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神被迫养崽后》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1节 《众神被迫养崽后》作者：钟迦 文案： 众神为了争夺信徒大打出手，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之时，从天而降一婴儿。 战争暂停，众神小心翼翼查看，查看来查看去，发现就是个普通婴孩。 于是把她放到一边，准备接着打，突然“叮”的一声，在场神明全被强制绑定养崽系统。 众神：？？？ 可笑！这叫什么玩意儿的系统算个屁？我就不！ 死了两个想对崽下杀手的邪神后，其他神默了。 养崽后， 正神不敢再宣称信徒都是神的孩子（sos原来孩子是这样恐怖如斯的生物！ 邪神不敢再自诩为邪神（崽比祂们邪恶多了！ 终于把崽养到10岁，系统宣布可以将她放到人间，进入学校学习，尝试普通人的生活。 众神松了口气的同时，发现入学报名表要填小孩的全名和父母名。 时隔十年，众神为了崽跟谁姓，谁是父谁是母，再次大打出手。 …… 莉莉崽直到十岁，才发现自己的“家庭”好像有点不正常。 首先，别的孩子通常只有一个爸爸，一个妈妈，而她的爸爸妈妈有点多。 其次，卡俄斯学院招收各种信仰的学生，面对周围的同学，莉莉崽常常感到难为情，他们为什么要对着她爸爸妈妈的触手/眼珠/牙齿/骨头……那么狂热呀？ * 可可爱爱养崽日常 内容标签： 系统 甜文 爽文 西幻 搜索关键字：主角：莉莉崽 ┃ 配角：昆廷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真香了 立意：生命是无价的珍宝。 第1章 神战现场 信仰之力，是神明力量的源泉。 人类孱弱如蝼蚁，脑中起伏的思想之海，却是众神必争之地。 伊维特大陆，2775年，十六岁的奥利维亚公主登基为苏曼帝国女王。她是光明神最虔诚的信徒，成为女王后，便一步步下令驱除异端。 信仰对立的紧张氛围持续了三年，“异端”信徒们和光明神信众的冲突几乎一触即发。 不过人类还没打起来，为了争夺信仰之力，神明们先对彼此动了手。 “阿佩克斯！你能不能下去管管你那个狂信徒！搞得我都快没酒喝了！” 酒神金莱珂有一头灿金长发，白皙得能看清每一根血管的皮肤，祂直呼光明神的大名，在醉意加持下超勇——金莱珂几乎没有不醉酒的时候，也就没有不勇的时候。 比祂更勇的是那些邪神，祂们是奥利维亚女王的重点打击对象。 在奥利维亚女王的国度，要是信仰海神、智慧之神，还能有几分说法，获得些许宽容，但要是信仰什么欲望魔神、星辰繁衍、天空之心、堕落海蛇之流，那就惨了，轻则被关进监狱、驱逐流放，重则上断头台。 邪神们根本不废话，直接向光明神出手！ 这其中，堕落海蛇与海神西格瑞德素有旧怨，星辰繁衍之神与狩猎女神也不对付……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最终变成神明混战。 在神明之战的影响下，伊维特大陆的自然灾害频繁起来，人祸也越来越多。 神明们要更多的信徒，更多的献祭，狂热的情绪与悲惨的现实如同瘟疫在大陆蔓延，人类之间的战争也轰轰烈烈打响…… 2778年12月，一个凛冽寒冬。 蒙德高原在神界与人界之间，是如今神明们的主战场之一。 极光与云霭交错，光芒与黑雾相抵，触手和弓箭纠缠…… 神明们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之时，忽听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在耳边诡异出现。 之后，一个襁褓从天而降，穿过极光和云雾，落在蒙德高原，众神战场的最中央。 这样的非凡异常，当即让战争暂停。 神明们试探查看。 是个很小很小的孩子，估摸只有一两个月大，细瘦的小胳膊小腿，哭得声嘶力竭小脸通红。 星辰繁衍之神轻哼一声：“就是个普通婴孩。” 普通吗？ 能够精准落在此地，还如此生机勃勃地哇哇大哭，怎么看，都不普通。 智慧之神霍格思穿着雪白长袍，戴着单片眼镜，把婴儿抱起，准备把她放到安全的地方，再继续神战。 然而下一秒，在场所有神明耳边都响起“叮”的一声。 这声音并不大，却非常清晰。 紧随其后的是一行出现在祂们眼前的文字： 【你已被强制绑定养崽系统】 而智慧之神臂弯中的那个婴儿，脑袋上正顶着闪闪发光的单词：崽。 众神：？ 【新手任务1：人类幼崽非常脆弱，必须细心照顾。蒙德高原天气寒冷，请把幼崽带到温暖的地方。】 “可笑！”天空之心冷笑道，“这叫什么玩意儿的系统算个屁？还带她去温暖的地方？这么一个一捏就碎的小孩儿，我把她杀了又如何！” 天空之心的脸孔在风和雾中隐现，祂速度极快，将婴孩从智慧之神手中夺走，伸手去掐她的脖子。 “啊！”瞬息间，天空之心惨叫一声，头颅从脖子上掉了下来，祂这一生最宝贝最呵护的那颗心脏从祂胸前爆成一团血雾，五脏六腑化为血水，只剩一副空空荡荡的躯壳，最终也彻底融化。 众神：“……” 天空之心死得太快，祂们甚至没怎么看清。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个婴儿身上一滴血都没沾到。 星辰繁衍之神的眼睛倏地一亮：“这孩子有点意思……既然如此，不如成为我的神子吧，我会好好养育的你的……” 星辰繁衍之神背负神树，树上挂满“星星”，每个星星里都蜷缩着婴儿形状，都是祂的“神子”，浇灌、培养、成熟之后，就会从星星里爬出来……不过爬出来的不是孩子，而是一种畸形的怪物。 祂要把这个婴儿也变成那种怪物。 然而在众神注目下，和天空之心的命运一样，星辰繁衍之神还没碰到那个婴儿，就在呼吸之间被抽去了所有的生机。祂和神树中的“神子”一起枯萎凋零，化为齑粉。 寂静。 系统一行文字姗姗来迟地浮现：【伤害幼崽者，抹杀】。 悄悄，是蒙德的寒风； 沉默，是在场的众神。 “哈哈，”酒神金莱珂捏着酒壶细细的瓷柄，醉得脸色酡红眼神迷离，“是不是要停战了，嗝？” 在场神明面面相觑了三分钟。 战神珀塞尔身穿铠甲，肌肉虬结，黑发束在脑后，胡子拉碴，抹了把脸，艰难开口：“这种时候，怎么偏偏大地母神不在。” 众神心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要说神界谁最会带孩子，自然非大地母神莫属，祂总是愿意心疼和照顾万物生灵，不过也正因如此，祂没有参与神战。 还是智慧之神重新抱起了那小小的婴儿，沉声道：“先按照系统所言，把她带到温暖处吧。” 神界 光明神的神殿，无疑是天上地下最温暖的地方。 云朵之上，金光灿灿的宫殿照耀得每个神的脸庞都熠熠生辉。 “见鬼，”以永生为名的邪神隆劫维缇嫉妒道，“光明神这个混蛋竟然拥有这样华美的神殿！一定是奥利维亚这个狂信徒这些年党同伐异下为祂赚取的信仰之力建造而成，真让人艳羡啊！” 光明神面无表情道：“……我听得见。” 隆劫维缇咧开大大的笑容：“让我们来照顾可爱的婴儿宝宝吧，我相信‘系统’不会让我们在人类幼崽面前厮杀的。” 祂话音刚落，众神耳边又是“叮”的一响。 【恭喜你们成功完成[新手任务1]！奖励——嗯，没有奖励，拥有这样漂亮可爱的人类幼崽就是给予你们的最大奖励，不是吗？】 众神：“……” 智慧之神低头，正了正单片眼镜，发现这个女婴的确十分漂亮。白皙光滑如牛奶的肌肤，淡淡的柔软的棕色头发，肉嘟嘟的脸颊和嘴唇，洋娃娃一样浓密卷翘的长睫毛…… 但也过于幼小、柔软和脆弱了。 【有没有发现哭声停止了？进入温暖的环境后，哭累了的人类幼崽解除被冻死的生存危机，沉沉睡去。但危机还没有完全结束！我们可怜的宝宝已经超过六个小时没有喝到一口奶了，她饥肠辘辘，对食物的渴望很快会把她从睡眠中唤醒。】 【新手任务2：为人类幼崽准备一瓶适宜婴幼儿饮用且营养俱全的奶。】 【时限：十五分钟以内。】 【无法完成任务，抹杀。】 众神：“……” 这上哪儿弄奶去？？ 大部分神明平常只能在神界活动，最多再去去几个处在人界与神界之间、类似蒙德高原的地方，通常都是人迹罕至之所。 这些地方不仅没有奶牛，连头牛都没有啊！ 更何况一般的奶还不行，还得要适宜婴幼儿饮用的，还得营养俱全！ 众神苦恼之际，智慧之神忽然说：“魔法仪式。”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2节 对啊！魔法仪式！所有神都眼睛一亮。 人类会向信仰的神明举行各种各有的魔法仪式，祈求、祷告、忏悔……仪式做好了，就是神明与人类的有效沟通渠道。 “尊敬的堕落海蛇大人， 您是黑暗海洋的神明， 您是乌云、风暴和雷电的主宰， 我们——您忠实的信徒，向您祈求海上的平静和安全，祈求乌云散去、风暴停歇、雷电消遁。” 霍丹渔村是一个伊维特大陆西岸的小渔村，这个渔村偏远、封闭、阴暗，村里每个人的手上都会纹一条蓝黑色的、花纹繁复的、栩栩如生的蛇，蛇滑腻细长的身躯若有实质地缠着他们的手指和手腕，象征着他们信仰的神明就是这样如影随形。 每次出海之前，霍丹渔村的人都会祭拜和祈求他们的神明——堕落海蛇——的保佑。 今天也是如此。 魔法仪式的祭坛上燃烧着鲛鲨油脂做成的蜡烛，里面掺了从东方来的名贵香料，和整个屋子的鱼腥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诡异的气味。 祭坛上还摆满了贝壳、珍珠、珊瑚和巨大的鱼骨。 船员们举着那只有纹身的手竖立在面前深深伏身跪拜，跟在长老后面吟诵： “黑暗海洋的神明， 我们把美丽的维纳斯骨螺献给您，请让庇佑的风吹过我们的身体； 乌云、风暴和雷电的主宰， 我们把珍贵的南洋珍珠献给您，请让庇佑的星光洒在我们头顶； 黑暗海洋的神明， 我们把长生的黑玉珊瑚献给您，请让庇佑的海浪托起我们的船只； 乌云、风暴和雷电的主宰， 我们把海洋生灵的生命献给您，请让我们丰收、平安、顺利返航。” 长老又点燃了一支蜡烛。 诡异的香气愈发浓郁。 仪式只剩下最后一个步骤了。 长老带头跪下，纹身的手掌贴在地面，他的脸贴着手背，沉声道： “堕落海蛇大人，我们是有罪的子民，也是您最忠诚的信徒。请将神力注入我等低劣的咒语中……”呼啦一声轻轻风响，两支蜡烛都被吹灭了，屋子骤然一暗，长老愈发虔诚道，“我们对您的眷顾感激不尽。” 按照平常的情况，这时他们可以起身离去了。 然后一屋子的人刚刚直起腰抬起头，就见那两根蜡烛猛地又亮了。 冷蓝色的火焰灼灼跳动，犹如鬼魅。 所有人都脸色一变。 这意味着堕落海蛇不满意他们的祭品。 历史上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次数不多，但每一次，都给霍丹渔村带来了极为恐怖和血腥的损失。 长老出了一背冷汗，扑通就跪在了地上，从祭坛下拿出泛着血腥和鱼腥气的羊皮纸，颤抖地铺展开来，询问神明的需求。 一屋子人屏息注视着羊皮纸上缓慢浮现出一个又一个血红色单词，最终形成一个句子。 【十分钟内，献上一瓶母亲的乳汁。】 长老：？？？ 信徒：？？？？ 每个单词他们都认识，怎么合起来他们就觉得读不懂呢？ 以前这种情况都是要十颗人类的心脏，三条美人鱼的舌头，二十个鲸鱼的胃袋这种不死点人拿不出来的东西…… 羊皮纸上字迹浮动。 【九分钟内，献上一瓶母亲的乳汁。】 哗啦！ 所有人看到倒计时，全都站了起来，冲出屋外。 “到哪弄母乳去？” “不管到哪弄都得弄到！这位大人可不是好惹的……要是办不到，轻则一年打不到鱼，重则整个霍丹渔村都会不复存在！” “我上次出海前听说里斯的老婆怀孕了，孩子生了吗？” “还没呢！” “那怎么办？” “你们还记得克尔吗，我听说他的妻子前两天刚生了小宝宝，不过他们一家住在霍丹最偏远荒芜的黑礁石边上。” “噢！那个丑陋跛腿的克尔和他脏兮兮的愚蠢妻子！” “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我们需要他！……” 与此同时，奥利维亚女王的王宫也是乱作一团。 奥利维亚女王每天都要单独向光明神祷告，祈求她的神明能回应她，而今天祂真的回应了，祂要一瓶乳汁！ 于是整个王宫都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乳汁。 “我的光明神啊！” 有人在侍奉光明神的侍女屋里发现了一个沉睡的婴儿！ 侍女尖叫着抱住她的孩子，一边落泪一边恳求，这本来应该是不洁的死罪，但此时此刻，却没有人怪罪她，反而一脸欣喜，恨不能给她无上荣耀…… 这样的情形，同样发生在战神、海神、狩猎女神、智慧之神、酒神、黑暗神、欲望魔神、纵火之神、永生之神、灾厄女神和死神的信徒之间。 乳汁！ 他们的神明要一瓶乳汁！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神明的要求，信徒是一定要倾尽全力完成的！ 【新手任务2：为人类幼崽准备一瓶适宜婴幼儿饮用且营养俱全的奶。】 【时限剩余：六分钟】 “我拿到了！”堕落海蛇最先扬眉高喊。 紧接着，光明神也淡然地展示了祂手中还残存温热的母乳。 “啊哈！我的信徒也给我献上了这世间最美味的、最适合婴儿饮用的奶水。”酒神金莱珂一手酒壶一手奶瓶，仰头喝酒时差点错把奶嘴塞进自己的嘴巴里。“哈哈哈……”一阵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声。 等到各个神明奶瓶到位，环视彼此，气氛忽而又紧张了起来。 人类幼崽卷翘的睫毛颤抖，吧唧了两下嘴，睁开了眼睛，她的眉头因为长久的饥饿紧皱，红润润的、小小的嘴巴张开，尝试着吮了吮，却什么都没喝到，她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只有一丁点儿大的手攥成一个气鼓鼓的小拳头。 智慧之神连忙问出了让众神沉默对峙氛围紧张的那个问题：“那么，谁来喂她？” “我的信徒最先供奉上来，”堕落海蛇道，“当然我来喂。” 祂长长的蛇尾当即向幼崽缠去，然而“哐当”一声巨响，战神的巨斧猛然落下，横亘在蛇尾与幼崽之间！ 光明神看着自己宫殿被砸得裂开的洁白地砖：“…………” 第2章 大名莉莉崽 堕落海蛇瞳子一下子竖起，对战神咝咝道：“你什么意思？！” “你们这些邪神，会喂孩子么？”战神鄙夷，“恐怕只会伤害到孩子吧。” “我来吧我来吧。”酒神金莱珂对婴孩很好奇，凑上去咕咕哝哝，“别哭啦，这就给你奶喝。” 刚要把奶嘴塞给小孩儿，智慧之神就咳嗽了一声，抓住祂的手腕，委婉地说：“你仔细闻闻，这瓶奶里似乎有一股酒气，是不是你的信徒不小心混了酒在里面？” 金莱珂呆滞道：“是、是吗？” 祂皱着鼻子凑近了用力闻，闻不出来。 ——当然闻不出来，祂自己身上的酒味太重了。 “呜哇——” 这时，半天没喝上奶的幼崽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在哭声和剩余时限的紧迫感下，众神很快经过了一番“友好协商”，确定了喂奶人选。 排除了几位邪神，排除了战神、狩猎女神这种专业完全不对口的，再排除不靠谱的酒神，最终在光明神、海神和智慧之神中，决定将重任交给海神西格瑞德。 西格瑞德有一头海藻般的蓝发，祂是海洋的女神，是海中生灵的教母。 祂的温柔是水波轻轻荡漾，水面反射阳光细碎的光，静谧安宁，岁月静好；祂的暴怒则能掀起惊天骇浪，狂风暴雨…… 现在需要的，是祂温柔的部分。 西格瑞德托起小孩儿的颈部，轻哼着摇篮曲。 祂有比美人鱼更清澈美丽的歌声，让人类幼崽的哭声渐渐止歇。 西格瑞德手中的奶瓶是由海螺制成，奶嘴的部分被磨得光滑，再用神力再将其变得温暖柔软，递到幼崽嘴边。 人类幼崽迫不及待地张嘴咬住了奶嘴，小拳头紧攥，用力吮吸！温热甘甜的乳汁流入嘴中，接着响起一阵咕叽咕叽的喝奶声。 这个可怜的、脆弱的、自见面以来就哭得浑身上下红彤彤的小婴儿，终于吃饱喝足，露出了笑颜。 【恭喜你们成功完成[新手任务2]！给你们的表现简简单单打个60分吧，勉强及格，还要努力！照顾人类幼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父母的身份也不是一夕之间就能适应，但相信日后你们会从中得到独特的乐趣。】 【另外，不管是养育一个孩子，还是宠物，甚至是布娃娃，要建立最深切的情感，首先就要有一个名字。】 【新手任务3：为人类幼崽取一个名字。】 看到这行字，众神松了口气。 这个任务简单。 “安吉拉？”酒神金莱珂碰碰宝宝软嘟嘟的婴儿肥小脸，“像个小天使。”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3节 邪神不满意这个名字：“不如叫拉米亚。” “我喜欢海伦，我想她一定会长成海伦那样的美人。” “爱丽丝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名字！” “凯茜。” “我的天，凯茜这个名字太糟糕了，我看还是叫辛西娅吧。” “哦，亲爱的隆劫维缇，你知不知道人界现在只有七八十岁的老奶奶才叫辛西娅？” “那你说叫什么？！” 一直沉默的死神突然开口：“莉莉。” 死神门诺。祂没有性别，没有一个明确的人形，一般也不开口。祂是伴随着创世诞生的天然神灵之一，本来也没掺和神战，只是蒙德高原战况激烈，有神明陨落，祂去回收灵魂，刚刚路过，就被系统绑定了。 邪神们沉默了。 不是祂们喜欢这个名字，是对死神有些许本能敬畏。 祂们之前七嘴八舌，也不是因为祂们对给宝宝取名这事多郑重，单纯看不惯那些正神想杠而已。 战神哈哈一笑：“莉莉很不错。” 纵火之神梅丝琪脸上浮现出怀疑，这个名字哪里不错了？ 梅丝琪扎着双马尾，大眼睛，圆脸，穿着很年轻，糖果色的短裙，彩虹色的发卡，甜美无害的外表下是充满恶作剧的心。 “噢，莉莉，听起来就是一个可爱的人类。”金莱珂笑嘻嘻地叫道，“你好呀，小莉莉。” 果然……梅丝琪撇嘴想，是一个人类中太普通太普遍的名字。 不过只是一个人类婴孩，随便叫什么吧。祂只想尽快结束这个莫名其妙的养崽任务。 “那就叫莉莉？” 邪神们不搅局了，众神很快达成一致，拍板决定就叫莉莉。 【恭喜你们成功完成[新手任务3]！】 这时，人类幼崽脑袋上顶的单词也变了，现在显示的是： 【莉莉[崽]】 名字闪耀着金光，不忘强调她是“养崽系统”的崽的身份。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出生于伊维特2778年9月28日。” “哈哈！”金莱珂说，“看来你的大名是莉莉崽了！看不出来嘛，你竟然是快三个月大的宝宝了！” 莉莉崽听不懂祂在说什么，只眉眼弯弯，露出个笑来。 【新手任务已经全部完成，接下来就是养崽日常任务了。】 【日常任务1：喂奶。人类幼崽每隔三个小时左右就需要进食，随着慢慢长大，间隔时间会变长，请时刻关注幼崽的需求，及时喂奶。】 【日常任务2：换尿布。人类幼崽无法自主控制排泄，需要大人帮助更换尿布，清洁身体，否则宝宝会不舒服哦。】 【日常任务3：哄睡。人类幼崽需要睡眠，但有时候她自己可能并不知道如何才能有效入睡，甚至可能会不明所以地大哭，请你们务必耐心，认真哄睡。】 后面还有日常任务四五六，洗澡换衣陪玩等。 众神：“……” “搞没搞错啊，”纵火之神梅丝琪肩膀一塌，“怎么还有？有完没完了？真的要我们把这个幼崽养大吗？” 战神珀塞尔低头看了看自己握着巨斧的大手，沉吟道：“我这个体型，好像不太干得来这些精细的工作。” “承认吧！你就是想逃避养崽任务！”堕落海蛇阴阴一笑，“懦夫。” “谁爱干谁干，反正我不干了，”欲望魔神身穿暗红色修身贵族服装，衣服上缀满珠宝，黑发下一张温文尔雅的脸，唯有双瞳是深不可测暗藏鬼魅的幽紫色，祂说话轻言细语，又有些狡诈和轻蔑，“我会离开此地，正神不是向来声称世人都是神的孩子么？便由你们好好照顾自己的孩子吧。我不会伤害她，便也不算违反这个‘系统’的规则。” 说完，欲望魔神潇洒闪身而去！ 下一秒。 轰！ 欲望魔神从天直坠而下，在光明神殿的洁白地砖上狠狠砸出一个坑。 光明神：“……”闭眼。 “发生了什么？”众神一边憋笑一边关切。 欲望魔神这个坠落姿势，不像主动自愿下来的。 “……”欲望魔神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碎砖屑，脸色铁青，“我收到了一条消息，告诉我如非必要，本体不能离这个人类幼崽太远，不得逃避照顾幼崽的责任。” 然后祂就被打回来了。 “咯咯咯。”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觉得有趣的莉莉崽笑了起来， 她清脆的笑声如同炸药的引信，瞬间点燃了众神的欢笑。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怀耶尔你也有今天！” 欲望魔神：“……” 笑完了，十三位神明也都明白了，这个“系统”的力量超出祂们的想象，祂们无法违抗，只能顺从。 不过，不就是照顾一个人类幼崽嘛！ 一个普通人类能活多久？撑死一两百年吧，忍忍也就过去了。 神界不是只有光明神拥有神殿，但众神一致认为，光明神殿的确是环境最好的。 为了挑选合适的房间住下，几位邪神袒露本体，触手乱摸，蛇尾游走，蝙蝠四停……酒神金莱珂脚步打晃酒水洒落，战神的铠甲蹭花了宫殿里的壁画…… 光明神的洁癖和强迫症发作，金色瞳孔中盛怒的火焰几乎要跃然而出。 智慧之神怜悯地拍拍祂的肩膀：“都是为了孩子。” 光明神痛苦闭眼，握紧了拳。 * 莉莉崽很乖，只要在她饿的时候喂饱奶，及时更换尿布，在她想睡觉时哄她睡觉，莉莉崽就会不吝啬展现甜甜的笑容，像天使一样可爱。 莉莉崽也很难搞，她对喝奶很有要求，早上喜欢狩猎女神信徒献上的草原情调，中午爱喝光明神信徒献上的皇家特供，晚上要海神信徒献上的海洋风味，夜里则最爱黑暗神瓦蕾里卡信徒的那一口虔诚特调。 没有喂奶资格，堕落海蛇被分配的任务是“哄睡”。 凌晨，莉莉崽喝完奶迟迟无法入睡，被黑暗神交到祂手里。 堕落海蛇用蛇尾抱着莉莉崽，用她最喜欢和舒服的节奏仿照摇篮摇晃。 莉莉崽因为困倦却无法入睡刚刚哭了一场，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她琥珀色的眼珠清澈透亮，无辜可怜。 堕落海蛇自言自语：“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笨蛋，困了居然不会自己睡觉。” 莉莉崽一边打哈欠一边扒拉祂的蛇尾，祂蛇尾上的鳞片太冰了，她不喜欢，很快就把手挪开了。 “为什么不贴贴我的鳞片，”堕落海蛇猛地凑近到莉莉崽面前，咝咝说，“为什么不喝我的信徒供奉上来的母乳？我的鳞片和我信徒的母乳比海神西格瑞德的差在哪儿了？” 莉莉崽：“……” 她瞳子里映着那张陡然间放大数百倍，似蛇非蛇似人非人的怪脸，嘴巴一扁，哇地哭了。 堕落海蛇：“……” 得，半个晚上白哄了。自己怎么就这么嘴贱，非要让个啥也不懂的人类幼崽评祂和西格瑞德的高低？ 莉莉崽的哭声嘹亮有力，能够穿透大半个光明神宫殿。 一时之间，酒瓶、斧头、弓箭、触手、骨头、火球……都愤怒地砸在了堕落海蛇身上。 自从养崽后，这群神就发现……养崽比打仗还累。这本来不应当！祂们可是神！众神一致认为是系统搞得鬼，就像诅咒，祂们没办法解除，只能在照顾一天娃后好好休息，祂们需要安稳的睡眠。 而想要晚上睡个好觉，就需要把莉莉崽哄好。 要是被选出来值班哄睡的那个神哄不好，就会遭受物理和言语上羞辱。 堕落海蛇能怎么办？ 还不是只能忍气吞声把自己的脸变回纯正可亲的人样，摇起尾巴，夹着嗓音哄道：“别哭了别哭了，莉莉崽乖，是我错了……” 光明神殿进入鸡飞狗跳的养崽日常七天后，其他还在大战的神明终于发现了不对。 七天，说短很短，对于神祇来说，就是弹指一挥间。 七天，说长也很长，至少足够创世母神创造出整个世界了。 而这次神战中以光明神和黑暗神为首、打得最激烈的正神邪神两个团队，居然集体销声匿迹了整整七天！ 说明什么？ 出事了啊！ 黑暗神瓦蕾里卡是邪神之首。 邪神群体鱼龙混杂，有的是汲取某些自然神灵死后溃散的力量扭曲复活，有的是来源于人类内心强大欲望的凝聚，有的是正神自我堕落，也有的是机缘巧合意外形成。 瓦蕾里卡作为黑暗神，并非天生的邪神首领，而是凭自己的实力征服的各路邪神。 在众邪神心目中，黑暗神是祂们至高无上的女神。 “我感应到女神的位置了，”一位邪神手中捧着奇异罗盘，脸色难看地说，“祂在……光明神殿里。” “什么？！” 众邪神拍案而起！ 可恶！ 女神居然落到了光明神那个伪君子手里！光明神殿终日被肃清邪恶的洁净之光笼罩，女神在那里一定不好受…… “我们要救女神出来！和光明神拼了！” 光明神殿原本是被太阳二十四小时照耀的，但因为莉莉崽的到来，光明神不得不操控太阳在该落下的时间落下，人类幼崽需要黑夜安眠，被“诅咒”的众神也需要。 光明神殿从未这么黑暗过。 莉莉崽就睡在黑暗神瓦蕾里卡的身边，目前，这个人类幼崽大概三小时左右就会醒一次。她小脚丫一蹬，小嘴巴一吧唧，瓦蕾里卡就知道她要进食了。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4节 把莉莉崽抱起来，瓦蕾里卡神情冷淡。 祂长相冷艳，皮肤冷白，身量高挑，有不怒自威的气势。瓦蕾里卡修长的手指拿起奶瓶，握在手中。 祂的信徒供奉上来的奶瓶是由黑色牛角制成，瓦蕾里卡用神力包裹奶瓶，将奶水的温度均匀加热到正好——对莉莉崽来说正好的温度，是祂试了好几次才试出来的。 瓦蕾里卡还观察到，莉莉崽喝奶时手里喜欢抓东西，最喜欢的似乎是触感柔软滑腻的触手——来自欲望魔神的本体。 但触手对幼小的莉莉崽来说，稍嫌冰凉，于是瓦蕾里卡有了想法。 今夜，黑暗神命令纵火之神和欲望魔神做了这样一个尝试：纵火之神梅丝琪用火球把欲望魔神的触手尖端烤热，温度适中时，再让莉莉抓着、攥着、捏着玩，手感会好很多。 欲望魔神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没必要吧……” “既然要照顾这个孩子，”瓦蕾里卡说，“那就要照顾到最好。” 祂抬起眼眸，眼神冰冷，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与祂们相隔几个宫室的正神。 “我不允许我们被那些正神比下去。”瓦蕾里卡淡淡地说。 祂把奶瓶递到莉莉崽嘴边，莉莉崽与祂对视，眼睛亮晶晶，两只短短的、肉肉的小胳膊挥舞两下，瓦蕾里卡会意，一个眼神扫到欲望魔神身上，“咻”的一声，两根被火球烤得温暖的触手就被送到了莉莉崽手边。 莉莉崽抓住了触手，眼睛眯了眯，用力喝奶的时候，也用力抓着软乎乎暖洋洋的触手，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满足和喜悦。 而空气中在散发的，隐隐约约似乎是烤鱿鱼的香气。 欲望魔神望着窗外夜空，神界夜晚有绝美极光，是与祂眼睛颜色相映的漂亮紫色。但此时此刻，欲望魔神眼里只有生无可恋。 至于那些背负着“哪怕与光明神同归于尽、在洁净之光下灰飞烟灭”的决心前来拯救黑暗神的邪神们，在罗盘指引下鼓足勇气靠近了神殿，终于看见了宫室中祂们的女神的影子。 第3章 吃喝玩乐 “女神——”一邪神正要高喊，顿时被捂住了嘴巴。 “唔唔？” “你们看，”一个身边围绕着食尸蝇的邪神声音颤抖了，“女神手里抱着什么？” “那是……” “一个婴儿？！” 邪神们瞳孔地震。 “光明神我杀了你——”邪神腐尸之蝇是女神最忠诚的爱慕者，此时此刻，祂目眦尽裂，撕心裂肺，怒发冲冠。 女神是至高无上不可亵渎的！可女神现在身处光明殿，怀里抱了一个孩子！ “哎，你冷静点，冷静点啊！”其他邪神赶忙拉住祂，“一定有什么误会，你仔细想想，这才七天！” “七天！整整七天！七天还不够吗？”腐尸之蝇异常悲愤。 其他邪神：“……” “你别拿你身上食尸蝇的生长周期代入啊……” “女神听了都要说一声晦气。” 话说到这儿，众邪神忽然诡异地噤声了。 窗口，黑暗神瓦蕾里卡不知何时已经转身，盯着众邪神，冰冷的语调在祂们耳边响起：“吵什么？没看见孩子困了要睡觉了吗？” 莉莉崽打了个呵欠，在温暖的怀里窝了窝。吃饱喝足，当然要睡啦！ …… 在瓦蕾里卡的命令下，一众邪神呆滞地在光明神殿外安静等到天亮，不敢打扰那个婴孩的睡眠。 看着光明神操控着神殿之上的太阳缓缓升起，光辉洒下，祂们的黑暗女神沐浴在圣光之中……邪神们的表情异常复杂。 狩猎女神阿纳斯塔娜来接班照看莉莉崽。 欲望魔神怀耶尔的触手抽走时，睡梦中的莉莉崽还有些恋恋不舍在空气中抓了抓。 “嘶——” 看到欲望魔神在窗口露脸的刹那，邪神们倒抽一口凉气。 欲望魔神，是邪神中仅次于黑暗神的强大存在。只要人类还有“欲望”，祂的力量就源源不断。 原来那被婴儿抓玩了一晚上的触手是欲望魔神的本体…… 邪神们的思考方向开始改变。 “难道这婴孩是上古预言的伟大的邪恶之子？” “不对啊……她若是预言中的‘伟大的邪恶化身’，那属于正神的狩猎女神为何会来照顾她？” “狩猎女神要堕落了？” “那，光明神也要堕落了？” 邪神们激动了：“难道如预言所说，属于黑暗、堕落和邪恶的时代要到来了吗？！” 光明神出现了宫殿门口。 邪神们没注意。 光明神皱眉，祂讨厌这些污秽肮脏丑恶的邪神。 邪神们发现了祂，抱着“光明神以后要跟我们一起混了啊”的想法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嗨，阿佩克斯。” 光明神阿佩克斯没有理会这招呼，而是面无表情地抬起右手，修长五指张开，半秒后猛地握成拳！ 骤然间，巨大的圆形光环在祂身后显现，白金色光芒灿烂夺目，朝邪神喷涌而去！ “洁净之光！” 邪神们惨叫着慌乱后退。 “阿佩克斯，等等。” 说话的是智慧之神霍格思。 阿佩克斯回头，微微紧张：“吵醒莉莉了？” 祂更想快点解决这群不速之客了。 “没，”霍格思正了正单片眼镜，意味深长地说，“日常任务‘陪玩’增加了新规则，需要一些能够帮助婴儿学习、认知世界的玩具。我看莉莉崽还挺喜欢魔神的触手……” “玩具？” 阿佩克斯放松五指，圆环光华瞬间暗淡，洁净之光渐渐消散。 洁净之光散去，邪神们得以喘息。 霍格思说：“这段时间，我让信徒献上了一批在人界畅销的育儿书籍，也听了几位有孩子的信徒分享经验。婴儿成长得很快，莉莉崽这个年龄正是对色彩、声音、动作都感兴趣的时候，的确也需要安排上适配的玩具。” 光明神眉毛微动：“我还以为你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毕竟霍格思可是智慧之神。 霍格思微笑道：“智慧来源于观察和学习。” “玩具是么，”光明神垂眸道，“邪神……有一些太肮脏了，它们身上萦绕着恶臭、蚊蝇、病毒、瘟疫，这种邪神没有给莉莉做玩具的资格。” “当然，这些是要剔除的。”霍格思说。 霍格思又提议，把这些邪神交给黑暗神和欲望魔神去筛选，比较方便。 光明神也知道，洁净之光虽然会对邪神产生伤害，但终究并不致命，邪神素来和正神不对付，也难以让祂们屈从听话。 神明之间要杀死彼此很难，除去被系统杀死的两个倒霉蛋邪神外，规模庞大的神战至今实际上也只陨落了两位神明。 “行，”光明神说，“但筛选必须在神殿外进行，我不允许这些肮脏的邪神污染我的神殿。” 事情交给黑暗神瓦蕾里卡去办，光明神去看莉莉了。 莉莉崽正躺在柔软的床上，狩猎女神刚给祂喂完奶，这时正饶有兴致地教小孩认草原上的动物。 狩猎女神用手掌上下构筑出一块“画布”，神力能实时联通人界，展现人界的场景。 清晰的画面中，风吹动草木，簌簌而动，有什么模糊的影子一闪而过。 狩猎女神阿纳斯塔娜眸中精光一闪，切换画面，一头鹿赫然跃出林间，刚好被画面捕捉到！ “看，是一头肥美健壮的草原鹿！”阿纳斯塔娜舔了舔牙，“莉莉，记住，这是伊维特大陆巴里草原特有的一种草原鹿，漂亮，美味，跑起来很快。但没有我的箭快。” 话音刚落，草原鹿似乎嗅到了危机，开始狂奔起来。 鹿一动，莉莉崽的眼珠也跟着一动，婴孩澄澈如琥珀的瞳孔中映着飞奔的鹿影，忽然手脚挥动，吃吃地笑起来。 阿纳斯塔娜盯着画面里的草原鹿眯了眯眼：“莉莉崽喜欢么？说起来，我也很久很久没有去巴里草原狩猎了。” 画面里，鹿的身后，两只鬣狗紧追不舍，最终将它扑杀。 猎杀的画面，阿纳斯塔娜司空见惯，祂从小就在狩猎与被狩猎的境况中长大，也没意识到这种画面给小孩看到有多不好。 莉莉崽的眼中也确实没有害怕，只有好奇，或许还有一丝丝思索。 有思索吗？ 这个年纪的婴儿大脑应该还没发育完全吧？能思索什么？ 阿纳斯塔娜觉得自己想多了，祂捏了捏莉莉崽柔软的小鼻子，笑道：“我们莉莉真是又乖又勇敢的小孩，让我们来看下一个猎物吧！” 围观全程的光明神：“……” 由于现如今人界光明神的信徒最多，信仰之力最强，祂能够和人界信徒沟通的次数也就越多，还有各种显圣显灵的机会，这段时间，祂没少暗中观察人界是怎么养孩子的。 不过，狩猎女神阿纳斯塔娜这养崽方式，光明神在人界确实没见过。 …… 黑暗神挑选了几个适合做莉莉崽的“玩具”的邪神留下，其他的遣返。 从光明神殿活着回来的邪神们——以腐尸之蝇为代表，陷入了某种呆滞和间歇性癫狂，偶尔会抱头痛喊：“为什么！为什么没有选中我！” “呜呜呜也对，是我不配！那可是女神要倾心养育的孩子！以我肮脏之躯，怎能配得上给公主殿下把玩！” 其他神一脸：“……” 腐尸之蝇的脑子好像一直不太好。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5节 不过，从别的邪神那里，竟然也陆续听说了相似的意思。 “黑暗神有孩子了？” “真是公主啊？” “可恶！你们到底在说什么？！黑暗神、欲望魔神、堕落海蛇这些邪神怎么可能在光明神殿出没！那可是光明神殿！” “邪神和正神一起养崽？” “假的吧？” 有个孩子降临神界的消息，很快传开。 据说，神战停止也是因为她。 那个孩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命运之子吗？ 不说神战，神界一直暗潮汹涌的正神与邪神的信仰之争，要因为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孩子终结了吗？ 在流言纷飞中，时间迈过2778年，步入2779年。 神界与人界度过混乱的寒冬，迎来较为平静的春天。 眨眼，莉莉崽就六个多月大了。 在系统监督下，众神精心养育，莉莉崽长大了很多，比之前更加圆润强壮，也更活泼好动。 莉莉崽现在已经会坐会翻身，擅长用哭和笑表达情绪和需求。 “看，莉莉。”狩猎女神喂完奶，给莉莉崽展示今天的巴里草原。 神力构筑的画布上，狮子在围猎瞪羚。 狩猎女神倾情配音，把狮子家族和可怜瞪羚的心理讲述都栩栩如生。 莉莉崽看得也很认真，盯着画面里的险象环生的动物世界，咯咯咯地笑起来，咧开嘴露出两颗雪白的小奶牙，可爱得要命。 在她旁边，还有个发光的球，瑟瑟发抖地闪烁着五光十色。 那是黑暗神手下的邪神“闪光”，本体类似亮闪闪的水晶球，能绽放各种颜色，还有各种形态，烟花、花朵、海浪、极光…… 自从来光明神殿拯救女神反被女神留下，让祂作为“玩具”逗小孩开心，闪光就成了莉莉崽最爱不释手的玩具之一。 闪光的这个水晶球本体所绽放的光芒，本来具有强烈的致幻眩晕效果，但在光明殿众神的压迫下，祂不敢露出丝毫。 于是只能每天被这个没有轻重概念的人类幼崽搓圆捏扁，扔来扔去——把祂扔出去！祂还得亲自飞回她手里，不然小孩就要哭！ 而每次围观其他神明对莉莉崽的教育方式——比如给莉莉崽看草原围猎什么的，都让闪光愈发觉得……这群正神简直比邪神还要凶残啊！ 莉莉崽吃饱喝足，看完了今天份的动物世界，开始自娱自乐。 闪光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希望人类幼崽的魔爪能够伸向祂的同事——机械之匣。 机械之匣本体和名字一样，是个金属制成的盒子，能变换多种形态，不过具有很强的污染性，常年漏油。 当然，什么污染啊、漏油啊，在洁净之光和女神的命令下，都被压制得死死的。 另一边，机械之匣已经麻木了，主动敞开了本体身躯，发出齿轮转动的响声。 来吧，来拆我吧！不就是被人类幼崽大卸八块再错位拼接吗！祂已经习惯了！真的！ 莉莉崽果然被吸引了，她眨巴眨巴眼睛，伸手去探。但距离有点远，探不着。 莉莉崽是个坚韧的小孩。 机械之匣诱惑得这么明显，她已经迫不及待想把祂拆开了！ 她喜欢拆开机械零件，再把零件用她喜欢的方式安装起来的感觉，堆成不同的形状，让闪光玻璃球在上面映出不同的光辉色彩——当然，莉莉崽脑海中暂时还没有那么多词汇，她只觉得有趣，并很想立刻玩到！ 在想要玩玩具的欲望里，莉莉崽在床上翻了个身，神情严肃回想了一下身边人用过且适合自己的移动方式，小孩长长的睫毛扇动，琥珀色的眼睛亮晶晶的。片刻后，莉莉崽探出两只小胳膊，扭动着下半身，咿咿呀呀，摇摇晃晃地朝机械之匣爬过去。 围观了人类幼崽莉莉生命中第一次自主爬行的狩猎女神阿纳斯塔娜：“…………” 她震惊地看着人类幼崽不知从哪学来的蛇形方式——不！她知道从哪学来的了！ 第4章 爬爬乐 莉莉崽对阿纳斯塔娜的震惊一无所知，她快乐地在光明神殿柔软的羽毛地毯上蜿蜒爬行，软踏踏的腰、细细白白的腿和肉嘟嘟的脚扭来扭去，在羽毛地毯上留下一道弯曲痕迹。 而此时，机械之匣也并没有意识到这是怎样历史性的一刻，祂只是闭眼认命等待公主殿下对祂肆无忌惮的玩弄。 狩猎女神无法接受自己养育了好几个月的小孩居然学会了像蛇一样爬行！这么多神里，唯有堕落海蛇一天到晚袒露本体，四处招摇，好几次把莉莉崽吓哭，现在还让莉莉崽学会了这样不正确的行动姿势！ ——堕落海蛇赫坦！ 阿纳斯塔娜面无表情地拿出了自己尘封许久的弓箭。 …… 莉莉崽掌握新技能，在光明神殿为她开辟的专属婴儿房里玩得快乐。 一墙之隔，狩猎女神和堕落海蛇之间剑拔弩张。 堕落海蛇一连串地嘶嘶：“至于吗？至于吗？至于吗至于吗？？？” 祂好委屈。 狩猎女神冷笑一声，手指一松，弓箭飞射出去！ 堕落海蛇在地板上乱游的蛇尾被钉主，浓稠的深蓝色血液流了出来。 祂疼得长嘶一声，神情变了：“你来真的？阿纳斯塔娜，你以为我惧怕和你出手吗？” 堕落海蛇脸上浮现出鳞片，整个人的神情和气质变得阴冷，黄色的邪恶蛇瞳中迸发出杀意。 “啊帕帕——哒——！” 隔壁，传来了莉莉崽玩玩具玩到快乐的时的大声自语。 机械之匣拆开和安装都会有简单清脆的声音，那种机械安装和卸下的声音音节简单，莉莉崽学得很快。 堕落海蛇：“……” 祂一下子瑟缩了，忍痛处理掉狩猎女神的箭，堕落海蛇小声说：“这隔音是不是太差了？莉莉崽是不是能听到我们说话？哎，孩子还那么小——被她听到我们吵架打架是不是不太好？” 系统是有惩戒机制的。 比如天空之心和星辰繁衍之神，因为想杀死莉莉崽，对祂们的惩戒便是“抹杀”。 比如欲望魔神，想要逃避照顾莉莉崽的责任，所以祂被狠狠地扔回了莉莉崽身边，据当事人回忆，那一下很痛。 这些惩戒都没有提前说明，但只要触发了惩戒条件，系统不会有丝毫留情。 天空之心和星辰繁衍那样强大的邪神，不也说抹杀就抹杀了？ 所以自从绑定系统后，诸神就认识到，祂们得一切以崽为中心，而且最好小心点，免得触发未知的惩戒。 堕落海蛇也发现了，狩猎女神射中他尾巴的只是一支很普通的箭，箭身和箭头的材料都来自人界，而不是神界的某些可怕材质，狩猎女神也没有往上附加神力，因此，堕落海蛇中箭后虽然疼了一下，流了一点血，但伤口很快愈合如初。 “但我们需要纠正莉莉的爬行姿势，”黑暗神瓦蕾里卡淡淡开口，“她始终是人类，而非蛇。” “明白明白，”堕落海蛇点头哈腰，“不管用什么方式，我都愿意配合。” …… 莉莉崽在羽毛地毯上“游来游去”。 对于一个婴儿来说，世界是新奇的。以前，她只能让大人抱着她移动，现在，她可以自由地移动来移动去，这是莫大的快乐。 以至于对机械之匣都丧失了兴趣，只想到处爬来爬去。 “帕帕啊……哒！” 莉莉崽给自己鼓劲。 这个专为人类幼崽布置的房间，对于神明来说，小到连祂们的本体都放不下，但对于莉莉崽来说，太大了，简直称得上广阔。 洁白的羽毛地毯似乎能延伸到天际，莉莉崽爬了好一会儿，才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房门开启的响声。 她呆愣愣地回头。——呃？她之前一直爬错方向了？ 小孩还没有复杂的情绪，错了就再爬回去嘛。 莉莉崽哼哧哼哧扭动着，转过身，朝门的方向“游走”。 游了没多久，莉莉崽就看到了熟悉的蛇尾巴。她现在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害怕冷冰冰的蛇鳞了，莉莉崽抬起白嫩的手，拍了拍蛇尾巴。 堕落海蛇嘿嘿一笑，和往常一样，绕着莉莉崽游走，逗她玩。 莉莉崽也和以前一样，被逗得很开心，咯咯直笑。 忽然，战神的斧头从门外飞进来，准确精准地落在堕落海蛇的蛇尾上。 啪叽。 蛇尾断掉了，堕落海蛇“啊”地一声，浮夸地表演出一脸痛苦的样子，大叫着倒在地上。 莉莉崽：“……？” 堕落海蛇的尾巴又动，斧头再砍。 狩猎女神在旁边对莉莉崽微笑，循循善诱：“莉莉崽，看见了吗？这样移动的姿势是不正确的哦，被发现了会被砍掉尾巴呢。” 莉莉崽呆滞了片刻，并拢在一起模仿蛇尾的双腿分开了，慢慢地，双腿蜷曲，变得像青蛙腿一样，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 对这样的教育感动吗？ 不敢动。 狩猎女神递了眼神给堕落海蛇，堕落海蛇会意，尾巴幻化成双腿。 堕落海蛇的人形瘦长，是个高大纤瘦的男人模样，偶尔在信徒面前显形时，用在祂身上的形容词都是神秘，阴沉，冷酷，残忍。而这样一个堕落可怖的邪神，此时毫不犹豫地趴在地上，向莉莉崽示范正确的人类爬行姿势。 祂手掌和膝盖着地，绕着莉莉崽爬了一圈。 “不错，乖。”狩猎女神说着，奖励给了堕落海蛇一颗金莓果。 莉莉崽直愣愣地盯着金莓果。 六个多月大的人类幼崽，除了喝奶以外，已经能够尝试辅食了，其中果泥就是一种很好的辅食。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6节 智慧之神通过对人界婴儿的成长观察，得出结论，很多婴儿不喜欢辅食，他们更爱喝奶，但孩子不能永远喝奶，在他们成长的过程中，也需要一些奶水中没有的营养元素。 所以为了让辅食之路顺利，诸神便把神界的金莓果——不论老少正邪神都热爱的金莓果，拿来第一个做尝试。 效果显著，莉莉崽很爱吃。 莉莉崽愣神之际，堕落海蛇又爬了一圈。 狩猎女神也又奖励了祂一枚金莓果。 砍尾巴和奖励金莓果的对比反差太大了。 莉莉崽悟了：“哒！” 她蹬了蹬她的小腿，琥珀色的瞳子水灵清澈，认真观察了堕落海蛇的爬行姿势，然后开始自己尝试。 战神探了个脑袋进来悄悄地看。 其他神也是，密切关注人类幼崽的第一次真正爬行！ 莉莉崽曲起小腿，抬起屁股，哼唧哼唧地把自己撑了起来。 然后定住了。 眼神中出现了茫然和困惑，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黑暗神捕捉到了莉莉崽的犹豫，示意堕落海蛇再示范一遍。且是慢动作。 看着堕落海蛇的动作，莉莉崽终于弄明白先出腿还是先出手，她试探地往前爬了一步。 一开始，莉莉崽还有点不熟练，和“游走”不同，“游来游去”的时候，她真正要动的只有两只胳膊，胳膊用力拖着自己的身躯走，只要协调好上肢就行，而四肢着地的爬行，就得四肢配合。 哪怕有堕落海蛇做示范，莉莉崽也爬得同手同脚了好几次，又别扭又累。 但每次她想放弃的时候，狩猎女神都会适时喂她一小口金莓果的果泥。 有这样的奖励诱惑，莉莉崽活力满满，坚持继续爬，很快也掌握了正确的姿势。 她爬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好。 【恭喜你们，教会了人类幼崽爬行！对于已经长大的人类来说，爬行是被淘汰的行动姿势，但对于人类幼崽来说，爬行能让他们进入全新的世界。学会爬行后，人类幼崽将会不遗余力地进行探索，在探索中体验，在探索中学习，在探索中成长。】 【日常任务更新，添加以下三件中期日常任务： 1、教会莉莉崽说话（简单词汇） 2、教会莉莉崽走路 3、逐步渐进地为莉莉崽添加辅食，直至一岁左右断奶】 读完系统消息，众神眼含热泪。 ……刚习惯之前的日常，又有新日常了啊。 “哒！帕帕——” 莉莉崽不满了。 她的手用力拍了拍羽毛地毯，抬头看着众神，眼里全是控诉：她辛辛苦苦爬了一圈，怎么没有奖励？都愣着干什么呢？！喂果泥啊！ 狩猎女神回过神，喂了她一口。 莉莉崽啊呜一口，露出享受美味的神情。 与此同时，黑暗神瓦蕾里卡微笑起来，为莉莉崽鼓掌：“宝宝好棒。” 听到夸奖，莉莉崽圆圆的漂亮眼睛笑得直眯起来。 诡计多端的邪神！ 战神心中怒哼一声，不甘示弱，也砰砰砰地鼓起掌来。 其他神也跟上，顿时，整个婴儿房里掌声如雷，还伴随着一句又一句的夸赞： “莉莉崽好棒！” “莉莉真是天上地下最聪明的小孩！” “学习效率真出色啊小莉莉。” “莉莉崽是我见过爬得最快最好的小宝贝！” 在一声又一声的夸奖里，莉莉崽仰着脑袋笑眯了眼睛，发出咯咯哒哒的笑声。 现在夸得有多起劲，众神很快就要多后悔。 …… 折腾了一天，莉莉崽也累了，晚上睡得很沉，起来困困地喝了两次奶，也没有闹，都是喝饱就睡。 众神很欣慰。 安稳一夜后，莉莉崽养足了精神。 起初，她只在婴儿房里爬来爬去。 整个房间都被柔软的羽毛地毯铺满，除了作为玩具存在的机械之匣，也没有其他尖锐的物品，所以把莉莉崽留在这里，安全不用担心。 后来，她开始不满足于无聊的羽毛地毯世界，想要探索神奇的门外世界！ 莉莉崽是个聪明机智的小孩，她很快找到了机会。 第5章 复苏节 因为莉莉崽的降临牵制了神战最核心的力量，所以在这个春天，神战基本上停止了。 连带着人间的战争也进入了尾声。 伊维特大陆，不论是信仰哪一位神明的信徒，在获得喘息后，都第一时间感激而虔诚进行仪式，向他们的神明表达忠诚，献上祂们最喜爱的祭祀品。 ……就是，这仗打的，好多信徒发现他们的神换了口味。 霍丹渔村，出海之前，渔民和往常一样，进行祈祷仪式。 这次，他们的祭坛上摆放的是甜甜的香薰蜡烛，烛光跳跃，照亮了旁边的贝壳、珍珠、珊瑚、鱼骨和……糖果。糖纸是五颜六色的，每颗糖都是很小一颗，又甜又软，在渔村也是很受小孩子欢迎的。 准备出海的船员们跟着长老的动作跪拜祷诵。 “堕落海蛇大人……请将神力注入我等低劣的咒语中，我们对您的眷顾感激不尽。” 仪式完毕，蜡烛被吹灭，屋子里陷入黑暗，很安静，只能听到外面海潮起伏，海风吹拂，还有……糖纸窸窸窣窣的响声。 蜡烛没有重新再燃起，长老长长地舒了口气，起身点灯。 灯火亮起，一众船员凑过来，看见软糖少了一把。 “果然！”一个船员骄傲道，“堕落海蛇大人一定会对我们供奉的糖果满意，这可是整个霍丹渔村的小孩小时候最甜蜜的回忆，是每个小孩都会爱不释手的软糖！” 长老小心翼翼捧起剩下的糖，低声道：“剩下的这些糖，就去给小克尔吧……克尔夫妻还住在黑礁石不肯搬到村里来么？” 船员耸肩：“克尔是个固执的人。” “不管怎么样，”长老虔诚道，“是克尔夫人当初及时给予了我们母乳，让我们能供奉给堕落海蛇大人，免遭神明的惩戒，那次出海也是我们收获最丰盛的一次，要感谢堕落海蛇大人的庇佑和克尔夫人的心善。” “当然，当然，”船员们笑着说，“这几个月我们可送了不少好东西过去，那么大的鱼，从外面买回来的香料，保暖的衣服……我们发誓，要是克尔夫妇搬回渔村，我们也绝不会再嘲笑他们。” 船员们散去，只剩下长老独自收拾祈祷室。 忽然，一阵充满冰冷腥气伴随着咝咝声的风扑面而来，掀得长老一个踉跄，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把糖果就被愤怒地摔在了地上，四散开来，还弹跳了几下。 长老：“？” …… 本来，堕落海蛇从信徒那里拿到了软糖，美滋滋去和其他神明炫耀。 瞧祂的信徒多上道！莉莉崽一定会很爱吃糖！ 小孩有时候很简单，谁给她好吃的她就会喜欢谁，堕落海蛇握着糖果，就像把握住了人类幼崽的心。 然而还没高兴两秒，就听智慧之神霍格思严肃道：“莉莉崽太小了，还不到吃糖的时候。这种人类精心制成的糖果，太甜，太容易让一个没有自制能力的小朋友上瘾，这样不仅会对孩子还不算强壮的肠胃造成伤害，也会让孩子沉迷糖分，偏食厌食，对她的成长造成可怕的影响。” 堕落海蛇：“……” 祂凝固了两秒钟。 转过身恼羞成怒地把糖扔了回去。 这些信徒！愚蠢！ “说起来，”纵火之神梅丝琪咬着棒棒糖出现，“赫坦，你的信徒不过复苏节吗？” 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象征着一个严寒的冬天过去，新的生命和希望诞生。为了迎接美好的明天，便有了三月十二日复苏节。这是伊维特大陆最重要的节日之一，家家户户都会在这天大扫除，并祭拜他们信仰的神明。 而神明们，不论正神邪神，也必须在这一天前往人界，尽可能回应祂们的信徒。 堕落海蛇阴恻恻地冷笑：“伊维特大陆没有不过复苏节的人类。” 都知道这天对神明许愿最灵，人类怎么能忍住这种诱惑。 “最多还有十分钟，”霍格思说，“人界就要到复苏节了，到时候我们都要忙碌起来，那莉莉崽该怎么办？” 系统说，如非必要，不能离开幼崽太远，逃避照顾人类幼崽的责任。 经过这段时间的摸索，众神已经确定，所谓的“必要”，就是当他们履行神明的职责时。 在复苏节回应信徒，前往人间行走散播信仰，就是他们的神明职责。 “光明神殿很安全，”光明神阿佩克斯现身，祂已经穿戴整齐，连长长的白金色长发都梳得一丝不苟，“我们已经把今天的食物放在了婴儿房，神力会保持食物在最合适的温度，欲望魔神也会留下一截触手看护孩子。” “那就好，”酒神金莱珂嘿嘿一笑，想到今天能去人界痛饮信徒为祂准备的美酒就已经迫不及待，“这个安排好极了，我们就离开一天，肯定不会出事。” 非常妥当的安排。 但不知为何，智慧之神霍格思心中还是有隐隐的不安。 可惜时间不等他发掘这不安的源头，祂就听到了人界信徒的召唤。 “时间到了，”霍格思朝众神颔首道，“我先走一步。” …… 婴儿房里一个人都没有！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7节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莉莉崽观察到，房间里，她喜欢的玩具发着光的玻璃球不见了，坚硬的金属匣子和零件也不见了，空荡荡的婴儿房只剩下她一个人……和一截魔神的触手。 这就是她自由探索的机会！ 海洋中有一种生物——章鱼，它拥有三颗心脏，八条触手，每一根触手都有敏锐的触觉和嗅觉，甚至是独立思维能力。 而作为本体与章鱼有些许类似的欲望魔神，祂拥有的触手不计其数，每一根都聪敏灵活，当然，有时也会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 这截触手心知肚明，自己领受的命令是看护好莉莉崽，只要保护好她不受伤就行。 莉莉崽要喝奶，它就为崽崽撑起奶瓶，莉莉崽要出门，它就为崽崽旋开门锁。 新世界的大门就这样为莉莉崽打开了！ 吃饱喝足的莉莉崽确信自己积攒了足够的能量，她探头探脑小心翼翼地看着门外的世界，琥珀色的瞳子转动，把光明神殿的瑰丽辉煌尽收眼底。 六七个月大的小孩，被这美丽的宫殿本能地震撼了。她小嘴半张着，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口水都差点滴下来。 “呜哇——” 她惊叹了一声，脸上出现了兴奋的神情。 光明神殿宫室很多，大部分宫室以“厅”命名——婴儿房也是由厅室改造而成，共同养育莉莉崽的神明早在第一天进来就挑选了自己喜欢的厅室住下，几个月下来，厅室的模样变得与最初不同，光明神的痕迹暗淡了，反而更加接近居住者的风格。 莉莉崽爬啊爬，先进了距离婴儿房最近的谦卑厅。谦卑厅主调是素净的白，原本的谦卑厅，和它的名字一样，低调，沉默，含蓄，温柔，但是现在，洁白的厅柱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海藻，五颜六色的珍珠贝壳和珊瑚点缀其间，墙壁上满是蓝色的水痕波纹，空气里荡漾着海的味道，厅室正中央摆放着巨大的鱼缸，湛蓝的海水在里面涌动。 鱼缸不是普通的鱼缸，那是西格瑞德连通海洋、观察海洋、照料海洋的神器。 莉莉崽趴在鱼缸上，脸贴着鱼缸，看里面闪过的画面，有时在海里，有时在海上，有时风和日丽，有时波涛汹涌。唯一相同的是，画面的中央，总是有人在虔诚祈祷。 当画面里出现美人鱼时，莉莉崽的眼睛亮了起来。上半身人下半身尾巴，是莉莉崽有点熟悉的结构，她伸手在鱼缸显现鱼尾的位置拍了拍，伴随着她的动作，鱼缸出现了一道柔和灿烂的蓝白交织的光芒，降临到正在祈祷的那几位美人鱼身上，接着，人鱼的尾巴化成了双腿，她们惊讶地欢呼了一声，又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天哪！我们的愿望实现了！” “感谢海神大人！” 莉莉崽看她们笑，自己也笑了起来，她喜欢看到笑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那会让她开心。 美人鱼的画面消失，换成了一只在狂风暴雨中几近被摧毁的小渔船，渔民跪在甲板上流泪祈祷，莉莉崽拍拍鱼缸，蓝白光芒出现，风浪止歇，雨过天晴，渔民劫后余生，边哭边笑，疯狂亲吻佩戴在身上的海神徽章。 莉莉崽觉得一切都太有趣了！ 她一直把鱼缸拍到沉寂下来，不再显示画面，只剩下幽蓝的海水。 “哒！” 莉莉崽拍了两下，发现真的没有亮晶晶的光了，也没有会被她拍笑的人，这才意犹未尽爬离了海神西格瑞德居住的谦卑厅，朝下一个英勇厅前进！ 莉莉崽不知道的是，鱼缸也是西格瑞德回应信徒的神器，它拥有一些自主权，能够帮助海神处理她顾不过来的信徒祈祷，大部分时候，这些回应并非直接实现信徒的愿望，除非西格瑞德敲一敲鱼缸壁。 而这种“直接精准毫无二话地实现信徒的愿望”，需要消耗大量的神力，西格瑞德年初刚给鱼缸补充过神力，按照正常来算，够一整年用的，但被莉莉崽十几分钟就消耗完了。 不光是西格瑞德的房间，其他神明的房间，也有类似回应信徒的神器，而且操作都很简单——回应信徒某种意义上是神明的工作，那么多信徒每天那么多祷告，庞大的工作量，谁都想用最简单的方式完成。 英勇厅住的是灾厄女神厄苏拉。 灾厄女神时而阴郁，时而疯癫。祂是诸神中对莉莉崽最没兴趣的一个，在祂眼中，人类追求的所谓幸福很无趣，只有痛苦和死亡才有意义。祂豢养的信徒继承了祂这一宗旨，是群邪恶疯狂自私自利的罪犯。 英勇厅原本摆的是骑士的盔甲和长剑，有一整面墙壁绘画着人间曾出现过的英雄人物。但如今，壁画上糊着一块块肮脏血渍，骑士的长剑上叉着一块腐肉，黑乌鸦的标本静静伫立在盔甲肩头，两只幽绿的眼睛盯着门口——不管谁进来，都会被那充满死亡气息的眼睛惊吓住。 ——除了莉莉。 莉莉崽屁颠屁颠地爬进来，她是个小得在神明眼里近乎迷你的人类幼崽，爬行的时候眼睛盯着地面，根本没有和黑乌鸦对视的机会！ 英勇厅的地毯被灾厄女神换成了地狱众生相，每一张脸都扭曲痛苦，但因为太扭曲了太抽象了，莉莉崽根本认不出来那是人脸。她只对放在地毯中央的黑色水晶球感兴趣。 莉莉崽爬过去，从水晶球里看到了和鱼缸里相似的画面，人类聚集在一起跪拜祈祷，脸上虔诚又渴望。 “呜哇！” 这个碰起来也有亮亮的光吗？莉莉崽喜欢亮光。她张开手掌碰了水晶球一下，一道深红深紫混合得近乎黑的雾气折射着五彩斑斓的流光，冲进在暗室祈祷的人群，浓浓的、五光十色的烟雾炸了开来，充斥了水晶球，伴随着嘈杂的惨叫。 莉莉崽不喜欢惨叫，太吵闹了，她抿着唇皱着眉，狠狠地拍了水晶球几下。画面切换了，她没来得及收手，圆润的手掌碰到水晶球，又一道雾气朝灾厄信徒冲去，烟雾，惨叫，莉莉崽继续狠拍水晶球…… 灾厄女神是个疯子。 祂喜欢痛苦，恐惧，哀嚎，死亡，祂的信徒大部分也都是人渣，有时，灾厄女神疯起来也很乐意让自己的信徒死去。 水晶球的回应设置很简单，如果灾厄女神不动它，它就会自动正面地回应灾厄信徒，如果灾厄女神抚摸一下水晶球，那么就会杀死那批信徒。 既然要信仰灾厄，那么自身便也要做好随时承受灾厄的准备。 ——可是！这是复苏节啊！ 以往，就算是灾厄女神，也不会在复苏节杀死信徒取乐，那不符合规则。 但偏偏就是今天，这个美好的复苏节，一个人类幼崽抱着灾厄女神的神器，当做普通的玩具，拍拍它，看到漂亮雾气就笑，听到惨叫声就皱眉，狠拍水晶球希望让惨叫停止，在这样的循环中，那些在阴潮的暗室里祈求着瘟疫、战争、饥饿、死亡席卷全大陆好让他们快乐，祈求神明赐下毒药杀死自己憎恨的人、折磨自己嫉妒的人、毁灭自己深爱却不爱自己的人的疯子，那些手上沾满无辜人鲜血的灾厄信徒，都在亮闪闪的浓郁烟雾中爆成了碎屑。 