血照雄心。再回首,已是烈士暮年。大不了,埋骨他乡。身后不知何处寄荒冢,管他娘后事如何?武者亦是人,如何能长生?巅峰上寂寞如斯,便是能多活百年,也不过多寂寞百年,与空度一日何异?漂泊半生无红颜,至死方知此生所求的是虚幻。哈哈,哈哈,哈哈哈,武道之巅,今日起终于可以告别这无边的寂寞了。龙勇狂笑作歌,大笑三声后没了声息,竟已经脱力而死。身体依然如魔神般傲然伫立在擂台之上,眼中的神采却已消失,领悟了神变之境的一代武学大师就此与世长辞。 这场让人大开眼界的龙争虎斗,最终的胜利者却死了。死于临终前刹那的绽放,虽只是瞬间,却是武道之巅上永恒的芳华。武者有尊严,匹夫不可夺其志。龙勇用生命书写了巅峰武道家的豪迈哀歌。长生无望,人生寂寞,能死在旗鼓相当的对手的手里,死得其所不亦快哉! 董兆丰低头长叹一声,孔秉义瞪大双眼难以置信,保利刚眼中一片惋惜。 虎子默默走过去抱起他的尸体走下擂台。叶皓东迎上来一拍虎子肩头道:“经过这场比试,龙大师可算你半个师傅,他临死前念的诗里有悲哀自己孤老无后的意思,回头你就以他弟子的身份给他送终吧。”虎子默默点点头,回到位置上。老暴徒想问他怎么样了是否有受伤,话到了嘴边却看到虎子怀中带着微笑辞世的龙勇,终于没有问出来。最后只说了句等着看我怎么捏死高一方,就登上擂台。龙勇的结局让在场所有的武道大师们从内心感到了一丝悲凉。老暴徒是从不知感秋伤悲的人,也禁不住为龙勇之死感到心头抑郁难伸,今天大家大开眼界亲眼见到了传说中圆满之上的神变之境,但也见证了神变之境的武者也有油尽灯枯之时,也同样对抗不了岁月的侵蚀。每位武道家都不免在内心中对自己所求产生了一丝疑惑,龙勇用死亡印证了长生和巅峰的虚幻与寂寞。每位武道家都禁不住要问自己,一心只求武道巅峰,这样的人生目标有价值吗? 两方面的比斗人选只剩下高一方和杨大彪了,这对老冤家对彼此都恨之入骨。杨大彪废了高一方一辈子做男人的权利,高一方则毁了杨大彪一生幸福。杀妻之仇去根之恨,二人不共戴天!事到如今高一方已没得选择,只好硬着头皮登台。 高一方的境界距离圆满还有一步的距离,而老暴徒却是圆满宗师中的强者,二者之间的差距不可以道里计。这是今天擂台上最没有悬念的一场比斗,却又是最受瞩目的一场。 至爱无需常念,极恨注定无言。仇深似海的两个人见面一决生死,没分出胜负以前说再多的语言都没有意义,拳头才是决定最终话语权的关键。杨大彪这辈子只擅长用一种方式表达,不管是爱还是恨,拳头就是他的舌头。表达亲昵时他会用坛子大的拳头亲热的锤儿子或者叶皓东的肩头。报仇时,他的拳头就是追魂夺命的阎王请帖。 高一方一登台就受到了杨大彪猛烈的攻击。老暴徒学的是少林禅武宗的五形散手,豹,蛇,虎,鹤,龙五种形态融汇到武术中产生的拳法,创自一代禅武宗大师释云昙。打法注重实战需要,临敌时重意不重形,风格刚猛雄劲,正是最适合发挥老暴徒长处的打法。高一方跟老暴徒多次交手,知道对方这套拳法的厉害,他不敢硬接只好采取游斗的方式跟杨大彪周旋。有杨军虎对阵龙勇的珠玉在前,人们对这场比武的过程已不那么关心,只在乎的是最终的结果。 高一方为了防备刚子登台,在衣服里暗藏了一身超薄的避弹衣,却没想到叶皓东一方会放弃杀人术最强的刚子不用,而是半路杀出个关静宁来顶替了刚子的出场机会,他这番准备反倒束缚了他最擅长的速度的发挥。二人交手不及十回合,老暴徒打出一招挎虎登山,跨步上前,伸手去扣高一方双眼,高一方横身躲避的同时扫出一腿去踢杨大彪大胯,本以为杨大彪会躲避还击,没想到这一脚却踢了个结结实实,杨大彪被这一腿踢得翻身摔倒,就地滚了两下。高一方来不及思考其中是否有诈,一纵身追过去抬腿猛蹬杨大彪后脑。冷不防老暴徒猛的从地上整个身体在原地翻起来,一只大手扣住了高一方的膝盖,猛的一发力,就听嘎巴一声,高一方的膝盖骨就被杨大彪捏碎。高一方发出一声惨叫,身体被杨大彪掀到半空,杨大彪一跃而起,一拳捣在高一方的小腹上,接着一拳拳尽数打在高一方胸腹之间,最后更是在高一方没落地以前探手捏住了高一方的脖子。哈,哈,哈,哈,哈,老暴徒纵声狂笑。“你在战场上怕死避战害死我们一个营的兄弟,还想栽赃给我们老营长,我一时气不过打伤了你,却被你带人杀到家里,害死了我老婆,老子找你寻仇二十多年,今天终于让你落到我手中了,老子说要捏死你,就得说话算数!”高一方已经被打的肝肠寸断,只剩下一口气吊着,眼睁睁看着杨大彪手上发力,一把拧断了自己的脖子,才咽下最后一口气。 叶皓东在台下见此情形总算松了一口气。刚才杨大彪诈败,台下的宗师级人物都能看出其中虚实,唯有叶大老板懵懵懂懂担心够呛,以为老暴徒是多年夙愿一朝得偿激动过份了,不小心失手了。这要是被高一方给击败了,那可真是煮熟的鸭子飞了。 比武到此结束,叶皓东正准备跟军方观战的人告别,陈宏从观战人中走过来,对他耳语了两句。叶皓东当场勃然大怒。“让我交人?凭什么?他娘的,许他高一方杀人放火,就不许我叶皓东报仇雪恨,你们要杨大彪回去交差也可以,直接先把我叶皓东一枪崩了,踩过我的尸体再带走我的人,别跟我说什么他是国家的通缉犯,我他娘的三a级的重犯都能在燕京城里横着晃,你跟我装公事公办,不如直接先把我法办了!” 他这么一吵吵所有人都听到了,纷纷凑过来站到叶皓东身后。叶皓东回头看一眼,虎子神情萎顿,整个人似乎瘦了一圈儿似地,显然连战三大高手,他也到了极限。尽管在前两人身上取了巧,但最后一战对龙勇却是实实在在硬碰硬打的,而且最终还打输了,如果有余力,虎子又岂能认输。保利刚倒是还精神奕奕的,只是他一人浑身是铁打得多少钉儿?这里是军营,就算所有人都神气完足又能跑出去几个?叶皓东亲眼见识过这支部队的可怕,所以,他这么喊虚张声势的味道要远大过跟人叫板的意思。 陈宏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四周的军人无需命令,叶皓东身后几人围过来的时候,这些军人就完成了对他们的包围。场面就这样僵持在这里。“皓东,你能有今天,肯定不是糊涂人,哥们之间说话不藏着不掖着,我老爹是什么样的军人我比你心里有数,但能通融的我做哥们儿的不会不通融,这件事儿真没的商量,你与其在我身上瞎耗还不如立即回京,去总参想办法,杨大彪身上背着二十几条共和国军人的命案,军事法庭早判了他死刑,我老爹能允许他今天登台已经是破例了,你要真想救他,就赶紧回京想办法,我老爹也得听总参的。” 叶皓东环顾四周又看看身后众人,杨大彪败中取胜被高一方踢伤,杨军虎力拼龙勇显然也受了内伤,董兆丰同样受了内伤,张道浚昏迷不行,想到来时这一路的颠簸,叶皓东点点头,“杨大叔暂时就留在部队,虎子留下陪杨大叔养伤,董师傅的身体也需要静养,不能跟我一起颠簸,张道长同样不能颠簸也留下吧,其他人跟我回京,哥们儿,这些人我就托付你照顾了,请你回去跟你老爹说一句,给我一天的时间,一天之内你们别动杨大叔,我找总参把特赦令要来,否则就请你老爹下令把我立即正1法了。”叶皓东小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陈宏的双眼,斩钉截铁说道。陈宏不置可否,点点头转身回到军方人群中,不大会儿又回来,道:“二十四小时,明天这个时候你不回来,我们就对杨大彪执行军法。” 董兆丰的确需要静养,张道浚更是暂时不宜挪动,部队就有医疗机构正好可以先安排他们修养几日。杨大彪父子对叶皓东完全是盲目信任。老暴徒能亲手捏死高一方,毕生夙愿得已了结,对成全他心愿的叶皓东更是既感激又钦佩。虎子对皓东哥的话自然是言听计从。 叶皓东拍拍陈宏的肩头,“好哥们儿,等着我回来。”说完带着刚子扬长而去。身后关静宁紧忙跟上。 步行出了军营,上了吉普车,叶皓东吩咐道:“电话联络彭爱华,咱们直奔总参。” 京城,高一凡宅邸。 电话另一端传来的噩耗让高一凡短暂进入呆滞状态,半晌才回过神来。“通知杨国强吧。”挂断电话,高一凡眼中似有泪光闪过,悲愤的自言自语道:“二弟,你魂魄别散,等我这就安排人送姓叶的下去陪你。” 切诺基吉普车走在回京的路上,走到一处山路回转地带时,转过一处山弯儿,刚子发现前方路段发生了车祸,道路已经被堵死。叶皓东眉头一皱,“调头回去,走小路。”刚子想把车调回去,一回头赫然发现一辆大卡车已经横在后路上! 第105节 第二二o章 华夏祝由术 面对绝境,人有两个选择,颓废绝望或振作拼搏。颓废的人总是很有故事的人——失败的故事。这样的人总是沧桑感十足——苍老的很快。所以人最要不得的是颓废。身处绝境中敢拼搏不仅表示这件事还有希望,还代表了这个人更有希望。叶皓东这辈子似乎跟绝境有缘,这归功于他敢与天下为敌的孤高卓然。叶皓东的敌人从来都不是某个人,明枪暗箭来自各个既得利益阶层。出道以来,他挑战过旧秩序,挑战过红色新贵,如果有一天他横尸街头,替他报仇的人想找出他的仇人,其难度不啻于海底捞针。 夜路走多了撞鬼难免,绝境经历多了,同样难免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这场早有预谋的突袭来的猛烈,路旁的小山坡上有一人在刚子倒车时从上边一跃而下,重重砸在吉普车顶。刚子猛踩一脚刹车,那人立足未稳被惯性甩下车顶,落到地上,刚子迅速挂档继续倒车,吉普车狠狠的撞上那个人。让人吃惊的是那个人竟用双手抵住了吉普车后退之势,接着又用双手将吉普车的后轮抬了起来。刚子换挡猛加油门,前驱动作用下车往前一窜,那人松开手,吉普车一溜烟儿窜到前方的车祸现场。两辆大中巴挤在路中间堵住了去路。大巴车顶上一人肩扛火箭筒正在瞄准吉普车。轰隆一声,火箭筒发射的声音传来,刚子手伸到车外面,手中金属光泽一闪,一粒子弹已经出膛,正打中火箭炮的撞针上。距离吉普车不到三十米的位置发出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一团火光中,吉普车及时停住。刚子回身对叶皓东道:“前后都有绝顶高手,关小姐,请你带我大哥先从山路走,我来断后!”说完不容叶皓东拒绝,打开车门跳了出去。 叶皓东手疾眼快在座底下翻出两把手枪拿在手中,跟着刚子一起下了吉普车。到了外面才发现,刚才很拽的两个袭击者居然是两个洋鬼子。道路两头前堵后截的截杀者足有五六十人,多数人手上都拿着枪,只有两个洋鬼子和两个华裔老者是空手的。叶皓东一下车,两边的枪声立刻响如骤雨。刚子双手四枪疾风般打出一串子弹,放倒了站位靠前的一排人,那四名没拿枪的高手却都提前跳开躲避到后面没被打中。截杀者们想不到刚子的枪法霸道若斯,一愣神的功夫枪声随之弱了下来。 危急时刻失去冷静往往意味着失去生命。叶皓东的词典里,死亡这个词是出现在期待和死得其所后边的,跟恐惧不沾边儿。所以他越艰难时越不因恐惧失去冷静。 关静宁拎宝剑跟在叶皓东身后,刚子手中枪响起的时候,叶皓东没有片刻犹豫直奔公路边跑去,路两边全是山,一边是上山坡,一边却是山谷沟渠。十几米深的陡坡,叶皓东一跃而下,关静宁紧跟着他也跳了下去。跳下去以后叶皓东才知道沟渠深涧两边的陡峭。从上到下产生的巨大惯性让他脚一沾地就失去了平衡,关静宁倒是仗着轻灵的身子和扎实的功底稳稳的踩在陡峭的斜坡上,眼睁睁看着叶大老板驴粪蛋儿似地骨碌下去,一直掉到不足一尺深的水渠中。身后公路上枪声大作,关静宁回眸看一眼,只见保利刚被打的四处乱窜,不时还用枪还击,他手中枪每响一声,便有一名杀手倒下,只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倒下二十多人,关静宁注意到保利刚的腰间也已挂了彩。她咬咬牙,终于还是掉头奔向叶皓东。此时叶皓东已经趟过水渠,他回头冲刚子喊道:“刚子,自己走自己的吧,生死各安天命了。”刚子果然不再坚持拦截人下沟追叶皓东,独自奔山上逃生去了。身后枪声响成一片,奈何刚子身法迅速又进了树林,这些枪并不奏效。兄弟二人合作多年,对于皓东哥的果决刚子最清楚不过。此时此刻他已经为叶皓东赢得了一点点逃跑的时间,再坚持下去毫无意义,还不如他跟叶皓东分头跑,至少还能让敌人被迫分兵。 截杀者一方,华裔老者是此行的首脑人物,高呼一声:“萨基去追姓叶的,老廖配合一下。”他自己带着另一名洋鬼子直奔刚子逃跑的方向追了下去。 公路上京城的方向李语冰和楚烈正带着祖鲁师徒往高昌店走,前方出现了长长的堵车长龙。几个人等的不耐,楚烈决定去前边看看什么情况,来到最前边才看到是几名交警在那里设了路障,说是前方有车祸,要求车辆下道绕行,几辆大车调头极慢导致后边的车越堵越多。楚烈回来说明情况,李语冰跳下别克商务车,四下打量一圈儿,回到车里道:“翻过山就到地方了,老师要是着急咱们就上山吧,也就是半个小时的脚程。”司机留下等着,李语冰带头领着祖鲁师徒和楚烈走进大山之中。 林中小路难行,但难不住这四个人。李语冰在前辨认了方向后,奔着高昌店方向疾走。前方突然传来一声枪响,楚烈闻听后神情一紧,抢步赶到前边,其他三人紧随其后。只见一条大汉在前奔跑,浑身染血分辨不清模样,身后两人带着十几名枪手随后紧追,大汉双手四枪,边跑边上子弹,身后枪响如爆豆,大汉横躲竖闪,须臾之间大汉已完成上子弹的动作,只见他猛的跃起,人在半空中转体,手上四枪齐放,每响一声必有一人倒下,那两名高手中有一人也身上挂彩,另一名华裔老者则明智的选择退到靠后位置避其锋芒。随着大汉落地,那身后紧追不舍的十几人竟只剩下了两名高手。大汉手中枪也只剩两把大枪还有几颗子弹,他毫不犹豫连续发射,只见那名华裔老者机敏的滚入山路旁的泥洼地中,而另一名金发碧眼的高手则扔出了一把猎刀正中大汉肚腹,同时大汉打出去的子弹也打中了那人的眉心。这一切的发生都在电光火石的刹那,楚烈根本来不及做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情发生。 李语冰这时才惊呼一声:“这是我弟弟身边的兄弟刚子,快救人。” 双手四枪弹无虚发,除了刚子还有谁人能在面对两名宗师级高手和十几名追兵,在自身受伤严重的情况下,还能有如此彪悍的表现。但他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身上除了之前腰部中的一枪外,他的手臂和肩背都有枪伤,全是躲闪不及被子弹擦伤的,最严重的要数腰部和胸腹间中的这一刀了。浑身浴血的刚子也注意到了李语冰,滚进泥洼地的华裔老者狼狈的从地上一跃而起,扫了一眼来的四个人,心中暗惊,三个年轻的倒没什么,只是那个老的印度人浑身炭黑油亮,双目之中精光外溢,显然是功夫入了道的,估计不在自己之下,他迅速瞄一眼刚子身上的伤,冲李语冰和楚烈一抱拳,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祖鲁看出对方不凡,起了较量之心,紧追几步在老者身后怪叫一声举拳就打,老者猛回头,面赤如血,暴喝一声跟祖鲁对了一拳。嘭的一声巨响,二人一触即分,老者冷哼一声掉头就走,这次走的却是又急又快,钻进密林眨眼不见踪影。只剩下老祖鲁站在原地心情一落千丈。只见他跟老者对拳的右手低垂,还在那抖动不已。关节不时发出艰涩的声音。这一拳他不仅没占到半点便宜,反而在对方仓促回身应战的情况下被对方一拳震伤了右臂的经脉。对比刚才刚子那震撼人心的表演,老祖鲁心头一阵的意兴阑珊,争强之心灭了大半。 李语冰上前看刚子的伤势,刚子嘴角边全是鲜血,强压伤势一口气说道:“快去救我大哥,有两个人正在追杀他!”说完就昏过去了。李语冰只听出有人在追杀叶皓东,方位和具体的情况却一无所知,刚子已经失血过多晕过去了,她摸不清去哪救叶皓东,只好请楚烈帮忙。四人决定分兵两路,李语冰和老祖鲁带着刚子回去医治,楚烈和格莱塔去寻找叶皓东。格莱塔虽然是存心找叶皓东等人麻烦来的,但他毕竟是国际刑警组织里的人,最起码的法律是非观念还有。当下跟李语冰告别,跟着楚烈循着那个老者消失的方向追了下去。 叶皓东这回可是被追惨了,好在皓东哥打人的本事不大,跑路却是行家里手。关静宁是跟着他跑下来的,这厮到了此时此刻也没忘记不抛下女人的习惯,尽管人家跟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他还是主动拉上关静宁的小手,攀岩着河谷另一侧低矮的峭壁,爬上对岸,直奔大山中跑去。身后追击之人能跟上他们速度的只有奥赛罗?萨基和廖百川。只这二人对付他们已是绰绰有余。尽管笨鸟先飞,叶皓东和关静宁先一步跑进树林让身后的萨基和廖百川暂时失去了目标,但他们仍不敢有丝毫耽搁,一路不知方向的往深山里跑。一直跑到日正当午,叶皓东抬头看天,已经辨不清方向了,这才停下来。笑道:“狗日的,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跑哪来了,就不信那两人还能追上来。”关静宁用力抽回自己的小手,皱眉道:“你死拉着我干什么?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丢下自己的兄弟独自逃跑?” 叶皓东对她的指责毫不在乎,嘿嘿一笑:“懒得跟你废话,快点琢磨琢磨怎么辨明方向吧,我的时间有限,今晚必须赶回京城!” “叶皓东,你哪也不用去了,还是跟我回去见王储殿下吧。”话音刚落,在他们来的方向,一头白发扎成个小辫儿的廖百川和洋鬼子奥赛罗?萨基从树后转出身形。原来这个萨基还是个狩猎的高手,最擅长就是追踪术,有他在,叶皓东和关静宁跑再远也白搭。 叶皓东抬手就是一枪,廖百川和萨基在他肩膀动的时候就已做出反应,二人一左一右横向躲避,叶皓东一枪打空,拉上关静宁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回头射击,阻延廖百川和萨基的追击速度。但是这次显然就没那么容易了,他们俩的速度远逊色于身后二人,三五下的功夫就又被追上,叶皓东貌似慌张抬枪又打,枪却发出咔咔声,显然是没有子弹了。关静宁又费力的抽回小手,抽宝剑迎上廖百川,举剑就刺。萨基狞笑着直奔叶皓东而来,叶皓东慌乱的什么似地,一边大叫救命一边用手中的空枪胡乱射击。萨基就此更加瞧不起他,认定他是一个没用的草包。就连一旁仗着宝剑跟廖百川斗的难解难分的关静宁心中亦不乏对叶皓东的表现大失所望的心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叶皓东是个草包,而萨基更是得意的凑近到叶皓东面前时,叶皓东手中的枪又被这厮慌乱的举起了,萨基哈哈大笑,指着自己的头道:“往这打,看看你把枪发射出来的空气能不能打爆我的头,来吧,往这……”砰地一声!萨基的眉心添了一个血窟窿,叶皓东松开压住弹夹内最后一颗子弹的尾指,勾出一枪打爆了他的头。“别说我不仗义,是他这么要求的。”这厮晃晃手中枪,得了便宜卖乖,洋洋得意说道。“就这个猪脑子还来华夏逞威风,一招假痴不癫就把丫玩的团团转……啊哟!”啪的一声,刚刚还得意的叶大官人就被飞纵过来的廖百川一掌打在胸口上,与此同时,关静宁的宝剑也刺中了廖百川挥出去的胳膊。 枪声响起,廖百川大吃一惊,眼睁睁看着叶皓东一枪打死了跟自己实力相当的洋鬼子。他心念电转,以为叶皓东枪里还有子弹,眼前这个女人仗着手中的宝剑拉近了跟自己的差距,如果再加上枪法很好的叶皓东在一旁偷袭,自己非吃大亏不可,尽管关静宁的宝剑逼的他很紧,但以他的身手还是寻摸到一线良机,趁着叶皓东得意忘形的劲儿,扑上来给了叶大官人一巴掌。一掌打中叶皓东,廖百川也不管手臂上伤势如何,转身钻进树林就跑。他对自己这一掌就能要了叶皓东的命有十足把握,实在没必要在带伤跟一名用剑高手死磕。 关静宁凑到叶皓东近前看,只见叶大官人胸前的衣服都被廖百川这一掌给打烂了,撕开碎布一看,叶皓东胸膛上一个巴掌印清晰可见。她伸手轻轻按了一下,骨头居然没事,关静宁久在张道浚身边,知道这是中了化劲中的阴劲功夫才会这样。骨头没事,里边却已经被震裂或震碎了。她一探叶皓东的鼻息,果然呼吸越来越微弱。 关静宁背起叶皓东,四下张望一下,选了个跟廖百川不同方向,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进密林。在一块有阳光直照的大石头上,关静宁把叶皓东平放到石头上,咬着嘴唇犹豫再三,正举棋不定呢,突然叶皓东有了动静,这厮咳嗽一声,口中喷出一大口血来,血中似有细小肉块混杂在其中,紧跟着叶大官人两腿儿一蹬,浑身抽直了,眼看就要玩完。关静宁再不敢犹豫,三把两把将叶皓东脱了个精光,运起黄帝内经演化而来的特殊气功,一手按在叶皓东小腹丹田上,一手高举接引阳光中的阳气导入叶皓东的丹田之内。 不大会儿,叶皓东浑身开始冒汗,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异味扑鼻,关静宁的鼻尖也显出几滴汗珠儿来。在叶皓东开始有急促的呼吸时,关静宁停止给他过气导引,而是用他吐出来的血在他身上用手指沾着画了个古老符篆。关静宁紧咬双唇,又犹豫了片刻,才把嘴唇凑到叶皓东嘴边,长吸一口气后,又念念有词一番,最终把这口气渡入叶皓东之口。 叶皓东昏迷之中只觉得如坠烈焰地狱,浑身火热难当,周身的血脉愤张仿佛要炸开一般,身体里痛不欲生五内俱焚,眼看又要玩完。突然觉得唇边一凉,紧跟着一口冰凉入骨的寒气从口被渡入他的腹中。刹那之间浑身的热气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温温阳阳的暖气在四肢五脏中流转。真好不舒服的感觉! 按照黄帝内经的秘本所说,人体有两处心穴,一处在左胸就是心脏,另一处则在小腹是为丹田。二者绝则人生机绝。叶皓东五脏受损,丹田却未受半点伤,所以在关静宁看来他还有救。关静宁所学的秘法叫华夏祝由术,祝由术是一种靠秘密的符篆和口诀来传导某种信息密码,从而引发能量的变化,起到治病救人的秘法。是一种在民间被分成多种流派的治病秘法,巫术和跳大神都是它的分支流派。事实上抛开那些玄乎乎的内容,它其实就是一种上古导引术。 关静宁学的这种导引术可以利用导引者自身作为导体,将阳光里的能量分子导入重病垂危之人体内,有修复五脏功能使人还阳的功效。但这种导引术施用起来却有个极大弊端,就是阳光中的阳气太盛了,无论是对于施术人还是对病人都很容易照成巨大伤害,所以这就要求施术人必须是先天阴寒体质的人才能抵御这种伤害,同时还有能力帮助病人抵消这种副作用。而关静宁所传的静慈斋一脉之所以代代宗主都要找先天风寒体质之人来做,就是这个原因。至于关静宁在叶皓东身上画的那个鬼画符,其实并无多少涵义,只不过师傅是这么教的,关静宁就这么画了,实际上那玩意有没有用她也没弄明白。 这一通折腾下来就是两个多小时。就在关静宁看着叶皓东那可怕的身体,心头跳翻了天,小鹿乱撞之际。叶大官人突然长出一口气,睁开了双眼。“你亲我一下干什么?啊!你怎么还把我的衣服给……”这厮一下子坐起来,先不忙着穿衣服,反而在自己身上四下观瞧,似乎在担心自己被关静宁占了便宜似地。“都说女人心眼小,古人诚不欺我,上次我看了你洗澡,这次你就趁我昏迷了看回去了,哎,我要如何对我那几个红颜知己交代呢?”说完这句让关静宁脸儿比熟透了的柿子还红的话后,这厮才慢吞吞的穿上衣服。整个过程里,关静宁始终低头不语,一动也不敢动。 叶皓东穿上衣服,想勉力站起来,一用力顿觉五内俱焚疼痛难忍,啊哟一声坐到地上。 作者的话:总算打完了,写打戏总是很纠结,或者是武侠情结作祟吧,虽然影响了整个作品的风格,但还是坚持按大纲把这段写进来了。不去论情节是否衔接的合理,这段打戏总归跟整个作品有些风格上的不同,已经有读者问我是否要写国术流,其实只要是华夏大地的传统东西,我都很感兴趣,也涉猎了一点点。偶尔为之将其中的一些精髓穿插进作品里,我个人倒不认为有何不妥,但真要设定个某某阶层,再安排主角去一层层修炼,那样的作品我不会写的,今天不写,以后也不会写。在我看来,通篇都在提升境界消灭敌人的作品,不能称之为故事,该叫它练级升级的游戏。 到了岛上以后很多事情都跟上次上岛不一样了,单位前些日子出了一件不太好的事情,我们这里现在管理严格多了,更新的量如果不能让各位满意还希望多多包涵。十分感谢依然坚持给我投票的读者们,太矫情的话我就不说了,总之我尽量保证质量的情况下努力更新就是了。 最后:偶尔去别的作品的书评区刷分,突然发现我的读者真的挺给力的。无论是红票还是打赏,在点击远远落后人家的情况下,这两项数据都要好过某些大作,真让我这老少年心下窃喜之········· 第二二一章 仙子凡心,萌动之时 胸中有大气象者于奇峰之巅观世界,于针孔中细微求证每一步得失。正如好女人既上的厅堂又入得厨房,又似名匠以大锤铸针的手段。大处着眼,小处着手,方向决定对错,细节决定成败。叶皓东和高一凡都是胸怀锦绣之辈,叶高之争在大处上是叶皓东占得先机,却在细节小处上被高一凡算计了,如果不是关静宁跟在他身边,这一次细节上的失策,足以要了叶大官人的性命。 关静宁用古导引术华夏祝由术将叶皓东救活过来,叶皓东心系虎子父子的事情,急于赶回京城,他坐在石头上穿衣服时还不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可是当他一起身时就突然感到体内五内俱焚心如火烧,疼得他顿时流了一脸汗,啊哟一声坐到石头上。关静宁气他之前的调笑,有意让他吃些苦头,不吱声就在一旁看着他。 叶皓东长吁几口气,神情变得坚毅起来,猛的站起,眉头紧皱一下,双拳刹那握的紧紧的,脸上只一瞬间就流下豆粒大的汗珠。“我必须回去!我要救杨大叔,还要确认刚子是否还活着。”说罢,举步就走。关静宁动容看着他,惊骇于这厮的忍受力。她是最清楚叶皓东体内状况的,温阳之气的滋润下叶皓东破损的五脏刚刚恢复生机,但这股温阳之气只适合静养之人慢慢消化它,若是在这股温阳之气没散尽之前,妄自挪动身体,让这股气在刚修复的五脏之间流转起来,那状态就好像澡堂里的热水池的水,人泡进去之后一动不动还能忍受,一旦热水被搅动起来,人就会很难忍受。叶皓东的五脏现在就是泡在热水池中的人,泡着还行,就是动弹不得。 “叶皓东,你现在哪也去不了,走不出一百米,你五脏六腑的伤势还得复发,到时候我可没那个功力再救你一次了。”关静宁内心里感动于叶皓东对兄弟的情义,口气略显激动。说完,她先一屁股坐到石头上。“你不把伤彻底养好了,到时候再复发,你就彻底没机会救他们了,你体内的这股温阳之气其实对你是有好处的,它不仅可以修复你的五脏六腑还可以帮你洗髓伐毛清除你身体里的杂质,等你恢复了以后,你的身体肯定比过去还健康,这一次的排毒起到的作用,可比你蒸一百年桑拿的效果还好。” 叶皓东无声的走到关静宁身旁坐了下来。手依旧攥着拳头,看得出他在忍受肉体和心理的双重煎熬。关静宁悄悄用冰凉的小手握住了他的大手,一时心潮涌动思绪万千。这个男人果决勇毅,对兄弟真情真意,用大智慧,大勇气跟官场浊流对抗,还帮自己报了仇,做了这么多却从不求为世人所知,为所欲为毫不在乎自己在世人眼中的形象。叶皓东一瞬间的真情流露,让自己的形象不知不觉间在关静宁心中变得高大起来。 世人最难懂是人心,时而险于恶狼时而善于仙佛。人心中最难懂的当属女人心,海底针说的是女人心难以捉摸,这话形容的精彩。一刻钟以前,关静宁心中的叶皓东还是个自私自利胡作非为的任性混蛋,如果不是他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是有利于华夏千秋的大事,关静宁死也不肯对他用祝由术。一刻钟以后,叶皓东在关静宁心中变成了真情真意的男子汉,他的所作所为也从猥琐下流的阵营被自动划归到潇洒豪迈自由奔放的队伍里了。 “叶皓东。”关静宁用低低的声音轻念了一声。她心里在想着这个男人跟她之间接触过的几次经历,口中不知不觉就念了出来。“嗯,有事儿?”叶大官人正在感受着那只小手传达过来的柔软和清凉之意,漫不经心搭了一句。歪头去看关静宁。关静宁想说没事,把头转向叶皓东的时候,二人的脸不经意的碰了一下,叶皓东的脸热度惊人,关静宁的小脸儿却跟她的小手一样凉丝丝的。 关静宁有点儿羞涩,心头小鹿乱撞,慌乱的,“没事,啊不,有事儿,我想谢谢你帮我报了仇。” 叶皓东不自觉的摸了自己脸一下,少女的余香犹在。“搂草打兔子,顺手的事儿,不用谢,倒是我还得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提到救命这件事儿,关静宁不由自主就想到了那羞人的时刻,自己居然亲了一个什么也不穿的男人,还把这个男人的身体都看光光了。一想到这些,她就不由自主的想起这个男人身上的那条羞人的东西。只是动了一小下这个念头,她的小脸儿就红的像涂上了一层玫瑰红。关静宁熟读医书,对人体构造和男女之间那点事儿知道的很清楚。越是知道就越害羞,活了二十多年,冰清玉洁了二十多年,医卜双绝的女仙师也动了凡心了。一想到身旁的男人是根著名的花心大萝卜,静宁仙师就忍不住感叹,难道真是天意?师傅说自己这辈子有一场阳劫,在劫难逃!难道就是指这个坏蛋?作为仙师一辈子不能嫁人,这个坏蛋倒是成为阳劫的好人选,起码来去自如,这家伙不会死缠烂打的纠缠住自己。静宁仙师在这儿胡思乱想。一旁的叶皓东突然问道:“你会那么多神奇的方法,有没有办法可以让我快点儿恢复,受些苦无所谓,我真的很着急。” “啊,有吧,呵呵,让我想想。”关静宁正全神贯注的胡思乱想,冷不防被叶皓东这一问吓了一跳,胡乱应付着回答了一句,心中却在念叨:“这个坏蛋,瞎乱问什么,思路都被他给打断了,啊哟不好,我怎么答应他了,我哪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帮他快速恢复啊,除非……”“除非什么?”叶皓东看着可爱的小仙师在那想的全情投入,可爱的大眼睛转来转去,觉得怪有趣,听到她不知不觉念出一句除非,便插嘴问了一句。 关静宁又被吓了一跳,“啊,没什么,我是说,我是说,叶皓东,你上次跟我说咱们很熟悉,是什么意思?”关静宁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那句除非我在用嘴巴给你渡气的话来,脑海中突然一闪念想起叶皓东说过的一句话,鬼使神差的就问了出来。“梦里,我说从那天见过你以后,我就在梦里见过你很多次,你相信吗?”叶皓东笑眯眯看着她的双眼。关静宁从这厮的眼神里读到的是温柔和挑逗。一想到初次见面的情景,她心头又不免一阵揣小兔子,“信,信吧,我在你梦里是什么样子?” 叶皓东哈哈一笑,“可爱,特别可爱,还很温柔呢,嗯…反正就是很好就是了,太具体的不好跟你说。”饶是叶大官人的厚脸皮也实在说不出口,在我梦里你跟我颠鸾1倒凤,把古华夏故老相传的房中术十八般武艺洞玄三十六手全招呼遍了这句话。 关静宁眨巴着大眼睛,盯着叶皓东的双眼,口气有些飘忽:“能跟我说一些具体的吗?”叶大官人乃花丛老手,这会儿哪还看不出小仙师动了凡心。心领神会把嘴巴凑了上去。 很纯洁,极清凉的一吻。 叶皓东只觉得从小仙师口中渡过来的一口清凉芬芳的气息从咽喉处直入肺腑,胸膛中的燥热和隐隐作痛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那清凉温润的感觉舒服的这厮恨不能大声喊出来。 很长的一个吻。 静宁仙师被叶大官人口中的热气熏的天旋地转,仿佛全世界都在围着自己转,灼热的男人气息让她有莫名的冲动,只想投怀送抱,把自己融化到他的怀中才好。仙子思凡,一念动,天地为之春潮涌动。闪婚,闪爱就是这些仙子们发明的,七仙女与她的董郎,织女跟她的牛郎,哪个不是一见钟情,火速办事儿的。静宁小仙师的欲望被叶皓东身上的灼热给点燃了,她一只小手笨拙的去寻找叶皓东身上那个羞人的器物,另一只小手抓住叶皓东的大手放到自己胸前的玉兔上。目色迷离,痴缠不已。小香舌早随着欲念的升腾钻进叶大官人的口中。 “不要这样,我还有正事要办!”说这话的人居然是风流不羁的叶大官人,他一边说一边把大手从小仙师胸前的蓓蕾上移开,另一只手却抓住了小仙师淘气的小手。仙子下凡格外动人,叶皓东也是以大毅力和大智慧才堪堪抵受住诱惑的。关静宁渡过来的这口‘仙气’让叶大官人五脏之火尽灭,虽然同时又勾搭起叶大官人的欲火,但毕竟还是能克制住的。叶皓东双手捧着关静宁的小脸儿,“你在我梦中就是这个样子,等我忙完了正事儿,就把我交给你,随你处置。”说完又轻轻吻了小仙师额头一下。“谁稀罕你,见一个爱一个的花心大萝卜,你伤好了,现在能走动了,赶紧赶路吧,在你心中兄弟永远比女人重要。”心下略有失落,但更多的是欣慰和窃喜的小仙师对叶皓东能悬崖勒马既钦佩又有点羞恼。男女之间一旦捅破了情感这层窗户纸,说起话来顿时就没了开始的羞涩。 叶皓东站起身,拉着她的小手,道:“如你有危难,刀山火海我也会闯上去救你,我这个人心中最不值钱的命就是自己的,只要是钻进我心里的人,都是我可以剖心相待的人。”说完拉着关静宁直往山顶走去。 “咱们不是要回城吗?你往山顶走什么?” “山顶上手机就有信号了,咱们这样的状态,走回去时黄瓜菜都凉了。” 用了一个多小时,总算爬上山顶,小仙师体力悠长脸不变色气不长出,叶大官人身体刚恢复,体力受损,累的脸红心跳气喘吁吁。上山的后半程关静宁是一路半搀半推着这厮上来的。到登顶的最后几步,这厮居然厚颜无耻的提出让小仙师抱着他上来。关静宁气的使劲拧了他大腿根儿一下,这厮疼的一蹦,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山顶。 山顶上有一块大石头,居然很平坦,显然是前人登顶后特意修整过的。叶皓东一屁股坐上去,思凡的仙子没用这厮招呼,静悄悄走过来坐到他身边,温柔的靠在他怀中。电话是打给谢抚云的,简要说明了事情经过和自己的大概位置就挂断了电话。以谢抚云的干练,直升飞机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赶到这里。 “还得等一阵子呢,静宁仙子是不是继续施舍下仙缘?让我这凡尘俗世中打滚的人多沾点儿仙气儿?” 第二二二章 敢让天下风云色变 百花之中最爱莲花,因而起名青莲。欣赏但不完全赞同周敦颐的‘爱莲说’。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盛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觉得这段写的虽美妙绝伦,但却有些矫情。莲花为雌可称之为仙子,为雄可称之为君子。仙子寂寞更需珍爱,君子可交正该结交一番。 更喜欢‘本草纲目’说的:“夫莲生卑污,而洁白自若;南柔而实坚,居下而有节。孔窍玲珑,纱纶内隐,生于嫩弱,而发为茎叶花实;又复生芽,以续生生之脉。四时可食,令人心欢,可谓灵根矣!”这是真心夸莲花的,仙子如莲,治病救人普济众生不正是真仙子本色吗?君子亦如莲,为人表率导人为善才算真君子。 莲花常被用来形容人绝代佳人。白居易《长恨歌》说:“芙蓉如面柳如眉”。又有梵文体印度古诗:卿眼如莲苞,手如莲花,譬如莲藕。莲花还常用来象征爱情,而并蒂莲尤其如此。二莲生一藕的图画,叫‘并莲同心’。 调情也是一门学问,叶大官人是此道高手。当被小仙师问及众女之中对谁最倾心时,这厮先是尴尬一笑,然后东拉西扯的谈起了莲花。拐弯抹角的将静宁小仙师比作莲花,夸的叫一天花乱坠。最后一段并蒂莲让关静宁听出了其中的暧昧之意,羞涩的低下头,任叶皓东把自己抱到他大腿上,一顿亲昵自然不能避免。 此时正值冬季,又是在山顶上,叶皓东满腹心事,这厮的心再大也不能真个跟关静宁做出些什么来。只不过体谅到小仙师刚被拒绝了一次,这会儿又是男女独处,叶大官人若再不表示出些性趣来,倒显得人女孩子没有吸引力了。山顶风寒,关静宁练的气功就是靠寒凉来滋养的,所以毫不在乎。叶大官人可就真个是风流着了。本来怀中抱着玉人想相互取暖的,却是个冰肌玉骨的冷美人。这厮大伤初愈,体内的温阳之气又被关静宁化解了,午饭也没吃,肚子空,身上冷,被山顶的风吹了这么一会儿就流起了鼻涕,连着打了两个喷嚏。关静宁早没了跟他缠绵的勇气,见他这是要感冒了,连忙从他怀中挣脱出来,“还有阳光,我用祝由术帮你驱逐寒意吧,免得你感冒了,什么也做不了。” “用脱衣服吗?”叶皓东很期待的弱问一声。关静宁被他气乐了,没好气的说道:“脱得光光的,冻死你这坏人。”叶皓东果然起身就开始脱衣服,而且一上来就先解裤腰带。关静宁气的没法儿,忙拦住,“你还真不愧是大流氓头子,没见过你这么坏的。”叶皓东呲牙一乐:“这话我爱听,上次有个小丫头对我说叶先生你是个好人,结果从情人变成妹妹了。” 关静宁气他当自己面又说起其他女子,板着脸不理他了。叶皓东凑过去,关静宁把脸转到一边不看他。冷不防叶皓东把她拦腰抱起,“哈哈,抱着你在山顶跑一圈,保准什么病都好了。”关静宁被吓一跳,又羞又甜又着急。给他抱了一会儿后才用力一翻,从他怀抱中跳出来,娇笑道:“看你色了吧唧的样子,刚才不是在装病吧?” 登上直升飞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半。 叶大官人的感冒还是被小仙师治好了。卫戍区陆航团的直升机是谢抚云找到彭爱华后给安排的,把叶皓东送到京城边儿上就降落了,里边是禁飞区,叶皓东和关静宁只好下了飞机,阿依古丽早带着于季四在约定的地方等候了。叶皓东带着心情忐忑的关静宁上了于季四驾驶的宝马车。阿依古丽紧张的问候他,叶皓东一指关静宁,道:“没有静宁仙师,这次你就真成了小寡妇了,今后你叫她妹妹吧。”这句话藏着的意思叶皓东身边的女子都能明白,这是在告诉阿依古丽你们又添姐妹了。阿依古丽出人意料的居然没生气,还主动拉着关静宁的小手,认真的说了句谢谢。关静宁救叶皓东的事她已经听谢抚云说起过,现在听叶皓东这么说,西疆月亮倒没觉得突然,看意思是有心理准备了。 “皓东哥,去哪?” “请彭爱华帮联络一下楚总参谋长,问问今晚我登门拜访有没有问题,另外,我活着的消息暂时不要泄露出去,廖百川打完我一掌肯定得回去邀功,就先让他背后的主子得意一下,刚子到现在生死不知,这个仇一定要报!”提到刚子,叶皓东的心一阵阵紧缩,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内心的不安,“那两个洋鬼子身份绝不简单,这件事儿参与的人肯定不止一伙,通知守一,让他带八十个弟兄回国,另外让维克托通知所有军火商,集合人手随时准备待命,这件事动作要快,一旦动起来,我没死的消息也就瞒不了多久了,争的就是这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差,这帮不知所谓的洋鬼子,刚子若有三长两短,我要让这天下大乱!” 杨国强家,晚七点钟。安德鲁?洛基正站在小花园里跟老洛基通电话。 “你确定叶皓东已经死了?”电话的另一端老洛基的口气冷淡,听不出喜乐来。安德鲁很肯定的:“是的爸爸,我很肯定,路易斯的那个卫队长当着我的面表演了……” “闭上你的臭嘴,我现在命令你立即给我回来,晚一步今生今世你也别指望能回来了,就在十分钟以前我刚接到马克的电话,北美地区十几个从事军火贸易的黑道家族都在集中人马,欧洲那边也是这样,甚至南美洲也是如此,除了那个该死的华夏人我想不出谁还能同时调动这些人,我要你把萨基和龙格立即给我带回来!”电话另一端,老洛基的声音陡然增大,咆哮着对安德鲁吼道。 “或者是他属下想替他报仇采取的行动,要知道……”安德鲁心下忐忑,一想到已经死掉的龙格和萨基,再想到老爹那张愤怒咆哮的脸,他心中一阵颤抖,如果老爹知道龙格和萨基死了而叶皓东反而没死,后果简直不敢想象。他想再解释争辩两句,却被老洛基的咆哮再次打断:“闭嘴!我要你立刻把龙格和萨基给我带回来,家族的根基不容有失,你二叔斯塔克私派他们跟你去华夏,已经被我关起来了,你也想步他后尘吗?没有叶皓东军火联盟就是一团散沙,不是他亲口下的命令,这些人根本不可能同时动起来……”“是的,爸爸,可是有件事我必须很遗憾的通知您,萨基和龙格…都已经…死了。”安德鲁越说声音越小,他传过去的噩耗并没有似想象般换来更愤怒的咆哮,电话的另一端突然陷入沉寂。紧接着传来了忙音。亨利?洛基竟把电话挂断了。 老洛基的意思不难理解,家族中最强的守卫力量死了,事情变得糟透了,他已经顾不上安德鲁了。一想到自己将失去家族的庇护,独自在叶皓东的地盘上面对地下世界里最强大的犯罪集团,安德鲁忍不住感到绝望不安。安德鲁失魂落魄的回到客厅里。里边的气氛一如刚才热烈,每个人脸上都有兴奋之色。安德鲁面色惨白坐立不安的情形很快被路易斯和杨国强注意到。路易斯好奇问道:“怎么了,我的好朋友,是谁让你感到不安了?” “叶皓东没有死,他为什么没有死?你不是说他绝不可能活下来吗?”安德鲁盯着廖百川,大声质问着。“为什么我的人全死了,而你和那个华夏老头都没有事?这件事到底是对付叶皓东的局还是针对我洛基家的局?”安德鲁有些情绪失控,他越这么想越觉得自己怀疑的不无道理。一时没忍住,开口质问起廖百川来。 全屋人仿佛被兜头泼了盆凉水,面面相觑都有些木然。这件事儿干成了天下太平,从上到下对叶皓东这个人消失都不会有多大意见。可一旦失败,其结果肯定要天下大乱,作为对叶皓东这混世魔王的安慰,不难想象上边会纵容叶皓东报复。每个人都在动着各自的心思,对安德鲁愤怒的质问反倒没谁在意。 与此同时,总参楚参谋长家中,叶皓东在彭爱华的引荐下不仅见到了楚文彪将军,还见到了通知他刚子正在医院抢救的楚烈。得知刚子的伤情后,叶皓东皱眉沉思。楚烈补充道:“你的兄弟正在接受手术,李语冰安排了国内最好的专家主刀。”叶皓东想到此行的目的,强压下去医院的冲动,坐了下来。 叶皓东直陈来意,楚文彪沉吟半晌,终于点头,“我可以答应你特赦杨大彪,但有一个条件,你不许在燕京做出过份的举动,你已经占据大势,有些事没必要做的那么绝!”叶皓东不动声色,淡淡回答:“那要看我另一个兄弟的抢救结果再说,我要跟您说的是,你我都是玩枪混生活的,关键时刻我还是觉得枪比政治可靠。”叶皓东的手机响了,这厮拿出来当着楚文彪的面接通。电话是盖特将军打来的,言简意赅,求情来了,奉劝叶皓东收手,不要报复的太过份。并且直言相告,老洛基已经决定放弃安德鲁了。他请盖特将军转达自己的意思,他对叶皓东遭遇截杀这件事深表遗憾,并且暗示会在军火供应的问题上有所让步。叶皓东沉默良久,最后只说了一句,等手术结果出来再给您答复。 楚文彪有些吃惊的问:“是合众国太平洋地区司令官盖特上将?”叶皓东点点头,拿起桌上的小熊猫香烟,抽出一支点着,长吸了一口。“我知道自己不是个讨喜的人,至少那些政治家们都不喜欢我这样不受控制的人,相比较而言,我更喜欢跟军人打交道,就好像您跟盖特将军,我在您面前有一说一,事情的大概,我的人已经查明,廖百川是那个什么狗屁王储的人,那个我没见过的老头就是高家兄弟的族叔形意拳宗师高歌军,两个洋鬼子是洛基家派来的,参与这件事的人忒多,真大闹起来最后的结局就是玉石俱焚,但我不在乎,不过如果我兄弟平安,这件事还可以有商量余地,让他们交出几个脑袋也就是了,如果刚子不治,这件事就没什么好商量的。” 楚文彪对盖特将军的事情更感兴趣,对叶皓东的说法,他甚至很认同。这就是军人跟政治家的区别,这也是他担任总参谋长而不是国防部长的原因。他不喜欢政治,叶皓东的手段和想法都很对他的脾气。“你跟盖特将军很熟吗?”叶皓东也不矫情,点点头,道:“我在阿富汗的运输公司一直在负责给中东地区合众国的海陆军队运送给养,经常要跟他打交道,这老头人不错,跟您一样是纯粹的军人。” 楚文彪露出欣赏之意:“老盖特是合众国军方将领中的异数,同政治立场比较,他更尊重军人的荣誉和国家的利益,是合众国军方中的清醒派的首领,既懂军事又熟悉政治,你能跟他交往密切,至少说明了你不是在外面混不下去才回国的,就冲这一点,我赞赏你小子的作为,但我还是那句话,你现在做的事情我们是不会参合的,而你也必须在规定圈子里搞事,出了圈我绝不会手软,我想你并不希望体验华夏军队跟合众国军队的差别吧?” 楚烈的电话响了,是李语冰在医院打来的。 第二二三章 独一无二的男人 谢抚云从胡总理家出来,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客厅里有两个女人在聊天,无需介绍谢抚云就知道那个娴静的女子就是叶皓东梦中还念念不忘关静宁。同样关静宁也不用介绍就知道她就是谢抚云。一张茶几,一杯咖啡,一杯绿茶,一杯奶茶,一圈柔软舒适的沙发。于是聊天成了三个女人的游戏。先从关静宁和叶皓东这一趟转危为安的经历聊起,一番唏嘘和惊叹后,话题终于还是转移到叶大官人身上。 “为什么要选择他?我是说你是那么优秀,他是那么……”关静宁一如她的名字般,娴静安宁,口气云淡风轻。她跟叶皓东在一起只是为渡一场红尘劫数,无所求故无所谓愧疚不安。 第106节 “花心是吗?”谢抚云端起面前的咖啡,浅酌了一口。“女人爱一个男人,男人爱所有女人,这个世界从来如此,我从未幻想过找一个一心一意对我的男人,甚至在没遇上他以前我都没想过要找个男人,遇上他以后我突然想女人这辈子若是不能做一回妻子当一回母亲,人生岂不是算不得完整。” “你当时不知道他已经有了其他女人了吗?” “我跟他最初认识的时候,我更想做他的对手,阴差阳错我遇上了一场危难,跟他一起被困,当时的情况很危险,这混蛋冒死救了我,当时我就想假如一定要找个男人,那就这个肯陪我一起死,在我面前敢说满嘴疯话的混蛋吧,叶皓东这混蛋身上绝不止花心一个缺点,但在女人面前他是个很真的男人,真情真义真无耻,是的,这家伙很无耻,任何女人在他面前都是最爱,不过他还是有一样好,不管跟他在一起多久,他对女人始终如初,娇惯身边女子的一切任性无理要求,永远不会让你觉得受到冷落,我到现在还没找到他迁就女人的底线在哪里。”谢抚云慵懒的将身子埋进柔软的沙发里,说话时眼波流转,看向阿依古丽,笑问:“他是不是对你说过,你是他独一无二的天山雪莲?” 阿依古丽咯咯娇笑,却不说话只是点点头。关静宁想起了叶皓东在山顶上说的那段关于莲花的甜言蜜语。 “你呢?我听说你是无所不知的静慈斋当代仙师,他这个德性你肯定一清二楚的,为什么还要飞蛾扑火?”谢抚云很好奇于关静宁神秘的身份。女人总是对上天安排的事情情有独钟,就算是凤凰女王也不例外。 “我?我师父临终前说我有一场红尘阳劫,应验到他身上了,就像你说的,生为女人,一辈子不被人真心爱一回,不真心爱人一回,不是白活了?他帮我报了仇,还跟我有过那次尴尬的巧遇,或者这就是我的缘分吧。”关静宁坦然道。“我们静慈斋的历代仙师都可以在红尘中炼心渡劫,但永远不能嫁人,所以我跟他不会长久的。” “我们两个都说了,该你了,小月亮。”谢抚云躺在沙发上,用精致雪白的小脚丫去咯吱阿依古丽的腋窝。 “咯咯,别闹了,我跟你们可比不了,你们多潇洒啊,来去自如的,我那会儿稀里糊涂的就喜欢上他了,什么都不想了,吃饭做梦都在想他,一想到他,眼里有火花,心中有月光,连心悸的疼痛都是幸福的,明知道他有女朋友,明知道他是个劳改犯,就是忍不住的惦记他。”阿依古丽的爱单纯而热烈,西疆月亮从来不藏心机,有一说一将心中的感觉表述出来。“抚云姐有句话说的特别好,男人爱所有女人,其实我倒觉得爱所有女人的男人不是最不好的,最不好的要数只爱自己却想占有所有女人的男人,事实上这样的男人占了男人中的大多数,这样的男人永远惦记得不到的女人,大色狼跟其他男人不一样,他从没因为有了新欢而忘记旧爱,在他心中最宝贝的女人永远是已经得到的。” “不知道农俊婷和江兰是怎么想的,她们是怎么接受他的?”关静宁有些好奇她们几个的关系,这么问,试探的味道更浓些。 阿依古丽最怕的人就是江兰,眨巴眨巴大眼睛不大敢说话。谢抚云则是真没在乎过谁的感受如何,被关静宁问的来了兴致,道:“打个电话找她们瞎侃几句,咱不是有两个闺女让你接走了吗,你给江兰打电话她一准儿高兴。” 电话铃声响的急促。 楚烈接通后,另一端李语冰只说了两个字,活了!楚烈为之长出一口气。不仅是医院里急救的那个男人是他敬佩的超级猛人,还因为一个能让合众国太平洋地区海陆空司令盖特将军都客气求情的牛人已经放出话来,他的兄弟如果不治,他就要让天下变色。楚烈毕竟身份特殊,尽管关于叶皓东的一切,在国内还属于高度机密,但他还是有渠道从一些侧面了解到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年轻人的一些事情。这个年轻人是洪门三大龙头之一,是国际军火联盟的缔造者,是合众国在中东地区最重要的后勤供给商,还是华夏引入新军事技术的关键人物,这样的一个手眼通天实力彪悍的人物发起飙来,后果难料啊。 叶皓东抢过电话,问:“姐,刚子现在怎么样?医生怎么说的?会不会留下后遗症?他醒过来没有?能讲话吗?”他噼里啪啦连续问了五个问题,李语冰只用一句话就回答了他五个问题。“让你兄弟自己跟你说,但你别跟他多说,医生说他最好保持情绪稳定,否则容易牵动伤口。” 叶皓东果然没多说。“还活着?”“死不了。”挂断电话。 楚文彪笑问:“高一方死了,有老彭和你出面,杨大彪我出面保了,既然你的人还活着,你小子就没吃什么亏,你是不是可以鸣金收兵了?” 叶皓东点点头,道:“我再最后虚张声势一下,明天我会有八十个兄弟进京,请你们不必担心,这件事我有分寸,就像您说的,高一方死了,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所以我的目标不是高一凡。” 楚文彪严肃的:“安德鲁和路易斯你也不能在京城办,这是底线!我们不希望闹出外事纠纷来。” 叶皓东笑道:“您太瞧得起这帮洋鬼子了,跟你们打交道他们会讲什么纠纷讲什么国际法,跟我叶皓东打交道,他们就是另一套方案了,您信不信,都不用我动手,这俩孙子自己就能找上门来。” “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你打算怎么了结这件事?”楚文彪尽管不大相信叶皓东的判断,还是提前把事情问清楚。 叶皓东起身抱拳,微微一笑,“多谢您成全,你们要的东西我会尽心尽力去弄,这次的事情我就当您还我x-35图纸的人情了,如果是他们主动来找我,具体怎么做就是我的问题了,总之是不能出现您担心的什么纠纷就是了,有您一句话,那我明天就去高昌店接我兄弟了,就此告辞,多谢您的招待。”说罢,领着于季四转身离去。 上了车,叶皓东吩咐于季四:“通知维克托,告诉那些军火商们,这个月欧美地区无限制出货,最好弄出几起枪击事件来,至少要搞的他们头疼不已。” “会不会太便宜他们了?”于季四有点儿愤愤不平。叶皓东嘿嘿一笑道:“这就好像下棋,咱们这次是同时跟几个高手一起下,咱们这次不仅吃了高一凡的车,同时还吃了老洛基的车,已经占了大便宜,占了便宜还不依不饶报复起没完,就太不够光棍儿了,那样做是等于逼他们跟咱们玉石俱焚,刚子无恙,这件事儿就这样吧,你别小看我这个解禁令,再稳定的社会一旦枪支泛滥都会变的不稳定,用不了一个月有他们头疼的。” 车一路开到医院,李语冰和张天鹏都在。 张天鹏迎过来在叶皓东肩头狠狠锤了一拳,叶皓东注意到他有些激愤味儿的表情,心头一暖,笑道:“哎!咱不带这么玩儿的,就没见过你这么打招呼的,姐你就是成了我嫂子也不能眼看着他欺负我,我可是大伤初愈,你们两口子心黑透了,不就是担心我挂了以后西边儿的投资计划会泡汤吗,照你这么打法儿,不被那帮龟孙子弄死,也得让你给砸死。” 李语冰笑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们还没结婚呢,说不准我什么时候就去非洲闹革命了。” 张天鹏一脑门子官司,没空搭理他的调侃,愁眉苦脸道:“西疆那边儿中央已经把土地给批了,就在你最熟悉的地方,石围子城,一共给了一百六十平方公里的面积,没有公路,没有电力也没有水利设施,一切全得咱们自己张罗,你小子这个时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立马儿撂挑子,这事儿张罗起来难度不是一般大。” 叶皓东答非所问,“威尔金森那边进度如何?”于季四凑过来答:“昨天才发过来传真,说基础设施已经齐备,设备也已经到海关了,下一步要开始吊装了。”叶皓东点点头,道:“等他们开始吊装设备的时候,那边的钱就先不要划拨了,全紧着咱们自己这头来,让威尔金森拖一拖,乔家有钱就让他们先垫上,必要时可以转让给他们些股份。” “林文舟在你那边干的还行?”张天鹏点头道:“嗯,很聪明的一个人,做事情很认真,许多报批的稿子全是他写的,效果非常好,我都快离不开他了。”叶皓东摇摇头,笑道:“那我可要对你不住了,我要跟乔家打一场持久的官司,离开他这支笔头子可不行,最多再让你用一个月,人我就得调回来。” 叶皓东的电话响起来,于季四拿着呢,一看号码是谢抚云打来的。接通后递给叶皓东,道:“是抚云嫂子打来的,好像挺生气的。” 第二二四章 渡劫岂能不落红 什么是爱情?一个男人宠着你,哄着你,记得你的生日,记得你们相识后的每一件事,生死关头对你不离不弃,这样的用心呵护,如果不是爱情那什么才能算是爱情?跟他的关系确定之日起,我就没指望过他会这样爱我一辈子,一辈子太长了,爱是件奢侈劳累的事情,没人能拥有那么多青春,没人的心会永远不老。我只想他爱我的时候好好爱,不爱的时候还做姐弟,亲人一般相伴。那个时候这么说算涉世未深有点儿天真烂漫了,现在还这么说是因为沧海桑田刀光剑影跟他一起闯过来了。女人的青春不在于脸上的皱纹,日渐松弛的皮肤,只在于是否还有男人愿意如初恋般宠着自己。女人一辈子如果能遇上一个八十岁还对你如初见的男人,就算是这个男人是个花心的混蛋,只要能奢侈的爱一辈子,此生还有什么可计较的?如果说爱情是青春的游戏,跟这样一个混蛋生活一辈子,岂不是等于青春了一辈子? 三个女人的聊天很快被关静宁的好奇心演变成一场叶家太太团们内部的电话会议,连远在温哥华的苏婉彤也被囊括进来。农俊婷在电话中的回答引发众女间的热烈讨论。只有江兰还在执着的追问关静宁,她们胖了吗?一顿能吃多少奶?夜里睡觉会不会因为找不到妈妈哭闹?你们给她们准备玩具了吗?我给她们买了许多衣服,我妈还给她们做了小棉袄能请你带回去给她们吗?叶家女子以江兰最具权威,就算是谢抚云农俊婷,对江兰也是高看一眼的。听到江兰用小翼近乎哀求的口气跟关静宁通话,其他几位都有些心下恻然。骨肉分离的滋味对女人而言,其痛不亚于失去爱人的心。于是话题又从娃他爸转到几个娃身上。 衣食无忧的女人一旦有了娃,她们担任的角色排名都会发生变化,过去她们首先是妻子,女儿,媳妇,社会角色。有了娃以后,她们首先是母亲,然后才是妻子、女儿、媳妇、社会角色。 谢抚云惦记被娃的奶奶留在身边的钢蛋儿,阿依古丽想起了被叶鹰带到澳洲的叶安安,几个娃不在自己身边的女人忍不住发出阵阵感慨,陪着江兰一起掉了几滴眼泪。连谢抚云也在这个话题面前流露出柔软的一面。流了几滴泪后,谢抚云突然又想起了造成她们骨肉分离的罪魁祸首来。全是因为他!于是电话会议的主题由追忆似水年华浪漫温馨时光转变为对叶大官人任性妄为大男子主义的批斗会。到最后会议结束,谢抚云怒冲冲给叶皓东打了个电话,决定跟这个混蛋狠狠的吵一架,问问他,是家庭重要还是他那个飘渺遥不可及的理想重要。 于是叶皓东的电话响了,于是叶大官人在亲眼确认刚子无恙,简单安慰了匆匆赶过来的简慧珊后,便急火火的回到家。兄弟肝胆相照无需多言,后院起火却非同小可。回到家时,客厅里的女人剩下两位。新来的小仙师回房间休息了,她跟叶大官人没做一辈子的打算,所以今晚的话题她不想参与。甚至在现在的她的心里,叶皓东正是因为那个遥不可及的梦想才这么吸引她的,她又怎么会参与到让他放弃这个理想的讨论中。 “柏拉图说:“当心灵的眼睛凝视着被真理和真实照耀着的对象时,心灵就理解真理,认识了真实,心灵就明确地拥有了智慧……”所以古往今来素有‘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手之妙者,改天换地’之说。我要做的事情近乎痴心妄想,穷尽一生也未必能做成。但这样的事情总该有人做,就好像郭靖守襄阳。郭靖有黄蓉尽心辅佐,而我有你鼎力相助,这是我们共同的选择。孩子的人生属于他们自己,人世无常有得必有失,他们有一个亿万富翁的爸爸的同时就得接受随时有可能失去爸爸的命运。我的一生在遵循着自己的自由意愿而活,我希望孩子们也能如此,我更希望你们也能这样想。”叶大官人坐到谢抚云和阿依古丽中间,一手攥着谢抚云晶莹洁白的小脚,一手拉住阿依古丽的柔夷,说的声情并茂。 谢抚云被他捏的痒痒的,想抽回小脚,没抽动。气的狠狠踢了叶大官人一脚,结果正踢到这厮大腿根儿里,明显感到踢中一个竹笋状物体,叶大官人趁机苦脸叫痛。谢抚云是过来人,自然知道踢中那里男人并不痛。她被叶皓东逗的想笑,终于强忍住笑的冲动。板起脸道:“少来,我不是你的黄蓉,你也不是郭靖,你要是郭靖的话,那你的黄蓉也未免忒多了吧?我看你是韦小宝披上了郭靖的外衣,大灰狼披上了羊皮。” “对!是大色狼。”阿依古丽娇声道。叶皓东嘿嘿一笑,用力一拉把西疆月亮拉到怀里,阿依古丽不依,一顿挣扎,气氛顿时变得暧昧起来。谢抚云察觉到气氛的变化,暗骂自己没出息,又气阿依古丽立场太弱了。“别闹了,跟你认真的谈话呢。” 叶皓东正襟危坐,“你说,我听着呢。”只是手还抓着一只小脚和一只小手。 “你那一肚子歪理邪说都把道理说尽了,还让我说什么?还好我们是小女人,不讲理是我们的权利,我不管你有多少道理,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心里边是我们这个大家庭重要还是你坚持的那个痴心妄想重要。”谢抚云抽不回小脚,索性把脚丫塞进叶皓东的怀里,轻轻用大脚趾挠挠叶大官人的肚皮,似乎在提醒叶大官人哪个更重要。阿依古丽也坐起身凑过来,一脸期待的等着叶皓东给的答案。 “你们是我叶皓东的生命,理想是生命存在之后才有的东西,当然是你们更重要,不过男人要是只有生命没有理想那活着就忒也没趣了,所以我的想法是,把生命融入理想,让你们也参与进来,我们一起做这件事,一起享受这个过程,无论生死成败我们始终在一起,这样的生命不是更有趣吗?”叶大官人捉住谢抚云淘气的小脚,搂过西疆月亮可爱的小脑瓜。再次寄出太极法宝,用混淆概念的方法解答了谢抚云的难题。虽然主观上承认了家庭的重要性,却在客观事实上拔高了理想的必要性。这手化分歧为共鸣,弄的谢抚云这理性女王都神魂颠倒的,只恨自己刚才想的狭隘了。她挣扎着盘起身子,把另一只小脚也放到叶皓东衣服里,身子贴到叶皓东怀中,“抱紧我,天塌下来咱们一起扛着,孩子的命运是他们自己的,我不再想拖你的后腿了。” “我今晚去了二叔家,他对我说你是个会做事懂进退的人,在主观上他是赞成你所作所为的,但客观上他很难给你多少支持,就连今上也是这样想的,咱们的国情决定了,大势不起,你只能孤军奋战,但他会尽量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给你提供方便,咱们在西疆的阳光新城计划他已经提出修改最初的审批意见,基础建设方面国家会给予你和天鹏哥一定帮助的,今天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了,他希望你能保持克制,他让我告诉你,许多事情不能操之过急,要顺势而为,国家的稳定重于一切。” “臭的!”叶皓东抽回抓小脚丫的手,放到鼻子上闻了闻,笑道。“他还不如直接告诉我,你小子要是敢把事情闹大了,中央就对你不客气,局势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但过程会很漫长,你小子那点牺牲和委屈是大势运行中的一点小浪花而已,哎~这些政治家们,还好你的男人是个受惯了委屈的,他老人家发话了,这口气不咽也得咽了。” 谢抚云气他说自己脚臭,小脚丫一拐弯儿奔叶皓东嘴巴来了,叶皓东一把拿住,温柔的捧在手心,轻轻吻了一下,用舌头在谢抚云的脚心轻轻逗了两下,弄的谢抚云痒痒的咯咯娇笑,用力抢回自己的小脚丫,一翻身挣脱出这厮的怀抱,拉过阿依古丽,笑道:“我们俩回房睡了,你不许跟来,你今天要陪你的小仙师渡劫,等她渡完了劫,你要还有劲儿……我们的门没锁。”说完拉着西疆月亮上楼了,两件暖色调透出一点小性感的家居服包裹的曼妙身姿走到楼梯上,留给叶皓东两个窈窕温暖的背影。 啪的一声,是关门的声音,却不是谢抚云和阿依古丽消失的房间传来的。叶皓东抬头顺声音观看,静宁小仙师刚走出房间站在二楼的回廊上,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她身上穿的是跟谢抚云她们一样的家居服,只是颜色不同。谢抚云是紫金色的,阿依古丽是奶白色,而她的是浅绿色的。 “之前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她们几个各有特色,又都那么优秀,今天这样的时代里她们怎么会守着一个男人还能相容,现在我终于弄明白你是怎么做到的了,你这张嘴巴真该去竞选合众国总统去,干现在这个活儿,你都屈才了。”关静宁抿嘴笑道。 叶皓东严肃的:“其实你看到的只是表面的原因,她们一起守着我,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秘密你还没接触到。” “什么原因?神神秘秘的。”小仙师大眼睛瞪得圆圆的,怪好奇的问道。 叶皓东三两步跨上二楼,来到小仙师面前。关静宁从他身上散出的温度感到了荷尔蒙的气息,吓的未经人事的小仙师下意识退了一小步。叶皓东一大步迈上去,伸手揽住了曼妙的腰肢。温柔的将怀中玉人拉到贴身距离。低下头温柔的吻住了慌乱的小嘴唇。清凉和温热在刹那结合。小仙师顿觉天旋地转,在山中时那奇怪的感觉一下子又回来了,她笨拙的伸出小舌头应和着叶皓东的热度。吻到情动处,叶皓东蛊惑的大手在小仙师丛密之地明显感觉到了湿润的气息。仙子思凡了,情真意热。叶大官人不再客气,拦腰抱起小仙师,笑道:“马上就让你知道这个秘密,到时候不许叫援兵。” 房间的大床上,小仙师被叶大官人脱得光溜溜,面对伏上来的叶大官和叶二官,羞的紧闭双眼,口中直念:“劫数难逃,劫数难逃,这就是师傅说的红尘阳劫吗?”叶皓东没有粗鲁的直奔主题,而是有控制的将体重施加到小仙师身上,嘴巴轻柔的叼住小仙师饱满的耳垂,用蛊惑的声音说着情话:“玉润珠圆不足以形容你的身姿,真恨不得把你吞到肚子里藏起来,让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能欣赏到你,你的身子比我梦中见到的还要美还要温柔,她让我觉得自惭。” 细致的亲吻从耳朵到脖颈,一路向下,叶大官人强健的肌肉挤压在小仙师柔软的娇躯上,他火热的舌头炙烤着小仙师胸前的珠圆玉润。直到小仙师发出动情忘我的娇呼,那火热的源头才一路又往下,直到抵达那片处子芬芳的所在,那有细密丛绒一片,中间饱满的小山包突起的地方有一张可爱的小嘴正因动情而微微张开,叶大官人轻车熟路的寻到了那里最敏感所在,用他全身最温柔的器官挑逗的触碰一下那里,小仙师发出小猫一样的声音,未经人事的静宁仙师还太敏感,只需轻轻的碰触就足以撩拨起她的快感。 带着一丝丝凉意和古怪芬芳的蜜液流了出来,叶大官人仔细的舔了几下。情热难当的小仙师忽的一下坐起来,抱住了叶大官人的头,用力往外推,娇声道:“不要了,好痒痒好舒服,受不了啦。”叶大官人抬起头,轻轻按住关静宁的肩头,温柔的把她推倒在床上,把她摆成合适的姿势,俯下身躯,早亢奋异常的叶二官,直奔那片未经开发的处女地而去,随着一声凄婉悠长的娇呼,桃花崩现,落红斑斑,冰清玉洁的小仙师完成了从女孩到女人的转变。 第二二五章 大人物的方式 一位已婚女子最近总是闷闷不乐,自称头疼得厉害,吃什么药也不管用。无奈,她老公只好请医生给她做了个细致的检查。医生问了很多问题,最后,突然伸手搂住她,热情的亲吻了她一下。这女子顿时眉花眼笑,病也不药而愈。“看清了吗?”医生微笑着对女子老公说道。“这些就是她们需要的,我建议你每天都该让她享受到这样的愉快体验。”“噢,那可办不到。”女子老公道:“除了星期六和星期天我可以带她来找您外,其他时间我得上班。”这当然是个笑话,不过却说明了爱对女人而言的重要性。被爱滋润的女人永远年轻,世界名模卡门女士,七十八岁依然保持着优雅浪漫,她直言,爱情就像她的呼吸,如果一个男人跟你结婚以后不能再给你爱情,那他能给你的就只剩下苍老和回忆。由此可见女人是最需要爱的生物,就算她是静慈斋的宗主小仙师也不能例外。 刚刚被爱滋润过的小仙师现在总算弄明白叶皓东说的另一个秘密的原因是什么了。 这真是一次愉快又疯狂的体验。除了最初的撕裂难以忍受外,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完美,温柔的进入,轻巧的动作,温馨小翼的安慰,逐渐升级的快感,怀中的男人不管是在上边还是在下边,都是那么让人觉得充实。花蕊被叶二官用头撞的麻痒酥软,让人疯癫成魔的快感不断冲刷着小仙师的脑海。这就是爱的滋味吗?如果是,就永远不要结束吧。 当陶醉其中的小仙师第n次用涌出的蜜液洗刷叶二官的光头时,小仙师浑身哆嗦,娇声连连:“不要了,我真的不要了,你够了没有啊,我好累,身上好软,我受不了啦。”叶大官人让叶二官在关静宁的小妹妹里急速往返了几趟,意犹未尽的送出了自己的精华。热流激荡在密丛中,小仙师发出悠长的呻吟,美美的抱住叶大官人,因愉悦而兴奋的身体有节奏的收缩着,将叶二官包裹的紧紧的。感受着那里的胀痛和进入的深度,小仙师想到了某种长耳朵大嘴巴的生物。 “她们每次跟你这样时,都不是一个人是吗?”从叶大官人脸上不难看出意犹未尽之意。女孩一旦变成女人,说起话来会更无顾忌,尤其是彼此紧密相连的时刻。“我从小练功,根基远比一般女孩子深厚都被你折腾成这样,她们都是普通女孩,难怪要团结起来对付你这只大色狼了。”刚为人妇的小仙师将身体从叶二官那里退下来,小猫似地蜷缩在叶大官人怀中,小手按住叶大官人的胸膛,伏在他的身上,脸上红晕未褪尽,浅笑嫣然问道。 “你是第一次,以后会好些。”叶大官人有点讪讪的笑道。小仙师柔润的身子趴在这家伙身上,轻柔的摩擦让他又有了感觉,那东西拔出来之后就放在关静宁的小屁股上,她敏感的察觉到了那东西的变化。吓得小仙师小嘴张的圆圆的,连连摆手,逃似地下床直奔卫生间,“不要了,真的不要了,再弄就要命了,黄帝内经秘本里都说了,我们女人的元阴之气也是有限的,流多了也伤身体的,你是天生的阳亢体魄,我可不能陪着你疯魔了,你去找她们俩好了,我算彻底弄明白她们为什么能互相包容了。”不大会儿,里边传来冲水声。叶皓东坐起身,扫一眼床上的桃花朵朵,心头一热,决定哪也不去,就在这陪着关静宁,什么也不做,只抱着她,看她入睡就好。 次日晨,坚持了二十多年的早起习惯终于因为昨夜的荒唐被打破了。直到谢抚云推门进来叫她吃饭,静宁小仙师才迷迷糊糊抱着被子起床,猛然意识到自己什么也没穿,啊了一声,一下子跳起来,又火速拿被子将身上的春色掩盖,却不防将床上的桃花朵朵暴露出来。心中又羞又窘,暗骂叶大官人的恶趣味害死人。那坏蛋说喜欢它们的鲜艳,没让静宁小仙师更换床单。结果全让谢抚云看光光了。谢抚云作为过来人,完全能体谅她新妇初体验的羞涩心境。微微一笑,只做不见道:“快穿上吧,他已经出门了,你就算是来渡劫的现在也是我们中的一员了,以后还有更害羞的事情等着你呢。”说完,扔给她一件新的家居服。“你的内衣尺码……你还是把那个被子拿下来吧,你自己原来的内衣被那混蛋撕坏了,是他让我来看看你穿多大的内衣合适,家里就有新买的,就是不知道你的型号。”谢抚云笑嘻嘻说道。 关静宁也只是刚醒过来,新妇初露一时转不过这个弯儿,不习惯被人这样注视。这会儿看谢抚云说的自然,她的羞窘之意淡了些。轻轻放下挡在身前的被子,谢抚云笑眯眯打量一番后,骂道:“这个混蛋艳福不浅,静宁妹妹你的身材真好,跟小月亮的差不多,我就给你拿她的新内衣换上好了。” “他这么早出门,是去接杨大哥父子了吗?”关静宁还不习惯身份的变化,一如之前那样对虎子冠以大哥之称。谢抚云笑道:“你呀,以后就是虎子的嫂子了,直接叫他虎子就行了,他总说兄弟如手足,女人是心肝,离开兄弟什么也做不了,离开媳妇活不了,他现在去救自己的手足去了,却把心肝扔在家里,也不知道他哪句真哪句假。” 上午九点整,叶皓东带着杨大彪和虎子回到京城。一夜不见,杨大彪添了几根白发,脸上的彪悍气息都减了不少,大仇得报,他整个人的精气神更像个年近六旬的老人了。虎子对皓东哥能来接他们爷俩一事深信不疑,踏踏实实休息了一夜,精气神恢复一些,但还远不是最佳状态。一进城董兆丰就带着张道浚直奔济仁堂中医院,那里有他的好友国内最权威的针灸专家,国学大师乐文夫老先生。张道浚被龙勇点了穴,非解穴高手不能救治。董兆丰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老先生。叶皓东觉得张道浚受伤跟自己不无关联,特意派了人带辆车全程陪着。 叶皓东今天要做的事情很多,林守一今天一大清早就准备好了人手,私人飞机将在今天上午将他和八十名叶氏集团高级安保人员送到燕京,叶皓东还得找人安排这些人入住的事情。燕京不比别处,这八十人的枪法都传自刚子,功夫是跟虎子学的,个个都是以一当百的主儿,这样一股子力量混进燕京城,会让很多人寝食难安的。为这事儿,叶皓东得先去相关部门那报备一下。 上午十点半,林守一带人赶到叶宅。消息在有心人特意关注下,很快传遍关心叶皓东会如何报复的人耳朵里,等着看热闹的和参与此事为此忐忑不安的都在密切关注着那位年轻的军火界第一大亨。十一时,观望的结果证实了叶皓东报复的决心。坐不住的安德鲁?洛基和路易斯联袂登门拜访。叶宅门户大开将二人迎进去,忐忑不安的两个年轻洋鬼子并没有见到叶皓东。 此刻,叶皓东和虎子正陪着坐在轮椅上的刚子在仁圣医院三十八层的门诊大楼顶端吹风晒太阳。冬日,寒风,三个男人,三兄弟,关掉手机,登高远眺。京城日新月异正如这个国家一样,这是开启大时代的前奏篇章,气势恢宏雄心勃勃。华夏民族崛起大业的成败与否,强悍如叶皓东亦无从想象,他只想用自己的方式参与进来,而他的两个兄弟已在各自擅长的领域里成为了顶尖人物,他们今后要做的就是跟着皓东哥更加精彩的活下去。刚刚各自经历了一次生死考验的三兄弟正在讨论下一步的计划。 “如果可以,我恨不能把这些龟蛋全宰了了事,江山日新月异,咱们兄弟从十一年前出道至今同样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虎子有了小虎牙,刚子成了八卦杂志里包养演艺圈才女的神秘富豪,卫东在温哥华也成了家,咱们身后还有了守一他们哥四个,现在也都是独当一面的人物,牵一发而动全身啊,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以前不服,总觉得自己来去自如,现在想起这句话来,狗日的,总结的太好了。”回首这十一年哥几个的经历,叶皓东华语中有自豪亦不乏无奈。不难看出昔日混不吝,自负敢背负青天傲鲲鹏的皓东哥这会儿思考问题越来越像个政治人物了,他不得不开始权衡利弊了,如果换成几年前,哥三个在同一天经历九死一生的遭遇,他现在早带着虎子和那八十个兄弟抄了杨国强和高一凡的家,然后跑路了。 虎子用沉默和信任回答皓东哥的话。绝顶宗师强悍的恢复力远非常人能想象,经过药物治疗和一夜的好睡眠,刚子已经能坐在轮椅上不受影响的说话了。“皓东哥,你怎么打算就怎么做,不必顾及我,咱们兄弟都还活着,想咱们死的人却多半都死了,这件事不管以什么方式结束,咱们都没吃亏。”叶皓东拍拍刚子肩膀,对他的理解略作表示,歪头又问虎子:“虎子身体恢复的咋样了?有一个人是一定不肯登门的,必须你去解决。”叶皓东指的是高一方兄弟的族叔,形意拳宗师高歌军。 “济仁堂的老山参劲儿很大,我恢复的差不多了,打死一个不会绝活儿的圆满没有问题。”说到打杀功夫高手,虎子回答的很干脆,口气里有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叶皓东点点头,伸了个懒腰,“忙过这阵子,咱们兄弟就不能像过去那样常在一起了,刚子去给简慧珊一个正式的名分,多陪陪她们娘俩,虎子这边小虎牙一直想带着父母满世界转一圈,趁着杨大叔回来了,你就遂了她的心愿带着她们满世界溜达一圈去,家大业大就得有家大业大的样子,咱们这当家的人要学会退到幕后做事。” 合众国,波士顿。叶皓东的好友马克?麦克斯正在亨利?洛基家中做客。作陪的有汉考克夫妇。 “马克,我知道你跟叶是好朋友,我希望你能让他明白,开战对我们双方谁都没有好处,事情已经发生,彼此都蒙受了损失,这件事我很有和平解决的诚意,我已经托了盖特转告他会在军火买卖上有所让步,另外我还让安德鲁去给他登门赔罪,可是一直没得到他的答复,那些军火贩子还在蓄势待发,难道他就那么想跟我们同归于尽?”亨利洛基用烟斗敲打着红杉木椅子的扶手,口气有几分不理解和无奈。内心里,他甚至觉得这件事的起因就是叶皓东还没学会如何做一个真正的大人物造成的。 “海琳娜去了华夏,我夫人也想回一趟华夏寻找她哥哥的下落,她们将带去我们的善意,我也希望马克你能把这件事转达给叶知道。”马修?汉考克挠挠头说道。这事儿他是硬着头皮说出口的,海琳娜去华夏的目的不言而喻,金凤凰回华夏的确是为了寻找失散的兄长,他被这两个女人纠缠的忍无可忍,只好答应挑个合适的机会安排她们去华夏,眼前倒是个合适的良机。敢情叶大官人惜花的名声早远播海外了,连汉考克都知道拿妹妹做筹码表达诚意比马克打一百个电话都管用。 华夏,京城,叶宅。 谢抚云作为女主人负责接待了前来求见叶皓东的两个年轻的洋鬼子纨绔。在杨国强面前趾高气昂的两个小洋鬼子,这会儿在凤凰女王面前表现出了足够的谦卑和教养。 “美丽的受人尊敬的女士,我安德鲁?洛基,我阿尔贝?路易斯,我们到这里是谨以谦卑之心祈求您和您丈夫叶皓东先生的谅解来了,我们希望能当面跟叶先生表达我们最诚挚的歉意。” 第二二六章 风暴之眼 每出妖人必有异象,每出大人物必有人跳出来祭旗。大人物都是踩着或者借着其他大人物的失意诞生的。严格来说叶皓东从北美全身而退那天起就已经是大人物了,只不过他小日子过惯了,刀光剑影的生活一直不曾远离,所以他还没能立刻消化新身份带来的一切。全世界知道叶皓东兄弟的人都已把他们当成真正的大人物来看待,只有这哥仨还在懵懵懂懂,丢不下往昔峥嵘情怀。这次的经历让他顿悟了。该如何做一个搅动风云的隐世大亨。熟悉风暴的人都知道,风暴都有一个风暴之眼位于风暴的中心,那里是风暴的起源处,却往往风平浪静,置身其中可以尽观风暴之外的大千世界天地异象。大人物做事高瞻远瞩,远离细节处,大人物胸藏大气象,大隐于市于无风处搅动风云。 经过连串的刺激,懵懂的皓东哥觉醒了,所以他根本没打算亲自见那两个小洋鬼子。其实把人晾起来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若想死磕到底,根本不会给你登门拜访的机会,更不会无聊的去羞辱你们。只是两个小洋鬼子还毛嫩爪青,没能领会皓东哥这位新鲜出炉的大人物的思维方式。还好糊涂的人只是他们两个,很快消息反馈到他们背后的长辈那里后,他们身后站着的真正大人物都明了了皓东哥的意图,万亿俱乐部的大佬们一个个长出一口气。老亨利在电话中严令他们,不想死的,就是人家给你们喂猪粪也得给我咽下去。 仁圣医院三十八楼上,三兄弟的觉醒让这件事的斗争正由简单的斗狠争锋向着更符合他们身份的斗争方式转变。叶皓东通过林守一向安德鲁和路易斯开出了条件,廖百川必须死!两个小洋鬼子则必须留下来做几天客。这是一个双方和解的信号,彼此的力量聚集都在随时准备迎接对方的雷霆一击,没个人质在手中,叶皓东又岂能轻易通知那些忠心于他的军火商们恢复常态?叶皓东通过马克?麦克斯向老亨利传达了他的解决方案,老亨利没半点含糊,一口答应下来。对于安逸了几十年的老洋鬼子而言,跟叶皓东这个还没彻底放下粗鲁手段的野蛮新贵打交道,实在有些秀才遇上兵的感觉,很多过去适用的游戏规则到了叶大官人这里都不大合用,偏偏这个东方新贵的力量又强的可怕,失去了家族最强的防御战士后,这件事能有现在这样一个结果,老亨利不满意也得满意。 这件事解决的过程中只有廖百川这个环节出了点问题。路易斯不接受交出廖百川的条件,他提出了一个叶皓东不能拒绝的条件。拿李罡风的命换廖百川一条命。至此叶皓东才知道李罡风没能及时来参加擂台比武的原因。敢情他在阿富汗一动身就被人家盯上了,这场针对叶大官人的斩首计划无疑是众多大人物参与其中的一个必杀大计,任何一个有可能影响到最终结果的因素都被人家算计到了。李罡风是被两个洋鬼子和廖百川联手活捉的。事到如今再计较这件事的根由已经毫无意义,叶皓东指示林守一接受了对方的条件。 至此这场包括了大人物背后锱铢必较,小人物台前话事的谈判终告一段落。下午三时,饥肠辘辘的两个小洋鬼子被林守一派人‘陪着’住进了昆仑酒店。他们将在这里一直住到双方彻底鸣金收兵,警报解除为止。 接下来叶皓东还得回归国内的事情上来。想到高一凡,乔宝峰,和二人所代表的官僚奸商们,叶皓东决心换个方式跟他们继续斗下去。 在医院里,虎子见到了李语冰领来的北派瑜伽大师祖鲁。 “你就是教训了我弟子的那个杨军虎?”祖鲁一双大眼珠等得溜圆,精光外溢看着虎子。 虎子经过跟龙勇一场大战之后,整个人从气质到神韵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场比斗他仗着年纪的优势和先天的雄厚根基,虽败却活活累死了一代武学大师龙勇。他也在那场比斗中彻底领悟了神变之境的奥妙。现在的虎子浑身的精气内敛,眼中无半点神光外溢,身上也再无往昔如山的霸气,在一般武者看来,他更像一个未曾修炼过武道的普通人。但在圆满宗师级的人物看来,他身上透露出的武者气息却是苍茫雄浑一片,虚虚实实若隐若现。如神龙隐藏于云端,见首不见尾。 “不必多言,老师傅帮忙救了我哥哥,动手较量就不必了,咱们搭个手吧。”虎子低敛的眼皮突然撩起,眼中有电光喷薄,照定祖鲁。那目光正如龙勇在对阵张道浚时登台前的目光。 第107节 祖鲁一世刚强,这次来华夏是抱着会斗华夏武林高手的心思,却一再遭遇让他莫可奈何的对手,之前林中所遇的高歌军就跟他势均力敌,眼前的年轻人却让他根本看不透。他这一生足迹遍布整个印度,所遭遇的高人境界最高者也不过与他相当,像虎子这样的人物他还是生平仅见。武者无惧,祖鲁尽管心中已经明了自己不是眼前年轻人的对手,但依然无惧挑战,道:“我们出去寻一个合适的地方比划一番。”虎子摇头道:“不必,就在这里就可以,我站在这里,咱们搭一下手,您可以自由转动身体,而我只需脚步挪动了,就算我败了。” 二人于是搭手。祖鲁一把握住虎子伸出来的大手,突然眼中神光湛然,脸颊收缩,吸满一口气后,用鼻音一阵胸腔,只见他整支胳膊瞬间粗了一大圈,心脏瞬间跳动加剧,鼓动气血运转,老祖鲁面红耳赤,迈动脚步猛的往前一踩,硬挤虎子的身躯。这一下的力道有山洪暴发的气势,正是他从喜马拉雅冰川融化爆发出的山洪中领悟而来的拳意。若是尽数用在楼板上,楼板也能踩个窟窿。但这如山的拳意到了虎子这里,似乎被突然一分为二,随即消散的无影无踪。就好像山洪暴发下来的途中遇上一座莫可奈何的插天巨峰,奔流豪烈的气势裹夹的巨大能量被消耗殆尽。虎子微微一笑,突然震动胸腔,深吸一口气,手上默运潜力,一发力,祖鲁顿觉一股巨力施加在自己手掌上,虎子的大手仿佛化作一个烧红的老虎钳。瞬间,虎子的气势暴发,祖鲁只觉得眼前是一座珠穆朗玛高不可攀,心中那点武者的信念刹那荡然无存,只恨不得顶礼膜拜才好。这就是二十六岁神变武道天才的拳意,你若是山洪我便是插天巨峰,你若是猛虎我便是天龙。变化万千中定要压你一头! 虎子哈哈一笑,松开大手的瞬间却似乎站立不稳,微微退了一小步。“老师傅的体力已经大成,我输了。”在场人都分得清结果,但虎子这么说依然让老祖鲁感到舒服,印度是个喜欢被夸奖的国度,就算明知不敌,他们也更愿意在思想深处认为自己是强大的,对于别人的认可和鼓励他们总是来者不拒。虎子这么说一来是敬他是李语冰的老师,二来是因为他帮过刚子。 叶皓东把同来的楚烈叫到一边问:“我听说这个格莱塔是受了国际刑警组织的委托来抓杨大叔的?” 楚烈一皱眉,他一向是个既坚持原则又不失变通的人,这么多年他办不了的犯案人只有三个,一个太厉害,一个太滑溜,一个势力太大,叶皓东就是那个势力大的。抓捕杨大彪本身就是件极难的事情,现在中间又隔了叶皓东兄弟,这件事还想继续下去,根本就是扯淡。他经过思想斗争,终于选择了妥协,微微点点头,“这件事我会跟格莱塔说清楚。”聪明人无需多言,叶皓东一笑,微微一拱手,多谢。 刚子不喜欢医院的味道,简慧珊拗不过他,只好来找叶皓东帮忙。叶大官人笑嘻嘻道:“不喜欢西医的药水味儿,咱就去济仁堂中医院去,听说那里的护士全是‘经验丰富’的男中医。”刚子顿时颓了,简慧珊听的眼珠一转,当场提出转院。叶皓东哈哈大笑,扔下十几名兄弟在这照应,他自己带着虎子扬长而去。 叶皓东遇刺事件过去半个月后,总参突然代表军委宣布了一系列新任命。原燕京军区副司令员高一方因病提前退休,由奉城军区第三十九集团军的军长罗文裕接替他的位置,原燕京军区副司令员郑同文跟奉城军区副司令员石开源对调,原总后勤部副部长杨国强因身体不适退居二线,职务暂空。 这些极富针对性的人事变动让叶皓东先喜后忧,他斗来斗去虽然拔掉了高一凡的爪牙,却并没有成全他支持的谢润泽,反而是便宜了另一个政坛新贵,中央最年轻的副总理李援朝。叶皓东对这个人的为人一无所知,只听张天鹏介绍,这个人是李语冰的小堂叔,是一位上过战场的军人,转业后一步步干起来的年轻干部,跟谢润泽年纪相仿。这件事让叶大官人对政治的平衡术有了更深切的认识,更让他意识到了人力有时尽的道理。 时光荏苒,已经是零四年的初春。刚子早伤好出院,每天就陪着简慧珊母子,偶尔在一些时尚活动中露一小脸,简慧珊独特的品味把自己的男人打造成一个标准的时尚硬汉形象,每次露面他浑身限量版的昂贵装备更是引发了八卦杂志对他的各种猜测。虎子自从林守一带人回来后,也带着小虎牙和老爹搬到了距离叶宅只有几步之遥的新宅。他这些日子深居简出,一边琢磨消化跟龙勇一战后的所得,一边尽心陪着父亲妻子和女儿,几乎就成了个宅男。 而三兄弟的老大,叶皓东似乎也忘记了要报复高一凡的事情。他对自己地上和地下的事业进行了人员上的微调。林守一被调到他身边做大总管。叶氏集团依然由谢抚云总掌,苏婉彤协助,二人轮班去温哥华暂住。海外事务分成了两大块,欧美部分交给李卫东全权管着,帮衬他的人有顾凯泽和方仲二,中东部分则交给维克托,贺叔三从旁协助。于季四负责代表叶大官人去了西疆,协助张天鹏夫妇搞阳光新城的前期开发工作。 貌似这些微调都不对他人有什么影响,京城内并未发生圈里人所期待的某些变化。