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明》 第1章 《新明》 作者:naga 整理制作,并提供下载 作品相关 写在前边的话 本作品诞生的原因是:一,作者本人等某些作品等到心焦意燥,实在等不及就自己写点玩玩吧。二是闲来写点东西练练笔。 破绽硬伤肯定很多,因为没有准备得很充分,资料也查阅的很少。纯属无聊乱写的东西,大家多担待……。-_- 鄙人文笔也非常的糟糕,上学十几年来只有在小学四年纪的时候,被老师在课堂上读过一篇作文。此后笔者就再也没写出过什么“惊师之作”,亦时常被初中语文老师评价为“绣花枕头”等物品……。所以大家不要对偶报什么希望……。 本故事发生在作者所创造的世界中,非现实世界,若有雷同、纯属巧合。总之请大家把这个故事当作一部蹩脚的吹牛故事来看吧。 前言 2002年12月10日云南大学迎接了“第二届昆明郑和研究国际会议”的召开。 能容纳两千人的大会堂座无虚席,有海内外100余名专家学者参加会议,还有许多旁听的学生们。会场内人头攒动,许多中国人只是对郑和的了解仅限与历史课本上那几页只言片语。人们都很好奇,这个自称比他们还了解郑和的老外能讲出些什么东西。 大会主席云南大学校张吴松在讲完了毫无营养的例行发言后道:“下边我们请英国前海军军官、业余历史学家孟席斯(gavinmenzies)先生做本次大会的主题报告。” 头发梳得锃亮的64岁英国绅士孟席斯站了起来,他昂着头,用一种傲慢的英国绅士的派头扫了一便会场。接着他用一口带着地道的伦敦口音的英语说道:“先生们,女生门,我很高兴我来到了世界上最伟大的航海家郑和先生的故乡——伟大的中国。” 吴松校长和一些英语不好的先生们戴上了听筒,听着同步翻译,看着事先打好的演讲稿。 孟席斯激动得说道:“当我还是一名英国皇家海军的时候我就对早期欧洲航海探险家们,几条船,几百人,就去航向整个未知的世界的伟大勇气所深深感动。 我始终对他们能够那么成功的完成任务感到好奇,年轻的我认为那是上帝在保佑他们。虽然,在最后土著们吃掉了英勇的麦哲伦先生。” 台下一片笑声。 孟席斯渐入佳境,他挥了挥手道:“但是在退役后在,我在研究他们的航海日记时才发现。他们不是一无所持,他们是有目的地的,他们手里握有神秘的航海图。他们不是开拓新航路,他们是在按照航海图上的路线进行远航。 那么是谁制造了那些神秘的航海图吗?外星人?no,是郑和先生。他制造了世界地图。” 台下立刻炸了锅,一个年轻的女学生站了起来用英语问道:“请问孟席斯先生,您这么说有什么根据吗?” 孟席斯耸了耸肩道:“那当然,这正是我来到这里的原因。那么下边就请让我这个英国人来告诉这位中国小姐,你们伟大的祖先郑和先生为这个世界带了什么。” 那小姐坐了下来,她暗自嘀咕道:“郑和可不是我的祖先,他是个太监。”但是这么说一个伟人太不礼貌了,她保留了自己的意见。 孟席斯指了指身后的大投影仪屏幕。一行大字出现在荧屏上面——“郑和是环球航海第一伟人”,背景是一副大图,后边是海,然后是一艘宝船,但是,前边的是一个长着一副关羽一样胡子的威风将军。 观众笑成一团。 孟席斯豪不觉得有什么可笑的,他继续激动的讲着他的发现。 随着孟席斯的发言,刚刚骚动的人们很快就被孟席斯的讲话所吸引,荧屏上放着幻灯片,荧屏下边是翻译打上去的字幕,以方便英语不好的先生们参考。=。= 孟席斯在报告中从4个方面论证了自己的观点。首先,美洲大陆不是欧洲人发现的。世界地图的精确绘制时间是1423年,早于欧洲人的航海发现。欧洲探险者启航前,地图上已经有了他们前往的国家和地区,绘制精确并且标明了航程,哥伦布、d.c达伽马、麦哲伦库克等人的日记能证明这一点。欧洲探险者使用的地图,如“皮里·雷斯”地图,早在他们到达南极洲400年前就问世了,上面绘出了南谢特克岛及南三明治岛等。 其次,郑和从1405——1433年间7次远航,1430年出版的《异域图志》中画有各大洲特有的动物,如印度的狮子和大象、非洲的斑马和长颈鹿、南美的犰狳、美洲豹和磨齿兽;郑和南下时在许多国家和地区留下了刻有经度和纬度的石碑。孟席斯指出,当时中国已有了600年航海史,只有中国有实力派出规模庞大的船队对世界地理进行探测,精确探测经纬度,为“皮里·雷斯”、“康提诺”等著名地图的绘制者们提供了必需的资料。未遭破坏的中国地图、航海图如“康尼多图”标识了东非、南非和西非,“台湾瓷器图”标识了澳大利亚等;1420-1430年间中国的航海指南和星象图如《吴裴志》绘制的星象,也证明了中国人曾到达过南美、澳大利亚、爪哇等地。 第三,远东、印度洋、非洲、北美和大西洋海岸、南澳大利亚等地,第一批欧洲探险者发现有中国人或亚洲人,而上述地区的土著人对欧洲人到来之前,就与他们生活在一起的亚洲人有大量描述,这些区域发现了有中国特征的沉船遗骸、瓷器、陶器,以及人工制品、石头建筑等等。第一批到达美洲的欧洲人发现了提取染料、制铜、采矿等中国常见、而当时世界领先的技术,并且发现了亚洲特有的动植物。 第四,dna分析发现加利福尼亚、巴西、澳大利亚等地的土著人中有可能含有中国人的dna,而美洲各民族中都发现只有中国和东南亚才有的病症。 孟席斯说:“上述证据表明,1421年3月-1423年10月,四支中国大型船队进行了环球航行,这些船队上的水手及其家眷定居在马来西亚、南北美、澳大利亚、新西兰及其他太平洋岛屿,中国人(郑和船队)最先发现并定居美洲新大陆,并绘制了世界地图。其中一部分流落到了” 原中国海军副司令、中国太平洋学会副会长张序三参加了研讨会,他指出,孟席斯的研究和主张面临的最大难题是缺乏支持他结论的文献资料,由于政治动荡和明王朝后来实施的“禁海”政策,大部分文献包括航海图都被销毁了。孟席斯的主张还是一种推测,需要史学界进一步证明。但郑和留下的“睦邻友好、开放交流、造福人类”的思想却会一直发扬下去,而以郑和下西洋为代表的中国造船术、航海技术等中华文明,不可否认的成为人类历史宝库中璀璨的明珠。 孟席斯是2000年3月15日在英国皇家地理协会演讲时首次提出这一观点的,此后掀起了全球郑和研究的热潮。这一学说发表后,来自世界各地支持他论点的证据大批寄到他的研究室。 孟席斯今天在云南大学的报告持续了1个半小时,他播放了幻灯片,所列证据多达28页,比3月在伦敦公开了更多的证据。并向一些参会代表赠送了他的新书:《1421:中国发现世界》。部分与会的中国学者如台湾中华战略学会特约研究员刘达材、云南师范大学马超群教授开始认可孟席斯的观点。 海军海洋测绘研究所高级工程师朱鉴秋提出了不同观点:他对孟席斯仅凭一幅十五世纪二十年代的世界地图就论定“郑和环球论”的惊世学说提出了质疑。 朱鉴秋说:“孟席斯先生认为郑和航海到达美洲的一个证据是地图。这一证据有较多的推测成分,不能说这些地图一定是郑和船队绘制的。早在郑和航海以前,就已有表示非洲之角的地图了。孟席斯先生的另一证据是‘加勒比海的沉船’。但是这些沉船是否存在,如果那里确有沉船,它们是否属于郑和航海时的中国船,这些都是没有得到证实的。”但他同时认为,不要以已知的史料没有记载为由,来否定孟席斯对郑和航海的研究。国内现在已发现的郑和航海史料是不完整的,有关史料散失于民间或流传海外都是可能的。因此,孟席斯的观点值得进一步研究。 朱鉴秋还认为,郑和是一位伟大的航海家。通过大家的努力,就能对郑和航海作出一个客观、公正的评价,并使全世界有更多的人士了解郑和的光辉业绩。 会议圆满结束……。 关于《新明》的声明 由于我长期不更新,伤了很多书友的心,我也很抱歉。 首先:1,新明只所以不更新了,是因为签了和约要出版,虽然目前还没有确定消息,但是从去年九月份就签过了合同。 2,今年,也许会出简体。否则的话,可能会在九月份以后恢复更新。(那时候合同到期)电子版的版权是签给了幻剑和明扬的,到时候我会出公告告诉大家。 3,我新写了一本书《殖民星球》保证不会太监,欢迎大家去支持我。谢谢各位朋友了! :> 正文 第一章愿望 时间转到2003年十二月十七日中午,一个本来毫无关系的普通男孩身上。 张凯是一只普通的颓废网络软体动物,人们叫这种生物为“网虫”。他有一副很普通的样貌,削瘦的脸厐、颓废无神的双眼、很普通的头脑、很普通的一米七三的干瘦身材以及那将要证明的非比寻常的倒霉运气。他现在正在睡懒觉,他爱睡懒觉,每天不睡到十二点他不会考虑起床。 第2章 终于懒觉睡出了问题,他做了一个怪梦: “你可以有三个愿望!”一张在雾中时隐时现的脸这么告诉张凯。 “what?你是谁?我在做梦对吧?”张凯掐了自己一下,果然一点都不痛。张凯对自己在做梦的时候还能这么清醒感到非常奇怪,不由不安的问那张脸道:“你是谁?你怎么在我的梦里?” “第一个愿望是:你想知道我是谁吗?”那张怪脸撇了下空洞的大嘴似乎冲张凯笑了笑。 “no,我没打算那么浪费自己的愿望,不过,你总应该先告诉我为什么吧?” “嗯,你要知道,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你们渺小的人类无法理解到的。我就是一种之一,你可以叫我‘神’或者其他的什么,总之我的能力对你们人类来说,算得上无所不能。每三万年我都会大发善心,满足一下一些渺小人类的愿望。我已经忘记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做,并且为什么也忘记了,不过这已经成了惯例。你的运气非常的好,这次我选择了你。那么你的愿望是什么?快点说吧,时间有限。”那张奇怪的脸皱起了眉头。似乎在责怪张凯的无知浪费了他宝贵的时间。 “三万年才有一次的好运?”张凯一边问这张奇怪的漂浮在空中的巨大脸庞,一边又道:“我记得童话故事或者传说中,满足人类的愿望的总是些鬼怪、恶魔之类的东西啊!” “你这个人类真是太麻烦了,以前遇到的家伙总是迫不及待的把愿望说出来,这样耽误我的时间,你会付出代价的。”那张脸开始有点扭曲变形。 “好吧,我能知道下次江苏省体育彩票的头奖号码吗?” “这算第一个愿望吗?你是不是看不起我?”那张自称是神的脸变得有点发红。“神”怒声道:“我给你的愿望不止是知道那么点微不足道的小问题罢了,不过,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你先等一下,本神要去查一下中奖记录。” 张凯像个傻瓜一样张着嘴巴期盼的看着那张脸。过了足有十分钟,当张凯准备让自己醒过来离开这个荒唐的梦的时候,那张脸终于又说话了。 “七位数的‘2660672’。那么,下一个愿望。” “等一下,我要先记一下,你有纸和笔吗?”张凯问那张脸。 “……,你看这个样子会像是随身带那种低级东西的吗?为了查找那么微不足道的东西,我浪费了很多时间和能量。”那张脸冲张凯咆哮如雷的大吼。 “你就是所谓‘神’的修养?” “够了,快说下一个,我还要返回我的宇宙,再晚就搭不上下一班虫洞了。” “……嗯。让我好好想一下可以吗?” “不行。” “那好吧,可以让我有机会让中国强大起我来吗?” “真是无聊的愿望,我会给你机会,不过,你会因此付出相当大的代价。”那张脸冲张凯邪恶的笑了笑。 “你不会害我吧?”张凯越发的不安。“是不是要我出卖我的灵魂什么的?” “切,你的灵魂对我来说一文不值,我不会要那种破东西的。” “真的?但是这么好的事不会是白白给我的吧?” “那当然,你总会付出代价的,到时候你就明白了。那么最后一个愿望。我很急,快一点。”那张脸开始有些模糊起来。 “我可以长生不死吗?可以很健康,不会生那些乱七八糟的病,爱滋之类的也感染不到我。”张凯一边说一边贼笑兮兮的暗道:“这样我就可以放心的瞎搞胡搞了。” “不可以,人类的身体最多只能用两百年。不过,我给你破个例,你的身体可以用三百年,而且其中二百五十年不会生病。好了,我要离开了,你的愿望在三天内可以全部达成。我要回我的宇宙去了,不过,你耽误了我很久,你会因此得到惩罚的……。”那张脸说罢缓缓消失了。 第二天,张凯发现起来后头痛的要命,脑袋里有一组奇怪的数字。下午在去超市买零食竟然忍不住按那些奇怪的号码买了几注彩票,张凯嘿嘿奸笑暗道:“等中了奖,偶要去全国各地泡mm。” 第三天,“天啊,一个数都不差,那么说,我中奖了?”张凯站在超市的彩票点前,张凯感到头皮发麻,一种剧烈的麻痹感从头发根处一直传到两腿之间,张凯感到身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全部开始痉挛起来,他抖动了两下身体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装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张凯不断的告诉自己冷静、冷静,然后叫了辆出租车回家。 人到中年的女出租司机听到后坐的那个乘客不安分的用双手指甲不断的挠她的椅后背,而且不时发出一种淫贱的怪笑。“嘿嘿嘿嘿……。” 一脸皱纹的女司机一路上毛骨耸然,高度戒备着,脚死死的踩住油门。她一手安抚着狂跳的心脏想道:“去公安局还是把他送到他要我去的郊区?这个人好可怕,不会是色狼吧?看起来白白净净的不像坏人啊?不对,好莱屋电影里的杀人狂和变态都是看起来很正常的人。变态色狼啊,好可怕。”(又一个中了“好莱屋毒”的中年大妈。) 女司机拿了准备了许久的防狼喷雾,把那喷雾藏在手心。她并没有发现把香水错当防狼喷雾了。 女司机犹豫了很久,鉴与嫌疑犯还没有采取行动,不能就这么把他送到公安局,没有证据啊。 女司机紧紧的通过后视镜盯着张凯。目的地到了,郊区,新民小区九巷涌金花苑。张凯下了车,走到车右边,深手到怀里拿了钱包,正想付钱,却听到一声尖叫,张凯下意识的眯上眼睛后退了一下。一股刺鼻的香味喷到了他脸上。 女司机一踩油门就蹿了出去。 “怎么回事?眼睛里进了东西好难受???”等他揉揉眼睛,视力恢复了一点后,他拿着钱包要付钱,却见出租车早已经绝尘而去。 “???今天太奇怪了,坐出租都不要钱,还送香水。今天是什么日子啊?等下回家洗个脸清醒一下,”张凯甩了甩头不解的走回家。 女司机跑掉以后才送了口气,“呼,那色狼取了一个黑黑的东西,估计是手枪。怎么办?报警还是装做没发生过?”很快中国人的传统心理帮她下了决心:“算了,当吃了一次亏学了一次乖好了。下次不能对这种色狼这么客气,至少要拿车子撞他。这下回家有话题了。” 张凯回到家里,再打开电脑登陆了江苏体彩网,想确认一下。没错,一个号码都不差,他中奖了。 张凯还是无法相信,他兴奋得浑身发抖,拿起电话按照彩票上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哦,不,不能用自己家的电话,别人会知道的,这么容易来的钱,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张凯听说过不少得了意外之财的人总是少不了各种麻烦,他可不想惹上那些无聊的事。 张凯拿了个帽子戴在头上,他打的去了城北一家公用电话亭。 电话亭中: 张凯戴上手套才开始拨打彩票上的确认电话,他这么做是为了不留下指纹(被刺激得神经过头了):“喂,你好,请问江苏体彩03197期的头奖号码是多少?” “您好,本期的特等奖号码是2660672。” “……我真的中奖了,我靠,真无法相信这是真的,我张凯倒霉了二十二年,总算时来运转啦。哇哈哈……。”张凯丢掉电话,在电话厅里攥紧双拳、抱成一团狂笑起来。他那张年轻苍白的脸因此而变成一张古怪的图案,不觉中两行清泪流了下来,“有钱的感觉真好。”张凯努力让自己放松,他决定用走回家的时间来放松自己的情绪。 晚饭的时候张凯的父母发现儿子与平时有些不一样了。张凯不像往常那样沉迷与网络游戏,需要老爸老妈再三的招呼才肯上桌。今天他及早的回家按时坐在饭桌前等晚饭开始,而且还喷了香水?父亲奇怪的问突然间变乖的儿子道:“你有什么事吗?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张凯低下头努力让自己不笑出来,他打算取了奖金再给父母一个惊喜。爸妈为他操劳了半辈子,他自己一直那么不争气,高中就辍学。老爸花钱让他在一所三流大学的化学系上了成人教育,但是张凯对学习毫不感兴趣,敷衍了事的连个毕业文凭都没有混到。然后在家里日夜操练网络游戏、看动画片、看大片和a片。在父母眼中已经快成为一个没有救了的颓废家伙,一众朋友也多是和他“同好”。 张凯吃过饭主动刷了碗筷,他打算以后好好孝敬父母。钱有时候也可以给人以希望。 他父亲诧异的看了看张凯,口中却讽刺道:“今天怎么转了性了?”他母亲急忙拽了拽他父亲。妈妈以为儿子偷偷谈了恋爱,怕他老爸再激下去,这孩子又得反着来。 张凯暗自决定给老妈一百万,只给老爸十万。 张凯洗好碗筷道:“妈,我明天去南京帮朋友配电脑,在他那里吃住,后天晚上才回来。明天早上六点的车,记得叫我一下。” 妈妈道:“徐州不是有很多电脑公司吗?去什么南京?” 张凯早想好了借口:“网吧用的机器,大批量的,在南京才划算。”说罢,张凯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四天早晨九点: 张凯现在坐在去南京的长途汽车上,心里翻江倒海,始终无法平静下来。天降巨款,将来怎么办?这笔钱可以做很多事,自己可以……。还有那个中学的时候自己喜欢的女生,最后竟然甩下自己和一个胖大款跑了,妈的,一定要找到她,定要拿一沓子钱抽她的脸。张凯越想越开始进入发昏状态。 不过半小时后张凯腹中也开始翻江倒海,“我兴奋到忘记自己晕车了,没关系,很快就好了。忍一忍,书上说只有特聪明的人才老晕车,没准我的智商有两百几,只是上学的时候那些老师没有一个发现偶是千里马。 第3章 没有遇到伯乐啊,偶这块‘什么玉’,很块就会发出光来啦。哇哈哈……。很快就不用坐这种破车了,回家的时候我可以坐飞机。啊,还有漂亮的空中小姐。^^”张凯也觉得自己的脸皮开始越来越厚了。 “呕……”张凯还是吐了出来,后排一个小女生见张凯吐了,忍不住也吐了起来。 又三十分钟后,“呕……”张凯吐第二次。那女孩也跟着又吐了起来。 “晕车也能传染?”张凯边想边快乐的呕吐着,除了胃,他感到全身每一根毛发都轻飘飘的。他感觉到美好的明天,成群的plmm在等着他,有钱的感觉是真不错。 这辆奔驰中的大宇牌大型客车突然间剧烈的晃动了一下,张凯又吐了一口骂道:“什么破车,就这种震幅还说有独特减震系统。等偶将来有更多钱了,一定把大宇公司买来砸了。” 张凯吐完抬起头,突然看到车外有一团拳大的光球向自己飞了过来。车子忽然一个急转弯撞到了路边的防护拦上,又一阵更加剧烈的晃动传来。 “那是什么东西?”这是张凯昏迷前脑中最后的意识。 “这里是南京市午间新闻,有一辆徐州至南京的长途客车在靠近南京郊区处发生车祸。客车撞在了防护拦上,车上除失踪一人外,五十三名乘客全部昏迷不醒。车祸原因至今不明……。” 第二章中大奖 “头好痛啊!身体也好痛。”张凯感觉浑身的骨头都断成了一截一截的,就剩一层皮肉还把骨头包着,浑身火辣辣的痛。似乎有人把他拆散了,然后又拼了起来。 四周充满着一种淡淡的药味,张凯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才把眼皮睁开。周糟昏暗暗的,这是间黄土做的小屋子,十个平米大小。房梁是一根松木,房梁上是用一捆捆不知名的长草扎起来再糊上黄泥做的房顶。左墙上镶着一扇窗子,窗户上糊着一层黄纸,用一根竹棍支着向上打开。窗子下放着一张黑呼呼的四条腿的桌子,方桌子上放着两个黑漆漆的碗和一个药罐。桌子下的地上放着个药篓,门后堆了黑个箱子,除此之外再看不到任何像样的东西。 “这里是那里?苏南怎么还有这种房子?纸window?”一阵疼痛传来,张凯又昏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感觉似乎有人把一块很粗糙的东西放在他头上,张凯睁开了眼睛看了看那从头上拿开的东西。那的东西正是一只手,那是怎样的一只手啊,黑瘦的手,粗糙的像老松树的树皮一样。五指满是疤痕老茧,粗大的指节,像五根松枝多过像手指。 “娃,你醒啦?”那是一口很苍老的北方口音,应该是这个老人救了张凯,抬眼望去,黑黄的一张脸上满是皱纹,下巴上还留着个山羊胡子。老人正对他和蔼的笑着。 老人端了一碗热呼呼的东西在张凯面前,拿了勺子喂他。碗是一种很少见的黑色粗瓷碗。那勺子竟然是木头刻成的,黑乎乎的不知道用了多少个年头。 张凯在腹中抗议着卫生条件,但是为了填满空洞洞的肠胃,只好皱眉吃下那怪汤。 热呼呼的汤一下肚,感觉立刻好了很多,身体渐渐热了起来。“大爷,是你救了我吗?那车上的其他人呢?” 车子不是撞了个四分五裂吧?他感到自己应该在医院里,并且有白衣天使照顾自己的。怎么会被一个老汉照顾呢?复古的泥屋医院?这得多少钱啊?不是进了一家专门宰他这种暴发户的古怪医院吧?这也太夸张了,还给给喝的是粗面粉混了一种不知名野菜的怪汤。才清醒没多久张凯的脑子又开始快速胡思乱想起来,“他会不会告诉我一碗一万块呢?” “车?俺没看到什么车,前天俺出去采药看你挂在树上,就和村里的大虎子把你抬到了俺家里。你身上断了两根肋骨,左胳膊也脱臼了,俺都给你接好了。娃你别急,先把伤养好。”老汉放下碗,帮张凯叠好被子,一边回答道。 “太奇怪了,我记得明明是出了车祸,怎么会挂在树上。对了,自己还要去兑奖的。彩票还在兜里吗?”张凯忙抬手去内裤里拿,内裤的暗层里那张硬硬的小纸片还在。张凯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上身都缠了布,衣服竟然都被脱了去,只留一件内裤。手动一下胸口就痛得要命。记起肋骨断了两根,于是不敢再乱动。 老汉又道:“俺姓孙,行二,你叫俺孙二就成。” “大爷客气了,你救了我的命,我不知道怎么感激你才好,对了,现在是十二月几号了?我有急事要在月底去趟南京的。”张凯急切的问道。 “十二月?现在五月初六啊。南京啊?那里可远了呢。” “五月初六?不是十二月吗?看来我中奖果然是场梦,我都奇怪自己怎么会中奖的。不对啊,如果我没中奖,那怎么会跑去坐车去南京,如果不去坐车,怎么会出车祸,但是我为什么又会在树上,这个孙老汉又怎么告诉我现在是五月六号,一定是那里出了什么问题。那我的彩票怎么办?我又怎么会在这里???天啊,怎么搞的……”张凯只觉得自己快疯了,脑袋里已乱成了一团。 “我昏迷了半年?” “没啊,从俺和大虎子把你救回来,才过了一天半。” ———————————————————————————————— 一万千米的太空中,一艘ufo。 外星人a:“你是不是玩得太过火了,实验对象又昏迷不醒了。” 外星人b:“他的身体接受过我们的改造,对其他人类来说是非常强悍的。释放他的方式是有点粗鲁,不过受点皮肉苦有什么大不了的。没想到,人类的喜怒哀乐的能量波动可以这么大,探测仪差点坏掉。” 外星人a:“不是他的反应那么大,是你对他做的刺激太大了,他本来要去领取奖金的啊,现在被你丢到了四百多地球年以前。奖金自然泡汤了,受不了打击也很正常。” 外星人b:“我是告诉了他中奖的号码啊,他领不到奖金罢了,我确实是实现了他的愿望的。” 外星人a:“你这也叫实现愿望吗?你在完他还差不多。” 外星人b:“我把他放到以他的能力可以改变他国家的强弱的时代了啊,不然的话以他的能力在他的那个时代,他只是只光会做白日梦的米虫罢了,什么也做不了的。再说,我在丢他下去的之前,已经对他的身体进行了优化,他的身体可以用三百年的。而且给他注射了最好的免疫系统,可以自行抵抗99%的疾病。以他的资质,如果三百年还对他们的国家产生不了什么影响的话,那我也没办法啦。虽然把他从太空船上直接丢了下去是有点粗鲁,但是那个高度是摔不死他的。况且下边还有很多柔软的树木。不知道稍微文明一点的低级生物回到了野蛮的低级文明中会发生什么事?好期待哦。不过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在完他。” 外星人a:“柔软的百年老松树?你不会直接让他学会一些先进的科技吗?这样的话,他也能让他的国家强大起来。但是现在你这么做,这个国家,这个星球,这个宇宙,都偏离的原定的轨道。已经不再是他原来的世界了。” 外星b:“他只是说要中国强大,又没有说他自己的祖国,古代的中国也是中国啊。我照他的三个愿望给了他十足的满足,没有一点没有做到地啊。我甚至给他治疗了包皮过长和近视眼,虽然不怎么彻底。况且我们星际法有规定,不得随便传授科技给其他野蛮低级文明,否则要判死刑的。虽然我还没有成年,但是那样会有案底的呀。我可不想被人经常监视,我还没玩够呢。正好我发现这里有个虫洞,把他丢进去也省了很多事。回去再把飞船纪录洗掉,就没人知道我们做了什么了。” 外星人a:“野蛮低级文明?其实他们的文明是属于一种相当温和的文明,你用不着这么过分的批评他们。你不过是想捉弄他罢了,这么对待一个低等智慧生命实在是太残忍了,你让他离开了家人、恋人和他的世界……。不过,这一切都是你干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外星人b:“什么温和的文明?当未开化的低级文明强大起来后,肯定会对其他的民族进行掠夺的。你看看这世界中发生的事情,那个叫西班牙的国家,他们不正在屠杀比他们落后的美洲人吗? 好了,我们在他醒来前先离开吧。不然,就回不到原来的宇宙了,我留下了接收仪器,我们去三百年后把它取回去吧,顺便写好我们的毕业论文,搞不懂老师为什么给我们那么奇怪的论文。什么《‘神’在野蛮低级文明进化过程中的积极作用》,这次我一定要满足那个变态老师。他绝对想不到我干了什么,哇哈哈哈……。” 外星人a:“老师会给你评不及格的。” 外星人b:“现在是学前班,无所谓啦,不会影响升学考试的。你不觉得这么很好玩吗?” ufo晃了晃,似一道闪电般飞快的离开了。空荡荡的大气层内弥漫着云层,似乎这里从来就没有发生过奇怪的事。 (外星语翻译官:笔者) 不管是神还是其他的命运或者什么,总是在不断的在玩弄着人类。 十几天下去,在事实面前,几乎精神崩溃的张凯终于接受了现实。他中了大奖,那种小与几十亿分之一的超级幸运概率。他来到了四百多年之前……。 张凯每日里精神好的时候就和孙大爷谈天说地,聊聊村里和这个世界的情况。村里的人也经常来看看他,估计多半是出于好奇来看看“树上长出来的人”长什么样吧。 张凯不知道他该怎么告诉乡亲们自己是那里人,如果说自己是四百年以后来的,也许会被当成疯子。 第4章 当他们望着他的短头发都认为张凯可能是个野和尚。张凯只好随口说,自己一直随一个年老的和尚在山中修行,不知道过了过少年了。那个老和尚前些天刚成佛了,他只好自己在山林里逛来逛去的找出路。结果遇到了一只正好很饿的黑熊,于是自己就爬到了树上。谁知道黑熊抱着树乱晃,自己就从树梢掉下去了,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村人纷纷相信了他的谎话,惊讶他的经历,都安慰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第三章“美味” 只有大虎子李猎户并不相信张凯的话,李猎户常年行猎,对野兽的踪迹很是清楚。那树周围一目了然,没有任何黑熊的痕迹。况且最大的破绽就是——黑熊会爬树的,不过李猎户以为他有难言之隐并没有拆穿他。 很快,张凯又能活蹦乱跳了。从金钱社会来到这里的张凯清楚的知道,不管在那里,最重要是要有经济基础,不然会很难生存下去。 张凯回想起在网络游戏《天堂》中那些虚拟世界中的玩家们,那些为了一点点虚拟货币欺骗新手的可恶骗子们。 很快,行骗过后的张凯躺在山坡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想道:“我感觉自己好了很多,孙大爷对我的恢复速度感到极其惊讶,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看我的样子,恐怕一个月就可以全好了。视力感觉比以前好多了,小弟弟也和以前不太一样了,真是奇怪死了。更不可思意的是——孙大爷告诉我现在竟然是‘隆庆四年’。自己当时差点疯掉了,真是讽刺啊,什么美好的希望全部泡汤了。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可惜了我的彩票了,真是不甘心啊,我把它放在一个小布袋里,挂在了脖子上。这可是我的宝物……,虽然也许完全没有希望了,但是也许某天可以回去的。经历过这么不可思议的大喜大悲之后,对很多事情都比以前看得开了。不知道怎么搞的,老是觉得有人在耍我。 不过话说回来,这里的空气真好,在山里这么晒太阳也好舒服。刚把兜里的钥匙串卖给了村里的王铁匠,那王铁匠二话不说就用二十两银子买下了这串‘宝物’。二十两银子,已够寻常人家过两年有余了。自己回头给孙大爷十两银子,算是报答他吧。自己的命也就值十两银子吧。等自己有钱了一定要请佣人好好照顾孙大爷,看他的手和脸庞,这辈子一定吃了无数的苦。若不是有他,我也许就死在山林里,被什么野兽给吃了吧。” 张凯骗王铁匠说那串钥匙是用天上的星星碎片打造的,是非常宝贵的宝物。据说这些钥匙是玉皇大帝的宝库大门的钥匙等等。王铁匠虽然没读过几本书,但却不是傻子,自然不信。就算真的是玉帝的宝库钥匙,他也无办法去开那宝库。只是那些金属的材质和那上边精巧的铸字让喜欢钻研巧技的王铁匠很是感兴趣,王铁匠一生沉浸与如何制造出超越祖传技艺的想法中。这些奇怪的东西,让王铁匠忍不住想把它们买下来,然后搞清楚它们是怎么制造出来的。 王铁匠用祖传的手艺打造些上好刀剑卖给一些武人,收入颇丰,算得上是村里的首富。王铁匠带着两个儿子王小虎、王云蛟还有三四个徒弟在村口小溪边开了个铁器作坊,平日里每天就叮叮噹噹的敲个不停。 “在这个时代,不论怎样,我要先想办法活下去,再想其他的吧。村子好像是归保定府易县*的地界,孙大爷家里有几亩薄田,农闲时去山里采药贴补家用。老伴死得早,育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两个儿子都在保定府的康定药房做伙计,小女儿因为生得标志,就嫁给了唐山的一个小矿主。儿女们逢年过节的才回来看望孙大爷,孙大爷不肯去打搅两个儿子。又恶那小矿主市侩,便和子女们说自己还硬朗尚能照顾自己。孙大爷时常还说,他就算死也要死在后溪村。中国人还真是传统的恋家呢,死也要死在故乡。”想着想着张凯的眼睛又有点红了起来,他想起了父母对自己的养育之恩。想起了父亲头上花白的头发,母亲烧的菜。“还好家中还有个妹妹,妹妹会替自己好好照顾爸妈吧。她可比我有出息多了,学习成绩也好。妹妹一定能考上一所不错的大学,不知道为什么,好想那个从小到大就和我不对眼的丫头片子。”张凯安慰自己道。 “凯子,饭好了,回来吃饭吧。”一声苍老的声音从村中传来。 “是孙大爷在叫我。搞不懂他为什么叫我凯子,可能是他们这里本来就习惯叫什么虎子,狗子,什么的吧。村子里虽然就几十户人家,不过,叫虎子什么的就有十几个,可能是因为这附近太行山上时常出现的老虎给这些百姓留下的印象很深吧。不过叫大虎子的就只有一个哦,那个李猎户看起来很不简单。”张凯爬了起来,顺着山坡慢慢走回一家小草房。 “我好像做过一个奇怪的梦,具体什么内容记不清楚了……算了,现在这么糟糕的情况,还想梦做什么,先想怎么活下去吧。”张凯一边吃着野菜与一种用粗粮做的大饼。大概是混着豆子和麦子磨成的,菜里也少有油腥……食物真是太绿色了,“健康食品”。张凯只能这么安慰自己,对于吃惯了各种丰富食物的他来说味道真的很糟糕,不过,饿的话,这些味道算不了什么。 偶尔孙大爷还能搞到点野味,一块野兔肉或者一片獐子肉。他说是用草药和粮食与村子里的大虎子换来的。李猎户名叫李成魁,是个山东大汉,年约三旬,前些年山东闹水灾的时候,担了一家老小逃难到后溪村来的。“大虎子”是他老婆对他的爱称,久而久之村人也开始这么叫起来。李猎户身材高壮,左脸上有三道疤痕,自称是早年被临死的黑熊反扑挠到的。不过村里人也有说是他老婆抓的。他打猎常用的是一张猎弓,善用陷阱和猎叉,是残害野生动物的一把好手。 张凯边想夹了块山鸡肉,突然间被一小块硬硬的石头咯了牙。“靠,人倒霉吃鸡都能吃到石头。咿呀呀……好痛啊,牙都要碎了。”张凯骂了一句,把小石头吐到了桌子上。 “咦?这不是石头。”张凯拿起了那个黑黑的小东西,似乎是从一个什么东西上碎下来的小碎片。张凯把东西递给了孙大爷,孙大爷接了过来看了下道:“好像是个小铅块。” “铅块?在山鸡身上?猎物?啊,火枪?”张凯的脑子不坏,又问孙大爷道:“大虎子有火枪吗?” 孙大爷惊道:“你怎么知道?” 张凯把那个小铅块拿了起来道:“这个小东西明显是从一个原形铅块上碎下来的。而这东西又是在大虎子送的山鸡身上吃出来的。”张凯捂着腮帮子,又咬牙道:“而发射铅块打山鸡的只有火枪了。” 孙大爷忙道:“凯子,你可别说出去啊。大明朝不许百姓有火器的,你若说了出去,定害了大虎子的性命。” 张凯道:“这么说孙大爷早就知道啦?” 孙大爷道:“以前也吃出过类似的铅块,一日在山上采药。俺听到有一声闷雷,就寻过去看,发现大虎子正拿一只倭统装了铅丸射兔子。他见是俺,就央俺不要说出去。大虎子人那么好,俺自然不会害他。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啊。” 张凯忙连连点头答是。 “倭统对现在的人来说是一种非常高级的武器吧,李猎户怎么会有呢?吃过中饭去拜访一下他吧。听说他很有一身武艺,看看他肯不肯教我两下子。”张凯边想边拔光了饭,又和孙大爷道:“我吃饱了,孙大爷,我去找大虎子。” 孙老汉道:“你找大虎子有什么事啊?” 张凯道:“我想和他学两手啊,这样一来,下次遇到黑熊就不会被吃了。” 孙老汉笑道:“这样啊,大虎子热心肠得很,村里不少小伙子都和他学过拳脚。你伤刚好没多久,不要太大动作。现在大虎子可能在山上打猎吧,他傍晚时分回来,那时候在村中央的大槐树下,他会教那些小子们打拳。你到时候再去找他吧。” 张凯清点了一下他带过来的东西,这些本来不应该属于这个世界的事物。一个真皮钱包,几张朋友的名片,最重要的是身份证和一张电话卡,那电话卡背面竟然印了个缩小的世界地图。那张电话卡将是最有价值的东西,张凯暂时还用不到那些东西,就把他们偷偷藏了起来。 他来的时候穿的羽绒袄和毛衣毛裤等都存放在了孙老爹家中,毕竟现在是初夏。用不到那些东西,他现在身上穿的是孙老爹小儿子的旧衣服。满是补丁的粗布衣服浆洗得还算干净,穿在身上挺合身。张凯脚上穿的是双草鞋,这草鞋他初穿还真是很不习惯。 “我究竟该做些什么呢?伤好得差不多了。”张凯想来想去,觉得打猎是个好主意。有打到猎物的话,还可以补贴一下自己和孙老爹的胃。那些野菜之类的东西,偶尔吃吃到也罢了,天天吃,人都要变绿了。自己要尽快掌握一项一技之长才好,不然的话迟早会被饿死。大虎子又不会每日都送些猎物来,想吃就要自己去打啦。张凯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在村里闲逛,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时分。张凯看了看天色,就去大树下等李猎户。 注:保定府易县在河北省中部偏西,太行山东麓。 第四章自保计划 村子不大,走一会就到了村中间,村里几个老汉正坐在树下纳凉,其中一个老汉正是村里的里长,叫王大成,五十来岁的年纪,一副精明的样子,总是笑眯眯的,笑起来两眼只留了一线缝,张凯看着他总觉得不太舒服。 第5章 王大成见到张凯忙招呼道:“是凯子啊,快过来坐。孙老二说你身体已经好了,我还不信呢。到底是年轻人啊,身子骨恢复的就是快。我说凯子啊,你伤好了打算做什么啊?你师傅教过你些什么?你会念经吗?” 张凯应道:“还没想好,我师傅教了我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些还挺有用的。经不会念,从来师傅只说佛祖在心中,不用念来念去的烦佛祖他老人家。” 王大成道:“不念经那叫什么和尚啊。你又没有度牒,不若留在我们村算了,我在村后还有几亩田空着,你要是想种我教你把田种上,以后随便交点租就成。怎么还不是混口饭吃。” 张凯暗道:“原来是想让我做他的佃户,难怪这么热心。”口中忙道:“我怎么会种田啊,麦苗韭菜我都分不清。您看看我这双手,那里是种田的料。” 王大成一看,一双白白净净的手,和女人似的,一个老茧都没有。心道:“比我家小翠的手都干净,不知道这张凯以前是做什么的,说是和尚却连个佛号都没有。村里人都说他是从树上长出来的,也不知道真假。村里劳力太少,我那几亩田找谁种啊。若是没人种,我在山沟里偷开的几亩私田怎么办?” 王大成正暗自盘算怎么增加自己的收入,张凯看到李猎户背了几只山鸡和兔子从村口走来。忙应了上去道:“李大哥辛苦啦,东西我帮你拿吧。”说罢手递过去想帮李猎户拿猎物。 李猎户很是奇怪张凯今日怎么这么勤快,随手把猎物递给了张凯。张凯接到手中一个咧呛差点摔倒,原是张凯见李猎户拿的那么轻巧就上来献殷勤,不想那几只猎物足有二十几斤重。张凯这个五谷不分,四肢不勤外加伤病初愈的少爷那里拿得动,又触动了伤处,痛得呲牙咧嘴。 李猎户呵呵一笑把猎物又拿回了背上,扶了张凯一把道:“你伤初好,就别逞能啦。” 张凯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口中道:“李大哥,我真没用啊。连这么点东西都拿不了,那日不小心说不准就被野狗吃了。不若你教我些拳脚工夫吧,我也好自保。” 李猎户虽不喜张凯来历不明,但是见他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不由心软道:“好吧,你可要吃得了苦,平日孙二叔那里的杂活你也要干。” 张凯一听还要干活,再想孙大爷也不容易。口中忙道:“孙大爷救了我一命,帮他做点粗活是我这晚辈份内的事。”张凯又认真的看着李猎户,道:“这世上比山中虎豹凶狠毒辣的人多的是啊,若是没有一技防身,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他们害了。李大哥你说呢?” 李猎户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张凯一眼道:“你明日晚上再来社树下吧,今天先回家歇息吧。” 张凯大喜,正要跪下拜师。 李猎户忙道:“我不收徒弟,那些小子们,我也只是指点他们罢了。再说,就我这点三脚猫工夫那里值得你们拜师。”说罢大步流星的回家去了。张凯看着李猎户那魁梧的背影不由羡慕不以,好结实的身子骨,自己有他一半的力气也知足了。 张凯扶着胸口伤处,一步三歇的回了孙大爷家。 第二日起张凯就和村中年轻人习武,白日就和孙大爷上山采药。孙大爷也常教张凯一些药草的知识,日子很是平静。 张凯自从和李成魁习武以后身体康复得很快,和村里年轻人也打得一片火热。张凯人又爱说笑年轻人都很喜欢和他一起玩耍。不久他说话的口音就和村里人差不多了,不过还是时不时冒出几句村人听不懂的话。 张凯运气好,落到了这个北方的小村里。若是被丢到了什么荒蛮之地,语言不通,说不定会叫土著煮了吃掉。 这月余张凯习武很是勤快,前半月李成魁总不让他与众人对打,只是让他练习些基本功,张凯很是不高兴,总觉得武功是要和别人对打才能体现出来。为了尽快达到加入对练的最低要求,张凯很专心的练习基本功,一日五千次出拳、举石琐、马步、……。却不知在旁边暗自留意他的李成魁有多吃惊,寻常青年要三个月才能达到的锻炼量,张凯不过二十天就可以适应,而且反应力一流,尤其是张凯还没完全康复。于是过了半个月后,李成魁就许他和村里的青年对练,开始村中青年仗着比张凯多习武几年,尚可以屡次击倒张凯,不过只数日,情况就大变,张凯惊人的康复力、学习能力、反应力,让其他年轻人都吃尽了苦头。 而且张凯常常不按常规出招,出手多喜欢用最简单有效的招术,随着张凯力气越来越大,招招打个结实。村里年轻人对这个怪物又是惧怕又是佩服,只过了一个半月,除了李成魁,村里不再有张凯的对手。击倒别的小伙子的成就,更加激发了张凯。于是他越发努力起来,他拼命的锻炼,让自己疲惫不堪,以此来忘却他的世界、他过去的家人。 这日夜间练玩武,小伙子们都流了一身汗,张凯就叫了王小虎等一起去山里一处小潭水中洗澡。几人脱了衣服,光了身子,一路跳得老高,跳入水中。先入水的王云蛟还捧了潭水来泼张凯,张凯没来及脱衣服,被泼了一头一脸都是水。索性衣服也不脱了,直接跳近水中。王云蛟鄂然道:“你怎么衣服也不脱。”张凯笑着说:“哈,衣服被你弄湿了,干脆连衣服一起洗了算啦。”刚才和张凯对练时,王云蛟苦思苦想许久的一个绝招被张凯随手一个半圈把身子引到一边,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弄得云蛟很没面子,现在弄湿了张凯的衣服出气。没想到张凯这么看得开,看着张凯笑嘻嘻的样子。王云蛟叹了口气道:“凯子哥,初时我哥和我说,你和我们不一样,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你确实和我们不一样。” 张凯继续笑嘻嘻的道:“什么不一样?我和你们一样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啊。” 王云蛟:“是不一样啊,我说不上来那里不一样。不过,你才习武一个半月就可以彻底击败村里年轻人中最强的我,这就已经够让人吃惊的了。我和李大叔学武已经六年了,不顶你这两三个月的工夫,李大叔还说,再过上两三个月,他恐怕也不是你的对手了。” 张凯大笑道:“哈哈,大虎子竟然这么说,看来我真是个天才。看我过两三个月把大虎子打趴下。”张凯边笑边暗想李成魁被他打趴下的样子,笑得越发开心。 王云蛟看着这个面前这个神秘的年轻人,心里好生嫉妒他。他哥哥王小虎和他说过,这个张凯的志向很远大。一日张凯看着农人在田地里耕作时道,“我要让这一切通通改变。”如果是他的话,也许可以做到的话,不过他想改变成什么样呢? 王云蛟又道:“凯子哥,你的愿望是什么?” 张凯想也不想的道:“赚钱,很多很多的钱。” 王云蛟奇道:“那你这么拼命的练武做什么?” 张凯眼中冒光道:“保护我的钱,保护它们不被别人抢走。而且你不觉得把别人打倒很痛快吗?” 王云蛟:“……。” 第五章大虎子的过去 很快从几百年带来的“三分钟热度”和“惰性”发挥了它的惯性,张凯对无聊的拳脚练习和吃苦锻炼产生了厌恶情绪。他觉得自己已经够厉害的了,但是赚钱大计还没有头绪。 “李大哥,明天带我上山去打猎吧。”张凯笑嘻嘻的和李猎户打招呼,他可不敢叫他大虎子。 李猎户皱了皱眉头道:“打猎可不是去闹着玩啊,你不懂得藏匿身行,猎物远远的就逃开了。再说万一遇到了大虫,俺可顾不得你。” 张凯一路双手背在后边缠着李猎户到了他家里,李猎户不好意思赶他走。张凯凳鼻子上脸,顺势坐到了李猎户家的门坎上。 李猎户气呼呼的道:“你这不知死活的厌物,当那山上的老虎、豹子都是死的不成。” 张凯一边拿着两只贼眼打量李猎户家中的摆设,一边随口应道:“李大哥是条好汉,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乃后溪村第一高手。我又是后溪村第二高手,我们两大高手出马,那林里的山猫野猴子还不束手就擒?” 李猎户闻言哭笑不得的看了张凯一眼道:“林里的老虎豹子可不是要和你比试武艺。你要杀它,它们也要杀你。就你这点工夫,对付村里的几个半大小子是用不完,可是那些野兽不是武力对付得了的。” 张凯从背后拿了一壶酒出来递给了李猎户道:“不靠武力靠什么?对付野兽不用刀叉用什么?” 李猎户拍了拍脑袋道:“用这个,人比野兽聪明,只有用这个才能对付得了它们。” 张凯得意的笑道:“用脑子啊,这个好说,这是我的长项。你看看请它们喝酒怎么样?灌醉了再把它们捆起来。” 李猎户哭笑不得给了张凯一个暴栗道:“你又没上过山,那里知道它们有多聪明?依俺看,你还不如山上的猴子。” “没关系,我远远的跟着你就好了,李大哥,你借我只倭统*耍耍。我在后边保护你,一个人上山太危险了啊。我听孙老爹说,这村里就你手里有只倭统。拿来给我看看吧,我还没见过倭统呢。”张凯殷勤的望着李猎户。 李猎户皱眉道:“别提那倭统了,那东西不知道给俺惹了多少麻烦。”又道:“你怎么知道我这里有倭统?孙二叔是不会说的。” 张凯嘿嘿道:“你那猎物没清理干净,被我吃出了铅丸。你就别瞒了,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李猎户摇头叹了口气道:“倭统俺是有,早年打倭寇缴来的。那倭鬼真是阴险,听说戚大帅去了福建,就偷偷回来要报仇。不想被俺们村的暗哨发现了,俺们就在村里设了埋伏,来了三十几个贼寇,被俺们杀了落花流水。 第6章 不过卫所的军爷抢了俺们的功劳,还逼我们把缴获的东西交出来,否则就上报说俺们村图谋不轨。 俺们没办法,只好把倭寇的尸体和兵器给了他们,这个倭统是俺私藏下的。后来村里发了海啸,朝庭也不减税。俺就和一家老小流落到此。那倭寇也只有两只倭统,俺父亲就是被这东西打中,力战到底,流尽了血而死。”说罢一双虎目中具是泪水。大虎子坐在家门口抬头看着东方,一动不动的,似乎沉浸在那个杀倭除寇的过去中。 李猎户轻描淡写两句话就把战斗的过程省略了过去。 张凯看着悲痛的李猎户,他知道一群农民和一群职业强盗的生死搏斗有多么凶险,况且倭寇还有两只倭统。只怕那个村子就此精壮死伤怠尽,承担不起赋税的盘剥。李猎户可能就是因此逃难到这里的吧,也许他还杀了几个狗官。 “月黑风高杀人夜”张凯脑海中幻想着那凄惨的夜晚,一群全副武装的日本武士和一群农民的撕杀。农民中有两个高大的汉子冲向倭寇,手起刀落、砍瓜切菜般的和凶狠的倭寇战在一起。突然一声枪响传来,那中了冷枪的汉子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挥舞着大刀冲向那放枪的倭寇,一声大喝中将那倭寇连人带枪劈成了两段……。 张凯看着如巨石般的李猎户敬佩道:“我早觉得李大哥不是常人,不想如此英雄。这些官兵真是无耻啊。倭寇来的时候怕他们都躲了起来,一走他们就出来欺压百姓,还索赋无度。” 李猎户又道:“你看俺这手,上次统管暴了开来,差点把俺的手炸掉。”说着,把左手上的两道触目惊心的伤疤给张凯看。又道:“自此我左手不能用长力,开弓射箭也大不如前。若不是为了生计,俺早就把着鸟统砸个稀巴烂了。” “李大哥,你把倭统给我看看,我也许有办法加固它。”张凯拉着李猎户进了他家的家门,毫不客气的往凳子上一坐,把酒壶放在了桌子上。 李猎户进了里屋取了只倭统出来,递给了张凯,说道:“你看看,这鸟东西,可害苦了俺了,若不是这东西一扣即发,能穿木石,俺才不用这危险的东西。” “能打多远?”张凯一边问一边开始打量手里的倭统。 “两百步吧,不是很准,要想打得准,一百五十步内还凑和。现在这个统管是王铁匠给我打的,他说只能造成这样了,一根破管子,就要了我五两银子。”李猎户又开始抚摸他左手上的伤疤,那疤痕再深一分,他的食指恐怕就没了。 张凯见那黑油油的枪管上凸凹不均的密密麻麻的都是小坑,便道:“枪管的铁质不好啊,在外边包上两块铁片能好点。尤其是药室外边这里要包一块宽点的,虽然也许会影响一点使用,但是只要不连续使用多次,应该不会坏掉。”张凯拿了那火枪瞄了瞄,枪管头有一个简陋准星,照门也很粗糙。 那枪是火绳点火,口径足有一厘米,全枪长约一米三四,拿在手里足有八九斤重。张凯不由吐了吐舌头。这枪要是自己端起来,怕是瞄一会手就酸了。 “包上铁片?嗯,有道理,怎么我想不到呢,我这就叫王老哥给我包上。”李猎户拿布包了倭统,抱起来就蹿出门外。 这时候李猎户的老婆刚从屋里出来,冲李猎户叫道:“大虎子,先陪凯子兄弟吃了晚饭再去吧。” 李猎户道:“不急,我送到老王那里就回来。” 张凯冲那李夫人笑了笑。听孙老头说,李夫人“温柔贤惠,难得的好女人”,给李猎户生养了三个孩子,一家老少都被她照顾得“体贴入微”。这李猎户有三个儿子,分别叫飞虎`飞豹`飞彪。听说都是李猎户起的,小名叫大狗`二狗`三狗。这李猎户也真有意思,大名都是猫课动物,小名全是狗狗,果然是三兄弟。 夜,对着明月,李猎户家的天井里,张凯和李猎户喝了起来。到不是这两个粗人要对月吟诗,实是现在初夏,院子里比较凉快。这李家,在这只有二十几户人家的后溪村是比较好的一家了,两进的院子,六间屋。墙体的下半是青砖和石料,上半是泥砖。屋里比孙老爹家宽敞多了。 旁边还有十三岁的飞虎倒酒伺候着。飞虎长得虎头虎脑的,虽然只有十三岁,个子也有一米七三,已经不输与张凯。平日里很是喜欢缠着张凯,听他讲些希奇古怪的东西。 “那老王,说明天叫你一并过去,说好了加在那里,他再加,今天就先帮打好铁片。” “嗯,回头叫老王再在倭统上加个刺刀槽,以后可以当长枪用。” “什么刺刀槽?你说话我怎么听不懂啊。” “明天你就知道了,来乾杯。” 第六章秘密 趁这两天的工夫,张凯和李猎户把火药重新配了几遍,把硝石、硫黄、木炭粉按比例配好的捻碎、弄湿后放在皮鼓内用手拌成均匀的细小颗粒状,然后再在通风处阴干。张凯又找了些细竹管,按照每发子弹必须的弹药量每只竹管放上定量的火药和弹头,然后两头用棉球或草团堵上。一时半会找不到质地正好的纸做子弹包,只好用这个东西代替了。 “这样一来,装药就不会因为过多把药室炸掉或者因为装药过少发射不够力。每发子弹的装药量都是标准的,而且可以减少装弹时间。怎么样?你究竟带不带我去?”张凯得意的望着李猎户,这些东西本不是他化工专业学习的东西。不过有段时间张凯曾经打算私造炸药然后去炸鱼玩,所以找过专业的书研究过。不过却发现私造炸药的罪很重,只好放弃。不想落到了这步田地。虽然也许凭借着那些杂七杂八的知识碎片,能有些机会。可是在这个遍步杀机毫无人权的封建社会,又谈何容易。稍走错一步,就会惹来杀身之祸。 “这王铁匠似乎有什么把柄落在大虎子手里,所以对大虎子的倭统也装做看到一个锄子的样子。到底王铁匠有什么把柄落在大虎子手里呢?大虎子人很讲义气,说了不说就是不说。自己问也白搭,看来自己只好做会柯南了。嘿嘿……,王铁匠啊王老黑,你的小尾巴可不要让我抓到哦。”张凯边想边阴险的笑了笑。 在铁炉边的王铁匠,烟熏火燎、满头大汗。却不知道为什么打了个寒颤,不由不解道:“奇怪,怎么会感觉背后一冷呢?” “好吧,不过你只能先和俺在山下几日,表现好了才能和俺一起上山。”李猎户抓着下巴道,“不过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东西?那火药比俺以前配的不过动了很小的部分,威力就大了许多。” “那个成佛了的老和尚教我的。” “不过事先说好啊,万一遇到黑熊和大虫可是很危险的。” “你老婆也常上山?” “…………俺先杀了你。” ………… 鼻青脸肿的张凯拿了改装好的火枪,先在一百米外立了块木靶,开始练习射击。第一发就被震得手脚发麻。看着烟雾过后毫发无伤的靶子,张凯干咳了两声道:“我手滑了一下。” 大虎子在边上哈哈大笑道:“就你这臭准头,先练练吧。俺今天先去打猎了。” 放了一二十枪,所中寥寥无几。这才发现,所谓的准星也没多大用,在五十米处到是命中率颇高,看来没有膛线的火枪的最大杀伤半径也就五十来米吧。 弹丸是重十克左右的铅丸。今天浪费了不少……张凯寻了好一会只找回来不到一半。 余下的几日,张凯除了和李猎户在山下欺负一些山兔山鸡,便是四处浪费铅丸和火药。 每当晚间习武时,张凯仔细观察着王铁匠的两个二子和四个徒弟。 又是五日过去了,这日张凯坐在小溪边的石头上,开始总结这几天发现的情报。“今天没看到老黑的大徒弟刘伯元和三徒弟孙大全,昨天没看到王小虎和二徒弟吴全占,前天没看到王云蛟和四徒弟林聪,大前天没看到刘伯元和孙大全。嗯,上次去他们店里被赶出来的时候店里也少了两人。按理说留下看店一个人也就够了,但是刚自己去转了一下,也没见到这两个人。那么他们去那里了?”张凯皱着眉头,看着远处的王记铁匠铺。“铁炉应该已经埋火了吧?咦?埋火了怎么还那么多烟?烟又是从那里来的?我在他店中青石地板上跳了两下他就大发脾气。莫非……。嘿嘿,王老黑啊,你这次可跑不了了。”张凯得意的笑了起来。张凯一跃而起,轻轻的走近铺子。张凯轻轻的伏在泥墙上,只能轻微的听到一点动静,却无法判断那是什么声音。 张凯站在铺子后边的窗户边,学着武侠小说中的淫贼,沾了口水捅破窗户纸。往里边探头看了看,没人,张凯用只铁勾把里边的卡子挑开。然后,翻身钻了进去,回过身来把破的窗户纸抚平,伪装成似乎是被风吹裂的样子。 张凯轻轻的趴在地面上,把左耳贴在青石上。“动静还是很小,无法判断是在做什么。”张凯边想边开始轻敲那石板,然后一块块的把耳朵贴上去轻轻的敲。直到墙脚的一块才发现声音比较大,“嘿嘿,是这里了。”张凯暗喜,在青石封中暗自摸索。果然找到一处凹洞,正好可以把手放进去。张凯轻轻的扣着凹洞,立好马步,轻轻用着里向上一提。 “会不会有什么机关?会不会飞出什么箭?里边是什么?会不会是个淫窝?嘿嘿,老黑拐卖少女然后把她们藏在里边?嘿嘿,其实老黑夜间是个强盗?”张凯一边发挥他的想象力,一边轻轻的扶着青石靠在墙上。张凯把衣服垫在地上,把石头靠上去,尽量不发出半点声息。张凯开始叹息自己做贼的专业水平,不去做贼实在是太可惜了。 张凯感觉自己怀里如揣了只小兔子一般,期待自己也许可以看到两个坏人正在暗室中欺负几个美丽少女。 第7章 然后自己大显神通,英雄救美,然后少女们无以为报,最后以身相许。 黑漆的洞口穿出一阵阵古怪的“滋滋”声和一点火光,张凯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他小心的把头探下去,发现是个暗道,“没有人。^^y”张凯小心的撑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下到暗道中,他的脚探到边上有个梯子。踩着梯子慢慢下去,暗道在地下四尺的地方,暗道足有五尺高正好够一个人低头走进去。张凯探头走了进去,暗道很短,只有五六尺长。张凯屏住气息,按住乱跳的心脏,努力让充血的大脑不要乱想,保持冷静。张凯走上前凑着火光往里边一看。 没有坏人,没有皮鞭,也没有待救的少女。张凯失望之极,再往那火光处仔细看去。 围着那片火光的正是刘伯元和孙大全两人,两人穿了大件的皮肚兜,带着及肘的皮手套。嘴上还围了条浸湿的棉巾。烟囱下方的地方正竖着一只铁炉,上边架着一个坩锅。两人正围着那铁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铜臭味。高胖的刘伯元双手举着一只大铁勺在坩锅中搅拌着,孙大全冲刘伯元点了点头。刘伯元舀起一勺铜水,小心的走到墙脚,然后把勺中的铜水一勺勺的浇进一排黑黑的模具中。孙大全平时看起来黑瘦瘦的毫不起眼,别人叫他猴子,他也只是傻笑着答应。在这火光的照耀下,孙大全全神贯注的样子却显得英姿焕发。张凯暗道:“一只劳动中的猴子,比呆猴子帅多了。” 孙大全利落的把水浇到模具上,一阵“滋滋”声过去。孙大全轻轻拿起一个模子,开成两片。里边成圈的躺着十几枚铜钱,又是一个模子打开,又一个……,孙大全全神灌注的工作着,他拿着一个剪刀和一个钢挫,把多余的铜条翦下挫平。动作熟练之极,不过一刻钟就把十几个模子全部搞干净。他收集着几百个还热呼呼的铜钱,把它们洗干净,然后放进一个罐子中。 张凯这才打量着周围,十几米宽的暗室的墙上垒满了罐子,大肚向外,罐口朝着室内,一排排一摞摞的排满了四壁。室内的四角各有几根粗竹做的通风口,应该是通往地上的,只是不知道通到那里,回头上去再找找看,那墙壁上有一处引出一眼水来。墙角有一出暗沟,估计是和上边的沟是连在一起通到小溪里的。张凯这才恍然大悟:“我道怎么声音几乎听不到呢,原来有这么‘先进’的吸音设备。这么先进的水处理方法,这个伪币集团还真是技术先进哦。为了暗室不被水淹,把房子盖在山坡上。我还当那王铁匠喜欢这山坡上、小溪边的风景,不想是为了方便做这个营生。” 刘伯远全神贯注的看着炉火,冲孙大全点了点头。又从一个罐子里取了几锭铜块,放入坩锅中。看着炉火刘伯元快乐的想着,“今天一出了三十炉铜,一炉六百文。等下再出四炉就去换班。一共是两十贯零四百文,一斤(明代一斤为十六两,一斤大约等于现在596克)铜出一百六十文。今天用掉了一百二十几斤铜,明天上个月炼的铜钱就封存到期了,应该有些发锈变旧了,可以用了。一两银子可以买七斤半铜,七百文可以换一两银子,除去铜和碳火,今天赚了十两零三钱。明年我分的银子就够娶小翠过门了,该死的王里长,眼里只有银子……。”刘伯元正暗自盘算着,突然一声叹息传来,“哎,我还以为你们搞什么呢,害我紧张死了,原来是煮铜钱啊。”刘伯元认识这个懒懒的声音,但是他不该出现在这里。刘伯元大惊,握紧了铁勺抬眼望去,发现一个人托着腮坐在暗道下的梯子上笑嘻嘻的看着他,这人正是张凯。 孙大全也吓了一跳,他看了一眼吓呆了的刘伯元,对着张凯皱着猴眉道:“你想做什么?” 张凯拍手笑道:“哈哈,原来平时看上去呆呆的猴子才是管事的。” …… 第七章好大一只棒槌 王铁锤早早躺在了床上,他做了一个美梦。他梦到他打出了让他闻名天下光宗耀祖的一件东西,正当他想拿起那个东西的时候。一声,“师傅”把他惊醒了。王铁锤揉了下睡眼道“怎么了?炉子坏了还是没铜了?”却见孙大全指了指门口,王铁锤看到一个他不想见到的人。 王铁锤听完孙大全的报告后,冲张凯道:“被你发现了?这几天我早就发现你围着我这铺子转来转去,不想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你说吧,你想要什么?”左手却伸到了枕头下边。 张凯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王老黑啊,我想入伙。” 王铁锤一呆,手也僵直了,不由道:“你入伙?” 张凯看了看站在他身后像一面墙一样的刘伯元,刘伯元正紧张的望着他。又看了看身侧紧绷着身体的孙大全和王铁锤的左手道:“不要紧张,我没有恶意,本来只是好奇罢了。不过只要是赚钱的事我都想加入,我入伙对你们有莫大的好处。我懂很多东西,可以给你们带来很多你们你们想象不到的财富。只是我以前一直找不到同伴啊,现在我终于找到组织了。” 王铁锤皱着眉把手从枕头下拿了出来,说道:“你懂很多东西?念经还是打坐?你不妨试着说服我。” 张凯故作镇定的笑道:“你知道我怎么发现的吗?” 王铁锤道:“怎么发现的?”这个暗室是他和几个弟子久经策划考虑到了许多东西,如取水,散出煤气等等。众人花了许久才造出来的,没想到那么容易就被张凯摸了进去。 张凯道:“烟啊,我发现你们煮铜都是用的泥碳,这东西的烟是比木头小许多。可是还是被我发现了。” 本来那地下煮铜用的是微烟的木碳,不过木碳一直价格比较贵,而且大部分货源因“易州山厂*”的关系非常紧张。只好用那泥碳,泥碳是从临近县里买到的,价格也不贵,成车成车的拉来,也不过几两银子。本来泥碳的烟大些,烟却比木柴小多了。老铁锤图便宜,就用了这个。不想正是这个便宜把尾巴漏了出来。王铁锤大叹时运不济,道:“你想要些什么快说吧。” 张凯道:“你把我当作勒索的小贼了吗?错也,我怎么会把那些小钱放在眼里。” 王铁锤哼了一声道:“小钱?那那些钥匙怎么说?”原来王铁锤忍不住好奇的融了几只钥匙,发现都是写普通的铜混杂了些别的寻常金属罢了。又是后悔又是生气又是心痛,偷偷摸摸赚点钱也不容易啊。 张凯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继续道:“你很快就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赚钱了,我确实也需要你这么技艺高超、经验丰富的铁匠的帮助。” 王铁锤哼道:“偷偷摸摸?不偷偷摸摸行吗?不偷偷摸摸怎么够钱交税?没钱就要去给卫所做劳工。你们这和尚那里晓得我们匠户的凄惨。” 张凯悲愤道:“我现在不是和尚了,你们老是说我是和尚、不守清规的和尚。这村里的女孩见到我都躲远远的,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苦。” 王铁锤不耐烦道:“好了,别扯皮了,你快把你能带来的好处说出来吧。 张凯道:“那我先说一件事,你们要先收了杀人灭口的心。我若是不见了,大虎子定然会来找你们要人,到时候大家都没好处。” 王铁锤点头道:“这个我晓得。” “我再说一件事,我教你怎么让泥碳变成焦碳。有了焦碳,你就可以有足够的火冶炼出精钢来。” 王铁匠听到“精钢”两个字眼睛先是一亮,过会又奇道:“焦碳?几百年前就有人用了啊,这有什么希奇的。”却不提精钢两字,张凯却可以看得出他对钢的热情。 张凯不由呀然道:“不是吧,已经出现焦碳了?什么时候的事?” 王铁匠道:“从我太祖辈就有了,大概是宋朝皇帝的时候吧。” 张凯一时哑口无言。过了一会才道:“那你为什么不用?” 王铁匠道:“炼焦比较繁琐,况附近的煤矿都不怎么适合炼焦,媒块小,易碎。偶尔炼些也是在下边煮铜用,那东西煤气少些。” 张凯发现自己还没王铁匠懂得多,于是不死心道:“那你们怎么炼钢?” 王铁匠冲两个徒弟挥了挥手,打发他们回去继续干活。又和张凯道:“有很多种啦,你太棒槌了。”说罢走进去里屋拿了几本书出来,递给了张凯道:“今天天晚了,你先回去看完了在来和我争论吧。” 张凯感觉自己被看不起了……。不由想道自己以前怎么不多看点书,被一古代人看不起,也真丢人丢到家了。张凯有点丧气,其实自己脑袋里除了一些模糊的概念也不比古代人多知道些什么。 张凯低着头伸出双手,恭敬的去接那几本书。 却不料王铁匠突然间又把手中的书拿了回来问道:“啊,我忘记问你了,你识得字吗?” 张凯:“……,认得一些。”这才从一脸怪笑的王铁匠手中取了那几本书。 出了王铁匠家中,张凯本来所有的优越感丧失怠尽。一夜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 次日开始张凯就开始看那几本书,张凯见到那些密密麻麻的繁体文言文,一个头变了两个大。过了足有两天,他才慢慢读懂一部分。终于在一本《北齐史》中找到了一个叫綦毋怀文的人,他生活在公元六世纪北朝的东魏、北齐时代,他喜欢“道术”,曾经做过北齐的信州(今四川省奉节县)刺史等。此人曾使用“灌钢法”冶炼钢刀及利用两种淬火介质进行淬火以制作刀具。这是关于灌钢技术最详细、最明确的较早记载。 [“灌钢法”的基本方法就是将含碳量高的熔融状态的生铁和合碳量低的熟铁合炼,使碳分逐渐扩散、趋于均匀,最后成为合碳量较高的优质钢。 他做出的刀极其锋利,能够一下子斩断铁甲30札。 第8章 在綦毋怀文之前,我国古代的钢刀大都用百炼钢制成,这样制做的刀、剑虽然性能优异锋利无比,但也存在不少缺陷,整把刀全部用百炼钢制成,因此价格昂贵;如一把东汉时期的名钢剑的价钱可以购买六十石(一石是一百二十斤)的粮食。(大约可以供7个人吃两年9个月)。而且百炼钢制作刀剑费时费力,三国时,曹操命有司制作宝刀5把,用了三年时间。为此,綦毋怀文对制刀工艺进行了重大更新,他用灌钢法炼制的钢做成刀的刃部,而用含碳量低的熟铁作刀背,这样制成的刀具刃口锋利而不易折断,刚柔兼备、经久耐用。这表明綦毋怀文对钢铁的性能有比较深刻的认识,而且能根据不同的用途合理选择材质,发挥各种材质的优点和长处,节省某些贵重材料,降低成本和费用。一把刀的背部、刃口实际起着不同的作用,因而要求具有不同的性能。一般来说,刃口主要起刺杀作用,因而要求有比较高的硬度,这样才能保证刀的锋利,所以应该选择含碳量较高、硬度较大的钢来制造。而刀背主要起一种支撑作用,要求有比较好的韧性,使刀在受到比较大的冲击时不致折断,这样就要选择含碳量较低、韧性较大的熟铁。綦毋怀文正是有了上述类似认识,在制作刀具时才能够将熟铁和钢巧妙结合起来,将二者恰到好处地用在合适的地方,既满足了钢刀的不同部分的不同要求,又节省大量昂贵钢材,利于钢刀的推广和普及。 綦毋怀文实现了突破“中国自古以来仅用水作为淬火的主要介质”的瓶径。他在制作“宿铁刀”时,使用了动物尿和动物油脂作为冷却介质。动物尿中含有盐分,冷却速度比水快,用它作淬火冷却介质,淬火后的钢比用水淬火的钢坚硬;而动物油脂冷却速度则比水慢,淬火后的钢比用水淬火的钢有韧性。这是对钢铁淬火工艺的重大改进,一方面扩大了淬火介质的范围,另一方面可以获得不同的冷却速度,以得到不同性能的钢。綦毋怀文还可能使用了双液淬火法,即先在冷却速度大的动物尿中淬火,然后再在冷却速度小的动物油脂中淬火,这样可以得到性能比较好的钢,避免单纯使用一种淬火介质淬火(即单液淬火)的局限。 因为只用一种淬火介质毕竟难以两全其美,如果使用的淬火介质冷却速度比较快,就容易引起工件开裂、变形等缺陷;如果淬火介质冷却速度缓慢,就会使工件韧性有余,硬度不足,难以满足使用的要求。这样就需要使用双液淬火法,即在工件的温度比较高的时候,选用冷却速度比较快的淬火介质,以保证工件的硬度;而在温度比较低的时候,则选用冷却速度比较小的淬火介质,以防止工件开裂和变形,使其有一定的韧性。双液淬火法是一种比较复杂的淬火工艺,掌握起来并非易事,它需要操作者有很高的技术水平和丰富经验。既要掌握好开始淬火的温度(温度过高,淬火后工件发脆,温度过低,则硬度不够),又要掌握好从第一种介质取出的时机(实际也是工件温度);这在当时没有测温、控温设备的条件下,完全依赖操作者的感观把握和操作技巧。 綦毋怀文能在这种困难条件下掌握如此复杂的淬火工艺,实在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这种制刀工艺,张凯也不由感叹万分,他的脑袋是绝对想不出来的。原来造一把刀要那么复杂,他不由觉得自己确实是个棒槌。] 自此张凯收了对古人的轻视之心,虚心向王铁匠请教很多问题。他这才发现,王铁匠其实是个很有学问的人。于是张凯的性格在这个秋天产生了比较大的变化,做事越发周密。思考越发的细致。大虎子都开始夸他更像个男人了,张凯不由苦笑道:“难道我以前不像男人吗?” 易州山厂:设在易州专事负责供给皇宫和京师官员柴碳的衙门。每年负责在临近数县收集、搜刮或者偶尔购买总共1400万公斤的木柴,600万公斤的木碳。 这章抄了几百字的书,请各位读者原谅。 第八章众人齐心 张凯静下心来想了许久,还书的时候他恭敬的问:“王大叔,我看你用坩锅煮铜,你有没有想过用坩锅炼钢啊?” 王铁匠掏着耳朵蛮不讲理的说:“想是想过,不过寻常锅却不经烧,一烧就坏了。”(铜的融点是1083c所以耐火粘土烧制的坩锅或者一口大铁锅就够用了,但是铁的融点是1535c) 张凯不死心道:“你用什么做锅啊?有用过石墨吗?”石墨被用来做核反应堆里的配件,非常的耐高温,这个常识张凯还是知道。 王铁匠又抓了抓刮得发青的下巴道:“那到没试过,回头叫小虎去镇上买些石墨来。” 王铁匠积极得很啊,精钢就和银子差不多啊。当天下午就逼着张凯一起和泥巴做了个窑,用来炼焦炭。 第二日小虎带来几口袋的石墨让张凯惊讶道:“石墨是这种东西吗?怎么一片片的啊?怎么做坩锅啊?”刚说完张凯就知道自己不该这么赤裸裸的表现自己的无知。老黑和小黑都笑得抱成了一团。老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石墨坩埚系采用鳞片石墨、腊石、碳硅石(碳化硅)等烧制成的,你当直接用一大块石墨凿成的吗?” 张凯无语,他看着老黑和小黑小心翼翼一点点制造、压制、烧制着坩锅,再也不敢多说半个字。老黑和小黑费尽心血造了十几口坩锅,却只有一个能勉强过关。 张凯不由叹道:“废品率好高啊。” 老黑道:“帮不上忙的才是废品。” 那坩锅造成后不过一尺的口径,两尺深。放在炉中炼出钢水后,也是用勺子把钢水舀出。看那大小两黑小心翼翼的动作,生怕一个不小心把那锅碰碎了。 半个月后,在张凯和王老黑的共同努力下,他们把坩锅冶钢技术进行了总结。虽然上马很容易,架个锅就成。燃料和铁块是分离的所以所得钢质地纯净,但是能耗也比较大,坩锅的寿命也短。也就是说这东西费钱比较多。尽管如此一共出了十几锅钢,算得上精钢的却只有三锅。看来对冶炼的火候和金属原料的控制还不到家啊,生产工艺就是不行啊。 很快,张凯就对呆在炼钢炉旁失去了兴趣。他开始躲懒,大小两黑整天激情不灭的呆在炉子边上,要是这两人现在掉煤堆里,张凯觉得自己不一定能把他们两捡出来。他可不想像他们那样,隔上一段日子就要被烤掉一层皮。 他开始学种田,其实也不是为了种田,王大成的女儿王小翠让他产生了兴趣,于是他开始非常热心的与王大成进行学习种田的活动。王大成非常“信任”他,带了他到山中开的私田里工作。张凯每干上半刻就要偷懒坐在田边盯着拔草的小翠,小翠也盯着他。“真是大胆的女孩,我喜欢。”张凯恬不知耻的想,却不知道小翠暗骂张凯“无耻”“不守清规的色和尚”等等。正在张凯准备拿出甜言蜜语攻势的时候。 第二天一大早,在山路上突然间蹿出来的孙伯元张开双臂拦住张凯,他涨红着脸喝道:“君子不夺人所爱。” 张凯立刻明白,他看了看孙伯元可以改他两个还有余的体格,还有四周那一片荒野。自此他对种田也失去了兴趣。王大成大叹少了四分之一个免费劳力(张凯就起那么点作用)。 他开始缠着王铁匠用精钢帮他做火器,他想上山拿鸟兽撒气。 王铁匠本就不怕进行犯罪活动,但是私自制造火器的罪名还是比较大。于是托在他这里回炉宝刀的赵千户去帮他讨个公文来。王铁匠和那个赵千户本就相熟,赵千户听说他有办法改进倭统,就帮他在保定总兵官王平那里申请了一份文书。王铁匠对制造新式火枪激情很高,他总在尝试做各种各样不同的东西。于是他赶开了徒弟和儿子,亲自动手按张凯的图纸打造。 张凯为了提升射击精度在枪管中加了三根直的膛线。本想让老黑给想做成罗旋膛线,却因为制造工艺实在有限,难度太大了。额外将发火装置改成了燧发。由于枪管太太过于难造,折腾了大半月只打造了两三只燧发来复枪。这些东西已经不再是倭统了,威力要大得多,也远得多,便改叫“直膛线型火统”,李猎户嫌麻烦,觉得这枪打飞鸟比以前好太多了就叫“鸟枪”。张凯和王铁匠也觉得顺口,就依从了李猎户一起叫那直膛线型火统为“鸟枪”。 张凯又和王铁匠的儿子王小虎大套交情,只用了几句好话就让小虎帮他打了个特制的精钢刺刀。 每次上山打猎,张凯便迫不及待的把刺刀套在鸟枪上跟在李猎户的后边,以便“保护”大虎子。[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517z.] 猎杀鸟兽时,鸟枪的威力大为增加,填弹也很快,不过那匕首一直无法发挥作用,只是张凯老把那东西竖在李户的屁股后边,着实让李猎户很是担心自己的屁股。好在张凯打猎也只是一时兴起,每去两日张凯便开始厌烦,便借口要“修养声息”的歇上几日。好在鸟枪厉害,大虎子每日所货猎物多与往日。前几日还与张凯一同谋杀了一只倒霉的黑熊,那大黑熊足有三百多斤,两人到山下叫空了王记铁匠铺里的众人,才把死状凄惨的黑熊抬下山来。 话说那日烈日当空,配角黑熊小b正在小溪里喝水,那里料到有两个卑鄙无耻的人类躲在下风的草从中偷袭它。小b头中两弹后又被大虎子当胸刺了一叉子,壮烈牺牲。小b向两个残忍的人类贡献了两只熊掌和一身熊皮、几百斤熊肉和一只熊胆,让村里人吃了半月的熊肉。激烈血腥的场面,黑熊小b临死的悲哀眼神、让人胆战心惊的咆哮声。 第9章 尽管分到了三两银子,但是张凯从此对打猎失去了兴趣。 这日孙老汉的长子孙伯微从城里回来,这天正是九月初九。不知不觉张凯被丢到这里已经四个月了。孙伯微在保定府康定药房做了十一年的学徒,这两年终于升做了帐房,还成了亲。娶的是老板的侄女,年近三十的孙伯微因为人老实,这十几年来战战兢兢、小心翼翼,似头骡马般给东家使唤。现在总算是熬出头了,回到家里叫孙老汉“爹”的时候也一脸喜气洋洋。 最近两年才有些发胖的孙伯微在家里呆了两天便回保定府去了,走之前张凯拜托他帮忙办好户籍。就说张凯是从隐居在太行山里的和尚弟子,祖籍是山东登州。这个时代如果没有户籍证明,随时可能会被充军杀头的,杀人的理由就是倭寇、土蛮的奸细或者乱匪,然后脑袋会被军士提着去报功。孙伯微很是感激张凯对老父的照顾,拍了胸口说一定办好。 