直到水晶球蕴含的神力也被用光。 莉莉崽唔了一声，爬向下一个厅室。 第6章 节后余生 下一站，荣誉厅！ 战神珀塞尔居住在这里。 战神珀塞尔的人形将近两米高，这还不是祂的本体，要是祂愿意，能够成为一个真正“顶天立地”的巨人。 祂最本命的神器是祂的战斧，但除了战斧以外，祂还有很多兵器。 整个荣誉厅就放满了祂的兵器。 ……还有几盆花。 战神常年穿梭在各式各样的战场上，祂打过神战，也打过人间的战争，祂是战争的神明，但不代表祂对战争沉溺和狂热，相反，没有人更比他明白战争带来的惨剧和伤痛。生命有时候很脆弱，就像一朵花一样，很容易被折断踩死。 所以战神会养花，祂不希望自己代表的是对生命的无情收割，也希望自己能给生命带来希望和活力。 不过嘛，就像祂自认为祂不适合做太精细的工作——譬如照顾人类幼崽，战神养的花也不是普通的花。 荣誉厅的几盆花都长得特别高，特别大。这些花生长在神界，自身就蕴含神力和蓬勃的生机，不需要太用心照料，只要偶尔浇灌下神力就能长得很好。 莉莉崽抬着头看了会儿五颜六色的花，花儿们忽然摇曳了起来，神界的花很有灵性，其中几朵低垂下“脑袋”，比莉莉崽脸还大的花凑到她面前，逗弄起了这个闯入荣誉厅的不速之客。 花朵蹭到了莉莉崽圆嘟嘟的脸颊，拂到了小孩长长的眼睫毛。莉莉崽被弄得眯了眼，又痒得咯咯吱吱笑了起来。 小孩完全被花们吸引了，清澈的瞳子里专注地看着它们，谁被这么可爱的人类幼崽看着不觉得内心柔软呢？灵性的花朵们逗小孩逗得更起劲了。 花叶纷飞，花茎扭来扭去，像在为她跳一支欢快的舞蹈，花朵们的蜜腺也开始源源不断地分泌，又香又甜地味道开始散发并充斥整个荣誉厅。 莉莉崽渐渐张开了嘴巴。 她下意识地开始流口水了，红润的小舌头在嘴里不安分地动了动，洁白的小乳牙在嘴巴的张合间若隐若现。 这段时间她的牙齿在生长她本就比以前更爱咬东西，虽然还没到把什么都往嘴里塞的地步，但已经有了这方面的意识。 当花朵再次从她面前荡过，香甜的味道让莉莉崽本能地学习了狩猎女神阿纳斯塔娜每日清晨给她放的“动物世界”里的狩猎者——小小的人类幼崽，用尽力气往前一扑！ 她把那朵大大的花扑到了身下！然后抱着花盘就往嘴里塞。 灵性花朵们：“……！！！” 好消息是，战神用于回应信徒的神器没有被莉莉崽发现，神力也没有损失； 坏消息是，祂养了超过一百年的这几盆珍贵的灵性花……蔫了。 莉莉崽身上还沾着花叶的碎屑，嘴巴边上的蹭了红红绿绿的花汁，她其实并不满意，因为虽然空气闻起来香香甜甜，但放进嘴里，却尽是生涩难吃的味道。 她有点累了，也饿了。 暂时丧失了探索欲望的莉莉崽想回她有着软软羽毛地毯的婴儿房喝暖暖的奶，但是光明神殿太大了，她没有弄清楚方向，吭哧吭哧在长廊爬了好一会儿，没看见她的房间，只看见了一间异常华丽的厅室！ 整个厅室都涌动着璀璨光芒，墙壁和厅柱上镶嵌着黄金纹饰，正对门的墙壁上挂着一帘如同火焰般耀眼的红色绸布，红绸前是黄金筑成的王座！ 这是光明神殿的王座厅！ 莉莉崽被吸引了，忘记了疲惫和饥饿，又开始兴致勃勃地探索了起来…… 光明神殿发光的东西太多了，莉莉崽简直就像来到了天堂！虽然有许多东西放得太高她碰不到，但她还是发挥了自己的全部聪明才智和坚持不懈，为自己找到了漂亮的玩具。 那是一枚发光的圆环，大小刚好能够把莉莉崽的整个脑袋套进去。光很亮，莉莉崽感觉不到什么，但触手能察觉到那是洁净之光，洒在它身上格外灼痛，连忙避远了些。 莉莉崽抓着圆环，离开了王座厅，不知爬了多久，她进了一个和王座厅完全相反的、一片漆黑的房间。黑色像是某种很浓的颜料把空气都侵染了，莉莉崽有点害怕这样纯粹的黑，好在圆环的光居然能照亮整间屋子！ 莉莉崽就把圆环放在了屋子里，借着圆环的光在屋里玩了一圈，再美滋滋爬走。 这间漆黑的屋子属于黑暗神瓦蕾里卡。 人类幼崽离开后，圆环散发的光芒更盛大了。 圆环：……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可怕的黑暗气息，我要努力发光净化！ 莉莉崽玩得开心，忘了进食的事。 倒是那截欲望魔神的触手，算着时间，到了吃午饭的时候，见小莉莉还在各个厅室流连忘返，就自己去婴儿房把奶取来，喂给她。 再一次吃饱喝足，勇士莉莉崽更加努力地进行她的探索之旅！ * 复苏节。 太阳升起，人类密集活动，神明随之忙碌；太阳落下，黑暗降临，人类减少活动，神明随之空闲。 直到夜越来越深，需要回应的信徒越来越少。 但即便如此，神明们还是停留在人间，享受自幼崽降临后难得的“清净”。 不用惦记着给人类幼崽喂奶、换尿布、洗澡、哄睡、陪玩……不用忍受幼崽毫无预兆地哭闹，不用被幼崽可怜巴巴求抱抱的表情击败…… 只需要享受人类的顶礼膜拜，只需要挥一挥手，用神力降下赏赐，然后就可以接受人类发自肺腑的赞美和感谢。 而不是眼泪鼻涕乱蹬的小腿，噗噗吐到脸上的奶，听不懂的、独属于人类幼崽发出的噪音。 天哪！工作的日子竟是这样愉快！甚至舍不得复苏节就这么结束。 但时间法则不会被祂们更改。 月亮高悬夜空，人界安宁静谧，系统发出了警告，神明职责结束，该回去照顾人类幼崽了。 诸神怀着复杂的心情，重回光明神殿。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8节 光明神殿一如既往明亮圣洁，众神穿过四面不同的庭院，汇聚到同一扇门前——莉莉崽的婴儿房门口。 到了这里，在人界时的闲适心情反而消散了，隐隐的愧疚涌上心头。 狩猎女神叹息：“不知道莉莉崽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酒神金莱珂醉得眼神发愣，忽而眼眶红了：“我们一整天都不在，小莉莉会不会害怕都哭了啊。” 智慧之神霍格思也开始自责：“把孩子独自留在房间里一整天，她肯定很害怕。这么小的人类幼崽，是绝对需要大人陪伴的。” “也……也不是完全没人陪啊，”纵火之神梅丝琪挠挠头发说，“欲望魔神不是留下了一截触手吗？” 霍格思蹙眉：“触手对莉莉崽来说，就像人界小孩喜欢的布娃娃，或许能起到一些安抚作用，但恐怕不能替代大人的陪伴。” 触手的主人欲望魔神，这时神情倒是有点古怪。 黑暗神瓦蕾里卡捕捉到了祂的表情，开口道：“怎么了？” 一时间，众神的目光都落在了欲望魔神身上。 战神有点紧张：“怎么了？莉莉崽出事了？” 祂话音刚落，欲望魔神还没说话，酒神金莱珂就急得直接打开了婴儿房的房门，大喊了一声：“莉莉崽？！” 众神目光顿移，落在婴儿房里。 然后……祂们作为神明，久违地流下了冷汗。 “莉莉崽？” “莉莉崽呢？！” 婴儿房是空的！莉莉崽不在里面！ 堕落海蛇咝了一声，深渊般的竖瞳直直地盯着欲望魔神，声音冰冷嘶哑：“莉莉真的出事了？你的触手怎么办事的？” “不，”欲望魔神说，“她没有出事。” “你怎么确定？！”纵火之神梅丝琪狂晃祂的肩膀，祂咬着指甲，焦虑道，“要是小莉莉出事了，我们也完蛋了！” 系统会毫不留情地杀了祂们！ “正因为我们没有完蛋，”霍格思在一时的慌乱后，很快冷静下来，此时扶了下眼镜，开口道，“所以莉莉崽应该没事。” “她没事，不仅没事，”欲望魔神说，“我的触手给我的反馈是，莉莉崽今天一整天过得非常充实和快乐。” “那她现在在哪？” “不知道，”欲望魔神摇头，“我和触手的连接出了点问题，但可以肯定的是莉莉还在神殿内，我们只需要找一下……” “那就赶快找吧！” 神明们四散开来，准备打开光明神殿的每一扇门搜寻莉莉崽，连地毯底下也不会放过。 当然，祂们首先会打开自己的房门查看情况。 “啊！” 第一个发出惨叫声的是永生之神隆劫维缇，祂住在诚实厅，厅里摆满了祂精心收藏的各种标本，还有好几副非常漂亮的人体骨架！ 但现在，房间里，一切都被毁了！ 骨架七零八落地倒在地上，毛茸茸动物标本的毛在空气里飞舞，祂前段时间制好的、即将赠予信徒的、能够保持青春的药剂被倒在了地毯上！药剂管旁边居然还有一个空的陶瓷奶瓶！ 隆劫维缇颤抖地捧着人体碎骨，几近落泪：“哦……我亲爱的弗洛拉……” 莉莉崽来过这儿？ 或者说……莉莉崽就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隆劫维缇眼前一阵阵发黑，不愿意相信那样孱弱无力的人类幼崽能够造成这么大的破坏。 “发生了什么？”其他神用神力传音。 还没等隆劫维缇回答，祂就敏锐地感觉到那些神力……沉默，波动，扭曲，崩溃—— 第7章 魔鬼莉莉崽 “啊啊啊啊！我的裙子！我的发带！” 纵火之神梅丝琪尖叫着扑进自己的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屋子，这辈子只有祂烧过别人的家，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的老巢会被人放了这样一把火。 战神珀塞尔半跪在地上，捧着蔫头蔫脑茎叶枯黄花瓣上残留小孩乳牙印的灵性之花，不敢置信：“魄魄花，你们怎么了？” 酒神金莱珂看着自己收藏的美酒被打碎了好几罐，屋子里馥郁的酒香让祂忍不住唾液分泌，更让祂眼眶湿润……都是珍藏多年的好酒啊！这罐是一千年前的洛茵河白蔷薇，那瓶是七百年前的哈拉尔葡萄庄园的金色梦乡…… 黑暗神瓦蕾里卡看着自己满屋子的洁净之光和被洁净之光腐蚀的物品，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堕落海蛇看到被自己厅室内的蛇咬住的触手，明白了为什么堕落魔神说祂和触手的连接出了问题。 海神注意到了鱼缸的异样，陷入茫然：“……我的神力呢？我攒了一年的神力呢？” 隔壁灾厄女神拿起了明显被动过的水晶球，皱眉：“我神力——” 祂顿了一下，神情倏而变了。 “我信徒呢？？？！！” 水晶球画面回溯，还捕捉了一丝小孩稚嫩的笑声。 “魔鬼！”灾厄女神恍然明白了为什么今年复苏节祂接收到的祈祷比往年少，有好些熟悉忠诚的面孔也没有出现，祂还以为是他们在复苏节来临前死去了，没想到竟然是…… 祂愤怒得浑身发抖：“魔鬼！人类幼崽才是这个世界上真正的魔鬼！” 众神在看过自己房间的惨状后，寻找人类幼崽的动力顿时增强了一百倍。 最后是在智慧之神霍格思的房间里找到了敞着肚皮呼呼大睡的莉莉崽。 她躺在霍格思一本摊开的书上——那本书很大，对于人类幼崽莉莉来说就像一张小床。莉莉崽睡得很沉，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口水哗啦啦地流，把那本所有智慧之神信徒见了都要跪下参拜的书典浸湿了一大块。 饶是素来冷静平和的智慧之神也没忍住，放在白袍身侧的手握紧了拳，极力克制住自己。 这时，灾厄女神冲了进来，怒火滔天：“我要杀了她！” “厄苏拉，你冷静点！”欲望魔神拉住祂。 堕落海蛇走进来，心虚地把好不容易抢救下的欲望魔神那截触手还给祂：“……好像神经受损有点严重，不知道神力能不能救活……哎！怀耶尔，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是莉莉崽把你的触手扔进了我的蛇池里！” 欲望魔神：“…………” 灾厄女神冷笑。 欲望魔神面无表情地看着灾厄女神：“冷静点厄苏拉，不如让我来动手。” “吵什么！”黑暗神说话，单词似乎是一个个从齿间迸出来的，“她只是个人类幼崽而已。” “是啊……”金莱珂捧着一块碎片，里面盛着最后一小口珍贵的白蔷薇，一边嗅一边抿，一边含泪道，“莉莉崽还是个孩子啊……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光明神按了按自己的隐隐作痛的前额，深吸一口气：“这次事故，也有我们的不对，各个厅室的门……” “对啊？门是谁开的？”永生之神隆劫维缇咬牙切齿，“总不能是那个牙都没长齐的人类幼崽吧！” 已经被欲望魔神接过，并用神力续上了一口气的触手抽搐弹动了两下。 众神：“……” 欲望魔神不可思议，无法理解，满脑子问号，质问它：“你为什么要给莉莉崽开门？！” 随后得到了回答。 欲望魔神脸色铁青：“它说，我们下达的命令是保护好莉莉崽的人身安全，并没有说不允许她离开婴儿房，或者不允许她进入别的厅室，它还说……它在堕落海蛇的房间为了保护莉莉崽英勇地跳进了蛇池，为莉莉崽吸引了海蛇们的注意力，好让人类幼崽平安离开，希望……希望我能给予它奖赏？！” 欲望魔神逐渐扭曲的俊脸上写出了“天大的笑话”这几个单词。 触手委屈地躺平了。 “不光是门的问题，”黑暗神沉吟道，“就算门被魔神触手打开了，那我设置的神力屏障呢？” 黑暗神瓦蕾里卡环顾了一圈：“我想大家肯定给自己的房间做了保护措施。” 众神点头。 那是当然，如果没有用神力构筑的防护以阻挡其他神明或任何人的入侵，祂们又怎么会把自己珍贵的东西放在房间里，甚至是放在地上——这样人类幼崽都触手可及的地方！ 想想都后悔。 众神沉默时，呼呼大睡的幼崽吧唧了一下嘴巴，小手动了动。 要醒了？ 醒了！！！ 莉莉崽张开了眼睛，朦朦胧胧的，就看见了整整齐齐站在自己面前的十三位神明。 每个神明身上的气压都很低，各种颜色的眼睛注视着她，暗含着某种危险的东西。 莉莉崽：“……” 她翻了个身，拱着小屁股小心翼翼地爬起来，又看了看神明们的眼色，再小心翼翼地从书上下来，绕着智慧之神的厅室爬了一小圈，然后张大了嘴巴。 瞧她爬得多么好！今天爬了一天，她已经很熟练了！这不得给喂一大——口——金莓果果泥？！ 没有神动作。 “你知道你今天犯了多大的错吗？”金莱珂把最后一口白蔷薇喝完了，痛心疾首，“你不反省也就算了，还想吃果泥？” 莉莉崽：“……” 莉莉崽：“qaq” 莉莉崽：“呜——哇——啊——！” 抑扬顿挫又连接圆滑的三个音节震耳欲聋，人类幼崽圆圆的大眼睛一眨巴，泪水顺着肉嘟嘟的脸颊流下一道流畅弧线，小珍珠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 众神：“……” 智慧之神霍格思先动了，祂把莉莉崽抱起来，拍了两下她的背。其实，祂只是怕小孩儿的眼泪鼻涕蹭到祂的书上，但是抱起来以后，霍格思脸色一变，祂闻到了一股不太妙的味道。 “说起来，”酒神的鼻子更灵，“莉莉崽是不是一天没换尿布了。” 智慧之神：“……！” 祂仿佛抱了一块烫手的烙铁，求救道：“今天轮到谁给莉莉崽换尿布了？西格瑞德！”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9节 海神西格瑞德：“……是我。” 祂叹息一声：“给我吧，梅丝琪准备热水，我想莉莉崽也需要洗一个澡了。” …… 神明们凑在一起自我安慰。 “挺好的了，”永生之神隆劫维缇说，“我看到有奶瓶落在我的药剂管旁边，还担心过莉莉崽会不会误食了我的青春/药剂呢！要真是那样……” 祂制作的青春/药剂，能保持人三年青春，当然，副作用也是无穷的。信徒吃下都未必能承受住药力，莉莉崽吃下后果更不堪设想。 “是啊，幸好她也没有那么被困在火场里，衣服发带和装饰品被烧掉也就算了，”纵火之神梅丝琪说，“要是莉莉崽出事，我们连在这里说话的机会都不会再有。” “……嗯，”灾厄女神沉默了很久才开口，“信徒……信徒嘛，再想办法发展发展就有了……” 西格瑞德抱着莉莉崽进婴儿房。 莉莉崽洗完澡，只觉得浑身清爽舒适。 好了伤疤忘了痛，神明们不凶她了，她又对着祂们傻乎乎地咯咯笑了。 众神：“……” 有什么办法呢？不还得哄着！ 其实她困了，很想睡觉，但众神虽然不凶她了，还是苦口婆心地教育了她一番。 “莉莉崽乖，以后不能乱进我们的房间哦。” “别的房间里的东西不能乱动知不知道，很危险的！” “要做听话的小宝贝呀莉莉崽。” 莉莉崽眨巴眨巴清澈又懵懂的漂亮眼睛。 “她听懂了吗？” “感觉没有？” “救命……她什么时候才能听懂人话啊！”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众神还是竭尽全力口头教育了人类幼崽。 莉莉崽本以为听完就能睡觉，结果黑暗神光明神和智慧之神又拿了东西进来，要她爬上去。 那是一块圆形的羊毛地毯，外表看平平无奇，但众神能感知到上面涌动的神力结界。 莉莉崽困得不想爬，没办法，光明神只好用金莓果果泥为诱饵。 莉莉崽眼睛亮了。 她今天一整天都没吃到金莓果！做梦都是金莓果！ 光明神把盛放果泥的碟子放在了羊毛地毯上，勇敢坚强的莉莉崽克服了疲惫和困意，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羊毛地毯爬去！ 在众神屏息静气的注视下，人类幼崽畅通无阻地爬到了毯子上。 众神：！！！ 霍格思呼出一口气：“……大家也都看到了，神力结界恐怕无法阻挡她，以后还是把厅室的门关关紧吧。” …… 复苏节过去之后，光明神殿又回到了以前的节奏。 不过，见识过门外好玩的大千世界后，莉莉崽对她的婴儿房愈发不满意起来。时不时就闹着要“出去”。 于是众神不得不自发地在日常任务里增添了“遛崽”这一项。 除此之外，其他系统要求的日常任务也要提上日程。 审视了一下几个任务，众神最先、也是最毫不犹豫地把“教会莉莉崽走路”这项放到了最后。 会爬就已经这样了，等会走了还得了！ “先教莉莉崽说话，”酒神金莱珂说，“会说话了，能听懂我们说话了，以后沟通、交流、教育，不就方便多了？” 有道理！ 众神很快达成一致。 唯有智慧之神霍格思，心头仍然萦绕着挥之不去的忧虑。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养崽这件事，几乎每时每刻都有超出祂学习、观察和经验范围的状况发生…… 第8章 呜哇呼 “爸爸。” “爸爸。” “爸爸。” 莉莉崽用一种呆滞的眼神盯着眼前的堕落海蛇。 堕落海蛇：“莉莉崽乖，叫爸爸。” 莉莉崽：呆滞.jpg 堕落海蛇：“爸爸。” 莉莉崽忽然被旁边正在咔咔变形的机械之匣吸引了，伸着手探着身子，咿咿呀呀的。 堕落海蛇：“……” 距离决定教莉莉崽说话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这个小小的人类幼崽，向众神演示了什么叫油盐不进。 一开始，诸神还心存幻想。在“我们要先教莉莉崽说什么呢”这个问题上，祂们想一劳永逸，教莉莉崽学会祂们每一个人的称号和名字。 “爸爸”和“妈妈”这两个单词……不管怎么样，祂们并不是幼崽的亲生父母，养育她也是迫于系统的神威，所以，一开始祂们并不想占用这个称呼。 但是，众神很快就发现，对于一个不满一岁的人类幼崽来说，“光明神阿佩克斯”、“黑暗神瓦蕾里卡”、“海神西格瑞德”、“欲望魔神怀耶尔”……这是超级无敌长难句。 往往教她半天，幼崽也张不开口，哪怕用果泥引诱幼崽开口了，也会出现这样的情境： 欲望魔神：“莉莉崽，跟我说，欲望魔神怀耶尔。” 莉莉崽：“哇唔哇唔哗唔哇——咿……” 海神：“海神西格瑞德，莉莉崽看我的口型，海，神，西，格，瑞，德。” 莉莉崽：“唔哇唔哇呼哇——哒！” 众神：“……” 人类先教婴儿爸爸妈妈是有道理的。 足够简单易学，才能有好的开始。 可惜这么简单的音节，教了几天，人类幼崽也说不出来。 堕落海蛇教：“爸爸。” 莉莉崽只会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朝祂吐口水。 “我不干了！！！”堕落海蛇瞳子一竖，撂担子走了。 “赫坦，”黑暗神瓦蕾里卡道，“既然如此，你就去萨洛伦海捉一些符合人类幼崽辅食标准的鱼。” “……萨洛伦海！”堕落海蛇震惊道，“我的黑暗神大人你认真的吗？那可是恶龙的地盘！” 黑暗神瓦蕾里卡：“你害怕恶龙？” “不不不，当然不！”堕落海蛇说，“但是……” “没有但是，人类幼崽需要鱼肉蕴含的养分，她不可能只靠喝奶和吃果泥长大，蔬菜和肉也是必要的，光明神和智慧之神亲自去云上庭院寻找适合人类幼崽的蔬菜，狩猎女神前往巴里草原狩猎了……” 堕落海蛇明白黑暗神的意思——不能输给正神！祂叹息道：“知道了，我这就去，我一定带足够莉莉崽吃一辈子的鱼回来！” 婴儿房里除了莉莉崽以外只剩下闪光、机械之匣和黑暗神。 闪光和机械之匣缩在角落，看黑暗神抱着人类幼崽，那张冷艳的脸上神情专注认真，隐隐约约仿佛似乎还有几分温柔——闪光和机械之匣不敢确定。 “莉莉，”黑暗神瓦蕾里卡手指摩挲着人类幼崽嘟嘟的脸颊，“叫妈妈。” 莉莉崽不动如山。 黑暗神耐心至极，演示口型：“妈、妈。” 闪光机械之匣：……这辈子没见过这样的黑暗神，简直害怕女神会杀了祂们灭口。 黑暗神：“妈妈。” 莉莉崽终于张嘴了：“唔哇！” 闪光机械之匣：“……” 黑暗神注视了她两秒。 就在闪光和机械之匣以为黑暗神生气了的时候，瓦蕾里卡唇角微动，竟然出现了个一闪而逝的无奈笑容。 闪光机械之匣：“？！！！” “真笨啊，莉莉。”祂伸出手指，点了点莉莉崽的小鼻子。 笨蛋幼崽听不懂神明的话，靠在黑暗神的肩膀上，她眼睛盯着婴儿房的门，伸手探了探，嘴里叽里咕噜噼噼啪啪地发出了一些无人能解的“婴语”。 但黑暗神明白了：“又想出去玩了是吧。” 莉莉崽挥舞双手，迫不及待。 “好吧，那我们出去逛一圈。”黑暗神抱着她出门。 光明神殿里，是黑暗神瓦蕾里卡和人类幼崽莉莉的愉快温馨亲子时光。 云上庭院里，光明神所到之处，强烈的光让植物们避之不及，祂不得不努力收缩身上溢出的光明神力；向来长袍雪白满身书卷气的智慧之神霍格思深一脚浅一脚地陷在泥地里，捧着祂的“宝典”一一对照云上庭院植物，寻找适合做莉莉崽蔬菜泥的植物，头发和眼镜上都沾了叶屑。 萨洛伦海岸，有恶龙在晒日光浴，小恶龙在海水中嬉戏，偶尔一个猛子扎下去，就能叼上鱼来吃。堕落海蛇小心摸过去，试图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海水中……刚下去一半，便听头顶狂风大作，恶龙巨大的双翼遮蔽了日光，古老低沉的语言透露出的情绪并不愉快：“……邪神赫坦，你来此地意欲何为？” 堕落海蛇：“……就是想抓几条鱼，你们这个萨洛伦海的海鲜还挺有名。”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10节 恶龙：“……？” 它冷笑：“你以为我会相信这样拙劣的谎言？请立即离开，不要污染我们的海水！” 堕落海蛇：“……” 祂其实真的不怕恶龙，虽然祂是邪神而非正神，但邪神也是神，拥有正儿八经的神格，一般神都弄不死，恶龙非神，更杀不死祂。 ……但恶龙打神很疼的。 走还是不走，这是个问题。 第9章 木啊木啊 别的厅室都有神力防护黑暗神不好进去，而光明神殿公共的部分，黑暗神嫌弃太“阳光”了，平时也不爱去。因此祂抱着莉莉崽穿过长长的走廊，带她进了祂平时居住的月光厅。 月光厅虽然叫“月光”，但里面是一点光都没有。 莉莉崽咿咿哇哇的，似乎是想让黑暗神开灯。 瓦蕾里卡抬手，一团淡蓝色的亮光从祂掌心浮现。这光和光明神殿的光不一样，没有那种温暖的气息，反而有些冰冷。 莉莉崽新奇地看着那淡蓝色的光团。 黑暗神又放了几个光团出来，它们就像硕大的蓝色萤火虫，在月光厅里漂浮，照亮一切。 莉莉崽看得高兴，笑起来，又拍了拍手。 瓦蕾里卡说：“莉莉崽也怕黑么？” 莉莉崽：“哒！” 厅室很大，瓦蕾里卡抱着她慢慢地逛，一边逛一边说话。 “莉莉崽你看，这里画的是月亮女神的故事，月亮女神是最早的自然神灵之一，传闻祂永远温柔，永远冷静，祂也是人类最早信仰的神明之一……不过么，”黑暗神顿了顿，“总之，月亮女神已经消失了数千年，信仰月亮的人类，也逐渐不再信仰单纯的‘月亮’，而是开始信仰光明。” 月光厅四壁都有华美绚烂的壁画，在淡蓝色光芒的映照下更加显现出幽然神秘。 厅顶也有壁画，不过现在看不清，因为上面覆满了蝙蝠。 那天莉莉崽把光明神的洁净之光圆环落在了这里，很多黑暗之气凝结成的蝙蝠都溃散死去了。 “这些蝙蝠是黑暗的能量和我的神力凝结而成，”瓦蕾里卡召唤了一下，几只蝙蝠飞下来，停在祂指尖，莉莉崽好奇地看着，竟然没有怕，“它们并不是真正的生物，不会感到疼痛，但被洁净之光破坏消冺，也很可惜。” 走到古镜边上时，莉莉崽一下子被吸引住了。 上次她来的时候，古镜被黑布遮盖住了。她长这么大，还没照过镜子呢！ 不过，莉莉崽还不懂什么叫“照镜子”。 她只是瞪大了眼睛，惊异地发现，那里有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宝宝，也被黑暗神抱在怀里！ “那是古镜，这是我……”瓦蕾里卡停顿一下，换了个自称，“……妈妈最重要的东西。” 对着镜子里映照出的两人身影，沉甸甸的、软绵绵的、暖呼呼的人类幼崽贴着祂，让瓦蕾里卡出现了一种难以用言语表述的感受……祂真的在养一个人类孩子。 瓦蕾里卡伸出一只手抚摸镜框上古朴又精妙的花纹，平静道：“妈妈诞生的时候，很弱小，我是从小孩对黑暗的恐惧中诞生的……那是一个人类村庄，为了让小孩不要半夜哭泣，不要在天黑后跑进有野兽出没的密林，村庄的人世世代代地讲述一个会在黑夜出没、吃掉不乖的孩子的怪物。这种怪物本来并不存在，但随着一代又一代的人用恐惧豢养……妈妈就这样诞生了。” 说实话，以前瓦蕾里卡并不懂人类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编造一个恐怖的怪物和惊悚的故事，只为了吓唬自己亲生的人类幼崽？ 在有莉莉崽以后，祂有点懂了。 小孩半夜惊天动地地哭起来时，的确会让人想要有个什么东西把她一口吃掉算了。 或许是察觉到了黑暗神特别的情绪，莉莉崽不看镜子了，转而专注地注视着黑暗神。小孩的眼瞳又清又亮，只倒映着祂的模样。这种专注的注视，对神来说，也是极为少见的。 神与神之间，谁没事这么看彼此啊。 而神与信徒之间，神看到的更多是低垂的头颅。而且一般的“凡人”，根本没法“注视”神。 瓦蕾里卡继续说：“妈妈诞生以后，没过多久，人类村庄就遇到了可怕的灾害。随灾害而来的神明想要像杀死一只虫子一样杀死我吗，那是妈妈的确和虫子一样弱小，但是机缘巧合，我逃脱了。那之后，我意识到了变得强大有多么重要，当听说某个地方发现了上古自然神灵遗留下的力量时，许许多多和妈妈一样的，还没有资格被称为‘神’的东西倾巢而去——谁能获得自然神灵遗留的力量，谁就能成为真正的神！” 莉莉崽：“唔哇。” “想要成神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瓦蕾里卡说，“自然神灵遗留下的力量，当时就在这面镜子上，那时，镜子是破碎的，而那些镜子碎片，那天收割了不知道多少‘东西’的生命，最后只剩下我，和餍足的镜子中的能量融合。当时妈妈只感觉睡了很长很长一觉，醒来时，我力量充沛，感知到了神界的召唤。妈妈就带着镜子，上了神界。” 噔噔。 黑暗神指节轻轻敲了敲境况，镜子里的画面变魔术一样倏然一换。 莉莉崽的脑袋唰的一下转过去看镜子了。 古镜有和海神鱼缸相似的功能，莉莉崽在里面看见了穿的一身漆黑跪拜祈祷的人群，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伸手就想去拍镜子。 “人们信仰和祭祀黑暗，是因为恐惧，”瓦蕾里卡说，“我从恐惧中诞生，如今以恐惧为‘食’。莉莉崽，你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类小孩，也有好处，比如此时此刻，妈妈就能对你说一些真心话——邪神和正神不同，邪神生来就充满欲望，邪神自私，邪神贪婪，妈妈也是邪神，邪神拥有的缺点，妈妈都有，恐惧的信徒一样对我尊敬，一样为我贡献了磅礴的信仰之力，但他们对妈妈始终没有正神信徒对正神那样纯粹的崇仰和爱。” 黑暗神漠然地看着古镜里的信徒，又说：“不过妈妈对他们也不存在那样的感情。正神喜欢说信徒都是祂们的孩子，邪神没有这样的说法，我们不过互相利用，彼此索取。但邪神的劣根性就在于，我们可以不爱信徒，却希望信徒深深地爱我们，有些邪神自以为祂们做到了，但祂们只是忘记了，人类其实也是狡诈的生物，极其擅长谎言和伪装。” 莉莉崽看着黑暗神把古镜里的画面切换掉了，变成了一片黑暗，隐隐约约的，像是个阴森的古墓。 瓦蕾里卡正要说什么，莉莉崽忽然在祂怀里动了动，咿咿啊啊地挥舞着双手，似乎想要祂把画面切回去。 黑暗神：“莉莉崽喜欢看人类祈祷的画面吗？” 莉莉崽没有对这个问题作出回答，而是哼哼唧唧，看着瓦蕾里卡，笑眼弯弯，红润的嘴巴发出了声音：“木啊木啊！” 黑暗神愣住了。 第10章 蔬菜泥？ 月光厅里很安静，莉莉崽有点儿着急地探向镜子，黑暗神按住了她急不可耐的小手，自己把古镜中的画面调至信众祈祷的场景。莉莉崽这才满意了，目不转睛地看了起来。 “莉莉崽，你刚才说了什么，再说一次？”黑暗神瓦蕾里卡的声音带着点儿诱哄的味道，祂真怀疑是祂听错了。 这几天众神都在教她叫爸爸妈妈。 莉莉崽喝奶祂们念叨，莉莉崽洗澡祂们念叨，莉莉崽玩玩具祂们也念叨。 但就像今早堕落海蛇的教学情景一样，不管是海神、狩猎女神、酒神还是祂，教莉莉崽叫妈妈的时候，莉莉崽要么一脸呆滞，要么就会发出和“妈妈”这两个单词没有一点儿关系的咕噜音节。 刚刚那含糊又不标准的“木啊木啊”是最接近的一次！ 莉莉崽是叫妈妈了吗？ 黑暗神迫切地想让莉莉崽再来一次，好佐证祂的判断。 但遗憾的是，人类幼崽永远不会顺从你的心意，莉莉崽嘴里又开始发出无意义的音节，为古镜中的信徒点燃蜡烛而乐得拍掌不止。 黑暗神：“……” 尽管如此，但莫名的，瓦蕾里卡刚才说起过去时心中那一点儿沉郁，伴随着幼崽的笑声和掌声完全消散了。 “好吧，”黑暗神说，“那让我们来听一听他们在祈祷什么……” 瓦蕾里卡打了个响指，古镜里传出声音，黑暗神的信徒们齐声唱诵着：“……伟大的黑暗之神，您是恐惧的源头，您是邪恶的终章，您是黑暗的化身，是古老的重生，而我们是您最忠诚的信徒，向您祈求黑暗中的平静与安宁……” …… 黑暗神陪着莉莉崽在外面遛了一圈，等到莉莉崽打哈欠困了的样子，就送她回婴儿房睡了。 不久，光明神和智慧之神提着四大捆植物回到光明神殿。 刚帮信徒打完架回来的欲望魔神：“？” 祂的触手伸过去，还没碰到那捆植物，就被洁净之光烫了一下。 欲望魔神：“……” 祂保持微笑：“都是一家人，还用这种东西对付我。” 光明神面无表情：“这是准备用来给莉莉崽做辅食的，你碰了就不干净了。” “你这是对我们邪神的偏见！邪神也不都是脏兮兮的！我的触手很干净！你再这样污蔑它们会伤心的！伤心了就不能保持好的手感给莉莉崽玩了！” 光明神：“……” 智慧之神霍格思：“……”祂怎么记得刚来时欲望魔神不这样啊，那时祂还有点儿贵气在身上，现在全然原形毕露了。 霍格思精心挑选的植物，不同的种类采摘了很多，两神带着四捆菜来到光明神殿前殿，招呼其他神出来“择菜”，要把这些植物分类、清洗、制作蔬菜泥。 一份份蔬菜泥在神明的手下做好，装进特质的小瓦罐里，用神力包裹，能保持长久的新鲜。 时间差不多到饭点，莉莉崽精准醒来，唔哇唔哇地想要喝奶。 “莉莉崽，今天有新的食物可以品尝。”霍格思早就想好了今晚要喂给莉莉崽的蔬菜泥，那是云上庭院一种叫“青千层草”的植物，叶片细腻，散发着清香，咀嚼后口齿生津，回香无穷。霍格思和光明神一致认为，莉莉崽应该会喜欢。 小小的银匙盛了满满一勺绿色糊糊，霍格思面上不显，心里期待满满地把小勺子递到莉莉崽嘴边，做了个“啊”的口型。 莉莉崽也“啊——”地张嘴，银匙一倾，把绿色的青千层草蔬菜泥喂进人类幼崽的嘴里。 有那么一个瞬间，众神似乎看到人类幼崽凝固了。 然后下一瞬，莉莉崽的嘴巴张开来了，小舌头往外一推，把绿色糊糊吐了出来，下巴和围兜上全是。 霍格思急了：“莉莉崽！” 莉莉崽眉头一皱：“呜——哇——啊——” 两行委屈无比的清泪，从大眼睛里涌出，在滑嫩的小脸上顺流而下。 霍格思：“……” 其他神：“……” 欲望魔神说：“看来莉莉崽不爱吃啊，咱们换个味道？”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本来想着，祂们至少采摘了二十几种植物，总能找到莉莉崽喜欢的口味，但现实却是，尝试到第三种，莉莉崽就死活不肯张嘴了。 哭得红红的眼眶、湿漉漉的眼睫毛和水灵灵的眼睛控诉地看着祂们，仿佛祂们喂给她的不是蔬菜泥，而是某种要谋杀她的药剂。 “算了，”霍格思疲惫道，“还是给她喂奶……” “莉莉崽！”堕落海蛇的声音猛然插了进来。 祂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身影还没出现，一身海腥味先冲到众神鼻腔，声音兴高采烈，跟捡到了什么宝藏一样。 等祂进了婴儿房，众神更是讶异祂的模样。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11节 堕落海蛇的样子堪称狼狈，脸上和脖颈上有深深抓痕，蛇尾巴上的鳞片被揪掉了一大片，衣服破破烂烂，身上其他大小伤口更是不计其数。 “看！”堕落海蛇献宝似的拿出一个贝壳，打开后，里面的空间非常大，幽蓝的海水里游着几十条鱼，祂把最大的那条拿出来，说，“这种鱼是恶龙幼崽也很喜欢吃的，我想莉莉崽也会喜欢，莉莉崽今晚要不要试试鱼肉泥？” 而此时此刻，一只恶龙幼崽飞进萨洛伦海旁边的海蚀崖洞里，震惊又愤怒地发现，它攒了小半个月、养得肥肥壮壮、准备过生日吃的鱼全都不见了！ 全！都！不！见！了！ 小恶龙气得嘴里喷出一大团火焰，发出稚嫩又悲愤的咆哮！ 第11章 研究做饭 莉莉崽看着那条大鱼。 有点呆愣愣的，眼睛里却又某种亮晶晶的东西。小孩子的情绪很直接，众神能看出来莉莉崽对那条大鱼很有兴趣。 这是莉莉崽第一次看到真正的鱼！之前在海神西格瑞德的鱼缸里也见过鱼，但那些都是虚影，虚影和活物是不一样的，活物有气味，有重量，有触感…… “哇啊……” 莉莉崽探着身子，似乎想摸摸鱼。 察觉到莉莉崽的好奇心，堕落海蛇立马把鱼往前凑了凑。 莉莉崽伸手碰了一下，蜻蜓点水，小手很快嗖地收回去，新奇又高兴地“啊啊”地叫了两声，自己捏了捏自己碰过鱼的手指，笑了起来。 “她在笑，看见没！”堕落海蛇激动了，觉得今天在萨洛伦海边跟那群恶龙斗智斗勇没有白费！ 人类幼崽一个简简单单的笑容，让堕落海蛇信仰值充满，蹦起来就要去给莉莉崽做辅食，拦都拦不住。 霍格思无奈地看了莉莉崽一眼，把蔬菜泥收了起来。祂走过去摸了摸人类幼崽的脑袋。 人类幼崽不爱吃难吃的蔬菜泥有什么错呢？只是霍格思还是觉察到了自己有一点失落。 光明神拍了拍霍格思的肩膀，两人并排站着，沉默而忧郁。 很快，堕落海蛇就端着处理好的鱼来了。 祂自信，这盘鱼肉泥绝对雪白鲜香，熟嫩恰到好处。 莉莉崽被香味吸引，已经自觉张大了嘴巴。堕落海蛇志得意满，小心轻柔地把碾碎的鱼肉喂到莉莉崽嘴里。 莉莉崽啊呜一口，鱼肉到了嘴里，因为前车之鉴，莉莉崽先小心地尝了一口，确认没有那种植物的青涩怪味，这才开始吧唧吧唧地吃鱼肉。 众神刚感欣慰，莉莉崽脸色又变了，噗地把鱼肉都吐了出来。 堕落海蛇：“？？！” 连正神都疑惑了：“怎么又吐出来了？” 不仅吐出来了，堕落海蛇尝试着再喂鱼肉时，莉莉崽还皱起了眉头和小鼻子，盯着祂，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智慧之神霍格思忽然明白了什么，从堕落海蛇手里端起鱼泥，低头嗅了嗅，说：“你是不是没有做去腥的处理？” “这鱼……腥吗？”堕落海蛇震惊了，祂一点都没感觉到啊！ 酒神金莱珂也凑过来嗅了嗅，肯定道：“是腥。” “人类幼崽实际上很敏感，”霍格思想起自己阅读的育儿书，“对气味敏感，对味道敏感，也对大人的情绪敏感，一点小小的不对，就能引起他们激烈的反应。” 光明神也悟了：“所以……” 所以莉莉崽不爱吃蔬菜泥，肯定也是祂们尝试的那几种植物里有她不能接受的味道，只要找出那味道是什么，再针对性做好处理，人类幼崽说不定也是能爱吃的。 “帕帕哒！”莉莉崽眼睫毛上挂着泪珠敲小桌板，折腾了半天她也没吃上几口好的，饿死了，要奶。 光明神把今天信徒献上的奶拿过来，莉莉崽连忙捧住陶瓷奶瓶，咕叽咕叽喝了起来。 辅食之路艰辛漫漫，接下来一段时间，众神除了处理“工作”，就是聚在光明神殿，一起研究“做饭”。 几个神这辈子没想过祂们会为了一口饭殚精竭虑。 “这个青千层草对莉莉崽来说可能太酸了，要不多加点糖调和一下？没有小孩不爱糖！” “不行，忘了霍格思怎么说的么？莉莉崽要是吃糖上瘾，以后更不好养了。” “我打听过了，人界靠海的渔村世世代代吃鱼，腥不腥的，小孩吃吃也就习惯了！” “？你认真的赫坦？你要逼着莉莉崽吃那么腥的鱼吗？你忍心看莉莉崽哭鼻子吗？” “……那就，加香料？也是一种烧法。不过我就是觉得香料的味道也很重，莉莉崽恐怕也不会喜欢。” “好像说用柠檬汁也可以去腥。” “真的吗？对于人类幼崽来说，柠檬会不会太酸了？” “要不掺金莓果？金莓果不酸，微甜，汁多，味美，还自带神力——虽然不知道人类幼崽能不能吸收。” “但是我们现有的金莓果不多了……” 愁死神了。 “我看啊，养崽这些事，我们还是得跟人学习经验，”纵火之神梅丝琪说，“霍格思不也是跟人学的么？人类幼崽断奶过渡期也是要吃辅食的吧，我们直接跟信徒要他们幼崽爱吃的不就行了？” 众神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梅丝琪身上。 梅丝琪咬着棒棒糖，还有点儿紧张。祂也就随口一说，主要是最近这群神折腾做饭太烦了，谁做饭都要跟祂来借火。有没有搞错！祂的火是用来杀人放火烧房子的，不是用来煮菜煎鱼熬肉汤的！ 第12章 辅食大作战 灾厄女神的信徒这段时间过得不太好。 信徒之间已经传遍了，之前复苏节，不知道为什么，女神大发雷霆，一口气端了七八个信徒聚点。 灾厄女神是邪神，信仰邪神，本就是要抵押上自己的生命，甚至更珍贵的东西。但这不代表邪神的信众都有无畏赴死的精神。 于是他们战战兢兢，比以前更虔诚地祈祷、祭祀、传教。 苏曼帝国拉德纳城是繁华的港口城市，商船往来，人员混杂，明面上因为奥利维亚女王的禁令，这里只有光明神的教堂，本地的执法人员则对供奉海神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其他神明，基本没有生存空间。 但私底下，仍然有数十位正神邪神的信徒在想方设法地传教。 “朋友，灾厄女神了解一下？” “每天为了生计奔忙肯定很辛苦吧？要忍受欺压你的上司，愚蠢的同伴，处处针对你的对手，唠叨的妻子，自以为是的丈夫，阴阳怪气的邻居，在船上执掌大权的船长……信仰灾厄女神吧！只要你虔诚信仰，认真祈祷，正确举行魔法仪式，女神就会将灾厄降临在你心中所想的人头上！” “亲爱的兄弟姐妹们，灾厄女神和光明神不同，你祈祷一百个日夜，光明神也未必会看你一眼，而灾厄的眼睛和耳朵无处不在，灾厄的倾听和回应无所不至！” “信仰灾厄吧！灾厄女神会实现你最卑劣的欲望——亲爱的，别说自己没有，你我都明白，没有人心里会没有愤怒与憎恨。” 是啊。 没有人心里会没有愤怒与憎恨。 拉德纳城的贵族，桑福德·林奇心里就有一根刺，已经在他心中埋藏了许多年。他和他的妻子是家族联姻，他的妻子美貌动人，是拉德纳城有名的美女，并且很会管家，操持家务，举办宴会，管理家财，全做得很好。 每一次参加宴会，同龄的贵族都直言羡慕，说桑福德有这样好的妻子，妻子还为了生了两个活泼可爱极了的女儿，真是不知道从哪修来的福分。 可是其中有一桩旧事，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妻子在嫁给他之前，有别的恋人，一直到他们结婚前夕，妻子都与恋人藕断丝连。结婚后不久，妻子就怀孕了……桑福德曾经闪过一个念头，谁知道这孩子是不是他的种？ 随着大女儿越长越大，桑福德越看她长得与自己越不像，曾经一闪而逝的念头越来越清晰，成了他的心魔。他在家里愈发喜怒无常，妻子的容忍被他看作背叛者的心虚。 …… 夜晚，妻子女儿睡下了，桑福德悄悄离开卧室，拿着自己准备好的东西进入书房。 他把书桌上的纸笔挪开，放好镜子、蜡烛、辛奇多草、蜜子花、一碟死掉的昆虫、一小杯血和一颗红宝石。 点燃从灾厄信徒手里购买的特制蜡烛，一股奇香伴随着烟霭升起。 桑福德深吸一口气，摆好用来祈祷的手势，诵念道：“掌控灾厄的女神，桑福德·林奇向您献上辛奇多草、蜜子花、昆虫尸体、鲜血和红宝石，请您倾听我的愿望——我怀疑我的女儿黛娜·林奇不是我亲生，请您帮我验证，如果不是……” 桑福德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如果黛娜·林奇不是我亲生的，那么请帮我杀掉黛娜和我的妻子艾琳·安布罗斯。” 他把这番话重复了三遍，然后虔诚地点燃了奇多草、蜜子花和昆虫尸体，把它们放进那被鲜血里。 鲜血像是沸腾了一样翻滚起来，雾霭水汽附上了镜面。 桑福德屏住呼吸，看着镜子上的水汽出现一道道划痕，组成单词： 【请再重复一遍你的需求。】 桑福德虔诚地重复道：“……如果黛娜·林奇不是我亲生的，那么请帮我杀掉黛娜和我的妻子艾琳·安布罗斯。” 卧室里，他的妻子和女儿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此时正在看着床头柜上的小镜子，里面影像声音都非常清晰，当桑福德说到最后那句话，艾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落下泪来。 小女儿才五六个月大，被她抱在怀里，还什么都不懂，大女儿七八岁了，已经通晓人事，面对这样的情况却也很难反应过来，只知道自己的母亲正非常伤心。她拉了拉母亲的袖口，小声叫道：“妈妈……” 还有更伤心的。 雾气覆盖清晰的镜面，又一笔笔划开，出现新的句子： 【艾琳死了，你的小女儿米兰达怎么办？她还是个婴儿，正是需要母亲的时候。】 “哦，那没关系……”桑福德犹豫了一下，想到邪神性情无常，最好保持诚实，便道，“我有一个情人，她刚为我生了一个儿子，她曾经说过，如果可以，她愿意帮我照顾米兰达，而且会当做亲生女儿照顾。” 镜面又变得模糊。 书房很安静，就在桑福德以为灾厄女神已经走了的时候，字迹又出现了。 【你妻子做饭怎么样？】 桑福德：“？” 虽然不知道灾厄女神这是什么意思，但桑福德还是老实答道：“非常好，不论男女老幼，没有不夸赞她手艺的。” 【再重复一遍你的需求。】 桑福德重复了。 答案很快从镜面上浮现： 【黛娜·林奇是你的亲生女儿。】 桑福德看着镜面上的字迹，怔了一会儿，喃喃：“是吗……” 【顺便，米兰达·林奇也是你的亲生女儿，但是罗伯特·林奇不是你的亲生儿子。】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12节 桑福德眼睛猛地瞪大了。 罗伯特是他和情人米莱的儿子，一个星期前刚刚降生，正是因为他宠爱米莱，米莱又为他生了他的孩子，他才更加无法容忍艾琳。然而没想到事实与他心中的怀疑完全相反！！ 桑福德脸涨得通红：“怎么可能！不，米莱……米莱那个贱人，我早该想到，她背叛了我！她还想嫁进林奇家享受荣华富贵，做梦！我要杀了她！帮我杀了她和那个……那个小畜生！还有奸夫！！” 灾厄女神没有回应他的这个愿望。 镜面上的雾水突然变红了，一行血字出现： 【信仰灾厄之人，必要承受灾厄】 桑福德感觉到了不妙，他扶着镜子，惊恐道：“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女神！灾厄女神——啊！！啊啊啊啊！！——” 次日，拉德纳城出了大新闻。 “听说没，桑福德伯爵暴毙家中！听说死得比五马分尸还要凄惨，整个书房都溅满了血，太可怕了！” “是招惹了什么仇家吗？” “我有内幕消息！执法人员在桑福德的书房里发现了祭祀邪神的物品！那肯定是邪神的作品！” “所以说……不要沾染跟邪神有关的东西，远离邪神保平安。” “听说桑福德的妻子和两个可爱的女儿也失踪了……不知道有没有遇害，真可怜。” “哎，接下来肯定又要严查黑市、黑酒馆，说不定又要宵禁，展开新一轮对邪神信徒的清扫。” “愿光明神保佑，光明普照之处，净化一切污秽。” …… 灾厄信徒拉德纳聚点，信徒们沉默地看着手里牵着一个、怀里抱着一个的贵族妇女。 妇女怯生生道：“厄苏拉说，让我来找你们，你们会照顾我和我的女儿。” 信徒们神情大变。 我的灾厄啊，来者何人，竟然敢直呼女神名讳！ 短暂安静了一瞬后，长老率先接收到了来自灾厄女神的消息，起身彬彬有礼道：“艾琳女士，请跟我来。” 灾厄信徒为艾琳和两个女儿安排了最好的房间。 艾琳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些，想到自己的任务，又问道：“你们这里有厨房吗？” 灾厄信徒：“……？” 长老努力道：“可以有。” 艾琳道：“我还需要一些食材……” 她报了一大串名字。 长老：“好的。” 艾琳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做饭的手艺其实很一般，倒是做的婴儿辅食两个女儿没有不喜欢的，希望厄苏拉的宝宝也能喜欢。” 长老恍惚到说不出话：“……” 灾厄信徒们更是在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 厄苏拉的宝宝，厄苏拉的宝宝……这是什么单词组合，污染程度甚至堪比女神降下的警告惩戒。 …… 艾琳的事，对于灾厄女神来说，纯粹是一时兴起。 本来祂对给莉莉崽弄辅食这件事并不积极，凑合一下得了，反正是集体任务，祂划划水也没事。 但当听到那个人类男性那么轻松就说要杀掉自己的孩子和妻子，灾厄女神莫名地心里就窜出一股火。 愚蠢的人类男性知道把一个孩子养到这么大要付出多少时间和精力么？孩子长大的背后，是需要不断醒来的夜晚，是白日小心的看护，是你被掀了菜盘、砸了香水、烧了房子……失去了那么多信徒和信仰之力，还要忍气吞声，把她养大！ 这样的孩子，因为他无端的怀疑就要被抹杀？ 还是抹杀那个人类男性吧。 至于据说很擅长婴儿辅食的艾琳，灾厄女神没有对她抱有太大的期待。 灾厄女神这边是意外，其他神明那就是积极且主动地联络信徒，寻找“人类婴儿辅食大师”。 奥利维亚女王亲自面试了十几位宫廷御厨，发誓要为光明神挑选最好的厨师。 霍丹渔村举全村之力，研究如何给鱼用婴儿能接受的方式去腥，最好能多总结几种方法。 供奉酒神最狂热的几个酒庄开辟新赛道，搭起棚子，用酿酒的精神制作婴儿辅食。 永生之神的信徒许多都算半个巫医，对于研究“活物”——不管是植物还是动物都有一套，这下更是不分昼夜地分析和研究来自云上庭院的植物如何能做得适口。 战神有一个孤儿院，里面收养的都是战争遗孤，祂请了很多家境贫寒需要工作的女人照顾孩子，每天换着花样做各种食物，走量，通过观察那些孤儿喜欢什么样的辅食，挑选好的，让他们献上神界，给莉莉崽尝尝看。 …… 清晨，狩猎女神给莉莉崽喂奶，准点播放“动物世界”。这次换了地点，不在巴里草原，而是诺克斯雨林。 花纹艳丽的睫角棕榈蝮盘绕在枝头树梢，蓝色的箭毒蛙趴在绿色阔叶上，孔雀鱼在溪水中游弋…… 莉莉崽被这些美丽的动物吸引，看得目不转睛。 狩猎女神阿纳斯塔娜这几天被辅食问题折磨的，脑子里冒出了奇怪的念头：“莉莉崽喜欢热带生物吗？想吃吗？妈妈去给你捉！” 莉莉崽奶喝得只剩了最底下一点儿，吧唧吧唧嘴，对着狩猎女神挥舞奶瓶：“么啊么啊！” 她喝奶的时候，其实也在听狩猎女神说话。 众神说的话人类幼崽听不太懂，但有些高频词汇，逐渐也在她心中刻下了深深的印痕。刚才，她就是捕捉到了狩猎女神说的“妈妈”，也注意到了阿纳斯塔娜的愁眉不展，想到上次她就是模仿这两个音节，让黑暗神变得情绪舒缓，贴心小棉袄莉莉崽于是对着狩猎女神也努力地发出了这两个音节，而且比上次更接近正确读音！ “莉莉崽！”狩猎女神激动了，“你学会说话了？！” 这次，莉莉崽是在婴儿房里说的，房里除了狩猎女神，还有闪光和机械之匣，都意识到了这是多么隆重的时刻！ 祂们立刻冲出去通报众神： “莉莉崽会叫妈妈了！” 狩猎女神按捺住自己的激情澎湃，注视着小莉莉琥珀色的漂亮眼睛：“莉莉崽，再说一次，妈、妈。” 莉莉崽：“么啊么啊。” 狩猎女神：“妈妈。” 莉莉崽：“么啊妈！” 狩猎女神：“太棒了我的莉莉宝贝！再试一次，妈、妈。” 莉莉崽使劲捏着奶瓶，气沉丹田：“妈啊妈！” 一鼓作气，她紧接着又喊了一次。 婴儿房的门被“哐”地推开。 众神冲进来，正好听见莉莉崽第一声标准的：“妈妈！” 纵火之神梅丝琪差点尖叫，某种兴奋和成就感冲昏了祂的头脑：“莉莉崽！妈妈这就去给你煮鸽子汤！” 第13章 两字拿下 “今天轮到莉莉崽试吃我的辅食了吧？”灾厄女神莫名有点紧张。 为了让莉莉崽更好地习惯辅食，众神制定了计划。 每天选取一位神明的辅食，交给莉莉崽尝试，如果莉莉崽不喜欢，那就撤走，如果莉莉崽喜欢，那就把这道辅食加入“可食用名单”。 计划是暂时至少找出七道莉莉崽爱吃的辅食，这样能够在一周内每天都换新口味。 此前已经有十位神明尝试过，其中战神、酒神和堕落海蛇成功中标！ 可食用名单上已经有了三个名字：魄魄米糊、酸奶蓝莓汤、绿纹鱼泥。 绿纹鱼泥名字里的“绿纹鱼”正是上次堕落海蛇拿出来的那条，是独属于萨洛伦海的一种鱼，用正确的方法去腥后，绿纹鱼嫩滑的口感和海洋的鲜香得到了莉莉崽的青睐，更是让堕落海蛇这几天都得意地横着走。 其实光明神、海神、黑暗神和纵火之神的辅食，莉莉崽也吃了好几口，只是显得还不够喜欢，所以没有放进名单。 莉莉崽的喜欢和不喜欢都表现得很明显，不喜欢会皱她的小眉头、小鼻子，太讨厌了会眼泪汪汪，看得叫人心疼自责。要是喜欢，那就会喜笑颜开，手舞足蹈。 酒神金莱珂喂酸奶蓝莓汤的那次，莉莉崽不仅笑，不仅一大口一大口地吃，吃了还想要，而且过程中一直叫了金莱珂好几声“妈妈”。 叫得金莱珂那叫一个喜上眉梢，浑身爽畅，比喝到了最珍贵的陈酿还要飘飘欲仙。莉莉崽叫一句，祂应一声，整个婴儿房欢声笑语，听得外面众神心中生出了几丝难言的嫉妒。 莉莉崽会喜欢祂手里这碗辅食吗？ 灾厄女神低头，看着信徒刚献上来、艾琳刚做好、还留有适当余温的奶油玉米羹，金灿灿热乎乎的，蛋花和玉米糊完美融合，整体味道是奶油玉米自带的微甜和清香，很适合宝宝吃。艾琳说她的两个女儿没有不喜欢的。 婴儿房里，莉莉崽正活力十足地追着机械之匣爬。 今天机械之匣把自己组装成了一匹小马，每跑一步关节就咔哒响一次，整个房里都是机械之匣咔哒咔哒的响声和莉莉崽咯咯的笑声。 和莉莉崽这种小婴儿玩要有策略，你不能被她抓不到，也不能被她太快抓到。机械之匣早就跟人类幼崽玩出了经验，看时候差不多，就放慢了脚步，好让莉莉崽一把把祂抓住！ “呼哇——！” 莉莉崽举起机械小马，满脸胜利的喜悦。 她把玩着机械小马，几秒钟后，把小马的腿往自己的嘴里塞。 “嘿！莉莉！”灾厄女神下意识阻止她。 趁着这空当，机械之匣“哐”一声把自己变回了匣子本体，从莉莉崽手里跳走。 把什么东西都往嘴里塞，是莉莉崽最近的坏习惯。 灾厄女神把莉莉崽抱到她的小餐桌上坐好，用连祂自己都没注意到的轻柔语气说：“不要用嘴巴去碰机械之匣，祂本体上全是石油，那东西又臭又难吃，莉莉崽肯定不会喜欢。” 机械之匣：“……” 有没有考虑一下本神还在场？ 端起那碗奶油玉米羹，灾厄女神用小勺子搅拌了一下，吹了一口。 其实这碗奶油玉米羹一点都不烫，只是这几天灾厄女神暗暗看艾琳是怎么喂孩子的，下意识学了这动作。 莉莉崽又乖又聪明，勺子伸过来，她就张大了嘴巴，一勺奶油玉米羹喂进嘴里，莉莉崽嘴巴动了几下就咽下去了，接着又张开嘴巴等下一勺。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13节 灾厄女神心中升起了一丝喜悦：“莉莉崽是不是还挺喜欢这道辅食？” 莉莉崽一口又一口，很快把奶油玉米羹吃掉了大半。 灾厄女神又问：“莉莉崽喜欢吗？” 不喜欢的话……她吃得很开心；可如果喜欢的话……她怎么不叫妈妈呀。 “妈妈”其实只是两个很简单的音节，灾厄女神看着脸颊鼓鼓吃饭吃得眼睛亮晶晶的莉莉崽，忍不住想，要是祂想听人叫妈妈的话，让信徒从今天起改口叫祂妈妈而不是女神，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可是人类幼崽叫妈妈是不一样的。 不光是两个单纯的音节的事，它还附加人类幼崽心无旁骛毫无保留一心一意看你的眼神，附加人类幼崽纯真无邪美好烂漫的笑容，人类幼崽软糯糯的嗓音和身上的奶香……这一切的一切，营造出来的“妈妈”这个单词，拥有了巨大的魔力，能够蛊惑神明本身。 谁能忍住这种诱惑？ 灾厄女神等不来幼崽主动，只能自己开口：“……喜欢的话，莉莉崽叫一声妈妈，下次我还给你送奶油玉米羹。” 莉莉崽伸出小小的手，抓住了灾厄女神的拇指。 人类幼崽的手好小！软软的！有点儿凉！好小，好柔软，好脆弱，好……可爱。 “妈妈。”人类幼崽注视着祂，歪歪脑袋，露出笑容。 灾厄女神不自觉道：“……哎。” ！！！ 明明之前听酒神傻乎乎回应人类幼崽的时候祂还在心里嘲讽这种行为尴尬又愚蠢，可轮到祂自己，祂竟然也！！！ 一碗奶油玉米羹喂完，灾厄女神走出婴儿房时，是恍惚的。 不久，恍惚轮到了灾厄信徒。 “什么？！！女神要我们采购奶油玉米？？采购多少？” “有多少买多少？最好再包个种植园？！” “啊这……女神是想把我们的圣餐从生牛血换成奶油玉米浓汤吗？” 第14章 啵啊啵啊 随着一轮轮试吃，众神找到了莉莉崽喜欢的辅食，莉莉崽也越来越习惯吃辅食。 某天，云上庭院的主人，农业与园艺之神奈林决定前往光明殿——这段日子，几个神轮番去祂那边讨要金莓果，光明神和智慧之神竟然还亲自去摘取适合人类吃的植物，尽管听说过光明神殿有了一个人类婴儿的传闻，但众神的举动还是让祂大受震撼。 没想到进了光明神殿，震撼翻倍。 光明神的王座厅散落着人类幼崽的玩具，小木马、银拨浪鼓、磨牙母贝、泥塑小人、布娃娃…… 奈林：？！ 光明神古井无波：“上午莉莉崽刚在这里玩了会儿，有点乱，见谅。” 奈林好奇道：“那个人类幼崽，到底是传闻里的命运之子，还是预言里的邪恶之子？” 光明神沉吟片刻：“……大部分时候，她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幼崽。” “大部分时候？那不普通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光明神沉默了。 想到复苏节归来那天光明神的惨状，祂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说莉莉崽有时像个小恶魔？可是她甜甜地看着你，软软地喊你的时候，又像是世间最可爱最善良的宝贝。 “我带你去见见她吧，这会儿应该正在吃饭。”光明神说。 打开婴儿房门，园艺女神更加瞳孔地震。 高大强壮——且不是一般的高大强壮——的战神蹲在人类幼崽面前，手指里捏着一根小银匙，在给人类幼崽喂米糊。 人类幼崽吃一口，就眼睛亮亮地发出几声“啵啊不啊”的声音，每次发出这种声音，战神脸上就会绽放出奈林看不懂的笑容。 “奈林来了？”战神注意到了园艺女神的到来，“对了，你那儿还有魄魄花么？我想再养两株，魄魄花的花蜜加在米糊里，莉莉崽特别爱吃，我现在养的这几株蜜都快被取完了。” 奈林：“……有。” “那就好，过两天我去找你拿。”战神只在园艺女神进来时看了祂一眼，之后目光就一直在莉莉崽身上，很快又喂了莉莉崽一勺魄魄米糊。 人类幼崽很可爱，圆圆的脑袋，大大的眼睛，宝石一样的瞳子，笑容也很有感染力。 但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幼崽，战神怎么给她喂个饭而已，就笑得这么……慈祥？ 吃掉一口魄魄米糊，莉莉崽挥舞着手拍了拍她的小桌子：“啵啊啵啊！” 奈林诚恳发问：“她是在吐泡泡吗？” 这一问，让战神和光明神双双沉默。 奈林：“？” 光明神：“她是在叫爸爸。” 奈林：“噢！”恍然大悟，震撼人心。 走出婴儿房，来到光明神殿的花园，从前繁盛绽放的光明永生花全部被移植到角落，干净肥沃的土地被空出来，智慧之神洁白的长袍沾满泥污，形象全无地正蹲在地里，一手捧着书，另一手拿着铁锹，研究怎么种土豆。 见到园艺女神来，智慧之神很高兴：“农业方面，很需要你的指导啊奈林！快来看看我这土豆这么种对不对？据说人界的小孩子都会喜欢吃土豆，我想种一点给莉莉崽尝尝……” 祂絮絮叨叨说起育儿心得，一说就停不下来。 堕落海蛇拎着绿纹鱼路过花园，摸摸脑袋上被恶龙爪子抓出来的伤口，撇了撇嘴，不就每周摸它们两条鱼么，都说了祂只要鱼，结果每次见了祂那些恶龙还是下手不客气。 可惜的是那个会在海蚀洞里养鱼的小恶龙学聪明了，换地方了，不然祂不需要下海，只要去洞里偷鱼就行，省很多麻烦。 心中嘀咕着，下次还是先绕着萨洛伦海的海蚀崖找找别的崖洞，万一又撞上运了呢？