就在所有人都觉得叶大官人沉寂的有些让人摸不到头脑时,倒是付若琳父女的事情发生了些突如其来的变化。一个叫林文舟的年轻人突然找到了付若琳父女,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之前近乎绝望已经打算放弃告状的付伟平被他鼓动的将一纸诉状递到晋省高院,起诉包括已死的乔宝山在内的乔家或跟乔家有关联的十几个人,罪名包括贪赃枉法,制造出售伪劣井下瓦斯监测报警仪,杀人灭口,伪报瞒报矿难真相,营私舞弊等十余项罪名。经过调查,他所指证的几乎每一项罪名都有一定的证据可查,但又不大充分。这起案子引起了中央很多大人物的关注,一时间双方斗的激烈异常。 林文舟不仅妙笔生花写了诉状,而且还跟京城著名大律师,法学家顾名城一起组建了庞大的律师团,拿出了誓要将这场官司打到水落石出为止的架势。乔家同样不甘示弱,从申城请来了东南政法大学教授,国内法学界泰斗级的人物,国家宪法修订者之一的何关良教授担任律师团首席律师,带着乔家被控的十几人连日来跟林文舟一伙对簿公堂,官司打的不亦乐乎。 双方在法庭激烈辩论的同时,林文舟又再次已求是这个笔名在国内大报上撰文,以此案为例提出了完善民主法律建设的意见,其中重点提到了保护底层公民合法权益,尊重公民的各种权益等内容,洋洋洒洒结合实际,连着写了半个月相关的内容。叶大官人的笔杆子攻势再次开始,只不过这次来的更猛烈了,阻力却小了很多。高一凡给予的支持明显减弱许多,这让乔家在经营新能源项目的同时,不得不抽调大量人手应付这场稍有不慎就会造成严重损失的官司。无论在法庭内还是在法庭外,双方一时陷入了焦灼。 隐身幕后的叶大老板每天笑眯眯端着报纸关注着案件的审理进程。时不时关心一下西疆阳光新城的建设进程,现在张天鹏两口子都迷上了那片广袤荒凉的大地,叶大官人这边玩着幕后黑手的游戏,那两口子却在西疆实实在在忙着利在千秋的大事。 威尔金森突然提出来资金暂时紧张,让本来就有些首尾难顾的乔家顿感措手不及,但工程已经张罗到这一步,眼看着大事可期,他们不得不抽调出家族多数的流动资金投进新项目中。叶皓东确认了这个消息后,得意的在家中哈哈大笑,骂道:“狗日的,让你把钱全砸进来,马上就让你天塌地陷!” 初春时节的傍晚,京城大街上桃树刚见一缕腮红。叶皓东正带着一大家人走进王府井购物。叶大官人肩头上骑着小钢蛋儿,一手上领着小安安一手抱着小彤彤,身后是已有点叛逆不大情愿来的长子铁蛋儿。貌似和谐的太太团们跟在后边。身后不远处,十几个兄弟跟着,有几个人手上已经拿满了大包小裹。林守一也带着妻儿跟在他身边,突然他的电话响起,接通之后,林守一脸上笑容微微停顿一下,然后挂断电话,凑到叶皓东耳边耳语道:“老狐狸露头了,看意思是打算出京。”叶皓东点点头,歪头低声吩咐:“给咱们那头沉睡的虎神打电话吧。” 不起眼的奥迪a6踩着燕京初春的灰尘走在通向京津唐高速路的道路上。离开京城的瞬间,车后座上,高歌军眯着眼回头留恋的看了一眼他隐居了近三十年的城市。微微一叹,暗道一声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胜者王侯败者贼。又想,如此把握的一次截杀终于还是没能要了叶皓东的命,看来是天不绝姓叶的。既然天让他不死,那自己只好做丧家之贼了。自己能为高一凡做的事情已经尽了,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初春的风卷起的扬尘天有些晦暗。司机隐约注意到前方有个高大的身影站在路中间。路段上几乎没遇上车,已经是很不寻常的事情,现在前方突然出现的高大身影更印证了已经隐约有了不好预感的高歌军的判断。他轻轻拍了拍司机的肩头,示意他停车。 “你就是高歌军?”高大的身影发出低沉的声音,入耳的感觉有些苍茫飘渺。人其实就站在前方,但在漫天风沙飞舞中,偏偏给人一种看不清样子的错觉。高歌军用武道家的心眼观人,知道这是绝顶高手完全融入自然后才特有的现象。眼前之人的功夫绝对在自己之上! 第二二七章 佳人,青瓷,宗师陨 这里叫王府井,这里是京华繁茂的中心,是当之无愧的商业之都。这里有八百一十米长的盖世繁华,这里有老燕京一条街,就在这里的地下二层。这条街的一大特色是集中了一大批中华老字号名店。内联升、步瀛斋的鞋,盛锡福、马聚源的帽子,瑞蚨祥的丝绸,王麻子的剪刀,戴月轩的湖笔徽墨,汲古阁的古玩玉器,元长厚的茶叶,稻香春、桂香村、祥聚公的糕点,全聚德的烤鸭,六必居的酱菜和天福号的酱肉以及传统小吃和红螺果脯等,在老北京一条街都有店铺。 叶大官人带着农俊婷,阿依古丽,苏婉彤,关静宁,江兰,正嘻嘻哈哈漫步在这古老又现代之地。汲古阁中,叶大官人假模假式的观看一件‘古董’,真正内行的小仙师在一旁抿嘴偷笑。江兰在她耳边低语偷问她笑什么。 自从叶大官人学会了如何做一个大人物以来,身边的女子们就都被他接到了京城定居。以叶宅为中心,圈了一大片地,修起了漂亮的围栏墙,在其中又建起三幢别墅。苏婉彤和谢抚云一幢,农俊婷和江兰一幢,阿依古丽跟关静宁做了搭档。叶大官人先天阳亢之体的确难对付,几个姐妹很默契的结成了互助对子。江兰从被接过来那天起,就黏糊上了关静宁,两个女娃的一点一滴她都迫切的想知道,所以进京之后她跟关静宁走的最近。 “他拿的东西是人家店里边放掸子的瓷瓶,你看瓶底上写着景德镇庆丰窑零三年出品呢。”关静宁的声音不大,但店里人都听的见,几个女子同时发出阵阵悦耳的笑声。叶大官人面皮微红,嘿嘿一笑道:“我瞅着这东西像黄元平大师的作品,就算是当代的,估计价值也不菲,收藏价值不会低。”黄元平是当代瓷器艺术名家,他的作品以端庄典雅为特色,刀法含蓄、细腻,刀痕深处的釉肥厚,色泽深澈,而刀痕浅处色泽渐淡,富于变化,在静谧之中又多了些动感,已达“林之无鸟不静”的境界。他的作品素有寸品寸金之说。叶皓东这厮敏锐的目光扫到了瓶子里边底部的落款,于是恬脸解释道。 一旁店中的大查柜听了他这句话后微微一笑,摇头不语。关静宁伸手要瓶子,打算接过来仔细观看。大查柜忙起身道:“瓷不过手,这位小姐要看,还是先请这位先生把瓶子放下再看,就算是一件不值钱的物件儿,祖宗的规矩也不好破不是。” 叶皓东把瓶子放到柜台上,关静宁刚要伸手去拿,一旁突然伸出一只手来直奔这瓶子,看意思如果关静宁不缩手,这只手就算拿不到瓶子也能抓到关静宁的小手。关静宁眼角余光看到一旁之人是先于叶皓东一行进店的一个带金丝眼镜的青年男子,她不想被他碰到手,一缩手,那瓶子就被金丝眼镜青年拿过去了。这人用略生硬的发音道:“黄元平大师是我们大韩民族的骄傲,我一直想买一件他的作品送给您呢。”他这句话并不是对叶皓东他们说的,而是对他身旁的一位金发碧眼的大姑娘说的。从叶大官人带着众女进门的一刻起,这个金发碧眼的美人儿的余光就没离开过那芬芳花丛中的一点绿。皓东哥的娘子军团在侧,大官人不大敢左顾右盼欣赏京华商业中心的初春曼妙。所以并没有注意到那个熟悉的背影。 继前一阵子闹的沸沸扬扬的祭孔大典和端午节申报世界文化遗产风波之后,小高丽棒子又在其小学历史课文中修改了其国家版图的历史。华夏北方包括鲁,冀,辽,吉,黑,多省大部分土地被说成历史上曾是韩国的领土。这事儿最近传的挺热闹的,叶大官人对这个意淫境界已达无招胜有招境界的国家没多大兴趣,端起枪杆子打到他们家门口,保证他们什么都能改回去。这不过是个没卵子的合众国托管国罢了。但如果这个“世界核心之国”有人主动招惹到叶大官人,他倒也不介意给这个敢于挑战天朝大亨的鼠辈一点教训。 皓东哥现在是文明人了,动不动扇人家耳光的事情是不能再做了。但示意手下人去扇还是可以的。就在他正打算示意手下兄弟代劳时,一个熟悉性感的身影闯入他眼帘。“叶皓东先生,想不到会在这里又遇上你,怎么你也对古玩感兴趣?嗯,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黄善民,我的新男友,这位是……嗯不介意吧?叶皓东才看出是她,略尴尬的点点头,女子继续介绍道:这位是叶皓东先生,是我在北美时认识的好朋友。” 这女子正是海琳娜,她在叶大官人一进门时就看到了,她自问没资格参与到人家中间去,又见叶皓东对她视而不见,心中更加失望。自从跟叶大官人结了一段露水姻缘后,食髓知味的海琳娜就对东方男子产生了兴趣,前些日子她本来是想奔华夏劝叶皓东不要把事情搞大的,半路上却听说叶皓东答应和解的消息。正巧她收到合众国的福特汽车集团收购韩国大宇的消息,便临时决定拐了个弯儿取道去了韩国。她也有自知之明,晓得跟叶皓东成其好事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都是东方男人,韩国的跟华夏的会有差别吗?她这趟取道韩国也不无猎艳之意。她本是个洒脱风流的性子,最近跟身旁的小高丽棒子正打的火热。 “黄善民,大韩民国盛星娱乐集团理事长,海琳娜小姐专门介绍的人物想来也非等闲,请问叶皓东先生是从事什么行业的?”这个叫黄善民的高丽棒子的卖相让叶大官人想起了在申城时的明石君。鼻直口方,略偏长方上宽下窄的脸型,不大不小的眼睛,双眼皮,金丝眼镜更为他增添了几分儒雅的气息。叶皓东在心中暗骂一句,狗日的,品种改良都这么正点。 “叶皓东,搞国际贸易的,小本经营的买卖人。”叶大官人难得遇上个一眼连桥,主动伸出手想跟对方握一下。没想到黄善民却根本没有再理他,而是冲着关静宁等人微微一笑问:“几位女士是否有兴趣加盟演艺圈,我这趟来华夏其实也是来寻找适合到韩国发展的新面孔的,你们几个的条件都……”海琳娜在一旁注意到叶大官人脸上黑线直冒,瞬间想到了现在还没被叶皓东放回国的安德鲁,忙凑过来一拽黄善民,道:“怎么又谈起工作来了,不是说好了陪我出来买两件好东西的吗?” 难得看到这厮吃瘪,几个女子都觉得怪有趣的,个个面露笑意。皓东哥环顾左右,气消了一半儿,能博得几位娇妻一笑,咱吃会瘪算什么。这厮自嘲的一笑,“嘿嘿,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呀,你们谁想当明星的,趁现在啊。” “黄先生,您认识金英姬小姐吗?”仿佛怕叶皓东不生气似地,农大小姐这个正宗韩剧迷,又凑过来跟这个黄善民搭讪了一句。 黄善民转脸看了农俊婷一眼,立马儿注意到说话的女子除了模样出众外,腹部也微微隆起了。对孕妇他显然兴趣不大。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她是我公司的演员。叶皓东从他的目光中嗅出了轻蔑的味道。刚要发作,身旁农俊婷的小手已经握住了他的大手,脸上兴奋之色还增加了几分,问:“我听说她来华夏了,还有权再绪也跟她一起来了,他们是要参演大导演程海泽的新戏对吗?”叶大官人一腔怒火顿时被生生憋了回去。农大小姐哈韩剧不是一天两天了,她现在带着身子呢,叶皓东可不敢招她生气。 黄善民有些不耐烦的答了句:是的,他们来了华夏。转头对海琳娜道:“这个瓶子看起来正是黄大师的手笔,我把它买下来送给您吧。”大查柜这时候不能再瞧热闹了,忙凑过来一摆手笑道:“这位外国友人,您这汉语说的可够溜的,不瞒您说,我们这瓶子啊不能卖给您,因为什么呢,这个瓶子啊,它就是仿制品,是我们店里拿来搁鸡毛掸子用的,您要是真想买两件好物件儿,我们这个店里倒是有,但最好的东西可都不在这搁着,您要感兴趣我介绍您去参加一拍卖会,就在老甜水井那边儿的福德拍卖行,那边儿今晚上有一场好热闹瞧,元青花,双凤求凰显影瓶,真正的国宝级拍品。” 海琳娜是知道叶皓东底细的,知道黄善民再多说两句不受待见的话,叶大官人怒起来,当场宰了他的可能都不是没有。忙拉上黄善民,用英语说道:“他说的东西我很感兴趣,我们去甜水井那边吧。”说完拉上黄善民就往外走,出门前还不忘冲叶皓东等人做个拜拜的手势。农大小姐有些无趣的瞪了叶皓东一眼,“都是你,把人给吓跑了,那个小洋婆子肯定是认识你的。”叶皓东嘿嘿一笑,忙哄着:“没事儿,你不就是想看看那个什么金英姬和权再绪吗,我给你把他们俩弄家来给你单独来一场舞台剧。”农俊婷被这厮逗的咯咯笑了,摇摇头表示那倒不必。江兰过来一拍叶大官人的后脑勺,道:“就显你能,你要真把人弄婷姐面前来,那还有什么乐趣可言,一点儿都不知道影迷的心思。” 叶皓东又拿起那个花瓶问道:“掌柜的,这玩意真不是黄元平大师的作品?” 大查柜一笑,道:“真的倒是真的,不过是黄大师二十多岁学徒时候的作品,您往这看,您瞅见没有,这块儿的刀工……”叶皓东一摆手打断他,道:“您跟我说这些就是对牛弹琴,您说这玩意是真的就够了,既然是真的您咋不卖给刚才那个小高丽棒子啊?”大查柜表情一滞,随即道:“我看不上他说的那句话,什么黄元平是他们韩国人,还有前些日子闹的什么端午节的事儿,这帮子不要脸的玩意,好东西全是打他们那儿来的,干脆把咱们老祖宗上下五千年的历史全划到他们身上就结了,净他妈放屁!” 叶皓东哈哈大笑,感情这位还是个老愤青。“老掌柜,您刚才说的那个元青花是怎么回事啊?又什么拍卖会,又什么真正的国宝级拍品的,还有那个双凤什么瓶具体是个什么东西啊?我听着名字里好像有显影二字,这里边儿还有什么说法儿吗?” 大查柜闻听此言,微微一叹,“哎!这事儿说出去都丢人,不瞒你说,您打听的那个东西是我一个世交晚辈祖上传下来的东西,我这世交的孩子遇上难处了,实在没办法就想着要把那瓶子卖给国家去,开价两千万,我跟您说不是我在这儿跟您胡沁,就那玩意,开出来这个价儿,是真不贵了,可是国家只同意给八十万,再多一分钱也别指望,这孩子没辙了,就托我把那东西送拍卖行了,正经的元青花大件儿,装了水以后,里边儿的金鱼还能活过来似地游来游去的,所以称为显影瓶,放到博物院里也是一级国宝,哎,这一进拍卖行,就指不定落到哪国去了,我鼓捣刚才那个小棒子去参加拍卖,也就是打发他涨涨见识去,真正盯上那件东西的大主儿来头比他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叶皓东笑眯眯问:“您怎么看出来他不够资格买下那个瓶子?” 大查柜一笑:“您瞅见我这双老眼没,一辈子净跟各色人等打交道了,就没看走过眼,贵人有贵气啊,不在乎穿的多华贵,最重要的是要有那个范儿,就刚才那俩人,那女的不凡,那个男的也就是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酥油的货色,但这女的再不凡,她也不大可能买一个瓶子花几亿,要是买钻石什么的还差不多。” 叶皓东回头冲关静宁一挤眼,那意思这老爷子跟你混个同行没问题吧。关静宁嘻嘻一笑,凑过来问:“老掌柜的,您看我这哥哥像不像买的起那瓶子的人?” 大查柜仔细打量叶皓东一番后,摇摇头道:“虽然霸气内敛,但峥嵘之色却掩不住,您不像是搞国际贸易做小买卖的,倒像是位拿枪杆子的军人,出门看不到什么随从,反而拖着这么一大家子人,这位是妹妹,这怀了身子的是您媳妇,那三位我估计也是您什么亲戚,我琢磨您这辈子是甭想那瓶子了。” 江兰咯咯笑道:“大掌柜,您看的真准,他最厉害的就是‘枪杆子’,您忙您的吧,我们也该告辞了。” 老掌柜看着几个女子亲昵的将叶皓东拥在当中,一行六人嘻嘻笑着离去的背影,突然注意到这一伙男女一走,店子周围的十几个人也跟在他们后边离去了。这十几个人只看样子就个个气魄不凡,偏偏这些人根本就没进店来,更不像来买东西的。老掌柜轻轻摇摇头,暗自琢磨,难道看走眼了,这还是个刘邦似地贵气藏于流气中的大人物?看年纪不大可能啊。 叶皓东带着众女离开汲古阁的分店,掏出电话给陪老婆孩子吃小吃的林守一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溜达够了直接回家吧,不必等自己了。回头又问众女有没有对拍卖会感兴趣想跟着去的。关静宁微笑点头,农俊婷溜达乏了摇摇头,苏婉彤干脆打了小哈欠,阿依古丽瞪着大眼睛摇摇头。叶皓东打个响指,“你们带孩子回去吧,我跟兰兰和静宁去拍卖会那边看看热闹去。” 福德拍卖行是京城有数的大拍卖行之一。关于它的底细有消息灵通的静宁小仙师在,叶大官人倒不难知晓。江浙燕家,背景深厚财雄势大八个字足以概括。已经是晚上七点钟,拍卖行门前豪车云集,叶皓东三人领着几个兄弟一路步行来到这里,走到门口时才发现进门还需要些波折。来的人都是手执贵宾邀请函,含笑有礼衣着华贵之辈,叶大官人三样全不占,只好被彬彬有礼的安保人员挡在门外。正琢磨是否该一脚踢开安保人员直接闯进去呢,不远处福特野马独特的跑车轰鸣声突然入耳,不用看就知道是马春晓那丫头到了。 “哎,这不是叶大哥吗?怎么没和抚云姐姐一起来啊?”小丫头凭一双火眼金睛外加女人神秘的直觉,敏感的察觉到叶皓东跟身边两个女子关系不一般,震撼于叶大老板泡妞本领不凡的同时又替从小最崇拜的谢抚云感到不值.这丫头是故意冒坏才这么说的。没想到叶皓东居然毫不在乎,也不避讳什么,微笑道:“她去温哥华处理些事情,过几天就回来了。” “你也想拍到那个“双凤求凰显影瓶”?怎么不进去呢?”马春晓背着手,冲叶皓东讲话,大眼睛却灵动的在打量一旁的关静宁和江兰。“我大姐夫说他也想把它留在华夏,但是又担心实力不足,今晚来的人可多呢,要是抚云姐姐在京城就好了,她最有实力跟那些老外竞争拿下那个瓶子的。”这丫头张口闭嘴的不忘提醒关静宁和江兰,有一个女子叫谢抚云,跟叶大官人关系匪浅。可惜她这番心机注定要枉费了,关静宁早跟谢抚云做过同对的床友,江兰对谢抚云更不会陌生。马春晓看她们俩毫无反应,心下反而狐疑起来,难道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马春晓正要往里走,到门口时一回头才注意到叶皓东三人还站在那没动地方。马春晓举起手中的邀请函晃一晃,叶皓东一摊手,撇撇嘴歪一下头,表示没那玩意。马春晓咯咯一笑,冲三人一挥手,示意他们跟自己一起进去。到门口,她把那明显跟一般邀请函区别开来的烫金粉红色邀请函一递,门口的安保人员果然客气的放他们一起进去。马春晓属于京城的事儿妈,各种场合总少不了这丫头,对这里她早已熟门熟路。叶皓东三人跟着她径直来到拍卖会场。马春晓领着他们三个来到吴振华的vip包厢。马春煦和吴振华已经先她一步到了。看到关静宁走进来,吴振华吃了一惊,忙起身相迎,刚要开口,却见关静宁轻轻摇了摇手指。吴振华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对于关静宁,他一向奉若神明,连猜测的想法都不敢有。随即他又注意到了一起来的叶皓东,心中不由一动。想到了某种可能,便开口问道:“是天鹏托你来的吗?”吴振华想起自己曾联络过张天鹏,说起过这件国宝拍卖的事情,希望他能参与这场拍卖,力争不让几个东、西洋鬼子把老祖宗留下的宝贝买走。张天鹏当时以西部工程建设资金紧张为由拒绝了。这会儿看到叶皓东突然到场,他难免由此联想到张天鹏。 叶皓东一笑:“偶尔路过,听说有这样一场热闹,就想来看看,没想到在门口被堵住进不来了,这还是借了你小姨子的光才混进来的。” 吴振华一听他不是特意为那个瓶子而来,不免有些失望。内心里他虽然因张天鹏的一句话高看叶皓东一眼,但若是说这个年轻人能随时决定数亿元的重大买卖行为,他还是有些不大相信。马春煦倒是听马春暖说过几句关于叶皓东的事情,没事儿的时候夫妻闲聊时,她也跟丈夫说起过,但让一个年近四十的男人接受一个不到三十的男人比自己更优秀,难度不是一般大。吴振华更愿意相信叶皓东这小子是个幸运的家伙。他还为此举出了例证:现在叶氏的财权完全掌控在谢抚云手中,就已经说明了叶皓东这个人在家中的地位。他这个论调很受马春晓的追捧。 七点半,拍卖会正式开始。 另一边,公路上。高歌军全神贯注,抖动筋骨连续发出低吼,增强自己的气势。直到他自觉拳意森森,已经达到最佳状态时,才以开门不见形的马形迎战虎子。所谓开门不见形是指形意拳中的马形是形意的基础,高深的习练者应该把马形融入到行走坐卧中去。随时是马形,当真正开门亮架势的时候亮出马形来,往往浑身自然,看不出其架势来,这便是开门不见形,奔马去如虹的真意。 虎子静静看着他逐渐将气势凝聚起来,也不阻拦,就这样默默看着。待高歌军准备完毕,虎子啪一下,亮开门户却是摆了个虎形。一瞬间,狂风漫卷黄沙,风发出的呼号声仿佛虎啸。高歌军只觉得扑面而来的是刺鼻的腥风和无穷的狂暴杀戮之意。随着虎子舒缓自然的抖动筋骨,从他身体里竟发出了类似虎啸山林的声音,即便是在这狂风呼号的旷野上,依然听的清清楚楚。二人互道一声请。高歌军一纵身跳到虎子近前,伸手便是一招气贯长虹,奔马拳直取虎子咽喉。 虎子不躲不避,在拳头几乎要砸中他的咽喉前一刹那,突然一低头,张大嘴就去咬高歌军的拳头。高歌军生平与人对敌无数,像这样的虎形还真是头一回见到。见虎子如此托大,他心中暗喜,手上出拳更不犹豫,气贯长虹的奔马拳狠狠的击中虎子的大嘴,却在拳风所指接近咽喉要穴时,被虎子一口咬住。高歌军转动拳头用了个崩拧的劲儿,想转掉虎子满口牙。另一只手攥拳如钻,直捣虎子的眼窝。虎子口中叼住高歌军的拳头,身体猛的往侧后一倒,带着高歌军的拳头走空的同时。上下牙猛的一较力,高歌军清楚的听到了骨骼碎裂的声音。虎子大嘴一张,高歌军忍痛收回拳头,低头一看,皮肤没破,但右手拇指以外四根手指头全被这一下咬断了。 虎子张大嘴,高歌军抽回右手,口中突然暴喝一声,打!接着立起右掌对准高歌军胸口就是一掌。高歌军手上剧痛未消,又遇上虎子声打,赶忙选择向后退却。虎子却并未跟进,而是照样打出了这一掌。高歌军一躲避,虎子的巴掌距离高歌军身体还有一尺远,就在高歌军以为他打不中自己时,突然胸前肌肉跟虎子巴掌之间传来一声洪亮的气爆声。高歌军只觉得胸口似被大锤砸中。他整个人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打击打飞起来。虎子不等他落地,追身上前,一把卡住了高歌军的脖子。 “你竟然掌握了声打的同时还会隔空劲?想不到我有生之年竟可以见识到你这位身兼两大绝活儿的功夫宗师,真乃生平快事,两大绝活儿集于一身,而且一出手就毫无保留的用出来了,真是好算计,好拳法,以虎形压住我的马形,以绝活儿击破我的攻势,你若不是用如此突然的办法跟我打,或者我还能跟你多打几个回合,哎!能死在你这样的少年英豪手中高某也算死得其所了,只遗憾不能亲眼见证你跟孔师兄之间的比试。”高歌军在脖子被虎子捏碎之前,满脸遗憾说道。 虎子缓缓将他的尸体放下,道:“你我之间最大的差距其实是我知道你的一切举动,而你根本不知道我每一招的目的。” 奥迪车的司机眼看着虎子没费多大劲儿就把世人眼中神一般的高歌军给捏死了。吓得赶忙挂上倒档,远离虎子后猛的一甩方向,往京城方向逃走了。 第二二八章 叶大官人的人脉 雨过天青玉无瑕,九秋风露翠色佳。斑斓斗艳软彩秀,古月蔷薇尽雍华。幽岚弥香胜琼璐,芬芳依旧恋青花。不记得这是谁写的了,但很喜欢这首诗。道出了青花瓷的美。正所谓,“青花斗艳,最美不过青花瓷。”相比唐宋瓷器上的简单画工和较低的技术含量,元青花外观浑厚、自然。元代以前,画家多是一种职业,到元代时,中国国内文人画盛行,文人画家讲究画意,绘画技法纯熟。尽管史志中没有明确记载元代大画家参与元青花的制作,但是不排除这种情形存在。元青花因其富丽雄浑、画风豪放及作品屈指可数而成为业内争议最多藏品,再加上保存至今的完整元青花少之又少,竟然连青花瓷片都成为相当有文物价值的收藏品。目前全国元青花的藏量尚不及明代永乐青花的几千分之一,而后者一件青花大盘,拍卖价格动辄数百万。 主持人滔滔不绝的讲述着元青花的珍贵,叶皓东的心绪却在神游物外,最后连这件双凤求凰瓶的起拍价都没听到。关静宁要离开了,这是之前说好了的,让叶皓东没有思想准备的是江兰也要跟她一起走。虽然不是今生再不相见的绝别,但依然让叶皓东万分不舍。叶皓东忘不了钢城那片低矮泥泞的棚户区。在那融雪的季节里,阳光下的少女用微笑把阳光送进了刚跨入黑道的少年的心中。点亮了少年正逐步滑向晦暗的心湖。一想到这些,叶皓东就觉得自己挺不是东西的。谢抚云说他是个贪婪自私的混蛋,这一刻,叶皓东对这句话深以为然。 江兰就坐在他身边,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轻轻道:“我和静宁都很喜欢那个瓶子,买来送给我们吧。”叶皓东的思绪被拉回拍卖现场。难得的叹了口气,“好!等我忙活完这阶段,我去赣省看你们去,咱们就有的是时间在一起了。” 吴振华在一旁听的很清楚。那个模样中上的女子说她和静宁仙师喜欢那个瓶子。这个张天鹏口中的商途贵人,年轻的叶皓东就一口答应下来。他禁不住再想,也许这个年轻人没听见那瓶子的起拍价,又或者他没听见主持人介绍的今天到场的嘉宾的名字。“叶先生,这件元青花的起拍价是六千万rmb,今天到场的对它感兴趣的人全都是一方商业霸主级的人物,有韩国三……”叶皓东歪头很不礼貌的打断他。“她说她喜欢,其他都不重要,一会儿或许要借您号码牌一用。”吴振华顿时无语,点点头,等着看这个年轻人到底是实力强大还是狂妄无知。 这是一场圈子内口口相传的拍卖会,不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之前也没在任何公众媒体上做过宣传。就是说无论它最终拍出个什么样的价格,都不会为公众所知。下边已经进入竞价环节,不出所料的价格一路飙升。当价格被叫到一亿两千万rmb时,吴振华颓唐的坐到椅子上,他还有雄心梦想要实现,他的龙之芯和阳光谷计划需要大量的资金,他能挤出来的资金也只有这么多。接下来他能做的只剩下看着叶皓东的表现。 价格还在飙升,已经到了一亿八千万,之前春秋战国的纷乱局面逐渐过渡到了三国争霸。剩下的三名竞价者个个来头不小,最可恼的是居然没有一个是华夏人。吴振华焦灼的看着到目前为止始终没竞价的叶皓东。马春晓这丫头想起了叶皓东曾送小明星秦睿思蓝钻项链的事儿,本来对叶皓东还有几分期待的,想不到这家伙外强中干直到现在还不出价,她忍不住想要刺激叶大官人两句,却被大姐马春煦制止了。心细的马春煦注意到了静宁仙师看叶皓东时眼中的迷恋和信任。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马春煦却更愿意相信静宁仙师看重的男人绝不是个只会耍嘴皮子的。 剩下的三名竞价者分别是北美著名的收藏家,里夫斯?麦克斯,韩国三星工业的原始股东之一黄宏炯,日本三井株式会社驻华夏总理事长伊藤保。三个人的身份都不简单,里夫斯?麦克斯是马克?麦克斯的族叔,属于家族中的闲云野鹤派,生平最大爱好就是收藏。叶大官人曾盘剥了他一只举世无双的百达翡丽腕表,后来又被天鹏哥给讹诈走了。此刻这位老先生就坐在下边前排的位置上,身边只有两个行政助理,但他举牌的气势却让一些藏身在包厢中的貌似巨富们汗颜。 另一边的包厢里,黄宏炯和来自合众国的马修?汉考克的朝鲜族夫人金凤凰正坐在其间,汉考克家族中的天之骄女海琳娜?汉考克和黄宏炯的本家侄子黄善民也在其中。黄宏炯来参加这场拍卖的主要目的就想用这个瓶子敲开汉考克家族的大门。他们之间的利益纠葛跟本书无关,不做详细说明了,总之一句话,小棒子想拿咱们的国宝讨好汉考克家族。 与小棒子相邻的包厢里,没叶皓东首肯一直不敢离开燕京,受了一肚子窝囊气的安德鲁?洛基正颐指气使的让伊藤保务必将那个瓶子买下来。这小子上次拜访叶宅,注意到叶大官人家的客厅里摆放了许多附庸风雅的瓷器,他一厢情愿的认为叶大官人是喜欢瓷器的。而伊藤保之所以不敢违背这小子的意愿,却是因为三井工业旗下多家汽车工业企业在跟合众国谈判,就在零四年的年初,合众国议院刚刚从新修订了新的反倾销贸易法案,将在本月底开始讨论是否让其通过。是的,这是一条跟国际贸易法毫不相干的法令,但它却适用于任何合众国本土工业以外的跨国企业。合众国再次用最无耻最野蛮的方式告诉小鬼子,拳头大就是真理法理外加天理!亨利?洛基和他所代表的军工电子集团在这项法案中并没有获得什么既得利益,所以,如果小鬼子不希望那条法令在议会中通过,抱紧洛基家族的粗腿是他们唯一的机会。安德鲁?洛基是老亨利的儿子,在洛基家族内的男丁中举足轻重。伊藤保已经得到来自高层的指令,一定要想办法让安德罗?洛基先生在月底以前带着三井对洛基家族的诚意,满意归国。 三方面各有目的,最先到达底线的是里夫斯,他是收藏家不是败家。此刻这个瓶子已经被他们竞价到两亿八千万,这个价格已经远高于它的实际价值,里夫斯示意助手停止举牌。于是三国争霸演变为楚汉之争。 就在吴振华已经不指望叶皓东会出价时,叶大官人动了,他起身走出包厢,直奔还在出价的黄宏炯的那个包厢。叶大官人环顾拍卖现场都没寻摸到海琳娜和黄善民的身影,联想到黄善民的韩国人身份,他琢磨海琳娜会在那个包厢里。叶皓东想先用身份压人欺负走一个再说,海琳娜知道他叶大官人是何许人也,这事儿应该不难办。一推门却不意在这里遇上两个熟悉的人,这样一来事情就更好办了,叶皓东丢下一句那玩意我买了,转身就走。身后黄善民不忿站起正要说什么,却被金凤凰用韩语制止了。未得叶皓东首肯,金凤凰没跟黄宏炯叔侄具体介绍叶皓东是什么人,只说了一句:“你们的事情我回去会跟我先生说的,那个瓶子我们放弃了,这个人你们还是不要招惹的好。”海琳娜看着那个瞬间霸气外露,让人心惊肉跳的男人,对比身旁小人物的浮躁虚伪,有些怅然无味。 叶大官人拎着吴振华的竞价号码牌儿,径直走向拍卖会的中心台。韩国人鸣金收兵,主持人已经开始喊价了,包厢里的安德鲁正为之高兴呢,却突然发现叶皓东出现在拍卖会现场。他马上意识到叶皓东也想买这个瓶子,他赶忙走出包厢,连跑带颠儿的来到叶皓东身前,阻止他举牌的动作,连比划带说总算说明了目的。“叶先生,这个瓶子就是我买来送给您的。”主持人正好在这时喊完第三声,两亿八千五百万成交!叶皓东其实并未打算一直扣留他,只是这阵子忙的把这小子给忘了,见了面儿才想起还有他这一号。叶皓东点点头,“交割完把东西送到六号包厢吧,哎~对了,你怎么还没回国?”安德鲁欲哭无泪,只有报以苦笑。他会的汉语有限,能听但说就太费劲了。 眼瞅着木已成舟,吴振华长叹一声,颓然坐到椅子上。马春晓这丫头爱憎分明,心里一点藏不住事儿,一脸嘲讽之意看着江兰和关静宁。叶皓东拎着竞价牌儿溜达回包厢。关静宁问:“怎么没买?” 叶皓东一笑:“幸亏我沉得住气,不然就花冤枉钱了。” 江兰不解:“怎么了?是假的吗?” 吴振华难掩其失望之色,摇头道:“绝不可能是假的,那东西据我所知是一个前朝官宦人家祖传的,它的主人急需一笔钱,本想卖给国家的,可惜国家给的钱太少,他出于一时气愤这才把它拿到这来拍卖的,可惜当时我不知道这些事,后来听说了带人过来一鉴定,的确是千真万确的元青花大件儿,可惜当时这东西已经定了拍卖日期,其实拍卖开始之前它的前任主人就后悔了,他曾委托我千万不要让这件稀世珍宝流失到海外,可惜我资金有限。” 马春煦在马春晓要放炮之前拦住她,微笑道:“先听听叶先生怎么说。” “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还真是怪有意思的。”叶皓东留了点悬念,拉着江兰的手坐到一边笑道。 马春晓终于还是没憋住,讥诮道:“你该不是想告诉我们,你这次还有办法让人家把东西送给你吧?”马春煦忙拉她一把,“不许这么没礼貌,叶先生不要介意啊,春晓还是小孩子。”马春煦跟小妹差了十八岁,可以说这丫头就是她看顾大的,这么说倒也正常。其实在她心中也不无失望之意。 正说着呢,门口有敲门声入耳,叶皓东哈哈一笑夸奖马春晓道:“你还真是个料事如神的女诸葛,真让你说着了。”急于献宝,火速办完交接的安德鲁和一个让叶大官人巨爱看的矮个子罗圈腿儿走进来,叶皓东示意他们把东西放到桌上,“安德鲁,回去替我问候你父亲。”安德鲁喜上眉梢想说两句表达谢意的话,叶皓东一摆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打开层层包裹,露出里边的双凤求凰瓶的庐山真面目。吴振华是京城收藏界的大行家,他小心翼翼的捧起桌上的稀世珍宝,翻来覆去反复观看,越看越爱,爱不释手。江兰和关静宁相视一笑,关静宁道:“这东西虽然好,但还得懂得欣赏它的人才能明白它好在那里,上次你送了我一匹汗血马,一直没什么可回敬你的,这个瓶子我就做主送给你吧。”吴振华顿时石化,心跳加速,手忍不住一抖,价值两亿多的宝贝差点脱手,他赶忙将它抱紧,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一眼叶皓东。叶皓东却正透过包厢的窗户往外看,关静宁的话似乎与他无关似地。窗户外竞拍的人正逐渐散场,黄宏炯和金凤凰一行四人刚好从叶皓东他们所在的包厢门前路过,叶皓东看着渐行渐远的海琳娜的背影,想起在北美时那几天旖旎缠绵的日子。这小洋婆子跑华夏来想做什么呢? 关静宁看出吴振华的犹豫,“你看他做什么?还怕我做不了主?”吴振华见叶皓东毫无反对之意,终于确认了关静宁的话,他有些激动的点点头,道:“谢谢静宁仙师,我一直想办一个民间收藏博物馆,张罗了好几年,已经有些眉目了,现在就缺一两件镇馆之宝,这尊元青花双凤求凰双耳显影大瓶正合适,这样吧,这件东西算我借您的,等我那边的资金情况好些了,我一定按照今天拍卖的最终价格捐一笔善款出来交给您。” 叶皓东却道:“突然对你上次说起的项目很感兴趣,能跟我说些具体的吗?” 京城的另一处繁华所在,长城饭店畅春园大厅里,一场名流聚会的酒会正在进行时。大导演程海泽的新片开机发布会将在这里举行,这是一部华日韩合拍的大片。最近几年华夏电影圈刮起一股拍大片的风,几位国际知名的大导演竞相参与到这场风潮中。新拍的影片一改过去的小成本高艺术价值却没什么票房的路线,动辄数亿的投入,拍片风格以跟风为主,追求场面的恢弘唯美,融入一些华夏民族的元素,再找一大群国际国内顶尖的演员,拼凑成极具华夏特色的大片。其最终目标却是剑指奥斯卡,这无疑是个错误的目标,抛开影片本身的艺术水准不去讨论,只说咱华夏人去追逐奥斯卡这件事儿就有点不靠谱。一句话概括出来:鸡同鸭讲,根本就尿不到一个壶里去。偏偏有人还对此乐此不疲,仿佛不被西方世界认可的电影,就不能称之为优秀的电影。 简慧珊夫妇受邀也出席了这场盛大的开机发布会。这妞儿最近也在筹拍一部相当轰动的影片,据说是全景在温哥华拍摄,演员阵容同样不可小觑。虽不如程海泽这部华日韩三国班底任主创的阵容庞大,却胜在有一个超级大牌压阵,好莱坞著名演员梅利?基波斯将在简慧珊的新片中任男二号。当然,最吸引记者们关注还不是这个。正处在事业巅峰的演艺圈才女简慧珊就在几天前突然宣布自己嫁人了,并且同时宣称,将会在今晚跟她那位来历神秘的富豪老公同时出席这场开机发布会。这才是最吸引今天到场媒体一个轰动性新闻。关于简慧珊最近两年总能拉到超乎预期的影片赞助一事,各种猜测在圈内人中间早传的沸沸扬扬,其中最主流的说法就是她傍上了一个海外老富豪,否则就凭她这二年花大价钱拍的那些叫好不叫座的影片,人家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她投资。偶尔有狗仔队拍到刚子跟简慧珊一起吃饭的镜头,大家多半都在猜测这是简慧珊为寻求平衡找的地下情人。 今天晚上,这些猜测将彻底终结,人家会把老公带到现场来。不管是那个传说中的海外老富豪,还是偶露峥嵘的年轻时尚硬汉,今晚出现在公众面前的人,肯定就是简慧珊这二年无穷资金的来源,这一点毋庸置疑。因为没有任何男人会给已婚的简慧珊提供五千万美金去温哥华全景拍摄一部电影,除非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 连续十天生活在风沙漫天的海边人工小岛上,今天的沐浴计划又泡汤了。郁闷中··· 打开作者专区发现少了几个收藏,大约是昨天在另一个群里求来的,人家客气一下就跟咱们拜拜了。掉收藏是最让作者郁闷的事,还好在下修炼日久,功力深厚还顶得住。一直关注我的人都知道,我从来不凑字数,基本不丢坑,只要是提到名字的角色,基本或多或少的都用得上。所以请保持耐心。 最后多谢各位一直以来的各种方式的支持!很多久未冒泡的老读者,如果你还在追看,青莲在这里要对你们说,我还记得你们每一个人。 第108节 第二二九章 农大小姐的脾气 电视和互联网的强大传播功能开启了国内哈韩哈日的潮流,尽管农大小姐从来不穿廉价的韩国货,更从不会使用韩国的化妆品。但她的的确确是个哈韩一族,她对老太太裹脚布似地又臭又长的韩剧情有独钟。她本来是女强人闲不住的性子,但奈何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自从嫁了叶大官人后,农氏家族中的事务不好再插手,而夫家的买卖又有比她做生意更精到的谢抚云掌管,她算彻底沦为相夫教子的全职太太。女人的八卦之火从来不会远离,就算是理性睿智的女强人也不例外,忙事业的时候还不容易看出来,但是一旦她们闲下来,体内的八卦之火便会随机而动熊熊燃烧,尤其对感兴趣的事情有极强的好奇心。 从黄善民那里确认了两个韩国小明星来了华夏的消息后,农大小姐坐在车里突然心血来潮想亲眼看看那两个明星本人跟电视里有什么区别?她想到了简慧珊。 黄善民跟海琳娜离开拍卖会现场后,明显感觉到自从叶皓东进他们包厢扔下那句话后,海琳娜就一直有些心不在焉。虽然黄善民的盛星娱乐在韩国娱乐圈里算得上大鳄级,但在没认识海琳娜这位天之骄女以前,黄善民在黄家不过是个末流的小角色。黄家在韩国绝对是名门望族,脚踩黑白两道,政商两界都有杰出人物。在讲究论资排辈等级森严的韩国社会中,黄善民这个家族小辈根本没有资格跟黄宏炯这样的族长级人物同行的。可以说他之所以能引起家族中长辈们的关注,唯一的原因就是他在飞机上跟海琳娜偶遇,又凑巧填补了海琳娜的失落和空虚。韩国人虽然每日里狂吠着自己是世界中心,但毕竟在那个国家里,掌握话语权的还是合众国人。驻韩合众国军司令和驻韩大使馆总领事才是那个半岛上说的算的人。对于黄家而言,汉考克家族是个遥不可及又高不可攀的存在。黄善民搭上海琳娜,接着通过海琳娜,他们又搭上了马修?汉考克的鲜族夫人金凤凰。对于半岛上的黄家而言,这是个拉大旗蒙虎皮的良机,如果能跟汉考克家族通婚,黄家在朝鲜半岛上的地位将更上一层楼。所以,黄善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哄得海琳娜这天之骄女开心满意,对他眷恋不已。叶皓东的出现,让黄善民感到了不安。海琳娜看叶皓东时的眼神里的崇拜和敬畏,叶皓东离去后海琳娜神情里的怅然,都被黄善民尽收眼底。 “我公司今天有个活动,跟华夏人合拍了一部电影,今天要办个开机发布会,导演是你很喜欢的那个华夏大导演程海泽,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海琳娜对华夏文化感兴趣,尤其喜欢程海泽几年前拍的那部在法国获得过大奖的电影。黄善民这句话倒是合了她的心意。想到叶皓东身边莺莺燕燕的几个女子,海琳娜顿觉自己这番怅然自怜实在有够无聊的。看看身边这小哈巴狗一样的男人,海琳娜的自信回归,点点头,欣然同意。 农俊婷跟苏婉彤和阿依古丽打过招呼,知道她要跟刚子夫妻一起参加一个娱乐圈的活动,苏婉彤和阿依古丽对这事儿没什么兴趣,二女带着孩子们回家。农俊婷则乘着奥迪a8直奔长城饭店。在长城饭店的停车场,刚子和简慧珊夫妇正等候在这里。农俊婷已经有了五个多月的身孕,对于这位属于重点保护对象的正牌儿嫂夫人,刚子和简慧珊不敢有丝毫大意。三人结伴走进金碧辉煌名流汇聚的畅春园大厅。刚子在最左边,简慧珊亲昵的挎着他的手臂。一身宽松随性装扮,不施粉黛的农俊婷拒绝简慧珊的搀扶,低调的走在他们夫妇身边,倒像个助理之类的角色。 简慧珊的出现让现场顿时一片骚动。长枪短炮似地镜头闪烁刹那连成一片,简慧珊一身性感又不失庄重的淡蓝色晚装,凸显出她修长且凹凸有致的身材,配合她一贯美丽自信的容颜,成熟女性的诱人魅力尽情释放。手上粉红色爱马仕限量版精致小手包,又为她增添了几分娇俏和优雅。在她身旁的刚子一身阳刚硬朗风格的瓦伦蒂诺?加拉瓦尼休闲服,肤色略黑的脸上线条分明又不失圆润,鼻直口方浓眉大眼,身材挺拔高大,真是个俊朗雄健的男子汉!他的高大和硬朗更反衬出身旁简慧珊女性柔和的魅力。难怪皓东哥总拿他打趣,说咱们兄弟要是落魄了,就让刚子去当男模,保准能成为万千贵妇的梦中情人。跟这对光芒四射的夫妇相比,一旁娇小玲珑未施粉黛,小肚子微微隆起的大家闺秀就显得有些不起眼了。 有一名八卦杂志圈里地位较高的记者正在给简慧珊拍照,注意到大明星身旁站着的穿着随便的‘小助理’有些碍事儿,他凑过来冲农俊婷摆手,意思是让她躲开点儿。农俊婷也是久经大场面的,倒是正确理解了他的意图,只是身子重了,难免动作慢了点儿。这名记者急于抓拍到漂亮的镜头,便往前凑了点,伸出手去拉农俊婷的手臂。小小的动作却让简慧珊脸色一变,刚子一横身拦在农俊婷身前,一伸手推开了这名记者。开玩笑,这要是让俊婷嫂子出一点意外,刚子哪还有脸去见皓东哥。事出突然,刚子手上不经意间用了一点点力道,他觉得没用多大力气,这名记者哪受得了啊?连着倒退十几步,撞翻了另外两名娱记才一屁股坐到地上。场面出现瞬间混乱,立即吸引了更多的关注目光。 那名记者居然是个有胆色的,刚子虽然用了一点力道却也是巧劲儿,他到没受什么伤,只是当众摔了个腚墩儿让他觉得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他愤而冲上来要求刚子道歉,更有其他记者在起哄,说刚子殴打记者。整个过程正处在数十个镜头中,被录的一清二楚。刚子没搭理他,护在农俊婷身前,示意妻子去应付他。“嫂子,要不您还是回去吧,这儿太乱了。”农俊婷微笑:“别那么紧张,我什么没见过?你大哥没事儿的时候也教过我两手防身术呢,应付这小场面没问题,快看看给人家打伤没有,最好大事化了,别闹的沸沸扬扬的,让他知道了,又该大惊小怪不让我出门了。”刚子点点头,转身来到正在跟简慧珊据理力争闹的脸红脖子粗的那名记者面前。“别废话了,说到底还是钱的事儿,你不该随便伸手去碰那位女士,道歉是不可能了,你就说要多少钱吧?” 刚子一句话出口,简慧珊想拦都来不及。刚子的本以为那记者会见好就收,却忽略这件事本身的炒作价值。常年跟媒体打交道的简慧珊已猜到这事儿要闹大。事情果然不出简慧珊所料,刚子那句话入耳,那名记者便开始恨恨不平的发动起在场的其他记者同仇敌忾的情绪,有钱很了不起吗?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嘉盛娱乐的老总,演艺圈中的才女找的老公就是个粗鄙不明的暴发户?得,连明天报纸的标题他都想好了。简慧珊只好报以苦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有保安进入,将双方分开。得以目睹整件事全过程的记者一个个兴奋的见好就收,忙着将音频和视频资料传回各自的单位。连那个被刚子推倒的哥们也不例外。 程海泽一身笔挺西装,身旁是担任新片女主角之一的司佳慧。迎上来打招呼表示欢迎简慧珊夫妇。“简导,嗯,不对!该称呼你简总才对,呵呵,你这圈子里的大才女兼财神奶奶,搞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了,听说你的新片请了梅利?基波斯参演男二号,果然是财大气粗的大手笔呀。” 自古同行相欺,事发时他就在一旁目睹了全过程,今天到场的媒体记者多半都是他请来的,如果他愿意,凭着他的家世和在圈子里的声望完全可以阻止这件事闹大。事实上,他恨不得这件事闹大才好。所以才直到事情告一段落他才走过来打招呼。身处这个圈子里,有些事大家相互明白却永远不会说破,简慧珊自然清楚程海泽刚才有意置身事外,异地相处她也会如此,她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程导,这次是要来一个大手笔呀,害的我都不得不加快新片的筹备速度,哎~就怕跟您的新片撞车,再闹的血本无归,我老公非得逼着我回家给他养娃去,说完又给刚子引荐,这位就是著名大导演程海泽,咱们华语影片的骄傲之一,程导,这是我先生保利刚,生意人,做国际贸易的。”程海泽潇洒自然冲刚子微笑致意,刚子不苟言笑微微点头,二人握握手。 畅春园的入口处突然又一阵骚动,到场的媒体记者蜂拥到门口,程海泽微笑道:“看样子是我们的韩国朋友到了,简导请随意,我过去迎一迎。” 黄善民陪着海琳娜走在前边,侧后一点是权再绪和金英姬两位影星分左右陪在两侧。一行四人鱼贯而入。现场的记者争抢拍照,场面跟简慧珊到场时相差无几。程海泽呵呵笑着,迎上来跟几个人轮班握手。黄善民让过程海泽伸过来的手,先介绍了海琳娜,让程海泽先跟海琳娜握手。 农俊婷站在人群外几乎什么也看不见,她就是来看那两个小明星的,现在人来了却看不见。她一皱眉问简慧珊:“怎么还不进来,能给我引荐一下金英姬和权再绪吗?”简慧珊无奈一笑:“嫂子,您别着急,按惯例她们得在入口接受一下采访,等会儿酒会开始就能过来了,到时候我在给你们引荐吧,其实这些韩国影星也没什么特别的,演技多半都平平。”农俊婷嘻嘻一笑:“你这个论调比叶皓东说的客气多了,他越是不喜欢我哈韩,我就越要哈着玩儿给他看。”简慧珊由这句话联想到叶皓东身边其他几位,暗想,这倒是个吸引叶大哥的特别的招儿。 酒会开始时,简慧珊如约带着不大显眼的农俊婷来到主创人员聚集的圈子,想引荐两个韩星给农大小姐认识,本以为权再绪和金英姬怎么也会给她个面子,却不料想说了之后,知道她身份的权再绪只是淡漠摆摆手表示没必要,更有甚者是那个金英姬,居然用英语说了一句:“你们华夏人就是这么无聊,没看到我们在工作吗?这又不是影迷见面会,再说,就算是影迷见面会,我也不会跟没有素质的华夏影迷搞什么单独见面!” 啪的一声!人们纷纷侧目,金英姬在捂脸,农大小姐正收回小手。 第二三o章 打脸 有一种不要脸叫给脸不要脸。越尊重他,他就越蹬鼻子上脸。对待这种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打他的脸,让他没有脸。 韩国人喜欢嘲讽华夏还是近几年才开始的事情。出于政治需要,这个积贫乍富的小国近几年为振奋国民精神,不遗余力的诋毁窃据华夏的历史。尽管他们的实际生活水平还处在吃顿排骨就要合掌相庆,物资稍微紧张就买不起肉的阶段,但他们依旧乐于嘲讽他们强大丰饶的近邻。嘲讽华夏的基础教育,嘲讽华夏的环境卫生,嘲讽华夏的国民素质,凡此种种不一而足。这个臭毛病遍布他们国内各个阶层,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似的习惯。人鱼小姐中张瑞希就曾经说过这样一句二了吧唧的话:华夏菜有什么好吃的?做来做去就那几样……无知到了这个境界,实在让人无语。叶皓东评价韩国和华夏的差别:我们有的他们没有,文化、历史、辽阔的国土、梦里水乡、世界屋脊和万里大漠,火箭、核弹、核潜艇。他们有的我们全都有,除了喜欢强奸妇女的合众国大兵。他们独有的我们不想有,我们独有的一切,全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前苏联解体让世界形成了单边格局。从2002年华夏正式成为世贸成员,华夏制造遍及全世界开始,我们的对手就只有一个——合众国!小棒子想赢得尊敬?还是先把外交和军事的权利收回来再说吧。 国内近年韩流鼎盛,叶大官人从来不屑一顾。农俊婷自从搬来燕京,闲来无事之余就喜欢跟叶大官人对着干。所以她也跟着哈起韩来,事实上她也只是哈着玩儿,就好像迷上马戏班表演的小孩。但如果看马戏表演的时候被猴子挠上一下,那就不好玩儿了。农大小姐英语水平足以让驻阿富汗英军司令官威廉松准将汗颜,金英姬用英语说的那句极操蛋的辱华的话她听的明明白白。这位大小姐从来都是没有最彪悍只有更彪悍的性子,岂能容得下这句话。所以她扬起小手狠狠赏了金英姬一记大嘴巴。 这下热闹了。 金英姬捂着脸,被打的傻愣愣的,农俊婷晃晃小手,怒目而视道:“你这张犯贱的嘴巴还真的很欠打,在你们那脚丫子大的地方骂两句还不够,胆敢跑到家门口来骂人,不是自己找打是什么?” 现场记者云集,更有无数影视圈的大腕前来给程大导演捧场,农俊婷这一巴掌既打了金英姬的脸,稍带上也等于打了程海泽的脸,甚至黄善民为首的所有韩国人都为这一巴掌感到耻辱。几名韩国人在黄善民带领下往前一拥抢到农大小姐面前不远处。农俊婷毫无惧色,冷笑一声,“刚子,谁敢对我动手,你就直接把胳膊腿儿都给我卸下来。”言罢,转身走到媒体记者面前,挤到最前面的居然是之前被刚子推了个腚墩儿的那位仁兄。农俊婷冲这哥们嫣然一笑:“听见她刚才放什么屁了吗?”她今天的穿着跟这个场合绝不相符,娇小的身材也跟彪悍毫不沾边儿,但所作所为却着实的震撼了在场所有人。 海琳娜已经认出来她正是在汲古阁遇到的跟在叶皓东身边的女子,黄善民其实也认出来了,但他不仅不顾忌,反而更想在海琳娜面前表现出韩国男人的硬度。这小子越出人群直奔农俊婷而来。就在他伸出去的手距离农俊婷的脖领只有十几厘米时,刚子出手了。绝顶大宗师只伸出两根手指,用食指和大拇指掐住了黄善民的手臂弯儿处,疙疤一声,黄善民顿时发出一声惨呼。刚子凌厉的眼神扫视一圈,在场所有人无不惊骇!“觉得自己有理的可以站出来咱们讲理,要是觉得自己能打的,我就在这里!” 今天到场的记者们有福了,先是简慧珊的老公显露庐山真面目,接着是这位首次公开在媒体面前露面的年轻富豪就在公众面前上演了一出全武行。先推了一名记者一个大腚墩儿,跟着又掐断了韩国盛星娱乐老总黄善民的胳膊。这下子明天早上的报纸杂志可有猛料登了。还有他们夫妻带来的这位体态娇小却彪悍异常的准妈妈,也不知是谁家的小姐何方神圣的妻子,所作所为真称得上没有最牛只有更牛!一言不合,抬手就打! 黄善民的痛呼和刚子的凌厉让在场众人的情绪冷静下来,联想到之前那位记者的遭遇,多数人大约都猜的到刚子所做的全是为保护这位娇小玲珑的准妈妈。至此,大家才注意到这位不大起眼的准妈妈还是位难得的美人儿。虽然衣着朴素不着粉黛,但她的神情举止间流露出的自信和贵气却是在场人中独有的。 这事儿闹的有点儿大,程海泽作为东道主责无旁贷站出来调节。他刚才也听到了金英姬那句操蛋的话,所以这会儿他也没勇气站到韩国人一方,跟刚子面前理论什么,只好在中间和稀泥,一个劲儿的说是一场误会。结果自然是双方都不满意,黄善民只是胳膊被刚子卸掉了环儿,就这一会儿的功夫疼痛已经不像刚才一瞬间那么疼,他强装硬汉的挺着,对程海泽的规劝只做冷眼旁观。程海泽也觉得刚子的行为有些过份,又对简慧珊说:“简导,韩国人说话的方式向来是比较生硬的,你们带来的这位女士刚才的举动的确有些反应过激了,我看不如这样,你们是不是移驾到旁边的包厢里,双方坐下来,好好协商出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来,如果还这么僵持下去,我就只剩下报警一途了,只是这样一来对你们双方的面子上都不会好看。” 简慧珊心中已有定计,但她不敢做主,回头看农俊婷。后者微微点点头,表示同意。刚打完人时挺痛快,这会儿农大小姐也觉得这事儿闹的有些大。她倒不担心会对自己有任何影响。只是怕会给刚子夫妇造成不好的影响,尤其是简慧珊,毕竟她的事业就是个被媒体围绕的活儿,如果这事儿给她带来一个蛮横无礼素质低下的名声,肯定会对她的事业造成不好的影响。可惜事情的发生往往事与愿违,难得农大小姐肯息事宁人了,那位韩国盛星娱乐的老总黄善民反而来劲了,这孙子站在原地,疼的咬牙切齿一声不吭,对程海泽的提议毫无反应,看意思他是无论如何也要当着媒体的面儿解决这件事。 海琳娜本打算劝黄善民痛快罢手的,话到嘴边时突然心中一动,想到的却是这件事儿闹大了,给这个让人腻歪的哈巴狗一点教训也好。对于黄善民的妄想,海琳娜心中一清二楚,只不过她一向是耐不住寂寞的,这个黄善民又是个很会讨她欢心的角色,正如他的国家对于合众国一样,他就像一条能给海琳娜带来快乐的哈巴狗。可是自从叶皓东再次出现在海琳娜面前后,这条哈巴狗就似乎有些摆不清自己位置了,他想争宠,想证明自己比主人仰慕的那个人更优秀。海琳娜对于他这种小心思看的很透彻,所以她临时改变主意,她想让这条哈巴狗明白自己该担任的角色。等他被人家一脚踢回来的时候,就会搞清楚自己的位置了。 “这就是你们华夏人的待客之道吗?这个女人凭什么打我们的金英姬小姐?还有这个人掐断了我们黄理事长的胳膊,我们在此强烈抗议他的暴力行为,事已至此,再多的调节都没有必要,我们要通过法律途径来解决这件事,现在我就通知我们的使馆,你们等着打官司吧!”说话的是跟黄善民四人一起来的盛星娱乐一位专务,这小子是专门打理盛星旗下两名演员这次来华出席各种场合演出事宜的。他这几句话还是用英语说的,刚子倒是能听得懂,但是像这种不知所谓的跳梁小丑理他作甚?保大宗师这会儿神思物外,却联想到了皓东哥若是在这里,听到这小子说了这么多他听不明白的鸟语,会不会一生气又打翻一位? 简慧珊明白农俊婷的心思,对此她只有报以无奈。这位嫂子刀子嘴豆腐心,怕影响到自己的事业想息事宁人。但她却缺乏跟媒体打交道的经验。这种时候岂能退让?“各位媒体的朋友,刚才可能有人已经听到了金英姬小姐说的那句话,这是一句明显带有辱华倾向的话,金小姐作为韩国著名公众人物,来华参加程导的新片,本该是代表了华韩两国人民的友谊,促进彼此文化交流的好事儿,但是她这句很不恰当的言论,无疑会让这件好事儿变成了坏事儿,她之前在媒体面前说的那些什么喜欢华夏的电影,喜欢这里的影迷之类的云云,全是虚伪的谎言,我简慧珊可以接受她瞧不起我的事实,但绝不接受她侮辱我们华夏这个民族!我想问问她,什么叫没有素质的?什么叫你们华夏人总是这么无聊?” 一段很刺激民族神经的言论,一番铿锵有力的质问,让在场媒体记者心中的天平迅速倾向了打人的一方。但简慧珊显然没打算就此罢休,不等几个小棒子作答,又说道:“刚才盛星娱乐的这位专务问我们凭什么打金英姬小姐,在这里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先生和我的嫂子,出身于申城农家的农俊婷女士,我想关于农家是否是个有素质有教养的家庭就不需我在这里啰嗦了吧,我嫂子农俊婷女士,刚才的确打了金英姬一个嘴巴,但究其根源却是因为她血液中一直流淌着农家代代相传的爱国的热血!” 简慧珊不愧为久经场面的娱乐圈才女,她这番话除了介绍了跟农俊婷的关系外,最重要的是点明了农俊婷的来历。申城农家,红色资本家,华夏商界第一家!如此显赫的出身来历足以让在场所有媒体人先搞清楚自己该有的立场。同时也在告诉仍在那不依不饶的韩国人,这件事儿就算是通过官方渠道解决,你们也只有吃亏的份儿! 简慧珊的话说的铿锵有力滴水不漏,但她却计算错了一件事儿。农家在韩国的知名度并不高,甚至说华夏所有当代杰出的人物在韩国的知名度都被刻意淡化了。所以在场的几个小棒子根本不知道申城农家是咋回事。 韩国人靠吹牛武装起来的脆弱又敏感的自尊心一旦发作起来,很有股子混不吝的劲头。这一点在他们的足球上体现的最是淋漓尽致。为了求得尊重,他们甚至不惜贿赂裁判来换取荣誉。这样的行为跟他们剽窃华夏传统的行为有异曲同工的意思,同样是为了脸面可以先不要脸。自欺欺人的把全世界人都当成跟他们一样无知的傻子,就是这个国家的特色。所以简慧珊这番高妙的突出重点,以点盖面,敲山震虎的言论只赢得了在场绝大多数华夏人的响应,对这几个韩国人却没多大效果。 国人中间从来不乏那没脑子又自诩聪明的货色,在场的华夏人中间就有这么一位。一直站在程海泽左右的司佳慧这时候突然站了出来说道:“强词夺理,蛊惑人心都没有用,公道自在人心,首先,这位据称是农家小姐的女人打人在先,接着又有你简大导演的丈夫掐断了黄先生的胳膊在后,这些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你搬出个过气的农家来,难道是想仗势欺人?我们华夏历来是礼仪之邦,你这么讲话不觉得丢了华夏人的脸吗?” 刚子听她叫唤完就想到这又是个欠打的货,接着就听到了巴掌声响起。这次的声音远远胜过刚才那一下,巴掌响过,司佳慧脸上除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外还添了个小巴掌印儿,农大小姐在一旁直甩小手。“太用力了,打的手好疼,慧珊扶我到那边坐会儿,刚子,给你大哥打个电话,这事儿让他来解决吧。” 上零点班依然在努力更新,总算勉强对得起各位读者的厚爱。也恳请各位看书之余勿忘投票收藏。 第二三一章 买卖,好事者和旧仇 谢抚云眼中叶大官人正道上的生意经很不值得推广。他信奉的是花出去的钱才叫钱,只要是他认为合意的生意总是不计代价的先投入再说。所以他总是过着“入不敷出家无隔夜粮”的日子,只需手上有一点闲余的资金,这厮就总惦记着给花出去。钱来得快花出去的也容易,所以他的生意规模扩张速度是病态的,资金链也总处在岌岌可危的状态下。但他就是这么跌跌撞撞的过来了,不求人,不融资就把生意做的泼天大。除了运气因素外,最重要的原因却是他眼光独到待人诚厚的同时又不失厚黑狠辣的手段。 农大小姐在畅春园发飙之时,叶皓东正在听吴振华滔滔不绝的给他那个龙之芯计划:对pc产业来讲,包括联方、想正这样的大企业利润也是相当低的,主要原因就是我们买别人的芯片来组装,只是一个组装工厂而已。而且,在国际cpu巨头amd与英特尔的明争暗斗中,华夏pc厂商无论怎样都掩盖不了“看他人脸色”的尴尬处境,既要哄着占有份额优势的英特尔,又不敢得罪价格占优的amd,而这一切都缘于我们无“芯”可挑大梁,缘于华夏pc业长期以来没有占据技术的制高点。 电脑业界赫赫有名的罗技鼠标,生产工厂设在苏城,每年向合众国运送2000万个贴着“华夏制造”标签的鼠标,每只在合众国的售价约为40美元。在这一价格中,罗技拿8美元,分销商和零售商拿15美元,另外14美元进入零部件供应商的腰包,华夏从每只鼠标中仅能拿到3美元,而且工人工资、电力、交通和其他开支全都包括在这3美元里!站在外行的角度看,鼠标的制造有何难?难就难在罗技能将小小鼠标产业做得这么大,关键在于其知识产权和品牌。说得极端一点,小小的cpu芯片,动辄成百上千甚至上万元一颗,其主要材料无非是一点金属和可从沙子中提炼的硅,但是不掌握cpu设计技术、芯片制造技术,我们又能有何选择?我的龙之芯……。 对于叶大官人主动问起他那两个商业计划的事,吴振华感到很兴奋,他用极富感染力的话把自己的计划介绍了一遍。叶大官人尽管听的云山雾罩,却受到了吴振华言语中的激情感染,频频点头。但他为今天这场貌似偶然的会谈暗中准备了几个月了,岂能因为吴振华几句话就改变主意。吴振华讲完,叶皓东思索片刻不置可否回了一句:“听出来了,你张罗的这买卖不仅短时间看不到效益,长远看也很难产生多大收益,但却是华夏人势在必行,必须有人站出来做的,对吧?现在参合这个买卖可是个赔本不赚吆喝的活儿呀。” 吴振华在叶皓东脸上看不到有多大兴趣的意思,听他这么一问,顿时更加失望。“嗯,短期内是这样的,发改委余副主任也说这件事有些操之过急,哎!时不我待啊,叶先生不感兴趣我完全能理解,无论如何,我也要多谢您和静宁仙师的慷慨赠予。” 叶皓东一摆手,“这事儿咱们等一下再谈,先说点儿别的,我记得上次你跟我说起过,你还有一个筹备了一多半的阳光谷项目对吧?”吴振华点头,“是的,人员和技术方面已经集中了国内大批行业精英,我现在就等着征地工作结束就可以破土动工,搞基础建设了,怎么?叶先生对这个项目感兴趣?说实话,我这两个项目是并轨搞的,阳光谷先行一步,搞到现在正是第二次融资的关键时刻,如果叶先生……” “我不仅对你这个项目不感兴趣,而且我还想给你泼一盆冷水,我知道你有华夏人民银行的背景,但同时运作两个如此费时、回报预期遥远、又巨大的项目,对于你而言是大而不当的,如此只出不进耗资巨大的项目就算是银行也不可能支持你搞下去,你运作到现在已经骑虎难下,我建议你果断放弃一个项目,把在这个项目上的成果拿出来出售,然后集中力量专心搞一个项目,我想会更有利于你搞出成果,一旦有了成果,有了回报的美好前景,融资的问题也就好解决了。” 吴振华目前在这两个项目上的投入还是以他个人的财产为主,只有为数不多的银行贷款,运作到现在他成果不是没有,但还远没达到吸引银行给他大额度投资的条件。龙之芯一代产品不过相当于人家586时期的水平,龙之芯二代产品还在研发试验阶段,华夏科学院和他共同在搞,距离出成果之日尚远,这玩意每天都要吞噬大量的金钱,人力物力和技术成本高的吓人。另一方面太阳能锂电项目的技术储备和工作人员已经筹备停当,但购买多晶硅跟复合电池原料同样需要巨大的投入。叶皓东的建议虽然残忍了点儿,但的确是逆耳忠言,吴振华已经到了必须决断的时刻。他思考了一下,想到叶皓东不会话出无因,他试探着问一句:“叶先生的意思,您觉得我出售哪个项目套现更好些?” 叶皓东嘿嘿一笑,这厮打人家吴振华阳光谷的技术储备和人力资源的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事实上叶大官人一直在关注着吴振华项目融资的进程,张天鹏也好,威尔金森也罢,他们之所以不肯加盟吴振华这两个项目,除了商业利益上的考量外,最重要的因素就是叶大官人在背后使得坏。“阳光谷计划必须搁置,因为它获得国家资金支持的可能性太低了,乔家在蒙区搞新能源基地,张天鹏和我在西疆搞的阳光新城,这些都是跟太阳能产业相关的项目,而且论起规模来都要大过你的阳光谷计划,而你的‘龙之芯’就不同了,它是目前国家正迫切需要的,运作这个项目的政治意义远大过它的商业价值,只要你能搞出个子丑寅卯来,国家肯定会大力扶持的。” 吴振华低头沉默良久,联想到叶皓东和张天鹏在西疆的阳光新城,至此基本可以确认叶皓东是对他的阳光谷计划中现成的技术人员和设备感兴趣。他思考了一会儿,决定再试探一下。终于摇摇头,“把阳光谷计划中的人员、技术、设备打包出售,集中力量搞政治意义更大,更容易获得国家支持的龙之芯计划,叶先生您说的没错儿,这确实是一个好主意,但却只能说说,运作起来难度不亚于我去找融资渠道,我现在最急迫的问题是,我已经将阳光谷那边的工作搁置了,但龙之芯的资金依然很紧张,银行又不见兔子不撒鹰,短时间内您让我去哪找合适的买家接手阳光谷计划的人员、技术和大量设备呢?” 这显然又是一句试探的话,叶皓东成人之美,决定给他一颗定心丸。微笑道:“你看我合适不?阳光谷计划的人员及相关一切我都愿意出资购买。” 至此图穷匕见,双方没必要再相互试探,吴振华也是个有决断的商人,他的企业虽然股东不少,但他一直有着绝对权威。否则他也没法说服其他股东同时上马这两个大项目。“叶先生打算出多少钱接手我公司的阳光谷计划?” 叶皓东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个八字,“八亿美金,接手阳光谷计划的所有人员、技术、设备、以及你们已经拥有的相关技术专利和现有的渠道资源,两年内分三期支付,首付三亿美金,另外,在这八亿美金之外,我还想在你那个龙之芯计划中参合一脚,先投个两亿美金解决你的燃眉之急,这两亿美金不计算到购买阳光谷计划的首批款项中。” 吴振华眼睛一亮,叶皓东说的价格高于他在阳光谷计划上的投入资金一倍以上,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儿,叶皓东决定的如此轻松让他有些难以置信,道:“这么大的事儿,您这就决定了?会不会太儿戏了,您不需要回去开个股东大会什么的?” 叶皓东哈哈一笑,起身往外走,边走边说:“你那边定下来以后,直接联络我身边的林守一先生就行,那个龙之芯计划你要一直搞下去,在国家没参合进来以前,无论何时资金出现缺口,都可以来找我,我就喜欢干这赔钱还不赚吆喝的买卖,好玩儿!”江兰和关静宁起身跟上他的脚步,出门儿前,关静宁回头对吴振华笑道:“苦尽甘来,恭喜你了吴总。” 叶皓东刚上车就接到简慧珊的电话,听简慧珊将事情经过简要说明后,叶大官人哈哈大笑。“打的好!别让人把这事儿平息了,等着我,马上就到!”挂断电话,征询了江兰和关静宁的意见,江兰知道刚子在,农俊婷绝不会有什么意外,她和关静宁都不想出现在太公众的场合,只嘱咐叶皓东事情解决了,第一时间给她们打个电话就好。 简慧珊挂断电话,黛眉微微皱起,暗暗有些后悔给叶皓东打电话。老公的这位大佬可不是一般的爱凑热闹,这位爷就不是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主儿。小事儿到他这能弄成大事儿,大事儿能弄成天大的事儿。 来的路上叶皓东给远在西疆的天鹏哥致了个电,将收购阳光谷计划的事情做了通报。接着又给霍平潮打了个电话,让这小子立刻来长城饭店的畅春园看热闹。在长城饭店门口,叶皓东和霍平潮碰个正着。 “你丫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坏蛋,你看看你这个德性,一听说有热闹看跟打了鸡血似地,颠颠儿的就来了,当初在西疆时的林国强都没你这劲头儿,党和政府真应该再关你十年八年的。”饭店的地下停车场内,叶皓东将霍平潮扔过来的雪茄给他扔了回去,哈哈笑道。 “去你的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好心来给你帮场,你丫不知道感激我,还趁机挖苦我,那既然这样,得,你皓东哥的事儿我不管了,我回去了。”霍平潮矫情道。说完转身做要走状,本指望叶皓东会挽留,走了几步一回头,却看见叶大官人正从司机小张手上接过一把枪,然后瞄上了他那部阿斯顿?马丁的前轮胎。霍平潮气的忙掉头回来,道:“走走走,上楼去,快把那玩意收起来,酒店停车场是有监控的,回头人家报了警,再给你逮起来,那你这人可就丢大了。”说完一马当先进了上楼的电梯。叶皓东哈哈大笑随后跟上。 电梯里霍平潮打趣叶皓东:“你叶大老板彪悍,娶的媳妇也彪悍,你们家不仅人彪悍,连宠物也那么彪悍,上次找你斗狗,你倒好,答应的好好的,到了地方你让虎子把三宝给牵来了,我问问你,你们家那玩意叫狗啊?那叫返祖的大猩猩,体重是我那只比特的十五倍!” 叶皓东哈哈大笑,“你不是吹嘘说你那只比特能咬死打跑过豹子的藏獒吗?我寻思它多厉害呢,破玩意,一看见三宝就拉稀了,真他娘的扫兴,你不跟我说那玩意有永远不屈服的战斗意志吗?”霍平潮气的恶狠狠的:“我下次弄一头狮子回来,转念一想觉得还是不保险,你家那三宝还会打猴拳,我得弄一头东北虎来。”叶皓东哈哈一笑:“你就是弄一头大象来也不管用。” 二人有说有笑,到畅春园门口时还在那嘻嘻哈哈斗嘴。霍平潮的出现顿时引起在场所有华夏人的窃窃私语。当今华夏宣传部长的公子,广播报纸影视传媒业领域中头号太子爷,这些行内人士谁不认识?叶大官人再次享受到跟霍平潮一起,被人忽视的待遇。这其实也是叶大官人把霍大公子给弄来的原因之一。 不仅被打的韩国人和司佳慧不依不饶,感到受了侮辱的程海泽也大有追究到底的意思。作为红二代中的才子派,他是无惧于农家的势力的。对于刚子这个身手了得但籍籍无名的年轻富豪,他更没放在眼里。就在刚才他已经联络上在公安部工作的同学,公安部秦部长的助理,一级警监曾新宏。这个人有个亲弟弟叫曾新伟,相信大家还有印象,就是那个让叶皓东蹲了四年大牢的二新子。此刻与他同来的两名公安部特委缉查员已经站到刚子对面开始核对身份,正在这时叶大官人和霍平潮联袂赶到了。“不必查了,我就是叶皓东,想来你们对我这个名字一定不陌生,打人的是我老婆和我兄弟。”叶皓东背手走到曾新宏面前,笑眯眯说道。“事情的起因我大概也弄明白了,对这事儿我的态度一句话概括,打得好!” 虽然晚了点儿,不过总算还没让大家等到晚上。 第二三二章 容,忍,离,别! 男人如按职业划分,理论上讲可分成很多种。但实际上或只区分为两种就够了。正常工作者和政客型工作者。政治无处不在,但只有遵循政治原则生存的人才可以叫政客。作为正常工作者,只需遵从职业规则做事,道义法则做人就够了。但作为政客,最重要的生活法则是容忍,其次是不容忍,第三,最难做到的是能够区分容忍和不容忍。 听到叶皓东这个名字,曾新宏不由得脸色一变。不仅是因为对方跟他有杀弟之仇,还因为对方在几个月以前的三a级通缉犯身份。华夏公安部有史以来,叶大官人这个三a级重犯还是蝎子粑粑独一份。胆敢杀死赵继东总理儿子的人,现在居然可以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自己这个公安部部长助理面前,这样的人物岂是好相与的?在家族老辈人凋敝零落的情况下,曾新宏能有今天,足以说明他的政治嗅觉绝非一般。当然能猜到叶皓东背后有来自高层的护佑。 曾新宏的心中在衡量是否要容忍。一方面他执着于仇恨,一切可以跟叶皓东对立的事情他都乐于去做。另一方面,政客的理智在提醒他,这样的行为是不明智的。叶高之争在京城圈子里早传遍了,曾新宏自问跟高一凡差着十万八千里呢,这点儿自知之明他还有。他的脑海中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无法做出正确区分。主要的问题就是如何说服有些文青傲骨又出身不凡的程海泽。另外这里边还有韩国人的事儿,这个敏感弱小又不知天高地厚的国家,却有着破裤子缠腿的黏糊劲儿,听说几个韩国人已经把这事儿通知给他们的驻华大使,哎,这同样是个麻烦。想到这些,曾新宏心中不由得有些后悔来趟这趟浑水。他一时半会儿没什么主意,只好报以沉默。 叶皓东到场之后也在盘算怎么了结这件事儿。程海泽不依不饶可以交给霍平潮来对付。韩国人呢?叶大官人很快发现了海琳娜。韩国人的问题迎刃而解,有这个小洋婆子在,小棒子就算是让他们吞了大便,他们照样能忍了。看清了形势,叶大官人心中有底,来到农俊婷跟前,拉把椅子坐到她身边。小孕妇正在气头上,叶大官人也不敢摄其锋芒,只好小心翼翼征询她的意见。 司佳慧一句过气的农家可把农大小姐气个够呛,自从农维诚老爷子退下来以后这种说法就盛行于坊间。农家有容纳这种浅薄见识的胸怀不假,但容纳的底线却是背后传传也就罢了,如果当面说出这样的话,身为农家人还不给她点颜色看,这件事传出去以后,人们该真的认为农家彻底要倒了。打完人的农大小姐也知道自己惹了麻烦,但她却无半点忧心,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自己小女人,解决不了的问题自然有男人出头嘛,不然要他做什么?农俊婷察言观色,看出叶皓东没有一丝不悦之意,小翼体贴也不是装出来的,心头不由主的一阵自豪和温暖。“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我喜欢你给我惹一辈子麻烦才好,没事儿,不就是打了一个“过气的二线小明星”和一个彪呼呼的韩国老娘们儿吗,没啥大不了的,打的好,出气没有?不出气咱还揍她们去,嘿嘿,天塌下来弟弟给你接着。”叶大官人旁若无人,用最得瑟的口气说着让女子最畅快的情话。农俊婷听的咯咯直乐,“去你的吧,真把我当成花木兰穆桂英了,还打上瘾了咋的,好了,我不生气了,你快把事情了结了,我累了,想回家休息。” 叶皓东回头打量在场中人,值得关注的对手也只有三个,程海泽,黄善民,还有那位一级警监。从进门时他就留意到曾新宏那身象征正厅级职务的警服,本打算把事情闹的再大点的叶大官人生平最大本事就是深谙进退之道,有官方人物在场,还不依不饶的闹下去,未免有些嚣张的过份了,这可不是光棍儿的行为。 突然叶大官人爆发出一阵大笑,把所有人搞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霍平潮跟他玩笑惯了,笑问:“你丫吃了笑屁了,傻乐呵什么呢?” “我想起来三个字,尖,卡,斌,想送给韩国的黄总和这位一级警监还有程大导演,你看这小棒子,说他小吧,他自觉得自己最大,说他大?谁信啊!所以这个一小一大组成的字用来形容他们最合适不过;这个卡字就要送给这位一级警监老兄了,上,得罪不起程大导演的家世背景和韩国人的严正抗议,下,明知道我的身份不是他能办得了的,上不得也下不得可不就是卡在中间呢;最后一个斌字就是说程大导演了,您是文戏也导,武戏也拍,偏偏文不成又武不就,一辈子就绊在冲击奥斯卡上了,个性最斌驳也最斌蔚不过,异彩纷呈才华横溢,貌似文质斌斌,骨子里却继承了他们家的武夫傲气,你说我形容的对不对?”这番话出口,不仅霍平潮笑出来,连之前气哼哼的程大导演都不禁莞尔。 不用叶皓东交代,霍平潮很清楚自己的任务。他冲程海泽一招手,“程导,借一步说话。”程海泽的电影还有后期审核等问题呢,他拍片一向以出位大胆富于争议而著称,这部计划中的奇幻宫斗古装大戏更是已经罗列了好几段在他看来必不可少的床上动作戏,这个时候得罪霍平潮显然是不明智的行为。当下,点点头,略微安慰一下身畔的司佳慧,便跟着霍平潮去了一旁的包厢。 叶皓东的话贬了韩国人,不褒也不贬点明了曾新宏的尴尬境地,褒贬合一的形容了程海泽。所起到的效果自然不尽相同。黄善民怒,曾新宏无奈,程海泽莞尔一笑跟着霍平潮去了包厢。叶大官人的目光落在跟他有过一段露水姻缘的海琳娜身上,“这事儿就此罢休如何?看的出来,这孙子听你的。”叶大官人显然高估了自己的魅力,还高估了海琳娜对黄善民死活的关心程度。 海琳娜喜欢他不假,但绝没到迷恋至深言听计从的程度,海琳娜也有点喜欢黄善民的善解人意,但充其量不过把他当成一条讨喜的哈巴狗而已。汉考克家族的天之骄女正打算借叶大官人的手给这条痴心妄想的哈巴狗点儿教训,让他从此能摆正自己的位置呢。“这件事跟我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得,人家一句话表明置身事外的立场了。黄善民听完立马儿一厢情愿的把这句话理解成这是海琳娜对他的一种考验。这孙子更来劲了。“姓叶的,这是男人跟男人之间的事情,你有种就自己替你的女人出头,不要牵连其他人,你们华夏男人都是些懦弱的需要女人来庇护的人吗?你看起来跟我公司旗下的那个叫张少伟的男人一样,是个懒惰懦弱的胆小鬼!”小棒子的口音有些怪异,吐字特别狠,最后一句关于张少伟的话,叶大官人听到了,但一下没回过味儿来,光顾着听这句懒惰懦弱胆小鬼了。 叶皓东决定把这件事闹的再大一点,大到值得惊动一下驻韩国合众国军司令莫里斯?卡尔准将的程度。这个卡尔准将就是叶皓东在合众国的那位好友,文森特?卡尔议员的亲弟弟。文森特?卡尔议员现在是议长大人了,他竞选议长一事已经尘埃落定,过了今年五月份,他将走马上任,成为合众国历史上地七十八位议长大人。 在他竞选的过程中,叶皓东无疑是他竞选基金最大的金主。给竟选的政客提供竞选资金是合众国许多富豪们乐此不疲的事情,其目的无外乎是希望自己看好的政治家能登上神坛,富豪们跟政治家相互利用,得以为自己谋求更有利的政治资源。富豪和政治家们之间的这种关系并非一成不变的,虽说是相互利用却有着主次之分,如果富豪属于那种只有钱而实力却不济的类型,一旦他们支持的政客登台,往往这样的富豪就会沦为政客的附庸,在彼此交往中也将处在被动次要的位置上。叶大官人无疑问不属于这一类富豪,他的实力之强悍足以让他在跟卡尔结交过程中占据主动位置。 到目前为止,叶皓东用得上卡尔的地方不多,但真有事情需要卡尔相助,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现在这个黄善民在叶大官人面前给脸不要脸,胆敢当面骂他胆小鬼还懒惰懦弱,这话要是海琳娜骂的,叶大官人最多哈哈一笑,扁屁不会有一个。但换成个男的,还是个小棒子国的男人,这就不在叶大官人容忍的范围内了。所以叶大官人用了跟农俊婷同样的方式对付他。只不过叶皓东牌儿的巴掌威力跟农俊婷的相比可要大的多了。黄善民被这一记大嘴巴打倒在地,偏偏还没昏倒,只是一张口,满嘴血沫子吐出一颗大牙来。 在黄善民过去的印象里,彬彬有礼的华夏人总是迂腐怯懦的,但今天叶大官人和农大小姐让他明白了,这个印象十分不靠谱。华夏人的原则是客人来了有好酒,若是豺狼来了,自有猎枪招待它。黄善民过去接触的华夏人都把他当成客人了,但在叶大官人这里,他就是条豺狗,本来打都懒得打他,奈何这孙子自己申请啊,不打都对不起他这番拳拳盛情了。叶大官人打完人,慢条斯理掏出电话给远在合众国的文森特?卡尔挂了个电话。简略说了这件事,让他想办法让了结这事儿。他是用汉语说的,声音不高口气随便,其他人听个一鳞半爪,都想不到这厮是在给堂堂合众国议长大人致电。 第109节 黄善民挨揍几分钟后,驻燕京的韩国大使金相佑总算赶到了。在畅春园门口,这个五十多岁的金大使才挂断电话,满脸诚惶诚恐的跑进来。黄善民本指望他是来给自己撑腰,向在场的这名华夏高级警官施压的,没想到这家伙一路小跑直接跑到叶皓东面前,又是鞠躬又是道歉的,全无半点倾向他的意思。不用想也猜得到,一定是叶皓东那通电话起作用了。黄善民只是被权力欲望和美色冲昏头脑,并不是傻透腔之辈。大使先生能这样对待这个叶皓东,再联想到叶大官人在拍卖会时,一句话便让汉考克夫人无条件退让的牛叉风采,这小子心头一阵惊悚,气焰顿灭。 曾新宏目睹了这富戏剧性1事件的全过程,心中有遗憾,更有惊骇。遗憾于韩国人对杀弟仇人毫无威胁,更惊骇于叶皓东背后强大的影响力。 事情到此告一段落,黄善民最后一句话,让回过味儿来的叶大官人想起了许久不曾联络的少管所狱友们。叶皓东夫妇彪悍的表现让一直心怀报仇念头的曾新宏开始从新估量这个仇还值不值得坚持下去。前来帮场的霍平潮搞定了程海泽的怒火和在场媒体记者们的嘴巴。叶皓东强悍的表现让这浮世滔滔的京华之地的名流们见识到了什么叫冠盖满京华的大亨。海琳娜的沉默让黄善民明白了两件事,华夏人不都是那么文明有礼的,自己在清楚叶皓东底细的海琳娜心中微不足道。虽然想明白了这件事,但他更愿意自我麻醉的认为,这是海琳娜在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有一天能达到可以跟叶皓东对抗的高度。就像合众国对他母国的期望一样。 叶皓东和农俊婷辞别刚子夫妇,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半。等候在客厅的江兰和关静宁听完事情经过,着实欢快的笑了一阵子,最后收敛了笑容。几个人都突然不语了,有离别的愁绪在空气中淡淡流转,张道浚被董兆丰和乐大师医好了,关静宁也到了离开的时刻。江兰牵挂双胞胎女儿,决定跟她一起去赣省。动身的日子定在了明天。 次日清晨,叶大官人在江兰和关静宁的左右拥抱中沉睡,阿依古丽走进他们的房间叫醒他。告诉他,何林来访。 京华浮世绘接近尾声,隐世大亨即将开始,从结束到开始,周而复始。但愿在下跟各位读者之间的泼墨之谊能一直继续到都市三部曲全部完本。假如到那时在下泼的墨还有香气吸引你们继续关注,或者我会走上半职业写手这条路吧。最后,祝大家能在阅读中体验到快乐和一点点人生感悟。耘籽在书评区搞了个语录征集大赛,让在下很惭愧的一件事,多半都是些胡言乱语浅显斌驳的见地,哪敢称经典二字。在下厚颜无耻的在写在收藏1300的帖子里发了几句自己看着还凑合的,感兴趣的书友可以去看看那两个帖子。看着不爽的,请尽管喷之。 第二三三章 张少伟的危难 朋友可分为泛泛之交的和过命的两种。二者区分起来大有学问。喝酒的时候泛泛之交举起酒杯对你说,这杯不喝完就不够朋友,过命的朋友会说,你丫别喝这么多。泛泛之交见了面会对你点头微笑,过命知己见了你懒得跟你客套。泛泛之交若跟你借钱首先得找个借口,过命知己则会说具体需要多少。泛泛之交十年不见,再相见时或许不识或许陌生,过命知己十年不见,再见时恍如隔世倍感亲切。泛泛之交会经常对你说,有事儿您说话,过命知己则会说,你丫没事儿别来烦我。有两个地方最容易产生过命知交的朋友,军营,监狱。战友的情分,狱友的义气,终身难忘。 叶皓东的朋友绝不多,且个个难得。杨军虎和保利刚是兄弟,天鹏哥是兄长。林守一四兄弟,李卫东,朱铭富兄弟,丁大伟这些人算追随者。认真数起来,也只有宋朝度,张少伟,陈宏,何林,霍平潮这些人才算是他的朋友。自从上次见面之后,何林就很少跟叶皓东联络,原因有二,一来他已经变成了她,现在的她实在害怕跟过去有太多交集;二来叶皓东身份转变太快,彼此间差距太大,何林如果经常联络叶皓东,彼此间又没多少共同语言,这份友谊的味道难免会因为地位的落差而变味儿。朋友相交贵在平等知心,叶皓东明白她的心思。她能在这个时候突然造访,一定是重要事情相求,叶皓东不敢怠慢,忙起身穿好衣服来到客厅。 叶皓东走进客厅时,何林正凝神沉思着,连叶皓东走进来都没注意到。“林妹妹,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遇上什么麻烦事儿了吗?” 何林猛然回过神来,看到叶皓东已经坐到她对面,正微笑着看着她。何林没跟叶皓东客套,开门见山:“大伟又出事儿了,这回比上次还麻烦,我是实在没办法了,听朋友说了你昨晚在畅春园的事情,这才想到找你来帮忙。” “什么帮忙不帮忙的,咱们之间不需要这些废话,你来找我就对了,跟我还客气什么?你别着急,喝杯水慢慢说,大伟又出什么事儿了?”阿依古丽端上来一壶茶,叶皓东给何林倒上一杯。 何林没动面前的茶杯,叹口气讲起了张少伟的事情。 三年前在申城他们相遇一次,当时张少伟因为何林被调戏而在京城某场演出中闹了一场罢演风波,还动手打了一个小级别的红三代。这事儿最终被叶皓东拿钱给摆平了,本来叶皓东还想做的更彻底一点的,奈何他那时候正因一时的意气冲霄斗,一怒之下派刚子宰了赵阳,正自身难保,不得已跑路了。那件事之后,他们再没什么联络。张少伟却一心惦记上欠下叶皓东钱这件事。这三年当中他着实混的很累,台上的风光总伴随着台下的艰辛。在各种规则林立的娱乐圈,张少伟想赚足这一千多万绝不容易。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张少伟拼命赚钱想着还叶皓东钱的时候,他远在钢城的老爹又出事儿了。一名当年犯在他老爹手中的抢劫犯出狱后的报复行为,导致他老爹高位截瘫,半身不遂躺到了床上。张少伟是家中的独子,老爹离不开人照顾,他只好将父母接到了燕京居住,一边儿拼命赚钱,一边儿帮母亲照顾受伤严重的父亲。论说张大叔摊上这事儿也算是因公受的伤,所需的医疗费用理应是由国家承担才对。但可气的是,那个出狱后报复他的人是用汽车将他撞成重伤的,整件事被导演成了一场意外车祸。那人在撞伤张大叔之后就自首了,酒精测试结果显示那人喝了很多酒,属于酒后驾驶造成的交通意外。这起案子受到了当时的钢城公安局局长曾新宏的关注,受伤的公安分局副局长被撞成重伤,案件审查结果却被定为交通意外。