办个户籍也要花点钱的,虽然只要半两银子打点一下就可以了。不过以后就要交税了啊。就算是没有田地的人,每年不管做什么,杂七杂八最少都要交三钱银子的税,还可能会被抽去做工等。不然的话随时可能被充军杀头,做老百姓也好难啊!如果离开户籍百里而没有路引,轻的要充军,重的又要杀头。 当张凯刚听李猎户告诉他没有户籍会怎么样时,不由暗骂:“我靠,这是什么世界啊,动不动就杀头。我又不是九头鸟,那里来的那么头好杀。还是保险点,先申请了户籍吧,万一不小心被逮到就‘壮烈’了。”大明的平民户籍分三种,军籍、民籍、匠籍,额外还有什么官籍、皇籍、贱民籍、官奴籍等等,这几个还轮不到张凯。平民籍中只有民籍还算自由点,其它两个几乎不可以转籍,每当打仗和搞建设,那两种户籍都会被抽去做工或者做炮灰、肉盾。而且是那种极低薪水,几乎是免费的工作,伤亡率向来很高。 张凯从此就是大明朝的顺民了。 这日,偷懒的张凯又开始在山坡上晒太阳,他嘴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双手枕着头,躺在那里想着:“村里的生产力好落后哦,为村里人做点什么吧,他们生活的都好辛苦,明天和王小虎再换个法子炼钢吧。有了好钢,铁的价值立刻便增值了许多。老黑这些天越来越有门道了,隔日就可以炼出几锅好钢来。可惜产量还是太低了,要是有炼钢炉就好了。只记得书里有说过是用什么炉炼钢的。都过这么多年了,早忘记怎么和怎么弄了,先和王小虎搞实验吧。虽然自己只知道大概怎么搞的,不过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啊。先实验吧,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是伟大地,小虎又聪明,他都和他老爸打了快十年的铁了,没准能成。现在我一见王老黑就觉得自己矮上半截,如果有了成就再叫他帮忙不迟,省得被他冷嘲热讽。” “哎,谁叫自己当年不好好上学,现在要用到了,竟然什么都搞不清楚。这里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互联网,没有好莱屋大片,没有美女,没有漫画,没有动画片,没有网络游戏,而且至少到目前都没有发现一个plmm……,村里大小恐龙(见了张凯都躲开所以张凯把她们都评价为甲级恐龙以示报复)满地跑。不过,这里好安静啊、环境真好、空气棒极了、天空好蓝啊、夜里天上有数不清的星星……。还有淳朴的乡亲民,这些人是自己所在的那个商品社会所遇不到的。” 张凯生性随和,又喜欢和年轻人一起胡闹。所以张凯和王铁匠的几个徒弟儿子越混越熟。王铁匠的大儿子王小虎今年二十出头,长得和王铁匠相像,黑黑的圆脸,矮壮的身材,头脑聪明。小虎对张凯的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总有一些自己的意见,而不是像他父亲那般嘲弄张凯。这让张凯越发看到王小虎身上有一种在这个时代难得的聪明才智和创造力,假以时日一定会超过他的父亲。 对与王家老二王云蛟,张凯奇怪为什么王家就云蛟长得和自己一般白净晰瘦。暗道云蛟可能是传说中基因突变的结果。 张凯闲下无事,见那王铁匠房后堆了一大堆煤渣。他就和王小虎混着煤渣和耐火粘土与石灰,做了几种防火砖,一一试验了耐火性。效果不错,于是张凯觉得该下决心搞试验了。两人用防火砖造了炉底,用大块的石墨造了一个厚厚的盖子。做了个矮扁的炼钢炉子。又时常去偷些老黑的焦碳,要不然就趁黑夜偷偷炼上一些焦碳。 张凯没有见过炼钢炉里边是什么样的,外型到是经常在电视里看过。坩锅已经是他了解的最简单的冶钢设备。至于焦碳,张凯发现王铁匠使用这种东西比他熟练得多。 王小虎帮了大忙,在张凯的怂恿下他偷了老头子几十两银子再加上张凯的全部财产,买了几百斤泥碳和上百斤的生铁块。两人偷偷在山上实验用土法大炼钢铁。 两人日日提心吊胆,又是大量的体力劳动,苦不堪言,但是里边有张凯全部的财产,张凯欲罢不能。 王铁锤沉迷在制造钢枪之中,竟然不曾发觉儿子频频失踪。 一次又一次失败,一百斤的铁往往被损耗到只剩下五十斤。甚至两人还差点搞了次森林火灾,张凯足瘦了十斤,小虎虽然也瘦了不少,大虎子和小虎的几个师兄弟也经常被骗来帮工拉风箱。众人就那么轮流偷偷的搞。 十天后当他们两人抬着一大块质地不均的钢锭出现在王铁匠面前时,王铁匠感觉自己似乎在做梦。王铁匠马上拉了小黑开始问东问西,又参观了他们的那个小炼钢炉。当天老黑就把坩锅丢到了一边,开始积极策划更多次的实验和扩大炼钢炉的规模。 随着参加实验人力的增加,小土炉的无数次改良。 大半个月后,久经考验的炼钢平炉一号的计划终于敲定,在一片热烈的讨论气氛中诞生了。平炉一炉的产量设计是两千斤,进风口是个十人操作的大风箱。 张凯在这里迸发了他智慧的闪光,以往产钢失败往往是因为炉膛温度不够高。张凯在小号实验炉上发现,只要风力足够,优质钢产量就会增加。但是大量的风往往却会降低炉膛温度,怎么控制这个风量的持续和怎么让炉膛温度持续高温成了一个技术难题。 张凯想起了他cpu的风扇,于是一个特殊的风箱被设计了出来。入风口是五个双人踩的夹皮发风箱,五个风箱五条木箱连到一个高大的金属风壶。壶肚下生火烧着,壶肚中却是数十片金属片。风箱的吹出的风通过这烧得几乎发红的金属片和弯曲扭转的滚烫金属通道,进入炼钢炉,于是既保持了炉温又增加了风量。张凯终于用智慧挽回了自己的脸面。 又过了十多日,村庄还是往常那样二十几户人家错落在这个小山谷内,一条小溪从东侧流过村子,四周一片绿黄相间。村子中间有一棵高大的百年老梧桐树,树上正爬着几个孩子,树下传来几个妇女的骂声。山坡上错落着几片田地,正是初春时节,里的麦芽一片脆绿的,几个农人正在田里锄草。远处草地上两个牧童正在牛背上放牧着十几头羊和几头耕牛。羊群边上躺着个人,正是张凯躺在那里,嘴里哼着奇怪的腔调,望着那西落的太阳。一脸的遐意。 村脚小溪处起了两个奇怪的大土包,上边竖着高高的烟囱,正往外冒着黑烟。一个黑脸汉子赤脚向这里奔跑过来。边跑边甩着小褂大叫道:“成了,成了!”像个孩子一般。 张凯抬眼忘去,正是王铁匠。 王记铁匠铺是这五里八村唯一的铁匠铺。老王和活计们给相信的印象是“都很淳朴”。张凯每当听到人夸老王就要暗自骂上一遍“淳朴的伪币制造商”。 王老黑让徒弟们给村里村外的乡亲补补农具向来不收钱,不过若是农闲时来请他喝一盅他定会开怀大笑道:“成啊!”王铁匠就是如此伪装着他的本来面目。张凯总在腹中补上一句:“狡猾的老黑熊。” 张凯向跑近的王老黑道:“什么成了?”老黑平时在张凯眼睛里是一个成熟得过了更年期的老熊。今天怎么转了性了? 那王老黑不及回答,拉起张凯便奔会跑,边跑边道:“好钢炼成了,这下那鸟枪的枪管好做了,还可以做得更细更长一些。” 王铁匠本来就压跟不相信张凯这个半吊子懒鬼能炼出什么好钢来。但是见到那久经实验的各种可行的方案后,就下决心赌上一把。他与儿子徒弟们还有村里几个男人起了这几个大炉子。 只是张凯让他把烟囱引到一边再竖得更长,又在烟囱里加了几件东西和几个管道这让王铁匠感到很奇怪,那几件东西多是用来装水的,还做了几根管子,那几个东西,在锅炉着火开始便通过阀门开始往下放水,水滤过烟后用几根管子收集下来,经过澄清后竟然提了一种古怪的液体出来,听那张凯说可以把那些液体炼成硫酸。 为怎样装这些东西,很费了自己一番头脑,不过每当王铁匠想起来也很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这个大炉子不同与结构简单的小炉子,主要结构是照搬那实验证明可行的小炉子的结构,但是一大了什么问题都出来了。又忙了自己和十六七个人大半个月才造出来。还做了只木头的水塔,专门给那几个东西供水。新的炼焦炉也起来了,还要定期淋水,这个“复杂型大炼焦炉”,也绞尽了众人所有的脑汁,几经失败才做出来。一炉焦碳要炼大半日才能炼出,初时炉密封得太好了,差点来了场大爆炸。后来在张凯的帮助下,又设计了几个小东西,这才渐渐将炼焦炉做好。炼焦还能提炼出来煤油和煤气,只是还不能系统的回收利用,尚正在想办法解决。 第10章 昨日早上,众人把辛辛苦苦炼好的焦碳铺在下边,又在上边铺了一层两千斤的铁块。这些炉子、炉料、焦碳、铁块是全村人的所有积蓄所购。大明的铁贸易是受管制的,还好王铁匠靠些老关系,又花了些钱分几批才搞到那么多铁块。有鸟枪和大钢块的事实,再王铁匠、李猎户,还有德高望重的孙老头的联合做保下,村里人拿出了所有的积蓄。大家紧张的盯着王铁匠和炉火已经两天一夜了。看着钢水,王铁匠用发颤的声音道:“可以了。”刘伯元与孙大全颤抖着用棍子把炉阀挑开,一股通红的钢水流入了高炉旁边的水池中,整个大水池立刻冒起冲天的蒸气和火焰。 “成了……成了……”那王铁匠抱着热呼呼的钢锭先是喃喃自语,然后便冲了出去脱了小褂开始漫山遍野的跑了起来,年近五十的人了,却还像个孩子似的。 张凯被拖到水池边,水池里的水早已被高温烧干,下边一个个小坑里井然有序的排列着被分裂好的数十块钢锭。众人拥簇着张凯,王铁匠泪眼花花的道:“这些好钢,怕不能卖一千多两银子吧。怎么分这笔钱呢?凯子你说吧。”张凯伸指敲了敲钢锭笑道:“这才刚刚开始。” 众人商议之后,在张凯的提议下成立了后溪村铁器作坊,张凯占两成半股份,王铁匠父子占了三成,师兄弟四人占了一成,李猎户和孙老汉占了一成,其他十几户出钱出力的村人占了剩下的两成半。分赃大会会决定,张凯任技术掌柜(闲职),王铁匠任大掌柜,李猎户任二掌柜,小虎给张凯做副手,其他的都封了司炉、司水、司碳之类的官。 张凯建议道:“这批钢锭卖出去以后,一半归大家,另一半归铁器作坊所有,一部分发工人工资,一部分是原料的费用,一部分是扩建费用。”张凯见众人点头又道:“其他的事,大家补充一下。” 会开到第二天天亮,所有的人都很兴奋,真是点石成金啊,好钢和生铁的价格悬殊三四倍之多,这三四百两的投入,过了几日变成了一千多两。这一年下去还得了啊!大家都发财了。 村里人兴奋归兴奋,王铁锤和村人约定,不可以透漏出去,这大明的黑心豺狼实在是太多。分过帐后帐本一率烧掉,另造一个伪帐本用来胡弄税使,反正塞些银子,那些家伙就心领神会的敷衍了事。 第九章交差 不久赵千户又派了亲兵催王铁匠将改进过的火器呈上。王铁匠只好把新造的鸟枪和用好钢打造的倭刀,带到了保定总兵署。那倭刀本是戚继光将军根据日本武士刀改良后所做,刀柄乃用中国式刀柄,刀长八十六公分,刀柄长十六公分。因刀刃是模仿倭人的武士刀,所以叫倭刀。总兵署中与王铁匠相熟的赵千户,见了那刀与鸟枪大惊,叫王铁匠稍后,便奔保定总兵官王平的大帐去了。王平正在帐内坐在案后正读一封书信,见赵千户急急忙忙的拿了两件事物进来便道:“赵千户,你平日甚为稳重,今日怎么如此慌张?” 赵千户忙拱手谢罪道:“大人,卑职好友(立刻升职为好友)王铁锤献了两件事物给卑职。卑职见这两物非比寻常,所以献来给大人一观。” 王平轻哦了一声道:“那拿来给本总兵一观。”赵千户近身将刀和鸟枪献上。 王平征战多年才有今日的地位。上任总兵官才没多久,他对兵器甚是在行。王平观了那刀,只见刀面一层层细密的纹路,手抚上去却又光滑无比。提起来用左手食指一弹,但闻一声清鸣,便道:“好刀,乃百炼精钢打造的上好兵器。当值百金。”见那刀柄乃上好扬木所造,外缠有皮绳,握在手里很是合手,刀锋末处尚刻有几行小字,“大明隆庆四年年八月初七,后溪村铁器作坊,王铁锤铸,编号甲字零零七。”不由心下一惊。王平放下那刀又拿起了那鸟枪道:“这是他改良的倭统倭统吗?不过似乎比较轻些,啊!这统管也是精钢所造。”王平又见那管上有处与别不同的地方,便问赵千户道:“这处有何用处?” 赵千户这才见到枪管上的下面有样没有见过的事物,便道:“卑职不知,待卑职将王铁锤叫进来一问便知。” 王平道:“那你速去请那王铁锤进来。” 赵千户请了王铁锤进了大帐,王铁锤只见沿途卫兵森严,闪亮的枪尖杀气腾腾。不由一阵心惊,小腿竟抖了起来。进了大堂,见到那王平乃是一留了山羊胡子的老人,和村里孙老汉有几分相似,不过面色更加红润,个子也更高壮些。王铁锤见那王平甚是期盼的望向自己,这才停止了哆嗦,跪地呼曰:“草民王铁锤见过大人。” 王平道:“这刀是你所打?这鸟统也是你所做吗?” 王铁锤道:“不瞒大人,这钢刀和鸟枪却是草民所做,不过是小民村上一位叫张凯的所授之法。”张凯在王铁锤行前让他先不要告诉官家后溪村可以大量练钢的事,怕引小人垂涎。王铁匠深以为然,所以对钢铁一事只字不提。 王平问道:“那张凯又是何许人也?” 王铁锤回道:“那张凯原跟随一位高僧学习各种学问,前些日子在山林中被黑熊所伤,被村中的孙老汉所救。他养伤时闲来无事,就教小人打造了这种鸟枪。” 王平又问道:“你这把宝刀上编做零零七号,可是一气做了七把?” 王铁锤:“回大人,这刀一共做了十把,这把最好,草民特献与大人。” 王平抚摸着那刀身上的光滑血槽,说道:“这刀你那里可以大量制造吗?” 王铁锤道:“可以的大人,草民那里可以四日一把。”实际上便是一日几只也不成问题,只是会粗糙些,没这么精细。但是张凯吩咐只可以说一日一把,若说得过多,怕朝庭是要起疑心的。 王平爱不释手的放下那刀,又取了鸟枪指着枪管上的两处问道:“这火器也是你造的?这上边的东西和下边的铁件做什么用?” 王铁锤道:“回总兵大人,那枪也是张凯教草民所造。那上边的活动照门,可以因距靶远近调整枪的准头,那下边的铁管是用来套短剑所用。”说罢又从背后的包袱里取了一只尺长的精钢短剑出来。 王铁锤将短剑双手举过头顶递给了赵千户。那赵千户初时见王铁锤取了短剑出来吓了一跳,先前来得急了,也没搜身就带了王铁锤进来。但是见到递给了自己,便取了短剑,用双手举着递给了王平。王平见那短剑长约尺许,两刃均锋利无比,中间是一道半指宽的血槽。不由叹道:“便是鱼肠宝剑也不过如此。”再看刀柄处还有一突起,而那鸟枪下铁管处还有一l型缺口,便顺着缺口将短剑套了上去,再一转动便牢牢靠靠的锁住了,便笑道:“巧妙、巧秒啊。” 王平再拿起那鸟枪细细打量了起来,那枪托是上好的木料所造,手掌宽,沉甸甸的拿在手里甚是光滑趁手,看来被细细打磨过。那枪管也通体泛着乌黑的光华,不似寻常倭统、火器那般黑丑粗糙。再配上那匕首,不由想到“远可攻、近可守。”激动得双手发抖起来。 王平又见那枪管末处近枪柄的地方也刻了几行小字“大明隆庆四年,十月初七,后溪村铁器作坊制造,编号甲字零零三。”王平忙道:“这火器叫什么?你们那里一月可做几件?” 王铁锤道:“那火器叫直膛线型鸟枪,我们村里人都叫它鸟枪,单草民一人,一月不过能做一两只,若是大人允许草民召集数十匠人,一月可以做数十只。” 王平高兴道:“那本官这就给你许可,你去召集众工匠,本官叫赵永赵千户和你同去。不知这两者所费几何?” 王铁锤道:“既然是大人定制,精细倭刀纹银三十两,寻常倭刀只要十五两。那鸟枪若是和刺刀一起打造,需要五十两一只。不和刺刀一起,只要四十五两。” 王平闻刀不过十五两一把,甚是高兴。但听了鸟枪要五十两银子,并不奇怪,因为寻常火器也贵得离谱。又问道:“这鸟枪能打多远?” 王铁锤便学了李猎户的口气道:“五百尺之内,百发百中。”(五百尺合160米) 王平一呆:“五百尺?百发百中?军中劲孥也不过如此罢了,若真能及五百尺,真能百发百中……。” 王平默默坐了半刻才道:“尔等速与本官一同去校场一试。” 一行十数人,连同一队护卫,又叫卫兵通知了军中主官。急走了半刻便到了山下校场。 两队士兵正在操练阵型,便叫他们停了下来,使军士在五百尺外立了个木头箭靶,又寻了件铁甲覆在了上边。王平治军颇严,不到半刻,除了当值的主官,从千户到百户聚了几十人在后。 王平见人如此快便到齐很是满意,便让王铁锤试枪。其实众军官多聚集在一起赌钱,听了号令便一起来了,不想逃过了一番责罚。 王铁锤从包裹里又取了一个巴掌大的皮包,系在腰间,单膝跪地。将鸟枪斜立在地上,取了通条和一个纸卷出来。用嘴咬破纸卷一头,将弹药倒入,又用通条压实,抬枪稍微瞄准便射,然后立刻装弹拉回板机再射,不过十数息,便射了四发。那木靶先是晃了两晃,而后先是一侧被击碎崩飞,接着是靶柄中弹,靶子连连颤抖,靶上铁甲一坠,那靶子竟然自个断了。 王铁锤自从造了这些鸟枪时不时也和李猎户张凯几人打打猎,练练枪,试试自己的成就感,张凯和李猎户也借了试枪的名义也敢抗着枪在村中出现了。王铁锤的枪法经过锻炼到是颇有长进,今日校场大显神威,很是高兴。便拿枪去了王平面前,双手托起枪递了过去。 王平众人均是极为震惊,周围两队军士也是目瞪口呆。 第11章 王平在王铁锤将枪递过来时方才“啊”的一声醒觉道:“王铁锤,你这统怎么不用点火?那纸卷有何用?” 王铁锤递了一个纸卷给王平道:“大人,这枪是用击锤击燧石自发点火的,击锤和火石均造在枪内。这后头有扳机,每发一枪,扳下扳击拉回击锤即可再射。这纸卷里边包了火药和铅丸,发枪时先咬破前头,然后倒入火药和弹头再压实,火药事先定量装好在纸筒里,用起来很是方便。射速不逊与弓箭太多而且很省力气,军士训练半月就可以掌握射术。寻常一个弓手要达到如此准头,怕不要训练个三五年吧。这鸟枪夜里也不用似火绳枪点火那么容易暴露所在。”王平只知道点头也不言语,这其中环节他自然清楚得很,只是不知道说什么话罢了。王铁锤本也不知这么多,这些话都是张凯教给他的,他刚刚凑巧四发四中,惊呆了众人,便得意的鹦鹉学舌起来。 这时两名军士抬了铁甲和木靶走了过来,一名军士道:“启秉大人,四发四中,铁甲被击穿两次,靶中两次。”说罢将铁甲和木靶递到王平面前。 王平抚摸铁甲上的弹洞良久道:“此等神兵利器值得五十两,本官要上书戚大人请奏朝廷。你先带本官军中匠人为本官所辖卫所打造五百只。”(他也很穷地) 王铁锤见来了生意,高兴得立刻谢恩不止。 那王平又从一处弹洞中取了一颗子弹来观看,却发现不是寻常丸状铅弹,乃是一种长柱型的,就好奇问道:“这弹丸为何是长的,不是圆的?” 王铁锤忙解释道:“这长的弹丸受热以后,镶入这枪中膛线中的面更广,弹道也更加稳定。” 王平听得稀里糊涂的,什么“弹道”,什么“受热”,什么“膛线”,就提了那枪的枪管一看,发现那枪管口似乎有几根凹进去的线槽。王平似乎懂了点什么,但是却又不好再问王铁锤,怕失了做官的威风。于是就装做懂了的样子,连连点头,哦声不止。 王铁锤也是张凯再三解释才听得懂,一见这大人一听就明白了,不由对佩服不以,暗道:“不愧是当官的老爷,聪明得紧啊。” 张凯本也不懂这么多,但是他喜欢玩cs,日子久了,也开始在网上寻找资料研究起枪来。因这火枪的弹丸从圆改长曾经被“恩格斯”夸奖为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发明之一,所以印象深刻,记得很牢。 王铁锤又道:“这枪管是小人用精钢一点点敲出来的,配合这袋装核标弹药,放上千发当无问题。” 王平越发满意,令王铁锤回去速速打造。那寻常铁枪管的倭统、火器,若是做战时突然间药室暴开,炸死炸伤军士极度影响士气。 当下王铁锤领了数十员军中铁匠和赵千户与他一同回去生产鸟枪去了。 作者语:"统"字用全拼怎么都找不到大金旁的那个。。。就用丝旁的凑合一下吧。。。 第十章细菌大的官 王平又着人带了鸟枪去见他的顶头上司戚继光。戚继光见了那鸟枪也很是高兴,便上奏隆庆帝请旨封赏。隆庆帝不甚在意,随便封了张凯一个兵器局督造使,不过是个不过是个不入品的小官。又赐给了绸锻五匹,王铁锤煅造火器有功,也下旨嘉奖了几句。张居正对这种威力很大的新式火枪却很感兴趣,请旨让张凯督造一万只鸟枪。一半分给辽东各卫所,一半押运进京,装备京军三大营。 王铁锤得了大笔的定单高兴得要命,还光宗耀祖了一番。当下举着圣旨焚香拜了祖先,又请众人大吃了一顿。 张凯并不愿意做官,听说当官是要去北京城。还是个京中的牛毫小官,很是害怕官场险恶(怕上头的数千官员因为他得了大笔的定单就与他索贿)。便塞了些银子给了传旨的柴太监,问他有什么办法没有什么办法留在保定。 那柴太监是大太监冯保的亲信,柴太监笑道:“这个好办,帮大人疏通一下,只要花些许银两足以。”说罢在袖中竖了三个指头给张凯看。 张凯会意道:“下官现下没有那么多银两,待下官督造好这批军器自然要好好谢谢公公。”说罢又塞了两大锭银子给那柴太监道:“这是给几位公公的茶水钱。” 那柴太监掂了掂银锭眉开眼笑的道:“好说,好说,那本宫就在京里等后大人的嘉音了。至于督造使大人,就在这督造鸟枪吧。” 送走了柴太监,张凯松了一口气,对自己刚刚和那太监又是低头媚笑又是打躬做揖的小人样很是恶心。张凯直起腰来,一看刚刚在地上三呼万岁时把衣服下摆和裤子都弄脏了。自言自语道:“下次要让他们备个蒲团才好。”王铁匠惊道:“还有下次?” 那批钢锭一部分被王铁匠打造农具贱卖给乡邻,大部分被打造成各式工具和兵器供货给保定府了,卖得非常好。雇佣了临近各乡的能工巧匠数十人,锅炉从那天开始便一月十炉的产钢,投入早就以数十倍回收回来,村里人都发了大财。王铁匠为了能买到足够的生铁着实快跑断了腿。 钢锭的一部分张凯留了下来,叫王小虎带了人设法加入各种其他金属制造不同的合金,然后记录下各种合金的制造方法和比例、特性等。又教他们什么叫延伸性,什么叫硬度,什么叫可塑性等等。但是当众人问道:“你说的那些什么性的评价,那些什么性的高低如何核准?” 张凯想了好一会也想不出来怎么核定,只好把球踢回去道:“你们谁能设法制造规范的各种标准与新合金,以后那个标准或新合金就用你们的名字命名,可以流传百世哦。”果然,众人不再追究张凯脑子里的东西。开始振奋的研究着可以流芳百世的方法,于是各种各样的智慧火花迸发出来。 张凯又叫村里盖了学校,叫村里的年轻人有空都要去学习文字、算术和制造工具类的书籍。又绞尽脑汁把自己脑袋里的一鳞半爪写出来,分成几部分叫几人印好,再制作成书称为《内部刊物》,严禁外传,只有核心研究人员才能“学习”,里边涉及了蒸气机、火车、蒸气船、蒸汽战舰、巨炮等等几十年内可能发展出来的东西。王小虎、李成虎等人看完后皆骇然,对张凯越发敬畏。却不知道张凯实际上连半瓶水都算不上,也就知道个大概而已。却也让众人感到不可思意。 现在各项生产如火如荼,人力严重不足。老黑的伪币小工厂早就停了下来。 由于没有足够的生铁,不是日日产钢,为了节省泥碳。炼钢的时候大都是趁高炉还热,一炉接一炉的炼制,大都烧制半月空上半月。所以又叫村人起了一座炉子,叫村人将石英石、石灰石、长石等物打碎混合按比例投入炉中,试制了玻璃*。又叫匠人专门实验,加入各种其它的矿石,或者根据火候,或者根据时间,设法炼制更纯净的玻璃和其他各种玻璃。并且记录下各种配方,配方由王小虎一并保管。虽然失败很多次,浪费了很多资金,但是张凯毫不在乎,把钢铁制品的利润的百分之五拿来做研究费用。 张凯又把军营派来的工匠与原本的众工匠分开打乱,将各道程序分开,让他们各司一道,成立了流水线鸟枪装配打造车间。又盖了五座新的瓦房,又高又大,窗户都是用精钢打造,房梁是用的上好松木所做。村人初见铁器作坊一个冬天就膨胀至此,无不感叹之极。好在此等惊吓,隔三叉五就会遇上一糟,所以很快变恢复过来。 见了玻璃,众人又开始讨论用这玻璃做些什么东西。张凯又教众人用宝石如何划玻璃,做了玻璃块装到钢窗上。所选工人大都是村人和可靠的乡亲。纯净玻璃的利润更加可怕,不值钱的石英等物,一过炉变成了大笔的银子。 各种品级的玻璃器皿按等级不同,开始在保定北京等地上市,严格选择了专卖商。 生意越来越上轨道了,白花花的银子开始慢慢的流到了张凯的口袋里。 有了钱,张凯开始带领村人改善村中的各种设施,建立基础的学校,还有盖了新式样的厕所,他对村人满村晒大粪非常的反感(他走夜路经常踩到)。张凯叫人在每个蹲镦后边挖了条道,这些通道连在一起通过一条总通道。这样一来排泄物就可以通过总通道滑到厕所后边下方的密封粪池里。张凯让他们在总通道中立了一个石板来密封起来,叫他们把粪池挖了很大,上边用粘土,石板和石灰密封好了。村人对把粪储存起来表示不解,张凯告诉他们这样一来,密封的粪在经过半年以后的发窖后会产生一种可以燃烧的沼气,这是一种很清洁的能源等等。村中众人一知半解,但是还是听了张凯的吩咐,非常专业的完成了任务。 事后张凯严格的检查了工程质量,密封的非常好。密封石板只要一抬起来,可以在通道几乎全满的情况下,无泄露的添加新料进去。张凯非常满意,他又一次认为劳动人民的智慧是伟大的,这个沼气池做得太专业了。 玻璃,古代称琉璃,近世又称料。它在化学上为硅酸盐成分,主要以石英石、长石、石灰石为原料,烧炼熔融后,经冷却固化形成非结晶体,经过造型和装饰工艺,就成为各种玻璃器物中国玻璃的起源,依考古发现应在西周(尚有争议),但其后发展一直很缓慢。自春秋至汉代为中国玻璃制造的早期阶段,当时已能炼制七种颜色的玻璃,制作工艺有模制、堆贴、镶嵌等。从出土的器物看,有礼器、佩饰、明器等,均是小件器物。从南北朝至明代,玻璃制造技艺有所发展,主要是吹制技术盛行,从而能够制造瓶、罐、杯等容器。至清代,玻璃制造业有较大发展,最大的产地为山东的颜神镇,其次有苏州、广州等。 第12章 技术发展最快的是清宫玻璃厂,它是奉清圣祖玄烨的旨意,于康熙三十五年(1696年)成立,一直生产到清朝末年。其中康雍乾三朝制造最盛。 第九章作者犯了一个低级错误,也许是小学语文没学好,也许是忘记了。铳(冲)被语文水平极差的作者以为是统字音了,就此专门声明一下,顺便鄙视一下自己。 第十一章戏弄 俗话说饱暖思淫欲……张凯来了这里也有许多日子了,虽然是个落后的地方,张凯却也有了在此终老的打算。那么一个人过一辈子?当然不能那么孤僻啦,这日张凯正躺在小山坡上一边玩弄脖子上的小袋子(里边装了一张也许可以领五百万rmb的彩票)一边胡思乱想:“现在已经是三月,春天里晒太阳好舒服,恰到好处的热力,再来杯热茶……。哇,赛神仙啊。嗯……,我怎么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老头了?” “凯子哥,你想什么呢?”是王亚男在叫张凯。 王亚男是王铁匠的大女儿,今年十五岁了。她从村口一蹦一跳的走了过来,亚男穿了件大红稠子棉袄,黑棉裤,一头乌黑的长头扎了两条长辫子,两条辫子正随着她的步伐跳跃着。 王铁锤平日很是封建,女儿也到了快出嫁的年龄,是以老是把女儿锁在家中不许出去。近日老黑熊赚了许多银子,对女儿的管教松了许多。活泼的亚南就如出笼的小鸟一样四处的跑来跑去,村中不时传来她银铃般的笑声。 王亚男对这个村中传说的野和尚很是好奇,她父亲也经常提起他是个难得的聪明人,更难得是他脑袋里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为什么脑袋里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更难得呢?她想不通啊,所以对张凯越发好奇起来。 张凯虽然也挺喜欢这小姑娘的性格,这个时代少有的青春气息啊。可是……,问题是……,这王亚男长得像谁都好,却偏偏特像王铁锤。一般的黑皮肤,一般的大圆脸……。 张凯底下头,尽量不看王亚男,他不想破坏亚男在他心目中的善良地位。这丫头是村里唯一敢靠近他的人,张凯发誓,一定有人在背后散布他什么谣言,不然的话怎么村中的大姑娘小媳妇见了他跑得比兔子还快。他暗自不甘心道:“我也不丑啊,比王铁锤可俊多了,怎么都见了我就跑,我也照过镜子,没发生什么奇怪的变异啊。这究竟是为什么?想问那些女人,她们一见我说了话就会吓得面色发白。靠!” 亚男拉了拉张凯的棉袄道:“凯子哥,你手里拿的什么啊?” 有一日在王铁锤家和他喝酒的时候,王铁锤突然抓着张凯的领子问道道:“凯子,你看我闺女怎么样?” 张凯汗流满面道:“是个好姑娘,王大叔您先放开我。亚男就是……。” 王铁锤放了张凯,晃着两条粗壮的膀子,把一张大嘴贴在张凯面上,醉气熏熏的大喝道:“就是什么?” 张凯先理了理不争气的小心脏,又用眼角寻好了逃走的路线,看着王铁锤那一身的健子肉,咽了口凃沫。“豁出去了!”张凯这才壮着胆子放声道:“就是长得和你一般丑。” 王铁锤却没有像张凯想的那样扑过去,只是叹了口气坐在那里,王铁锤连连叹气道:“亚男她娘死得早,我没有好好痛她。也不知道怎么养个女娃,我又要天天给卫所赶工。就只好放在邻居家,这家放几天,那家放几天。这孩子像我啊,不光长得像我,性格也像我一般直。我真担心她啊,我一直想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出去,可是她就是不该长得像我啊,我怕她嫁出去被人欺负,才一直把她锁在家里……。呜呜呜……,我苦命的孩子。连你都嫌弃她。”突然酒气上涌,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亡妻,竟涛涛大哭了起来。 张凯看了看王铁锤捶足顿胸的大哭摸样,暗道:“靠!什么叫连你都嫌弃她。”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王铁锤,虽然有点冲动想说:“大叔,让我照顾亚男吧。”却理智占了上风,又不好看王铁锤哭下去。张凯就道:“那个,王大叔,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天还要去指导小虎做简易车床。”说罢,就飞快的逃走了,其实小虎可比张凯聪明多了,谁指导谁还不一定呢。 不料,张凯前脚刚走,那王铁锤就抹了眼角的辣椒水骂道:“妈的,这个小子也不上当。” 张凯看了看脖子上那个命运的捉弄物,突然间想捉弄一下这天真的小姑娘,就道:“是一种非常神奇的药。我那个成了佛的师傅留给我的宝贵遗产,吃了皮肤会变白,变得……。” 张凯尚未说完,亚男眼睛里冒出两道奇异而兴奋的光芒。她扑倒在张凯身边,双手紧紧的抓着张凯的护身符又把身子贴在了张凯身上,用力的晃着张凯道:“凯子哥,我要嘛。凯子哥,我要嘛。给我好不好,人家要嘛。” 被勒得直翻白眼的张凯吓得魂都飞了,男女授受不亲啊,这要让人看到、听到还得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若是老黑熊看到了,还不杀了他,最差也会逼他娶了亚男,况且老黑早就有这个打算了。那还不如杀了他算了,也不是他讨厌亚男,也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只是,他一心想娶一个外美内贤的女子,谁料这个社会上女子十四五就都嫁人了,那里有和他年貌搬配的女子啊,就是有也多是矢志守贞的寡妇之类,若真是要娶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他心中又是不忍。亚男这半大的丑丫头实在和不了他的胃口。张凯忙解释道:“我逗你玩呢,这里边是个护身符呢,没有药。” 亚男呆了呆道:“你骗我?你嫌我丑嫌我黑?你……,你……,你欺负我。人家去告诉爸爸你欺负人家。”亚男松了手,双手捂着脸一边哭着一边跑回家了。 张凯伸着手,想拉住亚男,却没抓到。张凯僵直着手,看着亚男跑走的方向喃喃自语道:“欺负人家?完了,全完了,这回有口也说不清楚。我的青春……,我的梦想……,我逃走吧,不成,那不更解释不清楚了?我先躲起来探探风声,我还有大笔的银子没拿呢,犯不着抛弃大笔的银子逃走吧。若真是被逼婚,我也要先拿了银子走。” 张凯盘算完,偷偷潜回村里,在村中避着人,贴着墙,一步步潜回了家。现在张凯住着三间新盖的瓦房,花了二十余两找了人重新盖的,又请了个四十多岁的寡妇照顾孙大爷起居。最近两老似乎有了点那个意思,张凯也不敢发出什么动静,想偷偷回房。却不料一双冰冷的小手突然间环了张凯的眼睛,一个女声道:“猜猜我是谁?” 张凯松了口气,正是亚男。张凯轻道:“是亚男妹子吧,你没去找你爹?” 亚男放了张凯轻声道:“我也是逗你玩呢!” 张凯无语,暗道:“有其父必有其女。” 亚男咬着手指甲看着张凯柔声道:“凯子哥,我知道你只把我当妹子看。那天我爹和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张凯无地自容,喃喃的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亚男低头揉着衣角轻声道:“我没怪你,我老早就知道我爹打什么主意了,自打你和他合伙了后,他就盘算了许多事。我都知道,我爹四处和人家说……。” 张凯紧张道:“他说了什么?”马上要水落石出了,张凯觉得阴谋马上就可以解开。 亚男羞红了脸慢慢道:“我爹他说,他说……。” 张凯急道:“他说了啥,你快告诉我。” 亚男掩了脸鼓足勇气道:“我爹四处和人家说,你偷偷告诉他,你之所以去当和尚,是因为你师傅发现你有种怪病。你若是和女人说话,就能让那女人……让那女人大了肚子。”亚男说完也不敢看张凯,扭头就跑了。 “昏,这么离铺的事,也有人信,那老黑熊也真能说得出口。”张凯气得差点吐血。张凯气急,却也不敢直接找老黑算帐,张凯准备立刻去告诉满村的人自己其实不能让女人大肚子。“靠!这可怎么解释啊。” 张凯气冲冲的去找老黑,就算不和别人解释,也要去骂他一顿。“打不过可以跑吗!”张凯盘算好了,鼓足了勇气,推开了老黑的家门大喝道:“死老黑,快……。”张凯瞪大了眼睛,他简直不敢相信他所看见的,什么时候他真的有了那种能力?屋中,亚男抱了个黑呼呼的小娃娃。 张凯喃喃道:“太夸张了,不会吧,这怎么可能是真的。”张凯觉得自己马上要昏了过去,这古代太奇怪了,难怪古代人要男女授受不亲,原来老黑说的都是真的。张凯摊坐在了地上,他暗想道:“我什么时候有这种能力的?穿梭时空造成的基因变异?” 亚男涨红了脸,想说话却说不出来。抱着孩子进了屋,过了一会,小虎出来了,正抱着那个孩子道:“凯子你来啦,来,这是我二儿子。刚周岁没多久,来,小顺,叫凯子叔,小顺乖。” 那孩子呀呀了两句,根本就还没学会说话吗。小虎抱着孩子,满脸的笑容,轻轻的晃着孩子。张凯这才清醒过来,过了半天才明白了怎么回事。刚受了莫大的刺激,所以一时间也没了寻老黑大骂的气概。 张凯走近一看,那孩子黑乎乎红通通的小脸,正眯着小眼睛晃了两晃精致的小手。小嘴巴“依依呀呀”了两句,又睁开了两眼,看了看张凯这个靠近他的物体。突然间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张凯:“……,真没面子,小孩子这么讨厌我。” 小虎一边轻晃着孩子一边道:“着孩子胆子小,见了生人就怕,他娘带他母子回了江南老家,昨天晚间才回来。” 张凯又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小虎道:“真像你哦,都是黑黑的,5—5—5—。”张凯发出怪声,又冲那孩子做了个鬼脸。 第13章 小顺不哭了,他冲张凯呵呵笑了两声,他打量着这只以前没见过的新奇生物。张凯又冲他招了招手,伸了伸手。小虎道:“要不要抱抱?”说着把孩子递了过来。张凯轻轻接了:“太神奇了,这么小的一个小东西,想当年,我们也才这么大点。现在都这么大了,小虎你都有孩子了,你都比我小半岁啊。什么时候结婚的?” 小虎呵呵笑了,那是一种男人自豪的笑。小虎笑着道:“我都成亲六年了,大孩子都五岁了,这是老二。” 张凯晃着孩子,瞪大了眼睛看着小虎道:“不是吧,这么早就结婚。” 小虎低声道:“不早,那年我都十六了。”说罢伸手接了孩子,“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凯子,你也找个好姑娘结婚吧。”这时候一个年轻妇人从后屋掀了房廉走了进来,妇人给张凯行了个万福柔声道:“凯叔叔好。”又接了那孩子,又低头进了屋。 小虎看着进去的妻子道:“这是拙荆。”眼中尽是无限的柔情。张凯知道他们小别胜新婚,就借口没事过来转转,先回去了。小虎点了点头送了张凯到门口方才回去。 张凯出了王家,看着月亮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也许该成个家了。 第十二章女人啊女人 第二日,“老黑,你真他妈的不是东西。”张凯鼓了一夜的勇气大青早就踢开了王铁锤睡房的大门,咬牙切齿的大骂。 王铁锤知道事情败漏就正色道:“凯子莫生气,你是何等人物啊,聪明才智一时无二。这村中的俗妇怎么配得上你,我这是为你好啊,怕你收不了那村妇的引诱,做出后悔终生的事来。”舒服啊,厉害啊,这王铁锤当真是个骗死人不尝命的角色。一句马屁拍得张凯的气都去爪哇国去啦。 张凯有些得意的道:“聪明才智不敢当啊,你们家小虎就不比我差啊。”说罢背起了双手,脑中想道:“是啊,那些村妇自己怎么看得上。” 边上王铁锤腹中肠子都快笑断了,王铁锤强忍笑意道:“凯子想找个什么样的女人啊?” 张凯道:“若不是才貌双全,情愿终身不娶。”一句话把张凯拍得眼也高了,大话也出来了。 王铁锤忽呀道:“莫非,凯子,你尚是童子鸡儿?” 张凯涨红了脸道:“这有什么,是又何妨?”却见王铁锤已经笑得打跌。王铁锤捂着肚子在床上滚来滚去,张凯喃喃道:“你笑什么,这有什么好笑的,我今年才二十三。” 王铁锤笑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断断续续道:“二……十……三……?还是……童……子……鸡儿?做和尚好清苦啊!你莫非是从一出生就做了和尚?” 张凯已经气傻了,只知道点头又摇头的。 这里的男子通常十四五就结婚,除非家贫到一定境界,不然的话,早就娶妻生子了。 王铁锤好不容易收了笑声道:“要不这样,我找县城里相熟的妓寨,叫她们寻个出色的头牌给你开了苞吧。” 张凯涨红脸道:“你怎么能说这种话?”过会又道:“什么时候去?” 王铁锤突然间暴笑道:“等明日吧,今日我先着人通知那姐儿准备好开苞的红包。哇哈哈……。” 张凯气得发昏,甩袖转脸就走腹中暗想:“离了你,我就自己不认识路了?老子有的是银子,你想去,老子还不同你这黑碳一起去呢。”想罢,张凯回了屋取了三百两银子,叫人备了车,去了易州县城嫖妓去了。那张凯本不至于如此下作,只是这几日被戏弄得头脑发昏,心里窝着一股子火来。 “张掌柜去那里?”赶车的是新来的长工叫胡老实,平日给铁器坊运些货物,干干杂活,管吃管住,一个月也能赚个一两七钱银子。 “去妓院!”张凯没个好气。 “啥?”赶着马车的胡老实回头看了眼张凯,“还听说这掌柜的原来是个酒色和尚,我还不信,还是他们说的是真的。”这话只敢想不敢说。又见张凯瞪了他一眼,吓了一跳,急忙背过身子,不再说话。 过了半日,到了县城,张凯见天色已暗,给了胡老实一两银子叫他随便在那里住下,明日早饭时分在这王记饭庄里等他。胡老实拿了银子,眉开眼笑的道:“老爷慢走,我明日一准到。” 张凯提了银子,足有十几斤重,银子装在一个搭连里。张凯把搭连放在肩膀上,就去找妓院,走了半刻便听那街角传来莺声燕语。不过晚饭光景,已经两了两串大红的灯笼挂在那里,几个风骚的妓女正站在门口拉客。这附近似乎就这一家,张凯边走边犹豫:“去还是不去?就这么把贞操丢了?本来自己想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做的,怎么想来找了妓女,自己有了银子就想来欺负这些苦命的女子?”临到了门前张凯开始敲起退堂鼓来,打远了一看,那些女子,个个俗不可耐,一只只身着大红大绿的衣服,脸上足抹了一层粉。张凯看得直倒胃口:“全是些恐龙,靠,回去,这些个妖怪,老爷我看不上。” 张凯下了决心悬崖绝壁、浪子回头。张凯甩了搭连转身要走,却突然间穿来一声甜腻腻的声音道:“官人,奴家胸后好闷哦。”张凯只觉得寒毛尽都立了起来,徐徐转了头仔细看去,街对面一家小院正半开了门。靠门站着一个艳妇,面若桃花,唇若红樱,两手扭捏着一只粉红色的手帕,一双睡眼朦胧的美目正斜望着张凯的眼睛。张凯看得不由心中一震,呆若木鸡,嘴巴慢慢张开后,就再也合不上了。自他来了这里,尚为见过如此风骚的妇人。 那妇人摆了下粉面,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忧怨的看了张凯一眼。张凯心中只道“要死了,要死了。”张凯魂都被勾了过去,刚刚什么悬崖绝壁,什么浪子回头,通通丢到爪哇去啦。美色当前,张凯只觉得自己的双脚不听自己指挥,随着那美妇人轻挑的眼神一步步走近。 那妇人见张凯行近了,扭捏的底下了花魁,拿眼睛白了张凯一眼,轻笑了一声道:“死样!” 说罢慢慢的扭了进院子,张凯的肉体忙追着魂儿也进了去。那妇人开了一扇门,见张凯跟了过来,回眸一笑,甩了下手中的帕子,就进了屋。张凯的激动得颤抖着,用力提了颤抖的双脚跟了进去。 房内升了火盆,屋里颇有几分春意。那妇人正坐在一张床上,她脱了一只鞋,竖着那只三寸金莲正在对着张凯轻轻的晃荡。 张凯盯着那妇人的粉面,那绵衣下高耸的胸。张凯直直的望着她,抓了肩上那重重的搭连往边上一丢,“当”的一声。那妇人听了响动,眼睛一亮,笑得越发动人起来。伸出右手解了领口的扣子,漏出一片雪白的肌肤来,左手肘撑者身子竟半躺在了床上。张凯吞了口口水,忽的跳了起来,冲了过去。不料一脚踩在火喷上,跌了个滚,张凯忙将爬起来。裤子一角竟然着了火,张凯忙扯了腰带将那裤子甩在地上把火扑灭。 “咯咯咯……”张凯抬头看去,那女子正一只手捂着樱桃小嘴笑得花枝乱颤,张凯丢了裤子,扑进床前。抓了那女子的香肩将她按倒在床上,张凯盯着她的眼睛,那笑弯的眼睛里满是“你快来嘛”的意思。张凯颤抖的手竟老是解不开那棉衣,只是抖来抖去,却怎么都解不开,不由急了,一把将那扣子扯脱了。 右手伸了进去,啊!温暖的怀中那柔软的手感。张凯张大了嘴,又一只爪子伸了进去,“啊~!好幸福啊。”张凯幸福得越发颤抖起来,口水一个劲的往下流啊流“终于摸到胸部了,这就是乳房的感觉吗?”张凯脑袋里空空的,只觉得一真感动传来,“今天终于要抛弃处男这屈辱的头衔了。”“呜呜……。”张凯感动得竟然哭了,面上流下了两行清泪。 那女子惊讶的看着这个轻易上勾的好色之徒,不想他竟然在这个时候把手按在自己的胸上也不继续下手,只是呆跪在那里哭了起来。棉衣上尚被他的口水弄湿了一大块。 这时,乒的一声,门被踢开了,一个三十余岁的精瘦汉子跳进屋中大叫道:“淫徒,休辱我家娘子。” “淫徒?”张凯空白的大脑终于才外界刺激下又转动了起来,他想:“淫徒在那里?” 却看到那汉子正看着自己,尚有两分英气的脸上流露的除了愤怒外,还有被那愤怒掩盖着的嘲笑。 张凯看了那女子,正吃吃的笑着望着自己。自己的手还落在她的胸上,那汉子正望着自己喝道:“淫徒,你趁我不在家,想羞辱我家娘子,你是想私了还是官了?” 张凯又看那妇人,那胸口的一排扣子正是自己扯坏的,自己尚脱了裤子。又见那汉子从被后拿出一条棍来,不由脑子里闪出一个词来“仙人跳?”“靠!不是吧,这种事我都能遇到。” 张凯恋恋不舍的把双手从那女子胸前拿开,正想问:“私了怎么了?”却不料那汉子一个杀威棍打来,正中额头,脑袋登时血肉模糊。头脑一阵晕眩,一缕鲜血流了下来。正流在张凯的左眼中,张凯拿手擦了脸,只见左手上尽是血。再看那汉子又一棍打向胸前,刺痛立刻惊醒了张凯的反应神经。屈辱感、恼羞成怒、被戏弄的愤恨还有这几日胸中的闷气一齐迸发了出来。 张凯大吼一声,也不闪逼,举起双手一头冲了过去,扑倒那汉子举拳就打。一个封眼捶,正中目标。第二拳却被那汉子的棍子挡了下去,那汉子吃痛,大喝一声,丢了棍子。使出了绝技“扯腮膀子”“揪耳朵”,张凯不肯势弱,也使出必杀技“老树盘根”“猴子偷桃”。 那女子呆了一下,看那两个男人扭抱在地上滚来滚去,一会这个痛叫,一会那个惨嚎。叹了口气站了起来,随手拿了个花瓶丢了过去,(宾果)正命中张凯后脑勺。 第14章 人昏瓶碎,她口中娇声道:“可惜了这景德镇的瓷瓶,值四钱银子呢。” 那汉子吐了口血沫狠狠一脚踢在张凯腹上,开口骂道:“这直娘贼到是扎手。”转身对那女子换了幅笑脸笑嘻嘻道:“还是娘子厉害,手到擒来。”边说,那手就顺着衣领伸了进去。 入夜后,张凯醒了过来,他只觉得眼前发黑,头上腹中都是剧痛难忍,后脑勺尚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口中还有些血水,原来是牙齿被人打松了。张凯晃了晃脑袋,却觉得怎么这么冷啊,就着月光一看,自己竟然被剥了个精光。不过地上还余了一条烧烂的裤子,张凯迅速穿了那裤子,缩成一团。“呜”的一阵冷风吹来,张凯打了一个大大的喷涕。张凯迅速想起自己成了“羊轱”。 张凯蹲在地上抱成一团骂道:“别让我逮到你们,逮到了,老子就把你们碎尸万断。不,女的奸了卖进窑子,男的阉了,打烂屁股卖进窑子做龟……。啊涕~~!” 这屋中的摆设都搬空了,本来就没有什么东西,原来张凯精谷冲脑,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些。现在只剩了条烧了一半的裤子,张凯拿了根树枝,挑了挑那火盆,还有点暗火没灭,张凯忙张嘴吹了吹。又寻了几根木柴放了进去,虽然杯水车薪,却也廖胜与无。张凯颤抖着,窜了出屋去,在院子中张凯找到了他那个已经空了的搭连,张凯把它围在头上。张凯又在柴房里找到了一小捆木柴和一小捆稻草。 “靠!那两个天杀的贼,把能搬走的都搬走了。连根毛都没留给我。现在皓月当空,怕不要再熬上大半夜才能天亮,早知道就让车夫告诉我他在那里留宿了。好冷啊,好冷啊,这点柴得省着用,要烧大半夜呢。最最可恶的是,我的宝贝彩票也被那两个杀千刀的抢了去。我的彩票,那是我的希望啊。555……。”张凯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会这么惨过。 两小时后,“惨啊……,膝盖被冻好痛。好冷,怎么暖和起来了?好想睡觉”张凯开始觉得自己好像很需要睡眠,他迷起了眼睛,似乎好温暖。远方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似乎叫他投入那温暖的怀抱,张凯举起了双手,想来个拥抱。 “嘭”他撞到了床沿上,脑袋上的巨痛让张凯轻醒了过来,“张凯,振作起来,不就是两个毛贼吗?你要拯救很多人,怎么能就这么冻死在这里?”张凯脑中一边劝着自己,一边大喝了一声,双臂下沉,一个正拳,侧身出拳,出腿,右勾拳。这几日他忙与铁器作坊,忙与制造玻璃,更新品种,与小虎研究简易车床,简单的蒸气机传动系统和锅炉,忙与偷懒。这强身建体的功夫也找了个“我自己已经够强了”的借口丢下了,“啊哈!”张凯大喝着,一拳拳一腿腿的踢打着,浑然不顾伤处的疼痛。“我要活下去,这点苦难算什么,以后不许再想女人,直到我完全能保护自己。不然也许自己出格的行动会害了别人。老子这‘后溪村第二高手’竟然输给了那两个毛贼,不,是两个江洋大盗。他们两个武艺非凡诡计多端,他们设置了陷阱算计我的。我是无心被有心害,我太善良单纯了,所以才吃了这么大的亏。不过,被剥光了的事太丢人了,这件事决不能说出去。”张凯拿定主意。 张凯挥舞一套套一路路拳脚在这间狭小的房内练了起来,“啊哈!哈!哈!嗨!哈!”随着他口中不断的大喝,生疏的拳脚越来越流利起来,渐入佳境。还好祸根被冻得缩成了一团,没有晃来晃去的影响到张凯的剧烈活动……。 天色发白了,张凯顶着搭连,穿着破烂的裤子,赤着脚在街上飞奔着。寒风刺骨也影响不了他的决心,张凯发誓:“我再也不嫖妓了!” 赶车的胡老实大清早就来到了饭庄,他昨天晚上找了家客栈,一问,最便宜的通铺也要三十文。这些日子许多客商来这易县后溪村进各种货物,自然房价节节攀升。“舍不得啊!”胡老实找了个桥洞把车赶了进去,把车辕卸下,将马栓在脚上。找了些稻草盖在了身上,在桥洞中眯了一宿。 胡老实正等着张掌桂管饭,却见远远一个乞丐赤脚跑来。胡老实想道:“这疯儿到也不怕冷,大冷的天,还光着膀子四处乱跑。”却见那疯儿走近了,胡老实可怜他,取了两文钱丢了过去道:“快去买个热馍馍吃吧,我就这两文了,都给你了。”却见那疯儿捡了钱道:“全拿来。”胡老实暗骂自己滥好人,他指着张凯骂道:“你这疯儿,我也是看你可怜,才舍了这两文钱给你,你却还贪我身上的银子,我偏不给你。”说着说着,突然间张凯取了头上围的搭连,那胡老实咦道:“呀,你这疯儿怎么长得和我们张掌柜一个样子?”见张凯瞪了他一眼,胡老实这才醒悟过来,他跳脚道:“掌柜的,怎么才一夜不见,你就嫖妓嫖成疯儿了?” 张凯差点给他气晕,这下整个酒楼的人都知道了,怕不是一日内整个易州都知道了。张凯敲了他一个爆栗咆哮如雷道:“我遇到了翦道的小贼,被劫了,快将身上的银子给我,回去我加倍赏你。” 胡老实在被张凯卡住他脖子以后,急不情愿的从裤档里掏了一锭碎银子出来,正是昨日张凯赏给他的。 张凯皱了皱眉毛,拿了搭连捏了银子,然后他开始满街跑来跑去的找成衣店。街上行人无不远远避开这疯子。 张凯花了一两整银子,买了一件棉袄,一股子怪味。是从黄记当铺买的,那棉袄的颜色古怪,张凯怎么看都觉得像件寿衣。可是一两银子只能买到这件的棉衣,冻急拐了的张凯顾不得这些了。他买了,而且穿上了,他再次没钱了。所以他买不到棉裤,他穿了那条破裤子,把搭连缠在腰上,在那里抖啊抖。至于在这易县的分店,张凯没打算去打搅,他只想尽快逃走,然后装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他和胡老实拿了那最后两文钱买了一个包子,一人吃了一半,这是早餐。本来胡老实为了早上大吃一顿,昨夜就压根没吃。 于是,两个冻得乱颤的饿汉,赶着一匹瘦马拉的破马车,行驶在一条破破烂烂的小路上,好不凄凉。行人为之侧目叹息比止。 饭庄中两个认得张凯的生意人,已经把此事迅速的告诉了整个饭庄。于是,第二日就传到了后溪村……。老黑却没笑张凯,只叹了口气道:“可怜啊。”却也不说可怜张凯什么。满村的女子越发对张凯不齿起来,见面原来尚是低头急急避开。现在却要先啐上一口唾沫,再不屑的“哼”或者“呸”一声再扭头跺脚走开。此事若干年后,传遍了全世界。并在若干年后和另外一件“熏蚊事件”被称为后溪实业集团的两大秘闻。 张凯消失了几天,在风声渐弱之后,他才偷偷回来,却发现众人对他装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一问胡老实,原来是老黑吩咐众人不许再提此事,张凯对老黑感激之及,暗道:“老黑,我错怪你了。” 却不知是胡老实没把话说完,那老黑又吩咐众人,要说也只能在外边说,决不能在村中说来说去被张凯听到。 第十三章送货 这日收了户部拨的二十万两白银便开始多招工匠,加快速度大造鸟枪。这二十万两尚是张凯花了近两万两疏松户部各个环节才能拿到,那些官爷们,没了银子怎么都使不动。 又花了大钱打通了各个环节,拿到了大量进购生铁的许可。便又在十余里外靠易水的地方,建了一座大高炉和炼焦炉可以炉产精钢万斤。周围县城的无地农民与乞丐都被雇佣来做工。一时间,后溪钢产品充斥北方。南方时不时也有客商闻风而至前来进货,但是大都感叹路途太远。不过他们显然对玻璃更感兴趣,当看到装在车间大钢窗上的足有一丈宽的纯透明大玻璃时,无不目瞪口呆。纷纷要求购买玻璃产品。一时间玻璃比钢铁都贵。于是,接二连三的高炉和工厂建立在保定河沿岸建立,所雇佣工人很快便超过了三千人。为了避免大量用水所造成的环境污染,每座高炉背后都有几个大水池分别用来沉淀圬水,其中一只水池还试养了一些藻类,事实证明效果很好。 张凯叫工人用从烟囱收集到的怪液体炼出了硫酸,又用硫酸兑入硝酸泡上棉花制造了火棉。再将那火棉经过加工制出了第一批炸药。制造了木柄手投铁壳炸弹,初期制造,只有明火引信,取了名叫“雷震子”。呈送给了戚继光。 戚继光试用之后大吃一惊,又请旨大量供应九边各卫所。隆庆皇帝很高兴戚继光的奏折中对这种武器的评价,随便封了张凯一个军器局副使,此乃从九品的“大官”。又赏了十几匹绸锻。张凯忙磕了头谢了恩,抬头一见,又是那个柴太监。忙递了张银票过去,柴太监见了票上的数额,眉开眼笑的将银票收了起来道:“张大人升得好快啊,待你督造了火器后,冯大人定会为你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 张凯又忙递了第二张银票过去道:“这是下官孝敬冯大人的一点心意。” 柴太监收了银票引了两个小太监回京去了。 张凯又叫人将那硫酸与白银等物进行化学反应实验,逐个品种涂到玻璃上进行试验反光率。众人开始在各个玻璃上开始见到各种清晰不一的人影时,无不惊讶万分。但是张凯对反光率始终不满意,要他们通通打碎重做。众匠人无不肉痛,要知道即使这些残次品卖出去,也是天价,所以无不更加小心努力试制镜子。 这日晚间,张凯已经砸了上百面镜子了,越发心烦气燥起来。为什么连个简单的镜子都造不出来?自己就那么无能吗?这时孙大全走了进来道:“凯子,师傅找你有事呢。” 第15章 “哦,知道啦,我马上过去。”张凯点头应道,呆坐了一会,张凯实在想不起怎么搞镜子。只好起身穿了棉袄同孙大全一起行到王老黑家中,这时老王家中的大部分吃饭的家伙都搬进了新作坊。原来的王记铁匠铺早就收拾干净,里里外外装修了一遍,又添置了许多件新家具,看起来也还算气派。张凯进了里屋搓着手坐在炉边烤火,回头问老黑:“你叫我来做什么啊?”老黑正坐在炕上自饮自斟,闻声望来,口中道:“呀,我当是谁,原来是兵器局‘副’使张凯张大人驾到。”那个副字拖着老长的音,口中那里有半点敬意。张凯哭笑道:“王大叔,你就别损我了。这才刚过年没多久,你找我做什么事啊?” 老黑带着几分醉意道:“这一年来,我们赚了几十万两银子,若是以前,我王老黑想也不敢想啊。这份功劳大都是因为凯子你啊,来,我敬你一杯。”张凯嘿嘿道:“客气、客气,若是没有王大叔和小黑子那里能有今天啊。您二位才是大功臣。”张凯不知道老黑为什么口气转得这么快,虽然有几分得意,却也不敢居功。小心谨慎的说了几句客气话,便爬上了炕。伸手抓了筷子和酒杯,先吃了一颗花生米才一口喝干。 张凯只觉得喉咙中滚过一道热辣辣的酒水,很是刺激。这北方的酒虽然挺烈的,却还比不上以前喝过的二锅头。 老黑突然道:“凯子,明天要起程去山海关交六百杆鸟枪和三百枚雷震子。你一同去吧,你大小是个官,路上的卡子也不敢拿你怎的。” 张凯想道去天下第一关看看也好,便嗯了一声说:“好,明天什么时候起程?” 老黑道:“明天天亮就走。” 次日,张凯一早就被孙大全从炕上摇醒,只好打着哈欠穿了衣服。简单的梳洗后,与孙大全走到了老黑家,又蹭了老黑一顿早饭。这才行至集合的村口,只见一行四五十人赶着十几辆满载的骡马大车正在等着。十几个车夫,尚有从赵千户那里借来的半个总旗的军士。都装配着鸟枪,骑着矮小的蒙古马。 张凯坐在了第二辆车上,老黑发令出发。张凯看着那些蒙古马不由和孙大全道:“这些矮脚马别看它们长得丑,却很有长力,耐苦寒,好养活啊。”孙大全只是嗯嗯。张凯又道了一句:“就是太矮丑了些。” 孙大全:“……。” 隆庆五年二月初四,张凯一行数日终于到了秦皇岛县的地界。张凯下车验了货物,雷震子一颗颗在干草中放在纸板中固定着。鸟枪一条条整齐的放在木箱中,数目都对。还有一批枪支的替换配件和火石,三万发,标准口径三分之一寸的长形铅弹包在纸袋中,数目也对。弹药保养得也非常好没有受潮,一切都很好没什么问题。但是张凯发现这些全部的货物只站了六辆大车。那剩下了七辆也堆满了货物,不由和老黑道:“那些车里装的是什么?” 老黑嘿嘿的轻声道:“我那作坊干的最后一票。” 张凯:“……,我不认识你。你是谁?”张凯想装不认识老黑,转身就想跑。 老黑一把揽过张凯道:“放心,不会连累到你的,你速去山海关交了货带上这些个大兵们,让他们在县里好好乐两天。晚上你同我去做买卖。”“又被拉上贼船了。”张凯暗道倒霉,却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若是说了出来,这些车中装的铜钱都是自己一路押运过来的,只怕自己有嘴也说不清。 张凯随口问了下老黑造伪币什么罪,老黑也随口骗他道:“阉了做太监。”张凯打了个哆嗦,不再想出卖老黑的念头。 老黑和那些车夫在城外一家骡马行休息,张凯带了六辆大车和三十个大兵去了山海关卫所。 那山海关的总兵官张涛接了新试鸟枪和雷震子,很是高兴。硬要拉着张凯去喝酒,张凯胳膊拗不过大腿,被十几个军官架了去,被灌了个半死才被孙大全背回了客栈。孙大全把死狗一样的张凯丢到床上,伺候他睡下,才去老黑处复命。 张凯早上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孙大全,只觉得自己的头一个足有两个大,本来他就想借酒醉躲过这件非法活动。他在酒宴上,话中有话的对几个头脑简单的军官挑衅,果然不出所料被灌到不醒人事。可是这个孙大全还是阴魂不散的跟着自己,张凯揉着宿醉欲裂的脑袋道:“你等下,我梳洗过了就与你去。” 中午时分,张凯和孙大全来到了城外骡马行,老黑看着张凯就乐道:“山海关的酒不错吧,等干玩了买卖,我再请你喝一场。”张凯苦笑:“……,别提了,今天早晨我已经发誓戒酒了。” 第十四章走私 夜幕中,北戴河的海岸,伪币集团把七辆大车都赶到了海边一处山崖下。老黑拿了个火把在那里左晃了三圈,右晃了三圈。立刻在不远处也是一只火把亮了起来,左晃三圈,右晃三圈。 片刻工夫,三只小船驶了过来。船上的人跳了下来,张凯细细打量发现中间竟然有两个日本武士打扮的人。一个大汉走了近来,他冲老黑拱了拱手道:“铁锤兄,许久不见。” 老黑笑道:“井然老弟,想煞哥哥也。”老黑上前抱着那叫井然的汉子的臂膀,又捶了他两捶。张凯看着两个熊一样的男人抱在一起,不由暗道:“狗熊摔角。不知道是大黑能赢还是这只井然老弟熊能赢。”老黑这才想起旁边有个新手,对那井然说道:“井然老弟,我来介绍一下,这个就是我提过的那个小和尚。”说完又指着那个井然老弟对张凯道:“这个是我老黑的生死之交,周井然,字惊涛。人称怒海狮。” 张凯不由想起一只在海滩上爬来爬去的愤怒地海狮,虽然知道此狮非彼狮。却忍不住想笑,只好装做欣喜的样子冲那周井然道:“久违周大哥大名,今日一见,三生有幸啊。”张凯趁着火光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那只怒海狮。只见那周井然年约四十,红黑的脸上一道刀疤映着两道剑眉。那刀疤从左脸通过鼻梁正中划到右脸,本来一张长方形楞角分明的脸因此分成了上下两半,几乎变成了一个“吕”字。 张凯忍住笑都快肚子抽筋了,面上忍不住漏了几分笑意出来。那周井然见张凯如此欣喜,也很高兴的道:“久闻凯子兄弟的聪名,今日一见果然英雄出少年啊。” 那周井然立刻又冲老黑道:“大哥,你信上说今日是最后一次了。小弟以后想见哥哥也不容易了啊。” 老黑道:“那又何妨,待哥哥做腻了铁匠就同你一起去做海贼。现下哥哥生意做大了,若是再做怕连累了众乡亲,所以积攒了许久的货物,一次过。”说罢就对众人挥了挥手,那些车夫一个个从车上卸下坛子,然后运到船上。那些海贼从船上抬下一箱箱的东西,张凯好奇打开一看竟然全是银块。 老黑也不言语,一个个数着坛子,然后又叫人取了五个坛子出来。张凯见那些人抬得十分吃里,好奇之下打开来一看,五个坛子里竟都是黄金。不由惊讶万分,张凯虽然现在也有十数万两白银的身家,却从来没有一口气见到过这么多金子。张凯向老黑惊道:“你不是做铸钱的吗?怎么黄金也能拿来卖?” 老黑轻声道:“回去的路上再和你慢慢说。” 半个时辰中两边的搬运工一句话都不说,只知道默默的干活。三艘小船来回的搬运着货物,两个贼头到是靠在山崖下悄悄细语商量着什么。 张凯注意到那走私的货物中还有一百只鸟枪,上万发子弹。不由心中暗骂老黑为了钱竟然走私军火给海贼或者说倭寇?不愧是老黑熊,正打算是不是要去卫所告发老黑,却又怎么才能不牵扯到自己呢? 很快两个贼头互相拱了拱手,周井然上了小船两人互相道别,老黑熊拱着手注视着那远去的小船呆立了许久。待再也见不到火光时,老黑转过身来道:“走。” 天已经大亮,张凯看着那车上一箱箱的银子,冲老黑道:“你走私铜钱也就罢了,怎么黄金都能走私吗?”老黑心不在焉道:“别看那倭人能造出那么锋利的刀来,却怎么也铸不好铜钱。只好来我中土用黄金白银等物和我们交换。至于那黄金,大明朝庭规定,白银黄金,四换一或者五换一。而那海外各国,倭人有时是八九两换一两,有时候是十数换一,佛郎机人那里有时十数两白银换一两黄金,有些时候高达二十余两换一两黄金。你说这么划算的生意为什么不做?” 张凯暗道:“确实做得。”口中却道:“那你又怎么可以卖鸟枪与倭寇?他们得了鸟枪只怕又要拿来屠杀大明的百姓。” 老黑释然道:“我道你为什么从刚才起就沉着脸,原来是为这个,那周井然怎么会是倭寇,他是一顶一的好汉子,这大明海上谁不知道他的名字?他抢海盗,抢官船,也抢走私船,更杀倭寇。他也抢佛郎机人却也和他们做生意,时常也去倭人的港口做生意,却从来没有在大明的地方杀过一个百姓。我这条姓命,就是他救下的。” “那,那些倭人武士呢?” “那是井然船上的船奴,那些是俘虏的倭人水手、船工。井然不忍心杀俘,就让他们做了船奴。有和倭人的交易,这些船奴就做翻译。” 张凯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论如何,老黑都给了他很好的借口,让他可以安心不用告发老黑了。这一趟不过在海边转了转,老黑就运回来近十万两银子,走私果然暴利啊。难怪那么多人就算是杀头也要去做,不过老黑还真是担心连累大家收了手,张凯不由对老黑多加了几分好感。 又过了两个月,镜子经过几千次实验,终于几近完美的制造了出来。张凯照着镜子感动的道:“终于又可以见到英俊的我了。” 第16章 众工匠全数晕倒。镜子的成功率依然不高,三五片才能制造出一片象样的出来。不过每片镜子辗转几道在市面出现后,往往被卖到了上万两白银的天价。于是张凯更加吩咐工匠人,少造一些,让市场保持在一种极度饥渴的状态。这样才有暴利的存在,至于多余的数目,张凯叫老黑又找了周井然,让他贩卖到日本。又叫周井然通过他的老关系在南洋一代的同行宋丹心转手卖给西班牙人一部分。西班牙人买了镜子,转手到了欧洲一平方尺就可以卖个五万佛罗林(四万九千两白银左右,当时西班牙国内的税收为五百万佛罗林左右,该数字不包括其殖民地收入。是大明赋税的二分之一弱。)。 只所以要经过宋丹心也是因为周井然担心自己实力不足,会被西班牙人黑吃黑。只好找了他有些交情的横行南海诸岛的宋丹心,分了一杯羹给这个著名独眼海贼。 镜子上市才半年多,张凯就惊喜的发现,他已经有超过五十万的身家了。后溪村铁器作坊也改了名字叫后溪实业,下辖后溪铁器,后溪玻璃,后溪秘密制造(镜子),后溪金属研究室,保定仲义医学院。其中的保定仲义医学院是孙大爷的二儿子,张凯给了他些钱开了家大大的药房,请了许多本地的名医,张凯让他们研制天花疫苗,张凯提示他,人痘不行,那么就试试动物身上的痘,结果那个孙仲义小心的从老鼠试起,然后是猪,再下来是兔子和羊,就是不试牛。张凯气得大骂却不好直说,他怕太多东西牵扯到自己身上,会过于醒目。他认为那样肯定不是件好事,心中暗道:“他总有一天会试到牛身上的,耐心等吧。” 有鉴与上次被“两个江洋大盗”袭击的事件。张凯为了更好保护自己的财产,决定研制更方便携带的火器。于是,在这个夏天,张凯和小虎研究着怎么制造一种便携而且可以多次连续使用的火器。张凯提出了左轮手枪的设计,但是在两寸长、两寸二直径的圆柱型钢块上怎么打也只能排列五个洞,制造工艺只能如此啊。当他开始回想左轮手枪的内部机械构造时,他发现,他其实压跟就没有记住过。于是只好初期改用手动转轮,然后用手拉回板机,然后发射,再用手转动转轮,再把板机板回,再发射。 张凯虽然无奈与自己的无知,却也只好经过训练来熟练的使用这种“五眼手动转轮短枪”。事实证明,三十尺内可以准确的命中目标并造成一定的杀伤,张凯比较满意。 这日张凯在新式厕所中倾倒了提炼出来的媒油残渣,研究室中的十数人是轮流值日的,今日轮到张凯了。张凯边倒边想道:“这东西倒溪里去太污染了,倒厕所里算了,也许能发酵出不同的沼气出来。”正想着,小虎满村的大叫道:“凯子,凯子,快来啊,那个手摇车床做成啦。”张凯大喜,丢了那桶就跑去了研究室。 防内众人关注着那个怪东西,小虎操作着,两个交错的钩状的挫刀通过了一根被固定枪管,两条细钢碎片跟着挫刀旋转着出来了。张凯一摸那枪管口,均匀的两根罗旋膛线。众人高兴之极,那车床虽然结构简单,却也费了众人五六个月的时间。 老黑出现了,他哼着小调。这半年来许多事务都交给了徒弟和儿子处理,他清闲得很啊,再过不久亚男也要出嫁了。对方可是个秀才呢,家中是书香世家啊。老黑说不出的开心,他昨天宿酒躺在院子里喂了一夜蚊子,今天鼻子有点塞,却也不算什么,回去吃碗姜汤就成。 老黑还带了把干柚子叶,他取了火折子,打开在那里迎风一晃,点然了干柚子叶,四处晃动熏蚊子,老黑解了裤子蹲在蹲墩上哼着小调,晃着柚子叶骂道:“叫你们这些孬种蚊子趁大爷酒醉偷袭,熏死你们。”“那和尚也真有意思,前写日子叫我们开什么火柴作坊。什么烂火柴,一根小木棒一头占了点磷,还要小心保存,一挤就着了,那里有这火折子好用。而且一个工匠干一天也只能做上一千根,还要把木头棒削得一般大小,又麻烦又赚不了几个钱,大家能用火镰的就用火镰了,有火折子的就用这个。谁用那什么火柴啊,放兜里都要怕它自己着了,还那么贵。” 老黑解决了问题,讲那柚子叶一丢正准备站起来,忽然间似乎闻到一股子怪味。“咦?什么味道?不对头啊。”却见一条火蛇从未烧尽的柚子叶燃起,一直通向蹲墩后方。老黑转了头看了那通到洞中的火蛇想道:“那是什么?” 张凯和小虎准备庆祝一下,他们几个年轻人一起跑到小溪边又叫又跳,还带了两瓶酒来。突然间“哄”的一阵剧烈的闷响传来,空中紧接着传来一声“啊……”由远至近的惨叫声。 “好像是俺爹。”小虎诧异道。[手机电子书17z.] 众人抬头,只见一人从空中划着弧线落下。“叭叽”一声,那人正落在村口的肥料堆里。那肥料堆正是前一阵子从别的乡运来的大粪,正准备各家分了去施肥。 小黑惨叫了声:“爹?”伸手从粪堆里拉出了一个人来,正是老黑。老黑已经奄奄一息,小黑顾不得脏,忙拍了拍老黑的背。老黑“呕”的吐出两块大便出来,翻了翻白眼,就此混死过去。 张凯见众人围了过来,又看了看那老黑飞来的方向,一边沉思一边寻了过去。见到那炸烂的厕所,和满村落的大便,不由大惊失色。 数日后,老黑逐渐好转,他醒来就道:“谁倒的媒油?就是谁害得我。”于是众人纷纷去查找线索,却不料线索已经在几日前被人掐断,所有相关的资料都被销毁,包括研究室的值日表。众人实在找不到发射老黑的元凶,就骗老黑是那煤油自己流到厕所中的。 村中众村民背着粪筐在烈日下,一块块捡着,成块或者不成块的大便。数年后在王小虎的回忆录中写道:“那大粪落得满村都是,屋脊上,墙上,地上,无处不在。村人足捡了三日三夜才捡光那些东西。之后整整一个夏天,都是臭哄哄的。事件的嫌疑人始终没有查明是谁,老爸发誓,找到那斯要让他后悔生在世上。” 这就是传说中的“熏蚊事件”,其始作俑者始终没有查到是谁,但是后世的历史学家一至认为,根据厕所中残留的研究室的木桶碎片,可以百分之九十的肯定一个最大嫌疑犯。最后学生们与研究此千古迷团的博士们发生了激烈争吵,一致认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得污蔑“伟大的领袖”。 为了减少老黑看到他的概率,那种可怕的眼神,张凯实在是怕被看多了漏出马脚。张凯自动要求去京师出差,他的理由是“大力发展京师的各个专卖店和朝中权贵打好关系,以得到目前极缺的铁块。” 理由被股东会议一致肯定了,于是张凯立刻出发。 第十五章金钱交易若干项 到了京师,张凯着人给冯保递了贴子,那冯保现下被司礼掌印太监孟冲等排挤,正缺银子贿赂皇妃们帮他说好话。见了张凯的礼单,那把门的小厮的就让他进去等。张凯一坐就等了足三个时辰,这时一个小太监才通知他入内府去见冯保,张凯跟着那小太监行了足有小半刻,七扭八拐才走到一处庭院。小太监让他稍后,他进去通报。张凯看了看这喏大的院子,不由暗道:“这一个太监不老老实实的在宫里呆着,在外边弄了这么大所宅子,也不知道他住不住得过来。来来去去,都要走上十几分钟,太监是不是走路都有瘾啊。”张凯正胡思乱想间,那小太监远远的冲他招了招手,叫他进去。张凯忙一路小跑跑了过去,路过那小太监身旁,随手掏了一锭银子递过去道:“谢谢小公公引路,一点小意思。”那小太监也不说话,接了银子转身就走。 “哎……,我恐怕是世界上最贱的人了,没事来拿热脸来贴太监的冷屁股。”张凯暗骂自己,推门进了内厅,见了了四十来岁,面白无须,两腮无肉的白衣“男子”站在那里。正是冯保,他站在那里对厅中挂的字幅打了个哈欠,也不看张凯一眼,那意思分明是让他有话快说。张凯先是递了张五千两银子和四十件上好玻璃器皿的礼单过去,才道:“冯公公,我这开的小铁器铺子,生铁老是不够用,所以想请冯公公给指条路。”那冯保看了看礼单满意的道:“那铁是可以用来铸造兵器的,自然不能让闲杂人等随便买卖。你要多少就拿本宫的名贴去找吏部尚书杨博,让他帮你疏通工部吧。”说罢取了张他的名贴随手递了过来,挥了挥手,转身就走进内间去了。 待张凯出了那厅才发现自己其实不认识路,又站在那里等了一会,那小太监才又走了过来引他出去。 张凯站在那里看着着喏大的宅子,心中连连暗道:不过是个太监罢了。 待第二日,张凯又爬起来去找那吏部尚书杨博的宅子,结果与冯保一无二样,也给了他个贴子,把他一脚踢给张居正。张凯再换过头来去找张居正,尚不知道那张居正是不是也要一脚把他踢给谁,倘若转上一圈再把他踢给冯保,那自己不就要成为无限循环的病毒程序了吗? 走在路上却觉得腹中饥饿,于是,又转身去了一家小食店。到了店中,张凯叫了几份酒菜正准备开动的时候,见到一个青皮刁了只牙签,敞了怀,一步三摇的晃了出去。张凯只觉得那厮好生眼熟,却记不起来,于是只管底头吃饭,食好了饭,就去拜见张居正。 带来的钱都花得差不多了,张凯在京师办事处的孙伯微那里支了两万两银子。找人抬了他去那张大学士府。“早知道就叫轿子了,害我跑了两天。” 第17章 一般无二,递了礼单才有人引他这个从九品的大官进去。张凯见了张居正,那张居正四十余许的年纪,颌下留了一山羊胡子,面上不怒自威,正背着手在厅中等他。见到张凯,放下轻皱的眉头,微笑道:“你就是那造了鸟枪的张凯?”张凯点头应是,居正又问了来意。沉思了良久才道:“这事不太好办。”张凯开始觉得绝望了,就一点铁,就要绕那么大圈子,赔进去几万两不说,就得了这么一句话。 张居正在家中正在发愁,他现下对朝中咄咄逼人的首辅高拱毫无办法,手里正缺银子联络言官。见了张凯的礼单,只当是张凯对他帮忙下了大单子的谢礼,笑了一笑就让管家收下。张居正虽是明代最著名的能臣,却不拘小节,这银子的威力他清楚得很,戚继光尚时常给他送些银钱来。 张居正却又说道:“朝中对铁器控制极严,卖给蒙古人的铁锅,尚要是卖给他们不能做兵器的广锅,还要他们拿旧的铁锅来换。”张凯苦笑道:“我又不是蒙古人啊。我只是还有数千只各卫所的火枪尚没有督造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张居正又道:“辽东总兵李成梁用了你造的火器赞不绝口,请旨想再要一些,我看这样吧,你又缺铁。辽中卫又产铁,我请旨封你做个冶铁大使吧。你便顺道在那里开两座枪炉,帮辽东各卫造鸟枪吧。” 张凯听到“大使”两字,眼睛一亮问道:“大使?几品官?几品?” 张居正好笑道:“正九品,你原来是从九品,算是升了一级。” 张凯听闻自己升职却欣喜不起来……。 张凯又道:“设枪炉还要从后溪调些巧匠过去,还要王铁锤负责主持很多细节问题,尚请大人一并帮那王铁锤请个什么官吧。”张凯心想,若是老黑得了个官做,也许心里会舒服点,不再追究谁发射得他吧。 张凯见张居正点了头,就请退回客栈去了。 “杂七杂八花了四万两,却弄了个九品官回去。冤大头成这样会被老黑笑死吧。哎……。对了日间见的那个青皮似乎在那里见过?啊!”张凯恍然醒悟,“不是那个打了我一棍的小贼吗?我靠,千山万水寻不着,原来就在眼前。” 从当天夜里开始,张凯就花钱寻了两个青皮,又找人买了一大包巴豆粉,张凯就混了糖与一点砒霜搓成了丸,然后开始等那人出现。 张凯为了不被他发现,把自己打扮成一个乞丐,脸上涂黑。朝也等,夜也等,终于目标出现了,张凯兴奋啊。却见那青皮晃到自己面前,丢了一钱银子在他的讨饭碗里道:“大爷今天又做了桩买卖,心里高兴,这是赏你的。”张凯初时甚是紧张,还以为被他看出来了,不想这丫的是在摆阔,不由松了口气。那青皮晃进了酒楼,张凯当街雇来的那两人看看张凯没有行动的指示,也装做互相不认识的在那里继续喝酒。 