抬头就看见了花园里忙碌的智慧之神，光明神和园艺女神。 堕落海蛇咝咝打了声招呼，悠悠游进光明殿。 奈林：“……原来邪神在光明殿是传闻也是真的。” 光明神委婉道：“都是为了孩子。” 奈林道：“也算是一种奇观了。” 嘴上语调轻松，光明神却见祂眉眼间流露出了一丝忧虑。 光明神问：“怎么了？” 智慧之神也抬起头来。 奈林看着光明神和智慧之神，叹息一声：“看来你们最近醉心养崽，没有听说神界这段日子风行的流言。” “什么流言？” “关于‘邪恶之子’的流言，”奈林说，“你们知道，所谓‘命运之子’，是纯属编撰，没有依据可言，但关于邪恶之子的诞生，可是明明白白地写在预言书上的。” 预言书伴随着世界诞生，可以说是某一种特殊形态的“神”。预言书的预言从不出错，命运无法更改。不过与之对应的是，预言通常简短、模糊，模糊的预言常常也意味着暗含变数，但关于邪恶之子那条相对于其他预言来说，是比较肯定的。 “伊维特2778年，邪恶之子诞生，邪神叛乱，正神堕落。” …… 婴儿房里，战神给吃完了魄魄米糊的莉莉崽擦嘴，摘掉饭兜，把她从餐桌椅上抱下来放到羽毛地毯上。 莉莉崽伸着手要抱抱。 所有人的抱抱里，战神的抱抱是她最喜欢的抱抱之一。 因为战神很高，莉莉崽喜欢高高的。 战神说：“稍等莉莉崽，爸爸需要先把你的小饭桌擦干净……” 莉莉崽着急了。 人类幼崽已经知道，某些音节等同咒语，能够随机召唤神明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莉莉崽爬过去抱住战神的腿，嗯嗯啊啊，软软糯糯地喊祂：“啵啊爸——爸！” 抑扬顿挫，犹如天籁。 战神瞬间投降：“好好好，爸爸抱着莉莉崽擦你的小饭桌。” 祂笑着把莉莉崽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肩头，扶稳了，再卖力地擦干净人类幼崽的餐桌。 “走，莉莉崽，爸爸带你去找魄魄花玩，你别再一看见魄魄花就揪它们的叶子咬它们的花瓣啦，不然它们下次见到你都不愿意开花了。” 莉莉崽：“咿——呀！” * “莉莉崽不可能是邪恶之子，”智慧之神起身，淡然道，“我们也不会堕落。” “至于神界的传言，”光明神颔首道，“感谢你的告知，我会去处理。” “我们会去处理。”智慧之神推了推眼镜。 奈林：……不是，你们这个态度，为了一个人类幼崽，不用堕落就很有邪神风范了啊！ “莉莉崽叫爸爸了！不是啵啊啵啊，是爸爸！爸爸！爸爸！！”堕落海蛇继战神后得知了这一消息，当即狂喜乱舞地在神殿一顿乱游，大声昭告天下。 听到这句话，智慧之神扔掉了手上的铁锹，光明神向来冷淡的脸上也有了一丝惊喜微笑，两人下意识抬步回神殿，走到一半，光明神回头道：“对了奈林，下个季度的金莓果成熟后也率先留给我，作为回报，我会让奥利维亚放松对‘农业与园艺之神’的信仰限制，壮大你的信徒和信仰力量。” 奈林顿时也喜上眉梢：“行，没问题，客气了啊阿佩克斯！” 第15章 周岁宴 光阴似箭，从前觉得转瞬即逝的时间，也在小孩儿一点点长大的过程里有了奇异的重量。 “莉莉崽真的长大了很多，”金莱珂抖了抖人类幼崽的小衣服，“前不久刚给她做的小裤子，现在就穿不上了。” “也快到莉莉崽的一周岁生日了吧，”海神拨动鱼缸里的虚幻海水，柔缓道，“人界的孩子，家里有条件的，一周岁都会为人类幼崽举办宴会。” 鱼缸里已经重新盛满了神力，虽然额外耗费了海神许多精力，但除此之外，也没造成太大的影响，神明也就不会和一个人类幼崽计较。 “还有两个多月，”金莱珂说，“办宴会是个不错的想法！神界也很久没有这等热闹之事了……哎，我记得爱神藏了几罐好酒，一直舍不得给我尝尝，这次趁着莉莉崽的周岁宴，我一定要把祂手里的酒敲诈出来！” * 莉莉崽最近开始学习走路了。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14节 说是“学习”，不过也是神明提溜着她，让她蜻蜓点水地蹬蹬腿罢了。 对莉莉崽来说，学习走路是和爸爸妈妈互动游戏的一种，她玩得很开心！ 至于走路的成效……可以说是基本没有。 莉莉崽行动还是靠两样，一是自己爬，二是召唤神明！叫一声爸爸或是妈妈，有的是神愿意抱她。 除了走路，莉莉崽也越来越喜欢去光明神殿外围玩。 神殿的花园、庭院都是又大又漂亮，莉莉崽最喜欢的是拥有“光明之翼”雕像喷泉的光翼庭院和白沙庭院。 光翼庭院的喷泉池水清澈无比，常常有金色的小精灵在里面游动。 白沙庭院则有一片白色的沙地，里面的沙子极其细密，只要加一点水，白沙就能够被揉圆搓扁，捏出各种各样的形状。没有人类幼崽能抵抗这种诱惑！ 这两个庭院也有大量的植物，光明永生花是最基本的，除此之外还有些其他花草。 人类幼崽的眼里，什么都是新奇好玩的。 莉莉崽在庭院里爬来爬去，自得其乐的时候，众神就在旁边商量事情。 “莉莉崽的一周岁宴会，在哪举办比较好呢？”金莱珂问。 光明神蹙眉：“难道不是光明神殿？” “光明神殿？”永生之神隆劫维缇嘲讽，“一天到晚洁净之光开那么大，邪神在这儿待得浑身难受，除了我们，还会有别的邪神敢来吗？还是说你打算宴会只请你们的正神朋友？” 光明神面无表情：“……如果你们能注意你们身上溢出的邪恶气息以及处理好各种来往的邪恶生物，我想我不需要每天维持洁净之光对我的宫殿进行清理。另外，我的确不认为有邀请其他邪神的必要。” 隆劫维缇好气。 “阿佩克斯，”黑暗神瓦蕾里卡说，“我们邪神和你们正神共同养育了莉莉崽，在莉莉崽的一周岁宴会上，你们可以邀请你们的正神朋友，我们自然也可以邀请我们的邪神朋友。” 光明神说：“很难想象你们邪神之间有足够可靠的友情。” 黑暗神微笑：“没关系，你们和我们也不是靠‘友情’心平气和站在这里的，而是靠‘对被抹杀的恐惧’，相信我，如果那天有任何邪神想伤害莉莉，我会折磨得祂生不如死。” 光明神沉默。 两方神明勉强达成一致，开始认真讨论在哪举办宴会。 “我的宫殿在摩奥海底，莉莉崽应该会对海洋很感兴趣。”海神西格瑞德说。 “我没有宫殿……但有一个小岛，”堕落海蛇兴致勃勃地描绘祂的老巢，“海面上的部分，有许多珊瑚、贝壳和鱼骨化石，有花，有鸟，有水潭，有蜥蜴；海面下的部分，是许许多多的海蛇，那些海蛇是从水底下的小岛里长出来的，就像美杜莎的头发一样在海水漂浮游动，特别灵动可爱，我觉得莉莉崽——” “莉莉崽不会喜欢的！”几个神异口同声。 堕落海蛇：“……” “我的宫殿在魔源森林深处……”黑暗神说，“森林里动物很多，如果莉莉崽喜欢，可以挑几只做宠物。” “魔源森林里的……动物？”狩猎女神摇头，“不如去人界逮只兔子，又小又软，可爱又好吃。” 黑暗神没理祂，仍然冷静阐述自己宫殿的优势：“那里是我的主场，我可以确保没有一个邪神敢在那里对莉莉动手。当然，黑暗宫殿比起这里，不够亮，但周岁宴会这种特殊时刻，我可以允许一些大厅拥有堪比光明神殿的亮光。” 接着，酒神、纵火之神、智慧之神等其他神明也轮番发言，但迟迟难以决出结果。 这时，死神门诺又久违地开口了：“冥界。” 死神门诺并不常在光明神殿，因为祂要处理的工作不仅仅与信徒有关，而是跟整个人界有关，所以格外繁忙。死神由于自身特性，又来去无踪，像鬼魂一样，转眼轻飘飘地来了，眨眼又轻飘飘地走了。 导致到现在，莉莉崽都还不太认识祂，别说叫爸爸妈妈，看见不躲，已经是莉莉崽胆大。 “冥界……”众神沉吟，认真考虑了起来。 就算不出于对死神的尊敬，冥界实际上也的确是值得考虑的地点。 和凡人平常想象中不同，冥界不是灰暗的、充满死亡气息的、痛苦的地方。那里是众多死者的家园，当然有惩罚的雷鸣与烈火，但也有广阔的平原和微风。 众神考虑的时候，死神就蹲在人类幼崽面前，看着她。 金莱珂凑过来，用手指戳了戳莉莉崽婴儿肥的脸颊，转头笑嘻嘻地跟死神说话：“莉莉崽现在会叫妈妈和爸爸了，你希望她叫你妈妈还是爸爸？” 死神永远只有一个形态，不分本体人形，祂的形态没有性别可言，是完全的混沌。 死神说：“门诺。” “你想让她叫你门诺？”金莱珂说，“那估计一时半会儿你是听不见莉莉崽叫你了。门诺对于这个人类幼崽来说，是太过高难度的单词。” 死神不甚在意，祂歪歪头，对莉莉崽的脸颊感兴趣起来，学着金莱珂的方式，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 “怎么样，”金莱珂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手感不错吧！还可以这样揉一揉！” 金莱珂伸手，捧起人类幼崽的脸，用力揉了揉。莉莉崽的五官都被祂揉变了形，发出一声：“唔嗯——” 在人类幼崽要哭出来之前，金莱珂松了手。莉莉崽脸被揉得红红的，哭腔酝酿到一半没了，凌乱中透着呆，很快就被飞到光明永生花上跳舞的小精灵吸引去了注意力，琥珀色的眼睛骨碌碌跟着小精灵转。 金莱珂：“怎么样，可爱吧！” 死神点了点头。 祂的视线跟着莉莉崽动，在犹豫是否要更靠近她一点儿时，祂身上雾霭涌动起来，像是某种急切的召唤。 “要走啦？”金莱珂说，“下次有空再来哦！” 死神点头。 身影旋即消失。 举办宴会的地点还没讨论出个结果，但没几天，要办宴会这事儿的风声就传出去了。 时至今日，神界谁不对那个横空出世叫停神战的人类幼崽感兴趣？ 只是不是谁都有机会来光明神殿一探究竟。 但要是办宴会……那不就是有机会了？ 不管能不能接到邀请函，得尽快先把礼物准备好。 那可是光明神殿！那可是让神战停止的人类幼崽！那可是让光明神、智慧之神、战神、海神……一大堆神出面辟谣“莉莉绝对不是邪恶之子”的众神的宠爱！ 第16章 不速之客 今天注定是不同寻常的一天。 对莉莉崽来说，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光明神殿。 神界上空的极光璀璨绚丽，莉莉崽抬头望了许久，直到光明神抱着她离开能够看见极光的区域，她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周围的景色变换很快，光明神用神力为莉莉崽构筑了防护，让莉莉崽在神明们的飞速前行中不受风的影响，连她身上的小裙子都没被吹动分毫。 说到小裙子——今天莉莉崽穿了一件超级漂亮的小裙子！ 这条裙子的来历很复杂。 谈到莉莉崽周岁宴会上要怎么打扮时，众神都说当然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小裙子、小皮鞋、小发卡…… 但是关于谁来提供裙子皮鞋发卡，经过了好几轮争执，最后才勉强定下，每位神明提供一块布料或装饰品，再一起制作成裙。 现在莉莉崽身上这件小裙子，拼接了不同颜色的丝绸，每一块都有不同的印花，外面罩着一层黑暗神提供的薄纱，看起来有一种暗黑华丽的质感。 刚出现在众神面前时，莉莉崽还是个很小很小的婴儿，头发也是浅浅的、薄薄的，养了近一年，莉莉崽的头发长了也厚实了，给她戴上纵火之神花里胡哨闪亮亮的发卡，笑起来活脱脱一个人间小甜心！ 举办宴会的地点最终还是定在了冥界。 冥界有一座花园，叫“林间仙境”。林间仙境一半在冥界内，一半在冥界外，被一条名叫“永恒”的小溪分隔开来。 冥界完全是死神的领域，并不是所有神明都有资格进去，更不是所有神明进去之后还能出来，所以为了众神的安全起见，宴会在冥界外的那部分林间仙境举办。 最先到的是战神、海神、酒神、堕落海蛇和永生之神，祂们要布置宴会场地，准备一些食物，还要登记来宾和祂们送的礼物。 这是祂们学习的人界办宴会的方式，有一点无聊，但也有一点新奇。 也许这也是养育幼崽的好处，如果不是莉莉崽，这几位正神和邪神永生都不可能笑意盈盈地站在一起。 第一个携礼到来的是冰霜之神，祂的身体泛着淡淡的冰蓝色，白发披散，额心有若隐若现的雪花标记，神情冷淡，就如祂所司掌的元素一般。 冰霜之神不喜欢参加任何热闹的活动，虽然邀请了祂，但看见祂真的来了，战神、海神都有些惊讶。 战神海神只是惊讶，冰霜之神那对蓝白色的瞳子看着林间仙境入口左右列队的正神和邪神，情绪则可以称之为震骇。 来之前，冰霜之神一直以为正神邪神一起养崽是谣传，没想到如今竟然亲眼看见祂们站在了一起…… 祂那永远像是结冰的湖面一样平静的表情都快裂了。 稳住！ 走到仙境入口处，正神邪神齐声道：“欢迎！” 冰霜之神：“……” 沉默。 祂默默掏出自己准备好的礼盒。 战神接过，永生之神登记，酒神迎宾。 “冰霜，”金莱珂十分自来熟，“好久不见啊，上一次见面还是三千年前吧？你最近还住哀琴冰原么？一直听说哀琴有一片很神奇的不冻湖……湖水用来酿酒肯定很不错，你看……” 第二个来的……是一群。 以杀戮魔王为首的几位邪神，各个都穿着干净的铠甲和制服，身上的血腥气也用浓郁的花香掩盖了。 杀戮魔王手里牵着一条黑色的炸毛小狗——这显然是魔源森林里的生物，这只“小狗”虽然外表大体上像狗，但是仔细看就会发现它长得有点奇怪，脑袋上卷曲的毛上长着两只短短的类似蜗牛触角的东西，它的爪子很锋利，能够像刀一样弹出来…… 不过还挺可爱的。 “这是我们送给莉莉的宠物。”杀戮魔王双手奉上。 …… 神明一位一位抵达，礼物单越来越长。 除了神明，神界还有其他种族，其中精灵和巨人来了，还都带了孩子来，希望能与莉莉做玩伴。 眼看名单上的客人到的差不多，战神忍不住往外望了望：“莉莉崽怎么还没到？光明神他们路上被什么耽误了吗？” 海神说：“我去看看。” 海神前脚刚走，便又有一大群黑影逐渐从远方靠近林间仙境。 战神低头看了眼名单，剩余的几位，都不是能拖家带口的神啊。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15节 还没理出头绪，黑影便到了。 巨大的翼遮蔽了日光，低沉的龙吟响彻林间仙境上方！ “恶龙！” 众神认了出来。 酒神金莱珂挠挠头发，疑惑道：“我们没邀请恶龙一族啊。” 旁边，堕落海蛇默默挺直了腰板！ 是祂邀请的！ 邀请恶龙，是祂想要告诉恶龙族，莉莉崽是非常可爱的小孩，值得每天都吃到绿纹鱼以及更多萨洛伦海里的鱼！ 只不过祂脑子里冒出这个天才想法的时候，宾客名单已经确定了，祂就没告诉其他人。 反正神界四族：精灵、巨人、妖兽、恶龙，精灵和巨人都被邀请了，再邀请一下恶龙也没什么。 恶龙在仙境入口降落，为首的恶龙把背上的箱子拿下来，递给战神：“这是我们为幼崽准备的礼物……” 话没说完，箱子里便传来了撞击声。 众神：“？” 恶龙：“？” 战神：“活的？” 恶龙：“……不，我们准备的礼物是一对炼金龙翼，需要手动操控才会活动。” 金莱珂凑过去闻了闻：“我想……里面恐怕不是炼金龙翼，而是……” 恶龙身后的几个小恶龙，凑在一起发出了窃窃的笑声。 领头的恶龙意识到了什么，伸爪打开那箱子。 哗—— 伴随着利落风声，一只小恶龙从箱子里窜了出来。 领头恶龙：“……昆廷！你怎么会在这里面？！” 那只叫昆廷的小恶龙喷出一团火，嗓音稚嫩，但怒不可遏：“你们不肯带我来，我自己来，我要找小偷！” 它三两步蹬上迎宾台，脑袋凑到战神面前：“是你偷了我的鱼吗？” 又到酒神面前：“是你？” “是你吗？”它金色的瞳孔盯着长生之神，骨碌一转又落到堕落海蛇身上，“还是、是你？” 堕落海蛇：“……” 一个小恶龙，话都说不利索，怎么这么凶呢。 “昆廷！你给我滚下来！”领头恶龙翅膀一动，把昆廷直接扇得从台上摔下来，在空中翻了个三百六十五度的跟头。 小恶龙气得嗷嗷咆哮。 就在这时，光明神祂们带着莉莉崽到了。 “嘿！莉莉崽！”金莱珂看着不远处的人影，挥手打招呼。 来之前，狩猎女神还跟智慧之神探讨了一下，人类幼崽会不会怕生，如果幼崽不喜欢宴会，祂们一定要尽快把她带回光明神殿。 不过事实证明，莉莉崽不怕生，不仅不怕生，也不怕恶龙。 她甚至看到小恶龙昆廷被扇得在空中旋转三百六十五度后还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恶龙长相怪异，在大部分人眼中，甚至是邪恶和可怕的。 来之前了解到神明们养育的是个人类幼崽，为了不吓到她，所以恶龙决定以人形参加这场宴会。 领头恶龙一翅膀按住嗷嗷叫的昆廷：“别乱叫了！” 后面还有小恶龙在笑，领头恶龙也一并骂了一顿。看着马上就要到跟前的神明和人类幼崽，领头恶龙沉声道：“都按照来之前教你们的，变身！” 一声令下，恶龙们挨个变了人形。 愤怒喷火咆哮的小恶龙昆廷，变成人形后，倒是个看起来只有三四岁的清秀小孩，圆圆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紧了堕落海蛇。 他刚刚凑过去就闻出来了，就是那个邪神偷了他的鱼！ 堕落海蛇假装没看见他要杀了祂的眼神，只微笑着对莉莉崽张开怀抱：“莉莉崽，爸爸抱。” 莉莉崽看了一路风景，刚到她的周岁宴，就困了。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没理会堕落海蛇。 昆廷顺着声音望过去，有点呆住了。 人类幼崽因为犯困，圆圆大大的眼睛里含着亮晶晶的生理泪水，长而卷翘的眼睫毛湿漉漉的，皮肤柔嫩，唇红齿白的，她搂住海神的脖子，软糯糯地叫：“妈妈……” 海神明白，这么叫妈妈的意思，就是要让祂哄她睡觉。 祂哼唱起歌谣。 莉莉崽在海神怀里脑袋一点一点。 领头恶龙低咳一声，低声道：“炼金龙翼，我会派人回去取，宴会结束前会送到。” 光明神淡淡道：“小事。” 酒神哈哈一笑：“来都来了，就尽情地玩吧！” 一行人进入林间仙境。 小恶龙昆廷迈着小短腿跑到堕落海蛇身边，小声说：“你把我的鱼偷走，都拿去给她——莉莉，我听说她是叫莉莉对吧？是给莉莉吃了吗？” 第17章 睡醒 堕落海蛇：“是又怎样？” 小恶龙不吭声了。 走进宴会场地，周围一下子喧嚣了起来。 海神用神力为莉莉崽屏蔽了杂音，让小孩能够心无旁骛地睡觉。 “首先，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来到莉莉的周岁宴会……”走上台演讲的是酒神，稿子是仿照人界贵族孩子的周岁宴写的，是些陈词滥调，但酒神讲得兴致高昂，滔滔不绝。 冰霜之神坐立难安，心中懊恼，祂为什么要来凑这个热闹？宴会能提前离场吗？反正祂礼物也送到了现在走了也没关系吧？就是还没看见那个传闻中的莉莉崽呢！ 面前的长桌上摆满食物，可是神明并不需要这种食物果腹。周围人在谈笑聊天，尽是些无趣的口水话。 “这种宴会的意义是什么？”冰霜之神发出灵魂质问——对长桌上的一朵西兰花。西兰花沉默以对。 冰霜之神：……绝望。 金莱珂还在台上手舞足蹈地讲述莉莉崽是怎么学会爬的，还绘声绘色地把复苏节那天十二个神明厅室的惨状讲了出来。 另一桌邪神攒聚之处，杀戮魔王眯了眯猩红的眸子：“听起来，的确很像我们要找的邪恶之子……” 一个苍白得几近透明的邪神说：“真正见到她就能确定了，毕竟我们已经找到了邪恶之子诞生之地的遗留物。” “只是这位众神的珍宝至今没有露面。” “不过……”苍白邪神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听正神以这种宠溺的语气谈论幼崽在复苏节的破坏，让人忍不住猜想，祂们是不是已经在堕落的边缘了。” 别人在宴会上玩乐，欲望魔神因为本体触手很多，所以被安排整理礼物。 祂生无可恋地叹息一声。 宴会有一个莉莉崽拆礼物的环节，欲望魔神要先检查礼物的安全性，然后再把这些包装或没包装的礼物分类整理。 整理着，欲望魔神盯住了杀戮魔王送来的魔狗。魔狗乖巧地窝在礼物堆里，注意到欲望魔神的视线，它两只绿色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祂。 小狗挺可爱，但看起来有点儿脏兮兮的。欲望魔神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来之前它应该已经被清洗过了，只是长得黑不溜秋，实际上挺干净的。 小狗身上还隐隐约约散发着魔气，不过魔源森林的生物嘛，身上带魔气再正常不过。 问题不大。 欲望魔神松开领着小魔狗后颈皮的触手，把它放到一边，继续检查其他礼物。 …… 莉莉崽小睡片刻，精准地在吃午饭的时间醒来。 醒来时，莉莉崽躺在精灵的摇篮里。摇篮是柳条编织成的，插着一簇簇盛放的小花，几个精灵宝宝趴在摇篮边上，好奇地看她。 精灵根据种类不同，体型大小也不同，大部分都比人类要小，在她们眼里，莉莉崽就像一个巨人宝宝。 莉莉崽琥珀色的瞳子转动，和五颜六色的精灵们对视了一会儿，抬起手挥舞两下，精灵便也在她面前舞蹈。 眼前的场景十分美好，就像是在一个童话世界里发生的事。 莉莉崽笑了起来。 “她真可爱。” 精灵们也笑着窃窃私语。 “她真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人类。” “而且很胆大，没有见到我们就哭。” “她好大一只啊……”一个精灵小孩感慨，“像巨人宝宝。” “但没有真正的巨人宝宝大！”另一个精灵小孩说。 莉莉崽知道她们是在夸她，于是笑得更甜了。 她翻身爬起来，抓着摇篮边沿，站了起来。莉莉崽现在能这样自己站着了，只是还不太会走，不管神明们怎么鼓励引诱，她都是刚迈出一步就“哎呀”跌倒，然后赖在地上不起来。 智慧之神曾经也困惑过，人界小孩一般一周岁都会走路了，早的十个月左右就能走，莉莉崽这么聪明的小孩，不应该这么久还学不会啊！ 只有莉莉崽自己心里清楚，她想要人抱就有人抱，想要好吃的哭一哭笑一笑就会有好吃的，谁还要费劲走路呢！ 不过现在爸爸妈妈都不在身边，只有比她还小的小精灵，没有倚杖的莉莉崽就只能自力更生了。 她半个身子探到摇篮外，小精灵们急忙说：“我们的摇篮太小啦！莉莉，不要再往外了，你会摔下来的！” 莉莉崽没听懂她们的话，她其实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是饿了想着要出去找吃的。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16节 摇篮伴随着她的动作开始倾斜。 她们聚集到莉莉崽旁边，很紧张，互相说：“如果她要掉下来，我们一定要把她托住，不然摔坏了可不好了！” 莉莉崽很快发现，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下坠，而且脑袋朝下！ 精灵们惊叫着一拥而上。 “莉莉！”小恶龙的声音也冒了出来。 场面一度很混乱。 莉莉崽头朝下从架在树上的精灵摇篮里摔下来；精灵们冲到她身边奋力想托住她但感到艰难；不远处小恶龙唰地从人形变成龙形飞扑过来—— 就在小恶龙张开前爪想接住莉莉崽时，他“咚——”的一声撞上了一道柔软的结界。 咕咚！ 而莉莉崽像个小汤圆一样，掉进了海神早有准备的水结界上，还上下弹了两下。海神专门为莉莉崽设计的水结界就像是一道水床，又软，又有弹性。 莉莉崽压根不知道她经历了一场什么危机，只觉得好好玩！她任由自己在“水床”上弹上弹下好几次，笑声犹如风铃一样快乐，等到不弹了，她才翻身爬起来，转动小脑袋，琥珀色的眼睛眨巴眨巴，好奇地看着结界外的小恶龙。 还保持着想接住人类幼崽姿势的小恶龙昆廷：“……” 默默把爪子收了回去。 跟他一起来偷偷看人类幼崽的其他恶龙吃吃地笑起来： “昆廷还想去救那个幼崽呢！” “听说光明神、黑暗神、海神……好多好多神，都是那个幼崽的爸爸妈妈！那么多爸爸妈妈，肯定会把幼崽保护得很好啦，哪要我们担心。” 昆廷：“……” 感觉到了丢人。 但他还是强撑着收起龙翼，变成人形，酷酷地跟莉莉崽打招呼：“你好，莉莉，我叫昆廷。” 莉莉崽定定地看了他几秒。 这时，海神到了。 对于莉莉崽从摇篮里摔出来这件事，早有准备的海神丝毫不慌，微笑着把莉莉崽抱起来：“莉莉醒了？” 莉莉崽立马不看小恶龙了，转头对海神笑：“妈妈！” 她张开双臂，给海神展示她刚看到的神奇一幕。 莉莉崽上下甩动手臂，嘴里配音：“哗哗！” 正是龙翼扇动带起的风声。 莉莉崽又蹬了蹬腿，想说明当时恶龙的爪子在半空中而不是像她一样得放在地上。 海神看懂了：“妈妈知道了，那是小恶龙，他会飞。飞和走是不一样的，飞呢，要有翅膀，或者神力，莉莉崽现在还没有，只能先学习走路哦……” 莉莉崽开始发出啊呜哗哇帕哒啊等难以听懂的含糊声音。 “莉莉崽也想飞是吗？”海神温柔笑道，“等再长大一点，爸爸妈妈会教你的。崽崽现在要做的事，就是要好好吃饭，好好长大。” 莉莉崽握紧拳头，给自己鼓劲似的“啊”了一声。 “好，我们这就去吃饭，”海神说完，看了眼周围的小精灵，“谢谢你们帮忙照顾莉莉，给你们准备的食物还满意吗？” “满意！”精灵们异口同声。 海神笑起来：“待会儿永恒溪旁边有表演和游戏，记得来玩。” 精灵们：“好！” 海神又看向小恶龙们：“我记得给恶龙安排的位置不在这里。” 小恶龙们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哗啦一下作鸟兽散。 …… 宴席上，全凭着一股“来都来了，怎么也要看一眼那个传说中的人类幼崽再走”信念支撑的冰霜之神，终于等到了人类幼崽露面！ 纵火之神梅丝琪推了一个十层大蛋糕出来，与之不太匹配的是，上面只插了一根小小的、细细的蜡烛。 酒神金莱珂早就喝得尽兴，脸色酡红，大声宣布：“接下来！让我们邀请在今天正式年满一周岁的人类幼崽莉莉出场！” 纵火之神梅丝琪指尖窜出火焰，点燃那根小蜡烛，回头说：“莉莉崽快来，许愿吹蜡烛。” 冰霜之神翘首以盼。 祂发誓，看一眼人类幼崽，祂就立刻走人，离开这个让祂痛苦无比的宴会！ 第18章 养崽的乐趣 “莉莉崽~” 灾厄女神语调悠扬得让所有认识祂的神明不敢置信。 莉莉崽窝在灾厄女神的怀里，灾厄女神拿起她的一只小胳膊，朝着宴席里的众神挥了挥，轻声说：“来，莉莉崽和叔叔阿姨们打个招呼。” 莉莉崽扭头，挥舞胳膊，笑出眯眯眼，“啊帕帕”了一声。 小孩儿声音嫩生生的，清脆奶气，可爱至极，让神明们都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在莉莉崽出来之前，冰霜之神是一脸冷漠，透出隐隐的烦躁；莉莉崽出来之后，冰霜之神眼睛睁大；莉莉崽笑的时候，冰霜之神的冷漠裂开了一丝缝隙，唇角不自觉地跟着提起。 漂亮可爱又乖巧的人类幼崽跟你挥手打招呼哎！ 冰霜之神只觉得之前的漫长等待都值得了。 “众神宠爱的莉莉崽”名不虚传！ “莉莉崽准备许愿吧。”灾厄女神抱着幼崽走到蛋糕旁边。 冰霜之神犹豫了一下。 ……看完人类幼崽许愿吹蜡烛再走，也可以吧？ 说是要莉莉崽许愿，但这个年纪的幼崽根本不知道许愿是什么，因此只能由神明代劳。 怎么许愿，十三位莉莉崽的名誉父母早就商量好了。 光明神先走到蛋糕旁边，双手交叉握住，放在胸口，闭上眼睛。 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圣洁。 但说出口的愿望却很朴素：“希望莉莉崽能够健康长大。” 接着是堕落海蛇上前，姿势摆得跟光明神一样，但气质全然不同。光明神洁白明亮，堕落海蛇则是一身阴郁的黑。 但愿望同样朴素：“希望莉莉崽新的一岁吃好喝好睡好。” 堕落海蛇之后，是酒神金莱珂。 “莉莉崽！天天开心！” 这样一个正神，一个邪神，交替上台。 灾厄女神：“希望莉莉崽能学会说话，慢慢学会更多的单词和句子。” 战神：“希望莉莉崽能学会走路。” 永生之神：“希望莉莉崽学会走路后别像上次复苏节那样给我们造成巨大损失。” 宴席上的神明们哄笑起来。 雷神声音低沉嗡嗡的，含着笑意：“你们这是在给莉莉许愿，还是给你们自己许愿啊？” 上台狩猎女神哈哈一笑：“谁让莉莉崽现在不会说话呢，愿望当然我们说了算。” 祂摆好姿势，虔诚道：“希望莉莉崽能会狩猎感兴趣，我会毫无保留地教导她。” 纵火之神许愿：“希望莉莉崽能够早日成为独立自主的小孩！能够自己洗漱换衣服！到时候我会天天给你做漂亮小裙子的！” 海神：“希望莉莉崽能认可作为‘父母’的我们。” 欲望魔神：“希望莉莉崽能发展一些其他兴趣爱好，我会尽力支持。” 不要再折腾祂可怜的触手了！ 智慧之神：“新的一年，为莉莉崽准备了一些学习资料，希望莉莉崽能顺利完成学习。” 底下有神明嘀咕：“学习……我没弄错吧？这个幼崽今天是刚一周岁对吧？” “智慧之神未免太丧心病狂。” “这么小的人类幼崽有什么需要学的啊？” “人类就那么一点点寿命，有什么需要学习的，开开心心过完一辈子不就好了？” 智慧之神神情平静，岿然不动，只扭头对莉莉崽笑了笑。 莉莉崽没有听懂祂说的什么，还傻乎乎地对祂笑呢。 之后是黑暗神。 祂和堕落海蛇一样，穿着一身黑色，不过是漂亮的宫廷礼裙，看起来和莉莉崽的小裙子很搭。 “我许愿，”黑暗神闭眼说，“一切来自邪恶的恶意和侵扰都无法伤害莉莉，因为我会守护她。” 宴席里的众位邪神沉默了。 杀戮魔王和苍白邪神对视一眼，祂们当然能感受到黑暗神这句话的分量，这是预先警告。 而另一处邪神聚集地，腐尸之蝇抱着膝盖泪流满面：“我好嫉妒那个人类幼崽啊！我的女神！我的女神居然那么爱那个人类幼崽！而我，连给幼崽当玩具的资格都没有！” 闪光和机械之匣安慰祂：“……当玩具也不是什么好差事，真的，食尸蝇，你应该庆幸。” 腐尸之蝇：“呜呜呜呜呜可是那是女神啊！只要能靠近女神一点点，我就很可以很幸福了！” 闪光和机械之匣：“……” 最后出来许愿的是死神。 看到死神迈过永恒溪，所有神都安静了下来。 死神是如今为数不多的自然神灵之一，所谓自然神灵，某种意义上，就是自然规则的化身。而死神无疑是最让所有神明敬畏的自然神灵之一，因为祂司掌“死亡”，不仅仅是人类的死亡，也包括神明的死亡。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17节 死神……居然也是莉莉的“父母”之一吗？ 除了极少部分神，大部分神根本没听说过这个消息。 这让这些神明开始不由自主再度思考：……人类幼崽莉莉，究竟是什么人？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幼崽吗？ 死神走到蛋糕前，低头许愿。 祂没有将愿望说出口，默然片刻，便松开手，抬起头。冰冷虚无的视线落在来宾身上，只扫了一下，就去看莉莉崽了。 “要抱一抱莉莉吗？”光明神问。 死神想了一下，缓缓张开手臂。 祂没怎么抱过人类幼崽，动作和姿势都不太熟练。 “妈耶，真没想到能看到死神如此温情脉脉抱孩子的这一天。”席间一神说。 其他神深有同感地点头。 “愿望都许好啦，”纵火之神笑嘻嘻道，“莉莉崽来吹蜡烛吧！” 祂把蛋糕推到死神和莉莉崽面前。 莉莉崽好奇地盯着大蛋糕，蛋糕上有漂亮的裱花，还有画出来的漂亮动物，玫红色的果酱写着“莉莉崽一周岁生日快乐”几个单词。 还有……闻起来香香甜甜的。 莉莉崽本能地开始要流口水了。 “莉莉崽会吹蜡烛吗？”纵火之神说，“妈妈教你。” 祂鼓起脸颊，嘟起嘴唇。 “这样，莉莉崽，跟妈妈学，”纵火之神努力做示范，“这样，吹气。” 莉莉崽：呆滞.jpg 每当莉莉崽遇到无法理解的事情，就会露出这样呆呆的表情。 纵火之神感到泄气。 “这样太复杂了，莉莉崽怎么学得会，”酒神难得靠谱了一次，“莉莉崽跟妈妈学，我们张大嘴巴。” 金莱珂示范。 莉莉崽眼睛亮了，这个她会！ 她张大嘴巴。 金莱珂说：“然后跟妈妈说，‘哈’！” 莉莉崽：“啊！” 金莱珂：“哈！” 莉莉崽：“啊！” 如此反复数次。 终于。 金莱珂：“哈！” 莉莉崽：“哈！” 金莱珂鼓掌：“对了！！莉莉崽好聪明！！！” 目睹一切的来宾神明们：“……？” 聪明？ 是祂们对聪明有什么误解吗？ 在祂们看来，这样懵懂无知笨拙的人类幼崽……怎么也跟聪明两个字沾不上边。 “好了，”金莱珂说，“现在让莉莉崽凑近蜡烛，哈一下就好了。” 死神看看蛋糕，看看蜡烛，看看莉莉崽。 祂沉默地把人类幼崽交到旁边光明神的怀里。 经验太少，死神怕自己抱不好让莉莉崽一头栽进蛋糕里。 光明神宽大的手掌托住莉莉崽，让她的嘴巴对着蜡烛火苗的位置。 金莱珂：“来，莉莉崽，跟妈妈‘哈’！” 莉莉崽：“哈！” 火苗熄灭。 但又没完全熄灭，飘飘悠悠又烧了起来。 莉莉崽圆圆的眼睛眨巴眨巴，有点疑惑。 “没事，莉莉崽，我们再来一次！”金莱珂，“哈！” 莉莉崽意识到了什么，张嘴呼吸了一口，比上一次用力了一点：“哈啊！” 火苗这次只被吹得摇晃了两下。 金莱珂：“再来！” 莉莉崽握紧小拳头：“哈！” 火苗应声而灭！ 这次没有复燃！ “吹灭了！许愿成功！！！”金莱珂大力鼓掌，“太棒了我的莉莉小宝贝！” “啵唧”一声，金莱珂凑上去亲了莉莉的脸一口。 莉莉崽被亲得笑了起来。 宴席间的众神，也都松了口气，跟着鼓起掌来。 吹蜡烛这么简单的一件事，竟能做得如此跌宕起伏惊心动魄……难道这就是养崽的乐趣？ 冰霜之神奇异地发现，祂竟然也为人类幼崽成功吹灭了蜡烛而感到了由衷的喜悦。 明明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是，不管怎么样，祂该走了。 然而这时，欲望魔神数十条触手分工合作，开始切蛋糕分蛋糕。 欲望魔神心里在叹息，手长得多就是不好，净被安排干活了。 冰霜之神则忍不住想，来都来了，吃块生日蛋糕再走也不迟。 这可是十三位神明对着许愿的蛋糕，感觉有必要吃一口。于是坐在座位上乖乖地等欲望魔神分到祂。 莉莉崽眼睁睁看着十层大蛋糕被肢解，一块块分出去，香香甜甜的味道离她远去…… “啊啊！”她指了指蛋糕，有点着急了。 金莱珂自己拿了一块蛋糕吃，笑眯眯道：“莉莉崽现在还不是能吃蛋糕的年纪哦。” 莉莉崽：qaq 智慧之神难得把育儿知识抛到了脑后，犹豫了一下说：“今天毕竟是她生日，我们可以给她吃一小口，一点点，绝对不能多。” 欲望魔神逮到机会，挖了一小勺奶油，递到莉莉崽嘴边。 莉莉崽跟刚刚学哈一样，张大嘴巴，啊呜一口，把软软甜甜入口即化的奶油一口吞掉！ 好香好甜好好吃！ 人类幼崽眼睛发光。 好吃到莉莉崽在光明神怀里手脚乱动，咿咿呀呀直叫。 “只能一口，不能再多了，”光明神说，“等莉莉崽长大一点再吃。” 众神也象征性地吃了一点蛋糕。 人类的食物嘛，对祂们来说没什么特别的。 酒神金莱珂蛋糕配酒，吃得很开心，还不忘cue流程：“马上永恒溪旁边有表演和幼崽比拼游戏，大家可以来看哦！” 冰霜之神舔掉唇边的奶油渍。 来都来了，前面那么漫长的枯燥时光都忍了，幼崽玩游戏一听就很有趣，看了再走也没什么问题吧。 第19章 拆礼物 永恒溪潺潺流淌，阳光洒下，水面上跳跃着金子般的光。 冥界内的那一侧，拥挤着很多半透明的死者灵魂，都是来看热闹的。 冥界外的这一侧，用树木、枝叶和花朵搭建了一条包含各种障碍的跑道，人类幼崽、精灵幼崽、巨人幼崽和恶龙幼崽齐聚跑道起点。 小孩子们叽叽喳喳嘻嘻哈哈，气氛十分热闹。 莉莉崽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年纪跟她差不多的幼崽，一时间连眼睛都忘记眨了。 光明神把她放到柔软的草地上，让莉莉崽先自主行动。 “幼崽比拼游戏！”酒神金莱珂介绍规则，“这些一岁左右的幼崽们，需要这里的起点爬到终点，由于幼崽太小可能不太能明白规则，父母可以稍作引导，本次比拼游戏，第一名将会获得一碗金莓果的奖励！” 一岁大小的幼崽不多，精灵族三个，巨人族两个，恶龙族一个，再加上人类幼崽莉莉一个。 一共七个幼崽，被大人抱到起点，涉猎女神射出一支箭，破空声后，长箭铮然没入林间仙境一棵粗壮树干上。这一声，便是“开始”的号令了。 纵火之神引导莉莉崽：“莉莉崽过来，往妈妈这边爬，会有金莓果吃哦！” 莉莉崽收到“金莓果”的信息，乐呵呵地吭哧吭哧往前爬。 她的左手边，巨人幼崽动起来整条跑道上的鲜花都颤巍巍的，精灵幼崽就轻盈许多，但似乎搞不清楚方向，动不动就闷头冲到路边用来装饰的花朵上，拉都拉不走。 莉莉崽的右手边是恶龙幼崽，这只恶龙幼崽以人形爬了一段后，按捺不住不能，变成龙形，扇动翅膀——飞也飞不太熟练，一步三踉跄的，有时还会从半空栽下来，惹得众神哈哈大笑。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18节 莉莉崽稳扎稳打，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朝金莓果进发！ “莉莉崽！冲冲冲！”酒神金莱珂在一旁大喊。 “菲尔，佛玲，快回到跑道上呀！” “莫拉！快快爬！” 精灵族和巨人族也为她们的幼崽鼓劲。 恶龙族在一旁围观的小孩喊得更用力：“乔舒亚！快点！用你的翅膀干掉那个人类幼崽！” 神明们则在讨论，究竟是谁会第一个到达终点。 “我觉得精灵族幼崽只要找对方向就没问题。” “巨人族步子迈得很大，也很坚定……只是前面有几个需要钻过去的通道恐怕对他的体型来说不够友好。” “我押恶龙！” 冰霜之神表面依旧高冷淡漠，实际上祂心里有个小人在转着圈跳着舞为莉莉崽加油。 莉莉崽没有辜负祂的期望！ 人类幼崽灵活地翻越起伏的小丘，穿过狭窄的通道，爬上一级级台阶，小小的身体撞过终点处的红色绸缎。 “冠军！莉莉崽！” 第一名莉莉崽获得了一大碗金莓果，其他种族的幼崽也都各给了两颗金莓果做安慰奖。 恶龙族小孩很失落，抱怨道：“乔舒亚，你真没用，长着翅膀却没有赢那个光秃秃的人类！一岁了还飞不好，简直丢我们恶龙的脸。” 那个叫乔舒亚的小恶龙呆坐在地上，龙翼耷拉在身侧。 昆廷走过去摸了摸乔舒亚的脑袋，对那群恶龙小孩龇牙：“说得好像你们一岁时飞得很好一样！” 小恶龙们：“哼。” 这一群小孩里，昆廷是公认飞得最好的。 犯了错闯了祸那对龙翼挥得贼快，一般成年龙都逮不到他。 “幼崽比拼游戏结束了，”金莱珂宣布下一个流程，“接下来是来自冥界的表演节目，由已经逝世三十年的伟大音乐家伯特、逝世一千年的古苏玛帝国吟游诗人帕诺斯、逝世三百年的出色舞蹈家索菲娅女士和她同样是舞蹈家的好友贝丝女士共同出演！让我们掌声欢迎！” 一溪之隔，魂灵表演着优美的歌舞剧，莉莉崽边吃金莓果边欣赏这人间难得见到的跨时代联袂演出。 到音乐激昂的精彩处，她还会鼓掌。一边鼓掌一边笑，让几位灵魂演员顿时更加充满干劲！ 冰霜之神没想到，自己不仅看完了幼崽玩游戏，还看完了死者灵魂表演节目。 并且可以预见的是，祂将会留到宴会彻底结束…… 因为酒神金莱珂刚刚宣布了本次宴会的最后一个活动：莉莉崽拆礼物环节！ 来都来了，礼物也送了，谁会不想看这么可爱的人类幼崽看到祂们送的礼物会有什么反应呢？ 莉莉崽刚吃完金莓果，嘴边还有残余的红色果汁，她舔了舔唇角，心满意足，又开始犯困，对拆礼物这件事兴致缺缺。 欲望魔神把人类幼崽抱到礼物堆里，准备协助她拆礼物。 莉莉崽打了个哈欠，呆坐两秒，忽然听到一声小兽的呦呦鸣叫。 那条黑不溜秋的小魔狗吸引了莉莉崽的注意力，她爬了两步，过去，有点好奇，又有点害怕——毕竟从没见过这种动物。 莉莉崽伸出手，在即将碰到魔狗前缩回，犹豫片刻，又探出去。 小手碰到魔狗的脑袋，毛茸茸的，魔狗主动在她手掌心蹭了蹭。 莉莉崽感觉到了讨好，嘿嘿笑了起来，胆子也变大了，用力拍了拍魔狗的头。 魔狗乖巧地蹲在她脚边，莉莉崽爬到哪，它跟到哪儿。 莉莉崽浑然把这当成了游戏，而那些礼物盒就如同刚在跑道上的障碍物，她绕着礼物盒爬来爬去，看魔狗在她身后摇着尾巴哒哒地追。 “莉莉崽，别光顾着和小狗玩，”欲望魔神说，“来拆你叔叔姨姨们给你送的礼物。” 触手拎起人类幼崽的衣领，把她放回礼物堆，再把一个礼物推到莉莉崽面前。 “爸爸给你做个示范，”欲望魔神说，“这些礼物爸爸都给你重新包装好啦，只要‘啪’地一拍，就会散开，露出里面的礼物。” 莉莉崽看着触手放到礼物盒上。 “这样，”欲望魔神说，“啪！” 触手一拍，包装盒散开，露出里面一块黏糊糊的半融化糖果。 “……”腐尸之蝇呆滞又伤心，“我的礼物……竟然不是被那个人类幼崽拆开的。” 旁边还有正神雪上加霜：“这是谁送的礼物……比起礼物，更像垃圾。” 腐尸之蝇小声自语：“……我认真挑了很久的，这种被太阳晒得半化的糖果最甜了。” 祂身周围绕的食尸蝇嗡嗡嗡表示赞同。 触手从拆开的礼物盒里找到了纸条，念道：“感谢腐尸之蝇赠送的生日礼物。” 看到周围看来的复杂目光，腐尸之蝇：“……” 不知道为什么没感觉到骄傲和高兴，反而有一种公开处刑的感觉。 不——食尸蝇，你不能这么想！你要自信！是这群神不懂你精心挑选的糖果有多么好！ 把拆开的礼物放到旁边，触手又拿了个盒子放到莉莉崽面前。 莉莉崽伸出自己的手，嘴巴张开，把欲望魔神的配音也学了。 伴随人类幼崽一句清脆的“啪”，她的手掌落下，拍在礼物盒上，包装盒散开，里面是一个小小的盆栽，盆栽是一株生机勃勃的含羞草。 “是个有趣的礼物，莉莉崽会喜欢的，”欲望魔神说着，拿起礼物盒里的纸条，“感谢农业与园艺之神奈林赠送的礼物！” 奈林笑着举了举酒杯。 欲望魔神的触手拿礼物盒放到莉莉崽面前。 莉莉崽举手。 莉莉崽说：“啪！” 莉莉崽打开了礼物！ 对于莉莉崽来说，这是不错的新游戏。 她玩得很开心，礼物一个个拆开，很快就只剩最后两个。 还没等到自己的礼物被拆到的冰霜之神：“……” 已经想过自己会留到宴会“最后”，没想到“最后”得这么彻底。 祂眼巴巴看着魔神的触手把剩下两个礼物盒里较大的那个放到莉莉崽面前。 “啪！” 莉莉崽兢兢业业遵循流程，先出声，再出手。 盒子散开，一对闪闪发光的炼金龙翼平静地躺在里面。 莉莉崽认出来这是什么了。 她抬头，亮晶晶的眼睛看向海神，抬手比划两下，嘴里发出“哗哗”声。 欲望魔神：“感谢恶龙族赠送的炼金龙翼。” 领头的恶龙迪拉德沉声说：“这对龙翼能够调节大小，佩戴在身上，使用正确的操控方式，能够像恶龙一样飞翔。” “非常感谢，这是一件很棒的礼物。”欲望魔神说，“现在我们只剩下最后一件礼物没有拆了。” 冰霜之神看着自己的礼物盒被送到人类幼崽面前。 莉莉崽会喜欢祂送的礼物吗？ “啪！” 盒子散开，礼物显露。 莉莉崽呆了呆。 礼物盒里，是一只栩栩如生的白色小熊，简直跟活的一模一样。 莉莉崽像摸魔狗一样，伸手去摸小熊的脑袋，软软的，毛茸茸的，但小熊没有动。 她歪歪脑袋：“咦？” 欲望魔神说：“感谢冰霜之神赠送的礼物。” 冰霜之神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莉莉崽。” 喊了人类幼崽一声，冰霜之神有点紧张。 莉莉崽抬头看祂。 冰霜之神说：“这不是真的小熊，只是一个玩偶。” 人类幼崽神情茫然。 冰霜之神意识到幼崽恐怕听不懂太复杂的词汇，斟酌了一下说：“这不是真的小熊，是假的小熊……只不过和真的很像很像，是我亲手做的……” 不知道人类幼崽听懂没有。 冰霜之神没有继续说下去，跟人类幼崽沟通没有祂想象中简单，还是沉默更适合祂。 莉莉崽又摸了摸小熊的脑袋，而后抬头，朝冰霜之神绽放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冰霜之神定在原地，受到了人类幼崽的笑容冲击：……心，化了。 第20章 酿啾 人类幼崽的周岁生日宴，圆满结束。 莉莉崽坐在礼物堆里的笑容让众神感到心旷神怡，不由觉得，偶尔参加一下这种活动，的确自有其乐趣。 散场之后，冰霜之神竟还有些恋恋不舍。 “莉莉崽，”等到其他神走得差不多，冰霜之神凑到人类幼崽旁边，小声说，“下次有机会再来看你——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会带新玩偶来的。”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19节 不远处，杀戮魔王等邪神最后看了莉莉崽一眼，都有点失望。 苍白邪神幽幽道：“没想到，她竟然不是我们寻找的邪恶之子。在邪恶之子诞生之地找到的这条脐带，和这个人类幼崽身上的气息完全不同。” “也好，”杀戮魔王说，“预言里说，邪恶之子拥有毁灭性的力量，这是给我们最先找到他、把他掌控在我们手中的机会。” …… 宴会结束，神明们带着莉莉崽和一大堆礼物重新回到光明神殿。 【人类幼崽一周岁啦！】 沉寂许久的系统跳出新消息，众神浑身一震。 【在养育她的这十个月，有欢笑，有泪水，有感动，有愤怒……这就是人类幼崽的魔力，总是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百年，对于神明来说很短暂，对于人类来说，却是漫长的一生。在这漫长的一生中，还有许多许多，将要等待你们和她一起体验。】 【值此人类幼崽一周岁之际，系统将对过去十个月各神日常完成情况做总结报告，每位神明可在报告中查看以下信息： 每一位神明与人类幼崽共同进食的时间及排名； 每一位神明帮助人类幼崽洗漱换衣的时间及排名； 每一位神明陪伴人类幼崽玩耍的时间及排名……】 还有这种东西？ 众神脸上变换着茫然、震撼和后知后觉的危机感。 这种“报告”一出来，岂不是谁在养崽时偷懒了就一目了然？ 莉莉崽被放到了长廊地毯上，神明们屏息等待报告出来。 见没人管她，莉莉崽就开始和魔狗比赛爬行，嗖嗖嗖，在长廊上爬得飞快。 很久以前复苏节闯的祸莉莉崽已经不记得了，但自那之后，神明们会带她在光明神殿玩，她逐渐也熟悉了神殿的构造，大概知道往哪爬会有好玩的。不过时不时还是会迷路，人类幼崽的脑容量太小了，并不能完全、清晰地记住那些东西。 总结报告徐徐出现在各神眼前。 光明神殿里，响起了神明的叹息。 “明明过去几个月，我觉得除了处理信徒相关的工作以外，时间都花在了莉莉崽身上，”智慧之神惆怅，“原来算下来，真正陪伴莉莉崽的时间这么少。” 忽然，酒神喊了一声：“莉莉崽呢？” 莉莉崽又不知道爬哪儿去了。 人类幼崽有时候精力旺盛地出人意料。 神明们在光明神殿到处找人，最后在光翼庭院找到了左手小白熊、右手小魔狗，躺在喷泉旁边的草坪上呼呼大睡的人类幼崽。 “看来是玩了一天，累了。”海神说。 光明神则看着蜷在莉莉崽身边的小魔狗……祂想，在这一幕出现之前，祂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光明神殿里会住进一个人类幼崽，会住进一些邪神，还会有一条小魔狗留下。 ……还让祂没感觉到厌恶，反而觉得挺温馨的。 “就让莉莉崽这么睡一会儿吧。”海神温柔地说。 …… 过完了一个隆重的一周岁生日，莉莉崽并没有产生什么改变。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该吃吃该喝喝。 只不过，智慧之神在周岁宴上说准备了学习资料……祂是认真的！ “莉莉崽，”智慧之神拿着裁切好的画纸，放在莉莉崽面前，“这是苹果。” 画纸上画着鲜艳的红色苹果，并用白色写出了“苹果”的单词。 智慧之神说：“苹果是人界的一种水果，就像莉莉崽喜欢的金莓果一样，它是红色的，比金莓果个头大，更脆一些，金莓果深受神界种族与众神喜爱，苹果也深受人界各种族与人类的喜爱。莉莉崽，如果可以的话，跟着爸爸学习这个单词，苹、果。” 莉莉崽：“……” 智慧之神早有心理准备，祂平静地拿起另一张画纸，油画笔调勾勒出一个栩栩如生的西瓜：“莉莉崽，这种水果，叫做西瓜……” 这样，用简单明确的词汇，介绍完十种水果，智慧之神又拿出苹果，放在人类幼崽面前的小桌板上：“我们从这里开始复习一下。莉莉崽，这是什么？” 莉莉崽凑近画纸，伸手过去。 哗！ 把画纸拂下小桌板。 智慧之神：“……” “霍格思，”酒神金莱珂探头探脑，“你来真的啊？别搞了……莉莉崽这么小，能学会什么啊！不如带她出去玩，认认不同的小精灵，也比坐在婴儿房里看着画纸认水果来得好。” 智慧之神揉揉眉心：“你说得也有道理。” “嚯！”金莱珂很高兴，“智慧之神居然夸我说的话有道理诶！那是不是意味着我的头脑足以媲美神界最聪明的神？” 霍格思：“……” 莉莉崽忽然笑了一声。 酒神摸摸莉莉崽的脑袋：“莉莉小宝贝也这么觉得吗？” 酒神亲了她一大口，把莉莉崽抱起来：“聪明的妈妈带聪明的宝宝出去玩咯！” 小魔狗摇着尾巴跟着酒神，等莉莉崽一落地，就绕着她打转。 金莱珂带莉莉崽来到的是光明神殿的梵宁花园。 这里的花种类极多，每一种都开得十分旺盛，生机盎然。 金莱珂的介绍方法比霍格思简单粗暴很多： “这是玫瑰，能用来酿酒。” “这是蛇麻草，可以用来酿酒。” “这是郁金香，很漂亮，可以酿酒。” “这是水仙，很漂亮，但是最好不要用来酿酒。” 莉莉崽一边跟小魔狗玩一边听金莱珂的话，听着听着，嘴巴里叽里咕噜开始重复：“酿……酿啾。” 金莱珂收获如此意外之喜，开始兴致勃勃地教：“莉莉崽，是酿酒。” 莉莉崽：“酿啾。” 金莱珂：“酿酒。” 莉莉崽：“酿……啾……” “好吧，酿啾，”金莱珂嘿嘿笑着，“酿啾也挺好的！” 莉莉崽跟小魔狗玩的动作一顿，突然扬起了脑袋，嘴巴张开，打了个喷嚏：“啊——啾！” 【叮——】 【莉莉崽似乎出现了生病的迹象。】 本来还觉得莉莉崽这样很可爱的金莱珂，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整个光明神殿的气氛都随着系统提示音而发生了变化。 第21章 生病 莉莉崽打完喷嚏，就继续和小魔狗玩了。 金莱珂仔细观察，发现人类幼崽只有鼻子眼睛有点泛红，除此之外似乎没有别的异状。伸手摸摸莉莉崽的脑袋，也不烫。 “莉莉崽怎么了？”智慧之神等人匆匆赶来。 金莱珂说：“刚和小魔狗玩的时候打了个喷嚏。” 一时之间，几个神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有喷嚏症状的病。感冒？伤寒？麻疹？……还是什么瘟疫？ “灾厄！”堕落海蛇大叫一声，“是不是你的那些瘟疫或者毒药被莉莉崽不小心碰到了？” 刚刚赶到的灾厄女神只感觉一顶大锅即将落到自己的脑袋上，祂仔细回想了一下：“……不太可能，我每次带莉莉崽进我房间玩都收拾得很干净。” 光明神蹲在莉莉崽面前，仔细看了看人类幼崽的小脸，把她在花园地上蹭脏的小手也抬起来检查了一下。 “是莉莉崽在哪里玩弄脏了手，又把手放进了嘴巴里？”金莱珂思忖，“病从口入？” “如果说神界最干净的地方是哪里，”欲望魔神抱臂道，“肯定是光明神殿。” “难道是去冥界周岁宴，在那里沾染了什么？”纵火之神说，“莉莉崽也就那一次离开了光明神殿。” “可那都是两个多月前的事了！”堕落海蛇说。 “……” 讨论不出个所以然，光明神只能先把莉莉崽抱进神殿里。 “只是打了个喷嚏……”永生之神说，“问题应该没有那么严重。人体有时候很坚强的，我的信徒里大有断手断脚经受各种人体实验还活得好好的呢。” “人类很脆弱，”灾厄女神持相反意见，“尤其是年幼的孩子，稍不留神，就很容易死去。” “安全起见，我想最好可以找医药之神来神殿住几天。”战神说。 “我跟祂熟，”狩猎女神说，“我去吧。” 神明们说话的时候，莉莉崽就在软垫上，乖乖地举起双手，海神和光明神各自拿了湿润的手帕，给人类幼崽擦干净手。 又换了一身衣服。 人界正是寒冷的十二月，光明神殿虽然四季如春，但莉莉崽这时候生病，还是让众神忍不住疑心，是不是哪里有寒风窜了进来。 神明们检查了一遍光明神殿，确定没有丝毫疏漏。 光明神调整了婴儿房的温度，想要确保那对人类幼崽来说是最舒适的环境。 莉莉崽不知道父母们因系统的一句提醒而如临大敌，她还乐呵呵的，拽着黑暗神要跟祂玩。 黑暗神牵着莉莉崽。 现在莉莉崽在有人牵着的情况下很会走路了，她在房里一会儿走到含羞草面前，碰一碰含羞草，看那叶子收缩合拢，人类幼崽觉得有趣，仰头对黑暗神笑一笑，还拉着黑暗神的手指要祂也玩。 黑暗神配合地伸出手指，轻轻在含羞草的叶片上点了一下。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20节 莉莉崽开心地乱动，两条小细腿差点拧起来，人类幼崽身子歪斜，黑暗神把她扶正。 一会儿走到机械之匣面前，要和黑暗神一起拼“积木”。 不远处，纵火之神和永生之神说：“感觉女神虽然嘴上老是说不能输给正神才对人类幼崽这么好，但实际上应该挺喜欢莉莉崽的。” 永生之神点头：“是啊，那个总结报告，女神花在人类幼崽身上的时间加起来居然排在第一！” “因为莉莉崽晚上睡觉更喜欢黑暗神陪伴，”酒神说，“除去这一项，明明是海神、光明神、狩猎女神和智慧之神花在莉莉崽身上的时间更多！我也经常陪莉莉崽玩……” 永生之神嗤道：“你这用的什么算法？明明女神除了夜里陪莉莉崽休息外也有好几个单项在前三！” 一直沉默的欲望魔神也悲愤开口：“而且夜里陪莉莉崽休息容易吗？很不容易好不好！！不比喂她吃饭帮她洗澡带她学习容易！” 自从报告出来，几个神之间时常要这样拌一下嘴。 并且都暗自较劲，要多陪莉莉崽一点，一周岁有总结报告，两周岁呢？五周岁呢？十周岁呢？不管是正神还是邪神，都不想输给对方。 所以形成了这样的局面—— 虽然莉莉崽主动邀请黑暗神陪她玩，但其他神不像以前那样把婴儿房留给她俩，而是一起挤在房里围观。 多在莉莉崽面前晃一晃，就会多一些被莉莉崽选中陪玩的机会！ 更何况现在莉莉崽生病了，更要用心关切她。 白天，莉莉崽除了多打了两个喷嚏外，没什么异状。 吃完晚饭，晚上玩了会儿机械之匣，莉莉崽困得比平常早一些，困哒哒地抱着小白熊回窝睡觉，不忘了叫上黑暗神和欲望魔神。 纵火之神也自觉跟上。 万恶之源就是当初黑暗神的那个提议！ 现在欲望魔神天天遭受着纵火烤触手的刑罚，莉莉崽则一手抱小白熊一手抓触手，这样才能睡着。 而且人类幼崽特别敏锐，如果欲望魔神趁她睡着偷偷把触手抽走，莉莉崽会立马醒来，找不到触手还可能会哭。 欲望魔神只能认命。 这天，莉莉崽和往常一样呼呼睡着。 欲望魔神也跟着睡着了，但是到了半夜，祂被烫醒了。 热源不来自于纵火之神的火焰，而来自莉莉崽身上。 欲望魔神愣了片刻，一个激灵就爬了起来，压低嗓音喊了一声：“莉莉崽发烧了！” 祂因为着急，就把触手从莉莉崽怀里抽了出来，放到人类幼崽的额头上。 莉莉崽本来就睡得不安稳，被这么一动，彻底从混沌难受中惊醒，呜哇一声大哭起来。 “莉莉崽，莉莉崽。”欲望魔神恨不得把浑身上下的触手都拿给她降温。 光明神殿中，一盏盏灯火亮起。 神明们都进来了：“怎么了？” 黑暗神和纵火之神也醒了：“发烧了，身上很烫。” “先拿冰块降温。”永生之神说。 “谁厅里有冰块？”光明神摸了摸莉莉崽的额头问。 永生之神蹿出去：“我去现做！” 莉莉崽还在哭，脸色通红，眼泪汹涌流满脸颊，黑暗神把她抱在怀里哄，莉莉崽拽着祂的衣角，在哭声里含含糊糊喊了一声妈妈，喊得所有神心都碎了。 永生之神拿着冰块来了，纵火之神用布料包好，贴在莉莉崽额头上。 众神忙碌折腾了半宿，莉莉崽的体温才勉勉强强降下去。莉莉崽从没有哭得这么难受过，后来声音直接哭哑了，到天亮时，才重新睡着。 但也没有睡多久，她又醒了，开始哭。 “温度已经降下去了，”轮班到照顾莉莉崽的堕落海蛇探了探她的额温，“身上也不烫了，那就不是发烧。” “尿布也换了，早饭……哦，早饭还没吃，”灾厄女神起身说，“我去准备早饭。” 不到二十分钟，灾厄女神就端着平时莉莉崽最喜欢的辅食之一——奶油玉米羹来了。 温度正好，和往常一样香甜可口。 莉莉崽显然也饿了，眼巴巴看着，小勺子还没靠近，就已经张大了嘴巴。 灾厄女神喂了她一口。 莉莉崽吃了。 小孩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脸蛋红红的，不知是哭的还是发烧症状的残余，整个人精神略微萎靡，但慢慢地吃起饭来，又那么积极香甜，好像难受和痛苦都消失了。 吃完最后一口，莉莉崽湿润的琥珀色眼瞳望着灾厄女神和堕落海蛇，笑了两声，又伸手要抱抱。 “爸爸来抱抱吧！”堕落海蛇看莉莉崽似乎好了很多，也松了口气，笑眯眯地抱起幼崽。 “哇——” 刚到堕落海蛇怀里，莉莉崽的就把刚吃下去的奶油玉米羹都吐了出来。 堕落海蛇：“！！！” 一开始，莉莉崽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她吐出了东西，但很快，一波波的反胃让她难受无比，一边吐一边大哭了起来。 堕落海蛇没觉得被吐了一身脏，反而因为人类幼崽哭得这么难受而感到喉头发紧，鼻子发酸。 活蹦乱跳到处闯祸爱吃爱喝每天都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人类幼崽，还是第一次生这么严重的病。 灾厄女神拿起手帕一边擦莉莉崽的嘴，一边拍她的背，哄她：“没事，没事宝贝，一会儿就好了。等狩猎带医药之神回来……” “来了来了！”酒神冲进来，“医药之神马上就到光明神殿！” 第22章 吃药难 莉莉崽很快哭得整张脸都红，刚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吐完了，但莉莉崽的反胃没有停止，开始呕出些酸水出来。 堕落海蛇、灾厄女神和酒神看着小孩这样子，都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做什么才能缓解人类幼崽的痛苦。 好不容易把医药之神盼来。 众神都挤到婴儿房，屏息等待。 