这样的结果在咱们这个国家里,倒是够吸引公众眼球的。案子最终被办成了弘扬社会主义民主法治健全的典型案例。 父亲的受伤更加剧了张少伟对金钱的需要,面对医院巨额账单,他已经顾不得还叶皓东钱的事情。张大叔受伤卧床后,头脑不清楚,屎尿不能自理,时间一长还得了尿毒症,每个月都需要数万元做透析,另外张少伟不想委屈父亲,给父亲安排的病房也是加护病房,这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再加上每个月必须服用的刺激神经恢复的药物,止疼的药物,加强营养的药物,张少伟每个月至少要赚回二十万才够养活这一家子的。他无奈之下,除了将前些日子攒下的存款全部拿出来外,还把父亲当年举债给他在燕京买的房子给卖了。即便如此,也不过是杯水车薪,不到一年他就再度陷入极度缺钱的状态。那段时期,张少伟又遭遇了曾跟他有过摩擦的那个纨绔的报复,他在燕京的演出市场上几乎毫无作为。他的境况因此更加窘迫了。何林去韩国做手术,偶遇盛星娱乐的星探,她自己对去韩国发展没什么兴趣,却想到了在燕京处处受气,又极度缺钱的张少伟。于是她便把张少伟的情况跟那个星探做了介绍,对方核实后,对张少伟的才华和形象很满意,于是张少伟就成了华夏第一位去韩国淘金的艺人。 张少伟到了韩国以后,一开始的试签约阶段还算顺利,参加了几场演出后,渐渐小有名气。还拍了两部偶像题材的电影,在韩国的票房反响也不错。尤其难得的是他的创作才华很突出,给公司其他艺人也写了几首卖的很火的单曲。这个阶段,盛星娱乐没有拖欠他的工资,在试签约阶段结束以后,爽快的给他结算了全额工资。张少伟的燃眉之急被解决,尝到了甜头以后,觉得跟盛星娱乐签约还算靠谱。于是便跟盛星娱乐一下子签了三年的正式合同。 成为盛星娱乐旗下的正式艺人后,张少伟可倒了霉喽。至此,他开始接触韩国娱乐圈中最黑暗的一面,作为盛星娱乐正式签约的艺人,张少伟的生活毫无自由可言。公司为所有艺人都专门安排了随身助理和黑社会打手似的安保人员,几乎是二十四小时全程监控。另一方面工资结算也再无最初的爽快,所有演出所得和歌曲所有权,著作权所得,分配给艺人多少均归公司一言决定。拖欠工资更是成了常态,最让张少伟难以忍受的是,这些韩国人对华夏人的歧视和动不动的侮辱。可以说这三年当中,张少伟受尽了虐待,多次因为私自回家遭到公司安保人员的圈禁和殴打。如果不是为了躺在床上的父亲,张少伟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忍受下去的。 一晃儿三年的合同结束了,国内的经济环境和演艺圈的情况也比三年前要好很多,张少伟决心不再跟盛星娱乐续约。这本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倒霉就倒霉在他当年签定的合同中有一条补充条款,三年当中,他必须为盛星娱乐创作出十五首销售过八十万张的主打单曲。否则,三年后是否续约的决定权将取决于盛星娱乐。这条狗日的规定是用韩国文字写上去的,张少伟一时不查上了当,如今他想要拒绝续约,盛星娱乐却不肯,张少伟以当年合同存在欺诈性为由,意图跟盛星娱乐对簿公堂。却被盛星娱乐野蛮的剥夺了人身自由。现在人还被关在汉城给人家写歌呢。 他费尽千辛万苦才把消息传递给何林。知道这件事以后,何林想尽了办法,甚至还去求了华夏驻韩大使馆的人,但得到的答复却是无能为力。这属于商业行为,而且韩国警方也出面证实了张少伟的人身自由并没有受到限制。大使馆对此也无可奈何。 何林为这事儿百般周折,最终无功而返。正发愁呢,却在昨天夜里听圈子里一个朋友兴奋的讲起了叶大官人昨晚的威风事迹,想到叶皓东的本事,何林觉得这或许这是张少伟平安回国的唯一机会了,于是她这才一大早急火火的来找叶皓东。 叶皓东默默听完事情的经过,脸上怒色一闪而过,最后点点头,道:“这事儿交给我好了。” 何林有些为难的:“会不会很难办?” 叶皓东指着站在二楼回廊上已经听了半天的林守一道:“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工作助理叫林守一,许多事我不方便出头,多半由他代劳的,足以代表我,大伟这件事算不得什么天大的难事,就让守一跟你去一趟韩国,亲自把大伟接回来,放心,咱们不仅要把人顺利接回来,我还得想法子让大伟出一口恶气。” 何林一听说叶皓东只派了一个工作助理来解决这件事,心中不免有些犯嘀咕。在她想来,那里毕竟是韩国啊,连驻韩华夏大使馆的人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叶皓东身边的一个助理就能手到病除,还要顺手替大伟出口恶气?这也太扯了吧。想到这,她内心中的不信任和不满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来。叶皓东何等人物,如何看不出来。他哈哈一笑,道:“林妹妹,看你的意思是不大相信我这位助理啊,不瞒你说,他现在也就是在我身边,要是放回原来的位置上去,就算是韩国釜山兄弟社的大龙头李再赫想见他一面,都还得预约排号,见了面还得恭恭敬敬的叫一声林爷呢,放心吧,这事儿让他跟你一起去,保证错不了。” 林守一从上边走下来,主动伸出手跟何林握手,笑道:“何小姐别听皓东哥乱讲,其实那个李再赫每次来见我,除了第一次以外,其余几次我都是让我的助理见的他,凭他的身份还不配我亲自接待他,您和张先生都是皓东哥的少年好友,能帮您解决一点小麻烦是我的荣幸。”尽管事实如此,但也没必要显摆似地跟何林这么说。林守一之所以故意这么说,是因为他也看出来何林对叶皓东的不满,这么说是想利用自己跟何林并不熟悉,不会随便跟她开玩笑这一客观事实,来安定何林的信心。 何林听的目瞪口呆,她在韩国呆过一阵子,对于韩国的三大社团之首,釜山兄弟社她是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对于李再赫这个人,在韩国国内更是被传为黑道教父中的传奇人物,其社会地位之高,绝非一个盛星娱乐的理事长可企及的。这样的人居然连见叶皓东身边一个助理的资格都没有?这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何林可以怀疑叶皓东跟他开玩笑或者指责叶大官人没诚意帮忙,却没理由也怀疑初识的林守一也开她玩笑。 叶皓东站起身来到惊疑不定的何林面前,双手轻轻抱住她的双肩,“你,我,大伟,朝度和陈宏,我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我叶皓东再没心也不会拿朋友的生死当儿戏,我现在具体的身份属于高度机密,你知道了反而对你不好,总之你要相信我,大伟的事情最迟明天这个时候就能解决,等一下你跟守一就去燕京机场,我在那有一架私人飞机,守一会安排申请航线的事宜,最晚今天傍晚你们就能到韩国,如果明天这个时候你还见不到大伟,回来以后你们怎么罚我都行。”说完又吩咐林守一:“事情要是办得不顺利,你就联络一下莫里斯?卡尔,这个老白胖子在那块土地上是说一不二的土皇帝。”林守一点头应是。这句话又让何林吃了一惊,韩国人都恨莫里斯?卡尔,但相比较恨意,他们更怕这个合众国准将。 林守一领着何林奔了机场。叶皓东回到房间把小仙师和江兰闹起来。“你那个祝由术是不是对任何病都有疗效?”叶大官人并未像二女想象的那样,把她们闹起来是为了跟她们俩胡天胡帝,而是一本正经的跟关静宁问起了她治病的事情。 “嗯,不能这样说,药医不死人,能救的病人都是命不该绝的,谁也不能保证什么病都能医好。”关静宁慵懒的坐起来,也不急于穿衣服,就这样袒胸露怀坐在那,随口答道。 叶皓东点点头,又问:“如果是瘫痪在床,还得了尿毒症的病人呢?” 关静宁眨巴眨巴眼道:“稍微有点麻烦,但还不算难治,用祝由术先去了他的病灶,然后再结合病人身体状况开一个合用的养气古方调养身体,大概要一年半载的才能恢复吧。” 叶皓东高兴的:“晚走一天好吗?” 关静宁疑惑的看着他,忽然咯咯一笑,道:“听你的意思是有病人想找我给医治,可我怎么就觉得你是在假公济私呢?我给人看病用不了多少时间的,你呀,错打了算盘了,我们静慈斋的宗主是不能嫁人的,我的红尘劫渡完了,你留得我一时,留不了一世,迟早还不是一回事,我喜欢你,一辈子想着你,这不是也挺好的?何必非得天长地久卿卿我我的?” 晚上还有一章。 第二三四章 医,送,谈,救,绑! 世人百般苦,最苦是相思。万丈红尘软,有君更添忆。不思证道心,方得真知趣。潇洒无牵碍,逍遥若浮尘。关静宁治好了张少伟的老爹后,拒绝叶皓东相送,带着江兰跟张道浚一起洒然离去。医院门前,叶皓东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心头一片怅然。想着小仙师临别之际念的这首平仄不齐却意境不凡的即兴小诗,突然爆发出哈哈大笑,静宁小仙师一介女流都能悟得去留无意者怡然自得的境界,自己一自负风流不羁潇洒豪迈的大老爷们又何必如此着相呢。相逢有日,聚散无常,多思不过多忧而已。 回到张大叔的病房,老夫妻二人还沉浸在难以置信的震惊当中。就这一会儿的功夫,瘫在床上三年多的张少伟老爸的下肢就有了知觉,虽然还无法起床走动,但那种钻心的痛楚却是实实在在的。最让张大叔高兴的是,下半身恢复知觉的同时,告别身体日久的尿意也回归了,大小便失禁这种事对于病人和家属都是一种巨大折磨。老两口对叶皓东千恩万谢,张大叔一个劲儿的让老伴给叶皓东行大礼,吓得叶皓东忙不迭的告辞,逃跑似的走出病房。病房门前聚集了许多医院工作人员,为首的是一名中年医生,矮个,微胖,眼镜。据何林在电话中介绍他是张少伟父亲的主治大夫叫张宝昌,医术不错就是死爱钱,对待普通病人的方式有点粗犷,但对加护病房的财神爷们还是很认真负责的。 这会儿张大夫正被叶皓东的司机小张堵在病房门口,一脸不满的站在门口生闷气。刚才他还想带人硬闯进去阻止关静宁给张大叔看病来着,是小张当面捏碎一个药瓶子,才阻拦住他。叶皓东的吩咐是没有命令任何人不许进入这间病房,他区区一个普通大夫自然没法子进来。叶皓东走出来,他马上迎了上来,“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你们难道不懂医学是一门科学的道理吗?你们未得病人亲属同意,怎么可以随便在我的病人身上试验这种虚幻的巫蛊催眠之术?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的话,你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叶皓东面无表情,懒得搭理他,吩咐小张:“办个出院手续,然后把人送到济仁堂中医院去,药方交给乐老先生。” 医院门口,叶皓东上了虎子驾驶的吉普车。“大伟他爸咋样了?”虎子回头问道。叶皓东情绪不太高,懒洋洋答:“恢复知觉了,正疼着呢,估计得养个一年半载的。”虎子:“去哪?”叶皓东从吉普车的小储物箱中拿出一份尘封已久的文件,自言自语道:“季四几个月前就拿到了这东西,当时的时机不合适,现在是该让这份东西见天日了,约了干爹在他家见面,走吧,早到一会儿,别让越来越位高权重的谢书记等咱们。” 谢润泽在京城的新家,书房中,叶皓东正在翻看谢润泽书架上的藏书。谢润泽在政坛上堪称少年得意,不到五十岁就走到了这中央核心之地。他的政治智慧和政治哲学无疑很高杆。书架上有几本书有明显经常被挪动的痕迹,叶大官人好奇的统统给拿了下来。毛选,邓选,党史,曾文正家书,宪章与哲学,最后居然还有一本金瓶梅!叶大官人见此书如见故友,哈哈一笑翻看起来,初看此书时年幼无知,并不能理解这本书的妙处,后来长到少年慕艾之时再看此书自觉得已经能理解其中真意,从此没再看过这本书。等看了谢润泽读过的这本金瓶梅之后,竟有了豁然开朗大开眼界的感觉。 谢书记这本书读的很仔细,许多地方还有重点标注同时在结尾处还写上了一些个人感悟。叶大官人过去看这本书是当做一本比较刺激的书来看的,现在看了谢润泽的读书心得,他捋着谢大书记的思路一琢磨,居然发现了以往没注意到的更深层次的思想内涵。 西门庆原是个破落财主,生药铺老板。他善于夤缘钻营,巴结权贵,在县里包揽讼事,交通官吏,知县知府都和他往来。他不择手段地巧取豪夺,聚敛财富,荒淫好色,无恶不作。他抢夺寡妇财产,诱骗结义兄弟的妻子,霸占民间少女,谋杀姘妇的丈夫。为了满足贪得无厌的享乐欲望,他干尽伤天害理的事情。但由于有官府做靠山,特别是攀结上了当朝宰相蔡京并拜其为义父,这就使他不仅没有遭到应有的惩罚,而且左右逢源,步步高升。这些描写,反映了北宋中叶以后,朝廷权贵与地方上的豪绅官商相勾结,压榨人民、聚敛钱财的种种黑幕。 谢润泽在这段批语后面写了一个叶字,随即又勾掉了。估计是想到了自己跟叶皓东的关系,又觉得拿西门大官人和叶大官人相提并论有些不妥,叶大官人除了在男女关系这方面跟西门大官人有点共通之处外,其他方面显然风马牛不相及。叶皓东看到这段末尾突然出现的这个叶字时也是心中一动,随即又释然了。继续津津有味的往下看。 谢润泽继续写道:西门庆的一生及其家庭从发迹到败落的兴衰史,一方面辐射市井社会,一方面反映官场社会。以点盖面展开了一个时代的广阔图景,彻底暴露出人间的肮脏与丑恶。西门庆一方面凭借经济实力来交通权贵,行贿钻营,提高政治地位;另一方面又依靠政治地位来贪赃枉法,为所欲为,扩大非法经营,从而成为集财、权、势于一身的地方一霸。当时的朝廷下至市井,官府权贵与豪绅富商狼狈为奸、鱼肉百姓、无恶不作,客观上表明了这个社会已经无可救药了。通过描写西门庆及其妻妾的家庭活动,写出了这个罪恶之家的林林总总,反映了正常人性惨遭扭曲和异化的过程。以潘金莲、李瓶儿、庞春梅为代表的诸多女性,尽管出身、性格、遭遇不尽相同,但都被超常的情/欲、物欲所支配。她们以扭曲的人性去对抗道德沦丧的夫权社会,又在人性的扭曲中走向堕落和毁灭。 谢润泽写到这里顿笔不再提书中内容,却写道:万事万物皆有其积极和消极的一面。欲望是腐蚀一切理想的毒药,有扭曲人性的力量。尽管如此,但是欲望还可以成为一个人有所作为的最大动力。皓东这孩子对欲望的控制让人担心,他在对待女人的问题上太不节制了。如果有一天他站到了人民的对立面上,我该怎么做?权钱的结合,利用得当可以造福社会造福国家。一旦权力沦为敛财的工具,或者金钱成为攀登更高权力高峰助推器,其后果不堪设想,还是应当慎之啊。 叶皓东看到这,将书本合上,把这本书放到胸口,闭目凝神沉思起来。谢润泽从外面轻轻走进来,叶皓东听到了却没动地方,甚至连眼睛都没睁。“老爹,这本书送给我吧,小的时候看过,光顾着看西门庆扯旗大战潘金莲了,现在想好好看看,您圈阅的地方影射出了很多道理,我很喜欢。”这还是叶皓东第一次主动这么称呼谢润泽。 “看到里边的总结语了?” “嗯!”叶皓东坐起来,把书放到桌上。点头应道。“您的那句我该怎么做说明了您对我的疼爱,这一点让我很感动,或许有一天你们会认为我站到人民的对立面了,我希望到了那天您不要以我为念,只管出手往我身上招呼,说句大话,你们未必能奈我何。” 谢润泽一皱眉,“你还真有这样的想法?” “现在还处于观察思考阶段呢,高一凡的事情让我看到了中央的力量和无奈,尽管方向和路线没有错,但真到了执行的时候,如此庞大的国家想让她顺畅正确而又稳定的运转,其中的难度太大了,或许我真的可以在权利监督方面做些贡献也未可知?放心,我现在还只是有一个模糊的概念,没什么具体的想法,您大可不必急着先天下忧而忧后天下乐而乐。”叶皓东站起身,把拿乱套的书一本本放回书架,只留下那本金瓶梅,意态自然,口气轻松。“充斥在各个阶层的腐败现象,黑恶势力,官宦子弟的霸权现象,官商勾结和分配不均引发的社会矛盾,司法体制和法律内容的不健全,这些问题全交给你们这些干实事儿的领导人来做,恐怕你们也力有不逮不是。” 谢润泽叹口气,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问:“你希望我出面干预平城大兴坑矿难案?”叶皓东点点头。 谢润泽神情凝重,“到图穷匕见的时刻了?” 叶皓东认真的:“嗯,证据确凿!现在正是给他们致命一击的时候。” 谢润泽叹口气,道:“可惜乔家早做好壮士断腕的准备,这事儿不管结果如何,对乔宝峰的影响不会太大。” 叶皓东笃定的口气问道:“假如他们搞的那个新能源产业基地同时也出了问题呢?比如私自挪用国家定向资金购买外商手中的股份,又比如付伟平父女告的那十几个人中有人肯反戈一击,揭发他任晋省省长时曾明确指示手下包庇他哥的行为呢?” 谢润泽眼睛一亮,“谁?” “伍卫平,原晋省矿物安全管理局局长,现在的龙城市委书记。”叶皓东再抛出一颗重磅炸弹。 谢润泽长出一口气,在屋子转了几圈,最后站定在叶皓东面前。“真希望咱们这段父子情义能伴随你我终身!” 叶皓东摇头道:“那不可能,看到谢润泽脸色瞬间不郁,这厮嘿嘿一笑道:您都什么年纪了,咱们这段父子缘分最多也就能持续到您见太祖那天,到时候您都九泉干活去了,我哪找您去呀?” 傍晚时分,韩国汉城国际机场,环球直通车降落后,逐渐减速,缓缓停下来。坐在机舱里的何林依然沉浸在如梦似幻中。她算见过世面的人了,知道这东西的价格,也知道都是什么级别的人物在使用这玩意。现在他对叶皓东的话已经深信不疑了,这座豪华的像精装修过的高级别墅多过像飞机的庞然大物彻底坚定了她的信心。何林问林守一这架飞机真的是叶皓东私人的,林守一告诉她这是皓东哥三架私人飞机中的一架。何林至此终于管中窥豹,对叶皓东的财力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从登机桥中走出来,一路来到机场大厅,何林突然觉得今天的汉城国际机场接机大厅跟往日里大不一样。气氛有些凝重的古怪。很快她就找到了导致气氛凝重的源头,一大群黑衣男子整齐的站在出口迎候点,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寥寥无几的来接机的人都刻意避开了这些人。林守一走在何林身后半步的位置,当他的面孔出现在这些人眼中的时候,那名为首的中年男人眼睛一亮,表情瞬间丰富起来,脸上的霸气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谦恭的微笑。大步流星迎了上来。口气同样谦虚:“林爷,欢迎来到韩国首尔。”林守一点点头,微笑道:“这次到了李再赫先生的地头,许多事要麻烦你了。”李再赫受宠若惊,忙说能为林爷的事情奔走是我的荣幸。整个对话的过程中,何林注意到林守一甚至没跟李再赫握手,而李再赫脸上的谦虚拘谨绝非做作。亲眼目睹了叶皓东的贴身助理就有这么大的威风,何林忍不住在心中假设,如果是叶皓东亲自出面,那么来这里迎接的人会不会换成合众国的驻韩军司令莫里斯?卡尔? 迷迷糊糊跟林守一上了李再赫等人的福特商务车,接着稀里糊涂的来到汉城最豪华的五星级金紫荆大酒店,饱餐了一顿法式大餐,之后就被安顿到酒店的总统套房。直到上床睡觉时何林才想起林守一还没跟任何人提及此行的目的。她不放心的敲开林守一的房间,问他是怎么打算的。林守一很小翼的告诉她事情已经办妥了,明天咱们就去接人。唯一的难处是盛星娱乐的理事长黄善民去了华夏,皓东哥说想给张先生出口气,这件事怕是要办不成了。何林听完目瞪口呆,实在难以置信。这就办完了?就跟着林守一体会了一下环球直通车的豪华,到了韩国以后住一晚金紫荆大酒店的总统套房,吃了一顿法国大厨做的昂贵晚宴,这件事就算办完了?再遥想自己前些日子为了张少伟这件事多方奔走,腿累细了最终却一无所获。何林有一种荒谬的错觉,仿佛这一切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她的梦很快就醒了,因为她见到了这些日子让她提心吊胆牵挂不已的张少伟。第二天一大清早,林守一就来敲她的门,告诉她到大堂认人,如果没什么问题,咱们今天就返回华夏,皓东哥等着跟你们聚一聚呢。酒店大堂里,李再赫毕恭毕敬的将张少伟亲手交给林守一后,知趣的告辞离去。何林激动的扑上去,跟张少伟紧紧拥抱。口中直念:如果是梦,就让我一直做下去吧。 接下来做梦的人变成了两个,尽管被揍的鼻青脸肿的张少伟尽量表现的很淡定,但是坐上环球直通车豪华的座舱一刹那,他内心的激动再也压抑不住,眼泪滚滚而落。他半个月以前就把消息传递给了何林,很快这件事就被盛星娱乐的人知晓。接下来这半个月当中他遭受了非人的虐待,曾经一度还想过要自杀来结束这一切,只因为他心中还有牵挂,还对逃离韩国存着一丝幻想才没有实施,但如果何林再不搬来救兵,他恐怕会真的彻底绝望。但现在,一切又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他自由了,合同被当面撕烂,负责圈禁他的人一个个被揍的比他还惨十倍,整齐的跪在他面前,随他处置。那一刻直到现在还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太难以置信了,跟做梦一样。 飞机的目的地,燕京国际机场,叶大官人刚送苏婉彤登上直飞温哥华的飞机。杨军虎和保利刚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叶大官人看一眼腕表,“守一他们快到了,咱们找个地方吃顿早餐。”话音刚落,叶皓东的手机就响了,他随手接通电话,另一端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叶皓东先生是吧。”叶皓东答是,男子接着说道:“苏婉彤小姐是你妻子之一对吗?”叶皓东沉默了,刹那间手脚冰凉,心跳加快,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内心的躁动不安问了一句,你是谁? 叶皓东不是没想过会有一天,别人对付不了他的时候会找他身边人的麻烦,所以他总是很小心的给几个女子和所有亲近人安排了得力的安保人员。叶皓东这个电话号码,所知者绝不超过十个人,除了身后两个铁杆兄弟,几乎就是几名女子和他之间的专线。除了苏婉彤被人绑架之外,叶皓东想不出这个电话的由来。 电话另一端的男子接着说道:“叶先生,您是大人物,肯定比我聪明,我现在就在这架飞往温哥华的飞机上,苏小姐在我身边睡着了,我看了一下她的手机,估计这个老公指的就是你,这才冒昧的给你打了个电话试一下,没想到还真联络到你了。”叶皓东语气森冷的说你可以直接说要求了。那人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道:“这趟飞机还有九个小时才能到达目的地,也就是说在落入你手中以前,我至少有九个小时可以用来折磨你心爱之人,这难道不是一件很让人期待的事情吗?其实如果可能,我更希望你死掉才好,但我知道那是妄想,好吧,我不跟你废话了,我要你几个月以前从威廉松准将手中买到的东西。” 第二三五章 鹞子躲枪,鸟有鸟道 青莲民航总局的规定:为确保航空安全,在飞机起降时严禁使用任何无线通讯器材,在飞机运行到飞行模式时,可使用笔记本电脑,手机依然禁止使用。如有紧急事务需与地面联系,请趁着空乘人员不备再使用手机。特别声明:此规定不适用于劫机者!劫持了飞机,您就是爷,一切您说的算,但前提是飞机永不降落,您永远别落网。 民航总局局长方长空从秘书手中接过电话,尽量拿捏出不卑不亢的语气,却依然无法掩饰住骨子里对电话另一端那位的敬畏。谢润泽在电话里告诉他,刚飞上天的飞往温哥华的北航班机出了大问题,有人在飞机上劫持了一个人,让他下令飞机返航。 时间退回八个月以前,叶皓东还在阿富汗领导着他的军火帝国满世界的导演纷争。一天他突然接到驻阿富汗英军司令官威廉松准将的邀约。威廉松作为叶皓东购买西方较先进装备的中间人,见面后,开门见山告之叶皓东,他手上有一份不完全但相当先进的战机设计图纸,x—35。叶皓东当时毫不犹豫的买下了这份图纸,后来还用这份图纸敲开了回归华夏的大门。回忆当时的情况,叶皓东试图在其中找出问题的关键。整件事所知者有限,除了叶皓东三兄弟和林守一外,只有中央和总参的几位高层知道,这些人中间绝没可能有泄密者。会是威廉松吗?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叶皓东又想到了将图纸卖给威廉松的那个cia叛逃的特工,消息也有可能是从他那里被泄露出去的。总之是没什么头绪。 飞机在天上飞,叶皓东的确奈何对方不得,但他很快就想到了通过谢润泽向民航施压的办法逼飞机落回来。就在方长空的命令下达后不到五分钟,叶皓东的电话又响了,还是那个让叶大官人蛋疼的恨不得把那架飞机打下来的鸟人。口气一如之前的笃定,“叶先生果然厉害,连航班都能取消,但你总不能不顾这一飞机人和苏小姐的安危,把飞机打下来吧?幸好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一句话,飞机飞回燕京上空之时就是苏小姐香消玉殒之刻。”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于是叶大官人只好再麻烦老干爹出面,让飞机不要返航。 站在机场大厅内,叶皓东从未有过的感到对某件事束手无策。这孙子太滑溜了,苏婉彤身边的安保助理身手不凡,对方能做到这一步,本事注定不一般。听他电话里的意思,绑架苏婉彤的人不止一个人。从对方讲话的内容判断,这个人显然是清楚叶皓东底细的,从他要的东西和他还有同党这两点上看,这个人背后应该有一个比较强大的组织。叶皓东大脑高速运转,在思索会是哪个组织或者国家呢?这个范围实在太广了,那份图纸的秘密一旦曝光,满世界想要它的人多了去了。合众国一方的人马基本可以排除,人家有更先进的猛禽22在天上飞呢,小鬼子呢?据说合众国在搞的最新的f—35型战机,小鬼子也掺和了一脚,估计也不会,会是哪个孙子干的事情呢? 为了预防万一,叶皓东决定给彭爱华打个电话,先把东西要到手再说。彭爱华在电话里表示会立即请示楚总参谋长。楚文彪听到消息后皱眉沉思良久说,我去找军科院那帮老家伙谈谈。八个月的时间里,军科院的专家们早消化了那份图纸中的技术。鉴于这份图纸已经不再具有其前瞻性价值,而叶皓东的身份有极特殊,关乎着更吸引人的空天图纸的来源。军科院的老专家们很爽快的答应了将x—35图纸备份好后交给叶皓东一份。一小时以后,楚烈亲自将一份x—35设计图纸送到叶皓东手中。随即叶皓东的手机又有电话打进来,却是谢润泽打来的,方长空刚向他汇报,飞机被不明身份的武装份子劫持了。叶皓东表示知道,挂断电话。现在他能做的只剩下等待对方告诉他如何用这份图纸交换苏婉彤了。 电话再响,叶皓东迅速接通,却是林守一打来的,告诉叶皓东他们到了。叶皓东让他派人安排张少伟跟何林直接去见张少伟父母去,让林守一马上安排给飞机加油,申请航道的事情。刚挂断电话,电话就接着又响,叶皓东看一眼号码,是飞机上那个人打来的。“说吧,怎么交换?”飞机上的人说不急,还说想跟叶先生多聊聊。叶皓东心头一动,他感觉到对方非常恨自己,是恨之入骨的那种,对方之所以打来电话就是想听听他的痛苦。那人又说:“叶先生天大的人物,唯一的弱点就是对女人太好,这女人跟了你叶皓东真是掉进了蜜罐子,这位苏小姐的皮肤还真白嫩呢,一看就是被滋润的很好的女人,搞的我手下的几个兄弟一个个心痒痒的,不知道叶先生你经常喜欢用什么动作呢?”叶皓东冷冰冰不为所动的外表下是火山爆发的怒气,告诉这厮回家问你妈,她最知道我喜欢用什么动作。那人张狂的哈哈大笑,“叶先生是上等人,不可以这么没教养,骂人是我们这种粗人干的事情,我喜欢听你学一声真正的狗叫。”接着电话另一端传来一声清脆的耳光,和苏婉彤压抑着的痛呼。叶皓东毫不犹豫的学狗叫了两声。刚子气的转身踢碎了候机厅的一个座椅。 电话另一端是张扬的大笑声,毫不掩饰的得意和癫狂。“叶皓东,我/操你妈,你他妈还在猜我是谁呢对不对?你猜不出来的,你这辈子得罪的人太多了,这个世上想你死的人车载斗量……闭嘴!你的话太多了。”另一个声音在电话另一头阻止了他在那大放厥词。叶皓东听到的是一个很生硬的声音,很肯定说话的人是个外国人,也可能是一个汉语说的不好的少数民族。接下来电话的另一头换成了那个口音生硬的人跟叶皓东谈,这个人显然对羞辱叶皓东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叶皓东手中的图纸。“叶先生,很高兴您愿意合作,接下来我希望你能完全按照我指令的去做,只要我们能确认您把东西交给我们的人,我一定会遵守信诺放了苏小姐。”叶皓东说,好! “请您在六个小时以内赶到伊斯兰堡,到了那我会再联络您。”叶皓东立即挥手示意刚子给林守一打电话,安排飞机申请航道。“你没必要这么小心,我要想报复你们,你们跑不出地球去,只要人平安无事,东西给你们就是,我只要刚才打我妻子的那个人的脑袋就够了,我叶皓东说话算话。”电话传来嘟嘟的忙音,那个人挂断了电话。 环球直通车火速加满油,命刚子留守叶宅,叶皓东刻不容缓登上飞机,虎子紧跟其后,同行的还有林守一和二十几名跟他转战东西多年的老兄弟。飞机上叶皓东手上轻轻摆弄着手机,脑子里拼命的回忆着电话另一端第一个声音属于谁。这个人一定是自己认识的,会是哪个龟孙子呢?接着他又想到后来那个汉语说的不流利的人,这个人明显是真正主事儿的,他让我去伊斯兰堡交易,这个人来自西亚?“笔,纸。”叶皓东低声吩咐。虎子从一个兄弟手上接过纸笔递给他。叶皓东用笔在纸上写写划划。 熟悉我并且跟我有仇的华夏人,有能力做成这件事的劫机人,知晓我买到那份x—35图纸的人,西亚地区。几条线索跃然纸上,“事情办的严谨周密,显然经过细致的筹谋。”把纸团成一团,叶皓东闭上眼往椅子后一躺,自言自语:“有能力监视我的行踪,能抓住婉彤身边安保最薄弱的唯一时机下手,并且恨我恨到要跟国外势力结合起来恶心我的人应该不多。”想到这儿,他猛地坐起,在纸上写了三个字,高,乔,杨,赵,但很快又把赵字勾掉。“虎子,吩咐下去,让刚子带着在京的兄弟们密切监视高、乔、杨三家。” 京城,叶宅附近,一名模样精悍,脸上透着几分狠辣的年轻人正悄悄用望远镜在观察动静。在他身边一名矮个子,纹身弄的一脖子的青年凑过来,大咧咧问:“龙哥,这事儿根本就用不着您亲自出马,让我带着咱们这二十几个兄弟杀进去就得了,就冲那个老头子给咱们提供的这些家伙,把这个院子炸成灰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被称为龙哥的年轻人歪头怒视说话的矮子,“你也是洪爷花大价钱送到海外培训过的人,你脑子不好使,眼睛也瞎了不成?这宅子里进出的人个顶个都不次于洪爷身边的军哥,能让这么多高手俯首帖耳的人岂是好对付的?如果不是为了北七省的买卖能打开局面,洪爷才不会跟那个老东西合作呢,我告诉你,这宅子里的人跑出来一个都是灭顶之灾,所以咱们这次必须千万小心,一旦行动失败了,你们都知道该怎么做吧?”矮个子和他身后所有人神情肃穆点头,“龙哥请放心,一旦失手我们绝不留着性命给洪爷丢人。”龙哥叹口气道:“别怪洪爷太小心,里边的人当年就曾经坏过洪爷的大事,本来已经打开局面的北七省市场丢了不说,还引发了内地公安对咱们的一场大清剿,到最后还走了个凤姐,那时候,这宅子里的主人还没成气候呢,就极难对付了,现在,一旦这件事泄了底,洪爷都未必能躲得过一场劫难。” 叶宅中,阿依古丽和农俊婷哄着四个孩子睡午觉。四个孩子中只有小彤彤乖觉的去睡觉了,其他三个则纷纷闹闹的围着刚子在客厅里疯跑,不时的爬上沙发,从上面往刚子身上跳。房子顶层的几个房间里,几名负责当班的兄弟分别负责一个方位,全面监视着房子四周的动静。突然其中一名兄弟注意到了远处有望远镜的光芒一闪。这名叫陌寒的兄弟已经是化劲高手,双手双枪也用的出神入化,如果不是还想跟在刚子身边多学几手枪法,他早就被安排到某一方面独当一面了。刚子在无线耳麦中听到了陌寒的汇报,他有意走到跟农俊婷和阿依古丽较远的位置,不动声色吩咐道:“不要让他们惊扰到两位嫂子,你跟强子偷偷摸过去看一下,如果是敌人,务必留几个活口。”说完,大手一张,一把一个,将三个小淘气尽数抓住,抱起来三两步上了楼。未露丝毫破绽。 这是一场针对叶皓东身边所有人的疯狂报复,组织者已经陷入疯狂,根本就是想用这种方式让叶皓东痛不欲生。至于会迎来多凶狠的报复,根本不在这个人考虑之列。用二十几个雇佣兵,仗着手上的重火器妄想神不知鬼不觉的炸平叶宅,谋划这件事的人显然并不清楚那个宅子里现在的安保力量有多可怕,或者他根本就不在乎结果如何,只是想痛痛快快的这么做一回。 陌寒带着另一名叫强子的兄弟偷偷从宅子的另一面跳出来,直奔龙哥等人所在的地方。一场一边倒的屠杀即将开始。 第110节 第二三六章 绝户,死士 我不是职业写手,我正在岛上工作,我能否及时更新还取决于天翼三g网络,这本书去年11月下旬开始上传,至今四个月多一点,接近一百万字,每天更新多少大家有目共睹。大家关注这本书,我很高兴。希望各位能理解我的难处,上午下岛买菜,下午网络连接不上。我能更新就不会断更,这个月还有两天就能拿一次全勤,这还是我第一次写这玩意看到回头钱,不管多少我都很重视。所以能不断更的情况下,我绝不会断更,也请各位保持耐心。如果某一天更新不及时,一定是有特殊原因造成的,各位尽可以等到明天再看。说不定一次会有两三章呢?最后,多谢你们的支持。 当一个人开始觉得自己还不够成熟的时候,其实就是一个人正走向成熟的开始。正如真正的强者都是从认识到自己不够强开始的。多半时候,当我们意识到自己还远算不上强者的时候,死神的脚步也已经步步紧逼。真正强者往往都需极佳的运气和千锤百炼凤凰涅槃一般的磨砺才能产生。 这个世上真正的强者凤毛麟角。龙哥一伙是自认为强悍的,可当他们对上刚子的得意学生陌寒和强子的时候,他们忽然明白了,自己并不强悍,过去的强悍只是因为没遇上真正的强者。不管是杀人的技能还是面对死亡时的决心和勇气,他们都算不上强者。 柏油路没干不如土路好走,聪明人不知道努力不如笨人好用,最难得就是又聪明又勤快的人。陌寒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尽管习武的天赋只是中上,他却能尽得刚子真传。肯努力,敢拼命,喜欢动脑子,在前途和眼前利益之间懂得正确选择,这个人将来可堪大用。这是叶皓东对他的评价。所以刚子教他本领的时候格外用心,他们这一批安保人员,二百多人里也只有他一人学得了刚子的飞镖绝活儿。 龙哥等人躲避的地方是公园的外墙跟一家工厂之间一条小胡同。这个时间里,这里没有路人。站在公园的大墙上看的很清楚,这些人身上明显带着重火器。可以断定这些人是冲着叶宅来的。陌寒和强子仔细观察了这伙人,没发现有功夫高手,基本就是些受过专业训练的雇佣兵。陌寒在心中估算了一下,凭自己的枪法和身手,解决这些人问题不大,唯一的难点是还得留下几个活口。 陌寒示意强子到胡同的另一头堵住逃出来的人,务必要抓活的,强子点头应是,迅速就位。陌寒自己赤手空拳突然出现在胡同口。“你们有两个选择,一,放下手中武器,交代清楚你们的来历,然后自己去公安局自首;二,举起你们手中武器,跟我斗个你死我活,然后我抓着你们去公安局。”矮个子纹身青年脸上戾色一闪,迅速掏出手枪。砰地一声枪响,矮个青年眉心中弹,吭都没吭一声倒在地上,陌寒手中变戏法似地多了一支手枪。“你选错了!” 这伙人中的龙哥显然是见惯大场面的,同伴就死在他身边,他却丝毫不为所动。“你是那个宅子里的人?”龙哥干脆的承认了自己这一行人是为了叶宅而来的。“好枪法,我这个兄弟号称快枪手,三年前西贡翠玉街十三家珠宝店大劫案就是我们兄弟做的,当时他一个人就干掉了七名越南警察,他拔枪的速度是我们这些人中最快的。” 陌寒倒有些欣赏他的镇定和光棍,“说吧,你们是什么人,是谁派你们来的?没有官方渠道,你们这些人不可能把这么多武器带进京城,不妨告诉你,凭你们这样的力量根本没资格跟叶先生为敌,我只想知道是什么人安排你来到这的,说出来,我放你离开。” 龙哥摇摇头,道:“像你这样的人,我生平只见识过一位,却让我终身难忘,我很清楚斗起来我们的机会不多,但我们过的就是刀头舔血的日子,终究不过是一死而已,我想拼一拼。”他说完,身体猛的向前一趴,同时迅速掏枪,对准陌寒射击,与此同时其他人也纷纷端起了枪。陌寒在他趴下的瞬间,脚尖点地轻巧的踩在两堵墙上,在两堵墙之间来回跳跃,与此同时,双手双枪弹无虚发,子弹精确制导般的打中这些人。 混乱的枪声来得快,停的也快。陌寒双脚落地的时候,胡同里站着的人已只剩下六个。陌寒的枪口正指着龙哥的头顶。另外五名幸存下来的人,先是惊的目瞪口呆,随即嚎叫一声调头就跑。陌寒恍如未见,蹲下身子将手腕中枪的龙哥拎了起来。却并不打算把他带回叶宅,因为刚爷说不要惊动嫂子。 逃跑的几名枪手眼看着就要跑出胡同的阴影,仿佛即将挣脱出死神的阴影。眼前突然光线一淡,一名高大的青年拦住他们去路,跑在最前面的枪手只觉得眼前一个巨大的拳头迅速扩大,死之前他清楚的看到了自己的后背。强子威猛的一拳直接打断了他的脖子,让他整个脑袋在腔子上转了一圈垂了下来。接着强子虎入狼群一般,手脚并用,剩下的四人来不及拔枪就被他打倒在地。 陌寒拎着龙哥走过来,把几个人放到一起,“说吧,是谁派你们来的,说完了至少能换个痛快,要不等一会儿警察来了,落到他们手里有你们受的,最终还得说,并且照样没活路。”龙哥神情坚毅没说话,被强子打倒的那四个人相互对视一眼,都摇摇头。陌寒点点头,道:“嗯,很好,难得你们都这么讲义气,强子,让他们尝尝分筋错骨的滋味儿。”强子面无表情应和一声,一步来到那四个人中的一人面前,探手抓住了此人的肩头,手上微微用力,那人顿时疼的脸色煞白,不大会儿,豆粒大的汗珠就淌下来。强子的分筋错骨手段显然不止于此,接着他又连续抓了这个人的手肘,大胯,膝盖,手腕。他每抓中一个部位,此人的脸色就白一分,终于忍受不住这疼痛,大声呼喊起来,我说,我说!是洪……。他的叫声戛然而止,是紧挨着他的龙哥扑过来,一口咬住了他的喉咙。与此同时,龙哥拉开了这个人怀中的手榴弹。陌寒和强子及时飞身跳开卧倒,二人一时的大意,导致一个活口也没留下,眼瞅着五个人被炸成碎肉。 飞机上,叶皓东听刚子将事情经过汇报了一遍。指示道:“别责怪他们两个,这些人是死士,这样的结果并不奇怪,陌寒有一句话说的很对,这些人在京城没有强力人物做内应绝对混不进来,这是个追查的方向,另外死的那个小头头还说过什么三年前西贡珠宝劫案,这也是个追查这些人来历的线索,这件事交给洪门的兄弟去办,有这么具体的线索,应该不难查出来这伙人的来历。” 五个半小时以后,伊斯兰堡塔兰国际机场环球直通车平稳降落。叶皓东的手机再度响起,果然是那个劫机人。他指示叶皓东带上东西立即赶到机场附近的一家伊斯兰餐厅。叶皓东举目四顾,心知这个组织的人一定在监视他的行动,这个电话打来的忒及时。叶皓东由此断定,这个组织在西亚地区实力不凡。 叶皓东和虎子带着二十几名兄弟迅速赶到对方要求的接头地点。一家名叫伊斯兰之家的餐馆。随即他的电话再度响起,叶大官人环顾左右,骂了句操蛋,接通了电话。“叶先生,欢迎您在受难日这一天来到伊斯兰人之家,如果你不健忘,我想你一定记得你一直在支援恶魔侵占我们家园的行为,从这点上说,我们怎么对付你都不算过份吧?所以请你原谅我们绑架苏小姐的行动,现在就请你把东西交给餐馆里用餐的蒙头巾的女人,相信我,只要我们确认东西到手,苏小姐的安危一定有保障。” 叶皓东依言走进餐厅,靠窗的位置,电话中提到的女人正坐在那里,整个头被罩在头巾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掀起一点的头巾露出鲜红的嘴唇,用吸管正喝着果汁。叶皓东把u盘放到桌上,那个女人看了一眼,从桌子下拿出一个苹果笔记本电脑,打开后插上u盘,看了一会儿,最后满意的点点头。收起笔记本,顺带着将u盘收起来,起身往外就走。叶皓东也不阻拦,直到她走到店门口时,才说了一句:“你身上破绽不少,首先你绝不是什么阿拉伯女人,其次,你也不是伊斯兰信徒,但这并不是我关心的,我要告诉你的是,只要我妻子平平安安的,我就不会再跟你们有什么交集,但如果我妻子有半点闪失,我一定有办法把你们全找出来,让你们在临死前剩下的唯一念头就是痛恨你们的父母把你们带到这个世界上!” 那个女人听不懂叶皓东的威胁,却从叶皓东说话的语气中感到了彻骨的寒意。她急匆匆的离去了。林守一冲叶皓东使了个征询的眼神,叶皓东点点头。林守一歪歪头,两名擅长追踪的兄弟循着女子离去的方向跟了下去。叶皓东摇头道:“跟踪这个女人估计用处不大,这帮孙子准备的很充分,这一带的地形太复杂,到处是民宅和胡同。”虎子低声道:“想找他们的组织不难,这个酒店里就有好几个人,他们看咱们的时候心跳明显有变化,眼神也飘忽不定的。”神变大宗师用心眼观世界,看到的东西果然跟叶大官人不一样。 事情果然不出叶皓东所料,不大会儿,那两名擅长追踪的兄弟就回来了,一脸惭愧道:“叶先生,我们跟丢了,转过一个小胡同时,前面突然多了几十个跟那个女人穿同样衣服的人,我们一时犹豫,结果就跟丢了。”叶皓东点点头,“没事,咱们的人还在他们手上,真把人家跟急了,一个电话打过来,我还得把你们叫回来,想找这伙人没什么难度,现在就看卫东那边能否顺利接到人了。” 温哥华国际机场,李卫东和顾凯泽,还有闻讯赶来的方仲二,带着几十名兄弟正焦灼的等候着。航班已经延误了四十几分钟,飞机上的燃油是有限的,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中途不降落加油的情况下,最多允许延误一个小时。李卫东将航班延误的消息告诉了叶皓东。电话的另一端,叶皓东猛然站起,小酒店里突然枪声大作。虎子怀疑的几名对方人员突然掏出枪来对着叶皓东就是一顿乱枪。射出去的子弹却悉数打中被虎子掀起来的塑钢桌子上。与此同时,传来叶皓东一声大吼:“留个活的。”可惜这件事注定事与愿违,十几名枪手一击不中,竟然集体自杀了。这些人似乎知道在虎子面前一旦交手,就算想死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一个个在虎子掀桌子的一刹那,就将枪口对准了自己。叶皓东眼睁睁看着这些人尽数被自己的冲锋枪打爆头,长叹一声,目光中的神采刹那消失不见,整个人呆滞的坐到地上。 “不留活口,整件事当中一个活口也没有,所有参与的人全是死士,策划这场行动的人根本没打算让这些执行的人活下来……婉彤已经死了。”叶皓东躺在地上,眼中泪光莹莹,水雾在眼中顽强的流转,虽没落下,却映照出叶皓东眼睛中的血色。眼望伊斯兰堡蔚蓝的天空,叶皓东喃喃低语着。 五分钟以后李卫东的电话再次打来,虎子接通后,只听了两句话就挂断了电话。“飞机从天上掉下来了,在加拿大魁北克省境内,目前没有婉彤嫂子的消息,暂时还没有人员伤亡的消息。” 叶皓东躺在地上一动没动。仿佛虎子说的是与他毫无相关的一条新闻。虎子能听到大哥心脏抽紧的急促跳动声,那是悲戚的声音,虎子不想听,偏偏那声音是那么洪亮,声声入耳,叶皓东终于还是没流下眼泪,但他的心却在滴血。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叶皓东猛的坐起,胸前鼓动,张嘴喷出一口鲜血来。接着是剧烈的咳嗽,咳到干呕。仿佛胸中有郁结不吐不快,他拼命的想把它们吐出去。虎子俯下身去给他按摩。叶皓东长出一口气,接着又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两个字:“回国。”随即睡了过去。 这个三g网络哟,操蛋! 第二三七章 寻仇,求退 零四年的春天,一个叫苏婉彤的女子永远离开了人间。那个默默奉献,倾心为叶皓东守候资源产业的女子,那个冰雪聪明离经叛道大胆求子的女子,那个用手铐跟叶皓东定下白首之约的女子,走了,一去不回头。只留给她深爱着的男人一个乖觉可爱的女儿和满腔的悲愤。 这是一笔血仇!不仅是为了至死的一刻,小拳头里还紧紧握着叶皓东送的婚戒的苏婉彤,还为了因为这起劫机事件死去的全体乘客。一夜之间,秋日的霜愁出现在叶皓东的眼角,冬夜的冰寒充盈在他胸间。胸中的痛无需忍受,此仇不待成追忆,报仇就要报的迫不及待,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一套从来不是叶皓东的性格。 叶宅,上午九点。 叶皓东回国后第三天,苏婉彤的遗体找到的消息确认后,谢润泽来访。扔下六个字:克制,节哀顺变。见叶皓东不为所动,长叹一声匆匆离去。叶皓东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一心报仇会给某些人可乘之机,而坏了大事。中午时,李卫东方仲二带着几十名兄弟护着谢抚云回到叶宅。客厅里叶皓东轻轻抱抱低声啜泣的谢抚云,接过她带回来的苏婉彤的婚戒,紧紧握在手心。阿依古丽牵着小彤彤走出来,看到小彤彤的瞬间,谢抚云强掩悲戚之情,抱起还茫然无知的小彤彤泪光莹莹。气氛悲戚压抑。 叶皓东看着难受,转身走出房子。虎子和刚子带着众兄弟紧随其后。“根据陌寒说的情况,洪门老幺告诉我那些枪手肯定来自桂滇二省,那边势力最大的当属金三角的毒枭和几个私造倒卖军火的枪贩子,现在洪门那边还在追查三年前西贡翠玉街的珠宝抢劫案是何人所为,顺藤摸瓜找出这个人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陌寒,你现在就带二十名兄弟,动身去南边,只要洪门这边一有消息,你就立即动手,记住上次的教训,这次务必把活的给我弄回来。” 刚子想请命,叶皓东瞟他一眼,道:“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你带上仲二去一趟南亚,找一下陈二哥,问问他咱们帮助过的那个大胡子的下落,让罡风带人配合你,把那个大胡子给我揪出来,那个劫机人曾经指责我帮助合众国运送物资,我估计他是来自中东地区,大胡子是这些亡命徒心中的圣徒,他很有可能知道劫机人的底细,一旦查出点什么线索来,首脑留活的,其余的全宰了。” 李卫东把临行前麦克斯交给他的重要东西交给叶皓东。又突然想起一件事,觉得有必要让叶皓东知道。“找到飞机残骸后,清点尸体的时候发现少了一个人,登机名册显示这个人叫贺云嵩,核查身份资料时发现此人用的是假名字。”叶皓东点点头,“守一,你带人去一趟京西白云观,静宁走之前跟那里的观主打过招呼,有事需要帮忙可以找他,我想知道这些日子里,高,杨,乔,三家所有人的行踪。” “卫东带人替我跑一趟澳洲,在那边待到这件事结束为止,老娘那边只有十来个兄弟,一大家子人都在那,我不放心。”叶皓东按了按李卫东的肩头,郑重的嘱咐道。安排完其他人,叶皓东让虎子把老暴徒请过来住进叶宅。叶皓东自己带着虎子直奔总参,有些事必须楚文彪默许。 一路上叶皓东脑子里都在转动着一个念头,苏婉彤走了,这样的生活继续下去,下一次离开自己的又会是谁?或者是自己离开她们?毕生宏远难道真的只有这充满生离死别的一途可走?闭目冥思半晌,所有的思路终于化作一声长叹。虎子坐在副驾驶位置,回头看一眼疲态难掩的大哥,若有所思。 英雄长叹气,如非末路,便是萌生退意了。 楚文彪在八一宾馆的会客厅接见了叶皓东。分宾主落座以后,叶皓东开门见山直陈来意,他要在这京城大地上染一抹血色,请楚将军转达到天听,问问需要什么条件?楚文彪腾地站起,怒目而视。叶皓东稳如泰山平静的跟他对视,往日里冷静如月光眸子里,这一刻似藏着两颗小太阳。楚文彪在叶皓东不动如山的静态中看出隐藏在这年轻人内心中的涌动真火。楚文彪叹口气,起身暂时告辞,去了里间的书房打了个电话。不大会儿,又回来了。 “不能影响到政局的稳定,不能让公众知道,不能伤及无辜,事情结束以后你要给中央一个交代,如何交代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今上需要你做什么。” “这是你们需要的东西,事情办完之后,我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叶皓东将李卫东带回来的装着一张拇指盖大的光盘的小盒子放到桌上。“你们有官法如炉,我有天理昭昭,既然大家不能同穴而居,不妨保持些距离更好,这份东西到目前为止,花掉了我军火生意中一半的利润,虽然还没弄全,但现有的东西应该足够你们举一反三的了,楚烈给我送u盘时说你们根据x—35图纸搞出来的雏形机,性能还在人家正版之上,想来剩下的问题你们应该有能力解决,当然,如果还有类似的需要我的地方,不妨直接来找我,无论我跟你们的关系走到哪一步,至少我是个华夏人。” 谢润泽的书房,叶皓东跟楚文彪告辞后,径直奔了这里。 “你太让我失望了!”谢润泽怒冲冲说道。“知道你是个多情种,但我一直认为你首先是个有担当识大体的男子汉,为你的女人你可以报仇,甚至耽误了咱们正在进行的计划,我也可以谅解你,就算是有一天你站到我们的对立面,我也能接受,唯独这个隐退,我无法理解,想一想你才多大的年龄,还不到三十岁你隐退以后去做什么?你不是曾对我说,你那胸膛里跳动的是一颗华夏之心吗?你不是想陪我一起见证华夏崛起吗?你不是发下宏愿,要用自己的方法参与到这件盛事当中来吗?你说的那些话全是狗屁吗?” 叶皓东静默的站着,听着,心中悄悄感动着,他跟谢润泽名虽父子,实为知交,一个在庙堂,一个在江湖,为着一个共同的宏愿结盟到一起。从相识到现在,合作无间。谢润泽的人格,谢润泽大实若虚的政治手段,都让叶皓东受益匪浅。今天,谢润泽难得的流露出真性情,暴怒的表现只让叶皓东心头更暖。如非真正关心叶皓东,他何须如此。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急流勇退需要的不仅是大智慧大定力,还需要强大的力量做根本。他在担心叶皓东一旦隐退,再也掌控不了那个庞大的军火帝国,届时他生平所树之敌恐怕不会放过他,而他曾经的追随者也会随着时间流逝,离他而去。 “隐而不退!我很清楚叶皓东三个字代表了多少人的利益,隐是摆在世人面前的姿态,退是麻痹敌人的手段,我最近在读老子的书,觉得很有获益,夫唯不争则天下莫能与争,这是很高的境界,华夏人讲究格局,心胸里有多大格局决定了一个人有多宽的视野,就有机缘造就多大的事业,境界够了不争既是争,且争的不惹人恨,不招人嫉,我隐起来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惹眼,退一步给别人留下发展机会的同时,也让自己前面的天地更宽广,咱们正在进行的事业和将来要做的事情一件不会少做的,这一点请您毋庸置疑。”叶皓东举着特意在车上拿下来的金瓶梅微笑道。“您不是想劝我要更好的控制住欲望吗?我这不是按您说的去做了。” 谢润泽脸色果然缓和了些,“我还真以为你小子被这场打击搞的心灰意冷了呢,你这小子处事大虚若实,我自问眼睛擦得雪亮,还是让你这句隐退吓了一跳。”又问叶皓东打算如何报复,是否经过上边的默许。 叶皓东点头,说起刚刚把空天机图纸交给楚文彪一事,还说了打算用隐退这件事来表明自己会做一个顺民的态度。谢润泽说这样很好,乖觉点,不要给今上留下一个你不好控制为所欲为的印象。 晚饭后辞别谢润泽,叶皓东马不停蹄直奔胡总理家,谢抚云已经等候在这里。年初南方冰雪成灾,开春西北中原大旱,西疆蒙区风雪成灾。胡总表面镇定从容应对,积极调配物资救灾安民,其实内心里忧心如焚。国家这么大,物资却匮乏。老百姓都知道华夏的外汇储备算上港岛的已经超越小鬼子成为世界第一,大家都在问国家这么有钱为什么不花钱买物资?却不知道合众国在海上搞岛链,给华夏物资流通制造运输壁垒,许多东西从南美的物资大国买回来了,却一时半会儿运不到国内。 才上任不到二年,胡总已经满头白色发根。叶皓东和谢抚云看在眼里,感动之余,说出一件暂缓胡总之忧的好事。吴东商贸和叶氏集团从北美地区以阳光新城所需的名义采购了大量的太阳能制造的设备,同时还连带着采购了生产基地所需的必要物资,只保暖的棉帐篷就五万顶,还有其他的简便实用的生活必须装备,这些装备包括太阳能电磁炉,小型的太阳能和燃油两用发电机,同样是五万套。同时他们还打算在黑省和俄罗斯采购大量粮食运到西疆去,装备他们只需要五千套,剩下的可以平价卖给国家,粮食他们打算买下十万人过春荒的量,阳光新城基地的人员吃不了的,自然会通过国家渠道发放给需要它们的牧民。 叶氏集团的运输船队有合众国海军和国会联合签发的免检证明,由他们运送的东西可以省略掉层层检查。这件事早在年初冰雪成灾的时候谢抚云就亲赴北美运作了,现在他们来找胡总,实际上他们的船已经进入苏省沿海的某个深水海港。胡总理听到这个消息后很高兴。叶皓东趁机提起自己的请求。他想成立一家名为信义堂的公司,由于是整合了吴东商贸和叶氏集团两大商业航母的巨型企业,其内在涉及的行业包括了微电子制造,兵器进出口,手工艺品小商品外销,房地产,新能源产业,战略资源贸易等数十个行业。如此巨大的私营经济体一旦成立,势必会对国内相关的公有经济体形成一定的冲击,这样的事情没有国务院点头,休想办成了。 成立信义堂是叶皓东早就萌生的打算,只是一直没有一个契机让他痛下决心这么做。人站在舞台中央风光无限,尽管常常抱怨又烦又累,但其实本心当中谁不喜欢被鲜花和马屁围绕的生活?叶皓东少年得志,正是英才勃发笑傲江湖庙堂之际,斗倒高一凡,即将一棍子打翻乔家,叱咤风云冠盖京华何等的威风,就算他少年老成,依然难免陶醉在这种貌似所向无敌的繁荣当中。 上一次兄弟三人同一天遇险,让他萌生了退居幕后的心意,开始着手筹划这件事,这一次苏婉彤的离开,终于坚定了他告别台前的决心。 信义堂,类似于三井的模式,又不同于三井。三井是通过银行来实现控股或者间接控股来影响多家大企业,而叶皓东的信义堂却更像洪门一样的组织,打着公司的名义,脚踩黑白两道,以绝对控股的方式控制着多条产业。当它正式成立之后,叶皓东一方面任明里的公司董事长,一方面暗地里任首任堂主,在堂主以下设公信和公义两社,林守一任首任公信社社首,刚子任副堂主的同时兼任公义社社首。虎子象征性的做了集团副总裁,副堂主,其实大家都清楚,虎爷只是因为不舍叶皓东,否则以他现在的武道境界,跟陆地神仙也差不多了,哪还会留恋世俗这些种种。公司白道上的生意由谢抚云任总裁,吴东商贸原班人马加上叶氏集团在北美收罗的才俊们,谢抚云手上有大把人才可用。黑道上却设了两个执行总裁,李卫东和维克托,顾凯泽,方仲二,于季四,贺叔三,全任副总裁何各区事务部总裁。信义堂一旦成立,叶皓东就将退居幕后,寻一处符合他性子的舒适之地隐居起来,届时活跃在舞台中央的人,将换成雄踞一方的林守一,李卫东,维克托等人,甚至新晋冒头的陌寒,强子,小张。而他叶大官人只要藏在地下控制好他的信义堂就够了。 叶皓东向胡总理汇报的自然是指白道上的生意,信义堂也被他说成了能将手上全部产业集中成一个拳头的正经公司。而他的目的也是为了能够更好的服务国家,跟国外大型联合企业竞争。胡总理最后经过深思熟虑,同意了叶皓东的请求。“信义堂有你和抚云在一天,国家会一直支持你们,但如果有一天它变成某些别有用心的野心家的工具,影响到了国家政局的稳定,党决不会手软!”临出门前,胡总理对自认为瞒过胡总的叶皓东如是说道。 回到叶宅,叶皓东闭目思考这一天做的事情。心情久久不能平息,谢抚云和农俊婷都是女中豪杰,能体会他心情一二。默默无语一左一右坐到他身边。两个女人,性格接近,出身不凡,都比叶大官人长了四岁。农俊婷跟叶皓东确定关系的那天也是谢抚云把自己交给叶皓东的当日,从那时起两个女人就一直在暗中较劲,谁也不怎么理谁。这会儿倒难得默契的一起安慰起心事重重的叶皓东来。 洪门高层七大佬,最小的叫火玉桂,在山门内过去一直被称之为山门老幺,从来都是不离山门的知客类角色,现在却是洪门华夏境内的首屈一指人物。火玉桂之所以能来京城成为洪门在华夏的土皇帝,全仗着叶皓东的关系,李展堂说洪门需要一个够分量的人在叶皓东身边方便联络和决策,于是就把他派来了。 就在叶皓东闭目沉思的时候,虎子轻轻走到他身边,低声道:“大哥,火玉桂来了,说打听出了偷袭叶宅的那些人的来历。” 第二三八章 除三毒 所有犯罪当中贩毒者无疑是最操蛋的,也是顶愚蠢不过。有脑袋别裤腰带豁出去性命的勇气,干点什么不能成就一番事业?偏偏去干那断子绝孙的缺德买卖。小毒贩子为快速实现原始积累贩卖一下还算不得傻透了的,最蠢的是那些已经实现原始积累财力雄厚的大毒枭们,兜里明明有一辈子花不完的钱却依然乐此不疲的干着这件危害社会,还伤天害理的买卖。有人说这帮孙子是受了利益驱使,才铤而走险的。可真要说利益,还有什么生意比房地产更赚钱?相信如果让这些大毒贩子看到地产商们的利润,他们恐怕都要为自己因八成的利润而甘冒奇险还沾沾自喜这件事羞愤自杀。 三年前在西贡做下惊天劫案的人一共有三个,在南方边境地区道上颇有名气。分别是顾铁军,江万龙和矮子阮彪。火玉桂给叶皓东的消息,这三个人分别跟过好几个毒枭,其中最有可能组织人马干下这件事的人有三个,贡江的潘家,滇边的白家和缅境的洪爷。三家号称华南地区三大毒枭,每一个家族都豢养了大批保镖枪客。买卖毒品动辄过吨。华夏境内的毒品有三成以上来自这三大家族。华夏警方多次动用特警围剿他们,都没能将他们彻底铲除。目前这三家都盯上了华夏北方的市场,都想找一个强援合作,将毒品卖到北方来。企图袭击叶宅的几个人当中就有江万龙和矮子阮彪,这两个人是毒贩子圈子里著名的快枪手,三大毒枭他们分别都跟过,所以这三伙人全有嫌疑。 火玉桂汇报完情况就离开了。虎子问他打算怎么办?叶皓东手指轻轻敲打桌面,沉吟片刻,道:“没别的办法,让兄弟们辛苦点,把这三个孙子全给我弄回来,你去通知陌寒吧,顺便问问他需不需要加派人手。”陌寒和强子在审问几名枪客的时候,曾有人说出一个洪字,但华夏是个号称一城一乡音的国家,陌寒和强子都是生在温哥华的华裔后代,能听的懂华夏普通话就不错了。枪客临死前说的那句话是用滇缅周边的土语说出来的,别说这哥俩听不明白,就算换成叶大官人自己去听,也绝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缅境内位于雨林中的瑶族小寨,清晨,空气格外清新。这一地区的土皇帝,大毒枭洪爷一如往常拄着拐棍漫步在雨林边的山间小径上。几名保镖不远不近的跟在他身后。洪爷最近心情很坏,京城传回消息,阿龙和阿彪都死了。京城的那位大人物倒是信守承诺,当初应承他的事情没有因为事败而反悔。联络人今天就能到,洪爷有几分忐忑,更多的却是期待。如果能如愿再度打开北方市场,他将再次成为三大毒枭中的霸主。对于叶皓东他只是略知一二,就知道这小子是当年杀掉他的拍档杨明宇的罪魁祸首,还知道叶皓东跟洪门有一些关系。肯定挺不好惹的,但洪爷并不畏惧,特警多次围剿都没能奈他如何,更何况一个民间组织。再说,他还坚信阿龙他们绝不会透露一个字的,这些人的家人都在身后的小瑶寨里住,他们出卖了洪爷就等同于出卖了自己的家人。 顾铁军是洪爷的贴身保镖,这么多年洪爷之所以能安然无恙的进行着他的肮脏交易,躲避过武装特警们一次次的围剿,顾铁军是最重要的原因。出身于南派少林的顾铁军是洪爷的干儿子,深得无儿无女的洪爷器重。此人曾经去哥伦比亚的雇佣兵学校接受过特训,化劲的功夫加上精准的枪法,把他武装成了一部完美的杀人机器。自从跟了洪爷以后,他多次凭着一己之力将洪爷从生死危机中解救出来。折在他手上的特警不下十人,而滇桂两省缉毒工作中,一年牺牲的军人也不过这个数。 阳光透过林叶中的缝隙照在露珠上,变幻出七彩的霞光。林子里静悄悄的,平日鸟鸣兽行,热闹纷纷的雨林此刻静溢的有些诡异。顾铁军跟在洪爷身后不足十米的距离,眼睛突然眯成一道缝。身形如电,跳到洪爷身后,抱起洪爷就地一滚。身后留下了一串串弹坑。顾铁军抱着洪爷躲过对方第一轮枪击,随即抱起洪爷迅速的用蛇形前进的方式,压低身子,身形迅捷如山鼠,几个起落间便跑到保镖队伍中。边跑边喊:“特警来抄寨子了,快回去报信。” 枪声连成一片,树叶上的露珠被惊扰的四散纷飞,清晨的和谐静溢被打的支离破碎。几名负隅顽抗的保镖很快被不少于一个中队的特警打倒在地,有一名保镖高高举起枪,跪倒路中间。特警们开始一个个去掉伪装色,从雨林两边走出来。一名少校指挥官一马当先,拎着手枪走过那名毒贩保镖身旁时,随手一枪将这个人钉在地上。这人死不瞑目,至死不明白今天这伙特警为什么跟往日不一样。少校一边走一边下命令,“斩首行动已经暴露,下面只有强攻,记住了这些人不论男女老幼,全都是将毒品运到华夏毒害我们的亲人的毒贩子,进寨以后全部格杀勿论,a组去寨子南面堵截,b组去寨子西边半坡高地依托有利地形发起强攻,狙击组抽出三个人分成四个方位埋伏,主要力量埋伏到东边山岗上,注意火力支援b组的行动,c组跟我走北边,吸引敌人正面火力,战斗中注意安全,同志们听清楚没有!”一百多人的特警中队,全体人员异口同声:清楚! 不消片刻,整支队伍消失在林间小径中。林子里又传来一阵骚动,陌寒领着四名兄弟从其中走了出来。一名兄弟问:“寒哥,叶先生说要活的,这帮武警这么一搞,把那个姓洪的给打死了怎么办?” 陌寒眯眼看着地面上顾铁军留下的脚印,“你看这个脚印。”石板路上有几个清晰可辨的脚窝,深浅大小全都一致,显然是同一个人留下的。“换你是刚才那个人,让你保着那个洪爷逃出特警的包围圈,有把握吗?”那名兄弟点点头,“应该可以做到。”陌寒又道:“那让你用刚才那个人的速度逃离,还要留下同样的脚窝,你能做到吗?”那名兄弟恍然大悟。陌寒拍拍他肩头,“虎爷曾说南少林有一路铁脚功夫,是用漏水的木桶担水上山,挑满大水缸,在腿上绑上铅块练出来的,这个人估计就是这个路数了,术业有专攻,倒并不说明他强过了你我的化劲水平,不过想来是不在咱们之下了,既然你有把握把那个洪爷带出来,想来他也应该能做到,但是为了预防万一,咱们还是要掺和一下这事儿的,这些特警来的时机有些蹊跷,这个洪爷的嫌疑很大呀。”那名兄弟也是好胜的性子,道:“强哥去了滇边,估计不会遇上咱们这样的麻烦,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得手了,咱们的加紧速度了。” 一行五人,两名化劲,三名暗劲大成,全是刚子教出来的神枪手。 陌寒摇摇头,“不急,咱们人手有限,又不能真个跟特警死磕,先静观其变一会儿,威廉,你说如果换成你是刚才那个铁脚功高手,你会选那条路突围?” 那名跟陌寒一样达到化劲境界的兄弟大名叫李威廉。“四面都有特警,如果是我,就先躲在寨子里见机行事,等特警们以为寨子里的武装力量被消灭的差不多,开始进寨搜索的时候,再选一个薄弱的方向突然杀出去,这样一来偶然性就增大了,所以很难断定他会从哪个方向走。” 陌寒道:“咱们能想到这些,里边的那个人显然是个身经百战的,大约也能想到。” “寒哥,咱们是否要分兵?” “那么做风险高把握小,我的想法是咱们现在就去人为的给他制造一个突破口去。”其他四人听了纷纷点头赞成。 寨子的东边是陡峭的山岗,此刻狙击小组的七名成员都已经就位在山岗上。战斗已经打响,七个人都全神贯注的盯着寨子里的动静,手中的95式国产狙击步枪不时击发,将敢于露头的毒贩和偶尔跑过慌乱逃窜的妇孺击毙。陌寒领着四名兄弟悄悄在侧方的峭壁位置上了山岗,以他们的身手想不惊动这些只经过军事训练的战士,悄悄摸上来,没多大难度。陌寒做了个留活口的手势,他自己轻如灵猫一个纵跃跳到狙击小组的中尉指挥官身后,探手轻轻在这名军人脖颈处一捏,这名军官无声息的昏了过去。其他四人用同样的方式放倒了四名军人。陌寒和威廉能者多劳放倒了另外两名军人。整个过程不超过五秒钟。下边战况正烈,这些潜伏在山岗上的狙击手就这样无声息的被制服。 陌寒等人的举动很快起了效果。被特警们打的不敢露头,节节败退的毒贩们很快注意到东边的枪声消失了。几名冒死冲出来的毒贩并没像刚才那样一露头就被击毙。顾铁军背着洪爷,躲在寨子偏东的房子里,他其实早已打算从东边突围。他的强项就是爬山,仗着身法快,他躲避开几名狙击手的狙击还有三四分把握,如果从其他方向走,面对几十条冲锋枪,就算他功夫再高,也难逃乱枪打死的命运。东边山岗上的枪声突然消失了,顾铁军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但他担心这是诱惑己方人马从那边突围的圈套,所以他先逼着几名小毒贩从房子里冲出去,探探虚实。只一会儿的功夫就跑到山岗半山腰的小毒贩们让顾铁军看到了逃生的路径。他不再犹豫,背起洪爷直奔东边山岗跑来。这些毒贩子怎么也想不到,等候在山岗上的人已经换成了更狠更绝情的陌寒等人。 特警少校用无线通话器不断在呼叫狙击手指挥员,却始终没有回应。他的心不由得往下沉了下去。临来之前,上级给他的命令,不计代价,务必要把这寨子里的人全杀光。尽管对这个命令存有疑问,但他还是不折不扣的按照命令执行了。多年跟毒贩子打交道,他身边倒下了很多战友,他痛恨这些毒贩子,包括依靠这些人贩毒生存的这些毒贩子家属。本以为会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现在情况似乎正脱离他的掌控。狙击小组出事,他连忙呼唤距离东山岗较近,负责堵截的a组成员去增援狙击小组。当a小组成员赶到东边山岗上的时候,这里只剩下死去的十几名毒贩,和昏迷不醒的七名狙击手。大毒枭洪爷下落不明!他的铁杆手下顾铁军身中五枪,尽数打在要害部位。 顾铁军背着洪爷冲上山岗,看到他背着洪爷上来,陌寒这才一声令下,兄弟五人一起出枪,顾铁军不是杨军虎保利刚那个级别的大宗师,他背后还背着一个人,近距离遭遇五名枪法绝顶的高手的突袭,他没有机会做出任何抵抗就被当场击毙。打死他之后,五人顺手将从这边突围的毒贩子尽数打死。这才走到惊魂未定的洪爷近前,一伸手架起腿脚不便的洪爷,道:“皓东哥请你进京。” 京城,上午,杨宅。杨国强正满脸怒火跟曾新宏对视。沙发上高一鹤翘着二郎腿看着他们。 “你们疯了吗?知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就为了弄死叶皓东的一个女人,你们就……” 高一鹤从怀中掏出一张支票放到桌上,“这件事儿上我们的确有对不住你的地方,通过你找那几个毒贩子进京去炸叶皓东家确实等于间接用你做了挡箭牌,但你说我们做这么多只是为弄死叶皓东的一个女人就不对了,我们当然想要的更多,比如这花花绿绿的美子,这份儿是你应得的,另外请你放心,南边儿我们已经安排人去对付那个姓洪的了,叶皓东别指望通过这条线追到你身上,姓叶的再霸道,中央再纵容他,无凭无据的,他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杨国强看到支票上贰后边的八个零,想到事已至此,再计较下去也是枉然,他颓然坐到沙发上,将支票接过来。也不避讳客厅中的二人,直接用电脑将支票中的钱划转到杨家在瑞银的账户中。 高一鹤跟曾新宏留下一句你最近最好不要随便走动免得引起叶皓东怀疑的话,扬长而去。身后杨国强怨毒的看着他们的背影,终于长叹一声,无可奈何。 车里,曾新宏接过高一鹤递过来的另一张支票,轻轻一弹,“高!我之前还寻思,你安排几个毒贩子亡命徒去对付叶皓东家,是不是有些儿戏了,感情你早打算好了让老杨来顶雷。” 高一鹤得意笑道:“咱们只说想玩玩毒品生意,老杨哪能想到咱们真正的用心啊,二人哈哈大笑,高一鹤正色道:不过,你那边的工作还得抓紧,别让叶皓东通过武器进京的渠道,把你找出来。” “放心,已经全办妥了,经手的两个人都升职调山城去了,保证不留下手尾就是了。”曾新宏点头道:“我倒是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人想买这东西,负责劫机的人可够狠的啊,居然有种用同归于尽的方式,不给姓叶的留下一点线索。” 高一鹤面色一沉,道:“不要问,这事儿总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就是了,咱们有钱拿,还能顺带出口恶气,不比什么都强。”曾新宏点点头:“不问就不问,说的也是。” 高一鹤回到家,在楼下看到了大哥高一凡的车,他心中一怔,揣着忐忑不安的心走进屋。高一凡正坐在书房里,高一鹤硬着头皮走了进来。高一凡点点头,示意他坐下。高一鹤察言观色,没看出大哥脸上有怒色。 “高一鹤,贺云嵩,你起个假名字都起不好,这么明显的破绽叶皓东就算现在一时想不到,过些日子他冷静下来,会想不到?”高一凡的声音轻飘飘的,语气缓和平静。听在高一鹤耳朵里,却不啻于晴天霹雳,他只觉得头发根儿都惊炸而起。脸色顿时煞白,慌乱的说道:“大哥,您这是,您这是,说……?”高一凡摆手打断他:“老三,事到如今,我已经没心思多说你什么了,做了就做了,高家的儿女响当当的汉子,做了就不怕承认,大哥今天过来不是指责你的,而是要告诉你,趁现在我还在位置上,你能走就赶快走吧,高雨泽已经让我打发到伦敦了,至于你的去向,你自己看着办吧。” 高一凡的态度让高一鹤如坠冰窖,他宁愿大哥如往常一般痛责他一顿,也好过现在这样颓唐的口气,安排后事似地打发他离开。“叶皓东逼死了二哥,咱们暂时对付不了他,但他一向最宝贝身边的那几个女人,现在有这样一个既能赚钱又能让他伤心痛苦的机会,我岂能错过?大哥,您放心,这件事我做的很隐秘,最后把祸水引到了杨国强身上。” 高一凡哀其不争的看一眼还在那自负小诸葛的高一鹤,叹口气道:“宋叔今天早上打电话告诉我,伍卫平昨晚反水了,连带着揪出来十几个通过纸醉金迷的金钱交易,提拔起来的正厅级干部,基本上全是证据确凿的铁案,中央最迟这个礼拜就会有决断,没有你二哥在军界的支持,我被下放到政协或者人大的可能性很大,这还是比较乐观的估计,弄不好隔离审查都有可能,伍卫平渎职犯罪和超制度提拔的所有材料几个月以前就到了叶皓东手里,他能埋下伍卫平这根钉子几个月不露头,只等时机成熟再发起致命一击,这样的人物岂是你那点小心思能对付的,听大哥一句,趁现在能走赶快走吧。” “大哥那您……” 第111节 “我已经派人请了孔叔出来,我个人的安全不成问题,中央已经默许叶皓东可以有限度的报复,趁还没揪到你身上,有多远走多远吧。”高一凡起身离开,临出门前口气沉重说道。“你养的那几个女人,凡是生了孩子的全打发走,让她们别扎堆儿,多给点钱,就算那些孩子全改姓,也是高家的种。” 当日傍晚,京城,叶宅。 难得有机缘乘坐一回超豪华私人专机的洪,潘,白,三大毒枭一脸颓败的出现在叶皓东面前。 陌寒正在跟叶皓东汇报整件事的过程,着重介绍了特警当时正打算将洪爷一伙儿全部灭口的事情。叶皓东点点头,示意他带兄弟们下去休息。 三大毒枭坐在叶皓东对面,叶大官人胳膊肘拄着茶几,两手的手指并拢交叉抵着下巴,面无表情的打量着三个人。这三个人曾经彼此火拼过,也曾经联合起来合作过。过去,他们一直觉得自己就是这世界上最牛的黑老大,他们的对手也只是三人彼此。今天的事情让他们明白,跟真正的大人物比起来,他们只是蝼蚁一般的微小。早上还在自己的地盘散步,用早餐,跟小老婆练练早课,傍晚他们就出现在京城这座豪华别墅里,乘坐的是世界上最豪华的私人飞机,负责抓他们的人,随便一个都比他们最强的手下强无数倍。拥有这一切的人该是怎样的人物?三个人怀揣小兔似的不安的坐在那,时不时偷眼打量叶皓东。 刚子介绍道:“白头发瘸腿的叫洪老冬,带眼镜的叫白文彪,黑胖子叫潘鸡鸣。” 叶皓东微微点头,“你们中间只有一个人是我要找的,我身边最近发生一件特别不好的事情,跟你们中间的某个人有关,我因为一时半会儿闹不明白这件事儿是你们谁做的,所以只好把你们三个全接过来问话,说吧,是谁做的?” 三个人面面相觑,心头震骇无以言表。三个人打交道多年,既是对手又是知己,只一个眼神交流,就足以让三个人形成统一认识。那就是不管是谁做的,打死也不能承认。这个年轻人眼中的杀机毫不掩饰,很显然,只要找到这个人,他就会毫不犹豫的下令弄死另外两个人。三人都不说,大家还有一线活的希望。三人形成了攻守同盟,对叶皓东的问题毫无反应,谁也不说话。 叶皓东静默的跟三人对视,眼中的光彩让三人不敢正视。“你们现在就算不知道我是谁想干什么,大概也该知道我能干什么,我要那个答案,你们说出我想知道的,剩下的两个人我会送到公安局去,生死如何看他们自己的本事,至于做了这件事的人,我可以承诺你,只要你告诉我想要知道的事情,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三人相互偷瞧,依旧沉默。 叶皓东站起身,挥挥手。虎子让几名兄弟拎起三个人,走向外边。不大会儿,惨嚎声响彻在另一座别墅的三间地下室内。 阿依古丽抱着小彤彤走出来,叶皓东接过孩子,亲了亲小脸颊,青色的胡茬弄的小彤彤的小嫩脸痒痒的,小姑娘一边躲一边发出咯咯笑声。“爸爸跟我玩。”叶皓东见女思妻,想到苏婉彤,心里难受,吩咐刚子道:“估计就是那个洪爷,重点招呼他就对了,问出什么结果来都不用请示我了,不管是高、杨、还是乔,直接带人去把那个人给我弄回来,不管谁阻拦都别理他,人没弄来之前,天大的事也不必问我,你自己看着办。” 第二三九章 血色京华夜(上) 逼供,对大多数迷信暴力的男人而言,是一件欢快的事情。能自诩站在正义的高度上尽情的逼供,那就更欢乐了。当然,前提是逼别人招供。因此从古至今的六扇门中人为这事儿前赴后继乐此不疲。人心似铁假似铁,官法如炉真如炉。古往今来,华夏酷刑花样百出,各路高手粉墨登场,潜心专研出无数种绝妙歹毒的刑罚。古有来俊臣请君入瓮,今有派出所鞋带自杀。古时候有老虎凳,过山龙,抽肠,剥皮,现代有土飞机,指天画地,后门别棍,神仙挂画。诸多刑罚中,叶皓东觉得过山龙最霸道,抽肠最是残忍,用来逼供无往不利。 虎子命人在洪老冬身上盘绕了一根数米长的锡制金属管,避过了心口和下边要命部位。连上开水从锡管口不断流的浇入,滚烫的‘过山火龙’盘身,洪老冬被烫的忍不住发出一声声哀嚎。另外两间地下室内,同样的手段刚用在白文彪和潘鸡鸣身上,这哥俩就全招了。虎子命人停止对他们行刑,这二人只说不是自己,其他一概不知。虎子按叶皓东交办的,派人把他们送到最近的公安局。等待他们的将是靶场枪决。至死这俩人都没闹明白自己这是遭了什么煞星劫。 在酷刑的作用下,嫌疑人只剩下洪老冬一人,这厮也只坚持了半锅水就熬不住了。嚎叫着喊出了:“联络我的人自称是杨国强派来的,求求你了,别浇水了,我错了,赏我一个痛快吧。”虎子得到想知道的答案,转身就走。身后洪老冬依旧在哀号不止。水并没有停下,让他痛恨爹妈把他带到人间来,是皓东哥的吩咐。洪老冬既然曾想过杀叶皓东满门,就该有承受这种折磨的觉悟。 杨国强坐在家中客厅里。南边发生的军事行动的结果他已经知道,他没打算做无谓的抗争,家中已经只剩下他一个,空落落的。半躺在沙发上,他心潮起伏,追忆着杨宅往昔高朋满座的情景,又想起儿子杨明宇小时候的事情,想到情动悲愤之时,他突然举起手中的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砰地一声,枪响枪落,杨国强安然无恙。却是刚子在他临自杀前赶到了,一枪打掉他的手枪。 仇恨是人类最重要的情感之一。爱,此情不渝贯穿终身,至难!恨,却能此恨绵绵至死方休。仇恨可造就经典。如果没有仇恨哪来的罗密欧朱丽叶?如果没有仇恨哪来的王子复仇记?仇恨如镜,可反衬出爱。杨国强因为丧子之仇,仇恨了叶皓东。叶皓东因为丧妻之痛,仇恨了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苏婉彤冰冷的躯壳还躺在棺材中,叶皓东要手刃仇人之后才会让她入土为安。仇恨在这里既反衬出杨国强舔犊情深的爱子之情,又反衬了叶皓东对苏婉彤不思量自难忘凄凉肠断的怀恋之情。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反之亦然。 杨国强求死不得,落到大仇人之手,痛苦难当。刚子将他带回来时,叶皓东正趴在地上给几个孩子做大马,父亲、儿子和女儿,爷几个玩的满头大汗。 男人在家庭生活中当牛做马是必须的。在妻子身上做垦地的耕牛,土地越耕越熟,牛越耕越瘦。写到这突然想起艾青的诗:我爱这土地,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大约隐藏了这层意思。(纯属歪理邪说,看官一笑了之,切勿当真。)在孩子身下做马,孩子越长越大,马越跑越老。慢慢从背负孩子奔跑的青骢骏骑转变成识途老马。 地下室里。叶皓东跟杨国强相对无言,冷漠仇视。结仇数年,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死未必就是人生最痛苦的事情,一句话,你告诉我还有谁参与了这件事,那些劫机人的来历,说出来,我给你个痛快!否则……?。”叶皓东手一指墙角桌子上放的一个三抓小钩子道。“认识这东西吗?它叫抽肠钩,是用来执行一种酷刑的,具体做法是把一条横木杆的中间绑一根绳子,高挂在木架上,木杆的一端有铁勾,另一端缒著石块,像是一个巨大的秤。将一端的铁勾放下来,塞入犯人的肛门,把大肠头拉出来,挂在铁勾上,然後将另一端的石块向下拉,这样,铁勾的一端升起,人的肠子就被抽出来,高高悬挂成一条直线,最终将人的五脏六腑全拉出来,这个过程会很漫长,没人能忍受这样的死法,你希望自己这样死掉吗?” 杨国强眼中闪过一抹畏惧之色。但很快又镇定下来。“叶皓东,你的确吓到我了,但我告诉你,别指望从我这里得到半点消息,不是因为我够义气不怕被你折磨,只是因为我恨你,我就想看你找不到仇家,一辈子生活在愧疚和遗憾里,诚如你所说,我连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说完,杨国强眼睛一瞪,突然张嘴企图咬舌自尽。站在叶皓东身后的虎子出手如电,一把捏脱了他的下巴。杨国强嘴巴说豁出去,但一想到抽肠的那种痛苦,终究还是畏惧,所以才不惜拿出巨大勇气来咬舌自尽,可惜在虎子面前,他想死的权利都没有。 “动刑吧。”虎子道:“真的用抽肠?他死了线索就断了。” “线索一直都有,断不了的,监视杨宅的兄弟传回消息,说高一鹤跟公安部的部长助理曾新宏今天拜访过杨家,我猜他们不是去跟杨副部长汇报工作的,这些自以为是的蠢蛋,以为我没凭没据就不敢动他们。”叶皓东说到这顿住,冷笑一声,“今天我就要给这京华之夜增添一抹血色!” 在一处空旷无人的所在,杨国强被五花大绑固定在一棵大树上。脸冲着树,后背向外。负责行刑的兄弟将他裤子脱掉,把那个一头系着绳子连在吉普车上的三抓抽肠钩探进杨国强的幽门。用力搅动后,发力一扯,就扯出了杨国强的大肠头。杨国强发出一声冲天惨嚎。吉普车发动,缓缓向前,绳子很快被拉直,大肠连着鲜血一起往外流。杨国强痛苦的用双手抠住大树的躯干,惨叫声不绝于耳。十几分钟后,他的内脏被拖出来,流了一地,红的,绿的,黄的,黑的,乱糟糟一团团,臭气熏天。惨叫声突然戛然而止,杨国强终于气绝身亡。他这一生蒙祖余荫窃据高位却碌碌无为,贪污腐败的事情做下无数,于国家民族有过而无功。他造下的最大的孽就是生养了杨明宇那个混蛋儿子,走私贩毒,抢男霸女无恶不作。而这些都离不开他的纵容和包庇。 杨国强的鲜血为这流血之夜画上了第一抹血色。 曾新宏在亚运村的一处外宅。已经为他生了两个儿子的女子已收拾好行囊,恋恋不舍的看着门口那个曾几何时英挺勃发的男人。曾新宏送她出门上车,郑重叮嘱:“孩子长大了,别教他们报仇,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这笔钱够你们娘三个活几辈子了,老老实实在国外过太平日子,千万记住我的话,你能帮我把曾家的香火传下去,就是大功一件。” 看着女人驾车离去,曾新宏长出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一步错,步步错,隐忍了一辈子,到头来倒在一念之差上,错信了高一鹤这纸上谈兵的蠢蛋,哎!仇令智昏啊。” 林守一带着陌寒和强子从黑暗中闪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曾警官,皓东哥请你过去一趟。” 曾新宏点点头,将手中暗藏的药片放入口中,道:“帮我转告他,劫机人的身份我也不清楚,那些人一直是高一鹤单线联络的,我所知有限,帮不上他什么忙。”说到这,他胸腹一阵起伏,嘴角流出一缕鲜红。林守一微微摇头,发出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身后曾新宏挣扎着说出最后一句话:“替我谢谢叶先生,祸不及亲眷,多谢他的大人大量。” 一时糊涂铸成大错的曾新宏也死了。血色京华之夜,添第二抹血色。 高一鹤家中已经人去楼空。亲自赶到这里的叶皓东扑了个空。这个人一直不大起眼,叶皓东之前一直将注意力放在高一凡和高一方身上,却怎么也没想到会被这个蠢货在背后捅了一刀。愚蠢的人装起聪明来,比聪明人装愚蠢还有破坏力。正应了那句无知者无畏。叶皓东这个有大智慧的野男人却在耍小聪明的家养男人高一鹤身上吃了一个终身难忘的大亏。林守一在白云观得回的消息,这个高一鹤前些日子迷上了一个瑜伽女教练,给那个女人买了房子,还同居了很长时间。这样的事情在京城豪门圈子里再平常不过,林守一得知后并未多在高一鹤身上动心思,但他还是仔细的安排了一名兄弟负责监视这里。现在,那名负责监视这里的兄弟却不见了。 虎子带人亲自寻找了一圈,别墅区的水电房找到了那名昏迷不醒的兄弟。一问才知道,傍晚的时候来了一个长发头陀僧,此人走到高一鹤门前时,那名兄弟听到动静,便特意看了一眼。没料想就这一眼,就被那个头陀发现了他的行藏。眨眼间头陀就消失在这位兄弟的视线里。等他再发现头陀时,此人已经到了他近前。也没动手,只是冲着他叫了声佛号,这位兄弟就晕过去了。虎子听他讲完事情经过,不禁一皱眉。经过上次擂台比武,这些日子以来他的武道日益精深的同时也越发的感到学无止境。声打绝活儿固然了不起,将声打的能量控制到伤人致昏迷而不伤人身体,这样的本领,虎子自问做不到!他是这么想的,便跟叶皓东这么说了。叶皓东听完不动声色点点头,“让刚子也过来,咱们去高一凡家拜访。” 上午睡不着,码了一章。下午睡大觉,晚上十一点还有一章。 第二四o章 血色京华夜(下) 上一章借鉴了小刀的诗歌体,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写的还挺顺的。 多年以后人们还会津津乐道的聊起那位一时风头极盛的政坛新贵,一国的副总理高一凡。都奇怪他怎么就突然病逝了呢?