过了一刻,那汉子酒足饭饱的横着走了出来。打着嗝,夸张的晃着上身,往东行去。张凯挥了挥手,却不见那两青皮出来,转脸一看,那两个青皮已经醉倒一摊,张凯暗骂自己白痴:白白浪费了十两银子。青皮就是青皮,别指望他们能当高级打手用。 张凯拿了破碗一边沿街行着乞讨,一边跟着那汉子。张凯按了按腰上别的短统,暗道:“这次大爷我给你开十个洞,你老婆就留给我了吧,你欠我的银子我也不要啦。” 那汉子行着行着突然间打住了。张凯也远远的停住,为了伪装,开始缠着一个大妈讨要零钱,眼角却始终锁定那汉子。 那汉子走到街角,张凯一看,原来是个妇人在插标卖女儿。旁边有个浓眉艳抹的老女人正在拿着手帕,动作夸张,唧唧歪歪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似乎是在劝那女子把孩子卖给她。那汉子听了一会,突然间上去给了那老女人一巴掌,那老女人显然没想到会如此,呆立了一会,突然间跌坐在地上滔滔大哭了起来。张凯乞讨的大妈不给他钱,张凯开始下意识的抱了那大妈的大腿。大妈给了张凯左右两开弓,张凯死不松手,大妈没办法,只好一条腿拖着张凯,继续前进。张凯被拖到附近才听观众说似乎那老女人是个老鸨,想劝那女的把女儿高价卖给她,好和她吃香的喝辣的。那母亲不知道是不是钱迷了心窍,正有了些意松。 张凯见那汉子又给了那老鸨当胸一脚,老鸨被踢得闭气昏了过去。那汉子从怀里掏出一大锭银子来,塞给那女人道:“别卖女儿了,再卖也会被推进火坑。这点钱拿着吧,女儿是自己的,没了就没了,银子还可以再赚。”说罢转身就走了,那女人抱着银子大哭:好人啊,好人啊。 张凯暗道:“小贼还有点良心,好,过会让你死得痛快点。我就少折磨你一分钟好了。” 被张凯抱住脚的大妈寻了根棒子,准备敲晕张凯恢复自由。张凯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抱着一个大妈的大腿,忙放手站了起来,又是道歉又是说自己有失心疯。摆脱了大妈,张凯也行了过去,把乞讨来的钱都给了那女人,然后转身去追那汉子了。 围观众人见乞丐也有如此义举,无不惭愧之极,纷纷掏出银两来救济那对母女。大妈也呆了一会,丢下了棍子,从兜里掏了一把铜钱给了那母女,又上前安慰她们道:“这谁没有落难的时候,大妹子要是还没有落脚的地方,上姐姐那里去凑合两天吧。” 张凯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目标身上,对背后的事一无所知。 很快,那汉子,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然后才推门闪进。张凯偷偷摸摸的走近,把耳朵贴在门上查探动静。 只听一个男声高叫道:“娘子,我回来了。” 一个女人骂道:“你还知道回来,天天就知道在外边花天酒地,自己快活,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把这家当成什么了?” 男人道:“娘子莫怪,我今日实在是去探羊轱去了,待再干一票,我们就洗手不干,老老实实做人去吧。” 女人道:“最后一次?你说多少最后一次了?我再也不想同你做着无耻的勾当了,你要是想老老实实做人,我就还和你过,你要是还想这么害人,不若打死我算了。呜呜……,我好命苦,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怎么就跟了你这个丧门星。” 那男人又是一番赌咒发誓,又是好话连篇,不过半刻,那女子就被他哄得笑声不断。张凯都听呆了,暗道:“人才啊,死得都能说成活得,比老黑厉害得多了。老黑和他一比简直算是刚学会说话,我和他一比,那就连哑巴都不如了,不成,杀了可惜。” 张凯暗自盘算了一会,拿定主意,从怀里掏了一把尖刀出来,小心的隔着门缝,一点点把门插挑开。然后蹑手蹑脚的偷偷靠近了那房子,刚把耳朵贴上门去一听,就被臊得满脸通红。张凯暗骂:“怎么这么个流氓偏偏能骗倒这么漂亮的娘子,还死心踏地的跟着他,我这个大好青年反而无人问津。”又转眼想道:“这就叫现世报,一报还一报。” 张凯一手提了短统,一手提了尖刀,抬脚踢开大门,跳将进去大喝道:“淫徒,休辱我家娘子。” 那汉子正抱着妇人滚在一起,已经掀开了她大半的衣服。那汉子吓得一哆嗦道:“这不是我的台词吗?”转身一看是个乞丐,却很眼熟,想了半晌才做恍然大悟状笑道:“哈哈,你是那个带了三百两银子想逛妓院,又没胆进去的羊轱。” 张凯气结,骂道:“你当我是好欺负的吗?”那妇人却吃吃笑了起来,酥声道:“你个小机灵鬼,人家被你抓到了哦。”张凯只觉得半边身子都麻了,眼角却看到那汉子一只手不安份的想摸一个瓶子,不由想起了脑袋后的疤,心中大恨,抬手就是一枪。 乒,的一声。那瓶子被打了个稀巴烂,那汉子一呆道:“你拿的什么?是火器么?”那女子也吓得掩了樱桃小口说不出话来。 张凯趁这工夫,转了转轮,拉了板机道:“眼力不错啊,正是火器,而且威力巨大,一弹打到你身上,怕不是要打拳头大的洞。” 那汉子转面看了那击破瓶子又打在箱子上打了个大洞的痕迹,不由害怕得两腿抖将起来。 张凯暗骂:“没种。”又道:“你把我挂在胸口的袋子放那里去了?” 那汉子颤声道:“丢了。”张凯抬手指着他的脑袋怒道:“你再说丢了我就崩了你的脑袋。” 那汉子脸色说多难看有多难看,想说话却又不敢说。张凯又对那女子柔声问道:“我的宝贝护身符呢?”那女子忙道:“在我这里,我给你,你可不要打死我男人啊!”说罢从怀里取了个香囊一打开取了个东西丢给张凯,却在半途力尽落到了地上。张凯皱了皱眉道:“不要搞怪,当心我手滑走了火,万一打死了这千娇百媚的女人,我的罪过就大了。”那女子听了只是咯咯笑个不停。 张凯慢慢上前把那小袋子用脚一点点拨到自己面前,又一点点退后,这才放下刀,取了那袋子。两人见张凯小心至此,没找到一点破绽,只好老老实实的呆在那里。 张凯打开了袋子取了彩票出来,还好,完好无损。张凯见了那彩票只觉得感动得要哭了起来。终于又拿回来了,张凯把它放在脸上。却闻到一股子香味,正是那女子身上香囊的味道,想起正是她刚从怀中拿出的,不由心中一荡。张凯又抬头看了过去,见那女子,还是斜躺在那里,面上也不见害怕,只是在笑。衣衫尚似扣未扣的虚掩在那里,一闪一闪的随着呼吸的起伏,从衣缝中漏出一段雪白的肌肤。那大红的肚兜尚被解开了条系绳,斜搭在半裸的酥胸上,正是在等张凯嘛。 张凯只觉得一阵旋晕,咽了口唾沫,大力摇了摇头。 第18章 良久才下定决心,冲那汉子道:“想你老婆活命就吃了这个。”抬手丢了个拇指大的黑丸给了那汉子,那汉子捡了药丸苦着瘦脸道:“我若是不吃呢?”张凯晃了晃那短火统道:“那可由不得你了,你吃了最好,不吃也得吃。”那汉子皱眉丢进了嘴巴里,和着口水吞了,张凯让他张了嘴伸了舌头转了几圈,发现确实没有才道:“这次算你乖,我正打算你若是不听话,就轰了你。”张凯怕他把药丸藏在嘴巴里,然后吐了,是以做得相当大分量一颗,在嘴巴里很难能藏得住。那汉子可怜巴巴的问道:“那药丸是什么?”张凯随便给起了个名字道:“九阴九阳复合离离散。”汉子又问道:“吃了会怎么样?” 张凯想了一下道:“要定期服用解药,若是半年不吃解药,就会周身发冷,然后开始失眠,丧失食欲。”那人道:“也没什么啊?”张凯接着道:这只是几个星期内的症状,若是久了不吃,药力深入骨髓,就会开始周身萎缩,脑袋缩胸里,手缩身体里,那话儿也会缩没了。”那汉子听了最后一条很是害怕道:“你怎么可以给我吃这种东西?”张凯:“我这尚是客气的了,我本来打算把你慢慢折磨死,不过今日看你行了一善。就决定再给你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张凯又道:“你去拿笔来。”那汉子乖乖去拿了笔墨,张凯提了笔打算写些什么,想了半天,觉得自己那个“那么帅的”字还是不要丢人了,就让那汉子自己写。汉子问:“写什么啊?”张凯道:“卖身契!”汉子骇然道:“卖谁?”眼睛望向他老婆,眼中尽是不舍的泪花。张凯嘿嘿一笑得意洋洋的道:“我还不至于与你一般无耻,是卖你自己。”那汉子先喜后忧道:“卖我自己做什么?”张凯道:“你偷了我三百两银子,今天卖身抵债。而且你还打伤了我,也要抵债。你让我心灵受到创伤也要抵债。”那汉子听了那么多自己该抵债的理由也没了言语。张凯又问:“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那汉子道:“小人叫何木,字无为,在加中行二,老爷叫我何二就行了。”张凯奇怪道:“怎么字叫无为啊?”何二道:“小人幼时家贫,是以在山中做过道童。”张凯暗道:“也许他这老婆就是他拐了的香客。”又问道:“你有什么本事?”何二道:“小人会写、会算,会打探消息,会做说客……。”何二卖力的介绍他的各种功能,上千种使用方法,力求张凯不要看上了他家娘子。张凯点头道:“好,你就写上卖身契,你何二卖身给我张凯老爷为奴二十年。直到其牙松力虚为止。”何二手一抖在纸上涂了一团墨,何二抬头苦苦哀求道:“小人若真是如此卖身给大人,那小人妻子怎么办?”张凯道:“随你一起吧,我支给你老婆月薪十两银子,若是你做了什么大功劳,我就大大嘉奖你一翻。”何二苦笑道:“如此多谢老爷了。”何二的老婆何氏听到银子都给她,很是高兴,也是连连感谢。就催何二把卖身契快点写好,似乎巴不得快点把老公卖了。 张凯看了那卖身契上漂亮整齐的字迹暗暗惭愧不已,下定决心好好折磨这何二,在他有生之年要把他榨干,以报复何二种种比他强的地方。 次日张凯领了他去见孙伯微,让他管着这何二夫妇,给他们找事做,月支十两。又与孙伯微交代道:“那汉子初来你想办法尽力折磨他,一刻也别让他闲住了,每日都要把他累个半死。过段时日,他若是表现好,就减少些活儿。再过段时日,再给他轻些的工作。待到半年左右,他若问你要药,你就装做忘记了的样子,差人问我要。若是他半年内跑了,你不用去寻他,当没他这个人就成。他自然很快就会回来,你若是一找,他就没了。” 孙伯微不解道:“为何要先重后轻啊?” 张凯道:“他初来,你要不给他闲空思考才成,这人贼的紧,你要把他累得跑都跑不动。过段时日,慢慢活儿轻了,他就会想等撑过了半年拿到药再跑。可是他一定会先跑一次,然后偷偷看你的反映,你若是不寻他,他心虚了,以为要死了,自然会跑回来。等慢慢用熟悉了,就可以派些机密的活给他。……”张凯又交代了许多整人的法子给那孙老大,孙老大听得无不骇然,暗暗可怜那何二。 半年后,后溪实业京师办事处就分出了一个情报搜集课,负责人是何二夫妇二人。张凯给了他一定的月活动经费,要求每笔帐都必须有详细的纪律,若是有半点差错就别想拿到解药等等,之后这何二慢慢在这刺激中活出了滋味,越发卖命拼搏了起来。也算是张凯伯乐了一回。 第十六章金钱外交 张凯在京中等了圣旨,又呆了七八日。期间经过细细思量,又吩咐孙老大:事务所除了每日打理京内诸般商务。京内官员,无论品级,都要将他们的生日,还有他们的儿子女儿小老婆的生日、喜事、丧事、生病、爱好都要打听得清清楚楚。每当有事和过节必要送一份厚礼。 张凯咬了咬牙又道:“这京内官员大小有厉害干系的足有上千人,加上家眷子女,每日怕不是要送上几十份礼物。以后要劳你费心了,每年我拨给你六十万两银子,你尽管送,不够来找我。人手要找齐,不要怕花钱,设法立本帐目,每日该给那些家送礼都要记录得一清二楚。”张凯的心在滴血啊,现在生意不错,各项买卖一年他能赚个一百多万两,这一下就出去了一半啊。但是他也害怕啊,这些当官的想搞他,不过是一句话罢了,这几天他逛完这几个权臣的家中越发感觉到这一点。 孙伯微已经傻掉了,众人做官无外非所求升官发财,怎么现在这个主,惟恐钱多,要拼命往外送。不由得急道:“爷啊,六十万两,这可舍不得啊。” 张凯和他细声道:“我们赚钱自然有人眼红了要害我们,只管送钱出去,这叫花钱消灾,还有,分散到城里成立几个办事处,找可靠的人做主事。衣着不要一样,低调再低调些,不要让人一看就知道我们拼命往外送钱。厂卫千万别落下了,那些狗腿们的嗅觉可是灵得很。我这么花钱也是为了万一出事的时候有人出来说句话啊。你当这官好做吗?不做官要给当官的欺负,做官了要被更大的官欺负,还要怕皇帝杀头。还要怕别人参你一本,我现在如履薄冰啊,天天怕得要死。对了,那些拒收任何礼物的也要另外记录下来,他们若是有做什么坏事也打听清楚收集证据,还有隐私什么的,都打听好分类保管好,反正越详细越好。不要怕花钱,哪怕我一年一两银子的红利分不到,也要花出去保命。没钱了就将我的股份送出去,总之一份不要落下。还有宫里的娘娘公公,一个不能落下。回头找到会训练信鸽的人,训练数十信鸽,若有要事和保定与鞍山互通声息。” 孙伯微在张凯的监督下成立了近百人的送礼办事处并且做好了名册,张凯又叫孙伯微和他一起去凯德钱庄北京分行处开了个户头,声明此户头一年可以随意支出六十万两至一百万两。拿了印章、密号孙伯微这才相信是真的。 这凯德钱庄是三个月前张凯找了保定第一富商钱有德合伙开的,后溪村也没人知道,全部是钱有德出面,那钱有德素来以自己的名字为行商标准,口碑甚好。张凯和他牵扯到各项贸易来往了一年多,对其为人颇了解一些。是以张凯找他合伙,所有的各项服务按照张凯脑袋里还有印象的现代银行标准。张凯想起来一条就让他设法照着摸索试行。本钱一百五十万两是两人一人一半,立了字据按了手印为证。经营是钱有德主管,后溪旗下的各项产业也多通过凯德银行进行转资,方便得很。不想经营起来才发现钱庄暴利,各项生财之道何止张凯所知的一鳞半爪,才经营了两个多月,资产就暴涨数十万两。现下只开了京师分钱庄,保定本行,下边正准备开到山东、太原等地,慢慢巩固的发展,先打通各地官府再小心试营。 张凯时常看过帐目在被窝里偷笑:“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嘿嘿。” 回到后溪,张凯也不敢招摇,每日偷偷远远观察老黑的样子,为此专门开发了望远镜。 竟然发现一向臭美的老黑竟留了络腮胡子,不解下去问胡老实。胡老实因为人确实老实,且能吃苦,再加上与某丑闻有牵扯,是重要的目击证人。张凯为了收买他,现在已经把他升了运输队长,月薪五两四钱。 胡老实见了张凯就笑呵呵的道:“掌柜的好。”张凯就奇怪的问道:“老黑怎么留了胡子?”胡老实打量了四周,偷偷与张凯道:“自从上次那件事以后,有人说他正蹲在那里正对着那里被喷出来的,那话儿受了伤,不行了。是以他就留了胡子,还续了个弦,前些日他还满村大叫说他老婆有喜了。”张凯心里放下了块大石头,暗道:“没事就好。”良心稍安。 张凯这才敢拿了圣旨去找老黑,老黑又是老婆害喜,又是得了官作,很是高兴,就问张凯道:“这冶铁所副使,多大的官?”张凯道:“嘿嘿,从九品。”老黑听了,立刻没了兴致还嘟囔了一句道:“有总比没有好,老子被当官的坑了一辈子,现下怎么就做了个官呢?”张凯越发不敢说是他给求来的,偷偷出去收拾行李。过了两日,就与老黑和数十挑选出来的经验丰富的工匠赶着十数辆大车,拉了许多工具去了辽东。 行了一个多月,才到那辽中卫,两人拜见了卫长官指挥使铁岭高继祖和巡抚鞍山等府地方都察院御史常有亮。张凯听了那长长的名衔眼睛都直了,于是送上礼单,说上许多好话,才告退。 第19章 之后两人足做了半月磕头虫,见官就拜,直气得老黑大骂:“这是什么鸟狗屁官,这临近数府县各卫所,足有上百人比老子大,老子是来做官还是来做奴才?” 张凯暗叹倒霉啊,要是早知道这般光景,打死他也不来啊。为了补救只好又多送了许多银两给司礼掌印太监孟冲(发现冯保不顶用啊),还送了望远镜一副去给他让帮忙邀功。又各送了副给都督同知戚继光和辽东总兵李成梁,果然众人齐口称赞。隆庆帝拿了望远镜玩得很是高兴,又令张凯制造更大,可以看得更远的。皇帝高兴了,就破格胡乱封了个什么从五品的经历给张凯,偏巧那海城卫的长官生病挂在任上,于是张凯就成了“总管海城卫及周边钱粮军械经历登州张凯”。 那首辅高拱立刻不依,忙与许多言官出列请皇帝收回成命,齐道“那一个只懂奇淫技巧的一个商人匠夫”怎能当朝庭武备大将呢?朝中官员大都收了张凯好处,也有不出声的,也有说几句好话的。隆庆帝被烦得不高兴了,怒抛了戚继光和李成梁上的折子在众官面前,退朝了。 高拱等人取了两人的折子一观,只见两人都大夸张凯造的千里眼(望远镜)的各种好处,与军事上可以先察敌情,获得宝贵的战场时间等等,均要求大大嘉奖张凯并要求要张凯负责供给若干只千里眼。众官见两员封疆大吏都如此说,又一寻思不过是封了个从五品小武官也就没了言语,只是一致认为这经历只能是指挥佥事(代理指挥官)的职位,若是不称职应当立刻撤了,隆庆也深以为然,于是宣旨,封了张凯一个海城经历兼管海城卫周边钱粮军器事务职同卫指挥佥事的怪官衔。 却不知实际出力最大的是皇帝的妃子们,她们收了张凯的镜子,一个个高兴死了,早就齐齐要皇帝封张凯“这么聪明知趣的人”一个官做。 第十七章终于做到大爷了 张凯接了圣旨立刻拽了起来,这前月见了他要磕头的官,大都要反过来拜他。“爽啊,爽死了。”张凯穿了一件胸前锈了只黑熊的武官朝服,熊摸熊样的一个个的把头赚了回来。气得老黑直骂:“直娘贼的,只知道自己升官,我还是从九品呢,你给我等着。”张凯心虚,也不反驳,只是嘿嘿的笑。 张凯拉了老黑到任,把冶铁所的事物都交给了老黑打理,就穿了官服坐了马车去了指挥所。“现在偶是这个海城卫的老大哦,hoho~,谁不听本老爷的本老爷就打他板子。”张凯穿了绣了黑熊的青色官袍,一步三摇的跟着刚分到手里听差的亲卫刘二,晃到了指挥所大厅。那大厅中空无一人,桌案上浮着一层灰。张凯伸出食指擦了一下,只见指头都黑了。不由皱眉道:“这大厅就是本官办公的地方吗?”那刘二是个黄脸中年汉子,为人还算机灵,忙将袖子放在椅子和桌面上擦了擦道:“是的大人。” 张凯啦住了他的胳膊道:“别弄脏了你的衣服,去寻块抹布来擦吧。” 刘二呆了一呆应了一声去寻抹布了,不过两分钟,刘二一路小跑的拿了个抹布回来道:“大人,李千户求见。”边说边擦了椅子和桌案。 张凯正在四处打量这个破破烂烂的大厅。闻言就走到案后道:“嗯,传他进来。”张凯趟在椅子上,发现椅子晃动,晃来晃去的挺舒服。那李千户应了传走了进来,那李千户抱拳躬身道:“卑职李元月见过大人。”那李元月三十许年纪,瘦瘦的脸上透露出一股子精干的味道,现下已是六月,天气正热,却穿戴整齐。个子虽然不高,却也别有一番威风。张凯嫌天气热早扯松了胸口的扣子,歪坐在案后椅上。 张凯暗自嘀咕道“什么李元月,破名字,怎么不叫李过年啊。” 李元月底着眉头用眼角打量了一下张凯,见不过是个二十余岁的年轻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这就是小人得志吧?”不由皱了皱眉。张凯正晃得舒服,虽然也是用眼角看那李千户,眼睛却好得很,一眼就看到了那轻皱的眉头。张凯心中不由不快道:“我怎么也是你这丫的顶头上司,竟敢对本上司不满,哼,看我怎么整你。”拿眼睛寻到了案上的惊堂木,用手拿了起来,正打算用力击在案上好爽上一把。“看电视上那些老爷们一副拍了以后很爽的样子,早就想试试了,今天就拿你试试吧。”张凯猛的坐直了身子,手刚举起尚未落下,只听“咯噔”一声,那椅子竟然不堪折磨,自行解体了。 张凯重重的摔在椅子的残肢上,“哎吆,痛死我了。这椅子怎么搞的,是不是谁想存心害我。”张凯推开急忙上前想扶他起来的刘二,自行站了起来。张凯按着发痛的腰,看了李元月一眼,只见李元月除了惊叫了声“大人”后就一直笔直的站在那里。这才醒觉自己现在是一个军官了,却净在部下面前出丑。张凯也立直了身子,扣好了扣子。和那刘二道:“把这里打扫下,你先去寻两把椅子来。” 刘二奇怪为什么这个新上司,不过摔了一跤,却似摔成了另一个人似的。刘二不敢怠慢,他不过是个小旗官,怎敢不听参将大人的话。刘二立刻去内厅搬了两张椅子,一张放在案后,一张放在了李千户身侧。刘二刚放下椅子,正准备清理破椅子,不料张凯一句话让他变成了僵尸。张凯说:“谢谢。”然后张凯坐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刘二才反应过来,“大人说谢谢?他确实说了谢谢,为什么会说谢谢?怎么会说谢谢?”刘二脑袋里一团问号,听了令打扫了废柴后端了两杯茶进来。 张凯坐在案后开口请李千户坐下,李千户道:“是。”一个短促有力的音节从他的口中吐出来,李千户横移了一步,坐下,双手扶膝,头微低,用眼角看着张凯。 张凯也坐下双手扶膝学着李千户的样子坐在那里,不过他是直望着李千户。张凯说道:“其他的千户呢?” “钱千户外出公干,艾千户在校场,麻千户在冶铁局,秦千户当休,本月下旬卑职大堂当职。” 回答得很清楚,有条有理,这是个标准的封建王朝军人。张凯心中不由对这个部下有了几分好感,又问道:“军中有多少军汉?” “步军两千零四百,马军一千七百二十四,军中工匠七十人,马夫、伙夫、随军大夫等闲杂人员共一百一十人,总旗及以上军官一百五十五人,大人亲卫队一百二十人。共四千二百一十九员。” 张凯点了点头很满意,他现在手底下管着四千多号人,“太爽了!以后这四千多个小卒子随便我怎么摆布。以后玩什么好呢?”张凯又开始不正经起来,又问道:“有空额吗?”这个张凯看电视知道的,军队中都有空额的哦,士兵战死了,军官并不上报。反而照样多领一份粮响,严重的都可以空上大半。不过这里是辽东,战事频繁,而且据说李成梁管得很严格,估计不会太多。战死的士兵家中也没有抚恤,所以士兵斗志很低。 “有一千多个空额。” 这次是一个比较模糊的回答,怎么个一千多呢?“一千零一是一千多,一千九百九十九也是一千多。”张凯不满意的说道。 “军中马步卒应有五千人,实际只有四千一百二十四人,缺八百七十六人,其他人等下官不知。”李元月涨红了脸。 张凯又道:“你以前在谁手下任职?” “卑职曾在俞大猷俞志辅大人麾下任先峰官。”李元月立直了身子,口中充满了自豪。 这种自豪感染了张凯,张凯听说过俞大猷这个将军。据说是仅次于戚继光的抗倭名将,张凯也很期望有一天李元月会这么满腔自豪的报出自己的名字。张凯有些激动的道:“本官叫张凯,字还没想好,有一天,你会很高兴曾经在本官麾下任职。” 张凯想起刚看到刘二袖子上的大块补丁,就问李元月道:“当兵当官都拿多少奉禄?” “马军月支米二石,步军总旗一石五斗,小旗一石二斗,军一石。城守者如数,屯田者半之。民匠充军者八斗,牧马千户所一石,民丁编军操练者一石。百户十五石,千户三十石……。”李元月口若悬河,一个个数字说得张凯一愣愣的。 “你说的石是什么意思?”张凯不解道。一石一百二十斤张凯是知道的,不过怎么薪水也按石发?一石石银子?不可能啊,朝庭一年扣牙缝才节省下一二百万两来入库。 “大人不知道石是什么意思?”李元月第一次没有回答正确,不过尽管很诧异指挥官大人的无知,还是立刻做了补救道:“一石是一百二十斤米粮或者麦粮。” “一百二十斤米粮?没别的了?”张凯感到很惊讶。不发银子发米,不过一百二十斤米在自己的那个社会也就一百块rmb吧。好少啊! “没了,还能有什么?”李元月对这个无知的上司诧异到了极点。 “一百二十斤米够一家子吃吗?” “只够添饱肚子。” 张凯无语,他发现自己其实手下是四千多口子比下岗职工还穷的穷汉。他做乞丐一天都讨了一钱多银子,若是不算那何二的赏钱,也有五六十文钱啊。 “一石米多少银两?” “湖广每石两钱五分,京师每石五钱,辽东各地七钱左右。鞍山附近山地多,产铁少粮,所以每石八钱银子。” “一个月不到一两啊,好便宜哦。我给一个赶车的都发他近二两啊。这四五千人一年只要五六万两银子就可以养活了。”张凯这才觉得他有多少钱,暗道:“回头要不要去去买几个老婆呢?最近闲得浑身难受,现在多少是个不小的武官了,考虑下啦。结婚大事怎么能用买的?慢慢再说吧,急不得,偶是追求质量地淫啊。” 第20章 张凯出神了好一会才道:“军士都在那里?” 李元月道:“一部分在巡逻,现在大多在校场。” “嗯,带我去看看。” 一群衣着破破烂烂的士兵列队站在那里,木然的望着他。现在是天气还好说,到了冬天……,再遇到战争的话……,张凯不敢想象。在这些士兵眼中张凯并不被当做长官,也许他们只把张凯当做一个发命令的人罢了,他们也只是机械木然的执行命令就可以了。 张凯走到校场的高台上对他的士兵说了第一句话:“本官要带领你们过上好日子,从此以后你们和你们的家人都无须担心衣食住行。你们只要做好一个士兵的本职既可,做得好了有大大的赏钱。” 台下士兵们哄的一下炸了堂,还从来没有一个当官的这么对他们说“本官要带领你们过好日子”。 李元月大喝道:“肃静!” 士兵们立刻停止了喧哗,纪律很好,刚才只是受的刺激比较大。 一个身着短打的军汉立在了李元月的身侧,张凯看了他一眼,如果不是他面上坚毅的表情,张凯也许会把他当做是个农民。看上去他似乎有四十岁,又似乎足有五十岁,再过一会你会感觉他其实可能只有三十岁。张凯看着那沧桑的脸暗道:“这应该是那个艾千户了,一脸吃了有几千年的苦的样子,似乎是个很老实的人,不过也许是老黑那种扮猪吃老虎的品种,慢慢观察啦。”老黑的表现让张凯随时,对一眼看上去很老实的人提起警觉。 艾千户也很诧异出现了这么脱线的上司,不过他轻轻与李元月道:“如果只尽职做个好士兵就可以发财的话,也挺不错。只是光说不做的人见得多了。” 大厅中坐着张凯和艾千户与李千户三人,张凯喝了口热茶,发现茶叶很糟糕。张凯放下茶杯道:“如果我掏钱出来发给大家,会不会因此出现很多问题?” “会有很多问题,会有人参大人养私兵,会有人说大人谋反,会……。”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张凯打断李千户的话又道:“我会做得妥当一些,先容我想想。” “大人,你去见过金监军了吗?按说他的职位在你之下,只是大人现在只是经历指挥佥事,金监军实际职务尚比大人高了半级。” 张凯哑然:“原来还有个暗地里的上司,听监军这个官职名子,怕是还要负责监视我。这样不就是,不可以瞎搞胡搞了吗?”不由感到好生无趣。 李千户又道:“那金监军我很是熟悉,大人只要如此这般就可以轻易如愿。”张凯附耳过去听得连连点头。于是一个把监军捆绑在张凯战车上的计划诞生了。 监军金以升是个举人出身的南方人,本不喜在辽东苦寒之地任职,对于这个穷卫所的事也是爱问不问。张凯送了许多财物给他,又派李千户暗示那金监军张凯的靠山是冯保与张居正,若是这几年相安无事,待张凯升了官,那么一定会拉他一把。 那金监军很是喜欢,自此对张凯所作所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很快老弱的士兵被挑选了出来。他们被命令在军营后边开了羊猪场,还养了许多牛、羊和鸡。又招募了上千人的青壮。 伙食也明显改善了,增加了许多肉类,早上可以吃到两个鸡蛋还有两个大包子。军衣提前发下了两套夏装,两套春秋装,一套冬装,棉衣、棉裤、棉帽也做好了。随军大夫也增加了两个据说是名大夫,他们在军营里开了免费的诊所。本来张凯想给他们配上十几个少女做护士的(还有张凯大量的私心),但是被几个千户齐齐否决。理由不外是四千多只老虎面前出现了十几只小棉羊的可怕场面,张凯想了想,不由觉得确实可怕得很,只好打消了此念,于是张凯给大夫们配备了二十几个村妇,年龄大都四十至五十的大脚婆子。张凯并不知道因此许多受伤的士兵宁愿战死也不愿意落到护士队手中……。 第十八章大训练 在待遇大大改善的情况下,相应的士兵们也发现训练比以前重多了,早上起来跑二十里山路,然后操练一上午。中午增加了射击训练,下午是肉博训练、刀术训练。晚上又是二十里山路,不过是负重三十斤的负重跑。 一天下来他们累得像条狗一般。本来刚吃了几天好东西,就被这么整了一天,有些士兵开始言有微词。但是几个眼尖的士兵指了指队头队尾,他们才发现,参将指挥佥事大人张凯和众千户也在那里和他们一起训练。于是,不不再有人有任何怨言。 张凯又让金监军去请了旨,许他以部分家资以充军费,很快圣旨就下来了,隆庆大大夸奖了他一番,圣旨后还再三催张凯快点把更好的望远镜造好送去。 张凯想尽办法从马市、朝鲜人、女真人甚至日本人那里买了三千多匹的良马,不光补充了原来不足的战马还有许多富余。并且增加了骑兵的远程奔袭训练,就是一整天,让他们都骑在马上,让他们每人带着两匹马,从海城卫辖区的最东边跑到最西边。他们按照张凯制定的复杂路线跑上一天,然后演习深夜突袭,甚至苛刻的要求不许惊动百姓。 张凯经常智慧迸发或者虐待症发作的想起一些不错的训练。士兵们为此苦不堪言,不过短短的两个月过去。这只军队的力量让他们自己都感到焕然一新,许多士兵害怕自己如果不能干上几场硬仗就死掉,因此看不到自己的力量的话,也许会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 张凯现在是海城卫的长官,他可以按照自己的设计制造火器。步兵都装备了新式鸟枪,并且建立了一只五百人的炮兵,下辖三十门四寸(每寸约3.2cm)口径的野战炮,二十门六寸口径的重型炮,炮弹都是由张凯设计,老黑埋头冒生命危险实验、制造的新型圆柱体开花炮弹,外层是钢,爆炸药是高暴的掺了一些黑火药的火棉炸药,引信一时间制造不出震动激发或定时激发的。只好采用明火引信,引信大部分藏在弹体中,只有一点露出来。先点燃引信再放入炮中压实发射,不过因此爆炸率只有百分之八十五左右,臭弹很多,每发射三五发就要停下来一次清理炮膛中的发射药残渣。张凯也想用无烟火药做发射药啊,但是,事实证明,钢铁强度,炮管的生产工艺就是不过关,只好做罢。即使如此,一根过关的炮管也只能用上一二百发就完蛋了。额外还装配了两百五十只“五眼转轮短火枪”。 七百人的辎重队,配了一千一百匹骡马。并且管理着三百匹后备战马和大量枪支及配件和仓库等。装备了五百只一型鸟枪和两百只五眼转轮短火枪,战时负责押送粮草和留守、维修保管枪支。张凯给他们规定了严格的维护制度,每只入库的枪支都必须先擦干净上好油,并且要定期拿出来除绣和上油保养。如果有一只枪或者一个螺栓因为保管问题上了锈或者出了问题,负责人军法从事。张凯不能容许有人对他的宝贵财产玩忽职守,于是这只辎重队有了一个外号叫“擦枪队”。 一千五百人的龙骑兵,之所以叫龙骑兵是因为他们可怕的武力,张凯给他们配备了新型的轻钢鳞甲,新型的护耳头盔,还有最重要的三管骑枪和木制的铁头轻矛。新型的马刀,随身携带三只装药量八两五钱的雷震子。马鞍上还挂着四只短飞斧和一只小圆盾。马的要害也披了一些皮甲和钢片。做战时每人带两匹马,轮流换乘。张凯把这只骑兵武装到了牙齿。至于用这只骑兵来干些什么,张凯还没想好。他们腰间还别着一只五眼转轮短火枪,共记一千五百只。 两千人的步车兵,他们装配着步兵轻钢盔甲和圆顶钢盔,两千只一型鸟枪,每人三只雷震子。行军时有马车拉载,遇到伏击,马车装上钢板就成了一道车城。每辆战斗车八人,共两百五十辆各种车辆。他们平时接受了大量的山地作战训练、林地做战训练、巷战作战训练……。张凯甚至变态的要求他们,上山是山地士兵,下海是海军,上马是骑兵,入林可以做狙击手……。士兵们纷纷抗议:“太过分了,经历大人你把我们当什么了,神吗?”张凯回答道:“是的,你们要成为神军,不然的话我在你们身上花那么多钱做啥?”士兵们遇到这种上司只好闭上抗议的嘴巴努力训练。 从此这只万能步兵军团就有了一个暗地里的名字“神军”,很多士兵自豪的说他们可以打败任何人,如果有神的话,他们也想试一试,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话啊,不过有什么样的上司就有什么样的兵。 张凯在整理帐单,张凯想哭。老黑真黑,这时候都不忘记黑他一把。 “两千五百只一型鸟枪连两千五百只刺刀,优惠价一共十万两白银。 两千只三管骑枪,优惠价十一万两白银。 两千副骑兵轻钢盔甲,大优惠价十二万两白银。 三千副步兵使用轻钢,特优惠价,九万两白银。[手机电子书17z.] 两千只五眼转轮短火枪,大甩卖价,十万两白银。 六十门各型大炮还有三千枚各型炮弹,大处分价,二十万两白银。 三分之一寸标准口径枪弹一百万发,对折价,五万两。 圆顶钢盔三千五百个,赔本价,三万五千两。 以上各项军火物资总计白银七十七万五千两整,被服,以及工兵铁锨、铁锄,辎重队马车车轴,步兵神武车防弹钢板等待统计完毕再行通知。 鞍山冶铁所副使鞍山鸟枪火器作坊大掌柜:王铁锤 大明隆庆六年一月初七。 最痛苦的事莫过与得了一大笔钱,然后一下子没有了。张凯又经历了这么一次灾难。 第21章 张凯看着看着,双手发抖,扭曲的脸,颜色由白到青,最后仰天喷了一口血,昏死了过去。 刘二急忙掐了张凯的人中,过了良久,张凯方才苏醒过来,口中只是喃喃道:“没了,全没了。”他这半年多全身心的,着魔似的投入到建立这只军队中,不知不觉竟花了这么多钱,整天指挥几千口子干这干那,过足了将军瘾。但是,若是丢了职位那不亏大了么?张凯这才想起这一节来,捶头顿足懊悔不以,他怎么可以把这么多钱堆在随时可能冲来潮水的沙滩上。 第二日,张凯召开了海城卫全体军官扩大会议。大厅中,一百五十五名军官,按照官衔资历,整齐的排在破破烂烂大厅(张凯已经破产,没有钱修了)中。军官们经过这近半年的苦练,他们感觉到他们无所畏惧,他们是最强的军人,精良的火器,充足大量的训练,足够的金钱后盾(张凯)让他们充满战斗的激情、信心。事实上也是如此,这个年代的地球上确实没有那只军队在同等的数量上可以和他们正面一战。他们有信心消灭任何的敌人,他们五千人甚至有足够的勇气和势力对十万土蛮发动进攻。他们有信心完成任何任务,他们满怀信心的看着他们尊敬的“金主”。这一切都是他,这个有钱人所创造的。这只钢铁般(至少看起来很强)可以踏平整个辽东的军队,是他一手创建起来的。他们景仰的望着他们的长官,这时,他们感觉有点不对头。 张凯瞪着血红的两只眼睛看着他们说了这次会议的开幕词:“你们谁能告诉我,这辽东,谁最有钱?” “什么?为什么问谁最有钱?”军官们纷纷不解的问道。 “笨蛋,老子没钱了,谁有钱老子抢谁。” 军官们集体昏死了过去。第一次海城卫全体军官扩大会议就这么结束了……。 在全体军官团的苦劝下张凯只好绝了做贼的念头,这时候一个传令兵跑了近来道:“辽东总兵李成梁大人,击败了建州女真首领王杲。李成梁大人命令建造六座城堡以围建州女真,李大人命令海城卫负责建长甸堡。” “什么啊?让我去盖房子?我又不是泥瓦匠。”张凯不满道,突然醒悟过来道:“盖房子?那不是要钱。” 张凯脸色又是脸开始由白变青,仰天喷出一口鲜血,再次昏死了过去。 第二日,张凯领了命令书,叫了李千户领了五百步兵五百辎重兵带了五千两银子和大批粮草先去建长甸堡。吩咐李千户,若是李总兵问起来就说他病了。张凯哭丧着脸,把五千两银子,一箱箱搬给了李千户。 “王大叔啊,东西太贵了吧,生产了那么久。成本应该下来了吧?”张凯对老黑企求道。 “那里有那么容易啊,这些东西也不是那么好造的,光实造那些炮弹就发生了七八次爆炸,炸死炸伤十几人。火药房也走过一次水,什么都炸没了。新的枪炉要起,造那些炮管也实验了数十种钢材,为了铸那些炮管,我至少掉了十斤肉,这里那样不要钱啊?我的肉不要钱啊?”老黑也在倒苦水。“枪管中的膛线现在是四根右旋膛线,工匠们用简易车床上那些勾状的锉刀一点点挫出来的。你又要的那么急,老家的上千口工匠和这鞍山的工匠们的手上全是血泡啊。” “研制烤蓝涂料又是一大笔钱,你总不能都让我一个人掏腰包吧。”老黑又道:“你的镜子卖得特别好,过几个月又有钱了的。对了,井然老弟来信求我们卖他点大炮。不如你派人帮我送货,得了钱对半分。” “……,被抓到死定了的。”张凯有点害怕。 “他肯出一门炮四千两,一发开花弹十两,他要二十门炮。”老黑继续诱导。 “那才多少钱?太危险了,不干,杯水车薪。”张凯觉得钱少。 “有十万两就不错啦,毛利足有四万多呢。” 张凯突然间道:“他要那么多炮做什么?” “井然最近添了两艘大船,添了些人手。他想和佛郎机人干一架,上次被他们抢了一批镜子,还死了几十个兄弟。”老黑也很心痛,那些镜子得多少钱啊。 “那一艘船才能装几门啊,不够拼的。一艘船装上一二百门还差不多。” “怎么能装那么多炮?”老黑显然不信。 “一艘船两侧,一侧分四五层,一层装上十几门。怎么会装不下?” “那不成大炮刺猬船了?我回头和他建议下,让他多买我一些炮。如果他改装了两艘那样就是几百门炮了啊。现在精钢的卖得不怎么好,没你罩着,我也不敢买钢铁给女真人。你说的那个什么“争气机”,已经搞了一年多了,到现在还拿不出来一个像样的锅炉来。这下囤的钢铁有出路啦。”老黑高兴得直拍桌子。 原来老黑借用了张凯的智慧,把那热风机也投入到生产生铁的过程中,结果生铁产量巨增,老黑乐歪了嘴。可是,需求量却没上去,那么多铁块都放在仓库里,排着队等着生锈,老黑都快急死了。 第十九章想尽办法干走私 张凯思念了一下自己瘪瘪的荷包,咬了咬牙道:“干了,等我回去合计一下。”张凯骑马来的,这海城卫到这鞍山冶铁所尚要骑马跑上半日。 张凯初给自己寻了匹高头大白马来骑,谁知道当他美美的骑上这浑身没一根杂毛的英俊大马,正想一展雄姿的时候。那马却一个撅子把他甩了下来,差点闪断了张凯的小腰。“靠,看不起我?”张凯大怒,爬起来想鞭那马。去见那马打了个响鼻,不屑的白了张凯一眼,甩着尾巴转过了身,把大大的屁股对着张凯。张凯顺着那马甩来甩去的尾巴看到了那粗壮的两条后腿,咽了口口水,轻轻放下那马鞭媚笑道:“那个,马英雄,我就不委屈你了。我走了,我走了啊。拜拜!拜拜啊。” 张凯出了马房,叫了李千户厉声道:“把你给我挑的那匹好马送到骑兵队先锋营去,给最勇敢的士兵骑。”李千户很诧异张凯如此大方,却不知道张凯吃了大白马的亏,想暗杀那马。那骑兵队先锋营乃是尖兵里的尖兵,若是战事一发,冲在所有队伍最前头的就是那先锋营。队内都是自负武勇或者立功心切,或者犯了错的雄壮士兵。待遇全军最好,装备全军最好,反正一打起仗来,死亡率最高也是他们。当然,折马率也是最高。所以张凯就把这不知道死活敢摔经历大人的臭脾气破马送给了先锋营的高大壮百户。 这高大壮收了张凯送的俊马,那高大壮人如其名,又高大,又壮,而且淳朴得很。高大壮感激流涕,他抚摸着那修长俊美的马颈道:“马儿啊,马儿。张大人看得起我高大壮,把你赐给了我,以后你就是我的兄弟,我高大壮吃啥,你就吃啥。我绝对不亏待你半分,以后我们兄弟两可要拼了这条命为张大人冲在最前头啦。来,赔我喝一口。”高大壮取了个羊皮酒馕给那马饮了一口,大白马喝了一口酒,先是拿脖子蹭着高大壮的面颊,驮了高大壮,猛的抬起前踢,一声长嘶,跃将起来。一人一马如一只箭般射向夕阳,驿道上的路人看了,无不翘指夸道:“好马,好壮士。” 张凯又叫人给他寻了匹温顺、高大的“帅母马”来骑。张凯骑了那马,确实温顺,围了那海城卫不过跑了两圈,张凯就觉得屁股快给颠烂了,两股内侧磨起了数个大血炮。 张凯七寻八寻,最后寻了匹跑起来稳当的,舒服的,却又矮又丑的有蒙古马血统的一匹杂种马。张凯仰天长谈道:“哎……,好马配英雄啊,其实你这马也不平凡得很,寻常马那里能丑成你这样子的?……,你可别摔了我啊。”张凯小心的和丑马套着交情,久了才发现这马也很聪明,时日长了,再也不习惯别的高头大马的颠簸,丑马就成了张凯的座骑,张凯给那黑马起了个名字叫“赵本山”。众人不知其意,问张凯,张凯也不说,只是笑。于是众人纷纷以为张凯把这马叫做照本山乃是照耀本山的意思,很有点保护这片土地的决心似的。 张凯拍了拍赵本山道:“本山啊,还是你好,又稳当又快,而且能吃苦啊。我最喜欢你了。” 张凯回到卫所,叫了李千户拿了戎区图来,左思量右细看,始终觉得走私很不方便,至少要通过两个卫所的戎区,那么大量的货物很容易被发现。张凯思量着,又叫李千户拿辽东地图来,看了许久,想不出办法。第二日,张凯又骑了“赵本山”,带了几个亲兵去了鞍山。 到了冶铁所,老黑的四弟子林聪忙招呼他进屋坐下,林聪说老黑在炉上检验新造的炮,他这就去叫。 张凯在屋子里转起圈来,不多时老黑来了,后边还带着一个人。张凯看到那脸上带疤的汉子吓了一跳,他挥了挥手让亲兵出去远远的护卫。 张凯呵呵笑道:“原来是周大哥,怎么海狮上岸了?” 来者正是周井然,井然笑了笑道:“正是来恭贺张凯兄弟高升呢。”张凯也打了个哈哈,拉了他坐下,又与老黑道:“那里很长的路,又不是我的辖区,货又多,恐怕很难办。” 周井然按奈不住脸上的失望,老黑忙道:“不急,我们慢慢合计。”张凯从怀里取了辽东的地图打开铺在桌上叫两人过来看。老黑与周井然围过来,张凯指着海城卫到海岸边道:“这里足有一百多里地,有两三个卫所,他们都不听我的。那么多货物很难能让人不知不觉的运过去,而且大炮的干系太大,恐怕贿赂也不管用啊。”张凯到不是不敢试,确实也舍不得钱,再说那些人靠不住的。万一多个人知道,出了披露,大家全都得玩蛋。 众人寻思了良久,一时想不起怎么办,若是零零星星的运过去,只怕不厌其烦。 第22章 周井然做海贼做得时间都不够用,那里有空天天偷航进辽东半岛?这附近海运频繁,而且水军也多。 这时候,张凯突然道:“井然兄,你平日都躲在那里?又在那里活动?(没好意思说抢劫)” 周井然道:“时常在辽东外海的海洋岛和朝鲜的皮岛,最远去到鸡笼山、吕宋、流球附近。最北在日本诸岛、虾夷等地。” 张凯奇道:“什么鸡呀、虾的?” 周井然道:“那鸡笼山原名叫北港又叫东番,在福建外海,与澎湖屿相近,是个大岛。虾夷在倭国北方,上面多是些土著,倭人叫他们虾夷。” 张开听了“澎湖屿”又想起“台湾基隆港”暗道:“莫非是台湾不成?待我再问一问。” 张凯问道:“周大哥,那鸡笼山是个什么所在?” 周井然见张凯好奇便来了兴致,滔滔不绝说道:“那鸡笼山,从福建坐船过去五更便到,海港也很深。”张凯忙点了点头又催他继续讲。“那鸡笼山地广人稀,地多深山大泽,聚落星散。无君长,有十数社,社多者千人,少或五六百人。无徭赋,以子女多者为雄,听其号令。虽居海中,酷畏海,不善操舟,老死不与领国往来。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517z.] 永乐帝时,郑和太监遍历东西洋,没有不诚恐待接的,独东番远避不至。和恶之,家贻一铜铃,叫挂在他们脖子上,嘲笑东番为狗国。其后,人反宝之,多的至掇数枚,曰‘此祖宗所遗。’俗尚勇,闲暇即就奔跑在山间,日可数百里,不让奔马。足皮厚数分,履荆棘如平地。男女椎结,裸逐无所避。女或结草裙蔽体,遇长老则背身而立,待长老过去方行。” 张凯听到“女裸逐无所避女或结草裙蔽体”不由眼中一片无限的向往。 周井然又道:“岛上男子穿耳。女子年十五,断脣旁齿以为饰,手足皆刺文身,众社来贺,要花不少钱请客的。贫者无钱,不受贺,则不敢刺。四序,以草青为岁首。土宜五谷,而不善水田。谷种落地,就不再过问,称这是行好事,助天公,乞饭食。 到收获的时候,就标竹竿于道路上,谓之插青,此时逢外人便杀矣。村落相仇,约好时间后械斗,勇者数人前跳,被杀则立做鸟兽散。其胜者,众贺之,曰:‘壮士能杀人也。’其负者,家众亦贺之,曰:‘壮士不畏死也。’次日,即和好如初。 那里有许多竹子,他们用竹子盖房子,聚族而居。也没有历日、文字,有大事集众议之。族人善用镖枪,竹柄铁镞,枪头涂有毒药,中鹿鹿毙,中虎虎亦毙。他们住在海岛上却怕海,想吃鱼也只敢在小溪中捉。冬天聚众捕鹿,猎来的鹿积如丘山。独不吃鸡,但取其毛以为饰。岛上有许多大的溪流,汇集入海,故其外名淡水洋。 嘉靖帝末年,倭寇扰闽,戚继光将军败之。倭遁居于此,其同伙林道乾从之。但是道乾惧为倭所并,又惧官军追击,扬帆直抵浡泥,攘其边地以居,号道乾港。而鸡笼遭倭焚掠,国遂残破。他们刚习惯居住在海边,就遭倭寇屠杀抢劫,于是都避居山上了,(也许因此尔自称高山族的。)本也有不少流民居住在那里,但是官府也没设州县管制。” 张凯听完随口道:“周大哥知道得好多啊,好似背书。”周井然老脸一红,他正是在背书。 过了一会张凯思起一事道:“周大哥,你怎么不也据这些岛为据点呢?”周井然苦笑道:“想是想啊,可惜实力微薄,若是冒然据居,待朝庭围剿起来又要弃之而逃,待朝庭退兵,重建又费事费力。偶尔疲了,就冒充朝庭水军,在朝鲜的小岛上休息半月,也不敢长呆。” 张凯想了想道:“那鸡笼产铁吗?”周井然思了一会方决口道:“不产。” 张凯抓了抓头不知道如何是好,过会又想起一事,又道:“皇帝让我给他做更大看得更远的千里眼,我托小虎做的,不知道做好了没有。” 老黑道:“小虎来信,道快好了,让你去取呢。” 张凯想了想道:“井然兄,你是否可以带齐手下,扮做倭寇,骚扰下朝鲜或者福建?” 井然不解问道:“为何?” 张凯道:“我叫老黑送两门炮去京中,我再去小黑那里取了千里眼。你正好骚扰海边的事会传到朝庭。我就请旨许我建只海军试试,若是许了,井然兄就不必如此鬼鬼祟祟的做海贼了,换了衣服玩官兵抓贼吧。如何?” 井然听了心动不已,良久道:“我却不喜做官,那些俗文礼节,我见了就烦。” 张凯笑道:“这个不妨,待你上了海,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经商也罢,做海贼也罢。在小弟手下,不用拘谨。若是有文官派上船去,你把他放在海上晕上半月,他若还是敢去,你就丢了他下海喂鲨鱼就是。” 井然哈哈大笑道:“那我不成了官盗了吗?” 老黑也觉得此法甚好,也举手赞成。 作者语:嘿嘿,不好意思啊,这章又抄了明史一点书。表丢我转头哦。555。。。 那匹马会不会有人因此告我侵犯什么权的? 第二十章危机 张凯见众人意见统一,就拍马回了海城卫。 张凯一走,老黑就叫来了徒弟道:“快把信鸽抓一只来,我要写封信给小虎。” 林聪忙道:“师傅啊,你前些天,频繁给师娘写信,都放完了啊。” 老黑一呆,良久才道:“哎,都怪我公私不分,那个被披露了可怎么办啊?嗯,我们手里可有快马?” 林聪道:“不曾有啊,只有些重挽马。” 老黑叹口气,周井然不解问道:“何事啊?”老黑道:“我讨医药费的事,也算不了什么。” 周井然越发糊涂,却不好再深问。 隔日张凯把卫中事务托付给李千户,拿了皇帝催他交千里眼的圣旨,就带了队亲兵赶去京师。寻常武官无事是不可以随便离开驻地的,所以若没有圣旨,半路上怕就被逮了起来。 数日就到了京师,孙伯微见了他惊慌失措的说道:“张大人,大事不好了。”张凯一惊,忙问道:“何事如此惊慌?”孙伯微道:“那朝中许多收了我们财物或没收的,都奏请万岁把我们后溪收归国有,万岁似乎正有些意松。”张凯只觉得晴天霹雳,差点昏死过去。呆了良久才觉得口中一阵发苦,道:“先给我弄杯茶来,我要压压惊。” 张凯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他左思右想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大臣要把他的家产充公?凭什么啊?难道偷税漏税的事发了?不可能啊,众人做得隐秘之极,无不小心翼翼。 张凯苦恼间,孙老大叫下人取了一壶茶来,给张凯斟上。张凯喝了一口,只觉得奇苦无比。用力把那上好的瓷器丢到地上摔了个粉碎,骂道:“这不是想要我的命吗?老子就和他们拼了。”孙老大忙上前劝他莫动气伤身。 张凯气消了点,又问孙老大那些人奏章上都说了些什么,孙老大取了一卷文书递给张凯。张凯细细看了,只见其理由不过是“所雇人员众多,已经影响周围数县务农”“奇淫技巧,当以抑制,若任其发展,当影响国本”“其盈利甚多,当收之以盈国库”……。张凯把卷宗扯烂丢到地上,又跳上去踩了个稀巴烂,口中大骂:“这群跳梁小丑,就看不得别人赚钱。”其实那些小丑无不是当朝大儒,一个个学富五车,但是这种新兴的东西,不过一年许,已经发展如此快速。若是再过上十年八年的,后果如何,众大臣讨论后一致决定,应当把这变数收在朝庭的控制之内。至于那是谁的家产,那就不重要了。谁的都无所谓,反正不是他们的。 孙伯微被张凯吓了一跳,满头大汗的道:“张大人冷静、冷静啊。” 张凯在屋子里转起圈来,他忽道:“那何二呢?”孙伯微道:“他出去打探消息了,晚间才回来。” 张凯又想了一想道:“你把库上的银子,都取出来,去那些有钱的大臣和太监那里走动走动。就说,今日无缘无故没了我张凯的家产,改日说不准那些大臣又看上他们了呢。那些大臣也许不怕,但是孟冲、冯保他们怕呢,他们的家产都来历不明。皇帝的后妃那里,你先去送上许多金银珠宝,再与他们说,稍后有更大的宝镜呈送。写信给小虎,让他主持造些巨大的镜子。按照宫里整面墙的尺寸,多镶些金银珠宝在边上。” 张凯吩咐过,瘫躺在椅子上。又倒了一杯茶,拿起来喝了一口,觉得不那么苦了,当下松了口气又道:“能不能保住,就听天由命吧。额外和那孟冲、冯保说,若是保住了,往后每年分他们每人两成红利,两成不行三成。” 孙伯微听到张凯如此大方,虽然心痛却也没别的办法。这满朝说得上话的大臣没几个替张凯说一句好话,就是那张居正也觉得若是收归国有,那军火钱,定会省上许多。 张凯几乎把手里的银子都散光了,才觉得心里踏实了点。心中暗道:“这手里有几百万两银子,还不如以前手里有一百块钱快活。整日提心掉胆。” 不一会竟是何二回来了,那何二见了张凯如此气色,就嘻皮笑脸的迎上来道:“张大人莫非是在烦恼那些大臣们?小人手里倒是有些东西,尚许可让他们也如此头痛。” 张凯这才想起何二的作用,于是忙道:“好,你先拿出来,若是事成,我重重的赏你。”何二依然在笑道:“不知道能赏小的一些什么?”张凯咬了咬牙道:“你知道我这后溪实业一年可赚多少银子吗?”何二不解的问道:“多少?” 第23章 张凯道:“我开业一年半以来,整个后溪赚了近六百万两银子。我只有两成半的股份,这就是一百五十万两。你若是帮我搞定其中一些人,以此保住了我的家业,我就分你半成。那就是一年二十万两,你自己算算吧。” 何二张大了嘴巴站在那里直流口水,过了足有半刻才喃喃道:“一年二十万两,二十万两……。” 张凯见他如此没有出息,上前狠揣了他一脚道:“发什么呆,快想法子怎么保住家业再说吧。” 何二在地上打了个滚还在发呆,过了一会才从地上跳了起来,一双贼眼闪闪发光道:“张大人如此大方,让何二感激不尽啊,不过我那卖身契……。” 张凯暗道:“这丫的还真精啊,刚还以为若是分了他,他还是我的奴才,这和不分有什么区别。不想他转眼就想到关键所在。”口中却道:“那个好说,明日取来当你面烧了就是,你快去做事吧。” 何二做了个揖道:“如此多谢张大人海量,包涵小人往日的冒犯了,小人定以死相报。”揖罢,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张凯低头看着自己的角尖轻声道:“听天由命吧,也就是皇帝老儿高兴起来说那一句话的问题。” 张凯寻思起还有事没做,就是去取大个的千里眼。于是又起程去给皇帝跑腿,路上专门去皇陵附近转了转,张凯暗道:“你若是收了我的家产,我便来偷扒你的祖坟,哼,这叫一报还一报。”再一看,却是警卫森严,想盗墓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再看看那一座座小山似的坟头,张凯暗想:“还经常有人奇怪中国为什么那么少黄金?有人道都给佛像上金身了,那才能上多少。也有说东汉农民起义的时候,那些地主一般只屯两种东西,一种是粮食,一种就是黄金。结果农民军一过,粮食量大,好找,金子却都不知道埋在那里,地主多被杀了,也就埋在地下,从此不知去向了。先前还以为都被老黑之流给走私出去了,不过现在依我看,金子都在这些皇帝的墓里边了吧。有机会扒开来证明一下。” 急赶了两日到了后溪村,村口的那个半大小子,正是大虎子的长子李飞虎。飞虎见了张凯,跳起来抱了张凯的脖子。张凯在马上硬被拖了下来,摔了个晕头转向。飞虎吐了吐舌头,帮张凯掸了身上的土,就跑回村里报告去了。不一会小虎等人就出来迎接他。张凯拉了小虎的胳膊就道:“许久不见,你怎么更黑了?”小虎给了他一捶道:“这些日子想办法融东西烤的,别提多费劲了。” 张凯问道:“信都收到了?别担心,我正在想办法。”小虎笑道:“没啥,大不了再回去铸钱。”众人哈哈一笑,浑然不把危机放在心上。张凯暗道惭愧,他都气得跳脚大发脾气,比起众人实在是气量太小。待进了村见了四处破破烂烂、伤鸡瘸狗,不由摇头叹气,口中尽说众人怎可以如此沉不住气,有气也不能砸自己的东西。 众人面红耳赤,口中连连称是。 进了村中,小虎拉他去看那他新弄出来的东西。张凯一看,原来是台蒸气机,正带动了一台车床在削割一根枪管。张凯奇道:“老黑不是说你现在连个锅炉都没弄好吗?”小虎笑道:“三四个月前就弄好了,难弄的是那刀具,我老婆娘家的人带了些矿石来,我想尽了办法才融了它们。你不晓得啊,那火,我这辈子也没见过那么毒的,就是金钢也该融化了。那几块石头就是没反映,后来喷了些滚烫的水蒸气进去,不知道怎么的,就炼出来了,又兑了些好钢,做得这些刀具。真是坚硬得很,以前一块好钢,磨上几只枪管就废了,这种刀具,一个能磨上数十只。加上这蒸气机和车床,以前要十数人干上一日的活儿,这一台机器,半日就弄好了。那边车间还有几台,你要的那批枪,后来都是这些机器磨的。不然的话那几千只枪怎么能那么快给你弄好呢。原来一只枪管成本要近三十两,用了这些机器,现在不到十两就搞定了。主要消耗的还是那稀有的刀具成本,若是那刀具解决了批量生产的问题,只怕两三两就能搞定一只枪管。呀,凯子,你怎么了?你怎么昏死了过去?” 张凯过了一会才清醒过来,腹中把老黑从里到外骂了几千遍。过了许久才决定暂时不去想那被坑的二十几万两银子,张凯就叫小黑带他去看那镜子。 见了那几面镜子,确实造得尽心竭力看上去华丽无比。众人算是费尽心机,呕血所造。张凯看着那精巧的花纹刻字暗叹,若是再来这么一次,定会出人命。 又见了那大个的千里眼,三尺半长短,在高台上足能看出十几里远,毛发可见,厉害啊。忙问小虎怎么造得如此精确。小虎只道,磨了上百面镜片,这片最好。张凯黯然无语,难怪那么多人想做皇帝啊,一句话就可以让无数人为之倾家荡产、呕心沥血。 张凯带了十数名工匠,把那些镜子,一张张间隔好,塞满了棉花软布的放在木框里固定上。运送也用的是教稳妥的四轮马车,上边铺垫了厚厚的几床棉被,比伺候祖宗还小心的伺候着这些镜子老爷们,一路上有惊无险。磨蹭了数日才运进北京,给各个皇妃都装上了,没轮到的,也送了面新试的梳妆台。又是马屁连篇,又是金银珠宝的大撒。看着那些大把大把送出去的东西,张凯的心在滴血,暗道,有一日定要连本带利拿回来。 第二十一章哭殿 张凯又去求见张居正,想他企求帮助,张居正在书房接见了他。张凯进了书房,见张居正正在练字,张凯行近一看,原来是个“势”字。写得入木三分,龙飞凤舞,确有几分飞扬跋扈的意思。张凯心中一转就思起京中传言,据说这张居正一直被高拱所打压。想来这张居正,正满心期待的等着那么一天翻手是云,覆手是雨的权势。张凯就笑了笑道:“大人想来是为那高拱所困吧?” 张居正一楞,面不改色,口中淡淡道:“何以见得?” 张凯道:“下官听闻那高拱很是忠直。”张居正眉毛跳了一跳,显然不喜人在他面前大夸此人。平日在朝中,张居正见了高拱也是低眉恭顺,其实想板倒此人已经许久,心中不满也只敢低头称是,生怕被高拱看出他的敌意。皇帝很信任高拱,却不是非常信任他。 张凯又接着道:“那高拱听说有许多弟子在朝中做官,大大小小足有数十人。”张居正笑了笑道:“确是如此,他学生弟子众多,此次要充你家产的就以他们为主。”高拱的敌人自然越多越好,张凯咬了咬牙骂道:“这老匹夫。”张居正不想张凯当他面如此辱骂高拱,笑了笑并不说话。张凯又道:“不过,下官料那高拱必不能长久。”“哦?高拱现在在朝中气焰一时无二,怎么会长不了?”张凯又道:“下官听说那高拱甚是讨厌宦官,对孟冲冯保诸人从来不假以颜色。百姓常因此而敬佩他。但是他只知道拉拢言官,却不拉拢小人,必为小人所害啊。”张居正点了点头,也不言语。 张凯又道:“大人,下官今日来,是求大人救我。”张居正又笑道:“你这些日子在朝野内外大撒金银,怎么还要我救你?”张凯笑道:“大撒金银是不错,不过若有大人相救,下官活命的机会就大增。”张居正有些看不起张凯,不过是些财物,竟然与性命相比。“朝庭收了下官的家产,不一定能比下官管理得好,只怕到了某些人手里,只会搞得更糟。下官自己的家业,自然努力拼命的爱护经营,若是换了个外人,这些东西,不过是朝庭之物罢了,怕不又是贪赃墨银,反而毁了下官的家业。张大人,下官听与我有生意往来的商人说,他在日本看到许多大名造了大船,似乎要来我大明抢掠。便想用下官家业每年的利润资助一只武装船队,平时做点生意,若是遇到倭寇就就地击沉他们。这样一来,下官的家业与充了朝庭也没什么区别,又可以为大明建立一道海上防线,当可保我大明不再受倭寇之扰。你看我这个建议如何?” 张居正听了倭寇又要来,不由心中有些担忧,这蒙古人刚消停,倭人又要来。不过尚不知这张凯所言虚实,俞大猷就曾经多次请求建立一只海上舰队,装备以火炮、火统为主。朝中多以数万人飘流海上,若是久了,不再受大明教化,成了反贼又待如何?又言建立舰队消耗过大,朝庭那里有那么多闲钱。再说那海上,风浪无常,若是来次飓风,那上百万两的银子可能立刻打了水漂。总之那些大儒们对建立舰队之事,无不摇头称否。 若是这张凯以家资建立舰队,总要致与朝庭之管治下才好。不然若是反了,又要受一次倭灾。此事尚要从长计议。 张居正就让张凯先回去,待他名日奏请了万岁再说。张凯点了点头,又献了几卷文书才告辞。 张居正打开一看,全部是些中日之间的各种资料,倭国人口足有一千万多万,全国现在有数十诸侯战来战去。若是有一个极有野心的大名统一了日本,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聚集五十万以上的兵力。能从数十国之中脱颖而出者,自然不会是个爱好和平的人。而且现在风头正劲的几个大名背后多有日本巨商资助,偏偏那些商人多少都有些做过倭寇的案底,如此想来,倭国若是统一,倾国来犯不是不可能,是大大有可能。张居正看到五十万这个数字,只觉得一阵冷汗。又看那里各种通商的计划和海上武装巡逻,以及海上御倭的策略,倭国情报收集,甚至有一份进攻日本本土的计划。 张居正仔细思量觉得张凯的计划确实非常有必要,若是实行了,不过是允许他资助一只舰队罢了,就可以有如此众多的好处。 第24章 若是不实行,想想五十万倭寇,张居正又是觉得一阵恶寒。嘉靖年间不过两三万倭寇夹杂数万汉人挟从与其他国际强盗若干,就把中国的东南沿海搞了个天翻地覆,人口损失数十万,财产不记其数。若是那张凯反了呢?也不太可能,那张凯家大业大,具在内地,若是反了,全部不都付之东流了吗?张居正拿定了主意,写了份奏章,待明日看情况再说吧。 这年四月二十日,隆庆帝早朝,高拱又提出要求将后溪收归国有,却见那往日附和的众官,大都改了态度,今日一声不吭。再见同阁的张居正递了个折子,隆庆草草看了,就给众官一观,众官看了,齐齐说好,数名官员还拿了下属呈报的有倭寇袭击的事件剧增的奏章呈现。隆庆见众官吵吵嚷嚷,很快就不耐烦了,就宣了张凯进殿。 张凯见了隆庆,就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表忠心,口中直呼:“下官蒙陛下错爱,封了个海城卫经历给下官,下官百思如何报答万岁知遇之恩。近日听了众官说倭寇又要来袭扰大明领土,便心想这海城两字莫非是要下官做万岁的海上长城吗?若是如此当真天意也,下官愿散尽家资,也要帮陛下御倭与海外。不然,若是陛下为倭事烦恼,罪臣万死莫以赎罪。”张凯哭得声泪俱下、惊天动地,连隆庆与众官都大大感动,却不知道张凯是心痛他的银子们,不知道何日还能见到它们。张凯昨日细算了帐,发现他已经是负资产数十万两了,如何还能不哭。 于是隆庆下了旨,封了大忠臣张凯“督办舰队”一职,旅顺港拨张凯自行使用,但莫要影响到辽东的海运。次日,张凯又请拨鸡笼山,这鸡笼山本不在大明属地,隆庆问明众臣,原来不过是个不毛之地,也许了张凯。于是张凯的头衔越发长了起来。 到了鞍山,张凯直奔老黑的住所,只见门上写了三个字“医药费”寻思再三,张凯不由气馁,这医药费也忒贵了点吧。却不好意思再与老黑挑明,只好就此做罢,见了老黑也不提其他的事,只是道,已经骗来了官,可以搞大海贼团了。 那隆庆拿了张凯献的大只千里眼,便叫宫中四角都搭了个高台,每日闲暇就去窥探他人私隐。初时见了那些不在他面前活泼可爱的孩子,不由时常想起自己的爱子,心中温暖万分。又见了许多平民百姓的日常生活,又见了许多许多他以往看不到的事物,玩得正开心。却不料,孟冲见了万岁有此等嗜好,就花钱雇佣了几对不知廉耻的男女,让他们在隆庆可能发现的地方大搞春宫。这年五月,隆庆不小心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于是隆庆转职做了偷窥狂。初看还觉得新鲜,但是频频看到众多如此不堪之幕,气得隆庆愤曰:“难道这些子民就不会做点别的了吗?”不料气极之下脑淤血,挂了。 千古以来第一个因偷窥至死的皇帝出现了,此事多年后产生了若干个不同的皇宫秘闻版本。 冯保忙将那孟冲所做之事打小报告给皇后和皇贵妃,于是司礼掌印太监孟冲下马。 因为皇后、皇贵妃的同情,冯保终于取代孟冲成为了一个成功的太监,官拜司礼掌印太监,这可是太监理论上可以做到的最高职位了。 万历上台,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朝中首辅仍是高拱。 冯保呢?一时间在朝中风云之极,甚至有称冯保矫传大行遗诏云,“阁臣与司礼监同受顾命。”意思是他有权监国。 于是高拱不满冯保到了极点,准备搞掉冯保。却不料冯保恶人先告状,跑到皇后,皇贵妃那里诉苦道:“高拱在朝上大声道‘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如何治国’这是什么意思啊?”皇后和皇贵妃听了那‘什么意思’不由也想,他什么意思啊,是不是想把她们抚养长大的孩子拿下呢?于是,高拱下马。张居正,冯保大联合出现。冯保在朝野内外的权势达到了极点,张居正见了冯保也要恭恭敬敬的自称学生。还好冯保是那种胆子不太大的太监,并不曾干政,只是专心敛财。张居正从此开始一手把持万历初整十年的政治,边防武备,整治吏制,改一条鞭法,设考核法。奄奄一息的大明险些被他起死回生,还好万历亲政,张凯才能有所作为。 张凯听说隆庆驾崩,有点意外,半月前尚在殿上参拜他呢,不愧是皇帝啊,说驾崩就驾崩了。过了几日又听说孟冲下马,大喜,这下可省了两成红利啦。又闻高拱下马,张居正上台担任首辅大学士,张凯欣然道:“换了个稍微讲些理的,也好。” 第二十二章啊!结婚 京师危机一去,何二就吵闹着要看顾他的财产,要张凯实现承诺。张凯虽然后悔当初开了那么大的口,但是不想失信于这等小人。于是,张凯把何二调到他身边,帮助他负责整理组建舰队的事项。不料那何二天天把他老婆藏起来,生怕被张凯看到了。 不数日,也不知道何二用了什么计策,竟然和刀疤海狮混得兄弟一般,张凯看得惊讶不以。却不知道何二把张凯的丑事一抖,周井然哈哈一笑,两人就成了哥们。那何二又求周井然道:“那张凯每日老盯着小弟的妻子,这可如何是好,大哥可要救我。”周井然想了一想道:“不若给他成了亲吧,他也有二十四五的年纪了,再不成亲成何体统。” 于是周井然又找了老黑,老黑也举四肢赞成,道:“快点分散他的注意力吧,这些日子他老拿怪异的目光来看我,老子我早就受不了了。” 周井然和何二互相一望,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老黑道:“竟然那么注意你?看来确实要快一点,晚了就来不及了。”周井然又道:“我有个兄弟在日本结了婚,遗有一个女儿,现年快十五了,长得粉雕玉啄似的。再说那日本女人会伺候男人啊,娶了单是照顾家中就极好。” 何二与老黑相视一眼纷纷不平道:“可惜了啊,浪费了啊。” 周井然笑道:“我看凯子兄弟就不错,我那侄女父母早亡,一直寄住在日本亲戚家中。我这就叫人取了金银做聘礼把她接来,改日就给凯子兄弟把这事给办了。” 三个老粗拍板决定了张凯的终身大事。当事人尚在工地看他在旅顺起的宅子,这个宅子是和老黑借的钱盖的。张凯压跟就没打算还钱,于是打算盖个大大的宅子,叫那些工人不要省钱,拼命用最好的料子。工人中尚有数十个井然船队中俘虏的倭人,井然和那些倭人越发三章,若是十年内表现良好努力就给他们一笔钱,允许他们住在天朝上国,或者也许他们回日本。所以这些倭人,一个个都乖得不得了,工作起来都卖命异常。 海边正建立了三个巨大的船坞,工匠多是南京宝船厂的老工匠的后代,还有许多造槽船的能工巧匠,都被张凯巨金挖来。中间尚有一些倭人船工,朝鲜船工,还有些井然船队中的海贼。总之这些人之复杂,搞得张凯头痛,他也主要只和几个工程师级别的老工匠打交道,其他的通通交给何二。不料那何二也真有本事,一两日就分配调度妥当,搞得张凯大叹自己是伯乐,这千里马他已经决定要给渣干最后一滴骨髓。 也不是张凯就只认这等人,实在是那大明的秀才书生们,一个个要么是眼高与顶,要么除了四书、五经、八股文以外,一问三不知,要来做什么?这等识字的青皮都比他们有用了不知道多少倍。张凯暗下决心要培养一批人才来,不然将来用人的地方多了去了,一个何二那里够用。头痛啊,人手严重不足。 张凯又拿着圣旨去附近几个州县的监狱里搜集了一些在押的水贼罪犯,又叫海城卫的李千户调集一个千人队过来。 又去各乡大张告示,上言道:“兹旅顺海军卫所招收大明皇家海军军士七千人,步兵军士和各事杂役三千人,待遇从优,最低保证每月二两纹银,从事危险工作的加倍。会写字算数者优先,薪水也加倍。各人均给购买保险金五两,若是伤残死亡各赔偿百倍。大明隆庆六年七月初三,旅顺海军卫所海城卫总管经历登州张凯示。”初见告示百姓均不相信是真的,但见海港处人越聚约多,这才争先恐后的来报名。不到半月便集齐了一万四千人。当下细心筛选,逐个淘根问底,选择有所长之人。淘汰可疑分子,终于留下了一万一千人。选了七千人做水军,日夜操练船技。又选了一千人分别都装配了倭刀和鸟枪充做卫兵, 七月初,惠子来到了中国旅顺,她叔叔派来接她的人只告诉她要带她去一个新家。 “什么?你还是童男子?哈哈哈哈……要不要……。”正是何二那个自称无为道士的青皮在放肆的大笑。自从和老黑混了一段时间,这厮就开始不再尊敬张凯了。下边的词估计和老黑差不多。张凯忙大喝止住:“闭嘴,本官暂不处罚你,你若四处宣扬,本官定斩不饶。”张凯气得满脸通红,恼羞成怒。 那何二笑够了又道:“大人,我看那个日本小姑娘叫惠子的长得还不错。父母又早死,真是可怜。大人意思如何?” 张凯心中一动,想道:“娶个日本老婆?那会不会成了汉奸?不、不、不,这是为国争光。” 便与何二道:“那个惠子现在何处?” 何二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的道:“小姑娘正在大人府上。”张凯吓了一跳道:“怎么在我那里?”何木道:“那小姑娘在寻她几个同乡学汉语呢。我怕她被那些倭人害了,就叫了士兵跟着,在你府上学呢。那小姑娘今年快十五了,正是可以嫁人的年龄。大人意思如何?” 张凯:“这……。”张凯站了起来开始原地转圈子。犯急了? 何木又道:“大人不妨先看看再说。” 第25章 张凯忙点了点头道:“好,本官先看看。” 那何二闭上良久的嘴巴,终于忍不住又开始大笑起来。 张凯瞪了在椅子上笑成一团的何二一眼,发现不起作用,摇头叹气的飞快回府去了。“这个何二不知道那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开始敢跟自己开这种玩笑了。有一个老黑已经够头痛的了,定是老黑的教唆。” 一会便转回了自己的府上,老远便见到一个在庭院里照顾花草的老年倭人正在和一个小姑娘说话。张凯躲到树后细细打量了那个小姑娘一番,只见那小姑娘身着粉色的和服,明眸皓齿,白晰的瓜子脸儿,站在花园中一边和老倭人说话,一边时不时用露出袖外的两只白白的小手捂着嘴巴快乐的笑着。皎白的肌肤衬着院子里新移来的各色花儿说不出的动人。当下心里满意得直痒痒,暗道:“好,回头让何二操办婚事吧。哦,先让他问问那小姑娘愿意不愿意,嘿嘿,这里是我的地盘,她不愿意也得愿意。”心下拿定主意,便悄悄的回了旅顺海军大帐。 回到卫所见那何二还坐在那里正在看着房梁发呆。便问道:“想什么那?”无为道士道:“在想家乡被贫道抛弃的幼儿。”张凯大惊:“你竟然没有断子绝孙?你老婆还生过孩子?真看不出来啊。” 何二不为所动的道:“见那小姑娘还满意吧。”张凯脸红了一下,道:“善。”何二这次到是没有嘲笑张凯,只是点了点头,过了良久又道:“明天我带那小姑娘来见过你,晚上就叫井然大哥便给你做媒?”张凯笑得脸似一朵花般,喜道:“善极。” 当夜张凯一夜翻来覆去不曾睡好,第二日清早赖床被何二强拽了起来。初时怎么都不肯起,何二轻声道:“惠子来了。”张凯一惊:“那里?”登时睡意全无。 到了卫所,坐在案后,何二去了良久也不回来。张凯坐立不安。忽听外边有脚步声轻轻传来,这才忙端坐在那里,清了清喉咙,整了整帽子。便见门外一粉衣和服女子碎步上前,到案前止步,行礼后,用生硬的汉语道:“小女子惠子见张大人。”张凯见她低头便道:“抬起头来。”那女子楞了一下,这才想起来抬头看住了张凯。张凯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道:“本官脸上很奇怪吗?”惠子道:“不奇怪,很好看。”张凯登时只觉得脑袋充血道:“那你便嫁给了我吧。”惠子呆了半晌道:“那你……便嫁……给了我吧……是什么……意思?”张凯只觉得不好解释,便想找何二过来帮他解释,抬头四处一望才发现何二抱着厅柱把头脸抵在柱面上,两肩不住抖动,想来是忍住笑忍得受不了了。 张凯见不能指望那媒二公,就自行出了案后壮了胆子,拉了惠子的手道:“就是嫁给我的意思。”惠子羞红着脸不知所措的只是连连鞠躬道:“哈伊!哈伊。” 三日后,卫所一片热闹。一行锣鼓喧天,大红的八抬大轿把惠子抬进了卫所。这时惠子似乎才明白“嫁给了我吧”是什么意思。卫所的众军士和大小军官都喝了个烂醉。上千人闹得了个不可开交。那何二到是想法子给众人找乐子,也将张凯灌了个烂醉。张凯被几个军士抬进了新房丢在了床上,众军士便继续去喝酒。烂醉如泥的张凯就交给了惠子。惠子见了醉熏熏的张凯身上的大红新郎服,呆了半晌。这才用尽气力帮张凯除了外衣,扶正,盖好被褥。惠子想起白日那个自称无为道士的何二和自己说:“以后你就叫张惠子了。” 惠子摸了摸张凯光滑的脸,见这个自己的夫君,不过二十许的年纪,一张国字脸楞角分明,浓眉,微微突起的颧骨,一嘴的酒气……。刚打了个酒嗝,又吧唧吧唧了嘴巴。这时候的惠子只知道这个男人是帮助自己叔叔的一个天朝上国的大官。并不知道将来西方人称呼他为“海上恶魔首领”。 第二日快到中午张凯才醒过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忽觉得头上一阵冰冷抬眼一看,正是惠子拿了冷毛巾给自己擦脸。张凯嘿嘿笑了起来。惠子觉得张凯笑得奇怪,不由问道:“好些了吗?”张凯听着她别扭的发音道:“中文不好啊,以后叫本老公在床上教你中文吧。”说罢一把将惠子拉了过来^。 作者语:也许有朋友反对主角娶日本老婆,没办法,先给主角凑和一个,都快二十五啦,那时候这么晚都不结婚的太稀有了。过段时间,作者来了灵感再给他娶个好的。。。--! 第二十三章造船 成亲的第二日来了两个人,也不是别人,原是李成魁父子。原来李成魁自从发了财,突然间有了那么多钱,实在不知道做什么是好。便在家中每日操练儿子们的武艺,前些天听说张凯在旅顺开卫,要打倭寇,就带了大儿子飞虎来投军。 张凯见了自然大喜,把李成魁和李飞虎父子两引进大帐,父子两先是道喜,后道来得仓促,只备了点薄礼。 张凯忙道,自家人不用如此客气。再一看飞虎那小子,虎头虎脑,个子尚比自己高上半头,一身的虎气,两只虎眼中尚有几分灵动,一看就知道是个机灵的好苗子。张凯正缺人手,先把父子两派到鸡笼,让他们坐周井然的船去。给父亲派了个“海军拳术研习教头”的职位,让他先负责钻研出一套适合海上使用的杀人拳法,一套船上擒拿术。待成果出来,再让他转任“海军总教头”。大虎子很高兴的上了船,小飞虎被派了个“大副见习生”。张凯答应小飞虎,将来学成后,定给他一队大船让他指挥,高兴得小虎又蹦又跳,满心期待。 次日,父子两站在船头与张凯泪眼朦胧、挥手依依道别。张凯拉了周井然小声吩咐道:“这两只是山上下来的老虎,你当如此这般……。”周井然脸上的刀疤红了一红,点头称是。 待船行上半个时辰,几个尺高的小浪打来,父子两就没了欣赏那无边波涛的壮志。两只老虎的脸色一会变得铁青,一会变得煞白。周井然见时机以到,就吩咐了几个强壮水手道:“把这父子二人与我缚在船桅上。”