在众神注目下，医药之神仔细检查了莉莉崽的身体，然后眉头皱起。 这一皱，顿时让神明们如临大敌。 “莉莉崽到底生的是什么病？” “情况很严重吗？” “不好治？” “阿莱西玛你说句话啊！” 一连串的问题像群鸟扑到医药之神脸上。 “不是……”医药之神阿莱西玛眉头拧着，“你们安静点，我再看看。” 众神立马安静如鸡。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莉莉崽断断续续的抽泣声里，阿莱西玛开口了：“严格来说，这个人类幼崽没有生病。” 众神：？ 莉莉崽难受成这样了，你说她没生病？？ 但人家是专业的，众神就没有一下子开口反驳，而是斟酌道：“您说得再明白点？” 阿莱西玛说：“她身体的不适并非来源于人类常见的‘病’，而是由别的东西引起的。” “什么东西？”战神下意识把目光看向各位邪神。 邪神们：“……” 也下意识开始反思平时带莉莉崽的时候是不是不小心让她接触到了不好的东西。 酒神说：“莉莉崽现在太不舒服了，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赶紧缓解一下？” 医药之神摇头：“在没有确定‘病因’之前，不能乱用药。” “那怎么办？” 医药之神说：“平时她都有接触什么，带我去看看。” 光明神颔首：“请跟我来。” 光明神带着医药之神在神殿走了一圈，一一介绍。 莉莉崽平时喜欢王座厅玩玩具，专门为莉莉崽建造的小浴室，莉莉崽最喜欢去的庭院和花园，莉莉崽上次周岁宴收到的礼物——专门放在了一个房间里。 “当时欲望魔神就检查过礼物，都没有什么问题。”光明神说。 祂面上一如既往冷静，但心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焦灼。 人类很脆弱，作为神明的祂其实知道。 但之前，祂并没有把这种脆弱和莉莉崽联系到一起，总觉得莉莉崽这种从天而降还强迫祂们绑定了“系统”的神奇幼崽，与病痛绝缘。 可惜事实并非如此。 医药之神在光明神殿转了一圈，忽然在光翼庭院的喷泉池前停下脚步。 光明神：“这池水有问题？” 池水清澈，小精灵浮游玩耍。 光明神：“……前几天莉莉崽和小狗玩的时候，掉进了池子里，但光明神殿并不冷，我们也很快把她捞上来擦洗换了干净的衣服。” 医药之神闭眼，手指微动，数条神力构成的绿色丝线伸进池水中，没过多久，捞起几根黑色毛发。 医药之神阿莱西玛：“小狗？” “一条小魔狗，是邪神送给莉莉崽的周岁生日礼物，”光明神意识到了什么，“可是这只小狗我们检查过了，身上很干净，虽然因为是魔源森林的生物自带魔气，但很微量。” 医药之神不置可否：“小魔狗在哪？”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21节 “在……” 光明神回忆了一下：“可能在梵宁花园。” 祂收到系统消息去梵宁花园看莉莉崽的情况时，瞥见了一眼在人类幼崽旁边摇着尾巴团团转的小魔狗。 之后把莉莉崽带回神殿里，没有神管小魔狗，它要么还在花园，要么跑去别的地方玩了。 总之肯定在光明神殿范围里。 去梵宁花园看了一眼，小魔狗不在。 医药之神刚要开口，光明神就伸手，修长五指在虚空中一握，洁净之光在神殿上空陡然洒落，神明闭着眼睛，但神力和光明所到之地，整个神殿内外一切构造都在祂眼中一览无遗。 须臾，光明神睁眼，松手。 近乎刺眼的洁白光芒逐渐熄灭，光明神说：“它在风暴厅。” 风暴厅是光明神殿的厅室之一，之前没有神明居住，前段时间智慧之神要了去，说要给莉莉崽打造一个能够把玩耍和学习结合的世界。 众神很赞同智慧之神的想法，也聚在一起讨论过很多创意。 目前在风暴厅里建造的是一个能够活动的迷宫。 风暴厅离莉莉崽的婴儿房很近，小魔狗就是从梵宁花园出来，想回莉莉崽的婴儿房时误入其中，被困在了迷宫，迟迟没能出来，正急得团团转。 在光明神的带领下，医药之神逮到了小魔狗。 祂拎着小魔狗的后颈皮子，深绿色的眼眸打量着它。 小魔狗的眼睛也是绿的，但不像医药之神的那样清澈干净。 “呦呦。”小魔狗发出细弱的鸣叫。 “小狗……”医药之神说，“这可不是小狗啊。这是魔源森林一种叫做威劣克的生物，这只是威劣克幼崽……不过这只威劣克发育并不完善、似乎有天生缺陷。” 光明神听说过威劣克，那是魔源森林里一种恐怖凶残的生物——对精灵、巨人、妖兽来说。对神明和恶龙来说倒是不算什么。 “威劣克是天生的魔源森林生物，它们存在，就会持续不断地散发‘魔气’，这种微量的魔气对神明来说毫无危害，但对人类幼崽来说就不一样了。人类幼崽长时间和威劣克在一起玩，便是在持续不断地吸收魔气，当魔气在体内积累到临界点，脆弱的人类身体就会出现严重的反应。” 医药之神确定了莉莉崽这次生病的原因，讲给众神听时，不管是邪神还是正神，都陷入了深深的羞愧和自责。 “我检查小魔狗的时候竟然完全没有想到这个问题！”欲望魔神恨不得用触手抽自己嘴巴两下。 “我认出了这是威劣克，”黑暗神说，“也仔细检查过，这只威劣克先天发育不足，没有其他同类那样锋利修长的爪子，也没有暴躁嗜血的性格，便以为它对莉莉来说是安全的了。” 众神以前也没养过人类幼崽，不知道只是简简单单的魔气——这种对祂们来说顶多只是空气里有点尘埃程度的东西，竟然会给她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不论如何，”光明神说，“我应该用洁净之光对它净化后，再让它陪莉莉崽玩。” 医药之神：“……不过这小威劣克很弱，你那洁净之光一照，它大概率就死了。” “死了也比让莉莉崽生病好。”光明神说。 对魔物和邪神，祂没什么同情心。 病源找到了，医药之神很快对症下药。 祂写了一张单子，所需要的药材可以说是遍布神界各地，从云上庭院到哀琴冰原，从蒙德高原到萨洛伦海…… 众神立刻出动去找药材。 婴儿房里，只留下智慧之神和灾厄女神照顾莉莉崽。 莉莉崽哭累了，睡一会儿，又饿醒。辅食不行，给她喝奶，奶也是吃吃吐吐，旁人光是看着就难受。 智慧之神问：“已经知道病因，还是没有能立即缓解症状的办法吗？” 医药之神阿莱西玛摇头。“不光没办法立即缓解症状，等到药材到了，我制作成药，还需要吃至少十天才能彻底清除她体内的魔气。” 没过多久，众神便带着药材回来，交由阿莱西玛制药。 …… 莉莉崽生病的第五天，众神要崩溃了。 人类幼崽难受，白天哭，晚上哭，吃了吐，吐了哭。众神也跟着身心俱疲，觉也睡不好，心也总提着。更别说喂药这件事更是难上加难。 一开始，莉莉崽还不知道那是药，只以为是辅食。 黑暗神端过去，她就乖乖地张开嘴，一勺淡绿色汁液喂进人类幼崽的嘴里，人类幼崽的表情肉眼可见地从凝固到不敢置信再到裂开，药汁被毫不留情地吐出来，同时伴随响起的还有哇哇大哭的声音。 好听的哄了：“乖，莉莉崽喝完药了，身体就不难受了，喝完药妈妈给你拿金莓果吃。” 人类幼崽的反应：哭。 难听的也骂了：“莉莉！你再不吃药！你的病就好不了，你就吃不下东西，只能一直吐，一直难受！再这样下去，爸爸妈妈不会管你了！” 人类幼崽的反应：大哭。 欲望魔神觉得自己是这起事件里罪孽最深重的一个，跪在地上求莉莉崽喝药。“爸爸求你了莉莉崽——不，我没资格当你的爸爸，莉莉崽你喝了药好了才能有力气揍我一顿啊！”欲望魔神咬牙切齿，“早知道当初就应该直接杀了那条魔狗！” 人类幼崽的反应：大哭特哭。 强喂也试过了。 人类幼崽喝一半吐一半，勉强喂够了量，也总是伴随着莉莉崽撕心裂肺的哭声，莉莉崽那对几乎浸泡在眼泪里的琥珀色瞳子无助、迷茫、难过、困惑地看着神明们时，似乎有很多很多话想说，但因为她是个太小的幼崽，于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这种沉寂，更让众神心碎。 整个光明神殿一连几天，兵荒马乱，愁眉不展。 到了第六天，情况终于开始好转。 莉莉崽晚上安稳睡着的时间变长了，体温没有再异常升高，喝奶吃辅食也只吐了两小口，其他都顺顺利利进了肚。 药经过医药之神阿莱西玛的多次调整，总算也没有最开始那样难以入口，莉莉崽不知是习惯了还是麻木了，吃得也没有头几天那样痛苦。 神殿里萦绕着欢欣鼓舞、快要熬到头的快乐气息。 第23章 被嫌弃了 快乐没有持续太久。 第七天，莉莉崽的情况又反复了。 众神又急又累又心疼，什么办法都试了，最终还是只能靠熬。 熬着做完必须要做的事，熬到时间一点点流逝，熬过近乎折磨的人类幼崽一日三餐……直到莉莉崽真的逐渐好起来，众神也不敢真的松气。 第十天，狩猎女神请医药之神来复查。 整整十天，生病让莉莉崽瘦了一圈，更是哭得鼻子眼睛无时无刻不红红的。 医药之神阿莱西玛检查时，动动她的小胳膊小腿，摸摸她的小脸小脑袋，莉莉崽都乖乖的，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祂，有点儿好奇，又有一点儿委屈似的。 “差不多了。”阿莱西玛这句话说出来，众神才敢真的放下心。 纵火之神道：“太好了，这几天可折磨死我们了。” 狩猎女神问道：“除了魔气的问题，莉莉崽的身体应该没有别的问题了吧？” “没有，”阿莱西玛笑道，“你们养小孩养得挺好的。” 黑暗神说：“我们之前有误区和盲区，没有出错，是幸运。但这件事也给了我们警醒，人类生活在神界，肯定还有很多其他需要注意的地方，如果可以，能否给我们罗列一下还有哪些东西会伤害人类幼崽，我们好避免。” 医药之神阿莱西玛第一次听到黑暗神这么客气地说话，又诧异又感慨，说：“自然可以。” 没一会儿，众神捧着阿莱西玛列出的单子，如获至宝。 “哦对了，”阿莱西玛离开前说，“保险起见，药得再喝三天。” 众神两眼一黑：？？？ 还要来三天？！ 莉莉崽喝药喝到开始讨厌爸爸妈妈。 以前爸爸妈妈对她很好的，虽然有时候也会吃到不好吃的东西，但爸爸妈妈意识到她不喜欢以后就会端走，但是最近，那碗绿色的汁液糊糊，那么难吃，爸爸妈妈却非要她吃掉。 莉莉崽委屈地泪水涟涟，爸爸妈妈视而不见。 莉莉崽委屈到开口说话：“……不要！” 爸爸妈妈置若罔闻。 莉莉崽生气了，握紧小拳头，酸酸苦苦的绿色药汁盛在小勺子里递到她嘴边，她就把头扭到一边，坚决不张嘴。 最后在威逼利诱哄骗等一系列操作下，莉莉崽还是把该喝的药喝掉了。 三天一晃而过。 不用和人类幼崽斗智斗勇看她那么难受，众神心里也都松快了许多。 第十四天，莉莉崽警惕了一整天，发现一直到睡觉，绿色的难吃食物都没有出现，这才安下心。 也是第十四天，负责喂药最多的欲望魔神发现晚上睡觉的时候，莉莉崽不要祂的触手。 是，祂喂药的时候被逼急了是用触手限制过莉莉崽的行动，但是人类幼崽这么一个小不点儿，那么笨，话也不太会说，难道还会记仇不成么？ 欲望魔神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感受，祂尝试把烤得暖洋洋的触手主动递到莉莉崽的怀里，莉莉崽下意识伸手抓了一下，接着又抬起眼睛看了欲望魔神一眼，气性很大地说：“不要！” 接着使劲一扔，把触手甩在地上。 欲望魔神：“……” 黑暗神和纵火之神很惊诧，不知道怎么了。 欲望魔神神情复杂。 祂低声说：“莉莉崽不抱着触手，晚上能睡好觉吗？” 说着，再一次尝试把触手伸过去。 莉莉崽急得直拍床板：“不要！” 触手连忙收回去。 莉莉崽又看了欲望魔神一会儿，见祂没有再把触手伸出来的意思，这才挪动自己的身体，挨到黑暗神旁边睡觉。 并且特意调整了姿势，只给欲望魔神留下一个气鼓鼓的背影。 黑暗神轻拍人类幼崽的背，哄她睡觉，同时对欲望魔神使了个眼色，轻声道：“你先出去吧。” 欲望魔神离开了莉莉崽的房间。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22节 好复杂，太复杂了……欲望魔神能够洞悉人类的欲望，却是今天、此时此刻，才意识到祂心里所想要的东西，或许和自己原本以为的不太一样。 祂一直希望莉莉崽不要折腾祂的触手了，被火烤一下，虽然不伤根本，也不是很疼，但就是怪烦的。而且祂是神！欲望魔神有自己的自尊和骄傲，折腾触手只为了哄人类幼崽睡觉这件事，欲望魔神一直很不满，只不过碍于系统、黑暗神、光明神等其他神各方面的因素，祂才忍了。 虽然忍了，但欲望魔神经常想要是莉莉崽不需要祂用触手陪她睡觉就好了。 可是这一天真的到来，欲望魔神竟发现自己不是高兴，而是失魂落魄。 被人类幼崽嫌弃了。 甚至是一种被人类幼崽抛弃了的感觉。 莉莉崽睡觉的小房间关上门。 欲望魔神待在门外，一时间竟不知道去哪。 莉莉崽刚来的头几天，是被祂们抱着在各个厅室乱窜的，轮到这个神带，就待在这个厅室，轮到那个神带，就待在那个厅室。因为黑暗神的存在，邪神们有时也会聚在黑暗神的厅室，照顾人类幼崽。 后来光明神和智慧之神专门辟出一个厅室，用来做婴儿房，里面隔开盥洗室、寝室、小餐厅和莉莉崽主要的活动区域，之后就没有带莉莉崽在别的厅室过过夜了。 莉莉崽没了触手，睡得好不好，欲望魔神不知道。祂只知道没了莉莉崽，祂睡得很不好。 …… 第二天，全光明神殿的神都知道了，欲望魔神因为用触手逼莉莉崽吃药，被人类幼崽讨厌了。 堕落海蛇喜道：“那莉莉崽晚上没了触手是不是会不习惯啊？” 欲望魔神：“？” 这个喜悦是什么意思？ 堕落海蛇美滋滋凑到莉莉崽面前，把祂的蛇尾巴尖尖交到莉莉崽手里：“宝贝你看，蛇尾和触手也差不太多嘛！晚上抱着爸爸的蛇尾睡好不好？” 欲望魔神：“……” 祂紫色的瞳子震动，冷声道：“差不多？差多了！莉莉崽就算不要触手，也不会要你那恶心的尾巴。” “哪有你的触手恶心。”堕落海蛇不甘示弱。 “抱什么冷血动物啊，”狩猎女神披着一身来自巴里草原的晨露气息，背着弓箭，手里拎着只活蹦乱跳挣扎的灰棕色野兔，英姿飒爽道，“莉莉崽以后抱着小兔子睡，又可爱，又安全，自带暖烘烘的体温和毛茸茸的手感！” 莉莉崽眨巴眨巴眼睛，好奇地看着小野兔。 狩猎女神把野兔放到她面前。 堕落海蛇轻“啧”一声，游到狩猎女神旁边问：“光明神把那条小魔狗杀了？让你拿小兔子来哄莉莉崽高兴。” 狩猎女神说：“没，霍格思不让光明神动手，说是……别看人类幼崽小，实际上心里门清，除非能确定她把小魔狗忘掉了，不在乎了，不然真把陪了她那么久的小魔狗弄没，有可能会引发什么……心理创伤？玄玄乎乎的，不知道霍格思哪来的论调。” 堕落海蛇说：“那小魔狗现在在哪？” “被光明神关起来了，好不容易把莉莉崽的病给养好了，光明神和智慧之神不打算这时候再让小魔狗和莉莉崽接触。” 堕落海蛇：“那只小威劣克，命挺好。我打听过了，杀戮魔王祂们挑中这只威劣克，就因为它发育不行，个头小，显得可爱。但也正因如此，在魔源森林的威劣克群里，这只小威劣克被欺负得够呛，要不是被捡来做莉莉崽的生日礼物，早死魔源森林里了。” 弱肉强食，很正常。狩猎女神没什么表示，只笑盈盈地对莉莉崽说：“别光看着呀，莉莉崽可以摸摸它玩。” 莉莉崽得到了狩猎女神的许可，大胆地伸出手拍了一下小兔子的脑袋。 有狩猎女神在一旁神力压制，兔子乖得不行，一动不动，任由人类幼崽拍拍摸摸，莉莉崽喜欢了，高兴了，抬起头，对狩猎女神露出个笑。 ……人类幼崽笑起来真讨人喜欢啊。 欲望魔神想伸手捏捏人类幼崽的脸颊，但莉莉崽没给祂机会，扭头躲开了。 欲望魔神：“……” 不就是记仇嘛！ 人类幼崽才这么点大，能记多久？ …… 半个月后，别说陪伴人类幼崽晚上休息，只要触手一出现莉莉崽就是会躲开，欲望魔神甚至连喂饭的资格都没了，不管端什么到莉莉崽面前，莉莉崽都说不要。 这让欲望魔神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第24章 讲道理 想起祂还曾对莉莉崽说，不吃药好不了没力气揍祂……欲望魔神受冷待这段时间不住地想，还不如真让人类幼崽揍祂一顿呢！ 可惜没有这种好事。 思来想去，欲望魔神明白，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求得莉莉崽原谅。 …… 狩猎女神送的野兔很乖巧，但莉莉崽明显不像喜欢小魔狗一样喜欢它。 究其原因，小魔狗是神界生物，自有灵性，说白了就是聪明。莉莉崽跟它玩有来有回，互动性强，这样一来，小魔狗就像她的小伙伴，而非宠物。那就不是人界一只普通的野兔能代替的了。 这种感觉，莉莉崽说不清楚，神明们也没有敏锐地察觉。 在祂们眼里，病好了的莉莉崽，又回到了以前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该乐乐的生活。 黑暗神牵着莉莉崽，慢慢带她走路，欲望魔神就在旁边眼巴巴看着。 从婴儿房走到神殿长廊，穿过长廊来到光翼庭院，绕着喷泉和光明之翼走了一圈，再去梵宁花园。 莉莉崽现在被牵着走路已经比较熟练了，虽然小腿使劲蹬蹬蹬相对神明来说还是走得很慢，但不管是黑暗神还是其他神都很有耐心陪她，莉莉崽便越走越好，越走越快乐。 上午，就在走路中度过，到了吃午饭的时候，黑暗神把莉莉崽抱回婴儿房，放到小饭桌上。 旁边欲望魔神趁机端着一碗青千层泥到莉莉崽面前。 莉莉崽琥珀色的眼珠转动，不看欲望魔神，转而看向房间里的另外几位神。 欲望魔神：“……” 怎么到现在还嫌弃地这么明显啊。 祂深吸一口气，端稳了这碗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拿到的辅食。 欲望魔神自己及信徒没搞出莉莉崽爱吃的辅食，所以到了这种时候，想讨人类幼崽欢心，得去求别的神明的辅食。 求了一圈，只有智慧之神怜悯祂——不，其中真正的原因，应该是智慧之神怕祂之前的行为给莉莉崽造成不好的影响，趁崽崽还小，要赶紧修复，这才给了祂一碗青千层泥。 青千层是曾经被莉莉崽嫌弃的云上庭院植物，不过经过智慧之神的研究和调味，后来莉莉崽不仅接受了，而且吃得很开心。 现在的青千层泥，没有植物的酸涩味道，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清甜香气。 青千层泥也从最初的粗糙植物纤维口感，变成了现在绵密软和的口感。 莉莉崽把手伸向黑暗神：“妈妈……” 欲望魔神走过去，挡在她和黑暗神之前，认真道：“莉莉，我向你道歉，之前我不顾你的意愿，逼你喝药，虽然是为了你的身体健康着想，但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没有考虑到你会害怕和无助，是我的错。” 莉莉崽似乎被祂的诚恳打动了，没有像以前一样别开脸，而是与祂对视。 欲望魔神尝试喂她一小口青千层泥，莉莉崽还是没有张嘴，又有些仓皇地去找别的神。 欲望魔神无奈，只能收回手。 祂想了想，说道：“可能只是言语上的道歉，你没有办法感觉到我的真心。莉莉崽，这段时间，我反思过自己，我是一个拥有强大力量的神明，而你是一个脆弱的人类幼崽，我们之间有许多不平等的地方，比如，当我用触手控制你时，你无法做出有效的反抗。所以你会害怕，会哭，会无助，所以你不再喜欢我的触手，因为它们给你造成了伤害，我理解。” 莉莉崽又看回祂。 “我想，只有彻底解决这个问题，”欲望魔神说，“我们的关系才能修复。” 莉莉崽歪歪脑袋：“哒？” 像是在问，怎么彻底解决呢？ 欲望魔神伸出祂的触手。 一看到触手，莉莉崽就开始后仰，但触手还是伸到了她面前。 莉莉崽：“……” 人类幼崽委屈地瘪了瘪嘴。 “莉莉崽不喜欢触手离这么近，也不喜欢它这样靠近你，对吧？”欲望魔神说着，从胸前口袋拿出一柄黑色纤细小巧的骨刃，“这是你黑暗神妈妈的骨头，超厉害，只要你把骨刃往我的触手上一砍……” 欲望魔神示范了一下，没有声音，也没有光，只有平滑如切豆腐的场景，被骨刃碰到后，那截凑在莉莉崽面前的触手就跟壁虎的尾巴一样轻松断掉，在地上弹跳两下就不动了。 莉莉崽眼睛亮了。 欲望魔神把那柄骨刃递给她：“这样，触手再做你不喜欢的事，你就能反对，而且反对有效了。” 莉莉崽伸出小手，抓住了那把仿佛为她量身定制的骨刃。 欲望魔神轻声说：“这样，你也不用再害怕我了。莉莉崽，别再害怕我了，好吗？” 说完，欲望魔神再次尝试喂蔬菜泥！ 捏着勺子的手伸到莉莉崽嘴边，莉莉崽的第一反应不是张嘴，而是把骨刃往欲望魔神的手腕上打了一下。 人形的欲望魔神，手也不过是触手幻化而成。 骨刃一碰，黑暗神汹涌凶残的神力就断掉了祂的手腕，落在地上，成了一截触手，挣扎跳动两下，失去生息。 莉莉崽睁大眼睛，看看骨刃，看看自己的小手，又看看欲望魔神掉在地上的触手，张大嘴巴惊奇地“哇”了一声。 欲望魔神的另一只手稳住辅食碗，接着用一条新的触手幻化成手，继续试着喂食。 莉莉崽又砍了一下。 欲望魔神顿了顿：“看来莉莉崽今天确实是不想我喂，那就还是交给你的智慧之神爸爸来吧。” 起身把青千层泥交给智慧之神，低头捡起落在地上的触手，欲望魔神站到了旁边。 莉莉崽居然没有再像以前一样对祂视而不见了，相反，在智慧之神喂她吃饭时，她还转头看了欲望魔神好几眼。 智慧之神也对莉莉崽说了几句话，“莉莉崽，你手上拿的东西，能砍掉欲望魔神的触手，这对欲望魔神来说，是会有痛楚、会感到难受的一件事，所以你不能滥用……”掰开来揉碎了讲了很多，很耐心，很有道理，就是不知道人类幼崽能领悟几分。 …… 事实是人类幼崽大概率没怎么听懂。 ……不过，砍触手变成了莉莉崽感兴趣的新游戏，这让欲望魔神以牺牲触手为代价，再度和莉莉崽拉近了距离！ 智慧之神：“……”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23节 没法和人类幼崽讲道理，就只能和邪神讲道理了。 “人类幼崽对情绪是有感知的，她砍你的触手，你表现得这么平静，她当然不当回事，你要表现出痛苦，这样莉莉崽才能意识到它其实是会对你造成伤害的。” “嗯……有道理，”欲望魔神点头的同时又带着两分敷衍，“等我再和莉莉崽玩一段时间吧，好不容易又对我笑了。至于那点疼……只要莉莉崽看着我，对我笑，有什么不能忍的？” 智慧之神：“……” 欲望魔神有点独立思想但又不是完全有的触手们：“……” 可怜，弱小，又无助。 光明神殿在鸡飞狗跳又其乐融融的养崽生活度过了捡到莉莉崽的纪念日，人界也很快在寒冬中迎来新的一年。 冬天过去，春天还会远吗？ 春天到了，复苏节也就近在咫尺。 新一年的复苏节！ 去年的惨痛历历在目，因此提前好几天，众神就开始商量，这个复苏节要怎么过。 欲望魔神提议：“咱们约定好时间，每个神抽出一点空，轮流回神殿照顾莉莉崽？” 酒神大惊：“你们邪神这么闲吗？复苏节还能抽出空来？” 欲望魔神：“……”祂不是这个意思！ 灾厄女神说：“确实很难，或者说几乎不可能。对我来说，哪怕是去年……那种情况，我也一直忙到复苏节真正过去才真正空下来。” “是啊，”堕落海蛇说，“复苏节人类真是一刻不停地在许愿，掉进海里快要溺死了都无法阻止他们做出祈祷的姿势！” 海神：“……” 有时真为堕落海蛇的信徒感到凄惨。 “要么，送死神那边去？”酒神说。 光明神：“死神平时就很忙，复苏节显然更不可能有空。” 黑暗神：“别的神同样，就算有某些神能够空闲，我想大家也不会放心把莉莉崽交给外人。” 沉默了一会儿。 “既然我们没法回来，”智慧之神霍格思道，“那么就只能带莉莉崽走了。” 狩猎女神：“你的意思是……” 纵火之神：“带莉莉崽去人界？！” “好啊好啊，”酒神说，“我想带莉莉崽去看我信徒的大酒庄！漫山遍野的葡萄藤！莉莉崽会喜欢吃葡萄的吧？” 本来还有些疑虑的众神一听酒神说话，顿时也都各自畅想了起来。 “我想带莉莉崽去狩猎！我给她定制的小弓箭正好也做好了，一定能丰收归来！” “莉莉崽跟我去看海吧！还有我的小岛，那些漂亮的海蛇……” “我要烧一场最美丽的山林之火给莉莉崽看！” 智慧之神无奈地打断祂们：“复苏节那天，我们肯定会很忙，没法交接莉莉崽，所以那一整天，莉莉崽只能跟在一位神明身边。” 话说得很明白了。 只能跟一位神明，跟谁呢？ 众神面面相觑。 某种熟悉的、相互较劲的、不愿服输的东西……在彼此之间，暗流涌动。 第25章 死神带崽 众神争论?许久, 谁也不服谁。复苏节莉莉崽跟谁走的事吵吵嚷嚷了两天都没?结果，直到死神出现。 唯一能让正神邪神同时?闭嘴的，只有死神。 秉持着“自己这边争取不到带莉莉崽过节的权利, 对方也别?想有”的精神，众神一致决定，复苏节那天，让死神照看莉莉崽。 对此, 从外表看, 死神基本?上没?什么波动，只“嗯”了一声，表示可以。 和上次复苏节不同，这一次，神明们明显更加不舍。 而且上次走只准备了食物、留了触手看顾莉莉崽, 这次即便已经商量好让死神照顾莉莉崽, 众神在离开前还是进行了轮番叮嘱： “这是莉莉崽最喜欢的三套衣服，又漂亮, 穿起来又舒服，你?带着, 要是在人界弄脏了衣服, 好给她换。”海神把?叠整齐收好的小?衣服递给死神。 “莉莉崽不喜欢吃凉的食物, 不管是奶还是辅食，都要用神力保持在一个对人类幼崽来说?刚刚好的温度, ”黑暗神说?着，热了一瓶奶塞死神手里, “大概这个温度。” “一般来说?, 莉莉崽吃饱了会犯困，需要睡一会儿, ”智慧之神道，“莉莉崽比较特别?，能让她入睡最快的环境，不能太?吵闹，也不能太?安静，最好是有一些自然的声音，比如哗啦啦的雨声，沙沙的风吹树叶声……” “前段时?间?莉莉崽生病了，虽然后来治好了，但还是令人心有余悸，”灾厄女神说?，“人界不像被洁净之光笼罩的光明神殿这么干净、安全，带着孩子，要小?心避开病人、尸体和蚊蝇聚集之处。” “要不，还是把?我的触手给一条莉莉崽，”欲望魔神寻思，“这样万一出现什么问题，莉莉崽可以用来防身！” 对于这条，死神给出了回应：“不用。” 欲望魔神：“……” 光明神对死神说?：“光明神殿的权限已为你?打开，如果遇到不方便把?莉莉崽带在身边的情况，可以把?她送回神殿。” 各神轮流交代一遍，过了一会儿，又轮流补充一遍之前没?交代到位的。 死神把?所有的叮嘱记在心里，跟狩猎女神学习如何用正确的姿势抱人类幼崽，又和莉莉崽玩了一会儿玩具，拉近彼此的距离。 …… 不久，位处人界的教?堂钟声悠然敲响，象征着复苏节的到来。 “莉莉崽，爸爸妈妈们走了哦，过完节再回来陪你?。” 人类幼崽看着神明们一个个离开，漂亮的眼瞳转了转，看向抱着自己的死神。 死神也看着她。 在无法言说?的冥暗混蒙里，死神只露出一双眼睛，那眼睛是雌雄莫辩的漂亮，瞳仁是灰色的，像混沌浓雾般朦胧，也像银月夜光般清澈。 “啊……”莉莉崽张了张嘴，但不知道该叫祂什么。 “门?诺。”死神轻声说?。 莉莉崽最近学会了许多新词，“抱”，“吃”，“玩”，“花”，“兔兔”……还有很多字词她已经能够听懂，但“门?诺”，她还是没?法一下子学会。 死神沉默且耐心。 祂把?所有众神给祂的东西收进组成祂身躯的雾气里，而后端端正正地按照狩猎女神教?的标准姿势抱好莉莉崽。 “闭上眼睛。”死神说?。 莉莉崽眨巴眨巴眼睛，不愿意闭。 死神只好伸手，盖上人类幼崽的眼睛。 轻飘虚无如死者魂灵的雾霭笼罩神明与幼崽，下一秒便离开了光明神殿，出现在人界。 死神把?手挪开，莉莉崽睁开眼睛，好奇又大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死神的复苏节第一站，是祂最核心、最虔诚的信徒集会祈祷之处。 自古以来，人类就对死亡抱有恐惧和敬畏，死是在这个世间?无法避免的事，死亡的阴影缀在人类身后，终有一日?，人会被它吞没?。 恐惧催生信仰，因此所有人类都在有意无意地为死神提供着信仰之力。 这也让死神无需营造狂热氛围招揽更多的信众。 只有少数古老的家族，成为了从上古绵延至今的虔诚死神信徒。 死神带莉莉崽来的，就是这样一个家族所在地。 霍华德家族，居住在伊维特大陆一个名为蓝驼的村镇里。这里有高山、树林、湖泊，景色很美。理论?上，蓝驼隶属苏曼帝国?管辖，但因为偏僻，所以这里的人们大部分还是依循旧有的习俗生活。 唯一的改变是，帝国?在此地兴建了光明神殿的教?堂，要求所有信仰本?地神明“密林精灵”的人改信光明神。 对于蓝驼小?镇的人来说?，信仰光明神和信仰密林精灵并不冲突。 密林精灵并不要求信徒“忠贞不二”。 所以，本?地人每周去一次光明神的教?堂完成帝国?的强制要求，也照常每个月进行对密林精灵的祭礼。 霍华德家族在蓝驼小?镇，是被公认的古怪。 首先，他们家族居然住在蓝驼林深处的古堡里，光是这一点，就足以引发?各种猜测和想象。 而且，他们家居然不信仰密林精灵！ 有人觉得他们家是无信者，有人则坚持他们信仰可怕的邪神。 当苏曼帝国?派人来宣扬光明神的信仰时?，霍华德家族还和他们爆发?了激烈的冲突。 苏曼帝国?派来的人说?：“光明神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神明！没?有光明，就没?有你?我，没?有光明，就没?有生命！你?能想象太?阳不再升起的那一天吗？你?能想象没?有阳光，小?麦要怎么生长吗？你?能想象没?有阳光，黑暗和严寒会如何杀死我们吗？！信仰光明，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年迈的霍华德族长没?有说?话，是他最年轻的小?儿子马修·霍华德出言反驳。 马修继承了霍华德一家的苍白?英俊，唇角微翘，讽然冷笑：“把?光明神奉为世界上最伟大的神明，只能说?明你?们无知、愚蠢、可悲！我们信仰的神，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神明，祂是原初，是终结，是众生平等?，是无处不在。” 这种关于信仰的争吵，当然吵不出结果。 几次冲突之后，苏曼帝国?派来的人就把?霍华德一家记上了黑名单，扬言不会给他们享受任何帝国?民众应有的待遇，甚至总有一天要把?他们抓进监狱——因为对光明神不敬！ 但霍华德一家自顾自地深居简出地生活。 蓝驼小?镇的人仍然不知道他们信仰什么神。 如果有镇民在复苏节来到霍华德古堡，那么所有的谜团就会迎刃而解——他们信仰的是死亡的神明！ 古堡地下室，烛火幽幽。 霍华德家族无论?男女老幼，全都站在黑暗里，组成一个圆形，顺时?针走动，同时?齐声诵念：“……伟大的自然神灵，您是原初，是世界的伴生；您是终结，是生命的尽头……” 诵念着，他们转换了语言，这种语言是从上古传承下来的。 古老如旧世界的低吟。 “伟大的自然神灵——死神！您是死亡本?身！”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24节 接着，他们唱了起来。 “死神！您是伟大的死神！您是世界的伴生，是永恒的真?理，您是生命的尽头，是众人的归途，死神啊死神，您是死亡本?身……” 伴随歌唱的是古老的集体舞蹈，手与脚并用，所有人沉浸其中。 霍华德家族不知道，在黑暗的隐匿处，死神早就悄无声息地降临，怀里还抱着个孩子。 莉莉崽睁大眼睛，幼小?的心灵受到了震撼。 之前的祈祷都是隔着鱼缸、镜子观看，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现场！而且死神信徒的这段祈祷因为太?过古老而显得有点诡秘、怪诞甚至妖邪，莉莉崽没?见过这种，愈发?惊叹。 “哇哇啊！”莉莉崽扭头，拽着死神宽大的衣袖，示意祂也看。 死神认真?“嗯”了一声，陪伴人类幼崽观赏这段祈祷歌舞。 赏着赏着，莉莉崽也跟着霍华德家族的歌声手舞足蹈起来，嘴里还不断念念有词：“唔哇……哗……” 像是想学习跟唱歌词，但那歌词太?拗口，人类幼崽学不会，最后选择摆烂，只跟着节奏一边扭动舞蹈一边“啊帕帕哒哒唔哇”一通乱喊。 生命，鲜活的生命，在祂怀里动来动去。 活力满满，快乐无限。 这是死神也极少体会的情况。 生命，鲜活的可爱的生命，舞到兴起，还会扭头看祂，对祂笑。 死神垂眸，把?人类幼崽抱得更稳了。 不知不觉，霍华德家族祈祷的歌舞结束，他们开始向他们信仰的神明献上珍贵的食物、美丽的鲜花、稀有的宝石…… 霍华德家族不像别?的信徒一样祈求他们信仰的神明给予他们庇佑。 他们信仰死神，只信仰，只献祭，不索求。 献祭仪式相比较之前的祈祷来说?，显得枯燥了一些。不过有舞蹈在前，莉莉崽对他们仍然有好奇心，所以也一直安静地看着。 等?到霍华德家族集体跪下向他们的神明叩头时?，死神走上祭坛，长袍抖开，雾霭在无人可见的情况下充盈整个地下室，然后凝聚成雨滴，带着福祉洒落在每一个人身上。 他们不索取，但祂会给予。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叩拜之后，仪式就进入了尾声。 但今天出了意外。 一道女声打破了地下室的肃穆平静：“死神！……大人。” 跪拜的人群中，苍白?的女人抬起头来，望着虚空，语调颤抖：“我不知道……您在不在，我不知道，您能否原谅冒犯的我，但我想要恳求您，救一救我的孩子。” “杰茜！” “我们的家族从未在复苏节许过愿！”女人站了起来，“我们从不畏惧死亡，死亡就像回到从小?熟悉的长辈的怀抱，但是——死亡的神明啊，我的孩子还不到两岁，他那么小?，还没?来得及长大，他有太?多太?多的东西还没?有见过，没?有触碰过，没?有感受过！您怎么能现在就带走他呢？” 封闭的地下室里，起了一阵微风。 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霍华德家族不向他们的神明许愿是有原因的——你?能向死神许什么愿呢？祈求祂快一点带你?离开人世么？ “死神大人，您在，您在是吗？！”那个叫杰茜的女人脸上满是惊喜，她跌跌撞撞地离开跪拜的人群，“请跟我来，看看我的孩子，他是个善良、腼腆、可爱的孩子……” 死神抱着莉莉崽，跟奔跑的杰茜来到古堡二楼的小?房间?。 远远的，传来霍华德家族一人的怒吼：“杰茜！你?真?是疯了！” 小?房间?的小?床上，躺着虚弱苍白?的小?男孩，他看起来很痛苦，早就神志不清地昏迷了，但身体的本?能还在不停地咳嗽，咳着咳着还会吐血。小?男孩满身是汗，把?被褥都汗湿了，但身体却非常凉。 死神记得众神的叮嘱，没?有让莉莉崽太?靠近生病的小?男孩，同时?在进来之前就用神力包裹住了她，这样可以防护疾病入侵。 “……伊斯雷尔刚出生没?几个月时?，”杰茜握着小?男孩的手哽咽道，“您还跟我们要过一次母乳，那时?候整个家族都很高兴，觉得伊斯雷尔是带着眷顾出生的，没?想到……” 死神走到小?男孩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小?男孩的灵魂浮出身体一些，懵懂睁开眼睛。 他看到了……一个黑漆漆的、模模糊糊的人影，还有一个……似乎跟他差不多大的小?女孩？ 这是莉莉崽第一次看到同龄人类！ 和精灵、巨人、恶龙不一样。 所以，死神不让她靠近，也阻挡不了莉莉崽伸着脖子探着脑袋好奇地盯着伊斯雷尔看。 伊斯雷尔对莉莉崽笑了。 去镇子上玩的时?候，伊斯雷尔曾经被镇上的人呵斥过，他能感觉到他们不太?喜欢他。 妈妈说?，他笑起来，别?人就会喜欢他了。笑是表达友好的方式，而且他是笑起来很可爱，有甜甜的酒窝，这样所有人都会喜欢他。 莉莉崽也对他笑了。 两个孩子对彼此的笑容，死神看在眼里。 祂周身雾霭倏而涌荡一下，像是一道无声的叹息。 突然，伊斯雷尔的灵魂就重新沉回躯体内了。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浓雾包裹了他，咳嗽着吐出一大口血后，小?男孩睁开眼睛，长吸了一口气。 持续了好多天的咳嗽和吐血症状停止了。 伊斯雷尔扭头抓着妈妈的手指：“妈妈……” 他想让妈妈看看那个黑漆漆的奇怪人影和不知道从哪来的漂亮小?女孩……但是，不见了。 房间?里除了他和妈妈，什么人都没?有。 …… 死神没?有留在房间?听杰茜又哭又笑地反复吟诵祈祷词和感谢词。 祂带着莉莉崽离开了霍华德家族的古堡，在蓝驼密林中停留脚步，把?莉莉崽放在柔软的草地上，严肃慎重地检查了莉莉崽一遍。 确定莉莉崽的衣服裤子干干净净没?有溅到小?男孩咳出的血沫，头发?和来时?一样整整齐齐没?有乱，体温正常，行动正常，表情正常。祂的神力严丝合缝，连生病小?男孩房间?的空气都没?有让莉莉崽接触到。 莉莉崽没?有沾染到病源。 确定这一点后，死神摸摸莉莉崽的脑袋，重新把?她抱了起来。 …… 之后，死神带着莉莉崽又去了另外两个家族，接受他们的祈祷和献祭，洒下福祉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信徒的事处理告一段落，死神收到冥界的召唤，需要回去一趟。 要带莉莉崽进冥界，得更加小?心。 莉莉崽是一个活的人类。 从古至今，没?有活人活着进过冥界。 光是“活人活着进冥界”这一句话，就很怪。冥界是死者的世界，就连一些神明贸然闯进去都很可能再也无法出来，别?提脆弱的人类。 但要带活人进去，也不是没?办法。 只要冥界的主人——死神——用滔天神力为之防护，亲自带着她进来，再亲自带着她出去，这样就可以保证一个活人活着进冥界，再活着出冥界，并且毫发?无损。 死神作为死亡的化神，一个伴随着世界一起诞生的自然神灵，以前从来不做这种事。祂遵循的是创世之初的世界意志，让存活的归存活，让死亡的归死亡。 今天祂破例了。 让伊斯雷尔继续活下去，是第一例。 带莉莉崽进冥界，是第二例。 前者没?有引起什么波澜，除了霍华德家族之外也无人知晓。 但后者…… 当死神抱着人类幼崽踏进冥界时?，首先震惊的是祂的神仆和祂豢养的妖兽。 神仆和妖兽都是死神用来协助祂管理冥界的。 神仆们一脸呆滞，目光里满是不可置信，长着渡鸦脑袋猎豹身躯的妖兽从树上一头栽了下来，守护冥界大门?的地狱三头犬三个脑袋面面相觑，因为太?震惊太?用力，撞到彼此，发?出此起彼伏的“汪呜”痛叫。 接着大受震惊的是魂灵们。 有些魂灵很强大，人界的“名人”，如果一直被人们记得，在冥界也会积攒下能量，慢慢地就能比其他魂灵更自由地行动。 “天哪！死神带着一个活人进冥界了！！！” “亚历山大！快打我一下！我没?看错吧？？那是死神？！而祂怀里是……一个活的小?宝宝！” “……你?已经是灵魂了，打你?也不会感到疼痛了亨利。” “我想这是死亡无数不多的好处之一了吧。……不过，眼前的场景，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恐怕不会有人相信。” “是啊，冥界来了一个活人！太?不可思议了！” 不管是神仆和妖兽的震惊，还是魂灵的议论?，都没?有影响死神分毫。 祂抱着人类幼崽，平静地踏过冥界的平原和旷野，来到属于祂的神殿。 神殿里有一间?房很特殊。 它叫“死神的审判所”。 死神回冥界，正是因为来了需要祂审判的人。 莉莉崽观察神殿。 这里和光明神殿很不一样！ 没?有耀眼夺目的亮光，没?有华丽的石雕建筑，没?有缤纷的壁画。 这里也不是黑暗和阴冷的。 而是干净和平静。 莉莉崽左顾右盼的时?候，小?肚子忽然咕噜叫了一声。 不叫还没?感觉，一叫，莉莉崽立马觉得自己饿了。 她仰头看向死神，软软道：“要……奶……” 断奶不是件容易事，即便已经给莉莉崽准备了花样多又好吃的辅食，她还是有非要奶喝的时?候。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25节 死神说?：“好。” 神仆目瞪口呆。 不是吧？真?的吗？死神要给这个婴儿喂奶？ 这婴儿是死神的亲生女儿吗？？？不然解释不通啊！ 死神是什么？是自然神灵！是死亡的化身！ 温情这种事本?应该跟祂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莉莉崽要喝奶，死神一点没?耽误，从身上掏出牛角奶瓶，用神力加热到黑暗神为祂示范的温度。 与此同时?，祂走进了审判所里。 审判所站着三个人。 他们身上分明什么都没?有，但都感觉到了束缚，恐怖又无形的束缚让他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黑暗混沌的死亡神明一步步走上审判所的王座。 死神……这就是死神。 关于死神的传说?很多，有人说?祂手拿镰刀，行走在夜晚，无情地收割人命；有人说?祂用羽毛丈量人类的善良与罪恶，只要判定有罪，会毫不留情地把?有罪者的灵魂扔进烈火与刀片的地狱，享受无尽的煎熬；也有人说?祂一半身躯腐烂恶臭令人作呕，而另一半身躯却美丽得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真?到了冥界，才发?现，传闻都是无稽。 死神是……模糊的。 看不清脸，只有一双灰色的眼睛，眼睛里全是平静，这种平静对于被审判者来说?，是最残忍的冷酷无情。 死神没?有镰刀，没?有腐烂的身躯，好像也没?有羽毛……但是，有一个……呃，孩子？ 三个即将被审判的人僵立在原地，看着死神左手抱着小?孩，右手拿着奶瓶，生生感到了错乱。 死神喂奶也不熟练，热好奶对怎么进行下一步有点困惑，想了一下，对着莉莉崽轻声拖长语调：“啊——” 莉莉崽熟练地跟着“啊”了声，张开嘴巴。 死神把?奶瓶奶嘴的部分准确地放进莉莉崽嘴里，莉莉崽伸出小?手，抱住奶瓶，咕叽咕叽地快乐喝奶。 底下审判台上的三人：“…………” 他们真?的没?来错地方吗？这里真?的是冥界，是死神的审判所，而不是死神的育儿厅吗？ 看莉莉崽自己很会喝奶，死神这才把?注意力从人类幼崽身上挪开，看向王座下的人。 死神沉默而平静的一眼，有万钧之力。 三个人扑通一声跪下了。 人类幼崽被清脆的声音吸引，在死神怀里扭着身体，回头看他们。 莉莉崽捧着奶瓶，大声说?了两句什么。 没?人听懂，神也没?听懂。 死神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调整了一下莉莉崽的位置。既然人类幼崽想看审判，那就让她正对审判台坐着吧。 王座上，是形象怪秘的死神，祂周身的浓雾弥漫开，气势幽远辽阔如群山。死亡的重量像沉重的锁，紧扣被审判者的咽喉。 但也是王座上，一个看起来只有一两岁的人类幼崽，穿着粉蓝色的衣服，袖口衣摆还有蕾丝花纹设计，两条小?腿悠闲惬意地摊开，整个身体没?有骨头似的靠在死神身上，捧着牛角奶瓶，一边睁大清澈琥珀色双眼看他们，一边咕叽咕叽喝奶…… 太?错乱了！ 旁边侍候的神仆，也觉得很错乱。 如此严肃的审判时?刻，竟然有个小?孩在喝奶，还时?不时?发?出奶叽叽的婴语…… 他们冥界神殿的形象都没?了！ 死神老大，你?知道你?现在的形象多么荒诞吗？ 神仆在心里呐喊，但嘴上保持沉默。 死神不喜欢他们多话，按规矩办事就好。 尽管今天死神自己……可以说?是一点都不规矩。 莉莉崽坐好了，死神便注视着那三人开口了：“审判，开始。” 死神的声音像是上古的风，吹到那三人身上，让人被那无法言说?的宏远激起一层鸡皮疙瘩，随之而来的是止不住的战栗。 他们在害怕。 即使现在的场面很滑稽，但这仍然是死神的审判。 神仆在死神话音落下后，便在那三个人面前各放了一碗水。 水？ 为什么要放一碗水？ 左边第一个，穿着贵族服饰，他的年纪大约五六十岁，头发?花白?，脸上满是皱纹，哪怕已经身处冥界，那双湛蓝的眼睛里仍然闪烁着欲念与妄想。 一碗水能做什么？ 就算是冥界，是死神，他应该也有脱罪的机会！他的神答应过他——伟大的欲望魔神！祂洞悉一切，掌握一切，他虔诚地供奉，只为了这一天，实?现他最伟大的欲望——不死！ 神啊！降临吧！从这滑稽的冥界和死神面前，拯救他吧！ “为什么……”一个人小?声开口，“要在我们面前放一碗水？” “这不是水，”神仆说?，“这是‘真?我之镜’。请稍作等?待。” 不久，水逐渐从银碗中涌出，升起。一开始是个水球，和被审判者面对面，渐渐地，水球上逐渐有了五官——是对应的被审判者的样子。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头发?花白?的贵族感到了惊恐。太?像了，眼前的水球完全变成了他，跟他一样鲜活，脸上每一寸皮的抖动，眼珠的转动，嘴巴的张合……他甚至能感觉到这团水模拟形成的脑袋在呼吸！ “约瑟夫亲王。”死神忽然叫出了他的名字。 头发?花白?的贵族浑身一颤，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不需要他怎么办。 那个水脑袋，居然兴高采烈地回应了死神的呼唤。 “我在！” 约瑟夫亲王不知道哪里不对，但他下意识喊道：“不，你?不是——” 他的嘴巴被封住了。 死神道：“审判。” 水脑袋兴高采烈：“审判！审判！约瑟夫亲王——就是我，是个罪大恶极的人！” 它倒豆子一样把?约瑟夫亲王的罪行一桩桩一件件吐出来，甚至没?给年迈的亲王插嘴的气口。 约瑟夫亲王的脸色一点点变青，又一点点变白?。嘴唇颤抖，陷入绝望。 水脑袋说?完所有的罪行：“审判结果：投入地狱，接受无尽刑罚，永不赦免。” “不，不——”约瑟夫亲王感觉自己身上的束缚不见了，他连忙伸手把?面前的水脑袋打散，然后大吼道，“没?有人能审判我！我不会下地狱！我的神会拯救我，我信仰的神明——欲望魔神怀耶尔！怀耶尔！！！” 他歇斯底里地呼喊欲望魔神的名字，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荒诞的王座上喝奶的小?女孩，莫名地笑了。 约瑟夫亲王：“……” 茫然中，他被死神投进了地狱。 接着，如法炮制，审判第二人。 剩下的两个人，明白?了这碗水的作用，反应却很不一样。 第二个人怕得抖如筛糠，第三个人却慢慢冷静了下来。 莉莉崽不知不觉把?奶快喝完了，令被审判者惊恐不已的“真?我之镜”，在莉莉崽眼里，只有单纯的水在半空中拉拉扯扯变成人脑袋的样子，只觉得神奇好玩。 第二个人审判完，投入地狱后，第三个人面前的水脑袋成形，莉莉崽眼看前两个都没?了，只剩最后一个，忍不住了，伸出小?手指着下面的水脑袋，脆生生的一个字：“玩！” 她要玩！ 神仆：……小?祖宗，这可不兴玩啊！ 死神似乎也一时?被为难到了。 但顿了两秒，祂还是对人类幼崽说?：“好。” 神仆：？？？ 不过，死神没?有立刻拿给莉莉崽玩，而是要先完成审判。 “瑞恩·米勒。” 最后一个被审判者跪在地上，死死地盯着五官和自己如出一辙的水脑袋，从牙缝里挤出悲愤的一句话：“我是被冤枉的。” 死神不为所动：“审判。” 水脑袋摇摇晃晃，竟然真?的说?出了和之前不同的话。 “审判！审判！”这里仍然是兴高采烈的，然后情绪一转，“瑞恩·米勒——就是我，是一个史上最倒霉的倒霉蛋！犯过一些小?错，但远远没?有到下地狱的程度，之所以今天在这里，是因为……哈！哈！哈！我有个凶残的双胞胎兄弟，利用邪神，把?本?应该由自己承受的罪孽和惩罚转移到了我身上！好兄弟！真?是好兄弟！哦——不仅仅是罪孽和惩罚，甚至是死亡，他偷换了我和他的死期！！！” 瑞恩·米勒紧绷的肩膀慢慢放松了，他脸上流下泪水，低声说?：“我就说?，我是被冤枉的。” 水脑袋最后说?：“审判结果：放回人界！我——瑞恩·米勒！还有三十年的好生活要过哪！” …… 瑞恩·米勒醒来，只觉得浑身酸痛，他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做了个很可怕的噩梦，但又想不起来具体梦到了什么。 “爸爸——”他的小?女儿扑过来，“你?今天睡了好长好长时?间?。” 瑞恩笑着把?她抱起来：“爸爸工作太?累了。” 小?女儿说?：“你?一直在说?梦话，好奇怪的梦话，我听不懂，你?做了噩梦吗？” “好像是一个噩梦……”瑞恩说?，“但又好像不是。尤娜知道死神吗？” “知道！死神有一把?大镰刀，很坏，如果我晚上不睡觉的话，它就会把?我带到爸爸妈妈找不到的地方去！” 瑞恩说?：“嗯……爸爸梦见，死神也有一个和爸爸的尤娜一样漂亮的小?女儿。” …… 死神想办法弄了一碗“真?我之镜”，剔除掉审判的力量，只留下了纯粹的“模仿”。 拿到真?我之镜，莉莉崽特别?高兴。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26节 死神抱着她，她抱着碗，看水凝聚成她的样子，她转头，水脑袋也跟着转头，她说?“唔哇唔哇”，水脑袋也说?“唔哇唔哇”，莉莉崽咯咯咯地笑，水脑袋也咯咯咯地笑。 旁边的神仆已经麻了。 今天超出他世界观的东西太?多了。 三场审判完毕，冥界的风声也都传开来了。 “什么？你?说?死神带着活人进冥界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人类幼崽？哈哈哈哈开玩笑，别?说?幼崽，就算是神，死神都不会轻易让祂们进冥界！” “不是，你?们怎么都不信啊，真?的，就是上次办生日?会那个幼崽，上次索菲娅贝丝伯特帕诺斯都被请去表演了！不信你?去问他们！” “我好像是隐隐约约听说?了一点人类幼崽的事……” “我也听说?过！说?是光明神、黑暗神这些正神邪神都被一个人类幼崽征服了。” “可是……我们这是死神啊！谁不知道死神根本?没?有感情，虚无的、不存在的东西，怎么征服？” “怎么征服！来来来，你?看见就知道怎么征服了！” 在消息疯传的同时?，谁也不服谁的争论?也在上演，到了最后，殊途同归，都说?要“眼见为实?”。 于是乌泱泱的灵魂都挤到了冥界宫殿附近，翘首以盼，只等?死神出来，让他们看一眼，是不是怀里抱着个活的人类幼崽！ 等?待中，争论?也没?有停歇。 “真?的抱着个小?女孩，我看见了，活的，热的，喘气的！” “呵呵，好，退一万步，死神真?从人界抱了个小?女孩回冥界，那一定也是抱的小?女孩的灵魂，而非活的躯体！” “冥界活人不可入，这是法则！” “可死神是冥界之主，法则也是祂定下的不是吗？” “是吗？” “哎——你?们别?吵了！出来了，好像出来了！” 冥界宫殿大门?轰然打开，死神一步踏出。 魂灵们瞪大了眼睛仔细地瞧。 那围绕着死神的浓重雾霭里，是不是有点别?的东西？ 翻飞隐现，花一样的粉蓝色。 死后作为灵魂存在的这些人，早就不要呼吸，他们这些“良民”，也不用像被投进地狱的罪恶魂灵一样感受疼痛，甚至很多其他感受都在漫长的时?光里被消磨没?了。 但此时?此刻，当看到死神怀里的小?女孩时?，围绕着冥界宫殿的上千魂灵，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头皮发?麻，下意识长抽了一口气。 “天哪！”有人低低惊呼，“真?的是个活的小?女孩！” “噢，她好可爱！比我想象中还要小?，是个小?宝宝。” “我都说?我看到了！怎么样，没?错吧！” “我是不是看错了？那个活的人类幼崽手里捧的是什么？” “……一个碗？” “不不不，那可不是普通的碗！” “那是，那是——” “真?我之镜！”有人叫出了那东西的名字。 这玩意儿也不是所有的魂灵有资格见，见过的，不是下了地狱，就是去了林间?仙境生活。只有极其稀少的一部分平庸魂灵，因种种阴差阳错见过真?我之镜。 不过，大部分魂灵都听说?过真?我之镜。 真?我之镜是崇高的、伟大的、神圣的。 但现在，真?我之境被人类幼崽捧在怀里，“镜首”——也就是水脑袋正学着人类幼崽“咿咿哒哒”地说?话。 而死神那双永恒平静没?有感情的灰色眼睛里，竟然仿佛有一丝丝笑意。 “……这一定是幻觉。” 有人说?出了所有魂灵的心声。 直到死神抱着人类幼崽离开，还是有许多魂灵久久没?有回过神。 …… 复苏节这样一个盛大的节日?，在人界并不意味着太?平无事。 有人对神许愿，有人决定自己亲手去实?现愿望。 一桩惨案发?生在苏曼帝国?港口城市拉德纳街头，死神前去回收灵魂。 “这是一场血腥复仇。” 路人议论?纷纷时?，死神正为了能够更好地收取灵魂，调整莉莉崽的姿势。 祂穿戴上了狩猎女神给祂的婴儿背带，这样方便把?莉莉崽固定在祂胸前，解放祂的双手。 虽然神力也能做到，但狩猎女神说?，神力在人类幼崽眼里，是“空”，即便神力能够把?她固定住，但莉莉崽还是会因为感官上的悬空而害怕，所以需要背带，给她稳定的支点。 把?莉莉崽固定好以后，死神暂时?把?真?我之镜收了起来，莉莉崽没?提出反对意见，她被拉德纳的繁华吸引住了。 死神拍了拍她的背，而后拿出了祂用来收取灵魂的工具。 那是一根雪白?的细长手杖。和冥界神殿给人的感觉一样，干净，平静。 但是细看，手杖上又刻满了花纹，有蛇一样的灵光在花纹凹槽里流窜，尸体的灵魂在原地茫然，死神对着灵魂伸出手杖，灵光“咻”地窜出，沿着尸体灵魂流转一圈后，灵魂便消失，去了冥界。 这个灵魂收取完了，死神便带着莉莉崽去收取下一个灵魂。 以前，死神动作很快，收完就走，并不多停留，但现在带着莉莉崽，死神就放慢了脚步，如果莉莉崽遇到感兴趣的东西，祂会陪她多停留片刻。 这毕竟是一个人类幼崽，应该让她多看看人界。 一边工作，一边带崽，中途喂幼崽吃了两次东西，哄她睡了一次觉。 很快，到了复苏节的黄昏。 复苏节，有人自己动手实?现愿望，也有人全心全意地信仰神明，希望神能帮自己解决问题。 愿望是会冲突的。 灾厄女神的信徒安德鲁向灾厄女神虔诚许愿，希望那个抢走他成为帝国?骑士机会、杀死了他的宠物小?羊、间?接害死了他父亲的格雷森死掉。 欲望魔神的信徒格雷森向欲望魔神虔诚许愿，希望自己的隐匿旧疾不被发?现、新的一年能晋升大骑士、让那个从小?就瞧不起他的安德鲁疯狂嫉妒他却毫无办法。 两个神明都决定实?现他们信徒的愿望，这时?，神明之间?便会爆发?较量。 谁赢了，谁就能实?现信徒的愿望，谁就能被宣传歌颂，拥有更多的信徒，获得更多的力量。 不巧的是，灾厄女神和欲望魔神还没?有分出胜负时?，安德鲁和格雷森共同的邻居不幸身亡。 死神带着莉莉崽来收灵魂。 欲望魔神：“莉莉崽？！” 祂果断抽身离开和灾厄女神的战局，凑到死神旁边，笑眯眯地捏捏人类幼崽圆嘟嘟的小?脸：“莉莉崽，你?好呀。” 第26章 崽崽呼呼 安德鲁和格雷森共同的邻居, 是?一位名叫辛西娅的老奶奶。 她曾经是?贵族家的女仆，后来和一个跑船的商人?因爱结合，从贵族家离开, 定居到了这里，一个叫“艾兰”的小城，距离拉德纳乘坐马车大约一小时。 辛西娅有?一双巧手，擅长缝纫、纺织, 也?会做好吃的点心。她性格很和善, 天生爱笑，对年幼的孩子和弱小的动物总是?充满怜悯和关怀。 艾兰城的人?都认识活泼善良的辛西娅，辛西娅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不久，她跑船的商人?丈夫遭遇意外离世, 辛西娅消沉了一段时间, 很快重新振作。 她凭借着?缝纫和纺织养活自己，每年大小节日, 她会亲手做些点心分给附近的人?家，小孩子尤其喜欢她。 渐渐地, 忙于工作的年轻父母有?时会把孩子交给她照看。 安德鲁和格雷森就是?这样认识的。 他们从小就不对付。 艾兰虽然是?个小城, 但也?有?富裕者和贫穷者。 当时, 安德鲁家比较有?钱，安德鲁从小被娇宠长大, 而格雷森和他相反，格雷森是?个被抛弃的私生子, 被艾兰城的一个流浪老人?收养长大。安德鲁每天都换新衣服, 格雷森却一套衣服从小穿到大，打满了布丁, 还?有?陈年沉积的无?法洗净的污渍。 安德鲁脾气?坏，但软弱。 格雷森沉默寡言，身材瘦弱矮小，但因为?从小生活在恶劣的环境，练就了狼崽子一样的凶狠残忍。 安德鲁带着?小弟欺负格雷森。 格雷森当面打不过，就在背后用各种阴招报复回去，甚至曾经偷偷溜进过安德鲁的家，杀了安德鲁最喜欢的宠物小羊。 两个人?就在互相伤害中长大，积累出了不共戴天的仇恨。 长大后，两人?的境遇倒是?反过来了。 安德鲁家破产了，从小被当做小少爷娇宠的孩子不得不去干脏活累活赚钱贴补家用；格雷森倒是?靠着?从小打工积累的一笔笔小钱和人?脉，逐渐改善了生活。 后来帝国招募骑士，两个人?都跑去拉德纳的招募点，希望能成为?帝国的骑士。成为?骑士意味着?稳定的薪水收入和受人?尊崇的社?会地位！ 两个人?都进到筛选的最后一轮，安德鲁和格雷森决战，最终安德鲁输掉了。 安德鲁气?得发疯，恰逢拉德纳港口?有?人?私下悄悄传播灾厄女神的信仰，安德鲁听到那激昂的宣讲，心动了。 他太想格雷森去死了。 最初，灾厄女神没有?回应他，灾厄信徒说，那是?因为?他信仰得不够久，不够虔诚。 安德鲁便耐下性子，虔诚供奉灾厄女神，忍耐着?心中的嫉妒、憎恨和怒火，直到复苏节！ …… 格雷森和安德鲁不同，他很小的时候就信仰欲望魔神了。那是?流浪老人?留给他唯一的“遗产”。 “拥有?欲望，才能强大。”老人?摸着?他的脑袋说。 格雷森一直死死地记住这句话，他永远保持蓬勃得近乎贪婪的欲望，并拼命实现自己的欲望——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27节 老人?是?对的！欲望魔神是?伟大的！ 成为?骑士后，格雷森表面上信仰光明神，实则心中真正虔诚信仰的只有?欲望魔神。 复苏节，布置好暗室里的祭坛，格雷森完成了对欲望魔神的献祭。 就在这时，他听到隔壁传来了一声?哐当巨响，还?有?一声?老太太的短促惊叫。 格雷森和安德鲁几乎同时冲进了老太太家里。 “辛西娅奶奶？” 辛西娅倒在厨房里。 今天是?复苏节，她在为?