病逝之前的几天,还活跃在政治舞台的中央。一晃儿,说没就没,半点征兆都没有。 楚文彪坐在办公室里,彭爱华坐在他对面,俩人的表情都有些凝重。一名少校秘书敲门后走进来,向他们报告,叶皓东带人去了高副总理家。楚文彪霍然站起,随即又坐下。拿起电话,接通后向对方汇报了叶皓东的所为。电话另一头沉默了一会儿,“高一凡的事情已有定论,如果能以这样的方式告别,对他个人和国家而言,都不失为一件好事,通知新闻单位准备病逝的讣告吧。”彭爱华在旁边听的清楚,长出了一口气。“上边的意思是随他胡折腾下去?” “嗯,但局限于今晚。”楚文彪点头,看他一眼,道:“看你的意思很喜欢那小子?” 彭爱华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给自己点上。“这小子是龙的性格,能走,亦能飞,能倒水,能大能小,能隐能现,能翻江倒海,吞风吐雾,兴云降雨。” 楚文彪笑道:“还能兴风作浪,布雨成灾。” 彭爱华笑笑:“至少目前看,这条龙还没有成灾的迹象,倒是经常的来一场及时雨。” 楚文彪伸手去抢彭爱华手里的烟盒,彭爱华迅速将烟收到怀中。“你不要命了?” 楚文彪的手抓了个空,叹口气,道:“狗日的,不抽就不抽,哎!一到了年纪,年轻时欠下身体的债务就会来讨,我这个老哮喘是好不了啦,心脏这几年也不大得劲儿,董兆丰劝我寻个合适的接班人,找个适当时机退了算了。” 彭爱华把抽了两口的烟熄灭,问道:“有人选了?”楚文彪说陈光辉今年是不是可以调一级军衔了?彭爱华沉思片刻,点头道:“国之杀器,新派思维,老练作风,他升少将也有六七年了吧,是该动一动了。” “最重要的是光辉是一个纯军人,政治哲学却绝不单纯,党性和忠诚绝无问题。”楚文彪从抽屉里拿出块润喉片,放到嘴里,继续说道:“国家未来十年会更高速的发展,到时候肯定会引起某些国家的不安和敌意,说不定就会在咱们周围弄些事端出来,是该让一些年富力强的强硬军人走到历史舞台的前面了。” 谈话的气氛渐渐有些英雄垂暮的味道,彭爱华联想到自己今年也已经是奔六十的人了,兴致不免有些索然。想到今晚在外面快意恩仇龙腾九天的年轻人,更感到后浪滚滚而来,自己跟老楚这两个前浪迟早要被拍倒在沙滩上。彭爱华起身告辞,临出门前说道:“现在说退休还早,今晚的燕京注定是个流血之夜,你我还得站好这最后一班岗,那条小龙折腾完了,还得你我替他收拾残局。” 此时此刻,高一凡正漫步在父亲留下的老宅子里。这座位于京郊,青山绿水掩映下的别墅老宅,据说始建于民国时期,曾经是曹锟的宅邸。历经近百年沧桑,这座结构严谨,造型风格东西结合的老宅子,见证了多个政坛家族的兴衰起落。高一凡今天来到这里并非为了缅怀父亲在世时的风光,跟杨国强不同,他已拥有过自己的一方天地。 院子里升起一团明火。正在烧着一大堆冥纸。几十亿的,数百亿的,传统正宗的黄纸,混成一堆化作一大团火光。从来不信鬼神的唯物论者,并不知道烧纸需要找一个四通八达的路口才行。他也不在乎,他只是来这里寄托某种情感。很多年没回来这里了,房子家具都被保管的完好如初,人却一个个魂归地府。高一凡偶尔会对以往作为感到惭愧,但却从未像今晚这般后悔。 院门口暗影处站着一尊高大的身影,挺拔巍然不动如山,乱发被夜里的春风吹的四散纷纷。高一凡冲这个人说道:“孔叔,高一鹤这会儿应该快到横滨了吧?” “死未必是祸,生未必是福,你想舍己度人,高一鹤却并不能理解你的一番苦心,他逃得过今天,却逃不过明天,你们三兄弟啊,这是何苦来哉。”暗影中之人沉声答。“国有国法,天有天理,你们兄弟做下的事,有今天之报皆是咎由自取,我悟了几十年的佛,却始终参不破恩怨二字,当年你父亲对我孔家上下三百多口有活命大恩,叶皓东身边的杨军虎比武打死我生平至交龙勇,此一恩一怨当在今晚了结。” 通往别墅的林间公路有一队车辆驶来。一行四辆商务车,二十几名兄弟跟着叶皓东三人下了车,迅速包围了这里。保利刚和杨军虎走在最前边,叶皓东在二人中间略靠后的位置。三人来到院门前,风圈满月的照射下,魔神般的孔文龙站在那里,门洞里的风将他的乱发和僧袍吹的猎猎作响,为这血色之夜更添了几分壮色。 叶皓东本来的打算,见到高家兄弟,如果这个孔文龙碍事,就直接让刚子带着众兄弟乱枪将他打死。可一看到虎子眼中的狂热情绪,联想到虎子武者的骄傲,叶皓东又不忍这么做了。正如龙勇说的那样,巅峰上的寂寞漫长无期。身为身处武道之巅的神变大宗师,能遇上一个生平劲敌,在虎子眼中,这该是一件无比期待的事情吧。 三人都没有说话。孔文龙巨目之中,神光湛然,扫过三个年轻人的面孔,每观一人都不禁面露欣赏之色,最终锁定在虎子脸上。“你是杨军虎?” 虎子前行一步来到他面前五米左右距离处,点点头道:“您是孔前辈?” “好,自古英雄出少年,古往今来,能在你这个年纪就达到这样境界的人不过三二人,莫不是盖世的猛将英雄,都是些天赋和机缘都堪称绝顶之人,你们这种人天生体力雄健,又有后天机缘学得一身本领,达到武道圆满境界如水到渠成般自然而然,但能更进一步者却需要对武道秉持一颗虔诚之心,不滞于外物所累,你能做到这一点,很了不起。”黄钟大吕般的声音从孔文龙口中发出,在场的安保人员和叶皓东被这声音震得一阵阵头晕脑胀。 虎子发出一声嗯哼一声闷哼,叶皓东和身后的兄弟们个个精神为之一振。 “前辈的声打已经到了舌绽莲花的境界,但今晚咱们来的目的并不是较量嘴皮子功夫的,您想保全高家兄弟,我们兄弟却跟他们已经不共戴天,是战是和,您一言而决。”叶皓东收敛气血,凝聚心神,扬声说道。 孔文龙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声振寰宇!虎子神色一紧,猛然往前迈了一大步。在他身后,刚子依然挺立如常,伸手扶住了叶皓东。其他人都被这笑声震的神魂颠倒晕晕乎乎。“前辈请赐教!”虎子脚下发力,连着往前逼近几步,孔文龙一边放声大笑,一边后退,二人一进一退之间,雄壮如山的身形都在缩小! 虎子又大吼一声,前辈请赐教!孔文龙威力如翻江倒海一般的笑声里,这声音如同滚滚天雷,任那笑声如何狂放豪烈,也压制不住!孔文龙眼看着来的人当中,除了叶皓东三兄弟,其他人都已经被震晕过去,他这才收了笑声,突然双手一摆,来了个野马分鬃撩阴腿,“赐教就赐教,看招!” 虎子跨步追身,避过撩阴腿,双手猛扣孔文龙双肩。二人插招换式斗在一处。 刚子是大行家,叶大官人真功夫不济事,但眼力却堪称巨目。场中两大高手对决,动时如天际流星划破天幕,静时如日月星辰亘古不变。一动一静之间拳意混沌苍茫,如浩瀚宇宙般让人捉摸不到边际。这场旷世大战,让二人看的心醉神迷。 两大高手都是神变之境,这场大战一时分不出输赢。叶皓东和刚子注意到院子里,高一凡从耳朵里掏出两个耳塞。拽了把椅子,坐的稳稳当当,见叶皓东正往这边看,他招手示意请叶皓东过去。叶皓东点点头,举步走过去,也拉了把椅子坐到他身边观战。 “叶皓东,很了不起的年轻人,照理我应该恨你入骨才对,但其实我却有些恨不起来,跟场中这二位一样,我们都是追求巅峰的人,我追的是权力,你追的是超脱世俗规则束缚的自由,有时候想起你来,我会忍不住羡慕你,不羡慕你年少得志;也不羡慕你财雄势大;独羡慕你顺逆之境中依然能保持本心,从心所欲做事的自由自在;我被一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束缚的迷失了自我,最终落到今天这步田地,而你却能身在江湖,随心所欲,一句舍得换来大自在的人生。”高一凡不去看场中旷世难逢的大战,却盯着叶皓东,口气飘忽的论起二人生平得失来。“其实做你这行跟从政也差不多,都是在取舍进退之间权衡得失的活儿,当年你能做到杀杨明宇,不惜闯下滔天大祸,远遁他国也不肯迷失本心,而我却因为顾忌政治上的得失,背离了曾经的许下的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诺言,你敢杀赵阳,我却没有勇气拒绝政治盟友的贿赂,得失之间,对错与否谁说的清呢?哎!至今想来还是觉得难以理解,你这样混不吝的做法居然活到今天,还越活势力越大,而我遵循了政治的规则,却终于走到穷途末路上来,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叶皓东眼神不错的看着场中大战。随意的伸出两根手指,“两点,首先是运气,你的人生哲学没有错,权衡进退得失也符合政治的规则,走到今天,你只是缺少了些运气;其次是天理,政治家可以权衡取舍,甚至可以道貌岸然无耻卑鄙,但也该有严守的底线,伤天害理的绝户事不能沾也不能容忍,否则,心一旦堕落了,你这个人也就贬值了,一旦到了这一步,你的好运气也就到头了。” 高一凡长叹一声,“好一句运气,好一句不能沾不能容忍,好一个少年豪杰,好一个叶皓东!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谢润泽能得你这样的人物倾心相助,我果然不如他!” 二人月光下论成败,欣赏两大高手的对决代酒,尽吐胸中块垒。到了这分生死论成败的最后一刻,他们却聊出了几分煮酒论英雄的趣味来。 场外论成败,场中分胜负。一晃儿功夫,虎子和孔文龙这场旷世之战也到了分胜负见生死的时刻。 孔文龙出生于上世纪二十年代初,今年已经是八十多岁的人。他少年时期师从八极拳大宗师神枪李书文。凭着他天赋卓越,刻苦持修。到今天,他的一身功夫早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八极拳的拳法讲究震脚发劲,长拳短打都擅长。孔文龙一代宗师,早练到不已套路拳法为限的境界。他的招法变化多端,拳意雄浑浩荡。浑身功夫尽展之后,但见他动作朴实简单,却胜在动静之间混若天成,一快一慢结合的毫无破绽。打到这会儿,虎子年龄上的优势丝毫未显露出来,反而因为经验不如孔文龙,而要消耗大量的心神来应对孔文龙层出不穷的暗招妙手。 二人拼斗到现在,体力丝毫不见衰弱之势。外人看不出所以然来,孔文龙却有苦自知,他的潜力虽然雄厚,但还是略逊虎子一筹,所仰仗的是丰富的比武经验和高超的拳法技巧。而他的对手跟他相比虽然经验稍显不足,却胜在年富力强,反应迅速手脚敏捷。孔文龙自觉如果一直这样斗下去,自己非败不可,他决定趁现在体力还好,使出生平绝技,绽放出生命的精华,就算是败,也要败的轰轰烈烈!想到这里,他突然一变招,面对虎子打过来的一记八卦隔空劲,他躲也不躲,猛的用了一招霸王挥鞭式,同时发出一声巨吼。虎子从他这声巨吼中感觉到了决生死的味道。他兴奋的也以吼声相合。大手猛的改变方向,跟孔文龙的双手结结实实对了一掌。气爆声响过,孔文龙须眉皆乍,终于见识到虎子声打和隔空劲同时使用的一刻。二人至此开始较力分胜负。连续对轰中,气爆激起的气浪吹的旁观者,面皮发紧。数十下之后,孔文龙终于向后退了半步。 场边,高一凡突然发出一串长笑,“到时候了,现在离开正当其时,我们终于还是要被时代所摒弃!”说罢,突然起身几步跑到两大高手之间!山崩地裂的巨力作用下,高一凡仰天喷出一口血。那鲜红喷洒在夜空中,分不清红的还是黑的。 场中胜负立分! 卷六 隐世大亨 第二四一章 隐,劫机者 看破人生的人会向往隐居的生活。与世无争,解甲归田。这种人被称之为小隐之士。叶皓东却说,这样的隐世跟辞世何异? 隐居在喧闹的市井中,视他人与嘈杂于不闻不见,从而求得心境的宁静。此为中隐。叶大官人又说,这种隐貌似隐居其实是避世。大智者不取,大勇者不为。 在朝为官,面对尘世的污浊、倾轧,钩心斗角却能保持清净幽远的心境,不与世争,不与世浊,悠然自得的生活,此为大隐。向来为华夏文人所推崇。叶皓东却认为,这样的人生状态不值得提倡。在其位不谋其政,窃据庙堂高位,不争就是不做事,不浊也只是不同流合污,这样的隐者其实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尸位素餐之辈,比前二者还操蛋。本质上就是自私自利独善其身的伪君子。 叶大官人最爱白居易的中隐,“似出复似处,非忙亦非闲”。他理想的隐世生涯,应该是身处于江湖庙堂之间,远离是非喧嚣的漩涡,独然自省。于幕后拨动琴弦,看台前人旌歌艳舞。通俗点说,就是既想藏起来不被是非纠葛波及,又想顺着本心做一番事业。从这点上看,这位爷的想法很有点婊子和牌坊的意思。 杭城,世界上最美丽华贵之城。(元朝那会儿)华夏七大古都之一。关于这座人文胜地之城的美丽怡人繁华似锦毋需作者赘述。总之叶大官人相中这个城市了。 十月的天,四季长青的天平山脚下,龙坞小镇游客如织。这里距离天下闻名的西子湖不到二十公里,交通便利环境清幽。素有天然氧吧美誉的大斗山小斗山,天然茶园等观光景点更为这里增添几分缤纷繁盛。零四年,这里已经发展成了寸土寸金之地。距离镇中心四公里的何家溪畔,一片过两万平米的平缓坡地,拔地而起一幢古韵十足的建筑。雕斗飞檐,龙腾虎跃,气势不凡。门前开辟出一片数千平米的广场,两边更有同样面积的鲜花绿地。整片区域被低矮的小篱笆圈起来,却留了个宽大不设大门的门户,并不禁止周围村庄中的孩童来此嬉戏。 农俊婷抱着刚满月的石蛋儿,正坐在大门口,看着铁蛋儿带着弟弟妹妹跟村子里的一群孩子嬉闹。产后发福,哺乳期内又不敢化妆,曾经惊艳申城名流圈的农大小姐,此刻活脱脱就是乡村中一天然娇丽的小村妇。 举家离开京城搬到这里已经两个多月。开始的时候,周围村子里的原住民对新搬来的这家人并不信任,甚至带着几分敌意。他们买下的这片土地本来是镇子里的公有土地,原本是预留做开发区的,后来有政策说要保留这里的纯净原貌,开发议案被直接取缔了。所以一直荒芜着。这样的地方在华夏从来不会被浪费的,周围村子里的人见它无人问津,便有人借着这块地靠近何家溪取水便利的条件,在这块地上种起经济作物来。似这样不在规划内的土地上长出的作物是不用交税的,俗称黑地,辛劳一年所得可尽归私有。叶皓东圈地盖房之举开始于六月,当时这块地上正有几户村民种植的园林生长的茂盛。负责前期工程的镇领导对村民私占共有土地种植个人经济作物的行为痛斥一番后,野蛮的命人将已经初长成的作物拔了个干干净净。几户春播忙累后一无所获的村民,因为不占理,敢怒不敢言。却把火气留待日后,只等着占据这块肥地的罪魁祸首露面的一天,再跟他们算总账。 两个月以后,不计成本日夜赶工下,整幢建筑完全落成。叶大官人一家终于搬来。等盼了两个月的村民们总算见识到了这个可恶之人的庐山真面目。于是便有了最初的小摩擦,先是居住在何家溪上游的村民往溪水里倒老茶汤,让下游的水变色,接着是个别村民夜里前来破坏别墅周围种植的苗木。虎子一家跟叶皓东同来到此,这些村民的举动无论如何也瞒不过神变大宗师的耳目,他曾请示过叶皓东是否给这些村民点颜色看看,叶皓东哈哈大笑说,咱们喝的是自来水,那些苗木他们拔去了也是种在他们自家的院子里,都是绿化祖国的事情,管他种在哪里呢,让他们随便拔,记得买了苗再种上就是了。 一晃儿一个月过去,村民们对叶皓东一家的敌视情绪依旧。但彼此的孩子们却已经玩成一片。周围的孩子们都爱上这片温柔宽敞的绿地,和那块有着各种城里游乐园才有的玩闹设施的小广场。每天傍晚闲暇的时光里,这里便会吸引众多的小孩子来此嬉闹。孩子之后是老人,因为这片小广场中还有许多露天的健身器材,大家都看出别墅主人不介意周围村子的人来此休闲,于是这里又成了平日里无事的老年人们聚集场所。就这样,又一个月过去了,周围两个自然村的人彻底接受了叶皓东一家。倒不是因为叶大官人的宽宏大量,也不是畏惧他的财雄势大。只因为叶大官人得知村民之前所受的损失后,当场慷慨解囊弥补了在这块地上种植作物受损的村民。损失被弥补,自家的老人和孩子又这么喜欢这里,这些村民心中被外乡人占了土地所引起的不快终于消散。 现在叶大官人一家已经融入到这山村之中。土灶,锅巴,香茶饭,山中散养的小野猪做成的喷香的红烧肉。充满山村特色,简单却不简陋的粗茶淡饭,叶皓东家几乎不断,总有热情的大嫂做饭时多做一些,送上门来。每当这时,阿依古丽和农俊婷便会拿出自家在城里买回的村子里不多见的稀罕物回馈。不知不觉,她们也成了最受村子里人欢迎的小阿嫂。 第112节 京华血色夜之后,非忙亦非闲的隐世日子里,叶皓东花了四个月的时间精心筹划他那个脚踩黑白两道的地下王国——信义堂。胡总理批准后,叶皓东亲自在京城工商部门以企业名称的名义将信义堂三个字合法化。按照预先构想的那样,他把信义堂分成了地上地下两部分,地上的生意完全交给谢抚云总掌。地下部分再被分成两部分,分别是公信社和公义社。林守一和刚子各执掌一社。公信社负责黑道上涉外交往日常资金管理人员福利等繁杂事务,公义社掌握的却是叶皓东手下最强悍的力量。主理刑罚,安保,以及打击敢于挑衅的敌人。军火生意在北美地区注册了一个名为东方航空贸易的公司,李卫东和维克托分别担任负责进货管理的执行总裁,和负责销售管理的总经理。顾凯泽,贺叔三,方仲二三人做了军火贸易公司的副总和几大洲事务部的负责人。几名达到化劲水平的后起之秀都并入了刚子领导的公义社。陌寒做了公义社执法队的首任队长,强子给他当副手。小张,李威廉等其他几人也都被派到更重要的位置上。 这是一个用义气和共同利益捆绑起来的,有理想,有力量,资源雄厚势力庞大,结构严密的组织。它成立以后,做下的第一件大事就震撼了全世界关注它的所有人。 时间倒回京华血色之夜,高一凡冲进两大高手之间,被巨力震飞到半空,仰面喷出一口鲜血。落到地上气绝身亡。决战中的二人一边互相用声打扰乱对方气血神智,一边以巨力硬碰硬对轰,这种形式的战斗难以为继,谁先在精神上松懈了,或者谁的体力先到了临界,谁就将败北。虎子胜在体力,孔文龙则精神意志更坚定。现在就看是虎子的精神先松懈还是孔文龙的体力先到极限。在高一凡没冲进他们之间前的一下对轰当中,孔文龙后退了小半步,外行看来,这是孔文龙体力先透支的现象,其实却是孔文龙感到了虎子精神已经开始受到他的声打干扰,不得已在激发全部潜能,企图速战速决,经验老道的孔文龙不敢硬拼,决心用卸字诀削弱虎子山崩般巨力的威力。 高一凡不明就里,以为孔文龙要败了,在中间搅合了一下。他的死让孔文龙出现了刹那的失神,虎子抓住这千钧一发之机,突然爆发出一声虎吼,孔文龙再聚敛心神时,虎子已连续轰出几下隔空劲,将孔文龙打的节节败退。每挥出一拳,虎子就会发出一声虎吼,气势越打越盛!孔文龙先机已失,再难挽回败局。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不再后退。武者自有其凛然不可侵犯的骄傲,他可以坚忍不拔,可以暂时的后退,但假如后退只是为了逃生,孔文龙宁愿选择直面败北。面对虎子泰山压顶的隔空劲,他双掌合十,口诵佛号。只这一瞬间的功夫,他的身体就恢复了最初的高大,满头黑发化作一头银丝,被虎子的拳风激荡而起,飞扬到夜空中。 巨拳最终停留在孔文龙眼前。隔空劲含而不露,孔文龙安然无恙。 虎子收拳,躬身行礼,以表达对孔文龙武者精神的敬重。孔文龙道一声阿弥陀佛,扬长而去。银色的长发被夜风吹落,飘散在空中。他的背影看上去更像个和尚了。叶皓东问道:“就这样结束了?谁赢了?”虎子说,我们只是印证了彼此对武道的理解,无所谓输赢。叶皓东走到已经气绝身亡的高一凡面前,“从来没想过要你的命,哎!你以为你一死这件事就会了结了?高雨泽我可以放过,但高一鹤必须得死!” 刚子于三日后登上飞往雅加达的飞机,他将以信义堂公义社社首的身份去拜会洪门的红棍龙头陈展堂。此行将是信义堂成立之后的首次大动作。 大清早,雅加达国际机场,陈展堂亲自到机场迎接信义堂二当家的。洪门红棍龙头跟信义堂二当家以平级平辈礼相见之后,陈展堂哈哈一笑,把刚子让进自己车里。笑言早料到三弟会成为开山立派的人物。保利刚跟陈展堂直陈来意。陈展堂说早为你准备好了,咱们先吃饭,然后再由罡风陪你去办事。刚子一心惦记身负的重要使命,说在飞机上用过早餐了,拒绝了陈展堂的邀请。陈展堂表示理解,安排了李罡风陪着刚子去见他此行想见之人。 雅加达城区北部一处普通居民区里,印度人昆塔戈如往常一般做了朝拜礼之后,步行来到他在商业街上开的一间飞饼小店。在店门口他看到了李罡风。先是一怔,随即面色大变,转身就想跑。转回头却看见刚子面无表情堵在路口。昆塔戈不认识刚子,他自负武力不凡,自觉虽然比不上李罡风,但比起其他人来,他却有足够的自信。他迎着刚子冲了过来。刚子手上金属光泽一闪即墨,收回手枪,迎着昆塔戈的来势,飞起一腿,快如闪电一般踢中了昆塔戈挥出的拳头。只这一下接触,昆塔戈已经确认眼前华裔大汉的功夫不在身后李罡风之下。他放弃了抵抗逃跑。 李罡风慢悠悠从后边走过来,“别紧张,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想见你们的圣徒,有点事想要请教。” 昆塔戈面色变幻,沉吟半晌点点头,一招手道:“跟我来吧。”李罡风和刚子相视一笑,紧随其后。 “当死的信念跟生的信念同样强烈时,我们将无所畏惧,圣战的火光会让渴望生存的合众国人明白,只有远离我们的家园,他们的生存才会有保障,而我们这么做的目的,却是希望有一天我们的子孙后代,不必再通过这种极端的方式争取自由。”一处小穆斯林清真寺的天井当院中,一名蓄着短须,面容清矍的中东男子正在发表演说,下边的阿拉伯青年们一个个面露狂热虔诚之色,认真倾听着。 昆塔戈走过来,跟他耳语了几句。他点点头,起身跟着昆塔戈像前院走去。保利刚和李罡风正恭候在那里。“你是叶先生的人对吗?”男子冲刚子问。刚子点点头。中东男子低声用阿拉伯语自言自语一句,一切都是为了圣战。然后用英语说道:“是的,叶先生想知道的事情我知道是谁做的······” 巴基斯坦西北部山区,一处山谷里,赫赫有名的恐怖组织‘红色圣战’的首领,拉玛尔?穆尔希亚拎着冲锋枪指挥着手下从两辆大卡车上,将四个大箱子搬下来。有一人不小心摔了一跤,箱子的一角落了地,拉玛尔立刻愤怒的冲上去,用枪托狠狠的给了这人一下。用阿拉伯语叫道:“你这个蠢货,你想让整个山谷被夷为平地吗?我们千辛万苦弄到这些东西是为了跟合众国人打圣战,而不是为了把我们自己全炸死,小心点!” 刚子领着陌寒和强子藏身在半山坡上,正用望远镜往这边看。 “劫机的组织者就是这个人,合众国通缉了三年多的恐怖主义要犯。”刚子一指下边的拉玛尔,说道。 陌寒笑道:“就这么一小股游击队,何必要师傅您亲自出马,还兴师动众的让我把执法队的一百二十名兄弟都带来了,给我二十个人,保证轻轻松松把这些人全解决了。” 保利刚摇头道:“不能全杀了,这个为首的皓东哥说要活的,信义堂挂牌当天,要拿这人的脑袋祭奠婉彤嫂子,这件事儿必须办的漂漂亮亮的,咱们多带点人,以雷霆万钧之势把这件事做成了比什么都强。” 陌寒问:“师傅,您打算怎么下手?”刚子皱眉道:“这些人都是随时准备迎接死亡的半疯子,打死不难活捉不易,你小子一向鬼点子最多,想一想有什么好办法?”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下药,天黑好办事儿,不用您亲自动手,我和强子夜里摸过去,在他们的水源里投下迷药,你们等我信号,到时候保证您想活捉哪个就能活捉哪个。” 第二四二章 飞镖,倒乔,挨骂 那晚陌寒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但事情却出了点意外。也正是因为这个意外让陌寒和强子亲眼见识到保利刚在生死搏杀中的盖世神威。以至于二十年以后,陌寒成了公义党的党魁,作为国内最大的反对党首领,一时权势熏天。但只要刚子在信义堂一天,他就始终没明火执仗的竖起大旗,彻底脱离信义堂。一直到叶皓东觉得时机成熟,解散了信义堂,他才算彻底走上属于他自己的一世枭雄之路。 迷药被下到水中,山谷里的游击队成员们用过晚饭以后,很快就中招,昏迷不醒。刚子想着只是活捉一人,不必让众兄弟都露面,他决定自己亲自下山谷去捉拉玛尔。偏赶这时,事情出了点岔头儿。一伙黑衣蒙面人也冲着这支游击小组来了,这伙人明显训练有素,为首带队的居然是个有宗师级身手的人物。刚子带着陌寒和强子刚把拉玛尔抓到手,这伙人就出现了。他们是从一条秘密的小径摸进来的,并没有惊动在山上的公义社执法队的兄弟。 狭路相逢,保利刚命强子带着拉玛尔先上山报信。他领着陌寒先陪这伙人玩玩。 保利刚抓到拉玛尔时,这伙人就已经摸进山谷,当他们相遇时,山谷中的游击队成员基本已经被他们屠戮干净。双方在这样的时机相逢,没什么好说的,直接开打。 刚子一跃而起,双手四枪连续发射。陌寒虽然是双枪,但他却练会了刚子换枪的同时上弹夹的绝活儿,可以不间断的使用四把枪,连续发射。师徒二人的枪法同样精准,虽然人数上劣势明显,但第一轮打击之后,二人安然无恙,对方却倒下了二十多位。但这伙人却并非泛泛之辈可比,第一轮打击之后,他们剩下的十几个人居然都是化劲层次可以躲避子弹之辈。随着为首者一声唿哨,剩下的十几人默契的将保利刚围在当中,为首那人却直奔陌寒而来。 陌寒从他那双神光湛然的双眼中就看出此人的不凡。他举枪就打,无迹可寻的射击方式,就算是面对宗师级的人物,也很难躲避。但这人却并没有躲避,直到子弹打中他的身体,陌寒才发现此人虽然没穿避弹衣,但却修炼了某种奇异的功夫,只见此人浑身一发力,全身肌肉绷紧涨起,将身上的衣服崩碎。暴露出来的是一身块块垒垒闪烁着油光的肌肉。陌寒的子弹打在他身上,仿佛打中了包着金属的橡胶垫,居然奈何不得他。这人暴喝一声,猛的跃起冲向陌寒,双手在半空中一合,一股强烈的罡风吹的陌寒脸颊生疼。如此威势岂是他一个刚窥化劲门槛之人能对抗的,他赶忙身体猛往后倒,脚后根儿用力蹬地,退出三丈多远。一边退,一边用手中枪对准此人双眼射击。那人用一双大手拦在双眼前,尽数抵御了陌寒的射击。 另一边的情形在陌寒想来也不会乐观到哪去,这些人都能避过子弹,说明他们个个都至少有化劲的水平,保利刚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被十几个这样的人物围住,恐怕也要凶多吉少。然而事实却大出他意料之外。 高手躲避子弹,先决条件就是要能预判到对方有击发的动作,身手越高的人越能控制自己出手前的动作幅度,正如虎子跟人动手比武时,招式无迹可寻就是这个道理。刚子用枪,已经达到妙义近乎道的境界,跟虎子的无迹可寻有异曲同工之妙。他打出的子弹,可要比陌寒厉害多了,而且他的身手更高绝。刚子杀的兴起,双手四枪同时发射,顷刻间就放倒了八个人,同时还巧妙的避过了这些人打出的子弹。这一轮射击过后,躲过去的人只剩下五人。五人都已经目瞪口呆,惊魂未定。就在这时,刚子注意到另一边的陌寒遇险了。 陌寒的速度终究是没有那个人快的,彼此间境界相差悬殊,那人又偏偏是个能挡住子弹的怪胎,陌寒对上他,能坚持这几个回合,已经是极限了。在距离保利刚所在的战圈十几米远的地方,那人追上了游斗中靠子弹来延误对方追击的陌寒。一招铺天盖地的扑击夹着此人骨骼中的风雷之声猛击陌寒头顶,之前招式用老,旧力无以为继新力又未生,陌寒已经避无可避。千钧一发之际,刚子手中突然有寒光一闪,一支飞镖激射而出,裹夹着一声锐啸,刺向半空中扑击陌寒的那个人。此人自幼便用一种油脂分泌旺盛的热带树木磨蹭身体,同时还修炼一种传自华夏的金钟罩功夫,三十多年的苦功下来,早已达到刀枪不入可避子弹的境界,对于刚子打出的这一绝命镖,别说他避无可避,就算能躲他都懒得躲,就在他和陌寒都以为这一镖不大可能奏效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却发生了。刚子的飞镖不受阻碍的扎进了此人的心口,一闪即墨,整柄飞镖尽数扎入。此人身在半空,却似被扎爆的气球,力道无以为继,栽落在陌寒面前! 陌寒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人那身子弹打不穿的怪异肉甲,心头的震骇今生今世都难抹去。他是唯一跟刚子学过飞镖的人,过去他一直觉得,刚爷练习的这个飞镖绝技挺鸡肋的,有那么高的枪法为什么还要练这飞镖呢,难道这飞镖的威力还能超过子弹不成?今天的事实告诉他,刚子最厉害的杀器正是这飞镖绝技。 刚子这惊天地泣鬼神的一飞镖,其实也消耗了他巨大的心力,发出这样的飞镖需要在一瞬间让心脏的负荷增加十几倍,可以说这一镖是用他的心血发出去的。当日董兆丰说李虎丘能一手三飞刀,神仙鬼难逃,刚子一方面能理解李虎丘飞刀的奥妙,一方面也觉得不可思议,以他现在的本事,最多只能做到一手双镖。 陌寒震惊,跟刚子对垒的那五个人更震惊。那个在他们眼中神魔一般存在的人物,竟然死了?这个人居然可以在对阵自己五人的时候,还有余暇发出那惊天动地的一飞镖。五个人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相互对视,都觉生存的希望渺茫。他们震惊,刚子却不震惊,他的枪也不会震惊,所以他没因为这一镖打出去而停下来。于是剩下的五人也被他用五颗子弹爆了头。 陌寒看着满地黑衣蒙面人的尸体,再看场中那个教授他们枪法的男人,此情此景,终身难忘! “师傅,谢谢您救我一命。” “少扯淡,刚才为什么不用飞镖?”刚子豁然转身,怒视陌寒的双眼。“觉得飞镖不实用是不是?” 陌寒坦诚的点点头。刚子脸色稍缓,沉声道:“皓东哥把你们从温哥华带出来,是要带你们打一个大大的天下,你学了一身本事,总要做些什么才不辜负这辈子来人世走一遭,皓东哥和我一直都看好你,而你也的确没让我们失望过,所以我才会把飞镖绝活儿独传给你,记住这次教训,没事儿多磨练镖法,关键时刻它比枪可靠。” 强子带着山上的兄弟冲下来,只看到师傅保利刚跟陌寒两个人,和满地的尸体。保利刚想起白天看到游击队搬运的东西,感到有些好奇。带着大伙儿搜寻了一圈,终于找到那四个大箱子。打开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那是四枚导弹头一类的物件儿,上面有文字,却是用梵文写的。保利刚虽然看不懂,却猜到了这东西是什么。居然是四枚核弹头! 这里距离阿富汗的武器库不算遥远。刚子当机立断决定,先把这东西运到那,回头请示了叶皓东再说。 信义堂挂牌成立当天,叶大官人低调的只请了些知近的政商贵宾,谢抚云作为在台前总掌信义堂的总裁,以东道主女主人的身份负责接待了所有来宾。另一边,作为信义堂首任堂主,叶皓东则在招待世界各地前来道贺的黑道大佬们。刚子带着拉玛尔及时赶回来。叶皓东当着这些黑道枭雄的面儿,将在合众国都挂了号,却一直没抓到的恐怖猛人拉玛尔一刀砍掉头颅。满堂人无不惊叹叶大官人讯息灵通手段彪悍。繁花落幕,各路宾朋离去后,刚子才把抢了四枚核弹头的事情跟叶皓东做了汇报。 叶皓东略作思索,突然眼睛一亮,口气有几分急迫。问:“能分辨出你们打死的那伙黑衣蒙面人的来历吗?” 刚子仔细想了想,道:“看起来更像印巴地区的人,但事发地点就在巴基斯坦,所以我就没多想。” 叶皓东满屋子转几圈,突然停住。似下了极大决心。拿起电话给海湾地区的合众国最高军事指挥盖特将军打了个电话。刚子清楚的听到皓东哥在电话里说,他们在恐怖份子手中抢到了两枚核弹头,要转交给合众国军事情报局。 刚子面露不解之色,叶皓东给他解惑道:“拉玛尔只是个极端的民族主义疯子,他要那个飞机设计图纸有什么用?我估计这四枚核弹头就是他真正想要的东西,应该是有某股有能力制造x_35飞机的势力用这四枚核弹头雇佣他筹划了这件事,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的主谋绝不是什么中东伊斯兰徒,那个从我手中接货的女人在伊斯兰受难日的那天还在化妆,足以说明这一点,咱们的情报路子调查这种事不是强项,合众国的人却是这方面的权威,如果他们知道某个国家少了四枚核弹头,而现在只追回了两枚,你说他们会不会找这幕后人的麻烦?” 刚子恍然大悟,随即忧心道:“可这样一来,如果敌人是某个国家,给婉彤嫂子报仇这件事就更难了。” 叶皓东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梵文,核弹头,那个地区有几个国家有这样的实力?还不是穆斯林教徒,其实这么一算,可供怀疑的对象已经很少了,就是不知道策划这件事的元凶首恶是哪个鸟人,借助合众国,把这个人找出来宰掉,也就算替婉彤报仇了。” 至此,这件事算告一段落。叶皓东一边安排人继续寻找高一鹤的下落,一边静等合众国那边找出那个策划这件事的人。信义堂成立后,做下的第一件事,导演了京华流血之夜,让一国的副总理黯然‘病逝’,宰了恐怖主义牛人拉玛尔,捎带脚抢到两枚核弹头。凭此震动天下之举,初成立的信义堂更添几分威势。事件结束后,叶皓东通过楚文彪向今上表露出离京隐退的意思。表示今后要做一个顺应国家大局的顺民。今上认可了他的态度。 这四个月里,叶大官人在京城逗留,还干了一件震动朝野的大事儿,这件事儿对外的说法是谢润泽干的,但知道内情的人都清楚,这件事儿最初的始作俑者就是叶皓东。乔宝峰要倒了,贼咬一口入骨三分,他没能挺住伍卫平的反戈一击,谢润泽从来都是政治/斗争的一把好手,在获得确凿的人证物证的情况下,岂能容他脱钩,从付伟平父女的冤屈开始,到平城煤矿集团的矿难事故,再到贪赃枉法的乔宝山使用违规瓦斯监测仪等问题,最后牵扯到乔宝峰,包庇,渎职,受贿,巨额财产来历不明,豪赌,包养情人,甚至嫖宿雏妓的事情都给挖出来了。整个一破鼓万人捶的架势。当然,后边这些不入流的屎盆子都是叶大官人给丫扣上去的。 乔宝峰即将垮台,直接导致乔家在蒙区修建的新能源产业基地工程建设更加困难。国家的资金援助已经暂停,乔家还想撑下去只有靠自己或者出卖股份给威尔金森。乔宝龙权衡利弊后,决定壮士断腕,将手上的股份出售给威尔金森。叶皓东指示威尔金森,有多少要多少,这边没钱,让威尔金森先给垫付上。威尔金森哪敢说不,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四个月后。 叶皓东和张天鹏联手搞的阳光新城,基础工程第一期工程竣工。叶皓东从吴振华手上买的太阳能领域的技术和人才,至此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乔家在蒙区修建的新能源产业基地,基础工程和设备吊装也已经完毕。这四个月里,受困于资金问题的乔家不得已出售手中的股份,来维系他们必须投入的部分资金。不知不觉间,威尔金森已经替叶皓东做了这家新能源企业最大的股东。 信义堂的事业步入正轨,正式运转起来。忙过了前一阵子,叶皓东觉得是时候多享受一下隐居后天伦之乐的日子了。他前些日子想把在澳洲大哥家住的老妈给接来,王琳却说弄不清楚谁才是正牌儿媳妇,不愿意掺和到叶大官人这乱糟糟的家庭生活里。而且她已经习惯在那边的生活。让叶皓东不用挂念她。 十月的天,秋高气爽,云高万里。 傍晚时分,老城区民百一条街上,虎子驾驶的迈巴赫缓慢减速,停在了路边的一个小酒馆门前。车上走下慕名而来的叶大官人。新丰老酒,抬头看一眼复古风格的幌子,叶皓东抬脚往里就走。 酒馆门外的路边,几个人正看着他的车品头论足议论纷纷。一位英姿飒爽干净利落,俊眉大眼的女子正在问身旁的少年,“细伢子,你确定就是这辆车?”细伢子说没记住车牌子,但司机是个大个子,老板是个男的挺年轻,而且这种车他这么多年也就看见过一辆,应该错不了。女子点点头说不会弄错就好。说罢抬腿就往酒馆里走。 酒馆里,叶皓东点了两个小菜,要了一壶在南方比较常见的自酿酒。伙计刚要上菜,那女子一脚迈进来,用申城话叫了一声:“先不要给他们上菜。”说罢径直来到叶皓东和虎子坐的桌子前。“外乡人?”这句话却是用普通话说的,叶皓东看着面前美女,懵懂的点点头。“来这边盖房子了?”叶皓东又点点头。女子不再问下去,她已经笃定了自己的判断,顿时脸色一变。 “侬个小毕扬子,白露里的雨,到一宕坏一宕,作内个老孽,啊是要吃生活哉,跑到这边来搞破坏。” 古怪的口音叶大官人一句也没听懂,但却从女子不善的脸色中判断出人家很可能把自己给骂了。叶皓东从来在女子面前不计较。他笑笑挠挠头,说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国家号召咱都说普通话。 “吃的雪白滚壮,没得点花露水你会来这里搞风搞雨,普通话咋?偏说些侬听不大明白的话来,看你这小白脸能咋!” 叶大官人:…… 女子突然觉出不对来,那个人是外乡人不假,但却是个江阴客,这些话他应该听的懂地,眼前这个人却根本一头雾水,满脸困惑,显然自己这番极富地方特色的骂人话,他根本没听明白嘛。叶大官人对她的话全然没什么反应,让女子不禁有些犹豫,暗自琢磨是不是细伢子的情报不准。“你好,我叫李婕,是这个酒馆的老板,请问您是不是滨江地产的总经理?” ps:文中使用的地方市井俚语,全是些无伤大雅的粗话,花露水是好处的意思,白露雨到一宕坏一宕是坏人到一处坏一处的意思,吃生活就是挨嘴巴子。 第二四三章 女人,官差,大官人 女人如水这个比喻有点笼统,其实水的形态很多,不能一概而论。 将女子譬如朝露,晶莹纯美,纤弱细小,不含半点烟火气。美则美矣,但朝露总是脆弱的,让人担心她会蒸发。很多女人生命中都有过短暂的朝露阶段,那时候女人浑金璞玉,心里一尘不染。直到女人慢慢长大,生命中一些灰色的记忆渐渐沉积,朝露染尘,注定不复往日清新。亦可将女子譬如大海,有最丰富的脸色和风情。辽阔深沉,变幻不定,男人永远把握不了她胸中蕴藏的风暴或是柔情。她的温柔汹涌而来,她的狂烈排山倒海。没有人可以驾驭海,你只能试着了解海。而且,一般来说,是懂了海,再随着海沉浮升降,悲喜由她。有的女人是冰山。冷艳,高傲,拒人千里,撞上去的人,100个有99个自讨没趣、头破血流。惟一的例外,可能令冰融雪化。冰山一旦化开,可是堤防崩溃,洪流滚滚,那种热情和势头,弄不好就是灭顶之灾,与汝偕亡。 家里的女人是一杯温水。冷了的时候,渴了的时候,病了的时候,没有什么比一杯温水能给我们更多的抚慰。它最适宜普通人的胃。但是,生龙活虎时,谁会想念一杯淡而无味的温水呢?所以多半有了几分才情本领的男人总不甘厮守一杯温水,而将目光瞄上更多形态的水。或朝露,或大海,或冰山。跟朝露伊伊吟吟,犯贱!对大海善解人意,自作多情!在冰山上撞个头破血流,活该! 李婕这个女子是酒。她有最真诚的生活,有自己的荣誉,不靠乞怜维生,或香醇,或激烈。她曾经被父母如朝露般呵护,至今她仍留存着那段美好时光里的微笑。现在的她为生活为理想而奋斗,不得不学着让自己更像大海一般深沉。一个有貌又没什么依靠的女子总是如风中香花般招蜂引蝶,所以她又不得不学会了把自己化作冰山的本领。 叶大官人是融化冰山,了解大海,呵护朝露的高手,他最擅长的是把冰山、大海、朝露统统变成家里温水的同时,还能让她们不失本色。但其实他也有犯贱活该的时候。比如今天。 面对李婕朝露般晶莹的微笑,叶大官人突然想到了九四年的冬日里,那个灿烂的笑容。一笑冬日暖,再笑百花开。他恍惚间想说我不是,你认错人了,却鬼使神差的先点点头。这只是出于礼貌的点头致意,却让李婕误会他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他刚要说话却被李婕抢白了一句:“你没有看到我写给你们公司的那封公开信吗?”李婕愠怒的问。 叶皓东下意识回答:“什么公开信,你误会了,我不是……” “别跟我装糊涂,除了钱你们这些人眼中还有什么?哦,对了,你们眼中还有女人,还有珠宝钻石黄金翡翠,我真想知道你们这些人是怎么长大的,你们的心怎么就那么黑,就非得把穷人往死了逼?”李婕的小嘴不饶人,即便不说家乡话,依然如连珠炮似地,噼里啪啦的让叶大官人插不上话。“你知不知道,你们那个拆迁条款一旦实施,会逼的多少人家破人亡?你知不知道这条街上的铺子养活着多少人?每天报纸和电视里常见到吹嘘你们这些富人如何如何创造财富奇迹,我还曾经一度羡慕不已,可如果你们积累财富的方式就是靠挤压穷人的腰包获得的,这种靠生儿子没屁/眼换来的财富不要也罢!” 这妞儿有点彪悍,叶大官人听的一脑门子汗。看意思她是在骂某个无良的地产商。叶大官人自问,跟自己干的那些事儿比,这些地产商们所做的,实在太善良温和了,他们那也配叫做坏?在叶大官人看来,他们的行为更该称之为缺德。这点事儿都被这妞儿说成生儿子没菊花,那自己做的那些事儿岂不是得断子绝孙?想到这,他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惭愧之色来,这丝惭愧被李婕敏锐的捕捉到,她更加笃定了自己的判断。“怎么了?无话可说了是吗?想不到你这种人也会感到惭愧,真不知是该庆幸你良心未泯,还是该更恨你明知故犯,不瞒你说,你们公司的律师函我们已经收到,我们这条街上两百一十八家商户和三千九百家住户一致决定,不接受你们的拆迁协议,你的那封律师函和那封致全体业主的公开信就是我撕的,你今天如果是为了这件事来的,我人就在这里,公的私的你看着办吧!” 虎子用脚尖轻轻碰了叶皓东一下,叶大官人冲他摇摇头,示意无妨。原来,就在李婕冲叶大官人发飙的这功夫,小酒馆里已经聚集了一大群周围左右的商户业主,看意思都是来声援这位叫李婕的小酒馆老板的。叶大官人环顾一圈,刚要解释两句,说自己不是什么地产商老板云云。人群却在这时被分开,几名制服严谨的警察和两名身着法院制服的男女走了进来。径直来到李婕面前,问:你是李婕?确认后,那女法警掏出一张法院签发拘捕令,宣布:滨江地产集团控告你带头聚众闹事,暴力殴打滨江地产集团工作人员,私自撕毁属于他人的重要文献,严重侵害了他人的合法权益,人证物证俱在,事实清楚,xx区人民法院核准后,现决定对你实施批捕,并暂时羁押,请你在这里签上字,希望你配合我们的工作。说罢,亮出了手铐子。 李婕愤恨的扫了一眼一旁正笑眯眯看着她的叶大官人,冷漠的伸出双手。一看这些人来是抓李婕的,周围的商户业主们立刻不干了,哗的一下将他们围在当中,个个面露怒色群情激奋。几名被围在当中的警察并不慌乱,对付老百姓他们早是行家里手了。为首带队的警察发出一声高呼:你们想干什么?想暴力抗法吗?想让我以妨碍公务罪起诉你们吗?都给我让开,谁不让开,连你一起带走!边说边亮出手铐子。 商户业主们都是平头百姓,这几个警察中的败类在这条街上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太深了,潜意识中的畏惧情绪一下子还无法克服。闪亮的手铐子晃的众人心头发虚,大家下意识的让开了一条路。带队的警察,微露得色,跟两个法警一摆手,就打算离开。就在这时,一旁的叶大官人讲话了,“这丫头讲话挺有意思的。”虎子点点头,起身拦住了几人的去路。叶皓东来到那名女法警面前,笑问:“我怎么看你们都不像人民的公仆,也不知道你那个拘捕令是真的假的,能让我分辨一下真假吗?”说完,也不容女法警拒绝,这厮自作主张的伸手夺过人家的文件包,将那份李婕签了字的拘捕令拿到手中。“什么时候拘捕令是用复写纸做的了?”那名带队来的警察见此情形,脸色一变,咋呼着想往叶皓东身边凑,虎子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搭在他的肩头上,这家伙顿时一动也不能动。 叶大官人把那张‘拘捕令’拿到大家眼前晃了一圈,接着当众把它揭成了两页。第二页签名的位置上清晰的写着李婕的签名,而其中的内容,跟第一页的拘捕令内容根本风马牛不相及。却是一张同意拆迁的业主签名的合同。女法警见事情败露,急忙伸手去抢。叶皓东轻松避过,笑嘻嘻将手中的两张纸叠好塞进自己的裤兜里。 拘捕令是假的,法警和警察却是如假包换的。这些‘公仆’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见多了平头百姓唯唯诺诺的样子。都明白似叶大官人这般嚣张的主儿,绝不是一般的百姓。带队的警察虽然身子不能动,嘴巴却可以说。“这位先生,我们今天到这里执行公务是奉了区分局邵局长的命令来的,拘捕令真的也好,假的也罢,这件事儿都跟你没什么关系,能不能给个面子,把那两张纸还给我们,我叫刘明泉,是民百街派出所的所长,咱们交个朋友如何?” 变化来得突然而又意外。李婕和这些商户业主们被这些人的无耻和狡诈惊住了。她们做梦也想不到,这些人竟然会想出这样的办法逼迫她在拆迁合同上签字。李婕现在已经没心思担心自己被这些人带走后,命运会如何。她更担心的是那份合同落在这个自己刚得罪了的人手中,他会不会把那份合同交给这些警察。她有些期待又有些担忧的看着叶皓东,希望他能拒绝刘明泉的要求,担心这个富人会记恨自己,跟这些无良的地产商和警察同流合污。事实上她的担心不无道理。叶皓东居然点头同意了刘明泉的要求,他特别热情的伸出手来跟刘明泉握手。笑言自己一直仰慕邵局长,想跟邵局长交个朋友呢。李婕的心沉入低谷,这些富人果然都是一个德性。叶大官人又问刘明泉,你们这趟过来用假拘捕令骗这小妞儿签字,是邵局长的妙计吗?刘明泉很不喜欢叶皓东的直接,但事已至此,对方拿着重要证据,同时还说仰慕邵局长,他只好拉大旗作虎皮的点点头,说的确是邵局长的意思。 让李婕更加吃惊的事情发生了。刘明泉一句话说完,这个讨厌的富人突然变了嘴脸。他冷冷的对刘明泉说:“你最好牢牢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接着李婕看到,这个年轻的富人示意跟他同来的高大男人放开了刘明泉。然后又让那人夺了把钥匙,打开了自己手上的铐子。最后又满不在乎的让这些人滚蛋。李婕总算明白这人看来是想帮自己的。但她并未因此就有多感动,她相信这人也是有目的的。至于是什么目的,李婕自认为从他色咪咪的眼神中已看出一二。男人做事无外乎两个目的,财和色。 打不赢,又没带枪,重要的证据落到对方手中,还搞不清楚对方的来历。刘明泉只有回去搬兵一途,他让两名警察留下监视叶皓东和虎子,他一边打电话跟邵局长汇报,一边积极准备武力解决问题的人手。叶皓东看着他出了酒馆门口就忙不迭的调兵遣将,微微一笑,只作没看见。笑眯眯看一眼身前神色不定的李婕,“小妹妹,你这不是酒馆吗?我是来喝酒的,这都点了半天了,咱是不是该上酒上菜了?” 李婕狐疑的点点头,让伙计给他们上酒。她咋看叶皓东的眼神,都觉得是不怀好意的眼神。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是能把女人连皮带骨吞到肚子里,还不吐骨头的那种男人。倒是他对面的那个高大威猛的男子给她的感觉还不错,虽然没说话,但细心的李婕还是发现了这个巨汉神情举止间透露出的憨厚朴实本色。阅历丰富于世情人心见识的多了,像叶皓东这样邪气多金的男人对李婕没多大吸引力。倒是看起来憨厚朴实的虎子让她觉得更好打交道。 李婕心中一动。“这位大哥,你们两个大男人喝酒有什么意思,今天你们帮我解了围,这顿算我请客好了,不介意的话咱们一起喝两杯好吗?”这话是冲着虎子说的。自命风流的叶大官人不禁有些受打击,他自问刚才的表现也不差呀,怎么这小妞儿偏偏看自己的眼神里还是充满敌意呢? 虎子也没经过大哥同意,就自作主张同意了李婕同饮的要求。他一拉旁边的椅子,没说话。 李婕欣然坐下,首先表达谢意,主动敬了叶皓东和虎子一杯酒,能装三两酒的杯子,她一饮而尽。叶皓东和虎子相识一笑,有样学样也是酒到杯干。李婕立即为他们满上,又再次举杯,这次的理由是很高兴认识两位豪侠仗义的大哥,于是再次酒到杯干。显然,她这是想把叶皓东和虎子都灌醉了,拖住他们。她这么做的目的有三,一是想探听一下叶皓东和虎子的底细。二是她必须留住这两个人,不然一会儿来报复的警察找不到这俩人,那自己的麻烦可就大了。再有就是为了叶皓东兜里的那张自己签了字的合同了。 不大会儿的功夫,李婕已经连着敬了八杯酒。李婕从小跟父亲学习酿酒,可以说是酒里泡着长大的。血液对酒精的适应力异于常人,敞开了喝,三五斤白酒都不会醉。虎子是神变大宗师,他要不想醉,就算是把他按在酒精里泡着也不会醉。这种喝法,唯独苦了叶大官人。这酒喝着度数不算高,但却胜在淳厚绵香让人忽略了它的实际度数。叶皓东这厮其实酒量也不差了,但这种急迫的喝法却不是他这样的实力能抗住的,美女敬酒不能认怂,又有虎子在身旁他喝的毫无顾忌,八杯酒下肚之后,这厮果然醉了。 李婕于是开始打听他们的底细:“两位大哥是做什么的?看你们开来的那辆车价值不菲,你们一定是做大生意的吧?” 虎子低调的:“他是我哥,我们是做贸易生意的。”醉意上头的叶大官人插言:“军火生意,飞机大炮坦克军舰,什么赚钱咱卖什么。”李婕闻听不禁一皱眉,暗道,这家伙深藏不露啊,太狡猾了,够能装的,满嘴胡说八道,一看就没喝多,于是又敬酒。叶大官人来者不拒,喝下第九杯。 李婕再问:“听你们口音是北方人,来这边是做生意还是打算搬来常住的?找到合适的落脚地方没有,如果没有,我倒是可以给你们介绍一个,我们这里有一家客留香的分店,收费合理服务一流,人家还是全国连锁的呢。” 虎子说不必了,叶大官人却说那破玩意是我创办的。李婕于是更加认定叶大官人深藏不露,这时候还能把牛皮吹的山响满嘴胡沁,酒量果然不一般。于是再敬酒,叶大官人举起杯仰头就喝,倒有一半喝到了脖颈和衣服上。李婕又问:“刚才那些警察回去搬兵了,你们就不担心吗?”她其实不想这么问的,怕给这俩人问跑了,但不知为何她偏偏这么问出来了,是想试验叶皓东是否喝多了,还是出于良心道义上的不安,她自己也弄不清楚。虎子答大哥说没事就没事。叶大官人却迷迷糊糊趴到桌上,嘴里嘟囔着:“好酒,以后无聊了就来这喝酒。” 刚从舞台的中心走下来,叶大官人的心情难免有些落寞。他喜欢刺激,喜欢冒险,但现在他有一大帮孩子,有一个温暖的港湾,他肩负一大群兄弟的期望和生计,他已经回不去过去的峥嵘铁血的岁月。他的这种愁绪带着三分遗憾,三分矫情,四分自得,算不得真正的哀愁。借酒浇灭这种愁算是一个清除心里糟粕的好办法。 虎子看出来大哥是真醉了,冲李婕憨厚的一笑,说道:“我大哥醉了,你有事直接问我吧,你放心,那些人没回来以前,我们哪也不去,你签了字的那个合同,我大哥拿去也是为了帮你们。”李婕在他温暖的注视下,觉得自己的心机用的有点无良,惭愧的低头道:“你还是快扶着他走吧,这件事儿不管怎么说,都是你们帮了我,把他灌成这样,实在不好意思。”虎子笑道:“他不想喝,这世上没人能勉强他,他今天来这里就是想喝醉的。”李婕有些焦急,“你们还是赶快走吧,那个刘明泉没有人性的,你们刚才那么羞辱他,如果被他抓进去,能折磨死你们。” 第113节 李婕的话音刚落,门口处就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刘明泉张狂的吆喝声:“别让那俩个瘪三跑了,没根没底的两个外乡人胆敢在老子的地头上抖威风,今天不把两个瘪三搞死也要把他们搞残。”这声音里隐含着另一个声音,那是权利不受约束导致的不平等之音。信义堂的成立的目的就是为了消灭这种声音。而这会儿,这脚踩黑白两道庞大地下帝国的主人,正喝的醉醺醺,酩酊大睡。 ps:我又食言了,本以为会晚点更新的,没想到老天保佑,我们的设备坏了,还没有零件修理。于是闲了一上午,正好码出这一章,只是夜里要熬夜干活了。5500字,其实跟2k党们的日更两章比,还要多一些的。 第二四四章 酒之罪,权之力 酒这东西,最矛盾不过。上可登大雅之堂,下可入鸡毛野店。无分阶层,无分富贵。男人天生与酒结缘。酒,能使男人沉溺、低迷、伤感愁怀;酒,能使男人亢奋、雄势、凶性大发。男人的品质好坏,三个地方最能体现,赌桌,酒桌,床。高品质男人在酒桌上优雅有度,进退自如。真汉子喝酒却需有几分凶性,会须一饮三百杯,烹羊宰牛且为乐。酒有时候是文化,有时候是寂寞,有时候是欢乐泉,有时候也是惹祸的根苗。 皓东哥喝醉了,刘明泉带人冲进小酒馆的时候,他正酩酊大睡。但多年的喋血生涯为他造就了敏感独特的生物钟。一大群人的敌意刺激到了他的生物钟,他朦朦胧胧的醒了。一抬头刚好看到刘明泉带人冲进来,张牙舞爪的扑奔他而来。他袖子里常年暗藏着一把手枪,一抖手的功夫已经到了手里,抬手就是一枪。酒醉失准,这一枪本来是想打刘明泉的脑门的,却意外打中了刘明泉的耳朵。 枪声响彻,小酒馆内顿时乱成一团。李婕惊得目瞪口呆。这个男人实在太可怕了,胆大包天拿来形容他,都委屈他了,简直就是无法无天!她很快注意到,几名警察是带了枪的,叶皓东这一枪等于给了他们自由还击的借口,所以这些人纷纷在掏枪,李婕吓得尖叫着忙不迭蹲下身子,双手捂住耳朵,不敢看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心中却在想,这两个人完了,只是可惜了这个大个子,被他哥哥给连累了。等了一会儿,想象中的枪声大作并未发生,她睁眼一看,眼前的情形更让她大吃一惊。 虎子坐在椅子上,桌上是派出所警察带来的三把手枪。几名警察木雕泥塑似地,不知为何,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叶皓东晕晕乎乎的站起身,晃晃头,枪声刺激他出了一身汗,这会儿酒醒了几分。刘明泉耳朵中枪,鲜血直流,疼痛难当,正嚎叫着。叶大官人凑过去,扒拉他脑袋打量了一下,这厮被一枪打掉了多半片耳朵。更让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叶大官人自言自语着:“少了半片耳朵,看着多不协调,这边儿要是也少了就顺眼了。”说完,他又变戏法似地掏出那把枪,对准刘明泉另一边耳朵,砰的就是一枪! 这下事情大条了,公然使用枪支,拒捕还打伤了警察。这是多大的案子?李婕简直不敢想象了,这是什么人啊,你不怕死,我还怕呢,事情搞的这么大,自己这下肯定要被牵连进去了。她担忧的想到。哎,真不该灌他那么多酒的。不等她后悔完,那边叶大官人又出幺蛾子了,他让虎子把这几个警察全都铐起来。还声称他要先给他们过一堂。李婕吓得忙站起身阻拦。她弱质纤纤的女子,哪拦得住被酒精刺激起凶性邪气的叶大官人,不过好在,叶大官人护花这件事儿已经形成本能,倒没为难她。只是让她闪一旁看热闹去。他指挥虎子让这些人蹲在地上,每人先正反抽几个耳光。 虎子忠实的执行了大哥的命令。事情闹得越来越大,叶皓东的脑子越来越清楚。看着被迫蹲了一地的派出所警察,叶大官人总算恢复了几分理智。看一眼时间,猛然想起农俊婷只批了三个小时的假。四下看看这里的情形,这点小事儿,在叶大官人眼中自然算不得什么大事。他掏出个电话,晕晕乎乎拨通了一个号码,交代了两句事情的大概和事发的位置,最后说了一句这事儿交给你办了,就挂断电话。然后冲虎子一摆手,扔下蹲了一地的惊魂未定的警察,扬长而去。李婕呆呆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追出酒馆门口,看到叶皓东和虎子已经钻进迈巴赫。等她跑过去时,迈巴赫已经一溜烟的消失不见。 李婕心中叫苦不迭,这个男人就这样走了,留下的烂摊子该如何是好啊。这些受了大委屈的派出所警察会善罢甘休吗?找不到他们俩,还不得把自己这个小酒馆砸了呀。她的担心很快成为了现实,当她走回小酒馆时,里边的警察们已经互相打开了手铐,受了伤的刘明泉满脸是血,也不急着包扎,正坐在打电话。其他人一个个恼羞成怒的正在以搜寻证据为名,肆意破坏。面对这些如狼似虎的败类,李婕除了冷眼旁观外,别无他法。 叶皓东离开后,十分钟左右,这些警察破坏够了,并不急于离去,刘明泉也不搭理李婕,只是冷眼看着她,那眼神看的李婕心头一阵阵发毛。他在等候援兵,这种事岂能善罢甘休,但那两个人太厉害了,这种人必须请特警来对付,他刚才的电话是打给私下底被他们成为邵老板的邵静修局长。 门口处传来汽车停泊声,陆陆续续不止一辆。刘明泉忍着疼痛面无表情迎了出去。到酒馆外才发现不是自己要等的人。来的人不少,一共有四辆车,全是奥迪q7,为首车上下来一个三十岁出头,相貌挺英俊,气质温润如玉的青年男人。手里正举着电话,边往酒馆走,边说着什么。刘明泉是出来接人的,李婕则一直就站在酒馆门口。那人说的话他们都听见了。“不瞒你说,用枪打伤警察的人就是叶先生,洪书记,依我说,这件事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好。”电话另一头的洪书记说了一句什么,这男人已经走到酒馆门前,说了句嗯我等你。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哪位是李婕小姐?”青年男人面带微笑走过来,虽然是在打听,眼睛却已经落到李婕脸上。“我叫林守一,是叶氏贸易投资集团的财务总监,叶先生说他给您添了一点麻烦,他喝醉了,不方便跟这些人打交道,所以让我过来看一下,被叶先生打伤的是这几位警官吗?” 叶皓东和虎子进店的时候,李婕注意过他们的穿着打扮,基本全身都是国货,除了那辆款型豪华别致的轿车外,在他们身上基本看不出来大富大贵的意思。可林守一就不同了,他是站到台前的叶氏大总管,相当于信义堂的外交财务大臣,他的形象代表了信义堂的气派。身上穿着岂能马虎。李婕根本无需辨识他身上衣服是什么牌子,也不用认识他手上的手机是镶钻限量版,全球无死角终身免话费的诺基亚某款电话。她只需从这男人一言一行中就能看出他的富贵逼人来。这个男人浑身上下透露出上位者气息,气质优雅温润如玉,静若池水,动如涟漪,如听涛声,如烟似雾。举手投足之间华贵的自然流畅,不含半点矫揉造作。联想到刚才那个被这人称之为叶先生的男人的行为举止,现在想来,虽然粗鲁却透着真挚,虽然狂放不羁却不乏男子汉的大度自信。“我就是,林先生您说的叶先生刚刚离开,跟他一起是一位高个子,身手很厉害的先生对吗?” 林守一微笑道:“那位是我们集团的副总虎爷,不会错了,叶先生已经把这件事交给我了,李小姐请放心,我一定会尽心尽力替您解决这点儿小麻烦。” 酒馆门前越发的热闹起来。警笛声传来,刘明泉叫的援兵也到了。刚才被林守一和同来的十几名信义堂兄弟给镇住了,连话都没敢说,这会儿刘明泉终于挺直了腰板。虽然他心里在狐疑这个明显很牛叉的人口中的洪书记是哪路神仙,但他想象力再丰富,也不会联想到这位洪书记会是堂堂浙省的省委常委,杭城市委书记洪天明。谢润泽在浙省期间的铁杆嫡系。事实上,他这个基层派出所的所长,连洪书记的样子都没见过。 最近阶段,林守一跟浙省高层交往频繁。杭城正在规划高新科技产业孵化园,吴东商贸是主要投资方之一,在北美注册的叶氏集团更是技术引进的关键。林守一作为叶氏集团和吴东商贸谢抚云以下第一人,全程参与了跟省里高层和杭城高层组成的谈判组之间的商贸谈判。叶大官人在京城留下的牛叉传说,即便是洪天明这个级别也没有资格知晓。但因为他跟谢润泽的关系匪浅,所以对叶皓东其人他也有渠道知道一星半点。其中最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莫过于吴东商贸的那位天之骄女谢抚云甘心给他做小老婆这件事。这简直挑战了多年跟谢抚云打交道的洪天明想象力的极限。只从这一点上,就足够洪天明对叶大官人高看三分。洪天明跟林守一在电话里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稍等,我去过问一下。 警笛声迫近,一行三辆车停在了奥迪车的后边。一台警用面包车,两台帕萨特警用指挥车。分局长,看来不过三十左右的邵静修从第一辆车里走下来,全副武装神情严肃。刘明泉迎上来,简短的将这里的情况作了汇报。邵静修点点头,边走向林守一,边看了一眼路边停放的几部挂着连号民用车牌的q7,心中不免一阵揣测。暗想,这事儿看来不简单啊。刘明泉先前对他说了叶皓东拿走伪造的拘捕令这件事儿,他想着对方是外地车,又通过刘明泉介绍,知道叶皓东和虎子穿着都比较简单,不像什么大人物,于是便命令刘明泉可以放手去抓人。后来又听说那两个人居然胆敢暴力抗法,还持枪打伤了刘明泉,还夺走几名警察手中的三把枪。如此恶性大案顿时引起了他的兴趣。他赶忙将区分局刑警队在辖区内的所有人员集合,马不停蹄的赶到这里。半路上他又接到刘明泉电话,说那两个人已经离开了,不过他们找来了一群人,看样子是打算解决这件事的。邵静修听罢在心里冷笑,持枪袭警,抢夺警用枪械,殴打执行公务的警员,这种事你还想摆平?真把自己当省委书记的儿子了?就算是浙省的太子爷,干了这样的事情,想全身而退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吧。邵静修赌气的想到。揣着把事情搞大的心思,邵静修来到林守一面前。 “请问贵姓?你认识刚才在这里持枪伤人的那个人?”邵静修同样被林守一的气质和威风所慑,一上来并没有像他心中所想的那样直接抓人,带回去问话。“作为知情人,配合警方办案是每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请你将那个人的身份姓名家庭住址跟我说一下。” 林守一微笑道:“我叫林守一,叶先生已经把这件事全权委托给我来处理,据我所知,这件事并不是你说的这么简单,两方面都有问题,我们很有诚意私下解决这件事,不知道这位警官肯否给个面子?” 邵静修听罢一皱眉,“林先生,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你说的那位叶先生犯的是持枪袭警抢夺警械的大案,在刑法里量刑尺度的上限是枪决,就算你有这么大的面子,我也没有这么大的权利,作为公民,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为警方提供破案的线索,而不是在这里跟我胡言乱语什么私下解决。”林守一的和善一定程度上降低了邵静修对他的忌惮之心。这家伙说话也越发不客气起来。“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我不管你说的那位叶先生是何许人也,总之这个人今天你必须交代清楚,如果你不配合,我将行使我的权利,对你进行司法询问。” 李婕对这位民间绰号邵阎王的邵局长是久仰大名的,但事情到了现在,她反而不那么担心了。或许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叫林守一的男人脸上自然流露的自信和笃定给了她信心。她想过来讲述一遍事情的经过,却被邵静修一摆手阻止了,说问你的时候,你才可以讲话。林守一冲她温暖的一笑,“没事的,看起来我的面子不够大,这位警官也不想听我解释,我找了一个人跟他解释,人应该马上就到了,再等一下就好。” 邵静修今年才不过三十一岁,他因为有一个大有来历的姐夫,所以才会在这个年纪就被提拔到如此高位。他不仅在分局是一把手说一不二,甚至在杭城公安局他都算得上一号人物,平日里颐指气使惯了,似这般被人小觑还是平生第一次,林守一的自信和从容让他感到十分不爽了。他冷哼一声,亮出了铐子,“既然林先生不肯配合,那我只好公事公办,行使我的司法权力了。” 哗啦一声,林守一身后的信义堂兄弟见这厮要用对林守一动铐子,立即往前迈了一步,围拢过来。邵静修突然感到身上压力陡增。这些人好彪悍的气息!他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紧张的去掏枪,同时高声断喝:“你们要干什么?想造反吗?”与此同时他带来的刑警们也凑过来,手按到枪把上,严阵以待。双方一时间剑拔弩张,气氛紧张的吓人。李婕在一旁偷眼观察,林守一丝毫不受影响,脸上的微笑没有任何变化。他身后的那十几个人同样看不出多紧张来,反而是人数占优,手持枪械的刑警们个个满脸大汗神情紧张。 路的尽头处,一辆挂着省委o00012车牌的奥迪车急速驶来。最终停在小酒馆门前。仿佛脓疮遇上手术刀,这辆车的到来,让之前还公事公办气魄逼人的邵静修脸上的紧张和怒意瞬间消失不见。他迅速的收起枪支,小跑着来到奥迪车跟前。省委常委,省委副书记,杭城市委书记洪天明从车里走出来,冲迎上来的邵静修微微点头后,直奔林守一而去,林守一依然是刚才的微笑,不慌不忙迈步凑过去,洪天明主动伸出手,林守一比他只慢了四分之一拍,也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洪天明爽朗的笑道:“林总,来晚一步,还请恕罪啊。”林守一笑答:“您太客气了,不早不晚刚刚好,给您添麻烦了。” 俩人见面,看握手就能分辨出主次来。只要不是首长到下边视察,平级相交的情况下,先伸手者为次是常在社会上走的人都默认的规矩。李婕蔫呆呆看着电视里才看得到大人物,主动跟林守一握了手。接下来洪书记现场办公,仔细询问了事情的整个经过。当听到李婕讲到叶大官人发飙打了刘明泉两枪的时候,他也禁不住露出一丝苦笑来。邵静修冷眼旁观,看出府丞大老爷的为难,这是个连他姐夫都要溜须的大人物啊。如此难得良机岂容错过,他赶忙凑上前,说道:“这件事说起来还是我们警方人员办案方法有问题引起的,首先我们的警员有先动枪的现象,其次是那位叶先生当时已经喝醉了,属于酒后失常过激反应引起的自卫行为……”他说到这儿,已经有些说不下去了,这个理由实在太荒唐了。但洪书记却很满意他的说法,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嗯,小邵的态度很好,观点我也赞成,很多事情就是这样,要站到全局的高度来看,不能咱们是警察,咱们就永远都对,错了就是错了,就好像叶先生的不适当的酗酒闹事行为,就是个严重的错误,还造成了很不好的后果,但还好,不是特别严重,我们还能弥补。洪天明看向林守一。“林总,你看咱们是不是可以这样,虽说事情是两方面引起的,但叶先生毕竟是给咱们的刘所长造成了伤害了,能否在经济上……” 聪明人话无需说透。林守一很光棍的就坡下驴:“没有问题,刘警官的全部医药费我们承担了。”洪天明又问邵静修:“那位刘警官去了医院,需不需要跟他确认一下咱们商量的处理结果?”邵静修心中暗想,您这不是拿我开心吗?忙不迭的摇头说不需要。并表示自己会做好他的思想工作。看到洪天明面带满意微笑跟林守一握手告别,钻进奥迪车离去。邵静修长出了一口气。他心里最清楚洪天明的背景,也知道这位四十五岁的政坛新贵因为跟谢润泽的特殊关系,注定会前途无量。一般这种事,他只需打发个秘书过来,自己照样还得这么办。但他却偏偏亲自来了一趟,想到他刚才跟林守一握手的情形,邵静修心头不由一紧。这个让洪书记主动握手的男人还要尊称那个开枪打人的人为叶先生,那人的身份又会是什么级别的? 邵静修自知刚才那一出闹完,自己已经失去巴结对方的机缘,他沉默的下了收队的命令。一干警员不大会儿走了个干干净净。 林守一来到李婕面前,微笑抱歉,表示对于叶先生给贵店造成的损失,我们会赔偿的。李婕木然点点头,感觉像做梦一样。林守一一挥手,身后的信义堂兄弟们走进酒馆,七手八脚不大会儿就把被推倒弄乱的桌椅恢复如初。林守一看一眼地上被整理出来的已经无法修复的物件。掏出一张支票,签了名字后递给李婕,道:“李小姐,具体的损失我就不算了,回头你统计出来,自己填数目吧。”李婕迷迷糊糊接过支票,不经意扫了一眼,发现林守一在千万那个位置划了一个斜杠,表示了这张支票的支取上限。也就是说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填个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元。 奥迪车也离开了,李婕想着那两个男人和今天的遭遇,恍如一梦。她晃晃小脑瓜,转身回了酒馆。次日清晨,小酒馆来了一女一男两位不速之客。女子长的玲珑动人,气质高洁大方,称得上秀色可餐。男的身材高大,脸上身上的彪悍气息不输上次光顾的那个大个子。女子坐下,男的侧坐相陪。女子一进门就上下打量着李婕,最后微微一叹,道:“果然秀色可餐,难怪那家伙喝成了那个德性。”男的却说:“大哥是闲的久了,心里烦。”女子说:“刚子,你是没瞅见他昨天那没出息样儿,吐的一塌糊涂,大清早酒还没醒,就惦记着给人家小姑娘惹了麻烦的事情,就他那前科履历,你说我会怎么想?”被称作刚子的男子说大哥被婉彤嫂子的事情伤透了,不会再有这方面的心思了。 李婕听的糊里糊涂,心中猜测这个女子难道就是昨天那人的妻子?怎么又有个婉彤嫂子?那个男人再好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倒是他身边的那个猛男也不知结婚了没有……。正浮想联翩呢,冷不防那女子叫了她一声:“老板,请你过来一下。” 第二四五章 千古风流,姐夫惧内 自从过上隐世生活,叶大官人在家中向来夫纲不振畏妻如虎,但却畏的怡然自得,怕的心甘情愿理所当然。自诩:会怕老婆的男人才是真正懂得生活的男人。君不见历代千古风流人物除了本身的赫赫威名外,在惧内方面也都各有建树。名侠中有刺王僚名传天下的专诸,曾称:能屈服在一个女人手下的人,必能伸展在万夫之上。名臣中有千古风流一坛醋的房谋。名将中有流芳百世,请夫人阅兵杀鸡的抗倭名将戚继光。就算是君临天下的开国大帝中也有杨坚惧内,三千宠爱独尊一妻的美名。其实这些人哪一个不是一时无两的盖世豪杰。怕在他们身上体现的是华夏男人的绅士风度,是爱,是尊重女性,是对女人付出哺育的崇敬。男人的优秀在惧内的这一刻得到完美升华,所谓千古风流当如是。 叶皓东清早醒来就接到张天鹏的电话对他吐糟。你丫是不是真把爷当成老黄牛了,爷在西疆一晃儿小半年了,你不管不问的也就罢了,还说话像放屁!现在设备安装到了关键时刻了,你承诺能把蒋大少给我弄来,人呢?叶皓东酒意未褪尽,听了个糊里糊涂,随口回了句,你哪位?敢跟我自称爷。张天鹏怒吼:“我是你姐夫!”说罢,又说要撤梯子不干了,前期投的钱也不要了,当扶贫了,你叶大官人爱找谁找谁去。叶皓东酒醒了一多半,连忙一边好言相商,一边偷摸给李语冰致电。张天鹏这位爷的大少脾气上来,也是个不管不顾的主儿,好在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他这人跟叶大官人有个共同点,怕老婆!果然,李语冰接通后,皓东哥一顿甜言蜜语民族大义,将老姐哄的顺溜了,这边张天鹏还以为叶皓东在听呢,继续在电话里恶声恶气的喷着叶大官人,叶皓东把电话放到免提位置,等着听好戏。果然不出所料,电话另一端天鹏哥不知看了什么限制级的镜头,突然啊的一声,没了动静,接着是长长的喘了一口气,然后才火速挂断电话。 叶大官人和阿依古丽相视一笑。西疆月亮突然叹口气。叶皓东凑过来搂住她:“想家了?”阿依古丽点点头,“自从跟爷爷进京就没回去过,想我爸我妈和小阿穆尔罕了。”小阿穆尔罕是她妹妹,买提供江副师长老树开花的结果,比小安安只大了五个月。叶大官人笑道:“今天咱们就西疆的干活去,突击检查天鹏哥的工作去。”阿依古丽摇头痴笑道:“哪要那么急,俊婷姐刚出月子,抚云姐又得照顾生意,孩子们全得我来照顾,铁蛋儿上学了,怎么也得等孩子们都适应这边了,我才能回去看看。”叶大官人说不如把他们全接过来住些日子。阿依古丽说也好,我打电话问问去。 小酒馆里,农俊婷笑盈盈招呼李婕过去一下,李婕压着心头不痛快走过来坐到农俊婷对面。心里想的是这个漂亮女人对自己太没自信了,也高估了她那个男人的魅力。不是谁都对他的财势感兴趣,一见面就投怀送抱。对于农俊婷一进门的两句话,李婕心里很不喜欢。她这个人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会掩饰。 农俊婷眼光何等了得,李婕不加掩饰的不满自然瞒不过她的双眼。她不气反喜,笑问:“我叫农俊婷,是昨天在你这喝多了闹事的那个人的妻子,昨天我先生来你这里喝酒给你惹了些麻烦,他喝多了做事糊里糊涂,说话也没头没尾的,我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真的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能跟我说说具体的经过吗?”其实林守一把事情处理完,就给叶皓东打过电话,但叶大官人醉的一塌糊涂,电话是农俊婷接的,对于整件事的过程她已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么问只不过为了打开话匣子。 农俊婷讲话的口气温婉诚恳,听着就让人觉得舒服。李婕心中的火气和不忿消散了一大半。心中还在替眼前的女人感到不值,那个粗鲁的男人有什么好的?浅浅一笑道:“我叫您叶太太好还是农小姐好?”这句叶太太搔到了农俊婷的痒处,她欣然点头道:“叫我叶太太好了。”李婕点头叫了声叶太太。农俊婷心情果然大好,跟叶大官人成婚以来,她这个正牌老婆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称呼。几乎叶大官人周边的人都在叫她嫂子,但这个称呼不是她专属的,还有抚云嫂子,婉彤嫂子,古丽嫂子等嫂子,也有叫弟妹的,但就是没谁叫过农大小姐叶太太。“我也不知道你姓什么叫什么,看你的样子肯定没有我大了,我就叫你妹妹吧。” 李婕把昨天发生的一切讲述了一遍。农俊婷想了想,问:“你们这里要动迁吗?”李婕点头答:“嗯,杭城搞高新科技产业孵化园,选中了这里,本来是件好事儿的,一开始大伙儿知道了都挺高兴的,我们这边老房子很多,能拆迁后搬进新房子,自然不是坏事,我们这些商户也觉着如果拆迁结束后,能在新的网点里做生意也是件不错的事情,可是坏事就坏在,市委市政府把这件事交给了滨江地产集团来做。” 农俊婷:“怎么?拆迁的条件很苛刻?” “是啊,但还不只是苛刻,根本就是无理要求,完全不顾我们的死活!”李婕愤恨的说道。“到底有多缺德,拆迁补偿条例我店里就有,我拿给您看看就知道了。”说罢,她起身从柜台里拿出一份十六开纸印发的文件,递到农俊婷面前。农俊婷看完后,气的柳眉倒竖,狠狠一拍桌子,猛的站起身,在屋子里转转,对刚子说道:“走,咱们回去!”临出门前又回来,对李婕说道:“小妹妹,听你的口音也是申城人吧,我也是,咱们一见面我就觉得跟你投缘,我攀个大,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妹妹了,你看行不?” 李婕愣了一下,有些意外,有一点欣喜,更多是莫名其妙。那个姓叶的人全家都这么简单直接的毫无顾忌吗?农俊婷这个女子给她的感觉很好,真诚,大方,爽朗利落。人家主动要认自己做个干妹妹,看着农俊婷真诚亲切的神态,再想到人家神秘强横的身份,李婕自问实在是没理由拒绝。爽快的同意了,叫了声姐姐。农俊婷咯咯一笑,“妥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妹妹了,这事儿回头我让你姐夫亲自替你出头,一揪揪大的一个小公司还敢反了天了,等你姐夫来了,你有什么想法就跟他说,放心,他办事情很有办法的。”说完也不容李婕拒绝,抬腿出了店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李婕追着送出门,看到农俊婷上了一辆银色劳斯莱斯幻影消失在街道尽头。 李婕想到昨天叶大官人的火爆,心中不免有几分忐忑和不信任。这位风风火火奇奇怪怪的干姐姐,那位看人色咪咪,打人凶巴巴的姐夫靠谱儿吗? 农大小姐被两声叶太太和一声姐姐甜和的挺高兴,她未雨绸缪的先认了个妹妹,叶皓东这家伙再厚脸皮也不好意思打小姨子的主意吧。回到家,农俊婷径直奔了卧房。叶大官人正跟西疆月亮进行上午课呢。战况正酣,阿依古丽从来对丫的欲望来者不拒逆来顺受。这会儿已经被折腾的拆散了筋骨似地,直告饶。农大小姐用最彪悍的方式闯进来,看一眼床上的二人,心道一声荒唐的混蛋。阿依古丽看到她,娇呼一声姐姐救命,他喝多了跟疯子似地要起来没完了。农俊婷刚出了月子,久旱大半年的身子,正值虎狼的年纪,一想办事情也不争这个把小时。于是两个人的游戏变成了三个人的欢乐。 快到吃午饭的时候,叶大官人才心满意足的起床。简单洗漱一番,回到卧室看一眼一会儿功夫已经拥着大被的睡美人阿依古丽和媚眼如丝脸上红潮未褪尽的农俊婷。笑道:“这酒喝的畅快。”农俊婷道:“我看你是太闲了,交给你点正事儿办,小酒馆的李婕跟我投缘,我已经认了干妹妹,还把牛皮吹出去了,你这做姐夫的要顶的住!”叶皓东把身体往前一探,还要顶?农俊婷吓得连连摆手,“想我死啊,赶紧滚蛋,限你三天把这事儿办妥。” 叶皓东出门前遇上小虎牙正领着一帮孩子在院中玩,他四处张望一圈也没见到虎子。问:“虎子呢?”小虎牙略显局促的一指院子中间地下趴着的一个怪东西:“不就在那呢。”说完脸就红了。皓东哥顿感奇怪,这彪悍的小娘们也会脸红吗?歪头一看才搞明白她脸红的原因。院子里孩子们正玩的游戏是奥特曼大战怪兽,堂堂的信义堂副堂主,神变大宗师虎爷只穿了条大裤衩,浑身被贴满了乱糟糟的塑料块,整个人被妆点成怪兽模样,几个带着奥特曼面具的小鬼正轮番向他发起进攻。进攻的最凶猛的就是小安安。叶皓东哈哈一笑,感情你这怂货也是个怕老婆的。 小酒馆一整天没什么客人。甚至连过去雷打不动的常客也没登门。李婕倒没什么心思关心今天生意如何,她正攥着林守一给的那张支票,胡思乱想。数目是如实填写的,一共几千块钱的损失。让她纠结的是刚认了农俊婷做干姐姐,回头就拿人家的赔偿,会不会有些不够义气。同时内心中还有点儿后悔,如果人家只是临时起意认了自己这个干妹妹,回头就忘的一干二净,双方再不相见,自己填的这个数目可就亏了,毕竟那个火爆的干姐夫给自己惹的麻烦可着实不小。等那个刘明泉出院,这帮人确定了干姐姐她们不会再来了,肯定还得报复。正胡琢磨呢,猛地一抬头,正看见叶皓东带着虎子一脚迈进来。 爱妻有命焉敢不从。叶大官人跟天鹏哥一样发扬了老黄牛吃苦耐劳的精神,军人雷厉风行的做派。领着虎子又来了。进门后,还寻了昨天的那张桌子,招手唤李婕过去。笑嘻嘻道:“小姨子,把你那份拆迁补偿协议拿来给我看看。” 晚上十点左右还有一章。 第二四六章 老问题,新办法 地产商常常抱怨拆迁难,难在总有操蛋的钉子户。其实,世上本没有操蛋的钉子户,操蛋的拆迁补偿协议多了,便有了操蛋的钉子户。严格来说,所谓的拆迁补偿协议并不存在。叶皓东看到的只是一份披着拆迁补偿协议外衣的最后通牒。其内容大略如下:首先说明了拆迁的用途,这块地被规划为高新技术孵化园。接着是限期搬离的年月日和回迁补偿条件,每月两百五十元租房补贴,(房屋回迁时才能要求)而何时可以回迁并未注明。回迁条件:根据现有房屋的现状和当前杭城房价评估房产价值,换算成rmb后等到新房建成之日,在按照新房建成之日的即时价格以房屋来兑现。也就是说如果未来房价涨了,这个差价将由住户自己承担。而这个所谓的评估,完全由地产商和区政府说的算。最后一句:过限期未搬离者,予以断水断电。仍负隅顽抗影响拆迁进度者,将采取强制拆迁措施! 这份操蛋的文件是由区委书记富新昌和滨江地产集团联合签发的。叶皓东看完以后,什么也没说,默默的将这张纸团成一团,攥的紧紧地。自言自语了一句:什么时候才能再也听不到这种操蛋事儿呢? “人的烦恼,就在于记忆太好,如果可以忘记过去,每天都是一个新的开始,那该有多好,区政府和滨江地产集团在帮助我们忘记过去,让我们交出毕生积蓄后,重新开始。”李婕模仿电影东邪西毒里欧阳锋的口气幽幽说道。“这些混蛋官僚跟奸商勾结到一起,压低拆迁费用,一是为了政绩,二是为了降低开发风险,三却是为了中饱私囊!拆迁的政策是浙省省委定下的,补偿款的标准和回迁条件早有定论,那里面根本不存在这个估值环节,同面积回迁,每个月四百五十元的租房补助都是有文件可查的,这些坏蛋就是以为我们老百姓全是傻瓜,欺上瞒下妄想瞒天过海贪下这笔黑心钱!最近消息走漏出来,大家联合到一起,抵制他们的拆迁行动,区委书记富新昌便主使他的小舅子邵阎王和刘小鬼一起逼着我们签字。” 叶大官人骂了句:“狗日的,昨天我还觉得他们算不上坏,今天这一看,跟这帮孙子一比,爷纯洁如天山雪莲。”又笑道:“你这丫头认了干姐姐,怎么见到干姐夫也不知道叫一声。” 李婕却之不过,只好叫了声干姐夫。叶大官人喜欢她爽朗阳光,视之如小妹。哈哈一笑算是应下了。这厮不经意间瞄到李婕手上拿着的那张支票,一把夺过来看了一眼,注意到这张支票是林守一个人账户的。叶大官人看到了林守一在千万位置划的斜杠,同时也看到李婕填写的数目只到了千位数。暗道,小丫头倒是个老实头的。“合着你干姐夫大闹一回,就造成这么一点损失?” 李婕看他的表情很有几分不满之意,想成全他,说不止这个数,话到嘴边却先老实的点点头,“嗯,就花了这么多,这还是把轻微破坏,还能使用的椅子也算在内的数目。”叶大官人笑嘻嘻道:“多写点,我来写,多出部分咱俩一人一半。”说罢看一眼虎子,吩咐道:“回去别跟你媳妇乱说,小虎牙知道了,你嫂子就知道了。”虎子报以沉默,没吭声。叶皓东凶狠的说,你丫回去打小报告也没用,这是俊婷交代的事情。虎子说的确是这个道理,那我回去了就实话实说。叶皓东说你丫还来劲是不是?虎子笑笑不说话。 最近叶大官人的个人支出被控制忒严格。谢抚云说买卖虽然上了正轨,但资金链却总是岌岌可危,最主要的元凶就是叶大官人的挥霍无度和过度扩张。又说男人包里没钱,胆气便弱三分。他现在这么闲了,在金钱上应该严格控制,否则准弄出什么新鲜幺蛾子来。于是几位夫人一致决定将大官人的可自由支配数额确定在五位数以内。且每笔支出都需经过虎子过一手,定期还要上报账目。叶大官人强烈抗争了一下,谢抚云却说谁让你要做隐世大亨不问世事的?既然不问世事了,买卖上的事情还是少操心的好,真到了大方向需要你决策的时候,自然有你显身手的时候,现在嘛,些许小事就不劳您大驾了。叶大官人说钱给的太少了,谢抚云说整个信义堂都是你一个人的,真让你随便花,你花的完?你吃的用的全是我们给你买,拉你逛个街,比求佛显灵还难,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想泡妞儿吗?再弄一个秦睿思出来?没门! 手里拿着自己手下开出的支票,叶大官人遥想身处京华之地时,挥金似土豪情冠盖的岁月,心头不免一阵凄恻委屈。打下偌大的天下,建了芳香袭人花团锦簇的大后宫,到现在却要贪污手下的钱来零花。虎子说大哥一会儿银行就关门了。叶大官人赶紧掏出钢笔在李婕写的数目前边加了三个九递给虎子。虎子接过支票出门去了银行。大官人嘿嘿一笑道:“这不就全解决了,你拿着这笔钱找个旺铺再开一家小酒馆,管他什么狗屁拆迁条例。” 李婕奇怪的看着叶皓东,就这么解决了?这个便宜姐夫该不会就这两下子吧?李婕早跟这条街上所有商户定了攻守同盟,以她的性子,是一定不肯违背当日许下的诺言的。叶大官人这种解决方法显然不能让她满意。“姐,姐夫,你不是打算给我一笔钱,就算解决这件事吧?你昨天的威风呢?我记得你的一个手下,一个电话就能把市委洪书记叫来,你就不能帮帮我们这条街上这一万多口人?”