父子二人大骇道:“你莫非要谋财害命么?”周井然推脱道:“这是凯子吩咐的,过了数日你们就知道了。”又吩咐一个水手道:“你在这里看守着,若是他们呕吐,你负责清理。”又与一个水手道:“你去厨房叫伙头时刻做些食物给这父子两吃,他们若吐了,你们就负责喂他们吃下新的食物,直到他们不再吐出来为止。” 父子大小两只山地虎早就晕得手脚发软,象征性的反抗了几下,就被几条大汉熟练的缚在船头桅杆上。父子二人待听了这几句话后脸色越发惨白了起来。 时间回到某个被遗忘的角落,海城卫炮兵总旗官赵大头,正与十几个兄弟拉着两辆载了巨炮的马车往京师行去。一路上偏偏下了场大雨,十数人为了把陷进泥泞的道路中的马车弄出来,一路上早就累得精疲力竭,这不,十几个人正努力的把载有五千多斤巨炮的大车推出一个泥坑。“嗨”的一声车子推了出来,赵大头一个脚滑,正面摔进那泥坑里去。待爬起来,却见众士兵跪正在泥水中冲一个方向行礼。抬头抹了脸上泥水一看,正是张凯骑着那矮马与几个骑马的亲兵立在那里,忙也跪在泥中行了礼。张凯刚领了圣旨要去旅顺开卫所,见了两门巨炮才想起来让他们运来,好讨好皇帝的。现在危机解除,运去给他们看了,怕徒增嫉惮。见已经用不着运去京师了,张凯就下令道:“你们不用把炮运去京师了,把炮运到旅顺去吧。”众官兵齐齐昏死在泥水中……。 时间再回到送走了父子两人的张凯这里,张凯正在惠子的怀中偷笑:“叫你们拿了几个饼子来当贺礼,我也给你们备上一份海大的礼。” 张凯又行到船坞,船坞已经造好,叫人传来船工的头子洪老头。先前周井然船只的改造就是经了他的手。周井然原来手下有十几只大船,经过筛选只有四只适合改造成炮舰,按照大小分别装了二十至十几只各种口径大炮不等。其它船只只装了一两门大炮,主要用来做运输船只。周井然手下的上千海贼也被留下了三分之一,轮流训练。其他的给井然充上了新兵,也在船上进行训练。又着人在泉州等地船厂购买大船数艘,运来旅顺改造。 新的船只的设计定型花了十多日,张凯把自己设计要求给了他们,然后让那些造船师傅自行设计。那些老老小小的船匠从来没有听说过或者设计过这种极其具有攻击性的大船,很是争议了几日,最后放弃争议,一同努力,终于第十三日各人拿出详细的设计计划,经过讨论才将第一艘船定型。 张凯见到那几张张图纸问道:“造成需要多久?” 洪老头道:“开春就造的话,只要人手足,入冬就可以造好。” 张凯皱了皱门头:“好慢啊,这种船型可靠吗?” 洪老头道:“以前没造过,不敢说,船弦上要求一侧可以装三十门大炮,甲板要求六层,载重要求一万石(715.2吨),载员三百。这么大的船近百年就很少听说过了,当年郑和爷下西洋的时候最大的宝船也不过一两万石。若要细细的造的话,一艘船怕要两年才成。” 张凯又道:“那就一口气造三艘,限你们一年内造成,若是造成了加倍给你们赏钱,若是造不成,哼哼。” 洪老头问言呆道:“一艘所需的上好木材就要数万两白银,三艘那就是二十余万两啊。每艘需要船工百人,加在一起,也要五百人。加上大炮和其他铁器帆布绳锁和诸般事物,三艘船可就是要四五十万两啊。 张凯道:“造完三艘效果不错的话,便六艘六艘的一起造。” 第26章 洪老头只觉得眼前一红,差点昏了过去。半刻才回过神来道:“张老爷莫非也是奉旨下西洋?” 张凯笑道:“不是下西洋,是去四海,不光西洋要去,东洋也要去,还有南洋都要去。要去到船能去到的任何地方。你们若是造好了船,我便允许你们把自己的名字留在船上,让官吏记下你们的名字,将来大明的舰队航行四海的时候,你们将名留青史。” 洪老头只觉得一阵激动道:“从草民祖老太爷那里听说过他给郑和老爷造过船,那连天的船队小人无福得见。不知道小老儿这把老骨头还有机会看到那一日。” 张凯从旁恐吓道:“若是你们乱造些破船轻易的就沉了,本官要将你们全部杀头。” 洪老头笑道:“大人放心,小老儿就是这条命不要了,也要给大人把船做好。小老儿这去和几个船工头目商议一下,再把大船改一下。”说罢就迫不及待的跑了出去。 张凯从那些报到的百姓中还挑了几个确实有些真才实学的文人给自己负责各项杂事,这几人一个叫王健康的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秀才,身材高胖,圆脸,细密的浓眉,眼睛到是很细小。自称颇懂兵法,为人到是算得上忠厚。王健康自称因屡不中举便来我这里碰碰运气,张凯叫他暂时做自己的文书。还有两人,一个叫季允文,一个叫李刚,一个矮一个高,一个白一个黑,一个瘦一个胖,到也有趣。就令他们一人随李千户训练士兵,一人学习做海军参谋。待将来不久准备在鸡笼成立一个海军学校。又叫人协助李刚整理许多海事资料,暗地里又吩咐已经发展到南京泉州等地的凯德钱庄的人手注意收集一些船只、海事的资料。 不久鸡笼的海港就开始初具规模,张凯不光从中国还从马尼拉等地定造了一些船只。内地又凯德钱庄设法组织货源,周井然就拿了圣旨中允许张凯“贸易”的字样四处骚扰各地临海州府,要求购买这、购买那的。幸好他的价格也还公道,慢慢的,舰队发展着,周井然甚至帮张凯说服了横行南洋一带的独眼大海贼宋丹心和他的侄子宋迪。 宋丹心带了船队来旅顺接受改编,但是大炮却没有那么多了,张凯只好拆了几门旅顺炮台上的大炮先给他装上,又将李刚派到了宋丹心那里做海军参谋。宋丹心如周井然一般留下了三分之一的教年轻的水手接受训练,并补充了一些经过训练的士兵。 时间很快就到了万历元年,黄河在邳州决堤,那里可是张凯的老家。张凯让周井然从南方运了大量的米粮到了海州(连云港),收拢了一些难民运到了鸡笼,现在鸡笼里就缺人。 由于黄河决堤,京杭运河无法通行,漕运中止,京师严重缺粮。张凯着宋丹心新组织的舰队将粮食大量运往秦皇岛再转运京师一带,救活无数百姓。 此时的张居正,手里拿着众官弹劾张凯的奏章,有说张凯在皇帝新丧就结婚的,有的说张凯私自招募海贼,有的说张凯骚扰地方,有的说张凯劫掠灾民,有的说张凯趁京师缺粮大搞粮食倒卖……。 张居正暗叹,不过一年,张凯就招安了两股大海贼,而且发展了一万多军士,拥有了上百条海船。所有的一切招安,建立新的港口,贸易往来,似乎都在他张居正的控制下,又似乎不在他的控制之下。海军的名字也起叫做“大明皇家海军”。这个名字到是让朝中大臣意见纷纷道“他组建卫所的凭什么叫皇家海军”“他难道自以为是皇亲吗?”等等。但太后一句话,叫众大臣闭嘴:“那张凯本就是领着先皇遗命组建的舰队,叫皇家海军正有护卫我大明皇家之意,又何不妥?”自此张凯依靠着后宫与冯保、张居正,小心翼翼的发展着。 但是张凯时不是送进京中数十上百的倭寇首级,也着实让张居正感到欣慰。但是他还是发展得太快了,张居正决定从他能着手的地方控制住这一切。他派遣了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方逢时做海军巡按,又加封了张凯旅顺海军佥都督,从四品,正是大棒加胡罗卜。先派了个监视地再升了张凯的官。 第二十四章视察鸡笼 那方逢时对张凯早有耳闻,对张凯早已好奇不以。现在见了张凯恭恭敬敬的把他请进大帐很是满意,却见张凯抱了一大堆人高的公文行了过来,张凯把文件放在案上道:“早就想找个什么人帮忙啦,不想张大人如此了解我。派了方大人如此优秀的文官来,以后这些公文就拜托方大人啦。”说罢做了个揖就蹿了出去。方逢时看着满桌子堆得密密麻麻的文件,觉得自己的头开始痛了起来。 次日黑着眼眶的方逢时又找到张凯,要张凯带他去巡视军营,张凯依言行事,带了方逢时四处走走。 到了那军营,只见数千人在校场操练各种战技。几百人在练习火枪,几百人在练习队形,几百人在练习攀爬各种障碍,几百人口中衔了根木筷正在地上爬来爬去。几百名骑兵,骑着高头大马在军营中来回奔袭,操练着马上火枪射击,转过身来又抽出马刀向数百草人斩去,斩过再拿出腰中短统做射击状,又拍马继续前冲,然后继续砍杀无辜的草人们,再然后转回来奔回再来一遍。他们都处在一地,互相交错在一起,却没有互相干扰。 震天的响动让那方逢时目瞪口呆,那精良的装备,士兵们热火朝天的大喝声,战马的嘶鸣,隆隆做响的火枪。张凯又带了逢时去看了练习射击的炮兵,巨炮一声怒吼,远方的靶堆就去了一半。逢时捂着嗡嗡作响耳朵几乎不感相信他看到的面前的一切,他刚差点给震晕了过去,看了旁边早就拿棉花塞了耳朵偷笑的张凯,心中暗叹又中了小人暗算。 待回到军营,士兵们正在午餐。营外陆续又回来数百骑兵,身上落满了草枝树叶,一问原来是去练习林间山地的伏击去了。张凯拉了逢时在士兵食堂中吃饭,逢时大异,张凯怎敢让一朝庭三品大员吃这些粗人所食之物。见了那伙食,方逢时一惊,若是这数千士兵每日都吃这等食物,那得多少银两?不由问道:“这数千士兵,一日所费几何?”张凯掐指算来,道:“蔬菜和猪羊多是自种自养的,也费不了多少,这米粮有许多尚是从临近诸县购买,海城卫屯的田也负责供应一些,自己也屯种一部分。大头是士兵训练消耗的火器,粗算来一日也就七百两左右。”逢时无语,就算是如此,一年也要消耗二十几万两。原来士兵吃得如此之好,难怪士气高昂,训练如此刻苦,尚无怨言。 待数日后周井然刚在日本倾销了一批货物,又袭击了两只倭人的武装商船。自建卫以来,井然就通知日本各港口商人,若是想购买中国的货物,要么去鸡笼下单,要么就老老实实的呆在日本港口等着,若是在海上发现武装商船就以倭寇论处,一率攻击。以后这大明海上,不许再出现一只倭人武装船队。初时那些倭人船主、商人们尚且不信,组了船团一同出海,却被井然舰队几次齐射打了个七零八落,连续经过几次,于是倭人除了渔船和普通商船,再也不敢组织武装商船在中国海进行“贸易”活动。 逢时又要去海上视察舰队,张凯就让井然带他去了浪最大的海域,结果不得而知。几日后张凯要与他一同去鸡笼,逢时忙道:“本官在这里主持事务既可,不必去鸡笼再看了。”张凯不依啊,不成啊,一定要一起去。逢时不肯,张凯又拿了圣旨道:“这里说要你巡按旅顺鸡笼各地啊,方大人若不去,那怎么成啊。”逢时苦笑,却不得不舍命陪君子。 上了船,一见,原来大虎子父子也在船上,两人漏出衣外的肌肤都已经晒得满是红色,挽了袖子裤腿,正是一副水手打扮的情形。不过大半年,似乎已经很熟悉海上事务了。飞虎已经升任了井然旗舰上的三副,见了张凯,两人就抓了张凯狠狠的捶了张凯一顿,全然不顾边上的方逢时。 方逢时见张凯受此折磨也不由觉得好笑,待行至海上,张凯看着逢时苍白的脸不由暗自得意,“我叫你来监视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哈哈。咦,我胃怎么也开始难受了?啊呀,我忘记了,自己晕车的,别说这船了。”待回头看过去,井然与大虎子父子正拿了绳子看着他。又一个数尺高的小浪打来,张凯的脸色越发惨白了起来,张凯抓着胸口道:“我有急事,让我回旅顺吧。”三人摇头不依,立刻三下五除二把张凯捆在了船头。逢时见了大骇道:“你们做什么?”井然笑道:“没什么,我们在帮张大人治晕船呢,方大人可也要一治?”逢时连连摆手道:“本官就免了,免了。” 待两日后两只老虎才肯放半死的张凯下来,大虎子问曰:“还晕吗?”“不晕了?”“真的不晕了?”“真的不晕了。”“确实不晕了?”“我靠,你让我安稳一会,我真的不晕了。” 大虎子与小飞虎道:“他说他不晕了,我们再把他绑上试试。”张凯大叫:“救命啊,杀人啦。”却不曾有人来救他。看来两虎已经控制了全船……。逢时闻了惨叫暗爽道:“为什么他们都不把张凯当做一个堂堂四品的大员呢?这么不成体统的事,是不是也要回报张首辅?” 又是数日方到鸡笼港,只见港口一片繁忙,一艘小船出来打了旗语,再引了船队缓缓航入。港口内停着数十艘商船与舰船,港口后的城市分成八个大区,其中一片是划分给倭人的,倭人除了这倭人区和商业区,别的地方不许出现,若是走入就立刻拿下。另外一片是分给佛郎机人的,还有一片是分给红毛夷。当然不是白白分的,尚要巨额的租金,内部治安也由舰队负责。 第27章 其他还有商业区,住宅区,军屯区,家属区,港口区,衙门区。 逢时呀然道:“这里才建了一年?”张凯得意的道:“九个月,尚不足一年。”逢时哑然,仔细巡视许久,又检查了军备与贸易市场。无不井井有条,所有的人都充满着干劲。待一看刑条,却发现与大明律不同,就责问张凯道:“这是为何?”张凯忙解释道:“这港内夷人过多,大明律那么高深的律法他们那些没开化的毛夷如何弄得懂,只好简化了一些,这些东西也只是针对毛夷们罢了。”逢时细看了那法典,似出自大明律却又有许多不同,但细一思索却又非常合理,不由多留了几分心思。内里甚至第一条就是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政府乃至军队,不得以任何非经过恰当补偿的理由进行侵犯、征用。还有陪审团制度,在涉及比较重大或者死刑的时候,由九名随机在良民中抽取的百姓旁听,若是他们认为有罪,那么才能执行。若是认为无罪,而判官又与之产生冲突,有权宣布解散陪审团,另行再组等等……。简直非疑所思,但是却有似乎非常合理。这些异常的东西,逢时经过思考,认为必须告知张首辅。 张凯又邀请他参加舰队训练,逢时欣然参观,这次他带了棉球。只见远远上千丈远的地方竖着几个简易帆船,也就几片木头,带着一个风帆罢了。井然下令靠近敌船,然后下令摆好阵型,最后通牒,后立刻三次齐射。水手们旗语纷纷,逢时也看得一头雾水。只见随着旗帜的摆动,四艘大炮舰组成的舰队排成了一字型,待进入射程后,第一艘开火,然后进入射程的其他两艘也开火设计。哄天巨响过后,帆船完好无损,逢时正想讽刺张凯几句,却见那炮手们却都在说什么校正,左五度。又一次齐射,这次是四艘齐发,数十门大炮喷出一片火光,一阵阵水幕过后,水面上只剩下几块木头碎片。 逢时哑然,这就是所谓的皇家海军的实力吗?“就是一只铁船,怕也被击碎了吧。”逢时很高兴能见到如此实力,如此有斗志的一只舰队护卫着大明海域。至于那些异样,不过是简化了那些官僚制度吧,逢时觉得如果就这么保持下去,也许是件好事。他决定在奏折中回避那些异样的东西。 张凯又请他去了一个东番的山塞,那些好客的东番人把大块烤好的鹿肉,麦酒与水果端来,又是篝火又是少女们的舞蹈。逢时度过了他一生中认为最美好的一晚之一。张凯没有邀请他去山后一观,那里连天的稻田,满山的茶树苗,还有盐田。这些张凯没有邀请逢时去参观,若是见了,逢时怕不要参张凯要造反不成。 这一切都是何二的功劳,何二那里来的这么大本事?其实都是钱闹的,岛上荒地无数,什么最赚钱?茶、盐、丝绸、瓷器,这些后两者是别想了,没有一个稳固的基础是发展不出来的,但是前两者就很方便了。从海州接来的难民中恰巧又有各种人才,让他们恰当发挥就是了,稻子用的是南方一年三熟的品种,茶树本来就有些野生的,又去南方买了一些茶苗。慢慢来嘛,不急,至于盐嘛,太简单了,挖个坑引进一些海水晒就是了。 张凯偏巧有个网友经常与他诉苦,这个朋友就是连云港盐场的,网友说什么所谓的高薪养廉,被某些人利用起来,就成了“盐厂职工每人每月三百块,苏州办事处的一个经理有车有房,年薪二十万。”张凯不由奇怪问他,为什么盐会卖不好呢?网友就说,洋盐便宜啊。张凯惊讶到极点道:“外国人的盐怎么可能便宜呢?我们中国人工便宜啊。”网友又说:“便宜归便宜,外国人是高科技产盐,他们合理利用滩涂,又是梯田产盐,又是大规模机械化作业。闹到最后,中国盐反而比外国人的贵。”所以张凯记住了这些东西,至于什么合理利用滩涂,和梯田产盐,这些让盐工们自己摸索吧,张凯相信劳动人民的智慧。 待逢时回去时,张凯随便递了张十万两的银票过去道:“小弟知道有些东西是与祖制不同,但是这也是为了方便与夷人打交道。不得以而为之啊,尚请方大人多帮忙担代一下。”逢时想把钱推回给张凯,但是辽东缺钱啊,他又是辽东的支柱,辽东的将士们有些还在饿着肚子,这就是十万两银子的诱惑嘛?咬了咬牙,暗道:“这就是所谓的封口银吧。”逢时收了银票,带了差役卫士们坐着轿子走了。 张凯回头与何二道:“放了信鸽,叫路上的杀手们缓一缓吧。当事人似乎接受收买了,叫鼹鼠一号查看他的奏折。若是没问题,就算了。” 何二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什么。方逢时这种精明能干的人物,若是处处瞒着他,也许他反而能察觉出来什么。但是若是把不寻常的东西,大大方方的摆出来给他看,也许他反而以为不过是些变动罢了。再用些金钱,就可以摆平了吧?“金钱的力量,真是不小呢。”张凯暗道了一句。他打算回去给惠子带点什么礼物呢? 鼹鼠一号翻开了方逢时的奏折,粗粗看了一遍。点了点头,离开,张首辅尚深夜在批文中,还没来得及看这本刚送到的奏折。鼹鼠一号是张居正的一个贴身家人,是个叫张安的三十许青年,据说他的家人前些日子在黄河决口时一并没了,可怜他那老母与妻儿。张居正听了管家的诉苦,就把着尚机灵的小伙子调到了自己身边,给了他份优差。那张安也机灵,无事不想得周到,很快就成了张居正的心腹。张安每当领到月奉三两的时候,就不由得想起妻儿又拿到了百两,她们在等他去过好日子。只要十年,这是那个黑衣人给他的承诺。 张安出了张府,来到宅外,随便丢了个包子给一个乞丐。匆匆离开,去买了些蜡烛又回了张府。他回来时,那个乞丐已经离开。不久,一处宅院放了只鸽子,一日后张凯收到一个字“安”。 危机解除,张凯又请了旨,请在倭国外海建立一个港口基地以便监视倭国,同时递上的还有歼俘倭寇一百七十人的捷报,那个地方叫海参威。张居正准所请。 何二又被派去海参威,何二乖乖的去了,张凯诧异道:“你最近怎么那么听话了?”何二回曰:“前些日子,仗着给大人做媒,着实嚣张了几日。现在若还是那般,不是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吗?小人答应为大人卖命,自然要做到。”张凯又道:“你妻呢?”“小人让她接了孩子去鸡笼了,那里很好,小人很放心。小人这就告退了,明日就与井然大人一同去海参威。”说罢,何二告退离去。 望着何二的背影,张凯得意的挠了挠头道:“我似乎捡了个宝哦。” 第二十五章难民 何二取了行囊就去了井然的旗舰。这艘大舰是三艘刚刚完工的巨舰中的一只,取名叫做"洪伯阳"号,另外两艘叫做"孔仲越"号、"季行"号正是那为首几个老船工的名字。分别都配备了六寸口径主炮十四门,四寸口径炮三十六门。三个老头初见这三个船名热泪盈眶,其他船工也铆足了劲的造船,只盼也能有一艘叫自己名字的大海船。 “孔仲越号”被分给了独眼龙,独眼龙高兴得伏在船上亲个不停,在得知船名是一老头的名字以后,他呸呸呸道:“什么名字不好起,起一个老头的名字。以后这船在老子麾下就叫海鲨,做老子的旗舰。奶奶的,没想到老子也有一天能有这么好的船,这么多的大炮,不过张凯那家伙怎么叫我把大部分的炮都遮盖起来呢?叫我不要露出来,算啦,他怎么吩咐就怎么干吧。” “季行号”被分配到鸡笼海军学校,学校中聚集了很多年轻的海贼和一些不满二十的少年,校长是张凯,不过张凯也就和他们讲了两天的课就把他肚子里的货都倒光了。张凯被学生问的一问三结舌,结结巴巴的胡乱拿点什么来搪塞。后来“校长大人”就很少出现了,学生们跟这几个请来的老外和做了近十年海贼的年轻人宋迪开始了他们的学习生涯。老外多数是葡萄牙与西班牙人,都是在港口被优厚的薪水所吸引才留下的。这些人只负责教授学生们水文、星象和一些地理。 至于炮击和战斗队形这时候欧洲都还没有形成一种学科,“就让这些年轻人自己摸索吧,”张凯校长是这么说的。第一批学成的四十七名学员将成为未来海军的中坚力量,而且他们也将轮流回来执教。 王健康被张凯派了过来做学监,顺便也叫他学点东西。新招收的一些人的家眷,张凯想办法能迁的都给迁到鸡笼。不好迁的,不能迁的,也想办法买通官府,弄些死尸把那些活人都给换了出来。不过也只能每年换一批,要是一下子都给换了出来,那一下子死那么多人,肯定要被人怀疑的,只好今天死几个,明天死几个,今年死一批,明年再死一批,慢慢死。 张凯这两个月,忙里偷闲,每日与惠子嘻闹,过得很幸福。这日井然从海参威回来,井然见了张凯就问道:“你给何二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张凯一听,呀,忘记给何二解药了。忙问道:“何二如何了?”井然道:“那日在海上,他忽道,毒药发做了,问我有没有你给的解药。我说,没有啊。他求我再想一想。我说,确实没有。”“后来呢?”张凯很紧张,万一被识破了怎么办?井然又道:“那何二就似发了疯似的满船乱找,说是要找一个黑乎乎,有点甜的大药丸。我见他胡闹,就叫人把他捆了起来,不几天,他竟然奄奄一息似乎要死了一般,直说他的命根子要没了。我叫船医一看,确实,缩进去了一半。”张凯无语,难道他真给何二吃了什么药自己不知道? 第28章 井然继续道:“那几日何二神智不清,只说他要死了,我实在没有办法,就找了些老鼠屎,合了点糖,撮成丸状,骗他说是药,喂了他吃下。并与他说,你给过我了,但是被我忘记了,刚想起来。不想他吃了后,第二日就连连拉稀,还直道,‘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吃过以后就是这样的效果。’第三日就似换了个人似的,精神焕发。” 张凯奇道:“这样都行。”当下只好把那日的事告诉了井然,井然听了直摇头道:“不想何二竟然能吓那样。”张凯忙道:“这事暂时莫要与他说,我们做的事,干系太大,他这人胆子小。若让他知道了,也许会捅出什么篓子来。”井然点头称是,然后汇报道:“我们的船队到了海参威,那里是个野人女真的渔港,尚泊有近百条船只,我们去了与当地人协商好后,就分割了一段港口。每月交些钱粮给当地人,又买了些土地,留下了何二与一些兵士屯垦。那里有大量的荒地,尚无人开垦,而且当地的女真族众甚多,何二在设法收伏他们,我先回来与你多要些人手,那里若要想建成一个稳妥的基地,尚要至少数千精壮啊。” 张凯头痛道:“鸡笼也很缺人手啊,我曾一再上奏章求拨些黄河决堤的难民来,他们宁愿那些百姓都饿死,也不肯拨给我。看来发展得太快,他们起戒心了。”这些日子朝中接二连三派了许多文官来,虽然确实解决了张凯人手不足的问题,却也让他很多事放不开手脚。 张凯叹了口气暗想道:“管他来多少人,老子把军权攥住就成。派来的那些家伙,有用的就拉拢,没有用的就打压收买,实在不行就栽赃嫁祸。反正老子是地头蛇,就得听我的。” “我明日去京师一趟,设法求些流人来,你这段时间先做买卖吧,别让船闲着。”井然听了张凯这话,点头退下。 张凯很讨厌去京师,因为动不动就要跪下磕头。他先去了孙伯微那里,托人把奏章送到张居正那里,次日张居正着人来传张凯。 待见了张凯,张居正问道:“你上次求立海参威军港,已经准奏,这次又求许多流民做什么?”张凯趴在地上恭敬的道:“非是下官事多,实在是海参威需要许多汉人建设,不然人力不足,如何能成为一个大港。那里多是些野人女真。苦兀、乞列迷、若赫哲(俄罗斯境内的称那乃)、鄂温克(埃文基)、鄂伦春(鄂罗奇)、费雅克(尼夫赫)等诸部,未经开化。不若移居一些汉人进入,朝庭设立个州县,让汉人与那些生女真杂居,久必使之同化,也好巩固大明边疆。再者,黄海决堤,流民数万,尚无生计,久留之必出祸乱,不若移居至边疆屯边。” 张居正思滤再三,许了张凯一万户。张凯大喜,这一万户,虽然多户破家残却也有三四万人吧。 次日张居正在朝中提出此议,也有点头的,也有反对的,张居正就道:“你们若有办法解决这数万人生计,我就将这数万灾民交给你们吧,若是饿死一口,就由你们负责。”这才绝了众官之言。 张凯出了宫中,就立刻跑去了孙伯微处,着他立刻买办大批粮草,马匹与耕牛。又飞鸽去海城卫调了两千兵马,在路上等候护卫。 待真的去招纳那些流民的时候,见着那嗷嗷待哺的干瘦婴儿,骨瘦入柴的难民,一个个破烂不堪的流民营地。张凯设了粥场数处,众难民蜂拥而至,张凯忙与众人大喝道:“莫急,莫急,人人都有的,人人都有的,尚有许多米粮。”秩序这才好一点,已经被胃觉掏空了大脑的流民只是木然的高伸着手里的碗钵。张凯看着饥民们用他们那骨瘦入柴的手臂,高举着数千只各色的碗钵,一层层、密密麻麻的围在粥场周围,他的周围。营地中尚有许多躺地不动的身体或者尸体。张凯只觉得心中不忍之极,低下头来暗暗问自己道:“我真的能救得了他们吗?” 张凯调来了他所能调到的所有的人,有大夫,有士兵,有负责登记的文人。他把附近数县的难民集结在一起,总记超过了六万口,一万五千四百户。粮食,粮食,现在这里就缺着这种东西,地主们、粮商们,张开血盆大口,纷纷高抬着粮价,一日数涨,几日一翻。张凯咬着牙暗道:“涨吧,涨吧,就算你们涨到一粒米一两金子,我也买。我记住你们,将来我要你们用你们的血盆大口把这些金银一厘不剩的都吃下去。”张凯着人记下了这些大发难民财的商人地主。 时间一日日过去,难民们的身体渐渐恢复了许多,孙伯微及时运来的米粮救了马上就要破产的张凯。张凯派人把难民们按照户数分成一百队,一队一百五十四户,老弱并寄,一队队,缓缓的开往秦皇岛。在路上,他又去信着海城卫的士兵们赶到秦皇岛待命,本来他还指望这些流民能走到辽东,现实告诉他,如果这些人能走到辽东,尚不知道能剩下几成。沿途尚不时建立起数座新的坟头,不停的有人因为生病死去。 张凯看着那些在难民营周围驻扎,“看护”着这些难民的士兵们,“为什么要这样?这不是要饿死他们吗?这些士兵们圈着这些已经被大水冲走一切的难民,那里也不许他们去。那收拢的上万具尸体,如果自己早来几天,会不会少上许多?”看着那些难民们木然的眼神,他问了其中一个人道:“老乡,知道要去那里吗?”那五十许的老人道:“管他去那里,只要有饭吃,那里我都去,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比现在更惨了。”老人说罢又是叹气又是咳嗽。张凯忙抚了抚老人的背,却被老人一把推开。“怕传染我吗?还是憎恨?”张凯暗道。 张凯看着这群温顺的人们想道:“为什么不反抗呢?是还有一线希望?还是因为没人带头?我再晚来几天会怎么样?也许他们会忍无可忍的起来造反,也许朝庭救灾的粮食马上就到了。也许他们都会死。” 六万人,最后能活下来的只有五万三千余,许多老人与孩子在路途上就死去了。张凯带领他们在秦皇岛附近扎了营寨,挑选了身体比较弱的七千人左右用船送到鸡笼。又挑选了五千人用船送去了旅顺。又令两万余人暂时安置在临近数县,张凯和他们说道:“我看到了大家受了多少苦,我也想帮助大家,但是现在我只能暂时帮助三万人左右。剩下的,我分给你们些钱粮,你们要靠自己生活一年。明年这个时候,如果你们还想我带你们走,去一个也许不用再受那么多苦的地方,那么你们就再来到这里。我带你们离开。” 张凯带了数目不到两万,身体比较强壮的难民,组织了一条长长的车队,压送着粮草,缓缓的行向辽东。虽然有两千军士护卫,一路上还是时常有蒙古人和女真人偷袭,他们多是抓取一些强壮的汉人去做奴隶。在士兵们与流民的剧烈抵抗之下,他们发现得不尝失,慢慢的停止了这种赔本生意。却不知道,这些瓦上添霜的强盗们被这些难民恨到了骨头里。 一行人足行了两个月,一路上跋山涉水,损失了上千人,才到达他们的目的地——海参威。 到达这里正是夏天,天气还很暖和。张凯立刻给他们划分了各家的宅地,叫士兵们帮助他们快点把房子盖起来。若是来不及,就两家合盖一处,先挤挤,明年再说。张凯又叫井然多用船运些粮食来,生意先放下。很快张凯发现如果运些铁与盐巴来卖给东海女真(野人女真太难听了)各部,会更划算些,可以从他们那里换取很多肉食和谷类。那些女真人大都很淳朴,张凯严令汉人,与他们交易不许欺瞒,若是发现且证据确凿,一律流放进大山任其自生自灭。 这年的冬天很长,待开春时,村人们又开始努力建设自己的家园。张凯给许多农人分配了田地,这里荒地多得似乎不要钱似的。又给工匠们分配了工作,打算努力建设一个新的海参威。这些工作,张凯都丢给了何二,何二干得很起劲,那些淳朴的声音叫道:“何二爷。”何二听了别提多爽快了,什么难题一到他那里,他就用那非凡的头脑迅速的解决他们。张凯则躺在一帮不听的说:“能者多劳,能者多劳吗。明年还有一批。”却见何二听了最后一句立刻昏了过去,张凯忙摇何二道:“何二,你醒醒啊,你可不能有事啊,我不能没有你啊。呜呜呜……。” 第二十六章女孩与萨满教 当年夏天,张凯决定去东海各部落去寻求各个部落的支持,甚至他们的归顺。大明虽然在这里设置了个奴儿干都司,下辖三百余个卫所。其指挥所在特林(今俄国境内,下距黑龙江口一百五十公里左右)。但是大明对这里的统治仍然很松散,很多仅是名义上的。这里山多、地广、人稀。张凯决定让自己自由发挥,先看看能发展如何。 为了不让东海女真的神经过敏,他只带了二十几员精锐。张凯穿了一套仿欧洲骑士全身甲的白钢甲,这是他着老黑厂里定造的。他觉得穿了很威风,而且很安全的样子,至少如果野人们射的流矢是伤不到他的。全然不问老黑嘲笑他这是乌龟壳,也不管胯下“赵本山”对突增重量的抗议,保命第一。 于是,一行高大英俊的骑兵,簇拥着张凯与一个黄脸汉子、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女真人。 黄脸汉子是刘二,那老女真人,自称精通附近十数个部落大部分的语言,是张凯高薪聘请的翻译官。 这日清晨,他们刚从宿营地准备出发,张凯坐在小湖边,刘二正在伺候他穿那身“麻烦盔甲”。身后的士兵们,都准备就绪,翻译也牵了马过来。突然间,小湖边冒出一只人立起来跑得飞快的狗熊。 第29章 张凯晃了晃脑袋,眨了眨眼确认了一下,确实是奔出来一只狗熊,那狗熊两条熊腿灵活之极,不时跳过拦路的树枝、树根。狗熊的一只熊爪拿了一根竹管子,另一只熊爪抱了个密封的罐子在胸前。 狗熊没有理会出现在小湖边的众人,它纵身划了个优美的弧线跳进了湖水中。然后一根管子随着气泡冒出,立在水面上。众人愕然,张凯刚准备继续思考下去,突然间,“嗡嗡嗡……。”一群马蜂飞来,它们在水边盘旋了一会,没有找到那只狗熊,但是它们很快就找到了迁怒的对象。 它们向这群嫌疑犯发起了冲锋,张凯大骇。众士兵无不忠心护主,有的冲了过来挡在张凯身前,对准马蜂开枪。但是很快就被惊马从背上甩了下来,直摔得周身疼痛,一时间无法爬起。马蜂蜂拥而上,直蛰得几个尚未上马的士兵在地上直打滚、哭喊。有的骑士在挥舞着鸟枪,威胁要枪毙马蜂时,马匹受惊,很快的他也在被惊马带在丛林中狂奔,被旁边伸出的树枝撞下马,摔了个七昏八素。只有刘二在原地大肆挥舞着手里的毛巾,似是想赶走这些小东西。他马上因为过于活泼的表现被马蜂选为主攻目标。 张凯想跑,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若是这身打扮跳近湖里,恐怕会因为太重,无法打捞上来吧。所以他经过急中生智,马上决定逃进树林,但是很快他被面甲的不良视线所困。再加上过于慌张、超速行使、慌不择路等逃跑大忌,他迎面撞上了一棵大树,张凯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还在地上弹了两弹。他准备爬起来时,发现马蜂已经离开了那个被蛰得猪头一般的刘二。它们被他发出的声音所吸引过来。张凯捂住脸上盔甲的缝隙,开始企求老黑把这龟壳打造得天衣无缝。 很快地他就发现这显然是奢求,一只机灵的马蜂从他腰间钻了进去,在其中盘旋了良久以后,它对准某条软搭搭的东西就是狠狠的一下。张凯发出一声高昂凄惨的叫声,他拿了左手开始拍打自己的档部的铁甲,马蜂在其中越发受到刺激,更加活跃了起来,张凯只好去解那连在腰上的铁甲,终于,再又一次被攻击之后,马蜂发现它自由了,由于战利品过于庞大,它只好放弃,它加入战斗队形,继续攻击敌人。 张凯准备用眼睛视察一下,腰间“要塞”的损失情况。又一只英勇的马蜂立刻就发现了“有破绽”,它从他面甲缝隙中钻了进去,马蜂摆动着屁屁上的毒刺,经过翅膀的加速后,狠狠的对准张凯左眼皮就是一下。成功后,它好不容易,拼命抖动翅膀才把毒刺从深深陷入的目标上拔出来,接着成功撤退。 张凯又是发出一声更加凄惨的叫声,他捂了脸,从迅速肿起的眼缝中,看了看那条肿得不成样子的东西。张凯翻了翻,细小眼缝中几乎看不到的白眼,昏死了过去。几分钟后,马蜂将军觉得它的棒小伙子们已经狠狠的教训了这群不要脸的盗贼,二十几个目标被全数击倒。它在空中划了两个圈,整理军队,检阅后搬师回朝。 马蜂离开了,张凯很快醒了过来,他觉得他实在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昏过去。他看了看躺了满林子的精锐部队,叹了口气。他一瘸一跳的两手分别扶着一个伤处,冲刘二走了过去,他准备嘉奖他,这个勇敢的家伙,他把自己成为吸引敌人火力的目标,这实在太伟大了。刘二躺在地上,脸早已看不出型号来了,一张黄脸肿得发红,刘二在地上断断续续的发出有气无力的呻吟声。 张凯举步艰难的走到了湖边,他拿起一只鸟枪,打算干掉那只狗熊。他恨得牙都快咬碎了,“打死它!我要把它打成蜂窝熊。” “咕咕”两声,狗熊从水里冒了出来,它抓着罐子走上了岸,身上四处喷出水来,它坐在地上,然后把脑袋拿了下来。被狗熊一系列反常的动作惊呆的张凯,这才发现,原来是个美貌的少女穿着一身熊皮,那女孩的头发都结成一个个小辫子,小辫子们随着少女轻轻摆动的头,把水珠撒播向四方,凌晨的朝阳透过树枝间隙照在四散的晶莹水珠上,映着那雪白的瓜子脸上那双充满野性的黑眸。 张凯看着这些光华与那黑宝石般的闪烁着光泽的两点,只觉得不争气的心脏剧烈的跳了起来。少女随着摆动的头扫了张凯一眼,似喜还羞的粉脸上两团红云生起,白了张凯一眼,然后皱着精巧而微微上翘的小鼻子,用珠落玉盘般的声音说道:“舞竹!”“呀,还是外语。”张凯那因过度刺激而几乎空空如也的脑袋里这么想着。 这时几个轻伤的士兵也爬了起来,他们围住了那女孩,女孩看了看这群不怀好意的男人,道了句:“峰露!”然后迅速脱了熊皮,从里边跳了出来。众男人看了那玲珑的娇躯上只围了两圈短鹿皮的少女都直了眼,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直勾勾的看着,似乎都忘记了疼痛。 少女转了转黑亮的眼睛,撇了撇小嘴,突然间把管子冲一个士兵丢了过去。良好的训练立刻表现了出来,几乎呆傻的士兵没有用手,也没有用任何工具去接触这个不明物体,他迅速的低下了腰躲了过去,良好的反映神经,这个动作几乎已经记忆到了他的身体上。少女抱着罐子突然间冲他奔了过去,弯腰的士兵正伸出双手准备紧紧的抓住她,再也不放手。 少女突然间跳了起来,空着的那只小手在他头上轻轻一撑,像一只小鸟一样轻巧的划了出去,她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落在地上捎一停顿,那根丢出的管子正好落在地上弹了起来、落下、又弹起,少女一弓腰便蹿了出去,手一伸,准确无误的抄住了那根管子。她就似一只跳跃着的、受到惊吓的小鹿般,迅速的消失在清晨的湖边。 鸟语花香的森林间隙中,清朗的阳光丝丝的照耀在湖上,反射出一片片的光泽。如果没有地上呻吟的士兵们,如果没有身上的剧痛,张凯几乎怀疑刚刚什么也没发生。 “好漂亮的……!”痴痴看着少女背影的张凯,良久才醒觉,他看了看身边那群发呆的士兵随口接着道“身手啊。”他又冲举起枪的士兵摇了摇头,面对早已消失的目标,士兵们只是木然的举着枪。 过了良久,周围一片寂静,张凯突然想起一事,问道:“翻译呢?”“在这里。”老人从边上一处灌木中钻了出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土落叶,毫发无伤,老人从容道:“刚刚女孩说的两句话是‘无耻’‘废物’的意思。” 张凯眯着一只已经肿得只有一条缝的眼睛,看了看地上的刘二,刘二口中模模糊糊道:“我脚……卡住了,卡住……了,走不了,快……拔出来。”张凯看着刘二卡在树根中的脚,决定取消给刘二的所有奖励。 一行去时英武的士兵,狼狈而凄惨的回来了。他们做了两个担架,一个抬了张凯,一个抬了刘二。张凯某地方在见了那迷样的美丽少女之后越发肿大起来,而且他越肿越痛,痛到以至于无法走路。至于刘二,周身被蛰得肿了两圈,只还剩下一口气罢了。多了两个重伤号,张凯只好下令返回,对于部队如此不堪一击,张凯非常的不满意,他决定以后多增加一些被野生动物意外袭击的训练。 张凯问了那翻译,那少女可能是乞列迷部落的人,于是派了人扮做商队,去乞列迷部落打探。张凯告诉他们,如果没找到那女孩,他们可以不要回来了。 不久探子回报道,那穿了熊衣的少女可能是乞列迷酋长的小女儿,据说她时常扮做狗熊去偷蜂蜜吃,是因为熊皮比较厚的原因。最后她害得那一山的马蜂见到狗熊就狠狠的蛰,她的族人时常能在山上捡到一两只被蛰昏死的狗熊,以至有族人以捡狗熊为生。直到他们领地附近的狗熊都逃走了,不走就会被马蜂蛰死。就算侥幸不死,卑鄙的人类就会把受伤的它们吃掉。可怜的狗熊,简直比窦鹅还冤。 张凯听到了那少女的消息,松了口气,心却又活跃起来,无论如何也平息不下。他听了那少女部落在上次遇到她不远的地方后,迫不及待的看了看差不多养好的伤,下令道:“集合能集合的精壮士兵,立刻出发。”这次不再是二十几人,他足带了五六百人,还带了四门大炮,至于在山林间怎么运这些东西,张凯就懒得问了。 他只管下命令,具体的事,士兵们会自己想办法解决。炮手门轮流换班的推着那四门大炮,他们用肩扛、用手抬、用牲口拖、不畏艰险的卖命的运送着大炮。他们那沸腾的心,沸腾的血,都在等待着一场血与火的战争,一个伟大的功勋,士兵们斗志昂扬,他们在遇水搭桥,遇山过山,他们要杀掉所有的敌人,无论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他们都要杀、杀、杀! 在山林中艰难的行了半月才走到乞列迷的山寨。这次为了不被意外袭扰,打头的士兵不论白天黑夜都打着火把。张凯在腰间也多围了条布巾,远远看去,像是个穿了条裙子的铁甲压在可怜的小马背上。 目的地到了,张凯抬头看去,那是一个靠在山崖下的用泥土墙和木栅栏围起来的小山寨。寨中炊烟渺渺,看规模,估计能有近千户人家吧。在这附近,已经算得上是大势力了。 张凯让士兵们围住山寨,就开始叫那翻译叫门。忽然,寨上墙内站起早有戒备的上百人,人人手里拿着搭着箭的猎弓。当头的是个高鼻梁干瘦的女真老人,那老人叽哩瓜啦的先问了几句。翻译道:“他问我们来做什么的,他说他是大明的乞列迷卫指挥使,请大人三思,他们的武士也不是懦夫。” 第30章 看来这么大只队伍,是不可能瞒过在林间生活的猎人们的。 张凯斩钉截铁的道:“你与他说,我来是因为他女儿的行为严重的伤害了我,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么和他成为亲家,要么就是仇人。” 翻译叽哩瓜啦的说完,过了一会又转过身与张凯回话道:“他说,他女儿说你很无耻,而且你已经被马蜂蛰废了,他女儿不想做活寡妇。” 张凯气得七孔生烟大骂道:“谁说老子被蛰废了。”他跑进寨前,见那女孩正在那酋长耳边低语,见了他过来,还伸指指着他哇哇大叫。 张凯招手让那翻译过来,让他道,就说我很正常,不信可以给他看的。张凯边说边脱了布巾,除去腰间铁甲,把那未消肿的东西,对着寨子亮像。 却不知道身后那些士兵们的热血与激情越发高涨起来,他们只当张凯在挑衅敌人,好激怒敌人让他们跑出土城来受死。他们为张凯这种不顾自己安危,也要减少士兵伤亡的举动暗暗感动不已。 那老人忙帮他翻译,寨上酋长看了看,又转脸想与女儿说话。却发现,女儿正张了一张短弓,眯了眼睛,瞄住张凯腰间,正要发射。酋长忙抓了箭杆道:“使不得,使不得。你若是射伤了他,他那些部下如何肯甘休。”女儿扁了扁嘴把弓丢到地上,把身子转过去,不看张凯的丑态。 张凯见寨上没什么反应,穿了裤子,冲炮兵挥了挥手,又竖了一根指头,指了指寨边的山崖挥舞了下手。那炮长心领神会,调了一门炮,对准山崖就是一炮。“轰”的一声巨响,众女真人只觉得脑袋一阵“嗡嗡”做响,就见山崖冒着烟塌下了一大块。又见张凯又挥了一下手,全部的士兵,一其前进了两步一边敲打着盔甲一边齐声大喝道:“杀……。杀……。杀……。” 震天的杀气让酋长心里立刻明白,他这个小寨子是无法与全副武装的明军抗衡,况且还有那些大炮。张凯见敌人犹豫不决,挠了挠头又让那翻译道:“他女儿若是嫁给了我,我保证她天天有糖吃。”翻译拉长了脸把这句话翻译了过去。却见那城头少女跳了起来道:“吾埋力,吾埋力。”翻译奇怪的看着张凯道:“她说嫁给你了。” 张凯得意的开怀大笑,众士兵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被张凯用来逼婚的。 张凯笑得眼睛只剩下了一条缝,他三下五除二的扯下了盔甲,拿了一包礼物,拉了翻译跑到寨门前。寨门打开,张凯只顾色迷迷的,死死的盯着那少女,直看了好一会,那翻译不耐踢扯了扯他的衣角,轻唤“大人,大人?”张凯这才醒悟,用袖子擦了擦口水,把礼物呈给了那酋长道:“岳父大人,这是小婿的聘礼。” 酋长看着张凯那笑到全部露出的两排白白的牙齿,还有那两条笑得弯成月芽的眉毛,叹了口气,随手打开盒子一看原来是一盒子黄金、宝石和一盒酥糖。酋长取了黄金宝石放入怀中,把酥糖递给了女儿,拉了站在一旁不耐的撮着一双狼爪的张凯笑呵呵道:“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啦,这是我的小女儿,苏娜。以后请你好好的待她,可不要欺负她啊。” 张凯佩服老酋长这么开心的就把女儿交了出来,却不知道这小魔女已经在寨内挑起了数十起决斗,寨中勇士损伤十数人。酋长苏柟老早就拿这个宝贝女儿没办法,现在有这么一个这么有“诚意”的女婿,巴不得早点把麻烦嫁出去。 张凯带了这女孩和十几个她的族人回到了海参威,领队的是个壮实的叫苏山的女真汉子。张凯与他们族人约定一个月后成亲,到时候他会把这周围所有山里的东海女真的头人全请来,定要办得风风光光的。这女孩初离开山中,在城中好奇无比,又不会汉语,给张凯闹出了无数的麻烦。张凯看着女孩摸摸这里,揪揪那里的调皮样暗道:“又要慢慢做一次老师了,不过还好,我经验丰富啊,嘿嘿嘿……。” 送女孩来的族人领队苏山道:“我们八日后,还要向萨满大神祈福,要先回去。”张凯好奇道:“你们的萨满大神是在那里主持的?欢迎外人参观吗?”苏山思了一下方道:“萨满神庙在不远的陵集山中,外人可以去,但是不可以说话。”张凯点了点头,决定和那女孩一起去看看,顺道祈了福,再培养培养感情,也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与能见到的女真人表示一下自己的友好,设法博得他们的好感……。好处实在太多了,怎么可以不去? 夜幕中,萨满神庙前燃起数堆篝火,篝火中间有个身着灰袍的巫师,头戴一个上部插满各色鸟羽的树皮面具,左手里拿着一只烧焦的树枝,据说那树枝是被雷火所击的神木。巫师在那里拿着“神木”在那里抖动,口中念念有词,时而画着圈子跑来跑去,他的周围围满了东海女真的头人与族人,他们虔诚的跪在那里双手扶在地上,向神祈福。这里是东海萨满教最大的一处巫师庙,每年他们都会聚集到这里像向萨满大神祈福。顺便商议一下各族的事务与纠纷。突然间那个巫师全身抖了起来,口中发出奇怪的啸声。众头人奇怪的坐了起来,往年祈福不会如此啊,难道是? 那巫师口中忽大喝道:“我乃萨满大神是也,你们虔诚的信奉我。在你们大难临头的时候,我降临下界,给你们指点一条生路。” 众头人大骇,复跪地磕头求道:“大神救命啊,小人等实在不知有何大难。” 那巫师手舞足蹈道:“在北方,有一股非常贪婪的势力正在向这里扩张。在南方女真人里将诞生一个强者,他将征服你们,奴役你们。如果想找到生路,就去海边吧。那里有一个温和公正的圣人,他会解救你们,带领你们走出灾难,走向繁荣……。”说完,那巫师瘫倒在地上,弟子们忙上去把他扶住,一人探了探师傅的鼻息道:“大巫师神力透支过度,现在很虚弱,我们把大师扶进去休息一下吧。” 待扶走大巫师,众头人忙围坐在一起,纷纷问道:“萨满大神说的是真的吗?”一个道:“也许是真的,我的族人在北方部落的蒙古人那里听说那里来了凶残的罗刹人,他们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 又一个道:“南方的女真看不起我们,称我们叫生女真,他们也时常袭击我们,把我们的孩子抓去做奴隶。”“……”“……”经过讨论,他们决定先去海边寻找那个萨满大神所说的圣人,看看再说。 萨满巫师的房内,巫师的众弟子退下,留下他一人。不,一个身影从黑暗中浮现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张凯。一身黑衣的张凯笑了笑轻声道:“你做得很好,这是我们事先说好的。”张凯取了一个黑黑的袋子,递给了巫师。巫师取下了面具坐了起来,他露出一副干瘦的黄脸,脸上高鼻深目,一双鹰一样的眼睛。 他看了看袋中的宝石与黄金,随手放在一边道:“还有你的许诺,让我萨满教成为所有女真人唯一的神教,你不要忘记了。”张凯坐在巫师对面,一手扶着下巴微笑道:“我不会忘记的,只要你支持我,我就支持你,这是我们互利互惠的约定。” 巫师立了掌道:“若违此誓,定被萨满大神惩与地狱永远受苦。” 张凯听了此誓,心中笑得越发开心,他立刻与巫师击了掌,口中却庄重的道:“若违此誓,定被萨满大神惩与地狱永远受苦。” 第二十七章洞房? 很快就有几个小的部落开始投靠张凯,张凯尽可能的善待他们。这可是千金买骨收买人心的时机啊,张凯大大的出血。但是新来了一批上万人的汉人难民,使房屋资源突然变得相当紧张。不得以,张凯把自己的官邸交给难民住,他自己去军营挤挤,时而去船上蹭几天。天气还暖和,到也方便。 为了能早日搬回去,张凯每日亲自去督促难民和军士的建房工作。时不时假惺惺的凑上去帮忙,又是指挥这指挥那的。面对瞎指挥的张凯,忍无可忍的何二把苏娜找来,净添乱的张凯与苏娜凑到一起,张凯很快就对盖房子失去了兴趣,开始热衷于与苏娜手把手、身贴身的语言教育中。 懂些汉语的苏山告诉张凯,他们部落里的女孩大都十二就结婚了。张凯大骂,你们部落都是恋童癖吗?张凯似乎已经忘记他现在也可以说是其中之一。苏山表示他听不懂这么高深的汉语,张凯让他接着说。苏山说,由于苏娜又许多奇怪的爱好,部落里的男人对她又爱又怕,所以才到了十四还没嫁出去,叫张凯多小心自己。张凯正在软玉温香怀抱中,色迷迷的陶醉其间,完全没有看到苏山奇怪的表情。 很快婚期就到了,张凯兴奋得满城乱跑的找新房。最后经过再三选择,张凯把何二从他的住处踢了出来,让他去军营里挤,他的家被张凯临时征用做新房了。 何二虽然极度不满意,却也可以体谅张凯为什么挑他的小窝。这几间小屋经过何二这近年的修理装饰,那些大而笨拙的木头家具,细看起来和屋子墙壁的木头在纹理之间搭配的是那么和谐。 厚厚的长绒地毯、各种皮毛缝在一起做成的床垫、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女真人自己的手工艺品与武器,这些何二苦心收集的心血结晶。这里已经变得非常有一种温馨的味道,住起来很是舒服。 何二叹了口气,恋恋不舍的拿起行囊去了军营。当夜,张凯及早就在混乱的婚礼中溜了出来。从狗洞钻出的张凯看了看那些喝醉了喧闹在一起的女真人和军人、流民们,“嘿嘿……。”张凯得意的捂着嘴巴,鬼鬼祟祟的来到他的新房外。 第31章 两名士兵把守在院子外,其中一个年老的士兵很快就警觉了张凯的靠近,老兵持枪大喝道:“谁在那里?口号。” 张凯先学了两声猫叫,才道:“人间最乐事。”老兵回曰:“汪汪,洞房花烛夜,来人是谁?”张凯小声道:“是我。”说罢急急走近,把手指竖在唇上叫他们不要说话。 另外一名士兵不过是个十五六的孩子,虽然年纪小,个子却比张凯还高些。张凯冲两名士兵道:“我先进去了,呆会无论有什么动静都不要进去,也不要叫任何人来打搅我。”士兵们得令,站得更笔直了。张凯满意的拍了拍老兵和娃娃兵的肩膀道:“加油干,等海参威成为人间天堂,就在这里享福吧。”说罢张凯轻推了门进了新房。 “娘子……。”拖着老长的尾音,张凯的脸笑开了花。他转身把门轻轻合上,开始猫着腰,举者两只不停互相搓动,开合不定的爪子走向床边。口中尚不时发出一两声“嘿嘿”的淫笑。 张凯今天很开心,固然是二婚,他凭借初婚的经验,很容易甩掉了想灌醉他的众人,偷偷提前来到了新房。至于那些家伙,让他们都去喝吧。 “嘿嘿……。”张凯保持那种姿势,慢慢的逼近了坐在床上蒙着红盖头的苏娜。 张凯伸爪取下了苏娜的红头巾,却见苏娜眨动着两只长睫毛的大眼睛,奇怪的看着他。苏娜生硬的汉语娇声问道:“你们汉人就是这么麻烦的吗?”张凯只觉得一股血涌进大脑,涨红着脸的张凯急道:“事情其实简单极了,让我来教你吧。”说罢就扑了过去,苏娜却一转身就躲过了张凯,再一跳就骑在了张凯的背上。 张凯想翻过身来,却被苏娜制住了一只手,苏娜笑嘻嘻的道:“你想和我玩游戏吗?”张凯忍痛,笑着道:“是啊,是一种很好玩的游戏。”苏娜也笑得好开心道:“那你扮我的狗狗吧。”说罢解了腰上的带子。张凯见状兴奋之极的想转过身来抱住苏娜,但是被苏娜的膝盖死死抵住腰,转不过身来。却见苏娜用腰带把张凯的双手缚了起来。张凯呀然道:“这是做什么?”苏娜笑道:“玩游戏啊。”说罢从怀里取了一根鞭子来,狠狠的抽了张凯一下道:“坏狗狗快叫‘古里’。” 张凯痛得眼泪都留出来了,张凯哭声问道:“‘古里’是什么?”苏娜笑得好开心,她道:“‘古里’就是你们汉人‘主人’的意思。” 张凯已经哭了出来,他悲痛的道:“可不可以不玩?”苏娜拍手笑道:“当然……,不可以啦。” 张凯大叫“救命啊”,却无人反应,也没人来救他,这才想起似乎已经下了死命令。 张凯的惨叫声持续了大半夜之久,据说山上的野狼也因此被招进城许多只,海参威的许多平民因此而失眠了一夜。 门口的老少两名士兵坚守着岗位,他们忠实的执行张凯的命令,“无论有什么动静都不要进去,也不要叫任何人来打搅我。”年轻的士兵听着张凯的惨叫声,张凯撕心裂肺的惨叫每一声,他就不忍心的闭眼颤抖一下。听着张凯越来越沙哑虚弱的声音,他不忍的与老兵道:“张大人好像很危险的样子,要进去看看吗?” 老兵皱着眉头,也很苦恼的道:“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我们要重视张大人的特殊命令。”嘴上长满绒毛的娃娃兵急道:“那怎么会叫得这么惨啊,我只听说女人第一次会痛,难道男人男人结婚也会痛吗?而且痛成这个样子,如果真那么痛,我将来还是不要结婚了吧,实在是太可怕了。” 老兵做思考者状,苦思了许久方拍腿觉悟道:“我结婚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可能只有大人物才如此吧。”娃娃兵也恍然大悟的道:“原来如此啊,我还以为每个人都如此呢,那我就放心了。”暗道:“原来大人物都这么惨啊,真可怜,我还是做个小兵好了。” 其实苏娜在族中时,最喜与奴隶、勇士玩类似的“游戏”了。她很喜欢看男人们决斗,随后她把浑身是血的胜利者踩在脚下,抽打他们,让他们求饶。族中一些心高气傲的武士已经开始逃亡了,这也是她父亲为什么随便就把她嫁给张凯的原因。 乞列迷部落最擅长养两种动物,一种是狗,一种是鹿。他们用狗拉雪撬,用鹿驮货物。虽然他们最近些年开始使用一些马匹,但是还是喜欢在雪地中奔跑的狗拉雪撬。而狗拉雪撬就要经常挥舞着鞭子,而且偶尔要抽到狗身上一两下,都是抽得很痛,不怎么伤到皮肉的特殊手法。 是以许久没用这种特殊鞭技的苏娜很兴奋的抽了张凯大半夜。她很久没鞭打活物了,苏山曾再三的求她不要抽打狗和奴隶们,不然的话就嫁不掉了,那就没糖吃了。要玩就等结婚以后吧。今天她结过了婚,所以她要玩得开心,事实上张凯的惨叫确实让她很兴奋、很开心。她一边用力抽打一边暗道:“终于搞到手了,今天要当心点,不能给玩死了,不然以后就很难找到这么能叫的了。叫得真带劲,实在是太痛快了。” 张凯承受着身上不断增加的剧痛,流涕满面,心中暗道:“为什么我的命这么苦啊,前几日宠物与主人的关系今天怎么立刻颠倒了啊?而且待遇相差这么悬殊。”他这辈子还没被人这么打过。直到了快天明的时候,苏娜也乏了,打了个哈欠,就睡倒在他身边。 张凯想尽办法挣扎了一夜,发现苏娜的捆绑技术实在是太好了,除非他把手切下来,不然别想挣开。他在天明前才小心的滚到炉火边,用燃着的炉火把越挣越紧的带子烧断。 恢复自由的张凯给自己倒了杯水,他的嗓子早就哑了,冷冰的水通过他那灼热的喉嚨让他感觉好了许多,他又把剩下的茶水倒在手腕上清洗了一下烧伤。与周身的巨痛,那一条条红黑的鞭痕想比,这点烧伤实在算不上什么。 张凯恢复了一点精力,他怒火中烧的来到了床前,准备趁小魔女睡觉的时候进行报复。看着那瓷娃娃般的面孔,随着呼吸微微颤抖的长长睫毛,轻张的樱桃小口,这完全是一副天使的面孔。张凯感觉自己的怒气在下降中,“不,决不能就这么算了。”张凯甩甩头准备下决心对付小苏娜。 苏娜在睡梦中似乎看到一个人站在床前,她梦呓道:“你真好,给……我……。”张凯觉得怒气又消失了许多,他想起这月来苏娜在他怀中乖巧的学着汉语的样子。张凯苦恼的用双手揪着头发:“为什么?这是怎么搞的?今天的事一定是一个误会,或者这都是个恶梦,明天一睡醒就什么都会变回原样吧?明天搞清楚再说吧,实在下不了手啊。” 张凯努力说服自己,先搞清楚怎么回事再做打算。他忍着浑身的疼痛,先把那根鞭子丢到炉子里,再轻轻的躺下,也许是因为一夜的惨叫与挣扎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他很快就睡着了。 次日中午,张凯叫来了医生,让他给自己敷药,并且板起脸威胁医生道:“你要是把我今天的伤情说出去,我就叫人阉掉你,然后把你丢去山里喂狼。”医生吓得噤若寒蝉道:“小人晓得,晓得,决不透露只言片语。”张凯并不知道他昨夜的惨叫声已经传遍了整个海参威,天一亮,数十个关于他新婚之夜情况的不同版本故事就出台了,诸如张凯深夜逼婚,但是遇到了剧烈的反抗,张铠被教训了一夜;张凯新婚能力不济,被折磨了一夜;张凯在新房中被一群怪人所绑架等等。不到两日,所有东海人都知道张凯因为某某原因在新婚之夜开始惨叫了三天三夜。 何二死命捂住嘴,含糊不清问张凯道:“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张凯面无表情道:“昨天结婚,喝多了点,上厕所的时候滑倒了一下。” 何二道:“哦,那怎么那么多条形的伤痕啊?” “那里有一堆树枝,我正好迎面倒了上去。” 何二点头称是道:“是啊,有好多树枝。”何二告退,行了不远就开始传来一阵大笑。 张凯叹气,一手支在桌子上按住低下的额头,不想却触到了伤处,痛得直留眼泪。 张凯唤来了苏山,问了苏娜平日里的许多事,这才明白过来。于是张凯把苏娜所有的鞭子都藏了起来,苏娜实在是鞭瘾犯了,就把犯罪的人都交给苏娜负责鞭罚。 张凯开始对不断发现苏娜的坏习惯感到越来越头痛,“为什么会这样?漂亮女孩怎么这么多恶习?” 张凯发现,犯罪的人有相当一部分是起与民族冲突。汉人与东海女真之间有许多矛盾,其中最大的一条就是汉人一听到“女真人”这三个字,就厌恶之极。有时候汉人甚至会为此主动找麻烦,虽然只是些小冲突,却有逐步升级的趋向。张凯也感觉到汉人心中对“女真人”一词的痛恨。也许是因为每个汉人心中都有一个叫岳飞的偶像,也许是因为一个曾经给汉人太多痛苦回忆的一个国家。那个国家叫“大金国”。 张凯叫人通知萨满巫师,要协助他在海参威西北一百多里远的双城卫附近建设一座新城。城市的名字叫萨满城,以后他的教会就移居在那城里。 萨满巫师非常高兴能拥有一座城,他感觉得到张凯开始实现他诺言的一部分,于是更加努力的宣扬张凯是新圣人的神旨。 张凯的建城条件也很简单,那就是,在成立萨满城的时候,召集能召集到的信奉萨满教的女真人,与他们歃血为盟建立一个新的族群,他们将不再叫女真人,改叫萨满教中的“满”字,即“满族*”。 萨满城再往北一百多里就是一个叫北琴海(今兴凯湖)的大湖,这里是女真人祖先的重要发源地。北琴海周围是一片巨大的平原湿地,无数的没有开垦的荒野、沼泽与森林。 第32章 张凯把数千新来的汉人移居到这里,开始在这里有计划的兴建大量的农庄。 这周围的女真部落很多,张凯对待他们使用的是怀柔政策,尽力的给他们好的条件让他们归顺,敌对态度的,张凯收买臣伏的当地人对他们进行攻击,张凯为在他控制之下的当地人提供精良的武器、粮食和兵员。张凯无法在这种地方使用他的兵力,这里是那些女真人的天下,他们在这里神出鬼没,给张凯添加了无数的麻烦。不过各种暴力事件的数量一直在迅速下降中,看来张凯的胡罗卜加大棒的政策很管用。 北琴海美极了,湖岸为细软沙滩,湖水清洁,湖水透明度达两米。北琴海以北,松阿察河以西自然形成为一个长长的小湖泊。北琴海与小湖之间是个天然沙坝,沙港上自然形成的各种绿树成荫,有鹿、貂、鼠、山鸡等动物繁衍生存。春季来临时大批候鸟栖息于此,有丹顶鹤、海鸥、天鹅、白鹭等。 湖里自然生长着各种植物和20多种自然生长的鱼类,其中大白鱼为北琴海的特产,另有鲢花、鳌花、鲍鱼、鲫鱼、湖虾等等。物产实在是太丰富了。 张凯时常携苏娜来这里度假,至于何二,张凯把那被他与苏娜糟蹋过的房子还给了他。 何二看着那布满鞭痕、一片狼籍的房间,黯然泪下。 现实世界:1636年皇太极称帝,定国号为大清。在称帝的前一年即 1635年,皇太极宣布废除诸申(女真〕的旧称,定族名为满洲,现今简称满族。与书中是两码事。 第二十八章初阵 张凯连连的大动作让“奴尔干都司、都指挥使司、襄樊常恩才”非常不满,写信责备张凯手伸得太远了。张凯忙派了上百人,携带了大量的礼物与赔罪信,信中语言卑谦之极。待送礼队回来之后,张凯看了看仔细收集的许多奴尔干都司的情报。原定近万的屯军,除去逃散死亡的人等后,只剩下一千余人。据说还有一些军士被前任都指挥使司卖给女真各部做奴隶了,这里现在只不过是个空壳子罢了。 但是张凯怕他上折子参奏生事,每年总要送两次礼物给常都指挥使司。那常都司,本来守在这个苦寒之地,老是埋怨没有油水,那些女真人,“稍微”搜刮一下,就起来造反或者逃走,虽然名义上手下有三百多个卫所,真正听他话的却没有几个。现下多了一个稳定的财源,到也安分了几年。 时张凯地盘的西邻,海西女真四部之一的哈达部王台在位。那王台早年也是个英雄,他的叔父前部长“王忠”被叛乱的部人所杀。王忠子,博尔坤为报父仇,至绥哈城迎堂兄王台来主哈达部事。王台为部长后,采取“远者招徕,近者攻取”策略,使哈达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强盛,遂自称哈达汗。时叶赫、乌拉、辉发及建州女真所属之浑河部,“尽皆服之”。哈达部至王台时达鼎盛。但近年来王台似是老糊涂了,贪财受贿、不察民情、反曲为直,“下效尤甚”。民不堪其苦,许多部民逃亡至叶赫部和萨满城。叶赫部时不时把一些逃至部中的哈达老弱还给王台,又道那其他的部民都投奔萨满城去了。 王台于是屡屡上书常都司请张凯发还其部民,常都司拿了张凯的好处,却也怕王台生事,就着张凯将人遣返。张凯那里肯啊,最近逃到他这的海西女真足有几百人。于是随便找了两个犯了死罪的女真人送了过去。不想,老糊涂了的王台大怒,派了小儿子蒙骨孛罗领两千部兵来犯。那王台本来是个铁杆拥明的女真人,只是近年来渐渐妄自尊大,又有叶赫部挑拨。但是王台始终不想与明做对,那样他会失去马市贸易的莫大好处,于是,又使人告之明庭,他仅是出兵征讨伪萨满教。 张凯听了叶赫部的来报,什么“蒙古菠罗”带了两千女真人来犯,兴奋得要死,他训练的军队终于有用武之处了。于是张凯在海参威与萨满城军士中抽调一千汉兵,一千女真人,共两千人前往迎击。 两千士兵多数是骑兵,另有一百余人的辎重队压着数十辆马车的粮草物资在后。待行了两日张凯想起一事,问随军的女真人百户努乞力道:“那哈达部离海参威多远?要行多久?”努乞力道:“回大人,总有七八百里远吧,总要走上十天的。”张凯奇道:“那么远?他们怎么知道跑到我这里?”努乞力笑道:“大人所辖城内,满汉一家,赋税轻薄,法令公正。这辽东许多部落部民奴隶都脱逃来投奔大人,何况那王台近年来暴虐成性,叶赫部虽然离哈达部不过一日路程,却也不足以吸引所有逃民啊。”努乞力心中却暗道:“这大人怎么连敌人在那里都不知道,这仗怕是不妙。” 张凯身上依然穿了那密封更好的全身钢甲。努乞力是海参威本地的一个女真勇士,武勇过人,而且熟悉附近地理。张凯喜欢他会讲汉语就让他做了个百户,这次随军与他一道去迎击哈达人。 会讲汉语的女真人在张凯治下很容易找到事做,张凯总是有意无意的给他们更多的机会。想做官?可以啊,先去学汉语,成功率会大增。张凯在城中安排了些人专教授汉语,同化满人的策略缓慢而有效的进行着。 这次张凯亲自出马,本来何二很是反对,但是张凯每日闷在港内早就快被苏娜折磨死了,还不借机立刻跑出来。何二见劝不过张凯,就叫张凯带了钱千户同去。钱千户正是海城卫五位千户之一的那个钱千户,李千户经常与张凯、何二提起这个四十余岁的汉子颇有武略。 一路上想起苏娜,张凯就叹息不已,直道是今生最大的失误、失败的婚姻……。 苏娜安静下来确实可爱之极,虽然也经常用些软木牙刷或手指占些牙粉刷牙。但是毕竟糖吃得多了,牙齿经常会痛,一痛起来就发疯不止,有时候抓了张凯就咬。张凯每日为了伺候好她就要被弄得筋疲力尽,再加上她时不时手痒想用鞭子教训人。张凯几次想离婚,却又实在舍不得。张凯虽自称后溪村第二高手,但自从他有了护身的短枪,那里还练过几次拳脚,小肚子都快起来了。一打起架来张凯就被灵活的苏娜给教训得满地找牙,短枪又那里能对自己老婆用啊。 年轻的蒙骨孛罗正领了三百先锋到了一处山谷中,蒙骨孛罗年约二十四五,略胖的身材,一双细眼不时迷成一条线。哈达部起兵,叶赫部立刻通知了张凯,正想两家打个两败俱伤,到时候也好来个黄雀在后。蒙骨孛罗是王台众子中唯一有些心计的一个,却因为母亲出身低微其他兄弟不服。所以这次他主动请战,就是想以战功服众,若是再让部众如此逃亡下去,哈达部就不复存在了。所以也不管什么明军不明军的了,反正打赢了大明就会来招安罢了,若是输了,也不过被罢市一二年,两害取其轻。昨日他的探马回报萨满城明军前锋在这附近不远处出现,竟然没派多少探马。他记得这附近有一处山谷适合伏击,于是先带了几百善用弓的勇士连夜骑马来此设伏,少说也要灭灭明军的锐气,试探一下敌人的实力。 张凯心不在焉的骑在马上,有一句没一句的与周围众军士聊着。心中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时一名小旗飞马过来道:“秉大人,前方有一处山谷,地形险要。探马刚过,没有发现可疑迹象,但不知是否再派前军细细搜索了再行?” 张凯打了个哈欠,不耐的道:“那哈达部众昨日不是离此还有三日路程吗?不用再探了。”忽又想起那小旗说那山谷地形险要,无聊之极下忽道:“不若我们在这里设伏如何?” 众军官都道好计,大人英明。张凯得意洋洋的挥了下手道:“那么我军就在此休整,等明日哈达部到了。我们设下埋伏,把他们给包了饺子。”张凯却突然间想起名将都要经常亲身探索地形等等,不由心中一阵雀跃,带了亲兵就要去指点江山。 努乞力与钱千户反对未果,就让努乞力带了三十几个军士围着张凯来到山谷一侧。张凯走了几里就懒得再行,看着附近地势颇高,就行到一处坡地上的高台。张凯取下面甲,站在山坡上仔细看了下去,确实占尽地利,下方敌人若是想攻上来只能先做许久的活靶子。张凯只觉得自己果然厉害,正想放声大笑,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嘈杂声,回头一看,却是上百个人影从那身后百米一处密林中冲了出来。 领头一人正是蒙骨孛罗,那蒙骨孛罗对张凯一指,百数十人齐齐开弓就射。张凯大骇,只见那漫天箭雨直冲他落下,转身就跑,但那高品质盔甲沉重无比却那里跑得动,只好趴在地上抱住了头面。只听密密麻麻一阵敲锣声,屁股左边一阵剧痛传来。 那数十训练有素的军士听了声音,立刻就开始结阵,排了三排在张凯身后,却不料那些哈达人射得甚准,一百多只箭多落在张凯附近,并不曾伤到众军士。努乞力强自镇定,挥刀大喝道:“列队,三段射击,发射……,二队……,三队,自由射击。”不愧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临危不惧,至于指挥官,还似一只龟一般趴在地上,屁股上插着两只箭。 那盔甲不愧是老黑用好钢打造,数十只命中张凯的箭只都被弹开,只两只从薄弱缝隙处穿入,命中张凯臀部。事实又次次证明,绝对防御的盔甲是不存在的。 张凯感觉自己似被数百只箭射中,那“噹噹”声不断,只当自己已经死了,吓得魂都飞了,又听到背后陆续传来三阵排枪。心道,还有听觉?于是小心的对自己的一只手发出挥舞的指令,发现还能控制手脚,只是屁股很痛,这说明他还没死。 第33章 张凯胆战心惊的抬头转身一看,只见不过数息间,那些女真人已经冲到面前,四个跑在前的女真人冲过了众多军士的边缘向他冲来。 却说蒙骨孛罗刚爬上山峦就见数十骑来到自己下方,其中一人被那些士兵围在一起,又见他们下了马,一起走到自己下方一处山坡上,离自己不过百十丈。再细看那中间人物,周身被一层铁甲包得严严实实,这么怕死,盔甲又那么显眼、那么与众不同,众多耀眼的因素加在一起,那家伙定然是个重要人物。又远远看那人晃悠悠的迈着官步走到前方,叉腰向下观望。“莫非这家伙是明军的将军?若是杀了他,明军定然群龙无首。”这天大的功劳让蒙骨孛罗只觉得热血沸腾,他觉得口中一阵发干,深呼吸了两次,才举起因兴奋而颤抖的右手,用手语命令众人缓缓靠近。 接着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又指了指那盔甲人,双手猛的推出,在胸前抱了一个圈,见众勇士齐齐点头,便第一个猫着腰冲了出去。 众海西女真以他们捕猎时的默契,悄悄而又迅速的靠近着张凯。出林的前一刻,那些明军显然听到了动静,开始注意这里,他们就齐齐一声大吼冲了出去。那些明军并不慌乱,只是排了三排面对他们齐齐举起一根长管子开始喷出火来。五十丈的距离,竟然躺下了二十几人,然后那些明军有的拔出腰刀,有的挺枪刺来,还有的在腰间拔了根短管对准他们。 求生的意志刺激着张凯,他站起来,从腰间拔了转轮短枪,对准跑在最前面的一个女真人就是一枪,又转了一下,又是一枪,还有两个。来不及再转了,张凯随手把短枪丢了过去,正中另一个女真人头部,击倒。最后一个狰狞的笑着一刀劈向张凯头部,躲不开了,张凯顶着头盔迎着那刀,右手从腰间拔了短刀舍命刺去,只听噹的一声巨响,眼前一黑,脑袋似被一个大锤敲中。待头上一阵剧痛传来,只觉得眼前又是一片红色,张凯甩了甩头,退了两步。很快眼睛视力就恢复了一些,那个迎面冲来的女真人,腹上插了一只短刀,迎面躺倒在地上不时抽动着腿。 “我杀人了?”张凯看了看左手上沾满的鲜血,脸上一片湿乎乎的。张凯抬了右手一抹,也是血,同样的血红色,一手是那女真人的,一手是自己的,两者并没有什么区别。张凯只觉得周身一阵恶寒,一股胃酸泛了上来,哇的吐了出来。那被张凯丢中脸的女真人正从地上爬起来,他的三个同伴都躺在地上。他见张凯头上的头盔尚镶嵌着他族人的钢刀,正一手撑地,伏在地上呕吐。他揉着额头,拿起手中的铁剑,快步走到张凯面前道:“明狗,去死吧。”那高举着的铁剑,与其说是一只铁剑到不如说是一只压扁了的大铁棒,足有四五十斤重,这一下子下去,张凯就是不被打成两段,也要断上十几根骨头。 “呯”的一声,张凯抬头,见那面前高大的女真人躺了下去,努乞力正拿着他的短枪。他大喊着保护大人,收拢着残余的十数人,围在张凯身边。那些女真人虽已经损失了五六十人,却还有近百人。山坡上甚窄,那些女真人不能全部围上来,只围了三面。张凯看着自己周围那十几个身上多少带着些伤的残兵,只觉得心中一片绝望。 一员士兵突然间从腰间取了一物,拉了弦丢了出去,正是新列装的磷片拉弦手榴弹。其他士兵前排的继续抵挡着众女真人,后面三四人又连续丢了三五个手榴弹出去。那些女真人好奇的看着那些冒着烟的黑罐子,有一个拿了一个晃了晃。“轰”的数声传来,那女真人倒了一片,足死伤了三十多人。一根炸烂的肠子飞了过来绕在了张凯的脸上,张凯忙抓了下来甩在地上,又用手背在脸上擦来擦去,却那里擦的干净。 蒙骨孛罗只觉得眼睛都红了,这些汉人真是诡计多端,手中如此多毒辣的武器,他带来的一百多精锐转眼就只剩下了四五十人。他大喝道:“放箭!”又是数十只箭射来,这次不是对准张凯,而是对准士兵们。士兵们虽然身着铠甲,却也耐不住如此近距离的强弓。前排的士兵齐齐倒下,张凯看了看身后的山坡,正有一队骑兵赶来,是营中听了枪声赶来的巡逻队,张凯大叫道:“快滚下去。”残余的五人一起与张凯滚了下去。 蒙骨孛罗见张凯滚跑了,忙叫众人继续放箭,张凯只觉得股后两只箭撞得越来越深,头上的钢刀也划得口子更大。那队骑兵转眼就奔近了,端起骑枪对着山坡上的女真人开始射击。 蒙骨孛罗大腿上也挨了一枪,他跪下伤脚,又见周围接二连三倒下了数人,看着山下那越来越近的数十骑兵,咬了咬牙道:“撤。” 营医给张凯止血、包扎好以后,张凯叫军士抬着自己去了方才山上。来时张凯、努乞力还有三十二名卫兵,最后只有张凯、努乞力和两个士兵活了下来,还有两人在滚下山坡时被射死。 看着那一具具残肢断臂,几个弹坑周围的碎肉、残肢,四处一片片血肉模糊。那些撤走的女真人,杀死了所有带不走的伤兵,并且砍下了所有明军尸体的首级带走,还少了一些武器枪只。张凯看着那三十具被白布覆盖排成一排的无头尸体,只有那两个在山坡上被射死的的士兵保留了首级。 张凯黯然泪下。 地上可以拼凑起的女真人尸体有八十三具,没有伤者。 这就是战争? 钱千户禀报道:“对面山上也发现了女真人撤走后留下的痕迹,他们先来了这里。” 张凯觉得这是他的失误,他觉得自己不适合做一个将领,他不想再看到那血肉模糊的场面。张凯召集了临时会议,对他这次轻进做了检讨,承认自己的错误,作为处罚,他把指挥权交给了钱进千户。张凯任命了努乞力为临时参谋。与其他军中的资深军官组成临时参谋部,他本人将被关一个月的禁闭。 努乞力与众军官及力劝阻张凯关自己的禁闭,钱进也表示不能接受这么大的职责。张凯苦笑道:“我对不起那三十个与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们在海城卫就跟着我了。我冒失的跑到远离营地的地方,连累他们丢了性命,这是我犯下的大错。我曾经答应他们,带领他们过上好日子,但是现在他们用自己的性命保住了我这个无能的人。如果无能的我继续做着这个职位,也许会被我害死更多人。我本来该一死以谢众将士,但是我的性命是他们换来的,我不能轻易就去死,我还要照顾他们留下的家人。” 众军官闻言感动不已,钱千户忙道:“若不是大人发现了他们的埋伏,待大军进入时,定然会受到更大的损伤,大人不能因此把军权下放给下官啊。” 张凯摇了摇头道:“我意已决,请军士把我关押入禁闭帐吧。钱千户,我知道你的资历,你从一名士兵积功累升至此,这两千士兵交给你我很放心。” 两名卫兵抬了张凯去了一个小帐篷,那小帐篷内各式物品一应俱全,周围把守森严。张凯想让自己好好静一静,至于再去指挥军队,他实在是没有信心了,这些事还是交给专业人员吧,以后这种事,他再也不想碰了。 张凯趴在床上,不一刻就想起了苏娜,不由苦笑了一下,心中愁闷被冲淡了些许。忽尔又想起了惠子,“她若是知道我娶了个小的,不知道会不会生气呢。”张凯想着想着进入了梦乡。 钱千户侦骑四出,一日后,他汇总情报得出,来者不止两千,叶赫部的情报有误。除了女真人尚有许多蒙古人,还有一部从侧翼靠近的近千名女真人,从方向看拉,可能是建州女真。建州女真刚被李成梁重创不久,竟然还派兵来,看来一方面是王台的压力,另一方面确实是张凯的存在给他们的奴隶制度造成了麻烦。这一年多来,四处投奔而来的汉人和女真人超过了一千人。其中许多都是逃亡的奴隶,张凯一率平等的对待他们,不久的将来可能会有更多人来投奔吧。 军队人生地不熟的,钱千户为人保守,不准备主动出击,在原地开始建立防御阵地,准备利用大炮杀伤进攻的敌人。 那哈达部却突然间来了个信使道此次起兵实属小人挑拨,现在醒悟,已经撤军。请求明军宽恕,并声称山中袭击事件与他们无关。原来被李成梁击败的建州女真首领王杲逃入王台境内,王台见了明军强大,思了李成梁的武勇,越想越怕,就使人招儿子回去。 蒙骨孛罗经过那日血战,对张凯部渐生怯意,越思越觉得害怕。若是张凯部下个个有那般毒辣的武器,他这两千人,怕还不够塞张凯的牙缝。恰巧王台的使者来传了消息,蒙骨孛罗早有退意,也不知会盟友,自己先退了。 