孩子们制作点心，辛西娅有?一小袋珍藏的糖霜，放在壁橱的最上方，她老了，脊背佝偻，没法像年轻时一样轻松够到，只能搬了凳子踮脚去拿糖霜。可惜的是?，她搬来的这个凳子缺了一个小角，平时用来坐不怎么影响，但这种时候，缺角导致的轻微摇晃，却直接要?了她的命。 辛西娅刚拿到糖霜，便因为?凳子的摇晃失去平衡，摔倒时脑袋磕到了厨房的桌角，很快就失去了气?息。 粉色的糖霜撒落在棕黑色的地板上，像夜空细碎闪烁的星辰。 …… 厨房里，在场的两人?三神一魂灵一幼崽，心情各不相同。 欲望魔神沉迷吸崽。 复苏节各位神明天南地北地回应信徒，这样祂还?能遇到莉莉崽，说明什么？说明祂和莉莉崽是?命定父女！ 灾厄女神看了看人?类幼崽，又看了看安德鲁、格雷森。 看起来欲望魔神是?不打算跟祂争抢这一次获取更多信仰之力的机会了，但是?……灾厄女神不想在莉莉崽面前杀人?。 辛西娅的魂灵显然还?没回过神来，她坐在地板上，看着?从小袋子里撒出来糖霜，心疼地“哎哟”了一声?。 安德鲁和格雷森确定辛西娅去世以后，几乎同时怔在原地。随即，安德鲁叹息一声?，而格雷森则蹲下来，把糖霜袋子系紧放到壁橱里，而后一点一点捡起撒落在地上的糖霜，放到自己的掌心。 落在地板上的糖霜肯定脏了，不能再放回袋子里，但是?……格雷森不想浪费，他把掌心里的糖霜舔吃掉了。 安德鲁小时候吃过很多好东西，即使现在落魄了，他也?不在乎这一点糖霜，所?以无?法理解格雷森的举动，眼中流露出嫌恶。 “好孩子，都是?好孩子。”辛西娅没那么心疼了，她站起来想拍拍两个孩子的手臂——他们已经长得太高大，不像以前，她能拍拍他们的脑袋。不过，辛西娅的手穿过了安德鲁和格雷森的手臂。 愣了愣，辛西娅回头看到自己躺在地上的躯壳，才意识到什么。 接着?，她终于看到了死神。 某种意义上，死神也?很符合人?们的想象。是?黑色的，沉默的，神秘的，拥有?深渊般无?尽的力量。只是?现在，祂怀里的那个孩子，让一切都变得意义不同了。 孩子好奇地看着?眼前的老奶奶，她以前没见过这样老迈的人?类，说不上好看还?是?难看，对莉莉崽来说，是?稀奇。 死亡的恐惧在这一刻倏然消失，辛西娅对那个漂亮可爱的孩子笑呵呵道：“好孩子，一看就是?个乖巧的好孩子。” 白?色的手杖是?冥界的指引，光芒落在她身上，辛西娅觉得老迈的身体似乎又焕发了青春，前往冥界的路上，她回顾一生，没有?遗憾。 收完灵魂，死神就要?带着?莉莉崽走。 莉莉崽在死神怀里动了动，指着?桌子上粉晶晶的糖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流口?水而有?些口?齿不清：“吃。” 死神愣了愣。 莉莉崽想要?吃人?界的东西……这是?祂没想过的问题，其他神也?没有?叮嘱过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欲望魔神哈哈大笑，揉揉人?类幼崽的脸颊：“小馋虫！” 祂豪气?道：“想吃这个糖是?吧，爸爸给你?弄来！” 灾厄女神说：“不是?说莉莉崽这个年纪不能吃糖吗？” 欲望魔神说：“一小口?，没关系。” 莉莉崽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爸爸妈妈，口?水都要?顺流而下了。 灾厄女神和欲望魔神对视了一眼。 祂们虽然是?神明，但受限于法则，无?法直接拿糖霜给莉莉崽，就像之前的母乳、辅食一样，必须经由信徒献祭，祂们才能拿到。 好在复苏节，信徒和神明彼此的联系会加强，平常只有?在信徒祈祷、举行?魔法仪式时才能回应信徒的神明，这时不需要?那些，也?可以给信徒传达简短的信息。 虽然安德鲁和格雷森恨不得对方去死，但在辛西娅奶奶这件事上，他们沉默地达成了一致，决定去找人?为?辛西娅好好地收殓。 刚离开厨房，两人?神情都是?一怔，然后同时转身，冲进厨房，各自手忙脚乱地挑了一小勺糖霜，回到自己家的暗室，准备献祭仪式。 神明说，奉上糖霜，就实现他的愿望。 糖霜献祭过去了。 欲望魔神喂了几粒给莉莉崽，灾厄女神也?喂了几粒给莉莉崽。 两神都心满意足。 自己投喂了莉莉崽，满足了莉莉崽可爱班 想吃糖的愿望，又只喂了一点点，没有?损害莉莉崽的健康。做得很好！ 但莉莉崽并不满足。 欲望魔神和灾厄女神喂给她的糖霜加起来都凑不够一撮。 莉莉崽：“啊！” 就这？就这么点？？ 她还?没尝出味就没了qaq 欲望魔神和灾厄女神假装自己没看见莉莉崽控诉的眼神。 “哈哈哈，走了，”欲望魔神最后揉了一把莉莉崽的脑袋，“接受了献祭就要?帮人?办事啊！莉莉崽再……” 说话间，灾厄女神没和莉莉崽告别，身影便消失了。 “……见。”欲望魔神，“！！！” 一句话不说就去杀祂的信徒！！灾厄女神真是?冷酷无?情，连和祂同为?莉莉崽父母的情谊都不顾！ 欲望魔神连忙追上。 死神带着?人?类幼崽离开，离开前，莉莉崽还?对着?爸爸妈妈的背影挥了挥手。 爸爸妈妈教过她，挥手是?再见的意思，再见就是?现在不见，过一会儿见的意思。 她学得可快啦！ 不久，艾兰城的人?听说了辛西娅奶奶去世的消息，给这个复苏节增添了一些悲伤的气?息。 …… 一直到复苏节结束，安德鲁都没听到格雷森死掉的消息。是?他信仰的还?不够久？不够虔诚？还?是?神明……根本没有?他想象中强大？ 没过几天，安德鲁发现，格雷森不仅活得好好的，还?收到了帝国晋升大骑士的历练通知。 “……可恶！”愤怒和妒火让安德鲁疯狂地砸毁了暗室中给灾厄女神的供奉。 而格雷森面带笑容，愉悦地登上了前往历练之地的航船。 “感谢欲望，”在黑夜的船舷上，他低声?道，“感谢伟大的欲望魔神，我永远是?您最忠诚的信徒。” 格雷森虔诚感谢时，欲望魔神正在光明神殿一瘸一拐地给莉莉崽调辅食——不仅双腿不便，欲望魔神的两条胳膊也?只剩一条正常，极大影响了做辅食的成功率。 祂那么多的触手，灾厄女神居然下手重到只给祂留了两根半好的，而且这么多天没养好！！……要?不是?看格雷森那小子有?前途，祂才不会这样保他。 灾厄女神端着?空碗进厨房，轻飘飘看了欲望魔神一眼，说：“莉莉崽今天又把奶油玉米羹吃完了。怀耶尔，你?还?没调出莉莉崽喜欢的辅食么？” 欲望魔神：“……” 祂现在一看见灾厄女神，身上的触手就隐隐作痛。 “对了，”灾厄女神微微一笑，“艾琳最近新做了一道南瓜布丁，莉莉崽也?爱吃极了。” 欲望魔神：“……” 现在心也?隐隐作痛了。 恍惚听见他力保的信徒在勤勤恳恳传颂祂的名号。 “谁没有?欲望？想要?多吃一颗糖，想要?买下自己喜欢的玩具，想要?那块闪闪发光的宝石……都是?欲望。欲望无?法摆脱，只能直面，”航船途中，格雷森不忘了为?自己的神传播信仰，他在风雨交加的夜里，用给孩子将睡前故事的机会，露出神秘的微笑，蛊惑道，“信仰欲望，心想事成。” ……心想事成？ 欲望魔神幽幽叹息。 哪有?什么心想事成，都是?有?神在替你?负重前行?。 …… 回到复苏节当天。 告别欲望魔神和灾厄女神后，死神带着?莉莉崽继续收取灵魂。 天色渐暗，莉莉崽吃完晚饭，小脑袋开始一点一点，上下眼皮直打架。 这不是?她平常睡觉的时间，只不过今天在人?界接收了太多信息，好看的好玩的令她惊奇的太多，消耗了她的情绪，消磨了她的精力，让她吃饱就犯困了。 死神接收到人?类幼崽想睡觉的讯息，抬起手，有?节奏地轻拍她背，哄睡。 死神不像海神那样会唱歌，便按照智慧之神说的，带莉莉崽来到深林，林间有?泉水淙淙，有?树叶沙沙，虫鸟和鸣。 莉莉崽小手搭在死神的肩膀上，脑袋也?靠上去，在自然的乐章里，陷入酣眠。 死神抱着?人?类幼崽穿过密林。 莉莉崽睡沉了。 死神继续在人?界行?走，回收一个又一个灵魂。 夜空星月明亮。 神力阻隔了尘世的噪音，让莉莉崽安安稳稳地睡。 人?类幼崽的呼吸规律绵长。 死神发现，今天收取灵魂的时候，那些死者魂灵看向祂时，都带着?惊讶、呆愣、恍惚……这些最终让手杖灵光把他们带去冥界的过程变得平静安宁，而不像以前，总是?充斥着?噪音、绝望和痛苦。 真是?新奇……又柔软的体验。 低头看了眼睡得正香的莉莉崽，死神明白?，这一切都是?人?类幼崽的功劳。 当新生的美?好生命靠在死亡的怀里熟睡，死亡就变成了美?好生命的一部?分。 让人?不再恐惧。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28节 昼与夜，对死神来说，没什么特别的意义。 日期也?是?。 人?界的惯例，零点，教堂的钟声?会敲响，象征复苏节结束。 虽然还?没到敲钟的时辰，但想到这个复苏节就快要?结束，死神发现自己心里有?了一些复杂的感受。 这个复苏节的最后几分钟，死神需要?回收的最后一个灵魂，在神界的魔源森林。 这不同寻常。 神界的种族，精灵和巨人?长寿，他们生来没有?灵魂，恶龙族则有?他们自己的死后居所?，因此归冥界管的魂灵，只有?神明和妖兽。 但神界妖兽稀少，大部?分也?很强大，神明更不用说，这段日子不管是?神界还?是?人?界都很平静，很难想象会有?妖兽和神明死去。 踏进魔源森林，死神嗅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 魔源森林黑暗阴冷，不知道被什么触发，莉莉崽在祂怀里动了一下，懵懵懂懂地醒了。 就算是?大人?，也?会因此睡着?的地点和醒来的地点不同而产生茫然凌乱，更何况人?类幼崽。 莉莉崽有?点害怕，贴紧了死神，用力攥着?祂的衣服。 但另一方面，她的眼睛又好奇地骨碌转着?，看着?这片她从未见过的神奇森林。 魔源森林的草木都是?沉沉的灰黑色，这里的“动物”也?是?。 盘在枝桠上的“蛇”，立在树枝上的“鸟”，藏在灌木丛里的“兔”，还?有?藏在暗处的“魔狗”威劣克们……这些都是?和正常人?界生物似是?而非的魔物。 魔物也?没有?灵魂。 莉莉崽听到了森林里有?熟悉的“呦呦”叫声?，很轻，很细微，但她还?是?觉察到了。她扭着?头往后看，想找到她的小魔狗。 而死神视线落在下方。 灰黑色的枯叶构成的地面，滴滴答答落着?鲜红刺目的血。 血滴的尽头，死亡的是?一个……邪神。 祂皮肤苍白?如尸鬼，脖子被咬断了。伤口?很奇怪，祂的脖颈不是?被巨大野兽的利齿撕碎的，而是?一种小动物。但那小动物非常执着?且有?力，不仅咬断了祂的脖子，还?吸干净了祂身上的血。 苍白?邪神的魂灵飘在自己的尸体身上，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看见死神到来，祂的目光却第一时间看向死神怀里的幼崽。 死神抬手捂住莉莉崽的眼睛，不让她看那具形容可怖的尸体。 苍白?邪神的神情古怪无?比：“我好不容易找到他，可是?，他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死神没有?听祂废话，伸出手杖，将这道魂灵和之前的所?有?魂灵一样送往冥界。 莉莉崽在死神怀里动来动去，似乎对被遮住了眼睛不满。 死神能感觉到人?类幼崽长长的睫毛在祂掌心忽闪忽闪，有?点儿痒痒的。 “莉莉。”死神轻声?叫她名字。 莉莉崽积极回应：“啊！” 离开尸体所?在地，死神才挪开放在她眼前的手。 死神也?是?这时才发现，苍白?邪神死去的地方，竟然离魔源森林独有?的深渊水域不远。 水面平静如镜。 莉莉崽看了两眼，突然，伴随一道哗啦水声?，水域里冒出个脑袋。 那是?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小男孩，长相俊秀，但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邪异。他手里抓着?一只人?面章鱼，浑身用力把章鱼拖上了岸。 章鱼嗷嗷惨叫着?，小男孩面无?表情，坐在岸边，用石刀把章鱼拆解成小块——全程章鱼挣扎惨叫，但都没用。拆完，小男孩用一种从出生就没吃饱饭的姿态大快朵颐起来。 莉莉崽惊奇又小声?：“哇……” 死神这才被叫回神，想捂住莉莉崽的眼睛，但已经晚了。 祂心里有?一些难以察觉的懊恼，也?有?一些若隐若现的忧虑。 预言中的邪恶之子……真的降临了。 “当——” 教堂的钟声?敲响。 又一个复苏节结束了。 …… 死神带着?莉莉崽回光明神殿的路上，才厘清自己之前想到复苏节会结束时心里的复杂情绪是?什么。 是?不舍。 虽然带着?人?类幼崽的这一天，让祂的工作变得不那么纯粹，祂不得不分出一些精力给人?类幼崽，照顾她，给她喂饭，陪她玩，哄她睡觉……但是?也?有?许许多多祂从未体验过的美?好。 “门诺。” 在踏进光明神殿之前，祂想再教莉莉崽叫一次自己的名字。 莉莉崽只看着?祂，不开口?。 死神：“门、诺。” 莉莉崽：“么……怒！” 死神沉默了。 莉莉崽握拳，闪闪发亮的眼睛看着?祂。 人?类幼崽真的努力了！ 死神低头整理了一下莉莉崽头发和衣服，进入光明神殿。 神殿里，大部?分神明都已经回来了。 光明神站在神殿入口?最显眼处，看到死神抱着?莉莉崽回来，颔首道：“辛苦你?了。” 死神微微摇头。 祂解开身上的背带，把莉莉崽交给光明神。 装奶的牛角海螺奶瓶、盛辅食的瓦罐、人?类幼崽换洗的衣服……死神也?都一一拿出来，交还?给神明们。 还?完，死神沉默地立定在神殿前几秒钟。 最先反应过来的居然是?堕落海蛇：“要?不，你?进来再陪莉莉崽玩会儿？” 死神这才动了。 神明们忙了一天，累，但是?人?类幼崽白?天吃喝玩乐睡觉都没耽误，这时候精神正好，又见到了一整天没见到的爸爸妈妈，更是?整个人?都亢奋起来，拽着?爸爸妈妈们的手要?陪玩。 “好好好，来玩。”神明们一脸纵容。 人?类幼崽爱玩的游戏，在神明们眼里其实都很无?聊。但莉莉崽很有?趣呀！再无?聊的游戏，只要?是?和莉莉崽一起玩，就觉得没那么无?聊了。 光明神殿其乐融融。 最后回来的两神，是?欲望魔神和灾厄女神。 进入神殿，祂们看起来都有?点狼狈，尤其欲望魔神，走路都走不稳当，刚进神殿就瘫了，触手软踏踏地趴在地上，伤痕累累，不断有?蓝紫色的血液渗出。 灾厄女神只看了莉莉崽一眼，就目不斜视地回了自己的厅室，没理任何神。 莉莉崽看看灾厄女神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瘫在地上的欲望魔神。 她拽着?黑暗神的手，让祂扶着?自己，人?类幼崽蹒跚学步跌跌撞撞走到欲望魔神身边。 欲望魔神感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莉莉崽，你?是?来安慰……” 话没说完，人?类幼崽就埋头抓起一条祂的触手，啊呜一口?咬了下去。 “嗷！” 欲望魔神猝不及防，惨叫一声?。 十成十的痛楚，不掺一丝虚假。 痛苦之余，欲望魔神还?不忘了大叫：“莉莉崽！不能咬！厄苏拉不知道往我的触手里打了什么毒！！！” 其他神连忙把莉莉崽拉开。 人?类幼崽的乳牙在触手上留下小小的牙印，平时别说莉莉崽咬人?，就是?让她用骨刃斩断祂的触手，欲望魔神也?能忍。但今天不一样，祂跟灾厄女神因为?信徒大打一场，灾厄女神虽然没赢，但欲望魔神也?只是?惨胜，莉莉崽这一口?更是?从身体到心灵，给了欲望魔神双重打击。 海神用水给莉莉崽漱口?。 狩猎女神检查了莉莉崽的嘴巴里没有?残留毒素。 观察了片刻，莉莉崽还?是?活蹦乱跳，大家才放下心。 “爸爸……”莉莉崽又靠近触手，其他神小心警惕，准备一有?不对就赶紧把她拉开。 但莉莉崽没有?再咬触手，而是?伸手轻轻摸了摸欲望魔神的触手，真的是?轻轻摸了摸，而不是?拍一拍。人?类幼崽的手是?暖的，羽毛一样轻拂而过，简直能治愈世间一切。 这还?不够，莉莉崽又往祂触手的伤口?上吹了吹。 “呼呼。” 人?类幼崽吹得很用力。 神明们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学会的吹气?……是?之前有?一次莉莉崽在庭院摔倒，膝盖摔出了渗血的小伤口?，祂们学着?人?类的父母给她吹膝盖，告诉她这样就不疼了，很快就会好了……都那一次吗？ 那么现在，莉莉崽是?在…… 欲望魔神愣了一会儿，忽然有?一种流泪的冲动，祂望着?众神，喜极而泣：“崽崽是?不是?在心疼我？” 其他神：“……” 灾厄女神揍祂揍得还?是?轻了！ 第27章 新日常 欲望魔神因为被莉莉崽心疼了一下, 在众神面前嘚瑟了好几天。 这时，堕落海蛇突然提议：“莉莉崽对你这么好，你不得对她也?好一点儿？你看, 莉莉崽现在爱吃的辅食没一道是你提供的，等崽崽长大懂事了，岂不会?觉得她对你好不值得？”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29节 欲望魔神：“怎么会?不值得？哪里不值得？不就?是辅食嘛！” 之前众神做辅食时，欲望魔神不是特?别积极, 也?没找到合适的信徒人选, 所以就?躺平了，反正这么多?神给莉莉崽做饭，不缺祂这一口。 但堕落海蛇说得也?对，莉莉崽对祂这么好，祂确实要?表示一下。 不过, 等真的着手研究, 欲望魔神才在无数次失败和被崽崽的嫌弃中，意识到了堕落海蛇的险恶用心…… 当莉莉崽再一次用偏头?不吃表达对欲望魔神辅食的抗拒, 欲望魔神失落到触手耷拉，再没有了前几天的得意炫耀样, 一旁的纵火之神不由道：“赫坦你真阴啊。” “谢谢夸奖。”堕落海蛇笑?眯眯的。 养崽的日子?温馨而平静。 温馨是莉莉崽的。 平静是属于一部分神的。 其他神…… 光明神每天都在为神殿的干净整洁程度默然崩溃； 智慧之神每天都在为根本教育不通的人类幼崽感到懊丧； 欲望魔神每天都在为做出的辅食莉莉崽不喜欢而萎靡不振…… …… 一岁半的时候, 莉莉崽终于学?会?了自己?走路。 人类幼崽正式会?走路的那天, 一切都平平无奇。 其实按照智慧之神的说法，莉莉崽早就?应该会?走了。但偏偏她就?是不肯自己?走, 一定要?人牵着才行。 直到那天，狩猎女神带着莉莉崽在梵宁花园吃饭, 神力构筑的画布上, 巴里草原风景如旧，猛兽蛰伏, 见到猎物出现，脊背弓起，伺机猛扑！ 猎物到手，莉莉崽跟着一激动，唰地?站了起来。 狩猎女神：“！” 恰在此?时，被狩猎女神捉来给莉莉崽做宠物的小野兔蹦跶着从人类幼崽面前路过。 莉莉崽盯着它?，片刻后，追着小野兔往前走了两步。 没人搀扶她，莉莉崽自己?走路了！ 小野兔往前跳，莉莉崽往前追。 人类幼崽走路有一种“吨吨吨”的感觉，对重心和平衡把握不太好，所以看起来每一步都艰难而摇晃，仿佛走在悬崖边上。 她沉浸在追野兔的世界里。 狩猎女神一时间不敢打扰，只紧紧注视着人类幼崽。 莉莉崽摇摇晃晃但又奇异稳定地?追出去十几步，才猛然停下。 她意识到了什?么。 莉莉崽原地?“哇啊”了一声，动作缓慢而笨拙地?转了个?身。 漂亮清澈的琥珀色眼睛眨巴眨巴，莉莉崽抬头?看看自己?本来坐着的、狩猎女神为她编制的藤条小椅子?，低头?看看自己?直立的双腿和所在的位置…… 狩猎女神确信，她在莉莉崽的眼里看到了茫然、震惊、疑惑、不敢置信。 好像在说：“怎么回事？我怎么到这儿来了？” 狩猎女神扑哧一声笑?了。 莉莉崽扭头?看向祂，她自己?不敢走路了，便?可怜巴巴地?朝狩猎女神伸手：“妈妈……” 狩猎女神放下碗，笑?着拍了拍手：“莉莉崽刚刚走得很好呀，来，往妈妈这边走。” 莉莉崽犹豫不决。 “来啊，像刚刚那样走就?可以了，”狩猎女神说，“我们莉莉崽最棒了，两条腿动一动这么简单的事，轻轻松松就?能做到，莉莉崽刚刚就?做得很好，简直是整个?神界最优秀的人类宝宝！” 莉莉崽太小了，不知道狩猎女神话里的陷阱。 ——整个?神界只有她一个?人类幼崽！ 在狩猎女神一声声真诚的赞美和鼓励中，莉莉崽的小胸膛逐渐挺起。 发出了一串难懂的婴语，莉莉崽为自己?奏响冲锋的号角，她握紧小拳头?，朝狩猎女神迈出一步。 狩猎女神：“好！就?是这样！莉莉崽真棒！” 莉莉崽又往前走一步。 狩猎女神：“太棒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聪明的人类幼崽，走路走得这么好！” 莉莉崽脸上逐渐有了笑?容，走路的步伐越来越顺畅，速度越来越快，最后摇摇晃晃地?扑进了狩猎女神怀里。 狩猎女神哈哈大笑?，一把把人类幼崽抱了起来了，举高高：“太棒了！莉莉崽就?是最聪明最可爱最优秀的人类小孩！” 莉莉崽也?笑?了起来。 …… “叮——” 【中期任务：教会?莉莉崽走路。已完成。】 看到突然出现的系统消息，不管是在光明神殿里面的神，还是在神界、冥界、人界办事的神，俱是一怔。 “莉莉崽会?走路了！” “莉莉崽会?自己?走路了？！” “太好了！可算是会?走路了，之前看人界的幼崽比莉莉崽小的都能走得很好，我还担心莉莉崽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有的神单纯地?为莉莉崽的成长而高兴。 有的神则想得更长远一些。 “等等，莉莉崽会?走路了，那岂不是……” 人类幼崽的行动力更上一层楼，破坏力也?跟着水涨船高？！ 几个?神心中暗暗祈祷。 但愿噩梦别成真。 …… “莉莉崽，来，到妈妈这儿来。” 神明发现人类幼崽会?走路以后的第一事，就?是让人类幼崽表演走路！ 莉莉崽蹬蹬蹬走到海神西格瑞德面前。 海神微笑?温柔地?搂了人类幼崽一下，海藻般的长发落在莉莉崽的小肩膀上，蹭得莉莉崽脖子?发痒，扭了扭身体，又对海神笑?。 海神说：“亲妈妈一下。” 莉莉崽仰头?，软软的嘴唇吧唧在海神的脸上印了一下。 “好了好了，差不多?行了，”堕落海蛇把海神挤开，然后往后退了几步，对莉莉崽说，“宝贝，到爸爸这儿来。” 莉莉崽又是蹬蹬蹬朝堕落海蛇走去。 到了跟前，堕落海蛇一把抱住软糯糯的人类幼崽，也?说：“亲爸爸一下。” 祂脸都转过去了，人类幼崽却定定地?看了祂两秒，扭头?走了。 堕落海蛇：“？” 酒神发出嘲笑?声：“你身上的腥气太重了，莉莉崽肯给你抱一下不错了，还想她亲你？” 堕落海蛇怒了：“海神身上难道就?没有海腥味吗？！” “不一样，”酒神说，“西格瑞德身上是辽阔与深远并存的海洋气息，你身上是潮湿咸腥和冷血蛇的味道。” 堕落海蛇：“……” 瞧不起祂们邪神就?直说！！！ 酒神说着，又惆怅起来：“莉莉崽也?不亲我。” 祂身上酒气太重，人类幼崽也?不喜欢，以前莉莉崽不会?走路，祂想抱也?就?抱了，现在莉莉崽会?走路了，祂连抱她一下都难了。 酒神也?想试着戒一戒酒，但好难…… 堕落海蛇坚持不懈，永不言弃，跟在莉莉崽屁股后面跑：“莉莉崽，亲亲爸爸，爸爸晚上给你做绿纹鱼吃。” 莉莉崽理都不理祂，嘀嘀咕咕走去和机械之匣玩了。 酒神一扫惆怅，爆笑?。 果然，当有人和自己?一样被幼崽嫌弃时，心情就?会?好很多?。 最终，莉莉崽也?没亲堕落海蛇。不过晚上堕落海蛇还是做了鱼。 堕落海蛇已经在萨罗伦海和恶龙族混了脸熟，上次生日宴后，恶龙族也?知道了，堕落海蛇确实在照顾一个?人类幼崽，所以经过内部讨论，给了堕落海蛇在萨罗伦海捕鱼的机会?——不过能捕的鱼有限，三天一条，不能再多?。 “恶龙族真是又小心眼又小气！” 心里腹诽，但为了莉莉崽，堕落海蛇还是每隔三天屁颠屁颠去萨罗伦海抓一条鱼。 鱼，莉莉崽爱吃；蔬菜，莉莉崽也?有爱吃的；肉，爱吃；蛋，爱吃；奶，爱喝；水果，爱吃；金莓果，超——爱——吃！ 莉莉崽的食谱里，人界的食物有，神界的食物也?有。三餐营养均衡配比，七天口味轮换一次，这样养出来的人类幼崽又健康又漂亮又结实，医药之神每次来看莉莉崽，都说她长得很好。 自从莉莉崽那次生病后，光明神殿里的神就?达成一致，决定邀请医药之神定期来给莉莉崽体检。 有问题及时发现及时治疗，免得再出现上次的情况。 同样，也?是自从莉莉崽生病之后，光明神和智慧之神就?把小魔狗带走了。 本来想把小魔狗物理解决了事，但出于对莉莉崽的身心健康考虑，没有这么做。 莉莉崽生病那几天，对于小魔狗不见了，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病好了以后，神明们在陪她玩时能感觉到她偶尔会?发一下呆，张望着找什?么，但那时候莉莉崽还不太会?说话，也?没有更多?的表现了。 后来狩猎女神带了小兔子?给她，莉莉崽似乎就?把小魔狗忘了。 在别的神眼里，这么点大的小孩，忘性大也?很正常。 但智慧之神始终相信，人类幼崽没有那么懵懂无知。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30节 莉莉崽学?会?走路不久，智慧之神、光明神和黑暗神把暂时存放在云上庭院的小魔狗，重新?带回了光明神殿。 一枚黑金色的圆环，扣在了小魔狗脖子?上，表面上只是一个?普通的狗狗项圈，实际上，这东西拿出去能让正神邪神同时惊掉下巴。 圆环本身是光明神的东西，莉莉崽刚会?爬时还抓了玩过，本来是用来盛放和释放洁净之光的。 但现在，里面满满的都是黑暗神的力量。 如医药之神所说，小魔狗很脆弱，这种脆弱的魔物，洁净之光一照必死?无疑。 但要?把小魔狗留在莉莉崽身边，就?一定要?想办法遏制它?散发的魔气。 几个?神里，黑暗神的力量最稳定最合适。既不会?伤害小魔狗，也?能保护莉莉崽。 但要?在小魔狗身边稳定输出，这很有难度。 折腾了大半年，才做出这个?“光明其外，黑暗其中”的奇妙项圈。 神明们本来以为小魔狗肯定也?忘了神殿，忘了人类幼崽。 可是进了神殿以后，神明们发现，小魔狗深绿色的眼睛骨碌碌转动张望着，鼻子?闻闻这儿闻闻那儿，尾巴逐渐摇了起来。 这个?点，正是莉莉崽吃完早饭，活力正盛的时候。 狩猎女神正带她在光翼庭院看光明之翼的喷泉。 光明神、黑暗神和智慧之神带着小魔狗出现，莉莉崽扶着构成喷泉池的玉石，歪了歪脑袋。 她眨了眨眼。 有时，神明也?看不出来，人类幼崽在想什?么？ 她会?觉得小魔狗眼熟吗？她还记得小魔狗吗？她还记得她和它?一起玩乐的时光吗？她会?明白，当时让她病得那么难受的源头?是这只威劣克吗？如果明白的话，她会?讨厌它?吗？ 莉莉崽已经会?走路了，但她站在原地?没有动，只看着。 不知道是在警惕，还是在回忆。 小魔狗也?是踟蹰了一会?儿，慢慢往前走了两步，一路上鼻子?都在用力嗅气味，越闻越确定似的，深绿色的眼睛逐渐亮了，步伐逐渐轻轻快快，最后一个?飞跃，扑到莉莉崽身上。 莉莉崽身体一晃，狩猎女神一把捞住她的胳膊，让人类幼崽坐到地?上。 小魔狗在莉莉崽怀里狂蹭一顿，呦呦直叫。 莉莉崽摸了摸小魔狗毛茸茸的脑袋，被蹭得咯咯笑?了起来。 人类幼崽和小魔狗，明明分开的时间已经比在一起玩的时间要?久了，可是再见面，那些分开的时光就?像不曾存在，她们仍然是最好的朋友。 蹭了一会?儿，小魔狗从她怀里跳出来，绕着她转起了圈。 莉莉崽也?站了起来，她看着神明们，面带笑?容，指着小魔狗说：“呦呦！” “呦呦？”光明神一愣。 莉莉崽点头?：“呦呦，呦呦。” 小魔狗也?叫：“呦呦，呦呦。” 莉莉崽朝着狩猎女神举起双手：“花！” 她说花，就?是要?去梵宁花园玩。狩猎女神抱着她去，小魔狗和以前一样，摇着尾巴跟在她们脚边。 “呦呦是什?么意思？”光明神低语，“莉莉崽真的还记得这只小威劣克么？” 黑暗神不纠结这种问题：“莉莉崽开心就?行。” 智慧之神推了推自己?的单片眼镜，露出放松的笑?容。 …… 小魔狗回来了，光明神殿又增添了一份热闹。 因为它?刚回来时莉莉崽那两声“呦呦”，小魔狗也?喜提大名——呦呦！ 小魔狗很聪明，光明神殿的众神招呼了它?几次，它?就?明白了，众神和莉莉崽嘴里的“呦呦”就?是它?。 或许是因为天生有缺陷，小魔狗一直长不大，与之相反的是人类幼崽。 莉莉崽成长得很快，几乎一天一个?样。 莉莉崽会?走以后，以令神震惊的速度学?会?了跑。虽然一开始跑得不稳当，容易摔跤，但除了一开始几次，莉莉崽基本没有为摔跤哭过，摔倒了，她会?哼哧哼哧站起来接着跑。渐渐地?，就?跑得很好了。 智慧之神发现，莉莉崽也?对绘画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具体表现在喜欢用画笔在祂教莉莉崽认水果的画纸上一通涂鸦。智慧之神很快弄来空白的画纸和各种颜料，让莉莉崽发挥。 除此?之外，莉莉崽也?明显比过去更能听明白大人的指令，会?给出相对的回应，而不是以前牛头?不对马嘴的情况。 这样，很快就?到了莉莉崽的两岁生日。 两周岁生日，众神没有大办，只在光明神殿准备了食物、蛋糕、礼物和游戏。 出乎意料的是，远在哀琴冰原的冰霜之神竟然带着礼物来了。 冰霜之神还是那副冷漠的样子?，气场冰冷，到了光明神殿，用神力叩响神殿大门，只问了一句：“莉莉在吗？” 要?不是祂手上提着个?一人多?高的生日礼盒，光明神还不知道祂是来干什?么的。 “在。” 冰霜之神面无表情：“方便?我进去么？” 光明神：“请进。” 冰霜之神跟在光明神身后走进神殿，一路走来，表情差点碎在地?上。 神殿！伟大神圣的光明神殿！雪白圣洁的廊柱上缠绕着彩色丝带，王座厅被用来给人类幼崽过生日，正中间摆着一张桌子?，桌上放着大蛋糕，五彩的蜡烛燃着五彩的火焰，旁边堆满了众神精心准备的礼物盒，四面本应该用来悬挂古典名画和稀世佳作的墙壁，挂的是人类幼崽狂乱和意味不明的彩色涂鸦…… 天！还有一只小魔物在这里！ 看到那只小威劣克时，冰霜之神都恍惚了。 这真的是光明神殿吗？ 祂不是走进魔渊森林的什?么幻境里了吧？ “呦呦，”光明神平静道，“让开一点。” 冰霜之神：“……！！！”它?还有名字？？！ 小魔狗哒哒哒地?让到旁边，乖巧蹲下，看着冰霜之神走进王座厅。 虽然心里的震撼已经不足以用语言来形容，但冰霜之神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 只有看到莉莉崽进来，才有了一刹波动。 莉莉崽今天穿的是一件淡紫色的小裙子?，她的头?发终于长到可以做发型了！ 纵火之神在心里想了一千种方案演练了一万遍，今天一大早起来，给莉莉崽用细细的彩色发绳扎了个?完美的公?主系发型。 一年没见，冰霜之神比其他神的感触都要?深。 “长大了。”祂想。 去年，她还不会?走路，现在不仅会?走，还能跑。去年，一个?“哈”酒神教了她半天，现在她已经会?满大厅地?喊“呦呦”，“要?吃糕糕”，“不要?”，“抱抱”，“礼物”……等一系列词了。 人类幼崽一会?儿跟爸爸妈妈玩，一会?儿跟小魔狗玩。 王座厅里除了冰霜之神，农业与园艺之神和医药之神也?来了。不过只有冰霜之神是不请自来的。 莉莉崽跟祂们不太熟，虽然不是很怕生，但也?没有熟到能像和爸爸妈妈玩一样跟祂们玩，最多?只按照爸爸妈妈的要?求过来打了个?招呼，给祂们分了两块蜂蜜糕。 和去年周岁宴一样，拆礼物是最后的环节。 这一次，一堆礼物里，冰霜之神的是最大最显眼的。 莉莉崽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想先拆什?么礼物后拆什?么礼物，神明们就?交给她自由选择。 莉莉崽决定先拆最大的礼盒！ 冰霜之神看着个?头?尚小的人类幼崽跑前跑后地?解开礼物绸带，眼中盈满期待，脚步蹬蹬蹬的，特?别可爱。 绸带解开，莉莉崽打开这个?最大的礼物盒。 “嘭”，一团雪白的毛茸茸弹了出来。 莉莉崽脚抵着礼盒，伸手抓着毛茸茸，身体向后倾，用力把它?往外拽。 礼物太大，她的力气不够，最终还是神明帮忙，才完全把那个?毛茸茸拽出来。 长条形的礼物盒里，装的是个?超大的北极熊玩偶！超——大—— 足够当莉莉崽的床那么大！ 而且软蓬蓬的。 莉莉崽眼睛发亮。 她有一个?小白熊玩偶，但那个?玩偶是小小的。小玩偶很好，大玩偶她也?喜欢！ 莉莉崽开心地?大叫了两声，整个?人往前一扑，把自己?埋进毛茸茸玩偶里。 小魔狗跟着跳上去。 双倍毛茸茸！ 冰霜之神看莉莉崽这么高兴，心里也?很开心，并开始琢磨，明年人类幼崽生日，祂是不是得送个?更大的…… * 和众神去年的猜想一样，莉莉崽两周岁，系统也?出了结算报告！！！ 晚上，等开心了一天的莉莉崽被哄睡了，系统才精准弹出消息。 今年的报告，主要?针对祂们的日常任务完成情况，没有具体排名，只有每个?神自己?可见的总结。 众神神情各异。 【三月十二日，是你这一年陪伴莉莉崽时间最长的一天，总共陪伴了她二十四个?小时。】 死?神眸光闪烁。 【在日常任务“喂奶”和中期任务“为莉莉崽制作辅食…”上，你花费了大量的精力。付出是有所回报的，正是在莉莉崽吃早饭的时候，你见证了人类幼崽的第一次自主行走。】 狩猎女神面带微笑?。 【七月十九日，这一天凌晨三点，你溜进莉莉崽的寝室，足足看了她的睡颜半个?小时，不知道这半个?小时，你在想什?么。】 纵火之神：“……”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31节 那天莉莉崽用颜料弄坏了祂最喜欢的几件衣服，祂气得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只能半夜去看人类幼崽睡着时甜美可爱安静无邪的样子?，勉强治愈自己?破碎的心灵。 【在新?日常任务“幼儿基础教育”没有发布前，你就?已经先知先觉，不仅开始引导人类幼崽学?习，还建造了寓教于乐的益智游戏房，想必新?日常发布后，你也?能担当重任。】 智慧之神：“……” 【在中期任务“为莉莉崽制作辅食…”上，你花费了大量的精力。这一年，你一共为莉莉崽制作了376道辅食，其中莉莉崽爱吃的有0道。】 欲望魔神：……笑?不出来。 …… 众神把各自的报告看完，系统掐准了时间似的，跳出新?消息。 【人类幼崽一天一天地?长大，我们的日常任务也?要?更新?啦！准备好迎接新?日常了吗？】 第28章 莉莉呆 【两?岁, 对?人类幼崽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的身体和思维开始飞速发育和成长，意味着人类幼崽在升级！所以，我们的日常任务也要随之升级。】 【日常任务一：培养幼崽的生活独立自主性 1、学会自己穿衣 2、学会自己洗漱 3、学会自己吃饭 ……】 【日常任务二?：观察和发掘幼崽的兴趣爱好与天赋】 【日常任务三?：幼儿基础教育 1、注重幼崽学习日常交流表达 2、培养幼崽正确的与人相处观念 3、培养幼崽的时间观念 ……等良好习惯】 看?完这一大?串日常任务, 众神第一反应看?向智慧之神。 感觉这任务真的是想让莉莉崽一下子长大?啊。能行吗？莉莉崽这么个小不点…… 智慧之神叹了一声：“一步一步来吧。” …… …… 新日常一出来，最先感到变化的正是莉莉崽本人。 早上睡眼朦胧地醒来，莉莉崽揉揉眼睛，翻了个身, 从床上爬起来。 神明们虽然自从绑定?系统后, 被迫和人类一样需要睡眠补充精力，但祂们仍然是敏锐而强大?的神。每天早上，莉莉崽醒来，就会有神明醒来，和打招呼, 捏捏她的小脸啦, 摸摸她的脑袋啦，然后帮她穿上小衣服, 带去盥洗间洗脸洗手漱口。 但今天…… 神明们醒了，但没有第一时间和她打招呼。 莉莉崽：“？” 莉莉崽踩在柔软的床上, 一脚陷下去一下, 走路走得摇摇晃晃, 跑到黑暗神面前，口齿不清地喊：“……妈妈。” 她张开手臂要抱。 人类幼崽对?异常变化敏感无比。 “莉莉崽长大?了, ”半晌，莉莉崽却听?到妈妈说, “有些?事要学着自己做了。” 莉莉崽眨巴眨巴眼睛。 黑暗神拿起莉莉崽的小衣服, 莉莉崽还一厢情愿地以为妈妈恢复正常要给她穿衣服了，自觉伸开手臂。 没想到, 黑暗神瓦蕾里卡直接把衣服放到了人类幼崽手里：“妈妈帮崽崽穿过很多次衣服，崽崽自己会穿吗？” 人类幼崽愣了愣，低头研究衣服，她两?只小手把衣服展开，歪歪脑袋看?了看?。 莉莉崽分不清衣服的前后左右里外，把衣服转来转去，弄得乱七八糟，越乱越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直接一松手，把小衣服丢在了地上。 沉默。 莉莉崽抬头悄悄看?黑暗神。 见黑暗神没有动的意思，莉莉崽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她小声嘟嘟囔囔了两?句什?么，撅着屁股弯腰把衣服捡起来，卖乖地送到黑暗神面前，搭在祂的臂弯上，而后举起自己的手臂说：“妈妈穿！” “妈妈给你穿，可以，”黑暗神平静道，“但莉莉崽要仔细观察和学习怎么穿衣服。” 莉莉崽笑容真切起来，黑暗神说抬手，她就抬起手，黑暗神说动脚，她就动动脚，配合黑暗神把衣服穿好了。 至于黑暗神说的什?么观察学习……人类幼崽根本没听?进去。 穿完衣服，黑暗神带幼崽进盥洗室，交接给海神。 之所以要交给海神，是因为人类幼崽有玩水的恶习！带人类幼崽洗脸洗头洗澡特?别考验神的脾气和耐心，没个会控水的神在旁边压着实在不行。 见到海神，莉莉崽也软糯糯地叫：“妈妈。” 海神从黑暗神手里接过人类幼崽，把她放到洗脸水池前。 水池里的水是光明神特?意净化过的，水源来自神界雪河。每隔一段时间，神明们会去雪河取水，带到光明神殿净化、储存，再?经由机械之匣设计的一套装备，从储存雪河水的庭院，送到莉莉崽的盥洗室。 海神拧开装备开关?口，清澈透明的雪河水哗啦流泻而出，还带着光明的温度。 祂用?一个小杯子盛满水，往里面放一些?清洁口腔的神界植物茉叶碎，把小杯子递到人类幼崽嘴边，莉莉崽喝一大?口，咕噜咕噜咕噜咕噜，脸颊鼓鼓地漱口，漱完吐掉，再?来一口…… 这一小杯，刚好是莉莉崽三?口的量。 漱完口，就是洗脸洗手了。 海神去拿她的小毛巾，莉莉崽则和往常一样，自己把手伸到正在放水的水管口下面，快乐地让水冲刷她的小手。 冲了没多久，她的劲头上来了，开始玩水。 莉莉崽的最爱——用?手堵住水管口，只留一点小缝隙，看?水从她的手里往外乱滋。 以前几?个神都?因为猝不及防被人类幼崽滋了一脸一身水这件事教训过莉莉崽，但因为只是口头说说，没什?么威力，莉莉崽就屡教不改。 后来换了海神和堕落海蛇负责莉莉崽的洗漱事宜，就更没人管她了。 莉莉崽玩水，海神淡定?自若。 海神的神力能附着在每一滴水上，确保这些?水不会滋到自己和莉莉崽身上，至于落在地上或其他地方的，海神控水的能力也很容易就能收拾干净。 看?到海神用?温水浸湿了自己的洗脸毛巾，莉莉崽仰起脸，乖乖给海神擦。 擦完脸，莉莉崽也知道马上就要擦手，于是没有留恋玩水，手松开了水龙头，两?只白嫩嫩软乎乎的手伸到海神面前，被海神慢条斯理地用?柔软的黄色毛巾擦干净。 这一套流程下来，莉莉崽早上被黑暗神要求穿衣服时的奇怪心情已?经彻底消失了，她只觉得一切都?和以前一样，平常又美好！ 海神确实也没有说什?么，帮莉莉崽洗漱干净之后，神力在盥洗室一荡，收拾完了所有的水珠，抱着莉莉崽出去。 莉莉崽的身体在海神怀里扭来扭去，咿咿呀呀，喜眉笑眼。 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美好的早餐时光！ 莉莉崽现在不怎么喝奶了。 众神在给幼崽的食物上费尽心力，食谱上的没有一道菜是莉莉崽不爱吃的，再?加上智慧之神给出的精确计划，莉莉崽成功断奶。 她牙齿长好以后，能吃的东西也越来越多，食物从糊糊汤羹类的辅食，逐渐开始加入面包、奶酪、蔬菜……以及各种新的食品和菜式，吃饭对?莉莉崽来说，绝对?是件开心事。 坐到人类幼崽专属小饭桌前，莉莉崽耐心等待她的食物降临！ 通常不会等太?久。 怕她无聊，还有小玩具给她玩。 最近莉莉崽习惯的玩具是一个小人偶，关?节是能够扭动的。人类幼崽不懂，经常扭出特?别惨烈扭曲可怕的姿势，正神们很无奈，邪神们很欣慰，觉得莉莉崽有继承祂们衣钵的天赋。 莉莉崽嘴上咕咕哝哝，手上用?力扳玩偶的关?节。 没一会儿，早餐就上来了。 今天的早餐是奶油培根面和一小碟什?锦水果块！ 莉莉崽眼巴巴看?着光明神把面和水果端过来，先对?爸爸露出了个甜甜的笑容，然后张大?嘴巴等喂。 光明神却没有喂她，把托盘放在小餐桌上，光明神端了个小凳子坐下来，把小小的银叉柄朝莉莉崽的方向放下。 莉莉崽：“？” 她愣了愣，觉得肯定?是爸爸弄错了什?么。 莉莉崽觉得自己有义务纠正爸爸的错误！ 她把叉子的方向颠倒，推到光明神面前，然后张大?嘴巴，出声：“啊——” 快喂她吃饭呀！ 对?此，光明神的反应是——拿起叉子，放进莉莉崽的手里。 莉莉崽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似的。 “没关?系，”光明神对?人类幼崽说话的声音，不像面对?信徒时那样高高在上和清冷，也不像面对?邪神时冷漠和无情，而是带着一点儿哄人的轻软，“学会用?叉子是一件很简单的事，莉莉崽这么聪明，一定?没有问题。” 见莉莉崽抓着叉子不动，光明神说：“爸爸教你。” 光明神也拿出一个银叉，拿给莉莉崽看?，并详细讲解手指怎么放。 莉莉崽：……呆滞.jpg 她试着耍赖。好的用?了——对?光明神笑，光明神不为所动；坏的用?了——把可恶的小叉子扔掉！光明神捡起来，洁净之光一照，叉子干净如新，重新被塞到人类幼崽手里。 莉莉崽扁扁嘴，眼里开始盈泪。 “哭不能解决问题。”光明神的声音仍然轻软，但听?在人类幼崽耳朵里，又是那么冰冷。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32节 “真的很简单，莉莉崽，爸爸不骗你。”光明神继续一步步教她怎么用?叉子挑起面条。 奶油培根面的香气，让莉莉崽的液体不再?从眼里分泌，改从嘴巴里分泌。 她咕咚咽了下口水，吃饭的欲望占得上风。 莉莉崽不得不睁大?眼睛，认真观察光明神的动作，并笨拙地学习。 把叉子放进面条里，抬起来，面条就在叉子上，可以送进嘴里吃了！——这是莉莉崽观察到的。 把叉子放进面条里，用?力抬起来！面条全?掉回去了！——这是莉莉崽实际做到的。 光明神还在说慢慢来，莉莉崽尝试几?次不成功，挫败和委屈就充斥了人类幼崽小小的心田。 人类幼崽握紧叉子，嘴巴抿着，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眶通红湿润，睫毛湿漉漉的。眼泪越聚越多，最终，人类幼崽使出了她最常用?的三?段式节奏：“呜——哇——啊——！” 光明神：“……” 算了，想想智慧之神的话，不能强求，得慢慢来。 祂把莉莉崽抱起来，低声哄了一会儿。 最后这顿早餐，还是以喂饭终结。 早上的不解和委屈，人类幼崽中午快乐地被喂着吃了顿好的以后，就忘了。 这似乎只是平常的一天，她吃了午饭，和呦呦玩，去摘了梵宁花园的花放到光翼庭院的水池，在白沙庭院堆了小城堡，听?智慧之神爸爸讲了一些?让她打哈欠犯困的东西，然后又到了快乐的吃晚餐时间！晚上和机械之匣、闪光玩，抱着小白熊听?爸爸妈妈讲睡前故事…… 一切都?很好。 但是第二?天醒来，黑暗神和昨天如出一辙的沉默，让莉莉崽终于意识到大?事不妙。 莉莉崽要往黑暗神怀里扑。 黑暗神阻止了她，扶着她站稳，而后轻描淡写：“昨天教了莉莉崽穿衣服，莉莉崽记住了多少呢？” 莉莉崽：……发呆。 黑暗神：“妈妈可以再?教你一次，但莉莉崽要教多少次才能学会呢？” 人类幼崽没说话，闷着头配合黑暗神往她身上套衣服。虽然没吭声，但黑暗神能感觉到，莉莉崽有点没精神，耷拉着脑袋。 洗漱仍然一切正常。 而早餐…… 当光明神端着肉酱面和凉拌西兰花过来，把银叉的柄朝她的方向放时，昨天的可怕回忆涌上心头。 光明神：“？” 祂怎么还没开始教，莉莉崽眼眶鼻子就红红的，看?起来要哭了？ 第29章 计划改良 新日常任务“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众神聚在?一起讨论原因。 灾厄女神发言：“艾琳说, 她的两个女儿到年纪自?己就?会想着要?自?己来穿衣服、吃饭了，虽然一开始做得不好，但是愿意做的。” 战神点头：“孤儿院里大部分孩子也是……” “要?我说, ”堕落海蛇说，“就?算给莉莉崽喂一辈子饭又怎么样呢？莉莉崽吃饭的样子多?可爱啊！” “我觉得不是莉莉崽的问题，肯定?是……”欲望魔神看了一眼光明神和黑暗神，顿了一下, “……肯定?是我们有?哪里有?做得不对。” 黑暗神：“怎么说？” 祂很平静, 没有?生气的意思。 欲望魔神咳嗽一声，决定?拿自?己举个例子：“比如说，莉莉崽不吃我做的东西，是莉莉崽的问题吗？不是，是我做的太难吃了。” 黑暗神垂眸思索。 堕落海蛇大加赞同?：“怀耶尔说得不错！” “……”一听祂说话就?来气, 欲望魔神抬起幽紫眼眸冷冷看了堕落海蛇一眼。 堕落海蛇：溜了溜了。 …… 没有?讨论出确切的结果, 但众神还是尽力做了改变。 把衣服换成了更舒服更柔韧的材质，换成了更简单方便穿脱的款式, 设计了专属于莉莉崽的可爱餐具……同?时?神明也决定?按照智慧之神所说，不要?太突兀地?改变态度, 要?给人类幼崽慢慢适应和尝试的时?间, 最好能用?趣味的方式引导。 总之, 不要?暴躁，不要?急于求成, 不要?对莉莉崽冷脸发火。 不要?指责人类幼崽，要?夸奖她！ “对啊, ”永生之神隆劫维缇幽幽道, “想当初莉莉崽学会爬的时?候我们把她夸得天下无双，没多?久就?赶上复苏节, 我们全不在?神殿她也不害怕，爬得可开心了。” 其他神：“……” 就?不能想点好的？ 祂的弗洛拉，祂的约翰逊……对隆劫维缇来说，收藏的骨架如同?镜子，破了就?无法恢复如初了，怎么能不记得那惨痛的一天？ 不过，也许确实说明，莉莉崽是个喜欢被?夸奖的小孩。 …… 第三天清晨，莉莉崽醒了。 她翻了个身，呈“大”字形瘫在?床上，揉揉眼睛。往左边看看，睡在?她左边的是妈妈；往右边看看，睡在?她右边的也是妈妈。 左边是黑暗神，右边是纵火之神。 莉莉崽在?床上滚了一圈。 往右滚的。 左边的妈妈不给她穿衣服，她就?去找右边的妈妈啦！ 滚到纵火之神梅丝琪旁边，莉莉崽碰了碰祂。梅丝琪睁开眼睛，对莉莉崽笑了一下，伸手捏了捏莉莉崽的脸：“早上好，莉莉崽！” 莉莉崽也笑了起来，口齿有?点不清，但软萌萌地?学着说：“找上~嗷~” 人类幼崽模模糊糊觉得，这才对嘛！ 这才是起床的正确打开方式！ 莉莉崽把过去两天的茫然、无措和惶恐一扫而光，开开心心地?爬起来，让妈妈给她穿衣服。 “今天！妈妈给莉莉崽准备了一件超漂亮的小裙子！”梅丝琪起身，从身后拿出她亲手裁制的花裙。与其说是裙子，不如说更像斗篷，一件花里胡哨的斗篷，穿的时?候只要?把脑袋套进去，就?算穿成功了，最笨的笨蛋都?一定?会穿，更何况莉莉崽这种聪明小孩。 当然，纵火之神谨记智慧之神的教导，不能急，不能指望一蹴而就?一步登天。 莉莉崽本身穿着小睡衣，平时?换衣服需要?大人帮她把睡衣脱掉，再换新的衣服。 她和往常一样，举起手要?纵火之神给她脱掉小睡衣，再穿新衣服。 “穿这件小裙子不用?脱你的小睡衣哦莉莉崽。”纵火之神用?手指戳了戳莉莉崽肉嘟嘟的小脸，把她的手臂放下来了。 这就?是针对莉莉崽的穿衣循序渐进计划！ “哦……”莉莉崽有?点困惑地?应了一声，把手臂放了下来。 “莉莉崽，看！”纵火之神把裙子翻了个面。浓淡适宜花朵交错的红花裙眨眼变成了黄花裙。 莉莉崽看着这魔术般的一幕，张嘴道：“哇！” 这件裙子，一面是各式各样的红颜色花朵，一面是各式各样的黄颜色花朵，两面都?可以外穿。 纵火之神问：“莉莉崽想穿红色面还是黄色面？” 莉莉崽犹豫了。 红色她喜欢，黄色她也喜欢。半天，莉莉崽才选择了黄颜色。 “好哦，”纵火之神说，“过来，妈妈给你穿上。” 莉莉崽走?到纵火之神梅丝琪跟前，梅丝琪轻柔地?把小裙子给莉莉崽套上，套完之后还顺便帮忙理了理人类幼崽睡得乱糟糟的头发。 莉莉崽第一次穿这种“裙子”，新奇又高兴，低头看了看摇晃的裙摆，又张开手臂，感受到布料的重量和带起的风。 纵火之神盘腿坐在?床上，撑着下巴，杏眼里含着笑意：“莉莉崽真漂亮！这件小裙子也太适合莉莉崽啦！黄色很衬莉莉崽，很好看，相信莉莉崽穿红色面也会很好看！” 莉莉崽揪着衣角，摸摸黄颜色面上的花，又努力把衣角折过来，摸一摸红色面上的花。 “要?是莉莉崽自?己会穿衣服，就?能想穿什么面穿什么面啦，”纵火之神笑眯眯地?说，“不过没关系，莉莉崽不会穿还有?妈妈，想要?换面穿的时?候来找妈妈就?行了。” 莉莉崽用?力点了点头。 “好咯，”纵火之神抱起人类幼崽，说，“现在?要?去洗漱吃早餐啦！” 洗漱一如既往。 今天的早餐，倒是又与之前不同?。 整个光明神殿，一直以来，只有?莉莉崽一个人需要?吃饭，神明们不需要?食物果腹，而小魔狗吃东西也比较简单，给它?一个碗，它?会埋头吃，不需要?用?到刀叉勺这样的工具。 神明们讨论原因时?，认为这或许是导致莉莉崽不愿意、甚至有?点害怕自?己吃饭的原因。 她没有?可以观察和学习的对象！ 那么，在?不急于求成的情况下，可以先给莉莉崽营造一个学习氛围。 所以一早上起来，几个神就?齐刷刷带着自?己的小板凳小餐桌，围着莉莉崽坐下。 今天的早餐，由灾厄女神的信徒艾琳提供，一共两道：蜂蜜燕麦粥和杂拌蔬菜。 往常，艾琳只需要?做自?己小女儿的一份，和在?她概念里“厄苏拉女儿”的一份，但今天，灾厄女神直接要?了七份。 准备的食材一时?不够，灾厄女神紧急召唤信徒，灾厄信徒们大清早跑去集市买食物原材料，仿佛又回到了女神要?求他们收购一个奶油玉米种植园的下午。 “灾厄女神的脾气愈发古怪了……” “今天要?的食物一下子增加这么多?，估计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信徒之间会小心交流。 除了艾琳，没有?任何一个灾厄信徒相信灾厄女神真的有?了一个孩子。这些食物一定?有?其他可怕的用?处，他们如此坚信。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33节 “虔诚！我们只要?对灾厄女神的信仰足够虔诚，那么不论发生什么，灾厄都?会庇佑我们。”长老稳定?人心。 灾厄信徒献上的七份蜂蜜燕麦粥和杂拌蔬菜，在?他们的想象里，里面一定?掺着剧毒被?送到了倒霉蛋的餐桌上。灾厄的降临总是悄无声息又毫无缘由，只会留下鲜血、痛苦、死亡和哭泣。 而事实上，那七份蜂蜜燕麦粥和杂拌蔬菜，分别?放到了莉莉崽、光明神、战神、酒神、黑暗神、欲望魔神和永生之神的面前。 莉莉崽看着今天的早餐阵仗：“？” 惊讶到甚至忘了张嘴。 “莉莉崽，吃饭了，”灾厄女神端起碗，拿起小勺子，舀了一勺蜂蜜燕麦粥，递到人类幼崽嘴边，“啊——” 莉莉崽张开嘴巴：“啊——” 啊呜一口。 明明和平时?的吃饭程序没什么不同?，但很快，莉莉崽就?看到面前的神明们当着她的面，自?己动手舀一勺蜂蜜燕麦粥，放进嘴里。 酒神还逗她：“这个蜂蜜燕麦粥真好吃啊，莉莉崽你说是不是？” 祂作出享受的样子又吃了一大口。 莉莉崽呆了一会儿，才扭头寻找灾厄女神，张嘴巴让祂喂一大口。 就?这样，莉莉崽吃，神明们也吃，很快一顿早餐就?解决了。 吃完早餐，是莉莉崽的休闲娱乐时?间。 莉莉崽平时?去花园和庭院玩，最近智慧之神也开始带她进风暴厅——也就?是神明改造过的益智游戏房了。先带莉莉崽逛一逛，熟悉一下。 午餐，依旧是众神和莉莉崽共同?进食。 刀叉与盘子碰撞的声音在?婴儿房回荡，光明神殿第一次饭点这么热闹。莉莉崽虽然还是在?被?喂着吃饭，但目光一直盯着其他吃饭的神明，眼睛里有?疑惑，有?好奇…… 下午，莉莉崽去花园玩。 光明神殿的阳光总是恰到好处，梵宁花园里的花也是灼灼盛放。不过以前花园里只有?偶尔出现的小精灵，今天却多?了很多?漂亮的蝴蝶！ 不同?种类的蝴蝶长相有?差别?，颜色也有?差别?。 莉莉崽以前没见过蝴蝶，对它?们很好奇，又有?一点点害怕，靠近蝴蝶仔细看了看，又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一下蝴蝶翅膀，刚碰到，蝴蝶飞了，莉莉崽也被?吓了一跳似的，向后退了一大步。 “哈哈哈，”纵火之神笑了起来，“莉莉崽不用?害怕，这是蝴蝶，是一种漂亮又可爱的生物，没有?危险。” 莉莉崽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纵火之神望着人类幼崽，神秘笑道：“莉莉崽想要?蝴蝶围绕着你飞吗？” 莉莉崽想了好一会儿，才奶声奶气地?说：“想……” 蝴蝶很漂亮！五颜六色，还有?闪亮亮的粉。 纵火之神打了个响指，所有?的黄颜色蝴蝶就?振翅翩翩，绕着人类幼崽飞舞起来。 “莉莉崽穿着黄裙子，上面都?是黄颜色的花儿，就?让黄色的蝴蝶在?此停留吧！” 蝴蝶仿佛把人类幼崽裙子上的花当成了真正的花，停了上来。 莉莉崽惊叹着看着蝴蝶往自?己身上落，都?不敢动。 纵火之神过来，陪她玩了一会儿，又对人类幼崽说：“崽崽记得这个裙子还有?一面是红色的吗？红裙子会吸引来红色的蝴蝶哦！要?妈妈帮你换个面吗？” 莉莉崽眼睛发光：“要?！” 纵火之神帮她换了衣服，黄颜色的蝴蝶倏然散去，停留在?灌木花枝上的红蝴蝶扑簌飞来。 很快，莉莉崽就?习惯了蝴蝶在?她身上停留，也学会了捉蝴蝶、追着蝴蝶玩。 和红蝴蝶玩一会儿，她就?要?换黄蝴蝶，和黄蝴蝶玩一会儿，又要?换红蝴蝶。 纵火之神配合得陪她把衣服换来换去，人类幼崽玩得兴奋极了，小魔狗也跟在?旁边扑蝴蝶玩。 等到莉莉崽再一次和红蝴蝶玩腻，想要?换黄蝴蝶——人类幼崽兴冲冲回头想让妈妈换衣服，发现妈妈不见了。 站在?花园里的变成了永生之神隆劫维缇，祂对莉莉崽挥了挥手，说：“梅丝琪的信徒召唤祂，祂工作去了。” 莉莉崽迟疑了一下，走?到永生之神面前，用?力抖了抖她的小裙子，说：“要?换！” “爸爸没法帮你换小裙子，”永生之神蹲下来说，“这件小裙子是梅丝琪特意为莉莉崽做的，只有?梅丝琪知道怎么脱和穿，别?人都?不知道。” 莉莉崽把黄色那面翻了个角出来，展示给隆劫维缇：“要?换！” “爸爸不会换这件小裙子。”永生之神再一次耐心说明情况。 莉莉崽：……傻眼。 人类幼崽玩了半天，脑门上都?是汗，得知没法换裙子面，神情没有?之前高兴了。 莉莉崽走?回花园，继续和红蝴蝶、小魔狗玩。 黄蝴蝶就?停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但没有?黄裙子，她一靠近，蝴蝶就?会飞走?。 几次下来，莉莉崽盯着黄蝴蝶，突然跺脚“哼”了一声，而后扭头就?走?，小短腿蹬蹬蹬的快步离开梵宁花园，背影气鼓鼓的。 永生之神怕她摔跤，连忙跟上。 不远处，见证了一切的纵火之神笑嘻嘻地?和黑暗神说：“我这个方法一定?管用?！再来几次，莉莉崽肯定?会主动要?学怎么换衣服！” 第30章 机智莉莉崽 莉莉崽渐渐适应了?新的美好生活。 每天都有不?同的漂亮小裙子穿, 每天爸爸妈妈都会陪她吃早餐、午餐和晚餐。 当然?，新的美好生活也会有一点小小的不?足，比如她为了?和不?同颜色的蝴蝶、蜻蜓、蜜蜂、小鸟等?等?其他小动物玩需要换不?同颜色和款式的小裙子, 但只有纵火之神妈妈可以帮她换，而?妈妈很忙，并不?能时时刻刻在她身?边。 终于有一天，莉莉崽忍无可忍！ 早上起来, 纵火之神拿出了?新的小裙子, 一面是蓝绿渐变的配色，编织着藤叶，人类幼崽穿上就会是林间最可爱的精灵；另一面是绣满羽毛花纹的穿白色，可爱又圣洁。 梅丝琪招呼莉莉崽穿衣服，把圆圆的领口翻出来, 要往莉莉崽脑袋上套时, 被人类幼崽拦住了?。 纵火之神微笑，假装不?懂什么意思, 歪歪头：“嗯？” 莉莉崽不?说话，只使劲把小裙子从纵火之神手里拽了?出来。 “怎么啦？莉莉崽不?喜欢这件小裙子吗？”纵火之神捏了?捏人类幼崽的小鼻子。 莉莉崽的小手抓紧布料, 她淡色的眉毛皱了?皱, 小脸严肃, 认真研究小裙子的穿法。莉莉崽记得，平时妈妈往她头上一套小裙子就穿好啦。于是她举起布料, 往自?己的头上一套！ “啊……”莉莉崽被套进了?黑暗里。布料蒙在脸上，完全找不?到出口。莉莉崽抓了?两下, 想把衣服扯下来, 也没成功，反而?因为摸黑路都不?会走了?, 两条小腿互相一绊，整个人在宽阔大床上摔了?个狗啃泥。 纵火之神没忍住，哈哈大笑。 莉莉崽：“……” 莉莉崽：“呜——哇——” t_t 妈妈不?帮她，还笑她！！！ 最终，是黑暗神把小裙子拿起来，把人类幼崽抱起来。 莉莉崽在床上站了?两秒，跌跌撞撞往黑暗神怀里扑，眼泪鼻涕都蹭祂身?上。 黑暗神：“……” “对不?起啊莉莉崽，”纵火之神笑得猖狂，低头也非常快，立马蹭到人类幼崽身?边捏捏她的小肩膀，“妈妈错了?，妈妈不?应该笑你，妈妈应该帮助你。” 某种?程度上，莉莉崽也是个很好哄的小孩。 她止住哭，吸吸鼻子，又拿起那件小裙子，说：“要穿。” 纵火之神伸手：“来，妈妈帮你穿！” 莉莉崽偏过身?体，不?给。 黑暗神适时出手，低声温柔道：“是莉莉崽想自?己穿吗？” 莉莉崽用力?点头。 “哦！”纵火之神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莉莉崽想自?己学穿衣服啊！那妈妈来教你，好不?好呀？” 莉莉崽：“好……” 纵火之神拿出一条祂给自?己做的同款大裙子，摆在人类幼崽面前说：“首先，莉莉崽先找到这个衣服的洞洞。” 莉莉崽把小裙子放到床上，翻翻折折，找到衣服领口。 “然?后，两只手像妈妈这样，从裙角叠到洞洞边缘，一把抓紧，手要握成一个小拳头。” 