尽管有些不大情愿,李婕还是勉强又叫了声姐夫,她自信眼睛不瞎,叶皓东这个人到底有多少影响力她不清楚,但她却知道洪天明在杭城是说一不二的,这个便宜姐夫的一个手下就能一个电话把他请来帮忙,那这个男人亲自打一个电话会劳动何人呢? 叶皓东说有些事管也管不过来的,你能独善其身有什么不好?李婕很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她问叶皓东,“姐夫你是不是有能力让他们修改这份拆迁补偿协议?”叶皓东说我有能力翻手间把这些人全打落尘埃,但那不是我要做的,打翻富新昌和滨江地产,还会有张新昌,王新昌和其他xx地产蹦出来,这样的闲事举国上下遍地都是,我想过几天清闲日子,这种事是管不过来的,今天你跟我们夫妻有缘,今后你就是我们的妹妹了,不管怎么样,我们不会让你吃亏受委屈,至于其他人,只有慢慢来了。李婕听罢,沉默不语。她心中自有主意,叶皓东的确没义务帮助所有人,但李婕没打算独善其身,她也没愤慨幼稚的跟叶皓东划清界限,至少人家愿意帮助自己了。 不大会儿,虎子回来了,支票被分拆成两张卡,递给李婕一张,李婕默默伸手接过。这笔钱的使用她另有打算。现在打一场经济纠纷官司可不便宜,尤其是想请好的律师的情况下。叶大官人伸手去接另外一张,虎子却说等回去以后请示了嫂子再说,不然有一天事迹败露难免要让他在小虎牙面前不好交代。叶大官人把眼睛一瞪,虎子则把眼睛一闭视死如归。叶皓东拿他没法,气恼道:“喝酒。” 酒桌上虎子问他为什么不打个电话,把这件事解决了?叶皓东一笑,说根本没那必要,不出三天新的拆迁补偿条例必定出台,保证跟省里给的条件半点不差。李婕在一旁听到觉得不可思议,问叶皓东怎么知道会有这样的变化。叶皓东傲然道,“屁大的事情,都知道那张假拘捕令在我手里了,他们还会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帮当官的,甭管是清如水明如镜的好官还是操蛋的一塌糊涂的狗官,他们的共同点就是脑子快着呢。” 区委书记富新昌昨天晚上听小舅子回来讲完事情经过,立刻就坐不住了。他想到的比邵静修复杂多了。他深知洪天明晚间的举动是要承担一定政治风险的,那个姓叶的人捅的篓子不可谓不大,洪天明绝不是糊涂人,更不软弱。相反他的政治理念更倾向于以法治国。但晚间的事情里,他就扮演了一个包庇违法者的角色了。是什么样的人值得洪天明这么做?不惜违背自己一贯坚持的政治理念,甚至不惜给自己的政治敌手一个攻击自己的机会。 那个人会是什么人呢?洪天明不可能下这么臭的一步棋,除非在政治上有更大利益,否则他没理由如此冒险。富新昌想连夜拜访洪天明一下,随后又觉得不妥当。最后决定还是先打个电话吧,探探口风,顺便解释一下邵静修他们的所作所为。电话打通,富新昌先问候了洪天明晚安,洪天明跟他简单寒暄一句。富新昌说起傍晚发生的事情。洪天明不置可否,只说了自己在这件事上的立场是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富新昌明白洪天明不想跟自己多谈那个人的事情,便说起了拆迁工作的进展问题。洪天明沉默片刻说了一句,拆迁工作具体的政策落实到位与否我会全程关注。富新昌提醒洪书记,这个项目的承包人是滨江地产的张辅宁。洪天明则说我是高新技术孵化园项目领导小组的总负责人。富新昌闻言顿时心跳如鼓。连省委书记张德彪的公子都不给面子了,那个人就有这么大政治价值?他谨慎的客套几句后挂断了电话。心里边委实难以决断,暗自替自己发愁,很明显他已经卷进神仙打架的范围,现在是站队的时刻了。 李婕算彻底听明白叶大官人的意思了,他是说,这件事根本就不需要他再出面干预了,那些贪官污吏也好,之前碍于政治需要不便干涉这件事的智官能吏也罢,只需知道自己这位便宜干姐夫出现在这件事当中了,就铁定会公事公办严格执行上级的政策。尽管李婕已经可以确定自己初识的这位干姐夫是个手眼通天的大人物,但她还是无法确信,叶大官人只需露一面儿,就会有这么大威力。 叶皓东喝了点儿酒,跟李婕告辞,领着虎子优哉游哉的走了。李婕送他上车,目送他离去。还在梦游似地想着他的话,会是真的吗?门口突然来了一辆警车,李婕的心顿时绷紧了。从车里走出的人更让她紧张不已。邵静修亲自来了,其实他早来了,却在路口看到了叶大官人的座驾,想到姐夫之前交代的,已经失去巴结这神秘牛人的良机,就不要在人家面前露面,提醒人家讨厌你。他便没敢凑合过来,在路口停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叶大官人酒足饭饱离去了,他才凑过来。牢记姐夫交代的不该问的不问的原则,他过来将一份崭新的拆迁补偿条例交给李婕,告诉她这是区里今天紧急会议研究出来的新的拆迁补偿办法。李婕接过来一看,顿时傻了眼。 一百万字了,今天时间比较多,所以小小爆发一下。顺便还看了第一卷,揪出几只小虫子的同时,也看到了写过的庆祝点击破百,破六百,破千,并为之加更。回首踏上网文之旅的来路,签约,红票过千,收藏上五百,打赏过百,收藏上一千五,真要多谢各位不嫌在下浅陋粗鄙,一直陪伴左右。有各位相伴,甚喜!写在一百万字之后,稍微矫情了点,但喜悦是真的。老心难得悸动,多谢各位的鼓励!再多说多少谢谢都是屁话,总之会继续努力奉献更精致的文字。最后祝福大家所有持续关注投票打赏的读者们,祝您们看书心情愉快。 第二四七章 哭笑人生,局中快哉 人这一生从哭笑开始,以哭笑结束。初生时你在哭,爱你的人在笑。离开时你在笑,爱你的人在哭。如果一个人初生时是带着欢笑来到人世间的,是否就意味着他要哭着离开人间呢?叶皓东不知道自己会怎样离开,但他可以肯定的是一旦自己离开了,肯定会有很多人笑的欣喜若狂,对此叶皓东觉得很自豪。离开时不求让天下敬仰,万民同悲,但求能让天下众多人杰枭雄合掌相庆拍手称快。人生如能这样走完,不亦快哉! 叶大官人的掺和扭转了这件事的同时,也将激活浙省政坛酝酿已久一场巅峰对决。对垒的双方就是政治意见向来不同步的省委副书记杭城市委书记洪天明和省委书记张德彪。 新的拆迁补偿协议完全按照省委的政策制定的。叶大官人回到家后立即给谢抚云打了个电话,示意她关注一下这件事,叶皓东觉得滨江地产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肯定会有一系列动作。事情的发展果然不出叶皓东所料,滨江地产随即撤出了该项目。一星期后,洪天明面向社会,就高新技术孵化园拆迁建设项目搞了一场招标会。竞标当天却遭遇了冷场的尴尬,在省委书记张德彪影响力的作用下,没有一家省内的地产商敢触这个霉头。 洪天明正感到为难时,吴东商贸出手了,主动提出来接手该项目,解了洪天明的围。至此,洪天明算正式跟省委书记张德彪一系对上了。随后的几个月里,省委多次组织人对拆迁建设工程的质量安全等一系列问题进行抽查突击检查。两方面人马斗的人仰马翻,最终得利的却是老百姓。即将落成的高新技术孵化园区整体规划堪称传世经典,无论是工程质量还是安全消防、公共绿地、休闲场所、社区服务等配套设施都被放到放大镜前挑毛病。作为高新技术孵化园的主体工程,香樟科技园区被规划建设的美轮美奂。主建筑香樟科技大厦光设计费就高达八百万欧元。在省委各相关部门特殊‘关照’下工程质量完美无缺,但却进展缓慢,张德彪在年后的总结会上针对此事,对洪天明提出了批评。洪天明的态度是不以为然。二人的矛盾日趋激烈。 年初的时候,一封实名检举揭发滨江地产在承包杭三环立交桥拆迁安置工程中有违规违纪现象的检举信被送到杭城市纪检委书记边文富的案头。检举人正是x区的区委书记富新昌。案件在洪天明强硬干预下,摆出一查到底的架势,眼看就要追查到张辅宁时,张德彪出手了,在高新技术孵化园项目上,他让步了。洪天明不为己甚终于没在这件事上死缠到底。 事后暗中调查证明,检举张辅宁的富新昌是被人所迫才做出这件事的。至于是何人所迫,他没敢说具体的,却在言语中影射出了那个曾经公然用枪打伤警察的牛人的背影。 零五年的春天,年初新当选的政治局常委谢润泽来浙省视察了。在跟浙省官员旧部们的见面会上,谢润泽说浙省是国家经济建设的尖兵,这些年的经济成果有目共睹,对国家的贡献巨大。这一切离不开全体浙省百姓和浙省官员的共同努力。新时期,浙省不要满足于制造业手工业大省的地位,国家倡导企业要掌握核心科技,更多拥有自己的创新项目,要多开发高附加值的新兴产业,这一点上,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经济强省,浙省应该积极的走在全国各省的前列……。谢润泽的话指导意义不大,政治意义却不容小觑。与会的浙省官员们明白了一件事。最近洪天明和张德彪之争,只是小荷才露尖尖角,这是新派政治势力和旧秩序之间的矛盾。是民生派和唯gdp派之间的较量。 叶皓东的座驾停在杭城平潮大酒店楼下。杨军虎正在跟电梯口的安保人员沟通。叶皓东背着手在欣赏酒店大堂里悬挂的平湖秋月图。干老子来了,叶大官人这个义儿干殿下无论出于礼貌还是出于孝道都没理由蹲在家里等谢润泽去拜访他。他今天的造访没有预约,因此想见谢润泽还是挺麻烦的。需要层层上报,逐级确认。洪天明从酒店外走进来,把随行人员安排在大堂里,他独自走到电梯入口。安保人员确认了他的身份后,放他进了电梯。叶大官人从电视上见过他。四十五岁,副省级,权谋老练圆滑,手段霹雳狠辣。这是叶大官人全面了解这个人后做出的总结。安保人员走过来说已经确认了叶皓东的身份,谢书记请叶先生上去。 叶皓东走进谢润泽住的房间时,客厅的功夫茶已经准备停当,谢润泽正在亲手泡制,洪天明正襟危坐在他对面。叶大官人推门而入,道:“有客人在呢?”这句话问的大有内容,等于在说自己算不上客人,一语道破了自己跟谢润泽亲近的关系。谢润泽笑道:“皓东来了,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叶皓东一摆手,“不必,洪书记嘛,我的父母官大人,我只是退一步海阔天空,你当我真不问世事了?又对洪天明自我介绍:叶皓东,您的治下小民,谢书记的义儿干殿下,小号信义堂旗下的叶氏集团正跟您谈高新技术孵化园项目合作事宜,日后还短不了要给您添麻烦。”洪天明心中一动,暗想这个叶皓东有点见面不如闻名,怎么讲话这般无顾忌,甚至有些无礼的味道。他偷眼看谢润泽,脸上一派自然而然毫不介怀,心头升起一丝明悟。难道这个叶皓东不是依靠谢润泽走到今天的? 洪天明起身正式的跟叶皓东握了握手,“久闻叶先生大名,可惜一直缘悭一面,林总说他的老板是天外神龙见首不见尾,今天我算见到真容了。”叶皓东忙道洪书记太客气了,首我肯定长了,这尾恐怕要让您失望了。三人开怀一笑。谢润泽问叶皓东来干什么?叶皓东说听说你来了,总该来问个安,不然劳动你登门拜访,那我这罪过可就大了。 洪天明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感受到二人之间微妙的平等关系,越发肯定了自己之前判断的那个可能性。 初见面的几句随意的寒暄问候活跃了谈话的气氛。谢润泽的功夫茶泡好了,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洪天明端起来浅酌一口,叶皓东嘘嘘律律的吹了几下,一饮而尽。谢润泽说洪天明喝茶的功夫是十年磨一剑,深得品茶之道的精义。叶大官人恬脸问,那我呢?谢润泽说,你小子是一年磨十剑,走在头发丝编的捷径上做事,你那套做事方法只适合你自己。叶皓东叹口气说经验好比一张无形的书签,夹在人生的书页里,随用随取,可惜,跟洪书记一比,我这本书还太薄了。谢润泽哈哈大笑。洪天明却连说叶先生自谦过甚了。 茶过三盏,叶皓东问洪天明民百街改造的进度,洪天明说还要多谢吴东商贸肯接盘,滨江地产觉得无利可图中途撤离,如果没有吴东商贸仗义出手,他洪天明这次要尴尬了。话题眼看要扯到政治矛盾上来,有叶皓东在,很多政治上的敏感话题,洪天明觉得有些难以开口,于是起身提出告辞。叶皓东哈哈一笑,道:“您还是消消停停的坐着吧,我才是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呢。”说完起身跟洪天明抱拳告辞,对谢润泽则只扔下一句:我走了,少抽点烟,多活几年。 回到家时,看到谢抚云的车停在门口小广场上。叶大官人想到云儿姐姐的妙处,不禁心头一热。进屋后,阿依古丽告诉他抚云姐在卧室等你呢。 第114节 卧室里,谢抚云只穿了一条洁白透色薄纱裙,仿佛笼罩在薄雾云团中的仙女临凡。叶大官人赤身裸体被捆绑在床上。谢抚云还是喜欢把他捆起来跟他办事儿。匍匐在叶大官人身上,谢抚云小手轻柔的抚摸着这厮胸膛上的枪疤,“小冤家,你就不能过几天不到处树敌的日子,现在倒好,搞的吴东商贸都成了张德彪的眼中钉。”谢抚云口气里的担忧明显多过幽怨。身下的男人却根本没听进去她的话。他的小弟正被谢抚云的私密压制在小腹上,轻柔摩挲。搁着薄纱裙感受到那里传来的湿热和欲念,叶大官人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了。只一心惦记着谢抚云快点许他来个全垒打。谢抚云看出来这厮心不在焉,她其实何尝不想跟他痛快的欢愉一番以解相思。但今天有些话她已酝酿好久,已经到了不吐不快的时刻。 她坐起身,轻轻撩起薄纱裙,将湿润顺滑的柔嫩对准叶大官人的那里,缓缓的坐了进去。轻呼一声后,问叶大官人,美吗?叶大官人忙不迭的点头,腹肌发力动了两下。谢抚云弯下身,按住他胸膛说不许乱动。叶大官人烈焰焚身,搞怪的又动了两下。谢抚云麻痒舒爽,几乎守不住心神要跟他先疯一番。她用膝盖紧紧夹住叶皓东腰眼,让他不许乱动。说道:“答应我一件事,就给你松绑。”叶皓东不动了,他摇摇头说不能答应。谢抚云说我还没说什么事呢。叶皓东笑道:“你的心思我还不清楚,注定在这件事上永远对不起你们了。”谢抚云想说苏婉彤的事,话到嘴边终于没忍心出口。叶皓东跟她心意相通,从她欲言又止的神态里读出了她的意思。他双手用力挣开捆绑,坐起身子,抱住谢抚云,道:“我的心思你还不明白吗?奋斗了这么多年,我怎么可能甘心做一个太平绅士,放心,这回的这几个大鱼小虾还不够格把你老公咋样。”谢抚云叹气道:“他们不够格,那下一个对手呢?你总是会继续斗下去的,要到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呢?我就是太明白你的心思了,所以才担心,我担心有一天你做的出格了,会遭受灭顶之灾的,真有那一天别指望我大哥会回护你,到那天,第一个对付你的人就是他。” 叶皓东温柔的吻上谢抚云脸上的泪花,轻声说:“只要你把吴东商贸和叶氏集团的资源产业给我经营好,只要咱们这个国家还没强大到可以跟合众国在军事上分庭抗礼,我这个人在他们眼中就还有利用价值,至于一般的暗箭偷袭,我身边有虎子,有刚子和公义社这二三百老人,还有新发展的几千条枪,凭这样的实力,我相信咱们能白头到老。” 谢抚云把脸贴到他胸膛上,听着那强健的心跳声。幽幽问:“能告诉哪一天是尽头吗?”叶皓东答:“等我这个人变得可有可无的那天,我就会带着你们彻底躲起来,放开外面的一切,做个活死人,过真正无拘无束的日子。” 谢抚云抱紧他的脖子,说好好爱我。叶大官人说一声得令啊。举手掀起谢抚云身上的薄纱裙。就这么紧密相连着,抱着怀中玉人,把她放倒在床上。用舒缓渐快的节奏来回感受着那温柔湿润之处带来的快感。谢抚云劝说无果,放开心事,想着尽情享受人生。叫的放肆近乎放浪。叶大官人心疼她辛劳,在感觉到她已经尽兴疲惫时,抽离了她的身体。谢抚云感激爱人的体贴,温柔的对着还狰狞毕现的叶小官人俯下身子。 云收雨歇后,二人相拥在浴盆里。叶皓东用双手环着谢抚云胸前白玉般的饱满。谢抚云问你刚从大哥那回来是吗?叶皓东说还顺便跟洪天明见了个面。谢抚云问觉得这个人怎么样?叶皓东答:“可用!但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他恐怕斗不赢张德彪,这番作为结束以后,估计他要换个地方当官了。”谢抚云的身子紧靠在他怀里,说需要我给你们搭桥单独见一面吗?叶皓东想了想说见一面也好。 谢润泽给洪天明通报了一个消息,张德彪这几年在任上的作为中央上下有目共睹,胡总理和今上都很赞赏他的工作。避其锋芒也是工作和稳定大局的需要,你的工作中央也是持肯定态度的,你要有去其他地方担任更重要角色的心理准备。洪天明心中喜忧参半,他在闽浙地区为官多年,对这边的发展形势,人文地理,民生百态了如指掌,在他心中这块土地才是他大展拳脚的最佳所在。让他换个地方就算担任了更重要的角色,也难免会有被挤出浙省的感觉。谢润泽看出他的忐忑,淡淡说了一句:“你要把眼光放到整个华夏上,别忘记闽浙地区只是这个国家的一部分。”洪天明身子一振,突然觉得眼前豁然开朗,脑海中的格局为之一变。脸上被隐藏的很好的失望已经变成难掩的跃跃欲试,尽管刻意压抑了,依然暴露出一丝丝来。这种程度的暴露看在谢润泽眼中,刚刚好。 第二四八章 黑白手段,赤子之心 洪天明得知自己年内就将告别浙省官场后心下难免有些郁结。谢润泽指点他要把目光放到更广大的天地中去。洪天明茅塞顿开。至此心甘情愿接受知机而退的结果。表示会站好最后一班岗,把高新技术孵化园的工作搞好。谢润泽说奋勇向前时当学会知机后退,急流勇退之时当牢记后退的目的是为了前进的步伐迈得更远。 洪天明深以为然表示受教。谢润泽又说不妨跟我那个干儿子多走动些,作为政治人物,你身上的锐气十分难得,你们会很对脾气。洪天明说有时间我一定去拜访他。谢润泽笑道:“是务必抽时间拜访,人家暗中帮过你大忙,你总该表示一下谢意吧,这是个很好的契机。”谢润泽的话让洪天明心头微诧异,随即想到了叶皓东和谢抚云的关系。“说起来如果没有吴东商贸和云姑娘出手接盘,这次我恐怕要尴尬了。”谢润泽摇头说不是为这事儿,是富新昌自首检举滨江地产的事情,你不会真以为是他良心发现或者神经错乱吧?洪天明恍然大悟。 谢润泽端起茶杯却没喝。这是端茶送客的意思。洪天明知机的起身告辞离去。 谢润泽离开浙省后第三天,洪天明受到谢抚云的邀请。受到谢润泽指点,他正有意登门拜访,谢抚云的邀约给了他这位堂堂三品大员一个台阶。受邀的当晚,他就微服简从来到叶大官人隐居的小山村。 宾主见面后,话题从叶皓东为何选择住在如此偏僻的地方开始,谢润泽说起渊明子房。叶大官人则笑谈没那么高境界。乡村好啊,乡村是城市的起点,没有农村哪来的城市?现在身处庙堂高远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往上追八代,保证都是农村来的。乡下的海拔都比城市高,城里的江河水渠都是从乡下流下来的。照此看,乡下显然是在城里的上游嘛。洪天明说言之有理,是乡村哺育了城市,城市就像乡村的儿子。叶皓东说这个比喻好,难怪城市总是需索无度的跟乡村要这要那,这根本就是儿子跟爹妈要东西,不要白不要,要了还不用还嘛。洪天明莞尔一笑,说总有一天城市会回哺乡村的,这是我们这些做官的人应该努力的方向。 叶皓东明白洪天明是有意在将话题带入正题。他顺着洪天明的意思说道:“洪书记是三句话不离本行,但您这番忧国之志我是真心佩服的,尤其是您在民百街拆迁安置工作中的立场,让我非常欣赏,这件事说明在您心中老百姓还是重于官帽子的,就这一点,您就比我那个干爹觉悟高。” 洪天明听罢连连摆手,说:“叶先生谬赞了,你这是捧杀我呢,谢书记的境界我可不敢比,其实民百街拆迁工作存在问题,我一直是知晓的,哎,身处官场总有太多东西要权衡,说实话,如果不是你凑巧卷进来,我也只能等这件事矛盾被激化以后,才会出面干预,如果真似我计划的那样,届时,说不定会出现什么状况呢,说起来我还要多谢叶先生你暗中帮助啊。” “前些日子有人认为你挑战了他的权威,给你下绊子制造麻烦,我听到消息以后,觉得不该袖手旁观,所以安排俩人找了那个叫富新昌的区委书记。”叶皓东知道他话中所指,干脆的承认了。“这件事儿办完,效果看来还凑合,只不过手段算不得光明磊落,更不符合法律精神,跟您的政治理念有些冲突,不知道您是怎么看的?” “我今天能登门致谢,还不够说明我的态度吗?”洪天明微笑道:“我的政治信念是依法治国不假,但政治纷争和政治信念是要区分看待的,在政治纷争面前还妄想保持纯洁的人,注定要被政治秩序淘汰掉,手段不分黑白,重要的是施手段之人的目的是否是光明的,不知道我说的这个答案,叶先生是否认可?” 正如谢润泽所说,洪天明这人身上的确有一般官场人物身上少有的锐气。这样的话能在第一次正式会面之人面前说出口,他的赌性由此可见一斑。谢润泽指点他来找叶皓东,就等于已经明确告诉他,如果他能得到叶皓东的帮助,官场之路就会如虎添翼。洪天明今天来此的目的就是来结盟的,他通过这两次跟叶皓东近距离接触,和他所了解到关于叶皓东的过往所作所为,判断叶皓东这个人很有几分邪气,但却不失赤子之心,这样的人多半会认可他的说法。 叶皓东果然没让洪天明失望,他笑答:“看来咱们是英雄所见略同了,我欣赏一句很多人都不认可的话,为求目的不择手段,其实手段没有错,如果说有错,那就是目的错了,目的是好的,手段邪气一点又有何妨呢?只要不伤及天理,对付无耻的人用些无耻的手段,对付歹毒的人用些歹毒的手段,这样很公平嘛,咱们今天算是谈对路了,那个富新昌为巴结张德彪的儿子,不惜擅自修改省委明发的拆迁补偿协议,在老百姓身上扣下一块肉来,做进身之阶,这种操蛋人就该让他尝尝两边都不讨好,最终身败名裂的滋味,这就叫恶有恶报。” 谢抚云从里边出来,手上端着一个茶盘。这位在苏浙两地商界叱咤风云的女强人居然还有如此家居贤惠的一面,这可真是大开眼界的事情。洪天明不禁更惊讶于叶大官人的魅力。没有大女人,只有小男人。女人都是温柔贤惠的,能成为什么样的女人,关键在于男人。只从这一点上看,叶皓东这个人就很了得啊。洪天明心下感慨,人却连忙站起身来,表示礼貌。叶皓东大咧咧让他坐下,对谢抚云说把东西放下就去张罗饭吧,男人讲话……你要听就听吧。说罢也不觉得多尴尬的嘿嘿一笑。他本想说男人讲话你要懂得回避,结果看到谢抚云把茶盘放到茶几上坐下了,这厮临时改口换了个说法。 谢抚云浅笑道:“难得洪书记亲自登门,又难得你们这么谈得来,我让后边准备了一桌饭菜,一会儿就好,等一下你们边喝边聊。” 洪天明说:“劳动谢总亲自张罗饭菜,我这可是托了叶先生的福了。” “您忒客气了,她再能,回到家里也是我媳妇,这些事儿还不是她应该张罗的。”叶皓东又问谢抚云:“有事儿?” 谢抚云也没理他臭显摆大男人的威风,点点头道:“嗯,真有个事情要跟洪书记说一下。”洪天明忙问什么事请?他这些日子净跟高新技术孵化园的建设这件事较劲了,现在听到项目的主合作方的负责人说有事,他不自禁的心头一紧,认为是工程建设上出问题了。谢抚云说道:“这事儿还就得你们俩都在才能一次说明白,高新技术孵化园未来的主营项目是微电子领域的前沿科技研发,前期的技术基础主要依靠叶氏集团负责从海外引进,去年那会儿,合众国那边由哈佛控股的nek微电子半导体公司有意出售全套的0.18制芯流水线,虽然这套技术在欧美已经不算最先进的,但在亚洲还是顶级的,所以引起了很多亚洲厂商的关注。” 叶皓东问:“不是说这事被合众国的国家商务管理委员会给否了吗?” “今年这件事又有了最新进展,不久前,nek公司的总裁洛达尔公开证实了这个传闻。”谢抚云摇头道。“现在韩国的三星和新加坡的一家晶圆厂都盯上这件事儿了,咱们给的报价已经很高了,但基于一些特殊原因,人家合众国方面对华的技术输出是有限制的,原则上,咱们拿到这条流水线的可能性很小。”谢抚云说到这,叹口气继续道:“这事儿太难办了,我这个小女人是搞不定了,只好来求你这大官人相助喽,另外还需要洪书记给跑跑发改委,毕竟这件事是涉及到国家利益的,没理由所有资金压力都由叶氏独自承担,所以想请洪书记帮着争取一笔专款。” 洪天明听罢当场表态:“这件事我一定会尽力争取,如果争取不到,就算是通过城市商业银行贷款,也会尽量帮叶氏集团解决不一部分资金缺口。” 谢抚云摇头说:“您就负责出面向发改委递申请就行,我们家俊婷姐的爷爷就是前副主席农维诚老先生,这事儿只要您出个官方文件,运作起来把握还是比较大的。” 这句话有些雷人,让洪天明很是摸不到头脑,他倒是听说过谢抚云在叶皓东身边不是正式的妻子,但却实在无法想象,叶大官人另一个女人也有如此大的来历,一个男人同时跟两个这样的天之骄女生活,会是个什么状态。他很快收回胡思乱想的念头,在谢抚云面前他自然不能流露出对叶皓东另一个女人的好奇。他对谢抚云刚才的话恍若未闻,口气自然的说道:“这样当然更好,咱们华夏人的事情好解决,可是合众国那边的事情恐怕不好办吧,需不需要我向上级申报一下,咱们通过外交途径来解决这件事?” 谢抚云微微一笑道:“外交途径如果好使,人家就不用针对咱们设置这么多壁垒了。” 叶皓东问:“现在事情进展到哪一步了?” 谢抚云说:“现在看来韩国人步子迈的比咱们和新加坡人都大,他们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巴结上了哈佛的主要股东汉考克家,现在双方已经开始谈了,听说主要分歧还是在价格上,咱们给的报价高过韩国人四成,合众国人据此为依据,要求韩国人提高报价。” 叶皓东眨巴眨巴眼,突然想起去年在京城的时候,跟海琳娜?汉考克偶遇的事情。当时小洋婆子身边不就一直跟着一个小棒子吗?当时在场的还有马修?汉考克的那个鲜族媳妇,金城大酒店的前老总金凤凰,难道说跟这件事有关?叶大官人点点头说道:“这事儿交给我来办。”谢抚云说限你一个礼拜。二人笃定自然的口气仿佛这件事已经成了一多半,洪天明听着就觉得不可思议。 晚宴结束以后,洪天明告辞离去。坐到车上的时候,他还在回忆刚才在那个乡村别墅中看到的一切。一个是当今的政治局常委谢润泽的嫡亲妹妹,一个是堂堂红色豪门的长孙女,前国家副主席的侄孙女。该是什么样的男人才能让她们两个相容到一起呢?又想到谢抚云说起把那件最难办的事情交给叶皓东来办时的口气。洪天明实在想不透,这个年轻人有什么办法能影响到合众国对华夏技术出口的壁垒关卡。想起叶皓东脸上的轻松随意,他又觉得这件事或许真有希望能办成。似乎有一种感觉,他觉得自己跟叶皓东之间会有更深入的交往。叶皓东是江湖中的政客派,热血而不失理智权谋。而洪天明却是政客中的江湖派,善权衡够厚黑却未失锐气。 洪天明走后,叶皓东笑嘻嘻问谢抚云和农俊婷:“二位姐姐,这事儿想要办成难免要跟汉考克家族打交道,海琳娜那个小洋婆子很喜欢缠我的,如果有必要,我是不是可以施展一下美男计?” 谢抚云趴在沙发里,正拿沙发垫逗弄七个月大的石蛋儿,听罢这句话,顺手沙发垫就飞了过去。农俊婷则在给石蛋儿剪脚趾甲。说了句扔得好。又说:“叶秦的学校老师来信了,让开家长会去,阿依古丽和我忙活这几个孩子没时间,抚云忙着外边的事,你看你是不是抽空去一下。” 叶皓东说我不是得忙活买流水线的事吗?让小虎牙去一趟吧。谢抚云说少拿这事儿搪塞,对你而言这事儿有多大难度,我们会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让人家小雪去算怎么回事,老师会认为咱们没拿人家当回事。 叶皓东委屈扒拉的点头说,那我先看看这臭小子的成绩。农俊婷从手边拿出铁蛋儿的成绩单递给他。叶大官人接过来一看,心头顿时升起一股明悟。再看二女,俩人正相视一笑。谢抚云抱起石蛋儿,打个哈欠,往卧室走。边走边说:“记住了,明天上午九点到学校。”农俊婷想跟她一起,谢抚云一推她,说:“你来了,这个臭男人也得跟来,这两天被他折磨惨了,还是你和小月亮陪他吧,今晚让叶晋和叶湘跟我睡吧。”她经常不在家,自己生的儿子全交给农俊婷和阿依古丽,偶尔回来也会存了些小心思看看农俊婷对自己的儿子叶晋如何,程映雪跟她一向亲厚,如实告诉她,农俊婷对叶晋要求很严格跟其他孩子绝没分别。从那时起,谢抚云开始真心叫农俊婷姐姐。 第二四九章 民办园丁,大佬庆寿 叶皓东喜欢隐世在小山村里,不仅贪她安宁,还爱她的质朴简单。开门见山,关门教子,乡下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实在又纯净。叶大官人在尔虞我诈血雨腥风的世界里呆久了,见多了见风使舵弄虚作假,耍名堂,调花枪,装腔作势大话欺人之辈。乡下人不喜欢你,就绝不会给你好脸色,他们就是对你用了一点小花招,也会想办法让你知道是他干的。正如叶大官人初来乍到时遭受的茶汤染溪水,苗木失窃等待遇,这些人其实做的都称得上正大光明。人家做完这些事,见了你的面依然会啐你,告诉你人家的立场。原因无他,人家不喜欢你搬来占了他们的地。如果换成老奸巨猾的山外老油条,背地里干了这些事也会在你面前表现的和善友好,亲切可掬。跟山外的老油条一比,这些乡人对叶皓东做下的小恶,只会让他更觉得这个地方朴实的可爱。 如果说还有什么能让叶大官人感到郁闷的,就只有学校了。 叶皓东没把孩子送到城里的名校,而是根据就近入学的原则把叶秦送进两个村子合办的民办小学。用叶大官人的话说就是不惯他这个贵族毛病。真是那块料,在哪上学都一样。农俊婷拗不过他,赌气说反正是你老叶家的种,你不让他上学才好呢。叶皓东说教育的目的是树立德行,这方面这里的学校远胜城里。叶秦在申城时,因为是农家的外孙,在学校受到格外照顾,养成了一身臭毛病。在这里,他少了那圈儿光环,会因为不完成作业被老师把手心打肿,会明白有同学走七八里山路上学的苦楚。 这里的学校老师缺少了城里名校老师的眼色,也不大会观察学生家长的财力和地位,基本没有看人下菜碟的事儿。这也让成绩不咋地的叶秦家长们对家长会格外怵头。 叶秦的班主任是一位四十多岁的民办教师,叫毛宇。男的,眼镜足有半公分厚,有一嘴里出外进的黄板牙,近距离讲话时很有激情,正宗马派咆哮,唾液飞溅。尽管相貌长的一般,但这位先生的确是一位启蒙的好手。在申城时已经养成了一身小少爷脾气的叶秦,自从分到他教的班级后,着实的被教训的够呛。 这让负责暗中保护他的安保人员很是担心。回去请示了农俊婷后,一开始对叶秦在这里入学持反对意见的农俊婷居然很高兴。告诉安保人员不要干涉老师正常的管教行为。叶皓东的儿子如果连打手板都受不了,将来还能干什么?眼看家里寻求不到什么支持,小叶秦只好乖觉了一些,但他一开始跟老师赌气,学习上耽误了很多,现在想一步跟上来,也是力有不逮。叶皓东每次听农俊婷说起都笑言这孩子像妈妈,他爸爸虽然没念过几天书,但向来是上课不听讲,下课不写作业,照样门门考第一。 叶秦转学到这里第一次家长会是阿依古丽去的,作为当时全班最不努力的学生,叶秦的成绩同样是全班最不给力的。那位没什么眼色的直肠子老师自然不会给叶秦家长好脸色。尤其是当他看到自称是叶秦‘娘’的阿依古丽后。(叶家儿女管自己生母叫妈,其他几位都叫娘)老师觉得自己被愚弄了,这么年轻的女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儿子?这叶秦的家长也太不像话了,孩子学习差到这个样子也不着急?每学期学费书本费交着,难道就是为了把孩子送到学校,让老师看着他玩的?于是这位毛老师很不客气的将西疆月亮喷了一顿。委屈的阿依古丽一回家就扎到农俊婷怀里,控诉叶家长子在学校的劣迹,和那位毛老师暴君式训话。农俊婷窃笑不已之余好不容易才安慰好她。 上午八点半,叶大官人的座驾停在通往半山小学的山脚下。不是车上不去,而是叶皓东不想引发围观。到时候挨训时更尴尬。爬了将近一公里的山路,眼前闪出一片平缓的地带,据说消耗了希望工程一百万资金才建成的半山小学教学楼就坐落在这里。叶大官人看着这号称价值百万,实际上规格大小比大城市公厕大不了多少的教学楼,心里便一阵阵冒火。九点钟,家长会准时开始。先是公布成绩环节。毛老师匠心独运的发明了一套专门对付学习较差孩子家长的办法,以刺激家长们回去对孩子严格要求。成绩最后十名的孩子家长站着开会。叶秦的成绩对比上半学期进步明显,从倒数第一进步至倒数第十名,叶大官人正是被罚站的十名家长之一。叶大官人环顾左右,几位‘同患难’的乡民家长相互间露出朴实的微笑。倒是减轻不少叶大官人的尴尬之情。 上午十点,家长会结束。被黄板牙浓茶味的口气喷的头晕脑胀的叶大官人,总算获得了解放。出校门前,黄板牙还在叮嘱他,叶秦这个孩子很聪明,这半学期进步很快,现在管好了将来一定是大学的苗子,你莫要无事瞎忙,现在日子好过了,人要多为未来做打算,要多在孩子身上用心。叶大官人谦虚的频频点头。毛老师不厌其烦的又说教育好孩子不是学校单方面努力就能做到的,要学校和家长相互配合才行。叶大官人表示受教。毛老师又说……毛老师还要说,叶大官人已经崩溃,接近暴走的边缘,手上有银光一闪,贝莱塔手枪在手上一闪即墨。顿时理解了大话西游里悟空要一棒打死唐僧的心情。拉着儿子落荒而逃,口称家中有急事,改日定亲自登门听毛老师训诲。毛老师追着他的脚步吼了一句,不用,过几天我去你们家做个家访,顺便给孩子补补前一阵子耽误的课程。 回到家发现农俊婷和谢抚云都在,李婕来了,同来的还有十几名民百街的老户。这些人给叶皓东带来了不少礼物。高新技术孵化园规划区域的民用建筑已经基本完工,这些人今天刚领了钥匙。李婕知道一些内情,透露给这些人知道后,大家一致决定要来叶大官人家表达一下谢意。李婕拦不住只好把他们带过来了。这些人带来的东西在叶家而言绝算不上贵重,从穷日子里过来的叶皓东却知道,这些东西已经是他们消费能力的极限。叶皓东让农俊婷给大家准备回赠的礼物,农俊婷说阿依古丽和程映雪已经去买了。 叶皓东有意的把这些人一直留到阿依古丽回来,这才给大家分了礼物,相互道谢后,将这些人送走。叶大官人坐到沙发上脸上的笑容很自然。谢抚云问他得意什么?叶皓东说这辈子能被这么多人感激一下,还是头一回。谢抚云叹口气,说:看来你是打算管更多的闲事了。叶皓东说老婆大人的事情最大,我这就落实进口合众国那条流水线的事情。农俊婷问他:“你打算怎么办?” 叶皓东没忙着回答,而是让农俊婷把叶秦抓回来,要训两句话。农俊婷挺高兴,心想这位爷当了几年的甩手掌柜,现在知道教育孩子不那么容易了吧。又想到阿依古丽抱怨的那位严格的老师,心中又禁不住暗暗担忧,怕叶大官人在老师那里生了气,收拾儿子出气。 叶秦忐忑不安的站到叶大官人面前。叶皓东上下打量他一番,虎着脸说道:“下次家长会我还去,你小子要争口气,争取让你老爸我坐着听讲。”叶秦看出叶皓东没有揍他的意思,胆子大了些,问:“外公和外婆说起你的时候,总说你是个大英雄,连小舅舅都说最佩服的人就是你,你不满意我们毛老师,为什么不让刚子叔叔或者虎子叔叔揍他,让他不敢训你。”叶皓东觉得这是个给儿子讲讲道理的机会,语重心长道:“大英雄应该除暴安良,有勇有谋,勇于跟坏人和坏现象作斗争,过独木桥时要有给贫苦弱小之人让路的胸襟,绝不可以在好人老实人身上炫耀力量,你们毛老师就是一位好人,他辛苦教育你们成才,他严格要求爸爸妈妈配合学校教育你,这些都是为了你好,如果爸爸因为这件事派虎子叔叔揍他,那爸爸还配叫大英雄吗?”已经上四年级的叶秦听懂了叶皓东说的话。摇摇头说不配。又说毛老师其实挺好的,上回下雨,山上水流下来,路又滑又陡,他下山挨个背我们上学校。 叶皓东觉得基本达到教育孩子的目的,示意叶秦可以走了。谢抚云和农俊婷旁观了整个过程,笑言男孩子还是跟父亲比较有共同语言。 叶皓东接着之前的话题说起引进流水线的话题,他说起农维义老爷子八十大寿的事儿。农俊婷和谢抚云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透。二女相视一眼,谢抚云说我去准备请柬,农俊婷起身说我给家里打个电话。 自从一年半前农逸夫老爷子过世,农家辈分最高者当属农维诚三兄弟。农家三老太爷过八十大寿,叶皓东这个外孙女婿亲自给张罗,其中的醉翁之意耐人寻味。受邀的宾朋很广,从演艺界的红星到政商两界的巨富权贵,国内的国外的,不胜枚举。汉考克家族自然也收到了叶大官人亲笔签发的请柬,叶大官人在请柬上措辞很客气,却言明了务必请马修?汉考克夫妇同来,说有重大惊喜送给他们。接到请柬后,马修?汉考克思量再三,决定亲自去一趟华夏,这个半疯子的面子不敢不给啊。 西疆,石围子城东三百里,阳光新城已经初具规模。被西疆的太阳晒的发黑的天鹏哥正站在吉普车前,表情略带得意的欣赏着眼前如火如荼的施工当中的阳光新城。基础工程已经完工,现在工人们正在技术人员的指挥下,进行着设备安装工作。秘书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里边露出绿色的特快专递。打开一看是一张请柬和一封信。先看了请柬,知道是叶皓东寄过来的,拿起那封信一目十行一口气看完后,自言自语道:“这小子又给我找活儿。” 石围子农场八师劳改农场五支队,西疆军区政委程和平刚刚在这里视察完毕。支队长何若秋将一行人一直送到公路上,眼看着几辆军车消失不见,才自言自语的说道:“叶皓东这小子果然是念旧的,好家伙,军区政委亲自出面给这哥俩要减刑。”副支队长罗四宝问怎么回事,何若秋说通知绵长中队,季成刚和金荣哲的刑期满了,明天就安排他们出狱吧。 次日上午,季成刚和金荣哲跟做梦似地走出绵长中队的大门,心头一片茫然。紧接着他们就看到了靠在吉普车旁边的张天鹏。在四方店的时候他们就认识天鹏哥,这会儿看到他出现在这里,哪还不明白是人家托了关系把他们弄出来的。二人赶忙上前相认,施礼道谢。张天鹏摆手拒绝,告诉他们帮你们的人另有其人。二人同时想到叶皓东。张天鹏点头认可了他们的猜测,说:他问你们出来以后有什么打算?大刚你需不需要回阜城老家看看?季成刚点头说这些年太对不起家里了,很想回去看看。张天鹏说上车吧,已经都安排好了。 季成刚家中还有老幼,多年的牢狱生涯磨没了他的暴戾和江湖气。现在的他只想回家踏踏实实做个良民,叶皓东猜到了他的想法,通过天鹏哥赠送给他一笔钱,说算是叶皓东借给他做买卖的,什么时候还都可以。金荣哲是朝鲜那边偷渡过来的,在北朝鲜他都已经举目无亲,除了一个失散的妹妹,他无牵无挂。叶皓东请他去申城相见,他爽快的同意了。 一天以后,张天鹏夫妇一行从西疆乘私人飞机来到申城。跟他们同机抵达的还有金荣哲和阳光新城技术部总监,总设计师蒋明奇。叶皓东在机场迎接他们,并热情的为他们安排了入住的酒店。 申城客留香南方五星级总店,这里的前身正是曾辉煌一时的金城大酒店。刚子和简慧珊寻了他们初次结缘的房间,在记忆中寻找二人世界的浪漫与激情。这次跟简慧珊同来的秦睿思此刻正纠结的攥着手机,犹犹豫豫的,不知该不该接听蒋明奇的电话。自从那次他们在张天鹏的撮合下认识以后,蒋明奇就没短了联络她。对于蒋明奇的心思,秦睿思一清二楚。对方的身份和条件配她绰绰有余,对于蒋大少能一直保持这样小翼的耐心追逐自己这件事,秦睿思心下其实不无感动。她的心已经出现一丝丝松动,现在最让她感到不安的是叶大官人的态度,那位曾说给她自由的霸气男人会接受自己跟其他男人交往的事实吗?简总说这次之所以会让她过来,就是叶先生的意思,那个男人究竟是怎么打算的呢? 另一间房间里,蒋明奇失望的放下电话,说了声她没接。坐在他对面的张天鹏递给他一张门卡,说有些话最好当面跟她说,效果会更好,只要你是真心的不在乎她的过去,我相信她会接受你。蒋明奇说她跟我说过她跟叶皓东曾经有过一段儿特殊关系,我想如果她肯接受我,我反而会因为她的这段过往更珍惜她,也会因为这件事而觉得自豪,在西方最重要的事情不在于谁是第一个,而在于谁是最重要的一个,如果我们能在一起,足以证明我的魅力还在叶皓东那只钱串子之上。张天鹏一指他手中的房卡,说那你还跟我这磨叽什么。蒋明奇举起房卡,犹豫了一下,终于塞进裤兜里,转身走了出去。他出了门,叶皓东才从里间走出来。说道:“我能为他做到的也只有这么多了,秦睿思因为她哥哥的事情,对爱情根本不信任,蒋明奇求爱无所谓,但如果秦睿思不愿意,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勉强她。” 叶大官人在暗中大力运作下,农维义老爷子这场八十寿诞注定将成为申城政商界一场盛举。各路宾朋汇聚,这场别有意味的寿诞将为这些人提供一个巨大的互通有无的良机。久未露面的叶大官人欲借此良机搞定引进流水线的事情,更重要是给信义堂这块新招牌上上色,让一些人知道这块牌子背后有多少人帮衬着。 金荣哲入住的房间,叶皓东推门走进来。金荣哲有些感动的上来跟他来了个拥抱。叶皓东说你当年托我办的事情总算不负所托,人我已经给你找到了,过两天从合众国过来,到时候我会安排你们兄妹相认。金荣哲先是难以置信,随即是感动,最终只说了一句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给予我的一切,从今以后我这条命是你的了。叶皓东说少整这没劲的,我要你命干什么?认了妹妹以后你就有多远滚多远,找个老婆生一堆娃去。 早在多年以前金荣哲就跟他说起过自己有一个失散的妹妹的事情,也托他做过调查,叶皓东后来不负所托也确实调查过他妹妹的事情。最后的结果是他妹妹金美姬被拐卖走后,辗转到了南方,成为某毒枭的手下。叶大官人后来跑路出国了,就没再继续追查。前些日子他无聊时想起在西疆蹲苦窑的日子,又想起了这件事,便又找人追查了一下,最后居然查到金荣哲的妹妹金美姬在那个毒枭手下化名为金凤凰。有了这个线索,一切就好办了。他很快核实了这件事,最终证明金凤凰就是金荣哲的亲妹妹。 第二五o章 气象格局,小题大做 九号全天都在车上渡过,更新提前到今晚零点以后。明天白天无更新。 正如鲜有人能理解西疆瀚海的风情,叶大官人的情怀同样知音寥寥。若拿人生作比,叶皓东的人生可比之瀚海。或浩瀚接天,或狂暴遮天。白日里艳阳高照酷热难当,夜晚中寒风瑟瑟彻骨如冰。如若没有足够的格局和心胸,很难发现瀚海之美其实在于壮色,在于蕴藏,在于天高地广的大格局,在于绝境处见绿洲的大美。解读叶皓东的人生,每一步走的都充满艰险,但总在关键时刻能峰回路转寻到绿洲的所在。每一个新兴势力的崛起,必然要伤及已经占据高点的既得利益势力。如没有瀚海狂暴变幻的力量和手段,如何能冲破重重旧势力设置的艰难险阻。若没有沙洲旅者挑战自然与天斗其乐无穷的豪情壮志,谁又敢妄想撕破重重天幕,打出一方属于自己的天地。 今时今日,叶大官人的知交近人虽然不过芸芸聊聊,却胜在多是一方之雄。他所拥有的一方天地,无论是格局还是气象都已成了气候。在他所能影响到的不为公众所知的世界另一面,他已经有资格呼风唤雨撒豆成兵。 申城的格局有海纳百川,聚八方风水的气象。新派小资,老派海客,新老如一的拆白党,如黄浦江畔横行的蟹子似地无赖恶棍,台前幕后政商两界的大佬精英,这座城市无所不包无所不容。如果把城市比之为国家的儿子,申城堪称共和国长子当之无愧。海纳百川的申城人听到信义堂这个名字开始于零五年的春天。 六月的天正是天街小雨缠绵悱恻的季节。客留香申城东南总店从上到下数千个房间统统被人包了的新闻在申城不胫而走。包下整座五星级大酒店的是一家名字有点俗又有点奇怪的公司,信义堂投资管理有限公司。公司的总裁,前海上商界名人吴东商贸的谢抚云女士面对新闻媒体的追逐,高调亮相,直言这次包下客留香东南总店一是为了举办信义堂成立一周年的庆典。同时最重要的目的是为信义堂的董事长叶皓东先生妻子的三叔爷农维义老先生庆贺八十大寿。六月十六号当天,在锦绣春秋园,信义堂散落在全球的高层管理人员,以及跟信义堂有过密切交往的全球各地的政商两界大人物将齐聚一堂,为农家三老太爷贺寿。 客留香东南总店,九楼五号套房内,国内酒店连锁业首屈一指的大佬宋豪和天一阁东南地区行政总裁宋朝度父子俩正跟叶大官人坐在电视机前看着谢抚云在镜头前从容高贵侃侃而谈。宋朝度也不顾忌老爹在场,张嘴就调侃叶皓东,“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哎,我的梦中女神啊,谢总比前几年不仅魅力丝毫不减,反而更添了几分风情。”叶皓东笑言你丫说说什么叫风情?宋朝度说风情就是女人气质之外的第三张脸,非成熟有阅历的极品女人不能拥有,不需要多漂亮,关键是言谈举止一颦一笑要能透出女人味儿来。宋豪对叶皓东笑道:“当初你们俩在少管所的时候,你让我这儿子多学哲学,多泡妞儿,你看看现在,这小子三十岁的人了,媳妇不正经娶一个,对女人的研究却已成精了。”宋朝度说不是没耽误您抱孙子吗? 叶皓东笑道:“宋叔现在还没老到含饴弄孙退居二线的年纪吧,进门的时候我看到酒店大堂里那个大鱼缸,一下子就想起当年在钢城时,您家里养的那条珊瑚鲨来,不瞒您说,我那会儿还想着日后富贵了,就养一条鲸鱼在家里,一转眼十二年了,那时候全靠您帮衬我才把河口厂盘下来,到今天许多事还是要您老将出马帮衬一二。” 宋豪连连摆手,说道:“你小子别给我戴高帽,你的底细我略知一二,你宋叔有多少斤两更瞒不过你这神通广大的地下神龙,当年如果不是遇上你,或许至今我宋豪在家族当中也不过是个二流的商业人才,想成为家中主事人,更只能是个奢望,你小子当初一甩手就把前途一片光明的天一阁所有股份丢给我,说实话,那时候你宋叔是又高兴又遗憾,甚至还赌气幻想过你混不下去了,回来继续给我做天一阁的总裁。” 宋朝度哈哈一笑,道:“他现在来咱们天一阁做总裁,您要按照他的月收入给开工资,不用半年,咱们就得破产。”叶皓东取笑说你小子这张嘴什么时候能吐出颗象牙来给我看看。说完才猛然想起人家老爹正坐在一旁,不由尴尬的一笑。宋豪知道他们哥们之间常开的玩笑,自然不会介意。他有意岔开话题问叶皓东:“皓东,你这次动作搞的这么大,是打算借机复出呢还是为了给信义堂传名?” 叶皓东挑大拇指赞道:“到底姜是老的辣,没您这么圣明的了,我这点儿小心思让您看的叫一透彻,信义堂一晃儿成立一年了,生意遍及全球各地,但真要论起名气来,根本排不上号,过去我人站在台前,见不得光的事情干的多了,行事不得不低调些,现在我创办信义堂,明面儿上的买卖越做越大,过去的低调肯定不适用了,至少在一定级别的范围内增加信义堂这块招牌的影响力,已经势在必行。”宋豪点头表示赞同,叶皓东又道:另外我也是想念这些打过交道,帮衬过我,甚至敌对过的人,大家聚一聚见一面,回忆一下往事,畅想一下未来,说不定就能求同存异互通有无,找出共同利益所在,开创出更大的格局来,林肯说把敌人变成朋友,是从根本上消灭敌人的办法,这根咱们华夏的仁者无敌不就是一码子事吗,我合计这事儿不能让老外专美于前,所以我也琢磨着弄这一出。 宋豪听罢看一眼儿子,心头微微有些小失落。自己的儿子在国内这些数得上的红三代里,也算得上出类拔萃的人物了,无论是风评还是作为,都堪称一流。甚至有人已经拿宋朝度跟老张家的张天鹏媲美,宋豪虽然心知肚明宋朝度无论是能力还是格局比之张天鹏都还有差距,但他仍为此着实自豪了一阵。可如果让宋朝度跟面前的年轻人比,那差距可就不是一点半点了。简直是天差地别!“哎,后生可畏啊!皓东你宋叔是真老了,无论是思路还是魄力都有些跟不上时代了,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说到这,宋豪有些意兴阑珊,遂起身告辞进了里屋,说是要休息休息。 叶皓东看他标枪一样的身姿和匀称健美的背影,冲宋朝度笑道:“你老爹老当益壮,他这么说是为了给咱们两个损友聊点儿专属话题的空间。”宋朝度问他上次张少伟被困韩国的事情。叶皓东把事情经过讲述一遍,末了说道:“上次把大伟接回来以后,我家里出了一件大事,我也就没心思搞什么朋友聚会,连大伟的面儿都没见,听说他自己成立了一音乐工作室,还参合了什么湘台的欢乐女声的选秀节目,搞的还挺火的,我家里的大老板没短了在电视上看到他,还跟我要他的签名唱片呢。”宋朝度问:“丫跟林妹妹之间到底算咋回事啊?有缘没缘的弄一痛快了断,上回林妹妹喝大了,跟我说俩人好上了,但大伟家死活接受不了,大伟自己一方面是真爱林妹妹,一方面又纠结于她不能养孩子,怕对不起老爹,俩人现在的关系搞得半死不活不尴不尬的,林妹妹为这个上火坏了。” 叶皓东挠挠头,“清官难断家务事,要我说林妹妹就求个名分算了,找一个合适的女的提供一颗卵/子,搞一个试管婴儿不就结了,老人看到张家有后了,阻力就没这么大了吧。” 宋朝度说好主意,我这就给林妹妹打电话,要不干脆咱把他们都请来得了,边喝边聊,玩个痛快。叶皓东说那就把人找齐了,我负责把陈宏弄来,你负责他们两个。 跟宋豪父子见面的主要目的是感激他们免费将客留香东南总店提供给信义堂。从宋豪的房间出来以后,叶皓东马不停蹄直奔机场,跟合众国的马克?麦克斯定的会面日是六月十二号,也就是今天中午。一行三辆车赶到机场后,刚好赶上马克?麦克斯的全球领跑者刚刚抵达。双方见面后,叶皓东向马克热情的伸出手。马克其实更想拥抱的,见叶皓东伸手了,只好跟叶大官人握了握手。然后说道:“给你引荐个人,你们之前打过交道,但都是在电话里,我叔叔肖恩?麦克斯。”说完,身体往旁边一让,在他身后众多保镖簇拥中,白发碧眼的前合众国议长大人正走过来,叶皓东赶忙紧走几步,主动伸出手跟老洋鬼子握手,用半生不熟的英语问候了一句。老肖恩哈哈一笑说你还是用你的母语吧,另外不要叫我叔叔,称呼我的名字肖恩就好。 另一方面接机的人却是合众国驻申城使馆的菲尼克斯大使。这会儿也凑上来,他不敢跟肖恩握手,而是毕恭毕敬的站到肖恩面前,说了一句先生,欢迎您来到华夏,使馆方面已经为您安排了住宿事宜,为安全起见,建议您还是住到我们安排好的地方。肖恩看一眼一旁的叶皓东,倔强的说道:“菲尼克斯阁下,多谢你的好意了,我想我的华夏朋友完全有能力保证我的人身安全,况且我已经退休了,不应该再使用政府资源。” 这批人同样被安排到了客留香东南总店。宋豪父子在窗口眼看着叶皓东把这伙洋鬼子让进酒店。“这件事结束以后,所有人都会记住信义堂三个字。”宋朝度羡慕的同时也有些小自豪。宋豪却说等这件事结束以后,客留香东南总店在申城酒店业的业界地位将至高无上! 将麦克斯叔侄让进酒店的总统套房后,叶大官人考虑到他们旅途劳顿,还没倒过来时差,客套两句便知趣的告辞离去了。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叶皓东躺在床上,看着棚顶的吊灯,心里边在盘算还有几个需要自己亲自出面接洽的人物。算来算去慢慢闭上眼睛,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他老人肯否赏光。” 六月十三,农家逸园。农维诚身上铺着厚厚的毛毯,倚在躺椅中。身旁是农俊婷正用小手轻柔的为他按摩大腿。 “你赵爷爷那边我打过招呼了,你这丫头啊,你们这么搞哪是在给你三爷爷祝寿,分明是在折老三的寿呢。”老人眯着眼睛,享受着孙女温柔的小手带来的舒适感受,还是大孙女的按摩手法最对路,难怪老爷子在世的时候最喜欢这个重孙女。 农俊婷喜上眉梢,说道:“有您跟赵爷爷四十年的交情,他老人家肯定能来,皓东其实只是想当众给赵爷爷赔罪,另外他在北美请来的客人里有一位是很特殊的,赵爷爷的身份跟那位客人刚好对等,相信他们肯定有很多共同语言。”农维诚来了兴致,问是什么客人居然能跟你赵爷爷身份对等?农俊婷道:“是合众国参议院的前议长肖恩?麦克斯。”农维诚寿眉一动,眼睛一亮,刹那间光华一闪即墨。“肖恩?麦克斯也让皓东请过来了?”农俊婷说要不是您身子骨不爽利不喜欢见外人,皓东就直接把他让到家里来了。农维诚抓住孙女的小手,叹口气道:“少年人好大的抱负啊,你嫁的这个男人捅娄子天下无双,办事体同样独一无二!” 第115节 当日稍晚间的时候,陈宏到了。他是自己开车过来的,国产的仿悍马军用吉普车,一路狂飙用了二十个小时从京城跑过来。直接开到酒店楼下才给叶皓东打电话,嚷嚷着让叶大官人速度下来迎接解放军最年轻的团级军官陈宏中校。他老爹陈光辉今年初的军委常委扩大会议上,当选了新一届的军委常委,总参谋部副总长。他也官升一级当上了三十八军某团的团长。叶皓东和宋朝度联袂下楼将他让到里边。陈宏连续开了二十小时的车,依然看不出多少疲惫之意,兴致颇高的说要跟二人喝个痛快。叶皓东一盘算今天没什么重要客人需要他亲自接待的,爽快同意了。算上虎子,四个少管所时期结成深厚友谊的好兄弟,在酒店空荡荡的餐饮大厅内痛快豪饮,畅所欲言。 席间陈宏问叶皓东,“听我老爹和楚总闲谈,你不是退休猫起来了吗,怎么才一年的功夫你就猫不住了?”叶皓东笑道:“什么退休啊,全是扯淡,我那是被你老爹他们给逼的,没他们点头,我哪敢说跳出来就跳出来啊,我这不是家里长辈过八十大寿吗,我这做晚辈的帮着张罗张罗,就这点儿意思。” 陈宏摇头道:“你这叫隐而不退,做姿态给今上和楚总他们看呢。” 宋朝度觉得这个话题有些沉重,打岔道:“你怎么一个人就来了?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属虎的,三十一的人了,怎么连个媳妇也没混上,你看看人家皓东,不说后宫佳丽三千,起码三妻四妾的忙活个不亦乐乎。” 陈宏翻眼皮看了这个风流的家伙一眼,不屑道:“男人志在四方,一天老寻思女人那点事儿还干什么事业?” 宋朝度哈哈大笑说:“你丫就是当兵当傻了,见女孩子都不会讲话吧,问你个限制级的问题,你小子是不是还处男着呢?”陈宏居然毫不尴尬的点头承认了,接着难得流露出几分郁闷之意来,“我十八岁参军,掐头去尾一晃儿十三年,总共休过不到一个月的假,还一直呆在基层部队,我倒是想跟你们似地风流快活,可我们部队连养几条军犬都他妈是带把儿的,你让我找谁风流去?”四个人,连虎子都开怀大笑。 四个人中,不算虎子陈宏的酒量最大,两三瓶白酒下肚都不会醉。故友重逢,大家喝的都很痛快。不大会儿酒量稀松的宋朝度先顶不住了,面红耳赤舌头变大,喝酒的速度明显缓慢下来,叶皓东示意服务人员给这厮上了碗醒酒汤,他自己则继续跟陈宏战斗。他们喝的酒是高度数的国产五粮液,叶皓东喝掉相当于两瓶白酒的量后,也基本到了极限,陈宏却依然脸不变色,眼神不乱。他看出叶大官人不是对手了,取笑道:“你丫草鸡了吧,不能喝就赶紧跟朝度似地换醒酒汤,一会儿咱们不是还要去见识堂堂的海上名城吗?”叶皓东气恼道:“你有本事把我信义堂的虎爷灌趴下。”陈宏瞄一眼从上桌起就一直酒到杯干,至今仍看不出丝毫酒意的虎子,用夸张的表情问叶皓东:“这家伙还能算作正常人类范畴吗?你丫咋不让我跟他出去单挑呢?” 叶皓东说你别狂,就你这个酒量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一个小姨子能喝你这样的仨你信不信?陈宏不服气,叶大官人也是酒劲儿闹的,立即掏出电话给农俊婷打了个电话,让她把李婕叫过来。农俊婷的三爷爷过八十大寿,李婕专门给老人家酿了补身的寿酒,所以也跟叶皓东夫妇一起来到申城。农俊婷在电话里告诉叶皓东,李婕这会儿就在酒店呢。叶皓东立马儿派人去请。不大会儿,女酒神就过来了。叶大官人摆出姐夫的气派,指着陈宏说道:“小婕,看见这小子没,你管他叫陈哥就行,他跟你姐夫我叫板,说咱们这些人,不算你虎哥,有一位算一位,酒量都不如他,你今天的任务就是把丫灌趴下,让这小子明白什么叫一山更比一山高!” 李婕大方的坐到陈宏对面,伸出手跟他握了握手,叫了声陈哥。陈宏握着对方柔软的小手,看着对面俊眉大眼的年轻女孩,脸色不醉自红。略显局促的说:“你好,我是皓东的哥们,你别听你姐夫瞎说,我怎么能跟你斗酒呢。”李婕这姑娘很有些巾帼不让须眉的劲儿,爽朗的说道:“左右我也下来了,看意思我这干姐夫他们的酒量陪不好你,陈哥远道而来,怎么也得让您喝痛快了,你要没有瞧不起我是女孩子的意思,咱们不妨一起对饮几杯。”陈宏嘴上矫情,心里其实求之不得,忙点头同意了。 叶皓东坐在二人中间,左右打量,陈宏英挺不凡,器宇轩昂。李婕眉目清俊个性爽朗巾帼不让须眉。二人对饮很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叶大官人看出点别的意思来,暗自琢磨,老子还真有点儿月老的潜质。 餐厅的入口处,刚子行色匆匆找来,凑到叶皓东耳边轻声说道:“赵老到了,没住进咱们这,直奔逸园了。” 第二五一章 茶,咖啡,偷窥和晨光之美 视权力富贵如粪土,说这话的人不是曾经拥有过权力富贵就是曾经追逐过权力富贵。前者说这话是曾经沧海的顿悟,后者说这话是狐狸说葡萄酸。权力富贵是一面镜子,可以照到人将老去。当一个人开始视权力富贵如粪土时,就是这个人老去的开端。即便身未老但心已老。赵继东不喜欢这种老去,他觉得人其实不妨老骥伏枥,老黄忠六十追随刘备成五虎上将,姜太公八十保文王定鼎天下,孙悟空八百岁西天取经,白素贞一千多岁下山谈恋爱。只要有大器晚成的雄心,年龄就不是障碍。 作为共和国历史上唯一没能连任的总理,老爷子的内心中藏了太多遗憾。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叶大官人跟赵继东有杀子之仇,但他却能体悟到老爷子的心情。 农宅,逸园。 叶大官人担心赵继东不肯跟他见面,特意携了老肖恩一同拜访。赵继东对于纵横合众国权利舞台中心二十年的老肖恩果然不无惺惺相惜和好奇之心。 三个曾经叱咤风云,喜怒敢让天下变色的老龙,一条正在呼风唤雨的地下神龙。四个人,三杯茶一杯咖啡,一场奇特又私密的会谈。谈的话题跟风云和风雨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喝咖啡的赵继东拉开话匣,喝了五十多年茶,到老退休了反而爱上这苦心苦肺的浓咖啡,还格外偏爱不放糖的喝法。麦克斯家族重视华夏语开始于肖恩,他的汉语功底不凡,举杯饮了一口,说这一点我跟你正相反,喝了一辈子浓咖啡,到老才明白华夏绿茶的好,清心润肺有益身心。农维诚笑道:“你们二位都是敢为天下先的,我跟你们俩又不同,我是泡了一辈子咖啡,却喝了一辈子茶。” 只有叶皓东没发言,赵继东歪头看他一眼,问:“说一说,你喜欢喝茶还是喝咖啡?”叶皓东眯眼答:“茶是好东西,能清心明目怡养身心,咖啡也不赖,提神醒脑味苦香浓,华夏的国情特色决定,咱们还是喝茶好一点,但也不应该因此完全拒绝咖啡,有竞争才有进步嘛,垄断只能导致越来越多的不公平,所以我多半时间都喝茶,但偶尔也喝咖啡,茶虽好也有茶垢,也有不适宜的时候。” 赵继东说你这个话说的太滑头。农维诚则因为叶皓东是自家的姑爷不好多做置评。肖恩却说叶皓东说的好,咖啡其实跟茶差不多,喝多了也有咖啡垢,也有咖啡毒积郁,所以他才要换换茶的味道,现在看,茶就算眼前不如咖啡更流行,但在未来必将胜过咖啡。 即便是私密的会谈,这三位还是难免将话题引入政治,就算不能明着谈,至少也要暗着隐喻一番。叶大官人还没修炼到境界,对这种放屁拐弯儿,拿打哑谜当聊天儿的政治绝活还不能掌握好,所以决定一动不如一静,百当不如一默。 聊天的氛围很好,这三位之间果然共同语言不少,聊得火热处,不时传来齐声欢笑。叶大官人每次都不得不跟着干笑一番,实际上他却有些心不在焉了,赵继东让农俊婷给他续上一杯咖啡,端起来没喝,放到叶皓东面前说,你小子应该敬我老人家一杯。叶皓东大喜过望,忙双手捧起,毕恭毕敬放到赵继东面前说请赵老喝咖啡。赵继东接过来,点点头说:“跟小婷儿一起叫赵爷爷吧。”叶皓东心下有感于赵继东的心胸,深施一礼叫了声赵爷爷。农维诚哈哈一笑说了声好,相逢一笑泯恩仇,老赵你的心胸不仅能撑船,还能容得下家国天下。又冲叶皓东一笑,说道:“我们三个都是闲身子,骨头生锈了也无人问津,我们难得聊得这么投契,肯定是要多盘桓些日子了,你最近是大忙人,家里就不留你吃饭了。” 叶皓东告辞离去,老肖恩住进逸园。 申城君度酒店,豪华贵宾套房内,黄善民刚挂断电话,身旁黄宏炯略显急迫的问:“海琳娜小姐是怎么说的?”黄善民答道:“她说,马修先生会跟夫人一起来华夏,明天下午就能抵达申城机场。”黄宏炯听罢露出焦虑之色。他来到窗口,打开窗户深吸一口气,举目远眺,良久才开口:“善民,我知道你们这一代人一向不大瞧得起咱们正身处的这个国家,你们觉得她贫穷落后,不如韩国现代,也不如韩国发达,你过来看,从这里往外看,你觉得拿申城跟首尔相比如何?”黄善民走到窗口,望向窗外,但见整座城市高楼林立,即便已经具备了国际大都会必须的一切元素,但这座城市给人的感觉依然是蒸蒸日上。黄善民那颗脆弱的民族之心微微震动,没说话,他不想瞪眼说瞎话,这也肯定不是他叔叔问他这句话的目的,但让他说出申城比首尔更大更有前途的话,他却无法说出口。 黄宏炯叹口气说:“其实申城跟首尔相比也就是泡菜和桔梗的差别,并不能分清谁更好,但你可知道,在华夏这么大规模的城市有多少吗?从南到北,从羊城到冰城,顺着华夏的东海岸出发,一路上至少有十几座城市的规模气象不在首尔之下,这就是东方巨龙的格局啊。”黄善民面露痛苦激愤之色,说道:“叔叔,您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们有举世罕见的军事力量,我们有五千万大韩同胞,我们的商品正行销华夏,我们的人均财富远远超过华夏,我们有合众国这样坚强有力的盟友,我们有三星现代这样的世界工业巨头,这些华夏统统没有!” 黄宏炯静静听着,他心里是喜欢听这样的话语的,尽管内心中有另一个叫理智的家伙在告诉他,意淫只能帮助他自我麻醉,并不能丝毫改变现实的状况,但他依然爱听这样的论调。直到黄善民自豪的民族宣言结束,黄宏炯才微笑着看着年轻的侄子,拍拍黄善民的肩头,说:“你说的很好,我们要继续努力,芯片制造行业里,三星一定要走到华夏人前面。”黄善民道:“时间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该上去跟道森先生见面了?” 身似浮萍寄若梦,酒醒不知容身处。陈宏醒过来的时候,还觉得头疼不已。昨晚叶皓东的那位小姨子让自负酒量最爷们的陈团长明白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陈宏坐起身环顾左右,自己正睡在酒店的房间里。 突然感觉身上凉飕飕的,低头一看,身上的衣物被脱的只剩下条内裤。他仔细回想昨晚的情景,依稀想起叶皓东半途离席,宋朝度被漂亮的女秘书安娜扶上楼,自己跟叶皓东的小姨子斗酒,最终的结果似乎不大理想。后来如何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他起身下地,寻摸自己的衣服,找来找去却没找到,只好穿上酒店提供的睡袍,叫来了客房服务。一打听才知道自己的衣服被吐的一塌糊涂,被昨晚将他送回房间的李小姐拿去干洗了。另外服务生还告诉陈宏一个更重要的讯息,这个房间其实是李小姐的。 李婕此刻正慵懒的抱着大被睡在跟陈宏相邻的房间里。她喜欢脱的光溜溜的睡觉,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渗透进来,照在她雪白丰柔的身子上,仿佛为她罩上一层薄纱,这情形好似西方油画中的美神维纳斯。陈宏跟服务生打听到李婕就住在他隔壁的房间,想当面跟李婕致谢,于是敲门想唤醒李婕,但李婕睡觉的习惯很有趣,耳塞眼罩总要带着,她的生物钟已经习惯于自然醒。没到点儿以前,雷打不动。陈宏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坐在床上心痒难挠。 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在对待女孩子的问题上,他纯洁如白纸。三十一岁,血气方刚的年纪,英挺俊朗少年得意,这样的处男绝不多见,偏偏陈宏就是一位。过去在基层,他把多余的精力发泄到练兵和锻炼军事技能上,还算好过些。但最近他已经成为团级军事主官,他的工作重点也更趋向于办公室而不是训练场。过盛的精力失去了宣泄的渠道,让他开始想女人了。他这个人向来傲气凌人傲骨铮铮,眼睛长在头顶上,宁愿接雨也不愿睁开看一般二般的庸脂俗粉一眼。所以一直单着到现在。 不知为何,昨晚看到李婕后,他突然觉得自己找到今生的宿命了,那个女孩子就是老天为他准备好的人,他们之间有缘!他这样自以为是的想到。一想到这些,他简直一刻也等不下去了,他迫切的想要见到那清爽俊秀千杯不醉的女孩。于是他又去敲门,当然又吃了一大碗闭门羹。再回到房间里,陈宏突然担心起那个女孩是不是已经离开房间了,是不是已经离开申城了,他们是不是没有机会再见了?越想越担心,于是他再度去敲门,又是闭门羹。陈宏只得再回到房间,他有些燥乱的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突然听到一声手机的铃声,循声寻去,让他在床头柜下边找到一支女士风格的小巧手机。来电提醒上显示的是爸爸,陈宏立刻醒悟到这是李婕爸爸的电话。 陈宏对男女间的规矩的认知基本为零,所以他毫不顾忌的接通了电话。电话另一端传来一个中年男人急迫的声音,小婕呀,快回家吧,你妈妈病了。陈宏傻乎乎回了一句:“叔叔,我是李婕的朋友,她正睡觉呢。”中年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半晌才说我不管你是谁,我要跟我女儿讲电话。陈宏拿着手机不由抓了瞎。在房间里四下扫了一眼,突然看到房间的大窗户外宽大的窗台。他一步迈上窗台,打开窗户一看,跟相邻的房间之间居然是连着的。他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事情有点大条,这么个时间里,一个男人突然接通自家女儿的电话,还告之自己说女儿正在睡觉,李爸爸此刻的心情可想而知。事急从权,陈宏决定直接从窗户过去,确认李婕是否在房间里。 通过延伸出楼体的宽大窗台,军事过硬的陈大团长走到李婕房间的窗口,轻轻一推,窗户居然没锁上。陈宏推开窗户,一步跨了进去,掀开窗帘往里一看,顿时被床上白花花的身子给惊呆了。房间里有淡淡的酒香飘散,似乎就是从那个曼妙的身子里散发出来的,床上的女子眼睛上带着个外粉内黑的小眼罩,乌黑浓密的秀发凌乱在枕边,通身上下寸缕皆无,前后峰峦起伏的身子凹凸有致,光洁动人。晨光的照射下,宛如熟睡的仙女躺在那里。陈宏看的如醉如痴,早忘记了爬过来的目的,就痴痴的一脚在窗户里,一脚在窗户外,傻傻的看着,不说也不动。 床上的李婕突然动了,窗户大开吹进来的风惊扰了她的睡意,她迷迷糊糊揭开眼罩,拿掉耳塞。睁开惺忪的双眼,正看到陈宏石化似地,站在窗台上。傻乎乎蔫呆呆的目光正盯着自己看。她猛然醒起自己浑身正一丝不挂。她慌乱的四下乱抓,用被子将身上的春色遮掩。然后才想起要大声尖叫求援。就在她张大嘴的时候,陈宏突然动了,这厮从石化中苏醒了,他迫切的想过来解释两句,这情绪之迫切甚至让他忘记自己正站在窗台上,他身体前倾,抬脚就往屋子里迈,嘴上还说着:“对不起,李小姐,这是个误会,我……咕咚,哎哟!陈大团长狼狈的摔进房间,他忙乱中慌手慌脚的要站起来,脚上却踩到了垂到地上的蚕丝被,一站起身的功夫脚下又一滑,这厮本能的一把抓住李婕围在身上的蚕丝被,结果又摔了个结结实实。当他从摔的七荤八素中清醒过来时,睁眼一看,眼前却是一副让他终身迷失的景观。李婕被这厮气的满脸怒色,小手攥成拳头握的紧紧的,她已经不在乎陈宏看到她的身子了,左右已经被看光光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揍人,就是出气!她眼光落到床头的台灯上,举步过去抄起了台灯,劈头盖脸的砸向陈宏。而陈宏此刻刚刚缓过来,正傻眼的看着床上女子高举台灯迈步来到他面前。在他这个角度,从下往上看,女孩身上全部的曼妙尽收眼底。李婕的台灯还没砸中他,这厮的鼻血就已经不受控制了。 李婕的台灯结结实实砸中了陈宏的脑袋,玻璃罩子碎了一地,陈宏的头却安然无恙。部队用啤酒瓶子砖头训练出的抗击打能力并非白练的。不过陈宏抵抗住了台灯的进攻,却抵挡不住床上女孩洁白如玉的小脚丫轻若翩鸿的一踢,整个人被踢翻在地,仰面朝天,鼻血直流。看他不动了,李婕自觉得安全了些,这才注意到陈宏手上一直拿着的电话。她忙乱的下地,跑到沙发的位置,火速套上两件衣服,然后才来到陈宏近前,劈手夺过电话。电话早被挂断了,来电显示上爸爸两个字看的清清楚楚,她扫了一眼通话结束时间,就是刚才几秒钟以前的事儿。这下糗大了! 电话另一头,李爸爸脸上表情奇怪,口气有些醋意,又有些欣喜,对李妈妈说,别瞎张罗了,女儿好像已经恋爱了。 李婕把衣服穿好,情绪稳定了许多,她以为陈宏被自己用台灯砸晕了,凑到陈宏跟前,用小脚丫轻轻碰了碰陈宏的鼻子,明显能感到那里血气的热度骇人。确认陈宏没什么大恙,她放了心。刚想往回拨个电话解释两句,地上陈宏突然一坐而起。这厮当然没什么大碍,只是那只雪白小脚丫凑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的心跳停止了。骄傲的人一旦低下骄傲的头投入到一段感情中去,必然会全情投入,心醉神迷生死不舍。他只是被迷醉的晕过去了瞬间,随即就醒了。李婕吓了一大跳,一边往后躲,一边慌乱的寻找趁手的家伙。陈宏这会儿理智回归,坐起身子,就呆在原地一动没动。说道:“你别怕,这真是一场误会,我敲你房间门三次了,你都没醒,后来你电话响了,我一来担心你遇上什么意外,二来你爸爸说你妈妈病了,让你立刻回家一趟,我想着这种事耽误不得,只好爬窗户过来,没想到你正在睡觉,而且还没穿……”李婕上下打量陈宏,看他那狼狈的样子,满脸诚恳,挨了揍也看不出生气的意思,心头便信了三分,她一摆手说道:“你别说了,看都看过了,解释有用吗?就算你说的全是真的,我砸你还冤枉了?”陈宏木木的点点头,又连忙摇头说不冤。 李婕的电话又响了,接通以后是她妈妈的声音,在追问刚才接电话的男的是什么人,熟悉女儿睡觉习惯的李妈妈听说有个男人说女儿在睡觉,哪还坐得住,不打个电话亲口确认一下,任李爸爸怎么说她也不能放心。李婕就知道她爸说妈妈病了是想把她诳回家介绍对象。对这事儿她早不胜其烦了。她今年二十五了,对未来,这姑娘向来抱着女孩子应该更独立的女权主义不放。从小到大她最崇拜的是真正的男子汉,那些依依呀呀黏黏糊糊的小男人从来不是她想要的,她早发过誓,如果不遇到真正理想的男子汉,她宁愿终身不嫁。 自从遇上叶皓东以后她算开了眼界,真正让她欣赏的男子汉不少,可惜全是已婚的。陈宏昨天喝醉了,叶皓东和宋朝度都没给他安排房间,李婕无奈只好把他扶到自己的房间,陈宏一进门就吐得稀里哗啦,李婕是个善良姑娘,不忍麻烦客房服务人员大半夜的还来收拾这酒气熏天的味道,于是只好自己亲自上阵,将陈宏的衣服脱下来送去干洗,又把陈宏安顿到床上。灯光下,陈宏雄健的身姿暴露无遗,硬朗的肌肉线条配合这家伙俊朗的面容,对女孩子而言无疑颇具杀伤力。最让李婕对这个男人感到好奇的是,自从认识叶皓东以来,她还没见过哪个男人在叶大官人面前如此满不在乎的。通过介绍,她知道他是个军人,还是解放军当中最年轻的团级军事主官。那一刻,李婕小脸通红怦然心动,她暗骂自己一声没羞没臊,慌乱的跑出房间,寻服务生要了隔壁的房卡,住了进去。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就碰上这个硬朗俊逸的帅哥跑来当偷窥狂。还偏偏被这家伙把自己给看光光了。 想到这些,李婕心中一动,“喂,你是诚心的给我道歉吗?”陈宏正在收拾地上的狼藉。闻言站直身子,炯炯有神的双目盯着李婕,认真的说道:“当然,我是真心给你道歉的,但我不后悔这一步跨过来,你真的很美。”李婕心下高兴,表情却貌似不大满意的样子,拿捏出漫不经心的口气说道:“我美不美的不关你事,你要真心想求得我原谅,就得先答应我一件事。” ps:传说中的爆发,下一章不少于四千五百字,日更至少一万字。 第二五二章 大佬游戏,有欠有还 小正太牙疼,一放下就哭闹,出门一走就是一个月,多给孩子点时间,更新比预报的晚了些,少了点儿,大家勿怪。 男人说我是英雄,女人答我是美人,英雄难过美人关,于是男人就范。好男人刚强坚挺宁折不弯,好女人温柔如水热情如火,男人说我刚强如钢,女人说我的火将你化作绕指柔。男人……。女人又说看来你处处不如我。男人答我的伴侣不如你的伴侣。女人……。 人不能处处争先,跟女孩子相处尤其如此。能遇上懂得包容之道的女孩不易,能做一个遇事肯退让的男人更难。男女和谐之道,全在这一包容和一退让里了。听说陈宏去了李婕家,还冒充了李婕的男朋友。看出了陈宏的心思,叶大官人格外来劲,忙不迭的以过来人的身份,给铁哥们普及了一下男女之间的相处之道。身为爱情路上新扎师弟,陈团长表现出了足够的耐心和虚心,频频点头表示受教。叶皓东最后说你小子符合我们婕姑娘的审美需要,我这当姐夫的看好你。说完拍了拍陈宏的肩膀,本以为陈宏会还嘴乃至还手,没想到这厮居然厚脸皮点点头说姐夫说的有道理。被雷到的叶大官人暗道,女人果然能将最坚强的男人化作绕指柔。 六月十四,下午,申城国际机场。几天来,第三架来自合众国的私人专机,从这里降落。叶皓东带着两个兄弟连陌寒等十几名后起之秀等候在这里。马修?汉考克和四十年未离合众国本土的亨利?洛基联袂走下飞机。早得了消息的叶皓东张开双臂,对两位隐世大亨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 尽管曾经和现在他们都是对手,但随着叶皓东的级别越来越高,也越来越能理解这种级别之间的较量的真趣。那是一种操纵的乐趣,不在乎输赢,只在乎过程是否愉快。是否峰峦叠嶂,是否奇峰突起,是否险峻雄奇。就好像下棋遇上个好对手,两个高手相遇却下了一盘臭不可闻的臭棋,不管输赢的哪一方都不会感到愉快,但如果一盘棋杀的天昏地暗,峰回路转,相信无论对于输赢的哪一方,这样的过程都是一种愉快的体验。这就是巅峰人物之间斗来斗去的乐趣,既矫情又无聊。 “亲爱的叶,我不敢想象你要做什么?你要的东西还算不得太核心的机密,如果你想要,打一个电话就解决了,何必非让我跑来这一趟。”马修?汉考克走下飞机跟叶皓东简单拥抱一下后说道。不等叶皓东回答,亨利洛基抢着说道:“我仿佛闻到了咖啡的味道,这个味道我喜欢,如果你真想把茶水换成咖啡,我会全力支持你,咱们联手来干!”叶皓东不置可否,问:“跟肖恩通过电话了?”亨利洛基哈哈笑道:“什么也瞒不过你。”叶皓东脸色严正说华夏的问题华夏人自己能解决,无论何种形式的干预,华夏人都不需要。亨利讨了个没趣,也不见多在意。哈哈一笑道:就算不能参与一手,余生几十年能看到这场热闹也好。叶皓东淡淡道:“结果或许会让你失望的。” 另一边,金凤凰终于见到了叶皓东说的惊喜。“竟然真的是哥哥,你真的还活着!”金凤凰痛哭失声跑过去跟金荣哲拥抱到一起。叶皓东在一旁为马修?汉考克引荐:“那就是你的亲大舅哥,也就是你夫人的哥哥。”马修?汉考克点点头用生硬的汉语说道:“就好像你跟海琳娜好过,我就做了你的便宜大舅哥。”叶大官人尴尬一笑,这才注意到最后从机舱里走出来,一脸幽怨盯着他的海琳娜。“走吧,先送你们去酒店休息,得空你们可以先欣赏一下申城黄浦江两岸的夜景。” 君度酒店。 六十岁的尼克尔?道森坐在君度酒店顶楼总统套房的书房老板椅上,手中把玩着一只手机,看着对面坐着的叔侄俩。“我手中有一份情报是关于两个人的,这份情报对于其他人一钱不值,但对于叶皓东而言却价值连城,有了这份情报,你们就有机会逼叶皓东退出争夺引进nek设备的序列,只要他不参与,新加坡人不是你们的对手。” 云雾锁三清,幽幽览胜境。位于赣省上饶的三清山素有“世界精品、人类瑰宝、精神玉境”。她以梯云岭、南清园、万寿园、西海岸、玉京峰、阳光海岸、三清宫、玉零观等十大景区引人入胜。 山的东南麓水连三清湖,山光水色,溶洞奇石,美不胜收。从这里出发继续往东南处深山走,行约七十里,有一处绝妙所在,四季常青,奇石如玉,因此得名青玉谷。江兰思念女儿心切,狠心告别叶皓东,随关静宁跑到这里隐居。虽然二女远离了叶皓东,但实际上她们的心一直在牵挂着远方的那个试看天下翻覆的男人。所以,从关静宁和江兰回到这里以后,静慈斋得天独厚的情报网便一直把消息重点放在跟叶皓东有关的事情上。尤其是关于高一鹤的下落,洪门和静慈斋都在全力以赴寻找这个人。 静室里,关静宁正在盘膝打坐。张道浚走进来将一个小信封交给她。关静宁打开看一眼,起身道:“是关于高一鹤的消息,走,上前边跟兰姐说一声。” 申城,叶皓东刚把马修?麦克斯和亨利?洛基一行安顿好。 林守一打来电话说有个人致电给他,问他怎么才能联络上叶皓东。叶皓东问他什么事?林守一说那个人只说是皓东哥你最关心的事情,跟报仇有关。叶皓东听罢心弦为之一紧。他已记不得自己有多久不敢抱小彤彤了,婉彤之死这个仇一直藏在他心底,越积越沉。叶皓东告诉林守一,给那个人我的电话,让他联络我。 燕京,下午。 叶皓东要做什么?从他开始联络四海宾朋张罗这场寿诞开始,很多人都在问这个问题。谢润泽的车从中南海走出来,脑海中在回忆今上问他这句话时的口气。这么多人聚集到一处,给他捧场,除了证明他叶大官人面子大以外,还会让信义堂三个字成为一面雷打不动的金字招牌。他叶皓东竖起这么大块招牌究竟想干什么?尽管这小子遵守诺言躲在了幕后,但明眼人都清楚,除了他以外,信义堂中谁都没有这么大手笔。谢润泽希望叶皓东只是单纯的想要扩大影响力,最好他这么做只是为了威慑敢于跟他敌对的个别官僚,但谢润泽心底却清楚这是自欺欺人的想法。张德彪没资格让叶皓东把肖恩?麦克斯和赵继东这种级别的人物请出来镇场子。 谢润泽想好了措辞后给叶皓东打了个电话。叶皓东没再说只是作为晚辈给三爷爷祝寿这个理由,他对谢润泽说之所以这么做,私下的目的有二,一是为了震慑宵小,二是为了竖起信义堂这块金字招牌,要让国内外的政商两界人物都清楚,信义堂是谁的买卖,免得再有不开眼之辈前来找麻烦。挂断电话后,谢润泽微微一叹,自言自语道:“希望皓东你走的路是对的,否则,将来一旦出现动荡不安的局面,影响到华夏民族的复兴大业,我绝不会手软。” 申城,客留香东南总店。 叶皓东皱眉挂断电话,他当然不会幼稚的认为自己能瞒过谢润泽。但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他相信谢润泽会给他一个实验的机会,至少在图穷匕见之前,谢润泽会默许他的作为。潜藏在他心底的目标太大了,但他相信一旦能够实现,这个国家铁定会变得更强大更民主,就算是对当今的执政党而言,这也是一件好事。这个党原地踏步的同时,已经丢了太多的优良传统,他需要对手来刺激他成长。叶皓东不想做乱臣贼子,但他正走在乱臣贼子的路上,如果成功他不会有任何好处,一旦失败,他就会被揪出来作为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容不得他多想,电话又响起来。电话里一个口音奇怪的人声称自己已经掌握了一份情报,这份情报是关于高一鹤的藏身之处和苏婉彤之死背后最大黑手的。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叶皓东问他想要什么?那个人犹豫了片刻,最后说道:“叶先生的确不凡,如果可能我决不想跟您成为竞争对手,我希望你能放弃从合众国引进0.18芯片流水线。”叶皓东没有任何迟疑,干脆利落的说只要你的情报准确,我可以答应你。那人说千真万确。叶皓东说明天叶氏集团会公开宣布退出竞价。那人口气有难掩的兴奋,说到时候一定给您情报。叶皓东直言,我不怕你骗我,找到你易如反掌。刚子问叶皓东:“大哥,你打算放弃收购那条流水线了?” 叶皓东搓搓手,“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把这份情报拿到手再说。”“那你怎么跟抚云嫂子她们交代?”虎子问。叶皓东手指轻轻敲打桌面,“那条流水线其实没多大价值,我把马修?汉考克大老远请到华夏来,就为了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情,未免有些杀鸡用牛刀,这位合众国科技传媒两大行业的幕后大佬我其实另有大用,等信义堂的周年庆典结束,自然见分晓,到时候抚云只会更高兴。” 六月十五日,谢抚云面对无数媒体记者的长枪短炮,正式宣布信义堂旗下叶氏集团正式退出nek公司0.18毫米芯片流水线的争夺。整个过程中,谢抚云落落大方,语态自然,没有丝毫不满流露出来。 君度酒店里,黄宏炯叔侄和随行人员兴奋的举杯相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黄宏炯的秘书将电话递给他,叶皓东冷冰冰的声音传来:“我说过找到你易如反掌,我说到做到,现在该你兑现诺言了。” 结束通话之后,叶皓东缓缓坐到沙发上,脑子里高速运转,判断这份情报的真伪和它背后有可能存在的圈套。叶大官人当然清楚,以他叶皓东今时今日的能力都找不到的人,黄宏炯这个三星集团第三大股东就能找到,这种事儿纯属扯淡。韩国人获得情报的渠道肯定跟合众国人有关,这一点毋庸置疑。这个人在政治上一定不是亲叶的。会是什么人呢?他通过黄宏炯把这个消息透露给老子,目的何为?叶大官人想到了隐藏在阿富汗深山中的两枚弹头。心底里隐约有个猜测,但一时还拿不准。这件事小荷才露尖尖角,跟自己相关的事情,肯定是某个大人物在跟自己玩花招,会是哪个孙子干的呢? 陈宏来找叶皓东,借车借钱。叶皓东满腹心事,没什么耐心搭理他,让虎子把钥匙和钱给他。陈宏看出来他有心事,随口道:“看你那揍性,一准儿在算计人呢,你丫就是喜欢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谁给你使坏,你就打东西不就结了,东想西想的有个屁用。”叶皓东突然感到眼前豁然开朗,这厮一跃而起,笑道:“说的好,狗日的,说的太好了,老子下棋下傻了,我攥着两套车马炮,还在对方中宫埋了那么大一颗卒子,管他那么多干什么,直接揍人就结了,看看他能翻过天去?” 君度酒店,尼克尔?道森正举着电话,语态谦卑的用娴熟的爱尔兰口音跟对方通话。“是的先生,我能确认另外两枚核弹头一定落到了他手里,关于高一鹤的情报是真的,他得手后就会彻底相信黄的话,只要他能按咱们计划的那样将拉齐兹找出来,咱们就能拿到他私藏核弹头的证据和证人。”电话的另一端,亨利?洛基放下电话。自言自语道:“叶,这样的小麻烦或许不会把你怎么样,但你杀了我身边最重要的两个人,上帝怜见,我总该让你也付出些代价才对吧。” 第二五三章 官人无良,美人如玉 今天一更。晚上有事。 整件事看来像谢抚云的身材,该有的全有了,不该有的一点也没有。叶皓东看着怀中女人完美的身材,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他刚刚把寿诞和庆典的事情想了一遍。该来的都来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三老太爷寿诞的前夕,叶大官人抱着谢抚云躺在酒店套房的水压床里。