回去后,父子二人立刻擒了王杲槛送辽东,王杲被磔*市京师。(一种斩去四肢的死刑) 哈达部从此以后就不曾再起过反心。 那千余蒙古人恼羞成怒,想攻打哈达部或者张凯部,却怕兵力不足,于是退去,一路上抢掠女真人与汉人城镇。建州女真见海西女真擒了他们首领献功,自然恼怒非常,建州各部正混乱不以,也只好退了兵。 钱千户与临时参谋部,绞尽脑汁,部署的防御阵地,众士兵精疲力竭的挖了几日的坑,最后一点用都没派上。苦守了大半月,发现敌人均已经退去,大半的士兵竟然一个敌人都没见到过。真是莫名其妙的一仗,王台父子由因为待罪立功,正受朝庭嘉奖,此次战争自然也就只能这么停止了。 第34章 张凯出了禁闭帐篷第一句话就问道:“我忘记问了,这里叫什么名字子?”努乞力呆了一会方道:“这里叫梨树沟。” 那伙被王台邀来的上千蒙古鞑靼人,明人也亲切的称呼他们为土蛮。他们四处抢掠弱小,数日后被李成梁击溃。 这年,李成梁升任左都督,从一品。 张凯在病死的流民名单中无意中看到一个举人,那举人叫何山英。于是张凯想了办法,把何二给改了名字,举荐何山英任海参威县令。 张凯把所有事务丢给了何二,张凯把那件破了几个洞的盔甲找人修补好,也一并送了何二道,这是个幸运盔甲,穿上它一定会有好事,下次若是何二也出征,一定要穿上它。何二将信将疑的收下那龟甲。 张凯于是带了苏娜返回了旅顺。刚到旅顺,一大堆文件丢了过来,张凯翻了翻,寻到了一张上个月的报告,是孙家老二的医学院寄来的,孙老二声称,经过近两年的努力,终于在牛身上找到了一种痘病,可能会影响到天花的预防。再经过半年的努力一定可以进入使用阶段,一年多来在各项实验中消耗白银约四万两。并且积累了大量的动物实验资料等等。 张凯翻了翻百眼,差点昏过去。这孙老二的效率也太高了吧,张凯却不知道这份报告也救了他一命。孙家老二的报告同样也送到了户部,张居正拿了那份报告,见了秘报是张凯巨资暗中赞助的研究,心中一阵感动,于是压下了十数份弹劾张凯的奏章。内有许多参奏张凯图谋不轨的,也有许多要求将鞍山收回,那许多铁器不能控制在私人手中,而且近年来尽管产铁量增加了许多,但是老黑依然按照以往的产量仅交三十分之二的铁给各卫所做赋税,已有许多官员做出种种“莫须有”的推测。张居正见了那些奏章本有些意松,却见了张凯不留名的暗中花巨资资助的巨大医学成就。他的心中对张凯感觉越发良好起来,张凯旗下的数个产业,这两来年每年都给国库带来近百万两的赋税。也许这种心怀国家民生的财主有钱也不是件坏事,张居正放下那几本奏章松了口气,随手批准了张凯最近请升钱进为海参威卫指挥使,努乞力为萨满城千户所千户,归双城卫管辖。双城卫乃归奴尔干都司所管辖。 张凯回到旅顺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期待以久的第二批十一艘巨舰终于经过试航服役了。 在旅顺码头上,张凯看着面前的新造巨舰暗道:“时机差不多了吧。” 首发品书网有个战舰的建设草图,取材自上海交大网,乃宝船的草图。想看就去看下吧。我不知道怎么回书评,各位书友晚安。 第二十九章会议与会议 走上船梯,张凯心中想道:“这十一艘船与上面的装备把我的积蓄花得差不多了吧,虽然是按股份出钱,不过最近经济好紧张啊,我还答应了给惠子买最好的衣服的。井然那里还有我一些货物的银两没有结算,还有五六十万两吧。一千件衣服也够了,哈哈,够惠子一天衣一件穿上三年呢。” 张凯上的是新服役的七号舰,这是艘一万二千石的大舰。规格与制试与最初的三艘相差无几,只是多了一根桅杆、几面帆与六门大炮。这艘战舰叫“李出云号”,也是船工的名字,但是因为这些名字很不方便旗语指挥,所以还有战斗编号,它是第七艘下水的,所以是七号舰。这艘特别型号的巨舰将替代洪伯阳号成为井然舰队的旗舰。张凯走在第二层甲板下,他看着一门门幽黑发亮的大炮,伸出手去感觉那冰冷坚硬的触觉。突然张凯看到一门与众不同的大炮,炮身要长些,炮管也要薄一些,张凯仔细看了看,发觉似乎是一门后膛炮。 张凯兴奋的问道:“这炮是什么时候列装的?”周井然接口道:“前两日刚列装,船上只装了两门。” “那为何不多装几门?” “太贵啦,一门足要两万两。后膛的炮弹更是贵得离谱,一发炮弹足要四两三钱银子。老黑说,新技术研发费用非常高昂,又道废品率奇高,他也是没办法的事。” “两门炮的价钱抵上半条船了,对了,是一条船两门,还是每条船两门?” “每条船两门啊。” 听了这话,张凯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预感。他颤抖着手,站立不稳的扶在船壁上,良久才道:“这么说是花了四十四万两啦?”心中却想道:“那只该死的狡猾老黑熊,不榨干我最后一点血是不会停手的。” 周井然摇头道:“不是四十四万两,加上炮弹一共五十七万两吧。” “那里来的那么多钱?” “你的钱啊,我把这一年多从你的货物上赚到的钱都花进去这只舰队中了。你说优先发展舰队的啊,钱不够用,只好挪用啦,就当你入股好啦。” 井然证明了张凯的猜测,张凯铁青着脸问道:“都花了?” “是啊,还剩四两二钱,不够买一发炮弹了,我这就拿给你。” 张凯接过了那锭银子,只觉得头晕眼花,一年多的期盼,他可爱的银子们,都飞进了老黑的腰包……。剩下的日子怕是又要靠借债度过了。 张凯举步艰难的回到了家中,怎么办啊?没钱了哦,礼物怎么办?小野猫喜欢吃的高级糖果怎么办? 张凯本来很担心带来的小野猫会欺负惠子,事实表明他过虑了。他回到家中的时候,偷偷躲在门外看着坐在门口木地板上的惠子,苏娜正团着身子蹭在惠子的怀中,她正轻轻用面颊蹭着惠子的双腿。惠子温柔的为苏娜梳着头发,时不时从怀里拿出一两颗糖来逗苏娜,有时还将糖丢到空中,苏娜总是灵活的立刻跳起来用嘴巴接住,然后再团回惠子的怀中接受挠痒的奖励……。 “好像宠物和饲主的关系,为什么我就那么惨呢?手臂还要被拿来当磨牙骨。”张凯暗叹:“得想办法去弄点钱来吧,不然就没米下锅了,对了,鸡笼贸易行还有我一些货款,我去收来,应付今年应该没问题。不能再让别人去了,指不定又会被人挪用。” 一路顺风顺水,数日后就到达了鸡笼,张凯站在船弦边看着这离开了近两年的港口,港内一片繁忙,挺泊的船只超过了三百艘,港口分了三个大港,一个军港,一个大型货港,一个渔船与小货船专用的港口。 “建设得越来越像摸像样了呢。”张凯与刚跳上船的王健康说道。 “回大人,这两年来,港区已经扩了两次了,现在仍然稍显拥挤。”健康恭恭敬敬的答道。 “嗯,带我去四处看看。” “大人请。”健康走在前面领路带着张凯来到了各个城区,只见四处人山人海,一片繁荣的景象,张凯问道:“现在鸡笼登记在册的人口有多少?” “回大人,登记在册的汉人超过了二十一万口。倭人有一千余口,佛郎机人有七百人左右。目前建设经费好紧张啊,各项费款差不多都要用尽了。” 张凯一边听,一边点头走着,待走到了红毛夷馆区,只见里边跑来跑去的都是些黑眼睛、黑头发黄皮肤的孩子与一些大人,具是明人,不由奇怪的问道:“这红毛夷区怎么没有红毛夷人?” 健康拉了张凯行至一角轻声道:“正想回报大人,这红毛夷馆自从大人设立以后,就没见过红毛夷人来过啊。”张凯抓了抓头暗道:“看来荷兰人还没混到这里。也好,葡萄牙与西班牙已经够我喝一壶的了。”健康接着道:“去年,潮州蓝一清造反,据地四百里,许多潮州人逃难至此。下官就将他们安排到了这里,那蓝一清估计也支撑不了多久,待他败了,那些官兵又要大肆杀良冒功,只怕潮州百姓会被屠杀怠尽。”说罢叹了口气。 张凯原地转了两圈方道:“那多派些船只在那潮州,设法多救些百姓吧,至于官兵若是追究,就拿银子堵上吧。”心中却又是一阵肉痛,这银子来的多不容易啊,去得却快得很,三下五除二,张凯又成了负资产。 待进入了鸡笼官衙内,一个小旗官行近道:“王大人,张大人,宋丹心大人遇到佛郎机人舰船的袭击,宋大人以一敌三,全歼敌军。俘虏一百三十四名佛郎机人。无一漏网。” 张凯与王健康相互一望,方与那小旗官道:“在那里遇伏?” “在吕宋西北五更路程的地方。宋大人先放了信鸽,正在返回中。” 张凯点了点头命他退下。 次日,宋丹心回到鸡笼修整,一路大笑着进了大厅,见了张凯与王健康就大声喝道:“爽快啊,真是爽快,那些佛郎机人当我那巨舰是寻常货船,想劫了我。还是张凯兄弟精明,你让我将那些大炮都掩藏了起来。那些佛郎机人以为我就几门大炮,大大咧咧的开近要我停船接受他们的检查,我那里肯啊,那船上尚有许多货款金银,那些白皮的贪心鬼定会见财起意,我就假意答应他们。待他们两艘船从两侧靠近,我便一声令下,众儿郎们就掀了盖子,打开弦窗,推出巨炮,只一个齐射,哈哈,那些狗日的都下了海。第三艘见我厉害便想跑,被我又一个齐射打了个稀巴烂。吃了这些白皮杂毛番子这么些年的气,今日一并出了,痛快啊,痛快。”说罢取了桌上茶壶,也不用碗,直接昂头倒入口中,咕咕的喝了起来。 张凯又问道:“那些佛郎机人是吕宋的佛郎机人还是马六甲与爪哇岛子上的佛郎机人?” 宋丹心抹了嘴巴,敞开衣裳,抚着胸毛道:“应是吕宋岛上的,他们船上的金银货物,好家伙,三艘船上至少有几十万两银子的货呢。” 张凯两眼发光的望着宋丹心道:“货呢?” “可惜了,船都被打烂了,还能剩下点什么? 第35章 只捞上来一点生丝和绸子之类的东西。” 张凯听到都被送到海底了,又听到还有点生丝之类的东西,心中一阵失望,这些东西要卖到倭国或者佛郎机人那才能卖个好价钱,一来一回至少要一个多月,而且是被海水泡过的次等货。要在这里等到下月才能凑点生活费回旅顺啊,张凯心中很是无奈,养家可需要不少钱,尤其是还有一个那么贪吃又有破坏欲的小猫。暗骂宋丹心这有肌肉没大脑的笨蛋,连抢劫都不会搞,硬要把抢劫搞成大破坏,那么多年的海贼白干了啊。 吕宋,马尼拉王宫,这里的王宫早被西班牙人强占,现在马尼拉总督桑蒂辛马·特立尼达正在与他的军官们召开军事会议。总督座在办公桌后面,对面坐着几位军人。 “我的勇士们,这里就是明人自称鸡笼的地方,距中国大陆不超过20里格,位于吕宋尖端西北方向36里格,是中国到马尼拉和日本到马尼拉两条航线的必经之处。去年明人才开始在那里建设,是一个深水大港,可容大舰队。进口狭窄,明人以300人筑寨据守,炮火便可抵挡任何进攻。为了本群岛(菲律宾群岛)的安全,占领这个港口是非常必要的。是我们未来征服明国的计划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总督用一根小棍指着挂在办公桌后的海图道。 切尼海军少校站立起来敬了个礼道:“总督大人,我们的三艘军舰被人袭击,船员全部被杀死或者俘虏,目前还不知道是何人所为。那片海域四处是船的碎片和船员的尸体,没有任何敌人留下的痕迹,那三艘军舰似乎被海上的恶魔撕碎了一般。我认为我们目前必须调查清楚该袭击事件的真像,也许是那些该死的葡萄牙人干的,如果我们对上明国的海军的话,该死的葡萄牙人一定会在背后插我们一刀。” 总督看着面前这位一丝不苟满脸胡须的中年军人,想了想道:“我的船员告诉我,在出事的时候,附近海上只有明国的一艘大型货船,但是那艘大船只有四五门炮。不可能是他们干的啊。” 切尼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道:“总督大人,我认为,应该是那艘货船袭击了那三艘军舰。” “那艘货船用什么袭击无敌的西班牙军舰呢?用船舵吗?”这是马尼拉海军陆战队雷明.让上尉的嘲笑声。 切尼看都不看那个满脸嘲弄的雷明.让,他努力让自己不要与那个白痴一般见识,他继续报告道:“总督大人,那艘大船我在海上远远的见过,虽然只露出了几门炮,但是它的弦窗后似乎隐藏着什么东西,如果那些也是大炮的话,大人,它也许有足够的力量一击粉碎军舰,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三艘军舰竟然败给了一艘明人的大船,三艘军舰上至少有一百四十门大炮。也许明人隐藏了许多东西,我听马尼拉渔民汇报说在鸡笼以东的海面上,明人经常举行大规模的海军演习,他们的一些船只还封锁了倭国的水域,他们垄断了倭人和我们的交易。我想,也许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吕宋,总督大人。” 雷明显然第一次听到这种消息,他有些惊讶的看着切尼,他急忙与总督道:“如果明人会进攻这里的话,那马尼拉的众多华人……。也许我们该提前施行那个计划,否则可能一切都晚了。” 总督看了看他们两个道:“华人控制了本群岛的经济,他们的威胁很大,若是他们与明国海军里应外合,确实是个大问题。好吧,先让我考虑一下。” 雷明又道:“那些华人都非常的有钱啊,大人,我们可以趁机贴补一下军费。” 过了良久,桑蒂辛马·特立尼达露出贪婪的笑容,他裂开血红的嘴唇露出森白的牙齿道:“我以总督及西班牙国王的名义,命令海军与海军陆战队、胸甲骑兵与所有的武装人员,执行k计划。” 鸡笼海军会议,墙上挂了一副巨大的太平洋地区地图,这是超机密的地图,张凯根据那个缩小的地图扩大画了一张,却不料过了不过几日,就纷纷有舰长提出各种数据以做纠正,错误的地方也许只错了几毫米,实际上就会偏差超过上百里。宋丹心甚至拿出他的秘宝,据说是郑和航海图的几张黄旧的图纸来指出张凯地图的错误重重。 张凯无奈,把地图交给他们修改,这张地图就是综合了上百张航海图所画出的明代最精确的太平洋海图,地图列为甲级一等机密,非舰长级别不得观看。 众人正在讨论与佛郎机人做战的策略,目前是假想战争会议,反正头头们都齐了,张凯就随便召开了这么个不三不四的假想会议。 张凯指着地图上一个地方道:“这里是一个小岛,好像叫星加坡,突出这条海道,如果我们占领了这里并设立炮台,就等于扼住了佛郎机人的喉咙,他们就无法增兵了。” 却听宋丹心大笑道:“你不知道吗?” 张凯鄂然道:“什么不知道?” 宋丹心笑着道:“那佛郎机人有许多是从东方一个大陆经过关岛过来的。他们和星加坡有什么关系啊?” 张凯涨红了脸道:“原来有这种事啊,不过就算他们从关岛过来,那这星加坡也非常重要,如果有机会我们一定要占领这里,现在要命令商船和军舰注意搜集敌人的资料。我们要把这群贪婪的白皮杂毛鬼从大明的后院里赶出去。” 众受够了佛郎机人的前海贼们齐齐大吼道:“对,赶他们出去,赶走白皮杂毛鬼。” 第三十章信 一只信鸽从马尼拉港口的一家华人商社后院飞出,飞往北方。 桑蒂辛马·特立尼达总督下达k计划第一步命令以后,就开始给西班牙国王菲利普二世写信。 “尊贵而神圣不可侵犯的西班牙国王陛下: 您最谦卑的仆人桑蒂辛马·特立尼达向您致敬,您以宽厚的恩赐与无比的信任任命我为菲吕宾群岛的总督。您如此的恩赐让我无限感激,为了回报您的信任,我一直在为您策划进攻那个传说中的黄金国,那个马克.波罗所形容的遍地黄金的国家。 他们自称明国,这是个有着高度文明的国家。他们拥有我们所有的一切武器。他们的大炮比我们铸的还要好。据说该地国王是这样一个大君主:他的军队有30万人,其中骑兵20万人。该国土地如此肥沃,物产如此丰富,据说是世界最好的国家。征服明国我认为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他们也远比墨西哥和印加帝国富裕。 他们的军事文明非常落后,也许他们之前曾经有过发达的军事文明,征服过很多国家。但是在现在,他们的士兵一般使用的武器是弓、弯刀和长矛,他们虽然有大炮,却完全不会使用,他们也在船上安装一些小炮,但是他们竟完全不知道怎么对准目标。 他们所用的盔甲是一种三指宽的铁片堆叠起来的东西,也只能防护一些弓矢,对我们来说毫无用处。 总之他们的武器和兵士在今天已无意义。原因是多方面的。首先是,自从他们国家没有战争以来,他们已安逸舒适地生活了许多年。其次是,他们重文轻武,以致一个小文宵也敢和—员武将抗争,毫不看重他。第三是他们用考试选择武官,他们都是外行,一群农民或者其他的什么,他们根本就不懂战争。第四是,因为一切军人,要么天生勇气,要么以领导他们的贵人为榜样,激发斗志,要么受他们将官的教育,为纪律所鼓舞,但明国的兵士缺乏所有这些条件。总的说他们没有甚么士气,毫无英勇气慨,教育极差,因为他们可以为细故鞭挞一名土兵,好像他是上学的孩子。很多士兵像是一个奴隶一般为将军们种田操劳役,这些士兵们经常还被克扣军饷,甚至吃不饱,没有衣服穿,就像一群乞丐。第五,因为在他们军中,在尉官和将军之上,有一位一直身穿长袍的大元帅,这个人始终留在主军内,常常离战场有一天的旅程,在很远处发号施令,在有危险情况时他已作好逃跑准备。第六是,兵部(他们有两个,一在南京朝廷,另一在北京朝廷,各有一位主管,两个副手、八个或九个部员)里没有一个军军或将官,或者任何见过战争的人,而全国的军事仍由他们,特别是北京的兵部指挥。 他们总是自称天朝上国、物产丰富,国王还自称是一种叫龙的怪兽的儿子,事实上在我眼里他们是一群在夸耀自己很肥的猪。 他们的士兵只是依靠人数,毫无战斗力,我们少量的精锐的士兵,用精良强力的武器,完全可以以一当百的对付他们。征服他们几乎不需要任何代价,不用费什么力气。 他们的领土比整个神圣罗马帝国要大得多,他们的人口也是整个神圣罗马帝国的几倍。所以占领这个地方需要大约一万名西班牙火枪兵,还需要五千人左右的胸甲骑兵,三百人的铸炮铸枪工匠。我们可以再雇佣几千名倭人武士,这些矮子的战斗力非常不错,他们曾经对明国发动过侵略,一只几十人的小分队,在明国内纵横数千里,杀伤数千的明人。在那个他们称呼为南京的地方的十数万驻军对这几十人的倭人武士毫无办法。真是一群无能的军人,由此看来他们懦弱的兵力毫无用处,征服他们也许比征服啊兹特克人更容易。 他们国家的沿海正发生一起暴乱,一些农民渔夫们占领了十几个城市,他们的军队反映迟缓、无能之极。这又一次证明了他们军队的无能和统治阶层的昏庸。平民被残酷的剥削着,他们将在伟大的西班牙无敌军队的帮助下得到解放。我想,他们一定会感激流涕的宣誓效忠陛下您的。 我们应当趁此大好机会集结军队先占领他们沿海一部分的领土,再对占领区宣布独立,并把上帝带给他们。 第36章 然后利用控制的明人,再占领其他的地区,逐步征服这个庞大而腐朽到发臭的国家。 我手中控制的三千四百名水手与士兵实在无法控制那么庞大的地区,请求您增加无敌的西班牙军队给我。 为了西班牙与您的荣誉而战。 您卑微的仆人:桑蒂辛马·特立尼达7.14 .1574桑蒂辛马·特立尼达用蜡封好信,然后再盖上印章。他松了口气暗思道:“那三艘船在还没有确核是明人所为的情况下还是不要报告陛下了,也许他们只是遭受了一场突然袭击的风暴。至于倭人被明国海军所封锁,那些倭人只是些会划船的猴子罢了,要封锁他们是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况且他们国内还在打仗。只要有足够大量的船就可以做到。”总督一边思考着,一边盘算如何成为像埃尔南多·科尔特斯和弗朗西斯科·皮萨罗那样的伟人,那样他将永远留在西班牙历史上,成为真正的英雄。至于北方可能出现的麻烦,他不觉得那有多重要,只要国王派来士兵,征服明国将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1519-1521年,埃尔南多·科尔特斯征服了阿兹特克帝国。1532-1535年,弗朗西斯科·皮萨罗征服了印加帝国。他们均用了非常少的精锐部队做到这种“奇迹”。他们是强盗、屠夫、略夺者、强奸犯,他们占领那里,然后利用混血儿帮助他们屠杀其他的当地人,他们强迫那些印地安妇女怀孕,生下一批批的孩子,然后再训练他们去征服其他的印地安人。经过几代殖民者的努力,他们完全占领了那里,他们几乎杀光了所有反抗他们的阿兹特克人。虽然他们是如此的无耻,但是历史向来只以成败论英雄。 ) 本章摘超了许多文字,因此是免费的。 第三十一章为什么? 鸡笼官署内百无聊赖的张凯,他撑着下巴看着胖乎乎的王健康满头大汗的忙来忙去。张凯只检查了健康的工作成果,对于健康要求增派助手的要求表示了经费紧张等等的借口,笑称如此繁重的公务可以帮助健康减肥。又大大夸奖了健康的工作成果,说白了就是用几句好话哄骗别人继续卖命。 遇到这种吸血鬼上司,健康只好认命,不过他不再郁郁不得志,他过得很充实,年轻的身体无顾的挥撒着精力。他这些日子,救助了无数的难民,他从来没想到自己这么有用,回想那些难民感激的跪在他面前,他更加努力起来。 传令的小旗突然间又出现了,他拿了张短短的纸条递给了张凯道:“这是马尼拉来的最新情报。” 张凯看到健康忙得不可开交,才老不情愿的、懒懒的接了过来。 “佛郎机人公告因要进攻爪哇,需要大量的武器与铁制品,铁器的价格因此上翻了十倍。” 张凯只看到了价格上番十倍,立刻坐正了身子,眼睛发出异样的光,“啊,银子。”张凯冲健康大吼道:“我们还有多少船停在港口?”健康莫名其妙的看着张凯道:“还有七艘吧,军舰只有两艘在轮休。大人有何吩咐?” “那我们还有多少铁?暂时不用的,或者很少用的,好了,不管那么多了,你现在放下手头所有的工作,立刻去收集铁器,所有可以收集到的铁器,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快去。” 健康看了看这个突然间抓狂的上司,呆了一下才放下手中的笔和公文,跑了出去。 张凯看着码头上收集起来的那些破锅、破瓢、锤子、犁耙、菜刀、损坏的兵器还有一大堆没加工的铁块。足足有几万斤吧。健康的工作效率非常不错,张凯很满意。 “健康啊,你写信让井然多运点铁来鸡笼吧,别影响了大家做饭。” “大人,百姓现在三家用一口锅,一把菜刀。短期是没问题,不过为什么收集这么多铁器?” 张凯把纸条递给健康,健康看了有点奇怪道:“马尼拉附近产铁啊。” 张凯道:“不管了,大不了再运回来,我快穷疯了。把两艘军舰拨给我用,坐货船我没安全感。顺道把那些被海水浸过了的丝绸拿来,我再去卖还给佛郎机人。”说罢嘿嘿笑了两声。 只用了两天的时间,出海的准备工作就做好了,张凯一声令下,由两艘军舰组成的船队开往马尼拉。 从鸡笼到马尼拉只需要一天一夜,张凯期盼着早一点到马尼拉。 天色刚刚开始发白,看来一时半会还到不了马尼拉。在快要进港的时候船员突然间大叫道:“有人浮在海面上,要救他吗?”张凯嘟囔了一句“真不是时候”又大声道:“救个人能用多久?救他上来吧。”说罢转身回船舱并吩咐水手道:“我去躺一会,到了马尼拉叫醒我。我一夜都没睡好。” 张凯躺下没多久,在将睡未睡的时候,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怎么会那么快?不过才十分钟”张凯不解,“进来。” 是这艘船的舰长周涛,他是周井然的表弟,张凯小心起见,把周井然手下的一部分人与宋丹心手下的一部分进行了换防。周涛年不过二十许,高瘦的个子,可比周井然帅多了,张凯觉得他有点像木村拓载,张凯最讨厌帅哥了,尤其是日本帅哥。 不过这个沉默寡言跟随了周井然的年轻人据说有十年的海龄了。他有着异与常人的思考速度、冷静的心态,尤其是他的学习能力曾让张凯感到自卑之极。周涛在第二期鸡笼海军将领短训班中成绩第一,把其他的笨海贼甩下了老大一截。人又帅,又特别聪明,而且很听他表哥的话,甚至很有正义感,对于海贼来说这尤其罕见。总之完美到张凯实在找不出他的毛病来,只好任命他做了四号舰的舰长。 平时他总是呆在舰长室,默默的看着那些海图,一张又一张的画着一些东西。张凯面对他总觉得有心理压力,不过周涛见到张凯也总是有点紧张,好像是因为周井然把张凯讲得太过传奇的缘故。 周涛笔直的站在那里,“啪”的一声敬了个军礼道:“张大人,我们救上来的人说了件很重要的事情,您应该听一下。”这种举手的军礼已经被张凯要求推行到全部的海军,军礼必须简单、美观、迅速,那些繁琐的跪礼让张凯很不适应。不过每次见到周涛,张凯都后悔取消了跪礼。 张凯甩了甩脑袋,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再吧叽吧叽了嘴巴两下又伸了个懒腰才道:“哦,那我这就过去。” 张凯拖着自己的身体跟着周涛来到了甲板上,救起的是一个年轻人。他坐在甲板上,那小伙子苍白的脸,看起来五官很清朗,笔挺的鼻子。“讨厌死了,怎么总是这样的家伙。早知道不要救啦。”张凯恶毒的想了那么一下,就问道:“是什么事?” “佛郎机人昨晚进攻了我们的渔船,我父亲和兄弟应该都死了。我父亲感觉不对,把我推下了海,让我不要出声,那些佛郎机人一边杀掉他们一边还在大笑说‘明人都这么蠢,以为我们真的缺铁吗?’他们把渔船烧了,我趁天黑游走了,我不敢直接回马尼拉,想游远点再找陆地上去。但是早上你们救了我。” 张凯也坐了下来,张凯托着下巴问道:“你们把铁都卖给佛郎机人了?” “是的,连家里的钉子都起出来卖了。” 张凯抓了抓头暗道了声“大事不好”又下令道:“打旗语,把宋迪也叫来,他船上的军官也都叫过来,暂时降帆停航。” 宋迪是个矮个子,方脸,脑袋也不聪明,人甚至很贪心而且懒,但是因为长得比较丑与他伯父的坚持,他成了十一号舰的舰长。第二期鸡笼海军将领短训班中成绩第十九名,也是最后一名,张凯给他配了一个比较好的副舰长,用来保护他宝贵的财产——这只船,张凯甚至给了副舰长秘令,如果宋迪坚持要做蠢事,可以相机干掉宋迪。幸好这家伙比较懒,所以很多事都交给了副舰长胡森处理,不然这只船早就完蛋了吧。 船上的会议室中张凯看着围在长型会议桌边的十几名军官们问道:“两艘船上有多少人?” 周涛答道:“一共有七百四十三人。” “作战人员多少?会使用鸟枪和大炮的,经过正规训练的有多少?老兵有多少?” “六百七十人左右,都受过正规半年的军事训练,老兵只有不到一半。” 张凯皱起了眉头:“马尼拉的佛郎机人有多少?” “他们大概有一千七百人,还有四千左右的土人民兵。” 张凯抓了抓头道:“没办法了,就算他们有一万人也要试试。我命令,占领马尼拉。” 众军官吓了一跳,纷纷不解的问:“这么快?” 张凯敲了敲桌子道:“军人不需要问为什么,只要执行命令就行了。” 众军官这才闭上嘴巴,坐直身体等候张凯发布作战命令。 张凯接着指着港口图道:“等下由我们救的窦青先带人坐小船去侦察一下敌情,我们隐藏在这里,这里离港口很近,现在天刚亮,务必要尽快完成侦察任务。两艘军舰除了炮手以外的所有作战人员通通全副武装在这里上岸,在马尼拉外北郊潜伏并等待侦察结果。军舰由周涛负责指挥,宋迪与我负责陆上的进攻。军舰负责封锁港口,击沉所有的佛郎机战船,摧毁炮台。还有人要补充的吗?” “没有” “很好,立刻出发。” 张凯坐了小船第一批到达了海滩,他们一行三百二十名士兵,悄悄的潜伏到了马尼拉北门外。他们装备了四门四寸口径的大炮,十五只连珠枪,一百五十只鸟枪,一百只转轮短枪,数百只刀剑。 连珠枪是根据李成梁交给老黑要求定制的连发枪改进制造的,那连发枪本是由前辽东巡抚王之诰所督造,据说一容十子于内,十发百弹齐飞。 第37章 张凯重新提出给弹袋与手摇送弹机构的想法,又经过小黑的改良才实现张凯的想法,才列装没多久。优先装备了海军陆战队。其实也就是一种手摇试的土机枪,机械故障与各种故障特别多,开始到是可以连续发射数十发没有问题,多了就要么卡住、要么传动失灵。虽然毛病百出,却也算威力惊人,口径同样是三分之一寸,弹丸是纸壳触发试底火,一颗子弹造价三钱银子。由六根枪管组成,张凯只下令为海军采购了一百五十挺,每挺造价约一千两白银,再加上那数十万发子弹,张凯心痛到几天没睡好觉。 窦青很快找到了他们,窦青扑通一声跪到在地上急急哭声道:“大人,佛郎机人昨夜子时开始,到现在奸淫杀掠了一夜,他们声称要杀光所有的明人,城内血流成河。大人,快救救我们吧。” “他们的防备怎么样?” “北门只有十几个看守,城内大约有一千名佛郎机人,三千土兵。他们杀掠了一夜,现在都很疲惫,他们分散在全城,大人不妨从北门与东门同时进攻,又令海军从西门进攻,把他们从南门赶出去,再武装城内剩下的明人一举消灭他们。” 张凯诧异的看了看这个窦青,一个渔民能有这般见识,实在是难得。张凯决定遵循这个计划,他命令两名士兵划船去周涛那里传达了新命令。另命宋迪带领一百五十人从南门进攻。宋迪很不满意这样的分配,不过张凯只一句话就让他充满了干劲。张凯说:“听说佛郎机人在南洋一带经营了许多年,仓库内都堆满了财宝。” 张凯又做了最后的动员,他道:“士兵们,城内的华人正遭受野狗一般的佛郎机人的屠杀,那些华人是我们的同胞,他们和我们一样是炎黄子孙,我们流着一样的血,说着同样的语言,有着一样的高贵魂魄,我们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屠杀吗?” “不能、决不”士兵们齐声大吼,他们被张凯的话激起了愤怒与战意,这就是士气,做战的时候,只要指挥官有理智就行了,士兵要有愤怒才有战斗力。 雷明.让在昨天晚上子时正式执行了k计划,他把土兵中的几十名华人都分离出来,告诉他们要给他们更新装备,叫他们在一间木头做的房子里等待命令。然后,立刻反锁上门,叫其他的菲律宾土兵把柴草一堆,浇上火油通通烧死了。雷明看着烧焦的人体,宿着空气中的肉香味哈哈笑道:“一群蠢货、猪罗。” 雷明很难理解明人的思维,他们认为士兵是最下贱的职业之一,甚至认为,士兵等于罪犯。不到走投无路不会去当兵的。在西班牙,只有强壮聪明又勇敢的男人才能成为国王的士兵,优厚的薪金,精良的装备,掠夺的战利品,退役后的荣耀。如果是一名下级军官就很有可能会被任命为镇上的官员。所以西班牙的陆军是欧洲无敌的陆军,这些明人和他们的军队只不过是些外行,在屠杀他们的时候,他们只知道躲起来发抖,丝毫不敢反抗,温顺得像待宰的猪,不,猪也知道挣扎。但是明人大都只会四处逃跑,然后找地方躲起来。然后等待西班牙勇士们去寻找他们,即使抓到他们,他们也只知道跪在地上求饶,等着被杀死。 雷明已经杀了至少三十个华人,唯一敢反抗他的是一名少女,这名少女是一个华商的女儿,雷明刚刚杀掉了她的双亲。动人的少女让雷明觉得在这么兴奋的时候需要放松一下,雷明命令卫兵守在门外。 少女激烈的反抗着,雷明扑倒了她,他用拳头殴打着她抵挡的双手,那双手很快就丧失了挥舞的能力。流干泪的少女用嘶哑的声音问:“为什么?我们没有做坏事?为什么要这样做?” 雷明听得懂少女说的华语中的“为何”他狞笑着,用少女听不懂的西班牙语道:“因为你是中国人。” 少女却趁机挥舞了一下右手,把刚抓到的一件东西刺进了这个牲口的身上,但是受伤的胳膊力气有限。雷明看着腹上扎着一片尖锐的碎木片。“该死的,你弄痛我了。”雷明被疼痛扫了兴致,他拿起弯刀准备提前结果她。转身却见少女已经咬舌自尽了。雷明恼怒的挥舞着指挥刀砍着尸体,一边大吼:“贱货、臭婊子,我要拿你的尸体喂狗。” 少女没有听懂强盗的理由,强盗需要理由吗? 突然,北方传来一阵炮声。雷明放下挥舞的钢刀,他拔出刺得并不深的木片,他一手捂着伤口一边跑出门外问道:“怎么回事?” 士兵回答道:“北门好像有人在进攻。” “派一百人去北门。” “是的上尉,不过士兵们都分散在全城,集合他们需要时间。” 下等兵莱尔,他在土人的带领下,找到了一家躲藏在粮仓中的华人,看着跪在地上乞求宽恕的华人。他无情的挥舞着他的战刀,他切下了男人的头颅,接着他把血红的长刀刺入已经吓晕过去另一个女人的胸膛,看着地上“嗷嗷”大哭的婴儿。婴儿终于恢复了呼吸,刚刚他觉得好痛苦,无法呼吸,他的父母紧紧的捂着他的嘴巴,现在他们终于放开了他。呼吸着带有一丝血腥气味的空气,他放声发泄着他的不满。“愿上帝宽恕你。”下等兵把长刀刺入了这个小小异教徒的胸中,他挥舞着刀,把那个小身体甩到了墙上,哭声停止。旁边的土人媚笑着,开始从死者身上翻出财物,他从那婴儿尸体上取下一个银制的长命锁,土人恭恭敬敬的把所有的东西递给了下等兵,下等兵取了那个长命锁递给了土人作为奖励。 十七岁的鲍姜是个铁匠的儿子,铺子里的铁都卖给了佛郎机人,他真正的手无寸铁。他拉着十二岁的弟弟,躲在一条小巷中。手中紧紧的握着一只削尖了的竹竿。“来吧,来吧,我要刺死这些畜生,他们杀了我认识的所有人,他们也要杀了我。平时温和贫穷的土人们带领着那些佛郎机人一个个搜出躲藏的华人,他们强光我们的财产,然后屠杀我们,再侮辱着我们的母亲与姐妹。”两个佛郎机士兵哈哈大笑着走近了这里,他们身上所有的口袋都装满着金银。他们抢劫、杀人、强奸华人妇女整整一夜了,他们实在没有地方放这些可爱的金子了。他们准备回军营收藏好这些财物再来继续他们的娱乐,这种娱乐并不常有。鲍姜血红的眼睛看着这两只背对他向前走的人面禽兽,他大喝一声冲了过去。 两名士兵愕然,竹子刺穿了一名士兵的腹部,士兵惨叫着,他无意义的挥舞着四肢,口袋中的金银现在对他再也不重要了,这些他无法带走的东西纷纷撒满在地上。他抽动着身体,满脸不甘的倒了下去。鲍姜用力的想把竹子抽出来,但是濒死士兵的腹肌与肋骨紧紧的夹住了它。当他用脚踩住尸体用力抽出竹子时,另一名吓呆的士兵终于想起了用他手中的武器,他端起滑膛枪,扣动了板机。 鲍姜晃动着年轻健壮的身体重新站立起来,他血红的双眼慢慢消失了光泽,抓紧竹子的双手缓缓松开。鲍姜再次跪倒在地上,缓缓的向后倒下,他再也没有起来,“艳红……我报仇……等……我……。” 喘着粗气的士兵看到对面又走来一个血红着双眼的少年,他从尸体手上接过了那根竹子,狠狠的刺了过来。 士兵端起枪,却想起他还没有装弹药,胸甲为了在怀中多放金银早已取下,在这儿戏般的屠杀中,盔甲是那么的多余。士兵向后跳了一下,但是那孩子却发疯似的冲了过来。他眼睁睁满眼恐惧的看着那根飞快接近的竹子……。 类似的事情在整个华人地狱中不断的重现着。 刚刚集结的一百人才派去北门,东门又传来一阵炮声。“该死,是什么人在捣乱,下士,再去集结更多的士兵。”雷明咆哮着,他失去了冷静,意外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马尼拉的土人不可能有火炮,是谁?难道是明人在进攻吗?” 周涛冷冷的看着那几艘被轰成碎片的军舰,他下令对准港口区的所有建筑包括炮台发射十次齐射,然后所有炮手集合,装备武器下船进攻西门。 总督大人看着面前那一堆堆的金银。士兵们照例把多数的金银贡献了出来。“这些华人可真有钱啊,除了买他们那些无用的铁器花掉的钱以外,还有至少一百万佛罗林。加上掠夺的货物和房子,恐怕要超过三百万佛罗林。我要献给国王陛下一百五十万,国王一定会封我为伯爵的。以后要多清洗华人几次,这么干真是太容易了。” 轰轰的炮声传来,总督皱着眉自言自语道:“那些华人控制了炮台吗?不可能,士兵汇报说华人像一群猪狗一样被屠杀着,计划非常顺利。难道是那些土人,更不可能,那些愚蠢的家伙像我们驯养的狗一样听话,他们那可怜的智商更不可能会开炮。难道是葡萄牙人?这些改死的家伙,他们总是惦记着这里。难道他们撕毁了条约?”总督开始不安的在大厅里来回走动着。 “卫兵,卫兵,快去,搞清楚怎么回事。” 不过十分钟,东门也传来一阵炮声,总督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又过了不到五分钟,西面港口也传来炮声,不过这阵炮声似乎是夏日雷暴雨中的惊雷般一声紧过一声,一片巨响紧过有一片。“是一只强大的军队,他们把我们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北面和东面,然后从西面主攻。葡萄牙人倾巢出动了,改死的,听响声足有十几只战舰。” “卫兵,卫兵,快叫人来收集这些东西,快,我们准备离开这里。去叫雷明上尉,我需要他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留在总督府中因没有发财机会的十几名卫兵,他们拼命的开始往自己的口袋里塞着金银,接着向一个个皮口袋里塞着,直到他们快拿不动为止。 第38章 他们赶来马匹,然后把装满袋子的金银架在马上,紧接着他们赶来马车,再把它堆满。 作者语:为了庆祝三八节,特放一章,虽然没我什么事。。。 第三十二章总督府中的金银 张凯躲在一群士兵中不断的发布着命令,他们由北向的三个街区向南推进。一路上遇到的西班牙士兵与土兵小分队无不被强大的火力撕碎。西班牙士兵使用的大都是一种比较重的轻火器,虽然这种火绳式滑膛枪是一种结构简单的枪械,但实际操作却相当复杂,光是装填弹药就有大约90个不同的步骤。这种滑膛枪必须支在木叉架上进行射击,装弹和射击比火绳枪花的时间更长,这样,原来已经相当复杂的操作和装弹训练就变得更加繁琐了。由于枪体要用木叉架支撑(像是一种缩小的抬枪),因此操练的安排更为复杂,造成发射速率很低。滑膛枪在发射以后,士兵光是移动木叉架就要做大约15个动作,然后才能开始换装弹药。因此射速只有可怜的三分钟两发左右。但是,由于这种滑膛枪在射程、精确度和冲击力方面大大优于火绳枪,因此人们并不在乎它发射速率较低的缺陷。这种滑膛枪的口径足有两厘米,长一米六七,弹丸根据口径从三十克到五十克不等。与其说这是一种滑膛枪,更像是一种小型的滑膛炮。 张凯遭遇的西班牙士兵小队无疑他们是勇敢的,他们阅兵试的队形在街中排上三四行,两侧由一些枪兵护卫。毫无疑问他们也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但是他们遇到的敌人的火枪的效率与杀伤力是他们的十倍,在这种压倒性的进攻面前,他们拖着放纵了一夜的疲惫身躯,一队队迅速的崩溃了。 逃进民宅想打巷战的士兵,等待他们的多是一颗手雷,或者一发炮弹。至于民宅里的百姓,张凯假装已经忘记了他们,战争面前没有犹豫和怜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雷明终于遇到了另一队华人士兵,领队是满脑袋只有金银的宋迪。 宋迪看着面前这他目前遇到的最大股西班牙士兵,他不耐烦的叫道:“那个连发枪呢?拖过来,快点解决他们,不要让张凯抢在我们前面进入总督府。” 雷明看着两百码以外的敌军,命令士兵一排十人排成三排,二十人为预备队,其他人进入民宅设立狙击点。“开火。”雷明用愤怒的声音发出命令,这些意外出现的家伙打搅了他的游戏,他想快点解决他们。同样的想法,结局却只有一个。两分钟后,雷明被惊呆了,他面前的五十个棒小伙,半数以上都躺在了地上。 总督焦急的等着卫兵召来雷明,雷明是个桀骜不逊的纵队长,但是他同样也是个英勇善战的陆军军官,总督极其想知道雷明对这场战争的评测,以方便他做出逃走或者别的什么决定。卫兵们拖着十几匹骡马和两辆马车,总督命令他们先行,往南走。这时两名卫兵架了一个人来,正是雷明,雷明身上至少中了三枪,一条腿血流不止,雷明见到总督大人奄奄一息的道:“总督大人快走吧,狙击阵地很快就会被摧毁,我们挡不住他们,黄种人都是一群魔鬼。快走……。” 宋迪看着那遍地的敌尸,对他的总旗官道:“快前进,我们去总督府。对了,总督府在那里?”总旗官看着上司喃喃道:“下官也不知道。”宋迪大骂:“蠢货,连这个都不知道,快去抓几个认识路的土人来,打听清楚。不然的话我们就会落在张凯后面,那家伙连点渣都不会留给我们。”张凯的知音焦急的等待着总旗的情报,这时候敌人废弃阵地两侧的房子里射出几发子弹,一名士兵中弹倒地。宋迪越发愤怒起来,他指着那几栋房子大吼道:“轰平那里,把轻炮拉过来。” 十二名炮兵把两门轻炮架好,那是两门重六百五十斤的三寸口径的前装陆战轻炮,一分钟可以发射高暴开花弹两枚。可射千丈,一百五十丈内命中率高过七成。每只炮管可以发射六十发炮弹无故障,这已经很了不起了。 与暴燥贪婪的知音相比,张凯更加爱惜自己的生命,他命令士兵们小心推进,消灭所有的威胁后再继续前进。 周涛看着几乎变成废墟的港口区叹了口气,舰炮的威力真是可怕啊。钢质的炮管,铸铁的底座,下安滑轨,炮后有一个大号减震弹簧装在仓壁上。一分钟三发的射速,如果需要校正目标的话,就只能达到两发。尤其是六寸的短径巨炮,这种只有几十发寿命的加长臼炮的杀伤力可怕之及。五分钟后的一切都变了样,港内的四艘军舰被近距离发射的高暴弹头击中了弹药库,正发出剧烈的爆炸,残舰熊熊燃烧着。“清理这些残骸出港口也会很头痛吧。”周涛这么想,建设相比破坏要困难得多。 船上的水手士兵们大都去岸上参加“游戏”去了,仅留的警备人员在清晨失职的昏昏欲睡,他们很快就发现他们失业了。 周涛下令留一半人警备,其他人从西面攻入马尼拉,又令士兵多携弹药补给。听着城内隐隐传来的枪炮声,他推测张凯等人所余弹药不多了。 切尼少校听到传来的巨响就知道他的舰队完了,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无比。在码头死里逃生的士兵迅速把情况汇报给了他,切尼下令集合西侧所有可以集合的士兵向南方撤退,南方还有西班牙人筑的城堡,城堡内还有数百守军。西班牙人向来把海军当做运输无敌的西班牙陆军的工具,相对骄傲的陆军,切尼总是非常细心的衡量战争的力量。这次西班牙人只所以在吕宋汇集了一千多人的“大军”,是为了夺取葡萄牙人控制的香料群岛,不想从智利调过来的军队还没投入战斗,就已经损失如此。如果加上训练良好的一些土人士兵,确实可以凑出总督总是挂在嘴上的“三千余人”的大军,不过,真正的西班牙士兵,仅有一千余人。 周涛一路上只遇到了零星的抵抗。 张凯总是小心翼翼的确定安全才前进。 宋迪不断大叫:“轰平那里。” 第一个到达总督府的是张凯,周涛第二,宋迪到达的时候他所有的连发枪都毁坏掉了,炮也坏掉了一门,士兵伤亡超过十五人,弹药所余岌岌。 张凯几乎要吐血,狠狠的刮了宋迪一顿,命人把他带去关十五天禁闭,伤亡十几人的抚恤金就要一万。全部发射掉的武器弹药,毁坏的武器,这个白痴让他损失了近七万两银子。 张凯看到坏掉车轴把门堵住的马车,打开车门,撒落一地的金银,张凯立刻气消了。张凯对士兵下令道:“他们的金银根本没来及运走,我们的士兵就包围了这里,进去,把他们搜出来。周涛率领本队进攻南门,南面就交给你了。胡森率领宋迪的部下对全城进行搜索,务必把残余的西班牙人镇压。” 张凯命令士兵把金银都搬到大厅中,把碍眼的人赶走后,张凯跳进金子里,他笑眯眯的抓起那一块块的金银,心中好满足、好满足。十几分钟后,“报告,我们在粪坑中找到了这几个人。”张凯仰天躺在金银小山上道:“带他们进来。”话刚说完就闻到一股恶臭,不由急忙道:“把他们丢到水里洗一洗再带来,好臭,别污染了的我金子。” 面前仍然传来一股子臭不可闻的味道,张凯无奈的问道:“真的洗过了?”“真的洗过了,洗了三遍,怎么洗都是这股子味,他们可能天生就是臭的。” 张凯皱着眉道:“把他们拉得离我远点。”又转脸问一个当地人摸样的囚犯道:“你是做什么的?”“小人是翻译。”“那么他们中谁是头?”“他,他是总督。” 张凯听到是总督眼睛一亮道:“这么说这场屠杀是他的命令了?” “是的,都是他命令的,和小人没有关系。” “那你怎么也和他躲在一起?” “小人先躲进去的,他们后进来,还想杀了小人,但是怕枪响惊动大人的士兵,才放过了小人。” “哦,那另外两个是谁?” “那个浑身是毛的是总督的卫兵长,那个受伤的是雷明上尉,雷明上尉是这场屠杀的指挥官。” 张凯皱起眉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做这次屠杀吗?” “小人知道,自从这些番人用诡计杀了国王,抢了吕宋国就对在吕宋居住的数万华人忌惮不以,一直恐华人有变,早就进行过多次驱赶。” 张凯点了点头又好奇的问:“他们用什么诡计占的吕宋?” 那土人依然流畅的道:“番人初来,送了许多礼物给我们国王,请求给一片牛皮大的地方建屋居住。国王答应了他们,不想番人将牛皮裂成细条,连结在一起圈了数千丈的地方。 国王大骇,然业已许诺,无可奈何,遂听之,后徵其税如国法。番人既得地,营室筑城,列火器,设守御具,窥伺一旁。然国王无所备,遂袭杀我王,逐我国民,而据我吕宋国,名仍吕宋,实佛郎机也。小人虽恨其无耻,却无力反抗,顾及家小,只得听其奴役。方才战乱中,小人惧为乱军所伤,遂躲至厕中,后听数人行来,一时大惧方跌入坑中。后那总督数人寻不到藏身之处,竟然也跳入坑中躲藏。” 张凯听了那土人言语清晰,也不惧怕,就道:“呆会我寻了几个汉人来指认,若是你无劣迹,便赦你无罪。你且起来吧。”心中暗道:“这个法子好像听说过,看来西方人的把戏就那么几个,为什么总有上当的人呢?” 那土人起了身,立在一旁,冷冷的看着那几个西班牙人。 首发爬爬品书网转载请注明。 第三十三章胜利 总督大人心中只有无限的悔恨,他为什么不早点逃进安全的城堡? 第39章 为什么要在车上装那么的金银?为什么……。对面那个年轻的黄种人只是贪婪的望着那堆本来是他的金银,看着那些黄白之物,总督的心传来一阵阵剧痛,正是这些可爱而沉重的东西挡住了他逃走的路线。虽然他很想跪地求饶,但是西班牙国王赋予他“神圣的尊严”让他勉强站得笔直。他心中其实无比清楚,就算他求饶,作为屠杀命令的发令人,也不会被宽恕分毫。他苍白着脸,颤抖着嘴唇想说些什么。 张凯听着完全不懂的西班牙语,不奈的挥了挥手,命令士兵把这几只白种人关起来,过几日再牵出来公审。 战斗已经持续到下午,城中的散兵多数被肃清,看着宋迪一路杀过来的方向,浓烟滚滚,似烧了不少家,张凯头痛不已。再回头看看自己一路来的方向,损坏程度彼此彼此罢了。 翻译忽道有许多抵抗的华人逃到了城外大伦山上,人数越聚越多,总督本想让他去招降的。 张凯听了,就派了士兵护送他,让他速去召回这些华人,就告诉他们,大明的军队来保护他们了。 切尼集结了他能集结到的两百多残兵从南门撤退到城堡,驻守在这里的是郎雷.比利上尉,据说国王陛下非常器重他。他也许会成为下任吕宋总督,如果还有下任的话。 比利的援军只有三百多人,他们听到炮声就从南门进入。希望能援助城里的西班牙军队,但是三面都传来的密集枪炮声让他们怀疑进攻的是一个军团的敌人。比利迟疑一会后派出了侦察兵,他们遇到的是一队队逃蹿的士兵,侦察兵们不敢深入。比利于是把所有的士兵集合起来,再汇集上他的士兵,一共近五百人。接着他又汇和了切尼的残兵。近八百人的部队让他们重新鼓起了勇气,无敌的西班牙陆军在南门外排列好纵队,等待敌人出现与他们决战。 但是在南门等待他们的是一发发炮弹,周涛冷冷的准确计算着每一发炮弹应该落下的地方,分配着每一个火力点点缀着西班牙无敌陆军的整齐队形。在猛烈的炮火下,比利带着残余的五百人撤退了,他们丢下两百多具尸体,鼠窜逃离这个屠场。比利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城堡中,城中除了数百败兵尚有近两百的随军家属与数百土人奴隶,若是以此踞守,怕也坚持不了多久。比利抚摸着儿子,刚满十岁的毛奇的发顶,暗自神伤,“明日华人若是攻下了城,也许会报复以一场大屠杀吧。我们杀了他们那么多人。华人什么时候有这样强大的炮火呢?城上还有威力如此巨大的火炮。不过他们若是想攻城,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事到如今,也只有守住这里才能有活路。” 天色渐暗,战斗了一日的士兵们多在街上搭了帐篷休息,城市的警戒交给了临时组建的华人警备队。 总督府大厅中,张凯恨不得在那座金银小山上搭一个床铺,就睡在上面。但是冰冷坚硬的金属与柔软的床被让他不得不选择后者。他令士兵把床搬到大厅,他就和那些金银睡在一起,那里也不去。 天一亮,比利就下令所有炮手就位。闲杂人员把锅和一些木石集中起来,锅用来烧热水与滚油,木石用来准备对付那些会来爬城墙的敌人。打退敌人的进攻他们才有活路,尽管他们的援军可能还远在三个月远的智利甚至尚不知道他们的处境。“把华人打到谈判桌上来,听说那些黄种猴子非常善于爬城墙,不过,等待他们的将是一桶桶滚油。”比利暗自盘算着。 张凯对西班牙城堡下达了最后通牒,他命令城内的所有人无条件投降。他保证所有的人都会受到公平的审判。西班牙人立刻回绝了这个看起来荒唐的建议。他们等着华人来爬城堡。 通过望远镜,城上大炮的位置张凯一清二楚,周涛一面观察着城上可能威胁到他们巨炮的位置,一面一条条的发布着命令。他先是准确的敲掉了射程最远的几门大炮,然后开始集中火力轰击士兵密集处。 比利没有等到爬墙的士兵,飞来的是炸开的炮弹,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明人会有这么强大的火炮。被炮击掀翻的锅子在城内不断的制造烫伤。飞溅的碎片也在制造着死亡的血花。 比利的使者在十五分钟炮击后举着白旗出现,他表示城中的西班牙士兵愿意放下武器投降,但是要求张凯保证他们的私人财产与生命安全。张凯对此一口回绝,张凯重复他的要求,“所有西班牙人必须无条件投降,并且接受审判。”在又一次被拒绝后,张凯下令从舰船上卸下更多舰炮对城堡进行炮击,又是一下午断断续续的炮击。终于,残余的一百余西班牙人宣布无条件投降。城内被炮弹炸死炸伤超过四百人。张凯看着不断飞入城内的炮弹,心痛得不断的滴血,“四两三钱,八两……。数不过来了,半个小时就丢了上万两!”看着宣布投降的敌人,张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余下的数日,百姓们在军队的征集下,收集尸体,把它们焚烧后埋掉。他们整理死者遗留下来的房屋和财产。 据统计,收集到的华人尸体超过七千具,尚有上万华人逃过了一劫。当地土人在战斗中伤亡也超过千人,张凯命令给他们以适当的补偿。对被抢劫了家产的华人,发还可以查证的部分。对城中在屠杀中作为向导的土人,在可以查实的范围内也进行了抓捕。此次屠杀发生在西元1574年七月三十日夜,史称七卅惨案,有超过八千人在这个夜晚丧失了生命。 审判由十九人的华人与十九人的土著组成的联合陪审团进行最后判决。 总督和他的上尉在民众得知他们是首犯时,被愤怒的华人群众用手和牙齿撕成了碎片。整个吕宋最后活下来的西班牙人不超过两百人,没有参加屠杀的幸存者被张凯发配到金银矿做苦工,直到他们能偿还战争费用或者他们的国王为他们付了赎金为止,如果他们的国王肯为每个士兵付一万两银子的话。 张凯发现了一块从土人士兵那里收缴来的银质长命锁。这是一种给婴儿配带的护身符,上面血迹斑斑。张凯抚摸着上面那精巧的花纹,口中喃喃道:“难怪我睡在那里会做恶梦啊,这些金银上都黏满了华人的血泪,这样的银子我怎么可以拿呢?”在良心与巨量的金钱面前,张凯经过艰难的抉择后选择了良心。赚钱的机会很多,尤其他在这里见过也赚过很多钱。一颗做人的良心不应该就这么被金钱所收买。 在总督府缴获的金银,弥补了各项损失与战争费用后所剩无几。战争造成的破坏远远大与那些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张凯把剩下不知道给谁才好的万余两银子在吕宋办了所学校。校园就建在大伦山上,就叫大伦学校,校内与马尼拉市中心分别树立了一个“七卅惨案”纪念碑。纪念碑告诉吕宋华人,永远不要忘记这一天。 张凯尽可能的给吕宋建立了一个开明的政府,政府官员中华人与当地人各半。尽管初期的管理仍然非常的混乱,但是百姓的生活仍然比在西班牙人控制下却强了许多。 当吕宋的百姓们听说张凯在得知吕宋可能有变,星夜率军赶来,甚至一夜没合眼。战斗中他总是“冲”在最危险的地方。在总督府缴获他们的财产时,甚至亲自整夜的看守在那里,直到一分不剩的发还给百姓们的时候。百姓无不感动的围住前总督府,现在的吕宋政务厅。 劫后余生的华人们感激流涕,一个老华人跪在张凯面前,他死死的拉住张凯的衣服,用发自心底深处那撕哑苍老的声音哭喊道:“青天大老爷啊,真是青天大老爷……。”张凯不由面红耳赤、张口结舌,心中又有许多的得意。 从此以后,吕宋的华人心中多了一个比孔老二更加不可侵犯的伟人,那就是张凯。吕宋华人一代又一代的传诵着张凯的伟大恩德与那高尚无比的人格。 历史的真相被张凯全部的秘密销毁了,所有的当事人被严禁透漏只言片语。历史只属于胜利者,事实就是这样,秘密在多年后随着消亡的人就那么消失了,留下的尚有许多无法判断的猜测。 转载请标明首发:爬爬品书网 第三十四章爱好 众多的政务让张凯越发厌烦起来,整日看著那些黑了叭叽的菲佣,他越发的怀念起惠子与“热情”的苏娜。张凯决定回旅顺去。至于匮乏的资金,迫不得已之下张凯已经和凯德银行贷了款,根据贷款条约,这十万两银子,他每年要支付两万两的利息,直到他还清为止。张凯大骂吸血鬼,高利贷,似乎忘记了他也是吸血鬼股东之一。 张凯把政务丢给了吕宋人推举出来的司徒明,和那个叫鲁鲁空的土人翻译与政务院入选的长老们,张凯把各项权力分散掉,给了他们互相监督的职责。 驻军方面组建了新的吕宋军团,周涛因为无可挑剔的指挥与出色的才能,被任命为吕宋方面军都指挥使。由于“独眼龙宋丹心”的极度反对,张凯只好把关在禁闭室的宋迪放了出来,并任命宋迪为都指挥使佥事。不想,那宋迪一出来就问张凯要银子,奖金,并且煽动官兵来讨赏。 张凯看著这些英勇作战的官兵,确实感到棘手。于是十万两刚到手还没捂热的银子又出去了九万七千两。“三千两,紧巴巴的过吧,总比没有强,明年从那里省下钱来还债呢?” 张凯恨死宋迪了,打一仗就亏了那麽多钱,为什麽总有人说打仗能赚钱呢?张凯想不明白。对宋迪提出继续发动战争的建议,张凯捂了捂负资产的钱包坚决摇了摇头。 张凯想尽办法想从军队中缩减开支,平时付给他们的薪水已经够优厚的了,打仗还要赏钱? 第40章 那给他们的薪水用来做什麽?士兵们对与打仗要求赏钱,感到天经地义,拿张凯的血汗钱也觉得心安理得。 无奈的张凯发誓要改变他们的思想。他把剩下的三千两又拿出了一千两来,找了些工匠,把这些银子或者造成银质奖章,或者买了金子造成金质奖章。并把这些漂亮的小东西,发给了那些英勇善战的士兵们,张凯想尽办法把仪式搞得非常神圣、隆重。 至于战死的士兵也在大伦山後山举行了庄重、盛大的葬礼,每个士兵都感到非常的悲伤,吕宋人也被这悲壮的仪式所感染。这里後来成了著名的“大伦山英雄墓园”。 张凯要求士兵们,奖章在所有的正式场合都必须配搭,这是他们英勇的象征,是“荣誉”。配搭著荣誉的象征,士兵们鸣放著礼炮,送走了战死在异乡的战友。不少士兵摸著怀中讨来的赏钱开始为自己感觉到害臊起来。 “以後要多加强士兵对这些小东西的渴望,这样以後一定能省好多钱的,打一仗发上十万两,或者用两千两打造些奖章发给他们,後者太划算了┅┅。嗯,以後就这麽干了,要奖金没门,只发奖章。”张凯为他的荷包做著打算,一边决定了一项伟大的计划。 张凯买了许多吕宋的土产,准备代替昂贵的奢侈品来糊弄自己的两个老婆。回到了旅顺,张凯看著拿著一件件廉价小礼物好奇不以的惠子感觉自己真是太英明了,以後都要这麽干。“苏娜呢?”张凯问惠子,他一把抱过乖巧的惠子,手脚不老实起来。“她刚出去玩了呢,铁锤叔叔一会要过来。”红著小脸的惠子,轻轻推开了毛手毛脚的张凯。 张凯暗思了好一会才想起来铁锤叔叔就是老黑。“许久没叫他本名,都快忘记他叫铁锤了,好土的名字,俗死了。这老吸血鬼,不老老实实在鞍山呆著,怎麽想起到我这里来骚扰我与惠子亲热。”张凯心中万分不满,却又不好勉强惠子,张凯看著天色,祈祷快点天黑。 老黑在张凯的期盼中终于出现了,他依然留著一脸的胡子,身著一套青色的丝绸袍子,戴著顶黑色的员外帽。不过,老黑嘴巴里刁了只烟斗。张凯好奇的问这只大青蛙道:“老黑啊,你怎麽抽起烟斗来了?” 老黑吧叽了两口烟才道:“一个南方客商专门从南洋买来送给俺的,据说这烟能治百病呢,俺学了许久才会抽,这烟可真是个好东西。俺这烟可不比大明百姓抽的那些土烟,是南洋产的上等烟草。” 张凯被烟熏得头晕,他本来也是抽烟的,不过来了这北方後就断了粮,许久不抽也就戒掉了这一恶习。如今见老黑也抽了起来口中不由道:“是啊,好东西哦,你多抽点吧,包治百病的。”心中暗咒道:“抽吧,最好舌癌、喉癌、肝癌、肺癌┅┅一起得了。” 张凯一个劲的与老黑上托,只道这烟草有万般的好处,直说得老黑眉开眼笑,连道以後要多抽些。这时,苏娜出现了,让张凯感到意外非常的是,苏娜也叼了只烟斗,进门就把烟斗往腰上一别,兴奋的道:“老公回来啦,给我捎的糖呢?”张凯看著那只烟斗脸都变青了,莫非是老黑祸害的苏娜? 苏娜许久没见张凯,抓了张凯开始在他身上的兜里翻了起来。张凯被那两只小手翻得越发难受起来,忙取了吕宋产的糖果塞给了苏娜。看到苏娜停止了性骚扰,张凯松了一口气,却不料苏娜依著张凯怀中吃起糖来。张凯只求老黑快快走了,他好胡作非为。 老黑一面怪笑著与张凯扯了许多话题,磨到半夜,张凯都快抓狂起来才告辞。 次日,张凯只觉得自己从头软到脚,苏娜竟然要了四次,再加上惠子,他感觉自己已经玩蛋了。 又过了几日,张凯已经形如骸骨,若无人搀扶连路都走不了了。张凯暗暗叫苦道:“苏娜太厉害了,这麽下去,我定要死在她手里。我虽然很强,但是能力有限啊。怎麽让她不许再抽烟竟然就厉害到如此,再过几日我就死定了。不成啊,我还有好多大事没做,不能就这麽死了。本来很美的一件事,一过度就变成受罪了。莫非是老黑指点她,要谋夺我的家产?”张凯摇了摇头,苏娜岂是听人摆布的主?定是那日久别胜新婚的愉悦让她增加了新的爱好。 “我得想办法装病或者逃走,等她有了新的爱好再回来,再不走,我就要尸骨已寒了。”张凯拿定主意,先开始装病,其实就算不装,旅顺人与众官早就知道张凯近日来健康出现了问题,脸色枯黄、经常站立不稳、被风吹倒後久久爬不起来等等。 很快张凯发现装病也没用,他挣扎著爬上了船吩咐惠子道:“我这有紧要公务要去海参威,过半月就回来。”他没敢通知苏娜。 张凯到了海参威尚未歇上两日,苏娜竟然借口回娘家也追了过来。张凯又撑了两日,逃到了鸡笼,休息了刚半日,苏娜竟又追到了鸡笼。百姓与众官僚得知张凯抱病四处奔波,无不感动不已,于是纷纷下定决心要把各地建设得更好,果然,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张凯百般无奈之下,宣布要去进攻西班牙人在遥远东方的基地。“战争是不能带上女人的。”张凯义正词严和苏娜说道。苏娜百般无奈,只好放开了张凯。张凯留著热泪离开了苏娜和美丽的鸡笼港。在破产和死亡之间张凯选择了前者。 “终于活下来了,就那麽死掉的话,实在是太不名誉了。”张凯感动的哭了。周井然是这次远征军的舰队长,他搀扶著虚弱的张凯,心中感动万分。南洋一代的华人被张凯的伟大举动深深打动了心,他们越发爱戴起朝庭新任命的海军都督张凯。 鸡笼与吕宋各地充斥了从潮洲逃难来的潮州人与起义军,健康一点点分化吸收著他们,这十数万潮州人将来在南洋生根散枝,为将来打下了牢固的基础。 对于张凯吸收大量乱民,缴匪总督办巡抚徐学聚参了张凯一本。告得张凯越发焦头烂额,此次远征也有逃避此事的意思。张凯刚走没多久,没了老虎(张凯是老虎?)的山中猴子——宋迪就干了一件大事。他刚上任就听说叔叔的死敌,大海贼林道乾在吕宋附近建立了一个道乾港,宋迪思念著海贼积攒的财富,就顺手缴了林道乾。宋迪本意尚想再拿著道乾的首级去朝中请功,不料被健康把这项大功劳拿来与徐学聚做了交易,官兵缴灭潮州乱党,以余勇灭海寇林道乾,发其余众鸡笼垦荒。徐学聚升了历部左侍郎,世袭锦衣卫千户。张凯也升迁至二品的都督,如此轻易就解决了这件麻烦事,始非张凯所料。这正是件无耻的政治交易。 轻易袭灭了关岛的一百多西班牙人守军,尚不知道自己升职的张凯吃著新鲜的蔬菜。“新鲜的东西比罐头好吃多啦。待到了美洲,定要找些番茄来吃,许久没吃了。他们怎麽不知道拿辣椒来炒菜呢,竟然把辣椒用来做药品,害我吃了几年的胡椒。他们还把番茄做观赏植物,古代人真不可思意。”舰队才刚开始列装一种叫罐头的食品包装没多久,以玻璃做瓶,锡铁封口密封,蔬菜与水果在其中可保存一个月之久。船只上有简单的封罐机,可以保证船员经常可以吃到蔬菜与水果。 这只远征军,因开征过于仓促,所以只有四千余人,五艘大舰,六艘七千石以上的中型船只。只搭载了两千人左右的海军陆战队,张凯拿定主义,他就在岸上离船不远的地方,战斗就交给职业军人吧。他当是来度假的,若是不妙,也可以用最快的速度逃到船上。 第三十五章陷阱 周井然与张凯同进午饭,一份普通军官级别的份餐。行军途中他被张凯管制了酒的供给,井然虽然不乐意,却也能理解这种命令。对于张凯这种一丝不苟的军人风格,井然暗自佩服不已。却不知道张凯只想着:“又省了二钱银子,这只刀疤海狮也忒能喝了点。” 看着周井然吃光了自己的那份,又叫了一份饭,张凯暗自决定把这只海狮的食物也找个理由管制起来才成。 饭后的军事会议上,已经升任副舰长的李飞虎问道:“我们俘虏的近百名西班牙人怎么办?”张凯用手指在桌子上画了一会圈道:“运回去卖给老黑挖煤吧,记得算上运费还有这次进攻这里的军费。老黑刚盘了埠新煤矿的几个矿坑,正想让我帮他进口些劳工,他若是雇多了农民,那些地主书生们又要上告的,真是麻烦死了。” 周井然道:“刚整理了俘获番人的一些蝌蚪字文件,翻译说文件上说最近可能会有艘大船来这里,他们的航期是根据季风和潮流来的,一年两次,最近算时间也快到了,他们的船跑得比我们的快,如果被他们跑回去的话,我们的偷袭计划就失败了。” 张凯思了一会道:“飘在海上找他们太困难了,我们挖个坑让他们自己跳吧。”伸手叫众军官附耳过来,至于为什么在这么严密把守的会议室还要这么偷偷摸摸的商量?张凯总是说:“气氛啦,来点气氛,这样才有点阴谋诡计的样子嘛。” 潘瑟林下士正在了望塔上观察着附近的海域,潘瑟林是个印加与西班牙人的混血后裔。这个名字是他西班牙父亲给起的,强奸了他母亲的父亲没有给他姓,只给他起了名子。同船的西班牙人叫他杂种潘瑟林或者潘瑟林杂种。尽管为了获得尊敬,他不断的勇敢作战,但是他无论怎么努力最多只能是个下士。 也许是混血儿的原因,潘瑟林的眼睛非常好,所以最辛苦的了望工作总是交给他。潘瑟林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船的左侧有一个黑点。“那是什么?”又过了几分钟,航近些的时候,潘瑟林看清了那东西“一艘大木船?” 第41章 潘瑟林把手搭在眼睛上努力确认了一会。他敲了敲身边的小铜钟,冲正在清洗甲板的水手们大喊,“嘿,看看那是什么,一艘亚洲式的木船。” “好吧,让我们看看杂种发现了什么。”一个正在嚼着烟草,露出满嘴参差不齐、黑黄牙齿的老水手叫住了同伴。几个水手爬上了桅杆,看了好一会才从海上找到了那个黑点,他们那混浊的眼珠很难判断出那个黑点到底是什么,“好吧,也许真是什么亚洲木船,去叫船长,这杂种每次总是对的。”老水手用嫉妒的口气对身边的年轻人说着。年轻的水手犹豫了一下,才接受了命令,他像只灵活的猴子一样迅速的滑下了桅杆,飞快的跑到了舰尾的船长室。年轻的水手脱下头上的头巾,深呼吸了几次后,他轻轻叩响了船长室的大门。他小心的用恭敬的语气道:“船长先生,潘瑟林发现了一艘大船,他说是亚洲船。” 轰的一声,船长室的大门取开了,一张满是刀疤和皱纹的脸出现在水手面前一尺处,“什么?亚洲船?”。水手颤栗的看着那双碧蓝得发着幽光正死死盯住他的眼睛,闻着船长那满嘴的酒臭味,一口大气也不敢喘的水手轻轻的重复了一遍——是潘瑟林发现的亚洲船。“好吧,如果我发现那个婊子养的敢骗我,我就把他丢到大洋里去喂鲨鱼。我马上就来。”轰的一声,船长室的大门重重的关上了。 水手虚脱似的依靠在船壁上,呻吟似的松了口气。加西亚船长在整个西班牙无敌舰队中是以粗鲁、凶残、狡猾而出名的家伙。每当他靠近这个野兽般的长官他都感到一种深深的恐惧。由于加西亚“太出色了”,很多西班牙的船长否认他们认识加西亚。 “你知道吗?有些道士把两批老鼠关在一起。”百无聊赖的张凯在船仓里给周井然上托,他们在这里等该死的西班牙大船已经四天了,除了了望塔上有人监视以外,其他人为了避免被发现都躲在船舱里。“为什么要把它们关起来?应该把它们淹死,或者烧死它们,那些贼东西除了偷粮食和传播瘟疫还能干什么?”周井然难以理解关押老鼠这种事。“不、不、不,他们在研究怎么样可以活得更久,就是长生术。” “用老鼠来研究?”周井然难以理解老鼠和人会有什么关系。“那些研究长生术的道士们发现,两批老鼠,一批只给它们吃三成饱,另外一批让它们吃十二成饱。你猜猜发生了什么事?” “吃三成饱的都被饿死了吧?或者那十二成成饱的都撑死了?这样很浪费粮食的。”“错了,道士们发现竟然只吃了三成饱的老鼠比吃饱的老鼠多活了近一倍的时间。”“真的吗?”周井然瞪大了眼睛,他很惊讶这种结局,他开始有些相信这个转业和尚所说的话了。毕竟张凯经常能制造出奇迹来。周井然想了许久才兴奋的道:“那么我们抓几个道士把他们分两批来试试吧?” 张凯抓了抓头,看了看这个快要上当的家伙。正想告诉他,等他实验出吃三成饱的道士活得比吃饱的道士久的时候,他也老死掉了吧。一个水手跑了过来道:“了望手发现了两艘西班牙船。” “两艘?文件上只说了一艘,这下麻烦了。”张凯抓了抓头,周井然也暂时放下了拿道士做实验的想法,他道:“没关系,他们跑不了的,我们准备得万无一失,就等鱼儿咬饵了。” 加西亚船长和他的护航船佩德号,靠近了那艘搁浅的一个礁石盘上的亚洲式大木船。船帆和桅杆似乎被一阵巨风所扯烂,纷纷散落在大船的周围,礁石上散落着几具人体,船上也散落几具死尸一样的物体。等等,还有一些金光闪闪的小东西,还有些箱子。 “这是个捕兽夹吗?”加西亚那在生死间磨练多年的直觉告诉他有危险。“首先,这艘船太巨大了至少我的船两倍。”但是那些闪亮的小东西的诱惑让他犹豫不决,“打旗语,让佩德号先靠过去。” “为什么船长?那些金子。”老水手怀疑他面前的船长是不是醉昏头了。 “照我说的去做,西尔梅斯二副。”在几乎是咆哮的声音压迫下,西尔梅斯吞了口口水,不甘心的冲潘瑟林吼道:“小杂种,快打旗语,让佩德号先靠过去。” “遵命,二副。”对于别人的侮辱潘瑟林早已麻木。他机械的执行着命令,挥舞着手上的旗子,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些闪闪发光的东西,他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那些闪亮的金子像是个黑洞一样吸引着他的眼睛。“有了这些东西,也许我可以和妈妈逃去欧洲,或者非洲,不用再当奴隶了。” 加西亚所指挥的旗舰是一艘西班牙式大帆船,长四十米,船头和船尾都有上层建筑,称为艏楼和艉楼。舰上装炮140门。这艘船是整个新大陆最强大的战舰之一,船的名字与加西亚同名,因为他是这艘武装商船最大的股东,这艘大船是他一生的心血,也是他的骄傲。在西班牙无敌舰队中,他保持一定自由的船籍。 两个月前他被吕宋总督用巨额奖金所邀请,来参加争夺葡萄牙所控制的香料群岛。加西亚详细的阅读了所有的资料,他认为不论输赢,这笔报酬都值得冒险。所以他怀着来拯救吕宋总督那些多桅小快船的的想法来到了这里,这附近是关岛海域,这里是伟大的西班牙帝国无敌舰队的天下,怎么会有亚州式木船出现?看样子似乎是遇到了暴风雨,搁浅在这块礁石盘的。 但是这时候加西亚想起了一份资料,传说中的那个黄金国封锁了倭国的海域。 那个上百年前据说就有着这个世界上最庞大的船队的国家要做到这一点确实并不难。但是总督的材料中对此了解甚少,那个国家非常歧视他们西班牙人这些欧洲人,甚至那里的妓院都不给他们留宿。如果说因此情报缺乏也是很正常的事,西班牙人只被限制在中国的南方进行贸易。那庞大的海域,若要想搞清楚是不是那个国家又恢复了海军确实很困难。尤其是还有一个那么自大的总督。 吕宋总督像他们歧视西班牙人一样歧视着他们,他认为那个叫明的国家的官员都是一群猪,他们不可思议的烧毁了所有的航海资料,把巨大的军舰烂在港口里,或者凿沉它们。总督甚至在信中说:“那些华人已经放弃了船,他们回去趴在竹筏上航海了。” 佩德号是一艘轻帆船,载员两百五十人,其中一百人是步兵。佩德号超出加西亚号,航向作为诱饵的七号舰。 “他们派了艘小船过来了,太狡猾了。”躲在舷窗后的张凯对敌人的表现很不满意。 井然看了看只有十丈长的“小船”,又看了看对敌人狡猾不满的狡猾家伙。“没关系,炮一响,分布在附近海域的其他船只就会航过来。你要对自己苦心策划的‘天罗地网计划’有信心啊。” 张凯点了点头,表示对自己信心十足,他想:“我怎么可能输给这些还没进化完全的毛猴子。” 佩德号的船长“弗朗西斯科”瞪大着眼睛看着船上撒落的金银,他不敢相信贪婪狡猾的加西亚竟然把天大的好事交给了他。“会不会有什么问题?”被推到前面来试验“老鼠夹上诱饵”的有着银白发色的实验鼠在表示了一点点怀疑后,立刻被诱饵所完全吸引住了。“接舷,叫火枪手和刀手准备好,以防万一。……上船。”弗朗西斯科伸长了脖子看着诱饵,吞了口口水。 刚跳到船上的的西班牙无敌舰队的士兵们就炸了锅,他们蜂拥的抢夺着那些金银,一名士兵在翻尸体的口袋时发现了一个小问题。“这个死人是西班牙人,他身上有囚犯的烙印,他怎么会在亚洲船上?” “船长,船仓被从里面反锁了。” “用你的脑袋砸开它。” “小鱼上勾总比没有鱼上勾好,时机差不多了。”张凯把右手举过了头顶,很酷的向下一挥。 “把小鱼拖到岸上来。”张凯邪恶的笑了笑。 正准备打开宝库大门的强盗们发现从宝库里冒出无数的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都是黄种人。 弗朗西斯科对他看到的一切感到不可思意,船仓、突然翻开的甲板下,还有舷窗中冒出无数的士兵,不,他们是地狱里冒出来的恶魔。他们用火枪与一种可以连发的短铳,还有锋利的刀子与战锤屠杀着已经乱成一团的西班牙勇士们。 “该死。”弗朗西斯科发现那些恶魔们开始跳上他的船,当一个黄种人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的时候,他立刻选择了投降,弗朗西斯科丢下了武器,高举着双手跪在了地上。 加西亚号上的水手被这个突变惊呆了。直到那艘亚洲船开了几炮,一发炮弹带着“有人在家吗?”的问候落在了甲板,发生了剧烈的炸开。“命中了火药桶?”加西亚皱眉看着乱成一片的水手们,至少死伤了七个人。“该死。”加西亚咬牙骂了一句。他身后的甲板上一片哭嚎声,“准备做战,把左弦炮对准他们。” “佩德号还在那里。” “不用管那群废物,他们已经为伟大的西班牙国王尽忠了。” 一分钟,加西亚的炮手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开火。”加西亚面无表情的下达着他的命令。“升帆,机动开火。” “把目标当成训练时的靶子好了。左舷三次齐射,清理大炮。转向,用右舷炮开火。” “大副,把那些哭喊的家伙丢到海里去。” 面对如此冷酷发布一条条作战命令的加西亚,疼痛难忍的水手们企求战友们把他们打晕,这样,也许就不用被丢到海里去了。 张凯用来伪装的七号舰舷窗纷纷打开,推出各种火炮,对着在海中如一条鱼一样游来游去的加西亚号开火,却命中率极低。加西亚号总是不肯老老实实的停下来让张凯瞄准。 第42章 七号舰却原地不动的连中了十数弹。七号舰舰体大,受弹概率理所当然的要高些,好在舰大,中上几弹也毫无所觉。 张凯看着自己的舰船在原地不断挨着敌人的炮击,心中非常不爽,却无可奈何,谁叫他为了装鱼饵,把船帆都搞得七零八落的?自食恶果的张凯暗道:“若是这么拖他一阵,待网收紧,看你还能欢多久。” 第三十六章网 张凯发现他的处境非常糟,他逆风呆在加西亚号的射程里。七号舰的炮弹总是打不到敌船,而加西亚号总是巧妙的在七号舰的射程外袭击着张凯,七号舰在一点点的流血。 这一会就拖了足有半个多小时,七号舰那庞大的舰身,对中上几十发实心的大小铅丸也开始有些吃不消了。在张凯胡乱指挥下,船员们冒着猛烈的炮雨,终于把散落的风帆扯好了。张凯恨死了面前那条来会游动的海蛇。 加西亚号又中了一弹,“不是中了火药桶,他们竟然使用无耻的开花弹,太卑鄙了。”加西亚对这个再次确认的发现惊讶之极,对于这种有违骑士行为的攻击与一系列阴谋,他越发愤怒起来。 加西亚不愧是在海上横行了十数年的“大白鲨”,接战到现在,他利用敌炮的死角与巨大的海风,只中了数弹。他完全有信心把这个香饵吞下去。 “船长,左前方又发现了一条船。” “援军?看来要快点解决掉他们。”加西亚满不在乎的抓了抓下巴,凭借他一百四十门大炮,凭借他出色的炮手们,即使他们使用了无耻的开花弹也无所谓。“快点解决了这个靶子,上面有无数的金银财宝啊。” “嗷……。”船员们也兴奋得大叫起来,他们对船长大白鲨加西亚充满信心。 不过两分钟后…… “船长,右前方也发现了一条船。” “又来了援军?该死的,到底有多少明船?”加西亚皱着棕色的浓眉,感到有些不安起来。 “船长,十二点种方向又发现一条。”潘瑟林的声音慌张得有些颤抖。 “这群婊子养的,这是个包围圈,他们想逮住我们。哼,没那么容易。” “小杂种,看清楚东面,我们要撤退。”加西亚对潘瑟林挥舞着拳头大叫着。“集中所有的甲板上的水手,调好船帆。你还有你,去把缆绳收紧。炮手不要动,你们只负责打炮。” “四点钟和八点钟方向各出现一条船。”潘瑟林慌张得大叫起来,勇敢的潘瑟林对这种情况也害怕了起来,他们被包围了。他们忽然发现被一个阴谋,一个陷阱所包围了。 “放弃船靶。我们回去,目标六点种方向,返回南美。”加西亚冲船员门大叫着。他恋恋不舍的看了看那个让他痛苦的失去了护航船的诱饵。“我还会回来的。”加西亚暗暗发誓。 “轰”又是中了一弹,“你们这群猪!”加西亚用手里指挥刀的刀背不断的殴打着动作慢的水手。“动作快点,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不想被异教徒活活烧死的就动作快点。” 张凯眼争争的看着敌人转身逃走,他的鱼饵还卡在勾子上拿不下来。“失策啊。”张凯懊悔的嘟囔道。 弗朗西斯科抱着脑袋趴在佩德号的甲板上,他在心里不断的诅咒着加西亚:“万恶、该死的加西亚,把我推到前面来,现在连我与佩德号一起攻击。上帝让这些魔鬼好好的惩罚他吧。加西亚,你这个喝老太婆洗脚水的混蛋……。”弗朗西斯科不断用最恶毒的语言在心中咒骂着加西亚,口中还不断念着:“上帝保佑,圣母玛丽亚……” 加西亚冷冷的看着面前九点钟方向和三点钟方向的敌船,“把压仓物都丢到海里去。”加西亚计算着风速,计算着敌人的航速。“他们的船比我的加西亚号慢那么一些,只要能从这两条船封锁的缝中以最高速穿过去,就可以甩掉他们。”加西亚冷冷的盘算着。“他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这可真是个惊喜,我会报答你们的。” 两侧的大船不断的修正航道靠近着,加西亚号以最高速航直冲向两船之间。看着两侧渐渐画着白色浪花快速靠近,想在前面拦住他的两艘军舰,加西亚咆哮如雷道:“我们需要减轻重量,把能丢掉的都给我丢了,把那些没用的水手也扔到海里去。”西尔梅斯二副犹豫道:“船长,他们也许还有救。”“那么你代替他们跳到海里去吧。”西尔梅斯二副闭上了嘴,他死板着脸,命令水手们和他一起把那些昏死过去的船员丢了下去。水手们丢光了能丢的一部分压仓物后,又丢光了受伤的水手,接着丢光了甲板上的所有杂物。加西亚号终于以最高的航速冲到了两艘敌船的交界处,他们屏住呼吸等待脱离敌人的炮火射程。两艘明人的巨船冲加西亚号纷纷开火。在大风的帮助下,远离有效射程的炮弹多数落到了海中,终于有一颗幸运的流弹飞进了水手从中爆裂开来。加西亚幸运得毫发无伤,他冷冰冰的看着西尔梅斯二副道:“把他们丢到海里去。”西尔梅斯二副有些不安的抓着黑色三角帽重复道:“他们也许还有救。” “在这海上,受伤的家伙得破伤风的机会太高了,他们活不下去的,丢他们下去。别让他们成了累赘。”加西亚不为所动的继续下着命令。水手们纷纷过来把这些战友们抬了起来,“不,船长,不要,我只是受了点轻伤。”“丢他下去。” 被从了望塔上调集下来的潘瑟林非常不走运的也在这群调整风帆的水手中,他一只眼睛被飞溅的碎片打瞎了,他还伤了一条腿。水手们在潘瑟林面前犹豫着,他们纷纷看着加西亚。“丢这个杂种下去。”加西亚面无表情道。“父亲,不要啊。我还要攒钱给妈妈赎身,求你了,我还有一只眼睛,还有一条腿,我还能为你效劳。”潘瑟林爬向加西亚,他的伤口在流血,鲜红的血在甲板上划下了两条斜线。加西亚一脚踢开潘瑟林道:“丢这个杂种下去,他已经没有用了。”他面无表情的重复着命令,他只所以被叫做大白鲨,除了凶狠,还有他的冷血。 水手们走了过来,合力抱了起杂种潘瑟林把他似一条口袋一样丢下了大海,全然不顾潘瑟林的苦苦哀求。一个水手幸灾乐祸的嘲讽着被丢弃者:“再见了小杂种,你也许可以和一条母鲨鱼培育一些新品种。” 七号舰终于在大风的帮助下离开了礁石,张凯伸手指着已经快变成小黑点的加西亚号大骂:“兔崽子,有种你给我回来。”周井然看着这一切,右手揪着胡子有些沮丧的轻声道:“这家伙是个老手。”张凯转脸指着小黑点问道:“你说那家伙吗?”井然点了点头,放过胡子漠然不语。张凯看着险险从两条船射程内穿过的敌船恨得牙痒痒。 两艘明船死死咬着加西亚号,加西亚号的速度打到了最高,它们的距离在越拉越远。炮长杜长庚站在船首第一层甲板,第二个舷窗,看着那艘逃走的敌船道:“把那门后膛炮推过来。”“你不怕那东西炸开?”“罗嗦什么?快点。再晚风向一变就来不及了。”炮手们迅速的把那门射程最远、精度最高的三寸半口径的后膛炮,从后两个炮位推了过来。“对准它的船帆。”炮手们训练有素的操作好一切。校准好目标的杜长庚道:“开火。” “轰”的一声,炮膛没有炸开,躲得远远的炮手们松了一口气。上次在关岛,另外一门价值两万两的大炮就那么的炸开了膛,尽管有防护板,还是死伤了三个炮手。 炮弹划着弧线带着啸音落向加西亚号。听到啸音,抬头看着落向自己的炮弹,加西亚骂了句:“该死的。”炮弹偏离了船帆落在加西亚面前两尺处,把甲板砸了个大洞,却没有炸开。 杜长庚把头巾抓了下来,狠狠的丢在了甲板上,鼓着腮帮子,大力啐了一口唾沫,骂道:“娘西皮,是个臭弹。” 水手们远远的躲开那枚炮弹,加西亚却缓缓靠近着那枚飞来的炮弹。突然,他弯下腰,轻摸着尚热呼呼的弹体,露出森白的牙齿笑道:“这真是个不错的临别礼物。” 张凯追着越追跑得越远的敌人,一个水手回报道:“大人,他们丢下了伤员,来了条鲨鱼,我们是不是要救他们上来?过一会鲨鱼会越来越多。”张凯看了看在海面上挣扎哭喊的几具人体,还有海水中他们扑腾起的淡淡血花,心中一软道:“救上来若治好了,多少还能卖点钱。救他们上来吧,反正已经追不上那些家伙了。再说,总要缴获点什么。” 天罗地网是不错,不过,这网眼显然大了点,用来网鲸鱼却遇到了一条海蛇。只抓住了一条小鱼,张凯的计划失败,主要目标逃脱。 “大人,我们救了个独眼的上来,他长得不像那些白皮鬼子。倒像是个汉人。” “哦?”张凯有些惊讶的道:“带我去看看。” 张凯看着那个面色苍白的伤者,他的一条腿血肉模糊。张凯问船医道:“他的腿怎么样?”“腿是能保住,只是以后会短上一些。但眼睛的伤口若是犯了风邪。怕是命也保不住了。”张凯看了看这个伤者,见到那高挺的鼻子和淡黄的皮肤、黑色的头发,随口道:“怕是个混血的,你尽力吧。”说罢拍了拍船医的肩膀离开了那里。还有更多受伤的士兵他要去看一看,今日也许是因为他指挥无能吧,死伤的士兵超过了五十人。若不是制住了一艘敌船,张凯的老脸怕都没地方搁了。 最底层的甲板,张凯看着面前的一切,感到惊讶之极,水手们住的地方还有一只只鸡鸭牛羊,还有许多的草料。士兵们和动物的粪便住在一起,“我怎么以前从来没下来看过呢?”住在最上层明亮宽大的舰长室里的张凯,对面前这一切感到无比的惭愧。 第43章 他从来只想着怎么在船上多安一个炮位,多装点货,却忘记了士兵们也需要空间。他们竟然拥挤到要和食物们住在一起。 看着损失的统计,张凯欲哭无泪,七号舰如果没有一个月的修整,恐怕一点大的风浪都经受不了。超过十五万两的军费与损失让张凯感觉到很是头痛,敌人逃走了,如果就这么去的话,缺乏补给的远征军也许会被早有准备的敌人打败吧?现实的血腥、狡猾的敌人提醒了张凯,思虑再三,张凯下令取消远征计划。 张凯指挥下的第一次远征,就这么半途而废了。 第三十七章父子俩与篝火晚会 关岛是个非常美丽的地方,它的外形像一只丢在太平洋里的袜子。袜子口面对东北方,袜子底向南,一只歪歪扭扭,并不整齐的臭袜子。在这只袜子的脚背上有两个靠得很近,凹进去的破洞。靠南的一个是当地土著人称呼的“啊爸港”。 张凯觉得反正音差不多,这称呼“很亲切”,就这么决定,以后都叫“啊爸港”。靠北的那个海弯的礁石多了些,所以不太适合做港口。 张凯满怀兴趣的逛着关岛,询问土著人的生活,他意外的发现,岛上一些土著得一种痴呆症的比例比较高。张凯怀疑这里的食物或者水土有问题,就像中国的大脖子病等等。为了不得痴呆症,张凯的饮用水都改用过滤过的雨水和一些蒸溜水。食物也只吃海鲜与一些已知无害的食物,不明食物禁止食用。士兵们在张凯的神经质下,也变得非常小心。 张凯调查了一天的岛上食物与水源,这个半吊子医学工作者与水土调查专家很快就为各种各样从来没有见过的动植物所迷惑了。大专家——张凯,被一种大个的蝙蝠吓了一跳。“这种蝙蝠不是传说中的吸血蝙蝠吧?”不过在跟踪了几只大蝙蝠之后,发现它们是吃素的。怀着疑惑的心情,瞎忙了一天的张凯,很快就在舒适的床上进入了梦乡。 深夜,加西亚出现在一个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这里正是关岛那个北面的海弯,那些礁石对大白鲨来说不是什么问题。加西亚站在海滩的一块巨石上,他一只手按着腰间的指挥刀,一手搭在眼上遮挡着海风,他注视着远处华人营地的三两盏灯火。“那些黄种猴子们,一定想不到我会出现在这里。” “胡安大副,那几个家伙找到了吗?”加西亚问着岩石下那个面色苍白、身材高大、面貌粗犷的中年男人,他及肩的弯曲棕发正随风飘扬着。[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517z.] 胡安恭恭敬敬的低着头,用低沉声音回答道:“舰长大人,我找到他们了,他们正在华人的营地里寻找他们的粮仓,很快就会来这里汇报。”胡安所寻找的是几个菲律宾土著,他们是西班牙人所带来的的。用来弥补因为缺少男人,所造成的劳动力不足。西班牙人从1565年占领关岛以来,就开始大量的屠杀敢于反抗他们的关岛男人。 近十年以来,关岛土著“密克罗尼西亚人”的一支,因为西班牙墨西哥军人的屠杀,只剩下了寡居的女人和她们的女儿,所有的男人都被杀掉。就像西班牙人对墨西哥、印加、与所有的美州殖民地一样,杀掉男人,再用他们的女人繁衍新一代的混血儿,用来统治这里。 密克罗尼西亚的男人们是一群勇士,他们不怕死亡的反抗着西班牙强盗,直到他们全部被杀。男人们死后,他们制造独木舟的技术从此绝迹。早在公元前六千年,他们的祖先就是用一种,整棵粗大结实的树所制造的独木舟迁移到关岛的。他们的祖先泛着独木舟,遍布了整个太平洋。从夏威夷、关岛、新西兰、奥洲到复活节岛,都有他们的后代。这是石器时代人类最伟大的壮举。 西班牙人运来了一些温顺的菲律宾土著。西班牙人、菲律宾的马来人与那些残存的密克罗尼西亚女人,繁衍了一个新的种族,那就是查莫罗人。现在新一代的查莫罗人还只是孩子与婴儿。 面对控制了他们的西班牙人,菲律宾人乖顺的为西班牙人提供他们能提供的任何情报,只为了不再被他们所深深恐惧的恶魔杀死。至于远比西班牙人强大的华人舰队,他们没有体会到,因为张凯并没有对他们使用这种强大的力量。相比温和的华人,西班牙人更可怕些。所以在被西班牙人找到以后,他们马上不懈余力的,去执行西班牙主人的命令。 “把亚力山大带下船来,它很久没在岸上散步了,那些土人见到了它就乖得像一只石头雕的兔子。”加西亚吩咐着身边的西尔梅斯二副。 西尔梅斯极不情愿的上了船,他去了仓底,牵出来一头凶猛的大猎犬。“亚力山大”人立起来可以轻而易举的咬到一个高大白种人的喉咙,它脖子上松垮垮的皱皮堆叠着,搭拉着两只一尺长的大耳朵。 它迫不及待的把西尔梅斯拖出了船仓,西尔梅斯被它拖着一路狂奔。西尔梅斯害怕刚放出来的凶兽咬伤水手,他紧紧的抓住栓狗的链子,并把它缠绕在手腕上。 西尔梅斯满头大汗的被“亚力山大”拖了出来,他用尽浑身的力气也无法让亚力山大停止前进,他踉跄的跟着,终于来到了船边的小船上。他看着刚刚得到一点自由,急切的摇动尾巴的狗,松了口气。四个水手一声不吭的划着小船,他们齐力快速的划着,只希望边上那只喘着粗气,低声咆哮的凶兽早点离开他们。 加西亚远远的看到了两百尺以外的小船,他跳下巨石,高举双手,冲亚利山大吼道:“宝贝,来,到爸爸这里来。”他并不怕这么大的声音能传到华人的营地,海风是从华人营地的方向刮过来的。 亚力山大煽动了几下巨大的耳朵,它很快就从黑暗中发现了“亲人”,它在小船上“汪汪”的大叫了两声。忽然,它猛的一蹿身,从小船上跳到了海里。刚松口气没多久的西尔梅斯,毫无戒备的被巨大的惯性拖倒,他只来及叫了一声“该……”下面的字音还没吐出口,就呛了一口海水。“亚力山大”用本能的狗刨式迅速的向岸边快速游去,失去平衡的西尔梅斯时而高举着手吐出一两个音节,时而被拖进海水中,他被救生犬拖着,在海水中挣扎着、不时浮上水面。 小船上的四个水手停住了手里的船桨,目瞪口呆的看着有史以来最失败的滑水表演。 直到西尔梅斯被亚力山大从海里一直拖到了沙滩上,链子终于断了,二副像一只搁浅的鲸鱼,在沙滩上大口的呼吸着。 岸上的水手们立刻远远的避开了可爱的亚力山大,他们宁愿和魔鬼呆在一起。 亚力山大甩着口中的流谗,抖落了身上的海水。它甩开了湿漉漉、奄奄一息的西尔梅斯,噢,也许是可怜的二副终于摆脱了它。亚力山大跳了起来,扑倒了它的“父亲”加西亚,它卖力得舔着加西亚脸上的伤疤与皱纹。 西尔梅斯吐着海水,喘着粗气,他筋疲力尽的趴在海滩上,他无力的抬头着了看亲热在一起的“父子”俩。西尔梅斯左手攥紧了一把沙子,看着右手上勒得发青的伤痕与脱臼的手腕,西尔梅斯轻声骂了一句“该死的狗。”他终于把这个短句说全了。 加西亚和“爱子”在沙滩上亲热够以后,他蹲起来轻轻抚摸着亚力山大被勒紧的脖子,拍着它的下巴,挠着它松挎挎的皮肤,把它亲切的抱在怀里,微笑着,口中不断的轻唤着:“噢,多棒的小伙子……。” 加西亚抬头看了看步履蹒跚浑身湿透,托着伤手,缓缓走来的西尔梅斯。加西亚冷冷的道:“你老了。” “是的,大人。” “今晚由你负责夜袭。” “大人,这……。” “这是命令,你带我的宝贝一起去,它的鼻子灵极了,它会帮你找到那些黄种猴子的火药库,你负责炸掉它。” “……遵命,大人。”西尔梅斯稍微犹豫了一下。 “我给你十五个人,我看到你的火光就开始袭击他们在港口的船只,你们要最快撤到这里,然后划小船到海湾外等我。记住,如果我的宝贝出了问题,你们都不要回来了。” 西尔梅斯找水手帮忙接回了脱臼的手腕,他把手腕用清洗过的头巾缠好,左手拿了一只短刀面对站在那里等待他的士兵们道:“大家都小心点,最好都能活下来。安特,你负责看着小船,比利,你牵好船长的宝贝儿子,其他人跟我来。”安特松了口气,比利低声骂了句:“该死的,又是我。” 加西亚转身坐上了小船,他又吼叫道:“如果有人受伤,最好解决了自己,我可没有药来治愈你们。”亚力山大冲加西亚叫了两声,似乎在说“老爸,再见。” 直到加西亚与大副胡安离开,有个水手忍不住的骂了一句,“狗娘养的。” 西尔梅斯没听见似的道:“我们是军人,只要服从命令就行了。至于船长,他虽然很残忍,但是在海上不比墨西哥,受伤的无法得到有效的治疗,太容易感染了,船上只有很少的草药,那些东西几乎没什么疗效,本来我们是想到菲律宾再补充些中药的。为了不把伤员丢给残忍的黄种人,只能这样了。所以,大家最好小心点。” “绅士们,别抱怨了,不要忘记,我们有很多人是船长从死刑牢里赎出来的。小伙子们,我们只所以被挑出来,是因为我们是最棒的。好了,打起精神来。” 士兵们听了这些话,精神振作了许多。 “不要点火绳,准备好刀子,把刀子用块布遮起来,你,拿好孥。 第44章 比利,你走在前面,别再抱怨了,你是船上这畜生少数不咬的人之一,谁叫你是它的厨子。” “我们出发,大家都不要发出声音,那群该死的土著在前面的岩石后等我们,如果胡安的估计没错,他们应该到了。” 西班牙人在军队中饲养的“狗”和“西班牙火枪手”一样出名,它们是一群训练有素的杀手。在与法兰西骑兵作战时,西班牙人曾经把一队身着盔甲的狗埋伏在一侧,然后命令它们冲向法兰西的骑兵,效果证明非常好,法兰西人怕狗,他们的马更怕。狗只们在受惊的马匹的帮助下把骑兵从马上弄下来,再用尖利的牙齿撕咬着骑士们拿着武器的手,然后从盔甲缝中熟练的剥离他们的盔甲,最后把他们撕成碎片。它们很快就可以搞乱法国骑兵的阵形,面对四分五裂的战友与凶恶的狗,很多骑士都丧失了斗志。 而在美洲殖民的时候,西班牙人发现一只训练有素的狗在对付印地安人时可以抵上十个火枪手。他们放出狗只,成群的狗冲进热带雨林中。它们把一个个的印地安人从藏身处拖出来,然后撕成碎片。这种狗只曾经被叫做“血犬”,其中的一个原因正是因为它们总是把猎物弄成血淋淋的碎片。 西班牙人也曾经说过,一个西班牙传教士抵上一千个士兵,西班牙传教士比狗厉害一百倍。 一行人在“亚利山大”的领队下,走向岩石。 听到“亚力山大”发出的底吼声,一个躲在岩后的土著吓得尿了出来。 西尔梅斯皱着鼻子,他看着那几个木木呆呆的土著。他们死死看着亚力山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西尔梅斯道:“听得懂西班牙语吗?” 一个四十多岁的土著点了点头,用节节巴巴的西班牙语回到道:“老……爷,我们都……探清楚了,他们在营地外有……三十几个守卫,有个死……角,大概只有两个人。他们的一部分粮食堆在营地的东面,火药库可能在粮仓的北面。他们在岸上营地里有一千多人,其他的都在船上和我们的女人家里。还有大概四百人在修一艘大船,他们住在船坞里。”土著渐渐得说话流利了起来,其实他们出卖华人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正是——“他们在我们的女人家里。” 西尔梅斯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带我们去,剩下的可以回去了。你,告诉他们。”土著把话传达给了他的同伴。 张凯正梦到一只巨大的吸血蝙蝠攻击他,吸了他的脑子,然后他就变成了一个白痴。 惊醒了的张凯自言自语道:“太可怕了,丑陋的东西总是让人莫名其妙的害怕。” “走水了。” “敌人夜袭!” “夜袭?”听到卫兵的高呼,张凯简直不敢相信这种事的发生,“会是谁?那群土著?不可能啊,他们乖得像一群绵羊,我从西班牙人手下救出了他们,我是解放者。难道是前天的西班牙人?他们逃走了啊。” 张凯很快从卫兵那里得知了最新的情况,“粮仓被烧毁了。” 张凯还没缓过神来,“轰”的一声巨响传来,紧接着是一阵小些的爆炸声。 “是火药库?不是吧?那得多少钱啊,我宝贵的炮弹。”张凯感觉自己快心痛死了。张凯很想立刻出去视察现场,但是考虑到更宝贵的人身安全,只好止住了去视察财产损失情况的想法。张凯命令卫兵马上去调查,并且立刻增加他的守卫。 加西亚看到了港口内越来越大的火光,他狞笑着道:“篝火晚会开始。” 张凯又听到港口处又隐隐约约传来一阵炮响,大叫道:“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袭击我的船队?卫兵,快去港口看看。” 第三十八章俘虏 加西亚号像个无声的幽灵般潜入了港口,港内停泊的船只像一只只毫无所觉的羔羊。士兵们多数被热情的土著女人请到家里“做客”去了,少数留下的注意力也被突然的大火所吸引,没人注意到通体漆黑的加西亚号,阴暗的天上一颗星星也没有,事实证明加西亚的运气好极了。 十三号舰的留守小旗刘涛醒了过来,也许是被救火人群发出的嘈杂声音所惊醒,也许只是被尿憋醒了。“晚上喝了太多酒了,那些关岛女人真热情啊。”他晃了晃因宿醉而疼痛、昏沉的脑袋爬上了甲板,他站在甲板上对着海里释放着满满的膀胱,结束后,他抖了抖水管,突然间昏暗的前方冒出一个巨大的物体,黑漆漆、小山一样的物体,那物体微微反射着火光,一点点切开黑夜,向港内滑去。刘涛呆呆的看着面前不远处的那个黑色物体想着:“那是什么?一条船?” 加西亚笔直的站在船头上,他面对着粮仓的大火与忙碌着救火的嘈杂人群行了个幽雅的脱帽礼,“开火。”船长微笑着用邀请贵妇人共舞的口气下达了命令。 幽暗的船只上随着命令声落下,一串串的燃起一只只的火把,紧接着是一百四十门大炮齐射发出的轰然巨响,它们在三秒内接二连三、一排排的喷出了鲜红的火花与一团团的浓烟。 刘涛的上半身被一发炮弹击中,他带着疑问被巨大的冲击力断成两截。 张凯大骂道:“今天是谁负责警戒?我要撤了他。” 卫兵指了指张凯桌子上的一纸命令书,张凯取来一看,今日正是他负责安排警戒,他不务正业了一天,把这事给忘了。 负责打探情况的士兵回到大帐,“大人,似是那日逃脱的佛郎机大船。”卫兵偷偷打量着张凯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张凯咬牙切齿狠狠的骂道:“那日一时心慈手软,饶了他们一条小命,今日竟然来偷袭我,实在是太卑鄙了。” 被“饶恕”的加西亚看来很领情的样子,港口的袭击仅仅进行了不到二十分钟,张凯在帐中急得转着圈子,直到港口炮声渐熄。张凯探出头来,确认外面很安全后,才冲出大帐,直奔港口跑去。 张凯远远的就看到几柱浓烟袅袅升起,待见了港口内七零八落的惨状,张凯忍不住捶胸顿足的滔滔大哭起来:“我的舰船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这得亏多少钱?”张凯哭了一会才问被卫兵找来的港口值日官道:“损失大概多少?” “十三号舰被严重破坏,现在已经燃了许久,火势猛烈,已经保不住了。十四号舰中了敌人近百发炮弹,伤势比七号舰还要重,至少需要几个月的修理。” “那船上的水手呢?伤亡如何?” “水手昨夜有许多留宿在土著女子家中,所以十三号舰上弹药仓爆炸时,只死伤了些留守的士兵。也正是因为兵力不足,没能立刻给偷袭的敌人以有力的反击。现在水手们正在抢救失火的舰只。” 张凯听了抚恤金不要出许多,松了口气。待回头一看港口,一群光着膀子的汉子,正吵嚷着提着水桶,杯水车薪的抢救熊熊燃烧的十三号战舰。张凯随口道:“要是有救火车就好了。” “大人您说什么救火车?” 张凯掐指算着损失,随口道:“是一种专防走水的车辆,配有许多水龙和水箱。”又反问道:“周井然呢?” 值日官正在思索怎么把水龙装到车上,回道:“周大人领了十一、十二号舰去追敌船了,敌船也受了些炮伤。昨天半夜,船上的士兵在惊觉后,立刻就进入了作战准备。那时候十三号舰已经中了上百炮,丧失了作战能力,敌人正在攻击停在港口边上的十四号舰。十二、十四号舰的几个炮手击中了敌船,敌人吃不住六寸巨炮的重击、就逃走了。” 张凯刚想说话,那十三号舰又一阵剧烈的爆炸传来,离近的几个水手被爆炸波及,炸飞后倒地不起,十三号舰开始缓缓下沉。张凯看着那被爆到的士兵,心痛的道:“十三号舰没救了,叫他们别再忙了,不要被炸伤了。” 值日官感动的跑去与士兵们说道:“大人命令你们不要救十三号舰了,你们比战船重要得多。”士兵们闻声感动不已,有几个还哭了出来。不知是在哭日夕相处的战船与战友,还是被张凯如此关爱所感动。 张凯细声自言自语道:“若是炸伤炸死,又要白白陪上许多银子。” 张凯冲那值日官问道:“你叫什么?什么职位?”值日官立正行了个军礼道:“下官是十四舰下辖第二陆战总旗队总旗官盐城杨全富。” 张凯无精打采的回了个军礼道:“杨总旗,请你把具体损失与人员伤亡评估出来,第一时间就交给我。现在解散。”张凯最后看了一眼裂成两段,缓缓沉入港口的十三号战舰。 张凯想起了一个非常好的迁怒对象,他命人把那日俘虏的西班牙船长带到他的大帐去。 “你叫什么?”张凯厉声审问道,张凯几乎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到眼睛上,他死死瞪着官职最大的俘虏。张凯打算审问完把这个俘虏腰斩出气。 俘虏看着杀气腾腾的审判长心中想道:“好凶狠的黄种人,他不会吃掉我吧?来东方的丝绸商人们说,华人们可是什么都吃的。”过了好一会俘虏才让自己镇定到可以说话的程度,他听到那个案台后的官员先是敲了一块木头,又问了一遍他听不懂的话。 “他是不是在问我的名字?法官总是先问罪犯的名字,哦,我不是罪犯,我是西班牙无敌舰队的船长,但是我现在是他的俘虏。为了不被吃掉,我还是暂时放下船长的尊严,多说些奉承话。那些愚昧的封建主总是喜欢听奉承话。” 狐狸脸的西班牙男子颤抖着身体,恭敬的脱下黑色三角帽先行了个脱帽礼。 第45章 弗朗西斯科酝酿了好一会,才堆起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一手按着抖动的双腿,颤抖的用西班牙语,谦卑的道:“小人叫‘弗朗西斯科’,‘弗朗西斯科.泰雷加’。小人听说您对食物的品位高极了,您要知道,我在该死的海上漂了很久,我得了败血症,我的味道糟透了。我还得了梅毒、淋病,我身体感染了无数的下流传染病……。”弗朗西斯科越说越流利起来,声音不再颤抖,好像只要还能说话,他就拥有了勇气。 张凯听出前面一句似乎是俘虏的名字,但是那随之滔滔不绝的饶舌拉丁语让张凯头疼起来。看着俘虏边说边抖的手问道:“你会讲汉语吗?”发现俘虏只是茫然无措的看着他,张凯冲卫兵道:“去叫翻译来,这番子不会说人话。” 弗朗西斯科看到菲律宾翻译穿了一条油腻的围裙来,以为张凯叫了个厨子,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膝行到张凯面前,只抓住张凯的脚不停的吻着,口中连连说道:“我愿意做您最卑贱的仆人,求您不要吃我,求您了,我家中还有可怜的……。” 张凯嗅到一阵恶臭,像是一双运动员穿了十年都没洗的球鞋的味道,正是从紧紧抓住他脚的家伙身上传来。“这家伙可能有一百年都没洗过澡。”张凯闭紧嘴巴用力的抖着腿,想把“球鞋”从脚上抖下来。直到有了翻译和卫兵的帮助,张凯才甩掉了粘在他脚上歇斯底里的臭俘虏。张凯跳起来连呸了两口,又拿了记录本用力扇动了几下,才赶走了面前的臭气。张凯找了块布用力擦着靴子上黏到的“西班牙牌”口水,“这鞋不能穿了。” 张凯快要被气死了,他看着被翻译与卫兵死死按住的俘虏道:“快把这个比猪还臭的家伙捆起来,拖得离我远点,免得待会他又爬过来。” 弗朗西斯科看到一个卫兵拿了条绳子递给了厨子,翻了翻白眼竟然吓昏过去了。 张凯叫卫兵寻了盆冷水,屏住呼吸,亲自泼到了那老外的脑袋上,历喝道:“说,你们这次来关岛是做什么?” 神智不清的弗朗西斯科只是喃喃道:“不要吃我……,我不好吃的……。”接着,他花了半小时才明白张凯对他的肉一点都不敢兴趣,他看着翻译的围裙始终难以释怀,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厨师竟然是个翻译。其实士兵们不过想吃吃些吕宋菜换换口味,说了许多好话才哄得翻译官亲自出马。卫兵催得急,围裙一时没解下来,不料把这个草木皆兵的老外吓了个半死。 “我奉命监视那一船万恶无耻的罪犯,他们的船长把他们赎了出来,但是他们加在一起也没有他们的船长危险。他们的船长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混蛋。” 张凯立刻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又问道:“他和你们不是一起的吗?”接着张凯拿起文件在面前缓缓扇动着。 “不,他与其说是西班牙无敌舰队的一员,到不如说是被西班牙无敌舰队雇佣的海贼。他无视西班牙舰队作战的规则,只知道使用大炮疯狂的进行破坏。他只是个破坏狂,他参加海军只是为了满足他的杀戮欲望。” “你们西班牙舰队里怎么会有这种人?”张凯放下了文件,把袖子遮在了脸上做简易的防毒面具,过滤着空气。 “这只是个失误,您要知道,那些囚犯都身强力壮。而我们西班牙人口稀少,我们不得不利用每一个我们可以利用的人力。他们是殖民地开拓的先锋,他们很少讲什么骑士精神,他们只会毁掉可以到手的船只。他们的船长是条疯狗,是的,大人,我们私下里都叫他疯狗,这不只是因为他养的那条狗的原因,他是条狂暴的四处乱咬的疯狗。” “那个船长叫什么?” “加西亚.克郎克亚。” “他来这里做什么?”张凯开始捏住了鼻子,暗道:“其实你们西班牙无敌舰队也不比那条疯狗好多少。”张凯尽量少说话,以免那种味道跑到他嘴巴里。 “菲律宾总督花了一笔钱雇佣他来打仗,绝对不是为了对付您,他们要对付的是该死的葡萄牙人。” “嗯,你刚刚说的你们西班牙海军的作战规则是什么?”张凯想知道是不是所有的西班牙人都像加西亚那么难缠。 “我们把船靠到敌人船上,然后勇敢的士兵们会冲上去,杀掉或者俘虏敌人。最后获得整艘船和船上的货物,加西亚总是先用大炮毁坏船只,直到他们放弃抵抗才会停止。” 张凯看着被捆得密密麻麻捆了三遍,仍然能散发出恶臭的俘虏,“真是落后的作战方式。”张凯开始对俘虏的口供感兴趣了,他命令卫兵给俘虏找了个马扎,把俘虏拖得更远点让他坐下:“你们西班牙人都有抛弃伤员的习惯吗?” “不,决不,我们是信奉上帝与正义的骑士。那个加西亚是个疯子,我听他们的船员说是因为他养的那条疯狗咬死了他船上的土著医生,他们无法给伤员有效的治疗,就把治不了的人都丢下海。他们真是一群疯子,哪怕是我的船员得了瘟疫,我也不会丢下他们。”俘虏闭上眼睛,如果他的手不是被捆了起来,应该是做着在胸前划着十字的动作吧。 “快点把他弄去洗干净,我受够了。再给他换身衣服,也许将来能用到这家伙。”张凯对弥漫了整间屋子的味道的忍耐力到了极限。 卫兵立刻把快把他们熏昏过去的味源拖了出去,“不,你们不要这样,你们保证了不吃我的。”俘虏凄惨的大叫起来。 卫兵把俘虏丢到了河水里,他们拿了巨大的毛刷子,那是用猪鬃造的用来刷甲板的刷子。卫兵解开他身上的绳子,脱了他的衣服,准备用刷子把他刷干净。 俘虏突然挣脱卫兵,他在水中翻滚着叫道:“你们要吃的话,就快点吃掉我吧,我就是死也绝不让你们用那可怕的东西伤害我。” 卫兵们发现根本抓不住粘了水以后变得混身油腻的俘虏,他们只好围住河边,一个人去叫来了翻译,卫兵根本就不明白洗个澡有什么可怕的。 卫队长和翻译道:“你告诉他,我们只是想把他洗干净,不是想淹死他。” 听了翻译的话,俘虏抗议道:“我不洗澡,绝不洗澡,我出生到现在除了洗礼还没洗过该死的澡。洗澡会让我生病的,你们别想弄死我。你们听好了,我绝不洗澡,绝不。” “但是你太臭了。” “你可以给我一瓶法兰西香水。” “我们没有那种东西,你现在要么在水里呆一辈子,要么洗干净换上干净的衣服上岸来。我们有很多医生,可以保证你不会生病。” 卫兵和翻译花了整整一上午才把俘虏弄干净,“你们知道吗?我快痒死了,我从来没这么痒过,我真不该洗澡的,我没洗澡以前从来没这么痒过。我妈妈告诉我如果洗干净,会有一只鸟飞来把我打包,然后带回上帝那里去。我忘记那只鸟是鹳还是仙鹤了,反正有那么一只鸟,它……。” 胖翻译司马冬翻了翻白眼,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罗嗦的西班牙人,这个西班牙人一整天都在说话,司马东觉得他自己快要疯了,他请求卫兵用刷子柄把这个西班牙人打晕,要么把他打晕。 张凯看了看已经干净了很多,而且用薄荷叶擦过身体的西班牙人道:“很好,好多了,翻译官,以后你负责教他汉语,我们需要一个了解敌人的内奸。这个胆小如鼠的家伙正合适。” 司马冬听了这话立刻就昏了过去,张凯关切的问卫兵道:“他怎么了?”卫兵扶着翻译道:“他可能是太累了,他从早到现在翻译了一天的番话。”张凯点了点头道:“那么让他好好休息下吧,抬到我的床上去,今天多亏了他。” 周井然的船队在第六天深夜才返回。敌人逃掉了,狡猾的加西亚尽管中了几发六寸巨炮的炮弹,但是他一直占在顺风处,他让井然一发发的吃着随风飞来的炮弹,他在井然面前不断游动着。中途加西亚甚至停下来接应了一条小船上的几个人与一条狗。直到加西亚几乎耗尽了弹药,才停止了戏耍井然的追击舰队。 周井然从来没有这么窝馕过,追了几天几乎敌人的毛都没伤到。自己的两条大船却伤痕累累,虽然伤势不重,却也让周井然大发脾气。 张凯从来没有见过周井然发脾气,他看到周井然披头散发的在屋子里大声吼叫着来回转悠,忽然想起来周井然的外号正是叫“怒海狮”的。 张凯叫了一个跟了井然许多年的老水手问道:“你们船长经常发脾气吗?” 老水手回想了好久才道:“很少,船长的脾气很好,他只有在好兄弟战死了才发这么大的脾气,这些天有好几个跟了船长很久的兄弟都战死了。我记得有一次一伙倭寇袭击了我们的船,杀了十几个兄弟。船长带了我们追了七八天才追上那艘倭船,他第一个跳了上去,舞着两把大刀,发疯了似的,他一人就杀了十几个倭人,两把刀都砍卷刃了。不过这次追都没追上。”张凯听了也有些黯然。 张凯走时悄声道:“等你船长火消了些,你来通知我一下,有个会要开。”老水手不做声的点了点头。 第三十九章丢人 “……舰队损失:主力战舰被击沉一艘,重伤两艘,轻伤两艘;物资损失:粮仓被焚毁,粮食损失大半,我们一个月以后只能吃鱼和海草了。 再重申一次,岛上的食物不许吃,在没弄清楚为什么岛上有那么多傻瓜之前。 弹药库被炸毁,不过,因为怕火药受潮,我们在几个备用仓库里分流了一部分弹药,这些幸存下的弹药勉强可以支持低强度作战两天,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第46章 不然西班牙人回过头来,我们就只能和他们比磨牙的功夫了; 人员损失:战斗减员二百四十五人,非战斗减员四十三人。总损失预计超过七十万两。”张凯念到这里,心中又是一阵巨痛,七十万两啊,这意味着他又要穷上大半年。 众军官低头默坐在会议室中,听着张凯念着一个个毫无诗意的数字。 “这次损失必须有人负责,海军军纪在马尼拉战斗以后明显出现了涣散,士兵们只顾享乐,忘记了自己的职责。军官也没有及时督促检查,这都要有人承担责任。”张凯说到这里环视了一遍众军官,无人敢直视于他,众人等着张凯的发落。 “而责任最大的人就是我,我将面奏朝庭,辞去海军总督的职位……。”张凯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大叫打断了,“什么?”周井然站了起来,撑着桌子对着张凯大叫道:“你要告老还乡吗?” 面对周井然带来的压迫感,张凯难得的坚持己见道:“我也不想啊,舰队是我心血!只是我发现,只要是我亲自参与的战斗计划总是出问题,比如说这一次。”张凯没把最重要的原因说出来,那就是“实在是太危险了,差点被西班牙人摸到大帐里抹了脖子。而且还要呆在木头笼子里在海上漂几个月,我已经受够这一切了。”回想起死状凄惨的哨兵,张凯不寒而栗。张凯一直认为没什么比他的小命更重要的了。 会议很快就结束了,张凯坚持了他对自己的处罚。海军总督一职暂时由周井然代理,代理期限为三年,三年后将转由南海海贼系的首领代理。 海军在刚成立没多久就开始出现了两大派别,一部是旅顺系,一部就是南海系,还有少数人游离与两派之间。当张凯发现这一事实时,已经无法作出什么有效的改变了,只能默然接受这一现实,张凯有意无意的把两派的少量士兵和军官互相调配,本想弥补两派的间隙,却因为很多习惯、乃至方言的不同而使两派产生了更多的矛盾。 相对来说,旅顺系在周井然的带领下更加服从命令,纪律也更好些。南海系对南中国海的航路更加熟悉,他们身材不高,却精力充沛、斗志昂扬、都是用刀的好手,除了纪律以外,是群好样的水手,控制南中国海缺不了这些家伙。幸好他们的弹药武器补给控制在张凯的手中,不然,天知道他们能闹成什么样子。 精力充沛的南海系经常客串着海贼的角色,与枯燥乏味的巡视海防、保护商船相比,他们更加喜欢袭击外国商船和某些不听话的海贼。 张凯只有寄望海军学校培训出的新学员能改变这一事实,希望新一代的海军军官没这么爱钱。那样的话,不单是可以省下很多钱的问题,受过一定教育的军队会更加有战斗力。 [手机电子书17z.] 军事传统并不好养成,海贼的传统却可以非常顺利的被继承了下来。 张凯随便任命了一个关岛总督,留了些人进行防守,并修建了一座炮台。尽管炮台很简陋,但是防御加西亚号的袭击还是可以胜任的,张凯只给他们留了每门炮十发炮弹。戚长庚炮长非常幸运的成为了“炮兵守备百户”。 杜长庚看着寥寥无几的炮弹,吞了口口水问张凯道:“大人,如果受到攻击,这些东西恐怕连一盏茶的工夫都撑不住啊。” 张凯看着杜长庚皱成一团的五官,无所谓的挑了挑眉毛命令道:“如果那艘船来了,就用这几发炮弹击沉它。”说罢转身就走。 却听到杜长庚急道:“大人,如果没炮弹了怎么办?” 张凯转过身来冲着远处的树林挥了挥手道:“看到那些大树了吗?如果敌人来了,而补给船没来,你们无法战斗的话,就躲到那些树上去。会爬树吗?” 杜长庚松开了皱起的五官,张大了嘴巴道:“小时候爬过,大人。但是我们在树上怎么防守敌人?用果子砸他们吗?大人。” 张凯突然间想起一个不错的点子:“你们也可以用那些树造一些投石器,用树枝编个筐子什么的。当没炮弹的时候,把自己空投到敌船上去。” 杜长庚低下了头,良久才沮丧的道:“我想我们还是爬树吧。大人。” 在关岛呆了一个月以后,张凯就带了大队人马返回了吕宋。加西亚号如果不再玩偷袭的话,当它带着援军赶回来的时间应该在大半年以后吧。太平洋对于依靠风力的帆船来说实在是太广阔了。 胡安大副和一名水手正浮在狂风暴雨的太平洋上,两人一手死死的抱着根木板,冒着暴雨,有气无力的用另一只手划着水。这项在暴风雨中磨练意志的漂流运动,并不是西班牙海军的优良传统,也不是庆祝凯旋的一种仪式。他们只是两个被巨浪卷到了海中的倒霉蛋罢了。 加西亚号的船员们运气非常好,他们在又一次甩掉追兵后,就一头闯进了这一片暴风雨中。 尽管胡安把自己捆在了甲板上,但是就在脱离暴风雨带的时候,一个被海浪抛过来的水手紧紧的抓住了他。当胡安竭尽全力想摆脱这只粘在他身上的八爪鱼水手时。被海水浸泡了很久的绳索终于不堪重负的断掉了,他们立刻就被汹涌的海浪冲得无影无踪。 大副抓住了一片被暴风雨从船上剥落的木板,这时,那个阴魂不散的水手才肯放了他。不过,水手却也抓住了同一块木板。胡安恨死了这把他害得落到这步田地的家伙,但是在这个水手的帮助下,身体因为喝了太多的海水以至于用不出力气来。抓住木板已经够吃力了,实在不能再冒险把这个家伙弄下去。 暴雨突然间小了很多,似乎雨云就要过去了。 水手忽然惊道:“天啊,如果有鲨鱼来怎么办?” 胡安咒骂着:“你这头该死的猪,你就不能想点有用的吗?这么大的浪,就算是鲨鱼也会晕浪的,它们都躲在深水下。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如果能找到一个小岛,那就再好不过了。” 水手依然的喋喋不休道:“大副先生,你认为船长会来救我们吗?要知道,他毫不在乎的丢了那么多人下海。” “会的,孩子。首先,我是个纯正的西班牙人。而且船长和我一样,我们从来不随便抛弃船员,只要可能的话,我们总是珍惜每一个人。”胡安说完用只有自己能听的到的声音道:“如果那个人有用的话。” 水手的情绪似乎安定了一些,他指着放晴的海面惊喜的道:“大副先生,快看!前面有个黑点,也许那是个岛。” 他们花了一上午才游到了那块礁石上,中途胡安的腿抽筋了。他们抱着那块木头,像一条瘸了一条腿的鸭子,在海中扑腾一上午,才经过一条几经修正七扭八拐的航线爬到礁石上。如果不是胡安告诉那个年轻的水手,“鲨鱼们喜欢来些午后小甜饼,”吓得那个水手拼命的划水的话,他们也许还要在水里多呆上两个小时。 “你怎么那么怕呆头呆脑的鲨鱼?” “二副总是骂我是头蠢猪,如果我动作再慢一点,就丢我去喂鲨鱼。” “他骂的对极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只要你不流血,鲨鱼对你不会感兴趣的。在海里最危险的动物是海蛰,懂吗?海蛰!刚刚绝对是那东西咬了我一口,它们像玻璃一样,浑身是透明的。它们隐藏在海里,偷偷的接近你,然后用毒针袭击你。你会因为抽筋而被淹死的。” 水手呆呆的看着大副,口中发出了“哦”的惊叹声,虽然他不是很明白什么是海蛰。 胡安看了看救了他们的小岛,然后他狠狠的咒骂了一句道:“天杀的破岛,连根草都没有。” 尽管米黄色头发的年轻的水手称呼这里是一个岛,但是他和胡安到夜里就发现涨潮的海水几乎只给他们在最高处留了一小块站立的地方,这里只能被称呼为太平洋里的一块掂脚石。 暗夜中,两人相拥而立,为了抵御寒风不得不贴在一起……。白天他们在礁石缝中寻找一些海草和贝类充饥,夜晚当海水上涨时,他们再次紧紧的依靠在一起。 装饰豪华的船长室中一团乱糟糟的,似乎刚挂了一阵旋风。 西尔梅斯二副向船长汇报着暴风雨中的损失:“……幸好在战斗中船仓进了一些水,不然这么突然进入了暴风雨中,船一定会因为吃水太浅而被掀翻的。船只至少有七处进水,虽然水位已经被控制住了,但是如果再来这么一次,我们都死定了。 至于追兵,我想,他们一定也被暴风雨给搞昏头了。就算他们也冲出了暴风雨,也一定已经远远的失去了我们的踪迹。我们可以暂时不担心追兵的问题了,船只必须修理,帆坏了一半……。” 加西亚的左手用一块毛巾捂着发痛的额角,放下了右手中的红酒杯突然间问道:“胡安大副呢?他应该来向我汇报人员损失的。” 二副舔了舔上唇不安的道:“船长先生,我恐怕不得不告诉你。我们搞丢了大副。” “什么?”加西亚举起了双手,摇着皱起的额头表示他没听清楚。 “昨天晚上大副在甲板上当值,我想他和另外一个水手一起被浪卷走了。”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加西亚丢下了毛巾,站了起来,瞪着二副挥舞着双手吼道。 “您昨天撞在船壁上昏了过去,我本来想等您好一点再告诉您的。再说,负责报告人员情况的是大副。他无法来告诉您,他不能来汇报了。”二副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加西亚。 第四十章寻找 加西亚感觉被撞伤的脑袋更加疼痛起来,他斜坐在船长室里一张桌子的后面,左手拿着冷毛巾捂住额头,右手肘撑在桌子上。 第47章 他抬起因疼痛而抽动的面颊,斜看着二副道:“我们必须找回大副,我命令立刻在附近的岛屿停靠。” 二副惊道:“天啊?他已经在海中消失超过十二个小时了。我们几乎不可能找到他,也许他已经死在暴风雨中了。” 加西亚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张大嘴的二副,丢下毛巾,站起来指着铺在桌子上的海图道:“我们现在处于这一带,我命令,停泊在威克岛进行修理。然后,你和水手们划小船去礁石群找大副。”说着挥了挥手,做了个划船的动作。 二副伸着脑袋,手里抓着三角帽,瞪大了眼睛看着船长,小心的问道:“您是说……划小船?” 加西亚突然凶狠的瞪着二副道:“没错,划小船!如果你们打算用木筏或者木桶的话,也没关系。重要的是你们要把大副带回来,否则,你们就不用回来了。” 当确认自己也要参加这项在太平洋里举行的伟大的划艇运动后,二副吞了口口水,低下了头道:“是的,船长先生。” 一天后,船停在了威克岛,甲板上,加西亚揪着木匠兵头目的衣领问道:“修理船只要多久?” 苍老的木匠可怜巴巴的回答道:“至少……也要一个……月,船长先生。” “我给你们三个星期的时间,如果到时候还修不好。我就把你们丢在岛上,自己回墨西哥。” 船长举着一杯朗姆酒冲二副道:“二副,你该出发了。记住,你有三个星期。”说罢一饮而尽。 二副组织了两只搜索队,一个在大副消失的海域先从南往北找,他则从北往南找。他们划着临时改造,装上了小桅杆的小帆船。每组七个人,轮流划着小船,照着罗盘和星座,在这片海域上漫无目标的搜索着。 当他们在海上漂了整整两个星期后,船员们已经绝望了,他们甚至没有信心活着返回威克岛。食物也开始紧张起来,淡水?早就没了。 “二副,也许我们该杀掉那个混蛋船长。大副已经失踪了,现在您职位最高,应该让您做船长。您是那么的勇敢仁慈,和那个该死的大白鲨完全不同。”疲惫的划桨手舔着干裂的嘴唇,说出了心里话。 二副的心脏猛的一阵狂跳,但是他却假装没有听到这个建议。他不能确定船上的家伙是不是都和他一条心。“怎么应付墨西哥总督的审问?悄悄毒死他,然后说他是病死的。不过,水手中总会有叛徒的,只要有人出卖,我一定会被吊死的。”二副心不在焉的胡思乱想起来。 “该死的船长,他派我们来找他的情人,他却在威克岛喝着朗姆酒,晒着太阳。”了望手也大骂了起来。 “是啊。”水手们纷纷应道。二副开始装睡,装做他从来没有听到那些鬼话。 “要是那个杂种还在就好了,他的眼睛真好用,看的特别远。”站在船桅横梁上的了望手抱怨道,他的膝盖紧紧的夹着细桅杆,膝盖都快肿了,揽着桅竿的右手也酸痛难当。在不得不操起辛苦工作时,他们都想起了以前的那个使用方便,任劳任怨的奴隶。 了望手冒着烈日四处张望,他的绿眼珠都快被烤出烟来。他的口中不断抱怨道:“为什么要我当了望手?二副,你知道我有老花眼。” 二副有气无力的回答着:“第一,你瘦得像只小鸡,这桅杆实在太细了,别人会弄断它的;第二,老花眼不影响看到远的地方,下次换个聪明点的借口。好了,如果你错过了大副,你就得做一辈子了望手。” 随着时间的流失,水手们越来越无精打睬起来。 “二副,那里好像有道黑烟。”了望手一只手指着远方,另一只手紧紧的抓着桅杆。 二副听到了望手尖锐兴奋的声音,不敢相信的问道:“你确定你这次看到的不是龙卷风?或者又是你的幻觉?” “我以西班牙王后的屁股发誓,绝对是一股烟。”了望手从桅杆上跳了下来,他把小船弄得乱晃。了望手抓住二副的手,继续指着远方的天空道:“看那,就在那里,一道黑烟。” 水手们眯起了眼睛,他们似乎也看到了一股淡淡的烟在遥远的海平线上升了起来。“噢,也许是大副呢。这附近的岛都太小了,没有土人。”水手们都兴奋起来,他们向着起烟的地方划起桨来。 一个水手嘟哝道:“也许会是一只在抽烟的鲸鱼。” 众人大笑起来,水手们更加兴奋了。 几分钟后,了望手再次从桅杆上跳了下来,他一面揉着发酸的细胳膊一面道:“那里有块礁石,有个人在上面摇着衬衫。也许是大副或者那个走失的水手。” 二副高兴的冲划桨手们道:“小伙子们,加把劲,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家了。大副就在那里。”他马上就把谋杀的计划丢到了脑后,找到大副的话,大家都可以活下去了,水手们开始卖命的划起桨来。 没人知道船下潜伏着一只杀戮机器,那是一只真正的大白鲨。虽然它们被正式命名为“大白鲨”是十八世纪的事了,不过,白色的恶魔早就深入了老水手的传说中很久很久了。 大白鲨游动在这个与它体长相若的黑影下,它在水下两百余米处悄悄的跟踪着这个在水面上不断发出水花声的动物。它的听力在几亿年以前就进化到惊人的地步,本能告诉它,有一只动物在水面上挣扎着,也许是在分娩。 虽然不是熟悉的气味,但是作为海中的霸主,有着无敌的一生,没有什么东西是它不敢碰的。它悄悄的潜伏、,默默的跟踪着,它在等待这只动物筋疲力尽的时候。突然,那只动物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迅速的向前滑动。那剧烈的水花声,在几万米以外它都能听见。 “进攻!”它摆动强壮的身体,把身体加速到每秒七米的惊人速度。一百米、五十米……。 距离越来越近,了望手惊喜的大叫道:“上帝呀,看啊,是大副。”他刚刚张开了双臂,就被一股从下而上的巨大力量托起,凌空落水。了望手措手不及的喝了几口海水,当他从水下浮出后正准备破口大骂和他开玩笑的混蛋时。他被惊呆了,他看到了“孤儿号”断成了两截,一个白色的巨大的肚皮正对着他。肚皮上方一张着血盆大口正咬住一个水手,水手在上千颗大小不一、森然而立的尖齿中挣扎哭喊着。 它轻轻一合嘴巴,水手只惨嚎了半声,就被巨大的力量从腰部断成了两截,腹腔中喷出的血水立刻染红了一小片海域。尸体的上半身无力的垂下,上半身和下半身只有露出来的脊椎骨和一片皮肉还连在一起。 大白鲨,一面吞噬着猎物,一面转动着漆黑无光的眼珠看了惊呆的了望手一眼。 了望手浮在水面,完全忘记了怎么控制身体。 当大白鲨把目标对准另外的一个更活泼的“幼兽”,水中的二副反应了过来,他一面向礁石游去,一面大喊:“快,到岸上去。”水手们挣扎着开始游向礁石。 了望手的瘦脸上布满了同伴的血水和体液,他木然的浮在水上,只是指着礁石对着鲨鱼神经知的大笑道:“船长大人……我刚刚在骂我自己呢……您看……大副在那……。” 大白鲨没有理睬这个傻瓜,它无声的潜入了海中,轻轻一摆尾,几秒后就冲到了在海上挣扎游动的人群的最前方,它张开大嘴,对着跑在最前面的一个“幼兽”就是一口。 了望手的面上布满了血水与海水的混合物,液体流入了他张大的嘴巴。被味觉刺激再被大口的海水一呛,他终于又回过神来,看着零乱漂浮在面前的船只碎片、尸体碎块、稀释了血水的淡红色海面,还有在鲨鱼攻击下挣扎逃命的几个同伴。他这才从恐惧中反映过来,他颠狂的反身猛游,却因为用力过度,右手抽筋了。他在海上划着圈,挣扎着,他并不知道,这样做吸引了更多的注意力。 也许是食物够了,也许是二副的运气好,他终于爬上了礁石。还有另外两个坚持跟着二副,迎着大白鲨游去的水手活了下来。他们坐在礁石上,无言的看着闻到血腥味赶来的几只鲨鱼,它们花了一两分钟,才清理完水面。它们戏耍似的围着不断浮出海面发出哭嚎声的了望手,了望手扑腾着海水、挣扎了好一会,他被鲨鱼们撕扯过来撕扯过去,一会被拽入水中直到他完全变成碎片。 水面久久才恢复平静。 夜晚,涨潮后,在露出海面的一小块礁石上,四个男人抱在一起。突然一个水手道:“二副,我想我们找到大副了。” “是的,你们找到我了。”被三个男人抱在中间,努力保持身体平衡的男人回答道。 杜长庚看着面前的一堆炮弹感觉头痛死了,这么点炮弹,有什么用啊?在超过三百丈的海战中,如果刮起海风,命中率连半成都不到。敌船可不是训练时的那些靶子,它们不光会逃,还会还击。“等等,那天的西班牙人,似乎命中率颇高。也许那些西班牙俘虏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计算风速。” 刚过了五分钟,一个胖水手就跑了过来,他喘着粗气,满面惊喜的道:“大人,我们刚清点了岛上的俘虏。我们发现,岛上的土著女俘虏有一千六百五十七人。” 杜长庚疑惑的问:“我没叫你查着个啊。” 水手继续兴奋的道:“岛上的男土著去掉死在那片礁石边的七个,还有一百零三人。加上大人留下的二十个西班牙俘虏,还有我们的水手。妈祖在上啊,只有三百六十个男人。” 杜长庚脑门的青筋不断跳动着,他攥紧拳头,低下头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第48章 “也就是说,我们一个男人可以分四个半女人,还剩下三十七个女人。这三十七个都可以留给您。”胖水手一脸幸福得流出了眼泪……。 杜长庚一拳击倒胖水手,又是一脚踢在胖水手的屁股上,大骂道:“闭嘴,我让你去清查懂数术、懂得校正大炮的俘虏,不是让你去数有多少个女人。我真要被你气死了,我们现在很危险,你懂嘛?如果我们不想办法提高命中率和防御能力。随便来条西班牙渔船,我们就玩了。现在旅顺的陆军叫我们什么?对,他们叫我们‘漂在海上的罐头’。我真不明白张大人为什么要给我们列装那些破瓶子,现在我们成了所有军队中的笑柄。如果我们被赶到林子里去,我们会被嘲笑成什么?‘会打炮,漂在海上、还会爬树的多功能罐头?’” 杜长庚连踢了几脚,踢的累了,坐在大炮上连喘着粗气道:“你想被叫成罐头吗?” 胖水手捂着屁股,咧着嘴很识像的道:“大人,我当然不想被叫罐头。真不明白,我们有的是储藏食物的方法,在粮食里埋藏蔬菜和桔子什么的。或者用个密封的陶罐和木桶把它们装起来。搞不懂为什么张大人要把它们都装到瓶子里。粮食的话我们可以只带粟米,只要密封好,粟米可以保存很多年。” “大人物的想法,我们那里清楚。好了,别说这个了。快去俘虏中找懂数术的人,否则我一个女人也不分给你。”杜长庚平息了怒气,又过了一会才反映过来,“天啊,三十七个女人?如果被那些混蛋知道了,那不是会被叫成‘淫乱的罐头’了吗?”他抱着疼痛起来的脑袋蹲了下去。 又过了半注香,胖水手又带了一个一瘸一拐的人向炮台行了过来。杜长庚待他们走近一看,不由怒道:“我叫你去找个懂数术的人来,你怎么找了个独眼的瘸子来?”说罢又踢了胖子两脚,并扬起了皮质的腰带对着胖子的屁股挥舞着。 那个独眼瘸子,二十岁出头,一头黑色的头发,他用生硬的汉语结结巴巴的道:“我……,我……懂……数……术。” 杜长庚停止了对趴在地上的胖水手的sm惩罚,手臂僵直在半空。他惊讶的转过脸看了看这个戴着一只黑色眼罩、面孔消瘦、脸上的线条配合着眼角的伤痕、不说话时嘴巴闭成一条直线,呈现着一种坚毅表情的年轻人。 胖水手委屈的道:“我还不及回报,大人您就打我,这是违法军法刑处的。” 杜长庚叹了口气,良心有些不安的道:“那我多分你十个女人吧。对了,你叫什么。” 胖水手眨着小眼睛、呼吸急促、张大着嘴、流着口水、迫不及待的挥舞着双手道:“大人、大人,我是炮队第二总旗的炮手张翼。” 杜长庚撇了撇嘴道:“不是问你名字,我问这位先生。” 胖水手毫不在意,抱住一颗树喃喃道:“十四个半女人啊……,老天爷啊……。” 杜长庚虽然为人粗鲁,却对比他懂的多的人有些天生般的敬畏之情,当他听到独眼龙的话以后,立刻就对独眼龙改变了看法,连称呼也变了。 年轻人道:“我叫……潘瑟林,大人客……气了,……汉语不……好,翻……译?” 胖水手却立刻举手道:“大人,我懂西班牙语。”杜长庚呀然道:“你竟然懂番话?” 胖水手扬起下巴,解释道:“大人,我是吕宋人,家中与西班牙人时常有些生意来往,所以就学了一些。我是在吕宋参的军,司马东大人特意把我留下来协助您的,您忘记了?” 杜长庚有些惭愧,连这胖子,懂的都比他多,过了一会才鼓起勇气道:“是这样的,潘先生。我平时发射炮弹,多是靠训练时的经验调整炮位、……在海风中……。请教一下,您对这些有没有经验,或者有没有一种工具来进行校正?”杜长庚并不怕这个俘虏得知大明皇家海军的一些炮击测量机密,这个岛都在他的掌握中,而且就算是他,没有船也离开不了这里。一个瘸子,没什么好担心的。况且,他还刻意的隐藏了一些东西。 潘瑟林细心的听着。他在这段康复期中,心里一直在盘算着,因为受伤,他被加西亚无情的抛弃了。加西亚这个从血缘上来说,是他父亲的男人。从来就没有尽过一点父亲的责任,他的母亲对这个男人来说,也只是他的奴隶和工具。潘瑟林也只是他的财产,他有权随意处置他。可以说,加西亚从来就没有把他当过人看。他却一直抱着天真的想法,以为优秀的表现,可以获得某种承认,他甚至幻想和母亲一起得到自由。也许,这个男人某一天会承认他们母子,给他们相应的地位? 直到他被抛下船的时候,他最后的一线奢望才破灭,心中一直被压抑的仇恨无限的涌了出来。当他在海中绝望的准备死去时,却被敌人救了。敌人甚至治疗了他的重伤,干净的床单、舒适的床、热的食物,尽管有些士兵好奇的问他为什么和那些西班牙俘虏长的不一样,还有些士兵仇视他,对他恶形相向。但是,至少这些人还把他当人看。 当一个胖子用西班牙语询问:“谁懂数学?谁懂校正大炮?谁懂得该死的海风?”的时候,他感觉到,也许是他的机会来了,他举起了手道:“我”。他一直留意着士兵们的语言,他很聪明,他想办法讨好这些军士。学习着敌人的语言,终于,学习的东西有了用处。 敌人留守的最高长官,现在甚至很礼貌的请教他一些问题。他开始卖弄他所知道的所有东西,从他呆在了望台的这近十年对风速的观察,到一些数学问题,还有他良好记忆力中的航线、美州的特产、墨西哥的驻军、西班牙舰队的兵力、墨西哥总督的一些丑闻、一知半解的西班牙国情……。 很快,杜长庚就发现,他找到了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独眼龙。他马上就会升职吧?这可是件大功劳。 潘瑟林为了得到重视,为了得到复仇的力量,他绞尽脑汁的帮助杜长庚完善炮击公式和角度尺。多年后,“潘瑟林公式”依然存在与炮兵的训练日志中,万历三年、五月初十这是伟大的一天。 同样,也有很多人对这一天印象深刻。 二副问胡安大副道:“就你一个人流落到这块石头上吗?那个水手呢?” 胡安默默的看着二副道:“什么水手?还有别的人也掉下海了?” 二副耸了耸肩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该死的破岛上呆两个星期的?” 胡安抱着二副,闭上了眼睛道:“太可怕了,我每天吃死鱼和海草、还有礁石缝里的一些贝壳和‘其他的一些东西’、我甚至连水母都吃。” 二副咽了口唾沫,摇头道:“上帝啊,可怕极了,你怎么能吃下去那些东西?” 胡安抱的更紧了一些,低声道:“当你走投无路的时候,你会想办法让自己爱上你的‘食物’的。” 二副呆了一下:“爱上食物?”他看着靠在他肩膀上满是胡须的脸庞,梳洗整齐的满头棕发,还有默默注释着他,绿眼珠映着月光和他的身影。看着那显得无比诡异的眼神,他不由打了个哆唆。 大副背后的水手突然间说道:“上帝保佑,不知道‘弃儿号’能不能找到我们。” 二副晃了晃脑袋,不安的道:“也许‘弃儿号’和‘孤儿号’一样,都玩蛋了。” 另一个水手低声哭了出来:“他们都死的好惨啊,我们也会被鲨鱼吃掉吧。” 大副道:“如果你浪费体力哭下去的话,你会第一个死掉吧。” 那个水手呜咽了一会,发现大副竟然靠着二副睡着了。 张凯见到了老爸老妈,老爸在数落他的无能,老妈时而帮他说几句,时而却又反过来数落他。张凯和老爸大吵了一气,忽然想起他所拥有的一切,道:“你看看,我现在有的一切,我有的是钱,我还有一只军队,还有一只舰队。我还娶了两个老婆……。” 老爸却哈哈大笑起来,指着他,不知道说些什么,老妈先是劝他老爸别说了,然后也指着张凯哈哈大笑起来……。两人拥在一起,飘得离张凯越来越远。 张凯惊慌道:“爸,妈,你们去那里……。” 待惊醒过来,却发现不过是南柯一梦。 张凯光着上身,右手紧紧攥着胸前的锦囊,感觉着那张彩票的存在。抬头却看到一张古色古香的大床,转身却看到一个火红头发的少女躺在另一侧。青色缎面的棉被下露出一角凝脂般的肩膀。 这个少女是他此次的战利品,在返程时,张凯在西班牙俘虏中发现了缩在一起的少女和她的弟弟。张凯问西班牙少女道:“你叫什么?” 女孩戒备的看着张凯,紧紧的搂着弟弟,过了一会才道:“达比。” “听起来像个男孩的名字。”张凯笑了笑。 女孩没有理睬张凯无聊的问题。 张凯又眯着眼睛摆出一幅笑脸问道:“多大了?”在翻译的反复催促下,少女皱着眉头道:“十七岁。” 看着少女白晰光洁的脸庞,尖尖的下巴,蓝色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此时正微微颤抖着。噢,还有火红的头发。张凯有些兴奋的道:“如果你愿意做我的侍女,我就给你弟弟自由。” 女孩犹豫了一天,终于同意了。为了弟弟,她别无选择。 张凯在得手后思索道:“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耻了呢?”只觉得,心中一片空荡荡的,不知道寻些什么来填满它。 第四十一章不一样的迎接 “终于又回到地面了,踩在地球上的感觉真是好极了。” 第49章 张凯还像船上一样习惯性的晃着身体保持着平衡,他闭上眼睛用牢牢踩在地上的双脚感觉着地面。良久张凯才感叹着陆地的平稳,然后紧紧的拉着达玲的小手,全然不顾他人异样的目光,大摇大摆的行向迎接的人群。达玲是谁?就是达比的现任爱称,张凯嫌她的名字太男孩气,强制给她改了名字。达比现在就像一只被改了爱名的小狗,搭拉着小脑袋,无精打采的被讨厌的东西牵引着。 张凯最喜欢达玲的是她那雪白的牙齿,比起惠子偶尔模仿日本贵妇人把满口的牙齿抹成黑色的恶习,还有苏娜那因吃糖过多而开始毁坏的牙齿,达玲那看起来非常健康的牙齿有种异样的美感。这么好的牙齿,在这个时代是非常罕见的,看得出来她的父母花了大价钱和精力来保养女儿的牙齿,恐怕还严格的安排了食谱,不过,现在不光她的牙齿,连她的一切都归张凯了。至少张凯是这么以为的。 在马尼拉港口,前来迎接张凯的人群是以总督周涛为首的。 张凯注视着来迎接他的周涛,英俊的总督一脸凝重,这种表情让张凯开始暗觉心惊起来。周涛不是经常摆出这种表情的,通常即使张凯在他耳边突然间大叫着恐吓他,他仍面不改色。张凯不由得小心的问道:“出了什么事?摆出这种表情来,有人借了你的钱赖着不还吗?”张凯又闷头苦思了一会才暗道:“我不记得借了他钱啊。” 周涛也不答话,引了张凯去了书房,辞退闲杂人等后方道:“大人,你走了没多久,鸡笼和马尼拉就被林凤袭击。” 张凯愕然道:“林凤是谁?” 周涛也是一呆道:“大人竟然不知道林凤是谁?” 张凯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他很有名吗?” 周涛皱着眉耐心解释道:“这林凤乃是继王直之后最强的大船主,家叔与宋丹心在旧时也得听他的调遣。” “不过看来他好像袭击失败了吧?不然,现在迎接我的,应该是那个林凤吧?” “是的,林凤为人豪爽宽厚,喜杀贪官豪强,深得民心。我们本来一直避免与之决裂,不想还是有此一日。” “损失了多少钱?”这个问题才是张凯最关心的。 “损失到是没有什么,只是,那林凤在潮人心中形象甚伟,只怕此次与他开战,与我们治下潮人的民心有所不利。” “这到是个问题,不过,他为什么要来袭击我们?” 周涛面上淡淡一红道:“也不需要什么理由,我们至少名义上是官兵,他是贼,况且那鸡笼本是他经营多时的巢穴之一。这马尼拉也有他甚多的家资与部属。他本想攻占广东,但是海贼并不善于攻城的,他兵败后退至福建,却又被福建总兵胡守仁袭击。无处可去,方袭击鸡笼,不想又败,再来袭马尼拉,又败,现所部已不到四千人。已退往南方诸岛,至今寻无所踪。”说罢又是一叹,到是在同情那林凤英雄末路。 张凯舒展了眉目道:“这人已是败军之将,你还愁什么啊?” 周涛又长叹了一口气方道:“那林凤也没什么好愁的,愁的是朝庭又派了个人来。” “什么?” “朝庭又派了个人来,还是个太监,官职是海军监军。人尚安排在鸡笼,那厮每日索贿无度,纵容属下行强取豪夺,闹得鸡笼乌烟瘴气,林凤袭击鸡笼到是有一半为了这厮。我到情愿鸡笼为林凤所得,现下林凤刚败,那厮就开始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道什么督军有功,赏罚分明,三军无不用命。” 张凯扶着堆起的额头道:“我讨厌太监。”太监一出现,就意味着张凯又要开始花钱如流水了。 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半月后张凯不得不赶往鸡笼与监军述职。张凯已经习惯指手画脚、独断独行了许久,对低眉恭顺这一套已生疏了很多,张凯一路上都在想着见了那太监怎么打发他。待至鸡笼海军总督大帐中见了太监以后才发现,原来是个许久不见的老熟人了。那太监正是张凯来了这世界见到的第一个太监,只可惜不是最后一个。 张凯见了那太监立刻发挥了隐藏的特技——瘪脚的演员才能。张凯惊喜无限的飞扑过去做了个深揖道:“啊呀,这不是柴公公吗?许久不见,真是想煞下官了。”说罢,两行眼泪就顺流而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心痛银子。 那柴太监也摆了一副无限欣喜的面容,扶着张凯的双臂,满是深情的双眼凝望着张凯,柔声道:“张大人客气了,客气了啊。这才几年不见,张大人已经位居高位,怕是再过几年,就要位极人臣了吧。”虽然语气随和,人却立在那里不动,腰也不曾弯上一点。 张凯隐隐听出语中威胁之意,心下明白得很,面上笑得更好看了,托了一叠纸卷道:“柴公公这些日子在鸡笼真是劳累了,这是下属的戎区图和兵员船只配备表,尚劳累柴大人过目。” 柴太监取了那案卷,打开一看,密密麻麻的写满了苍头小楷,尚有许多图表,不知道标着些什么。心下不由有些不耐,待再一翻,却见到一张白花花,印了一行数字的纸张,看着那数字,柴太监只觉得赏心悦目之极,深情期待的情人终于出现了,他眉开眼笑的道:“好,好,张大人做事,就是地道。我会上旨请皇上和张首辅放心的,定要皇上表彰张大人一番。”说罢松了张凯拱弯的身体,转身迈着方步甩着扶尘,徐徐而去。 张凯刚松了一口气,就听门外有一个高昂的女声传来,声音到是很耳熟,似是苏娜的吼叫声。 张凯刚从正厅探出头来,就见到苏娜挺着圆滚滚的身体走了过来。张凯不由张大了嘴巴,看着苏娜的身体道:“你不是在我离开的时候偷人吧?怎么肚子这么大了?” 苏娜气结,饱满的泪珠直在眼眶中打滚:“我与惠子姐姐在这里苦候你回家,不想你却在外面又带了一个小妖精回来。现在人家有了你的骨肉,你却说出这般话来。我……,我不活了。”说罢从腰间取了把短刀迎着张凯刺来,张凯早就被事实所镇惊,这几个月在外颠簸,虽然有些其她的活动,但是毕竟缺乏锻炼,反应能力早就下降至三叶虫级别。待吃了一刀方才被剧痛惊醒:“你这是做什么?”手握住了刀刃,待低头见了那染满手掌的鲜血直往外喷,地上已经染红了一片。张凯从小到大还没见过自己流过这么多血,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要死了,要死了。 张凯脚下一软,无力的倒在地上,他右手死死捂着伤口看着大厅的上方,脑中闪过一念:“难道这就是我的结局?这么伟大的生命就要这样结束了?”过了一会发现自己还不曾死,又看到刺倒丈夫的苏娜呆立在那里。暗骂了一句道:“这个没大脑的女人。”去不敢出声。 几个卫兵手忙脚乱的捂住张凯的伤口,一个跑去叫来了大夫。那大夫气喘嘘嘘的跑来,喘着粗气的蹲在张凯身侧,细细翻看着伤口后,道:“还好,大人腹部有些肥肉,阻了这刀一下,若是再进半分,怕是肠子就要流出来了。若是那样,老夫还要一点点把肠子洗好,再用手指塞回去,很是麻烦。” 张凯听到自己还有一线生机,越发不敢动了,生怕肠子流出来。于是便求大夫把他那伤口缝上,大夫却苦着脸道:“这身体发肤,父母所授,怎可随便似补衣服一样缝来缝去?大人这伤口可缝可不缝,还是不缝的好。” 张凯暗道,这真是个危险的时代,连个外科医生都找不到。看着老婆的大肚子,张凯又呆住了,忽然想起自己已经离开了七个多月,现在也许有八个月的身孕了吧。张凯忽然意识到:“我有孩子了?天啊,孩子?”张凯更加怕死起来,他不让任何人搬动自己,生怕挣开了伤口,让肠子流出来。 张凯忍痛躺在那里,让士兵用烧酒给他消了毒,与是张凯又发出了一声残绝人寰的叫声。接着他又命人找了缝衣的针线消过毒,让城内最好的缝补匠把他的伤口缝了起来。 “好痛啊。”张凯满头大汗,口中死死咬着毛巾,四肢被卫兵牢牢的按住。尽管张凯想学关云长,但是对自己实在没有信心,只好采取了这么不体面的手术方式。张凯痛得昏了过去,又痛醒过来,那缝纫匠也是第一次缝人的肚皮,对新材料的质地很是手足无措,足缝了半个时辰才完工。 次日张凯一醒来就见到苏娜和惠子红红的两双眼睛,达玲只是面无表情的立在床角,“她也许巴不得我死掉吧。”张凯撇了撇嘴巴,暗道:“真是报应不爽啊。”霸占少女所带来的少许良心不安也随之消去。“我现在付出了代价呢,下次可要小心点。” 完全不知道张凯脑中思想的苏娜和惠子只是非常紧张的看着张凯,惠子安慰张凯道:“苏娜身上的刀子是她削苷蔗吃的,不是为了行刺相公啊。现在刀子已经收起来了,你莫要再担心了。” 张凯松了口气,他完全无法预测苏娜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事来,看向苏娜的眼神却柔和了许多:“给孩子想好名字了吗?” 苏娜歪着头,擦干了眼泪道:“早就想好了,他父亲是海军总督,就叫张海强吧。”说罢轻抚着肚子道:“小强,爸爸回来了哦……。” 张凯听到“小强”两字,不由张大了嘴巴,暗道:“好耳熟的名字。”又看了看刚缝好的肚皮,“还是不要刺激她的好,她想干啥就干由着她吧。对了,孩子的名字不是该老爸我给起吗?怎么连这点权力也要剥夺了呢。” 第50章 张凯忍不住又道:“这是个男孩的名字啊?要是女孩呢?女孩的名字就让我起吧。” 苏娜满脸认真的道:“我做了个梦,萨满大神告诉我,是个男孩。” 张凯鄂然道:“萨满大神?它长什么样子?” 苏娜皱眉不高兴的道:“好大一只狗熊哦。” 张凯看着苏娜的表情,忍着腹部剧痛不敢笑出来,只好说道:“好吧,男孩就男孩。其实女孩也没关系,我很想要个女儿的。” 又聊了一会,苏娜就被惠子扶去休息了,达玲也迫不及待的离开了。神智模糊间,惠子又回来了,默默的坐在他的身边,握着他的手,轻轻贴在她温温的脸上。张凯似乎感觉手指上突然有一点冰冷,“是泪水吗?”腹部传来的疼痛交织着心低传来股股的暖意,不觉也流下了两行高兴的眼泪:“我也有孩子了,但愿孩子不要和苏娜一样笨吧。”过了一会,似乎又梦着了那个美貌的少女在切碎阳光的林间跳跃着,少女逃跑得越来越远。 半月后,张凯渐渐可以离床行走了,他坐在门槛上轻抚着有些发痒的伤疤,看着院子里长满了苷蔗,张凯不解的问惠子道:“我移来的那些名贵花草呢?我可是花了大把的银子,好不容易才把这里装饰的风雅一些。怎么全变成了野草?” 惠子噗哧一笑,举袖掩着嘴角道:“你怎么养了半月的伤,连苷蔗都不认得了?苏娜好喜欢吃这东西,年初她才叫下人们种上的。你的那些牡丹什么的,都被她拔了喂牛了。” 张凯呆了一会,无奈的道:“爱种什么就种什么吧。”突然,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张凯忙抓着惠子的小手,紧张的问道:“你不要告诉我,旅顺家中的园林也都种了这种东西吧?”待得到了肯定的点头答案后,张凯翻着白眼昏了过去,伤口也暴裂了开来,鲜血直喷了有半尺高。待醒来后,张凯满面泪花的举着颤抖的双手,呜呼哀哉的仰天长啸道:“我那院子可是贷了老黑一大笔钱才弄好的,光花草园林就花了三万多两,现在竟然成了农庄了,天啊!我还没供完尾期啊。” ------------------------------------- 此作品版权归作者本人所有转载请注明「转自明杨品书网http://」 第四十二章故人 孩子就要出生了啊!这可怎么办?都快没钱买奶粉了。”张凯的双手用力揪着头发,他苦恼极了。才花了几天的时间来清算一团糊涂的财务状况,结果让人沮丧。 今年的收入如果还去借款,所剩无几。而且,本年度的开销还没正式开始,他就已经没有钱了。由于与西班牙人开战,贸易收入大幅度减少,白银流入量严重下降。交易量虽然开始偏向葡萄牙人,但是他们吃下货单的能力有限。被封锁的日本各个大名也开始限制金银的流出,并且,情况没有要好转的预示。 “怎么才能弄到更多的银子呢?不论是日本人那里还是葡萄牙人那里,用什么手段都无所谓。”张凯从来没有想到问题可以复杂到如此,他一直以为,有了船队的保护,有了强大的武力保障,进帐会越来越多,可事实却总是与期望相反。 二副已经绝望了,他们呆在这块礁石上已经整整一周了,规定返航的时间已经到了。礁石下并没有一只巨大的乌龟,所以他们无法搭乘这块礁石回到威克岛、墨西哥或者随便的一块大点的岛子。另外的的一艘救援船毫无踪影,他们再也找不到可以燃烧的东西了,一种绝望的情绪开始弥漫在这四个人之间。二副的两腮因为饥饿变得更加消瘦,花白的胡须错乱的布满了他的面颊,他很久没有梳理头发了,乱糟糟的头发比鸡窝还乱,经常有底飞的海鸥观察他的脑袋,它们似乎打算征用那里,并建设一个空军基地。海鸥们在被野蛮人袭击以后,就放弃了占领的想法,开始用鸟粪轰炸二副的脑袋。二副顶着一头鸟屎和两个年轻的水手呆坐在礁石上,他们大部分时间就是这么双眼无神的看着海面。 难民们白天躺下休息,晚上他们则紧紧的搂抱在一起,掂着脚尖站立在礁石上。水手们一直怀疑那只鲨鱼就在礁石附近埋伏着,所以不到万不得以,他们绝不会下水找食物,尤其是什么都看不到的夜晚。大副却从来不在乎这些,他快活的在海水中游来游去,他一面变换着泳姿,一面“安慰”水手们道:“你们知道吗?这该死的海水棒极了。泡一泡,你们就不会饿了。怎么了?你们的胆子都被那条小鱼吓破了吗?” 也许是浅滩的原因,鲨鱼并没有出现,水手们的胆子才开始变得大一些,他们开始轮流下水抓鱼,水手们总是留下一个人在那里张望着。也许负责了望的鼬鼠可以发现危险而示警吧。 大副开始经常和水手们说些奇怪的话,例如:“你要多活动你的腿和脚,过度僵硬会让它们的味道变酸的。”“你看起来味道不错。”之类的,水手们听了以后变得更加神经质起来,如果再过一个星期,二副毫不怀疑他们会疯掉。 当一个终于再也受不了的水手跳进海水里,企图进行一个十六世纪人力游泳横渡太平洋的世纪末壮举时。支持下来的另一个水手说道:“没有什么比和三个男人单独呆在一块海上仅仅能供站立的礁石上,没有食物,没有希望,更加糟糕的事情了。”大副看着消失在海中的勇敢水手道:“有啊,更糟糕的是和两个男人呆在同一小块礁石上,我们又孤独了许多,尤其是我们更加缺少了食物,不是吗?”