莉莉崽照做。 “接着，把小裙子举高高！” 莉莉崽把小裙子举起来，两只小短手举得十分用力?。 “洞洞要对准自?己的小脑袋，”纵火之神一边说一边动作，“把它套进去！” 人类幼崽胳膊短脑袋大，大人轻而?易举的事，对人类幼崽来说还颇有难度。莉莉崽知道穿这种?衣服的时候要闭眼睛，但是闭上眼睛，莉莉崽就套歪了?，裙子领口斜卡在她脑袋上，人类幼崽攥紧拳头拼命往下拉，小脸憋得通红，小耳朵小鼻子也被衣服领口蹭得通红。 最后全靠黑暗神在后面帮忙拉了?一下，调整对位置，人类幼崽才成功把领口套进脑袋！ “哇！莉莉崽太棒了?！穿小裙子最难的一步被莉莉崽完成啦！”纵火之神啪啪啪给她鼓掌。 人类幼崽脸红红的，嘿嘿地笑了?起来。 “最后只要把堆在脖子肩膀这里的裙子往下拉一拉就好啦！”纵火之神给自?己穿好，在莉莉崽面前转了?一圈，“穿衣大成功！” 莉莉崽也把裙子拉拉好，确定穿得和平常一样了?，她也转了?一圈。当然?，转完就摔倒在床上，不?过掌握新技能的莉莉崽没有像刚才那样哭了?，而?是很快就自?己爬了?起来。 “莉莉崽真棒，”黑暗神也微笑着夸奖她，“真是神界最聪明的人类小孩，妈妈就知道穿衣服这种?事难不?倒莉莉崽。” 莉莉崽挺起胸膛。 被夸到位了?，她今天也不?要妈妈抱她下床了?。 莉莉崽自?己走到床沿，转过身?，趴下来，小短腿顺着床沿慢慢往下放。人类幼崽就像一只蓝绿色清新香甜的小团子，扭一扭，顺溜地滑到了?床下。 “耶！”在地上站稳了?，莉莉崽甜甜笑着，发?出胜利的号角！ “笑得这么开心?呀莉莉崽，”纵火之神说，“不?过学会新技能，做一个独立自?主的小孩，确实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34节 莉莉崽点点头。 “那今天妈妈不?抱你了?，牵你走路去洗漱室好不?好？” 莉莉崽拖长?的语调软萌软萌的：“好——” “不?过要先把小鞋子穿好，”纵火之神蹲在人类幼崽面前，笑吟吟道，“妈妈帮莉莉崽穿一只脚，莉莉崽自?己穿一只脚怎么样？” 莉莉崽今天格外好说话，对这个提议同样点了?点头。 人类幼崽的鞋子，也是漂亮但简单的款式，只需要把脚穿进去，再把鞋带一扣就行?。 莉莉崽一下子就学会了?。 “太棒了?！莉莉崽真聪明！”纵火之神不?吝啬夸奖。 莉莉崽自?己穿的鞋子，走路都被平时要多带一些?风，“嗒嗒嗒”昂扬地走进盥洗室。 “妈妈！”一见到海神，她就大喊一身?，并且转了?一圈，给海神展示她今早的学习成果。 海神领悟到了?，笑道：“莉莉崽真棒。” …… 莉莉崽信心?满满，今天她学会了?穿衣服，就算妈妈不?在了?也没关系！ 今天会是什么小动物和她玩呢？ 早餐后，莉莉崽迫不?及待地来到梵宁花园，发?现今天花园里多了?五六只漂亮极了?的“鸟”。有蓝绿色和白色两种?，个头很大……比之前莉莉崽见过的小鸟还要大！不?过最奇特的是，它们有好长?好长?的尾巴。 “这叫孔雀。”纵火之神说。 莉莉崽似懂非懂。 “孔雀会开屏，莉莉崽知道什么叫开屏吗？” 莉莉崽摇头。 纵火之神笑道：“那妈妈就让它展现给你看?。” 祂打了?个响指。 莉莉崽穿的裙子蓝绿色面朝外，所以听到响指后，蓝绿配色的孔雀抖了?抖羽毛，大尾屏哗啦展开。长?尾上圆圆的斑点，犹如一双双眼睛，伴随着尾屏的舒展而?张开，华丽奇诡，迷人眼目。 “哇！”莉莉崽惊叹了?。 有时候神明觉得人类幼崽真的很好哄骗，因为太小了?，什么都没见过，所以什么都觉得新奇。 世?界对人类幼崽来说，到处都是宝藏，人类幼崽眼睛里常有星星般的光芒闪耀，看?得祂们心?情也会莫名变好。 “走，”纵火之神牵住人类幼崽软软小小的手，“妈妈带你去摸摸孔雀。” 孔雀在人类幼崽眼里太大了?，还有尾屏上其他的“眼睛”……纵火之神能明显感觉到，莉莉崽要比之前更害怕一点。不?过，等?人类幼崽摸到乖巧的孔雀，慢慢就不?再胆怯。 摸摸孔雀的脑袋，摸摸孔雀的身?体，最重要的是摸摸孔雀的那一大扇尾屏！ 莉莉崽的瞳子里映着那漂亮的尾屏，孔雀小踱几步的时间，人类幼崽能新奇又兴奋地绕着它跑好几圈。 看?完了?蓝孔雀，就要看?白孔雀。 ……但，今天妈妈消失得比平常都要早。 莉莉崽呆了?呆，又高兴起来。没关系呀，妈妈工作去了?，她可以自?己穿裙子。 人类幼崽脸上鼓励自?己的笑容只保持了?不?到三秒钟就垮掉了?。 她突然?发?现！！裙子就在她身?上呀！她要把它脱掉，翻过来，才能重新穿！可她还没有学习脱衣服！！！ 难道……今天……她见不?到白孔雀开屏，也没有机会跟白孔雀玩了?吗？ 莉莉崽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时，纵火之神又出现了?。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纵火之神梅丝琪捏捏她的小脸颊：“怎么啦莉莉崽？” “要换……”莉莉崽把裙角塞到梅丝琪手里。 “好哦。”梅丝琪笑眯眯的，“妈妈帮莉莉崽脱下来。” 莉莉崽睁大眼睛。她要学习！ 纵火之神：“莉莉崽要把眼睛闭上，不?然?衣服刮到眼睛会不?舒服。” 莉莉崽：“不?要！” 纵火之神狡黠一笑：“莉莉崽是想学怎么脱衣服吧？也很简单，要不?要妈妈教你啊。” 莉莉崽：“好！” “脱裙裙也很简单。”纵火之神示范了?一遍。 人类幼崽很认真、很笨拙地学着脱了?两次，才成功脱下。之后又重复学习了?一遍穿上的过程。 就这样，莉莉崽很顺利地把白色面穿到了?外面。 她啊啊笑着跑到白孔雀们面前，白孔雀抖抖羽毛，尾屏对人类幼崽展开。 白色的孔雀尾屏展开后是和蓝孔雀完全不?同的另一种?漂亮，柔和日光下，不?论?是人还是动物，都闪闪发?光。 …… 有了?好的开头以后，莉莉崽又练习了?几天，就能熟练穿脱斗篷小裙子了?。 最大功臣纵火之神很得意：“我就说我的办法有用。” 酒神说：“还得是莉莉崽聪明！” “哎，”堕落海蛇忍不?住道，“一想到这么聪明漂亮可爱的小孩居然?成了?我的女儿……竟然?感觉很幸福。” 说完，祂忽而?沉默了?。 这种?话太“敞开心?扉”，祂以前从没有对人、对神、对任何生物说过。 话出口的一瞬间，堕落海蛇就下意识绷紧了?自?己的身?体，做好了?随时面对危险的准备。敞开心?扉是会遇到危险的……对祂们邪神来说，那是阿喀琉斯之踵般的弱点。 但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仅如此?，堕落海蛇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几个神——不?论?正神邪神，脸上竟有种?微妙的“我也是”的情绪。 缓缓地，堕落海蛇放松了?。 ……有时不?得不?承认，人类幼崽改变了?太多。 “第一步计划成功，是不?是该进行?下一步了?？”欲望魔神问。 “下一步，是继续‘穿衣’，还是再次尝试‘吃饭’？”海神扫视一圈，眼里有笑意，“或者试试新的，‘洗漱’？” 智慧之神还没说话，纵火之神先雄心?勃勃道：“继续穿衣吧！至少这个技能，莉莉崽开始上手了?，我们趁势追击，把它拿下！” …… 新的一天早上，莉莉崽揉揉眼睛，朦朦胧胧起来，在床上摸索。 她已经会自?己抓小裙子穿了?。 ……但今天床上没有小裙子？ 只有笑得有点奇怪的妈妈，捏捏她的脸说：“莉莉崽！今天我们穿新衣服！” 莉莉崽不?讨厌穿新衣服。 但是当她穿着新衣服，站在梵宁花园，遇到了?仿佛时光倒流的事件——她不?会脱这件新衣服，所以没法换不?同的颜色面，而?妈妈又消失了?——之后，莉莉崽悟了?。 这是阴谋！可怕的、险恶的阴谋！！！ 给莉莉崽尝试新衣服，想如法炮制成功案例的纵火之神，在第二天就遇到了?阻碍。 新衣服拿出来，刚刚起床的人类幼崽声音是尚未完全清醒的软，但在穿新衣服这件事上就已经斩钉截铁地说：“不?要！” 纵火之神：“？” 祂愣了?一下，再次尝试：“莉莉崽不?喜欢这个新衣服吗？觉得不?漂亮吗？” 跟漂亮不?漂亮没关系，莉莉崽坚定道：“不?要。” 纵火之神：“那莉莉崽要……” “要……裙……”莉莉崽还不?会完整表述，只能加上动作来形容，她抬起双臂挥了?挥，“呼呼……裙。” 纵火之神没办法，只能把之前的小裙子拿出来。 莉莉崽满意了?，自?己动手穿上。 …… “显然?，”黑暗神说，“我们低估了?人类幼崽。” “平时一个个嘴上都说莉莉崽最聪明，结果做事把她当小笨蛋蒙，”堕落海蛇啧啧道，“莉莉崽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们，她不?是小笨蛋！” 纵火之神深受打击，沉默了?。 “这种?方法，本质还是在用‘困境’迫使莉莉崽不?得不?去学习换衣服，不?能反复使用，”智慧之神一锤定音，“得换。” “换什么方法呢？” “换成有趣的，能引起莉莉崽对换衣服这件事本身?兴趣的方法。”智慧之神说得很慢，似乎也在思索。 其他神也不?由地开始回想，祂们这段时间从人界搜集到的养娃信息。 孩子与孩子个体不?同，贵族与平民的养法又不?同。 什么样的方法，才适合莉莉崽呢？ 智慧之神忽然?起身?，很快拎了?两样东西?回来，一个是莉莉崽抱着睡觉的、冰霜之神送的小白熊，另一个是一脸无辜的小魔狗。 纵火之神明白了?什么：“让莉莉崽给它们穿脱衣服？” “不?能强迫，不?能再制造困境，就当是玩一种?游戏，”智慧之神说，“先试一试吧。” 第31章 小狮只 纵火之神愿意给自己和莉莉崽做小裙子, 但是对给玩偶和狗狗做小衣服完全没兴趣。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35节 祂一身盛装，没什么形象地躺在椅子上，摆出思考的神情。 椅子被祂用神力摇来摇去, 纵火之神看看小白?熊玩偶，又看看小魔狗，最后打了?个响指，决定把这活交给信徒。 人界。 一座小木屋里, 微风吹拂起窗帘, 窗帘毫无征兆地燃烧起来。 “噢！我的火神！”正在木屋中央修习魔法的女?人连忙起身，先虔诚地朝那团火敬拜一礼，再灭掉火焰，碎碎点道，“我的火神大人, 这已经是您这个月烧掉的第三副窗帘了?, 除此之外?还有两床被子，一袋小麦, 还有麦克和可怜苏珊的头?发……您今天又要我们去捕捉或购买什么动物呢？” 神明当然不会这样?回答她的碎碎念。 突如其来的燃烧是征兆和指示，需要信徒们前去进行魔法仪式, 才?能和他们的神明有更准确的交流。 女?人召集“火神梅丝琪”的信众, 一同准备魔法仪式。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 今天神明要的不是动物，而是要他们去找裁缝做一些……给玩偶和狗狗穿的小衣服？还得款式不同、花样?百出、趣味横生？？？ …… 神界。 众神的带崽日常持续中…… 耳濡目染的效果确实不错, 莉莉崽明显开始对刀叉感兴趣了?，神明们喂她吃饭时?, 她会盯一盯那刀叉勺, 有时?还会伸手?摸一摸。 这天，光明神往莉莉崽面前摆好午餐和叉子时?, 莉莉崽自己动手?，抓住了?叉子。 人类幼崽没有注意到，她一个小小的动作，让整个婴儿房的小餐厅其他神的动作都顿住了?。 本来神明们也准备坐下陪莉莉崽吃饭，这下看莉莉崽伸出充满历史性意味的小手?，神明们都屏息静气，注视着她。 今天的午餐是香肠煎蛋和水果，都切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用叉子很方便吃。 莉莉崽拿着叉子，看了?一会儿，又抬头?看了?一眼众神。 动作凝固的众神里，欲望魔神反应最快，手?指一转，叉子就在他手?里滑了?个漂亮的弧度，一用力，叉尖刺入香肠里。 然后再继续凝固，凝视着莉莉崽。 看到示范，莉莉崽又低头?，一边咕咕哝哝些众神听?不太?懂的话，一边两只?手?有点笨拙地把叉子调转方向，尖头?朝下。 莉莉崽抓紧了?叉柄，小手?握成了?紧紧的小拳头?，把叉子用力戳向香肠片。 戳进去了?，但因?为叉子抬起来的角度不对，香肠又掉到了?盘子里。 莉莉崽有点呆，看看香肠，看看叉子：“……掉了?……” 说完抬头?看看众神。 眼睛眨巴眨巴，很明显要祂们示范。 一时?间，银叉与银盘碰撞上不绝于耳，神明们激动不已，纷纷讲解： “莉莉崽用完叉子不能直接提起来，要挑一下。” “叉子戳进香肠片以后要把叉子横过来一点，再一提就起来了?。” “莉莉崽看爸爸示范给你看……” “来来来，妈妈教你。” 人类幼崽眼花缭乱，忽然用尽全身的力量拍了?下小餐桌，“砰”的一声，神明们才?陡然安静。 “不要……”莉莉崽环顾众神，伸手?比划了?一下。 欲望魔神：“吵？” “吵！”莉莉崽点点头?，用小奶音重复了?一遍，“不要……吵。” 众神在人类幼崽面前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听?话。 莉莉崽满意了?，继续低头?自己戳香肠。 众神小心翼翼看着人类幼崽，偶尔也彼此对视一眼，都有点惊奇。 但是因?为爸爸妈妈太?吵，导致莉莉崽没有听?清楚具体操作指南，尝试几次没成功，莉莉崽丢掉叉子，直接用手?抓起那片已经快被她戳烂的香肠片，塞进嘴里。 人类幼崽脸颊动了?动，一边嚼香肠一边点头?。 香！ 好吃！ ……咦。 人类幼崽发现惊天秘密！ 用手?抓东西吃不比用叉子更方便更快？ 莉莉崽伸手?，去抓下一片香肠。 “莉莉崽——”智慧之神最先反应过来，冲过去，“不能这样?！” …… 一着不慎，莉莉崽学吃饭进度倒退十个月。 神明们的陪餐的确起到了?示范作用，人类幼崽成功觉醒了?“可以自己吃饭”的意识，但因?为觉醒意识后第一次用叉吃饭的小小疏忽，导致莉莉崽发现了?手?的妙用，自那之后，场面就变成了?…… “莉莉崽要自己吃饭对吗？” 人类幼崽连连点头?。 “那莉莉崽用小叉子吃好不好？” 人类幼崽冷酷摇头?。 香肠煎蛋也好，杂拌蔬菜也罢，奶油培根面也好，什锦水果块也罢……通通用手?！ 不仅用手?抓了?吃，还吃得满身满脸的酱汁、果汁。 弄脏了?脸和衣服，之后洗脸换衣服又要折腾一番工夫。 众神：“……” 绝望。 绝望到忍不住互相指责：“那天你为什么把香肠切得那么薄？要是切厚一点，莉莉崽叉子一戳就戳起来了?，就没后面的事了?！” “你呢？为什么要抢着教莉莉崽怎么用叉子！我们当时?要只?有其中一个开口?教学，事情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 唯一的好消息是，人类幼崽学会了?用勺子吃土豆泥！ 没有人类不爱吃土豆泥！这是智慧之神当初研究幼儿饮食时?得出的结论，为此，祂甚至从信徒那儿要了?幼苗，让光明神空了?个花园出来，变成了?菜园。 那些土豆长成，如今发挥了?巨大作用。 “慢慢来，从头?开始，”众神之间互相鼓励，“从用勺子开始，慢慢培养人类幼崽用餐具的习惯，一定可以的！” 让莉莉崽自己吃饭这项任务惨遭滑铁卢后不久，纵火之神定制给玩偶和小魔狗的衣服也到位了?。 这天，莉莉崽早上醒来，就发现小魔狗变了?样?。 本来乌漆嘛黑短卷毛的小狗，今天穿上了?一件雪白?的……兔子装。 两只?长长软软的兔耳朵立起来，伴随着小魔狗哒哒哒的跑动一晃一晃。 莉莉崽眼睛都看直了?。 人类幼崽看小魔狗，纵火之神则看人类幼崽。祂很满意信徒们办事的态度，除了?小兔子还有小老虎小狮子甚至各种人类创造的怪物形象——这创意简直超出了?纵火之神的预料。 当然也有漂亮衣服，但纵火之神想，人类幼崽应该会对这种有趣的更感兴趣一些。 莉莉崽穿好自己的斗篷小裙子，下了?床顾不上洗漱，就追着小魔狗跑。 “呦呦！”她叫。 小魔狗停下来，凑到她身边，人类幼崽坐下来抱着小魔狗撸了?两下，捏捏它的兔耳朵。 小魔狗兔在莉莉崽身上蹭了?蹭，两条长耳朵蹭到莉莉崽的脖子上，痒痒的，她咯咯咯地笑。 因?为新衣服，人类幼崽对梵宁花园的小动物们一时?都失去了?兴趣，再度热烈地和小魔狗玩了?起来。 本来小魔狗因?为穿着衣服没有那么舒适，肢体活动也不如不穿灵活，所?以有点抗拒穿奇奇怪怪的衣服。 但穿了?衣服以后，莉莉崽又变得喜欢跟它玩了?！这让小魔狗不仅不抗拒，还更加积极主?动。 今天扮小兔子，明天扮大老虎。 智慧之神发现，实物还是要比画片好用。 这段时?间众神在穿衣上的折腾，拥有了?意外?收获——莉莉崽在这过程中认识了?更多动物，蝴蝶、夜莺、蜜蜂、孔雀、兔子…… 现在因?为小魔狗的动物衣服，她又开始认识“脑虎”“狮叽”“猫猫虫”…… 养育幼崽就是这样?，有时?她怎么都无法理解你要表达的意思、你想要达成的诉求、把你气得七窍生烟；有时?她又会非常聪明，每一天都在汲取新的知识，每一天都在成长，不知不觉就已经从只?会叫“爸爸妈妈”的小宝宝，变成了?会说“不要吵”、“土豆泥……好吃”、“今天是……大脑虎！呦呦！”的大宝宝。 尽管仍然难免有波折，可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纵火之神当着莉莉崽的面给小魔狗换了?几次衣服，注意到莉莉崽眼里逐渐有了?想要尝试的想法，就把小白?熊和为小白?熊定制的同系列动物外?套拿出来。 “我给呦呦穿，莉莉崽试着给小熊熊穿好不好？”纵火之神笑眯眯地说。 莉莉崽抓起衣服，脆声说：“好！” 小白?熊是个柔软的玩偶，韧性极强，很适合上手?。人类幼崽用力拧着把它胖嘟嘟的布胳膊塞进衣服里也没关系。 在小魔狗的配合下，纵火之神一步步教，莉莉崽一步步学。大力出奇迹，莉莉崽揉啊捏啊塞啊，累得自己脸通红，但顺利地给小白?熊穿好了?狮子外?套。 “妈妈给呦呦穿好啦！让妈妈来看看莉莉崽有没有给小熊熊穿好。” 莉莉崽眼睛亮晶晶的，把小白?熊交给纵火之神，纵火之神把玩偶拿在手?里前后左右认真看看，把外?套纠缠褶皱的地方扯平抚顺，然后对着莉莉崽大加赞赏：“莉莉崽给小熊熊也穿好啦！莉莉崽真棒呀！” 祂把玩偶还给人类幼崽，莉莉崽抱着自己亲自穿好外?套的小白?熊不撒手?，高兴地脸更红了?。 当天，莉莉崽一直抱着小白?熊，和小魔狗在光明神殿跑来跑去，玩了?一场“狮子大战狮子”。 渐渐地，掌握了?给小白?熊穿衣和各种动物叫法的莉莉崽，开始试图掌控局面。 “呦呦……”她从一堆衣服里，挑出小鹿的款式，拖着衣服蹬蹬蹬走到小魔狗面前，“穿……小鹿！” 然后，莉莉崽给自己的小白?熊拿了?狮子。 “熊熊……穿……狮叽！” 纵火之神纠正她的发音：“狮子。”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36节 莉莉崽认真点头?：“狮只?！” 纵火之神被可爱得直笑。 两边都穿完，莉莉崽举起小白?熊，张大嘴巴：“嗷呜~”叫了?一声。 小白?熊被她小手?举着，被伪装成狮子的小白?熊玩偶脑袋碰上小魔狗的鹿角脑袋，人类幼崽嘀嘀咕咕：“大狮只?！吃！小鹿！~” 小魔狗傻乎乎的，蹭了?蹭小白?熊玩偶。 莉莉崽说：“呦呦，要跑。狮只?……追！” 纵火之神心道，好家伙，这是剧本都写好了?？ 小魔狗听?懂了?，蹿出去，莉莉崽站起来，追过去。一边追一边笑，偶尔还假装一下猛兽怒吼：“嗷嗷嗷呜！” 从小看狩猎女?神实况直播动物世界的人类幼崽，早早就有了?这种“狮子吃小鹿”的常识，并把它变成了?和小魔狗的游戏。 莉莉崽和小魔狗在光明神殿疯玩一天，狩猎女?神感叹：“我真是等不及想要教莉莉崽狩猎了?。” 而纵火之神抓住机会，提出了?诱人的计划：“莉莉崽要不要自己装扮成狮子啊？” 人类幼崽狠狠心动了?！！！ “要！”莉莉崽大声说。 “那莉莉崽要学着自己穿衣服哦。” “好！” 纵火之神：好诶，上钩！ 动物外?套穿起来也不复杂，尤其纵火之神给莉莉崽做款式，宽松可爱，材质柔软舒适，甚至能当睡衣穿。 莉莉崽按照妈妈的指导，抖了?抖小动物外?套，观察和寻找到两条裤管，然后把自己的小短腿一条一条地放进去。先放左边，再放右边。人类幼崽单腿站立还不是很稳当，身体摇晃时?，下意识要找妈妈扶着。 纵火之神说：“莉莉崽可以靠在妈妈身上。” “噢……”莉莉崽靠住祂。 终于把两条腿都穿进去了?。 莉莉崽继续抓起衣袖，往自己的胳膊上套。 聪明莉莉崽早就发现，给自己穿衣服和给小白?熊穿衣服有很大的相同，就是要把手?和腿伸进衣服管里，只?要把衣服整理顺了?，不莫名其妙打结，就不难。 她很快把胳膊也穿好了?。 不过……遇到了?新问题。 人类幼崽小脑袋回头?，看着从肩膀上滑落的布料，她想把领口?提起来，却?不得要领。 纵火之神教她：“莉莉崽把袖子上面……往后一点，这里抓住，然后手?这样?……往上一掀，衣服就上来啦！” 莉莉崽试了?两三次。 成功！ 莉莉崽还算平静，纵火之神却?很激动。 离人类幼崽会穿衣服，还有最后一步之遥！ “最后一步，”纵火之神说，“有一点点难度，但妈妈相信难不到勇敢聪明的莉莉崽！” 莉莉崽低头?，看着衣服敞开的开口?，左边有一个个小缝隙，右边是一个个小圆扣。 “扣扣子！”纵火之神说，“妈妈先帮崽崽扣两个，崽崽再自己扣两个，好不好？” 莉莉崽点点头?。 纵火之神一边扣一边教。 但是这一步不太?顺利，莉莉崽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纵火之神想了?想：“没事，妈妈帮莉莉崽扣扣子吧。” 扣扣子对这个年纪的人类幼崽来说，难度还是太?高了?。莉莉崽现在对手?的精准控制能力比较一般，用小勺子喝汤都会容易洒到桌上和身上，智慧之神说了?，这种控制能力，既要学习和练习，也要等待，等待人类幼崽发育长成。 现阶段，扣扣子对人类幼崽学穿衣服来说，不是必须的。纵火之神想好了?上衣和裤子分开做，上衣套头?，裤子系带就行。 今天晚上祂就把这件小狮子外?套改了?！ 给莉莉崽扣好扣子，纵火之神拍拍手?：“好啦！” 祂站起来欣赏了?一下这头?“小狮只?”，真是……太?可爱了?！ “莉莉崽穿上这件衣服，就像一只?真的小狮子了?！”纵火之神含笑说。 莉莉崽嘿嘿一笑，正要跑去和小魔狗玩时?，忽然想起来什么，抬头?对纵火之神说：“谢谢妈妈。” 奶声奶气，直击心灵！ 纵火之神捂住心脏，巨大的成就感和快乐让她笑得差点变出本体，飘飘乎地说：“不用谢宝宝。” 莉莉崽点点头?。 但她知道还是要谢的。 这是霍格思爸爸教她的！ 第32章 大惊失色莉莉崽 雷神对光明神殿多了个人类幼崽的事, 早有听闻，甚至参加过莉莉崽的一周岁生日宴。 但即便如此，在踏进光明神殿之前祂也想象不到, 神殿里竟然会是这样一番场景。 人类幼崽穿着一件老虎服，追着身穿兔子服饰的魔渊森林特色物种威劣克，整个神殿回荡着幼崽又奶又脆的笑声。人类幼崽跑起来每一步都?很?用力，咚咚咚的, 追逐过程中又笑又叫：“嗷呜嗷呜！” 张牙舞爪, 真把自己当成老虎，要?去扑咬兔子。 雷神：“……” “嘿！铎那?顿！”酒神跟祂打招呼，“你怎么来了？” 雷神正要?说话，就见酒神蹲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块小毛巾：“莉莉崽, 妈妈给你擦擦脸擦擦手, 马上要?吃饭啦。” “……”更令雷神悚然而惊的是，常年沉迷醉酒的酒神金莱珂, 今天身上居然没有酒气！ 一丝一毫都?没有！ 金莱珂笑眯眯地和人类幼崽说话：“莉莉崽闻闻妈妈身上香吗？” 莉莉崽听话地凑近闻了闻，点点头, 软声说：“香香。” 金莱珂眼?睛倏地一亮, 张开手臂：“那?到妈妈怀里来, 妈妈抱你去小餐厅。” 莉莉崽：“好。” 香香软软的人类幼崽入怀，忍了整整三十六个小时没喝酒的金莱珂终于爽了。 祂往莉莉崽身上一阵乱蹭, 莉莉崽痒得一边笑一边搂着金莱珂的脖子说：“妈妈，哈哈哈妈妈, 啊哈哈哈嘎……不要?, 妈妈不要?弄啦……” 雷神：“…………” 外?面?乱套了神界快完蛋了你们知道不知道啊？？！！ “铎那?顿，”光明神也出?现了, 颔首道，“你来了。” “阿佩克斯！”雷神自己都?没发现，祂有一种找到了主心骨的激动，赶紧把酒神和人类幼崽互动的荒谬一幕从?脑子里扫除，说起正事，“今天我来是有非常重要?的——” “稍等，”光明神沉着地卷起洁白袖口，“现在是莉莉的午餐时间，等我陪她吃完饭再谈。” 雷神：“……” 没救了，毁灭吧神界。 …… 距离发布新日常，已经过去了大半年。 这大半年，有折磨，也有乐趣。 尤其是看着莉莉崽在祂们的教导下慢慢地学?会了穿衣服、使用餐具、开关洗漱水管，学?会了分辨不同的爸爸妈妈，学?会了说谢谢、对不起、再见，学?会了自称莉莉崽、崽崽、宝宝、宝贝。 这种看着懵懂无?知的幼崽在自己的手上成长的感觉，令神着迷。 前不久还是人类幼崽到光明神殿来的第三个复苏节，经过激烈的讨论，最终把莉莉崽交给了这段时间她最喜欢的纵火之神。 纵火之神梅丝琪真的带着人类幼崽去看了盛大的山火，夜晚，还和信徒一起围绕篝火跳祝神的舞蹈，一天下来还给莉莉崽换了好几件漂亮衣服，度过了一个充实的复苏节。 …… 光明神进小餐厅时，莉莉崽已经在小餐桌前坐好了。 她手里拿着小叉子，瞅准了为她切好的小牛肉块，一叉子下去，把牛肉块戳了起来。 “太棒啦！莉莉崽用叉子越来越熟练了！”狩猎女神给她鼓掌。 午餐是祂准备的，都?是现杀猎物，最鲜嫩的肉质给了莉莉崽，其他的肉和骨头交给陪餐的神明们解决。 莉莉崽张大嘴巴，把牛肉放进自己的嘴里，咀嚼起来。按照爸爸妈妈教的，先用左边的牙齿嚼嚼，再用右边的牙齿嚼嚼，然后?咽下去。 “咕咚”一声。 莉莉崽闭眼?品味一下，而后?亮晶晶睁眼?，大声说：“好吃！” 狩猎女神：“莉莉崽喜欢这个品种的牛肉是吗？妈妈记下来了，下次还打这个牛给你吃。” 说着，又推了一碗牛奶给人类幼崽。 “牛奶！”莉莉崽这两个字音说得不太清晰，黏糊在一起，但语调明显十分高兴，显得比牛奶本身还甜。 莉莉崽捧着碗，喝汤一样低头吸溜牛奶，喝了两口，抬头：“好喝！” 众神都?笑了起来。 跟着人类幼崽吃饭，神明们心情都?很?好。 这也是即便现在莉莉崽不是很?需要?祂们做使用餐具的示范，祂们还坚持陪餐的原因。 一顿午饭和和美美地吃完，外?面?雷神焦虑地快把自己劈了。 终于等到光明神等人出?来，雷神大喊：“阿佩克斯！我真的有重要?的事要?说！”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37节 光明神仍然从?容不迫：“来王座厅。” 雷神跟着走了两步，忽而又回头：“哎，你们也来，珀塞尔金莱珂西格瑞德霍格思阿纳斯塔娜！” 祂把正神的名字都?喊了。 堕落海蛇啧了一声：“又排挤我们邪神。” “算啦，”纵火之神说，“管那?么多，你快洗碗去吧。” 堕落海蛇说：“想教莉莉崽游泳了，运动也在新日常里，我觉得游泳真的不错。你们觉得人类幼崽这个年龄合适吗？要?不我带她萨洛伦海下两天水玩玩看？” 邪神讨论着，渐行渐远。 正神全都?进入王座厅后?，在雷神的要?求下，光明神关上门，并?开启神力结界。 酒神金莱珂最先开口打破由雷神带来的肃穆沉重氛围：“怎么了铎那?顿？” 雷神长叹一声：“你们听说过那?个预言吗？” 众神面?面?相觑。 “你是说……”战神沉声道，“‘伊维特2778年，邪恶之子诞生，邪神叛乱，正神堕落。’这个？” “没错！”雷神定定地看着众神，“就在三天前，有正神堕落了。” 光明神蹙眉：“谁？” “雨神艾椎恩。” 当初自然神灵天象女神消失，其留下的力量，后?来成就了雨神、雷神、风神等神明，其中，光明神也拥有继承自天象女神的力量，掌管“晴”。 正神堕落，也不是说堕落就堕落，而是要?献祭。 献祭信仰之力，献祭祂的信徒，献祭无?辜人类。 …… 艾兰城已经下了整整三天瓢泼大雨了。 一个月前刚过完复苏节，小城里还有未处理干净的复苏节装饰品，当时的热闹、喜悦、希望犹如昨日，但今时今日，整个城市都?变了模样。 不光是艾兰城，苏曼帝国的港口城市拉德纳、奥斯菲，靠海旅游城市安维尔，都?已经被笼罩在大雨里整整三天。 海上的风浪也受之影响，越来越大。城市糟糕的下水道系统无?法排去骤然增多的雨水，街道上的水越来越多，越来越深，渐渐漫灌进人们居住的房屋。 “可?怕的天灾！光明神保佑！” “……灾厄女神，我是您最虔诚的信徒，请庇佑我。” “这不是自然灾害，背后?有一股黑暗的力量在主导。信仰光明！光明能?清除一切污秽和黑暗。” 不同的人，诵念着不同的祈祷词。 …… 神界，光明神殿，众神查看了自己信徒的祈祷。 起初，这些祈祷很?微弱，都?是零散的个人祈祷，除非在复苏节，不然很?难被神明注意到，今天开始，祈祷渐渐增多，混杂着担忧和恐惧。 光明神问?：“艾椎恩在哪？” “不知道啊！”雷神说，“祂要?举行堕落仪式，当然要?藏起来确保仪式成功！” 堕落是不可?逆的。 决定堕落后?，雨神就一定会成为邪神，仪式只是为了确保祂堕落后?仍然能?拥有强大的力量。如果不举行仪式，正神堕落会遭到创世法则和神力的反噬，令祂陷入痛苦虚弱的状态。 光明神说：“那?就把祂找出?来。” “好！”雷神说，“那?我们现在就走？” 光明神点头，祂打开王座厅的大门。 咣—— 大门洞开，门口几张或阴暗或甜美或艳丽的邪神脸，整整齐齐。 光明神：“……” 雷神：“…………” 祂崩溃了。 这是个什么地方啊！祂们在讨论怎么解决堕落成邪神的正神这种重大事情的时候，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邪神在外?面?偷听啊！！！ 雷神不由看向光明神，光明神的表情平静无?波。 雷神：“……”很?想说：阿佩克斯你清醒一点！这是圣洁无?上的光明神殿啊！！！ 酒神金莱珂怜悯地拍拍雷神的肩膀：“铎那?顿，习惯习惯就好了。” 雷神僵硬道：“并?不想习惯。” “雨神的事，我听说了，”黑暗神开口，“我想我们能?帮上忙。” 雷神：“……？” 这种壮大邪神力量的好事，邪神为什么要?来帮忙啊。 “事不宜迟！”灾厄女神冷着一张脸，怒意汹涌，“再晚一点，我的奶油玉米种植园要?被大雨彻底毁掉了，莉莉崽吃不到她最喜欢的奶油玉米会哭的。” 雷神：“……” 麻了。 “那?走吧。”雷神木着一张脸说。 …… 众神不说倾巢而出?，也走得七七八八。 欲望魔神对围剿雨神没兴趣，况且黑暗神、堕落海蛇、灾厄女神，哪个不强？再加上那?一群正神……这种梦幻团队，按死个雨神轻而易举。 祂还是留在神殿给莉莉崽做晚餐吧。 纯辅食阶段已经过去，莉莉崽很?多食物都?能?吃了，海神、狩猎女神、战神……甚至纵火之神的小烧烤，莉莉崽都?吃得很?开心，唯独祂做的食物，莉莉崽一直不太爱吃。 欲望魔神不信邪。 此时，莉莉崽还不知道，今天的晚餐将由欲望魔神全权决定。 因为光明神殿空了，人类幼崽有点奇怪，蹬蹬蹬跑着各个厅室找爸爸妈妈。小魔狗跟她脚边，呦呦地叫。 又推开一扇门，莉莉崽见到了一个有点熟悉的人影。 她歪歪脑袋，扶着门框看了祂两秒。 “莉莉。”死神叫她。 死神是听说光明神殿众神前去解决雨神的事，决定来看一眼?莉莉崽。来了就发现，欲望魔神留下来照顾她了。 因为死神陪在莉莉崽身边的时间没有其他神久，所以莉莉崽认识祂，但不是特别熟悉。 死神指指自己：“门诺。” “门诺！”莉莉崽已经能?够比较准确地学?习复述他人的发音，成功叫对了死神的名字，然后?踌躇了一下问?道，“门诺……是爸爸，还是妈妈呀？” 这是最近莉莉崽的学?习课题，智慧之神教她各个神的名字。她已经学?会了几个，霍格思爸爸，梅丝琪妈妈，赫坦爸爸，金莱珂妈妈…… 死神被问?得愣了一下，思索一会儿，说道：“是爸爸，也是妈妈。” 祂并?不用人类的性别定义自己。 “噢……”人类幼崽点点头。但其实没懂。 死神看到了莉莉崽眼?中的迷茫，祂几乎有了一瞬间的动摇……被定义也不是不行。要?是莉莉崽喜欢，叫祂爸爸也可?以，叫祂妈妈也可?以。 “你在这儿啊，莉莉崽。”欲望魔神出?现，打断了一人一神简短但又困难重重的对话。看到不知道从?哪来又是什么时候来的死神，欲望魔神见怪不怪地打了个招呼，接着弯腰抱起莉莉崽，“走，宝贝，我们去选一下你今晚想吃的食材！” 莉莉崽马上就忘掉了刚刚那?个没被完全得到解答的问?题，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欲望魔神这句话所表达的意思，有点大惊失色地说：“啊？” 欲望魔神：？ “别怕，崽崽，”祂拍拍莉莉崽的背，“这次爸爸一定能?做好吃！” 第33章 天才大厨怀耶尔 厨房里摆放着满满当当的食材, 肉蛋鱼菜……欲望魔神?把能弄来的都弄来了。 “莉莉崽晚餐想吃什么呀？”祂问道?。 人类幼崽清澈明亮的眼瞳难得出现了挣扎。 莉莉崽看了半天那些食材，很久，才指了几?个。 欲望魔神?拿起鸡蛋、鱼肉、土豆, 又变魔术般掏出一把金莓果，悄悄对人类幼崽说：“这些金莓果是爸爸的私藏，今天晚上给你配晚饭吃。” 莉莉崽突然对晚饭有期待了。 有期待，但不多。 她软软地?说了句“好”, 欲望魔神?说：“那崽崽先自己玩会儿, 爸爸给你做晚餐。” 莉莉崽点点头?。 欲望魔神?把她放下来，小魔狗呦呦跑过来，莉莉崽摸了摸它的脑袋。 鸡蛋的做法很简单，简单到以前欲望魔神?都不屑尝试，这种平平无奇的食物, 就算做出来崽崽爱吃, 祂也?不会有成就感。 但今天莉莉崽点了，祂就决定认真做一下。 点火热锅, 倒一点油，放鸡蛋。 鸡蛋入锅瞬间激起的滋滋声让在地?上和小魔狗玩的莉莉崽吓了一小跳。她回头?望了望, 爸爸的背影高大, 但是总觉得待在这里有些说不清楚的危险。 莉莉崽爬起身, 对小魔狗说：“呦呦，去……” 她想了想：“花园！” 还是去花园玩好了。 欲望魔神?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 继续做菜。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38节 鸡蛋一面煎得差不多，欲望魔神?把它翻过来, 顿时皱了皱眉。可能是祂一开始放油放少了, 鸡蛋那面边缘被煎得有点焦黑，翻过来时还破了, 没有熟透凝固的蛋黄流了出来。 “嗯……” 欲望魔神?思索。问题不大，只有一点点焦，焦的部分可以吃时帮崽崽去掉。 不过……看锅里的情?况，得干点什么阻止鸡蛋继续焦下去。 欲望魔神?不想加油，人类幼崽要?吃清淡点，这是常识，祂知道?。 不如加点蜂蜜吧？ 欲望魔神?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莉莉崽挺喜欢吃蜂蜜的——准确说，人类幼崽喜欢吃甜！但为了她的小乳牙和肠胃着想，神?明们不给她吃太?多，也?怕她吃甜的上瘾后不爱吃正餐。 “算起来，莉莉崽也?好几?天没吃蜂蜜了，”欲望魔神?盘算着，“我用?蜂蜜给莉莉崽煎蛋，又香又甜又特别?，崽崽岂能不爱吃？” 自言自语完毕，欲望魔神?找到蜂蜜罐，挑了一勺放进锅里。 …… 莉莉崽还不知道?她点的食材在欲望魔神?手里遭到了怎么样的待遇。 梵宁花园，停留着几?只蝴蝶、蜻蜓和小鸟，其他动?物都被众神?放到了另外?的地?方，莉莉崽还太?小，祂们怕她受伤。 莉莉崽有伙伴小魔狗，还有一只宠物小野兔。 “兔兔！”到了花园，莉莉崽一眼就看到了在草地?上吃草晒太?阳的兔子?，扑过去摸摸野兔的长耳朵。 死神?站在神?殿的阴影里，看莉莉崽在花园玩了会儿，又抱着小野兔招呼着小魔狗跑去白沙庭院堆城堡，又去光翼庭院看喷泉…… 人类幼崽对神?殿已经很熟悉，很能自得其乐。 死神?没有打扰她。 今天的神?界，又有一条灵魂等待祂去收取。 还是魔渊森林，还是邪神?。 神?界各种小邪神?其实不少，实力一般，努力耕耘属于自己的人界一小撮信徒，维持自己的存在和力量。 自从?上次死神?看见面容苍白的尸鬼邪神?被邪恶之子?杀死后，这一年多来，这样的小邪神?已经死了两个，今天是第三个。 比当初那场神?战都死得多了。 除了部分邪神?内部感到惊惶，这件事没在神?界引起水花——有邪神?在协助邪恶之子?处理这件事。 魔渊森林还是和往常一样，灰暗，阴冷。 不一样的是，比之前安静了很多。 死神?看见了邪神?的尸体和灵魂，也?看见了埋首邪神?脖颈肆意吸食血液的少年。 他还没走？ 上一次，死神?看见邪恶之子?，是在魔渊森林的深潭，那时的邪恶之子?看起来才五六岁；过去一年，现在的邪神?之子?已经是十三四岁模样了。 他似乎感觉到了死神?的到来，缓缓抬起头?。漆黑的额发下，是一双邪恶的、猩红的眼瞳。 死神?只顿了一瞬，旋即无视他，把邪神?的灵魂收取后便离开了。 门诺遵循创世法则行事。 死亡不是邪恶，不是正义。只是存在。 千万年以来，门诺都不干涉祂作为死神?职责以外?的任何事情?。 今天也?是。 …… “爸爸……”光明神?不在，太?阳没有和往常一样落下，莉莉崽就一直玩一直玩，然后发现自己饿了。 她把小野兔放回花园，带着小魔狗来到厨房，张望欲望魔神?的做菜情?况。 厨房里的味道?有点怪。 又甜又咸，还有鱼腥气。 “莉莉崽来了？”欲望魔神?回头?看了一眼，笑道?，“饿了吧？爸爸马上就做好饭了。” 确实很快。 本?来就只剩下最?后两步了。 欲望魔神?把煎好的鱼肉盛到盘子?里，撒上薄荷碎。 煎蛋、土豆泥、煎鱼，加上独属于祂欲望魔神?的做菜巧思，怎么看怎么完美。 欲望魔神?把碗盘刀叉摆进托盘，一只手举着，弯腰一只手抱起莉莉崽：“走，我们吃饭去！” 不久，莉莉崽被放到小餐桌前。 欲望魔神?把三道?菜摆在莉莉崽面前，空气里飘荡着复杂的味道?，有香，有甜，有鲜，有咸，还有植物的清凉酸涩。 “爸爸……”莉莉崽神?情?呆滞，指着面前那一碗黄中?带白，黏黏糊糊似羹非汤的东西，“这是，这是什么呀……” 欲望魔神?：“这是蜂蜜炖鸡蛋！” 莉莉崽：“……” 欲望魔神?说：“别?看卖相不行，味道?不错的，又香又甜！” 之所?以蜂蜜鸡蛋会变成这样，是因为欲望魔神?加了蜂蜜后，发现似乎并不能阻止煎蛋变糊，所?以又加了点儿水。 “那……爸爸，这个是什么呀？”莉莉崽又指了指那一碗漂浮着草莓碎块、肉丁的东西。 “是爸爸为莉莉崽特质的土豆泥呀！加了草莓、牛肉和牛奶，营养俱全，一步到位！” 看到人类幼崽眼中?的迟疑，欲望魔神?鼓励道?：“真的很好吃，爸爸都尝过了。” 莉莉崽根本?不信。这种话她从?欲望魔神?嘴里听到的够多了。 “真的好吃！”欲望魔神?拿起勺子?，挖了一勺“营养俱全一步到位”的土豆泥，露出享受的神?情?，“这一道?菜，有土豆泥的软糯、牛奶的香甜，又有草莓带来的清爽甜味和鲜嫩的肉质营养，搭配得恰当好处……” 欲望魔神?都陶醉了，俨然一位天才大厨。 “咕噜噜”，莉莉崽的肚子?饿得叫了，她半信半疑地?拿起崽崽专属小银勺，捧着碗，挖了一勺土豆泥，放进自己的嘴里。 刚进嘴，就感觉到了一股直冲鼻腔的奶腥，又甜又咸的味道?在她小小的舌头?上打架，破碎的草莓和牛肉丁混合在一起……可怕！太?可怕了！ 本?能战胜了人类幼崽想要?给爸爸留个面子?的良心，莉莉崽直接反胃呕了。 欲望魔神?：“……” 把嘴巴里的东西都吐出来后，莉莉崽才觉得自己能呼吸了。 但残余的奇怪味道?还是让她有点难受。 欲望魔神?起身，默默倒了一杯温水回来。 祂犹豫过要?不要?准备清水的……其实上次给莉莉崽做饭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了，莉莉崽不太?接受祂做的饭菜的口味，甚至讨厌到了需要?漱口才能吃下别?的菜的地?步。 ……但是，祂本?来以为自己的厨艺进步了！ 欲望魔神?这两个月并没有放弃做饭，祂甚至进行了实验——让信徒品尝祂的菜，没有一个信徒说不好吃！！ “没事，这个不爱吃，就尝尝别?的，”欲望魔神?重振旗鼓，“蜂蜜鸡蛋！” 莉莉崽：“噢……” 拿勺子?的手，微微颤抖。 舀了一勺“蜂蜜煎蛋汤”，莉莉崽在把它送进自己嘴里前洒了大半，只小心翼翼抿了一小口。 欲望魔神?看着她。 人类幼崽喝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似乎非常艰难，才把这一小勺“汤”咽下去，过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 欲望魔神?期盼问道?：“怎么样，莉莉崽？” 莉莉崽点点头?。 ……至少，没让她想吐。 欲望魔神?误会了人类幼崽的意思，欣喜若狂：“莉莉崽喜欢？喜欢就多吃点！爸爸下次还给你做！” 莉莉崽：“……” “爸爸，”人类幼崽被逼得生?生?学会了转移话题，“鱼鱼。” “崽崽想尝尝爸爸做的煎鱼片是吧，”欲望魔神?端起盘子?，语调飞扬，“来咯！” 莉莉崽低头?，撇开薄荷碎，吃了一块鱼肉。欲望魔神?都处理好了，没有刺，去了腥，也?煎熟了。唯一的问题可能是祂放的佐料有点多…… 莉莉崽同样吃得眉头?紧皱。 可怜的是，眼前已经没有别?的菜了。莉莉崽又饿，没有办法，只能在蜂蜜煎蛋和煎鱼片之间来回吃了点，不过没吃多久也?坚持不住，放下叉子?和勺子?。 人类幼崽一双眼睛天真无辜，睫毛颤动?，不看欲望魔神?，直接跳下桌子?，大声说：“莉莉崽吃饱了！” 说完拔腿就跑。 欲望魔神?：“……” 小魔狗没跟着莉莉崽跑。因为它跟莉莉崽玩了一天，也?饿了，需要?吃东西。此时，不知险恶的小魔狗就待在欲望魔神?脚边，那双绿色的眼睛眨巴眨巴，充满期待地?看着祂。 欲望魔神?心里又燃起了一点被认可的欣慰。 决定把莉莉崽吃剩的食物给小魔狗呦呦。 两碗一盘端下来，小魔狗迫不及待，埋头?就吃。 一口，两口，三口…… 欲望魔神?看着，又开始自信。一定不是祂做的饭有问题，祂吃着不错，信徒吃着不错，小魔狗也?—— 小魔狗呦呦突然身子?一弓，把食物都呕了出来。 抖了抖毛，呦呦掉头?就屁颠屁颠追着莉莉崽往外?跑，就差喊“等等我”了。 欲望魔神?：“……” 第34章 崽心莫测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39节 莉莉崽一口气?跑到花园, 才?想起?来爸爸还?答应晚饭后有金莓果?吃。 唉！她刚和爸爸说吃饱了，现在去跟爸爸要金莓果?，好像不太好呀！ 莉莉崽摸摸自己并没有被填满的小肚子, 深深叹了口气?。 小魔狗绕着莉莉崽打转。 一个人?类幼崽，一个毛茸茸，相?依为命地饥饿着。 莉莉崽抱着小魔狗，摸了摸它的脑袋, 忽然发现小魔狗的眼珠子在不断地往右边瞥。 右边…… 莉莉崽望过去。 小野兔正蹦跶来蹦跶去, 吃吃草，闻闻花，好不惬意。 小野兔这样就能?饱餐一顿，看得莉莉崽都羡慕了起?来。 她抱着小魔狗拍一拍，安慰它, 也安慰自己。 …… 整整下了三天的暴雨, 在即将步入第四天的夜里，停了！ 拉德纳、奥斯菲、安维尔和艾兰城里还?没睡的人?都发出?小声?欢呼, 感谢他们的神明。 城市管理者们望着停止下雨的夜空，虽然还?是阴沉无星, 但明显感觉黑暗的力量已经散去, 一切都平息下来。这让他们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伟大的光明神, 您所?到之处，黑暗散尽, 污秽尽除。”光明教堂里，通宵祷告的人?群喜极而泣。 神界, 诺克斯雨林。 雨林艾椎恩负伤逃跑, 众神一路狂追，却几次被祂逃脱。 “有其他邪神的力量在, ”战神握紧战斧，沉声?说，“不止一个，还?有一股诡异的力量，都在帮助艾椎恩。” 黑暗神闭了闭眼，很快分辨出?所?有的力量来源：“杀戮魔王，破坏者，暗夜之尾，深空沉寂，红尸鬼。” 狩猎女神眯眼放箭，长箭响尾，追在艾椎恩后面，在即将触碰到祂时，忽然悬在空中不动了，这样寂静两秒，长箭卸去了所?有力道，落在林间地面。 祂冷笑道：“瓦蕾里卡，看看你的人?干的好事。” 黑暗神瓦蕾里卡：“……这不是我授意的行动。” “你可是众邪神的老大、女神！”酒神火上添油，“这些邪神看到你来了，知?道你会认出?祂们，还?敢出?手——不光是对我们出?手，还?攻击了你，这意味着什么？” “邪神叛乱，正神堕落，”智慧之神若有所?思?，“这句预言表面上肯定而准确，实际上可解读的空间依然很多?。比如，邪神叛的谁的乱？” 话音落下，众神细想，而后恍然。 神明们的目光落在黑暗神身上。 在此之前，黑暗神是邪神们名义和实际上的领导者。但因为一个从天而降的人?类幼崽，这两年祂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光明神殿这边，不仅如此，说不定在别的邪神眼里，反而是黑暗神背叛了祂们——一个天天在光明神殿和正神厮混在一起?的邪神，有什么资格领导祂们？ 顺着智慧之神的思?路一走，酒神金莱珂笑道：“那‘正神堕落’，不也没说几个正神堕落么？说不定就雨神一个呢！如果?是这样，那岂不是关于邪恶之子的预言已经完成了？” 智慧之神道：“的确有可能?。” 预言之书也不是第一次搞出?这种雷声?大雨点小的预言了。反正要说“正神堕落”，是邪恶之子出?现后“所?有正神堕落”，是没有神信的——也许有少部分愚蠢无知?又异想天开的邪神会信吧。 …… 欲望魔神带着金莓果?到花园，看到了没精打采的人?类幼崽。 祂走过去，蹲下来，把金莓果?递给她。 很明显的，莉莉崽的眼睛睁大了，迸发出?光亮，咽了咽口水。 欲望魔神摸摸这么可爱的人?类幼崽的脑袋：“吃吧，莉莉崽。” 莉莉崽犹豫了一下，饥饿战胜了良心，她从欲望魔神手里抓起?金莓果?，一个一个地捧到怀里：“谢谢爸爸！” 人?类幼崽甜甜的一声?“谢谢爸爸”，让欲望魔神心情复杂，又甜蜜，又心疼，又觉得自己真该死啊实在不是个合格的父亲居然让祂最爱的宝贝吃不饱饭！ 其实，光这几个金莓果?，莉莉崽也吃不饱，但金莓果?很好吃，至少在口味上能?满足人?类幼崽。 莉莉崽吃着吃着，忽然发现小魔狗呦呦正看着她，绿色的眼睛一眨都不眨，口水从锋利齿隙溢出?。 莉莉崽看看自己怀里剩下的几颗金莓果?，虽然就算全部吃掉她也吃不抱，但是…… “呦呦！”莉莉崽拿出?一个金莓果?，呼唤小魔狗，小魔狗哒哒地过来，她把金莓果?递到小魔狗面前，认真道，“给呦呦。” 人?类幼崽做出?这样的举动，让欲望魔神有点吃惊，祂脱口叫了一声?：“莉莉崽！” 莉莉崽看看欲望魔神，没有把手收回来，而是解释：“呦呦饿。” 欲望魔神没有说话。 孩子太小了，还?不懂事，不能?凶她。 但教育的确要提上日程了。 小魔狗只是她的宠物，跟她不是一个等级的生物，莉莉崽不应该自己忍受饥饿，把金莓果?分给小魔狗吃。欲望魔神的想法?冷酷而贪婪。如果?现在，莉莉崽需要吃三个金莓果?才?能?吃饱，而小魔狗快要饿死了，只要一个金莓果?就能?续命，那么，欲望魔神也只会教莉莉崽，一定要把三个金莓果?都吃掉，填饱自己的肚子，而不需要去管威劣克这种低等生物的性?命。 教育这事，现在是霍格思?在管。欲望魔神心想，得跟祂谈谈了。 …… 众神最终也没能?杀掉堕落的雨神艾椎恩，也没有看见隐藏在众多?邪神背后那股神秘气?息的主人?——不过猜测，这个时间点出?现在神界的邪恶力量，多?半是预言里的邪恶之子。 “不过，按照预言所?说，邪恶之子跟莉莉崽是同?一年降生，莉莉崽是九月生日，邪恶之子……我们算他是一月出?生的，这时也应该才?三岁多?，怎么能?搞出?这么多?事呢？”堕落海蛇感叹。 “谁知?道。”灾厄女神心情很糟，阻止得不及时，奶油玉米种植园还?是被暴雨泡毁了！ “始终是隐患。”光明神说。 祂金色的睫毛低垂，片刻后又抬起?，看向几个邪神。 永生之神隆劫维缇：“……看我们干嘛？” 光明神淡淡道：“你们，在众多?邪神里算是实力最出?众的几个。” 永生之神愣了一下，旋即阴阳怪气?：“哇！没想到光明神阿佩克斯还?有夸赞邪神的一天！” 光明神岿然不动：“邪恶之子降临不久，邪神叛乱，想必正是需要助力的时候。” 智慧之神意会到，沉吟片刻说：“你们几个邪神，考不考虑‘跳反’？——当然是假装的。” 永生之神：“你们想让我们去邪恶之子那边卧底？” 酒神金莱珂一拍大腿，眼睛发光：“好主意诶！我要是邪神，我都想去玩玩了！” 站着说话不腰疼，永生之神冷冷道，“你可以?跟祂们说你要堕落啊。” “不了不了，”金莱珂连连摇头，“卧底可以?装，堕落可装不了。” “不急，”智慧之神说，“邪恶之子才?三岁多?，哪怕成长的速度再快，也需要时间，你们可以?慢慢考虑。” “啧，”堕落海蛇变出?蛇尾，在空中一游，极速朝光明神殿前进，遥遥落下一句，“有这空我不如多?陪莉莉崽玩会儿。” …… 众神回到光明神殿，按照人?界的算法?，已经是半夜三点。 神殿上空，太阳高悬。 光明神把太阳降下来，神殿被黑暗笼罩。 都知?道这个点莉莉崽肯定已经睡了，众神进神殿便?都轻手轻脚。 莉莉崽的小寝室门打开时，欲望魔神立即就醒了，睁开幽紫色的眼，望着挤在门口的众神，心里叹息一声?。 ——这是自从莉莉崽一岁多?时因为吃药不要再抱着祂的触手睡之后，祂第一次再度陪莉莉崽休息。 结果?还?是无法?拥有一个完整的夜晚。 “怎么样啊，莉莉崽今天乖不乖，有没有好好吃饭？”堕落海蛇笑眯眯地小声?问。 这一问，直接让欲望魔神沉默了。 床上，不知?道是被吵着了，还?是因为听到了关键词，莉莉崽忽然翻了个身。 众神不吭声?了。 彼此对视一眼：天亮再说吧！ …… 第二天，早餐由光明神提供。 都是苏曼帝国宫廷菜，用料讲究，摆盘漂亮，莉莉崽吃得特别开心，啊呜啊呜，一口又一口，蔬菜水果?肉，都扫灭得干干净净。吃完又要了杯牛奶，捧在手里，用吸管小口小口吸着。 见人?类幼崽吃得肚皮圆滚滚，众神一边觉得可爱，一边疑心：昨天欲望魔神没给莉莉崽吃晚饭吗？ 怀疑的目光投到欲望魔神身上。 欲望魔神：“……”不敢说话。 酒神捏捏人?类幼崽肉嘟嘟的脸颊：“昨天爸爸妈妈不在，莉莉崽过得怎么样啊？” 莉莉崽点头。 光明神：“欲望魔神怀耶尔给你准备晚饭了吗？” 莉莉崽点头。 灾厄女神：“崽崽吃了祂做的饭？欲望魔神做的饭真的能?下咽吗？” 莉莉崽闭着眼睛摇摇晃晃地点头。 她吸了一大口奶，喝完打了个饱嗝，慢慢说：“崽崽吃……饱……啦！好饱好饱，要去玩啦！” 一旁的欲望魔神心里很感动……莉莉崽对祂太好了！ 本来计划和智慧之神探讨一下人?类幼崽的教育问题，这下，欲望魔神转念一想，崽崽还?小，长大点再教吧，现在就不增加崽崽的学习负担了。再说，有祂在，还?真能?让莉莉崽饿着……呃，祂现在让信徒去学做饭，应该还?来得及。 莉莉崽说要出?去玩，酒神金莱珂笑着抱起?她：“崽崽是吃撑了吧？今天吃得太多?了，去花园走一走消食。” “妈妈，”莉莉崽推推金莱珂的肩膀，满身抗拒，“臭臭。” 金莱珂笑容凝固了。 忘了，昨天追雨神时祂喝了很多?酒。 “我来吧。”战神从金莱珂怀里接过人?类幼崽。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40节 莉莉崽还?挺喜欢战神抱她，高兴地说：“举高高！” 战神把她举高，放下，举高，放下，逗得莉莉崽大笑，不过没举几次，莉莉崽就说不要了。吃得太饱，再玩下去莉莉崽感觉自己又要吐了。 …… 光明神殿又恢复了平淡无奇的养崽时光。 每天最大的冲突是抢着给莉莉崽准备早午晚三餐。 当初教莉莉崽自己吃饭有多?艰难，莉莉崽学会以?后祂们有多?开心，现在对莉莉崽坚持自己吃饭不要祂们喂这件事，就让众神有多?可惜。 毕竟给人?类幼崽喂饭对神明来说明明是一种享受！ 平淡的日子里，也有一些事关神界的大事，在带娃的琐碎里被平平淡淡地决定了。 “去卧底吧，隆劫维缇，”灾厄女神面无表情地说，“我的信徒修整好了种植园，重新开始种奶油玉米和南瓜了，我不希望再被破坏。” 永生之神：“……那你怎么不去？” 灾厄女神淡淡道：“纵观整个光明神殿，只有你对照顾人?类幼崽这件事贡献得最少。” 永生之神：“……” 这有什么办法?？谁让祂最大的技能?是保存尸体和人?体改造呢？梅丝琪最擅长放火，但祂会做漂亮衣服，灾厄女神最擅长杀人?，但祂有个会做饭的好信徒，堕落海蛇的倚仗是从恶龙手里抠出?来的萨洛伦海鱼，至于黑暗神——莉莉崽睡觉离不开的！ 那就只剩下…… 永生之神把目光投向某神。 “我看欲望魔神也没什么贡献。”永生之神说。 欲望魔神不在人?类幼崽面前犯傻时，外表是极其英俊且有特殊魅惑力的，那是“欲望”的吸引力。 但作为邪神，且是目前仅次于黑暗神的强大邪神，祂对着永生之神微微一笑，就让对方感到了沉重的压力。 永生之神：“……”懂了，明白了，舍我其谁是吧。 永生之神不再挣扎，事情也就定下了。 之后，不知?是上次雨神堕落仪式失败还?是永生之神潜伏卧底成功的缘故，神界重新平静下来，没有正神堕落，没有邪神死亡。 眨眼，莉莉崽三岁了。 三岁生日，冰霜之神送了个巨——大——的长毛象玩偶。莉莉崽乐疯了，众神也有点震惊。 看着莉莉崽快乐的样子，冰霜之神万年冰冻的脸上有了一丝难得的笑意，在很快想好了明年要给这个可爱的人?类幼崽送什么生日礼物。 在光明神殿举办的生日宴会结束，系统出?了总结报告，与?上一年又不相?同?。 今年，系统以?温暖的语气?肯定了祂们过去一年的成功，展望了人?类幼崽的未来，并鼓励众神继续努力。 与?此同?时，面对三岁的人?类幼崽，系统给出?的日常任务没有大更新，仍然是过去那些，只增添了一条：莉莉崽已经三岁了，但因为生活在神界，难以?接触同?龄人?，请在今年让崽崽和同?龄人?类进行一次友好交流！ 众神讨论后，很快达成一致：复苏节是人?类幼崽们友好交流的最好时机。 此时，距离复苏节还?有五个多?月。 莉莉崽这个年纪，会说的话越来越多?，整天叽叽喳喳，问这问那，时常让神明们也哭笑不得。 莉莉崽长大会走路以?后，堕落海蛇赫坦就能?比较自由地在光明神殿用蛇尾行走了。 有一天，莉莉崽突然问：“为什么爸爸有尾巴，其他爸爸妈妈没有呢？” 堕落海蛇：“因为爸爸的本体是一条巨大的海蛇。” 莉莉崽：“什么叫本体呀？” 堕落海蛇：“就是爸爸本来的样子。” 莉莉崽摸摸自己的脸：“那莉莉崽的本体是什么呀？” 堕落海蛇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莉莉崽蹬蹬蹬跑去照镜子——神明在她的房间为她准备了一面全身镜，莉莉崽很喜欢。她对着镜子坐看右看，稚气?地说道：“莉莉崽没有尾巴……本体没有大尾巴，是不是？” “是的……”堕落海蛇说。 莉莉崽点点头：“噢！” 想了想，堕落海蛇告诉她：“莉莉崽没有‘本体’，莉莉崽就是莉莉崽，就长镜子里那样，没有别的模样了。” 莉莉崽：“噢。” 过了两天，吃饭的时候，莉莉崽问光明神：“爸爸，你有本体吗？” 光明神愣了一下，但对孩子还?是有问必答：“有。” “爸爸的本体是什么呀？赫坦爸爸是一条大蛇！”她张开双臂，想比划出?一条大大的蛇来。 光明神说：“我的本体是一团光，就像太阳一样。” 莉莉崽点点头：“噢……阿贝克斯爸爸是光！” 光明神：“……阿佩克斯。” 莉莉崽点头，跟着重复一遍：“阿佩克斯。” 然后过了一会儿，和纵火之神在花园玩时，莉莉崽又问纵火之神：“妈妈，你的本体是什么呀？赫坦爸爸是一条大蛇！阿贝……阿佩……贝，阿贝克斯爸爸是……是太阳！” “嗯……”纵火之神想了想说，“我的本体啊，莉莉崽看了一定会害怕的。” “莉莉崽不怕！莉莉崽不怕妈妈的！” 纵火之神笑着亲亲她：“妈妈的本体……是一个被绑在星架上烧焦的女巫。” 莉莉崽点点头，但没听太懂，只记下了纵火之神也有本体。 接下来几天，莉莉崽把神明们问了个遍。 莉莉崽问的最后一个神，是智慧之神，她知?道，所?有的神里，智慧之神霍格思?爸爸最聪明。 “爸爸也有本体吗？”莉莉崽手里抱着小白熊，小手用力抓着小白熊的爪子，似乎有点紧张。 智慧之神知?道，这个年龄的幼崽，正是充满好奇心的时候，便?认真回答她：“有啊，爸爸的本体是一本书，上面写了很多?很多?知?识……” 话没说话，就见人?类幼崽眼眶飞速变红，眉头鼻子皱了起?来。 “呜——哇——啊——！” 哭声?响亮，充满委屈。 崽心莫测。 人?类幼崽让堂堂智慧之神一脸摸不着头脑的茫然，只能?抱着崽崽边哄边问：“没事的，莉莉崽，爸爸在这儿呢，出?什么事了呀？有什么问题跟爸爸说。” 莉莉崽抽噎着：“为、为什么……爸爸妈妈都、都有本、本体……莉莉崽没有！为什么莉莉崽没、没有……呜——哇——” 智慧之神：“……” 第35章 可怕的契约！ 人类幼崽哭得如此之肝肠寸断, 让智慧之神又心疼又好笑?。 祂帮莉莉崽擦了擦眼泪和鼻涕，一边哄她，一边思?索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理?想状态下, 是能在告知事实的?前提下，和人类幼崽解释清楚本体是怎么一回事。 但莉莉崽能听懂吗？ 人类在教育幼崽时?，常常会选择用谎言敷衍过?去一些一时?间难以解答的?问?题。祂要用谎言敷衍莉莉崽吗？ 如果告诉莉莉崽，虽然你现在没有, 但等长大了会有……她会一直抱有期待吧？等到长大以后, 发现自己并无法拥有和父母一样的?“本体”，这么多年的?期待落空，会多么失望和失落？ 智慧之神看着人类幼崽哭得红红的?眼睛鼻子，清澈饱满的?泪滴止不住地往下滑落，莉莉崽的?小手把小白熊抓得紧紧的?, 哭得一抽一抽。 “莉莉崽, ”智慧之神摸摸她圆圆的?后脑勺，温声说, “听爸爸说话好不好？” 莉莉崽点点头，但眼泪和鼻涕没办法一下子听从?指令, 还是流了好一会儿。半晌, 人类幼崽仰着脸说：“爸爸……擦、擦鼻涕。” 智慧之神用莉莉崽专属小手帕, 帮她干净鼻涕，也把一脸的?眼泪擦了擦。 