整张床被做成接近一个小浴池的形状,水温可控,热水从里边流过,可以根据个人需要调整水压来控制床的硬度。这玩意是宋朝度专门为自己准备的,从欧洲定做的,全新的还没来得及投入使用呢,就被叶大官人发现后霸占了。 谢抚云完美的不仅是她的身材,她的性格同样完美,至少在叶皓东眼里是这样。谢抚云很生气,尽管有不满,但她依然顺着这个男人的意愿宣布退出竞价。叶大官人当然知道她很生气。他喜欢她会生气,会小女人的撒娇,会女王似地高高在上,只懂得识大体理性十足的女人绝不可爱,聪明的女人可爱必须会使小性子,谢抚云无疑是顶可爱的,她既识大体,又会恰到好处的使小性子。叶大官人哄了她半小时了,手脚并用,耍活宝,耍猴戏,耍流氓,荤素手段全用上了,终于把谢大姑娘给安顿到床上来。 这会儿的谢抚云媚眼如丝,脸颊上的红潮初起,正是情思萌动的时刻,八爪鱼似地缠住了叶大官人。两个人刚洗完澡,谁也没穿衣服。叶大官人想主动亲吻她,但她不依,一边痴缠着他,一边用红唇和小手挑逗着大官人的欲望。这种方式的诱惑配合谢抚云绝世容颜和完美身材,没人能抵挡。叶大官人虎吼一声,想来个翻身农奴把歌唱。谢抚云机警的坐起身子,按住他胸膛,不许他乱动。叶大官人只好老老实实躺着,忍受着从心底里喷薄出的欲望。谢抚云的的红唇和灵舌划过叶大官人的胸膛,一路往下,最终停留在叶二官人那里。整个过程里,除了叶大官人舒服的长吁短叹外,房间里无声无息的。谢抚云执着的放纵着自己的控制欲,就是不给叶大官人最重要的。一切天雷勾动地火的举动都让她操练了一遍。叶大官人这会儿已急迫如春兽一般。谢抚云却惩罚似地腿并的紧紧的,偏偏不给他得手。叶皓东搂着她问:“不怕把我憋坏了,你们守活寡啊?”谢抚云说正好大家公平了,免得兰兰和静宁觉得亏了。叶大官人大手不老实的去寻幽探路,让谢抚云的小手一把抓住,拿到嘴边,小舌头轻巧的在叶大官人指尖转动。叶大官人只觉得心火鼎盛,奇痒难挠。 “回答我几个问题,就遂了你的心愿。”谢抚云分开腿,却用小腹将斗志昂扬的叶二官人压在身下。叶大官人忙不迭点头。谢抚云问他终止收购行动,咱们拿什么跟高新技术孵化园合作?叶皓东告诉她到时候会有惊喜给她。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谢抚云满意,她还要问第二个问题的时候,叶大官人突然搞怪的按动了床边的一个按钮,整张床顿时如泛舟海上似地起伏运动。谢抚云冷不防的身子往下一滑。叶大官人趁机一动,狡猾的将叶二官人对正了谢抚云。进入的瞬间,谢抚云如遭电击似地浑身一麻,叶大官人以为她这次会如以往似地被自己降服,然后顺从的等着自己送给她的惊喜。但这次他错了,谢抚云是真的很生气,她顽强的抵挡住了身体的诱惑,挣扎着坐起来,然后站起身抽离了叶大官人的身体。起身,穿衣,摔门离去。叶皓东默默的看着她离去,心头的失落和欲火无处发泄。 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叶皓东兴奋的起身,顾不得穿衣服就去开门。他以为是谢抚云去而复返,打开门的瞬间却傻了眼。门外人看到他的样子也傻了眼,但二人傻眼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门外人就一步跨进来,甩手把门关上,一边将叶大官人往屋子里推,一边甩掉自己身上的禁绊。金发碧眼,性感妖娆的海琳娜用最狂野的方式向叶大官人求爱。根本不容拒绝。叶皓东心里惦记着负气出门的谢抚云,本心是不打算跟她纠缠。但海琳娜双管齐下,一边三两下解除了自己的武装,用自己的美妙诱惑叶大官人的身体,一边语出惊人道出叶大官人正想跟汉考克夫妇谈的事情,联手全资收购nek公司。她说只要叶大官人不拒绝跟她好,她会把名下百分之六的nek公司的股份卖给他。叶大官人问你怎么知道我的打算?海琳娜说金荣哲跟金凤凰和马修说的话我听到了。 叶皓东把海琳娜抱起来,用最直接的方式进入。即便是海琳娜的康庄大道,没有前/戏的情况下,被叶二官人如此直接的进入,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娇呼,语速急迫的求叶大官人不要动,温柔一点。叶皓东问她自己跟那个韩国小棒子谁厉害?海琳娜乖觉的说你是最厉害的,我跟他没什么的。男人没有不爱听这个的,叶皓东心道一声信你才怪,却并未停下动作。这种久违的痛和紧致让海琳娜兴奋异常,她一边嘴里求着叶大官人慢点轻点,一边用身体热烈回应着叶大官人的动作。当上一次那种眩晕的感觉再次袭来的时候,海琳娜终于筋疲力尽从叶大官人身上下来。 海琳娜穿上衣服离开了。叶皓东注意到她完事后没有如上次那样,办完事后吃两片药。她想做什么?叶皓东又想到谢抚云,看一眼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他烦躁的抓起电话,打通了,但紧跟着就挂断了。接着是农俊婷发来的短信,告诉他谢抚云在她那里,让他放心。门口突然又传来敲门声,叶皓东简单套上一件酒店的睡袍,走过去打开门一看居然是金凤凰。 “怎么是你?马修为什么没跟你一起过来?”叶皓东微感诧异问道。 金凤凰往屋里走两步,顺手把门关上,才回身道:“他睡着了,我有些事想跟你谈谈。” 叶皓东注意到她身上穿的也是睡衣,深夜,酒店房间里,孤男寡女都穿着睡衣,这种事实在有够暧昧。“说吧,想跟我谈什么?”金凤凰说:“我哥说你有意跟汉考克家联手全资收购nek公司?”叶皓东点点头。金凤凰又说:“合众国出卖高科技企业是有很多细则规定的,你就算买到手也很可能只是个壳子和牌子。”叶皓东笑道:“所以才会找你们联手,对外可以说只买了个壳子,但实际上我要全部的里子。”金凤凰在申城生活过多年,自然听的明白里子是什么意思。她点头道:“原来如此。” 她深夜偷偷来拜访自己,叶皓东宁愿相信她是暗恋上自己,来找自己偷情的,也不会相信她只是来跟自己谈这个事的。叶皓东说金小姐,我跟你哥哥是共患难的狱友,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金凤凰说其实我早就想过来的,但刚刚看到海琳娜先过来了,所以才等到现在,深夜来拜访,的确有事情想请叶先生帮忙。叶皓东点点头说但讲无妨。 金凤凰说:“我其实应该感激你的,没有你杀了杨明宇,我脱离不了那些毒贩子,没有你帮着谢润泽扳倒了白向东,我现在依然是那个老畜生的地下情人,守着活寡妆点他无能的虚荣,没有你杀了洪爷,我的仇恨这辈子都难报,我哥在狱中能活下来并且提前出狱,也全靠了你帮忙,你为我做过这么多,我真不知道该拿什么来报答你。” 叶皓东嘿嘿一笑:“说起来咱们还真够有缘的,不过你大可不必觉得欠了我什么,杀杨明宇,扳倒白向东帮到了你也是搂草打兔子顺手的事儿,荣哲跟我是狱友,我们之间是义气相交的哥们,我帮他是出于哥们义气,更不需要任何人因为这件事感激我,你今晚过来如果是因为想报答我,来送出什么条件的……” 金凤凰突然站起身,轻轻拉掉了身上的外衣。叶皓东先下意识觉得她要勾引自己,但很快就明白是自己误会了。初遇金凤凰是在申城,那时候她的风姿还在农俊婷之上,她有最端庄,精致的似雕刻的五官。那时候她就算竞价落败了,离开时的回眸一瞥,依然能让百花低头。现在她是合众国有数的地下大亨的正式妻子,她的美丽依旧,叶皓东一直觉得这个女人很出色,也很幸运。但今晚,眼前的一切改变了叶皓东的看法。金凤凰一丝不挂跪爬到叶皓东面前,哭诉道:“叶先生,你已经帮过我很多次,请你看在跟我哥哥的情分上,再帮我一次!” 灯光下的女人身材很好,肌肤白嫩。这只是经常暴露在外的部分肌肤。那些平日里被包裹在身体里的地方,简直惨不忍睹。叶皓东注意到她饱满的胸脯上下半部分的烫伤,刺眼的烟疤摧毁了造物主精心雕琢的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她的肋下和腰肢上也有多处淤血伤痕,大腿上,臀部,甚至下边的两片肥厚,到处都是斑驳的伤害。叶皓东眯着眼静静的注视良久,没看出半点羞窘来。终于长出一口气,弯腰拾起金凤凰脱掉的睡衣,轻柔的盖在她身上。 金凤凰的情绪稳定些。叶皓东问:“荣哲知道马修虐待你的事吗?”金凤凰摇摇头说我没敢告诉他,怕他冲动跟马修拼命。叶皓东点头说你做的很对。又问金凤凰:“你想我怎么帮你?”金凤凰期艾的说道:“叶先生,我知道跟他离婚是不可能的,他死了两任老婆了,都死的不明不白的,他决不会允许女人通过离婚来分割他的财产。”叶皓东鼓励她说下去。金凤凰又说:“不管实际情况如何,法律上我还是他合法妻子,如果他……”看着金凤凰脸上的狠厉之色,叶皓东笑了,这才是他欣赏的那个蛇蝎美人儿嘛。 第116节 第二五四章 国士无双?乱臣贼子! 金凤凰的提议让叶大官人想起了潘金莲西门庆毒杀武大郎的戏码。西门大官人和武大郎已经有了。但这个心肠毒辣身材火辣的女人却比潘金莲有主意多了。送走金凤凰以后,叶皓东思来想去睡不着,他想通过马修全资收购nek公司,如果没有这段插曲,只要肯付出些代价,还是有比较大把握的。但现在金凤凰以好朋友妹妹的身份来求帮,让这件事变的复杂起来。看到金凤凰浑身的伤痕之后,叶大官人已下定决心要帮她,不管这个女人有多不可靠。 叶皓东翻身坐起,操起电话打给刚子,让他把陌寒派过来。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张天鹏李语冰夫妇。夫妇俩躺在床上聊天,话题跟叶皓东有关。 李语冰躺在天鹏哥臂弯里,张天鹏似自言自语的口气说道:“霍平潮,宋朝度,蒋明奇,陈宏,再算上你我,老一辈的有赵老,农老,他把这么多人拉过来,这是多大一股力量?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有必要结成如此巨大惹人多心的利益联盟吗?” 李语冰斜着瞭他一眼,笑道:“反正他不会造反就是了,小狐狸鬼精鬼精的。”张天鹏问:那你说他到底想干什么?李语冰把小手按到天鹏哥胸膛上,身子往他怀里凑了凑。张天鹏抓住她淘气的小手,“别闹,跟你说正经的呢。”李语冰翻腕抓住他的手,轻轻一捏,身子欺到天鹏哥身上,柔声道:“胆敢不从?”张天鹏故作勉强的翻身去抱她,却抱了个空。李语冰已笑嘻嘻坐起身,一只手按住想坐起来搂她的天鹏哥,说:“拉大旗扯虎皮呗,还能做什么?经过这场热闹,信义堂影响力肯定会大增,在国内外发展的阻力将大减,这事儿对你们合作的项目也有好处。” 张天鹏摇摇头,道:“没这么简单,皓东做事向来是走一步看三步的主儿。” “甭管他想做什么,他是我弟弟了,咱们做姐姐、姐夫的总要支持他的,他没说,咱们就不问,你们合作的阳光新城计划是于国于民都有利的大好事,只要你用心做好了,你就是我心中的大英雄。” 张天鹏的手按到李语冰的小腹上,叹口气道:“别怪我顾虑多,现在咱们跟过去不一样了。”李语冰按住他的大手,神情流露出母性的温柔,“放心做你该做的,你也说了皓东做事是走一步看三步了,他会有分寸的。”张天鹏小翼的抚摸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会不会觉得我做事瞻前顾后的?”李语冰把他的大手放到自己脸颊上,深情注视着他说道:“在我心里你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大英雄,谁都不如你。”张天鹏精神为之一震,振奋坐起,道:“好,就陪这小子疯下去。”李语冰问:“你好像下了多大决心似的,有什么大事吗?”张天鹏点点头道:“乔家快支撑不住了,想退出在蒙区的新能源计划,皓东通过威尔金森已经握有那个计划一多半的股权,他有意把手中的股权价格压下来,逼乔家脱手套现,他希望我能接盘。” 李语冰轻声问:“看来你挺为难的?”张天鹏说本来是的,因为这样一来就得两头兼顾,资金链拉的太紧了,不符合他做生意的原则,但现在不为难了,我是你们心中的大英雄,这种赔本不赚吆喝的买卖他叶皓东能做,我张天鹏就也能做!李语冰道:“他有军火生意这个聚宝盆,光北非的那位独裁疯子一年就能给他送去二十几亿美金,他要害咱们赔光了,孩子的奶粉钱就跟他这当舅舅的要。”张天鹏的双眸深情凝望着怀中的昔日女革命家。自信的一笑道:“我张天鹏再落魄,也不会让你跟孩子受半点委屈,再怎么亏,养活老婆孩子这点钱还是有的。”李语冰钻进他怀抱,说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好这些事。张天鹏看一眼时间,睡吧,明天还得陪他疯一天。 六月十六日。申城,锦绣春秋园。 好大一场繁华热闹的宴会刚刚结束。宴会的主题是为农家三老太爷庆贺八十大寿。顺带庆祝三老太爷的侄孙女婿叶皓东创立的信义堂成立一周年。参加的人涵盖了东南地区政商两界大小名人。身份贵重者如省部级高官者,也都派了代表出席。 华夏出猛士,可分几种,或刚正忠义国士无双,如文天祥;或怒发冲冠铁血征尘,如岳鹏举;另有一种富争议的,奸诈多智胸襟伟岸,如乱臣贼子曹阿瞒。凡猛士者心中有宇宙,眼中自有苍穹浩瀚星光流年。有猛士就有小人,这常戚戚的腌臜玩意懒得给他们分类。基本可以一概而论。小人腹中却有大便,前面有眼无珠,后面有眼常有氮、氨、硫化氢、吲哚、靛基质、类臭素、挥发性胺以及挥发性脂肪酸等气体破门而出。散布在空气中,招人烦惹人嫌。正如喜爱散播谣言的人胸腹中长期深藏一坨大便,口臭如屎。 今天的宴会上猛士小人云集,既有胸藏宇宙之人能透过这场纷娆看到叶大官人心中的苍穹和星光。同样也会有小人自觉得发现了叶大官人腹中有大便是跟自己是一样臭的,或讥讽愤懑的恶骂一番,或干脆散播流言蜚语中伤一通。 赵继东坐在后堂品茶,农家三老陪着他。叶皓东和谢农二女送走最后一拨客人后,从外面走进来。叶皓东欲行大礼拜谢几位老人的帮衬。赵继东阻拦他说现在不兴这个了,心到就够了。农维诚说要谢就多谢你三爷爷,八十年前出生的日子挑的好。叶皓东干笑一声说多谢三爷爷成全。农维义摆手道:“三爷爷这条老命是你从阿富汗抢回来的,不就是提前几天过个生日嘛,当不得什么事体。”农维信说你那些叔叔伯伯还有你们的朋友还在那边等你们过去,我们这边没什么事情,不用你们陪。叶皓东施礼后告退。 在座中人当得起国士无双四字的就有二位。赵继东寿眉一展,看一眼坐在身旁的农维诚,道:“这小子前些日子跟张德彪闹了些不愉快,今天他闹这一出,很多人觉得他是想拉大旗扯虎皮,显露一下信义堂的人脉力量,维诚你是怎么看的?”农维诚将目光投向头顶的苍穹。天空中有星光点点,农维诚的声音有些苍茫悠远之意:“老赵,可还记得二十八年前咱们曾经试看天地翻覆?” 赵继东摇头说:“今时不同往日,那个时候国家迫切需要变革,而今天,稳定才是大势啊。”农维诚微笑反问:“十年以后呢?又或者二十年之后呢?”赵继东皱眉沉思片刻,终于点头道:“改革近三十年,咱们的执政能力在增强的同时官本位思想也越来越严重,官民之间的不平等和唯gdp为先的从政理念导致的财富分配不均,以及渗透到各个级别的腐败现象,这些都是日渐突出的社会矛盾啊,也许用不了十年就会爆发出来。” 农维诚突然坐起身,跟赵继东对视,“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管不了他们一辈子,谁都不可能永保富贵,你我已经风烛残年,得失进退什么的早不是咱们顾虑的事情,余生无多,我想看看他能做到哪一步,你呢?” 赵继东朗声大笑,说道:“我连赵阳的事情都不跟他计较了,你说我是作何想?依我之见与其坐视,我更想推他一把。” 春秋园后堂另一间房间,冬暖阁中。 农嘉盛和宋豪等几位长辈离开后,冬暖阁里只剩下叶皓东、张天鹏、霍平潮、蒋明奇,宋朝度和陈宏。六个年轻俊杰凑到一起难免要指点激扬一番。 叶皓东心中早有块垒不吐不快,他决心打开窗户说亮话。“我决心为国家和民族做些事情,在缤纷灿烂的时代大潮中,我要做的事情,成,不会成为国士无双;败,却铁定是乱臣贼子!但如果能助推国家富强民族复兴,就算是有一天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亦不失为人生一大快事!你们都是聪明人,我想我说的足够明白了,你们哥几个如何决断?” 这六个人中间年纪最大的天鹏哥也还没到四十。都是热血沸腾的年纪,又都是雄心万丈不甘人后的性子。他们跟叶皓东之间不仅是义气相交,而且还有很多利益纠葛和干近亲缘。五个人,蒋明奇和宋朝度没说话。张天鹏和霍平潮问叶皓东需要我们做什么。陈宏却说只要你丫不是想造反,天塌下来我陪你一起顶着,顶不住就跟你一起被压死。 叶皓东点点头算表达了谢意。对张天鹏说道:“天鹏哥,咱们现在合作搞的项目是世界未来发展的方向,全世界的发达国家都在搞,而且人家已经领先咱们太多,这一点明奇最清楚,时不我待,我需要你陪着我把这个前期注定要赔本不赚吆喝的事业做下去!”张天鹏一笑,说道:“昨天我跟你干姐还说这件事来着,你上次跟我说的事情,我现在就给你答复,乔家的股权我答应接手了。” 叶皓东又对霍平潮说道:“我有意把咱们合作的汽贸城连锁生意再搞大些,把生意扩展到终端制造领域里,我想买一家现成够规模的国有机械制造的厂子,最好是能造柴汽内燃机的,技术人员、场地、设备等基础条件好的,资金暂时没有,你自己张罗去,等我手边宽绰了再说。”霍平潮一乐,道:“不瞒你说,你说这件事哥们早就运作上了,我在西南省相中了一家机械制造厂,价钱都谈的差不多了,咱们合伙的买卖,启动资金是你一个人掏的,这些年规模扩大了多少你不清楚,该你分得的红利是多少你也不清楚,具体的数目我也说不大清楚,反正买下那个厂子是够了,我就把这笔钱算成你的股份吧,咱们弄一汽车制造厂。”叶皓东说好,又说股份算信义堂的,以后再有资金账目往来你直接联络谢抚云和林守一。 叶皓东最后对陈宏说道:“还记得咱们在少管所时,我对你说过的那段话吗?回你的部队去,做你该做的事情,有一天我若是能把事情做成了,咱们就做一辈子兄弟,我看着你如何冠盖京华,笑傲庙堂,如果我败了,我希望你能成为诛杀我这乱臣贼子的人。”陈宏说我未必能如你所愿,而你一定不会败! 那天晚上后来的聚会中,六个人都喝大了,蒋明奇宿醉之后被秦睿思扶到自己房间睡了一夜。具体发生了什么其他人不得而知,只知道这睿智的科学家公子哥兴奋的像头春兽。乐颠颠儿的跟着张天鹏夫妻回了西疆。送他们三个上了飞机,叶皓东对秦睿思道了声谢谢。秦睿思说他是个很难得男人,很优秀也很大度,做我这个工作的,能找一个这样的男人是我的福气。 霍平潮也走了,直奔大西南而去,叶皓东将自己的一架私人飞机送给他使用。并叮嘱他不必太辛苦,身体要紧。许久未露面的小虎妞江心月出现在机场,登机前对霍平潮说道:“过去我一直觉得你就是个公子哥儿大草包,所以一直不愿意叫你爸爸,我师傅昨天对我说你是他敬佩的几个人之一,我师傅最敬佩的人是叶皓东,你能跟他相提并论,足以证明你很厉害,我以你为荣,老爸!”霍平潮顿时打了鸡血似地,上飞机的动作都显得朝气蓬勃雄心万丈。 陈宏也要走了,直到送别的这一刻之前,他也没有鼓足勇气跟李婕说一声我喜欢你。曾经在西疆孤身千里追逐五名恐怖分子,枪杀大特务侯明涛,浑身是胆的铁血军人,两千多人面前讲话从不打奔儿的陈大团长,这会儿胆子小的像兔子,嘴巴笨的像称砣。只见他的目光清澈而坚定,表情迟疑,几次鼓足勇气想说话,却终于欲言又止。李婕笑盈盈看着他。其他人知趣的躲到一边。陈宏憋半天,脸通红,终究是还是没说出来。李婕突然问道:“你喜不喜欢我?”陈宏先是一愣,随即快速点头。李婕大方的拉住他的手道:“都被你看光光了,我都还没不好意思呢,你一个堂堂的大团长,反倒比我还害羞。”陈宏神魂颠倒,鬼使神差的脱口而出:“对不起,我,有机会我让你看回去。”李婕咯咯一笑说了声好,我现在就跟你去你部队看看去。在叶大官人和宋大少没正形儿的口哨声中,越野吉普车卷起一路欢快的烟尘飞驰而去。 六月十七日,上午,申城。 信义堂公信社申城总社会客厅内,谢抚云和林守一正跟坐在他们对面的马修?汉考克的全权代表商谈收购nek公司的事情。另一边的房间里,刚子正在向叶皓东汇报关于黄宏炯提供的情报的准确性。叶皓东听罢之后点头嘱咐刚子,先把高一鹤抓回来,那个拉齐兹的事情托付给洪门先查着。陌寒敲门后走进来,叶皓东点点头问:什么情况?陌寒说果然不出您所料,金凤凰还另外找了个帮手,就住在君度酒店顶楼的总统套房,登记的名字叫尼克?李,可以断定是假名。叶皓东又问黄宏炯叔侄好像也是住那里的对不?陌寒说是的。叶皓东说我猜黄宏炯他们叔侄跟这个尼克?李一准儿认识,你信不信?陌寒笑道:“我不猜,查查就知道了。”叶皓东笑眯眯看着他,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嗯,这事儿交给你去办,务必在这个洋鬼子没回国之前弄清楚他的身份,但不要打草惊蛇,这件事儿越来越有趣了。” 越来越接近尾声,想认真写好结尾。 第二五五章 张良计,过墙梯 六月十八日,申城晚报娱乐版刊登了一条新闻。韩国某娱乐公司老总在申城神秘失踪十几个小时后安然回归,本人声称并未遭人绑架,随行人员之前报警纯属是过度紧张导致,记者问及其失踪原因,他却说无可奉告。 公义社申城分社的办公室里,叶大官人将报纸放下。用欣赏的目光注视着对面站着的青年。陌寒注意到叶皓东看的是关于某房地产商推出天价楼盘的新闻,笑道:“不仅是房子贵,现在这地价也太贵了,面粉涨价了,面包怎么可能不涨价。” 叶皓东嗯了一声,没接这个话题。问:搞清楚君度酒店里住的洋鬼子是哪位了?陌寒答:“尼克尔?道森,六十岁,前合众国中央情报局亚太分区局长,现在是合众国亚太地区政策高级观察员。”“姓道森?”叶皓东的手指不自觉的敲打着桌面。“金凤凰私下联络的洋鬼子和给黄宏炯他们提供情报的人都是他?”陌寒点头称是。叶皓东说你先安排人给我盯住这个人,暂时不要动他。 陌寒出去,虎子推门走进来告诉叶皓东,金荣哲领着金凤凰过来了。叶皓东吩咐说让他们去小接待室。叶大官人闭眼将整件事从新在心底盘算一遍。金凤凰跟尼克尔?道森有勾结,尼克尔?道森又通过黄宏炯向叶皓东提供苏婉彤之死的仇人下落。金凤凰来求叶皓东帮她除掉马修?汉考克。这两个勾结到一起的人都来找自己,这两件事中间会有多少关联呢?他们目的何在? 小接待室里,金荣哲火急火燎的拉住叶皓东,张嘴就要借把枪。叶皓东冷静如水的目光扫了金凤凰一眼。金凤凰先慌张回避了他的眼神,接着又无惧的跟他对视。叶皓东让金荣哲少安毋躁,有话慢慢说。金荣哲一把将金凤凰拉到身边,身手去撩她的衣服。叶皓东明白他的意图,却没好意思说你妹妹身上所有部位的伤我全看过了。金荣哲把金凤凰的衣襟撩起,露出腰部的瘀伤,叶皓东注意到才两天没见,金凤凰本该是白嫩纤细的腰肢上又多了一处烟烫。金荣哲说:我这辈子就妹妹一个亲人了,她遭受这种折磨我这做哥哥的不能保护她,活着还有什么劲?所以来求叶皓东给他一把枪,让他去杀了马修。 叶皓东估计是金凤凰上次求过自己之后,虽然他答应帮忙了,但这两天却一点动静也没有,眼瞅着马修?汉考克要回北美了,金凤凰坐不住了,所以把这事儿告诉给她哥哥,她当然不是指望金荣哲帮她对付汉考克,她是想叶皓东跟哥哥金荣哲关系不一般,如果哥哥想做傻事,他一定会阻止。到时候再开口相求,叶皓东当着金荣哲的面肯定会答应,而且不会再耍赖。 叶皓东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有多毒。一抖手将袖子里的贝莱塔手枪拿出来,递给金荣哲。怒道:“荣哲,你这么做就对了,这个王八蛋这么欺负你妹妹,你做哥哥的不出头谁出头,不就是要枪吗?喏,枪在这呢,拿去一枪崩了那白皮猪,替你妹妹出口气,帮她脱离苦海。”金荣哲接枪在手道了声谢,转身就走。虎子用征询的目光看着叶皓东,叶皓东把头歪到一边只做未见。眼角的余光却始终未离开金凤凰的脸。只见她面露焦急犹豫之色,想要阻拦金荣哲却不甘心前功尽弃,一时僵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叶皓东看得出她的犹豫和焦急是发自内心的。这个女人虽然毒辣了些,但就这一丝的犹豫就不能算她已经灭绝人性。叶皓东刚要开口让虎子把金荣哲拦住。金凤凰已先沉不住气,跑过去从后边抱住了金荣哲。叶皓东注意到她回眸看向自己时,眼中的恼意和不服气。叶大官人满不在乎的摸摸鼻子。 金凤凰拉着哥哥来到叶皓东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你我都清楚我哥哥去找他的后果,我宁愿自己跟那个恶魔拼了,让他把我也像对待前两个老婆那样杀掉,我也不愿哥哥为了我去跟他拼命,叶先生您是什么人物我比哥哥要更了解,如果您肯帮助我们,我和哥哥就都不用去死,做这件事对您而言是轻而易举,假如您肯帮忙,我愿意拿出……” 叶皓东面无表情看着她。金荣哲却愤怒的一把拉起她,狠狠给了她一嘴巴。“皓东是我的朋友,你怎么可以让他替我们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他已经借给我枪了,我是你哥哥,就是明知道死也应该拼命帮你,但咱们的事情怎么可以连累朋友呢?真是太不像话了!”叶皓东眯眼看这兄妹,一个真,一个假。真糊涂,假可怜。金凤凰有一种作茧自缚的感觉,她心里清楚自己的伎俩让叶大官人识破了,就在她不知所措无计可施的时候,叶皓东说话了:“好吧,这件事我答应了。”金荣哲还想拒绝,金凤凰拼命想拦住他,叶皓东一摆手说道:“荣哲你不必多说,我答应的事情就不会反悔,你妹妹的事情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金凤凰不放心的确认一句:“你会帮我杀了马修吗?我要你这样亲口确认!”叶皓东随口答应:“嗯,是的,我会宰了马修。” 打发走窃喜不已的金凤凰,叶大官人心中有了决断。他吩咐虎子把陌寒叫进来。陌寒进屋后问皓东哥有何吩咐。叶皓东说把你手边的事情交给强子,你去给我办一件机密的事情。 六月十八日晚八点,马修?汉考克在城隍庙遇刺!随即被紧急送到圣安娜医院抢救。叶皓东听到消息后表现出极大的关切。他急火火赶到圣安娜医院。连刚子从横滨将高一鹤抓回来了都顾不上。当他赶到医院时已经是夜里十点钟。金凤凰哭的泪人儿一般等候在手术室门口。叶皓东神情严肃的走过来,虎子紧紧跟在他身旁。手术室门口的红灯亮起,满头大汗的医生从里边走出来。只说了一句我们已经尽力了就匆匆离去。金凤凰顿时发出一声悲戚的哭嚎。 亨利?洛基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叶皓东面前。低声质问:“你就这么迷信力量?你信不信明天早上北美地区信义堂就会再无容身之处?收购的事情谈不拢没关系,你还可以跟其他人谈,马克(马修的昵称)这个人有些死脑筋,但他是我们中间的一员,你用如此野蛮的方式终结他,你的行为是在挑战整个西方世界!”叶皓东耸耸肩膀说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有护士走出来通知病人家属,送太平间之前可以看死者最后一面。金凤凰悲戚戚的推门走进病房。手术台上到处是擦拭过的血痕,地上的绵袋子里全是浸满鲜血的卫生棉,一旁的金属盘子里有八枚子弹头,同样血迹斑驳。马修?汉考克肥壮的身躯仿佛瘦了一圈儿,脸色惨白的渗人,嘴巴张大大大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浑身煞白,像一具流干了血的僵尸。让人看一眼就不愿意再看第二眼。金凤凰哭着扑到手术台边,看到马修的死相如此恐怖不甘,她禁不住暗暗心惊肉跳。不敢多看第二眼,偷偷用手摸了摸尸体,入手冰凉梆硬,显然已经死的透透的。 几个随行人员轮流看过马修的死相后,都忍不住一皱眉。谁都不忍再看第二眼。叶皓东和老亨利也走进来看了一眼。老亨利乍看马修的死相也吓了一跳,还想再看的时候,有医生走过来说已经确认尸体身份,请家属签字,接着下令按照正常程序开始封存尸体。叶皓东从头到尾没说话,对老亨利的指责毫不辩解。 临时休息间里,金凤凰悲戚戚断续着将事情发生的经过讲述了一遍。叶皓东吊儿郎当心不在焉,亨利却听的异常认真,一个字都不想错过。叶皓东用余光盯着二人的表情变化。 金凤凰说当时他们正在吃汤包百叶,当时几名随行的保镖都在左右。而且这是一次临时决定的出行计划,是马修自己突然好奇申城的小吃,要求金凤凰带他去吃的。到地方以后,马修吃的很开心,还招呼手下的保镖一起吃,两名最厉害的保镖刚刚松懈了片刻,一名杀手就突然从小吃铺里冲出来,双手双枪连续打中了马修。金凤凰声称自己当时吓坏了,所以根本没敢看枪手的模样。亨利点头说基本可以断定必定是对马克熟悉,并且怀恨在心一直在关注他行踪的人做的。马克的保镖中有两个改造人,能对付这种人的杀手绝不是一般人,有人这两天跟马克谈收购nek失败,手下也有这样的力量,他将目光投向了叶皓东。叶大官人把手一摊,你有证据就拿出来,没有的话就少放这没营养的屁。 海琳娜这两天去了水城,听到消息后马不停蹄赶了回来,进门的时候刚好听到亨利的分析和叶大官人不屑的辩解。小洋婆子之所以一走两天,主要原因就是私自将手上nek的股份卖给了叶大官人。一想到自己为了这个男人不惜得罪了自家的堂兄,而这个男人却因为收购失利就一怒杀人,丝毫不顾念跟自己的这点香火情。海琳娜心头愤怒难抑,冲过来扬起小手狠狠扇向叶皓东,却被叶大官人一把拿住小手。海琳娜奋力挣脱后,连踢带打,叶皓东却没再阻拦她,任她的拳脚卖力的落到他身上。 亨利看来是担心叶大官人恼羞成怒伤害到海琳娜,走过来将二人分开,海琳娜还在那竖起中指大骂不休。金凤凰突然站起来指着叶皓东痛哭失声,连说凶手,凶手!叶皓东笑眯眯看着她逼真的表演,点头鼓励她,说,继续说下去,最好现在就把证据拿出来。金凤凰颤巍巍从怀里掏出一支录音笔,按动按钮后,里边传来叶大官人的声音:“嗯,是的,我会宰了马修。” 亨利劈手夺过录音笔,冷冷说道:“叶皓东你可以选择把我们全留在申城,否则只要我们能回到文明世界,你这个恶魔的野蛮行径就将传遍北美地区。”叶大官人摸摸鼻子,丢下一句人不是我杀的,横的竖的你们看着办!扬长而去。 虎子跟在他身后问要不要把这些人留下。叶皓东歪头冲他一乐说道:“装什么糊涂?真听老亨利的,咱们就彻底掰扯不清了,到时候咱们成了全民公敌,合众国内部变成铁板一块,咱们在国外的基业被捣毁,合众国高层再逼华夏政府把我交出去,你哥我可就真要再次亡命天涯了。”虎子憨厚一笑又问接下来怎么办?叶皓东手背到身后,悠然自得的笑道:“天塌不下来,这个游戏才刚刚开始,更欢乐的还在后头呢,刚子从横滨回来了,咱们去看看那位高三爷去。” 回到公义社申城分社,叶皓东见到刚子第一句就问:“弟兄们有伤亡吗?”刚子说我亲自出马手到擒来。叶皓东说了声好,举步来到里边一间小黑屋。时隔经年,终于抓到了这个婉彤之死的罪魁祸首之一。地上的男人蜷缩成一团,口中发出荷荷声传达着痛苦之意,眼睛不能见,耳朵不能听,手脚都已被打断,叶皓东蹲下身验伤,看出来都是旧伤。刚子说抓到的时候,人已经这样了。叶皓东点点头,“本打算烧一锅水煮了他,现在看没那个必要了,搞的面目全非的,给他个痛快吧。”刚子问:“皓东哥,高一鹤的伤有些蹊跷啊,我觉得好像有人不希望咱们从他口中知道什么?” 叶皓东没回答他的问题,径直走到刚子的办公室,让秘书拿一副象棋来。噼里啪啦的摆上以后,对刚子说道:“来,杀两盘。”刚子懵懂的凑过来,摆起车马炮跟他下起来。结果连输了三盘。第四盘没开始的时候叶大官人不摆子了,刚子意犹未尽斗志昂扬的将棋子给他摆好。叶皓东却没再跟他下,而是笑眯眯说道:“再下你就能赢?”刚子挠挠头说不能,于是收拾棋子不下了。 叶皓东拍拍他肩头说道:“你比老亨利强,那个臭棋篓子输了棋还不认怂,认识不到差距,总想再比划比划,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咱帮他证明他就是个臭棋篓子,咱们只有成全他了。”刚子若有所悟点点头。“皓东哥,你的意思是这个高一鹤就是老亨利特意透露消息给咱们抓的?”叶皓东摇头道:“不完全肯定,这事儿有点蹊跷,但可以断言跟老亨利有关。” 叶皓东又回头对虎子说:打电话催一催罡风,这么点事儿需要这么久吗?虎子答:“罡风之前来过电话,说那个人已经找到,但他发现情况有些蹊跷,很多人也在盯着这个拉齐兹,所以一时犹豫没敢下手。”叶皓东道:“犹豫个屁,直接抓回转运仓,维克托那边都弄妥了,直问我需要几天才能了结这事儿呢,那个钱串子脑袋说耽误一天就是几亿美元,你让罡风赶快吧,再晚几天,维克托非得给我撂挑子不可。” 客留香申城总店。夜里十二点。 亨利?洛基手中把玩着那支录音笔。眼望申城夜景,心里边一阵阵得意。他前一阵子过的太不如意了。叶皓东拿他做垫脚石,一跃成为一流的世界级大亨。他丧失了手下最强的力量,连马修?汉考克对他都失去了往日的忌惮,时不时在报纸上嘲讽他一番。今天老亨利总算出了这口恶气。这两年常对他冷嘲热讽的马修?汉考克死了,叶皓东已经被卷进来,只要阿富汗那边消息一传过来,合众国内部那些认为叶皓东是友好民主人士的人就会彻底闭上嘴巴!到时候就可以发动自己在合众国政坛军界的力量,动用军队将叶皓东在世界各地的根基连根拔起,做完这些以后,就算还整不死叶皓东,他如果想要报复,老亨利也已经给自己准备了一个替死鬼。 六月十九日下午。 李罡风在巴基斯坦南部山区将印度调查分析局中东事务部前部长拉齐兹抓获。在将此人带回玛纳斯山的过程中,突然遭遇合众国海军陆战队的一整支中队。李罡风配合的没有反抗,将这些人带回此行的目的地,玛纳斯山的转运仓。 叶皓东接到维克托电话确认了这个消息之后,立即指示强子动手把君度酒店的那个尼克尔?道森抓来。 第二五六章 图穷匕见,真相大白 男人如果一被否定就轻易服气,将注定要被否定一辈子。被人否定后,有的人嘴巴不服气,心里其实已经放弃,这种人只会一天到晚烦躁不安怨天尤人,却不知其实他在怨天尤人的时候已经服气了,所以这种人难逃被再次否定的命运。有的人嘴上说否定的好,谢谢你帮我指出了不足,内心里,相信却绝不服气,卧薪藏胆坚定不移,迟早要找机会再次证明自己。老亨利自认为是后者,所以他一直在矢志不移的找机会对付叶皓东。这次他觉得找到了再次证明自己的良机,他想把从叶皓东这里失去的东西全都拿回来。 六月十九日晚,申城合众国驻华领事馆。 得知道森落到叶皓东手中的消息,老亨利立刻机敏的藏到了这里。叶皓东的确不敢冲进这里来杀人,但他今天过来是来讲道理的。身边只带了两个人,在人数上甚至比老亨利身边的安保人员还少。总领事先生实在找不出理由拒绝这位前些日子还跟肖恩?麦克斯过从甚密的年轻人。在领事馆武官们警惕的目光中,叶皓东带着保利刚杨军虎三个人闲庭信步似的溜达进合众国驻申城领事馆。 江湖夜雨十年灯,三个人,三兄弟,十年血雨腥风打杀过来,改变的是地位和容颜,不变的是依然如故的彪悍。 书房里只有叶皓东和亨利?洛基。 “叶皓东你来这里想做什么?”亨利?洛基极力掩藏着内心的畏惧,坐在书桌后边,语气尽可能的平缓问道。 “高一鹤在哪?把他交给我,我放你平安回到合众国。”叶皓东径直走到亨利?洛基面前,双手按在书桌上,静静的注视着面前的老洋鬼子。 亨利的眼角微微一跳,心中暗自吃了一惊。强作镇静的反问:“你说什么呢?什么高一鹤?我手里何时有过这个人?” 他的表情被叶皓东尽收眼底。“这个连环陷阱耍的这么高杆,最后所有责任都推到道森身上,你那个脑袋里没这么多馊主意。”亨利的表情依然倔强不屈,叶皓东继续说道:“我不能呼风唤雨,你也不能撒豆成兵,我之所以知道高一鹤没死是因为五天前我就已知道高一鹤逃出去的真相,而你之所以能针对我性格中的弱点布下金凤凰受虐这招棋,却一定是出于高人授意,这个人必定是特别了解我,且对我恨之入骨的人,除了那个诈死的高一鹤,我想不起还有谁更符合这个条件。” 亨利的表情突然松弛下来,他从容的在桌上的烟盒里拿出一根雪茄,动作优雅而利落的用雪茄刀切断密头,点着后深吸一口。“叶皓东,你的确很聪明,是的,这个人是我藏起来的,交给你也无妨,可是你觉得杀了他这么个小人物还有意义吗?你派人干掉了马克,要知道他可是自由同盟中最重要的人物之一,在阿富汗你的所作所为将让那些鼓吹你是合众国的好朋友的人彻底闭嘴,你这个肮脏的军火贩子!”亨利最后一句话是用英语说的,叶皓东只从他的表情判断,就知道这家伙有些得意忘形了。 “你预留了道森这只替罪羊,而道森落到我手中什么也没说就服毒了,可我还是找到你了,这不是很奇怪吗?”叶皓东坐到书桌上,居高临下的视角看人让亨利很有压迫感,他不自觉的回了句为什么?叶皓东的手貌似不经意的拿起桌上的雪茄刀,将桌子上的一支铅笔放了进去,咔嚓一声,铅笔被拦腰斩断。叶皓东满意的嗯了一声,说道:“很锋利!又说:我们华夏人有句话叫无利不起早,真是至理名言,道森如此积极奋勇的陷害一个翻手间就能将他灭了的人,如果没有足够的利益诱惑,他有什么理由做这些?而据我所知他的身份财势都不一般,有能力拿出足够的东西诱惑他的人绝不多,而既有这样的能力,又跟我叶皓东不对付的人就更少了,少到让我基本不用费什么心思就能找到你,所以,我之所以找到你,根本就是我猜的!看来我猜对了。” 亨利将身体靠向椅子,尽量跟他拉开一点距离。“就算你找到我了,在这里把我干掉,这样的行为只会让华夏政府都容不下你,强大的国家机器运转起来,你曾拥有的一切都将被彻底摧毁!” 叶皓东轻蔑的一笑,“你真以为我会蠢到一直留着那两枚核弹?我抓到的那个高一鹤肯定是假的,你们把那个人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貌似逼供造成的,他有点太瞧得起自己了,既然迟早要说,谁会坚持到被折磨成那副惨德性才说实话?既然人不可靠,那他提供的情报又怎么可能让我完全信任?” 亨利脸色一变,问:“你的转运仓里没有核弹头?” “何止是没有核弹头,我那里连一把枪都没有,只有大量的帐篷和蔬菜水果罐头和可口可乐,这个答案你满意了没有?” 亨利表情变幻,片刻之后重归镇定。他笃定的说道:“你干掉了马克,这件事不容你抵赖,你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相信你不敢在这里干掉我,而且就算你干掉我,马克的事情你也瞒不住,这样做只会让你跟自由同盟的仇恨更深。” 叶皓东笑嘻嘻看着他,“看来你真是吃一百个豆也不嫌腥的主儿,我给你引荐一个人,见了他你就会明白,你始终都是个臭棋篓子。” 领事馆门前有长长的车队,清一色的q7组成的。刚子从里边走出来,冲这边一挥手。靠前的一辆车门户大开,从里边走出一人,跟着刚子一路来到亨利和叶皓东谈话的房间外。那人也不敲门,径直走了进来。亨利一见,登时吓了一跳,随即意识到对方根本不是鬼。尽管如此,他的声音还是有些发紧:“马,马克,你还活着?我的老朋友,这可真是太好了!”来人正是马修?汉考克。 叶皓东从桌上跳下来,伸手跟马修握手,笑道:“对于一个身中八枪的人来说,你的气色不错。”马修的脸色因愤怒而狰狞,气色惨白。他尽量压抑心头怒火,对叶皓东保持了基本的礼貌,简单寒暄一句后,直奔坐在书桌后边的亨利,口呼你这个混蛋!抬手就是一记下勾拳,动作十分标准,显然是练过的。亨利被他打翻在地。马修不解气的扑上去继续打,亨利被迫还手,两个文明世界的典范级大佬,一时间打的天翻地覆。头发乱,鞋子飞,周身上下的衣服被扯得乱糟糟。叶皓东拉了把椅子坐到二人之间,问:“打完了?”马修气喘吁吁点点头。叶皓东说那咱们谈点文明的事情,商量商量这事儿怎么解决才好。 亨利坐起来不甘的问:“你们是怎么做到的?马修为什么没有死?” 马修感激的看一眼叶皓东,“是叶告诉我有人希望我死,他要求我配合他演一场戏,于是我这才半夜让金凤凰带我去吃小吃,还特意带上了你给我安排的那两个保镖,当叶派来的枪手冲出来的时候,你的那两个手下不仅没有对我实施保护,甚至还故作慌乱的挡在了我自己带来的保镖身前,叶派来的枪手的枪里边装的是空包弹,而我身上的血是我借着趴倒的机会,拉开身上暗藏的血袋出现的,本来我并未完全信任叶,可是你那两个保镖拙劣的表现让我明白了,如果没有这场刺杀,你照样会找人对我打这几枪,到时候枪里打出来的就不是空包弹了!”马修越说越激动,身体似乎也恢复了些力气,他还要扑上去厮打亨利,却被叶皓东伸手拦住。 亨利还想问什么被叶皓东摆手制止。“医院里的一切全是我事先就已经安排好的,只瞒着你跟金凤凰,你现在知道这些已没有意义,你还是想一想回到合众国之后,怎么跟自由同盟的那些老家伙们交代吧。” “你肯放我回去?”有马修作证,又有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在先,叶皓东真干掉他,自由同盟的人知道后也只会拍手称快,绝不会因此迁怒叶大官人在北美的基业。亨利以为死到临头,没想到叶大官人还有这妇人之仁的一面。听到叶皓东说他回国云云,他不由得惊喜的问道。 叶皓东蹲到亨利身前,主动拉住亨利的手,朝他笑了笑:“你还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呢。”亨利注意到大官人另一只手里的雪茄刀,他顿感一阵紧张,有些慌乱的应付了一句:“什么问题。”叶皓东眼中寒光一闪,手上猛一用力,将亨利的食指放进雪茄刀中,咔嚓一声,亨利的食指被一刀两断。亨利疼的满脸通红,猛的站起,抱着手上的右手,痛苦的哀嚎两声。叶皓东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冰冷的注视着他的双眼。“你好像对我有所误会,你以为我不敢动你?我再说一次,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第117节 身体的痛总是最容易适应,亨利这会儿已经觉得受伤处一片木然。但叶皓东眼神里的狠厉却让他胆寒,他拼命告诫自己冷静下来。终于想到叶大官人问的是高一鹤的下落。叶皓东等的不耐烦,伸手要去捉他另一只手,马修在旁边很期待的看着。亨利紧张的跳出叶大官人控制的范围,口中连呼:“在日本,高一鹤在日本,上帝啊,我发誓最迟明天,我会派人把这个人交给你,求求你,看在上帝的份上,不要这样了。”说罢,已经痛哭失声。叶皓东骂了声怂包记住你说过的话!冲马修?汉考克一招手,二人一前一后扬长而去。 第二五七章 美人如虎,官人如鼠 金凤凰这个女人魅力是非凡的。精致的容颜,曼妙的身姿,光滑的胴/体,这些形容美人儿的词汇放到她身上只会成为赘述。会局限住你解读她美丽的想象空间。当一个男人体会到她的美妙之后,当所有的想象汇聚到一处的时候,终于化作四个娟曼迤逦的字,风情万种。 一个风情万种的蛇蝎美人儿,仅余一点点良心善念,都系在了她的嫡亲哥哥身上。就像一条美丽的毒蛇,不惜冒险用身体吸收阳光的热能来孵化它产下的蛇卵。只这一点善念,叶皓东就觉得她不该死。所以在来的路上他跟马修·汉考克说出了他的想法,他希望马修能跟金凤凰离婚。马修痛苦的摇头。叶皓东说你不肯?马修没说话,而是在车里找出一份让叶大官人大跌眼镜的遗嘱草稿。这份遗嘱写着如果马修死去,名下财产一半将分给金凤凰!叶皓东问你这么爱她,为什么还要折磨她?马修摇头说我其实已经很久没碰过她了,她不许我就不碰。叶大官人想到蛇蝎美人身上的累累伤痕,暗道一声这妞够狠! “大象若无牙,犀牛如果没有角,会有盗猎者不惜冒死追杀它们吗?追逐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一切生物的本能,叶皓东,你也不是圣人,你可以为了追逐权力财富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为什么就不能?大家的方法不同而已。”满脸的怒色宛如盛开桃花般红艳,金凤凰只穿了一件睡袍,站在叶皓东和马修?汉考克面前,脸上看不到丝毫的胆怯和愧意。“死之前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到我不止找了你一个帮手的?”叶皓东说马修死了你就算有遗嘱,想要继承家业,也必须一个强有力的人物撑腰,很明显我这个跟自由同盟敌对的凶手不大方便出头做这件事。 人若知必死无疑,自有大勇气加身。平常不敢说的话敢说了,平常不敢做的事也敢做了。金凤凰早悄悄为自己准备了一只小手枪,说完刚才的话,那枪已被她悄悄拿在手里。见到马修的瞬间她就已经绝望,说出这句话之后,她果断的举起手枪对准自己美丽的头颅。“叶皓东,说起来我跟你还真挺有缘的,可惜这辈子多次跟你交集,却没能跟你有一星半点的情缘纠葛。”作势欲勾动扳机。 马修痛苦的吼着不,闭上眼不忍再看。 “你死了,荣哲也就死了,他蹲了十五年大牢没有放弃希望,到今天才出来不到一个月,你就要让他的心彻底死去,你希望那样吗?”叶皓东只用了一句话就瓦解了金凤凰用绝望武装起来的全部坚强倔强。他笑眯眯对她说:“马修已经答应跟你离婚,他原谅你了,因为你是他这辈子唯一珍爱的女人。” 金凤凰内心中正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马修的老脸已经泪流满面,祈求着说:“求求你了,不要这样离开,求你了。”却不知他这样的宽宏只会让金凤凰更加无颜面对他,死志更坚定。这时候生和死同样需要勇气,舍生取义者固然可敬,忍辱偷生却需要更大的勇气。金凤凰已经错的难回头,她别不过自己的心魔,也无法面对真相大白后的挫败。但叶皓东的话刺中了她唯一的要害。金荣哲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是从小背着她长大的哥哥,她无法想象他因为自己的死而绝望的情形。她出现片刻的犹豫,叶大官人在后边一推马修。 “如果把你比作星星,如果把那星星比作一朵小花,我愿意每天仰望星空看着小花,如果忽然来了一只羊吃掉了那朵小花,我眼中满天的星光就都不见了。你高高挂在天上也好,你静悄悄依偎在我怀抱中也好,无论你身在何方,只要存在于我目光所及,不被羊儿吃掉,我就是幸福的,如果你被羊儿吃掉了,我心中就不会再有星光,我就是孤独的。”马修?汉考克一边用蹩脚的汉语念着西方体的情诗,一边缓步走向金凤凰。“你知道我的,最受不了孤独,黑夜里失去你怀中温暖,我会发疯的,别做傻事,别离开我,如果你坚持要那么做,请你先枪杀我。” 叶皓东怎么也想不到胡子拉碴五六十岁的马修?汉考克居然跟自己是同道中人。是个大情种。不过人家却是天鹏哥那种一棵树上吊死的情种。叶大官人想起了马修在路上跟他说起的遗嘱的事情。暗道一句,有些女人不能这样宠着的,她的野心都是被你宠出来的。这段话引申出的浓烈的贱皮子味道,就算金凤凰长了颗石头心,也得被化了。叶皓东看着马修走过去,金凤凰的手枪落到地上,终于紧紧的跟马修拥抱到一起。 金凤凰如果是条美丽的毒蛇,马修看来已决心做一个驯蛇人。这是人家两口子之间的事情,叶大官人最关心的还是收购nek的事情。好在马修?汉考克没有在第三人面前表演大戏的习惯,所以他很快来到叶皓东面前,很快掏出笔来,很快让人将那份联合收购的协议拿来,很快签上名字。于是叶皓东拿了这份协议很快离开了。跟马修等待合同的时候叶皓东对他说不是所有女人都能一个方式宠着的,真爱她就记住这个教训,别让她有当潘金莲的机会。马修摇摇头说我还会一直这么宠她的,你不知道她的美妙,所以才会这么说。叶皓东打量一眼里边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女人,拍拍马修的肩头说你老兄是真正的惜花之人。 马修安顿好了自家的花,叶大官人却还没安顿好谢抚云呢。连着几天谢抚云都没搭理过他。这种程度的漠视是女人顶犀利的武器之一。她们识大体,在朋友和社交场合给你留面子,只在属于你们的世界里,她对你漠视,她默默关心你,让你知道她依然爱着你,但她同时还漠视你,晾着你,不许你一亲芳泽,如果你想要,她不会拒绝,但绝不配合。这样的法宝被谢抚云这天之娇女寄出来的时候,威力更呈几何倍数增加。叶大官人这几天可被她折磨坏了。叶皓东觉得归根究底还是因为那天他让她退出收购的行为导致的。所以他一拿到代表了nek公司百分之三十股权的合同书,就立刻赶到谢抚云面前献宝。谢抚云的反应让大官人明白,自己又错了。她接过叶皓东递过来的合同轻描淡写的说了句:“果然还是你最厉害。”然后就不搭理他了。叶皓东一皱眉,谢抚云微微翘起下颚,撅起嘴唇跟他对视,那目光漠视依旧。 “咱不带这么玩的,你就是想判我死刑,也得给我个罪名吧,让我死个明白吧。”叶大官人野蛮的拉住谢抚云的小手。谢抚云也不挣扎,任他拉着,就是不讲为什么。 农俊婷走过来,气恼的对叶大官人说道:“那天晚上抚云从你们房间出来之后,又回去了一次。” 这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叶大官人这才恍然大悟。谢抚云问叶皓东:“你这份合同里有一部分是跟海琳娜签的吧?”叶皓东点点头。“荷!百分之六呢,好几亿美金,你叶大老板的肉够贵的!” 生为男人能被谢抚云这样的女子吃醋冷落甚至嘲讽,该理解为一种享受。这个女子的美丽有一种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霸气。不管在任何场合,有多少曼丽名媛在场,只要她出现在那里,万众瞩目的焦点就不会是其他女子。她嘲讽娇嗔的时候别有一种风情,好似怒妲己,笑褒姒,一颦一笑都有倾国的魅力。总之叶大官人是吃她这一套。 谢抚云的小性子看来还要使上一阵子,叶大官人自知理亏,每日里千般恩万般爱的哄着。经过上次解说明白生气的原因,谢抚云虽然依旧对他不假辞色,但总算不再漠视了,而是动辄的便要捆绑一番。叶大官人逆来顺受丝毫不敢违抗。这种折磨的确比之前的漠视要香艳多了,但也绝不好受。每次人家谢大小姐有了心情,便将大官人捆上,亲也好,做也罢,总归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叶大官人不许反抗还不许让叶二官人消极怠工。谢抚云够了,便直接去洗浴,丢下叶大官人自己在那边欲求不满。 谢抚云的气其实早已消散,她只想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可爱,他的承受极限在哪里。一个在外面叱咤风云气吞万里如虎的男人,做了错事后在家里却能对妻子逆来顺受。这样的男人难道不是最可爱的?叶皓东的耐心终于征服了谢抚云,于是在六月末的某一天,夫妻敦伦的时候谢抚云轻轻解开了叶大官人的捆绑。 叶皓东之所以一直停留在申城都是为了谢抚云。信义堂白道生意的总部设在这里,谢抚云最近的事情很多只能留在申城,没把佳人哄好叶大官人不敢离去。现在夫妇间鸾凤和鸣了,叶大官人也该回杭城了。最近他的曝光率有点高,信义堂的影响力上升,在资金合理使用的前提下,开始向各行各业里渗透,参股,结盟。叶大官人有自知之明,现在他的力量还远没达到试看天翻覆的境界。他往前迈了一步,现在是该收回去一小步的时候了。七月初的一天,他带着农俊婷辞别谢抚云,回了杭城,继续过他的隐世生活。 亨利?洛基在七月初的时候踏上了回国之路。他根基未伤,这次铩羽而归除了混丢了一根手指头外,他最大的损失就是颜面扫地。他的回归自然离不开高一鹤的英勇献身。尽管这绝非高一鹤自愿。这次事件中负责联络马修,并亲自充当枪手的陌寒再次得到叶大官人的赏识,把他提升为公义社的副社长。这也是信义堂成立以来唯一的一名非叶皓东身边老人站到这个位置上。叶皓东还把去日本把高一鹤弄回来的活儿也交给他来办。送他走的那天刚子问皓东哥:“大哥,你不是曾经说过这小子聪明肯努力,野心勃勃精明干练,可用但不可大用吗?为什么还……??” 叶皓东摆手打断他,说道:“一个能力小野心大的人在咱们这条道上绝活不长,但假如一个人能力大野心却小,却很难将事情做大,能力大野心大的人固然难以掌控,但这样的人却是扩大事业的最佳开山斧,一个人有很大的能力却得不到匹配其能力的位置,这个人的野心就不会得到满足,这样的人才最容易反水,只要信义堂的规模一直在扩大,只要他手上的权利一直在增长,他的野心就会一直被满足,他就不会反水,这就是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用人切忌小家子气,咱们不可能一辈子都站在风口浪尖上,要懂得给自己培养接班人,机会合适了还要懂得给接班人让位,这就是自然规律,如果违背,等待咱们的就是祸起萧墙的惨痛教训。” 张德彪自从得知信义堂在申城的所作所为后,这些日子一直过的不大安稳。他不理解党的天下怎么会允许如此庞然大物在地下悄悄生长。而如此难以控制的洪荒巨兽偏偏就呆在他治下的这一方土地上。更不幸的是自己在不久之前,刚刚跟这头猛兽有过一次间接的交手。双方之间已经有了一丝裂痕。 张德彪在仕途的崛起离不开一个人的帮衬,这个人就是赵继东。他对信义堂和叶皓东这个人有所了解也是赵继东告诉他的。当赵继东告诉他叶皓东曾经命人杀掉了自己的儿子的时候,张德彪就彻底对跟信义堂和解不抱多大希望了。原因无他,他虽然为官向来清廉,也算个有作为的干部,但他却有一个在杭城天怒人怨的混蛋儿子。叶皓东这个人物连赵总理的儿子都容不下,何况是他张德彪的。尽管如此,张德彪还是希望能将叶皓东当成一个政治人物来看待。既然是政治人物,就没有什么道德底线是权衡之道不可冲破的。只要有足够的诱惑可供权衡,政治人物在取舍之间总是会倾向利益的。 叶皓东回到杭城后第三天的傍晚,天刚刚黑下来。乡村人没多少娱乐生活,这样的时间基本都已回家看电视,睡婆姨。叶大官人家门前的小公路上,驶来一辆挂着省公安厅牌子的越野吉普车,最终停在叶大官人家门前。车门一开,有窈窕警花从车上走下来,敲门后告之虎子,有人想见叶先生。 看到书评区里小刀拉来的赞助,觉得很温暖。 第二五八章 夤夜造访,歌舞青春 人生常遇绊人的坎儿,但都算不得什么,小心仔细些跨过去就结了,就算是不小心被绊倒了,大不了爬起来继续上路。但有的坎儿却没这么简单。大丈夫难免妻不贤子不肖。这样的坎儿是趟不过去的,是翻来覆去没完没了的禁绊。 张德彪四年前接谢润泽的班开始担任浙省的省委书记。上任之后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他虽然号称是唯gdp派的省委书记,但实际上他对民生工程同样重视。所以他的官声甚好,作为不凡。有传言说如果赵继东连任,他还有更进一步的可能,这种论调并不准确,实际上即便是赵继东没能连任,他也有机会更上一层楼,可惜的是谢家宝树偶有黄叶,他那个不肖的儿子给他的政治名声减掉了太多分。 省公安厅的女警官杨晨月从来对自己的魅力充满自信。这自信由来已久,从她走入社会那天起就发现男人只需一见她到就会变的文质彬彬、殷勤有礼。平时很粗鲁的男人,一见到她也会装得一表斯文,平时很轻佻的男人,一见到她也会装得一本正经,她从来也未见到一个看不起她的男人。而这些尊敬都跟她有一个省委书记的干爹没多大关系。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门开了,门里的男人高大伟岸,虽然看不清模样,但从小习练杨氏太极已经很有几分造诣的杨晨月却明显感到了男子身上不动如山的气魄。这个男人在门洞的暗影里站着,分辨不清模样,但那份凝重让他看上去仿佛远古的神祗。男人当然就是虎子。 “找谁?”门前广场的灯亮起,虎子站在门洞里问。目光已投向那边停靠的吉普车。对眼前的美丽风景视而不见。 杨晨月反问:“你是叶皓东?”心里却在奇怪这个男人的眼睛是瞎的吗? 虎子一皱眉。道:“叶皓东是我大哥。” “就是来找你大哥的?”杨晨月一指身后的吉普车说道:“有人想见你大哥,麻烦你通报一声。” 虎子摇摇头说不必了,你们跟我进来吧。 二人对话,虎子从头至尾没用正眼看过杨晨月。绝世虎王的眼中的女人只有小虎牙和他们家的小虎丫,这个美女警花在他眼中还不如三宝来的吸引人。 杨晨月回身跟车里人请示一下,车门打开,一名气度雍容的中年男人走下车。看上去五六十岁的样子,清瘦,鼻孔略上翻,眼睛里白色的部分远大过黑色的瞳孔,这人长了一对儿超大的耳朵,耳垂坠下来却没有肥重的感觉,枯瘦带尖,看上去好似两把利剑直插脖颈。养颐居气,这个长的奇丑无比的人却有着绝不亚于洪天明的气场。这人径直来到虎子面前,温和一笑道:“请头前带路。” 杨晨月奇怪的问:“干爸,他怎么不问咱们是什么人?” 中年男人就是当今浙省的省委书记张德彪。他微微一笑露出几颗洁白的门牙。“他不问只能有两个原因,一是他已经知道咱们是什么人,二是他不在乎咱们是什么人。”虎子回头说我知道您是什么人。张德彪听的心头一惊。自己微服简从来此之前跟谁都没打招呼,叶皓东居然已知道自己要来?跟着虎子走进别墅。厅堂里,叶皓东正在看电视,里边演的是电视剧天龙八部。正演到三兄弟大闹少林寺那段。 叶皓东没急着关掉电视,转身来到张德彪面前,面带微笑主动伸出手来,说道:“您深夜造访,论说我就算不黄土垫道净水泼街,至少也应该接出门外去,可是不行啊,您是微服私访,我这大张旗鼓一欢迎,得,全现了。”张德彪想到这里的荒僻,暗道叶皓东这借口找的够虚的。但好在叶皓东这个人还算光棍,至少知道见面后,先伸出手来握手。 二人握手寒暄两句以后分宾主落座。相互间打量一番后,谁也没急着开口说话。电视里正演到慕容复横剑自刎。慕容博出手救了儿子后问慕容复有祖宗没?又问他有儿子吗?张德彪看到这,叹口气说道:“咱们华夏人还是最看重子嗣的。”叶皓东说儿子姑娘都一样。张德彪见他不上道,并不气馁,干脆跟他聊起了电视剧的话题。话匣子一打开,叶皓东很快发现张德彪这个人厉害之处。对于他这副其貌不扬的尊容能登上如此高位的原因,总算有了一丝明悟。张德彪的丑可以说天下少有,但如果跟他聊上半小时的天儿,你就会不知不觉的忽略掉他的丑。这是个胸怀锦绣的人。 张德彪的政治理念符合改革开放以来沿袭至今的唯gp说话的潮流。但他其实也不乏关注民生和百姓福祉的作为。这个人不是个纯粹的唯gdp派,更跟民生派帖不上,这个人的政治立场就跟他讲话的方式一样,左摇右摆,却很能办实事。通过跟他聊天叶皓东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个人身上折射出的世情练达。一个官声清明,能办实事,政治上跳着摇摆舞的省委书记。这人的才情称得上一等一的,叶大官人自负从小博览群书,但跟他聊起来,也偶有跟不上的感觉,跟他聊天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当农俊婷第三次将二人面前杯子水续满的时候,张德彪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夜里九点钟。张德彪呵呵一笑:“难得聊的这么投机,居然到了这个时候了。”叶皓东说您要没什么事我还想多跟您交流交流,真涨见识啊。张德彪摆手道:“我们这一代人已经是过去式,未来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叶皓东忙自谦一句。张德彪却凑过来拉住叶皓东的手说:“难得你我聊得这么投机,我其实有件事想要托付你,只是担心太冒昧了。” 他都说冒昧了却还是开了这个口,叶大官人只好点点头说:“您但讲无妨。” 张德彪叹口气道:“我有一个不争气的儿子,我这辈子,做人做官一生守正,至少要对得住良心,可恨却生了个不省心不懂事的儿子,我听说叶先生少年时期曾帮着天一阁的宋董事长教育儿子,而现在那位杀人放火的花花公子已经受你影响,走上了正道,我有意把儿子送到你身边来,想请你帮着调教些日子,什么时候你看着他像个人了,什么时候你把他放回到社会上去,你意下如何?” 这是逼叶皓东表态了,经过这一晚相谈甚欢的聊天,张德彪用润物无声的方式影响得叶大官人对他印象格外的好,临分手之际,他以年长者身份,用请求的口吻让叶皓东帮他管教儿子,这事儿还真是大出叶大官人的意料之外。叶皓东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拒绝的合适理由。祈求之人地位崇高,态度诚恳。而且为官清廉有谋略,善于做实事。这样一个才情卓越的长者相求的事情,叶皓东实在不好意的拒绝。终于点点头说好吧,我尽量试试。 张德彪走了,叶大官人坐在那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是被老家伙给侃晕了。叶皓东在脑子里将刚才的谈话过了一遍。张书记讲了一晚上的为人处世之道,其实是在向叶皓东传达一个信息,做人要知变通晓义理,而他张德彪在这方面做的很好。叶皓东明白张德彪是想跟自己建立更密切的合作关系。纡尊降贵夤夜造访,人家看来诚意很足啊。叶皓东一闭眼又想起之前跟张家父子交集的事情。怎么想都觉得这个张辅宁的人品成问题,而张德彪在对待儿子的问题上,显然没有他平时那么清明。 杭城,歌舞青春夜总会。 二十八岁的滨江集团的总经理张辅宁坐在前台显著位置,激情四射的音乐节奏里,他脸上有几分不耐之色。四周人众星捧月一般以他为核心散座,这些人都是张辅宁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有的是滨江地产的股东,有的是滨江生物制药的股东。几名性感漂亮的女孩子陪坐在他们中间。张辅宁骄狂的对这些女孩子不用正眼看一眼。 一旁边的滨江集团副总周正勇笑道:“张少看来兴致不高啊。”另一边滨江集团大股东执行董事燕龙井笑道:“咱们的商业天才今天来到这里是为了他心中的女神而来,这些庸脂俗粉入不得他的法眼。” 今晚这里将有一出好戏上演,湘江经济台搞的欢乐女声大赛前八名的选手,将随着天堂音乐工作室的老总张少伟一起登台献艺。张辅宁心中的女神就是排在第六位的邵雯雯。 周正勇看出张辅宁等的不耐烦,站起身说我去后台问问什么时候能开始。张辅宁说问问也好,让他们早点儿。周正勇奔后台去了,张辅宁看着他的背影,神色中有一丝厌恨一闪而过。周正勇不大会儿就回来了。随着他回到席位上,夜总会的舞台中央终于有了变化。光鲜靓丽的主持人走出来宣布欢乐女声杭城巡演歌舞青春之夜演唱会现在开始。 张少伟在前,领着八名女孩子走出来跟现场观众问好后,演唱会正式开始。从第八名开始登场,依次到第一名。这些女孩子个个才华不凡,歌唱的都很棒。演唱会的气氛很热烈。前两个女孩子唱完后,终于轮到邵雯雯出场,张辅宁兴奋的站起身为她鼓掌加油。邵雯雯唱了三首歌,张辅宁从头到尾一直站着听完。 周正勇揣摩上意,凑过来问张辅宁要不要跟演出的主办方说一说,一会儿把邵雯雯约出来聊聊天。张辅宁不耐的摆摆手。周正勇微微一笑奔了后台。邵雯雯的表演刚结束,正在后台换下演出服。张少伟坐在更衣间的门口,隔着布幔跟她讨论刚才的演出。周正勇平常根本不看电视,他也不认识张少伟。他走过来问张少伟:你是演出方的负责人?张少伟说是的,问他有什么事。周正勇说明来意。张少伟告诉他说,这些女孩子出来主要的目的是与歌迷互动提升人气的,一切跟演出无关的商业活动都不在计划之内。周正勇满脸不耐的挥手打断他:“少扯这些没用的,还不就是钱的事儿吗,说个价钱吧,使劲要,别怕要的多,总之今晚这小丫头我得给她带出去。” 第二五九章 小人向恶,湖畔夜宴 这个世界确实有坏人存在。粗一看,这个说法只有学前班的水平。这就等于说“每个人都必须吃喝拉撒睡”那样既真实又平庸。可事实上领悟这个道理却是需要长时间的观察和思考的。十年前在四方店蹲大狱的时候,叶皓东曾经有一阵子很迷茫,觉得坏人也只是相对的坏,也不乏其善良的一面,还一度据此怀疑过这世界上是否真的存在绝对的坏人。那时候他觉得坏人只是你的敌人,之所以把他称之为坏人,只是因为大家立场不同。可随着叶大官人的见识越来越广,终于给他发现,有的人的确可以被称之为坏人,此称谓赋予这些人的理由无关乎立场,只是单纯的把这些人归纳为坏人。归类坏人的方式总结成一句话就是,眼中只有自己的欲望,为之可以不惜伤害他人的人即可称之为坏人。甭管有没有欲望,都喜欢伤害别人的,即可称之为恶人兼坏人。损人不利己,属于坏透了的那种。 人性是复杂的,分辨坏人是件有难度的事情,单纯的指责一个犯了罪的人是坏人往往会失之偏颇。事实上衣冠楚楚道貌岸然者骨子里其实早坏透了的大有人在。周正勇就是这样的坏人。他的坏,简单直接龌龊下流,并且能传染。十几年前他靠皮包公司起家,以对缝儿诈骗等手段完成原始积累。九十年代中后期,杭城国有企业搞改制,他也凭着手头上的资本和圈子里的一点小名气,参与进了这场变公为私财富增值的盛宴。不过当时他也就是小打小闹,吃点背景深厚的大佬们剩下的残羹剩饭。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他明白了一件事,过去的损人利己小打小闹都是小格局,真想干大事赚大钱,必须巴结权贵,最好是跟权贵结成牢不可破的利益同盟。 七年前,周正勇通过一个小权贵介绍,认识了刚刚大学毕业的浙省副省长张德彪的儿子张辅宁。当时的张辅宁大学毕业以后被父亲安排到临城的某个小县城做县委秘书。张辅宁对这份工作热情度并不高,在这个商业高度发达的地区,张辅宁眼见耳闻的都是些各种各样被包装的很艰辛很传奇的财富奇迹。小县城的工作满足不了自觉是商业天才的张辅宁的野心。就在这时周正勇出现了,当时他开了一家名为滨江贸易的皮包公司,小打小闹的搞些皮货和小商品贸易生意。认识张辅宁后,深知对方背景的周正勇毫不犹豫的决定聘请张辅宁做自己公司的总经理。今天看,他的眼光的确毒辣,张辅宁的商业天赋如何到现在也没个准确的说法,但张辅宁深厚的背景让小小的滨江贸易获得了太多的资源和便利却是不争的事实。 七年过去了,当年的小皮包公司已经发展成今天杭城内最大的民营企业滨江集团。旗下有滨江地产,滨江百货,滨江生物制药三大产业,总资产规模过四十亿。周正勇虽然也因为多次的融资扩股,由老板沦为股东之一,但他的个人财富和社会地位却与日俱增。周正勇这个人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企业扩大到这个规模,可供他发挥作用的舞台已经越来越小,之所以他还没被踢出局,主要原因就是他跟张辅宁之间的关系。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牢牢巴结住张辅宁这位浙省太子爷。凡是张辅宁喜欢的东西,他总要千方百计不择手段弄到手,已经成为他的习惯。因此,今晚,很招张辅宁喜欢的邵雯雯,周正勇志在必得! 面对周正勇的财大气粗盛气凌人,张少伟冷笑一声说道:“看你的穿着就知道你是个体面人,我希望你讲话也能跟你的穿着一样体体面面,不是什么东西用钱都能买到的!” 周正勇在杭城狐假虎威惯了,因为张辅宁的关系,杭城各级党政机关领导部门表面上都给这厮几分面子。似这般被人当面讥讽回绝的事情,这几年还是第一次。他顿时有些恼羞成怒。刚要发作的时候,张少伟的电话响了,张少伟接通后说了句:哎!皓东,我这边快完事了,晚一会儿就过去,你放心,这几个小丫头我一准儿都带过去,不过咱可说好了,你丫可不许给她们灌酒,明天我们还得去宁城赶场呢,你要耽误了我们的行程,主办方找我赔钱,我把你压给人家。 周正勇在旁边听的清楚明白,他的怒火不由得由恼羞成怒提升为勃然大怒。“那个谁谁,你知道我是谁吗?”张少伟歪头看他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表情里带着几分玩亵和嘲讽,最后摇摇头。周正勇说那我今天就让你涨涨见识,说罢,窜过来抬手就打。他肥壮的身躯扑过来的动作很笨拙,张少伟虽然久不弹此调,但对付这么个酒色掏空身子的大肥猪却不成问题。轻轻一避让,伸腿一绊,周正勇正趟在他腿上,顿时摔了个大马趴。 更衣间的门被拉开,长的清丽可爱的邵雯雯刚好看见这情景,顿时被周正勇的狼狈相逗得咯咯笑。 舞台上的演唱还在继续,台下,吃了大亏的周正勇正在跟张辅宁诉苦。他们带来的几名滨江集团的安保人员闻听老板吃了亏,顿时一个个撸胳膊挽袖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周正勇说满杭城谁不知道我跟张少你的关系,这个瘪三不上道死抱着公司规定不让这些女孩子陪酒不算什么,可他不该出言侮辱咱们说咱们做事不体面,我当时就跟他急了,凑过去跟他理论几句,张少你是知道我的,就凭我的体格和伸手,如果不是冷不防吃的亏,他别想讨了好去。 张辅宁面带微笑听着,点点头说老周你这几年发福的厉害,不然他就是偷袭也不见得是你对手。周正勇见张辅宁不生气,知道还没说到点儿上。又说当时那个叫张少伟的小歌星接了个电话。张辅宁纠正他说张少伟成名多年不算小歌星,他的歌写的好唱的也不错。又问:“他接的电话说什么了?”周正勇拿捏出气不公的表情恨声道:“咱们请邵雯雯出去喝酒聊天他不给面子,可另一个人要把这几个小丫头都叫去陪酒,他他妈的一口就答应下来,还说等一会儿演出结束了就过去,张少,要不是怕给您添乱,我当时恨不得一脚踢死他,在杭城我老周什么时候受过这个窝囊气!” 张辅宁听罢,脸上的微笑顿时不见。一旁滨江集团另一位股东三十多岁的周诗万凑过来说道:“张少,这个人有些给脸不要脸,如果老周说的属实,我觉得咱们不妨去见识一下是怎么了得的大人物,居然比咱们的面子还大。” 周诗万是靠开汽车修配厂起家的,九十年代曾经因为走私改装盗抢车辆入狱五年,是个有黑道背景的人物。在杭城他的地位远远高于周正勇。听周正勇讲完事情经过后,这位号称已经洗白加入滨江集团,实际上仗着滨江集团股东身份继续做着黑道生意的杭城地下教父级人物,也来了好奇心。周诗万这人财雄势大,在滨江集团算是大股东,即便是张辅宁也得给几分颜面。他点点头,算认可了周诗万的提议。 周诗万叫过几名保镖,吩咐他们一会儿务必给我盯住那个张少伟和这几个丫头。 杭城湖畔人家大酒店内,叶皓东一家正翘首以盼,等着张少伟带人过来。今天这场晚宴其实是农俊婷张罗的。整个叶家大小,除了大官人和虎神父子,余者皆是欢乐女声们的歌迷,且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张少伟这次到杭城来,之前特意跟叶皓东打过招呼,要来看看他。农俊婷听说他是带着欢乐女声的女孩们搞巡演的,当即跟叶大官人提出来,务必要请这些女孩子们吃顿饭。她的提议得到叶家全体妇女儿童的一致赞同。 晚十点钟左右,张少伟驾驶的别克商务车停在大酒店门前,车门一开,莺莺燕燕的欢乐女声的八个女孩子从车里钻出来,张少伟一招手,领着她们走进大酒店。张少伟和女孩子们前脚进酒店,后脚张辅宁周诗万等人的车就跟过来。 能容纳百人进餐的朝阳轩是湖畔人家最大的包房,叶大官人全家宴请张少伟和八个女孩子的晚宴就设在这里。随行的安保人员散座在四周。酒宴已经摆好,叶家大小也已恭候多时,张少伟一进门就冲农俊婷和阿依古丽、小虎牙一抱拳,抱歉,抱歉来晚了,几位弟妹别挑理,这帮丫头出趟门忒麻烦,让你们久等了。叶大官人和虎子相视一笑。张少伟明显比过去老练多了,身上那股子伪艺术家愤世嫉俗的哀怨味儿淡了,谈吐大方随意,很有些生意人的派头。叶皓东说你丫就是个是非母子,闲着没事儿搞什么巡回演出,弄的这帮子娘们孩子一个个打了鸡血似地非要亲眼见识一下偶像。 八名女孩子过去就算没见识过多少大场面,经过这阵子鲜花和风雨的锻炼,应付这种家宴级别的场合还是绰绰有余的。一个个落落大方的走进席位,跟每个人都报以礼貌的微笑。来的路上张少伟老师也已经跟她们说清楚了,今晚见的人就是张老师的一个故友,这个人的妻子孩子都是你们的歌迷,特别想亲眼见你们一面,舍此无他。酒你们随自己的意思,菜随便点,喜欢什么吃什么,说话也不必拘束。 张少伟带着八个女孩子刚落座,门口处传来敲门声,酒店的总经理不等里边人允许就推门走进来。身后跟着的正是张辅宁和周诗万,他们俩身后则是周正勇。夜总会里跟他们一起的另外一名滨江集团的董事燕龙井并没跟来。张辅宁和周诗万都没说话。他们身后的周正勇走过来一指张少伟:“你他妈的不是说一切跟演出无关的商业行为都不在计划之列吗?这你他妈怎么解释?我们的面子你不给,这瘪三一个电话就让你把这八个小丫头片子都带来了,你这分明是没瞧得起我们张少和周老板!你也不打听打听去,在杭城什么人敢在张少和周诗万老板面前拔尖儿冒头。”说到瘪三的时候,周正勇的手指已指向叶皓东的额头。 哗啦一声,包厢里至少有八名安保人员愤怒的站起身,袖子里的枪都悄悄到了手上。只要叶皓东稍微示意,这些人就能将周正勇打成筛子。 第二六零章 瘪三如蟹,猛士如龙 一手导演了朝鲜义士尹奉吉刺杀白川义则事件的民国大亨——九爷王亚樵曾说:瘪三如蟹,好汉如狗,英雄如虎,猛士如龙。瘪三如蟹,唐诗有云:无肠公子固称美,弗使当道禁横行。八条腿的螃蟹与生俱来就横行霸道。用螃蟹比喻人,贬低之意不言而喻。好汉如狗是说狗具有忠诚勇敢护主爱家的品性,作为当时上海滩上有数的大亨,王亚樵喜欢狗一样忠诚的手下,用狗来形容好汉自然是褒意。英雄如虎却是指举枪请战抗日并打出民族尊严的,抗日猛如虎,内战顺如猫的宋希濂将军。 猛士如龙却说的是王亚樵自己,这位自负侠骨柔情的铁血大亨,生平经历极富传奇色彩。在那个割据混乱的年代中,王亚樵或隐或现变幻莫测。可伏地,可飞天。有情有义,有胆有识,有信有誉,爱憎分明,心狠手辣。有海纳百川的胸怀与包容一切的气度;不为功名利禄而卑躬屈膝于日寇,不因弱小而欺凌;即具有惩恶扬善的铮铮铁骨,又具有扶贫助弱的古道热肠。号称民国第一杀手,如此人物的确当得起龙的性格。 如按照王亚樵的标准来划分,叶皓东无疑是猛士如龙这一类的。叶大官人从来就不是个低调的人,却总是被误会成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越是横行无忌的瘪三级人物越喜欢藐视他。其实这种现象并不难理解,瘪三总是横行霸道生怕人家不知他很厉害。好汉有凛然无畏的勇悍之威,猛虎站在那就有八面威风,三者皆容易区分判断。唯独这龙的性格最难猜测,朱元璋和刘邦都是龙的性格,一个破和尚一个无赖头子。叶皓东这厮平日里从内在到形骸都透着小混混儿的随性自在,怎么看都不像大人物,因此常常被鄙视也就不足为奇了。 周正勇的嚣张引起了随行保护叶皓东一家的信义堂兄弟们的愤怒。八名安保人员同时站起,这八人都是从北美到俄罗斯一路跟着叶大官人打天下的老兄弟,都是属于那种有能力缺野心,不求闻达,一心一意追随皓东哥的忠义好汉。八人同时动怒,一瞬间释放的气势让整个朝阳轩内的空气为之一紧。张辅宁和周诗万在门口感受还不强烈,已经走进朝阳轩,正指着叶皓东额头喷粪的周正勇却着实被这几人吓了一跳。 叶皓东抬头看了周正勇一眼,手指轻轻在桌上敲了两下。八名安保人员齐刷刷坐下,之前做什么接着做什么,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大伟,这人你认识?”叶皓东笑眯眯问张少伟。 张少伟摇摇头说:“不认识,不过刚才在夜总会跟他比划了一下,他想出钱让我的歌手陪他喝酒,我没同意,所以跟他起了点摩擦。” 第118节 叶皓东嗯了一声,道:“那就是说没什么交情了?”张少伟一摊手,我认识他老大贵姓啊。 二人一问一答,把周正勇完全忽视在外,周正勇这会儿已经怒不可遏。但碍于叶大官人一方人多势众,他倒还克制着没敢造次。“有没有交情你能把我怎么样?”周正勇仰着脖子质问叶皓东。“你知道我是谁吗?外面那四辆挂杭城牌子的车是你们的吧,既然生活在杭城,滨江集团的张少和周诗万周老板你听说过吧?” 叶皓东没搭理他,笑对张少伟说:“我跟你打赌,这胖子既不是那个张少也不是周诗万。”张少伟说我不跟你打赌,但我想问问你是怎么看出来他不是的?叶皓东笑道:“大人物就算是个流氓,常据高位颐指气使,讲话做事自然修炼出几分气度,看此人讲话做事的方法,透着一副狗仗人势的瘪三样,所以他肯定不是,你看他身后的那两个人,那才是正主儿呢。”张少伟往门口看了一眼,点点头说这道理听着平凡,你不说我却想不到,听你这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 欢乐女声八强选手中有一位来自杭城的女孩叫郝梦琼,这姑娘出身于杭城市城建局一个小官宦人家,平日里耳濡目染没短了听说关于滨江集团的事情。对于周诗万这个人物,杭城的官老爷们没几个真正了解他的,但对于杭城的老百姓来说,周诗万三个字却早已如雷贯耳,其代表的威慑力甚至超越无产阶级专政机关。杭城人编了个顺口溜,难缠的小鬼,破家的阎王,要命的周诗万,孔家巷没有共产党。小鬼就是指刘小鬼,阎王却说的是那个邵阎王。 郝梦琼听周正勇说出周诗万三个字的之后,顿时吓傻了眼。她慌乱的凑到张少伟身边,低声说:“张老师,我知道周诗万是谁,你最好跟您朋友说几句软话,他们有什么要求就答应下来好了,咱们惹不起这个人的。” 周正勇被叶皓东言语侮辱,正欲发作。叶皓东嫌他嘴巴太贱,不容他开口,就冲他微微歪歪头,一旁距离周正勇最近的一位安保人员起身一步跨到周正勇身边,探手拿住周正勇的裤带,也不理他如何反抗挣扎,拎起这二百来斤的胖子,往外就丢。砰地一声,门口人全都及时闪开,周正勇玩了个自由落体,被摔的结结实实七荤八素。 张辅宁和周诗万一脚跨进朝阳轩,周诗万身后两名身材精悍的保镖紧随其后跟了进来。虎子扫了一眼,低声对叶皓东说明劲层次,连您都能对付他们俩。叶皓东抬手扒拉他的虎头一下,什么叫我都能对付,说的我好像多菜似的。周诗万走到近前仔细打量了叶皓东一番,一抱拳问道:“在下周诗万,杭城干车行的,朋友看来也是道上混吃生米儿的,道个腕儿吧?” 叶皓东对于地痞恶棍从来不歧视,前提是名声必须得好,对于周诗万这种民间风闻极盛的恶名昭著之辈,叶大官人是绝没有好脸色给他的。叶皓东歪头轻蔑的瞄了他一眼,说道:“你不配知道我是谁,滚出去把门关好,有多大事等我和家人吃完饭再找你解决。”说完又用手指了那两个保镖一下。他手刚放下,便有一名安保人员腾身跃起,跳到周诗万两名保镖身旁,出手如电,举手间就掐住二人的脖子,丢了出去。 当着皓东哥家人的面儿,安保人员下手极有分寸,一点血腥场面未见。叶皓东深知这种人跟他说多少废话都不如打他一巴掌来的效果好,只要拳头比他大,他滚的比谁都快。叶皓东没看错周诗万,他看到叶皓东一方随便一个保镖举手之间就能制服自己身边最厉害的保镖,身上的气焰顿时灭了几分,他点点头放下一句走着瞧,转身出门而去。虎子低声笑道:出门打电话去了。 张辅宁居然从头至尾什么也没说,看周诗万出去了,他冲邵雯雯点点头,也跟着走了出去。 这些凶神恶煞似的人一走,郝梦琼和其余几个女孩都松了一口气。环顾桌上其他人,发现请客的一家人中居然没一个人脸上有不安畏惧之色。郝梦琼心有余悸,担忧的说道:“周诗万号称杭城黑道老大,白道老二,势力遍及黑白两道公检法,对外号称是著名民营企业家,实际上走私汽车贩卖赌品,欺行霸市什么坏事都干过,但他隐藏的很好,多少任不肯跟他同流合污的公安局长想收拾他,都因为没有证据,最后反到被他诬陷挤兑走了,他是杭城一霸,你这样把他撵出去,他跟你没完的,咱们还是散了吧。”小姑娘说到这的时候,脸上写满了对殃及池鱼之祸的恐惧,担惊受怕的样子像只小兔子。 张少伟看一眼叶皓东,有些为难的:“皓东,我知道你不怕事,但天已经这么晚了,这几个女孩子明天还要去巡演呢,还得起大早,你看是不是可以这样,让她们跟弟妹和孩子们合个影,再签几张名,然后就让她们回去休息吧,我留下跟你一醉方休。”未等叶皓东说话,农俊婷接过话头,说道:“既然是这样那就连相也别照了,正好我也困了,孩子们平常这会儿也早到了睡觉的时间了,听我的,咱们现在就散了,妇女儿童跟我走,爷们留下喝酒,做好的菜给几位小妹妹打包拿回去宵夜,想要合影什么时候还要不到,就这么定了。”说完冲叶皓东一努嘴,问:“你什么意思?”大官人忙答:“全凭夫人做主。”周围人顿时忍俊不住,只有连提心吊胆的郝梦琼依然一脸的忧虑。 农俊婷带着六名保镖和三辆车拉上这些女孩子和一大家人稀里哗啦走个干净。路过大厅的时候看到周诗万等人坐在那,酒店的经理小心翼翼的陪在一旁。农大小姐突然来了矫情的恶趣味,溜达过去对周诗万说道:“找人帮忙务必要找厉害的,里边的那个臭男人叫叶皓东,你今晚要是能帮我把那个臭男人教训了,回头我奖励你港岛弥敦道牛水阁宅子一座。” 牛水阁是农家几年前在港岛修建的一处住宅区,据风水师说那块地是老牛饮水的格局,因此得名牛水阁。每平方尺的价格高达两万港币,换成大陆这边的计算方式,每平米大约二十万。一共六十六栋独栋别墅,每一栋的价格都超过两亿。近年来华夏这边的富人通过去港岛投资买房来洗钱形成了一股风潮,农俊婷说的这句话,周诗万完全能听明白。农大小姐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了,周诗万有心阻拦,看到人家身旁紧紧跟随的几名安保人员,顿时感到一阵的气馁。他冷着脸故作深沉没说话,心里却在分析农大小姐说的话有几分可靠,分析结果却是认定她是在大言欺人。对方分明是怕了,所以才会先打发妇女儿童离开。这个女人这么说也是为了吓唬自己。 张辅宁的电话响了,他拿出来看一眼号码,走到一边按了接通键。电话另一头传来杨晨月欢快的声音:“哈哈,老哥,这下你可惨了,干爸和我把你给卖了,从明天起你就要告别你滨江集团老总的位置,去一个叫叶皓东的乡村土财主家做学徒。”张辅宁皱眉说道:“疯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你知道叶皓东是什么人吗?我爸怎么可能跟他见面。”杨晨月道:“是什么人?不就前些日子跟洪天明一起坏了你们滨江地产的缺德事儿的那个人吗,我告诉你,干爸不仅跟人家见面了,而且还是微服私访偷偷登门拜会的那个人。”张辅宁手微微一抖,口气认真起来:“晨月,你不是跟哥开玩笑呢?”杨晨月道:“这么晚了我逗你干什么啊,算了,你爱信不信,我要洗洗睡了,反正明天你就全清楚了。” 张辅宁挂断电话,心情格外抑郁。他这人有点混账但绝不糊涂,他最大的缺点就是过度自以为是。他一直自负是商业上的奇才,七年时间让滨江贸易从小皮包公司发展成今天的滨江集团,就是他商业天赋极佳的最好佐证。对于他而言,滨江集团是他的心血凝结之所在,为了滨江集团,他容忍周诗万借他大旗扬威杭城,为了滨江集团,他容忍周正勇打着他的旗号做下许多恶事,当然,这些恶事最终也为滨江集团或者他和周正勇个人带来了很多好处。在杭城他有五个情人,全是周正勇用特别手段帮他弄到手的,而他当时也没有拒绝,甚至是怀着甘之如饴的心态得到那几个女人的。究其原因却是他相信自己的魅力,这几个女人一定会心甘情愿跟着他。事实又证明了他的判断,最终那几个女人都心甘情愿的做了他的情人。 