看着那温柔的眼神,水手突然打了一个寒颤,他猛得一下也跳进了海中,大副把手捂成一个喇叭冲他奋力划水的背影大声叫道:“喂!加油啊,你落后了先出发的那个很多。”说罢,大副看着二副轻声道:“情况更糟糕了呢,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哦……。” 二副木然的看着海水,没有理睬大副拖得很长的“哦”音节。二副脑袋上堆积过多的鸟粪已经流到了他的肩膀上。当时间到了下午时,二副看到远处慢慢驶来的加西亚号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您是怎么找到我们的?”二副惊喜的问加西亚。 “找你们?不,我只是碰巧迷路了,而且我在路上捡到了一个水手。”加西亚脸上一副无所谓,而且还露出了似乎很倒霉的表情。 二副无法相信这种借口,水手告诉他们,船长只是打算碰碰运气,迟迟不能返回的两艘小船与失踪的十四个水手。面对情绪不安的水手们,船长不得不为这个高达两位的数目努力一下。就在礁石不远处,他们碰到了一个飘在海面上奄奄一息的水手,正是在某项横渡竞赛活动落后那个,他们没找到领先的运动员,也许是他游得太快的缘故。 “也许他已经游到墨西哥了。”加西亚哈哈大笑道。 至于另外一条小船,加西亚号在这片海域又转了几天,一片木头都没找到。船长下令返回墨西哥。加西亚神奇的寻找到了大副和二副,这个奇迹制止了船上的一起预谋了很久的暴动,船员们纷纷认为,上帝在保佑加西亚,他们不能和上帝对着干。他们不得不把下了毒的苹果和酒丢下了海,把掺了砒霜的盐末倒掉,拆除了船长吊床下倒竖着的涂黑的短刀,并给吊床重新换了吊绳……。这时,一个水手惨叫起来,正是狗厨师比利,他叫道:“上帝啊,我忘记把给亚利山大的肉给换了。上帝啊,我们会被丢到海里给它陪葬的。” 水手们立刻冲了出去,他们直奔狗房。 亚利山大刚刚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主菜是半只兔子、一根牛骨头还有一块金枪鱼。它满足的舔着爪子,这么丰盛的饭菜不是经常有的。 突然间一群一反常态的水手扑了上来,他们改变了平时绕开它走的习惯,变得亲热无比。 亚利山大被十几个水手按倒并且四肢朝上的捆了个严严实实,他们抓住它的嘴巴开始扣它的嗓子眼。接着,水手们用各种液体给它洗胃。你绝对不会想知道过程的,他们把在船仓里、甲板下、木盆中的各种各样质地的水,全倒进可怜的亚利山大的嘴巴里了。抢救过程持续了几个小时,亚利山大被救得奄奄一息,水手们不得不再次给它进行人工呼吸。 亚利山大终于活了下来,水手们松了一口气,唯一意外的收获就是,亚利山大从此以后见到所有浑身臭味的水手们,就立刻乖乖夹起了尾巴,搭拉着两只耳朵,远没有以前那么嚣张。也许它是胃病又犯了。噢,可怜的亚利山大。 柴太监开始了他无止镜的敛财计划,他在大太监冯保那里花了大笔的银子才弄到这个肥差,张凯?就是传说中的一只榨不干油水的肥羊,柴太监打算先以十倍成本的利润捞回来再说。 监军大人首先提出所有火器应该统一入库,接受监军的统一管理,以方便给这些武器统一的“保养”。张凯不得不为柴太监列出的数百名清洁工名单掏了一大笔钱做工资,在张凯的强烈要求下,“他们”又再次失业,并且领到了大笔的赔偿金。 张凯不能让他的士兵在遇到敌人时,先让敌人预约好,再让士兵们去清洁工那里领武器作战,这不太合乎逻辑。 接着,柴太监提出海军的装束有违祖制,海军士兵缺乏应有的礼仪,他们随地吐痰,乱丢杂物,张凯又不得不为每一个士兵都交了巨额的罚款。但是,柴太监又说,鸡笼的所有收入应该列入军管,也就是他的私人会计会帮助张凯解决紧张的财务状况。 第51章 随之又出现了柴公公的下属调戏军属的事件。所有的一切,让张凯终于对柴公公和他的下属们忍无可忍了。 从马尼拉赶到关岛的船只补给了弹药的不足,这让杜长庚松了一口气,他把在研究外发现的一件小事也写在报告中让补给船带回,杜长庚相信那完美的计算方法和工具会给他带来提升,但是他从来没有想到,真正让张凯提升他的是另外他发现的那件小事。 张凯合上信,喃喃自语道:“果然是因为那东西。”一个阴毒的计划,立刻在张凯心中策划完毕。“我真是个不错的阴谋家,这只能怪我那可怕的高智商。”张凯得意的奸笑起来。 第二天柴公公就收到一个秘报,西班牙人在一个叫关岛的地方留下了无数的宝藏。马上,太监大人就找到了理由,他义正词严的要求张凯派船送他去各地海军卫所巡视防御炮台,这是他的职责之一,当然第一个目的地就是关岛,要知道那是对抗西班牙入侵者的前沿阵地。张凯立刻满足了他。 这件事极大的鼓舞了对柴太监一无所知的关岛士兵的士气,士兵们的顶头上司刚丢下他们走了,就来了个身份更尊贵的人。只所以说这个人身份尊贵,是因为他服侍过皇帝陛下。 关岛的下级军官张翼和他的老婆们说着他新听到的谣言道:“听说这位大人还给皇帝换过尿片,怎么样?是不是很高品级?”“噢……,太厉害了。”老婆们齐齐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柴公公在岛上的寻宝游戏中,头几天就发现了两个不大不小的宝藏,据说这里还有和星星一样多的宝藏。于是太监和他的追随者们决定在这里定居一段时间,进行着挖掘宝藏的这一有前途的副业。 太监的那名把爪子伸到军属裙子下的得力帮手,意外的从土人那里得到一个神奇的秘方。那就是每天用特殊的烹调方法煮一只巨大的蝙蝠,特殊的烹调方法是包括岛上的一种野果的四十九种草药合成调味品。这种秘术据说会加强雄性生物的某种能力,传说中甚至会“再生”某个器官。土人列举了很多远古和自己的例子,太监的那名属下立刻就实验了这种食疗的效果,也许只是心理作用,他开始感觉自己变得很“强”。 柴太监的忠心属下为了讨好他,并没有告诉他其实没有把土著切了再拿来做实验,要知道岛上男人太稀有了,女人甚至拿男人当一种宝贵的流通货币使用,他要是那么干了,一定会被关岛女人杀掉的。他只是在亲身体验中更加相信传说罢了,而且在寻宝游戏屡屡没有进展的时候,他想尽办法想留在这个可爱的岛上还有几十个女人身边,这里就是他的天堂。 英明伟大的柴公公在部下的示范和怂恿下,也开始食用那种蝙蝠料理,半个月后雄壮之极的柴太监和他的属下们就开始经常莫名其妙的傻笑起来。 一群傻瓜或者白痴,这是万历三年唯一能让张凯感到心情好一些的事情。于是杜长庚收到了他的提升命令,张凯提升杜长庚为“关岛守备千户”兼“关岛精神疗养院院长”。杜长庚两眼发直、表情呆滞的捧着命令书,当他看到张凯保证很快就会给他增加“下属”的文字时,不由仰天一声长叹。 杜长庚坐在海边炮台的高处,双目无神的看着他的新下属。一群光着膀子,穿着花裤叉的男人,在一个太监的带领下正在唱着张凯给他们编的军歌,练习着方阵正步前进。“两只老鼠真奇怪,真奇怪,一只没有耳朵,……。” 杜长庚听着充满“阳钢之气”的歌声,又看了看围观的好奇不以的关岛女人,上百个女人叽叽咋咋对对他们品头论足。他无奈的低下头,喃喃的呻吟道:“天啊,这个院长职位实在是太有前途了。” 第四十三章医学研究 张凯无精打采的躺在一片甘蔗地中,用双手做枕呆望着蓝色的天空。 这片苷蔗是旅顺张府的院子中的主要农作物。院子中原来张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假山花石,现在已被苏娜指使下人与兵士使用炸药爆破作业后变成了碎块,现在已经被丢到了墙外。理由是,要在院子里种东西,当然不能在田里留下怪石头什么的,这是会影响收成的。 宅院一角的几间房子也被拆掉了,仆人们在那里搭了个巨大的木棚,棚里立了个由几只巨大齿轮带着转动的怪机器,据说是用来榨甘蔗的。而且是由著名设计师——老黑负责全权设计制造的。这机器尚是欠帐的,还不曾结算。 这台赊来的机器是使用畜力作业的,所以又把马棚改成了牛棚,并养了几头骟过的公牛。张凯只是叹气道:“幸好苏娜是不喜欢吃猪肉的。” 张府的后院有一处非常有情趣的池水,张凯在池中种了些荷花。池中还养了一尾尺多长,据说有百数十年寿命的金尾鲤鱼。那卖鱼的赌徒信誓旦旦的说,这鱼是从他爷爷的爷爷就开始养了。后来年岁久了,鱼儿升级了,就被供做家中的守护神。他若不是因为欠了许多赌债,而且老婆和宅子也都卖过了,实在没什么可以变卖了,这才卖了这尾“神”。 有“收集僻物好”的张凯与那卖鱼的赌棍还价了半日,最后用五十两的银子买了那条鱼回家。老黑知道了,跑来指着张凯大笑道:“你与我五十两银子,我使人买上几百尾给你,想要什么样的都有。你有这个闲钱,不如先把欠帐还了吧。”说罢把手一伸,往地上一坐,不走了。 张凯恼羞成怒,派了兵士在赌档抓了那赌棍。先打了一顿板子再审,那赌棍竟然仍道那条鱼确实一百多岁了。他求邻里来作证,邻居们竟都道那鱼很多年前就被他们家养着了。一个邻居还不屑的道,上次他欠了赌债,被追上门来。债主问:“你是拿老婆还是拿这鱼抵债?”这赌棍想了一会却道:“你还是带我老婆走吧,她才跟了我没几天。” 张凯得了这么稀有的生物,最重要的是由此堵住了老黑的嘴巴,可以暂时不用还债了,心里很是高兴。于是就放了那赌棍,而且帮他的老婆赎了身。只是他老婆再也不肯和他过日子就是了。 此后,每遇到有什么不乘心的事,张凯就跑到院后来喂这条金尾鲤鱼,一面丢着鱼食,一面把心底的许多“见不得人”的事,偷偷告诉这尾颇有灵性的鲤鱼。金鲤浮出水面,嘴巴一张一合,尾巴来回轻摆着,似乎真的在听张凯说些什么。 这鲤鱼本来有个名字,是叫做“金鲤王”的。张凯嫌这名字俗气,硬是给它改了名字。张凯强词道:“反正你年纪这么大了,还什么王不王的,就叫‘老鼻子’吧。” 鲤鱼到是觉得无所谓,每日仍然欢快的吃着张凯撒下的杂谷和小虫。张凯对“老鼻子”的悠闲生活羡慕不已,至少鱼儿不用举债度日吧。时日久了,一人一鱼,相处得似两个老友一般默契。 张凯离开前曾和老友道:“等我回来,就给你找个小老婆,如何?” 鱼儿不知为何竟然摆了摆尾逃到深水中去了。于是张凯就等它浮上来,等了好久都不见,这才扁了扁嘴去了码头。 刚回到旅顺的第二天一大早,张凯就念起“老鼻子”。于是,他来到后院的水池边想找老友发发牢骚。但是张凯惊奇的发现,水池子没了,代替它的是一个储存“肥料”的大坑。张凯大惊之下抓住亲兵刘二就问道:“那池子怎么回事?池水呢?怎么都变成了大粪。” 刘二恭恭敬敬的回答道:“老爷,二夫人种了许多甘蔗,缺了些肥料,就把池中的淤泥挖了出来,补到院子里的甘蔗地里了。再后来,就顺势把这池塘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张凯却抓着刘二的脖子,紧张的问道:“那老鼻子呢?就是那尾大金鲤鱼。” 刘二翻着白眼挣扎着:“被二夫人吃……了啊!二夫人那日忽然道:‘这鱼好肥啊,还不曾吃过金色的肥鱼哩。’那鱼儿抵抗了许久,我们与它斗了几日,最后抽干了池水才在泥中抓到它。当晚二夫人亲自下厨把那鱼煮了一半,另半尾要大夫人做了生鱼片……。” “太残忍了!”张凯暴怒,随手把刘二推到了坑中,冲进厢房就要寻苏娜拼命。但是见了大着肚子,躺在那里待产的老婆,如何使得出气来。当时立刻使用变脸特技,转怒为笑,说了几句蹩脚的笑话,就冲出来扑倒在甘蔗地里大哭起来。 惠子顺着哭声,跑过来摇着张凯的肩柔声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老黑又来催债了?那台轰隆轰隆响的机器,他要两千两银子的,不若我们退还给他算了。” 张凯泣不成声的道:“呜呜,没事。我……我,只是一时感叹生死无常,加上就要做老子了,心里太高……兴了。呜……。” 哭了许久,张凯心里没那么难过了,安慰自己道:“就当是杀鱼灭口了,这下更加不用担心有人知道我的秘密了。”如果惨糟杀害的鱼儿泉下有灵,也许会因为抱怨张凯不为它复仇而诅咒他吧。 张凯含泪问苏娜道:“那金尾鲤鱼味道如何?” 苏娜撇着嘴道:“难吃死了,要多难吃有多难吃,我还没吃过这么难吃的鱼。简直气死我了,那么多难吃的鱼肉,我都闭上眼吞了下去。我还以为吃了那么老的鱼是可以成仙的,那就不用怕牙痛了,谁知道竟吃坏了肚子。” 张凯低声安慰自己道:“我就知道它的肉是不好吃的。” 古往今来,民间是不缺少“忠臣与奸臣的斗争”的传说的。朝中有几个清流御史一直紧盯着张凯的,这几位正是传说中那大大的忠臣。 第52章 他们正想尽办法要扳倒这个外联权臣,对内勾结宦官内宫,而且满朝大肆贿赂朝臣的大奸臣、大弄臣、大奸商和释门败类。 其中一个叫王直的御史,参了张凯一本道:“今驻旅顺海军总督张凯,私养了一尾百龄金尾鲤。古人云,鲤鱼一跃龙门便化龙。这金尾鲤又是鲤中极品。旅顺尚有刁民云,那尾金鲤就要和张总督一同化为龙身了。依臣看,这张凯定是有不臣之心的。” 张居正刚拿到这份奏章,心里也有点嘀咕,这种事实在是不好说,自古以来确是有不少心有异志的家伙养些异兽或搜集些异宝,到起事时就拿出来,指着异物说其行事乃是从天命的。 不几日,东厂密报,那尾传说中的百岁金尾鲤,已经被张凯的蛮子老婆沾了酱油给吃了。 张居正呆了一会才摇头道:“蛮子就是蛮子,真是暴弃天物啊。”此事也就这么算了,虽然王直怀疑张凯老婆吃掉的是个替身罢了,但是却一直找不到什么证据,很是让王直为此惦记了很多年。 在张凯的心底,有这么一处理想的家园。 当阳光明媚的时候,在一个小院中的满是绿意的草地花园上,院中的一棵大榕树下,他把头枕在一个美丽温柔的女孩的膝盖上。他躺在草地上,舒展着四肢。迎面享受着阳光的温暖,周身浸泡在青草与花朵的香气、美女的温柔与凉爽的春风中,还有一个可爱的呀呀学语的孩子。 “那将是多么美好啊!”张凯感叹道。 但是现在通通幻化成了甘蔗,张凯又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我现在看到的都是幻觉,都是幻觉……。”愿望总是和现实相背的,“等孩子出生以后再打点花园吧。”张凯拿定主意,不在胡思乱想。他今天该去上班了,已经在家里偷懒了许久了,积累了大半年的公务,不知道秘书们处理得怎么样了,他们有没有也在偷懒捏? 张凯经过了自我开导,但心中总是有点疙瘩,老想寻个事物出出气。到了现代,我们是叫这种不幸的事物为“出气筒”的。 古代的张凯来到旅顺海军大帐,坐在案后,拿了只毛笔在一张白纸上涂着圈圈。“老黑就算了,我还欠了他不知道多少银子,他不来找我麻烦就谢天谢地了。老周那么忠厚,也算了吧。两个老婆,我又怎么舍得捉弄她们,再说还不知道谁是被出气的那个。小达比的心还不在我这里,再一捉弄,怕是离得更远了。嗯……。”张凯每滤过一人,就在圈上画了个叉。 公文,张凯随手取过来,粗粗看了,似乎没有什么问题。训练很正常的消耗了他许多银子、粮食和火药,钱到是一分没省下来。除了出现了几起士兵扰民的小事件。 “就是他们了。”张凯狞笑着露出了紧紧咬在一起的牙齿。 张凯招手让刘二过来,吩咐他道:“你速去将那几个扰民的兵士押来,本官要升堂办案。” 刘二奇道:“那几个兵士上月就处罚过了啊。” 张凯不满道:“那我就不能再处罚一遍吗?” 刘二顿时无语,速速去了。过了一刻,刘二领着一队军士,押了三个囚犯行了过来。 张凯立刻拿了惊堂木,狠狠的敲在案台上,大喝道:“跪下。” 刘二刚进门就被吓得一哆唆,先跪了下去。 张凯揉着震得发麻的右手讪笑道:“对不起啊,真是太迫不及待了,所以叫得早了些。不是叫你呢,是叫那几个犯了事的家伙,快、快、快,升堂、升堂。” 军士合唱过“威武”两字,刘二一声令下“升堂。”于是三名人犯就规规矩矩又整齐的跪在了堂下。犯人们被兴奋的张凯吓破了胆,头也不敢抬,只听前方传来一阵温和的声音,“你们几人都犯了什么错啊?” 一个犯人壮了胆子回答道:“小人等在营外买酒,归来时不知怎的鬼迷心窍,竟然把一个老汉养的鸡给杀来吃了。前月,为了这事营官已经打了小人等十数军杖,还罚了半月的军饷。”语气中夹杂了一种说不出的委屈。 张凯伏在案上,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众犯连连点头道:“这样啊,原来不过是一只鸡罢了。” 众犯松了一口气齐声道:“是啊,只是一只鸡,小人等已经诚心悔过了。” 张凯却瞬间转作伤心状道:“我付了你们那么优厚的薪水,你们还在外惹事生非,造成如此坏的影响,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众犯齐齐配合的作痛哭状道:“小人等对不起大人啊,下次一定改。” 张凯又叹了一口气道:“没有下次了,你们听说过‘杀鸡骇猴’这个故事吗?” 众犯先是一呆,然后纷纷磕头如捣蒜的求饶道:“大人啊,小人确是罪该万死,求大人饶恕小的一命啊,小人上有……。” 张凯放松了身体,悠闲的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拿了根牙签剔着牙中的肉片道:“万死到是不必,不过你们对不起的不是我,是那个孤苦无依的老汉啊。你知道你们杀了他的什么鸡?那可是只正在孵蛋的母鸡啊。这下问题就大了……。” 众犯大骇,不解道:“一只鸡能有什么问题?” 张凯拿了牙签指着众犯怒喝道:“尔等还不知悔改,没了那鸡,老汉的小鸡怎么孵出来?那鸡又怎么传宗接代?老汉又要靠谁来赡养?你们怎可以觉得这事小得很呢?” 众犯中一个麻脸汉子小声道:“不若让小人等认了那老汉做干爹,以后让小人等用心服侍他老人家吧。” 张凯暗道:“偷了一只鸡就换了个爹来,到也划算。不过,怎能就这么便宜这几个混蛋啊,事后你们也大可也烤了那老汉。总要让所有的混蛋军士都引以为戒才好。”张凯眼睛一转,拿了个主意道:“现在有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们若是做得好,不但免去责罚,本官还有赏。” 众犯听了有赏先是一阵欢喜,一犯却醒悟似的苦着脸道:“大人莫不是要把小人等调到高疯子的前锋营吧?”另外两个听了这话也欢喜不起来了。 张凯想了一会才记起来那“高疯子”就是高大壮。自从得了那匹好马,高百户就每日玩命的操练那群兵油子,大叫着要士兵们和他一起报答张凯的知遇之恩,是以得了这么个外号。 张凯笑着温和的道:“这个任务比在前锋营可光荣多了。” 众犯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在那魔王的手下,就算不死也是要脱层皮的。”但是又见张凯一脸坏笑,麻脸的那个不由心惊胆战的问道:“那不知……,大人分配的是什么任务啊?” 张凯一本正经的道:“孵……蛋。” 众犯呆若木鸡道:“孵蛋?”两旁军士也是一愣。 “是啊,你们当是去做什么?我只是要你们代替那只被你们杀害的母鸡的工作,在两个月内,每人孵出最少十只小鸡来还给那老汉。我会派人轮流监视你们,你们不许抓鸡来代替,自己想办法,或者自己孵。” “人怎么孵得出小鸡来啊。”众犯哭丧着脸道:“若是孵不出呢?” “若是孵不出,这就是你们的终身制职业。”张凯言罢,命刘二找了一队最忠心的士兵押了这三个犯人出去。张凯命令他们必须对这三人严加看管,防止三人自杀。并且把鸡笼建在校场边上,让每个士兵都能看到他们的样子,用来做严格军纪的宣传品。 过了两日张凯就把这事忘记得差不多了,记起自己应该有个随身的私人医生来救命,这可是大事件。于是就给孙家老二去了信,央他派个最出色的医生过来。理由到是冠冕堂皇的,就是要建立一所高质量的军队医务所,原来的那个军医所的主诊大夫和几个大妈私奔了。虽然也有传说那大夫是被她们绑架了的,不过搜索队或者说是救援队,并不曾找到他们,这件事,时日久了,在好事之徒的嘴巴里也成了另外一件传奇。 大明皇家海军俘虏到的佛郎机敌酋“弗朗西斯科”也随张凯来到了旅顺。张凯安排他和翻译司马冬在一起,由司马冬负责“教化”这个番人。司马冬“感激流涕”的接过了这一光荣的使命。 刚到旅顺的次日,这个老外就砸开饿司马冬居室的大门,他冲进房中,激动的对司马冬道:“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司马冬有气无力的问道:“想起来什么?”老外兴奋的贴着司马冬那睡眼朦胧的脸道:“我想起来那只鸟是什么了,你知道吗?那只鸟可能是只鹈鸬。” “鹈鸬?”司马东鄂然的看着面前的大鼻子。 “就是那个在人洗澡时会袭击人的鸟啊,你难道没见过它吗?我昨天碰到了一只,我还以为你和它很熟的。” 弗朗西斯科每日尽情的装疯卖傻,只求野蛮的敌人早日放了他。终于有一天,他又等到了敌人酋长对他的召见。 弗朗西斯科小心翼翼的面对着张凯,他对张凯初次印象并不好。在他眼里,张凯是个喜怒无常的暴君。他并不知道,张凯马上就会帮助他完成了这一形象的着色。 张凯难得的给了番子一把椅子坐。他这两日无聊之极,所以就找了这老外聊天,顺道尽可能的搜集西方的情报。其实真正的目的,只是张凯很喜欢看他装疯卖傻手舞足蹈的小丑摸样罢了,相对那些毕恭毕敬的仆人兵士,这个老外要有趣的多。 但是张凯很快就发现这老外想糊弄他,这个一脑袋红毛的家伙,总是一副兴奋的样子,口中说着一些无用的废话或者错误到荒谬的鬼话,张凯对他感到厌恶了。 “西班牙是这个世界上大的国家,太平洋是我们伟大的西班牙帝国的内湖……。” 第53章 “我们伟大的教皇把中国卖给了西班牙,我们为此付出了一百个马蹄金……。” “……。” “大人,您知道,我对大明国尊贵的土地过敏,我的鼻子已经开始发痒了。眼睛看东西也不清楚了,我海得了夜盲症。我必须回国看病,我应该回国找个神父给我祝福或者放点血……。”张凯决定给这个老外一点点教训,“臭老外找死啊,想糊弄我,也不看看张大爷我是干什么的。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司马冬看到了张凯脸色的转变,但是他没给这个谈兴正浓的老外提个醒,也许这是他摆脱这个大喇叭的最佳时机。 张凯突然道:“我知道有一种办法可以治疗夜盲症,而且可以让你眼睛变得特别好。” 弗朗西斯科意外而感兴趣的道:“是吗?我可以试试吗?是什么样的疗法呢?”弗朗西斯科暗道:“也许这种疗法可以让我在回国后发大财,现在应该是恭顺的套出这个酋长秘诀的时候了。”老外忘记了一句西方的古老谚语,那就是——好奇心是会害死猫的。 张凯认真的看着弗朗西斯科道:“胡罗卜,吃那种东西就可以治疗你的眼睛了。在那之前先让我们测一下你的视力如何吧。”张凯说完,就去案台上用毛笔画了个粗糙的视力表。然后把视力表挂在离弗朗西斯科两丈外的墙上,用笔杆指着,开始问这个“e”或者那个“e”是往那里开口。 弗朗西斯科很配合的告诉张凯他只能分辨上面三行,下面三行完全看不清楚。 张凯点着头完成了会诊,他拍了拍弗朗西斯科的肩膀很确定的道:“你的视力确实非常需要这种治疗,放心吧,我会帮你完成治疗的。几个月以后,你可以看清楚一千丈以外的苍蝇是公的还是母的。” 弗朗西斯科惊叹的道:“噢,那太神奇了,不过,怎么才能分辨公苍蝇和母苍蝇呢?它们看起来完全一样啊……。” 张凯不耐的道:“卫兵。把这位弗朗西斯科先生带到禁闭专用的小屋去,每天只许供应他三顿胡罗卜。两个月一个疗程。”张凯打手势告诉司马冬,前一句不要翻译。司马冬很配合的告诉弗朗西斯科,他马上就会得到最好的治疗。 弗朗西斯科很感激的握着张凯的手,他还吻了张凯的手背道:“您真是太仁慈了,愿上帝保佑您。我替我的妻子和七个孩子感谢您的慷慨大方。” 半个小时以后,弗朗西斯科发现他被关在一个奇怪的医务室中了,这里好像监狱啊。然后他发现每天的菜谱是:早上胡罗卜沙拉也就是生胡罗卜;中午是炒胡罗卜,主菜和配菜分别是胡罗卜和胡罗卜;晚上是胡罗卜汤,配料是胡罗卜、水和更多的胡罗卜。 一个星期过去了,弗朗西斯科每天吃的东西,除了胡罗卜还是胡罗卜。弗朗西斯科开始感觉到胡罗卜是一种很可怕的食物。两个星期后,弗朗西斯科就得了胡罗卜恐惧症,他一见到那桔红色的东西,就开始抖个不停。 弗朗西斯科曾经央求卫兵把菜谱变一下,把早上的胡罗卜沙拉换成中午的炒胡罗卜,或者换成晚上的胡罗卜汤也行。但是他的请求遭到了拒绝,每日仍然是这么三道菜,连分量都不变分毫,雷打不动。 第一个月过去以后,司马冬带了文房四宝前来探监,只见一片漆黑的小屋中两只闪闪绿光的眼睛。司马冬吓了一跳,还以为看到了一只饿狼。所以司马东没敢进屋,他在屋外按照张凯列的问题开始审问弗朗西斯科,弗朗西斯科有问必答,只是不断央求着司马冬能给他换一道菜,换啥都成。 司马冬得到了他所需要的资料,这个翻译官对卫兵道:“大人有令,给这番人换一道菜。”弗朗西斯科趴在铁栏杆上,泪如泉涌,枯瘦肮脏的右手不断的划着十字,用含糊不清的西班牙语表达着对上帝的无限感激。 但是当他听到司马冬说道:“把中午的炒胡罗卜换成蒸胡罗卜吧……。”咕咚一声,弗朗西斯科乐极生悲,立刻昏死了过去,最近他的汉语在学习央求用语后突飞猛进。 卫兵把了把红毛病人的脉,摇了摇头叹息道:“这番子,最近总是昏死过来、昏死过去的,每次昏倒,我都以为他死了,却不想活了这么久。” 卫兵回过头来又问道:“为什么要换了煮的?” 司马冬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大人只是说给他降低些胆固醇,而且用煮的是不用多少油的,现在油价很贵。” 卫兵仍然疑惑的问:“什么是胆固醇?” “可能是某种让人容易昏过去的东西吧,大人实在是太聪明了,他是那么博学多才,学富五车,我对他的景仰……。” 苏娜很顺利的生了个男孩,张凯松了一口气,他几乎叫来了旅顺所有经验丰富的接生婆进行会诊。结束了焦急不安情绪的张凯,抱着那个还在哭闹不停的小婴儿,仔细的看了又看。“和我蛮像的吗!”张凯笑着轻摇着孩子,又是兴奋又是开心,这做父亲的感觉真是奇妙极了。 “我要让他比我更聪明,也要他永远快乐,我要给他很多东西,很多……。”张凯决心要亲自教育自己的儿子,还有很多计划让这孩子成为各种各样的伟大人物。 张凯抱着“小强”凑近了苏娜,好方便产后虚弱的苏娜可以抱到孩子。“这孩子真漂亮啊,你看他像不像我?”张凯嬉皮笑脸的道。苏娜白了张凯一眼道:“像你就完蛋了,当然是像我。”张凯也不争辩,只是笑着。 张凯正在大帐中制定着新型舰船的招标计划,设计要求还有工期等等。 这时刘二报告道:“大人,那三个孵蛋兵的看守来汇报说,他们把蛋孵好了。” “都孵出来了?”张凯瞪大了眼睛,他的嘴巴能塞进一只小鸡。 “我不过是想捉弄他们一下罢了,本以为他们不过在鸡蛋上蹲几个月马步而已,竟然真的孵了出来,他们怎么做到的呢?”张凯简直好奇死了。 “他们怎么做到的?” “小人不知。” “走,带路,去看小鸡。”至于公文,先丢下吧,去看人类创造的奇迹更重要些。 校场就在大帐外一里许路,走了一会就到了。张凯老远就看到那三个人犯坐在地上,身上身下站满了几十只小鸡。其中一个人犯的身上穿了一身缝满了羽毛的怪衣服,张凯恍然大悟道:“你是穿了这身衣服扮做母鸡去孵蛋的吗?” 羽衣怪囚哭道:“大人,小人……”才刚开口就泣不成声了,“呜……终于孵了出来……。是小人无能,拖累了他们两人。” 张凯看着他的怪样,忍着笑道:“嗯,你干的很好,你孵了几只小鸡出来啊?”那羽衣的停了哭声有些羞愧的道:“小人孵的最少,只孵了十只小鸡出来,刚达标。其它的鸡蛋,都被小人坐碎了。” “哦,你都这个样子了,竟然孵的最少?那谁孵的最多?”张凯看了看另外两人。 另一个麻脸士兵忙道:“小人孵的最多,足有三十只。” “这么多?那你是怎么做到的?” “小人搭了个密封的灶台,在外面温上火,里面堆上些保暖的棉衣,小心的看护了许久。总算是黄天不负有心人……。”说着也哭得语不成声起来。 张凯好奇的看着最后的一人,那人一张黑脸上正布满着龟裂似的痕迹,似是要褪皮。他缓缓的道:“小人到不是用灶台和屁股来孵的,是用自己的肚皮孵化而成。” “这么厉害?” “那里那里,小人想了许久才想到这么个办法。小人先穿了件黑厚的棉衣,那些鸡蛋就放在怀中。每日太阳出来,小人就在太阳下晒着太阳,待肚皮热了,就去暗处阴着,若是冷了再出来晒。如是用了一月半,仅孵两批,只有十四只。” 张凯感叹着士兵的想像力与智慧,不由觉得自己干的有些过分。就按照他们孵出的数目给了他们每人一笔不多的赏钱,大约一只小鸡一钱银子。给的多了,怕那些当兵的都来学,给的少了,觉得让他们吃了这许多苦实在是不应该。 张凯看着疲惫的三人,反省着自己不应该因为空虚无聊,就变着法子折磨别人的行为,心下很是惭愧。他下令让三人回去归队,这件事,就记录在册,也算是一件特别修行吧。 很久以后,这三个人的名字出现在记载家禽养殖史的书上。三人在有记录的情况下,用三种不同的实验方法进行了家禽的人工育种。三位科学家先驱在“人类的家禽孵化史”上写下了浓重的一笔。 在返回大帐的路上张凯被卫兵告知,仲海医学院派了位博学的大夫来。张凯大喜,这意味着他的小命又多了一道保险。于是速回了大帐,刚进帐门就见到一位老者负着双手站在下座处,正在打量着屋内的摆设。他脚下还放着一只药篓和一个药锄。那老者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看到了穿戴着官服大摇大摆的张凯。老者忙行礼道:“老朽蕲州李时珍见过大人。”说罢撩了裙摆就要下跪,张凯见了那药篓和药锄先是一呆,就想起了孙大爷,心里升起一阵温暖,就对这医生很有好感。待听了“李时珍”这三个字,身心剧震,忙奔去扶住了已经半礼的医生。张凯口中直嚷道:“使不得,使不得,先生这太折煞小子了。就是要拜,也是小子拜先生才是。”说罢,张凯先做了个深揖。 李时珍受宠若惊,连连摆手道道:“大人何必如此?老朽何德何能值得大人如此。” 张凯脑子一转已经想起了说词:“李先生一生辛勤,活人无数。 第54章 尤其是先生整理草木医药的资料,实在是功德无量。将来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为先生的书而获益啊。先生如此慈悲胸怀怎能不让张凯敬佩。” 李时珍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他去年被高薪请到名闻天下的“仲海医学院”时,就被院门上的八个大字所深深打动,那八个字就是“传医天下,活万万人。” 李时珍收集了自己的书稿,把《本草纲目》的初稿捐献给了“仲海医学院”。没想到立刻就得到了众大夫极高的评价。当张凯的信来到时,许多大夫都表示愿意为这位对医学研究庆囊相助的当朝二品大员效劳。只有李时珍不曾有兴趣,他正在倾心修改着他的草稿,研究着几个显著的病例。 但是任命下来时,被选择的恰恰是他,李时珍无奈,只好放下工作带了两个弟子赶来张凯这里上任。其实好奇的时珍也是很想见见这位毁誉参半的年轻人的。 张凯的热情与推崇让他很意外,大夫很少机会被如此的尊敬,尤其是张凯这么大的官。相比之下人们更尊敬巫婆、神汉与和尚、尼姑什么的,人们也更愿意去崇拜一尊泥人或者一块怪石。 时珍与张凯相见恨晚,张凯的谬论每每让时珍感到大受启发。这日中午,张凯拉了时珍去看他的医学成果。两人带了卫队行了不一会就到了一间单独的小黑屋外,时珍见那暗处闪现着两点红光,举了火把走近一看,一蓬头洉面的红毛人,那毛人的两只大门齿呲在外面,两只尖耳朵高竖着,张凯吓了一跳道:“吓,基因变异了?”时珍骇然道:“这是什么新品种?” 弗朗西斯科见有了人来,一看是张凯忙道:“张大人,求你放了我吧,我现在眼睛好到可以在大白天看到星星了。”张凯抬头看了看天道:“不是吧,这不可能啊。看来你要再吃两个月的胡罗卜。” 弗朗西斯科听了这话立刻口吐白沫的昏绝过去,浑身肌肤浮现一种诡异的桔红色。 时珍好奇的缓缓行近给实验体把了脉,良久才凝重的道:“大人,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中毒症状。”时珍停了一下,舔了下嘴唇有些兴奋的道:“我,我可以研究他吗?” 第四十四章新兵 “研究?没问题。”张凯摆了摆左手,指着昏迷的病人道:“把他送你得了。” 俺叫姜二狗。早几年俺们山东发大水,俺爹娘和四个兄弟姐妹都淹死了,家里只剩下俺。这几年,饥一顿饱一顿的,一路讨饭来到了辽东。一路上俺如果不是饿急了也不会去偷人家地里的粮食。到了辽东后俺在埠新煤矿谋了个矿工的活干,老板是个黑心肠的,他只在乎我们挖多少煤,从来不管俺们的死活。 上次俺和几十个兄弟正在井下干活,俺从坑道里出来解个手。俺是不能在正挖煤的坑道里解的,这条道工友们天天要走,要是在那里解了,是要挨他们揍的。且这煤洞里黑漆漆的,也没个亮,要是不小心把大粪和碳块混到一起运了上去,俺还要挨工头的鞭子。所以俺说了闹肚子,他们就一阵嘘声把俺赶了出来,俺就去了老坑道里解。刚褪了裤子没多久,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俺觉得似被人敲了一闷棍,就昏倒在俺刚屙的屎上了。 等俺被臭醒过来,一摸脑袋,被落石砸了个大包,俺提了裤子出了老坑才发现矿子塌了。俺再去挖煤的坑里一看,原来的坑道已经没了,里面还有几十个兄弟啊!俺怕极了,忙猫着腰跑了出去,矿口早就乱成了一团。那次出事死了一百多人,整个煤坑里就俺活了下来。 俺想走,但是按了手印,要做满三年的,只好又提心掉胆的干了半年。 后来肯在那矿上干的人更少了,偶走之前来了不少红毛绿眼睛的番子,听说是坐着木船从大洋上漂过来的,也有人叫他们洋人、洋夷的。还没叫番子好听呢。他们都被绳子栓着,串成了一串押来的。足有上百个,听说是旅顺张大人打了胜仗捉来的。 那时俺就想,张大人好厉害啊,捉了这么多洋人。 后来矿上的工头喝醉时说,张大人的卫所是一直招兵的,兵饷比矿薪高多了。俺又想,反正都是卖命,不如去当兵吧,虽然俗话说“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但俺怎么都觉得,当兵比在矿坑里挖煤安全多了。在这鬼煤坑里挖煤,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让埋了进去。到了当兵打仗的时候,至少俺可以装死吧。 再说了,俺小时候就曾想过去投奔戚大帅,杀倭寇……。 那些蛮子都笨得很,挖个煤也要教上许多天,为了教他们干活,耽误了俺好几日路程。自打上次出了事,工头们不知道从那里接了许多皮管子到下面的矿坑里,用水车往外抽风,听说是张大人让这么干的。那碍事的皮管子里面撑着铁圈,老是把我拌倒,也不知道这东西能有什么用。 万历三年七月初三,俺在矿上结了工钱,就去了旅顺。在路上俺还找了个活干,押运送木头的大车,这些木材长长的有四丈多,身围粗得俺都抱不过来。说是押送,其实也就是帮忙推拉那些大车,这些车太重了,一辆车都有四头大牲口拉着,车后还要有人扶着、看护着。俺认得俺押的这车上装的是上好的橡木,俺小时候吃过橡子、爬过橡树所以认得。工钱不错,俺很卖力的推着,一面数着橡树的年轮,好多圈啊,数都数不清。 哎!这个张大人怕是整座山上的百年老树都伐光了,真是做孽啊。俺押送这辆车的车把式老梁告诉俺,这些树木都是张大人买的,是要造大船的。 车队走得好慢,俺数了一下,从前到后,俺能在路上看到的就有三十几辆大车。老梁告诉俺,每个月,都要运上一两趟的。原来只是伐旅顺附近的老树,现在已经快伐到长白山上了。 从昨天起,陆续就有了一百多当兵的出现了,他们好像都不喜欢说话。他们穿着的和以前见过的兵丁差不多,都是一身红色的短打,[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517z.]只是似乎布料更好些,颜色更艳些。他们戴的红色小帽也和以前看到的不太一样,当官的在帽子上有锈青色的条条和黄色的星星。那些最多的小兵,只有一条或者两条青色的杠杠。 当兵的肩膀上扛着鸟枪,有几个的枪头还绑着块磨得雪亮的刀片子。这些兵一般三五个排成一排,整整齐齐的走着。时不时还喊上几嗓子“一二一”,他们翻来覆去好像只会数这两个数,真是太笨了,俺溺死的那个最小的妹子,也识得十个数的。 有个年轻人的官,戴着绣了黄星星的缨帽,骑着高头大马,一手挽着缰绳,一手挎着大刀,身子在马上挺得笔直。他来回驰着马,拦下一小队一小队的士兵问些问题。那些士兵们总是回答得一模一样,他们一定是事先商议好了的。大兵们真会糊弄当官的,俺得好好学学。 今天中午下了雨,到了晚上俺和老梁脱了湿透的衣服就躲到可大车底下。俺们看着那些当兵的在空地搭起一个个白色和灰色的尖顶小帐篷。雨还在下,当兵的在雨里排好队,向一个伙夫领了吃食和肉汤,就进了帐篷。他们没像前几天那样围在一起又笑又唱,俺感觉有些冷得发抖。好心的伙夫把剩下的两碗汤给了俺和老姜,感谢老天爷,俺吃到了一块咸肉。 俺发现一件奇怪的事,傍晚下雨的时候,那些当兵的在烂泥里帮忙推着车子,弄得混身都是烂泥,第二天他们就收拾得干干净净了。 不论当天晚上那些当兵的脏成什么样子,第二天他们又会穿的整整齐齐的从帐蓬里钻出来。俺从来没见过当兵的这么爱干净。 俺就问那个伙夫,他叫魏干,扬州人。 “你们一人有几套衣服啊?” “两套。” “那怎么这三四天了,你们也不能天天换新衣服啊。” “有时间,就要洗干净晾好的。” “那要是没时间洗呢?” “那就穿干净点的那一套!” 他们当官的说,穿了干净衣服的士兵的士气要高些,俺觉得当官的说的满有理的,干干净净的兵确实体面威武多了。 俺后来在旅顺报了名,报名的时候队伍排了老长都快排到了旅顺城外,足有上千人。那个记名字的官是个白脸汉子。但是很多人看了一眼就被淘汰了,俺也不知道为什么。 终于轮到了俺,他问俺:“名字。” “姜二狗。” 他就生气了,问俺:“你觉得这像是个军汉的名子吗?” 俺涨红了脸,这名字俺都叫了二十年了,也没什么不好,军汉又有什么了不起,还不能叫狗一狗二的。俺想争上几句,但是看了他刀子样的眼睛,就没敢还嘴。俺只好问他:“那俺叫啥?” 白脸汉子和俺大声的说道:“自己起一个,男人嘛,要威武点。” 俺想了一会问:“您说俺叫姜二军怎么样?”本来俺想直接叫“姜军”的,但是俺怕被人笑。 就算是加了个“二”,白脸的依然笑了起来,他连道:“好,起得好。”大笔一挥,就写下了“姜二军”三个大字。 从那天开始,俺就叫了姜二军,同营的兵喜欢开玩笑的叫俺“二将军。”后来张大人一直管俺叫姜二。 当兵真苦,俺来的头十天就后悔了。 第一日,天还没亮俺就被他们叫去冲了澡,又光了身子让他们看了一回。俺被他们看的浑身不自在,都是大老爷们,有啥好盯来盯去的。他们还仔细的查了俺的屁股,还以为俺是个相公。 下午一个当官的领了俺们去筛选,说是选中了有银子拿的,还有肉吃。 第55章 俺就听了他的话拼了命的围着一个石头圈起来的大场跑。跑了有半只香的工夫,也不知道跑了多少圈,那个当官的告诉俺,俺被选中了。过了第一关的一百多人被选下去了一大半,看来也不是人人都能当兵吃饷的。 晚上,一个大胡子当官的又开始问俺们些问题,诸如:“你识字不识?家里几口人?都在那里?两个梨吃了一个还有几个?”这一天只刷了几个人下去。俺很奇怪他们怎么问这么要命的问题,俺想了半天才明白他们只是不断的问问题。问了一整晚,把你问到头晕眼花。到第二天凌晨突然间会问:“谁派你来的?”同列的有个当兵的顺口就回答:“李指挥。”他就被刷下去了,真可惜,他的答案不对,那可是个壮小伙子。他们问了俺,俺就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他们笑了笑,俺也过了。他们也真是的,早问俺不就得了,害俺一整夜都快被问傻了。 天没亮,他们又开始让我们跑,不过这次背了东西,又跑了半柱香的工夫。又让我们举石锁,游泳。这天刷下去了十几个人。 俺被告知成为了一个卒子。他们给俺发了衣服,樱帽上却光秃秃的,一根杠都没有。 整整四个月,一个叫周百户的小胡子官,天没亮就把俺们弄醒,然后拉出去跑几十里路,回来才给吃饭。然后练走路,练上一个上午,中午就让俺们站在太阳下,一动不许动,谁动了,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下午是练拳脚,打枪和刺刀。晚上又跑上十几里路,回来也不让我们闲着,找了人来教俺们认字。天天俺们都累得像条狗一样,洗过澡,倒到床上就睡着了。第二天起来,叠齐被子,又开始周而复始的折磨。 到第五个月,俺被周百户叫去了卫所,他领了俺和几十号人去授衔,他们给俺的帽子上绣了条杠,周百户告诉俺,我现在是个兵了。五月前的那一百多号人,到现在只剩了二十几个。俺们大多数被编入了第零四三百人队。俺也领到了第一次兵饷,沉甸甸的足有一两重的银子。拿了银子俺才想起来,俺是来当兵吃饷的。几个月来,被操练得都忘记了。 兵的饷银比卒子高多了,卒子月钱是二钱,兵是三钱,小旗官是四钱,周百户是拿七钱银子的,其他人俺就不清楚了,俺要是能做个百户,也就心满意足了。后来俺听说水兵们每个月都能拿到半两的,俺于是就想去当水兵。但是当水兵好困难啊,要提前一个月提出申请,还要接受两个月的专门训练。水兵的阵亡率也是卫所里最高的,但是,几乎所有的兵都提出过申请。通常成功率只有五分之一,但是一年可以申请两次的。 俺就想,水兵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万一打起仗来,大不了要装浮尸。 于是,俺也提出了申请,听说最近有一艘特别的大舰要下水,所以录取的水兵比较多些,我们队里,几乎所有的人都提出了申请。 水兵的录取考试和水的关系比较多,要考游泳、潜水、憋气。游泳俺虽然只会狗刨,但是俺刨得快,他们只好让俺过了。潜水就难多了,俺跳到水里,趁他们不在意,抱了块大石头让自己不要浮上去,然后从水下走到了对岸,虽然俺是最后一个到的,但是俺确实是按潜了过去的,他们也只好让俺也过了。到了憋气这一关,人数只多了一个,只要有一个人憋不住被刷下去,俺也就是水兵了。但是正鳖着突然间有人从背后解了偶的腰带,褪了俺的裤子。俺怕极了,头皮都麻了,这人想干啥啊。俺挣扎的时候结果一不留神就喝了几口水,被呛得冒了出去,俺是最后一个被刷下来的,太可惜了。是谁干的俺一直没看清,始终想不起来是谁,让俺知道是谁,一定淹死这孙子,不过俺后来一直没机会知道是谁。 周百户一直在安慰俺,他说他是个天生的北方旱鸭子,连试都没法试,俺还有的是机会。 万历四年三月十八号,良辰吉日,那艘传说中的新式大舰下水了。张大人很高兴,邀请了很多达官显贵来观礼,听说现在最大的官,张居正首辅也要来的。负责警卫的士兵就有三千人,好大的排场啊,俺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还有这么多的官和女人,比俺们当年逃难的时候人都多。而且都穿得光鲜极了,那些女人听说都是张大人聘来的侍女,一个个打扮得真漂亮,那衣服也好看。都是女人耶!俺要是能娶到一个做老婆就好了。真的,只要一个就行了,俺不贪多,多了俺也养不起。 俺被命令在船台前站岗,俺拄着枪,站得笔直,眼睛只敢偶尔瞟一下那些侍女,要是看得多了,会被周百户逮到的。别看平时交情似乎不错,要是执行任务被他抓到了,只会被罚得更重,他还说得好听,罚得重是看得起你。 终于有个女人注意到俺了,她长的还是很整齐的。她托着几碗茶来回在当官的人群中穿梭着,那亮晶晶的眼睛看到俺时总会停一下,那眼睛把俺的心烫得滚热滚热的。为了给她留个好印象,俺直了身板、收腹挺胸。军中的训练没有白搭,俺现在走路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抱着怀勾搭着脑袋还弓着腰了。 张大人来了,没想到他那么年轻,他正一脸老不开心的迈着方步走上看台的首座。张大人的神情和俺们村口的姜瘸子很像,瘸子是欠了李剥皮一笔八辈子也还不清的高利贷。张大人也许是为情所苦吧,他这么大的官怎么可能被高利贷追逼呢?大人的身侧还跟了一个老汉,那老汉叼了白杆金锅的烟斗,白闪闪金灿灿的烟斗耀眼极了,到后来俺才知道那是象牙杆的金锅烟斗。 俺后来问张大人,为什么要用象牙做烟嘴呢?是不是象牙和王老黑的一嘴黄牙很衬?张大人就说,那里啊,只是因为王铁锤的嘴巴里长不出象牙的缘故。嘴里支着只象牙会很威风吗?有钱人的想法着是让人猜不透。 王老黑的样子可比张大人神气多了,他戴着一顶青色的方帽,帽上还镶了一圈五颜六色的石头,穿着藏青色稠子的员外大褂,水桶腰上箍了圈白色的玉片,脚上穿的是双料子极好的布靴,远远的都能看到黑色的靴上映着的光,发黄的拇指指甲下还套了好大的一个翡翠板指……。 俺心底是非常想在暗巷中,敲这老青蛙狠狠一闷棍,然后扒他个精光。那一身行头值不少钱的样子。但是,俺现在有了份不错的差事,还多少有些当水兵的希望,犯不着为张青蛙皮和一只烟斗冒这个险。 张大人和王老黑上了高高的看台,这看台听说是四五百个军汉忙了一旬才搭好的,看台的主体是张大人下令用造船剩下的木料搭起来的,据说是为了省钱。好在看台还算结实,除了踩在上面会咯吱咯吱响以外也没大毛病。很多穿得红红绿绿青青各色的官请多少遍也不肯登上看台,他们额外搬了些椅子,似乎为了离看台远远的,都坐在了俺身侧不远处,也许是因为这里离大船近些也看的清楚些吧,那女孩就在他们中间来回递着茶水。 这大舰听说是由新成立的“王氏造船坊”制造的,他们投中了张大人的什么标,才得以承建。据说也是张大人主持设计的,船长两百尺,高五层共有五十五尺半,宽四十尺,吃水也有十八尺深,舰身长的像一只梭子。舰的两侧装有大小口径火炮共计120门,水手七百多人。具体的俺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不过到了午时发生的事,俺至今也忘不了。 本来是准备要上午就举行下水仪式的,却因为那些官们来得都很迟,所以不得不一拖再拖。中午的天气热得要命,当官的都带了几个打伞扇扇的小厮侍女,俺只能斜着眼看那些扇子几眼。她又看了俺一眼,俺得打起精神才行。当兵的命好苦啊,要是俺也能当官就好了,到时候就叫这些龟孙给俺扇扇打伞。还是不要想这些有的没有的事情了,等下了岗,要问她叫啥名字,有了婆家没有,是托人去呢?还是俺厚着脸皮自己去问呢? 看台上的张大人有气无力的晃了晃一面小旗子,早就等得不耐烦的船工们开始在船台下的船槽上打上腊打油,纤夫们齐齐吆喝着吃足了劲把绳子拉得直直的。还有数十个船工在拆了船台正用撬棍从后想撬动船身,一些船工挖开了水堤,把海水放了进去浸没了船底包着的铜皮。 这个庞然大物在数百人齐声呐喊中缓缓移动了起来,船工们叫得更起劲了,俺呆呆的看着那缓缓滑下船台的巨舰,俺差一点就可以在这船上当差了啊,多体面的一艘船啊。那庞大的船身在移动的时候就像一座移动的小山。若有什么挡住了它的去路,定会被碾个粉身碎骨吧!船两侧的舷窗中预先安装了大炮,本来船工们是反对先装上大炮的,但是张大人为了在这些官面前显个威风,就下令预装了,那弦窗中露出林立的黑幽幽炮口更加让这座小山增添了几分杀气。顺着船只的滑动,那些官们齐齐的发出了“噢!”的惊叹声。 不知道是谁带了头,“吾皇万岁……。”的叫了那么一嗓子,众船夫只得跟着叫了起来,谁又敢不叫呢?大大小小的官们在呼声中也都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和船夫们一起喊那么几声。俺也跟着细声叫了两遍,俺还得保持体力站岗不是? 听说张首辅临时脱不开身,不曾来,看不到这场面真是太可惜了。其实他不来也罢,若是看到下面的事,恐怕张大人就惨了。 那大舰花了一刻才缓缓调整好船帆,在海中移侧了舰身,船侧的炮窗对着港口与看台,然后水兵门开始放空炮。 第56章 好像这是在放“里炮”还是“礼炮”的,俺也搞不太懂,不过可比鞭炮响多了。 不想,轰轰隆隆一排炮过去后,在团团白烟的笼罩中,那大舰开始显得不对劲了。 船板断裂开的声音都能清晰的传到俺的耳中,白烟被海风吹散去时,甲板上的水兵们已经开始争先恐后的跳到了水里。俺只是张大了嘴巴,呆呆的看着这一切。怎么会这样? 越来越多的水兵跳到了水里,他们拼命的往岸上游了过来,俺也顾不上站岗了,把枪对天一放,清空了枪膛后把枪托递给了第一个游过来的水兵。那混身湿透的水兵还没来得及上岸,就听“咯吱”的一声巨响,那舰就那么从中裂开了条巨大的口子,海水不断的涌入,近处的水兵也被吸了进去。不过又是一刻钟,那舰就断来了两截,就那么没了,全部沉到了海下。难怪这里会被叫做深水港,过后海面上是连船桅都没露一截。 海面上四处漂浮着残骸与一些水兵,港口的守卫已经开始划着小船四处捞落水的兵士了。 看台上早就乱成了一片,张大人和“王氏造船坊”的老板王老黑慌乱中行到了俺的边上,张大人抓着老黑的手哭丧着脸道:“这又死了不少人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王老黑也道:“是啊,不知道你造了什么孽,想起来建这么一艘破船,船厂可是按照你的设计施工的。” 张大人的手用力得很,几乎是想撕了那王老黑,不过那王老黑的胳膊比张大人的大腿还粗,估计是徒劳吧,张大人又哭声道:“可以退货吗?” 王老黑一呆,放下了嘴里叼着的烟斗又从怀中取了几张皱巴巴的纸来。老黑打开纸张,翻了翻后指了指其中一条道:“根据合同第二十四条,若是你把船原样拖回船台,俺便得退钱给你。” ……。 人群迟迟都不肯散去,谁都无法相信竟然发生了这种事。俺只是庆幸自己不曾当上水兵,那些和俺一班考试的优胜水兵,到是有一多半被卷了进去。粗略算下,少说也死了四、五十人。所以,到底前些日子谁害了俺?这已经找不到答案了。 有个留了一把山羊胡子的官甩了甩袖子,大骂了一句:“劳民伤财。”转身就走,那些官多数以他为首,于是就一并要走。张大人忙跑了过去,连连做揖的道:“这定是有倭寇从中破坏,本官定然撤查到底。万望几位大人在朝中美言几句,稍后本官定有重谢!” 那个山羊胡子竟然气得发起抖来,指了张大人的鼻子又骂了一句:“无耻!”转身又是甩了甩袖子才走。难怪当官的都要留上一对宽大的袖子,甩将起来,还真是很威风的啊。 张大人的脸色难看极了,那些当官的似乎按了品级大小排了一队鱼贯而去。这队伍排得可比俺们当兵的差远了。行在队尾的那个,拉了张大人悄悄说了几句话,俺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就算听清了也管不到。大人物自然有大人物解决问题的办法,俺帮张大人着急也没有用。 俺拦了个妹子的路,指了指那姑娘的背影问道:“妹子,你识得那个妹子吗?” 那妹子翻了翻白眼道:“什么妹子?谁是你妹子?妹子妹子的乱叫什么?” 若不起啊,俺只好改口道:“大姐,你长的太像俺亲妹子了,可惜,那年发大水,俺妹子她……。”想起俺那夭折的妹妹,俺眼睛一红,就要流下泪来。 那妹子慌了手脚,直道:“一个大男人家哭什么哭,别哭了,再哭我就不告诉你她叫什么了。” “真的?快告诉俺!” 第四十五章新护卫 张凯坐船回了旅顺,跟随其后的十余艘运兵船,士兵们和工匠的士气都很差。 回到家中,他看到苏娜正抱着孩子坐在庭院中的秋千上逗儿子玩。 苏娜拿了跟羽毛挠着孩子的鼻子说:“你臭。” 小强摇着两只小胖手呀呀的道:“……咿呀……呀。” “小臭臭。” “……咿……呀呀。” 看到儿子,张凯的心情立刻就好多了,他安慰自己道:“反正死的是别人家的孩子。”随手把官帽递给了亲兵刘二,就把孩子抱了过来,孩子那两只黑乌乌的小眼睛正好奇的盯着他看。张凯的双手握在儿子的肋间,逗着儿子道:“小东西,乖儿子,叫爸爸,叫爸爸……。” 小强只是好奇的研究着张凯,这个人,最近不是很常见呢。也许是张凯晃得有点厉害,小强嘴巴一扁就要哭出声来。苏娜急忙把孩子抱了过去,一面哄着孩子,一面埋怨了张凯几句。最近张凯很少去看苏娜,多数时间是在达铃和惠子那里。实在是张凯“应付”不了如狼似虎的苏娜,越发怕得厉害。 这时,突然间从院子里窜出来一条雪白色的大狗来,它奔到苏娜和张凯之间就蹲在了那里,吐着舌头警惕的看着张凯。这狗是苏娜的族人送来给苏娜解闷的,听说也是从小被苏娜一手虐待大的,除了她也不听别人的话。现在它正很尽责的盯着张凯和刘二,狗儿长得有点像狼但是体毛要细长得多,通体雪白只有左眼圈周围是圈黑色的。因是北方的狗类,所以体毛较长,苏娜闲时就给这狗儿理了周身的细长狗毛,把它们剪烫成一团团的毛卷,若不是它一直吐着舌头,打远处一看会误以为是只绵羊吧。 张凯听到苏娜夸这狗儿特聪明,就寻了根树枝拿在狗儿面前,先是拿在狗儿的鼻前晃了两圈,然后奋力往远处一丢。树枝落在了那长得很糟糕的甘蔗地边上,那里正离院墙的墙脚处不远。旅顺阳光虽然充足,气温却低了点,不太适合寻常甘蔗的生长,白白糟蹋了一个园子。 张凯指了指那狗的鼻子,又指了指丢到远处的那根树枝,接着又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那树枝,才问道:“你地,明白?速去捡来,老爷我有赏。” 那狗儿呜咽的低叫了几声,看看远处又看看张凯,又看看远处。在回头看过苏娜之后,大白狗突然间跳将起来把张凯扑倒在地,然后咬住张凯的裤角就往甘蔗地里拖。 张凯大惊,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又被狗儿大力拖倒,张凯抓住了根甘蔗把自己停了下来,却发现裤子被狗儿扯了下来,慌忙间又去提裤子,结果被狗儿一路拖到了那跟树枝跟前。一路上的地面留下了张凯两条断断续续的抓痕。狗儿这才松了嘴,把张凯的脑袋放到了那树枝上面。张凯挣扎着想起来,却被那狗儿一只前爪按在了地上,那张大嘴正离张凯的脖子不远,感受到那热气腾腾的大嘴正放在他的耳后,张凯只得老老实实趴在地上等苏娜慢慢走过来。苏娜抱了孩子跟在后面,儿子正乐得笑个不停。 苏娜兴奋的指着狗儿道:“怎么样?我说这狗聪明吧。”那狗儿见完成任务,放了张凯,抽空跑到墙角撒了泡尿,画了圈地盘,再跑回来蹲那里守着张凯,还一面吐着舌头乖乖的看着苏娜。 张凯也没了说话的兴致,咬着牙爬了起来,抹了抹脸上的灰,见那官服的胸前早就撕裂了条大口子,又拿狗儿和苏娜没办法,只好提上裤子就回了内院。背后苏娜正笑着从兜里掏了块糖出来,奖赏给欢快得摇动尾巴直吠的“小绵羊”。一旁的刘二早就被这突发事件吓得黄脸也白了,在那里张大着嘴,呆呆的捧着官帽。这也怨不得他发呆,谁见过这么大的官被狗儿拖来拖去的。 刘二见张凯掸着灰,忙跑过去帮忙,张凯这个气不打一处来,这亲兵就这用吗?就指了刘二鼻子骂道:“你被解雇了。” 张凯洗了澡换了身舒适的便服坐在惠子房中叹起气来,惠子忙靠过来问:“老爷,是不是又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张凯无精打采的道:“也没什么,只是又要赔上许多钱。”摸了摸手上的刮伤,又想道:“这连条狗都来欺负我,那个护卫刘二身手太差。不成,以后要多在身边带上几个武艺高强的护卫,明日就要去营中挑选几个身家清白,又忠心的兵士做心腹。” 次日一早,张凯把哭哭啼啼的刘二打发去了杂务房,又令各营推荐若干身手好,人又细心诚实的士兵。虽然张凯没说是要选护卫,众官均以为是好事,各人都推荐了几个得意的人才。只是周百户在自己的队里挑了几遍,兵强马壮的那个都舍不得,最后捡了个最不想要的懒家伙,一脚把姜武从队里踢了出来道:“就你了,去大营报道吧。” 姜武也不知道为什么被挑了出来,暗道:“不是俺心里暗骂各位大人被张大人知道了吧?”这么一想,连走路都小心谨慎起来,战战兢兢的行了许久才到了帅帐外,但见院子里聚集了近百个士兵,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在猜测着些什么。见到这么多人,姜二心下稍安,寻思着:“定不是要杀头的,这么多人在帅帐外,若弹压不当,是要出大乱子的。” 张凯又调了两个营官和一队军士令他们维持秩序。先着他们押着这百十人全副武装的出去跑了二十里山路,刷了几十个下去。又让他们捉对比武,众多士兵就抽了签分了四组,在院子中赤手空拳的比去武来。 坐在太师椅上看了一会,张凯中意了一个身高近两米的高大壮汉,此人身高腿长,双臂肌肉虬结坟起,与他放对的那名军士正是姜武,姜武用尽吃奶的气力也完全无法欺近此人身旁,壮汉只是轻松的护着要害,如猫戏弄小鼠般逗着姜武。每当姜武逼近,壮汉随意一拳一脚就把他拨了开去,真是挥洒自如、防了个滴水不漏。姜武只觉得被他碰过的地方酸痛难当、苦不堪言,那汉子就像座山,压在他头上。 第57章 姜武很想投降得了,但是又不想在众人面前太没面子,只得硬着头皮撑了下去。 过了一会,壮汉见周围的士兵差不多都结束了对打,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这里。就卖了个破绽,待已经昏了头的姜武欺近身来,就一手抓了姜武早以软弱无力的拳头,一手抓了他的腰带,引着姜武转了一个圈后就给抡了起来。又转了两圈,只听“嘿!”的一声,壮汉就把姜二那百十斤肉丢到了丈外,摔了个七荤八素。 张凯如何不知这汉子是在卖弄力气?他看了看座位不远处摔得一时爬不起来的姜武,又看了看那高大汉子,招手让他行近身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那里人氏?” 那汉子满脸喜色道:“属下展前程,草字鹏飞,山东泰安人。” 张凯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道:“以后你就随护本官左右吧。”又寻思道,连个兵都有字号了,我是不是也改起个响亮点的?只怪我遇到的多是些匠人农户,外加些海贼,认识的附庸风雅之人太少,把这重要的事给忘记了。 又过了一会,张凯从余下的众军士中挑了一对孪生兄弟出来,梁士高与梁士诚兄弟二人身手都很好,人也机警,配合也默契,而且长得一般无二,身材也具是高壮,张凯暗自高兴,多对称的一双肉盾啊。 又寻思了一会,张凯打算再挑上那么一个常随,可是余下的人似乎都差不多,想了一会拿不定主义,这时候姜武哼哼歪歪的爬了起来。张凯先前对他那股子悍不畏死,面对强敌仍然能坚持不懈的劲头很有印象,只觉得这人是个上等的炮灰。于是张凯就问他道:“你这人有什么强项吗?” 姜二抱着还在哄隆隆作响的脑袋,身子摇晃了一会才嘟囔着道:“小人的运气极好!” 张凯见那摔得鼻青脸肿的姜武正一面说话,一面往外吐泥巴,于是惺惺想相惜的笑了笑道:“好吧,那第四个就是你了。” 这姜武于是就这么的一步登天,成了精英,就与另外三名精英同时做了张凯的第二代贴身护卫,连薪水都连带着翻了两翻。次日,四人就搬到了张凯的府中。另一队数十名选拔出来的士兵也替代了原来的护院,大力加强了张凯的人身安全工作。 只有刘二很不满的看着姜武抱怨道:“这家伙还不如我呢!” (没有更新,只是发修改稿发上来,代替错误百出的老稿.另,修改稿变动教大.) 第四十六章皇帝(修) 自古以来,中国的官场上就是官官相互。 万历四年七月十二日的大明朝堂上热闹非凡,张凯的官职与身家姓命正在众多御史的弹劾之下岌岌可危。朝中也许久没有如此这般热闹了,就连许多平日里缩在朝堂一角萎靡不振的老朽朝官也如同嗅到大便味道的苍蝇一般兴奋起来了。身着鸟兽补服的官员们挥舞着象牙色的朝牌,营营而舞的在这世界上权力最高的地方争论着。 与此同时,张凯大人在自家的大床上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啼。惠子正出神的看着丈夫的睡脸,她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但张凯打过喷涕,便翻了个身,搂住了身边的温柔娇躯继续睡懒觉。他很自然的把心满意足的鼻子,埋在了一簇芬香的云发之中。 平日里派送的礼物总算在危机时刻起了一些作用,许多收了礼物的官员见到自己的对头们义正词严的要求将张凯撤职查办,于是便慷慨激昂的反对起来。 十四岁的万历皇帝挤了挤发困的双眼,又咬了咬舌尖,设法借助疼痛来让自己清醒一些。股下的龙椅虽然舒适,可是坐久了也会感觉到疲倦,每当他下意识的想依靠在长长的椅背上时,就会想起了张首辅那严厉的教诲。那张威武严肃的男人面孔与宏亮而威严的声音立刻就充满了他的脑海:“皇帝要有皇帝的龙姿,挺拔的身躯才能体现皇家的威严……。”老师的那整齐漂亮的胡须也让少年皇帝无时不感觉到黑沉沉的压迫。 朝堂下的众多言官大臣你一言我一语,争论越来越激烈,有几个面红耳赤的就快要放声大叫起来了。 看着这些天生就喜欢争斗的官员,万历不禁有些厌烦。不就是一个叫张凯的家伙造的大船沉了一艘吗?再造一艘就是了,却有许多人非要他拆毁船坞,遣散工匠。他造的是什么样的船呢?有北海上的红色花坊漂亮吗?想着想着,万历又想起了夏天与太监宫女一同在北海乘坐龙舟,终日戏耍的往事来。于是,皇帝那张稚嫩的面孔上也不由自主的挂上了一丝笑容。 [手机电子书17z.] 但是连这些大臣之中的机灵人,都只会偷眼打量站在队伍前列的张居正的神色,丝毫没有察觉到皇帝的快乐。看着这些身着红蓝补服,锦衣玉带的胡须男子互相指责、激愤的样子,万历突然想起了北海中的那一群野鸭嘎嘎乱叫的声音,不由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无比宽宏的大殿上突然传来一声清晰的笑声,这大殿的设计就是为了可以让高处皇帝的声音清楚的传到大殿内的每一个角落的。原来是小皇帝在笑,众官心中一惊,吵嚷的声音便陆续平息了下来。大家不知皇帝为何会笑,便禁住声低首恭敬起来,朝堂居然就这么归于宁静了。这时,只听队列中一大腹便便者,腹鸣如雷。原来时间已到了中午,众官也觉得到了午膳的时候了,便一起看向张居正。 “这事暂交由内阁票拟吧……”说着,居正抬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冯保。 冯保扭了扭瘦身板,又清了清喉咙,尖声唱声道:“退朝……!” 万历听到退朝的声音,便迫不及待的从龙椅上跳了下来,他高兴的抬头要跑,却看到了张居正在望着他。皇帝一个激灵,脚下不由一缓,急忙收起了少年心性,摆出了尊严的表情,拿出了皇家身姿,跟随太监宫女们缓步行往殿后去了。 见皇帝下去了,众多官员才从地上爬起来跟在居正的身后鱼贯而去。 “叔大兄,这张凯浑人做浑事,朝中官员多有非议。这……如何处理好呢?”这个柔和的男性中音来自大学士张四维。此时大明的内阁学士们正在暖阁里开会,四维自居正将他提举进内阁以来,万事以居正为首,今日主动提起张凯正是在探居正的口风。若说这张凯也算识趣,每逢年过节也往他家里送上许多财物,这当头该不该为他说句好话?还是顺着张居正的意思来吧。四维如此的想。 “由他去吧,自他去了辽东,为朝中多输了数十万两的税银,别人怕是不能如此能干。那些无能老吏的哀叫不必当真。”居正取了一杯茶,缓缓品了一口,思绪却已飘到天下土地的丈量方案去了。 卫士梁士高,扛了一袋上等大米进了张府,这米是大夫人买的,张大人正哭着脸陪着大夫人和二夫人在集市上血拼购物。士高却在院门处看到刘二鬼鬼祟祟的缩在墙院一角,不由心下起疑,丢了米袋走过去问道:“你,干什么呢?” “嘘,不要声张,”刘二手里拎着一只口袋,正准备背走,见到梁士高,他急忙竖指在唇前道,“大人让我迷了这狗,将它囚起来。”他那张蜡黄的脸这些日子来又多了红黑两色,似乎是晒了很多阳光。 见那口袋一动,似乎有什么活物呜咽了一下,梁士高不由哀生一叹,拍了拍刘二的肩膀道:“可苦了你了,我们兄弟都吃过这狗的热吻,有二夫人为它撑腰,兄弟使不下手段收拾它。” 刘二憨厚一笑,道:“那是,这院子里谁没被它欺压过,这迷药还是我从州卫大牢的江湖汗那里用包子换的。得,你们忙吧。我把这狗用袋子装了,闷江里去。” 梁士高表情一变,探手捉住刘二拎着袋子的枯手,道:“慢着,你刚刚不是说要囚将起来吗?怎么又要闷死了?究竟大人是让你闷起来还是让你囚起来?” 刘二的脸色顿时变得蜡黄,他结结巴巴的道:“当……当……当然是囚起来。我一时口误,说错了话。梁兄弟,你抓得好生紧,且放手,放手说话。” 梁士高抖开刘二手腕,取了那袋子扯开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第四十七章 那袋中缩着一个被捆缚起来的婴儿,粉雕似的还没一岁大,小嘴儿也被布团堵了,眼睛紧紧的闭着,白嫩可爱的小脸哭得通红,小身子一抽一抽的在发抖。这不是张凯的宝贝儿子小强又是何人? 梁士高顿时欣喜若狂,立功的机会来啦,他正待质问刘二,左臂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士高捂了左臂,抬头一看,只见那刘二提着一把牛耳尖刀,正没命的夺路狂奔。 梁士高放下袋子紧追不舍,眼看刘二就要奔出府去,便对门卫高声叫道:“拦住他,他捉了小公子。” 两名门卫急忙提了火枪拦在大门口,见没了去路,刘二顿时变得面如白纸,手脚和双唇如筛子般颤抖不停,他惊慌失措的扫了几眼,突然看到一堆甘蔗堆放在墙角,便扭头跑了过去。梁士高追得紧,一把扯住了刘二的号衣,可那刘二使了个金蝉脱壳,先扯着衣服又往边上一扔。梁士高还有一臂带伤,顿时失去了平衡,侧扑在地。好在平日里训练良好,他就地打了个滚,爬起来继续紧追不舍。 刘二加急了速度一个猛窜,已奔到甘蔗堆下,一纵身就跳了上去,别看他平日里萎萎缩缩的样子,生死关头到也像个职业飞贼似的。听闻梁士高的脚步声再次逼近,刘二扭头一看,猛的甩出了牛儿尖刀,接着他连滚带爬的蹿上了丈许高的墙头,但见墙下是条壕沟,正犹豫间跳向那里的时候,躲开飞刀的梁士高爬了起来,随手从追来的门卫手中夺了长枪,瞄了刘二的大腿就是一枪。 第58章 刘二闻得枪声,又觉大腿间一阵冰冷,惊骇之下一个失足便跌落墙外了。 张凯正和几个护卫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回走,突然听到枪声,还是从自家府院里传来的,脚下不由一停。梁士高的弟弟梁士诚丢了手里的包裹道:“大人稍后,小的前去一探。”说罢,就奔了回去。张凯被几名护卫围着等了一会,士诚已跑了回来,他回道:“大人,有贼子要拐带小公子,现在已被拿下了。” 听闻儿子要被绑架,张凯心中一紧,慌忙道:“快快回府。”当下包裹也不要了,他撩起下摆就往家里跑。 奔到门前,只见五个月大的宝贝儿子正在一名卫兵的怀里大哭不止,那哭声都哑了,说不出的委屈,远没有往日宏亮吵闹。 张凯心中一痛,立时就泪眼花花的。他接过孩子哄了哄,可那孩子却依旧哭个不停。 “给我!”苏娜伸手把孩子夺了过去,她哄了哄孩子,见他仍旧在哭,便把那孩子一扔就是几尺高,然后再用双手接住,做势又要扔。张凯吓得魂飞魄散,急忙道:“使不得,使不得。” 苏娜又扔了两扔,见孩子吓得不敢出声了,才满意的把孩子递给了随同的侍女。惠子跑得慢,现在才到了门前,她从侍女的手中接过孩子好生哄了半天,又找了奶娘喂了奶,才止了孩子的哭啼,压住了惊吓。 张凯那个恨啊,他抹了眼泪,恶狠狠的训斥着府内的几个管事,尽数都给开了。得知行凶者居然是刘二,到让他大吃一惊。平日里他对刘二不薄,虽然去了他的亲卫职务,却仍让他在杂务房做了个小头目,薪水也还优待,没想到他居然干出这种事来。当即令人带他去看刘二,他要当面责问。 可那刘二从墙上跌下时摔断了脖子,早已奄奄一息,言语不能了。见到张凯来了,他扭了蜡黄的病脸,不敢看张凯。“你干的好事……!”张凯背手在后,风风火火的围着刘二绕了几个圈子,又怒斥了几句,不见他言语,伸手一探,发现人已没气了。询问了一番当时的情况,张凯便下令道: “谁和刘二平日里最要好?统统找来盘问,再把他的家人梳理一遍,务必查清楚是谁指使的。” 他并没有被怒火冲昏头脑,这刘二平日里以胆子小出名,今日却铤而走险,冒着被诛灭满门的危险干这种勾当,背后一定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张凯咬牙切齿的思量着,抬头看到梁士高微微低头,恭顺的站在面前,左臂一条袖子都被血染红了,伤处也不曾包扎,手指还在往下滴着鲜红的血,号衣上也都是尘土,似乎刚经过一场殊死搏斗。张凯想起儿子的样子,心中就痛苦万分。他当场就给梁士高升了职位,让他做了百户,待遇从优。又令梁氏兄弟负责过问此事。 梁士高强压心头的喜悦,毕恭毕敬的领了令,便同弟弟一同出府,又点了几员士兵,去拿刘二的家人了。 “卫兵还是不够,警惕性差!要再增加一倍,即使是对府内当差的下人也不能大意。” “他妈的!绑架一个孩子,谁会从中获利?”张凯在书房内烦躁的兜着圈子,发暨都给他挠乱了。一个不到一岁的孩子能碍到谁?他急得睡不着觉,真想连夜把这事搞清楚。可这是不可能一时半刻就可查清楚的。 “我有一个很阴险的敌人,究竟会是谁呢?” 梁士高用白色的布条胡乱包扎了一下胳膊,就带着弟弟和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来到了刘二家,作为张凯大人的亲卫,刘二家住的地方距离张府很近。几个在小巷内玩耍的八九岁顽童被面孔凶恶的军队惊走了,他们躲在远处的大树后或斜对门的两只石狮子后面,偷偷窥视着这些军人的行动。梁氏兄弟均是身材魁梧的粗壮汉子,兄弟俩模样一同,四肢健壮非常,都是一副棱角分明的微黑脸膛,大口,满是硬直短须的下巴四四方方,额头也算宽广。一看就是两个不好惹的主。要不然张凯也不会选他们做亲卫。梁士高举起完好的右手,面无表情的一挥。训练有素的士兵分成两队,无声无息的散开,围住了刘家小院。 见士兵们准备完毕,士高从腰间拔出燧发短枪,向弟弟点头示意。士诚拎着一条齐眉棍,一脚猛踹在刘家大门上。 但……没踹开。 兄弟两人一齐用力接二连三的猛踹了几脚,把门都踹碎了一扇,才寻得入口。原来两扇木门被从内用两根木头顶住了,难怪要用如此大的力气。 ———————————————————————— 本周日《新明》将停止更新,后续文章将移去《张凯的奋斗(新明续集)》一书内。这书的地址,请按一下作者名:naga,然后就可找到。 或者点链接:http:///showbook.asp?bl_id=27230 第四十八章处罚办法 “张,”达铃坐在餐桌边,拿了张凯只咬了一小口的馒头问道,“你们中国人为什么喜欢吃……蒸食?却不吃烤面包?面包要好吃多了,而且不需要烤很久,也节省柴草。”她的汉语仍然不够利索,尽管张凯已经“竭尽全力”的教她了,还专门请了两个耐心好又读过几本书的女老师。读过书的女人像恐龙一样难找,叫华琳的老太太的丈夫是名军医,另一个叫兰兰的只有二十岁,她的父亲是个秀才,但是嫁人了。她们的丈夫先被张凯征入府内做事,然后才顺便让她们轮流兼职。张凯考虑到强抢民女和民间老太婆会造成的声誉损失,才非常委婉的胁迫她们的丈夫……。 张凯正满怀心事的吃着晚饭,达铃突然找他有事,他就拿着一个馒头走来了。居然她问的是这种问题。但张凯没生气,他的脑子正在高速运转,想了想便道:“蒸食可以让更多人吃饱。虽然面粉少看不出来,但数量多了,就可以多养活一些人了。中国人是很注重实惠的。”现在张凯经常要考虑到手下人吃饭的问题,所以这种事他想一想就找到了答案。 达铃乖巧的点了点头又道:“那我弟弟呢?现在我一个月只能见他一次。”为了照顾达铃的饮食习惯,厨房还特设了烤制面包的小房间。这一年多以来,张凯对她也算体贴入微,小洋妞似乎也安于现状了。达铃的脾气相对苏娜来说只能算是稍微活泼,从某种方面来说,张凯家的老二和老三简直是水火不融。达铃很喜欢骑马,张凯就为她建了一个马场,但她更喜欢带着侍女骑着马去山野狂奔。这件事在民间给张凯带来了意外的“声誉”,不过时间还短,还不曾传入他的耳中。 “他在军校里学习,过两年毕业了,中文学好了,就可以经常和你见面了。我问过副校长,他表现得非常出色。放心吧。”张凯的右手的食指在桌子上缓缓敲动,脑中却在思考着,过滤一个个有嫌疑的人。这两年来他已成熟了许多,逐渐有些上位者的风范了。喝使他人做事、发布命令之类的工作更是做得理所当然,利落非常。不久之前,他还对干这种工作感到不习惯,更对使唤别人感到愧疚和害臊。但现在,即使命令人为他去死,他也能很快就找到让自己心安理得的理由。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上位者的雄心和气度吧。 张凯只咬了一口馒头,一直在反复咀嚼,甚至都忘记下咽了。 达铃察觉张凯的心情很不好,就站起来一面走向卧室一面开始脱衣服,衣服件件的滑落在地。张凯一愣,顺着衣服看到了一个曼妙的身影,雪白如玉凸凹有致,一袭如火的红发摇摇荡荡……。 就在张凯努力授课的时候,有人敲了敲门。