然后, 智慧之神斟酌两秒，开口道：“莉莉崽不是没有本体。” 人类幼崽愣了愣, 很快, 眼睛唰地亮了。她就知道！霍格思?爸爸最聪明了！ “现在的?样子，”智慧之神接着说, “就是莉莉崽的?本体。” 小小的?脑袋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智慧之神的?意思?，莉莉崽着急地摇头：“不是不是！” 她比划起来，碎碎念地重复：“赫坦爸爸是一条大蛇！阿贝克斯爸爸是大太阳！珀塞尔爸爸是巨人！……莉莉崽是什么呢？” 人类幼崽睫毛还凝着泪珠没干，看起来又天真又可怜。 “莉莉崽是‘人’。”霍格思?说。 “人、人是什么呀？” “人就是莉莉崽这样的?，”智慧之神保持耐心，点点人类幼崽的?小胳膊小腿，“有两条腿，腿上长着脚丫，两条胳膊，两只手，一个身体，一个脑袋，有眼睛、鼻子、嘴巴、耳朵，直立行走，会说话，会哭会笑?。” 莉莉崽低头，抬起自己的?腿看了看，又抬起自己的?胳膊，左右看了看。 智慧之神问?道：“莉莉崽知道‘本体’是什么吗？” 莉莉崽自信点头：“就是……另一个样子！” “不是，”智慧之神微笑?道，“莉莉崽理?解错了这个词的?意思?，才?会想不通。本体，是‘本来的?样子’的?意思?。” “噢……”莉莉崽似懂非懂。 “莉莉崽不太明白是吗？” 莉莉崽有点不好意思?，小幅度地点了一下脑袋，又说：“但是，但是爸爸妈妈就是有两个样子呀！可是莉莉崽……怎、怎么没有。” 她扁了扁嘴，又有点想哭。 “莉莉崽不是没有，”智慧之神说，“是还没有到时?候。别着急，爸爸会跟你解释明白的?。来。” 智慧之神伸出手给莉莉崽，莉莉崽牵住智慧之神宽大温暖的?手掌，听爸爸肯定?又温柔的?语气，觉得自己心里?没有那么难受了。泪意被压了回去，莉莉崽跟着霍格思?走。 智慧之神找到欲望魔神。 一开始，欲望魔神：“？有事？”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41节 目光落在莉莉崽身上，欲望魔神脸色一变：“崽崽怎么哭了？！霍格思?，你——” “怀耶尔，”智慧之神说，“莉莉崽之前问?了你的?本体，是吗？” “是……” 莉莉崽小声说：“怀耶尔爸爸是大章鱼！” 欲望魔神：“……我不是大章鱼！莉莉崽，我不是这么跟你说的?！我说的?是我的?本体跟大章鱼有一点点像，但本质并不一样！章鱼那种低等生物，怎么能跟我相提并论?……” 然而，被人类幼崽怯怯的?、有点委屈的?、湿漉漉的?眼瞳注视着，欲望魔神：“……是，莉莉崽没记错，爸爸的?本体是大章鱼。” 智慧之神：“……” 智慧之神调整了一下祂的?单片眼镜，对欲望魔神说：“你给莉莉崽展示一下你的?本体。” 欲望魔神噎住了。 祂看了一脸期待的?人类幼崽一眼，拉过?智慧之神：“霍格思?你疯了？？？让我给莉莉崽看本体？？莉莉崽这么小！” 智慧之神低声说：“不用展现完全体的?本体，样子差不多到位就行，以及一定?要控制住你本体外溢的?邪神力量，免得……” “要你说？！”欲望魔神心想要是真让祂在莉莉崽面前变本体，祂一定?会小心再?小心，但是，“你先告诉我你想干什么？” 霍格思?说：“刚才?莉莉崽找我问?我的?本体，我告诉她以后，她就哭了。” 智慧之神说了刚才?人类幼崽委屈无比的?情形，然后说：“所以，我需要一个神为她展示本体，然后再?展示其?他样子，以区别‘本体’和‘化身’。莉莉崽只有一个本体，但以后她可以通过?学习魔法，甚至……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也可以给予她神力，让她拥有‘化身’的?能力。我希望你能通过?演示，为她说明这一点。” 这是霍格思?想出来的?最好办法，不用对人类幼崽撒谎让她空报期待，也不用只冷冰冰地告诉她关?于本体的?概念知识，强行让人类幼崽接受现实。让莉莉崽明白本体和化身的?不同?，莉莉崽现在的?样子是本体，以后有机会拥有化身——也就是她嘴里?“另外的?样子”，这是绝对可以实现的?。虽然不知道莉莉崽能否接受，但智慧之神会尽全力帮助她。 养育人类幼崽的?过?程，每一步都有重重困难，每一个选择都要深思?熟虑，哪怕是智慧之神，也不免有些如履薄冰。 欲望魔神点头：“明白了。” 祂得意起来：“怪不得你要来找我，纵观整个神殿，能在神界拥有无数化身力量的?人，也就只有我了。我能给莉莉崽变千八百不重样的?！” 欲望魔神依照智慧之神所说，对人类幼崽展现出了“和谐版”本体。 无数条触手瞬间充斥欲望魔神居住的?灵魂厅，无数心跳声和喘息声夹在在一起，咚咚呼呼，吵闹又诡异，而“大章鱼”的?头部，那双在人类脸上称得上漂亮的?紫色眼眸，变成了硕大而怪诞的?幽紫圆球…… 莉莉崽：“…………” 人类幼崽见过?欲望魔神的?触手，知道爸爸有很多触手，甚至那年复苏节，欲望魔神和灾厄女神在人界打了一场回来，重伤瘫在地上，人类幼崽还见过?欲望魔神下半身基本上本体化的?样子，但没见过?全身的?。 结果就是…… 莉莉崽躲到了智慧之神身后，用哭腔问?：“爸爸呢？怀耶尔爸爸呢？” 房间里?的?怪物发出了人类幼崽熟悉的?声音：“爸爸在这儿呀。” 莉莉崽：“…………” 呜—— 她甚至没敢大声哭。 欲望魔神连忙变了回去：“哎哟！崽崽怎么哭了？被爸爸吓到了？是爸爸的?错……”祂咕哝，“我应该再?变得小一点的?。” 智慧之神：“……”祂错了。祂不应该找邪神的?。这群邪神的?本体真的?……又难看又恶心又恐怖，难怪莉莉崽接受不了。可惜的?是，几个正神在神界，都没有除了本体和人形以外的?其?他化身可以展示，不好达到说明效果。 莉莉崽看欲望魔神变回来了，还是有点点害怕，但不再?哭了。 “对不起莉莉崽，爸爸的?本体吓到你了，”欲望魔神说，“不过?崽崽放心，爸爸不会伤害你的?。” 智慧之神捏了捏眉心，还是决定?把教学计划进行下去：“莉莉崽刚刚看见的?就是欲望魔神的?本体，而莉莉崽最常见到的?是祂的?‘化身’。什么叫化身呢？就是和本体不一样的?样子，欲望魔神有很多化身，莉莉崽想看吗？” 好奇心战胜了恐惧，莉莉崽点头，但还是躲在智慧之神身后，只探了个脑袋，眼巴巴地看着。 欲望魔神说：“莉莉崽想看爸爸变成什么样子？” 莉莉崽想了想，摇了摇头。她不知道。 欲望魔神说：“这样……爸爸变成跟你一样的?小朋友吧。” 莉莉崽只觉得，自己只是眨了一下眼睛，眼前的?“大”爸爸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变小的?爸爸。个头跟莉莉崽一般高，眼睛更圆了一些，清澈灵灵的?紫色，还是穿的?一样的?衣服，但衣服也跟着变小了。 欲望魔神迈着小短腿灵活地走到莉莉崽身边，笑?道：“崽崽这样就不怕了吧？” 不仅不怕，人类幼崽反而感到神奇和惊叹。 之后，欲望魔神又变了活的?小白熊、长毛象，变了性?转版自己，变了老年版自己，甚至变过?花，变过?树。 莉莉崽看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哇！”一直在说这个字。 过?程中，智慧之神结合实际，为她解释了本体和化身的?区别，告诉莉莉崽，她现在的?样子就是“本体”，但她长大以后就能像爸爸妈妈一样，拥有“化身”。 …… 最后，欲望魔神为了挽救自己的?本体形象，变成了缩小版小章鱼——体型变得比莉莉崽还小，这样她就不会有压迫感了。欲望魔神迈着章鱼脚叭叽叭叽走到莉莉崽面前，捏着嗓子说：“你好呀莉莉崽，我是小章鱼！来和我握个手吧！” 人类幼崽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比她的?手还要小的?触手尖尖搭在她掌心。 触手尖尖凉凉的?，人类的?掌心却是暖暖的?，莉莉崽握了一下，不知怎么，想起什么似的?，像还是婴儿时?期那样，捏了捏小触手。 “人类，”小章鱼歪歪脑袋说，“和我握了手，就是签订了契约哦！小人类知道签订了什么契约吗？” 莉莉崽摇头。她甚至连什么是契约都不知道。 小章鱼怪笑?起来：“桀桀桀！那可是相当可怕的?契约！契约内容是：我——伟大的?欲望魔神，会永远保护人类莉莉崽！” 莉莉崽跟着笑?了起来。 和欲望魔神玩了一会儿，莉莉崽经过?情绪起伏巨大的?一天，饿了。 智慧之神抱她去吃晚饭。 莉莉崽搂着智慧之神的?脖子说：“所以、所以……莉莉崽长大以后就会有‘化身’吗？” 智慧之神说：“是的?。” “啊，”莉莉崽说，“那莉莉崽要多吃一点饭，快快长大！” “运动也很重要！”端着今天的?晚餐出来的?狩猎女神，用蛊惑的?语气说，“莉莉崽想要长大，不光要吃肉喝奶，还要多多运动，帮助骨骼生长。” 莉莉崽：“噢！” 她握紧小拳头：“那莉莉崽也要多多运动！” “好！”狩猎女神说，“那崽崽要不要跟妈妈去草原骑马打猎？” 莉莉崽：“好——唔！” 智慧之神捂住了人类幼崽的?嘴巴。 祂温柔道：“崽崽吃完饭再?说吧。” 莉莉崽点点头，她也是真的?饿了，看到妈妈给她准备的?晚餐，她都要流口水啦！ 莉莉崽吃饭的?时?候，智慧之神告诉狩猎女神：“骑马可以，打猎不行，莉莉崽还太小了。” 狩猎女神震怒：“……不能打猎，那骑马还有什么意义！” “……”智慧之神说，“而且之前除了复苏节，从?没有过?神明单独带莉莉崽出门的?情况，系统未必允许，或有诸多限制。” 狩猎女神：“试一试就知道了。” 堕落海蛇沉思?：“如果莉莉崽能被带出门的?话……那我就可以带她去我的?小岛玩了。” “去云上庭院也不错，可以让莉莉崽亲手摘金莓果。” “我可以带莉莉崽去看摩奥海。” “……如果可以！我想带着莉莉崽去魔渊森林炫耀一圈，”欲望魔神说，“瞧瞧，这么可爱的?人类幼崽，是我的?女儿！” 众神陷入畅想。 第36章 旅行首日 说干就干。 花了?几?天时间, 众神做好出门的准备。 带好莉莉崽的换洗衣服，莉莉崽常用的杯碗，莉莉崽喜欢的玩偶……当然也不能落了?小魔狗。 狩猎女神深吸一口气, 带着莉莉崽走出光明神殿，准备飞往巴里草原时—— 砰！ 撞上了?无形又坚实的墙。 狩猎女神撞得一个趔趄，不过下意识护好了?莉莉崽。 众神心一提，又有些失落：还不能带莉莉崽出去?玩么？ 系统弹出消息。 【出门旅游, 对幼崽来说是增长见识、开?阔眼界的好机会, 不同的旅游场景，也会增加人类幼崽对生活环境的适应性。旅游过程中，也可以让孩子多多尝试不同的活动?，发掘更多的兴趣和爱好，总体来说, 是和当前日常任务相契合的。】 众神心想, 那就是说明带莉莉崽出去?可行？ 系统话锋一转：【不过，越是陌生的环境, 对人类幼崽来说，越需要亲人陪伴, 每次人类幼崽出门旅游, 需要确保一半以上的神明陪游。同时, 对于年纪尚小的人类幼崽来说，旅游只能作为生活的调剂品, 而不能成为生活本身，因此?在外旅游时间不能超过两个人界昼夜, 且每隔三个月方可出门旅行一次。】 【此?规则会随着人类幼崽的成长而修改。】 众神的关?注重点落在对祂们来说最重要最关?键的两条。 莉莉崽出门旅游, 要一半以上的神明伴游，这?条这?没问?题, 妥妥的，全去?也行。 另一条……三个月才能旅游一次，且每次在外不能超过人界两个昼夜……众神互相看了?一眼。 欲望魔神重重地咳嗽一声：“阿纳斯塔娜，你先放一放莉莉崽啊。” 狩猎女神：“……” 三个月一次，一年只有四?次机会！那么……要先去?哪儿旅游，众神可得好好掰扯掰扯了?。 …… 莉莉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42节 神明们怕提前告诉了?莉莉崽出去?玩，但最后?被系统拦下，会让人类幼崽失望，准备等确定能出去?之后?，再和她详细解释。 莉莉崽只知道……爸爸妈妈又吵起来了?。 爸爸妈妈时不时就会有争论，这?莉莉崽知道，也习惯了?。 莉莉崽很小很小的时候，听不太懂爸爸妈妈在争论什么，祂们大声说话时，她还会有一点点害怕。后?来，莉莉崽慢慢能听懂爸爸妈妈说话了?，莉莉崽的心情就从一点点害怕，变成了?一点点无奈。 以前爸爸妈妈会吵：“今天该轮到我给莉莉崽准备午餐了?！莉莉崽好几?天没吃肉了?，这?样营养不均衡，怎么能好好成长？” “鱼肉不是肉吗！萨洛伦海的绿纹鱼星鳞鱼都是神界海洋产物，不比你打的人界动?物更具营养？” “今天奥利维亚供奉了?新?鲜的牛奶，不论饭吃什么，牛奶就定了?。” “可是我的信徒今天也献上了?最新?一季刚刚成熟的葡萄！今晚做葡萄汁最好！” 莉莉崽经常悄悄地叹息，摸摸自己的小肚子，想着要是自己能快快长大，就能把爸爸妈妈给她做的爱心餐都吃掉了?，爸爸妈妈也就不用吵啦！ 不过，今天的爸爸妈妈吵的问?题很奇怪，聪明的莉莉崽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确定是她以前没有听过的吵架内容。 ——爸爸妈妈在讨论带她去?哪里玩！ 不过祂们说的地方莉莉崽都不知道。 出去?玩是去?哪里呢？要去?离家很远很远的地方吗？莉莉崽还没有出过远门呢！人类幼崽有点期待，又有点担心。 “莉莉崽！”爸爸妈妈忽然叫她。 人类幼崽突然被cue，愣了?一小下，随即反应过来。 ——肯定是爸爸妈妈吵不出结果?，要她来做选择啦。 莉莉崽对这?个流程烂熟于心。 唉，没有莉莉崽，爸爸妈妈可怎么办呀！ 人类幼崽起身，蹬蹬蹬跑到爸爸妈妈面前，挺起胸膛，软乎乎地说：“莉莉崽在！” “爸爸妈妈准备带莉莉崽出去?玩，”海神柔声说，“但是没办法?决定去?哪里玩，所以想请莉莉崽自己选择想去?的地方，好不好？” 莉莉崽说：“好呀。” 众神精神一振，开?始出招。 “首先，是原定今天要带莉莉崽去?的大草原！”狩猎女神展开?神力画布，草原上的一幕幕出现在人类幼崽面前，狩猎女神循循善诱，“这?是莉莉崽吃饭时最喜欢看的地方，草原广阔无际，绿油油的一片，那里空气清新?，有河流湖泊，有可爱的小动?物……妈妈会带莉莉崽在草原上骑马奔驰，就像飞一样。” 莉莉崽点点头，眼睛已经发光了?。 其他神见状，连忙描绘自己想带莉莉崽去?的地方。 “魔渊森林，莉莉崽知道吗？”欲望魔神说，“那是小魔狗出生长大的地方，那里也有河流湖泊，有深潭山洞，夜里有发光的植物和昆虫，很漂亮！——虽然有毒，但爸爸会保护你。” “莉莉崽喜欢海吗，海洋广阔无比，是蔚蓝色的，海里有五颜六色的漂亮小鱼……”海神描绘着海洋的景色，堕落海蛇突然插嘴，“海上还有小岛！爸爸就有一个很漂亮的岛，莉莉崽——” 一团水扑到堕落海蛇脸上，像一张透明又柔韧的面具，把堕落海蛇的话音连同呼吸一起，堵得死?死?的。 海神温柔地对莉莉崽笑笑，继续说：“莉莉崽如果?跟妈妈去?摩奥海玩，除了?美丽的海洋景色，那里还有一大片沙滩……” 一个个神讲述祂们的领域，莉莉崽听得半懂不懂，从爸爸妈妈的语气里，她能听出那些地方的美好，可是莉莉崽并没有真的见过。人类幼崽小小的脑袋见识不够，想象力也不够丰富。 最后?，等所有神阐述完毕，注视着莉莉崽时，人类幼崽犹豫半天，还是遵从本心，蹬蹬蹬走到狩猎女神身边，牵住了?祂的衣角。 神明们说的那些地方，只有草原是莉莉崽从小看到大的。熟悉，但又遥远，隔着神力画布，并没有真正触摸过，让人类幼崽对那里有一种?天然的亲切和向?往，这?是其他地方所不具备的吸引力。 狩猎女神一把将莉莉崽抱起，大笑道：“乖乖宝贝女儿，妈妈带你骑马去?！” …… 巴里草原一望无垠，绿色坡度起伏连绵，遥遥看着，像是连接天地。 草原上，生活着许多牧民?，在牧民?世代留下的传说里，巴里草原有连接神界的通道，有很多在草原迷路的牧民?，幸存归家后?，向?家人描述过神界绚烂瑰丽的景象，和满身光芒送他返家的神明。 这?些牧民?们恐怕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会有十几?位神明降临此?地，而祂们簇拥的中心，是一个人类幼崽。 莉莉崽今天的打扮可大有讲究！ 她上半身穿着量身定制的白色衬衣，猩红色中长款小外套，下半身穿着棕褐色马裤，脚蹬黑色小羊皮靴，脑袋上戴着一顶棕红色猎鹿帽。这?是苏曼帝国贵族狩猎时的装扮！ 除此?之外，莉莉崽背上背着一把小木弓，腰间挂着十几?支木箭。狩猎女神坚持要带莉莉崽骑马打猎——可以不真的猎杀动?物，但一定要带莉莉崽玩射箭。给莉莉崽准备的“木箭”连头都没削尖，以人类幼崽的手劲，什么都伤害不了?。 众神在这?一点上对狩猎女神妥协了?，但要求了?狩猎女神另一点——不要在莉莉崽面前猎杀动?物，崽崽还小，收敛一点。 狩猎女神说：“行。” 莉莉崽还小，暂时先对人类幼崽展现一部分草原的辽阔壮丽，等她大一些再来领略另外的部分，也挺好的。 狩猎女神信心满满。 祂把莉莉崽抱到马上，回头对其他神明说：“各位，你们就各显神通跟紧了?，别被系统判定距离太远，影响莉莉崽骑马。” 其他神：“……” 羡慕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能怎么办呢？莉莉崽亲自选的地点，想必崽崽是喜欢草原的，难得出来玩一次，的确不能影响崽崽的兴致。 狩猎女神跨坐在马背上，将人类幼崽放到祂身前，用背带将莉莉崽与自己固定在一起，同时也用神力加固平衡。 狩猎女神今天和莉莉崽穿的亲子装，同样的白色衬衣、猩红色中长款外套，同样的棕褐色马裤和小羊皮靴，同样背着弓箭，唯一的区别是莉莉崽戴着猎鹿帽，狩猎女神没戴帽子。 三岁多的莉莉崽个头还很小，猎鹿帽把她的头发包裹其中，只露出肉嘟嘟的白皙脸颊和水汪汪的大眼睛，她穿着红外套小皮靴，显得格外俏皮秀丽，当然，作为一个人类幼崽，更多的是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可爱。 而狩猎女神则是英姿飒爽的挺拔，祂是当之无愧的草原王者，生于山野，长于自然，充满野性。而这?难驯的野性，在人类幼崽面前却被收藏到了?心灵深处，只留给她坚毅与温柔。 “莉莉崽，”狩猎女神拉了?拉缰绳，“跟妈妈一起抓住这?个。” 莉莉崽乖乖点头，两只小手一起抓紧了?绳索。 “妈妈先带你慢慢地骑。” “好。” 马蹄哒哒。 虽然此?时马动?得很慢，顶多只有“溜达”的程度，但莉莉崽还是被突如其来地颠簸颠得“啊”了?一声。 狩猎女神适时扶了?一把人类幼崽的肩膀，说：“莉莉崽别怕，妈妈在这?儿呢。” “莉……啊唔……莉莉崽不怕。”人类幼崽张嘴先喝了?一口大草原的风，几?个字说得很没底气。 狩猎女神笑起来，隔着猎鹿帽摸摸人类幼崽的小脑袋，说：“待会儿莉莉崽要是被风吹得冷，就把帽子两边的护耳放下来。” 莉莉崽点点头：“好。” 狩猎女神一扬缰绳：“那我们要开?始骑快点了?！” 莉莉崽抓着缰绳的手握成小拳头，郑重点头。 说是加快，其实也只是从“溜达”变成了?“快步溜达”。 人类幼崽琥珀色的眼瞳里倒映着草原景色，除了?大片的绿地，还能看到清澈湛蓝的天空，风里包裹着青草的香气。 渐渐地，“快步溜达”变成了?“小跑”。 莉莉崽能感觉到颠簸更加厉害了?，风猎猎地吹过她的脸庞，周围的草原景色分明从远到近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却又能感觉到地面似乎在飞速后?退。 狩猎女神想让人类幼崽感受在草原骑猎的快乐，但也不愿意让人类幼崽受伤，所以祂用神力护住了?莉莉崽的脸，尤其是眼睛，确保莉莉崽能在狂风中也能睁开?眼睛，看周边美景。 在神力保护下，莉莉崽确实能睁开?眼……但是，马匹奔驰时，小幼崽被颠得一会儿上窜一会儿下坠，一会儿往左歪一会儿往右倒，在这?种?情况下，睁着眼也什么都看不清楚。 很快，莉莉崽觉得自己的屁股和腿都被颠痛了?，她忍不住喊道：“妈妈！” 狩猎女神时刻关?注着莉莉崽的情况，听到崽崽叫祂，立刻道：“怎么了?莉莉崽？” 莉莉崽口齿不清，说得艰难：“停，停，莉莉崽……要停！” “好，”狩猎女神拉起缰绳，“莉莉崽别着急，妈妈慢慢给你停。” 在狩猎女神的精准控制下，祂座下的马在极快的时间里完成了?从小跑到快步溜达到溜达再到停止的平滑过度。 停下来了?，莉莉崽反而觉得有一点点晕，仿佛周围的景色还应该在颠似的。 她松开?缰绳，抬起小手放在自己的胸膛，那里咚咚咚咚的，心跳得很快。 “呼呼。”莉莉崽大口呼吸两下。 狩猎女神：“崽崽没事吧？” 莉莉崽说：“崽崽没事。” 狩猎女神笑道：“骑马好玩吗？” 莉莉崽说：“好玩。” 狩猎女神说：“那要不要再来一次？” 莉莉崽说：“不要了?。” 狩猎女神：“……” 周围一直跟随着的其他神明，没忍住，发出爆笑。 …… 人类幼崽受不了?那样风驰电掣地骑马，狩猎女神想过，但真到了?这?种?时刻，祂心里还是有点失落。 没关?系！狩猎女神安慰自己，祂有备选方案！ 狩猎女神把人类幼崽抱下马，莉莉崽站也不会站了?，路也不会走了?，跌跌撞撞两步，啪叽一下跌倒在草地上。 欲望魔神手快，把她扶了?起来。 人类幼崽站起来以后?，低着头，定住不动?了?。 “莉莉崽，来。” 那边狩猎女神已经换了?“交通工具”，从一匹马，换成了?一头牛。骑牛速度慢，但相比较马来说，更加稳定，更适合人类幼崽。 想象里带着人类幼崽骑马狩猎的场面已经难以达成，那么换成骑牛狩猎凑合一下也还行。 然而这?退而求其次的美好幻想，人类幼崽都没给祂机会。 叫了?莉莉崽，莉莉崽却没有回应狩猎女神。 “怎么啦崽崽，”狩猎女神走过去?，“没有听见妈妈叫你吗？骑马不舒服，我们可以换成骑牛……” 狩猎女神说着，脚步一顿。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43节 人类幼崽抬头，脸上带着惊奇又盎然的笑意，拉了?拉狩猎女神的衣角，指着地上纯黑色的节肢动?物：“妈妈妈妈，这?是什么呀！” 狩猎女神顺着人类幼崽细嫩白皙的手指看过去?，沉默了?。 莉莉崽低头继续沉迷看。 那黑得发亮的小昆虫，迈着它齿状的腿足，勤勤恳恳地滚着一个比它身体还要大的圆球。 过了?一会儿，才又想起来抬头问?狩猎女神：“妈妈，这?是什么动?物呀？” 莉莉崽非常好奇，这?个动?物又神奇又有趣，为什么妈妈之前给她看的画布上没有出现过呢？ 狩猎女神说：“……这?种?动?物，叫蜣螂。” 莉莉崽：“噢！蜣螂！莉莉崽记住啦！” 蜣螂推着球走远了?一点，莉莉崽居然下意识跟了?上去?。 永生之神凑到莉莉崽身边，对她说：“莉莉崽，你知道吗，这?种?动?物有一个俗名，叫屎壳郎。” 莉莉崽：“噢噢，屎壳郎！” 永生之神嘿嘿一笑：“那莉莉崽能从名字推测出，它推的圆球是什么吗？” 莉莉崽摇摇头。 永生之神：“那是这?片草原上动?物的——” “粪便。”狩猎女神打断了?祂，转而对人类幼崽说，“莉莉崽，蜣螂是在为自己储存食物，这?样球也能帮助它更好地繁衍后?代。” 莉莉崽：“哇！”? 狩猎女神：“草原上还有其他可爱又有趣的动?物，莉莉崽想不想去?看？” 莉莉崽眼睛还盯着蜣螂，没什么感情地说：“想。” 狩猎女神：“那我们……” “妈妈妈妈，”莉莉崽仍然对蜣螂充满好奇心，“那个圆圆的球是怎么出现的呢？好圆呀！它要把球球推到哪里去?呀？” 狩猎女神：“莉莉崽……” 莉莉崽：“妈妈妈妈，我们去?看看它要把圆球推到哪里吧！” 广阔的草原，驰骋的骏马，拂面的微风，离弦的木箭，人类幼崽的狩猎初尝试，母女感情的融合与升华…… 这?些狩猎女神的美好想象，在蜣螂面前，碎了?一地。 莉莉崽草原旅行第一天： 沉迷观察蜣螂，兴致勃勃，喜气洋洋，不知疲倦。 …… 人类幼崽真是难以预测。 草原的夜晚降临，莉莉崽喝了?一碗神明为她煮得暖呼呼的牛奶。 狩猎女神说：“莉莉崽看，天空多漂亮，到处都是星星。” 莉莉崽仰起脑袋，眨巴眨巴眼睛，望着漫天繁星，看得有点呆了?。 狩猎女神笑道：“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莉莉崽用力点头。 她看了?一会儿，又埋头喝了?一大口奶。牛奶在她唇边沾了?一圈，像是人类幼崽长出了?白色的胡子。 狩猎女神看着她笑了?起来，莉莉崽不明所以，也跟着妈妈笑了?起来。 人类幼崽的笑声清脆如铃，美好无邪。 狩猎女神忽然想通了?。 就算两天的草原旅行被莉莉崽用来今天看蜣螂，明天玩蚱蜢，那又怎么样？莉莉崽开?心不就行了?？ 晚上想得好好的，但是到了?第二天，人类幼崽真的对蚱蜢产生了?强烈的兴趣时，狩猎女神还是忍不住扶住了?额头。 “崽崽，崽崽，有没有可能草原很大，我们不要一直低着头，完全可以抬头看看，看大象、犀牛、狮子、老?鹰、黄羊、小鹿？它们也很有趣，很可爱，还都是毛茸茸，妈妈可以带你去?摸摸它们，”狩猎女神忍不住劝说，“还有，崽崽可以骑牛看看风景，不远处有小河和湖泊，都很漂亮，妈妈还可以教你用弓箭狩猎，崽崽不是一直对狩猎很感兴趣吗？在家里很喜欢扮演狮子老?虎……” 祂说了?很多，人类幼崽却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草叶上的绿色昆虫。 “妈妈妈妈！”狩猎女神的话，她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只兴高采烈地指着蚱蜢说，“它会跳诶！跳得好高呀！” 第37章 记忆超群崽 莉莉崽蹲在?草地上观察翠绿色的蚱蜢, 蚱蜢跳一下，莉莉崽觉得好玩似的，也跟着往前蹦一下。 红色外套上沾了草叶, 小靴子?在?草地上留下一个?个?浅浅的脚印。 见?莉莉崽玩得这么开心，狩猎女神也没话讲了。 这时，其他神心里对于狩猎女神第一个?得到带莉莉崽出游的机会，也没有那么心理不平衡了。人类幼崽年纪太小, 有自己独特的兴趣点, 难以完全配合神明们的计划，往后排一排，等莉莉崽长大一点，情况或许会好很?多。 狩猎女神跟在?莉莉崽旁边，看她追着蚱蜢跑。 不远处就是一道山坡, 坡度平缓, 连接着蓝天。狩猎女神知道，越过那道坡, 就能看见?巴里草原最美?丽的湿地，那里有湖泊, 有花田, 有栖息的候鸟。有时, 牧民也会带着他们的牛羊来此?歇息。 狩猎女神心想，要是莉莉崽能追着追着蚱蜢爬上山坡, 看到那美?丽的景色，祂就能把人类幼崽拐回草原之旅的正道了！ 可?惜, 对于神明来说并不算遥远的山坡, 人类幼崽就算以它为?目标全力奔跑，也要花费好长一段时间。更何况莉莉崽一直埋着头跟着蚱蜢跑, 跑着跑着就歪了，最后变成了原地转圈。 人类幼崽跑得脸色通红，气?喘吁吁，但又?快乐无?比。 太阳逐渐升到正上空，莉莉崽用袖子?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汗。 “莉莉崽，”海神忽然出声，“妈妈有没有教过你，要用帕子?擦脸？” “噢……”莉莉崽眼睛盯着蚱蜢，不情不愿地低头从自己的小口袋里掏出手帕，胡乱抹了下脸，“莉莉崽擦好啦！”说完把手帕塞进了口袋里。 不过因为?太着急，没塞好，莉莉崽蹦蹦跳跳几下，帕子?就从口袋掉了出来，而人类幼崽浑然未觉。 海神没忍住，叹了一口气?。 人类幼崽这点也十分气?神，教她的东西，总是要不断重复，不断叮嘱，即使?这样，她有时也会忘记，或是故意偷懒不干。 见?莉莉崽真的完全没有察觉到小帕子?掉了，海神只能自己帮她捡起来。 莉莉崽没玩一会儿，狩猎女神又?开口了：“崽崽饿了吗？” 莉莉崽正玩得兴起，摇摇头，摆摆手，斩钉截铁：“不饿！” 她不知道，神明们早就做好了准备，纵火之神点火，堕落海蛇调运湖水，酒神摘了果子?，战神打了猎物，永生之神提供锅碗瓢盆等做菜设备，光明神负责用洁净之光消毒……神明们正跟在?莉莉崽后面为?她准备今天的午餐。 按照平时莉莉崽吃饭的时间点准备好了午餐，结果——人类幼崽说不吃！ 智慧之神捧着莉莉崽最喜欢的那套餐具，里面盛着热腾腾的肉汤和果酱。 狩猎女神问了几次，莉莉崽都说不饿不吃……肉眼可?见?的，汤慢慢地凉了。 众神叹息一声。 “算了，”狩猎女神说，“凉了就倒了吧，不新鲜了。” 火焰在?纵火之神梅丝琪的指尖跳跃，她说：“那重新烧一碗吧。” 锅再?次架起，战神打来了新的猎物，正待处理下锅—— 莉莉崽忽然说：“妈妈，我饿了，是可?以吃饭了吗？” 众神：“……” 血压，上来了。 狩猎女神：“……宝宝，要是刚才妈妈问你饿不饿的时候你说要吃，那能立马吃上，现在?可?不行啦，要等一会儿了。” 莉莉崽蔫头蔫脑地“噢”了一声。 “怎么了莉莉崽？”狩猎女神蹲下来，把人类幼崽外套上沾的草屑一一清理掉，又?擦了擦她红彤彤的脸。 莉莉崽小声说：“蚱蜢不见?啦。” 狩猎女神表面上可?惜，心里面狂喜，嘴上安慰莉莉崽：“没事，可?能小蚱蜢也是知道莉莉崽该吃饭啦，要等莉莉崽吃完饭才有力气?继续和它玩。” 莉莉崽抬起亮晶晶的眼：“那什么时候能吃饭呀？” 狩猎女神：噎住。 …… 吃完午餐，在?狩猎女神的坚持和“软磨硬泡”下，莉莉崽终于放弃了继续追寻蚱蜢，坐到了牛上。 狩猎女神总算如?愿，搂着宝贝女儿骑牛逛草原。 “崽崽！你看那是什么！”狩猎女神指着远方大规模的黑点说，“是正在?迁徙的角马！” 坐上宽阔牛背的莉莉崽往狩猎女神怀里挪了挪，发现今天这个?坐骑很?稳当，她眨眨眼，瞳中清晰倒映着美?丽的大草原。 视线抬高以后，莉莉崽也不像之前那样总是盯着地面了。遥遥望去，能看到天空中的飞鸟，草地上奔行的动?物。 “莉莉崽，妈妈教你打猎好不好，”狩猎女神眯眼看了看那些飞禽走兽，目光里含的意味可?和纯洁的人类幼崽不同，“把你背上的弓箭拿下来。” 莉莉崽在?狩猎女神的指导下，拿起那把为?她定制的小木弓，再?抽出为?她定制的小“木箭”。 “把箭搭在?弦上。”狩猎女神教她。 人类幼崽的手指软软的，如?果是正常的弓箭，她绝对拉不动?。不过谁让她有狩猎女神的定制版本?弓箭呢？ 迎着草原清风，莉莉崽拉开弓弦，在?狩猎女神的号令下松手，“咻”的一声，没有箭头的“木箭”飞射出去，落在?远处的地面上。 莉莉崽睁大了眼睛，感觉到了趣味。 狩猎女神想了想，没有把自己手里的箭放出来。一来，祂答应了，不当着莉莉崽的面猎杀动?物；二来，祂若要射箭，箭程必然极远、极具力量，这样对比下来，就显得莉莉崽射出的箭软绵绵的，狩猎女神担心打击到莉莉崽的积极性。 “崽崽真棒！”狩猎女神转而一心教授人类幼崽，“再?试一次，这次一定能射得更远！” 莉莉崽举起弓，几乎对着天把箭射出去。 木箭在?湛蓝天空下划出山丘般的弧度。 不知是否某种本?能，几次放箭后，莉莉崽不再?满足漫天乱放，而是开始搜寻目标，就在?她前方不远奔跑迁徙的角马，就成了人类幼崽最好的选择。 “莉莉崽想猎角马？”狩猎女神说，“妈妈带你靠近一点儿好不好？”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44节 莉莉崽高兴道：“好！” 狩猎女神比人类幼崽还高兴。折腾了一天半，这趟旅行总算进入正轨了！ ……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下午狩猎完，莉莉崽持续处在?兴奋里。 晚上她是一定要和黑暗神睡的，人类幼崽并不知道黑暗神也全程陪伴着祂，执意要跟妈妈分享今天的一切。 在?星空下的草原上，莉莉崽抱着黑暗神的胳膊特别兴奋地和祂说话，叽叽喳喳，口齿不清，但又?努力表达，一直到夜里，才渐渐困倦，慢慢睡着。 等到再?醒来，就是在?她自己的小窝里了。 众神卡着“两个?人界昼夜”的时间线，把莉莉崽带回了光明神殿。 本?以为?莉莉崽去过草原以后，会对外面的世界更感兴趣。 众神还想过，万一崽崽吵着要再?出去怎么办？系统的限制下祂们做不到，崽崽会失望的吧？ 然而回来以后，莉莉崽虽然爱上了玩弓箭，但似乎对她来说，在?草原狩猎和在?神殿花园、庭院狩猎没什么不同。 当莉莉崽抓着弓箭追着纵火之神从人界弄过来的蓝孔雀跑时，笑得和在?草原上一样开心。 或许，对于幼崽来说，草原很?大很?大，可?是神殿的花园和庭院，同样很?大很?大。 …… 莉莉崽的第二次旅游时间，在?一月。 人界庆祝了新一年的到来。 这个?时间，有许多地方被白雪覆盖，寒风凛冽，海水都凝结成冰。也有地方仍然如?春天般温暖，让许多动?物来此?熬过冬日严寒。 众神高兴地和莉莉崽说：“崽崽又?可?以出去玩啦！这次想去哪里玩呢？” 莉莉崽有点茫然：“噢……” 狩猎女神还记得三个?月前的美?好时光，揉揉莉莉崽的脑袋：“崽崽记得上次跟妈妈去大草原玩狩猎，玩得很?开心吧！所以爸爸妈妈想再?带你出去旅游一次。” 莉莉崽继续茫然：“噢……” 众神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智慧之神看了狩猎女神一眼。 狩猎女神：“……崽崽，你不会忘了吧？” 莉莉崽：“……” 狩猎女神竭力形容：“就是带你去了一片绿绿的大草原，莉莉崽骑了马，骑了牛，打了猎，看了星星……” “噢！”描述到细节，莉莉崽就想起来了一些，望着狩猎女神一脸骄傲地说，“崽崽没有忘！崽崽记得会推球球和会跳高高的虫虫！” 狩猎女神：“……” 也……也行叭。 去过草原了，这次就把狩猎女神排除在?外，由莉莉崽选择新的旅游地点。 最终，光明神凭借一句话拿下人类幼崽。 “崽崽跟爸爸去云上庭院吧，”光明神淡淡一笑，“在?那里莉莉崽可?以自己摘金莓果吃。” 第38章 教育理念 云上?庭院在距离光明神殿不?远处。 庭院入口, 铺着雪白的大理石，云雾层叠漂浮，有精灵和神鸟在云间穿梭。 农业与园艺之神奈林早早在此等候。 莉莉崽今天上?身穿着白衬衫, 深绿外套，外套上?绣着金色叶纹，胸口的位置缀有红色的类似金莓果的小装饰，下身穿着一条奶白色休闲裤, 脚踩圆头小皮鞋。 纵火之神给她编了俏丽可爱的公主辫, 人类幼崽的身体和五官都在伴随着成长逐渐舒展开来，莉莉崽的容貌愈发能用“漂亮”来形容。 奈林看到人类幼崽的第一眼，直观反应是：“莉莉崽都长这?么大啦！” 女王继位，神战开打，又因人类幼崽的降临而停止；光明神殿的异常, 正神邪神共同养崽的传言……这?些种种, 仿佛是昨日之事，但人类幼崽的成长又宣告并非如此。 光明神牵着莉莉崽, 教她：“叫姨姨。” 人类幼崽抬头对?奈林颇为羞涩地笑了一下：“姨姨。” 奈林听着这?奶声奶气，很?难不?露出笑容, 祂蹲下来, 朝莉莉崽伸手：“莉莉, 你好。” 莉莉崽伸出小手，和祂的手轻轻搭握了一下。 奈林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起身道：“进来吧。” 穿过大理石铺就的长路，推开一扇黄金铸就的大门, 门内生长着繁盛的各种植物, 微风吹拂，枝叶簌簌, 小精灵们?在花丛间惬意歌唱。 这?种场景，若是放到人界的成年?人类眼中，无疑是震撼无比的。 但在莉莉崽眼里，这?里不?过更大一号的光明神殿花园。 云上?庭院里有花丛小径，奈林在前面带路，兼职讲解。 奈林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发自内心的热爱，讲起来也是滔滔不?绝……然?后，成功把莉莉崽讲困了。 莉莉崽对?这?些花花草草兴趣不?大，只惦记着金莓果。 金莓果是神界最受欢迎的果实，它是和世界一起诞生的植物，果实蕴含神力，不?论?是神明、妖兽、精灵、巨人、恶龙、人类还?是其他动?物，都会喜爱它。 大部分野生金莓果生长在神界，偶尔人界也会出现一两?株，每次出现，都会引得疯抢，不?论?是什么神的信徒，不?论?是皇室贵族还?是隐秘家族……传闻中，金莓果能让人类容颜永驻、长生不?老?、起死回生。——其实并没有。 而生长在神界的野生金莓果，也讲究一个?“先到先得”，它对?于神界生物来说，的确有补充神力、加速治愈伤口等诸多好处，味道也相当?不?错。但同样，生长在神界的野生金莓果也不?多。 而整个?神界，农业和园艺之神，是唯一一个?种植金莓果的神。 其他神不?是没试过——比如永生之神就暗戳戳试验过不?知道多少次，但没有一次成功！ 奈林专门开辟了一块地方，种满了金莓果。 说是“种满”，其实也不?算多，加起来二十几株，每株只能结十来颗果。 野生金莓果并不?挑地方和生存环境，高原有，雨林有，冰原融化的春夏偶尔也会冒出一两?株，它耐严寒，耐酷热……但那只是野生金莓果。 若要自己种植，那就不?一样了。 光照多一点儿会蔫，光照少一点儿也会蔫，浇水多一点根系会坏死，浇水少一点儿也会枯萎…… 永生之神曾经?备受折磨，因此看到奈林金莓果园子里这?二十几株生机勃勃的金莓果，羡慕得眼珠子都要红了。 困倦的莉莉崽也清醒了过来。 她指着满园果实大喊：“金莓果！” 人类幼崽不?愿意爸爸妈妈抱着她了，挣扎着要下去自己摘果子。 奈林拿了个?小篮子给她，藤条编织而成，恰好是适合人类幼崽挎在臂弯的大小。 光明神道：“有心了。” 奈林笑一笑。 莉莉崽是懂礼貌的小孩，接过藤篮，脆声道：“谢谢姨姨！” 奈林说：“去吧，今天整个?金莓果园都是莉莉的，想?要多少，就可以摘多少。” “耶！”莉莉崽欢呼一声，奔进园子里。 人类幼崽小小的身影穿梭在金莓果丛间，时不?时踮起脚，探出胳膊，摘下一枚金莓果，放进藤篮里，眼角眉梢都是快乐。 …… 奈林本以为，人类幼崽这?么小的孩子，应该没有多少精力和毅力摘取多少金莓果。 事实和祂的想?法截然?相反！ 人类幼崽精力旺盛得可怕！和刚进云上?庭院听祂讲解各种植物特性时昏昏欲睡的状况完全不?同。 莉莉崽虽然?跑得满头是汗，气喘吁吁，但仍然?能继续在果园里穿梭，寻找红色的果子。有些长在较高枝桠的，她还?会蹦起来摘。一次摘不?到就多蹦几次。其执着和坚毅，让农业与园艺之神奈林叹为观止。 莉莉崽一直摘到金莓果在小篮子里溢了出来，才稍感满意。 她挎着小篮子，跑到光明神面前：“爸爸看，莉莉崽摘的！” 光明神道：“莉莉崽真棒，摘得很?好。” 莉莉崽跑得脸色红彤彤的，一想?到爸爸答应自己，她摘的所有金莓果都归她自己处理，想?一餐全部吃掉都行，莉莉崽的眼睛就亮极了。 人类幼崽，小小年?纪就品尝到了自力更生的快乐。 …… 虽然?系统说旅游最多可以在外停留两?个?昼夜，但鉴于莉莉崽只对?金莓果园感兴趣，对?云上?庭院的其他部分没有太大的感触，因此，这?趟旅游只在云上?庭院玩了一个?白天，晚上?就带莉莉崽回光明神殿休息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天太兴奋了，这?天晚上?睡觉，莉莉崽说梦话了。 小孩嗓音稚嫩，因在睡梦中而含糊不?清，软糯黏糊：“这?里、这?里还?有一个?金莓果。” 一边说，一边还?抬起小手，在虚空中做出摘果子的动?作。 黑暗神目睹全过程，无声地笑了。 次日清早，莉莉崽懵懂醒来，看到摆在她餐桌上?装满鲜红色金莓果的藤篮，才确信摘金莓果不?是做梦。 她冲过去抱住藤篮，快乐地跺脚。 光明神说：“今天爸爸给你准备的早餐是奶油培根面和牛奶，莉莉崽是想?吃早餐，还?是想?用金莓果填肚子？” 莉莉崽说：“莉莉崽都要吃！” 她在小餐桌前做好，面呈上?，莉莉崽拿起叉子去挑面吃。 现在的莉莉崽，已经?不?是初学餐具使用的莉莉崽，她叉子拿得稳稳的，大部分时候都能准确把面条送进自己的嘴里，当?然?，偶尔还?是会掉，但神明们?并不?苛责她，只教人类幼崽，掉到盘子以外的食物就放到一边不?要再吃。 莉莉崽一口面条，一口金莓果，吃得腮帮子鼓鼓，神情满意。 “崽崽，”智慧之神忽然?开口，“记得爸爸教过你‘分享’吗？”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45节 莉莉崽的动?作顿了一下，犹豫又迟疑地点了点头。 智慧之神问：“莉莉崽愿意和爸爸妈妈分享莉莉崽摘的金莓果吗？” 莉莉崽抬起眼睛，琥珀色的瞳子清澈又可怜巴巴的，顾左右而言他：“莉莉崽记得……可是，可是……” 人类幼崽对?金莓果的喜爱和对?于分享金莓果这?件事的不?太情愿，众神都看在眼里，堕落海蛇说：“啧，就几个?金莓果……” 智慧之神回头，镜片后的眼眸闪过一丝光：“嘘。” 堕落海蛇：“……” 堕落海蛇沉默了，欲望魔神却开口了：“为什么要‘分享’？这?是莉莉崽自己辛苦摘的金莓果，就应该莉莉崽自己独享。” 智慧之神站起身，平静地看着祂：“分享是人与人交往中的重要课题，是莉莉崽必须要学习的成长课程。” 欲望魔神抱臂道：“我不?这?么认为。人类天性自私，纵观创世以来的历史，无私的人失去一切，自私的人拥有一切。你伪善的教育只会让莉莉崽在未来受到伤害。” 光明神拧眉：“欲望魔神，你想?把莉莉崽教育成你的信徒那样，只会遵从于欲望行事，像是最愚蠢的野兽？” “野兽不?分聪明和愚蠢，”欲望魔神唇角翘起，“只有强大和弱小，有我在，莉莉崽就算是野兽，也只会是最凶猛最强大的野兽。” “就是呀，”纵火之神讽刺笑道，“什么分享、无私、善良，都不?过是骗局，只有力量才是真的。” 正神和邪神的教育理念，在莉莉崽的三?岁半，爆发了巨大的冲突。 爸爸妈妈忽然?吵了起来，而且越吵越激烈，让莉莉崽吃饭的动?作彻底凝固了，她琥珀色的眼瞳转了转，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神情有些不?安。 莉莉崽捏紧叉子，发现爸爸妈妈吵得整个?房间都震动?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听爸爸妈妈这?样吵架，她有点想?哭。 莉莉崽吸吸鼻子，虽然?听不?懂爸爸妈妈在吵什么，但有在努力地想?该怎么办。 很?快，人类幼崽脑海里出现了一条朴素的逻辑链。 爸爸妈妈不?高兴。好像跟金莓果有关。 莉莉崽有时候也会不?高兴。不?高兴是很?难受的。 怎么样才能高兴呢？莉莉崽跟小魔狗玩会高兴，莉莉崽吃到好吃的会高兴，莉莉崽吃金莓果会高兴。 莉莉崽昨天刚刚摘了这?么多金莓果呀！ 莉莉崽还?不?太会数数，她只知道她摘的金莓果数量是比爸爸妈妈多的，分给爸爸妈妈以后还?能剩下一些莉莉崽留着自己吃。 莉莉崽不?喜欢爸爸妈妈这?样吵架……虽然?不?太懂，但她能感觉出来，这?次吵架和以前不?一样。莉莉崽想?要爸爸妈妈高兴，这?样莉莉崽也会高兴。 莉莉崽的小脑袋瓜转呀转，转呀转，想?明白了。 她跳下餐桌，抱起装满金莓果的藤篮，走?到神明旁边，拉一拉祂们?的衣角，用软乎乎的安慰语气说：“爸爸妈妈，吃金莓果吧，吃完就会开心啦！” 神明们?静了下来。 莉莉崽抱着藤篮一个?个?发：“霍格思爸爸一个?。” 智慧之神双手捧起莉莉崽给祂的金莓果，低声说：“谢谢崽崽。” 莉莉崽：“梅丝琪妈妈一个?。” 纵火之神怔了怔。 莉莉崽：“怀耶尔爸爸一个?。” 欲望魔神抿唇沉默。 莉莉崽埋头继续：“瓦蕾里卡妈妈一个?。” 黑暗神：“谢谢莉莉。” 莉莉崽：“阿贝克斯爸爸一个?。” 光明神：“……谢谢莉莉崽，但是爸爸叫阿佩克斯。” “噢！”莉莉崽知错就改，重新说道，“阿佩克斯爸爸一个?！” 这?样发了一圈金莓果，莉莉崽发现，看起来藤篮里的金莓果并没有少多少。 她呼出一口气，只觉得自己解决了重大危机，牺牲的金莓果也在她接受范围内，于是脸上?又绽开了笑颜。 抱着藤篮坐回餐桌，莉莉崽重新拿起叉子，心满意足地说：“爸爸妈妈，和莉莉崽一起吃饭吧！” 第39章 幼崽社交 光明神殿内的氛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从前, 正?神和邪神的关系不说融洽，但在对?待莉莉崽的利益上是?一致的，不管是?否真的发自?内心地喜爱人类幼崽, 有能?够说抹杀神明就抹杀神明的系统在，众神也会按照系统的要求照顾好莉莉崽。 但是?，前不久在关于?人类幼崽“分享”一事的教育理念上爆发争论的正?神和邪神，出现了难以调和的矛盾。 这?种?矛盾在初初爆发时被莉莉崽分金莓果?的行为压下去?了, 但并没有消失。 神明们私底下仍然争吵过数回, 只是?都默契地避开了莉莉崽。 在莉莉崽面?前，爸爸妈妈似乎又恢复到了以前的和谐状态。 只是?偶尔会在某些?教育问题上阴阳怪气和互相拆台。 这?导致不论哪一方，秉持着怎么样的教育理念，都无法在对?方的拆台下继续下去?。 就这?么卡住了。 不久，人界的寒冬过去?, 又一个复苏节到来。这?个复苏节早在几个月前就定好了要做什么——要让莉莉崽和人界的孩子进行交流。 因为教育理念的分歧, 在这?件事上，正?神和邪神也都互不相让起?来。 光明神说：“莉莉崽跟我走, 我会把她放到奥利维亚的皇宫，让奥利维亚召见些?孩子陪伴莉莉崽, 同时, 我的一尊金像化身也会一直陪在莉莉崽身边。” 灾厄女?神说：“我的信徒艾琳有两?个非常可爱的女?儿, 一个比莉莉崽大?，一个比莉莉崽小一点, 刚刚好。而且艾琳做饭的手艺非常好，她做的几个菜崽崽都特别喜欢。” 战神说：“孤儿院里的孩子很多, 男孩女?孩, 比莉莉崽大?的、小的都有。院里每天都有各种?安排，课程、游戏, 有助于?莉莉崽学习与同龄人交往。” “莉莉崽长这?么大?，除了一周岁生日宴，基本上没见过同龄的孩子，一下子见那么多，能?够适应吗？”黑暗神淡淡道，“这?一代黑暗使者，比莉莉崽大?一岁，是?个沉着、冷静、聪明，各方面?素质都非常好的孩子，她会带莉莉崽玩得开心的。” 谁的信徒里没几个孩子呢？ 光明神殿里，正?神和邪神各有六位，在数量上势均力敌，导致几轮发言和投票下来，还是?决定不了这?个复苏节莉莉崽究竟去?跟谁的信徒玩。 “死神不也有信徒么？”酒神金莱珂失去?耐心，“让莉莉崽这?次也跟死神去?过复苏节吧。” 其他正?神和邪神同时道：“不行！” 就算死神是?伴随创世的自?然神灵，就算祂实力强大?德高望重，就算祂的信徒里有适龄的孩子，陪伴莉莉崽过复苏节的机会，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让给祂！ 恰好出现在众人身后、听到前后两?句话的死神：“……” 金莱珂撑着下巴，喝了口酒，笑意浮上脸颊，一副漂亮又憨厚的样子：“那就让死神来选莉莉崽跟谁去?过复苏节？” 神明们迟疑了一下，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办法。 死神对?万物一视同仁，某种?意义上，很公平。 在所有神明点头并再次阐述了己方优势后，酒神金莱珂又悠悠开口：“门诺，你看，刚刚我给你投票，但被祂们反驳了。现在你手握决定权，要不要把这?一票投给我呢？” 众神：“……” 好家伙，在这?儿等着呢！ “你们正?神，”永生之神翻了个白眼，“比我们邪神阴险可恶多了。” 金莱珂只注视着死神，真诚、恳切、充满期待。 一片混沌雾霭中唯一清晰的那双灰色的眼睛，眼帘缓慢垂下。 金莱珂生出不好的预感：“门诺，死神大?人，我……” 死神开口：“光明。” 金莱珂：“……” 祂仿佛受到了重击，倒在地上，只好又给自?己灌了两?口酒。 但还是?不服。 “为什么！！”金莱珂大?声质问！ 死神虽然说话的语调没有波动，但有一种?莫名的真诚、恳切、略略歉意：“酒对?人类幼崽，不好。” 想到自?己的信徒和自?己一样对?酒热爱，甚至从小就会给他们的孩子品尝酒的美味，大?酒鬼养出小酒鬼……金莱珂诡异地沉默了。 光明神起?身，没给其他神反驳的机会：“那就这?么定了。” …… 人界。 苏曼帝国首都罗兰丁顿。 辉煌的宫殿里，奥利维亚女?王晨起?第一件事，雷打不动地进入祷告室，向光明神祷告。 奥利维亚十六岁登基，如今已经过去?快七年。她不再是?最?初那个小女?孩，而是?如今端庄、美丽、威严的女?王陛下。 端庄、美丽、威严的女?王陛下，时隔许久，再一次收到了来自?光明神殿的神谕，她立刻拎起?裙角，推开祷告室的门，兴奋大?喊：“快快快，把圣子和公主带过来！” 光明圣子，是?当年一个侍奉光明神的侍女?所生。本来按照规定，侍奉光明神的侍女?和侍子必须保持纯贞，否则将会被处死。 但侍女?生下孩子后不久，恰逢光明神降下神谕，要一碗乳汁，奥利维亚女?王翻遍整个皇宫，找到了这?个侍女?和她的孩子，完成了神谕的要求。 自?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侍女?都要分一份母乳献给光明神。 这?样一来，本该被处死的“不贞”，反而成了对?神明最?大?的忠诚，同时也彰显出神明对?其的偏爱与眷顾。 “这?个孩子在这?种?时候诞生，是?有理由的。”所有人都接受了这?个事实。 这?个孩子的诞生，是?正?确的，是?神圣的。 故而，那个孩子被奥利维亚女?王封为“光明圣子”，他的母亲地位也从此不同往日而喻。 “兰西尔，”奥利维亚女?王朝那个小男孩招了招手，又恢复了端庄，“过来。” 光明圣子兰西尔，今年也才三岁出头，金发碧眼，秀俊内敛。 兰西尔走路说话都较平常孩子晚一些?，但会了以后就很稳。 他朝奥利维亚行礼，语句简短但口齿清晰：“女?王陛下。”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46节 这?时，乳母也抱着公主来了。 公主是?奥利维亚女?王的女?儿，今年一岁多，刚会走路说话的年纪。 “贝丽尔，”奥利维亚抱过自?己的孩子，“我的宝贝。” 她亲了亲她，小公主笑了起?来。 …… “莉莉崽，”智慧之神道，“知道什么叫‘朋友’吗？” 莉莉崽没有和同龄小伙伴交往的经验，神明们也没有特意跟她说过，她摇摇头。 智慧之神说：“朋友的意思，和伙伴、玩伴有相似之处。” 莉莉崽懂了：“呦呦！” “呦呦当然也算是?你的朋友，”智慧之神说，“但呦呦是?小魔狗威劣克，而莉莉崽是?人类，朋友这?个词，大?部分形容的是?人类与人类之间的友好关系——也叫友谊。” 莉莉崽点点头：“人类！” 莉莉崽知道：莉莉崽是?人类，人类是?莉莉崽。就像怀耶尔爸爸是?大?章鱼，阿佩克斯爸爸是?大?太阳一样…… 可是?。 莉莉崽看着智慧之神，眼睛里冒出一点疑惑。 “这?个世界上，除了莉莉崽以外，还有很多其他人类，”智慧之神耐心解释，“他们都跟莉莉崽一样，本体就是?两?条腿、两?条胳膊、一个脑袋、一双眼睛……” 莉莉崽“哇”了一声。 她还从来没想过，有很多很多跟她本体一样的“人类”呢！ 智慧之神说：“明天是?复苏节，阿佩克斯爸爸会带你去?认识两?个新人类，莉莉崽想试试跟他们交朋友吗？” 莉莉崽：“想！” …… 和智慧之神聊过以后，莉莉崽又蹬蹬蹬跑去?照镜子了。 和她一样的人类诶！ 她对?着镜子抬抬胳膊，动动脚丫。 和她一样的人类交朋友诶！ 霍格思爸爸说交朋友就是?一起?玩，和跟呦呦玩差不多。 那交朋友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呀！ 莉莉崽很期待！ 第40章 交朋友 要?跟别的人类幼崽玩, 莉莉崽本?人很期待，神?明们则有些紧张。 担心别的小朋友和?莉莉崽相处不好，担心莉莉崽在人界会遇到问题, 担心莉莉崽交友不顺利会不开心。 神?明们真切的体会到了做父母的心情。 不过再担忧也没有办法，他们必须迈出这一步，让莉莉崽独自交友，学会和?人类相处。 怀着忐忑心情, 众神?迎来了复苏节。 纵火之神?把准备好的衣服给莉莉崽穿上, 因?为知道今天莉莉崽要?去的是苏曼帝国的皇宫，所以纵火之神?特意准备了一套非常华丽的小裙子。 既是宫廷风格，又有一些独特的巧思，还有来自神?界的特殊材质。 这一套小裙子里?外加起来有三四层，繁复华丽极了, 莉莉崽穿上之后, 纵火之神?有理?由相信她一定比公主更漂亮——如果人界有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公主的话。 除了小裙子以外，众神?还给她准备了其他的东西。 光明神?给她准备了一个手环。 手环的是由储存洁净之光的圆环改造而?成, 缩小了尺寸，正?好合适戴在莉莉崽的手腕上, 里?面也储存了洁净之光, 光明神?教了释放洁净之光的方法。 人类幼崽没有神?力, 所以这个圆环是通过机关的方式触发?。教莉莉崽这个，是为了以防万一。不过大概率莉莉崽用不上, 因?为今天光明神?的化身会一直陪在她身边。 狩猎女神?给莉莉崽配了一套小弓箭。 这套弓箭和?木箭不同，是由黄金打造, 上面附了狩猎女神?的神?力, 在一定距离内，狩猎女神?能够感应并操控它。除此?之外, 人类幼崽也完全可以把它当木弓箭玩，没有神?力操纵的情况下，它和?木弓箭一样?无害。 海神?用了一截摩奥海的“神?奇海藻”为莉莉崽扎头?发?。这根海藻能在人类幼崽出现溺水情况时发?挥作用。 …… 虽然才和?莉莉崽相处三年多，但这三年来人类幼崽成长的点点滴滴都在祂们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记，对待幼崽也再没有了最初的敷衍，“差不多得了”是不存在的，只有“人类幼崽真的很脆弱我们必须把莉莉崽保护到位”！ 这样?，穿完衣服以后，莉莉崽又被穿戴上了许多其他东西。 叮铃哐啷，都是爸爸妈妈给她的各种“饰品”组成的声音。 穿完之后，莉莉崽也很高兴，对着镜子看了半天。人类幼崽会伴随着她的成长逐渐拥有“审美”，这套衣服饰品穿搭就很符合莉莉崽的审美，她觉得超级漂亮，很喜欢！ 纵火之神?看她喜欢，心里?也很高兴。 莉莉崽抱着她最喜欢的装牛奶的杯子，在众神?面前高兴地?跑了一会儿，似乎要?给祂们展示今天的漂亮裙子和?各种前所未见的有趣饰品。 来来回回地?跑动展示 ，让酒神?忍不住说：“莉莉崽节省些体力，不然到时候没力气和?别的小朋友玩了怎么?办？” “妈妈，”莉莉崽在祂面前停下脚步，歪歪头?问，“别的小朋友长什么?样?子啊？跟莉莉崽一样?吗？” “一样?的，”酒神?说，“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 也不一样?，同样?都是五官，有的人类眼睛清澈睫毛纤长脸型圆润唇色嫣红，怎么?看怎么?漂亮，有些人类就普普通通了。 当然，莉莉崽是属于?漂亮的那个。又漂亮又可爱又聪明。 酒神?金莱珂捏捏莉莉崽的脸颊，心想?等莉莉崽长大一点，祂一定要?跟人类幼崽过一次复苏节！ 莉莉崽穿衣打扮好，被光明神?牵走。 走出去两步，莉莉崽又回头?，乖乖地?跟其他神?明们打招呼：“爸爸妈妈再见！” 再见，就是等一会儿见的意思。 莉莉崽说完，对祂们笑了一下，又扭过头?，蹦蹦跳跳跟着光明神?走了。 去交朋友啦！ …… 奥利维亚女王早就布置好了房间和?花园里?，房间里?除了光明圣子兰西尔、公主丽贝尔，还有两位公爵的孩子，一个三岁多是女孩利蒂希娅，一个四岁的男孩怀亚特，除此?之外，奥利维亚女王还安排了一位侍女一位侍子，均为十六岁，会在复苏节全程照看他们。 复苏节，皇宫本?身有其仪式要?举办，奥利维亚女王需要?全程都在。关于?神?谕的具体内容，她谁也没有告诉，只安排好了事宜。 不过，奥利维亚本?身也不知道更详细的情况，只知道会有一个“孩子”降临，需要?几个玩伴，不能太多，不能太少，年龄最好都在三岁半左右。 安排好圣子、公主、利蒂希娅、怀亚特和?侍女侍子组合后，奥利维亚举行?了魔法仪式，得到了光明神?的反馈：光明神?对她的安排表示认可。 于?是就这么?定了。 …… 光明神?发?现，莉莉崽牵着他的手有点用力。 “莉莉崽紧张吗？”光明神?问她。 莉莉崽小幅度点点头?。 “没事，”光明神?说，“如果崽崽玩得不开心，就喊爸爸的名字，爸爸会立刻来到你身边。” 莉莉崽说：“好。” 人类幼崽丝毫不怀疑光明神?这句话的真实性。爸爸妈妈有时会带着她“咻”一下就到了这里?，“咻”一下又到了那里?。所以只要?喊一下爸爸妈妈的名字，祂们就会“咻”出现在自己面前，对于?莉莉崽来说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没过多久，光明神?就带着莉莉崽抵达苏曼帝国首都罗兰丁顿。 莉莉崽在天空中俯瞰皇宫。 在苏曼帝国的平民看来，帝国皇宫金碧辉煌，恢弘大气。 在莉莉崽看来，嗯……普普通通，还有点儿小，没有她家大，也不如她家漂亮！ 光明神?把莉莉崽带到奥利维亚女王安排的地?方，那是一个半开放式的房间，绚烂多彩的琉璃让阳光五颜六色地?折射进房间里?，几个孩子在玩棋，小手在黑白格棋盘上煞有介事地?移动棋子。 忽然，一道灿金色的光穿透了琉璃窗。 孩子们被那灿金得近乎白色的灼目光芒刺得抬手挡住了眼睛，又抑制不住好奇地?从?指缝里?眯着眼睛看。 而?十六岁的侍女和?侍子并没有看见强光，对他们来说，只是太阳光似乎更加明亮了一些，体感温度也升高了一些。 因?为什么?都没看到，所以反而?觉得几个孩子的举止怪异。 光明圣子兰西尔最先把眼睛完全睁开，这时光芒已经没那么?刺眼了，但那束光看起来还是一片白色，又似乎有异样?的涌动。 没过一会儿，两道身影缓缓走出光芒，一高一矮，高的那个，容貌也被光芒遮掩住了，矮的那个只是周身被金芒镀了一圈，看起来像是她整个人在发?光。 ……是一个小女孩！ 莉莉崽左手抱着她的小白熊，右手抱着她的牛奶杯。 她眨眨琥珀色的眼睛，看着眼前的孩子，心里?有点激动。 真的诶！ 是霍格思爸爸说的，和?她一样?的人类！“和?她一样?”，不仅仅只是都有胳膊腿和?脑袋五官，而?是……他们都和?她一样?小小的！而?不是和?爸爸妈妈一样?高高大大的！ 除了跟她一样?小小的，还有介于?她和?爸爸妈妈之间中等大小的人类！ 