让这位自大到自恋程度的花花大少放弃一切成功过往,去跟一个叫什么叶皓东的,等等,叫什么?叶皓东!张辅宁想到这儿,突然来了精神。他几步走到周诗万面前,支开其他人后,盯着周诗万,目光都变得凶狠狞厉,问:“诗万,你敢不敢帮我杀个人?”周诗万说:“张少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只要是在这杭城内的,您一句话的事。”张辅宁道:“你不是叫人来帮忙对付里边的那几个人吗,我就想让那个叫叶皓东的人死!” 周诗万听罢心中一动,张辅宁对他的态度从来都是不咸不淡的,也从不参与他的违法活动,更不贪图他的钱。可以说在这之前,张辅宁跟他之间的关系是撇得清道的明,可是如果他帮张辅宁把里边的那个人干掉了,今后他周诗万跟张辅宁的关系将再也撇不清,就成了捆在一根儿绳上的蚂蚱。能跟省委书记的公子捆在一根儿绳上,无疑是黑道大佬们梦寐以求的好事。周诗万怀着激动的心情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 酒店门前一阵骚动传来,一伙人以横行霸道的方式闯了进来。为首之人径直来到周诗万面前,点点头没说话。周诗万低声吩咐:“里边有个年轻人,穿米色衬衫的,我要这个人死,完事之后给你一百万,直接送你去东南亚。” 叶皓东和张少伟对饮,他今晚其实有话对张少伟说,所以才没急着跟农俊婷她们回家。 “大伟,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通常这么说的意思就是我有句话不怎么当讲。张少伟翻眼睛看他一眼,举杯抿了一口,道:“跟何林有关的吧?那就不用讲了。”叶皓东的话被噎回去,这厮不吐不快的性子自然不肯吞到肚子里,还是说了出来:“上回我和朝度给你们出的那个主意你们听进去没有?我可听林妹妹说她同意了,是不是你小子还在嫌弃林妹妹,以此为借口不肯吐口啊,如果是的话,你丫给个痛快话,我赶紧通知林妹妹,离你远远的,别夫妻做不成,到了连朋友都没的做。” 张少伟叹口气说道:“你丫就是个憋不住屁的主儿,不让你说你还得说,你们都没猜错,找人代孕这事儿确实是我不同意的,但不是你们想的那个原因,我其实就是觉得有没有孩子无所谓,我不想何林因为这事儿,别扭一辈子。” 叶皓东伸出大拇指:“我明白你小子的意思了,就是说你打算跟林妹妹一起走下去,而且也不在乎有没有孩子,你主要是心疼林妹妹,所以没答应代孕的事儿,行,够爷们,这才是有头有尾的好汉子做的事儿,不枉你那会儿调戏林妹妹那么多回,来,哥们敬你一个。”二人碰杯。 虎子一拉叶皓东,低声说道:“有几个人,悄悄奔咱们这来了,静音走过来的,不怀好意。”叶皓东点点头,一拉张少伟,一指隔壁说道:“走,虎子帮忙端菜,咱们过那边喝去。”转身对剩下的两名安保人员吩咐道:“一会儿人来了,全留活的,我有话要问。”说罢拉着张少伟奔了相邻的包房。 在相邻的包房内,叶皓东三人刚刚落座,一旁朝阳轩里便传来扑通扑通的打斗声,声音持续了两分钟左右的样子,虎子听完后一皱眉,说道:“这两个小子太平日子过的久了,功夫的境界提高了,实战的能力却下降了,打发一个暗劲几个粗通拳脚的人就用了这么长时间。” 周诗万等人在酒店大厅里焦急的等待着,等了近一个小时也没听到里边有什么动静。那几名他高价聘请的职业杀手进去之后便如泥牛入海没了声息。接近十二点钟的时候,里边终于有脚步声音传出,周正勇急迫的凑到走廊口观望,看见走廊尽头走过来的正是叶皓东三人和那两个保镖。 叶皓东踱着方步笑眯眯走到周诗万面前,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却对一旁的张辅宁说道:“知道我是谁了?你小子这性格跟你爸爸说的可不大一样,你够狠的啊,明天早上我在家等你,到时候咱们再掰扯今晚的事情。”又对周诗万说道:“你这样的人我都懒得捏死你,最好你自己了断了才好,可惜,世事不如意十常八九,我虽然有常想一二的心态,却没有忘掉八九的心胸,所以你得死!法不灭你天灭你,天不灭你我就替天灭了你,似你这样恶狼一样的人,我就是你们的天敌!” 读者午夜销魂,如果你还在关注这本书,请你用这个名字加本书的读者群。或者在书评区留下你的qq号,你的语录评选得了第一名,我需要知道你的纵横账号。 第二六一章 修齐治平,公信公义 华夏人早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传统逻辑。这几件事的次序颠倒不得。修身齐家是做事的基础,不论你是位高权重还是财雄势大。一室不扫何以扫天下就是这个意思。张德彪身上有典型的华夏文人的印痕,对于齐家他从来看的极重。在教育张辅宁的问题上他从未放任自流过,但他毕竟工作繁忙,管束不利的时候在所难免。但无论张辅宁在外做出什么过格的事情,张德彪对他的态度始终是回护的,这跟他平常严谨的政治理念并不相符。这其中的缘由主要来自他的妻子。 张德彪的妻子早逝,十年动荡刚终结不久的年代里,随张德彪下乡劳动过程中死于难产。临终前一句话说不出来,光用手指着襁褓中脐带还在流血的婴孩。张德彪的妻子比张德彪大四岁,是六十年代著名的黄梅戏花旦,七十年代初跟刚大学毕业的张德彪结识,恋爱,之后顺理成章下嫁给张德彪。这桩婚姻在当时曾经轰动一时,张德彪其貌不扬家境贫寒,他妻子却是肥城乃至全省都名闻遐迩的黄梅戏花旦。张德彪对妻子用情极深,不仅是男女间的情爱,还因为他自幼丧母,对长他四岁的妻子有着深沉的慕濡之情。妻子的去世跟他有莫大关联。当时张德彪年轻,政治上幼稚但却朝气蓬勃,在一次单位生产会议上,他指出了单位各类政治活动太多,已经严重影响了日常生产工作。结果因此挨了斗,还被下放到农村劳动。他妻子是当时著名样板戏沙家浜黄梅戏版的阿庆嫂扮演者,本不必要跟他同去的,但她偏偏选择了跟他同甘共苦。 在乡下的日子里他们同甘共苦,还有了爱情的结晶。那段苦难的日子里,张德彪一边读书增加修养,一边过着简单日做月息的日子。妻子和即将出生的孩子带给他无穷的动力,他如饥似渴的增强着自己,却不知不觉中忽略了对妻子的照顾。很多时候甚至是怀孕的妻子在照顾他的生活。而他那时候就像个被母亲娇惯坏了的孩子,对这份爱视若不见享受其中。直到妻子死于难产后大出血,张德彪才幡然悔悟,可惜一切全晚了。张德彪看着死也不肯闭眼的妻子,对天发誓,我一定要将我们的孩子好好带大,无论任何情况下,都会爱护他,不会让他受半点委屈。话音刚落,妻子终于闭眼。张德彪抱着张辅宁仰天悲号。 从那以后张德彪终身未娶,既当爹又当妈拉扯张辅宁成人。凭着在苦难岁月中深厚的积累,他磨练出了外圆内方的处世哲学。他的仕途走的很顺,一路高歌猛进终于在五十四岁这一年问鼎一省的省委书记高位。尽管仕途上牵扯了他很大的精力,但在他踏上仕途的早期,闲暇时光还挺多的时候,他对张辅宁的要求还是极其严格的。因此张辅宁的家教基础很好,他的人生观和是非观并未扭曲。 当晚张辅宁回到家之后,张德彪严厉的训斥了他一顿,然后提出来让他退出滨江集团,去叶皓东家拜师。张辅宁果断抗争,甚至不惜以死威胁。张德彪颓然坐到沙发上,让张辅宁将妻子的遗像拿过来,举着妻子的遗像,当着张辅宁的面,貌似自言自语对爱妻说:“宁姐,咱们的儿子长大了,很优秀,但也会经常犯糊涂,这不能全怪他,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尽到责任,可是今后我想尽到责任也不可能了,他已经走上一条不归路,我想挽救他,可他并不接受,甚至以死来威胁我,就像戏里唱的那样,我跟你在天愿作比翼鸟,他死了我就去找你。”张辅宁听的心惊肉跳,大吼:“爸,你为什么要这么逼我,你宁可逼我去死也得逼我放弃滨江集团吗?” 张德彪将妻子的遗像小心的放在沙发上。猛然站起,动作利落的如一条老龙,一把揪住儿子的衣领,拎到自己面前吼道:“现在不是我逼你去死,而是你自己在找死,你不离开滨江集团,不去叶皓东家拜师,就算是以我的能力也保护不了你了,你明不明白?现在想找你麻烦的人不是某一个党政干部,也不是一个爸爸翻手间就能打落尘埃如周诗万之流的小瘪三,这个人是一怒之下敢杀你赵伯伯的儿子,还有本事一张请柬把你赵伯伯请来给他捧场,脚踩黑白两道的大亨!”张辅宁听着有些难以置信,他诺诺的问:“您说的赵伯伯是赵继东伯伯吗?”张辅宁怒其不争,松开手颓然道:“不然你还有那个赵伯伯值得你爸爸拿来做例子。” 张辅宁神色中的坚持出现一丝瓦解。他用低低声音说:“今晚我就见到叶皓东了,还跟他发生了点儿摩擦。”张德彪一皱眉,问:“什么情况?”张辅宁没敢撒谎,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经过讲说一遍。张德彪听罢,立即起身直奔书房,拿起电话打给省公安厅高明博厅长。指示:“立即拘捕杭城不法商人周诗万,此人今晚在湖畔人家大酒店公然买凶杀人,我这里有人证,动作要快,特事特办,不必走常规的司法程序。” 张辅宁问父亲谁是人证?张德彪恨铁不成钢的看他一眼说:“除了你还能是谁?”又说:“儿子,现在是时候结束你那个商业奇才的虚幻梦想了,你就算有一点经营的天赋,也绝没达到能用七年时间创造滨江集团的能力,你也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了,你听过谁做生意从银行贷款从来不被拒绝的?你听过谁做生意各级审批连续七年一切从简的?你那个滨江集团的那些个股东哪一个不是看上你省领导公子身份的?倒是真有一个,燕龙井,但爸爸告诉你,那是爸爸求了他姐姐燕雨前,把他派到滨江集团监督你的财政账目,避免你在经济上犯罪的!你以为你那几次大手笔的并购重组计划是你自己智慧的结晶,你想过没有,没有燕龙井帮衬你,没有你这个省委书记爸爸在这里戳着,你那蛇吞象的做法能成?” 张辅宁神色灰败,颓废的坐在沙发上,静静的听着父亲的话。眼前是过往种种,一幕幕晃过。从周正勇到周诗万,以及其他几名股东,他终于长叹一声说道:“爸爸,我错了,我明天就按您说的,去那个叶皓东家,但是今晚我已经把他得罪了,他还肯给我这个机会吗?”张德彪坐到儿子身边,语重心长说道:“不给你机会,周诗万还能活过当场吗?他就是不想牵连你,给你也是给我一个表态的机会,看看咱们父子对待周诗万的问题上是个什么态度,放心吧,明天早上你也许会受点委屈,但绝不会有任何危险,叶皓东这人虽然年轻,心胸智慧却都是一等一的,你去他身边未必是坏事。” 次日晨,叶皓东在家中手上拿着一份资料,正坐在客厅里观看。这是林守一赶大清早送来的关于张辅宁过往的资料。看完后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这家伙跟老子还是同道中人呢,居然养了五个女人。”阿依古丽抱着小彤彤坐在他旁边,娘俩正在跟一条细绳较劲,听他自言自语的话后笑道:“还好意思说呢,什么同道中人,分明就是死不要脸的大色狼。”小彤彤才四岁,天真的问:“娘娘,爸爸不是大灰狼吗?怎么又叫大色狼?”叶皓东和阿依古丽相互对视一眼,微微一笑。小彤彤已经很久没哭喊着要妈妈了。一方面是阿依古丽待她胜似亲生,填补了她对母爱的需要,一方面却因为孩子太小,还没学会感怀和悲伤。 如果按这份资料上说的,张辅宁这人堪称死有余辜,周诗万和周正勇干的那些坏事,那些政府职能部门之所以不敢过多干涉,甚至还有积极配合的,都是因为他这个省委书记公子跟这两个人之间的特殊关系。但这小子竟然在滨江集团中没有股份?这可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而且叶皓东还发现除了在女人的问题上张辅宁有出格之举,二周干的其他的伤天害理之事中,他从未在其中参与或直接获益过。由此叶皓东又想到这位张少还不算坏透了的。他前边的错误倒也不能全怪责到他一人身上,那些碍于他身份不敢秉公执法的官员们难道就没有罪吗?这是社会和制度之罪,也是人性之罪,真要问责起来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张辅宁的奥迪车开到叶皓东家门前。下车后,张辅宁在门口不禁有些犹豫,徘徊良久始终没叫门。一方面放不下心里的骄傲,一方面害怕叶皓东对他不利。还在犹豫着呢,叶宅的门突然开了,叶皓东一身运动装扮从里边走出来,看到张辅宁却视而不见没说话,径直来到小广场上活动完筋骨,打了一趟拳,之后又跑到旁边的器械上秀了两下体操动作。张辅宁站在原地没动,只静静的看着叶皓东在那运动。叶皓东活动的身上微微出汗才停下来,就坐在一个坐推器上招手将张辅宁唤过去。张口便说道:“跪下!” 张辅宁的脸色瞬间涨的通红,怒目而视看着叶皓东。叶大官人冷冷的注视着他。张辅宁终于败下阵来,先收回目光。却并没跪下。叶皓东说:“叫你跪下不是让你跪我,而是让你跪我信义堂的规矩,跪一跪天理人寰,我叶皓东今天答应收你,并不代表你以往的作为就一笔勾销了,远的不说,只说昨天晚上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有我在,那个叫邵雯雯的女孩会是个什么结果?你能告诉我,如果被你得手了,她是自愿的吗?还有你后来找周诗万要我的命这件事,如果那几个蹩脚杀手成功了,那我去跟谁喊冤去?你做了这些伤天理失人和的事情,我叫你跪下是让你敬敬天,拜拜地,你有什么不服气的?” 张辅宁被说得面红耳赤,这红赤却非刚才的因怒而红。他心底里从小被灌输进去的是非观让他觉得脸红。他作势欲跪,叶皓东一摆手指向东方,“冲那边跪去,我说一句你跟我说一句,我张辅宁谨以虔诚之心对天盟誓,自愿加入华夏信义堂,从今起遵守信义堂之堂规,凡我信义堂弟子,不得背叛国家,不得欺师灭祖,不得强奸妇女,不得贩卖毒品,不得拐卖……我信义堂以商立堂,以道立德,以国家民族富强为己任……以上规矩如有违背,让我三刀六眼不得好死,死后地狱油锅不得安宁。”叶皓东说一句,张辅宁重复一句,叶皓东察言观色发现张辅宁似乎并不如何抵触这些规矩。 说完了,叶皓东拍拍张辅宁肩头说起来吧。张辅宁起身向叶皓东微微一鞠躬叫了声师傅。叶皓东说赶快打住,以后不要这么叫我,叫叶先生就行。张辅宁问需要我做什么?叶皓东想了想说道:“你很喜欢经商是吧,信义堂就是靠做生意起家的,只要你有本事,信义堂里就有更大的舞台供你施展才华。” 张辅宁最终被林守一带走了,他们前脚走,叶皓东后脚就接到电话,周诗万昨夜被捕了,整个周氏家族一夜之间被抓了十九口。公安厅其实早就掌握了周诗万一些犯罪证据,只是一直碍于张德彪的儿子和周诗万之间的关系,担心牵连到省委书记公子,最终案子破不了再惹自己一身骚。现在有张书记亲自下令抓人,公安机关的领导们再无顾忌,这才雷厉风行的将人抓到。后续的审理取证再到审判,细节不必细表,总之一句话,公诉机关用近似于杀人灭口迫不及待的方式火速将此案敲定。此案从抓人到审理再到最终将四名主要案犯押赴刑场,只用了不到一个月。 周诗万被执行打靶当天,叶皓东和张辅宁一起去现场见证了全过程。尽管这样的举动是不合法的,但正如周诗万横行这么多年才被枪决一样,不合法的事多了去了,华夏大地上哪那么多铜条铁律?法律的执行者最终还是人,只要是人在管理法,所谓法规在某些时刻就难免成为一纸空文。 行刑地边上的坡地上,叶皓东、杨军虎和张辅宁三个人站在那里。叶皓东指着地上被一枪打爆脑袋的周诗万的尸体问张辅宁:“如果没有你,这人的尸体早化成灰了,如果没有我,这人依然会逍遥法外,这样的事情之所以发生,错不全在你,功也不全在我,你虽然错了,但权利机制错的更大,我虽然有功,但功劳最大的其实是将信义堂海内外上万兄弟,和将大家聚到一处的公信和公义的精神。” 张辅宁神色中流露出钦佩之意,认真聆听着。越是接触叶皓东和信义堂,越是感到身边男人深不可测,可敬又可怕。尤其让他倍感眼界大开的是信义堂的生意规模和业务范畴。这些日子里他跟在林守一身边学习,每天都能亲眼见识到林守一处理信义堂生意上往来的账目,资金调配使用。那些动辄上亿甚至上十亿规模的资金调动业务,几乎每天都有。这让过去自负商业奇才的张辅宁看到了自己过去其实就是个井底的蛤蟆,信义堂正是他大展拳脚的舞台。 “叶先生,我想我能明白您今天让我过来的意思。” 叶皓东微笑道:“说说看。” 第二六二章 血溅江山,游戏人间 世间有不平,血溅江山。天道无信义,游戏人间。血性勇毅之人常能见道路不平世间不公,有侠骨丹心,或豪烈,或柔情。侠的精神是华夏民族的精神瑰宝,是民族之魂的主要构成部分,虽千万人吾往矣。信义堂的灵魂是叶皓东。叶皓东的精神世界里,侠精神是凝聚豪情雄胆的所在。他这人身上问题很多,皮厚心黑,心狠手辣,风流好色,用情不专,但有这一个侠字,他就有吸引信义堂上万名兄弟追随的魅力。 叶皓东让张辅宁看周诗万被行刑,其实就是告诉他信义堂是什么样的组织,叶皓东是个什么样的人。张辅宁明白了叶皓东的意思。他对叶皓东说:“我会牢记入门时的誓言!”叶皓东满意的点点头。看着满脸热血激情的张辅宁,心头窃喜的却是在政治上又添强援。 零五年十月初,新任政治局常委,主管组织工作的副总理李援朝来浙省视察。省委书记张德彪携省委省政府部分官员陪同李援朝在浙省境内走了一圈。途中李援朝曾多次跟张德彪进行局限于二人之间的交流。当李援朝似无意的问起信义堂和浙省的关系以及投资规模时,张德彪的评语是:华夏如有十个信义堂这样的企业,崛起之梦指日可待!李援朝曾握着张德彪的手,告诉他你老张是一员干将,在浙省干了这些年贡献卓著,这些中央是看得到的,你要有接受到更核心之地工作的准备。 张德彪听罢,内心深感惊喜,但同时不免困惑李援朝的立场。据他所知,李援朝跟谢润泽之间是存在争议的。这个人很年轻,思想开明视野广博。他关注民生,同时搞经济也是一等一的好手,但在党建方面,他的立场却更偏传统。在中央,他跟霍振民是战友,曾一起在战场上负过伤,因此私底下感情很深,但据小道消息,在某次会议上他甚至跟霍振民在开会时因为党建工作的立场不合,当面对顶起来。而霍振民和谢润泽却是政治上的盟友。 又有一次二人在温城某宾馆谈话时,李援朝跟张德彪又说起信义堂,这次说的却是政企分开的话题,继而谈到企业过多干预地方行政,是逾权,是不恰当的举动,地方政府不要总盯着一些企业能带来多少投资,拉动多少gdp,就对一些企业言听计从在政治和政策上一路绿灯。这样的行为会放纵这些企业的管理者,会对国家的法律法规和社会公平建设产生很坏的影响。我们搞经济建设是为了人民生活更美好,国家更富强,如果因为过度追求gdp而让一些不法商人在社会上横行,这对我们党我们的国家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嘲讽!至此张德彪彻底搞清楚李援朝的立场。他圆滑的表示,不管是谁,只要横行不法,无论他对拉动经济有多大贡献,有一个打掉一个,坚决不以牺牲人民尊严为代价来换取gdp。李援朝再次表示满意。 李援朝前脚走,后脚叶皓东就通过张辅宁知道了这两次对话的内容。他心知肚明这是张德彪特意透露给他的,既是示好又有让他注意收敛锋芒的意思。叶皓东却知道这是今上针对他前些日子在申城搞的大动作的一个回应。是在告诉他,帮着国家搞建设我们欢迎,胆敢妄想凌驾政府之上搞些结党篡权的阴谋诡计,发现一个消灭一个!这可以理解为一个警告,叶皓东分析这里边抛开今上的立场,李援朝个人的想法恐怕还要多些。他突然对李援朝这个人来了兴趣。 京城,总理胡定邦家中,李援朝正私下在此拜会。 作为晚辈和下属李援朝出巡一圈归来,理应过府拜会。但这次会面却是胡定邦不等李援朝客套,就主动邀请的。李援朝在胡家客厅内落座后给胡总理问好,胡定邦则问候他辛苦了。似这样的大人物,早修炼的宠辱不惊。即便是总理主动相邀,在李援朝身上也看不出受宠若惊之意。 寒暄已毕,接着进入核心话题。 胡定邦开门见山:“这趟去浙省见到想见的人了?” 李援朝居然叹了口气说道:“一个是我约了,但她不肯见,另一个我根本没心思去见,这种人无法无天,如果不是对国家民族还有那么点儿贡献和作用,就凭他离京前的作为,枪毙八次都不多!” 胡定邦哈哈一笑:“援朝的骨子里还是有军人做派,这就是锐气,是这个时代咱们党最需要的,这一点上你比你那个老营长要强!但叶皓东这个人还不能这么单一的来看,也不要把他当成什么野心家,他就是个会使用政治手段的理想主义者,从某种角度看这个人,他的爱国心思要比你我还热烈些,有一天你就会明白,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对咱们的党不仅无害,反而是有益的,这也是今上对他围而不打,监而不视,由着他性子搞的真实原因。” 有一种人十分有趣,他们讲话基本不会拐弯儿,但却从来不招人讨厌。这其实是一种很高超的讲话技巧,是用最曲折的心思琢磨出最直接的话语,一语中的直指问心,让人从心里有共鸣,能理解讲话人的真心诚意,所以不会因为讲话人说话直而不舒服。李援朝就会这样的谈话技巧。 李援朝不以为然说我理解不了您二位的决定。胡定邦不以为忤。笑道:“那是因为你还没跟叶皓东这个人接触过,我们之所以会纵容他,除了他的贡献和作用无可取代外,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是个没有个人野心的人,所以我曾经说过,只要信义堂还掌控在他手中,党和国家就不会动他。”李援朝说我要观察一下再说。 胡定邦又说起另一个话题:“援朝啊,她要是一直这样不跟你见面,你就一直这么单身下去?这样下去虽然不至于影响到你的政治前途,但未来的某一天,也许会成为一些人抹黑你形象的理由,你是不是可以考虑我上次跟你提起的……” 李援朝这次干脆站起身给胡定邦鞠了个躬说:“胡叔,请允许我这样称呼您,因为咱们说起的这个话题无关工作,您作为我的长辈关心我的个人问题,是情理之中的,我真心感谢您,但在这个问题上,我会保持耐心一直等下去的,乔老的外甥女再好再适合我,也不是我想要的,而且你是知道我的,我在战场上被生物毒剂感染过,医生检查过了,活跃度是零,乔老的外甥女虽然年近四十,但也是没生育过的大姑娘,我不能耽误人家。” 胡定邦想起跟李援朝一起被感染的霍振民,用感动的口吻说道:“老山英雄是我们民族的骄傲,你和振民是中央的骄傲!”又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就不勉强你了,乔宝峰彻底倒下了,乔家希望能为手中的政治资源找个相互依存的援手,我和今上都觉得你很合适,但如果没有这层关系,我怕乔老对你不放心啊。” 李援朝说事在人为,乔家之所以会走到这一步,不是因为得罪了一个叶皓东,更不是因为挡了谢润泽的道,实际上他们想挡也挡不住,他们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过度膨胀咎由自取造成的,老一辈的英豪留下的江山吃不了一辈子,年轻一代闯下的祸患也不该全由老辈人扛起来,乔家是对国家和平大业有过贡献的,就冲这一点我尽量接触乔老一下,让他对我放心。胡定邦满意的点点头。 权利是块大蛋糕,一旦不能按照大家都能接受的比例合理分配,就会比较容易出乱子。人的野心有时候是纵容出来的,所以作为管理者必须懂得,在适当的时候重新洗牌分配权利的方法,让一家独大的局面得到平衡性改善。 一颗叫叶鹰的老闲棋子让谢润泽在军界的影响力得到显著增强,连续击败政治上的强敌,更让他有了几分龙腾九天的气象。可是九天之上已经有了一条神龙在盘桓,那位爷还没腾够呢,怎么可能让谢润泽一直这么腾起来。谢润泽虽然自省收敛的很及时,也没引起什么人的不快。但同类相斥是生物斗争的本能,而打压下边的同类则是为上者的本能。所以才会有李援朝的火箭崛起。然而相对于党内权利分布交接,这只是小插曲,实际上党内已经形成了一套较成熟的权利交接制度,在没轮到谢润泽以前,无论是今上还是谢润泽,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个制度的权威性。所以今上打压的心安理得,谢润泽承受的怡然自得。 十月中旬,杭城,叶宅。 关静宁只着一身洁白宽松的道袍,披散着头发,慵懒的躺在卧室的大床上。在她身旁是看来熟睡如婴孩的叶大官人。江兰身上只围了条浴巾从卧室的浴室里走出来,一指床上的叶大官人问:“睡着了?”关静宁点点头,说用祝由术把他催眠了。江兰这才放心的走过来坐到床边问:“你不累?”关静宁说:“我功底子深,还行,主要是你太宠着他了,由着他疯要。” 熟睡中的叶大官人一翻身,赤身裸体暴露在外的叶二官人昂扬着雄姿搭在关静宁大腿上,把她吓了一大跳,一下子跳到地上说道我去洗澡。说完甩掉身上的道袍奔了洗手间。 看到叶二官人的雄姿的刹那江兰就知道上了关静宁的当,她也想跑,却被叶大官人拦腰抱在怀里。浓重的雄性气息在耳畔肆意侵略着江兰的感觉,将她一步步拖入欲海之中。江兰努力保持清醒,猛回身面向叶大官人。“我们俩都陪你疯了一整天了,你还不满意?”叶皓东动作微微顿了一下说:“怎么不把闺女抱回来?”江兰说山谷中有块寒玉,俩孩子得在上边睡到十二周岁,顺利来过初潮以后才能离开。叶皓东皱眉说道:“搞的跟武侠小说似地,就没有可替代的东西了?或者咱把那块玉弄回家来好了,到时候你和静宁也不用走了。” 江兰这会儿已经被叶二官人叩开门户,快感正在跟理智争夺身体的控制权,她长长呼了一口气,轻轻动了动身子,就这么盘坐在叶皓东身上。“不许胡说八道,山谷里接着地气儿呢,寒玉跟大山是一体的,离开山谷就没用了。”又说:“你火急火燎的把我们叫过来除了这事儿,到底还有什么事儿?”叶皓东说找你们来肯定有正经事,但不是现在,静宁都说我是先天阳亢之体了,咱们还是先把这不正经的事情办完吧。 关静宁洗干净身子出来的时候,江兰已经被叶大官人第二次送上巅峰,到家二十四小时,她也记不得是第几次了,反正跟叶大官人被窝里厮混了一天,除了吃饭睡觉,没干别的。这实在不能怪叶大官人贪欢无厌,实在是最近把他给素坏了。阿依古丽想再生个男孩随母姓,所以又怀孕了。农俊婷一个人根本招架不了这厮的热情,就算偶尔夫妻到一起,他也只能强压着欲望不敢尽兴施为。好不容易有个正儿八经的理由把二女给忽悠来,一来相思之情正甚,二来欲求不满日久,双管齐下,这才荒唐起没完没了。 大官人的欲望终于满足了。关静宁看着睡的沉沉的江兰,气恼的说道:“真后悔上次把你救活了,还顺便点开了你的关阳穴,你本来就是阳亢体质,功夫又练的不浅,气血本身就旺,关阳穴一开,你的精血分泌更旺,所以才会要起来这么没完没了的。”叶皓东恍然大悟说道:“哦,难怪上次被你救活以后,就发现体力好很多,总是想要,自控力也越来越差,静宁你是不知道,有时候白天抚云回来了,不管有多大的正经事儿商量,我都得先把不正经的事儿办完了才能谈,还有阿依古丽没怀孕之前,有时候我只要看她的身影一眼,就兴奋的难以控制,大白天办事儿的时候,人家找不到我们的情况都出现好几回了,我们还以为是彼此爱的太深,感情是这么回事啊。” 关静宁说关阳穴一旦点开了就关闭不了,你这样下去会损寿的,我传你个清心的法门,每当你欲望压抑不住的时候,按照我说的做,一定能克制住欲望。叶皓东眨巴眨巴眼睛说道:“你觉得可能吗?我有你们五个如花似玉的女子陪着,然后自己跑到一边念什么清心诀,我肯你们也不肯呀。”关静宁说那你就不怕消耗多了死的快?叶皓东说有别的办法没有?关静宁说除非你像虎子和刚子他们那样练成大宗师境界。叶皓东一摊手说:“得,那我还是少活几年吧。”关静宁告诉他适度控制,注意营养保健,凭你的身体基础,即便是放纵了点儿,还是要比普通人长寿的多。 叶皓东正色说道:“请你们过来除了想你们之外,的确有件事想问你,或者还需要你帮忙。” 关静宁眨巴着大眼睛,笑眯眯调皮的说道:“本仙师掐指一算,是跟一个姓李的大人物有关的事情对不对?” 第二六三章 马屁境界,人间胜景 惊才艳艳的人物轻易不会动情。一旦动了真情,必定是天雷勾动地火的惊天动地式的。 关静宁也告诉叶皓东,李援朝这次来浙省视察,工作之外,私下底有两个目的。其一是了解你的所为,顺便代表上边敲打敲打你;最主要的目的却是为了一个女人。一个他爱的女人。关静宁说,李援朝当年不满四十岁就调任哈城市委书记,何等的年少得意前途无量,但为了这个女人,他甚至曾不惜自毁政治前途辞过一次官。 叶皓东问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关静宁一笑告诉他:“我前年给李援朝看过病,对他的资料做过尽量详尽的了解,所以知道。”叶皓东又问:知道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吗?关静宁点点头说:她还是静慈斋的大金主呢,而且是只捐钱,什么也没求过。叶皓东感兴趣的说:给我讲讲他们的故事吧,李援朝得手了吗? 李援朝爱的女人叫燕雨前,江浙福德集团的创始人,谢抚云未出道以前曾是东南商界一枝独秀的女强人。旗下福德首饰、福德珠宝玉器,福德古玩和福德典当拍卖行在业内大名鼎鼎。至于她跟李援朝之间怎么相爱的,因为年代太久远,关静宁也不得而知。她只知道李援朝对燕雨前用情很深,前年的时候李援朝通过特殊渠道找到关静宁看病,曾听李援朝亲口说起过燕雨前对他的恨,他说他之所以找关静宁看病,就是下定决心不惜代价也要跟燕雨前从新在一起。 世间男女最难解是爱恨纠葛。其实有纠葛未必是坏事,一个女人如果恨了你近三十年,那她至少能爱你三十年。男女之间情感发生冲突,不怕有恨,甚至不怕淡漠。最可怖者其实是平淡。当她看你的目光中没有往昔的火热,也没有刻骨的仇恨,更没有刻意忽视的淡漠,有的只是平淡如友的淡然的时候,男女之间也就真的没什么纠葛可言了。燕雨前恨了李援朝这么久,已足以说明她对他不能忘情。这一点上面李援朝倒还不糊涂,所以他并没有放弃燕雨前。 第119节 叶大官人听罢多时,装模作样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关静宁笑道:“大色狼爱上小绵羊。”江兰醒过来接一句:“西门庆爱上潘金莲。” 叶皓东做总结性发言:明天就去见一见这位商界传奇人物燕雨前。 关静宁跟江兰说:他又想当月老了。江兰笑道:他是有求于李援朝了,想拍人家的马屁。叶皓东道:“拍马屁也是门学问,最高境界就是把马屁变成一种恩赐,得让受拍人感恩戴德。” 福德典当拍卖行总店。 叶皓东坐在古色古香,整洁如新的待客厅中,典当行的大查柜高本来侧坐相陪,手中托着一方田黄古印仔细端详。看罢多时小心翼翼放到桌上,又命伙计寻了一个放大镜和一本书过来。翻开后找到一页,上边印着的古印图案跟这方古印形制无二。高本来拿着放大镜在实物和图案之间来回反复观察对比。良久,终于点点头,长出一口气说道:“先生打算典当还是出售?”说完不等叶皓东回答,看一眼叶皓东和他身旁的两条大汉,微微点头示意道:“你们商量商量,我少陪一会儿。”说完起身离开了。待客厅里只剩下叶皓东三兄弟。 “估计是请示老板去了,你把这玩意从家里拿出来,慧珊没说什么吗?”叶皓东侧身问坐在一旁的刚子。保利刚笑道:“大哥要用,她能说什么。”叶皓东挑大指赞道:“有力度!不愧是蒙古大汉,在家里说一不二,这要是换了某些人,小虎牙一瞪眼他连根针都拿不出来。”虎子在一旁呵呵一笑。 典当行总经理燕龙井的办公室内,高本来神色凝重的跟燕龙井介绍刚才所见:“可以肯定的是田黄冻石无疑,形制做工,跟乾隆随身玺一般无二,包浆年份很真,有很大可能是真的,如果是真的,这就是一件国宝级的物件儿啊,咱们福德就又多了一件镇店之宝。”燕龙井手上把玩的正是一小方田黄,是一尊弥勒佛形状的印章。他一向喜欢田黄,听高本来这么一说顿时来了兴致,忙坐起身问道:“你是说跟辩玉谱中画的那件一模一样?连大小规格都一般无二吗?”高本来点点头说是的。 燕龙井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转到窗口处,举起自己手中的小方田黄放到阳光下观察,边看边说:“田黄冻石、田黄上品中的上品,我玩了十年石头,也只见过这么大的一块,那张图上说乾隆随身宝玺至少有四百克,老高,你能确定刚才那块石头有这个分量?”高本来自信的:“四百二十克左右,上下不差一克。”燕龙井说:“走,过去看看,估计是真东西,说什么也要想办法拿下来。”高本来追在后面问:“东家,您没看物件儿就知道是真的?”燕龙井说:“天底下除了皇家外,谁能舍得用那么大块田黄冻做随身的印章?分成小块也比这个招眼的文物大件儿容易脱手。” 接待厅里。燕龙井坐到高本来刚才的位置,高本来退居末座相陪。 燕龙井进门后目光就聚焦在那块田黄冻石上。看了一会儿,才抬头问叶皓东:“先生可方便吐露姓名?”叶皓东说叫我叶先生就好,请问您是哪位?燕龙井取出一张名片递给叶皓东,说道:“燕龙井,福德集团股东之一,您这石头是打算当还是打算卖?还请叶先生多多指教。”叶皓东一摆手说:“燕老板太客气了,这东西我没打算当。” 燕龙井听说不是当,顿时松了一口气,他偷眼打量叶皓东三兄弟,看着不像干地下活儿的。随即问道:“叶先生,既然不是当,那有些规矩是不能破的,不介意的话能跟我说说这东西的来历吗?” 叶皓东一笑,点点头说是这个规矩,又说道:“是我一个在俄罗斯的朋友从那边的一个旧贵族手中收过来,转送给我的。” 燕龙井闻听此言,不由一皱眉,说道:“叶先生的那位朋友购买这方印的时候可有什么手续?他将它送给您,可出具了什么过手的协议?” 燕龙井这么问无可厚非,这也是福德行的规矩,来历不明的东西坚决不收。叶皓东这方印是从张天鹏手边玩笑中硬抢来的,这本是很随性的事情,天鹏哥吃了大亏却并不生气,以他们之间的关系,怎么可能特意将相关的买卖手续一起送给他。 叶大官人心里猜测燕龙井这是为了杀价有意刁难,还是真有这样的规矩。不管燕龙井是怎么想的,对叶皓东而言都不重要,他今天来的目的是想认识一下福德集团的创始人燕雨前。这石头不过是他准备的见面礼。他随手拿起桌上的田黄印石,说道:“我这宝贝没打算当,也没打算卖,我其实是来献宝的,我想见一见贵号的创始人燕雨前女士,只要她肯赏脸见一面,这东西我分文不要送给贵号,我叫叶皓东,敝号信义堂,我想凭信义堂三个字,燕老板对这石头的来历应该可以放心了吧?” 燕龙井心中一动,信义堂这三个字最近这一年可够火的。恐怕东南地区商业圈里的头面人物没有不知道这三个字的。而叶皓东这个名字却很少为人熟知,不过燕龙井却是知道的,因为他的另一个身份是滨江集团的股东兼财务总监,张辅宁为何离开滨江集团的内幕他是略知一二的,张辅宁后来转投到信义堂一事更是早在杭城商业圈中广为流传。这些传说中,几乎所有的版本都提到过一个名字,叶皓东。传说中跟市委书记洪天明是换帖拜把兄弟的男人。 燕龙井抱拳拱手道:“难怪有如此大手笔,原来是信义堂的董事长到了,请原谅在下有眼无珠,失礼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叶皓东把手上的田黄印往前一推,说道:“燕老板可否代为引荐一下?” 燕龙井生平最爱古玩玉器,古玩玉器中又最爱田黄。如此旷世绝品从来都只存在于传说,今天得见真东西,怎能不让他心动不已。望着叶皓东推过来的田黄冻石,燕龙井终于下定决心,说道:“我姐姐现在多半时间都不大管事,很多事情都是交给我外甥媳妇在打理,她自己贪静清修呢,我先问问她是否愿意见人,让她过来跟您见面怕不太容易,但是您要不介意的话,您倒是可以去见她。”叶皓东说理该如此,打扰之处,还请燕老板跟你姐解释两句。 燕龙井起身出去,不大会儿回来说道:“家姐在老茶园恭候叶先生大驾,老茶园在大清谷那边,路径复杂,我给您派个司机专门领你们过去。” 燕龙井派的司机引路,叶皓东哥仨驱车出市区直奔大清谷而去。 到地头,在一处名唤梅雪度假屯的酒店下了车。沿着曲径通幽的人工开凿的石板路,一路进山,走了十几分钟后终于来到一处小山谷,放眼望处是整片的茶园,蓝天白云下,繁茂绿郁的茶园,阳光的映照下,仿佛一块天然巨大的绿宝石被镶嵌在山谷里。凉风习习,有植物的芬芳被送到口鼻之中。司机说我去里边通报一声,说完沿着山间小路向里走去,转眼间消失在拐弯处。叶大官人深吸一口气说道:“这地方太好了,回头咱们也在这买一块山地弄成这个样子。”刚子说再养一群鸡鸭鹅什么的就更好了。虎子想说多养些不然不够吃。没等说出口呢,一旁有个声音将他的话堵了回去。 “说的什么混账话,没来由得给这绝妙佳境添了几分俗气!你们是哪里来的乡下佬?这里是私人地方,不欢迎你们,赶快走,快走!快走!” 叶皓东哥仨甩脸观看,只见小山谷左侧的小径上正走下一人,这人刚才就在他们头顶十几米高的山包上坐着,虎子和刚子都察觉到他,但并没在意。现在容他走近一看,此人四十来岁的样子,光头无发,一身僧袍,居然是个和尚。 今日两章 第264章 幽谷红莲,杀劫天降 人贵和风细语,奴刁言如犬吠。 有的人身份并非刁奴,但其实奴性十足。这种人甚至还不如真正的奴。很多义仆义奴身上奴的地方只是衣服和身份,而这种人奴的却是内心。欺软怕硬,狗仗人势,他们明明有机会获得独立的人格和自尊,却偏偏将这些东西弃如敝履,既不懂得尊重人,更不懂得尊重自己。一味的崇拜强者,狂踩弱者。稍稍得势便狷狂造次。你只需要证实了你比他强,这种人就会立即抽出自己的脊梁给你下酒,然后趴在你的脚下。如同过去日伪时期的伪军汉奸在日本人面前做的那样。 “放的什么狗屁,没来由惹得老子心烦,平添了几分火气,你是哪个庙的秃驴?”叶皓东笑眯眯看着小路上走下来的气急败坏的和尚,恼他说话操蛋,故意学着他的口气说道。他讲话时表情口气都模仿的活灵活现,逗的虎子和刚子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和尚跑到近前想要揪住叶皓东的衣领,却反被虎子一把揪住了衣领,抓离了地面。叶皓东也不阻拦虎子的鲁莽举动,问道:“你是什么人?认识这茶园的主人吗?” 和尚终于看出三个人的不凡,他被虎子抓在半空,居然还能挣扎着打了稽首,说道:“三位施主勿要着恼,请先将贫僧放下来,有事好说,贫僧是前山净化寺的,这片茶园就是我们寺负责帮燕女士打理的。” 虎子看一眼叶皓东,后者点点头。这才把这和尚放下。叶皓东微笑过来,拍拍和尚肩头问:“大师,我听你讲话的口音似乎有北方味儿,请问你是东北人吗?”和尚听的一愣,抬头看叶皓东,暗想这人好厉害的耳朵,我学了这么多年的余姚话,自觉得口音里已经不带半点东北音,想不到开口一句话就被他给听出来了。他心下震动,表情强作镇定,样子不免有几分做作。叶皓东一双毒眼看的分明,但他并没有起意。他只是听出来和尚的口音带了点东北味儿,老乡见老乡随口问问。这和尚如果大方承认,叶皓东就会很快把这件事忘掉。 和尚根本无从想象叶大官人的心思,他来这里是带着特殊目的来的,做贼心虚的情况下,随口否认了一句。说我不是东北人。叶皓东想到他之前的表现,断定他在撒谎。突然心中一动,这人为什么要撒谎?难道他是个隐姓埋名的逃犯?又一想就算是逃犯也不关自己事,就说道:“熊色,南方虽然好,东北也不差啊,何况还是你家乡,做东北人很丢脸吗?”熊色是正宗的东北话,就是熊样儿的意思。和尚很明显听懂了,表情里流露出一丝不悦,但畏惧这三人厉害,点点头问叶皓东,“没事我可以走了吗?”叶皓东有意又说了一句东北土话:“滚犊子吧。”和尚毫不犹豫抬脚就走。 和尚走了,刚子说道:“他肯定是东北人。”虎子却说:“他刚才撒谎的时候,心很慌,比刚才跑下来时跳的还快。” 司机去而复返告诉叶皓东,燕雨前请他进去。三人随着司机又一路往里走,一直来到一处明媚清秀的小院子前。不等进去,叶皓东先在院子外张望一番,只见院子一进门就是一个大水塘,水塘里的水连着山上下来的泉水,一直延伸到墙外头。走近院子的路就是架在水塘上边的。水塘里种着满池的莲藕,各色皆有,此时池子里唯一还在盛开的是红莲。一朵朵探出水面多高,好像一团团地下冒上来的火焰。沿着进院的小路往里看,半途经过一处凉亭,修的刁斗飞檐,古韵十足。司机往里相让,叶皓东三人举步走进院子。 走到凉亭的时候才注意到凉亭的一根柱子后面,一个女人正坐在木凳上,举着把鱼竿在钓鱼。叶皓东他们也只能看到这女人的侧脸,眼角有浅淡鱼尾纹,但这女人的鼻梁笔直笔直的,唇形也很美,光看个侧脸就知道这是一位绝色佳人,虽然上了几岁年纪,但风采不减,风情则更盛!女人见叶皓东他们走近了,这才起身相迎,说道:“一年多以前就曾听人说起过叶先生,今天一见果然是难得的少年俊杰,我就是燕雨前,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的,但请直言。” 山谷,幽径,茶园,小院,满池的红莲,有绝色的半老徐娘在钓鱼。叶皓东这俗物突然觉得这一刻,自己很脱俗。仿佛被这样的气氛感染的,不想说来意了。这个女人简直太怡然自得了,她真的如李援朝说的那样依然恨着他吗? 心里有疑虑叶皓东犹豫着如何开口,燕雨前却先说话了:“叶皓东,你今年多大了?”叶皓东愣了一下,道:“二十八。”燕雨前笑了,看向叶皓东的眼神里似乎都有了几分暖意,“你是受了李援朝的委托来这里找我的对吧?”女人看着叶皓东,微笑说道:“孩子,别笑话我看你的眼神,因为你跟我的孩子一样大,当年插队在北大荒,我有一个孩子,是我和李援朝生的,那个孩子当年被我留在了东北,现在他跟你一样年轻高大,我守在这里,其实是在等他回家。” 叶皓东微微觉得有点尴尬,这个女人年轻程度实在他挑战他的想象力了,联想到远在澳洲的老妈,跟面前的女人比起来,简直像两代人。女人看出他的疑惑,笑笑说道:“奇怪我的面相吗?实际上我也没比你们大多少岁,生我儿子那年我才十九岁,所以我今年还没到五十岁。”叶皓东点点头说:“看您跟我妈一比简直是两代人,这话说的绝对由衷,我老妈听到非踢的我满地找牙不可。”燕雨前笑了,如红莲花开。“叶皓东,咱还是言归正传吧,你们是为了李援朝而来的对吗?” 叶皓东愣了一下,想否认,但看到燕雨前一双充满睿智的双眸静静的注视着他,忽然觉得无论什么样的谎言,都会是一种亵渎。是对母爱的亵渎。这女人思念儿子心切,把跟自己孩子同龄的年轻人都当孩子看待。他痛快的承认了,点点头说道:“您也许未必会相信,我来这里没受任何人的委托,但正如您说的那样,我是为李援朝而来。” “我信!”燕雨前微笑道:“因为在我眼中,你跟我儿子一样,所以我不会骗你,你也不会骗我。” 叶皓东忽然觉得来之前的踌躇满志尽化做泡影,但他心中却没什么可遗憾的。他迟疑着是否有必要把来之前准备好的话再说出来。燕雨前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甚至连他要开口第一句话你还爱他吗都猜到了。先开口说道:“爱,我依然爱他,我还知道他也依然爱我,他是那么优秀,我其实不希望他还这样爱我的,我宁愿他是个负心的混蛋,让我恨的咬牙切齿才好,可事实上他不是,他从没有忘情,也从没忘记我们的儿子,他当年并不想抛弃我,是战争夺走了他作为男人的尊严,他躲避我却是为了我的幸福着想,所以知道真相以后我没办法恨他了。” 叶皓东被她的智慧震撼了,这个女人明显有一点忆子成痴,但偏偏灵智未失,她把握世情人心的能力敏锐且准确。猜中了叶皓东会从是否还有爱这个话题开始,提前给出了答案。谈话的节奏已不受叶皓东控制,他下意识的问道:“既然您还爱他,又为什么不愿意给他一个从新开始的机会呢?” “因为我们的儿子,只要我们的儿子一天不能回来,我就一天不会离开这里,无论李援朝说什么都没用。” 叶皓东说您知道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健康了吗?燕雨前微微一笑说:“静宁仙师的消息是我通过别人告诉他的,我们的儿子闯了大祸,这辈子也许都只能流亡海外了,我不想耽误他。” 叶皓东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闯了祸逃在外边跟他有过两次交集见过一次面得年轻人。跟他年龄差不多,身手高绝,飞刀绝技神出鬼没。那人也是姓李的,叫李虎丘。叶皓东想到了并没有问出口。他只是问道:“他闯了什么祸?连李援朝都不能替他解决?”燕雨前摇摇头说:“不是李援朝做不到,而是我儿子根本不想让他帮助,他们父子的关系很僵。” 叶皓东全部的准备都做了无用功,显然他并没有把握到问题的关键。眼看着接近年底,中央又要对各省以及直辖市的领导班子进行人员调整,洪天明肯定要走了,他还是不舍大东南。谢润泽告诉他,这个问题援朝同志比较有话语权。叶皓东跟洪天明这几个月来交往更加密切,他也觉得把洪天明留在东南对他比较有利,所以他这才想着在李援朝身上想办法。他听谢抚云说申城的班子要调整了,估计市长要换,叶皓东觉得这是个机会,他想帮洪天明谋划谋划。可是政治上的问题不是你说一句我要站到你那一边,请你提拔我吧,人家就会相信的。洪天明还需要一个表达诚意的投名状。叶皓东于是又帮他想到了李援朝身上唯一的弱点,燕雨前。不过从现在的情况看,燕雨前的工作显然比李援朝还难做,而且就算做通了也未必奏效。 燕雨前留叶皓东三人在家里吃鱼,她亲自下厨做了一道糖醋鱼。色鲜味美,手艺一流。不用问,李虎丘那厮肯定是爱吃鱼的。如此精致又成功的女人,除了儿子,即便是爱人也未必能让她套上围裙走近油烟。 出山谷的路上叶皓东还在思索可以考虑帮助这位母亲把她儿子找回来。饭桌上谈话中,叶皓东已经确认了燕雨前的儿子叫李虎丘。小路上静悄悄的,这里地处风景区深处,又是私人领地,虽然是下午时分,但却没有什么路人。叶皓东心里想着心事走的漫不经心。突然,虎子猛的一把抓住他的肩头,甩手将他丢了出去,叶皓东身子刚离开那个位置,随后就子弹打中那里留下深深的两个弹坑。刚子手上多了四把枪,随即林中枪声大作! 一场突如其来的刺杀开始。刚子的枪声响起,林间暴露出的几名枪手瞬间被打哑火。刹那间枪声静了下来。但也只是寂静了一刹那而已,紧跟着有十几名手执倭刀的刺客从天而降,力劈华山直奔场中两员虎将。被扔的多远的叶大官人脚一落地,立即反应过来,大声吼道:“虎子留下,刚子快去小院子,务必保证那个女人的安全!” 第二六五章 飞镖飞刀,寻欢金虹 这是一场不在计划内的突袭。不仅受袭者没有准备,袭击者也是临时改变计划偷袭的叶皓东兄弟。 从钢城那只跳出井的蛤蟆到现在龙腾九天的信义堂龙头,一路走过来,不啻于取了一趟真经。叶大官人就算没修炼成佛,也已修炼成魔了。水有源,树有根,天变有异象。刺杀总需一个理由,刺杀叶大官人这样的人物,不仅需要理由还需要一个完美的计划和强悍的力量。而这些条件,发生在这条林荫小路上的这场刺杀全都不具备。所以叶皓东猜测这场刺杀本不是针对自己的,是适逢其会还是其他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保利刚几个起落间已跳出圈子,临走前还不忘往身后甩了几枪,又放倒了几个刺客。叶大官人也看出这些刺客不够档次,他兴奋的亮出双枪,发挥出暗劲大师的实力,在刀光剑影中穿梭,枪响如点豆,眨眼的功夫也放倒了三个杀手。再看虎子那边,神变大宗师手上多了十来把倭刀,正微笑着看大哥如何大展神威。地上躺了满地人。 “这些人绝不是冲咱们来的,或者说这些人本来没准备对付咱们的。”叶大官人望着刚子消失的背影,口气也不在急迫。“够资格跟咱们兄弟为敌的人绝不可能这么儿戏。” 虎子说道:“我猜不出来,但咱们可以问问他。”说完,虎子往上一指,半坡上有一人慌张的从树上跳下来,玩命的往山上跑。叶皓东骂道:“狗耳朵,听到了还不动手抓人。”虎子笑道:“难得大哥这么神勇,兴致又这么高,正看你大显身手呢。”说完,两米高的汉子就消失在原地。三两个纵跃之间已追上逃跑的人。正是之前叶皓东他们遇上的那个和尚。 “不关我事,施主饶命啊,我是好人,不关我事啊!”被虎子丢到叶皓东面前,和尚就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满嘴东北口音,标准的哈城味道。 保利刚跑到小院子的时候,这里还是静悄悄的。他丝毫不怀疑皓东哥的判断,来到门口毫不停留跳过大门进了院子。燕雨前居然还在那里钓鱼,院子里风平浪静。刚子心里正怀疑皓东哥是不是猜错了的时候,忽然后背一阵麻痒,他不假思索就地一滚,转身的瞬间手上已多了一把枪!跟绝顶高手相搏,子弹也许只能打出一颗,四把枪还不如一把枪。 身后空空如也,刚子腰间的麻痹感却消失了。一个声音响起:是你?刚子没看到这人,甚至他已不记得这人的声音,但他却已猜到这人是谁,这世上能让他感觉到生命受到威胁的人和物绝不多。刚子想到了一个人和一把飞刀。原来他一直都在。 那个声音再响起:“你走吧,替我谢谢叶先生,这些人其实是想利用我母亲逼我帮他们偷一样东西,他们的本领你也领教过了,请你转告叶先生一声,有人想打他献给总参的图纸的主意,这样的秘密都被人家侦察到,如果不是贵堂出了问题,就是总参方面出了问题,就算我不出手,那份图纸同样有被偷窃的危险。” 刚子忽然飞身向凉亭里的燕雨前跳去,搭在水面上的石板路下方,用壁虎功倒贴在桥下的李虎丘猛的翻出来,抖手就是一飞刀。刚子早有准备,甩手丢出一飞镖。对于他们这样的高手而言,这个距离内枪不如暗器。叮的一声,飞刀和飞镖在空中相撞。李虎丘说道:“你就这么好胜?非逼我出来。” 保利刚眼望地上落地的飞刀和飞镖,目测了一下距离,说道:“你我如果都发出第三镖,我的飞镖不如你的飞刀。”地上的飞刀和飞镖相撞的位置距离李虎丘将近十米的样子,距离刚子却不到五米。高下就在这几米的距离内判别出来。 保利刚明白有李虎丘在,这些毛贼没什么机会得手,他收到一个重要的消息,有必要立刻让皓东哥知道。他抱抱拳,转身就走。身后是燕雨前的声音:“孩子,真的是你吗?你怎么回来了?” 和尚自称叫张铁军,哈城人,来这边十一年,过去跟燕雨前的儿子是朋友。叶皓东问他这些人为什么会找上自己?他们的目标是不是里边的女人? 张铁军说是,告诉叶皓东,这些杀手昨天就找到庙上暂住,他受了李虎丘的委托,在这里替他盯着,有什么情况及时通知李虎丘,他发现这些人身上都带了家伙,所以就特别留意上了,结果偷窥的时候被发现,他就谎称是李虎丘的仇人,说燕雨前每天活动规律极难掌握,还说自己熟悉茶园的情况还知道燕雨前的活动规律,表示愿意帮忙,这些人才放过他。他说自己已经通知了李虎丘,让叶皓东不信可以回茶园问问去。 叶皓东和虎子乐呵呵看着他在那里舌绽莲花似地,白话的天花乱坠。“你还没回答我,这些刺客为什么会找上我们兄弟呢?” 张铁军的表情刹那变得丰富起来,这家伙挤眉弄眼的也没想出个合情入理的解释来。叶皓东笑嘻嘻说道:“我来猜猜好了,上午那会儿你跟我们起了点口角摩擦,你是个东北人这事儿被我们发现了,我猜你不只是个东北人,你还是个东北籍的逃犯!之所以这些人会找上我,是因为你害怕我们把你的籍贯泄露出去,你就躲不下去了,这些刺客是被你诳来的,也许你说的是我们跟他们的目的相同是他们的竞争对手,也许你说的是我们是警方的人,已经掌握了一些重要情况,总之你有办法把他们诳来,李虎丘跟你是朋友,我们却跟你素不相识,你这做也等于是帮他分担了一部分危险,我猜的对不对?” 张铁军瞪圆双眼吃惊的看着叶皓东,伸出大拇指赞道:“您神了!全让您给猜中了,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当是放个屁,把我放了吧。”叶皓东笑笑没说话。他在等刚子回来证实张铁军说的话。 保利刚跑回来,叶皓东问什么情况?刚子说道:“李虎丘来了,我没看到杀手,估计是被李虎丘偷偷解决了,李虎丘看意思本不打算露面,被我逼的露了一面。” 叶皓东问:“你们俩动手了?谁赢了?”虎子闷声道:“刚哥输了。”叶皓东看他一眼说你又没去怎么知道。虎子说不信你问刚哥。保利刚嗯一声,道:“他应该已经圆满了,我的飞镖比他的飞刀重很多,但威力却要差一些。”虎子说上次在京城的时候他就已经摸到圆满的门槛了,现在一步跨上来也不奇怪,所以我才估计刚哥赢不了他。 叶皓东问虎子:“你呢?你能赢他吗?”虎子说:“李寻欢和上官金虹谁的功夫境界高?”叶皓东点点头道:“明白了,孔文龙是孙天机,你是上官金虹,李虎丘就是李寻欢,你排第二却打赢了排第一的,他排第三却打得赢你这个排第二的,对不对?” 叶皓东掏出电话打给洪天明,将刚才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暗示他立即联络上当地国安局,这件事处理好了,会对他的政治前途很有利。挂断电话,看到张铁军老老实实站在一旁,这才说道:“你这人见风使舵杀人灭口的本事不一般啊,你要是年轻个二十岁,就是个现代版的韦小宝嘛。” 张铁军察言观色,注意到叶皓东脸上并无怒色,口气也透着轻松。暗自松了一口气说道:“我跟虎丘是十几年的朋友了,我跟您这还是第一次见面,所以才会……还得感谢您大人大量不计较,这次咱们算熟悉了,下次万万不会了。” 叶皓东哈哈一笑对刚子说道:“这人不能浪费了,脸皮比我厚,心也比我黑,难得是胆小如鼠卑鄙龌龊,偏偏还知道义气二字,回头你领他去找林守一,以后跟政府下边的小部门打交道的活儿全让他来。” 下午三点,杭城国安局的鲍和平局长赶到现场,早得到上边指示的鲍局长对叶大官人表现出了足够的尊重。叶皓东将事情经过说清楚之后,并说明了自己是被迫还击,以及自己有总参签发的枪支使用许可特别证明。鲍和平告诉叶大官人,洪书记去府上拜访了,这边的事情交给我们来办,有了结果会在第一时间通知您。叶皓东想到李虎丘或者不方便见这么多官方人物,也就没多说跟茶园有关的事情,跟鲍和平告辞,交代张铁军收拾好东西后去杭城找刚子,领着两个兄弟乘车离去。 回去的路上保利刚把李虎丘让他转告的话告诉叶皓东。叶大官人一皱眉,沉思片刻说道:“这事儿必须跟彭爱华打个招呼,问题肯定在总参。” 回到叶宅的时候已经是是下午五点半。叶皓东注意到洪天明这个大忙人居然在这边等了一下午,让他颇感到有些意外。看来一定有重大事情发生了,难道说是他的下一站已经定下了? 双方见面后,洪天明开门见山证实了叶皓东的猜测。 “皓东,我的下一站已有定论,山城,任市委书记,过了年就得动身了,中央纪委的马书记到点儿了,山城市委的向书记一步登天,中组部已经发文,调我去接向书记的接力棒。” 叶皓东说:“你是怎么想的?” 洪天明有些踌躇,说道:“谢书记说的很对,我首先是党的干部,国家的儿子,东南这一隅之地也只是国家的一部分,格局要开明,眼睛应该放在更广大的天地去,大西南就大西南,我决心去那边干一番事业!” 叶皓东伸大拇指说:“洪书记真性情中人,不愧是政客中的江湖派,够豪气,您需要我做什么?” 洪天明说:“杭城这边接替我工作的柏秋同志已经开始主持市委工作,我实际上已经是山城的市委书记,只是那边向书记要走了,很多事需要交代好,所以才让我在这边等待两个月,我有意先去那边观察观察当地的风土人情,做个社会调查,这种事总难免有一点风险的,所以我是来求帮的,你有合适的人选能陪我一起走趟山城吗?” 这不是求帮,这是送人情来了,也是拉盟友来了,他在东南地区经营二十多年,一朝被放到大西南去,虽然是官升一级,但这背后未必没有中央大佬们博弈平衡后的影子。山城是新任华夏中纪委书记向卫国的自留地后花园,向书记在那边主持了许多利国利民大手笔工作,在西南地区说一不二,山城官场铁桶一般,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他要想打开局面,万万离不开谢润泽的支持,他当然不能直接找上谢润泽,所以他想到了叶皓东。 第二六六章 极乐世界,英雄应时 闻琴声而知雅意,叶大官人从洪天明的话语中听出更多意思。山城的工作肯定不好做,作为华夏行政区域最大的城市,这座城市的辖区面积是台湾省的两倍大,三千万人口聚居,五十多个民族组成的人口结构十分复杂。死灰复燃的袍哥会党和各种传统势力鱼龙混杂。向书记过去在那边主持工作,对当地各种传统势力采取的是怀柔互利合作共同建设的方式。山城的稳定才勉强维持在合理的水平内。 据风闻,真正生活在那里的人都在说,山城就不是党的天下。党的干部到了那里也只有陪着山城大佬们耍子的份儿。不然就搞臭他,让他卷铺盖走人,再不走就搞死他也不是没可能。当痛苦成为一贯如常,要么痛苦致死,要么习以为常。山城人已经习惯这种秩序,已不觉得这是一种痛苦。山外真的就民主自由了?无非是画圈为牢制定规则的人换成了政府而已。极乐世界从来都只存在典籍和幻想里。 想在这样的城市里立足,并展开工作,难度可想而知,洪天明显然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公安局长。 第120节 叶皓东想到这,心中一动。微微一笑说道:“我还真有一个人选给你,这人谢书记是用过的,手段是一等一的,就是做事情有些狠辣,不讲情面,他的级别也够,现在是厅级,在申城当副局长政法委副书记也快二年了,资历上没问题,今年才四十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好岁数。” 洪天明当然知道叶皓东推荐的人选是谁,申城只有一个副局长兼任政法委副书记的,就是江威,传说中叶皓东的便宜大舅哥,也是叶皓东的恩人。当年谢润泽在申城扳倒黄白二人的时候,把这人调到申城主持政法战线内部的肃贪行动,此人做事一丝不苟,素有雷霆手段,向来以立场强硬不跟任何犯罪分子妥协著称。叶皓东把他推荐给洪天明,正合洪天明的意。 人有倒行逆施之胆,方敢思揭天地之伟业。资本主义也好,共产主义也罢,谁最初不是倒行逆施?叶大官人一步迈进来,已如逆水行舟,整个信义堂像一艘运转起来的巨轮,追随着船长的意志奋勇向前。 年末的时候西疆天鹏哥传来好消息,阳光新城研发出了首块与太阳能相结合的大容量锂离子电池,并将这块自重一吨半的大家伙装上了八吨级的卡车,一次充满电后可以满载续航一千公里。大官人听到后深感欣慰。与此同时蒙区那边也传来好消息,国家电网向长风电机公司订购装机容量八十万千瓦的大型风力发电设备,尽管因为征地,原材料,人力成本和技术成本等因素,新能源设备的成本依然居高不下,但前期巨大的投入之后,过了这么久,终于开始见到回头钱了。天鹏哥为此十分振奋。当然最让他振奋的是老小子终于老树开花,当爹了。而且李语冰够犀利,一下子就生了仨,居然是三胞胎。定在次年的三月份,摆一桌百日酒。 信义堂在申城周年庆典之后,国内的业务推进速度明显增快。有国外庞大的军火贸易产生的巨额利润作为资金后盾,信义堂甚至要比一些以银行为背景的财团资金实力还要雄厚。有谢抚云这位商业上的天之骄女主持大局,信义堂的事业,在原来十三大行业的基础上,又扩散到医疗教育这样的民生事业中。跟庆余堂合股建设的华夏东方医学研究院于年前落成,重点研究的方向就是如何结合东西方医学,并应用于临床。 在西南,霍平潮搞的新城内燃机制造有限公司,也于年前出厂了第一台四缸电喷内燃机。并收到了国内民营汽车品牌瑞奇汽车明年十八万台得订单。 年根岁尾好事连连,叶大官人这些日子心情格外开心。美中不足者就是江兰和关静宁只在杭城住了一星期就走了,谢抚云把主要精力放到了事业上,西疆月亮又有了身子,现在能陪伴大官人的只剩下强势的农大小姐,大官人心疼老婆,不敢过度需索,只苦了自己的欲望。 信义堂这边一派欣欣向荣,国家同样跨进了发展的快车道。就在这一年,华夏共和国超过日本成为了世界外汇储备第一的国家。同年华夏进出口贸易顺差高达一千亿美元。 也不都是高兴的事情,糟心的事情同样不少。最让叶大官人气愤的事情莫过于彭爱华告诉他的一个消息,他送给总参的那份空天机图纸,十八份备份中的一份消失了。跟图纸一起消失的还有楚文彪的高级助理张万军。叶皓东闻听后当场摔了电话。这一天刚好是他打算动身去西疆的日子,本来是打算去看天鹏哥的一炮三响,这个消息一来,好心情全被破坏了。叶大官人在家痛斥这帮官僚无能之辈。彭爱华的电话很快又打到家里,叶皓东接通后答应帮忙一起调查看看是何人做的。 一幅张万军的大幅照片被秘密传真到信义堂总部,随即又被传到信义堂遍布世界的各地分社,之后同样的事情又发生在洪门身上。这一天开始,全世界至少有五十万华人在搜寻这个张万军。 说起来侥幸,叶皓东一家人到了西疆的第三天就有消息传来,张万军在巴拿马被找到。叶皓东立刻将这个消息告之彭爱华。张万军很快被带回国,彭爱华亲自对他进行了问询。结果很不理想,张万军的合作对象是日本人。在国家博弈中这是很平常的事情。这份图纸内含有一个十万亿单位的密码方程式,如果没有正确的密码本解码,就算是最发达的国家最先进的技术,想要解码至少也需要三个月。彭爱华在三个月里连续派出高级特工去偷回那份图纸,却一次次铩羽而归且损兵折将。小鬼子显然把这东西当成了最高机密物件,恨不能倾举国之力来防卫,根本不容有失。万般无奈之下,彭爱华又想到了藏身江湖的那位隐世大亨。叶皓东果然没让彭爱华失望,他向彭将军提供了一个人选,李虎丘。 这件事儿就此跟叶大官人再无瓜葛。 零六年春天的一天,叶皓东纵马奔驰在西疆辽阔的天地里。特意来看望李语冰的关静宁跟他同乘一骑在马上疯癫。 春天的草原有蓬勃振发之意,无边的新绿仿佛要延伸到天边去。叶大官人在马上就把小仙师给法办了,二人这一刻你中有我,水乳/交融在这无边的大自然怀抱里。二人在风驰电骋的汗血宝马上,尽情的释放着狂野。关静宁叫的尽情,叶大官人随马儿奔跑的起伏运动。天地,草原,汗血宝马,狂野的激情。 激情燃烧过后。夕阳的余晖中,关静宁背靠在叶大官人的怀里,任他搂着自己的纤腰。二人信马由缰往回走。 关静宁问:“你最近好像打算把宝押到洪天明身上,为什么不是你干爹?他现在可是当今内定的接班人。” 叶皓东答:“他?英雄应时运而生,他还是太保守了,我只求在他上台之后不被专政了就烧高香了,还敢把宝押到他老人家身上?你真想做个小寡妇吗?” 关静宁说:“你就那么有把握能把洪天明推上去?” 叶皓东答:“事在人为!”又说:“虽然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但没有谁能说清楚天是什么。” “都说得民心者的天下,照这么看当官人的天就应该是老百姓,可实际上老百姓从来都是被踩在脚下的,如果老百姓不是,那我就说不清了,你说说你心中的天是什么?”关静宁松开马缰,抓住大官人的大手,幽幽问道。 有风吹过,草原上青绿的嫩草顺风而倒,风掠过之后,这些草又很快直起腰。叶皓东一手揽住关静宁的腰肢,一手指着遍地小草道:“其实你说的很对,得民心者的天下,民心就是天,老百姓可以被官僚们踩在头上,正如这风可以吹倒小草,但小草的蓬勃之心却永远不会被风彻底吹倒,所以倒下了它们还会起来,正如老百姓不会永远被官僚踩在头上,民心跟小草之心一样总是蓬勃向上的,被踩的多了自然会反弹,我就想借这股反弹之力把洪天明送上去。” 马儿托着他们回到阳光新城,叶大官人在马上一指前方巍巍而起的新城市,意气风发:“这是一个英雄建设国家的时代,弄潮者要按照自己的意志建设国家,就像天鹏哥建设这座城市一样!” 山城,厚德堂。 锦爷手里握着两颗铁胆在手中来回打转儿,不是发出叮咚的脆响。堂下两列坐着诸多堂口里的老兄弟。这些人平日里在这座古城中威名远播,承包市场,开地下赌场,放高利贷,也承包政府工程,甚至还有搞地产开发的。一个个坐在那里神气活现跃跃欲试。但锦爷未发言,这些人便一个个似被掐住脖子的斗鸡,只能瞪眼不能开口。 锦爷突然眼中放光,手中铁胆狠狠的摔到地上,砸碎了两块青砖后,发出清脆的声响。“妈麻批的,格老子的,龟儿子想死还不容易,老子成全他,查鸡婆,满山城的鸡婆尿都把你娃儿淹死喽,搞他,硬要看看到底是哪个霸道!” 哗啦一声,底下人雀跃而起,群情振奋。老幺黄四毛跳出来吼道:“这个姓江的太不上道了,锦爷有话要搞他,我黄四毛第一个拥护,我出五百万买那龟儿子的脑壳,山娃子,你敢不敢接这个活儿?” (虽然山城方言很有趣,但毕竟读者群体是来自多省份的,所以还是会尽量用普通话口语。) 第二六七章 白蟒玄龙,豪侠千夫 白蟒冲天吹骤雨,玄龙踞地卷残云。豪侠独扫千夫指,天下何人不识君? 江威的威猛由来已久,这位号称永不妥协的公安局长,在这个浊流纷纷的官场中,卓然不群任侠孤傲。如果没有谢润泽,似他这样的性格,他绝难在官场中厮混这么久。天地混沌,需豪侠利斧才能破局。江威就是这样的国之杀器。但是在山城,他这条凶悍的玄龙却只能窝在地上卷残云,飞在天空吹骤雨的却是本地的一条白蟒。江威有决心做一个天下无人不识的豪侠公安局长,跟这些败类们死磕到底。 洪天明是今年初到的山城,这之前他已跟江威一起偷偷来做过一次调研。发现这里无论是社会秩序还是官场秩序都是一派井然。但这种井然却是有代价的,它的代价就是人民的法律权益被黑道流氓肆意践踏,政府官员昧心收黑钱,办黑事,整个山城社会弥散着对党和政府的不信任和一种秩序如何关老子屁事的漠视态度。 洪天明这个人的骨子里透着不服输的精神,越是有挑战的工作做起来越有激情。尽管已经对山城的情况摸过底,知道不容乐观,但他依然是带着满腔的热情赴任了。上任伊始,洪天明雄心万丈决心从几个方面着手,惩治贪污,整肃官员作风;关心民生建设重点针对城市周边地区的落后面貌进行整饬;平衡城乡人口贫富差距;整肃社会风气,打击黄赌毒高利贷犯罪;他设想的很多,上任最初的一段时间也试图推动这些事,然而事与愿违,这座修建在山中盆地里的古老巨城,顽强且坚硬,显然还不是他破墨写意的画布。 现实情况是,从他以下,几乎全部官员都不得力!并非这些人党性觉悟不够,实在是这里的社会环境太复杂,甚至在十几年前,还有强项令被黑道大哥砍头的事情作为前车之鉴。因此大家都抱着相安无事的心态,坚定不移的将过去的‘规矩’沿袭下去。对于新市委书记的抱负和作为,这些人都报以钦佩但绝不会拿身家性命做赌注来配合。得不到本地官员的支持,他的工作推进的极不顺利。 洪天明的政治智慧这个时候就显现出来了,当他发现当地官员不得力到如此状态的时候,他选择了隐忍,将最初的大刀阔斧的想法像放风筝似地高高挂起。经过新书记到任最初的几天忙乱后,山城的秩序再度回归往日的井然。 洪天明显然是不甘心一直这样下去,做个无为而治的市委书记。他到任山城两个月之后,江威被公安部认命为山城市公安局长,政法委书记,市委常委。山城公安警察部队政委。江威一到任就显示出了非凡的魄力。在全体股级以上警员参加的就职见面大会上,江威做了富激情的演讲,山城是人民的山城,党是人民的党,警察队伍和武警部队是人民的儿子,任何时候都应该是党手中如臂指使的开山利刃。我们的天职是维护国家和人民的尊严与幸福不受侵犯……我江威到山城来是带着家小一起来的,我有把一腔热血洒在这座城市的决心,我相信你们也有,你们在等一个带头的人,我就是这个人! 见面会几乎被他开成动员誓师大会,然而效果却寥寥,也只有几名从外地来山城做官的干部会后悄悄找过江威,但也都是反映情况的,只说不敢做。说的内容也跟江威实际掌握的相差不大,这些人都是因为家不在山城,又缺少帮靠,被既得利益集团排除在核心层之外的人,未必他们的觉悟就比那些沉默的警员高到哪去。江威还注意到一个细节,就是在他的就职见面会上有一个位置缺席了,山城市公安局副局长,政法委副书记武翔没有到场。这位成名于九十年代初期,因侦破十二件国宝级文物走私大案而名闻遐迩的警界英雄,曾几何时还是江威的偶像。 术业有专攻,洪天明了解山城,重点关注经济建设,民生事业发展等关乎国家百姓切身利益的大事。江威了解山城却是从关注山城社会上传闻最多的‘大人物’开始的。山城人喜欢摆龙门阵,码头文化浓郁的山城街头巷尾遍布着许多茶馆,江威通过在这些茶馆酒楼中秘密走访,了解到在山城有三个人算是顶顶霸道的人物。号称三位爷:锦爷,顺爷和曾爷。这其中又以锦爷最是大名鼎鼎门徒广众。自封袍哥会之首,下辖十六个堂口分别代表十六条财路,用一句话概括他这十六条财路:用正常的经营手法经营非法买卖,用非法手段经营正常生意,总之就是没一样买卖做的合理合法的。以他为首的非法利益集团底下人号称过万,他也是这三个人里势力最大的。 顺爷其人最神秘不过,在社会上只闻其名却未有人见过其人。 老百姓最熟悉的其实是曾爷,江威通过调查摸底,了解到这位曾爷跟锦爷算得上是老对头,他主要是吃码头饭的,开办有很多正经的买卖,平日里为人豪爽,素有侠名。不管是拉江的船工还是搬货的码头工人,甚至是挑挑的棒棒儿,只要有事求到他头上,只需脑壳上顶个巴人二字,他能帮上忙的一定会尽力。由于他手下啸聚着一群能打能杀的硬手,素来以敢玩命著称,所以尽管他经常出头跟锦爷作对,却依然至今屹立不倒。 这三个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平日里老百姓根本接触不着,所以名头虽然大,实际上倒没多少百姓对他们或恨之入骨或敬佩不已。这三人以下却有十九个人在百姓当中名头最响,也最集中了山城人民的恨与火,畏与敬。这十九个人分别是锦爷手下的黄氏四兄弟,王家父子三人,山娃子,江城六条龙和猪肉柳、臭鱼张。曾爷手下三只虎,临江楼的总经理高二虎,朝天码头上装船工头子虎爷,曾爷的小儿子号称巴渝第一能打的曾如虎。这十九人,锦爷手下十六人最惹人恨也最让人畏惧,曾爷一方三人却最让山城人敬仰。 局面的复杂程度超过江威的想象,锦爷用一张巨大的利益编织而成的网络,将太多的政府部门里的干部网罗到其中。同时那个神秘的顺爷到底是何方神圣,他在这座巨大的古城地下网络里扮演的又是个什么角色也不得而知。还有那位曾爷也不是省油的灯,尽管他在民间声望很高,但恰恰就是他这种任侠义气的名望助长了山城中的江湖气横行,削弱了法律和警察在山城人心中的地位。必须要扭转局面!江威在心中暗暗发誓。 …… 初春时节,新任山城公安局长江威到任一个月后的一天,山城公安局。 站在市公安局大楼的顶端,江威胸中充满豪气,他不畏惧这些困难,局面再复杂也挡不住他为党和国家的事业效死命的决心。他决心从名声最坏的黄氏四兄弟身上开始入手。 武警部队的杨江大校和他并肩而立,眼望前方高楼林立忙忙碌碌的山城,二人心中都有些激动。这个国家日新月异,作为大西南政治经济中心,这座城市肩上的历史使命重大。这责任有相当一部分已经落到了他们的肩头。 江威说:“我想动黄四毛,需要武装警察的配合,牵一发而动全身,咱们要还山城百姓一个晴朗天空,就得想办法撕开这块笼罩经年,山城人民已经习以为常的黑幕,黄四毛是黄龙锦最小的侄子,虽然今年才只有二十二岁,但已经是专门负责黄龙锦名下夜总会酒店歌厅的小姐业务的重要头目,这个人对那个利益团体内部的事情一定很了解。”杨江表示:“武警部队随时等候江局一声令下!” …… 临江大酒楼顶部的大房间里,五十八岁的曾铁头正在跟他的两个干儿子和一个亲儿子聊天。 曾铁头针对武警部队最近频频干预地方警务一事,正在做一番高论:龟儿子,硬是胡搞,把一群大兵搞上街头抓鸡婆,说是要整顿城市形象,其实还不是搞意在沛公那一套,可惜他瓜娃子不晓得黄龙锦老小子的命脉和‘顺儿’的厉害,迟早吃了大亏,搞得他灰头土脸,卷铺盖滚蛋,山城事还得山城人来搞,指望这些外地来镀金的官佬们,还不如去求关老爷。 曾铁头手下智囊,三虎中的头一虎,高二虎说道:“干爹,他这么搞下去其实对咱们的影响也不小,虽然咱们不是放野鸡的,可咱们经营的茶楼戏院,酒楼饭店,哪一个地方都难免要经常跟这一行打交道,姓江的现在这个搞法,弄的咱们的生意最近都少了三成。” 曾铁头又骂一句龟儿子,说道:“瓜娃子不撞南墙不回头,到时候山城乱起来,老百姓骂娘,他的上级责问下来,他自然就晓得其中的厉害,也说不准黄龙锦那老家伙会让山娃子那个吃生米的把他干掉也有可能,总之龟儿子这搅屎棍子干不长,不要去理他就对了。” …… 厚德堂上。锦爷大发雷霆,黄四毛自告奋勇要出钱请山娃子干掉江威。山娃子是锦爷身边最重要的一支暴力杀器。山娃子本人是从小被锦爷收养的孤儿,当过兵,学过拳,功夫到底如何却无人知晓,因为见识过的人都已经尸骨沉江。他手下有一支名唤巴山龙的组织,招收了很多身体素质好的年轻社会闲散人员,给的待遇极高,平常的时候由山娃子领导着刻苦训练,黄龙锦在这支队伍身上下了大工夫,因此每个人的装备都十分精良,据山城道上传说,这支队伍的战斗力媲美武警部队的特战队,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锦爷用眼睛瞪了黄四毛和跃跃欲试的山娃子一眼,“一对瓜娃子,这么大的事情岂能儿戏?江威这样的人能在官场上立足并做到今天的位置,岂能是没有背景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不晓得他的老底就贸然动手,就不怕惹来天大的祸事,五十年代老大哥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要忍耐,先看看顺爷咋说。” 黄四毛不甘心的问:“那咱们就这么忍了?他抓了我六十多个鸡婆,照这么抓下去开不了工怎么算?” 锦爷没有儿子,对这四个侄子向来视如己出,尤其是这个年龄最小的黄四毛,更从来都格外溺爱。黄四毛出言问他,他也不介意。说了声问得好,接着道:“当然不能忍了,不然老虎不发威,他还以为咱们是病猫,搞他是一定要搞的,不过不能一上来就在他身上下功夫,咱们可以想点其他办法,抓你几个鸡婆算多大的事儿?让他抓去,还得白管饭,最后什么也别想问出来,别忘了公安局那边咱们每个月都给了米的!” 山娃子问:“干爹,您打算怎么搞他?” 锦爷说:“他现在公安指不上,全靠武警部队撑门面,咱们就先从武警部队搞起,搞得他整顿,搞得他自顾不暇,另外你们下去后通知底下人,让街面上乱点儿,菜市场上三天不要见到猪肉,曾铁头咱们管不到,但咱们地头上的市场里鱼都不要卖,大商场里也不给送,到时候看他如何应对。” 猪肉柳和臭鱼张一起站起身点头表示明白。 …… 西疆,阳光新城,以此地为核心,周边的当地人在这里搭建了许多临时建筑物,凑成了一大片经济区,专门做新城里的员工的生意。大清早,叶大官人和关静宁手拉手走过这里的农贸区,空气中弥散着新鲜的瓜果蔬菜的味道,偶尔有羊肉串的味道老远飘过来,那香气很是诱人。 叶皓东说:“看吧,只要把人聚起来,就会产生人气,用不了多久,这曾经的大漠不毛之地就会变的跟石围子城里一样,各类商户聚集,渐渐形成气候,保不齐有一天国家就会批准在这里建个城市啥的,到时候天鹏哥闹一市委书记,我叶大官人闹一个市长干干。” 关静宁说民以食为天,这片地方其实真的挺不错的,有大山挡住了北风,什么作物都能长,还有山上淌下来的山泉做水源,你们修的那个大水库我去过两次,养活一百万人口的城市完全没问题,要不是地处大漠高山深处,交通不便利,这里还真是挺有发展的。 叶皓东告诉她,修大公路的事情已经提上日程,张天鹏还通过京里的渠道将阳光新城背靠的大山的开发权也买下了。到时候再在山上搞起旅游和打猎项目,聚八方人群,把这里建成真正的塞外不夜城。 虎子的电话响了,掏出来一看是刚子打来的,接通后说道:“大哥跟静宁嫂子逛市场呢,有什么事吗?”刚子说出了点事情必须让大哥知道的。叶皓东接过电话,听刚子把事情经过说完,眼睛顿时眯成了一条缝。沉思了一会儿吩咐道:“让于季四回来吧,你不要亲自去,把陌寒派过去,告诉他见机行事,暂时先保证江威和洪天明家人的安全,他们不喜欢咱们过多干预他们的工作,咱们就先静观其变,等他们搞不定的时候咱们再上。” 关静宁问什么事?叶皓东笑道:“洪天明和江威遇上点麻烦,昨天夜里山城武警部队门口的哨兵让人给杀了,枪也被抢走了,一夜之间山城内出现了多起暴力事件,事件传播的速度更是快的蹊跷,到今天早上就已经闹的沸沸扬扬,你说有趣不有趣?” 关静宁说你打算怎么做?叶大官人拉起她的小手说道:“变脸、喷火、巴剧、渝剧,袍哥文化、码头文化、川江号子、蜀绣、龙门阵、山城方言、川菜,这些都是哥想往多年一直想见识的,据说那地方就是人间的天堂,所以才会有几千万人定居在那边,咱们两个一起去溜达溜达咋样?” 近日一更,下午开会,晚上有应酬。 第二六八章 破墨写意,清浊交泰 人世间最遥远的距离不在南极北极两颗冰冷之心之间,也不是地球月亮两两相望,而是身处在从小到大不曾离开的故乡,我却不知她身上发生了什么。每天,山城人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形势一片大好,三峡工程进度喜人,百万移民迁居成果喜人,城乡一体化建设成果喜人,农副产品供应充足菜篮子工程成果喜人,总之是没有不开心的事情,事实上真是这样吗?茶寮里,酒楼上,总有知情人士在那里摆龙门,猪肉和鱼要涨价了——什么都在向房地产业靠拢;移民要上访了——是去参加感动华夏晚会的;解放军的枪被抢了,嘘,别乱说,山城的治安形势一片大好,乱说话当心警察喊你幺儿去派出所打麻将——你来当麻将。 洪天明面带忧色,坐在茶寮里,对面是笑眯眯看着他的叶皓东。小包外头是大摆龙门阵的闲散‘知情人士’。四周入耳的声音格外刺耳,洪天明不时的皱眉。叶皓东说,“相信就等于被蒙蔽,谎言无处不在,如同一把无形的刀子,深深隐藏在每个人的脑子里,舍之则藏,用时便会亮闪闪地伸出刀尖,他们说的未必是实情,你们报出来的东西难道就真了?” 洪天明一皱眉,他有些不明白叶皓东为什么要这么说,叶皓东不同于那些不达实务的愤青,他应该能明白自己的难处。叶皓东看出他的困惑之意,笑道:“谎话未必不是好东西,关键是运用起来存乎一心,政治家利用它捭阖纵横,军事家利用它运筹帷幄,生意人靠它发财致富,读书人靠它飞黄腾达。善于使用谎言的,能使治世变乱,乱世变治,穷变富,贱变贵,颓局可以扭转,晴天能起风雪。” 洪天明似有所悟点点头,叶皓东又说:“你身处庙堂困境之中,表面风光无限,四周尽是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声音,实际上你周围何曾有过讲真话的人?上挤下压,你夹在中间不仅要撒谎,而且还要掌握很高明的撒谎技巧,你老哥现在的日子不好过的最主要原因就是你的谎撒的不好,老百姓看不见你的弱,官员们看不到你的强,你的想法是暂避锋芒,高高挂起顺着原来的路线先走着,慢慢树立权威后再推行你的作为,照我看,你大错特错了。” 洪天明的目光投向小包厢墙壁上的一幅水墨山水,“这座城市就像已经被画过的一张宣纸,前人留下的定式已成气候,岂容我再随意泼墨?弄不好一幅好山好水就毁在我手上,到时候不仅自己的政治前途尽毁,还会对国家对党的事业和人民的利益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失。” 叶皓东哈哈一笑,说道:“你老哥也太小瞧这座城市了,一张纸哪是他的格局。”说罢,叶皓东起身走到那幅水墨画近前,抬手将画撕了下来,团成一团随手丢弃,又说道:“现在整面墙都是你的了,想泼墨最好还是自备纸笔的好。” 洪天明眼睛一亮,欲言又止,表情里有难掩的踌躇之意。叶皓东一摆手,说道:“不必为难,有些话,我这个民间大炮想怎么放就怎么放,你却只能想不能说,换纸作画未必一定要家乡的纸笔,因地制宜也不错,关键是你要把谎撒好,要让他们怕你,对你心存敬畏,迷雾之都,你如没有骄阳的魄力,飓风的威力,想要在这里有所作为,难如登天。” 茶博士来上茶,门口的虎子接过茶盘,走进来给二人倒上茶水。叶皓东吩咐他:“让季四进来一下。” 不大会儿,五短身材,满身精悍之意的于季四走了进来。叫了声皓东哥,对洪天明却微微一笑,只说了声您好,却没叫洪天明。叶皓东示意他坐下讲话。 叶皓东道:“季四到这边有日子了,一直在做一些调查和暗中保护你跟江威的家人的工作,有些事你们看不到也听不到,季四却了解一二,有的时候民众的心声未必是民众自己喊出来的,还需要你们做官的去煽风点火给他引出来。” 于季四说道:“猪肉柳和臭鱼张都是黄龙锦的干儿子,这次猪肉和鱼类涨价就是他们两个背后捣鬼,其实现在肉鱼涨价,已经波及到了其他农副产品,他们这么做跟自取灭亡差不多,这时候您只要能强力干预新闻喉舌单位有选择的说几句实话,出台些利于民生的新规定,百姓的注意力就会集中到不法商贩身上,抢劫哨兵的枪是黄龙锦另一个干儿子叫山娃子的组织人干的,他们是想闹到老百姓对您和江局都不信任,通过民间的压力逼你们就范或者离开山城。” 叶皓东说:“你老哥是中央派下来的干部,上边顶硬的关系撑着呢,山城官场的水再深也淹不到你的脖子,既然温和的方法打不开局面,我看你不妨撒点野,上点蛮横的手段,放倒两个阳奉阴违在其位不谋其政之辈,且不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就目前山城内的大小官员,屁股上干干净净的找不出一巴掌来,这不能全怪官员不懂洁身自好,主要是官场的秩序如此,所以不能一棒子全打趴下,挑一两个比较明显不听招呼,位置较敏感的,一棍子打死他,震慑住所有人!” 洪天明凝眉沉思片刻,点点头说道:“皓东的意思我懂了,你是说我就是骗,也得让山城官场里的人相信我在中央的根基很深,要做出无所顾忌混不吝的样子,另外,还要让公众明白我虽然初来乍到却很希望为大家谋些福祉,但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却在趁机搞事。” 叶皓东一伸大拇指,说道:“您圣明,其实狗头军师出主意不是关键,决策人关键时刻乾纲独断才是事情成功与否的重点,接下来就看你老哥自己如何撕下这张画,如何打翻某些重点人物了。” 洪天明微微一笑,有几分应酬的味道,显然没什么情绪陪叶大官人开玩笑。 …… 朝天门客运码头,新建宏伟的朝天门广场,是华、外游人观赏两江环抱山城半岛,山水相映、百舸争流的好地方。叶皓东和关静宁十指紧扣站在夕阳里,欣赏着山城水上门户在余晖中的风采。 朝天门左侧嘉陵江纳细流汇小川,纵流1119千米,于此注入长江。每当初夏时节,碧绿的嘉陵江水与褐黄色的长江水激流撞击,漩涡滚滚,清浊分明,形成“夹马水”风景,其势如野马分鬃,十分壮观。右侧长江容嘉陵江水后,声势益发浩荡,穿三峡,通江汉,一泻千里,成为长江上的“黄金水段”。 依山而建,因水而荣。清浊交泰,山水相映。这座城市的格局之大,不可说啊。叶大官人最近迷上风水之学,自觉已得了几分其中真味,却忘了身边人是干什么的。关静宁抿嘴一笑,说道:“你把我骗这来,该不是想给我上一堂风水课吧。” 江边刮起一阵小风,带来扑面而来的凉意。叶皓东将身上的休闲服脱下,披到关静宁身上,笑道:“说完了我才想起这是在班门弄斧,我其实想说的是,身处在这样一座清浊交泰的城市里锻炼人啊,你比如说洪天明的那位前任,八面玲珑,四方讨好,在此经营数载,居然身上干干净净,想指责他,都找不出什么具体的错误来;忠诚老实,方正廉洁,弄的上下都喜欢他,他自己也认为他是对的,可实际上呢?他的为官处世之道其实就是同流合污和光同尘,就是放弃道德的准绳,一切权衡为主,但即便如此,那人也是值得称道的,所以他才会有机会一步登天。” 