除非是特别重要的事,否则决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跑来敲门。张凯发了一声喊,提前下课。穿上衣服后便吻别了娇嗔不满的达铃,来到议事室。 四名守卫直直的站在房内,见到张凯便齐齐行了礼。 张凯问梁士高道:“如何?” 士高躬身道:“大人,卑职闯入刘二家后只找到他被捆缚起来的独子和老婆。看来刘二是被人胁迫所为。询问了刘家周围的邻人,他们都说刘二家最近甚是冷清,甚少有人出入。只有一个孩子说,看到过一个大鼻子进了他们家。” “大鼻子?” “正是,因为天晚,那孩子仅记得那人的鼻子相当的大。” 张凯一阵发愣,暗想难道是西班牙人?和他有仇的也就是西班牙人了,他们不都被弄去挖煤了么?有才能的也都被征为军奴了。“你们把俘获的那些弗郎机人清查一遍,看有那个去向不明的,那个有犯罪时间的。还有,下榜把所有的大鼻子都清查一遍。”这下,城内鼻子长得出众者都跟着倒了大霉,尽数被抓进大牢吃了几天张家饭。多年后,城内百姓生了儿子,发现鼻子颇大的都会不甚欢喜,还要专门去庙里求张符来保佑孩子将来不要做牢……。 “那……大人,刘二的家人如何处置?” “当然是按律来办。” “按律,谋害朝庭命官是要满门抄斩……但谋害朝庭命官的孩子,其家人则只要留三千里外。”没想到这士高对大明律还有些研究。 “那孩子多大了?” “十六了,正在临街杂货行刘掌管那学做生意,身体到也健壮。”士高这最后一句似乎略有暗示。 张凯略一沉吟道:“算得上是个男人了……。”虽然张凯可以赦免这孩子,但大明律重在威慑,若是连伤了他孩子,都不能严重处罚,那有人要杀他怎么办?他有想到自己儿子那痛苦的样子,心中不由一恨。 第59章 其实若是张凯自己受了伤,说不定,他会发扬人道主义精神,赦免刘二的家人的。但,这是他的宝贝儿子。他便做了决定。也许张凯已经被这个时代所吞没了。 四名长随亲卫皆屏住了呼吸,等待张凯下达杀人的命令。姜二的手心一阵出汗,他还没杀过人呢,不知道待一会是抽签好呢,还是猜拳好呢?若是这突然升职为百户的大梁子让他下手又怎么办? “流远一点吧。”张凯犹豫了一下,还是做了这个决定。 梁百户寻思,是不是找个借口半路上把这孩子给杀了。便道:“大人,三千里外,就是海参威了,还要坐船送去,甚是麻烦,不如流海南去吧。”他有个表兄弟在那儿当差,写封有暗示性的信,就可以解决这孩子的姓名了。 “刘二的孩子叫什么?” “刘远达,尚未有字。” 轮到张凯决定别人孩子的性命了,他想着,那刘二也鞍前马后的伺候他二年多时间,尚且是为了救家人的性命。小强似乎也没生命危险。可那孩子万一找他报仇怎么办,还是流远点的好,想着想着,张凯就想到了一个远些的地方。“发配到棕熊国去吧。” “宗雄国?大人,那是何地啊?卑职从来没有听说过啊。”梁士高一脸的疑惑,宗雄国?听这名字似乎是个遥远的番邦。士高在张凯军中也有些年头了,和一些老水手都交情甚好,却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大人如何知道的?莫非大人有亲戚在……? “我回头画张地图给你,你再去牢里找几个死囚,一同发配去就是了。那地方远,单单发配一个,实在是不划算。” “喏,那卑职这就去准备准备。令人着手查办嫌犯。” “嗯。”张凯满意的点了点头,就回了书房。他取下一本论语,在最后一册的空心层里,找到了一张卡片,正是张凯初来大明时携带的那张电话卡。他又取了一张海图,照着那卡片上的世界地图,拿了一根碳笔把阿拉斯加的位置给画了下来。最后大手一挥写了三个大字“棕熊国”,想了想,又觉得不妥,拿手擦了擦那个国字,又写了一个“省”在上面。顿时,张凯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 ———————————————————————— ps:今天粘糕看了美剧豪斯医生,果然吃胡罗卜皮肤会变黄,像个桔子似的。叶酸摄入过多,还会变红(像只煮过的大虾)。但,这只限于色素教少的的白种人。白种人还真是有趣啊。至于黄种人会怎么变,天才的粘糕就不知道了。 当年,倒霉的弗朗西斯科那一章,偶是乱写地。。。哇卡卡……本糕真是有先见之明啊。嘻嘻!忍不住要写出来夸奖自己一番。 ps2:大家都去收藏续集吧,以后续集会先更新几分钟。这个专栏几天后就会废弃了。。。想到这点,粘糕还是相当伤感的。。。在这里。。。有多少书友骂过偶啊。。。有多少书友在这里留言啊。。。有多少人在鼓舞偶啊。。。真的很感动,谢谢大家!偶爱大家。 ps3:废话多吧,源于蒸食的想法,这可是粘糕自己研究出来的哦。所以忍不住和大家分享一下。事实上蒸食还有两个优点,1,发硬的慢,因为水份多吗。2,不容易被污染,既沙子和各种小东西会搀和进去。因为面包是用火直接烤的啊,现代医学证明,烤制的食物,含有致癌物质更多。 我们的伟大祖先真是聪明哦,赞美我们伟大的祖先吧!他们为我们的民族和这个世界发明了一种更健康的主食。 第四十九章经济 大明旅顺卫机密档案。档案等级:天字甲等。编号:第九千四百四十六号。 万历五年二月初九,旅顺第四千户所谋士官郭正气记录道: 报告人为本千户所总旗官牛百祥,此名军人年龄四十岁左右,已婚,育有三子一女,无不良嗜好,念过几年书,外表粗豪,但修饰得非常整洁。但闻其人善唱山歌,嗓音宏亮。平日里声誉极为良好,深得该旗士兵的信赖。 某是相信牛总旗的,虽然不是非常熟悉,但平日里同僚间对他的评价也略有所闻。——摘自郭正气私人笔录。 牛百祥在从金州卫押运物资返回的途中,在金州卫西侧的天空中看到了一个漂浮的金属物,在空中似蛇行般移动,此物为扁圆状,目测距离约五千丈左右,物体闪耀着银白色的光芒,根据其反光的程度来推断,是经过鬼斧神工般的抛光处理的。同行士兵有多人目击,有一名迷信的士兵跪地大呼太白金星降临了。调查者郭正气逐一询问了执行该任务的士兵,众人异口同声,激动非常,显然不像是编造的。 结论:此乃吉兆,应当禀报朝庭。 负责人:郭正气。 签字:千户官郝大忠。(千户官大印,印痕为长方形红色) 旅顺卫指挥使李元月(指挥使大印,印痕为正方形红色) 知道了。(此龙蛇蛰伏般形状的字迹乃张凯大将所留。) 但这一事件并未上报朝庭,从日期上来看,距离张凯大人失踪还有七日。不知两事是否有所关连。 话说张凯凭空给大明国在荒蛮之地添了一省,但这地方虽大,却没有什么居民。首批前往的开拓者也不过二百人左右,这已把附近州县的囚徒一扫而空了。更无确凿证据证明此地的存在,目前也无人从那里回来。所以这省也仅仅是存在张凯的参谋部和一张地图上。绝大部分的人,对这块巨大的土地持有怀疑的态度。 由于和西班牙人贸易的中断,荷兰人终于逮到了机会插手南中国的贸易,葡萄牙人也增加了定单。但他们在远东的实力毕竟有限,所以为了能够卖掉足够的货物,张凯不惜血本卖了几条大海船给他们,甚至以分期付款的形式租借给他们数百名华人水手。当然,这些水手中也有埋伏的高级间谍,他们会设法记录沿途的各种资料。 但战争造成的贸易损失短时期内仍然无法补全,财政收入出现了巨大的空缺,这些都迫使张凯把手中的实业进行了再次细分,各种玻璃和钢铁制造的民生物品开始逐渐涌入国内的市场。他还开始加强控制区域内的贸易和内销。并改革了税率和拍卖了一些海外殖民地。甚至还把海军退役下来的老式旧船和从船台上刚下来的中小型船只租借给渔民,让他们出海捕鲸。他为这些渔民提供了补给基地,和鲸脂的收购。补给点有虾夷、小虾四岛、库叶岛和海参威。经过处理的鲸须可以卖给外国人和本国的手工作坊,用来制造精致的淑女雨伞和文士喜欢用来附庸风雅的扇子。这种上好的水晶扇骨在江南非常受欢迎,由于大官们人人都收到了张凯赠送的一把镶金镶银的上等扇子,这些造成了风潮涌动,扇子开始供不应求,价格一直在上涨。 自古以来,山东就以人口众多而闻名,张凯的旅顺口名义上也是归山东布政司管辖,但看在张凯年年上交大笔的例银的份上,山动布政司到也不怎么过问部分沿海人口外涌的事实。反正这些不安份的海上流民少了,治下的骚乱只会更少。 收购的鲸脂一部分被用来制造军用炸药,更多的则被加工为蜡烛、肥皂等民生用品。渐渐的,围绕着海参威(何二、钱进)——旅顺口(张凯、周井然、李元月)——基隆(王健康、宋丹心)——马尼拉(周涛、宋迪)四地,联系它们的是两只主力舰队(周井然、宋丹心)和两只分舰队(周涛、宋迪),一个超过二百万人口的经济圈初步形成了。 棕熊省的面积估计为五百八十万平方里(明里)大致被划分为五百八十份出售,每份皆有一万平方里之大(约为2620平方公里),售价为每份一万五千两白银。虽然售价越标越低却鲜有人购买,一个月也不见得能卖出一份地契。但,这可是一万平方里啊!就连一方诸侯也不见得能拥有这么大的一片土地。就算全是山林沼泽也值了。一些闻风而至的江浙商人在旅顺港附近租了铺面,等待前往棕熊省的大船回来。若是地方确实存在,其中的某些人正打算买上一两份。反正也不贵,一万平方里啊,那有多大的地面啊。一平方里还不要二两银子。(一明里约等于五百一十二米。一平方明里等于三倾七十五亩。) 张凯见棕熊省不受欢迎,就开始卖一些小岛,零星的到是卖掉了几个,也只能解解燃眉之急。为了建设肢解鲸鱼的工厂码头与各种租借出去的船只,他已四处举债了数十万两银子。水晶扇虽然一把被炒到了五十两,但大部分的银子都流入了分销商的腰包里,他不过捞了几万两银子。好在这个数量在逐渐增加,最后迫于债务压力,张凯把这份业务以四十万两的价格,卖给了一个叫齐联和的徽商。随着捕鲸者日间熟练这种残忍而危险的工作,供货量逐渐上升,几个月后,张凯又把水晶伞卖给了另一位晋商。价格算不上高,只因这个叫张四教的家伙是大学士张四维的弟弟。一个大学士的名字,让张凯少赚了十万两银子,这笔钱一到手,他就把这次举的债连本带利的全还清了,本来还剩了几万两,张凯喜笑颜开的想改善一下生活。不想老黑闻讯上门,大半敲去做利息了。 几十万两银子在手里还没捂热就又花光了,张凯叹了一声气,便继续冥思苦想,究竟还有什么能来钱的东西,他没想到呢? —————————————— 更新下调,三日一章。1,十三号不会有强推;2,最近工作繁忙,周日要加班;3,习惯了写稿有钱拿,没钱几乎不会写了。 第60章 看二十号有没有强推了,没有的话,我准备把新明结束,续集也不写了,回去琢磨我另外几本书去。 第五十章张凯与海 开拓行者号是一艘细长尖底的新试大船,造型参考了西班牙大帆船和宝船的一些长处,吨位约为一千三百吨左右,下海试航不过半年,现在的船上一共有五百二十人,除去“开拓行者”之外,水手有二百五十人,均为旅顺海军的精华。船长周大海,是周井然的某个远房表弟。这周大海五短身材,一副黑色的脸膛,年纪不过四十许。但在海上苦得久了,黑发间已隐隐有些白丝。 裙带关系在这只半军半贼的海军内带来了一定管理的方便,但弊端相对来说要大得多。张凯现在拿这些也没办法,周井然和宋丹心一来比他年龄大上许多,二来又本有各自的班底。他只能一步步安插海军军校内经过训练的中下层军官,等待机会,逐渐把这些人提拔上来。作为补救他又把两家的亲戚经常互调,并制定了颇为严厉的军法,若有所违,必有人会通过各种途径进行举报。所以这些周宋两家的亲戚,官当得也不是很逍遥。而且这些海贼的后代多数在船上苦过一段时日,还有些彪悍的血性,每遇到战事,也有奋勇当先的勇气。此次的危险任务,就是周大海极力争取来的。他心中也不无幻想,待顺利完成任务之后,张大人会给他加上“棕熊舰队长”的头衔! 时值春夏之间,这条航路的凶险远超出周大海的想象,开拓者号一直沿着亚洲大陆的海岸线航行,沿途也有两个事先准备的补给点。一路上偶尔能在海面上发现几块磨盘大小、白色方糖一样的浮冰,到是被船员们欢喜的捞上来补充了一下船上的淡水。但就在开拓者号准备通过白令海峡的时候,所有人都被冰山群惊呆了。无数雪白晶莹的冰山像是一只庞大的舰队,它们一无所惧的从开拓者号面前驶往南方。冰山拖着水下那庞大的身躯在海面上随着海浪一起一伏的跳着迟钝的舞步,偶尔也有几个互相碰撞发出轰隆巨响。 周大海手持的单桶望远镜的视线之内,只见碧海蓝天之下,数百座大大小小的冰山漂浮在宽广的海面上,连绵不绝。这些冷酷的冰雪之物反射着太阳的光芒,向这群人类炫耀着它们的坚不可催。只要撞上其中的一块,这木帆船便会成为无数碎片。 “船长,我们向南航行几日吧,也许冰山会少些。”大副第一个反应了过来,他的脑袋还算好使,在心里他也有些担心这生性喜欢硬来的船长会不会让他们操船冲过去。 鼻腔内呼入的空气冰冷冰冷的,刺得脑子隐隐作痛,周大海面无血色的点了点头。 船向南航行了一周,冰山果然稀少了很多,开拓者堪堪的航过了这危险的水域,驶向未知的大陆。 刘远达摸了摸坏里硬硬的珠子,那是张凯亲手交给他的。据说是相当贵重的高档玻璃珠。张凯大人亲自接见了他,亲切的拉着他的手,和他说了很多话。虽然他的父亲犯了死罪,但张凯大人体谅了他的苦处,但他作为犯人之子,必须承受父亲所作所为带来的后果。张凯封了他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儿,管着几十个囚徒,临行又送了他一袋玻璃球,并与他道:“远达啊,你父为我效劳多年,情同手足。你也算得上是我的侄子了。这袋东西你且拿着,到了棕熊省,用它们先讨个媳妇。别看这东西不甚起眼,在那些红人的眼里,可比银子好用。就这样吧,将来开拓出一大片领土,侄儿你也能留名青史,做个大明的狄青将军了。你母亲不要担心,自有我照顾。你去开边几年就可回来了,到时候也好一家团圆。”想到这里,刘远达不禁热泪盈眶,心想,定要用心为张大人经营起一片基业来。比起那些押解在底舱的囚徒,他的待遇要好多了,船启航后,脚链也下了,脸上也不曾刺字……。 开拓者号相比那种武装到牙齿的战舰来说要单薄一些,只能算是只武装商船。大炮少些,只有三十二门七升炮(可换算为英制九磅左右)。但好在这样可以装更多的货物了,除了船内的囚犯,各层内还装了许多的活鸡活鸭和肉狗(它们吃水手的大便)。各种食物和脱水蔬菜足够这五百人食用四个月的,沿途打打鱼就可坚持更久了。 启航日为万历五年的一月九日,到达“大海岛”的时候,是六月二十九日。这漫长的旅途中船上减员了一成,其中一多半是卫生条件较差的“开拓行者”。一些罪行轻的,每日里要被拉去甲板上训练操作船帆,有几个从桅杆上掉下摔死了,还有一人淹死。船上有人死掉后,便裹上一层布,直接丢下海去。若是海军成员,则是裹上一面要体面些的旗帜,全体水手还会集体念上几句经文,再开上几炮,并剪下他的一撮头发保存起来……。 张凯相当的生气,都快一个月了,绑架刘二家人的大鼻子至今都没抓到,监狱里都被无辜者装满了。几个无良狱吏趁机发了一笔财,张凯在审讯中发现后,便杀了一个狱头以儆效尤,到是让这种自古以来就有的风气稍稍消荡了半年光景。 梁士高小心的低着头,躬着身,他的眼底就是一块摔得粉碎的砚台。那墨痕成爆炸状抛撒在青石地上,还溅了他一裤角。可是士高那里敢躲,张凯大人别看平日里和和气气的,外表也不过像个二十出头的寻常后生,可不经意间大肆训斥手下的样子到真有几分杀腾腾的气势。 上位者必须经常发脾气,不然谁会怕他?不怕又怎么会尽心办事? “大人,若说嫌疑者到真有一个,可是……。” “有什么可是?快说,是谁?” “那人是大医士李时珍的助手,小人要去盘问他的时候,却被李医士赶了出来。” “哦……竟然有这等事?定是你们没有说清楚。拿我的手谕给李先生看,他自然会同意的。”张凯在一张白纸上写了几个字,盖了血红色的印信,随手递给了梁士高。 士高双手接过,也没敢抬头,就这么躬身退了出去,小心的关上了门。 张凯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发痛的额角,他跺了几步行到书桌前,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可茶已冷了,他不禁眉头一皱,硬生生的放下茶杯,脸色一变就要发脾气。 一个银衣人突然出现在张凯身侧,没道理的凭空出现,像是从空气中走出来一样,没有任何先兆,也没有任何的声息。 第五十一章信仰 弗朗西斯科光着上身,虔诚的跪在床前,双手抱在额前,祈祷道:“主啊!我有罪!我堕落,加入了犹大。出卖同生共死的兄弟,使他们被黄人奴役,过得生不如死,我应该堕入地狱,请让我受苦。请惩罚那未开化的蛮人吧。让他们和我一同堕入地狱,接受审判。阿门。”祈祷完,他伸出颤抖的右手从床头拿起一只皮鞭,跪下后便把鞭子狠狠的往后一甩,“叭!”鞭子结结实实的抽在了他的背上。苍白的皮肤上顿时出现了一道明显的红痕。 “叭叭叭……!”他的肉体随着鞭打痛苦的抽搐着,但他的牙关紧紧咬住,毫不留情的继续训诫。一颗灰暗的心中满满的都是对张凯的憎恨。 自从弗朗西斯科落到张凯手中,便受尽了凌辱,尝遍了闻所未闻的各色待遇。从一个神圣罗马帝国贵族,一个西班牙皇家海军的船长,突然变成如此的囚犯,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阴冷绝望的心再也无法被阳光的温暖所感染。为了寻求心里上的慰寄,他每时每刻都在向上帝寻求帮助。 最近他从一名在工作中突然失明的西班牙病人口中得知昔日的同僚如今过着连鼹鼠都不如的生活,每日天未亮就被赶进不到一码宽的漆黑地洞,在洞内膝行一日,一趟趟拖运煤块,缺医少药,饭也吃不饱,从白天干到晚上,无比痛苦的日子一天接一天,到死才能安息。弗朗西斯科的心由此更加的痛苦了,但白天除了接受那名医生的一些检查和帮助他整理草药,就没有别的工作了,那心灵深处的痛苦只能通过肉体来宣泄,从那天开始,他每天中午都要不停的鞭打自己,让自己的身体每时每刻都疼痛难忍,这样他才能感觉到自己仍然是一名高贵的西班牙人。上帝的子民。 “耶稣我主,鞭打至死也无法洗尽我的罪孽,请用火烤我。用水淹我。让土埋我。使风吹裂我。请把这一切同样加诸于我仇视者,让他生不如死……。”弗朗西斯科忍受着肉体的痛苦,含着泪,不断的用西班牙语吟唱。鞭打了数十下把背都打得红肿了,他这才放下皮鞭,伏在床上准备午睡。下午一般没有工作,时间随他支配。晚上他难以入眠,白天工作过后,他就这么趴着,清空自己的脑袋,然后似睡未睡的度过一个下午。 疼痛像一股股电流,不时刺激他的泪腺。就在将睡未睡的恍惚间,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甲片互撞的声音传来,那脚步一停,大门便被猛撞开了。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冲了进来,死死按住了床上的弗朗西斯科。紧接着又有一人将他的四肢紧紧缚住了,一顿手足相加的暴打后,他们把弗朗西斯科塞进了一只狭窄的皮口袋里。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弗朗西斯科以为自己被魔鬼拖入了地狱,他丝毫未做反抗,闭着双眼承受着这一切。被塞入皮袋后,他只觉四周一片黑暗,口鼻难以呼吸,犹如回到了母亲的子宫内。他被拖行,被搬运走,隔着薄薄的袋子身体不时会粗暴的撞到地面和石块,周身疼痛难忍,被丢上马车后又是一路颠簸,车一停便被人用脚踢下,直到双眼再见光明时,已身处恶魔之间,再次入了人间地狱。 第61章 梁士高兴冲冲的跑进都督府,路上遇到一个叫张忠诚的老家人便问道:“大人在何处?已抓到嫌犯了。” 张忠诚躬身道:“回梁爷,老爷一直在书房里呢。” 张忠诚殷勤的在前引路,步子不紧不慢。进了第二重院子,眼见书房就到了,姜二正一手按刀的站在门前守卫。士高急走几步,赶到忠诚的前面,伸手轻轻敲了敲门道:“大人,卑职梁士高前来复命。”停了一会,不曾听闻声响,不禁寻思道:“难道张大人在午睡?”轻轻一推,门便开了。士高探头小心一看,只见四处空荡荡的,内房用来小睡的床上也没人,破碎砚台的痕迹仍在原地,也没人清理。 士高不禁一愣,回头便问姜二,大人怎么不在?姜二探头看了几眼空荡荡的书房,一脸的茫然,他走进书房四处仔细的看了看,方道:“小人一直在外候着,刚刚寻思着要开饭了,便催促老张去去厨房看看,我可一直都在门外候着。张大人怎么不翼而飞了呢?兴许去了别处,待小人四下里找找。” 士高皱眉道:“你刚刚一直在门外?” 姜二可怜巴巴的点了点头,又四处找了找,桌子底下,书柜里面都找了,就是没有半个人影。 士高脸色一变,又问:“一刻也没离开?” 姜二抓着头道:“是啊,大人上午发了脾气,您走后小人就没敢进去,一直和忠叔在这儿候着,忠叔才走了一小会。小人也不曾瞌睡,怎么张大人就不见了呢?”张忠诚也是一脸恐慌,连连点头。 士高一脸严肃的查看了一下窗子,都是从里面插好的。他不禁惊慌起来,双眼颤抖似的转动了几下,才吩咐道:“你们不要声张,先四下里找一找,我去大帐与军营中寻寻看。” 张凯恢复意识的时候,视线内只有一个白色的圆顶,圆得不像是人类所能制造出来的。他的头无法转动,手指和身体也感觉不到,心中不禁暗自琢磨道:“莫非这是鸡蛋壳里面?老子做梦成了鸡子?不,这不是梦,梦是不会这么清醒的,可是身体怎么无法动弹呢?”张凯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下,前一秒他还在府中准备大发雷霆,突然出现了一个银衣人,然后就在这里了。不,也许那不是人,只是个银色的影子,还没看清,大脑似乎突然就停电了。这中间的记忆已全部丢失,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刺客吗? 就在张凯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个悦耳的声音传了过来,道:“不要害怕,你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我们的过错。” “过错?你们指绑架我吗?” “是的,更准确的说,所指的是你所在的这个时代。”这个声音的年龄似乎介于少年与儿童之间,语音分不出男女,略有青涩之感。 张凯顿时脑袋一大,久久以来的疑惑顿时找到了答案。“你是说,是你们把我弄到这儿来的?” “可以这么说,当时我的朋友执意而为,事后我一直在为此感到内疚。”这个语音是真诚的,至少张凯听不出丝毫的虚伪。 “为什么把我弄到这儿来?” “你忘记了吗?” “我根本就不记得,如何忘记?”身体失去活动能力让张凯毫无安全感,这个自称把他弄来这里的人不在他了解和认识的范围内,是一个未知的人,或非人的生物。 “请不要生气,我可以帮你想起来。请回想那段时间。” 张凯合作的回想拿到彩票的时间和刚来这里的时候。突然有两个又尖又细的冰针刺进了他的头皮,脑袋一阵麻痛,似有股股的电流通过了他的脑子。他的记忆突然清晰了起来,像是画面一样,所有的细节全部出现了,他当时穿的衣服,心情如何,穿了什么衣服,每顿饭都吃了什么,乃至咀嚼了多少次,谁刷的碗……。 在这记忆的旋涡中,一个汽泡一样的东西浮了出来,“叭!”炸开了。那是一张白色的脸,没有眉毛和表情的大脸。一瞬间,张凯便想起了那个梦,巨细无遗,连雾气的波纹和每一段对话都清清楚楚。 “想起来了吗?” “想起来了,这么说,是你的同伴冒充了这么个神,然后捉弄了我,对吗?”说话的时候,张凯发现自己可以一心两用,他的绝大部分意识都完全沉浸在过去的记忆中了,他穿衣服的动作,棉制内衣在身上的触感,早晨勃起的不适,对性欲的困惑,大量a片的画面,每个梦的片段,父母脸上的每一道皱纹和无数的表情,还有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原来我是这么活过来的。”张凯不由喃喃道,他的脑子无比的清醒,记忆像是潮水一样涌来淹没了他。 “是的。我没能劝阻他。前段时间,在夏令营的时候,我离开了父母很久,心中对他们万分想念,我想,你也有这种心情吧。” “是的,我很想他们。”想到这里,母亲做得每一道菜的口感便如走马观灯般从他的舌尖传来,年轻的母亲逐渐老去,他一日日长大……。那是多么绵绵不觉的幸福啊,以前怎么从来没有感觉到呢?父亲那不无恶意的讽刺话语也变得悦耳起来,每一句都蕴涵着浓浓的父爱。他在年轻的时候把还是婴儿的张凯高高的举起,放下时,张凯已长大成人,而白发已爬上了他的额头……。张凯不知不觉间已是泪如雨下,他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像个婴儿般滔滔大哭,那嘹亮的哭声既幸福又痛苦。 “亲情是割不断的啊,我这次来,就是为了送你回去啊。”那个智慧生物感慨的道。 第五十二章抉择(新明完结篇) “回去?”张凯讶然道。 “是的,你不想回去孝敬父母吗?” 张凯沉默不语,良久方道:“那就回去吧。不过,我还有些东西在……。” 那人打断了张凯的话道:“别担心,随身的东西我都给你取来了。你看。”话音刚落,两根尖锐的金属物就从张凯的脑袋上离开了。与此同时,张凯的大脑收回了对身体的控制权。他急忙坐起身,顺着那人的声音看去。在他面前的一个平台上整齐的摆放着钱包,钥匙串,破旧的衣物,皮带……。 张凯抬头向四处看了看,周围什么也没有,说话者应该是用某种装置在和他通话。周围空荡荡的,只有一片白色的墙壁环绕他,张凯放弃寻找那个非人的想法,站起来走了几步,身体似乎略有些迟钝,心情也懒洋洋的。可能那个非人害怕张凯失去理智,而给他注射了镇定剂。 张凯先摸了摸胸前的护身符,彩票还在。他拿起出钱包打开一看,身份证和几百块钱都在,电话卡也在,不知道这个非人是怎么找到它们的。似乎对他而言,自己一点秘密也没有。 原本被树枝刮烂的衣服也被修补好了,修补得相当巧妙,几乎看不出补丁。 张凯一件件换上非常干净的现代衣服,四处看了看似乎想找镜子。一面不知由何物所造的镜片突然从地上升起,张凯顺其自然的走近,看了看自己的脸,五六年过去了,却仍然和离开家去取彩票时一模一样,变化的似乎是自己的神情。多了一种近乎冷漠的世故。 白色的墙壁突然打开了一个圆形的拱门,门内是一个玻璃柜一样的东西,玻璃柜的盖子无声无息的滑开。不用吩咐,张凯缓缓的一步步走近,然后躺了进去……惠子,苏娜,儿子……大家永别了! 张凯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马路边上。似乎是上午,天空上的云彩极少。自己似乎就是这么凭空出现在这里的,犹如突然在空气中生成的露珠。之前的意识一片空白,似乎有人偷走了他的一段宝贵记忆。张凯下意识的伸出手,摸了摸颈间的护身符,似乎那极重要的东西仍在。他表情干涩的笑了笑,伸出手,拦了一辆开往城里的中巴车。 中巴车正在返回南京,原来这里是南京的郊区。下了车后,张凯拦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后排座位,一个地址自然而然的从他的脑海中冒了出来,张凯面无表情的道:“去虎距路六十七号。” 体彩中心的地址是六十九号,故意说六十七号,是不想有任何人知道他是来领奖的。二十几分钟后,地方到了,付钱,下车。张凯开始步行,一面走,一面扫了几眼,把周围的门牌号收入眼底。 在金厦山庄找到江苏体彩中心,张凯低头,加快脚步,迅速走了进去。 再次警惕的看了看周围,张凯走向一个兑奖处,把彩票递了过去。 小姐看着彩票沉默了好久,才道:“先生,您的彩票过期了。这是去年的头等奖,一直没兑。我们的规定是一个月内无法兑现,既作废。您当时应该先打个电话的。” 张凯正在掏身份证,听到这话脑袋不禁一沉,他失声道:“你说什么?” “我是说,您的彩票过期一年了。我们无法给你兑奖。真对不起。”小姐一脸歉意,不无可怜的看着张凯。得一个大奖容易么,这个看上去不傻的青年,怎么过了一年才想起来兑奖呢? 张凯顿时脸色如土,他颤抖的从小姐手里接过了皱巴巴的彩票,无声无息的看了很久。随手放入口袋,便转身离开。他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一年了?我离开一年了?这段时间,我都干什么去了?” 他冥思苦想,总觉得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被自己遗忘了。 气车的笛声突然响起。“滴、滴、滴!”“傻b找死啊,过马路小心点。”有人粗鲁的骂道。张凯这才发现原来已走到了马路正中,叫骂的司机开着一辆马自达6。但张凯不认识这车。 第62章 “你怎么不撞死我?”他淡淡的问了一句,那司机一愣,他便施施然的横穿马路而去,一路上十几辆车急忙紧急刹车,险些撞成一团。 “离家一年多了,老爸老妈不知道急成什么样了。”张凯坐在长途客车上想,所谓近乡情怯,张凯开始害怕怎么解释这一年多来的糟遇。自己都干了些什么?怎么这一年的时光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丢了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张凯无意中在衣服上发现了几道细小的粘痕,那是碎裂后用什么东西沾起来的痕迹。“什么样的东西可以把羽绒服这样沾起来?为什么我穿的内衣会是丝绸的?”无数的迷团在困扰张凯,究竟发生了tmd什么事?“一定有人在我的脑袋里干了什么。”他想。 张凯在睡觉的时候,梦到了一个不停鞠躬的少女,似乎是个日本人,他还梦到和她做爱。车猛的一颠,张凯醒了过来,他脸微微有些红,居然在客车上做这种梦,太丢人了。 …… 叮呤叮呤……!“来了!”是个少女的声音,是妹妹。张凯的鼻头突然一酸。 大门打开后,张宁愣了足有五秒种,突然大叫起来:“大哥回来了,大哥回来了。” 父亲和母亲从家中走了出来,在门台上看着张凯。 父亲说:“回来了就好。”妈妈抓着张凯的手,仔细的看了看,两眼泪花花的道:“你这孩子跑那里去了?也不打个电话回来。” “对不起。”张凯抱了抱老妈,又紧紧的抱了抱小妹。然后站在父亲面前,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父亲的表情相当复杂,既高兴又有些气愤,他推开大门道:“进来吧,这是自己家,别老站在外头。” (完) ———————————————————————————————— 《新明》结束了。张凯的奋斗开始了。故事的主要场景仍将放在明代,请大家耐心等待。若想知道后事如何,请去《张凯的奋斗(新明续集)》。本专拦将不再更新了。 若无意外,张凯的奋斗今天会更新第一章,这一章就是正文了。大概九点左右。谢谢大家支持。 外篇 第一章迷茫 梁士高都快急疯了。“张大人那里去了?张大人能到那里去?”这十几天来,旅顺卫都被翻了个底朝天,却连张凯的一根寒毛都没找到。老黑来寻张凯几次都被挡了出去,不由心中不满的道:“凯子这几日里都见不得,莫非出去躲债了?” 像姜二这等没心没肝的家伙最多,他们一点儿都不着急。只要有人仍发粮饷就成。 张凯行踪不明的事,暂时只有卫中几位高官和张凯的亲眷知晓。他们久经商议,只能暂时想出个对策。报病!张凯得了重病,暂时无法办公。公务由李元月、钱进、周井然三人暂代。可这也只能拖个一年半载,久了被人捅出纰漏来,只怕众人都没好果子吃。 张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弄不清楚自己究竟去了什么地方。由于车票上有保险,而他则在一次车祸中失踪,所以家人到是领到了一笔钱。不多不少,两万出头。中国的人命也就这个价钱。这还是张凯的老爸托了熟人才要来的,不然连尸体也没有,至少也要三年才能确证张凯的死亡。 由于张凯回来了,这两万块,张凯的老爸准备交回去,而他老妈则认为至少等保险公司上门要才能给他们。张凯对次不屑一顾,对他来说,两万块钱似乎不过是九牛一毛,尽管他也没什么钱。在思维的深处,他总以为自己是个有家有业的大财主。张凯本来是个相当聪明的年轻人,失去了一年的记忆后,他发现自己的头脑更加灵活了,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记忆力好得惊人,无论看什么书,看过之后合上书本就能背出十之八九。 他开始考虑是不是自学考试去考个本科什么的。晚上他总是做着不同的梦,周一和周三梦到一个日本姑娘,周二和周四总梦到一个狂野如发情母兽的女孩,她叫床的时候喜欢古里古里的乱叫……周五和周六是个红发少女……有时候是他拿着皮鞭……。周日……经常三个女人和他一起呆在一张大床上翻江捣海……。还有个好生可爱的小婴儿……一条狗……一个总是笑得很憨厚但他心里明白这是个狡猾之极的黑脸汉子。这些人是那里来的呢? 时不时,他还能像一个鬼魂一样飘到故宫,太和殿中一些古代的官员吵吵嚷嚷的,皇帝的年龄也非常小……。古怪的太监在说着什么……。 这些梦越来越清晰……似乎这些事真正的发生过。 不过复习了两个月,张凯顺利的考过了自学考试的六门,他也不曾想到居然会如此的容易,看来不用一年半他就能考个本科了。父母突然发现儿子如此争气,顿时喜笑颜开。保险公司也不曾上门来要债。可这平静而幸福的日子似乎从某一天突然破裂了……。 那一天,张凯在梦中突然尖叫起来,他大叫着道:“混蛋!再不把那个大鼻子找到,我就斩了你。”张凯不停的说着梦话,在梦中喝使一些人做着做那。父母担心之极,他们悄悄的把张凯的梦话录了下来,想弄清楚究竟是怎么样的梦。四处里又询问了一些医生朋友。张凯父亲中学的一个同学在市精神二院是个主治医师,处于某种担忧,其父拨通了同学的电话,并且把录音带邮寄了一份给这位同学。 某天晚上,这个同学打来了电话道:“老张啊,你儿子有精神分裂。” “你说什么?” “严格说来,是一种人格疾病,他的潜意识中有另一个人格,那个人格自以为是古代的大官,如果置之不理的话可能病情会日渐加重。我建议你,让他来精神病医院接受治疗。” “我儿子有精神病?”张凯父亲顿时蒙了,我儿子有精神病?我儿子有碍精神病!我儿子有精神病……。 “嗯,如果再置之不理,他可能白天就会说起胡话来,早治疗早治愈。你要早下定决心啊。” “怎么治?” “这个不要担心,我们是医院,不会胡来的。我们打算先用药,让他镇定下来。然后根据观察使用其他的治疗。” 张凯的父亲最没主见,儿子难道真的会越来越病重吗?在医生极力的劝说之下,他决定让儿子去医院看看。可张凯一听说是去看精神病,顿时火冒三丈,和老爸对骂起来。“你才有精神病!本老爷怎么会有病?我堂堂大明朝二品大员怎么会有精神病?”父亲顿时脸灰如土,这病果然越来越重了。 张凯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他激动得语无伦次。生气的把门一关,睡觉了。 张凯的父亲打电话给同学,这个所谓的王同学正担心无法完成业务定额,见有人如此支持他的工作,立即表示,当天就派车来。请放心,一定会把他儿子治好。 为了保险起见,王医生带了两名身高体壮的男护士,还有一名熊一样强壮的男司机,甚至把厨房里的胖师傅也叫来了。一行五人从徐州出发,一个半小时后就到了张凯家。邻居围观着那辆白车,车身上写着“徐州市第二精神病医院”。 张凯听见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个人近中年,一脸笑眯眯的男医生。便道:“你找谁?” 男医生道:“张凯?” “是我,干什么?”张凯不禁有些警惕的看着他。 医生道:“这地上的钱是你的吗?” 张凯低头一看,门口那里有钱,抬头刚想说什么,突然看到门口又多了四名白衣大汉。这四人也不言语,上来就动手,他们按住张凯就开始给他穿束缚衣。张凯什么时候被人如此对待?他急得脑袋一蒙,嘶声大叫道:“救命,救命啊!梁士高,你他娘的在干什么?有人要绑架老子。”刚叫了一声,张凯思起自己回家了,这才高叫道:“爸!妈!救我!快报警啊。” 第二章囚 [手机电子书17z.] “在学习三个代表的基础上,我们第二精神病医院要努力创三先,争先进。大大提高主营收入。这方面王医师做得很好,今年收院率高达百分之二百。别问我那多出来的一百是那里来的,总之你们要好好学习。”院长指手画脚的说完,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王医师看到院长的杯子快空了,急忙屁颠屁颠的跑去拎了一壶开水,给加满了,然后点头哈腰的退下。 院长点了点头,张开火腿一般大的大嘴,继续做汇报。 …… 张凯萎靡不振的看了看临床,在他左侧的是一名前大学教授,据说是教英文的。他右侧是一名自称是政治家的精神分裂患者。 但张凯觉得这两位都挺正常的,甚至比一般人都要清醒得多。 教授说:“我说老毛啊,为什么主席要把刘少奇整死啊?太可惜了。党内就这么两个懂经济的。我们国家和党的损失很大啊。”两人面对面的坐着,中间夹着张凯,他想不听都不成。 政治家老毛说:“首先人和人之间总是会产生矛盾的,你看,我和我儿子有矛盾,他小子就把老子送这来了。政治是代价最高的游戏,和精神病医院相比要严重得多,动辙就是人死族灭。当然我们新中国还不至于如此,但斗倒一个人自然和我们常人是不同的,我和你有矛盾,最多把你打一顿,没几天拎点东西去看看你,说不定就和好如初了。可政治呢?主席对老刘同志不满意,想打倒他,可一打就打死了,没办法和好了啊。这是政治的悲剧,也是我们国家和民族的损失。” 第63章 教授:“是啊,你说得对,政治家毕竟和我们普通人不一样。所以你才把你儿媳妇给斗争了吧?” 政治家老毛反对道:“不对不对,我们不是普通人,我们是精神病。对了,秦教授,你快康复了吧?” 秦教授摇了摇头,叹息道:“他们怕我回去又搞诱奸,怕是不会放我出去了。” “你下次记得挑个年轻不懂事的啊,别净找法律系的。” “当时忘记法律系对英语要求不高了。失误啊,悔恨啊……。” 张凯心想,这都是什么人啊。他正琢磨怎么出去,病房的大门开了,一个五大三粗的男护士进来了,他黑着脸道:“打针吃药的时间到了。” 张凯看着这熊一般的男子,只觉得自己好生可怜,哪怕是个老太太也比他强啊。 “307,把屁股翘起来。” 两个老精神病怜惜的看着张凯。 周涛稳稳的坐着,他面前是两组炮手,一共六人,都笔直的站着,大气也不敢喘。此外还有两名记录员。这里是周涛舰队的旗舰“吕宋号”。吕宋号正航行在波涛之中,尽管大浪不时冲击着船身,可所有人都站得稳稳的。在这船的周围漂浮着十数个木头制造的巨型标靶。 周涛手中握着一串念珠,黑色的珠子,每隔九颗有一颗红色的方形玛瑙石。念珠一共有六十个。“开始。”周涛说完,开始拨动念珠,不急不缓极有规律。 炮手们突然弹跳了起来,他们冲向两门大炮,开始装药,压实,填弹,放发射药,瞄准,开火。他们重复着这一系列动作,很快就忙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周涛拨完了一圈念珠,道:“停。” 六名炮手立刻丢下手中器物,排成一排在周涛面前站直了。 记录员念道:“甲组四发二中。乙组五发两中。” 周涛点了点头道:“甲乙组都可以晋升。” 六人不禁面露喜色,他们禁不住互相锤了几拳。 “报上名字和军衔。” “周大彪,小旗。刘文全,小旗。费不了,总旗。高亮,小旗。毛军,小旗。王明器,总旗。”他们报完名字,周涛便记了下来,之后他见到这些人随时就可以把他们的名字叫出来,吕宋军中这数千人的职务名字和字号,他全都记得一清二楚。 张凯不知道这些医生给他打了什么针,吃得什么药,但他会因此变得萎靡不振。梦也越来越少,但他却突然明白过去发生了什么。 一天夜里,所有病人都在睡觉。张凯突然从床上坐起,他摸了摸自己的脚踝,在那下面,他找到了一个细小的突起。里面有个硬硬的小东西。张凯揉了一会,把玻璃杯包在枕头里在地上恨恨一摔。一声闷响过后,玻璃杯碎了。 血流得不多,伤口里是一个黑色的小东西,仔细看上面还有个小洞。张凯找了一根头发穿了进去。 黑色的球突然释放出一张白色的脸。就悬浮在他的面前。那脸道:“若想联系本船,请在当地最高的空旷地再次激活本装置。” 张凯点了点头,那脸便消失了。不知为何,张凯恢复记忆后,就是知道那里有个东西。 “怎么从这该死的医院里逃出去?”这是最重要的问题。张凯想了想,便把玻璃渣弄到门口洒下。然后大叫起来。“我肚子痛,好痛啊。” 灯开了,有人闻讯跑来。 是那熊一般的男护士。他刚进门就发现脚下踩到了什么,不禁低头一看。张凯的手刀就切了下来,正中他的后颈。 护士只觉脑袋一晕,倒在了地上。张凯剥了他的外衣穿上,然后拿了钥匙,一急不慢的走向楼梯。那里有一道铁窗。值班员在睡觉,张凯背对着他开了门。值班员迷迷糊糊的抬头看了看,见是白色的护士服,就埋下头继续睡觉。 翻墙离开第二精神病医院,张凯拦了一辆出租车,道:“土山高还是云龙山高?” “当然是土山高啦。当年关羽就是在那里被曹操捉住的。才有了三约,才有了温酒斩华雄……。”司机的话很多,眼看就要滔滔不绝的说下去。 张凯打断了他的话,道:“去土山。” “那可很远啊,让我算算有多远……。” 张凯掏了掏腰包,是那个男护士的钱包。张凯把所有的钱都递给他。“能多快就多快。而且,我不想听到你再说一个字。” 第三章返回 “土山”已被伟大的工业力量消灭了一半,张凯爬了半个多小时,才爬上了山。他站在少了一半身体的山头上,迎着冷风,把那个细小的黑球举了起来,它微微发光,像是正向虚空中发射什么信号。 张凯等了一会,天空上什么变化都没有。他就抱着膝盖蜷缩的睡着了,正睡着,突觉身边亮起一团光。他抬头一看,一道光柱正笼罩着他,身体似乎失去了地球引力的束缚,轻飘飘的飘起,被一股力量牵引着离开地面。 一个碟形飞行器的窗口缓缓的把张凯吸了进去,张凯隐隐有种灵魂飞升的感觉。 “破明王有六子,分封在世界五大洲; 明国立三百年,而后分崩离析。 天上降下魔王,大地被血清洗; 引路者被族灭,爱他者无享天年。 梁士高眉头一皱,随手就把信纸撕烂了,喝问身边的一名中年士兵道:“这是什么东西?怎么看都像是诅咒。” “是那个白番子昏迷的时候,随口吟唱出来的。这家伙在牢里还神神道道的,迷惑了不少人。” “哦?他的伤口还是愈合得那么快吗?” “是的,他说有个叫耶荷花,小名叫“嘎的”的女神保护,这事没准是真的。无论当天受了什么样的刑,第二天他的伤口就好了,几乎看不出有受伤的痕迹。还有,牢头周丰年的右手上生了个大疮,那番鬼前日如同对那疮吹了一口气,第二天周丰年的大疮居然好了。”中年士兵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一条毒蛇,如果要和一个圣人做对,那可不是件好事。 “胡说八道,怎么会有这种事?这等妖人不能再留了,你去把他杀了。”士高隐隐有些心虚,这等人物再留下去,不知道城里的凡夫俗子晓得了会怎么样……。 “这……他可自称是什么圣孙啊。”士兵犹豫着,像是会被毒蛇咬到似的。 “我不管他什么齐天大圣还是什么孙的,你杀了他就是了。你不杀他,哼。” “梁大人莫动气,小人在别地找个无赖刺死他就是了。”士兵慌忙道,见梁士高不耐的挥手,便小心的退了出去。 “你不能再对我的记忆动任何手脚了,那太痛苦了。” “啊,对不起,那是实验器材自动处理的,不是我故意要删除你的记忆。”仍然看不到这个说话的生物在那里,但这不是最重要的,至少这个家伙同意把他送回去。他说自己会逗留在这儿就是为了观察张凯是否受到实验的影响,看上去他是一片好意。 “算了,但是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要让我忘记什么了,那感觉真像是死了一截。”张凯走近那个玻璃柜,自动躺了进去。 “你确定要返回那里吗?不留在父母身边?” “是的,我要回去,那儿有我的老婆和孩子,父母有我妹妹照顾。”张凯说不清楚究竟还有什么让他决定抛弃自己的父母,也许是因为三个老婆,也许是因为宝贝儿子,也许……是习惯了拥有权势。 “还是孩子比较重要啊。这是生物的本性,不能怪你。任何生物活着就是为了延续自己的种族,从这方面来说,你做得对。” “我们可以启程了吗?” “很快就可以,但那个虫洞开始不稳定了,也许将来就无法再穿过了,你确定了吗?” “是的,我确定。” 张凯再次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就站在书房里。似乎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可脑子里的记忆告诉他,他离开了两个月,在另一个家里,和父母一起又生活了一段时间。不知道老爸老妈发现自己又失踪了,会怎么办。但,如果这两个世界真的只能选择一个的话,他不会再选那一个了,在那儿他什么都没有。 张凯推门出来,姜二正坐在门口的地上挠头发,似乎在抓虱子,见到张凯,他顿时呆掉了。张凯道:“快伺候本老爷更衣。” “喏!”姜二惊喜之极的从地上一跃而起,跑去叫丫环带来换洗的衣服。 张凯换好衣服,又洗了一个澡,还没穿好衣服。惠子就夺门而入,一下子就扑到了他的怀里。张凯紧紧的抱着她,他很想念那薄衣下的温暖肉体,他狠狠的吻着惠子的唇。门又开了,苏娜凶神恶煞的冲了进来,揪着张凯的耳朵就骂道:“你这个王八死那里去了?是不是被那个小娘皮把魂勾去了?一去就是大半个月,我和惠子姐姐都担心死了。” 张凯吃痛,泪眼花花的哀求道:“好娜娜,好老婆,我是被师傅带走了,我师傅不是成佛了吗?他叫我去谈了一会天,谁知道一过就是这么久。”张凯撒谎的功力是越来越深了,姑且不说别的,就他在书房里莫名其妙的失踪,又莫名其妙的回来,就让人无法不相信他的说词。苏娜将信将疑的姑尔听之,她突然一个恶虎扑食,就把张凯按倒在地……。 一阵胡天胡地之后,张凯不得不再洗了一个澡,他去逗弄了一会宝贝儿子,探望了一下达铃。然后去卫所查看了一下,又使人唤来了梁士高。 “你是说他跑掉了?” “是的,周丰年抛妻弃子带着那囚徒跑了,真是被这番鬼迷昏了头,听说还拜了这番鬼做师傅。” “哦,那他们跑那儿去了?” 第64章 “似乎往山里跑了,已经派了很多人手去追,属下还通知了金州卫,一定会抓到他们的。” 第四章集权 山路上两个少年骑马而行,马是女真矮马,其中红脸膛的少年年约十八九岁,骑的是匹黑马。另一个年约十五,肤色较为白皙,骑着一匹粟色马儿,白脸少年虽然样貌还未成熟,但已颇有几分英俊潇洒了。他们的发鞭盘在肩上,看打扮似是建州女真,女真里只有他们的发鞭才如此规规矩矩的打成一条。 “大哥,李成梁会反悔使人抓我们回去吗?” “这老贼确实反复无常,你言之有理,我们行快一些就是了。”红脸少年细眼鹰鼻,他睁着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四下里警惕的扫了扫。 两名少年闭口不言,纷纷轻踢马腹,开始加速赶路。他们急行了两日,来到一处盘卖山货的集市上,马儿已经疲惫之极,不堪驱使了。弟弟劝道:“哥哥,小风已经累得半死了,不如歇上两日吧。” 这集市看似热闹非常,其实也不过几百个买卖人占了一条街,汉人女真各半,吆喝声此起彼伏,到也像个繁华之地。 “歇歇马匹也好,这里人多口杂,我们四处探听一下。说不定能碰到族里的人。”两名少年牵着马走了一会,一个短衣装束的汉人突然拦在路前,笑嘻嘻的道:“两位小哥的马不错啊,出让给我如何?”这无赖见两个女真少年东瞅西看的样子,显然是久未出门,入世未深,便想着怎么把这两匹健马讹来。 这两匹马不过是军马中淘汰的驽马,算不得好,见有人夸讲,两人不解的互相看了看,又瞅了瞅自家的马儿。那马头大如斗,腹大如鼓,四肢粗壮,只有乌黑的大眼睛到还算机灵。 “你出得几两银钱?”哥哥道,他寻思若是卖了也好,添点银两换两匹精力充沛的,也好赶路。弟弟扯了扯他的衣袖,他也只当不知。 无赖道:“二十两银子一匹,不能再多了。”这价钱算得上高价了,这样的马能卖个十五六两银子就相当公道了。 “行啊。卖你了。”哥哥的眉头一皱,但语气却似是很高兴。 “不过我身上银两不够,你们随我去取可好?”无赖扫了几眼这两人的腰间,见未悬短刀,心中更松了一口气。 哥哥道:“也好。你在前引路。” 无赖却道:“让我先看看马。”兄弟二人依次松了僵绳,让无赖牵着马走了几圈,无赖假意点头称赞,又道:“你们随我去镇外住处取银两吧。” 出了镇集,又走了不一刻,无赖回头文道:“这马可骑得?还要赶上一二里地呢。” 哥哥一手抚着胸口,冷冷的道:“骑得。” 弟弟四处看了几眼,无赖先骑了哥哥的马溜了几步,又要换骑弟弟的马。弟弟刚把僵绳递给他,他却坐在马上指着集市道:“那追来的可是你们父亲?” 两人急忙回头一看,无赖却一脚踢倒了拦在身前的弟弟,牵起那马,猛鞭了几下黑马就要跑。两匹马嘶鸣着一同起步跑了起来。哥哥一脸冷笑的追了几步,随手从怀里摸出一块拳大的石头狠狠的扔了出去。石头正中那无赖的后颈。无赖眼前一黑,便跌下马来,又被拖行了十数丈。那马觉得脚下累赘,跑了一会就停了,扭头看了看两个少年,居然又悠哉悠哉的慢行了回来,还拿脑袋亲切的蹭蹭哥哥。 无赖跌伤了脖子,眼看只有出气没进气了,弟弟一脸的恼怒,踩住无赖的胸口在他怀里搜了搜,他摸到坚硬的一物,取出一看是把牛耳尖刀,弟弟想也不想,执刀就刺进无赖的颈间。拔刀出时,一道血箭溅了他一脸,染红了他的发眉与白净的脸孔。 哥哥皱眉道:“你不能用刀破他的腹吗?那里的血水少,也死得慢些。” 都督大帐的会议室内聚集了两只舰队的首脑,众人正热火朝天的寒喧。张凯突然一脸正色的对宋丹心道:“听说你领兵劫了暹罗王的国库,可有此事?” 宋丹心一愣,急忙道:“那有此事,这番王能有什么好东西可抢的?” “少和我装蒜,兵船火器我出大头,你抢来金银不分我一半,还拿我算合伙人么?这大明的鸟官我也白替你们做了?每日里这么多的公文烦也烦死了,不若我们两个换一换如何?” 宋丹心一脸尴尬,暗骂是那个龟孙把这事捅出来的,口中忙道:“确是有一伙属下和暹罗的士兵起了冲突,原来他们连人家的库房都洗劫了?回头我定要审问一番,竟然不分我一些,把我这头领当鸟蛋么?”宋丹心几句话把责任推到了属下身上。张凯虽然得报,是宋丹心亲令宋迪带人干的这一票,却没证据,见宋丹心承认了,便笑道:“这样啊,那你可要点查清楚,记得分我一半才行。对了,这次叫大家来开会,一来是我病好了,心里高兴,想请大家喝酒;二来许久不见,也想念非常;三来,有朝庭新的任命,各位兄弟虽然以前不爱鸟那皇帝,但现在既然从良了,总得接他的圣旨吧。” 众人见张凯从怀里掏出一卷黄绢,两名士兵又摆好了香案,只得全数跪下等张凯宣旨。 张凯肃然道:“……昭曰:今旅顺卫所船多兵多,不宜再设卫所,今改设总兵一名,由周井然担任。吕宋岛乃番外之地,不宜再设军卫,理应撤回中土并入旅顺总兵管辖。此外设海军衙门一个,由海军都督张凯管辖。……。”这一下子两系海贼就给糊成了一团乱麻,大头目里的周井然上岸,宋丹心调任北方舰队指挥使,南方舰队由周涛暂领,副指挥是胡森。以下诸多中级军官也多有调任,许多资深的老海贼被调上了基隆卫和旅顺卫,或为指挥佥事或为千户官或为上百户官,宋迪则被调到虾夷岛主管捕鲸业。 众海贼面面相窥,若说上岸也是众人的一个心愿,如今千户官和卫指挥佥事也不算小了,怎么也是四品左右的武官。可实在舍不得在海上的金山和那无人管束的快活。 张凯又安慰道:“至于海上的收入大家不要担心,跟着我张凯怎么也不能让你们过苦日子,这舰队虽然我出了大头,但也凝聚了各位的心血,以后的海军赚到的钱,我得三,诸位大哥分七。各位出海也都十数年了,劳苦功高啊。上岸享福也是件好事,海上的事就让那些年轻后辈去闯吧。总不能在海上漂一辈子,到死也用旗子卷起来往海里一丢吧?现在卫所各位的官邸我都给置办好了,要不一同去看看?” 这张凯把岸上的家都给他们准备好了,能不去看看吗?张凯这次也早就盘算好了,他弄下来七八个不怎么听话的老海贼,提起来七八个年轻的,一半是海贼的亲属,一半是自己的亲信。无论如何,年轻人总比这些老家伙要听话得多。如此既不怎么得罪这些派系,又给舰队换了新血,也让那些年轻人感谢他的提拔之恩,又给自己增加了控制力。何乐而不为?这圣旨其实就是他请下来的,如今张居正对张凯也算是信任有加,视之为大明的三道长城之一。李成梁对女真和土蛮,戚继光对土蛮和蒙古人,张凯对倭子和生女真,这三人辖区相连,互有牵制,又各不所辖,实在是平衡之极。这些招安的海盗早日让他们离开海上也是件好事。居正也就随了张凯所请,顺手还安插了几名新科的文武举人。 算起来张凯对自己手下这几块地盘的控制力有所增加,所以即使居正改动了部分请旨,他仍相当满意。不知为何,自从离开父母返回这里之后,心中的不安全感越来越强烈,只有更多的权力才能让他觉得温暖感觉轻松。 住宅区是新开辟的,也是大明朝第一次有规划的居民区开发,一共有十所宅院,每所占地都有数十亩之多,院内窗明几净全部都是新的,垂柳依依、假山、曲廊水桥、小湖红舫、俏婢,外加俊马数匹,闪闪发光的钢架马车两辆……。几乎所有的人都为之心动了。 张凯一面当着导游,一面笑道:“这叫福利分房。” 第五章福利分房 这几处宅院中的假山有一半是苏娜从府里扔出去的,余下的是用大船从江南运来的。院内的各种树木也是精心挑选过的,甚至每一块石材都相当的考究。四处雕梁画栋,最上等的雕花窗上装了各种款式与透明度不一的玻璃,所用器物无不精美异常。众多年届四十的老海贼没想到能拥有这么漂亮的住宅,无不心动。当下就纷纷同意下船享福了。 张凯前段时间去还债的时候,那几个外地商人居然说不要,因为还没到期。他便寻思着,怎么花掉这些钱。而三老婆喜欢骑马上枫山,想到附近的环境相当好,风景优美,小溪清澈,漫山的火红树叶,他就在山阴处为了自家老三盖了一栋避暑山庄(张凯是攒不住钱的那种人)。 然后苏娜醋意大发,他只好又盖了一栋,这两个女人是住不到一起的,后来想起对惠子未免不公,就盖了第三栋,最后因为苏娜也搬来了,达铃便换了地方骑马……。老三不去的地方,苏娜找不到人闹别扭,便也不爱去了……。这三栋宅院算是白建了……他突然想到不如废物利用,把那些人都弄到附近来,住得近了也方便拉拢一下感情,更方便监视。于是干脆沿着山路,在风景秀丽处又圈了几块大小不一的地皮,找了人仔细的规划了一番,准备把这里弄成豪宅区。 晚上,众多海贼与张凯大醉一场,皆大欢喜的散了。 次日梁士高被升为上百户,这是张凯军中特有的一个官阶,类似与千户的预备武官。 第65章 负责军中纠察队的工作汇报。 展前程被提为亲卫百户,另新进了一人代替他的职位。 两只舰队的后勤补给再次细化,尤其是弹药的供应被张凯牢牢的攥在手中。中国人最善于的便是隐奉阳违了,毕竟舰队成立时间不久,腐败风气尚少,张凯严加管教之后,这种现象在舰队中渐渐有所改善。 万历五年的秋天,张居正的老父突然去世。上百名官员聚集在张居正府外要求他离职。张凯等武官外员无权表达意见,只是旁观罢了。各省大员有挽留居正者,亦有要求居正致仕者。年轻的万历是依赖居正的,他想象不到如果没有居正在身侧,这个朝堂会变成怎样,又会有什么样的大臣站在他的面前,用那古怪的腔调为他讲述经文。 万历的母亲对居正要求致仕的奏章感到恐慌,在她看来,居正是一颗庇护她们母子二人的大树。摇摇欲坠的大明朝庭由于居正的铁腕,正在日渐恢复元气,土蛮也被戚继光拦在长城外,李成梁在成千上百的杀灭他们。张凯进供的各种新鲜物件与大量银钱,让皇宫内的贵人们了解到民间的富足。天下太平,国家的府库日满。百姓们把她这个太后当活菩萨来供奉着,若是张居正在此时突然去了……。虚岁十四岁的儿子可以依靠吗? 年少的万历本就对其他的官员不信任,年轻而又敏感的心对那些又老又丑、总是一本正经、缺乏个人魅力的官员们缺乏好感。居正在他的成长过程中扮演着父亲的角色,少年皇帝对居正这个老师又爱又怕,周岁不过十三的少年正是需要父亲肯定的阶段,他不可能让居正离开。其中的几名新科进士,甚至是张居正亲点的门生。这些年轻而固执的家伙如此在朝堂上对抗自己的老师,简直是大逆不道。为了讨居正的欢心,万历豪不犹豫的下令,让侍卫在朝堂上扒下他们的裤子,狠狠的打他们的屁股。其中一人的臀部在治疗中割下了四斤的腐肉,从此臀部两边变得一大一小。甚至前驱慰问几名犯官的官员也被锦衣卫盘查。倒张的官员纷纷离职。 但这是万历第一次行使皇帝的权利夺人性命,权欲的心在他体内被激活了,穿着皇帝外衣的少年犹如初次舔食血肉的幼狮一般。在这个少年皇帝之后成长的青春期中,居正的回报是日渐严厉的管教,他渴望这孩子能成为一代圣君,可这一切却使万历对居正日渐感到恐惧和反感。 “哥,我们走吧。”白皮肤的女真少年擦了擦刀刃上的血,又从无赖怀中寻了一只木刻的刀鞘,将那刀收入鞘中后插在腰带上。他乐呵呵的叉着腰,觉得挺美的。 “不行,得把这具尸体处理一下,把脸仔细洗洗。”红脸少年扫了扫四周,见这里颇为荒凉心中顿时稍安。 “处理?” “嗯,拖去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比较好。在小道上被汉人发现了,会很麻烦。”说完,红脸少年拖了那无赖的一只脚,把他拽入了道边的草丛中,又寻了些枯草盖住他的尸体。弟弟则弄了些土把血迹盖了。 红脸少年回来,又拧开皮袋,倒出清水让弟弟洗了洗脸。弟弟又依哥哥的吩咐反穿了衣服。两人打马返回市集,贴了二两银子,换了两匹马,出市往东去了。 他们也无心浏览沿途的风光,只是闷头赶路,又往东北方行了十日才到了一处山寨外。寨门大开,几个女真孩童正拿着短弓射两只吊在树桩上的兔子,这两只无辜的死兔子被射得刺猬一般,血都流尽了。见到有生人来,四个孩子拔脚跑入寨门口的鹿角后,搭起弓箭守卫着。 红脸少年哈哈大笑道:“这可都是我们建州女真的好儿郎啊。喂,那几个小子听了,吾乃奴尔哈赤是也,寨中的头领塔克世是我阿玛。” “奴尔哈赤?”一个孩童绽开笑颜的大声问,“那你身边的那是谁?” “这是我的同胞弟弟,舒尔哈齐。” “奴尔哈赤哥哥,舒尔哈齐哥哥,我是巴稚喇”少年不疑有他,丢了弓箭便迎两人进寨。 奴尔哈赤看了看五十步外的那两只兔子,和巴稚喇打趣道:“巴稚喇,你的箭术不错啊,这两只兔子都被射成筛子了。” “奴尔哈赤哥哥,你在李总兵那里当差可好?” “什么当差,不过是给他掠去做幼丁罢了。任意喝使,如猪狗一般,这次回来就再也不去了。”进寨后只见几栋木屋前有几个蓬头妇人抱着孩子聚在一起闲聊,她们好奇的看了看这两个新来的少年。奴尔哈赤沿途未遇到长者,便问巴稚喇道:“阿玛呢?” “和大伙儿围猎去了,傍晚才能回来。” 棕熊省第一寨逐渐建成,围墙是用两头削尖的木排所制。周大海使全体人员登陆,向内行了四五里路,在一条河流浅弯的高处建立了这个山寨。山寨完成后,士兵们四处打猎,在淡水河中捞鱼,囤积了许多熏肉和腌肉,又开了数十亩荒地,种下蔬菜和粮食。 开拓行者们在夏去秋初的时间里努力建设着新家园,寨内还圈养了捉到的野猪和一些驯鹿,准备在这里过冬。棕熊算是见到了,这种食肉兽至少有一千五百斤重,傍晚时喜欢在河里捉鱼。它们对人类的出现非常的警惕,却也不曾主动袭击人类。附近没发现土人出没,周大海率船又往南行了一周,在一群岛屿中寻了一处港口条件甚好的小岛,驻留了数十人后,方返回第一寨。 之后这两只分队将负责向内探索,并绘制地图。明年第二批开拓者到此后将会留下几艘船,使两方可以通航。第三年将建立起船坞,料想十年内这海岸沿途便可拥有数千居民了。 第六章基业 冰化尽之后,一只为数十四人,由死囚组成的探险队操着一种用树皮制造的小舟航进了一条大河的支流,第四日的傍晚,他们上岸步行了不及一刻便遇到了一个当地人的部落。 当地人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装扮的外来人,他们被吓坏了,成年男子纷纷拿起长矛和弓箭,他们涂妆好面孔然后哮叫着聚集在一起,准备围攻在河滩上手忙脚乱的外来人。在这一个历史的转折点即将被激发的时刻,一只白头鹰飞过了探险队的上空,发出了一声响彻云霄的凄厉鹰啸,土著人的燥动随即便以奇迹般的速度平复下来。 按照他们的观念,鹰所盘旋的地方必有数不尽的牛群。 这群外来人所带来的东西可能是象征丰饶的,是无数的牛一样的好事。 外来人在一个高大的脸上刺了两行字的“酋长”的带领下,和长老们举行了一次盛大的烟会,他们轮流抽着由鹰羽、天鹅尾羽、鹌鹑和火鸡的羽毛所装饰的牛腿骨烟枪。 外来人被烟呛得直流眼泪。 长老们开怀大笑。高大的外来人也哈哈大笑起来。 泪水洗开了猜疑,高大的外来人像所有的第一次抽烟的孩子那样被呛到了,并流出了露水色泽的泪花。 在他们交流了两次后的一个篝火晚会上,白熊长老以手势询问外来人是否愿意做他的女婿。他女儿的丈夫在他们出现的那一天病死了,这一定是神的旨意。 外来人欢天喜地的答应了,他喝光了部落里所有的酒,第三天他回来了,用一头奇怪的动物驮走了白熊长老的女儿“最明亮的大星星”。他送给了白熊长老一把珍贵的短刀,刀子比野猪的牙还要锋利结实。 棕熊省的开发速度相当缓慢,每年冬天几艘大船所运送过去的物资和人口都像是抛入了一个巨大的无底洞。直到第三年秋天,艘队带回的一篓金沙改变了这一现状。水手们兴奋不已的向围观者讲述他们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消息: 棕熊省第一寨已经发展为一个主寨,下辖三个哨寨。 三个哨寨之间相距上百里,并由小型舟或兽皮伐进行联络,在三个哨寨之间的勘探完毕之后,便进行了第一次沿河内陆的探险,但此次探险只获得了两船淡水鱼和新品种乌龟若干只。 第二次和第三次探险均获得了一定数量的丛林野物,均是前所未见之物,在第四次探险,他们发现了一个土著人的部落,探险队的首领范至元(讲述者注:此人为重伤害犯)甚至在不久后和当地土著的高层人事结了亲家,文案布思朗(讲述者注:此人为墨赃犯)随即着手准备了第一次两族贸易。 他们用盐巴、铁制品从当地人的手里换取了大量兽皮、鹰羽、宝石粗胚和化妆品(原料不明)。 随即几名精明的当地人把手中的物品转卖给其他部落获取了更大的收益。 于是,以第一寨的下属哨寨“大星星”寨为中心的小型贸易圈迅速逐渐发展起来。 他们从当地人手中交换各种奇怪的生物、宝石和金沙。 利润相当惊人,以至于他们把自己穿的所有的衣裤和内衣裤都卖给了当地人,并换上了廉价的水牛皮衣和三角形皮兜,如果不是枪支禁止外卖,恐怕他们身上就不再有大明的物件了。 当地人开始流行在脸上写汉字。 西来的船只运来的金沙挽救了张凯的财政危机,他开始把淘金权出售给任何一个愿意出钱的人。 但年轻的万历帝的一张圣旨险些让张凯破产,不知皇帝从那里听说张凯发现了一个全是金子的岛,于是,皇帝就让张凯把岛献上去。 张凯急了几日,找了几个文人编凑了几篇奏文呈了上去。大体就是说不过是手下的老粗水手吹牛b而已,皇帝不可相信啊,那里会有都是金子的岛,即使是有,那么重的岛子,也早就沉没了。 皇帝也无实证,只是被张凯败了性,有些不快。 第66章 居正和皇帝进行了又一次语重心长的谈话,基本上皇帝一直在乖巧的点头称是。 居正身上有一种父亲似的威严,年少的皇帝本能的畏惧着他,无论如何也都不敢在居正面前作出任何反抗的事来。 一些粗胚流氓借着丰富的社会经验,混入了皇帝的身边,他们诱惑年少的皇帝在北海上进行了一次自拍活动。 宫女被太监教唆而化装成妓女,撑着花舫在湖上四处拉客,但唯一的客人就是万厉帝,万历小小年纪那里见过这个阵势,他幼小的心灵被深深的震撼了。 此事被居正得知后,居正令宫廷内侍将带头的多名太监和宫女杖毙在万历的眼前。 万历又一次被血腥的现场教育所震撼,他双股战栗,这一次是死亡所带来恐惧,这种恐惧感拉远了无论是心灵还是意识上他对老师张居正的距离,他开始夹着尾巴循规蹈矩的做人,在不顺心时开始拿周边的小太监出气,这些年龄比他大,身体也比他强大的大小太监像是狮爪下瘫痪的羔羊任由他宰割。 这年秋天,他打死了第一名太监,但没有任何人指责他。他们松了一口气,用席子卷上尸体扛走了,万历开始真正明白死亡和皇帝的含义,真正明白自己本应是控制天下所有人,操纵所有人的性命的君主。实践验证了书上所写的东西,远比书本所写的要深刻。 他开始幻想,开始期盼自己当政的那一天,他要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多杀几个贪官污吏和反贼,不知道现在天下还有没有反贼,但总是可以找到一些人当反贼来杀的。 张凯竭力挣扎的在三个老婆之间游走,他发现自己满足其中的任何一个都相当的吃力,何况是三个。春药他是不敢吃的,生怕把身体吃坏了。 惠子他放心,但他已经开始在丫环中收买眼线监视另两个不太安分的老婆, 最恐怖的事来到了,小强在万历七年的春天感染了小儿麻痹症。 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他那瘦小的儿子在他怀中奄奄一息,险些死去。当得知小强可以活下来的时候,他高兴得泪流满面。 他开始把财政盈余全部投入到医疗研究中。一所真正意义上的医科大学在他的资助下在北京正式成立了。 小强勉强可以走路了,一瘸一拐的叫着爸爸。多灾多难的孩子呀,张凯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想哭,这是一个在那个时代多么好预防的悲剧啊。 不再过度依赖与西班牙人贸易的财政开始进入良性循环,三万七千名张家军训练有素,装备精良。数千条大大小小的海船就是运送氧气给这个巨人的红细胞。 为期四期的短期军校学院尽数被安插进军中的中下层为校为尉,老一代的海贼多半收山与他做了邻居,每日他与众老贼轮流大摆酒宴,歌舞丝竹笙箫声不断。 西班牙国王的请和表已送到了他的案前,料想那西班牙是无力进行这种远征的,这远东的大海现在是葡萄牙和张凯的天下,在久之后,将全部被他收入馕中。 就在张凯踌躇满志的万历八年七月,一纸圣旨送到了他的面前。 太监天使威严的念道:“奉天呈运,大明皇帝召: 海军都督张凯经营海事劳苦功高,加封为卫海侯,特召其进京酌加赏赐。 钦此~! 第七章路 张凯的脑袋里一下子就开了锅,这么短的一封圣旨,连赏赐都没有,莫非皇帝要把他骗去关起来?想想自己的答复,确实有点糊弄人的意思。多少也要给皇帝一点甜头啊。 去还是不去?他一想到老窝门口的李成梁家那满门虎将,戎卫长城的戚家军,俞大猷虽年老体弱,但却是目前大明朝唯一称得上战略家的老将军。这全军上下,养熟了了的只怕十不足一,他咬了咬牙,去。 就在张凯兜了行囊,带了卫队上京的时候,一员彪壮的大汉打马来到了长白山下,这大汉年约四十,背负了一只简单的包裹,一手勒着疆绳,一手握只白蜡杆大枪,枪头的红缨足有一尺长。 大汉脸色黝黑,面无表情,胯下的枣红马气喘唏嘘,发觉马力不继,他勒停了马,跳下马背,放马儿吃草歇息。 突然一阵锣响,从山后冲出半彪人马来。只所以说半彪那是因为他们不过三五人的瘦弱之众若和这大汉比起来,只怕三五个还不如他一个。 这众人杀到跟前看了大汉这等魁梧雄壮的威风凛凛,不觉脚也软了,山号也含不出来了。只是在那里互相推托。 大汉面沉如古镜,低喝一声道:“尔等何事。” 那低喝恍若在众人耳边响了一声炸雷,众人混身一抖,当先的一个癞子往地上一跪道:“大人,小人这是为民情愿来了。”说罢,偷眼看了一眼那大汉。 “带着兵器来请愿么?”大汉双眼射出如启明星一样的神芒,那癞子急忙跪伏下脑袋再也不敢抬头。 “小人不敢,这周围盗贼甚多,小人带着兵器防身呢。” “我看你们个个都是贼。”大汉话刚说完,哗拉一声那些贼全跪下了,齐声大哭道:“大人,我们是附近山间的良民啊,只是村里今年招了饥荒,既交不上女真人的例钱,也纳不上军粮,是以才落草在此,是只恐吓过往行商赊些粮食,不曾伤害半条人命啊。” “你们这些贼一定是事先商议好了,不然怎么哭诉也如此众口一声,且吃我一枪。”大汉只是喊了一声,并不曾出枪,可那些贼却吓得如手脚生了弹簧一般嗖的一下从地上弹起,一溜烟的跑没了,甚是训练有素。 “这几人莫非是军汉?”大汉拿起一只落在地上的破烂布鞋,上面尚余下半个破旧的军需印。 这大汉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张凯亲自捉拿下的叛将麻干勇,原来同他一卫的几个千户在张凯的保举下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只余下他一个仍是千户。想起来他虽然心有不甘,却也怨不了别人,是以听说辖地北部出现盗贼,便只身来讨伐,也泻些火气。原来还想大杀四方,不想遇到的第一拨贼便如此的赢弱,让他半点杀意都升不起来。 “杀这些败类只坏了老子的名声,他们是那里的?本部不曾出现逃兵,北面就归李成梁大人管辖了……”麻干勇思虑了一会,便不再把这事放在心上,他歇了半日,吃了些干粮,牵着马寻了溪水饱饮一通,然后纵身上马,轻拍马腹直奔此次出行的重要目的地——都元寨。 快马加鞭,与秋风竞走,他周身的血都燥热起来,右手五指张握不定,枪杆都快被他握碎了,他伏在飘舞的马鬃上,烦躁不安的低吟道:“好想杀人啊。” “都元寨寨主金百焕何在?”距寨数十步,麻干勇便是一声肺腑大喝。 寨上巡逻的卒子脚下一软,觉得山寨都随着这一声吼跳了三跳。他打眼仔细看了一眼立马寨下的大汉,果然不认识,看来是来寻事的。刚刚瞅见的时候,他还以为是那个寨中兄弟外出办事回来呢。谁曾想居然真有人单枪匹马前来寻事。 这都元寨位于铁岭与海城之间,十数年来与官兵相安无事,也纳些钱粮或贿赂,一直过着半贼半民的生活。如今,他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你是那里的贼球,来寻我们寨主老爷的霉头。” “某家麻干勇是也,快快开寨让俺杀进去。” 小卒失笑道:“你是不是失心风了,你老子在这儿,干的就是守门的活,怎么能放你近来呢?” “哼,”麻干勇不再说话,他用枪杆一击马腹,那马被抽得发狂,直冲那寨门奔来,眼看就要撞上寨门,麻干勇提僵,那马人力起来,两只千蹄以千斤之力击在了寨门之上。 山寨为之一抖。 小卒急忙寻了一个弓手,让他弯弓射人。 麻干勇见那箭来,也不躲闪,迎面吃了一箭,那箭头刺穿了他的左颊,钉在了他的迎面骨上。麻干勇狂笑不止,抬手把箭拔下。滔天的狂笑中他的双眼逐渐血赤,射出两道非人的目光。 “呔!”麻干勇纵马再来撞寨,那小卒见今天遇到了一个不怕死的疯子,吓得跑下寨门寻头领去了。那弓兵弯起弓,瞄准了麻干勇,谁料那麻干勇头也不抬,只是专心的和寨门做对,当那弓兵不存在。 弓兵瞄了一会那活跃在寨门下的猛虎一般的大汉,手不知为何突然抖了起来,再也瞄不准了。 一名圆脸锦袍肥汉上了寨门,见到那寨门下如疯虎一般的麻干勇先是一惊,又奇怪的道:“这不是麻兄吗?年前尚一起吃酒呢,今日来此莫非是小弟得罪了大哥么?” “去你娘的小弟大哥,某家今日只想杀人,快快打开寨门。”麻干勇一拳击在寨门上,手背也破了几处,鲜血涌出,染红了他的手掌。 圆脸肥汉见麻干勇那疯狂的样子,以为他得了失心疯,便吩咐小卒道:“此人乃大明的千户,杀不得,找几个力气大的用网捕捉住了,饿上几日再说。” 辽东百姓多渔猎,网也好找,见到寨上放下鱼网,麻干勇心中一惊,想起张凯用网捉他的旧事来,急忙拍马逃走了。 “哈哈,这个疯汉原来是怕上网啊。”众贼在寨门上鼓噪起来,“一亮网拍子,就抱头鼠蹿了。” 麻干勇杀贼不成,半路上胡乱杀了几个百姓,疯劲去了大半,这才安然回营。 从第二日晚间开始,麻干勇夜夜前往都元寨骚扰,不时挑杀几个外出的小贼。只是山寨上悬着的鱼网让他不敢靠近。 张凯进了京,四处撒钱打点了一圈,方才安心不少。当夜又去拜访了张居正,如今的张居正已经不再是过去的张居正了,张府重新修缮过了,四处金壁辉煌,雕梁画栋,府内的吃穿用度更让张凯想起了冯保。 第67章 不想这夜那张居正居然推辞不见,张凯暗叹白送了两万两银子。 早朝时,他站在人堆里不安的四处张望,心中只想着:“妈妈的,这鸟日子老子再也不想过了,以后老子的命就只归自己,待回了辽东,老子就起兵,败也好胜也好,老子再也不给这鸟朝庭当狗了。” 早朝时,那些收了礼物银钱的官场败类没有一个站出来给他说好话的,都是偷眼看着张居正的脸色。 散朝前,小太监宣讲了一纸调令,张凯被调进京城负责神机营的教化,什么三军教头之类的没有品衔的官职让张凯的心都凉透了。 晚间回家,户部的几个官吏进了张凯的府地,要他交出一干手中的产业。 张凯使了几式太极手段都推卸了过去,第二日一早,就发现宅子便被他负责教化的神机营给围了,哪里也不让他去了。 都元寨上下一众人等都快被麻干勇给逼疯了,若是杀了他必然招来朝庭大军,此时正在寨中大厅商议散伙事宜。众贼觉得危险系数日益高升,还是回乡下做田舍汉吧。 金百焕好不容易有了这么点基业,怎么肯散,他回绝了一众寨友散伙的建议,派出了几名机灵的善于逃蹿的手下去四处打听这麻千户究竟是发的什么疯。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