关静宁挽紧叶大官人的手臂,脸贴在他的肩头,说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但清终究难免流于浊,这是天下大势,山城是这样,国家也是这样,水至清则无鱼,清未必代表格局就够大,只有人心世情都通透了,将清隐于浊中,才是这座城市教给人的人生大道至理。” 码头上的工人已经结束了一天的劳累,江上偶尔有轮船的汽笛声响彻,似乎在送别白日的繁忙。夕阳照射下,水面泛起金色的波纹,渐渐分不清是浊还是清。叶大官人在琢磨小仙师话语中的滋味。忽然,身后有人对虎子说道:“大个子,看你的样子是个练家子,咱们比划比划怎么样?” 第121节 叶皓东和关静宁听的有趣,居然有人用这么直接的方式找人比武,这样的人要嘛就是武痴,要嘛就是这个地头上最嚣张的人,会是什么样的人呢?二人回头观看,只见虎子和于季四的面前站定一群人,为首的是两个人,一长一少,一高一矮,跟同样一高一矮的虎子和于季四站成对头,居然相映成趣,让人看着就忍俊不禁。 说话的人是那个矮个子年少者,长的豹头环眼,短小精悍。看年纪不超过二十五岁。年长的高个子身上穿的是西服,头发微乱,面容很乡土,眼神也不犀利,身上更没多大气魄。然而虎子一回头就看到了他,仿佛其他人都已不存在。 第二六九章 山城曾爷,二虎相争 啸傲山林,隐而不显,动辄风从,一击雷霆,群兽服菟,是为猛虎。两个人,年少者气吞万里如虎,看在虎子眼中却连小猫都不如。年长者气质平凡若乡农敦厚朴素,虎子观此人,却是龙骧虎步英华内敛,有盖世虎威。 二人身后有一人发出一声豪迈大笑,哈哈哈,说道:“叶先生天外神龙,扬威海外堪称我辈典范,今日到我这山野码头上,何需如此客气,还劳您亲自登码头,本该是你老大坐在酒店宾馆里麻麻实实的呆着,一个电话,我带众兄弟去给你老大问安。”虎子身前的二人往两旁一让,中间走出一位老者,矮个子,大粗脖子,敦敦实实,身着老土褂子,看形貌跟路边随处可见的棒棒儿们没多大区别,这个人最不凡之处唯有脖子上一颗大光头格外显眼。 叶皓东哈哈一笑,抱拳当胸,笑道:“久闻山城曾爷的名头,在这西南大地上提起您来,谁不赞您是响当当的好汉,叶某今天前来拜码头,来的匆忙,许多规矩没有准备,不过我结拜二哥陈展堂说您是川中豪侠百无禁忌,违反了规矩的地方请您还需多多包涵。” “你老弟太客气了,你远道而来,是我山城的客人,招待你老弟一番也是我应尽的地主之谊嘛。” 来人正是曾铁头。当年陈展堂回国省亲,曾溜达到川东,那时候山城虽然格局很大,却还没今天虎踞龙盘的气象,陈展堂到此地是为了拜会袍哥会中一位有恩于司徒信义的前辈,也就是曾铁头的师傅。因为这层关系,陈曾二人以师兄弟相称,相识后一见如故,倾心结交,至今二十余年,彼此间时常有礼物和书信往来。 叶皓东的底细自然是陈展堂告诉曾铁头的,同样曾铁头为人如何个中的细节,陈展堂也没短了告诉叶皓东。今日这一出码头相会,却是叶皓东约见曾铁头引起的。 寒暄已毕,曾铁头说安排了接风酒宴请叶皓东。路上,叶皓东笑问曾铁头:“这位少年豪杰很是英武不凡,跟老哥你也有几分相似,是否就是令郎,川东三虎中最能打的曾如虎?”叶皓东一番话说完,那矮个子年轻人一抱拳,叫了声叶师叔好。曾铁头笑道:“既然你跟陈大哥是结拜兄弟,那我就厚脸皮受了您这声老哥,没错,他就是你侄子曾如虎不假,至于什么川东第一能打,山城猛虎之类的绰号,全是大伙吹嘘出来的,倒是我这个干儿子还真当得起山城猛虎的绰号。”说完一指那高个年长者,说道:“虎子,快过来给你叶师叔问安。” 这人实际年龄和面相年龄都接近四十岁的样子,叶皓东虚岁才二十九。然而此人的见面礼却一丝不苟,面露敬意,抱拳行礼,问了声叶师叔安好,又道:“久闻叶师叔的大名,孟虎子心中一直好生敬仰。” 来之前,于季四跟叶皓东交了底,曾铁头手下以孟虎子最为强悍,尤其有趣的是这个人还是个官身子,他还是个在编停薪留职的民警。他自幼父母双亡,一次在江边落水,被当时还在拉号子的曾铁头救起来收养,一身功夫却传自二十几年前一个奇遇,有个人自称叫龙勇,说孟虎子是天生的练武材料,便传授了他一年的功夫。孟虎子长大以后被曾铁头送去当了兵,回来之后又在曾铁头主持下成了家,还安排进了山城市公安局朝天门派出所当了副所长。这人之所以现在混码头装船度日,是因为他看不惯现在山城公安队伍的现状,不想同流合污,曾铁头又不许他参与帮会的事务,这人吃惯了苦头闲不下来,这才跑到码头上做帮工头子。 叶皓东一向是最欣赏这种铮铮铁骨,知恩图报的好男儿。见孟虎子跟他问安,叶皓东没有托大,也抱拳拱手以礼相还。说道:“我听说七年前你单枪匹马掏了黄龙锦的老巢,黄龙锦最终证据不足当庭释放,你反而被降职使用,从那时起你心灰意懒停薪留职到现在,我这人生平最敬重英雄好汉,尤其似你这样的铁骨铮铮的大英雄更是我欣赏的,所以你我之间在私下底就以兄弟相称。” 孟虎子没敢搭腔,曾铁头言道:“就随老弟你的意思,反正总是你们年轻人之间有共同的话题。”又道:“你老弟在电话里说要送给我一件大礼,老哥哥这人皮最厚不过,所以厚颜打听一下,也不知你老弟说的大礼是什么东西?免得什么太重的礼物,你老哥愧领了却办不了事情,到时候多尴尬。” 叶皓东笑道:“久闻曾老哥你与家中嫂夫人伉俪情深,听说嫂夫人前些日子偶感微恙,虽说没什么大碍,但现在这医院里的假文凭大夫实在太多,有真本事的少,我媳妇正好是岐黄中的妙手,最擅长给人医病,尤其是医院看不好的,让她给嫂夫人看看,说不定一下子就能妙手回春呢?” 曾铁头的老婆得的绝不是什么偶感微恙,而是实实在在的直肠癌晚期,动了一次手术后,又转移扩散到了全身,因为已经病入膏肓,所以才回家静养,说难听点儿就是回家等死。曾铁头听叶皓东这么说,尽管他是一万个愿意相信,但实际上他却是一万个难以置信。他哈哈一笑,那笑容中的苦味就像飞散在空中的蒲公英之花,感染着众人的心弦。“让老弟你惦记了,不过你老嫂子的病我心中有数,那是真真正正的没救了,康桥医院的那个德国专家请了瑞典皇家医学院的癌症方面最权威的专家给她做的检查,都说一点希望都没有,弟妹好模好样年纪轻轻的,不要被我那黄脸婆吓坏了,我看还是算了吧。” 叶皓东一摆手刚想说话,关静宁却一步跨到他身前,对曾铁头说道:“皓东叫你老哥,我就跟着瞎叫了,曾老哥,我想问你个问题。”曾铁头早看到她跟叶皓东之间的亲昵,也就没用介绍,笑道:“弟妹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关静宁说道:“如果说让您损寿十年,换你老婆再多活十年,你肯不肯?” “肯!”曾铁头眼睛瞪得浑圆,斩钉截铁说道,不过很快又像斗败了的公鸡似地,蔫了下去,低低的声音说道:“生死有命,她是肯定医不活了。”神色间的黯然,让人几乎可以断言,只要那女人离开,他的精气神便也会跟着一起离开。 关静宁忽然走过去,伸手拉住了曾铁头的手,说道:“走!现在就去看你家嫂子去,我能救她,就冲你这番真情,就算是洋上帝和土阎王一起要她死,我也能帮你把她的命抢回来。” 曾铁头看向叶皓东,眼中有征询和质疑之意,叶皓东点点头,说道:“她只要说了能治好,就一定能治好,我看这样,你老哥的接风酒咱们不急着喝,先去看看嫂夫人,让她给治疗一下,见了效果最好,到时候你老哥心情好,咱们喝的也痛快,不知老哥你意下如何?” 关静宁笑道:“药医不死人,只要人未死,理论上就还有救,他们救不了只说明他们还没找对方法,我有些祖宗传来的特殊法子,对于治疗这种病还是有几招散手的,几年前我来山城给人瞧过类似的病,我记得那人还是个官儿,叫张平霸。” 曾铁头闻言,眼前不由一亮,嘴唇哆嗦着试探问道:“弟妹可是传闻中的静宁仙师?” “仙师可不敢当,正是关静宁。”关静宁笑盈盈说道。 曾铁头果断跪倒在地,趴地上祈求,关静宁连忙闪身躲开,叶皓东探手将他拉起来,说道:“老哥你这就没劲了啊,都说了是你弟妹,你还给我来这一手,你放心,只要她能治好的,一定会全力以赴。” 曾铁头点点头,感动的拉住叶皓东的手,没再多说什么,而是突然恶声恶气吼起儿子来:“还傻巴巴的看什么?还不去准备车,先回家,打电话告诉二虎,把那条芙蓉江野生青鱼捞出来杀掉蒸上。”曾如虎一愣,问:“老汉,你不说那鱼是打算送给京里的向书记吗?”曾铁头怒道:“还送个屁,叫你怎么做就怎么做!” …… 见到曾铁头的老婆之后,叶皓东和关静宁忽然就明白了曾铁头为什么会如此在意这个女人。这女人满面病容,憔悴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了。据叶大官人观察,这女人就算是身体好好的,年轻上二十五岁,也算不得顶漂亮的人儿,但她身上却有一股子娴静之意,若青琴雅素之律无一丝杂音的曼妙。这女人给叶皓东第一个印象就是她不怕。屋子被收拾的很整洁,曾铁头带叶皓东和关静宁走进来的时候,她正在对照书本上教授的方法插花。整间屋子里,如果没有她这尊惨兮兮的病容,任何人也绝想不到这是一个病入膏肓之人住的房间。色调明快,花香袭人,到处都流露出蓬勃的生趣。 曾铁头走过去合上书本,责怪道:“哪个喊你搞这些了,不是跟你说过要多休息吗?”女人脸上有淡淡笑意,没接丈夫的话,一指叶皓东小夫妇,问:“有客人怎么不给我介绍?” 不等曾铁头为她们引荐,关静宁走到她面前,微笑道:“您就是嫂夫人吧,看不出来多严重的样子,亏得曾老哥他堂堂的汉子难过的跟什么似地。”说罢,已经探手抓住了女人的手。叶皓东跟过去冲女人微微点头致意一下,拉上曾铁头走了出去。 客厅里,曾铁头闭目垂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如木雕泥塑一般。仔细观察却能发现他的嘴巴一直在念念有词叨咕个不停。 一个半小时以后,卧室的门开了,关静宁脸色略显苍白走了出来,说道:“她睡着了,我给你个食疗温补的方子,安静将养半年,自然能痊愈。”曾铁头腾的一下站起身,想说话又欲言又止,关静宁知道他是难以置信,想确认自己的话。她恬淡一笑,说道:“她现在脸色好多了,虽然是在睡觉,但是你听她呼吸就不难判断,她现在身上没那么沉,也没那么辛苦了。” 曾铁头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卧室门前,却突然又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走进卧室。叶皓东来到关静宁面前,笑道:“辛苦你了。”关静宁说少来,我不是冲你,这个曾铁头人品还不错,再说我们静慈斋的规矩里有不许见死不救这一条。 曾铁头从里边走出来,神情激动,趴地下就要磕头。关静宁伸手托住他,请他不必客气。曾铁头说道:“老弟,弟妹,我曾铁头欠你们十年阳寿,你们有任何差遣只管说话,我甘效犬马之劳。” …… 酒席宴上,双方分宾主落座后,因为多了个高二虎,又重新引荐一番。 叶皓东开门见山说道:“老哥,我是来找你有三件事,一是拜码头交朋友,二是为了黄龙锦,三却是为了商量合作的事情,不瞒你说,信义堂相中了大西南这块宝地了,有意过这边来发展。” 曾铁头闻听此言,吃了一惊,说道:“这一和三都好说,老哥哥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但这第二件事却让老哥哥为难了,我师傅临终前有遗训,让我们终身不许协助外乡人在山城搞内斗,绝非老哥哥有意推脱,恩师的遗训现在还压在神主牌下边,我不敢违背啊,恐怕要对不住老弟你了,实在是太抱歉了。” 叶皓东察言观色,曾铁头那张圆胖胖的脸上写满了憨厚,怎么看都不像在撒谎。他看一眼旁边的虎子,后者冲他微微点头。叶大官人暗骂自己脏心烂肺子,笑道:“老哥哥说的是哪里的话,师命难违嘛,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我提了三件事,你还答应了两件呢。” 曾铁头道:“老哥哥虽然不敢违背师命跟你联手去打黄鼠狼,但老哥哥却可以给你提供他的情况,和他手下十六个干儿子的动向,这不算违背师命,至于你们怎么斗,老哥哥我可就真的爱莫能助了。” 都说山城人地域观念极重,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叶皓东明白这是本土文化传承下来的特征,他并不介怀,其实他需要的就是情报,他要暗中相助江威,就必须对黄龙锦有所了解,在这个排外情绪极强的地方,他不能上来就蛮干,否则很可能会适得其反。在这个洪门和信义堂的触手都伸不进来地方,曾铁头给他提供的这些已算得上弥足珍贵。 大事定了,接下来开始在酒席宴上边吃边聊,那条芙蓉江野生青鱼让叶皓东等人吃的大呼过瘾。几杯酒下肚,叶皓东和曾铁头脸上都见了几分潮红,叶皓东说孟虎子叫虎子,杨军虎也叫虎子,就是不知道这两头猛虎放对比划一下谁更厉害。曾如虎听完这句话,脸上顿露不屑之意,看样子是觉得虎子绝对不是孟虎子的敌手。曾铁头则说:“虎子天生神异,力大无穷,是练武的绝顶好材料,又得了大师的指点,功夫绝不是普通武者能比的,杨兄弟也不是等闲之辈,二虎相争必有一伤,我看还是算了吧。” 这话说的,分明是在说孟虎子太厉害了,虎子跟他动手就得受伤。叶皓东酒意上来,不服气道:“不如让他们搭个手,咱们也开开眼界。”曾铁头不好驳他面子,便点头同意了。 孟虎子师从龙勇,刚才闲聊功夫的时候跟虎子说起了自己的师承,虎子闻听后,直言相告擂台比武龙勇累死的事。孟虎子听完觉得难以置信。他现在还停留在圆满境界上,恩师的本事,到今天他已能想象,他实在无法相信虎子说的话。正好两位大佬酒后斗口,让他们比划一下,动手难免伤和气,搭手倒是正好。二人简单运运气,然后忽然同时站起,双手似磁铁般搭在了一起。 叶皓东和曾铁头在一旁观战,叶皓东抱着膀没让曾铁头猜搭手的结果,反而忽然问道:“老哥,顺爷究竟是何方神圣?” 第二七零章 山城反腐,信义入主 华夏反腐工作任重而道远,纪委反腐工作人员秉持路漫漫其修远兮,上下‘求索’的精神工作,其收效甚微自然避免不了。不过好在咱们还有特殊渠道将这项工作推进下去。家中被盗,夫妻反目,情人举报,意外事故,网民诅咒。 山城公安局副局长武翔最近很烦。前任局长重病在家休养,山城公安局局长宝座空了近一年,武翔主持工作也有一年,满以为这次人事变更该把他扶正了。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初他寄予厚望的向书记临走前却捅了他一刀。不仅没有提名他接替前局长的班,反而向中央建议空降一名公安局长到山城主持工作。江威空降山城,武翔煮熟的鸭子飞了。得知这个消息后气的武翔在家大骂了三天,称病不上班,以此来表达不满情绪。甚至江威到山城跟广大公安干警开见面会当天,他都不假未至拒绝到场。 虽然没能就此上位,但他并未放弃局长宝座,土生土长的武副局长打着江威干不长的主意,他称病躲起来期间,江威盯上了黄四毛,山城为此引发系列动荡事件。武翔在家窃喜不已之余,不忘将手下得力干将纠集到家中,指示他们务必要让江威感到处处掣肘,多串联干警们请假,密切留意江威每一步的动向,有消息及时汇报过来。要跟那边多沟通,但要注意别给江威抓住把柄。这一系列的举动无疑给江威的工作制造了更大的难度。 中央已经有人对江威的工作表示失望,风声传来,武翔心中格外得意。然而就在他渐感江威呆不长,自己即将实现生平夙愿的时候,他的后院起火了。先是老婆认为他对自己娘家人的照顾不够,这事儿说起来真不赖他,主要是江威这厮太不上道。武翔老婆的外甥想当警察,本来运作的差不多了,却忽然被卡在局长签字这个环节上,过去武翔主持工作时自然好办,可现在换成了江威,这事儿就难办了。总之是没办成,武翔老婆为此大为不满,抱怨说武翔花天酒地睡小明星,外头人五人六的,回到屋里连一点点小事都办不好。 光是媳妇闹还好办,偏偏这时候情人们也闹上了,武翔一共包养了八个明面上的情人,基本上全是欲求不满的怨妇。过去,有金钱和社会地位引诱着,这些娘们还都老老实实的。最近却因为有消息传说,新任市委书记洪天明对武翔十分不满,还把他叫去狠狠批了一顿。让这些娘们认为这就是失势的兆头。另外,由于风声紧迫,武翔也不得不收敛了收钱的业务,这样的举动同样加剧了情人们的担忧。于是,情人们也跟着闹上了,基本上武翔去哪个情人家里都不招消停。 老婆情人瞎闹腾确实够烦的,不过倒还在可控制范围内,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要比老婆和情人闹厉害多了。武翔在山城郊区的一幢藏钱的别墅被盗了!而这幢别墅是他准备用来养老的,产权人的名字就是他自己。被盗金额六千三百万,数额之巨大,已不仅仅是让他肉疼一下这么简单,这简直就成了悬在头上的阿摩利斯之剑,一旦东窗事发,如此巨大的不明财产他要如何解释去?为这,他都没敢声张,而是悄悄委托了山城那位地下教父锦爷帮他暗访这个贼。 可惜这件事注定要让他失望了,铜头铁臂的武副局长连续遭遇三大反腐利器都没能把他如何,但紧跟着第四大利器就来了,那个胆大包天的贼居然把这件事给捅到网络上了,甚至还登出了巨额现金的照片和武翔别墅的照片,以及藏钱的秘密地下室,画面清晰内容具体。网民一片哗然,群情纷纷,骂声一片。江威反应迅速,在有心人的帮助下,火速将盗窃案件的案犯缉拿归案,并秘密转到邻省的省会蓉城。武翔得知此事后,惊得心神不宁,食不知味寝不安宁。于是在众手下最需要他这位山城地下秩序的创立者‘顺爷’主持大局的时候,他住院了,原因是一场‘意外’。他的丰田巡洋舰跟一辆挂着杭城牌子的q7正面相撞,结果是两败俱伤,人家车伤,他是人车俱伤。 武翔倒了,破鼓万人锤,老婆举报,情人反水,这场风暴用火一样的蔓延速度波及到公安局各个部门。江威从容部署,秘密抓捕跨省办案,武翔的铁杆手下准备不及纷纷落网。山城之中,公安内部为之一清。尽管大量的调查取证工作依然任重而道远,但这一步跨出来,江威在山城公安局算是彻底打开了局面。一时间投效者不计其数,江威在调研过大量资料后,找出了曾铁头的干儿子孟虎子,破格提拔认命他为副处级山城公安局警务督察处处长。认命下达后三天,孟虎子才报道,究其原因,居然是在家养伤了。那天搭手他还是败了,毕竟是圆满跟神变之间的较量。 夜晚,临江大酒楼的望江阁上,叶皓东和曾铁头坐在那里望大江夜景。陌寒将这些日子针对武翔所做的工作和成果对他做了汇报。整件事都是交给他办的。叶皓东只告诉了他一个名字,其他什么也没说,让他自己拿主意看着办。叶大官人只关心结果。曾铁头最初是不看好陌寒能办好这件事的,然而让他眼镜跌碎一地的是,陌寒只用了一个月就把武翔搞的身败名裂举国闻名,其名声之臭,臭不可闻。 叶皓东问:“江威从来最恨无关人员干涉司法工作,你能做到于无声处听惊雷,无形无影无迹可寻就把大事了结,办的非常好,接下来就轮到那位山城地下的哥老教父了。”又对曾铁头笑道:“这件事儿还得曾老哥多多帮衬,不需要你出人,只提供消息即可,江威那边肯定是要宜将剩勇追穷寇的,所以这件事注定不能善了,山城人管山城事,你如果不希望山城人因此遭更多的罪,就请你老哥配合我玩一出斩首行动,我要人头十六颗!” 曾铁头的手握紧了酒杯,眉头凝结在一起。顺爷的身份是他告诉叶皓东的,实际上他那时候并不看好叶皓东能扳倒武翔。出乎他意料的是武翔几乎没怎么挣扎就被叶皓东放倒了。发生的事实让曾铁头从新审视叶皓东和信义堂。有市委洪书记在庙堂之上配合,有信义堂这如臂指使的庞然大物供叶皓东驱策,武翔也好,黄龙锦也罢,都不过是螳臂当车而已。曾铁头明白,山城人自己管自己的日子终究随时代潮流而去了,黄龙锦不再是山城予杀予求的地下皇帝,他也不再是地下公安局长,正义执行者。山城是党的天下,是叶皓东和信义堂的新舞台。黄龙锦和他都必须让开道路,黄龙锦的结果已注定,他的命运却还掌握在自己手中。 “皓东老弟,你的手段魄力是我老曾生平仅见,老哥哥我还是那句话,我欠你们小夫妻十年阳寿,这十年里我任你驱策,这出戏你想怎么唱,我就怎么配合你,时代在前进,我们这些过去式人物终归要过去,这件事结束以后,我想就此隐退,名下产业除了这座临江楼之外,其他的尽数出售,就不知你老弟肯不肯接手?” 挚诚这东西未必都是由心而发,有时候敬畏同样可以让人显得很挚诚。叶皓东感觉得到曾铁头的诚意,他也没矫情,点点头说道:“我会给你老哥一个满意的价格,另外我想接手后,你过去的手下兄弟们依然保持原来地位不变,收入翻倍,山城的买卖还是山城人来做,才能做的更精到些,我信义堂连洋鬼子都能容得下,何况是咱们自己的炎黄同胞!” “你老弟硬是大气!老哥我那个龟儿子从今以后就交给你信义堂了。”曾铁头伸大拇指赞道。叶皓东哈哈一笑,举杯敬酒,说道:“多谢老哥哥成全,大侄子今后就是信义堂在山城的分社社首,我连个账房都不派,全凭你老哥替他把关,还是那句话,山城的水山城人最知道深浅!” 成大事者需懂得因时因地因人做决断的道理,既要会定人生死,又要懂得送人福祉,雷霆手段,骄阳雨露,二者缺一不可。叶大官人此举足以说明他深谙此道。 虎子走上来,告诉叶皓东,洪天明到了。 第二七一章 官场地震,各逞心机 友谊是一朵真诚和谎言共同浇灌的美丽之花。勾结官府的最高境界,就是变勾结为友谊,变利益为互利,惟其如此才能勾结的长远。如勾结的是贪官,则互利以金钱,如勾结的是有抱负的奸雄,则互利以稳固其权柄的资源,此类行径可称之为政治投机。在遥远的大洋彼岸,合众国人早两百年就开始这么干了。改革开放三十年,此类举动越来越符合华夏国情。所以,叶大官人也想试试。洪天明就是他选中的富兰克林。因此,叶大官人不远万里从西疆跑来为洪大书记站脚助威,甚至动用明枪暗炮的拾掇不听话之辈。 洪天明不是一个人上来的,跟他一起的还有一位中将军官,山城警备区司令何茂晨。见到他出现在这里,曾铁头心头不由一惊,这可是攥着兵把子的人物,他都跟洪天明走到一起了,看来山城官场和江湖即将发生的这场大地震是无可避免了。 洪天明为叶皓东他们做了引荐,曾铁头自知尴尬,站起身道:“洪书记,何司令请慢用,难得二位山城的文武父母官一起到场,我去下边张罗两个拿手菜。”说罢起身走出包厢。 洪天明另一个官职是西南地区军政委员会党组书记,突发事件应急委员会领导小组组长。这是个平时看不出来,真到了战时权利大的惊人的官职。都说党领导军队,就体现在这里了。前些日子何茂晨有底限的支持了江威搞出来的一系列动作,这样的举动跟新任市委书记洪天明手中权柄不无关联。现在,武翔落马,山城谁主沉浮的局势日渐明朗。洪天明接下来要扯下向书记留下的那幅画,从新挂上一幅由着他自己破墨写意的画卷。在此节骨眼上,何茂晨今天能到场,足以说明他的立场。 人有千钧之力尚存未逮之时,再强之人也有极限尽头。都说小鬼难缠,这话不假,对于洪天明而言,黄龙锦武翔之流就是小鬼儿,你对他们用强,他们就会在下边煽风点火鱼肉百姓把事情搞乱,而且这些人一个比一个狡猾,想要抓住他们具体的把柄也是千难万难,大人物虽然力有千钧,却未必能一拳砸死只蚂蚁。叶大官人则是那个专治小鬼的地下阎王。现在小鬼已经被整趴下了,接着该对付山城官场里那些老神在在的半仙之体了。这事儿就不能指望叶皓东了,不是每件事叶大官人都适合出头的。 洪天明要用一股子混不吝的劲头破局,彻底改变山城官场的面貌,如此大的动作肯定要引起上下的恐慌,为防止别有用心者在下边煽风点火趁机搞事,山城警备区的兵权,他必须牢牢抓到手里。今晚聚会,何茂晨恰逢其会,洪天明有意拉大旗扯虎皮,让他晓得自己跟谢润泽的关系不一般,故此,特意将他带来见一见传闻中谢书记的干儿子,叶皓东。 洪天明拉开话匣却没有说起最近发生的事情,而是跟叶皓东谈起了谢书记,他说:“上次在杭城,谢书记让我多跟皓东走动走动,这一走动就到了今天,通过这两天的事情证明了谢书记还是有远见的,他早预料到我会在山城遇上一些特殊的困难,皓东就是他派给我扫净山城尘土的利器。” 叶皓东明白洪天明这句话是说给何茂晨听的,他笑笑谦虚了一句都是干爹有远见,洪书记有办法。 何茂晨肃然道:“洪书记说的好,一室不扫何以扫天下?叶先生帮忙解决了山城的老鼠虫蚁,剩下那些残旧家具是换还是修就看咱们的了,还是那句老话,党领导军队,你是书记,你指到哪我老何就打到哪。” 这桌投名饭吃的好。虽没有煮酒论英雄指点江山的豪情,却也不乏谈笑定生死,挥手变风云的气魄。三个人在酒席上商定山城官场大地震的具体操作步骤。从市委书记洪天明以下,山城官场可用之人几乎没有,现在屋子里的老鼠和虫蚁都被消灭或即将被消灭,也是该研究研究这些被侵蚀过却依然在使用的旧家具了,是换还是修复?无论如何,山城官场从新洗牌已成定局。洪天明的想法是所有带长的干部的官衔,全数拿出来,采用从新竞聘上岗的机制,来一场大清洗。 叶皓东对此表示赞成,说会就这件事跟谢润泽沟通一下,务必为此事争取到中央的支持。何茂晨晓得事情重大,一旦这事儿落实了,山城官场将相当于一次大换血,就算不能把所有官员更换一遍,至少也会把山城官场目前陈腐的气息一扫而空,一旦顺利实施成功,届时洪天明在山城将树立起绝对权威。这个时候出手推他一把,可是雪中送炭的良机。他对此也表现出了积极响应的态度。 叶皓东说道:“看起来收拾蛇虫鼠蚁的脚步要加快了,楼下的那位地头蛇已经答应隐退,还承诺帮着咱们找出那只黄鼠狼的破绽,最多三天,我让黄龙锦变成光杆司令,届时他肯定会有垂死挣扎的动作,为防止他狗急跳墙,逃跑或者拼命破坏,军队到时候还是要出面干预一下市面的治安工作,毕竟市公安部门还在清理大整顿自顾尚且不暇。” 何茂晨道:“叶先生尽管全力施为,这些鼠辈们翻不过天去,我能保证山城局势的稳定,人民不会因此蒙受损失!” 洪天明道一声好!举杯提议,三人为此痛饮一杯后,洪天明说不胜酒力,今天到此为止,三天之内就看皓东你的了。叶皓东观二人脸上都似有醉意,但从他们俩明亮的眸子里透出来的却是清醒明白。想做政治上的盟友,就别幻想成为酒桌上的伙伴。三人对此心知肚明,默契的选择了尽欢而散。 次日晚,黄龙锦在君凯悦大酒店的顶楼超豪华套房内,身上穿了一身宽松的黄龙睡袍。此刻正在大发雷霆。“搞,搞,搞,搞下去,搞死你们,想让老子死,老子就要拉上你们做垫背的。”哗啦一声,一个仿景泰蓝底座的台灯被他一把扒拉倒,碎了一地陶瓷片。一旁的相貌清纯可人的小明星方茵茵吓得一声尖叫躲开了。黄龙锦气的坐到沙发里喘粗气,方茵茵凑过去用小手轻柔的为他按摩,说道:“干爹,事已至此,您生气有什么用?只会气坏了身子,我想您还是离开大陆吧,去台湾,去新加坡或者马来西亚都可以,洪天明和江威不把您置于死地是绝不会罢手的,以您的身家,又何必跟他们赌气拼命呢?” 黄龙锦一把将粉团儿似地年轻女孩抱到怀中,望着怀里年轻的生命,老家伙长叹一声,说道:“苦心经营了二十多年,价值上百亿的固定资产,就这么全丢下,我实在是不甘也不舍啊。” 方茵茵凑上去轻轻吻了黄龙锦一下,说道:“不管你怎么打算,我都会一直跟着你,死也不离开你。” 黄龙锦拿住她的小手,轻吻她的脸一下,又叹口气说她们都觉得我完了,一个个忙不迭的全跑了,你有自己的事业,又不缺钱,你这又是何苦? 方茵茵拦住他的话头,说道:“我知道她们几个都卷了你给的钱跑了,可我不会跑,因为我跟你在一起并不是为了你的钱,你是我心中的大英雄,无论做什么,你都比那些小伙子还要厉害一百倍,我再也找不到比你更棒的男人了,所以我不会离开你,因为我爱你,江威在满世界找你,他却绝想不到你会在我这个公众人物下榻的酒店里,堂而皇之的住着,干爹,为了我你也不该放弃生命,我知道他们现在冻结了你把资产转移到国外的渠道,但你还可以把资产转移给国内的人啊,比如说你绝对信得过的人,等你到时候在国外稳定下来了,再让这个人逐步出售这些资产,套现以后给你带过去不就行了?” 女人的年龄取决于脸蛋和身体,而男人的年龄则通常是他自认为多大就是多大。男人越老就越喜欢年轻的女孩,与其说黄龙锦对方茵茵的话深信不疑,不如说他对自己日渐衰老的事实选择了阿q似的逃避。所以,就算明知道方茵茵说的全是谎话,纵横山城二三十年的地下老教父,依然愉快的站起身,找出一支笔来,在一份准备好的授权书上签上名字后递给方茵茵,说道:“除了你我没有任何人是可以完全信赖的,所以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方茵茵接过授权书,脸上闪过一丝激动和快意。表情微妙的变化没能逃过黄龙锦的眼睛。他不动声色,叹口气说道:“明天我就听你的离开这里,今晚之后,你我再相见就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方茵茵主动的凑上来,二人热烈的亲吻着,一直纠缠到床上。方茵茵尽管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但她却很好的掩饰住了内心的雀跃和急躁。一如既往的包容着伟哥加持的老黄野蛮的冲撞。 次日,消耗过巨的黄龙锦睡醒时,睁眼看身旁已经空空如也。他淡漠的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她们跑了要钱,你却不仅想要钱,甚至还想要我的老命,许你无情,就许我无义,哎,这又是何苦来哉!”说完,他拿出电话,拨通了一串号码后说道:“江局吗?我是黄龙锦,我想自首,我其实一直是被人操控利用的……” 门口有敲门声,黄龙锦神色一紧,喊了声进来。门一开,满身迷彩装扮的山娃子从外面走进来,说道:“干爹,楼下有三个人来拜码头,自称叫叶皓东,说是信义堂的堂主。” 第122节 第二七二章 狗学狮子,光转流年 叶皓东和虎子、陌寒三人在酒店大堂里等着。五名公义社的兄弟负手站在周围。电梯门铃发出清脆的声音,黄龙锦和山娃子前后从里边走出来。径直来到叶皓东面前。 人要倒霉,脸带三分晦气,印堂发暗气色难看。黄龙锦脸色略发白,但气蕴未散,眼神里还有自信,步履依旧从容稳定。叶皓东察言观色,暗自琢磨这狗日的哪来的底气。 黄龙锦说一口浓重的山城味普通话,“怠慢,怠慢,让贵客久等了。”一边说,一边心里盘算信义堂的名头和叶皓东的来意,眼睛不时观察叶大官人身边的人物。 叶皓东屁股连缝儿也不欠,眯着眼打量他,不说话,把他晾在当场。黄龙锦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叶先生,信义堂的大名黄某人是听到过的,你是做军火生意,有钱有势不假,但我黄某人不想揭竿而起,在这山城之内我有个百十条枪也就够了,所以我跟阁下之间似乎无需多少交集,你要是以交朋友为目的拜访我,那没说的,咱们坐下来喝茶聊天,你要是以为黄某人要倒霉了,想着来占便宜耍威风的,那你就错打了算盘了。” 黄龙锦话音刚落,山娃子一举手,四下里冲出十几条汉子,人人一身黑西服,面露嚣张彪悍之意,眼露凶光盯着叶皓东等人。 叶皓东环视一圈,笑了,说道:“黄龙锦,知道你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吗?”不等黄龙锦回答,叶皓东自说自话道:“因为你自不量力,你明明只有狗的能力,偏偏还要把自己武装成狮子的样子,又招眼又招恨,愚不可及,所以你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在我眼中你就是地沟里的一条蛆虫,来拜访你?你不问问自己配吗?” 叶皓东话音未落,山娃子已经指挥手下有了动作。冲突发起的突然而迅速,结束的则更快,虎子站在叶皓东身后没有动,陌寒带着五名公义社兄弟同时出手,十几名有点扎堆儿的黑西服打手让他们一个起落之间放倒了一片。陌寒手里拎着四把手枪丢到黄龙锦面前,轻蔑的说道:“你不知道和谐社会,五个以上的黑西服凑到一起就得被定性为黑社会吗?发个工作服都发的这么欠打,叶先生说你愚蠢都是在夸你呢。” 刚才的一瞬间,山娃子忽然意识到这些人个个本领不凡,他唯一的机会就是擒贼先擒王。于是他也动了,不过他也只来得及动动手指,面前如山的阴影已经把他罩定。虎子伸手捏住他的脖子,以他的身手居然不知虎子是如何欺近他身边的。山娃子握枪的手顿时松了开来。 叶皓东示意陌寒将黄龙锦带过来,他拉着面色略带恐慌的黄龙锦坐到沙发上。黄龙锦屁股虚挨着沙发,叶皓东咳嗽一声,他赶忙站起说道:“叶先生有事尽管吩咐。” 叶皓东问道:“酒店后边的车和机场停的小飞机是你的吧?” 黄龙锦脸色顿时难看无比,他结结巴巴的想说不是,却摄于叶皓东凌厉的眼神,终于点点头说了声是。 叶皓东看一眼山娃子,说道:“这个人我带走了,我来山城之前就说过,我要带走十六颗脑袋,他是最后一个,至于你的结果如何,自然有人找你算账。” 叶皓东起身要走,黄龙锦在身后喊道:“叶先生请留步!”叶皓东回头看他,没说话。黄龙锦满脸大汗,急迫的说道:“叶先生我想活下去,我想跟你做笔交易。”叶皓东点点头,“说说看。”黄龙锦看一眼被虎子捏晕过去的山娃子,说道:“我有价值至少一百亿的产业在这边,我可以全部转让给您,只求您给条活路,放我和山娃子一马。” 叶皓东笑嘻嘻看着他,说道:“就在昨天,你已经将名下产业尽数以低廉价格出让给曾铁头,支票都开给你了,你还想再卖给我一次吗?想玩一手金蝉脱壳,可惜你找错人了,接手你产业的人就是我,你与人敌对,既不知己又不知彼,狷狂无知到你这程度,除了死之外,你没别的路走。” 黄龙锦恍然大悟,终于明白是什么人在算计他。叶皓东走了,剩下呆若木鸡的黄龙锦和一群被下了枪惊魂未定的打手。酒店外面,叶皓东上车的时候,看到江威带人从警车上下来,他忙关上车门,指示虎子速度离开。因为江兰的关系,江威见到叶大官人就一脑门子火,叶大官人有自知之明,躲这黑脸的大局长远远的。 江威带人来到酒店大堂,发现黄龙锦正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你打电话说要自首,却虚报了你的实际位置,还玩了个调虎离山,让你手下拿着你那部手机驾车逃离,你说是方茵茵利用你,实际上控制山城黑社会的人是她,我倒想问问你,你们这些人进行有组织犯罪多少年了?她才多大年纪?黄龙锦,你想玩一招金蝉脱壳,却不知道我们其实早盯上你了!”江威站到黄龙锦面前居高临下嘲讽说道。“带走!”眼瞅着黄龙锦未作任何反抗被铐起来带走,江威才长出一口气,暗道一声好悬。警察当中遍布黄龙锦的眼线,这条老黄鼠狼又是如此狡猾,假如不是那个“热心群众”打电话向他汇报黄龙锦的行踪,江威现在只怕已追踪着黄龙锦先前用的那部手机的讯号,追出山城了。 想到热心群众,江威不由得想起刚刚在酒店门前碰到的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臭小子。那个在派出所,身着破烂军大衣,对他说警察叔叔我是来自首的果断少年。从顺爷被揪出来到黄龙锦落网,盗窃的小贼和举报的热心群众,昔日少年的影子在其中不时闪现。江威随即又想到老妹江兰和两个外甥女,妹妹是何等好强的人,她之所以独守空山,虽名义上是照看孩子,实际上未必不是存了恼恨叶皓东花心,眼不见为净的意思。想到这,他恨不得追上去抽叶大官人两个嘴巴。 山城这场风暴,叶皓东该做的部分到此告一段落,之后的几个月里山城官场迎来了大洗牌,洪天明的想法出乎意料的得到了谢润泽和向书记的支持。轰轰烈烈震动全国的科级以上干部全部下岗从新竞聘的举措,让洪天明在山城树立起了绝对权威,从民间到官场,再无匹敌者。 时光荏苒,转眼又是一年过去了。谢润泽在这一年被任命为国家和军委副主席。正式在名份上被确定为接班人。同年,陆军上将陈光辉接替楚文彪担任总参谋长。华夏经济如巨龙腾空,在世界上占有的比重越来越大。华夏这边经济建设搞的风生水起,国际上的经济形势却不容乐观。这一年十月底的时候,合众国著名经济学者迈克尔?辛普森在苹果城时报上撰文指出,全球经济开始进入萎缩时代,并直言抨击合众国的经济外交政策。 经济形势不乐观,人们的绝望情绪间接助推了军火生意的火爆。叶大官人的军火生意连续打破销售记录,非洲、南美、东南亚地区冲突,加拿大的魁北克组织武装暴动,诸多局部战争都有信义堂的影子。 国内的经济学家在讨论研究刺激经济的政策,主流的声音是要扩大内需,由国家投资大搞国内基础设施建设,一大批高速,高铁,高架桥项目陆续上马。这些政策上的变化从来不乏幕后推手。谢抚云这期间参股了多家国有大型铁路桥梁建设企业,尽管每一家的持股比例都不算高,但也都有足够资格进入董事会,通过官私两面的手段,信义堂在这些企业中讲话的分量还是很重的。信义堂也越来越向着国外那些万亿家族的经营模式靠拢。 谢抚云醉心于掌控信义堂这庞大的经济体。第二次怀孕生下女儿叶静静后,她做了结孕手术,把全部精力扑在事业上。叶大官人明显感觉到她对自己情感上的疏离,但也莫可奈何。生活就是这样,去留无意者怡然自得,计较和痛苦只会降低你的层次。至少在肉体上,谢抚云依然痴迷的依恋着他。叶皓东有时胡思乱想,或者这个女子是生错了时代,或者干脆她就是武则天转世,总之叶大官人是不想完全控制她了。站在高位上的女人神采飞扬,那种美是叶大官人心中的永恒。这已经足够。 年根岁尾,转眼又是一年。正月出生的叶大官人即将迎来三十周岁生日。儿的生日,娘的苦日。叶皓东带全家从澳洲探母过完生日才归来。归国后,他约齐了张天鹏,蒋明奇,霍平潮,宋朝度和陈宏。几个人凑到一起不免又是一番指点江山,踌躇万里。六个人和他们代表的势力,结合的日益紧密,已初显其日后庞大力量的雏形。这力量主要表现在他们背后操纵专家和媒体影响经济政策走向上。 国家年初的新刺激经济的政策又出台。除了减免农业税这样的民生大计之外,对信义堂影响最大的当属国家的新能源发展纲要。叶大官人和天鹏哥苦心孤诣布局五年,砸里数百亿资金,今天终于到了见成效的时刻。国家要在东南沿海经济带上架设价值数千亿的风电设备,信义堂和天鹏哥合资搞的长风电气是主要供货商之一。新城太阳能锂电合成技术更已经世界领先,一年多以前那个一吨半的大家伙,电量不减的情况下,已经被蒋明奇领导的科研小组压缩到接近一吨的规模。新的摇钱树眼看就要诞生了。 这一年国家发生了很多大事,藏/独份子打砸抢,西南省大地震,燕京开奥运会。信义堂隐身幕后,做了很多于国有利的工作。尤其是地震期间,信义堂往山城调集了大批抗震救灾物资,往抗震一线免费输送了大批矿山工程机械。信义堂旗下的娱乐公司老总,简慧珊还组织了多场深入灾区的抗震义演。对此今上和谢润泽都表示满意。洪天明几日夜不合眼主持后勤运输,医疗救护工作,用默默无闻扎扎实实的工作态度,验证了自己是党和国家可信赖的好干部的事实,有力的抨击了那些哄传他是叶皓东手中木偶的传说。 信义堂凭着这一年几件大事中的表现,赢得了今上和谢润泽的认可。此后三年,信义堂进入了高速发展阶段。国内外能源矿产涨价,信义堂在俄罗斯和北美地区投资的石油和矿产资源带来的已不仅是简单的经济效益,事实上叶氏集团在北美地区投资的钾矿和远东能源的重要性已经被上升到战略高度。为此,今上都不惜纡尊降贵,私下底会见过叶皓东。提出来国家参股叶氏旗下的资源产业。叶皓东尽管不缺钱,还是接受了这近乎讹诈却又符合民族利益的要求。允许国家向叶氏集团注资三百亿美元,拥有叶氏百分之三十的股权。 四年后,谢润泽正式登上历史舞台。华夏进入铁腕鹰派的谢书记时代。笼罩在世界上空的经济危机阴云还未散去,地震频发和末日预言更加重了人们的恐慌和领导人的忧患意识。世界各个角落局部战争频发,合众国对华夏的态度也在近两年发生急转直下的变化。印巴冲突不时小打小闹一番,朝鲜半岛同样摩擦不断。小鬼子因为地震跟核泄漏遭受了重创的同时,国内军政府也趁机蠢蠢欲动,军费开支在国家经济衰退的背景下不减反增。在华夏的南海,东南亚小国们联合到一起,在合众国的支持下,抵制华夏海军对该地区的控制。 岁月如常,物是人非。 时光静静流淌,永远不变。人却在不断变化,小孩子会渐渐长大,企业会日渐扩大。 长子叶秦虚岁已经十六岁,开始显露出了青春期少年的叛逆本色,他对做生意毫不感兴趣,攀登和各种极限运动才是他的最爱。次子叶晋今年十岁,正是淘气爱闹的年纪,平日里会领着一干弟弟妹妹围着叶大官人在院子里的游乐场中打闹,一个人的时候他也会埋怨亲妈不如大娘对他好。长女叶安安十二岁,一心一意的在跟虎子叔学习国术;次女叶彤彤十一岁,是华夏少儿全国游泳锦标赛六个项目的冠军,同时还是这六个项目同年龄段世界纪录的创造者,是叶大官人和农俊婷的掌上明珠。 虽然属于家人的时光很多,但叶皓东这些年对信义堂的控制力却丝毫未减弱。这主要得益于他将权力和利益分配的公平合理,占据高位者又都是他创业初期的老班底,打生打死之后跟他坐江山,大家都得到了应得的那份利益,再凭着多年的感情,大家对皓东哥的忠诚度一直还在保质期内。现在的信义堂上下一心,如日中天,正是成就事业的好时机。合众国那边知道信义堂底细的汉考克家族,甚至已悄悄在估算信义堂的总资产规模和摩根,三井这样的巨头比较谁更大。 八月末的一天,叶皓东正在跟满院子的大小娃们疯闹。刚子和简慧珊带着孩子过来凑热闹。 男人们凑到一起闲聊。刚子说起华夏的战斗机性能已经接近合众国的水平。叶皓东说不经过战火的考验,再厉害的战机也是山寨版的。门口安保人员向虎子汇报,陈宏和李婕来访。叶皓东说了声快让他们进来。于是讨论变成四个男人的游戏,三十五岁的陈宏是总参作战部的副师级参谋。很多事由他口中说出来,显然专业性和权威性都远胜叶皓东三兄弟。不知不觉间他们聊起了国内外局势。 陈宏忽然神秘的对叶皓东说道:“快打仗了!” 新书《盗香》即将在近日内上传。 第二七三章 巍巍华夏,不破不立 和平年代的军人血液温度永远比战火考验过的军人低一度。武备是为了和平,当兵不是为了打仗,这话纯属空话,套话。库房里的弹药,枪膛里的子弹,训练场上的汗水,如果不是为了战争,这一切还有何存在的意义?人心从来不足,能唯我独尊就绝不会双雄并立。所以,不会有永远的和平,正如不会有永远的战争一样。 陈宏说要打仗了,那就一定是要打仗了。不仅因为他不会欺骗叶皓东,还因为他是个才华横溢的纯粹军事人物,不搞政治不会撒谎。事实证明,越纯粹美好的东西越不能跟政治相容。霁月风光浪漫情怀的人不要去从政,不然总难免悲剧或尴尬。李杜苏白这老哥四个就是例子。文词何其风流,奔到海浪淘尽的何止是千古风流人物,天下美好的修辞有十分,这老哥四个占尽五分。唐宋至今,文豪辈出,群策群力也不过与他们持平。够才华横溢了吧,但他们都曾经被绊倒在政治这道门槛上。 华夏发展到现在,已经跟合众国在全球范围内展开竞争,华夏的发展很明显不符合大西洋彼岸的巨人的利益。所以早在十几年前,合众国就提出了岛链设想。到今天,华夏周围群狼环伺,从政治到经济,处处受限制。华夏古语素有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之说。当前的单方面压迫局势,已经不符合华夏的利益。大范围的战争不适合现在的华夏,但一场威慑宵小的局部战争却是符合国家的利益的。所以谢润泽决心打一仗。这一仗打赢绝没有问题,关键是付出多大代价,打趴下的对手又是个什么货色。代价大了得不偿失,打趴下的对手太重要了会引起合众国为首的西方世界干预,这个对手必须够分量,并且有足够的战略纵深消化战争带来的损耗。 陈宏告诉叶皓东,他这几天都在请战,但据他老爹说目标还没有选定,战争也还停留在构想上,毕竟兵凶战危,还是要慎重。叶皓东听罢,哈哈一笑,语出惊人道:“不是没选定对手,而是没寻找到战争的契机,环顾咱们国家四周,符合那个挨揍标准的国家只有一个,就在咱们的西南方!” 陈宏说你能说的具体点吗?叶皓东笑道:“俄罗斯二十年以内肯定不在考虑之列,小鬼子跟西方经济上联系太紧密,而且打它咱们的损失也会很大,不然揍他最解恨也最够分量,小棒子不值一提,揍他不解恨还触及合众国底线,越南不够分量且态度摇摆暧昧,剩下的够分量并且跟咱们作对的国家就只剩下了一个,就是印度!岛链上的龙尾。” 送走陈宏,叶皓东皱眉沉思良久,终于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老干爹,你打的好主意啊。”谢抚云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刚好迈进来,听到他说的这句话。问道:“怎么了?你很久都不提他了,今天怎么想起他来了?”叶皓东见到她,脸上绽出微笑,说道:“你也很久没回来了,叶晋很想你。”谢抚云神色微动,笑而不答,反问:“你呢?你想我了吗?”叶皓东说道:“我心里从来装着你们每一个。”谢抚云走过来,小手温柔的捏着大官人的头,口气略带调侃:“准确的说,你的心里时刻装着所有你欣赏的女人,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还是说说怎么想起来谈到他了?” 叶皓东抓住她的小手,贴在脸颊上,嗅了嗅,说道:“跟你回来的理由差不多,我来猜猜,政策上又有变化了对吗?” 谢抚云脸上闪过一丝落寞,心里在想,我依然不如他。她幽幽说道:“为什么信义堂不能单纯的只做生意?” 叶皓东笑了,反问:“华夏能不能单纯只搞经济建设?” 谢抚云叹口气,说道:“他说你一定会这么说,果然是这样,他让我转告你,他要出招儿了,他对你说,臭小子接不住的话就赶紧投降,你的那些小动作他都看在眼里了,他还说几个政治人物和他们子女的倾向改变不了大势,你如果真有本事把党内的肿瘤切掉,他就是做党和国家的罪人也会支持你,但现在看,时机和实际情况都对你不利。” 叶皓东说:“他就是想把我满门抄斩,也得先打赢这场仗再说,他打这场战争,既有外在因素,又有内在因素,外在的咱们先不去理他,只说内在的,其目的有二,目的一是因为国内现在的形势绝不容乐观,腐败和贫富差距,官民富之间的人格不平等,等等因素已经积累到一定程度,他想把国内矛盾通过战争输出到国外去;其目的之二是因为国内的矛盾局面给信义堂发展成长提供了巨大的温床,他分化矛盾之后才能腾出手来找出借口打压信义堂扩张的速度。” 叶皓东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国家的利益高于一切,他怕任咱们发展下去信义堂会失控,又怕矛盾激烈了老百姓失控,国内决不能乱,所以打这场仗的确是解决眼前问题的好办法!” 谢抚云皱眉沉思片刻,道:“如果打赢了,举国欢腾,上下一心,矛盾势必会被搁置淡化,到时候党的威望更上一层楼,信义堂的苦日子可就来了,到时候政策发生变化,信义堂被打压,难免会有各样心思产生,现在董事会里国家占了三席,外挤内压的情况下,信义堂被分化的危险会大大增强。” 叶皓东长身站起,哈哈畅笑,前仰后合,忽然拉住谢抚云的手,把凤凰女王抱在怀中,也不说话,就默默的紧紧的搂住。 叶皓东这辈子当得大亨,做得混混儿,精明外露,装傻充愣,神仙老虎狗,活了个不亦乐乎。凭一身豪胆,一世义气,一脑袋歪理邪说,打下偌大个信义堂。在其他人想来,信义堂就该是他的命根子,绝没可能坐视其被分化易主。任何人打了这样的主意,叶皓东都应该跟这人死磕到底。这正是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叶大官人心思连谢抚云都不能理解。 谢抚云:“你怎么了?傻笑什么?” 叶皓东:“信义堂迟早要分,任其发展早晚祸国殃民!他不分化咱们,我自己也得想办法分化它,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十年以后它就没多大发展空间了,届时领导者的野心得不到释放,如果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吃不饱了,它就会吃别人的,那样一来就是你死我活亲者痛仇者快的局面了,分化之后每个人前边的空间就广了,大家都有继续发展的空间,迟早就会有两个或者三个信义堂,到那时,华夏还会是一家独大的局面吗?大家都想保住既得利益,就绝不会把华夏这艘巨轮弄翻,最多相互监督,这才是我当初成立它的初衷!” 谢抚云思索片刻,点点头算认可了叶皓东的说法,心中暗佩叶大官人的远见,她相信这个男人说的是真心话。一个敢把其他女人领到她面前的男人,已没什么事情值得他在她面前撒谎。她有些担忧的问:“不破不立,你说的很对,但你不怕分化之后,他将你信义堂收归国有,或者定性为什么组织,然后吹灯拔蜡?” 叶皓东摇头笑道:“决计不会,信义堂的发展跟国家和民族的利益没有冲突,还有利用价值呢,不过借战时一切服务战争机制,搞些侵吞和破坏总是难免的,只要前线推进顺利,他就可以趁势推出针对信义堂的新法令,甚至将一部分信义堂旗下的科技含量高,关系到国家能源战略安全的产业收归国有,比如长风和新城。” 谢抚云没想的这么深远,听叶皓东这么一说,一琢磨确实不无道理,问:“你就不担心?” “公私合营从来都不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合作,他是饺子皮儿,咱是饺子馅,不想遭受灭顶之灾,咱就得接受被廉价的饺子皮儿包起来的结果,早在仁宗当日跟我谈入资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坏主意是我那老干爹想出来的。” 谢抚云搂住叶皓东的脖子,幽幽道:“为了我你迁就了他太多次,我一直都明白你的心思,表面上我保持着独立和抗争,实际上我的武装早被你夺走,现在拥有的自由和荣耀全来自于你,女人的爱一旦付出就是一场悲剧,但如果可以选,我这辈子宁愿爱的死去活来,心里纠结的百转千回,也不愿虚度一生,这次不要再因为我的原因违背自己的本心做事了,政治家的贪心没有止境的,我相信你有办法抵挡住他这轮攻势。” 叶皓东笑道:“若不是时机还不成熟,我白送给他的心思都有。” 谢抚云受他的乐观感染,忽然笑道:“你这大老板都不着急,我这二老板跟着瞎急什么呀,他再怎么想对付你,也总不至于把我也一勺烩了,好歹你还有我呢,怎么也不会让咱们穷的过不下去吧。”叶皓东笑言养儿防老,实在没得混了咱儿子一大把,让叶晋养咱俩。二人想到现在就已显露出几分组织才能的叶晋,心头微暖,彼此相视一笑。 第二七五章 亨之大者,祸国殃民 新闻里正在播的是一场发生在孟买的人体炸弹袭击事件。印度在指责巴基斯坦违反国际法,违背人道主义精神,印度将视此行为是战争行为。巴基斯坦则反指印度贼喊捉贼为战争制造借口,并声称不畏惧武力挑战! 当一件事被上升到政治高度,事实的真相就会变得不再重要。问题的关键也不再是你做了什么,而是我说你做了什么。政治游戏不需要才华横溢一目十行。最重要是遵守政治游戏的规则。撒的谎能骗得了自己,逃跑时舍得将儿女丢下马车,无耻不是最重要的,不把无耻当无耻才是政治家成功的秘诀。 一场涉及政治的事件被公诸于众的时候,大多数情况下我们能了解到的都是政治需要我们了解的。绝非抱怨,只是陈述事实,这难道不是一种十分有趣的现象吗? 叶皓东坐在电视机前思绪飞扬,他没去想这条新闻的背后有多少阴谋诡计谎言欺骗,他想的是华夏在世界经济中占有的比重;战争一旦爆发信义堂能做什么?他务必要保证信义堂在合适的时机实现裂变。他想到了那张朝气和野心同样蓬勃的脸孔。 不喜杂务缠身,一心只求武道的刚子已经基本退居二线,除了跟简慧珊生儿子,其他时间都用来勤修武道,他也达到圆满境界了,但神变之境,尽管虎子毫无保留的给他讲过其中的感觉,但他始终达不到那样的境界。刚子不喜俗物缠身,陌寒权柄极大,因此日渐坐大。刚子就此问过叶皓东,大官人答:“雄鹰翱翔于天际,猛虎啸傲于山林,这是生物的本能,也是你我喜欢见到的陌寒。” 农俊婷走近他,递给他一只手机,悄悄说道:“赵老打来的。” 树老根多,人老话多,赵继东说了很多,核心目的却只有一个,大局为重! 年近九旬的赵继东对时局洞若观火,很清楚叶皓东目前的境况。这几年他看到信义堂的发展为国家带来的好处,同时他也暗中出手帮着叶皓东整垮过几个巨贪恶酋。信义堂近两年展示出的力量越来越大,这让赵继东既欣赏又忧心。欣赏信义堂发展为国家做出的贡献,忧心信义堂日渐坐大,会乱政干预国家的政策方向。两个小时前,他收到消息,华夏近期将在西南地区搞一场大规模的军事演习。这无疑是一个敏感的信号,战争的脚步悄然迫近。赵继东跟叶皓东同样看好华夏打赢这场战争的胜算,他也想到了谢润泽内外交迫下发动战争的目的。 叶皓东郑重承诺: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信义堂不仅不会拖后腿,反而会成为助推器!挂断电话,叶皓东自嘲一笑,“亨之大者,祸国殃民,大家都喜欢看信义堂做贡献,又都担心我叶皓东野心膨胀,不知死活拖着信义堂做民族罪人,你还不如直接劝我交出信义堂的控制权算了。” ……? 随后的两个月里,印巴之间冲突不断,终于升级成为一场战争。 这不是简单的谁挑唆的结果,而是经过两个月的权衡和准备,必然发生的结果。合众国方面早就好奇华夏共和国的军事力量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印度方面搞军备多年,国民自信心爆棚,对于他们身旁的这个同根近邻早视作眼中钉,他们同样有非打不可的理由。合众国鼓动他们打,正合了他们的心意。巴基斯坦方面也是如此,历史上在克什米尔地区他们是吃了亏的,近几年在华夏的帮助下,他们的军事力量发展迅猛,受印度影响,巴基斯坦的军费开支同样节节攀升。他们为这场战争准备了太久,就像憋满了水的大坝,再不泄洪就要淹到自己了。 ……… 许久以来几乎不过问信义堂事务的叶大官人在华夏宣布参战的当天,忽然来到信义堂申城总部。做出如下决策:信义堂旗下阳光新城和长风电气全部股份连同鹏程集团持有的部分,一起打包出售给国家!坚决支持国家的战争行动,要钱出钱,要人给人!同样避居幕后多年的张天鹏也站出来跟他一起确认了这个消息。叶大官人一言九鼎,信义堂官方网站随即刊载了这条声明,紧跟着,时任总理李援朝就收到国资委的汇报,信义堂方面连转让协议都已签好字送交国资委了。 消息公布后,谢润泽和李援朝在电话里感慨,叶皓东这小子在信义堂内部的威望之高当得起一言九鼎,他这番态度一做出来,咱们之前的决策就都必须调整。李援朝则说叶皓东是个识大体的人,但他这个人太过疏懒。信义堂这么大规模的产业组织,完全依赖这样一个人掌控,随时都有可能失控。目前为止依托信义堂生存的华夏百姓只一个阳光新城就有三十万人口,全国范围内更不下数百万,如此庞大的商业王国,国家只占了三成话语权,无论是民生风险还是政治风险都太大了,必须要有所改变!叶皓东退一步,咱们就要逼近一步,务必逼得他或者将信义堂打散分拆,或者交出信义堂的控制权,没有第三条路!谢润泽最终肯定了李援朝的意见。 ……… 信义堂总部,叶皓东主持召开了关于信义堂未来几年发展方向变更的会议。在会上叶皓东宣布,要重点发展民生领域内的行业。过去不被重视的医疗文教行业,房地产事业,跟霍平潮合伙搞的汽车制造行业,跟宋朝度合资的餐饮旅游业,包括简慧珊领导的文化传媒业,都将成为信义堂未来发展的侧重点。当前信义堂重点经营的几大行业中,日进斗金的石油,矿业、软件业、将逐步降低持股比例,直到放弃控股为止,海外商贸部分不仅不降低持股比例,反而还要更加侧重。 另外鉴于公信社和公义社的发展规模已经太大,在资金和人员方面两个社各有所长,彼此协调起来很麻烦,也导致了一些摩擦,这种情况已经影响到了信义堂的发展和团结。叶大官人当场宣布,结束过去财政和安保分开管理的局面,将信义堂旗下房地产和餐饮旅游业划归到公义社旗下,公义社将可以建立完整的总堂以下的二级财政部门。同理,财大气粗的公信社也可以拥有更多的安保力量和人力资源,最后又把医疗文教和汽车制造等行业划归到公信社旗下。 此决议一出,林守一和陌寒二人不禁诚惶诚恐。叶大官人开导二人,说:又不是让你们自立门户去,不还都是我信义堂的兄弟吗?你我兄弟还有什么信不过的吗?放心大胆的发展去,抡开了拳脚做事情,我信任你们!二人感佩叶皓东的心胸,纷纷表示绝不会辜负皓东哥的信重! ……… 战争如期而至,印巴最初打的激情四射,但很快巴基斯坦方面就显露出颓势,综合国力的巨大差距是不争的事实。就在巴基斯坦方面难以为继的时候,华夏参战了!先是空军参战,从更先进的j—20到训练有素的飞行员,从装备到人员,以泰山压顶的态势投入战场。直至发动地面进攻。在空军被打残后,失去了空中支援的印军,面对素有天下第一陆军之称的华夏军队,被打的节节败退。 每天里新闻都在反复滚动播放关于战场上的消息,我军某部又突袭了某某地区的军事要塞,我军某部战士某某某在战斗中如何英勇顽强,消灭多少敌人后壮烈牺牲啦,之类的新闻和英模宣传铺天盖地。举国上下或欢腾,或啜泣。华夏出兵的理由除了印巴冲突外,最重要的就是藏南地区的领土纷争问题,这也是最牵动国人同仇敌忾之心的问题。这个问题被拿出来,从历史到现今逐年分析,无论怎么看,那九万平方公里的穷山恶水都属于悠悠华夏。所以揍狗日的就对了。 洪天明作为西南地区军政委员会党组书记,此次战争他再次被推上历史的舞台。同上次抗震救灾一样,他再度担任了后勤保障工作的总指挥。各种军用民用的车辆设备,源源不断的被调往大西南。被装上华夏自产的大飞机,运到前线去。 第123节 战争持续了半年,基本符合谢润泽为首的中央高层们的预期,这就是一套短平快的组合拳,打完实现了政治目的就拉倒。从准备到开打,到战争结束。合众国方面一直持观望态度,就在华夏军队推进到旧北印王朝的边界线时,合众国的国会才通过了向印度提供军事物资援助的提案。可惜,共和国却适可而止,通过外交途径跟无力支撑战争的印度达成停火协议。 ………… 战争结束了,无论其中有过多少阴谋阳谋,壮烈,慷慨悲歌,都随着散去的硝烟随风而逝。正如谢抚云跟叶皓东说的那样,党的威望达到近代的顶点。谢润泽和中央的领导层却发现,没等中央借着声威大震的良机,出台关于限制私有经济投资涉及国家能源战略安全行业的新规定以前,叶皓东就已跳出来宣布,信义堂将减持名下所有海外矿业能源产业的股份,所得资金将全部被用来投入到国内民生行业中。占据了信义堂白道收入百分之七十比例的矿产能源行业,将在八年内彻底剥离信义堂! 得知信义堂的决议和其内部发生的大变动之后,李援朝在第一时间跟谢润泽通了电话。汇报完具体的情况之后,李援朝表示,他认为这是叶皓东明白了中央的意图,他已经服软了,主动剥离矿业和能源产业,将信义堂内部分化为两个集团,这样的举动正合中央在战前制定的国内部分的目标。失去了矿业和能源,信义堂失去的不仅是主要的资金来源之一,最重要的是它松开了唯一卡在国家脖子上的那只小手。无论是加拿大的钾矿还是阿富汗的锂矿,包括远东地区的煤炭和石油都是国家必须的东西。因此,李援朝认为叶皓东诚意十足。 对叶皓东一直持不信任态度的李援朝,对叶皓东的印象,因为大官人的乖觉表现而扭转。把叶皓东视如己出,跟叶皓东相交十余年的谢润泽对此,却持了保留意见。他认为叶大官人是在玩化整为零,以退为进的策略,就看他投资的那几个领域就不难想象,他是打算在国内树立起更高的威望。至于分拆信义堂,只要他叶皓东在位置一天,无论怎么拆,信义堂都是铁板一块。所以限制其发展的战略不能改变,只是可以暂缓几年,毕竟信义堂目前投资的领域都是国家要重点改善的行业,让这小子搞一搞也不错。谢润泽对于党和中央对这个国家的控制力,充满信心。 ………… 战争结束后这一年,中央发生了一些人事变更。五十出头的洪天明入常了,被任命为党校校长,书记处书记。到任第一天,他就代表中央宣布了关于限制私有经济投资涉及国家能源战略安全行业的新规定。并且宣布他就是规定执行委员会领导小组组长。这就是摆明了自己的态度和立场!谢润泽用自己的行动来告诉叶皓东,你所做的政治投机,在华夏根本行不通。 这一天,叶大官人接到了老干爹的电话。 谢润泽:“事实证明洪天明不是你手中的线偶,党的未来不受你任何影响,你手中的筹码正逐渐减少,你还想进行下去吗?” 叶皓东:“这场仗打的好,我得恭喜您,老百姓私下底都叫您武帝了,虽然有一些牺牲,但总算达到了战略目的,合众国的岛链失去了重要一环,连我这一介草民都跟着欢欣鼓舞,赞扬党的正确领导。” 谢润泽明白他这是不想讨论之前的话题,他哈哈一笑,说道:“你这个小草民可不一般呐,当初在燕京的时候,我在书房跟你谈的话,说实话,我虽然很高估了你的能力,但也绝没想到你真的会在我的任上就达到这样的高度,逼的我不得不针对你做些事情。” 叶皓东:“就冲您打的这个电话,翻天覆地我也是你的干儿子!” 谢润泽:“九九年到现在,你我相识十五年了,你正在用你自己的方式参与到华夏崛起的事业中,正如你说的,无论结果如何,我始终是你义父!” 叶皓东:“你我心中的目标是一致的,但选择的道路却不相同,我也想劝您一句,在您这一任上想搞政体改革基本没戏,党的地位已经被上升到国家和民族之上,您自己就是这个利益集团的首脑,难不成要学太祖再革命一次?您还没这个威望,真这么搞一下,粉身碎骨身败名裂都是您的便宜,国家也禁不起这样的动荡……”谢润泽挂断了电话。叶皓东自言自语:“靠,冒傻气了,当帝王的跟你谈感情的时候,千万记得别傻了吧唧的畅所欲言,人那叫示恩,你就跪下领赏就结了。” 第二七六章 国家行动,卫国之战 打赢印度,收复藏南,党和政府的声望一时达到顶点。谢润泽威信大增,他开始思索进行一些经济和体制双方面的改革实验。他很清楚,在这信息爆棚的年代里,各种负面消息传播速度已不是党的一个‘河蟹法宝’能彻底堵住的。官员腐败和为富不仁的问题日渐突出,又有亡我之心不死之辈在国内极尽挑拨之能,甚至有他国间谍上蹿下跳,鼓惑民智大开越来越愚不住的老百姓。国内乱起来的风险依然存在。 尽管叶皓东散财的本领天下无双,国家在政策上也着意打压信义堂主营的几个项目,设置更严格的门槛,制定更严密的监督审查制度,千方百计无所不用其极,却仍无法阻止信义堂这头巨兽快速成长的速度。反而因为这些政策的出台,有力的打击了这些行业里,过去不合法也不合理的潜规则现象。最终受益的却是老百姓。而信义堂则因为产业规模过于庞大,互补性太强,不仅顽强的挺过了这几道坎,甚至还趁机实现了高速的扩张,收购到许多扛不住的商人手中的优质资产。 信义堂的变化尽在谢润泽眼底,但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已经暂时顾不上信义堂的扩张。他默许信义堂这样发展下去的另一个原因却是,信义堂内部分裂的苗头已日渐明显。主要矛盾就来自公信社和公义社这两大组织。谢润泽甚至为此存了静观其变的心思。 这两年公义社和公信社的规模越来越大,独立性也越来越强,照此速度发展下去,十年以后,这就是两个信义堂。叶皓东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公元二零一六年,叶大官人的御用笔杆子,素有华夏民主斗士之称的著名学者林文舟,在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期间,在国家大报上发表了题为《华夏国情咨文报告》的署名文章。这是一篇未发表之前,就已经被叶大官人送诸谢润泽等几名中央首脑案头审议过的文章。经过半年多的激烈研讨,终于得以被批准发表。 乔家事件结束之后,林文舟在叶皓东的支持下,领导北大一群热血青年,历时数年,历尽千辛万苦,在全国范围内做调研,总结得出的结论。极具科学性和现实意义。这期间如没有信义堂强悍的暴力机构保驾护航,林文舟这一行人恐怕一个也活不下来。尽管有叶大官人保驾,但仍有几名青年大学生被某些地方官员迫害致死。可以说这篇两万多字的文章就是用青年的热血书就的。 文中系统的阐明了当前华夏的国情,民情,官情,制度缺陷,直言当前的管理型政府已不适应时代的需要。林文舟在文中直言建议政府应该在政府行为,行政开支,管理层结构,人大代表选举,监督机制透明化等几个方面入手,全面彻底的进行改革。 文章一经发表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反对的声音,打倒的声音此起彼伏。身处北大教书的林文舟却对此置若罔闻。两个月以前,他就已经在谢润泽和李援朝共同授意下,开始草拟西南特别行政区域,政府行为规定法案,行政开支审核法案,政府机构调整法案等十余项新法案。谢润泽决心在山城进行政体改革试点。力争找出解决国内党政民政矛盾的方法。 人大会上谢润泽力排众议宣布了成立山城特别行政区的中央决议。 叶皓东在电视里看着踌躇满志的老干爹,跟农俊婷笑道:“最多二年,又要打仗了。” 农俊婷诧异的问:“他搞政体改革试点跟打仗有什么关系?” 叶皓东道:“一场印巴战争,使得国家的战争机器被激活,周边环境恶劣依旧,合众国甚至对岛链内国家开放了五代机禁售条例,这些碍手碍脚的国家迟早都是要打的,只消国内的矛盾激烈无处释放,战争这个止疼片就是解决燃眉之急的不二药方。” 农俊婷不大相信,道:“西南地区你跟洪天明经营了这么久,各方面条件都算比较成熟的,在那里搞改革,成功的可能性很大呀,怎能引起多大反弹?” 叶皓东撇撇嘴,“就是因为成功的可能性很大,才会引起更多人的恐慌,进而激烈抵制。” 二零一七年三月的一天,国家副主席,山城特别行政区党总书记洪天明向中央作了山城全年的财政预算报告。这是特别行政区成立,改革办法实行一年后,山城市委市政府结合实际情况做出的科学严谨的报告。 在这份预算报告中,与二零一六年实际支出相比,总共的城市财政预算中,市民医疗保障、民众社会福利保障、教育科研开支全部大幅度增长,社会公共基础设施维护与建设费用缩减23%、基础设施建设缩减7%、政府行政费用缩减58%、公共事业单位补助缩减16%、国有企业补贴缩减72%、日常行政额外开支缩减88%! 改革初见成效,洪天明率领山城各级机关干部和百姓代表,向中央详细的汇报了政体改革之后山城的变化。长话短说,人民幸福,财政充盈,政府机构运转良好。一句话:改革是可行的! 叶皓东看到这则新闻后,长吁一声。“又要开打了。” 正如叶皓东预料的那样,谢润泽的改革举措虽然还只在一城之地进行试点,却仍遭到了极大的反弹。从中央到地方各级干部中都存在反对的声音,更有甚者,时任桂省副省长的张天宇居然跳出来指责此举是亡国亡党之举!张天宇是张天鹏的堂哥,典型的官宦阶层既得利益者。有了带头的,反对声音顿时喧嚣尘上,这些各级领导干部根本无视山城试点所取得的成果,单纯的为反对而反对,偏偏他们的能量又大的惊人,势力遍及各个领域,甚至包括军界。而且这些人出奇的团结一致。 面对群情汹汹,谢润泽的回应态度十分坚决,山城改革必须进行下去!两种声音的碰撞日渐激烈。谢润泽肩头上的压力越来越大。他不得不把目光投向了华夏南方那片争议多年的海域。最近一个阶段,解放军总参谋长,鹰派领袖陈光辉最近频频进出元首府邸。 战争期间,一切服从国家利益,举国上下一个声音,这是对付争议的不二法宝。作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占据全球gdp的百分之十二的新兴大国。华夏周边的国际环境明显不符合国家需要。一些敏感地区领土纷争问题争议依旧。无论是出于平衡国内矛盾的需要,还是出于国家战略的考量,五年内第二场战争必不可免! 公元二零一七年十月,谢润泽第一个五年任期满的时候,华夏第一艘和第二艘完全国产化的中型航空母舰‘共和号’和‘华夏号’被编入南海舰队。正式下水服役当天,叶皓东受邀参加了盛大的仪式。新航母的甲板上,在谢润泽做演讲时,李援朝走到叶皓东身边低语道:“过去的五年里,国家每年支付给信义堂的石油和矿业两项产业的资金,足够维护这两个大家伙五十年的。”叶皓东低头笑道:“我是否可以把这句话理解为,我的一个决定,在未来几年内帮国家节约出的钱,足够再造几个这样的大家伙?”李援朝愣了片刻,然后居然认真的点点头。一瞬间,叶大官人的笑脸灿若阳光。 这一年的年底,元旦之前的一天,极具华夏特色的渔政船在南海巡逻时跟越南军方的战舰遭遇。装备简陋的渔政船悍然在海上向对方率先开枪。此举大出越南方面意料,出于应激反应,越南军舰立即还击。 似这样的遭遇在过去也有过几次,双方都认为对方侵犯了自己的领土,但通常都会保持克制。尤其是华夏的渔政船,在过去更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今天这样主动开启战端的行为格外不寻常。可惜越南方面夜郎自大惯了,并未意识到其中隐藏的危机。渔政船很快被击沉,船上的船员们纷纷落海。越南海军的军舰扬长而去。不远处,一艘乌黑庞大的核潜艇从水下升了上来。 次日,这件事被国家电视台进行了深入广泛的报道,举国上下为之哗然,军界请战之声响彻一片。接下来的两周里,事件将举国人民的注意力引发到南海区域。更久远的历史事件被挖掘出来,越南跟华夏之间的历史矛盾被放到显微镜下放大,国民的仇恨情绪被这些信息和几名渔政英雄的壮烈遭遇彻底点燃。 事件发生一个月之后,在华夏传统农历新年之前,谢润泽发表了对越宣战的演讲。几乎跟谢润泽的演讲结束相差不到一秒,华夏军方的航母编队和陆地方面的突前部队就悍然对越南方面发动了报复性进攻。 国际上,以合众国为首的西方世界国家,通过联合国向华夏施压,呼吁双方保持克制,不要让印度的悲剧再度上演,要求华夏高层倾听一下八千万越南人民的呼声。围绕这件事,双方在各个层级上展开了明争暗斗。华夏外交部部长柯梦国在联合国常任理事国联席会议上,当面质问合众国代表科威尔巴顿,上世纪六十年代越南三千万人民的声音你们听到了吗?现在流血的是华夏人民,被占领的区域是华夏领土,跟你们不远万里征战越南的行为不同,我们如果诉诸武力,也是一场卫国战争! 为结尾做的铺垫已接近尾声。 第二七七章 公信公义,盛世大亨 男人的一生应该怎么过?将国家的命运攥在手中任意摆布,帝王将相实现的是大自我;远离大是大非的圈子,随性而为自由自在,贩夫走卒实现了小自我。江湖是江湖,庙堂是庙堂,各有各得游戏规则,妄想混为一谈的人都没有好结果,人如身处于庙堂之高,思维却还停留在江湖义气中,就好比没学会用肺呼吸的鱼离开水,不死更待何时?叶皓东想挑战这句话的权威性:蛙和豚可以水陆生存,人何妨两栖? 叶皓东正在走的路凶险过钢丝。他要走出一条陶朱公没敢走,吕不韦走死了,沈万三没走通,杜月笙走一半的路。亨之大者,可国士无双,也可乱臣贼子。笑傲于江湖,叱咤于庙堂。祸国殃民也好,利国利民也罢,进退由己笑骂由人。 ……… 南方的战场打的如火如荼,国内的局势日益微妙。谢润泽为首的改革派和官僚利益阶层为首的守旧派,虽然明面上同仇敌忾短暂罢兵。私底下却暗流涌动,交手无处不在。谢润泽在八个月里连续以战时挪用军用物资,贪污军用款项等罪名法办了十几名省部高官。虽然勉强弹压住了这股子逆火,但他很清楚,战争结束后,改革的脚步将必须停下来。因为国家需要稳定建设几年,来消化战争带来的成果。 华夏共和国走在发展的快车道上,在世界经济中所占的比重每年都在增加,打赢这场战争,打开南下印度洋的通道,华夏将迎来更快的发展机遇,同时也将直面合众国的海上封锁。发展的压力和严峻的挑战,让谢润泽不得不暂时放弃了将山城的成功复制到全国的想法。 ……? 清晨四点半,位于燕京的龙科大厦顶楼的办公室内,公义社的社首陌寒站在窗口,虎视下边的城市灯火,心胸中有豪情涌动。就在今天,全国人大将要通过由他一手组建的华夏公义党,成为共产党领导下的华夏第九支参政议政的政党。至此以后,他将进入政协,一步跨进国家权利核心的边缘之地。以他现在不过三十出头的年龄,未来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三个月前,他向叶皓东提出了组建华夏公义党的想法。叶皓东不但认可了他的想法,而且还表示会向国家相关部门申报。大官人将此事交给博学广记,熟记华夏宪法和法律法规的林文舟去办。 这样的举动在华夏是符合宪法的,但国家并未针对这样的举动制定过任何审批细则。只针对申报各种社团组织,制定了一些相关的法律法规。也就是说在这之前只有全国性的组织申报记录,申报成功的合法政党却一个也没有。这些细则主要规定的是社团组织的人数必须达到一定数量,有一定的活动资金,成立的初衷不得有违背国家民族利益的思想,例如分裂之类的。总之规定的挺详细,而这还只是申报一个组织。如想申报一个政党,那其中的层层审批就更麻烦了。需经过国政办,政协,国务院办公厅,最后到党中央,层层审议下来,皆获准后,才能上报人大审议通过后,方可成为正式的政党。这个政党必须接受党中央的领导。 公义社提出的建党思想方针是,坚决拥护共产党的领导,致力于建设具华夏特色社会主义国家的前提下,以华夏共和国宪法为行为准则,以求公之心,秉持正义,富国强民的思想为纲领。贯彻执行“长期共存、互相监督、肝胆相照荣辱与共”的基本方针。为华夏民族计,参政议政。 华夏当前合法的党派组织共计九个,如果公义党能申报成功将被冠以华夏公义党之名,成为华夏境内第十个政党,将在共产党的领导下加入参政议政的行列。 这件事如果在以往拿来申报,以国家对叶大官人的重视程度,此举纯粹是找死。但眼前却是个旷世良机。南方在打仗,国内的局势正因为谢润泽的强硬而发生转折性变化。国家和民族,改革派和守旧派,都需要有人参与进这局棋中。守旧派为求缓解国民呼唤民主带来的压力,考虑公义社一上来就申报了二十万的党员,足够说明华夏的民主建设是开放的,包容的。于是他们在表决中投了赞成票。而以谢润泽为首的改革派则因为公义党的成立符合华夏宪法,也迎合了改革派求新求变的诉求。 …… 踌躇满志的不止是陌寒,申城,同一时刻,另一座大厦里,林守一同样负手而立在窗前,心中同样的踌躇满志。只要陌寒的申报能通过,他想组建的华夏公信党就有可能被通过。跟陌寒的闯劲儿不同,林守一做事更稳健。其实如论起筹备时间,公信党比公义党还要早一年。早在叶皓东将两社独立开来,分别赋予他们极大的自主权的时候,他就明白了那位爷的心思,从那时候起公信社的目标就被调整为发展成一支政党。 林守一组建的公信党,人员要略少于公义党,但成员所处的阶层却更高,他走的是精英路线。党章内容跟公义党大同小异,洋洋洒洒八大章数十条。但这些都不重要,最要紧是公信党也首先确认了接受共产党领导,致力于建立华夏特色……伟大目标。其中属于他们自己的内容可用十六个字概括,大公无私,取信于国,还信于民,守信于党。是为华夏公信党。 “今天,将是关键的一天!”林守一望着窗外灯火,自言自语道。“皓东哥,很多人都说你是一代枭雄,可我林守一却一直都清楚,你是不世出的豪杰,你想留给人世间一个悲剧,留给自己和家人一个喜剧,到那天,我一定为你把这件事办好!” ……… 陌寒和林守一都踌躇满志,二人的共同领导叶大官人,这一刻却正经受生平未有过的忐忑不安。叶皓东此刻正坐在李援朝家中,屋子另外两人分别是谢润泽和李援朝。 “五年前你把信义堂实际分割为两部分,五年后,公义社和公信社,分别发展成为十几大民生行业中的巨头,总资产上万亿,成员总数分别过十万,并且遍布全国的大社团,现在他们都要申请成立政党,两个为你叶皓东马首是瞻的政党,数十万人的规模,叶皓东你究竟想干什么?能说一说你的真实想法吗?”李援朝率先发问。 叶皓东心知肚明,如果不能在这场谈话中说服这二位,那他之前的一切努力全是无用功。这二位的意思分明是认定他是为了个人野心,玩的一手以退为进化整为零,到今天借着国家危机暗伏的时刻忽然发难,逼谢润泽为首的改革派接受他搞出来的这两个政党。叶大官人心底无私天地宽,胸有成竹,他只需一句话,就有把握让谢润泽和李援朝相信他没有个人野心,只是跟他们一样单纯的为了这个国家在做事。 “五年以后信义堂会解散,总堂全部资产跟国家相关产业对接,实行公私合营,信义堂所占股份尽归谢抚云,而我叶皓东三个字永远消失!”叶大官人说出这句话的口气斩钉截铁。追思他的过往作为,可信度极高。 李援朝目光投向谢润泽,后者微微点点头,看向叶皓东说道:“五年,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才四十岁吧?” “虚岁四十一了。”叶皓东笑答。 “正是大好的年纪,就算五年以后也还是大有作为的年纪,我在四十六岁得时候还被称为最年轻的省部级,政治生命的爬坡期才刚刚开始,而你却要在这个岁数就彻底退休,你就甘心?”李援朝插言问道。口气中颇有几分感慨。 叶皓东笑言:“首先要说的是没什么不甘心的,我这人懒的厉害,这几年尤其是这样,一看到那些必须签字的文件,我脑袋就疼得厉害,再说,我如果不退,成立公信党的事就不会批,我不退,你们跟守旧派都不会安心,照我看,我就算是退了都不够,最好是挂了才好,所以,我已经想好了离开的方式,保证到时候让所有人都满意。” 明天要写大结局,届时所有出场人物的命运会尽量交代清楚,没交代的肯定是下本书《盗香》要用的人物。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自己的家国天下梦,实现这些梦想各有途径。叶皓东选择的路是一条十死无生之路,虽然我已经刻意让他的人生路多经坎坷,但他的成功依然是不能复制到现实生活中的。从这点上说,后四卷的故事基本全是yy。现实生活中是不可能存在如此经典人物的。豪侠放纵却不失老辣厚黑,贪花滥情却不失至情至性,江湖庙堂游刃有余,这样的人物就好似温瑞安的大侠萧秋水中的李沉舟和柳五,慕容世情三个人合而为一。实在有些过于理想化了。这么写虽然是市场需要,但青莲写到后来还是觉得有些愧对读者,在这里要向投票打赏的各位鞠躬抱歉了。下本书我希望写一个不一样的爽文,爽的痛快舒心,少一些大亨这种虚幻带来的纠结。会是一个都市奇侠类的人物,侠之大者那啥那啥······ 大亨是怎么炼成的,这个名字曾被很多读者诟病。说实话青莲自己也觉得这名字有够渣的。下本书叫盗香,希望会好一点吧。 第二七八章 辞世大亨,人间传说(大结局) 二零一八年九月,对越战争爆发十一个月。叶宅,夜。 叶皓东、农俊婷和阿依古丽三人围坐在电视机旁,观看对越战争总指挥陈宏少将,接受越南国防军总司令黎黄英大将投降仪式的直播。这一刻的胜利的背后,隐藏着华夏几十年卧薪藏胆的辛酸。这其中也有叶大官人一份功劳。 十一个月的战争是谢润泽坚持的结果。战场一直在越南境内,对这个国家造成了极大的破坏。战争进行过程中越南方面多次通过合众国向华夏方面提出停火。都被华夏政府拒绝了。抛开国内因素不谈,谢润泽心中的战略目标是打出一个亲华的越南政府,而不是打出一个一屁股坐到合众国怀里的越南政府。所以在战略目标未实现以前,一切关于停火的事情全都免谈。 猛虎吃肉,鹿豕食草,天生万物,早有定数。鹿豕未必甘心情愿被猛虎吃,但它们并不具备反抗猛虎的资本,即便是有另一头猛虎为它们撑腰,给它们武装上尖牙力爪,它们也不是猛虎的对手。无论华夏跟合众国最终谁把谁干挺了,华夏周围这些依附于合众国身上的小国都不会有好结果。跟强大的近邻作对,然后指望数万里之外未必比这近邻强大多少的主人护佑,本来就是一件难以长久的事情。 华夏军费开支每年都在以百分之二十以上的速度在增加,军事力量增长之快超乎世人预料。现在的华夏军队,依托本土做后方的情况下,敢于跟任何国家打一场。 事实上,对越战争的后期,合众国已经间接参战了。 从调停无效到经济制裁,华夏方面对此不予理睬,越南战场上打的坚决。并在联合国常任理事会上行使了一票否决权,谢润泽态度坚决的让人胆寒。长期的经济制裁,损失最大的并非华夏共和国,在新能源领域里已经走在世界前列的新城能源,正日渐改变华夏腾飞的助推能源结构。越来越多的电动力设备被应用到各个领域内。 叶皓东和张天鹏早年砸进去的数百亿美元的科研经费,近年已到了丰收的时刻。国内经济结构因为能源的转换而面临大调整,汽车工业,基础设备,供暖供电等能耗产业都要逐步更换新动力设备,这个过程至少要二十年,因此,在这期间华夏经济增长的重点不在国际。反观国际上的贸易大国对华夏经济的依赖度却是与日俱增,近年来,华夏经济结构调整,淘汰了很多能耗大效率低对环境破坏严重的项目,新兴的替代项目多半依赖进口,很多发达国家因此受益,如果贸易制裁实行下去,华夏最大的损失就是结构调整的周期,因为国内企业产能不足而延长。从长远看,这未必是坏事。 贸易制裁不行,就只能动武了。合众国在北大西洋公约组织例会上提出军事支援越南。却没想到遭到了好几个国家的抵制,以德国为首的跟华夏贸易密切的几个国家坚决反对干预越战。实际上,就算是合众国的铁杆小弟英国和法国对出兵越南都是持保留意见的。这些国家之所以反对,原因无他,利益驱使而已。他们贪图华夏的订单,贪图华夏廉价高效的新能源电池,贪图华夏日渐庞大的出国消费群体。等等因素集合到一起,注定了合众国这次寄出的的圣火令要失效。 别人不来也没关系,合众国决定自己来。海空军强大到可以跟全世界对抗的合众国不需要盟友。在华夏海军彻底摧毁越南海上力量之后,合众国海军出现在西沙南海海域里,其目的不言自明。华夏对此的回应是在东海海域搞了一次军演,展示了一下华夏海军多年卧薪藏胆的部分成果。这场演习中最新登场的电动力潜艇成为让各国军事观察家最震撼的新装备。更静音,更稳定,续航能力不在柴动力潜艇之下,静音比核动力潜艇更好。这个大家伙的主要动力来自一块重达两百吨的巨大新锂子电池。作为应用于近海防御的专用潜水艇,它的续航能力已经足够。 东海演习结束当天,合众国海军便撤出了南海海域。对于合众国而言,这已经不是一边倒的殴打,一旦开战,华夏所展示出的力量,足以让合众国派来的两支航母编队全军覆没。即便这样一来华夏必将付出沉痛代价,但合众国方面也绝难承受这样的损失。于是正面支援改为背后的阴谋算计。 在越南空军已经被更先进的j-22打残的情况下,合众国的第五代战机f-22便诡异的出现在越南上空,跟华夏空军就制空权展开了殊死搏斗。对外,合众国宣称这些飞机确实是合众国出售给越南的,但合众国绝没有派一兵一卒在天上跟华夏空军作战。合众国的态度很明确,会一直保持中立,只出于人道主义,希望华夏能保持克制,尽快从越南撤兵。 不得不说的是合众国空军的强大,这帮孙子训练充足,装备精良。华夏空军尽管已经发展出不落下风的战机,但在单兵对抗上依然不是合众国的对手。虽然如此,不过在整体战局上,华夏空军还是要占便宜的。主要原因是华夏空军是在本土起飞的,所控作战半径也没离开自己的国土,在数量上优势过于明显,往往在空战中根本不跟合众国战机练单兵。几次交手过后,双方打成了势均力敌。 合众国的飞机在天上占不到便宜,越南军方的陆军在地上就更占不到便宜了,打到现在双方三十八比一的悬殊战损比足以说明问题。无论是装备还是单兵素质双方都不在一个级别上,最重要的是双方的指挥员,水平差距更差了十万八千里。陈宏就是为战争而生的天才军事家,上次对印战争他只在后方出谋划策,没能亲赴战场显身手。这次他却是作为十四集团军代理军长的身份作为前敌总指挥,打的这场战争。海防战役,顺化战役,下龙战役,陈宏因天、因时、因地、因人、灵活制定战术,多次上演以少打多全歼敌兵的好戏。他的指挥才能让军衔高他一星的三十九集团军军长肖飞,心甘情愿让出总指挥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