侍女和?侍子虽然什么?都没看见，但对视一眼，觉察到了空气中不一样?的气味。 有什么?东西……来了。 他们垂眸。他们不被允许看的，便绝不会窥觑。 光明神?摸了摸莉莉崽的脑袋，下手很轻，没有弄来纵火之神?精心为她编织的发?型：“去吧。” 莉莉崽点点头?，勇敢地?朝前迈了一步！ 光芒的散去还出现一样?突兀，光明神?消失的刹那，被供奉在这个房间的巨大光明神?金像，缓缓睁开了眼睛，温柔地?注视着祂的女儿。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47节 莉莉崽感受到了那注视，抬起头?，看见了金像。 ……真奇怪，那金像明明和?阿佩克斯爸爸一点都不像，但莉莉崽就是觉得那是爸爸在看着她。 和?爸爸说的一样?，祂在陪着她。 于?是莉莉崽更加有勇气，走到其他人类幼崽面前，脆生生道：“你们好！” 霍格思爸爸说了，交朋友第一步，要?问好。 光明圣子兰西尔看着这个从?光里?走出来的女孩，湛蓝色的眼眸微微颤动。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光，从?未见过的小孩。兰西尔从?小就知道，光来自于?神?明，光甚至就是神?明，他知道他信奉的是光明神?，一个伟大的神?明。 那、那她……就是，他信奉的光明神?吗？ 利蒂希娅作为弗那公爵的小女儿，最先注意到的是裙子。 那是一件超出她想?象美丽的裙子，而?穿着美丽裙子的女孩，也十分漂亮。 利蒂希娅对于?美丽、漂亮，还只有模模糊糊的意识，她只知道自己的眼睛落在女孩身上，怎么?样?也挪不开。 几个孩子里?最年长——四岁出头?——的沃勒公爵之子怀亚特也惊呆了。 白色的棋子从?他手里?掉下来，怀亚特愣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道：“你、你好。” 侍女和?侍子看着怀亚特对着虚空问好，心中有一些怪异和?恐惧。但来之前，女王就告诉过他们，今天一切都有可能发?生，他们要?做的就是和?平常一样?，虔诚地?信仰光明神?，照顾好这些孩子。 见只有这个孩子理?她，莉莉崽就脸朝着他，露出爸爸说的“友好笑容”，接着问道：“你们在玩什么?呀？” 交友第二步：融入！ 莉莉崽一开始不知道融入是什么?意思，爸爸告诉她，就是想?办法和?他们一起玩的过程。 莉莉崽惊叹：“要?一起玩还要?‘想?办法’吗？” 智慧之神?说：“是啊。” “想?办法”对莉莉崽来说意味着有困难需要?克服，因?为在智慧之神?那儿上课时，智慧之神?会带她玩一些益智类游戏，拼图啦，捉迷藏啦，颜色接龙啦，每当莉莉崽遇到困难，智慧之神?就会鼓励她：“莉莉崽努力想?一想?，看能不能想?出办法来。” “可是，”莉莉崽的小眉头?皱了起来，“莉莉崽叫呦呦玩，呦呦就会来玩。” 还需要?想?什么?办法呢？ 智慧之神?告诉她，人类和?小魔狗不太一样?。 “不过也不用担心，”霍格思说，“爸爸会教莉莉崽方法的。” 聪明的莉莉崽就开始按照方法行?事。 怀亚特说：“我们在玩棋。” 莉莉崽礼貌道：“我可以和?你们一起玩吗？” 怀亚特毫不犹豫：“当然！” 怀亚特特别高兴，开始对莉莉崽讲解他自创的规则，嘴里?还伴随着各种拟声词，譬如：“你看，这个小马会跑，哒哒哒哒，它哐地?撞到这个柱子上，嘭！柱子就倒了，这个棋子就死了！” 莉莉崽觉得自己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怀亚特越讲越兴奋，手舞足蹈。 这时，和?莉莉崽差不多大的女孩也出声了：“不对，不是这样?玩的。” 怀亚特被打断了，一脸不高兴：“利蒂希娅，你懂什么?？” 怀亚特是沃勒公爵最宠爱的儿子，从?小到大，身边人都顺着他，养成了他不喜欢被人质疑的性格。 两个人争执起来，利蒂希娅说话没有怀亚特熟练，吵不过他，干脆动手，推了他一把，推完自己还是气得不行?，于?是原地?哇一声哭了。 怀亚特摔了一屁股蹲，顿时也委屈极了，两行?清泪潸然而?下，边哭边喊：“就是这么?玩的！就是这么?玩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另一个只有一岁多的小公主，本?就是没什么?自主可言的年纪，周围哇得哭了两个，小公主顿了两秒，也跟着哭了，同时在空中挥舞着双手，含含糊糊叫奶妈，要?抱抱。 莉莉崽：“……” 她一脸呆滞，甚至没来得及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四个小朋友就哭了三个。 莉莉崽聪明的小脑瓜排列出朴素的逻辑链： 朋友，意思和?玩伴差不多。 交朋友，就是让她和?小魔狗呦呦一起玩一样?，和?跟她一样?的人类一起玩。 所以交朋友就是玩。 所以交朋友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那他们为什么?哭了呀？ 莉莉崽聪明的脑袋完全死机，因?为没有经验，所以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最后只“蹭”地?站起来，蹬蹬蹬跑到那座巨大的金像旁边，靠在金像身上，小声叫了一句：“爸爸。” 金像没有动，但莉莉崽感觉有微风吹拂她的头?发?，就像爸爸摸了摸她的头?。 莉莉崽没有踟蹰太久，因?为她很快想?到了办法。 智慧之神?霍格思爸爸跟她讲述过可能出现这种情况——但她没见过，不太懂，也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以后，莉莉崽就知道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了！ 爸爸教过她一个办法，叫“转移注意力”，两个小朋友吵架，多半是发?生了矛盾，莉莉崽别说解决矛盾了，她连矛盾到底在哪都不知道。但莉莉崽知道，只要?有新的游戏出现，大家都玩得很开心，就会忘掉之前的吵闹了。 莉莉崽决定！要?用她最喜欢的游戏之一，来解决这个问题！ 更何况现在这里?不是只有她，还有两个中等大小的人类，已经开始哄两个小朋友啦！ 莉莉崽又跑回去，对两个已经止住哭泣的小朋友说：“我们来玩别的游戏吧！超级好玩的游戏！” 怀亚特和?利蒂希娅眼睛的泪水还没完全干，但听莉莉崽这么?说，又十分好奇地?看着她。 换成其他人说这话，他们都不会这么?轻易被转移注意力。 但眼前这个女孩，是从?光里?走出来的！而?且又那么?漂亮！那么?可爱！笑起来眼睛弯弯，琥珀色的眼瞳认真看你时，会让你觉得全天下她最喜欢你了。 利蒂希娅问：“什么?游戏呀？” 莉莉崽骄傲道：“狩猎游戏！” 利蒂希娅：“什么?叫、叫……狩猎……啊？”她模仿莉莉崽说狩猎这个单词，发?音不是很标准，应该是第一次听说。 莉莉崽努力地?给他们解释了一下。 “噢！”怀亚特说，“就像下棋一样?！马会撞碎柱子，女王会吃掉马！狮子老虎会吃掉兔子和?小羊！” 莉莉崽点头?：“就是这样?！” 她眼睛亮晶晶地?问利蒂希娅和?怀亚特：“你们要?玩吗？” 两个刚刚还在吵架的小朋友异口同声地?大喊：“要?！” 莉莉崽又看向从?最开始到现在一直沉默不语的男孩。他穿着一身白，袖口和?衣领出有金色绣线，金发?碧眼……有点呆呆的，莉莉崽觉得。不过为了表达友好，她还是笑着问他：“你要?一起来玩吗？” 没有犹豫太久，兰西尔点了点头?。 莉莉崽环顾一圈，看向被侍女抱在怀里?好不容易哄安静了的小公主：“你要?来玩吗？” 和?小公主清澈但茫然的眼睛对视了片刻，莉莉崽点点头?，表示理?解：“噢，你还是个小宝宝呢。” “你们要?跟我们一起玩吗？”莉莉崽又看向那两个中等大小的人类。 侍女和?侍子陡然听到了一个并不属于?眼前任何一个孩子的脆甜声音，都浑身抖了一下。 莉莉崽：“？” 旋即，侍女眼睛低垂，望着地?面，轻声说：“不用了。” 侍子也跟上，嗓音有些许发?颤：“我们……不玩。” 他们是虔诚的光明信徒！非常虔诚！手掌贴在心脏处，侍女和?侍子同时向光明神?暗暗祷告了一下。 不太懂中等人类的怪异行?为，莉莉崽转头?对小朋友们说：“那我们来玩吧！” 莉莉崽说：“我要?当狮子！” 怀亚特：“那我要?当老虎！” 利蒂希娅犹豫道：“那我当……小兔子吧。” 莉莉崽转头?对兰西尔说：“那你就是小羊了。” 兰西尔点头?。 “嗷呜嗷呜，”莉莉崽把自己的两只小爪子放在脸侧，张大嘴巴道，“大狮子要?吃——小兔子啦！” 说完，莉莉崽冲向利蒂希娅。 利蒂希娅大叫一声，本?能地?扭头?就跑。 怀亚特也嗷呜一声，学着莉莉崽说：“大老虎要?吃小羊啦！” 这个房间连着宫殿里?一片静谧花园，是奥利维亚女王生下小公主时，专门为小公主打造的。这里?草地?柔软，花枝鲜妍，墙壁是用木头?制成，攀满细细柔柔的藤蔓，小孩子们在这里?玩耍打闹，不容易受伤。 在花园里?追来跑去，莉莉崽凭借丰富的经验优势，很快把利蒂希娅扑到，“啊呜”一口：“大狮子吃掉小兔子啦！” 侍女侍子看到利蒂希娅被一团虚空扑到在地?，心都一提。 利蒂希娅是弗那公爵最小的女儿，从?小到大备受宠爱，而?且是个很爱干净的小姑娘，这一下子直接跌到了花园的泥地?里?，恐怕又要?哭了。 然而?利蒂希娅没有。 因?为莉莉崽说完狮子吃掉兔子以后，就对利蒂希娅说：“现在你来当大狮子啦！” 追逐有追逐的乐趣，被追也有被追的乐趣。 在光明神?殿，莉莉崽也是这么?跟小魔狗玩的，有时，是她追小魔狗，有时，是小魔狗追她。 利蒂希娅模仿莉莉崽，双手作爪子样?放在脸颊旁边，气喘吁吁口齿不清但非常高兴地?说：“利蒂希娅……大狮子！要?吃！小兔子啦！” 莉莉崽转身就跑，边跑边笑。 她发?现了和?人类玩与小魔狗玩不一样?的地?方，他们会跟她说话！ 人类幼崽们在花园笑闹尖叫，气氛很好，莉莉崽也玩得很开心。 但好景不长，在追逐中，身份几经变化，大狮子利蒂希娅非要?吃掉大老虎怀亚特，两个人又吵了起来，并双双大哭。 莉莉崽：“……” 没事！转移注意力！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48节 莉莉崽提出新游戏：捉迷藏！ 玩了没两轮，怀亚特和?利蒂希娅又产生了矛盾。 没事，莉莉崽还有新游戏：恶龙抓小熊！ 每次在神?殿，莉莉崽都跟爸爸妈妈一起玩，选出一个人当恶龙，其他人排成一条长队，最前面的那个扮演小熊妈妈，要?保护小熊，后面的人是小熊宝宝，要?一个一个抓紧前面人的衣服，在小熊妈妈背后躲避恶龙的抓捕！ 可惜，因?为人数太少，这个游戏没有在光明神?殿时好玩。 怀亚特很快又跟利蒂希娅闹翻。 莉莉崽：“……” 没事！转移——不，有事！ 莉莉崽没有新游戏了！一个都没有了！ 三月的阳光温柔和?煦，洒在静谧花园，洒在莉莉崽身上。 莉莉崽累了，她靠着藤蔓木墙瘫坐在地?上，拿出牛奶杯，捧在手上吸了两口奶喝。 交朋友真难呀！ “叮铃铃——” 皇宫的餐铃按响，侍女和?侍子开始布置餐桌，并心照不宣地?多留出一个位置。 莉莉崽摸摸她的小肚皮。 差不多是吃午餐的时间了！ “阿佩克斯爸爸！”需要?爸爸的时候，就呼叫爸爸。莉莉崽毫不犹豫。 光明神?真的立即出现在了莉莉崽眼前。 莉莉崽伸出胳膊给祂：“爸爸抱。” 光明神?把她抱起来：“崽崽玩得开心吗？” 莉莉崽说：“有开心，有不开心。爸爸，莉莉崽累了，要?爸爸喂我吃饭。” 光明神?说：“好。” 祂把莉莉崽放到餐桌上那个留给她的位置，低声道：“崽崽等爸爸一小会儿。” 莉莉崽乖乖点头?。 光明神?离开皇宫，身影出现在千里?之外的一座山谷，这片山谷里?有两个姓氏的家族，一个是光明神?忠诚狂热的信徒，一个则完全相反，是黑暗神?忠诚狂热的信徒。他们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山谷中斗了不知道多少年，今年黑暗蚕食光明，明年光明照亮黑暗，两个家族都想?把对方吞没，而?复苏节是神?明力量最强大最灵验的时候。 今年，两个家族也都郑重举行?了复苏节魔法仪式。 “伟大的黑暗啊！” “伟大的光明啊！” “请让沉眠的黑夜侵蚀一切！” “请让洁净的光明洒满大地?！” 互相比嗓门大。 今年，光明神?的力量似乎更胜一筹，眼看光明要?照亮黑暗的领地?，忽然，他们的神?明下达了“暂停”的指示。 “为什么?！”光明信徒不解。 “好机会！”黑暗信徒狂喜。 黑暗信徒狂热地?要?求黑暗神?反扑，然而?黑暗神?竟然也决定暂停！ 黑暗信徒：？？？ 信徒看不见的地?方。 光明神?：“莉莉崽玩累了，要?我去喂饭。” 黑暗神?：“行?，不用急，让莉莉崽慢慢吃，顺便代我问好。” 第41章 塔塔帕安 光明神安排好事务, 抽空陪莉莉崽吃了?一顿午餐。 吃饭的时候，孩子们也没歇着，边吃边叽叽喳喳讲话。 奶妈过来照顾公主, 侍女喂利蒂希娅，侍子喂怀亚特，只有光明圣子兰西尔自?己吃，也不怎么参与大家的聊天, 不过, 怀亚特和利蒂希娅有时会跟他说话，他也会回。 吃完饭，利蒂希娅和怀亚特还?想?玩游戏，但莉莉崽想?不出新?游戏了?，利蒂希娅和怀亚特想?了?想?, 各自?提出了?一个?游戏, 都没有得到对方的认可，在两个?人再?度吵起来之前, 侍女捧着一本大书出现，微笑道：“我们来看《塔塔帕安冒险记》吧。” 塔塔帕安是什么？莉莉崽有些疑惑。 她不明白, 但怀亚特和利蒂希娅显然都听说过, 都欢呼一声。 “在一座小镇上, 有这样四个?孩子，他们分别是塔林、塔特、帕罗和安。”侍女在地上摊开书页, 轻缓念道。 利蒂希娅和怀亚特都自?觉地围到了?书边，甚至还?暗中?抢了?一下?最好的位置。兰西尔很快也过来, 连小公主都咿咿呀呀, 趴到书边，睁大眼睛, 时不时伸手去摸一下?书上的图画。 是的，书上是有图画的！ 莉莉崽震惊！莉莉崽好奇！ 书，莉莉崽知道。霍格思爸爸的房间里有很多很多书，每一本书打开都是密密麻麻的单词，莉莉崽问这是什么呀？霍格思就会跟她说一说书的大致内容。莉莉崽常常即看不懂书上的单词是什么意思，也听不懂爸爸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爸爸说只要她愿意学习，慢慢长?大，就能看懂了?。 莉莉崽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种书，书上是大大的图画，只有几行字。 而且很好懂！ 说“有四个?孩子”，莉莉崽就看到画上的确画着四个?孩子，两个?女孩，两个?男孩。 “塔林、塔特、帕罗和安是好朋友，他们都喜欢冒险。这一天，梦想?是成为?‘女骑士’的塔林提议前往恶龙谷。传说恶龙谷是恶龙的聚集地，恶龙是凶猛又强大的生物?。” 莉莉崽点头。赫坦爸爸也是这么说的。 侍女翻到第二页。 “塔林说，她要把恶龙驯服成自?己的坐骑，这样她就会成为?最强大的骑士。塔特说，恶龙喜欢收集金币和宝石，他要去寻找失落的宝藏。帕罗梦想?成为?勇士，他抽出自?己的宝剑，威风凛凛地挥舞，大喊‘我要杀死一头恶龙’。安是个?安静的女孩，她捧着纸笔说，‘我对恶龙也很感兴趣，我要写?一篇关于恶龙的观察笔记’。就这样，四个?人再?一次组成了?坚不可摧的塔塔帕安小队，出发前往恶龙谷！” 莉莉崽听入了?神。 图画把四个?孩子的表情和动作都栩栩如生地画了?出来，侍女读出孩子们说的话时，莉莉崽仿佛能看到这些图画动起来，能够听到每个?人不同的语气。 前往恶龙谷的过程中?，塔塔帕安小队遇到了?宽阔的河流、饥饿的野兽、断裂的木桥、可怕的幽灵……但最终，他们一一解决了?遇到的困境，成功抵达恶龙谷，并和一个?小恶龙成为?了?朋友。 塔林、塔特、帕罗都没有实现自?己的愿望，但协助安写?出了?一篇出色的恶龙观察笔记。 回到小镇，四个?孩子聚在一起说话。 塔林说，她会继续寻找合适的坐骑。 塔特说，他会继续寻找失落的宝藏。 帕罗说，他会继续练习剑术，有朝一日，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勇士。 安说，她已经写?了?三个?物?种的观察笔记，不知道下?一个?该写?什么好。 塔林说，我想?独角兽会是出色的坐骑！安，你要不要观察独角兽？ 侍女念完最后一段：“下?一次冒险：森林里的独角兽，敬请期待。” 之后，合上了?这本书。 莉莉崽睁大眼睛，看看书，又看看侍女。 没有了?？结束了?？ 怀亚特、利蒂希娅和小公主都在侍女柔柔的讲故事声里睡着了?。莉莉崽听冒险故事听得精神奕奕，不明白他们怎么睡得着的。 可是……书读完了?，合上了?，没有了?。 莉莉崽好失落。 她不死心，绕着侍女侍子跑来跑去，确定他们只有一本书。莉莉崽从来没有对“书”这么感兴趣过。没有新?的故事，那……那旧的故事也行。 莉莉崽跑去拉了?拉侍女的衣服：“再?读一遍！”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侍女吓了?一跳，差点把这本《塔塔帕安冒险记之山谷里的恶龙》掉在了?地上。不过，她很快意识到，是那个?“孩子”还?在。那个?看不见的孩子不仅没有离开，也没有像利蒂希娅和怀亚特一样睡着，她似乎对这个?故事很感兴趣。 侍女稳了?稳心神，换了?个?位置，把书重新?在地上摊开。 没有了?利蒂希娅和怀亚特，莉莉崽占据了?最好的位置，能够更清楚地看到图画。 侍女又从头到尾读了?一遍。 这一遍让光明圣子兰西尔也听困了?，侍子拿来小毯子盖在他身上，圣子攥紧小毯子，安静地睡着了?。 但是……那个?看不见的孩子没有。 她仍然脆生生地说：“再?读一遍！” 第三遍也很快读完。莉莉崽还?是没有满足：“再?读一遍，再?读一遍！” 越听，莉莉崽越觉得喜欢。 喜欢这个?故事，喜欢这段冒险，也喜欢“塔塔帕安”的友谊——他们是好朋友，在一起玩，在一起冒险！ 莉莉崽也喜欢上“冒险”了?！ …… 复苏节结束时，莉莉崽已经睡着了?。 光明神把她带回神殿，用温水浸湿毛巾，帮莉莉崽擦干净小手和脚丫，再?把她放到床上，让崽崽好好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莉莉崽醒来，按照往常的流程懵懵懂懂穿完衣服洗漱完，饭都没来得及吃，第一时间跑去找智慧之神。 “爸爸爸爸，莉莉崽要书，要读书！” 众神：“？” 一天不见，莉莉崽怎么突然要读书了?？ “莉莉崽要读书，大大的书，有画的书！”莉莉崽手舞足蹈，努力描述。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49节 智慧之神很快想?起来什么，“噢”了?一声，点头道：“爸爸知道了?，崽崽先去吃饭吧。” 莉莉崽说了?一声好，转头往小餐桌跑了?两步，又回头对智慧之神说：“是帕帕塔塔的书！” 智慧之神莞尔道：“好，爸爸记住了?。” …… 苏曼帝国首都罗兰丁顿有一座图书馆，里面?藏书极多，但并非所?有人都能涉足。 这座图书馆背后，是整个?伊维特大陆都极为?有名的托勒密学派——最早叫智慧学派。学派里人都信仰智慧之神，他们一生都追寻着真理，在这个?过程中?，也做出了?许多贡献。 托勒密学派里，有上流贵族，有女王至亲，有大学者，也有年?轻的学生。 注重文化学识的人，大多敬重和尊崇托勒密学派。 有很多人想?要加入托勒密学派，哪怕只获取最外围的“谈论会”资格也好——因为?那样，就能获得罗兰丁顿图书馆的使用权，对于追求知识，追求智慧，喜欢书的人来说，那是莫大的诱惑。除此之外，与托勒密学派有了?关系，在学界的地位也会上升，也会有更多的机会获得经济上的收益。 维朗妮卡就申请过好几次，但托勒密学派每次都以抱歉但傲慢的口吻拒绝了?她的申请。 “维朗妮卡·斯通女士，很遗憾，你的申请没有通过。《塔塔帕安冒险记》系列故事或许底层平民和孩子会喜欢，但那正是因为?您绘画著作的故事极其简单、幼稚、浅薄。托勒密学派愿意给予所?有追求智慧和真理的人帮助，但在您的著作中?，我们看不到您追求智慧与真理的痕迹。非常抱歉，我们无法让你加入托勒密谈论会。” 维朗妮卡看着手里的回绝信，这是第三次了?。她申请了?三次，被拒绝了?三次，而且信里的措辞一次比一次严厉冷酷，这一封更是充满了?嘲弄。 读完拒绝信，维朗妮卡叹了?一口气，把它揉皱揣进兜里，转头去了?集市，思考今晚要给她的女儿做什么菜。 挑选购买完菜品，维朗妮卡到了?家门口，惊讶地发现门口有人。 两男一女，都穿着雪白的长?袍，胸口佩戴着书与星辰图案的徽章。这个?徽章图案维朗妮卡也很熟悉，给她的回绝信上都盖着这个?图案，这是托勒密学派的标志图案！ 三个?人见到她，神情都有点僵硬，但又有点奇异的礼貌。 那位女士最先开口：“你好，维朗妮卡·斯通女士，我们是托勒密谈论会的负责人。” 维朗妮卡：“呃……你们好。” 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拎着菜有点手忙脚乱地打开门，笑道：“请进，请进来说。” 虽然生活在首都罗兰丁顿，但维朗妮卡的生活条件并不算多么好，居住的地方看起来已经很旧，地板走路的时候会嘎吱嘎吱作响，不过屋子里的布置很温馨，一眼即知这个?家里有一个?孩子。 “妈妈！你回来啦！”维朗妮卡的女儿飞奔出来，兴奋的神情却在看到三个?陌生人后僵住了?，只浅浅抱了?一下?维朗妮卡。 “阿尔玛，你先回屋，妈妈有点事。” “哦哦。”阿尔玛求之不得，赶紧跑回自?己的小房间待着了?。 维朗妮卡放下?手里的菜，有点局促地问道：“请问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呢？” 托勒密谈论会的负责人女士，郑重地拿出一封信和一枚书与星辰的徽章：“我们来邀请您加入托勒密学派。” 维朗妮卡：“……？” 她惊讶极了?：“你们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不仅仅是“加入”，不仅仅是加入“托勒密谈论会”，竟然是加入“托勒密学派”？！ “没有弄错，”负责人女士虔诚道，“这是神明的指示。” “不仅如此，”另一位男士道，“我们还?要向?您郑重道歉，过去您几次申请加入谈论会，我们却愚蠢地拒绝了?您。经过神明的指示后，我们迅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塔塔帕安冒险记》系列故事绝对不是幼稚和肤浅的，相反，这一系列故事非常有趣，而且拥有巨大的潜力！……” 男士滔滔不绝，十?分真诚。 维朗妮卡都听傻了?。 负责人女士道：“加入托勒密学派后，您不仅可以拥有图书馆的自?由出入权，也能拥有学派下?发的‘追寻智慧资金’，您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塔塔帕安冒险记》系列的创作中?去……” …… 莉莉崽迷上了?《塔塔帕安冒险记》，每天都要听神明们念上几遍。塔塔帕安目前只出了?三个?故事，分别是《大海里的人鱼》《燃烧的战马》和《山谷里的恶龙》。 莉莉崽把这三个?故事来来回回听了?、看了?上百遍，聪明的崽崽发现，人鱼的结尾提到了?战马，战马的结尾提到了?恶龙，恶龙的结尾提到了?独角兽……那么，应该有独角兽的故事才?对。 于是莉莉崽就每天问一遍智慧之神：“爸爸，森林里的独角兽出来了?吗？” 智慧之神一遍遍安抚，但见人界塔塔帕安的作者维朗妮卡迫于生计没有时间创作，莉莉崽又迫不及待满是期待地每天询问……终于还?是将这重任的担子放到了?祂那些虔诚信徒的肩膀上。 除了?《塔塔帕安冒险记》，智慧之神和其他神明也搜寻了?其他故事，有各地专门编给小孩子听的传说，也有其他作者写?的故事……但会和维朗妮卡一样用精彩的图画配故事的作者不多——可以说几乎没有，所?以神明们搜寻的故事，莉莉崽不爱看，只爱听，尤其喜欢吃饭和睡觉的时候听。 神明们也发现了?一件事。 故事是很好的载体。 正神和邪神有教育理念的差别，让祂们都无法按照自?己的心意教导莉莉崽，但祂们可以把想?教莉莉崽的观念融合在故事里。 谁讲得故事最好、最精彩、最吸引莉莉崽，就最能让莉莉崽接受祂们的观念。 今天智慧之神的故事讲述和莉莉崽一样的人类小孩通过分享获得了?朋友； 明天欲望魔神的故事就讲述和莉莉崽一样的人类小孩绝不分享，获得了?堆成小山一样的金莓果和甜甜的蛋糕，想?吃就吃； 今天海神说海洋里的生物?都有它们自?己的灵性； 明天堕落海蛇就说海洋生物?愚蠢无比，但有时很适合作为?食物?…… 但……大部分被神明掺杂了?教育理念的故事，都因为?祂们总是忍不住讲很多莉莉崽现在还?听不懂的东西，导致莉莉崽一听就困，最终成为?了?绝佳的睡前故事。 无数故事在光明神殿流转来去，莉莉崽最喜欢的还?是《塔塔帕安冒险记》。 终于，《森林里的独角兽》面?世了?！ 智慧之神带着书回到光明神殿时，莉莉崽高兴疯了?，沿着神殿跑了?一圈，嘴里左一声塔塔帕安，右一声冒险冒险！ 听智慧之神读独角兽的故事时，她听得饭都忘了?吃，面?条嚼着嚼着就从嘴巴里掉了?出来，呆呆地看着图画，听着被读出来的故事情节。 “……塔林、塔特、帕罗和安终于来到了?金色森林。和名字一样，这片森林里的所?有树木和树叶都是金子做成的。他们往森林深处走去，看见了?美丽的金色湖泊、金色花田、金色的路！路的尽头，就是独角兽在的地方。” 莉莉崽伸着脑袋看书，惊叹书上描画的金色森林，激动于终于快看见独角兽，彻底不吃饭了?。 “塔林、塔特、帕罗和安顺着路走过去，看见了?独角兽。独角兽是这片金色森林里唯一的洁白。塔林说，独角兽，我要驯服你做我的坐骑，塔特说，请你告诉我神秘的宝藏在哪。独角兽说，我不知道宝藏在哪，我想?我也无法成为?你的坐骑，这头森林里闯进了?一头恶狼，我的腿被咬伤了?。” 莉莉崽看着画面?里，独角兽躺在地上，腿上有一大块红色的伤口。 “帕罗说，恶狼在哪里？我是勇士，我会为?你赶走恶狼。” 莉莉崽：“哇！” 最后，塔塔帕安赶走了?恶狼，为?独角兽治疗了?伤口，和独角兽也成为?了?朋友。 “安说，我已经写?了?四个?物?种的观察笔记，不知道下?一个?该写?什么好。帕罗说，听说南方出现了?可怕的九头蛇怪物?！勇士的使命就是杀死怪物?，拯救人类！安，你要不要观察九头蛇？下?一次冒险：深潭里的九头蛇，敬请期待。” 莉莉崽在椅子上扭来扭去，迫不及待：”九头蛇九头蛇！“ 智慧之神道：“故事听完了?，崽崽的午餐也都凉了?。” “没事，崽崽吃！”莉莉崽埋头扒面?，很快又抬起头眼睛亮晶晶但嘴巴被面?条堵得含含糊糊地问，“爸爸，深潭里的九头蛇出来了?吗？” 智慧之神：“……” 哪有这么快。 众神很快发现，独角兽故事出来以后，基本上没改变什么。莉莉崽还?是天天抱着图画书追着神明要祂们念，同时每天都问不止一遍：“深潭里的九头蛇出来了?吗？” …… 人界。 托勒密学派的谈论会负责人女士再?次登门拜访维朗妮卡。 维朗妮卡热情地招待了?她。 负责人女士诚恳道：“维朗妮卡女士，请问《深潭里的九头蛇》什么时候能创作完成呢？” 维朗妮卡：“？” 没记错的话，她不是上个?星期刚交了?《森林里的独角兽》的稿吗？？？ …… 为?了?适当转移莉莉崽的注意力，智慧之神启用了?已经基本建造完成的益智游戏房。 由于最近莉莉崽痴迷“冒险”，智慧之神便把人类幼崽第一次尝试走迷宫说成了?一次“伟大的冒险”。 人类幼崽有时候真的很好骗，听智慧之神这么说，立刻就眼睛发光迫不及待了?。 为?了?更契合冒险的主题，其他神明也参与进了?迷宫游戏里，扮演困难和关卡，增强莉莉崽和父母的互动和走迷宫的趣味性。 智慧之神讲述了?迷宫的基本规则，就让莉莉崽自?己去走了?。 莉莉崽小心翼翼一步踏进去，很快又退了?出来。 智慧之神：“怎么了?莉莉崽？是有些害怕吗？” 莉莉崽摇摇头：“冒险，要有好朋友。” 智慧之神怔了?怔，心想?这也没法从人界弄俩孩子上来陪莉莉崽啊…… “呦呦！”莉莉崽没给智慧之神过多纠结的时间，直接说道，“要呦呦！” 噢，那好办。 智慧之神把小魔狗带进来，给它套上牵引绳。 “莉莉崽牵着它走迷宫，好不好？” 莉莉崽说：“好。” 她蹲下?来摸了?摸呦呦的脑袋，也被呦呦狂蹭了?一通，笑玩了?一会儿去，牵着小魔狗走进迷宫。 这里的迷宫是用绿色的植物?做成的，整体修整得很整齐，偶尔也会有一两枝斜窜出来的花。 莉莉崽没有被那些花吸引。 她谨记自?己的冒险任务——冒险者莉莉崽，要走到迷宫的出口，在那里，莉莉崽能找到神奇生物?半人马！ 莉莉崽第一次走迷宫，蒙头乱转，很快就遇到了?死胡同。 按照智慧之神的迷宫游戏设置，每当莉莉崽走到迷宫的死胡同，就会出现一位神明，向?莉莉崽提一个?问题，莉莉崽回答对了?，就能得到一条关于走出迷宫的正确指示。 在第一个?死胡同，莉莉崽看见了?一个?陌生的……人？祂脑袋是人脸，身体是狮子，却没有腿长?着鱼的尾巴，背后还?有一对蝙蝠的翅膀！这个?“人”看人类幼崽瞪大了?眼睛，哈哈笑了?起来：“莉莉崽猜猜我是谁？” 一听声音，莉莉崽就认出来了?：“怀耶尔爸爸！” “莉莉崽答对啦！”欲望魔神变回自?己惯常的样子，说，“现在爸爸会直接带你走一小段迷宫，并告诉你一个?走迷宫的诀窍。” 莉莉崽：“好！！” 欲望魔神牵着莉莉崽的右手，让她贴在迷宫的墙壁，带她走了?一段，并说：“莉莉崽只要一直把手放在这里，顺着一路走下?去，就一定能抵达迷宫出口。”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50节 这么简单？ 莉莉崽有点不敢相信，又有点兴奋她找到了?正确方法！ 她左手牵着小魔狗，右手摸着迷宫墙壁，吭哧吭哧努力往前走。 但是走啊走啊，走啊走啊，这个?迷宫对人类幼崽来说太大了?，她怎么也没走到尽头。莉莉崽跑累了?，停下?来喘了?两口气，擦擦额头上的汗，又转了?一圈想?努力分辨自?己的方位，但没得出什么结论。 然后她就忘记了?欲望魔神教的方法，再?次走进了?死胡同。 这次出现的神明是狩猎女神，祂问莉莉崽：“崽崽喜欢妈妈吗？” 莉莉崽大声：“喜欢！” “答对啦！”狩猎女神说，“答对问题的宝宝会得到奖励，妈妈送给莉莉崽一支箭，这支箭会给莉莉崽带路，走出迷宫。” 莉莉崽：“好！！！” 狩猎女神拿出弓，松手放箭。箭悬在莉莉崽前方，以一种人类幼崽跟得上的速度为?她指路，但是好景不长?，一个?戴面?具的坏蛋出现，打掉了?狩猎女神的箭。 “哼哼，小人类莉莉崽，”堕落海蛇戴着恶狼面?具，“冒险是会遇到挫折和困难的，回答完我的问题，才?能继续前进！” 搞了?半天还?是没见到迷宫出口影子的莉莉崽：“……” 冒险好累哦。 还?是读冒险故事更有意思。 第42章 新知识点 虽然感到了疲惫, 但莉莉崽没有中途放弃。 她打?起?精神，认真?听堕落海蛇的?问题。 “请听题！”堕落海蛇道?，“以下哪一道?菜, 是莉莉崽最喜欢吃的?菜。” 莉莉崽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祂。 “一，煎绿纹鱼片；二，烤绿纹鱼；三，炸绿纹鱼；四, 熏绿纹鱼片。请选择！” 这四个选项, 有区别吗？ 根本没有区别！ 莉莉崽随便选了一个，大喊：“一！莉莉崽喜欢绿纹鱼！” “好！”堕落海蛇笑，“回答正确！聪明的?人类，继续你的?冒险之旅吧！” 戴着恶狼面具的?堕落海蛇消失，狩猎女神的?箭晃晃悠悠又飞了起?来, 继续为莉莉崽指引道?路。 这一次, 莉莉崽跟着箭，终于看到了迷宫的?出?口！ 她脚步轻快起?来, 嘟嘟囔囔地?说：“出?口，出?口到啦, 神奇生物半人马在哪里呢？” 小魔狗感知到了人类幼崽的?喜悦心情, 跟着活蹦乱跳地?“呦呦”叫了起?来。 莉莉崽奔向那道?充满亮光的?出?口, 谁知最后一步了，竟还有关卡在等着她！ 战神手持战斧, 高?大的?身躯堵住了迷宫出?口的?光亮，居高?临下地?低头, 声?如雷鸣：“冒险者?莉莉, 想要见到半人马，得打?败我?才行。” 莉莉崽握紧小拳头：“好！” 人类幼崽面对高?大是战神, 毫无惧意，冲上去，一拳头砸在战神的?小腿上！ 战神珀塞尔，拥有可怕的?战斗能力，放眼整个神界都鲜有对手。 而现在，可怕又强大的?战神，在人类幼崽的?一拳之下，身体晃了晃，向后踉跄两步：“人类！你竟然如此强大！但离打?败我?，还有很长的?距离！” 莉莉崽大喝一声?：“哠——！” 又哐哐打?了战神好几圈拳。 战神摇摇晃晃，手上的?巨斧还在虚空中挥了两下假装反击，最后看时间差不多，在莉莉崽的?拳头下大叫一声?，轰然倒地?。“人、人类……”倒下的?战神虚弱道?，“你……你赢了。” 莉莉崽叉腰大笑：“莉莉崽就是最厉害的?人类！” 完成了这段剧情，战神立刻闪人。闪到无人的?角落，人高?马大的?战神搓了搓自己因配合人类幼崽玩这种幼稚游戏感到羞臊而泛红的?脸。 莉莉崽倒是很高?兴，牵着小魔狗跑到迷宫出?口，左右张望了一下，果然看见了神奇的?半人马！ 半人马，和名字所描述的?一样，一半是人，一半是马。 莉莉崽的?个子还没半人马的?马腿高?，得仰头看他。 “你好呀。”半人马低头微笑，弯腰朝人类幼崽伸手。 “你好！”莉莉崽努力伸长胳膊，跟他轻握了一下手。 半人马也?是神界生物，属于“妖兽”那一类。今天他出?现在神殿，是光明神邀请的?。一开始，面对光明神的?邀请他诚惶诚恐，妖兽在神界地?位不怎么样，不知道?光明神有什么用意；后来听光明神解释说，邀请他来是为了陪伴人类幼崽玩游戏，半人马震惊之余又十分好奇，便来了。 到了这里，见到那位传说中的?人类幼崽，他不免有些理解了光明神的?心情。 没别的?，她太可爱了！ 半人马说：“听说你的?名字叫莉莉？” 莉莉崽点头说：“是的?，莉莉崽的?名字叫莉莉！” 半人马说：“我?叫堤莫。” 莉莉崽：“你好堤莫！” 两人聊了起?来，莉莉崽问了他很多问题，半人马都耐心回答。莉莉崽摸了摸半人马的?身躯，觉得手感和普通的?马差不多，半人马看到她眼神里有一点跃跃欲试，便说：“莉莉崽要不要骑到我?的?背上来？” “好……”莉莉崽又认真?补充，“但是你要走得慢一点。” 半人马笑了起?来，他把莉莉崽抱到自己背上，哒哒走了两步。 上次在草原骑马，有狩猎女神在后面扶着她，这次莉莉崽一个人骑，紧张地?揪紧了半人马的?上半身穿的?衣服。 好在光明神殿的?风暴厅不是草原那样空旷无垠的?场地?。加上在自己家里，半人马又走得慢且稳，莉莉崽就没那么害怕了。 一个人类，一个神界妖兽半人马，开开心心地?玩了一下午，快要天黑的?时候，莉莉崽才和“朋友”半人马依依不舍地?告别。 这次就像《塔塔帕安冒险记》所写的?一样，确立目标，勇往直前?，遇到困难，克服困难，最后和神奇生物成为了朋友！ 莉莉崽的?首次冒险游戏大成功！ …… 听的?故事?越来越多，莉莉崽的?成长越来越超乎众神的?想象，提出?的?问题越来越多。 “爸爸，为什么你是爸爸，而不是妈妈？” “为什么塔林、安是女孩子，塔特、帕罗是男孩子？为什么莉莉崽是女孩子，而不是男孩子？” “为什么恶狼要咬伤独角兽呢？莉莉崽上次被?小鸟咬了一下，好痛！” “为什么爸爸妈妈你们的?本体没有一个一样，但却有很多跟莉莉崽一样的?人类呢？” “妈妈，为什么莉莉崽要睡觉？莉莉崽可以不睡觉吗？这样就能玩一整天啦！” “妈妈，为什么妈妈能让崽崽看到大草原上的?东西呀？” “为什么爸爸妈妈咻一下就可以从这里到哪里，但莉莉崽不行呢？” “咦，阿佩克斯爸爸的?本体是大太阳，那天上那个太阳是谁呀？” 人类幼崽各种天马行空的?问题层出?不穷，有时连神明都难以招架。 不过再难招架，神明们还是努力回答莉莉崽的?问题。 莉莉崽的?问题再奇怪、再是理所应当的?常识，众神都不敢敷衍和嘲笑人类幼崽。 人类幼崽很聪明，神明们露出?敷衍和嘲笑的?意思，她是能觉察出?来的?。莉莉崽再小，再不懂什么道?理，但也?本能地?会对这种轻视感到不舒服。 若是普通人类幼崽，在小家庭里只有一个爸爸一个妈妈，被?父母轻视和忽略了，人类幼崽只能自己忍耐和调整。 但莉莉崽的?爸爸妈妈加起?来整整十三个。 哪个神明敷衍了莉莉崽，莉莉崽感到不高?兴了，完全可以去找别的?爸爸妈妈。 而且莉莉崽是个记仇的?小孩——她聪明，记忆力好，加上人类幼崽小兽般趋利避害的?本能，某个神惹莉莉崽生气了，能好多天和莉莉崽说不上话，只能看着人类幼崽可可爱爱地?跟别的?爸爸妈妈互动。 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而且从另一方面来说，莉莉崽并不难哄。你只要认真?对待她，哪怕解释的?东西她并不能完全听懂，她也?会点点头，有时再追问几个问题，有时改变兴趣到别的?东西上。 …… 眨眼，莉莉崽就四岁了。 因为今年莉莉崽特别喜欢冒险故事?，所以神明们为莉莉崽准备的?四岁生日宴会，定为冒险主题。 和玩迷宫时一样，莉莉崽通过闯关，获得礼物。 人类幼崽玩得开心极了。 除了爸爸妈妈送的?礼物，还有冰霜之神、农业与园艺之神奈林、雷神铎那顿和妖兽半人马堤莫送来的?礼物。 今年，冰霜之神送来的?不再是超级大的?娃娃，包装盒只与莉莉崽差不多高?度和大小。 莉莉崽拆开，震惊地?发?现里面是另一个莉莉崽！玩偶莉莉崽！ 冰霜之神轻声?问她：“喜欢吗？” 莉莉崽用力点头：“喜欢！” 玩偶比莉莉崽本尊稍微小一点，因为冰霜之神是凭借着对三岁生日时莉莉崽的?印象制作的?。他给玩偶穿的?是毛茸茸的?狐裘大衣，雪白的?领子堆在颈上，更衬得玩偶的?脸圆润可爱。 莉莉崽本人没穿过狐裘大衣，因为光明神殿四季如春，莉莉崽不需要穿很多衣服保暖。 她呆呆地?看了玩偶好一会儿。 这有点不同寻常。冰霜之神心想，之前?几次莉莉崽的?喜欢都表现得很明显，这次虽然说了喜欢，但从表现来看…… 莉莉崽会觉得祂制作了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玩偶很奇怪吗？祂还想……从莉莉崽三岁开始，每年给她做一个，这样对人类幼崽的?成长有了直观的?记录，也?很有纪念意义?，但如果莉莉崽不喜欢的?话…… 冰霜之神抿了抿唇，认真?道?：“莉莉崽喜欢这件礼物吗？说实?话就可以，不用担心我?不高?兴。” 莉莉崽把目光艰难地?从玩偶身上挪开，奇怪地?看了冰霜之神一眼：“喜欢呀！莉莉崽说的?是实?话。” 说完，又去看玩偶了。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51节 玩偶真?的?和莉莉崽一模一样，白嫩嫩的?脸，带着微微俏皮可爱的?笑意，长长的?睫毛，连琥珀色的?眼睛都被?冰霜之神不知用什么仿佛做出?了那种清澈又美丽的?宝石质感。头发?是编织盘好的?，露出?额头和弯弯的?眉毛。 在众神的?注目下，莉莉崽看了这玩偶半晌，才美滋滋地?说话了：“莉莉崽真?可爱啊！” 冰霜之神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这个笑意放松又温柔，完全是春水融化万年寒冰的?感觉。 “莉莉崽喜欢的?话，”冰霜之神说，“以后每年生日，我?都做一个莉莉崽玩偶给你，好不好。” “哇，真?的?吗？那也?太——太好了吧，”莉莉崽高?兴地?抱着玩偶说，“谢谢叔叔！” 冰霜之神又说：“听说莉莉崽已经到了可以出?去旅行的?年纪了，等到旅行的?时候，要不要来哀琴冰原玩？那是我?生活的?地?方，是一望无垠的?冰雪世界，有巨大的?冰山，美丽的?不冻湖，还有很多很多我?亲手做的?玩偶，小熊玩偶，小兔玩偶，小狐狸玩偶……如果莉莉崽能来，一定给你玩个够。” 从没见过冰霜之神以这种表情和语气说话的?雷神铎那顿惊呆了。 但其余众神都很平静。 没有神能不被?莉莉崽征服！ 莉莉崽四岁了，吃蛋糕和甜食仍然受到限制。 生日之前?，正神和邪神又差点为此吵起?来。 “不健康！不健康！对牙齿不健康！对肠胃不健康！可莉莉崽那么喜欢吃甜食，不给她吃，她不开心，难道?对她的?心灵就健康了吗？” “首先，除非被?过于娇惯，否则人类幼崽不会因为少吃一口甜食而难过到心灵不健康的?程度。其次，多吃甜食造成的?后果是客观存在的?，你不能为了纵容莉莉崽对于甜食的?欲望，让她的?身体陷入不舒服的?状态。欲望带来的?并不一定是快乐，还有痛苦——莉莉崽上次生病有多难受，你不记得了吗？” “那就去找医药之神做好预防准备，这世界上就没有既能让莉莉崽畅快地?吃甜食又不让她生病的?办法吗？你们这些正神，掌管风云日月，掌管森林山脉，却没有能让自己女儿快乐吃甜食的?能力？” “莉莉崽是人类，脆弱的?人类，我?们需要时刻谨记这一点。正神只拥有掌控自己领域的?能力，而非无所不能。欲望和贪婪会毁掉一切，怀耶尔，你比我?懂这一点。你凭借着‘欲望’，引诱了多少人类堕入深渊？” 欲望魔神怒了：“难道?你觉得我?是在‘引诱’莉莉崽堕入深渊？” “不，我?只是说完全遵循欲望行事?，会有堕入深渊的?风险。” 欲望魔神还想再说什么，被?黑暗神打?断了。黑暗神瓦蕾里卡一如往常平静：“怀耶尔，我?想，在如何养育莉莉崽这件事?上，我?们的?确应该充分听从霍格思的?建议。” 欲望魔神猛然回头，不敢置信：“女神！” 啊啊啊这简直等同背刺！女神怎么突然帮智慧之神说话了！ 似乎是猜到了欲望魔神在想什么，黑暗神说：“因为你的?提议，的?确会伤害到莉莉崽。怀耶尔，知道?你为什么总是做不出?莉莉崽喜欢的?菜吗？” 欲望魔神沉默片刻：“为什么？” “因为欲望，因为贪婪。”黑暗神淡淡地?说，“就像你希望能够让莉莉崽既能畅快地?吃甜食又能不生病一样，你总是希望一道?菜既能包含所有的?营养又能拥有所有的?美味，但这是不可能的?。贪婪时常会毁掉一切。” 黑暗神倒戈以后，其他邪神也?就收敛了。 堕落海蛇、纵火之神凑在一起?安慰欲望魔神。 堕落海蛇说：“没事?，就算那群正神把莉莉崽教成了会在绝境时把最后一杯水让给别人的?小笨蛋，我?们只要不让莉莉崽落入那样的?绝境就可以了。莉莉崽想送别人多少水就送别人多少水，她送多少，我?们给她补多少。” 纵火之神也?说：“是啊，我?们这么多神，以后难道?还能让莉莉崽吃苦受累？不管她是什么样的?崽崽，拥有我?们这样的?父母，就注定她会永远开心快乐地?过这一生。” 欲望魔神这才勉强接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邪神退让了，所以正神也?退让了一步。 智慧之神对于管控莉莉崽吃甜食的?想法没有改变，但却接受了让莉莉崽在生日会上随意吃的?提议。 不过，在对莉莉崽宣布这件事?之后，智慧之神也?向人类幼崽强调了：“如果莉莉崽吃了很多很多的?话，可能会生病，会身体不舒服。今天爸爸妈妈不会阻拦你，但莉莉崽要自己小心。” “噢……”莉莉崽觉得爸爸大惊小怪。吃好吃的?，有什么需要小心的?呢？ …… 拆完礼物，接受了神明们的?祝福以后，莉莉崽终于可以吃蛋糕啦！ 人类幼崽果然没有听从智慧之神的?忠告，捧着切好的?蛋糕，吃了一块又一块。太好吃啦！根本停不下来！ 吃着吃着，莉莉崽发?现自己的?小肚子逐渐鼓了起?来。 她打?了个饱嗝，才忽然意识到。 ……吃撑了。 莉莉崽觉得晴天霹雳。 她才刚刚吃了蛋糕，还有一桌子那——么——多好吃的?没有吃！ 犹豫权衡了片刻，莉莉崽放下蛋糕，艰难地?从椅子上挪下来，撑得路都走不稳了，摇摇晃晃走到别的?食物旁边。喝一口葡萄汁，吃一口蜂蜜饼……都好好吃……可是……莉莉崽吃不下了。 莉莉崽摸摸自己鼓鼓的?肚子，瘫倒在地?，长长地?喘了口气。 没事?，莉莉崽可以的?，莉莉崽休息休息再吃！ …… 生日，莉莉崽确实?吃得挺开心。 但是因为不知节制，吃得有多开心，撑得就有多难受。 晚上，莉莉崽跟小魔狗玩，跑了一会儿，突然吐了。 吐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胃里的?食物残渣混合着酸水涌出?喉管，流过舌头和口腔，难受得莉莉崽眼睛立刻红了。 吐了一下还没完，莉莉崽很快又吐了第二口。 人类幼崽的?眼泪立马下来。不过，就连哭声?都被?呕吐打?断，显得更加可怜和凄惨。 海神连忙过来帮助莉莉崽清理。 祂擦了擦莉莉崽的?嘴，又用水球包裹住了吐出?来的?秽物，扔出?光明神殿外?，然后轻轻抚了抚人类幼崽的?背。 “妈妈……”莉莉崽眼睫毛上挂着泪珠，抽噎着伸手去搂海神的?脖颈，“莉莉崽……好难受。” “没事?，莉莉崽就是下午吃多了，”海神递给她一杯温水漱口，“把多余的?食物吐出?来，是不是就好多了？” 莉莉崽觉得好像确实?是的?，就小小地?点了点头。 她漱了漱口，把嘴里奇怪的?酸味洗掉，感觉又好了一点儿。 这时，智慧之神也?过来了，递给莉莉崽一个金莓果：“莉莉崽是不是吃得太多，身体不舒服了？” 想到智慧之神在生日会开始前?的?叮嘱……莉莉崽更加不好意思，也?不愿意要金莓果了，小声?说：“莉莉崽不吃了。” 智慧之神说：“金莓果是好东西，会让莉莉崽舒服一点，吃一个……或者?一口也?行。” “那……莉莉崽咬一口。”说着，人类幼崽凑到智慧之神手跟前?，咬了一小口金莓果尖尖。 咽下去的?时候，莉莉崽还有点害怕。好在，那种反胃的?感觉没有再出?现，反而感到清爽了一些。 “谢谢爸爸。”莉莉崽说。 欲望魔神赶来后看到这一幕，沉默了许久。 祂又有点生气，等到海神把莉莉崽抱走洗漱换衣服时，欲望魔神问智慧之神：“你不会是故意的?吧？让莉莉崽那么难受，就为了证明我?是错的?？莉莉崽那么相信你喜欢你，你没有心吗霍格思？” 智慧之神说：“犯错，也?是人类幼崽成长的?一部分。莉莉崽只是小，并不是傻，有过这样一次经历，她就会明白，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会带来痛苦，她会在这次错误中学会克制。” “万一她学不会呢？”欲望魔神冷笑，“有些人类就是学不会，他们哪怕一次又一次把自己吃吐，也?依然死不悔改。” 智慧之神耐心道?：“如果一个人对食物的?欲望似乎永远无法被?满足，那么异常其实?并不在食欲，他们是在别的?地?方感到有一种无法被?填满的?匮乏——通常是爱的?匮乏。而我?能保证的?是，我?不会让莉莉崽缺少爱。事?到如今，我?相信你、我?、大家，都是爱莉莉崽的?。” …… 海神给莉莉崽揉了好一会儿肚子，莉莉崽才睡着。 所幸除了吃多了吐了几口以外?，莉莉崽没有别的?不舒服症状。 莉莉崽睡着后不久，系统一年一度出?报告了！ 【两年前?的?今天，系统颁布了“新日常”，如今岁月流转、时光匆匆，新日常已经变成了旧日常。在这两年里，人类幼崽莉莉学会了自己穿衣、自己洗漱、自己吃饭等自理行为，虽然作为一个人类幼崽，她时常会想要偷懒，仍然要爸爸妈妈代劳，但这是可以理解的?。】 看到系统出?现，神明们都下意识正襟危坐起?来，等待系统对自己完成任务的?评价。 【各位爸爸妈妈也?积极带人类幼崽发?掘天赋与兴趣爱好，虽然尝试的?项目仍然不够多，但人类幼崽还有很长的?成长时间，可以尽情地?去尝试。】 【在过去的?一年里，人类幼崽学会了与他人的?日常基本交流方式，也?和同龄的?人类幼崽有了一次还算愉快的?交往。不过，在过去的?一年里，你们在教育理念上产生了矛盾，这直接导致“幼儿基础教育”这一日常，并没有被?充分完成。】 众神看着那几行字，莫名感到了心虚了。 【如何教育人类幼崽？这完全取决于你们想让人类幼崽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 不管过去的?任务，神明们做的?是好还是坏，都已经伴随着时间过去了。 日常任务又经过了一次更新。 总的?来说，是深化了“发?掘人类幼崽兴趣爱好和天赋”和“幼儿基础教育”的?部分。 莉莉崽开始在固定的?时间上课了。 以前?，智慧之神霍格思虽然说要给莉莉崽安排学习，但实?际上在“学习”这件事?上是比较随意的?。人类幼崽还小，比起?板板正正地?坐在桌前?被?灌输知识，从身边的?事?物开始认识，是一种更好的?学习方式。 现在这个固定的?学习时间也?不长，主要被?智慧之神安排来教莉莉崽认字、写字。 对于这一安排，莉莉崽毫无异议，甚至愿意举双手双脚赞成。 “莉莉崽学会认字以后，就能自己读《塔塔帕安冒险记》啦！” 智慧之神心想，这是个不错的?开头。有这样的?兴趣和热情，莉莉崽一定能学好。 祂微笑起?来，对莉莉崽说：“那爸爸今天先教你一个非常简单的?知识点，平时莉莉崽应该也?注意到了，是关于称呼的?知识。” 莉莉崽坐正，认真?听讲，也?在动脑子。嗯……关于称呼，莉莉崽知道?称呼，爸爸妈妈、叔叔姨姨，都是称呼。 智慧之神在桌面的?纸上写下两个单词，从左到右，指读过去：“你，我?。” 莉莉崽点点头。 智慧之神笑道?：“莉莉崽，‘你’是谁？” 人类幼崽自信回答：“莉莉崽！” 智慧之神说：“要这样说，‘我?是莉莉崽’。” “我?是莉莉崽……”莉莉崽跟着说了一遍，似乎悟了什么。 智慧之神认真?耐心地?给人类幼崽讲明白了你和我?的?用法，莉莉崽也?很聪明，很快就学会了。 人类幼崽学会了一个新知识，一整天都在光明神殿显摆。 “我?是莉莉崽，你是呦呦。” “我?要吃金莓果，妈妈你吃青千层草。”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52节 “我?好开心！你开心吗？” “这是我?的?，那是你的?。” “爸爸你过来，我?要听《森林里的?独角兽》，请你读给我?听。” 顺着“你”和“我?”，智慧之神霍格思很快带莉莉崽也?学会了第三人称代词。 莉莉崽熟练运用。 “我?是莉莉崽，你是霍格思爸爸，它是呦呦！” 智慧之神笑道?：“莉莉崽真?聪明。” 接着又教莉莉崽：“《塔塔帕安冒险记》里面的?四个孩子，她们年龄都比莉莉崽要大一点，面对这种比莉莉崽年纪大，但又不是大很多的?人，该怎么称呼呢？” 莉莉崽虚心求教：“怎么称呼呀？” 智慧之神说：“如果她跟莉莉崽一样是女孩子，那莉莉崽就叫她姐姐；如果他是男孩子，莉莉崽就叫他哥哥。” “莉莉崽记住啦。姐姐！哥哥！” 不过，姐姐和哥哥，在光明神殿暂时还没有应用场景，“爷爷”“奶奶”也?没有，但不妨碍智慧之神霍格思先帮莉莉崽打?下坚实?的?常识基础。 人类幼崽就像一棵小树苗，快乐地?汲取水分，吸收营养，一天比一天更长大。 又到了可以出?门旅行的?时间。 这次，神明们要带莉莉崽去看海。 堕落海蛇曾经和海神争过，到底去哪一片海……最终以十二比一输掉了这场决斗。 “可恶！！！”正神也?就算了，怎么邪神也?一个都不选祂？ 灾厄女神面无表情地?说：“你拿什么和西格瑞德争？西格瑞德是所有海洋的?神明，祂对海洋的?掌控能力远远远远超出?你。” 堕落海蛇：“……” 虽然但是，“远远远远”也?太过分了吧。 “去看海喽，”酒神揉揉人类幼崽的?脸，“莉莉崽开心吗？” 人类幼崽笑起?来，大声?说：“我?很开心！” 第43章 看人鱼 摩奥海是一片特殊的海洋, 它十分美丽、广阔，同时?也连接着人界所有的海洋。神界的这部分，是摩奥海的源头, 也是人界所有海洋的源头。 潮起潮落，海鸥掠过海面，发出高亢的叫声。 沙滩是金黄色的，这里?空无一人, 只有海洋, 潮水就像是它的呼吸，规律而绵长。 “好?多好?多沙子！”莉莉崽惊呆了。 光明?神殿的白沙庭院也有沙子，不多，但很好?玩。这里?的沙子这么多，应该会更好?玩吧！ 莉莉崽脱掉鞋子, 赤脚踩在了沙滩上。 她一开始走?得很慢。沙滩的触感很奇怪, 和?平时?走?在光明?神殿的大理石地面以及毛茸茸毯子上的感觉都?不同。一脚下去，沙粒流动, 整个人微微陷下去，有点儿不稳当。莉莉崽小心翼翼地走?了几步, 才慢慢适应, 开始体会到乐趣。 莉莉崽在沙滩上奔跑。 她对海洋很好?奇, 跑到靠近潮水的地方，莉莉崽停下脚步, 专注地看了一会儿潮水的起落。 海神站在莉莉崽身身边，温柔道：“崽崽可以再往前走?一点, 让潮水打在你的脚上, 挺好?玩的。” 莉莉崽半信半疑地往前走?了一点。 眼看着潮水要涌过来，莉莉崽又猛地后退回去。后退完, 看着浪潮消退，莉莉崽又有点不好?意思，朝海神笑了一下。 莉莉崽觉得，自己不能这么胆小！要做勇敢的小孩！勇敢的冒险者！ 人类幼崽再次往前迈了一步，盯着海浪涌过来。 当海水扑打过来，没过莉莉崽的脚面时?，莉莉崽小抖了一下。 “凉……凉凉的。”莉莉崽抬头对海神笑着说。 海水的温度是有一些低，双脚被浸没的感觉让莉莉崽觉得新奇。很快，她无师自通，在海水涌来时?蹲下来用手去抚海水。 用手玩水的感觉，莉莉崽就熟悉多了。 适应了踩在湿润柔软的沙子上的感觉，莉莉崽又朝前走?了几步，一直走?到海水能够稳定地浸到她脚踝的地方。浪潮涌过来涌过去，水动起来莫名包含一种轻柔又坚实的力量，莉莉崽觉得这样挺舒服的。 莉莉崽就这样玩起水来。 “爸爸妈妈！”她招呼众神，“我们?来打水仗！” 莉莉崽想玩，神明?们?自然奉陪，反正换洗的衣服带够了，摩奥海这里?也不冷，莉莉崽应该不会因此生病。 众神同意了，莉莉崽便立刻弯腰捧起水，往最靠近自己的神明?身上泼去。 酒神被一团海水打在脸上，酒顿时?都?醒了。 “好?啊！莉莉崽居然先打妈妈！妈妈可不是好?欺负的！”酒神说着，也用手捧水，朝莉莉崽泼去。 以神明?们?的力量，不说掀起巨大的海浪，但打个水仗还是足够轻轻松松碾压人类幼崽的。但既然是陪玩，输赢便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莉莉崽开心！ 大人小孩的欢声笑语在摩奥海边一阵阵传开，没过多久，莉莉崽浑身上下就湿透了，但她笑得很开心，玩得很满足。 莉莉崽玩累了一个阶段，神明?就说给她换身衣服，重新梳个头发。 “换完衣服，吃个午饭，”智慧之神边帮莉莉崽擦脸说，“我们?一起在沙滩上捡一些贝壳、海星和?螃蟹，怎么样？” 莉莉崽眼睛发亮：“螃蟹！” 《塔塔帕安冒险记》美人鱼篇就是一个关于海洋和?沙滩的故事，塔塔帕安小队曾经?在沙滩上遇到了一只巨大的螃蟹，勇敢战胜它后，找到了前往美人鱼宫殿的路。 莉莉崽很喜欢画里?的那?个大螃蟹。 “正好?最近莉莉崽在学数数，”智慧之神笑道，“我们?来数一数能捡到多少贝壳、海星和?螃蟹好?不好?？” 莉莉崽自然说好?，紧接着问：“那?爸爸，哪里?有大螃蟹呢？” “想要找到大螃蟹，需要耐心，”智慧之神说，“莉莉崽有耐心吗？” 莉莉崽大声道：“有！” 人类幼崽嘴上说有，实际行动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莉莉崽没走?两步就会嘟嘟囔囔地问：“这里?有大螃蟹吗？那?里?有大螃蟹吗？怎么还没看到大螃蟹呀？” 大螃蟹没见到，倒是捡到不少贝壳，海星也有一些。 后来，还是在海神的引导下，莉莉崽才看见螃蟹。 “这是螃蟹？！”莉莉崽不敢相信。 和?她在画上看到的有点像，但并不完全一样。画上的螃蟹是青黑色的，一对螯足挥舞得微威风凛凛。 可是海神给她指出来的螃蟹……好?小一只。 莉莉崽蹲下来，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几乎透明?柔软的小螃蟹：“它、它还没我的手大！” 莉莉崽说着，伸手去碰。 海神说：“崽崽小心它的钳子。” 莉莉崽知道，螃蟹的钳子很厉害，可是这个小螃蟹太小了，莉莉崽没什么警惕心，伸手去碰，果不其?然被蛰了一下。 “啊！”莉莉崽被蛰得一痛，惊呼一声，缩回手。 但……小螃蟹的螯足钳紧了莉莉崽的手指，任凭莉莉崽甩手也死活不松开。 莉莉崽：“……” 莉莉崽：qaq 一时?间，莉莉崽的小脑袋里?想了很多很多。 塔塔帕安冒险记美人鱼那?一篇里?，大螃蟹的钳子能把一棵树夹断！这个螃蟹虽然不大，但妈妈说了，这就是螃蟹！莉莉崽本来以为这么小不要紧，可是手指上的刺痛告诉她并非如?此……那?么，莉莉崽的手指是不是要被夹掉了？ 人类幼崽思及此，再也忍不住，眉毛鼻子皱起来，“呜哇啊”一声，眼泪汹涌，顺流而下。 海神愣住了。 莉莉崽其?实不算特别?爱哭的小孩，平时?在光明?神殿和?小魔狗玩狩猎游戏，在花园庭院跑来跑去摔摔打打的，她都?基本上不会哭，之前被小鸟啄了一下，说很痛，让妈妈呼呼，但也没有哭。 ……是这个小螃蟹夹得莉莉崽的手指太疼了吗？ 虽然这种小螃蟹钳子的力度对于神明?来说可以说是没什么感觉，但一来莉莉崽是个人类，二?来她还小，三来莉莉崽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螃蟹，可能还是有点儿害怕。 这些念头在海神脑子里?飞速转过，不超过一秒，祂很快半搂住莉莉崽，用神力在不二?次伤害莉莉崽的情况下把小螃蟹从?莉莉崽手上弄了下去。 莉莉崽看着自己白白的手指变得通红，疼疼麻麻的，但没有断掉，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点莫名的委屈，抱着海神继续哭了起来。众神围绕着人类幼崽七嘴八舌地哄……因为声音太多，莉莉崽其?实根本听不太清每个神都?说了什么，但人类幼崽感知到了，爸爸妈妈都?很关心她，渐渐地，莉莉崽的哭泣止住了。 不哭以后，莉莉崽说的第一句话是：“妈妈，那?是真的螃蟹！” “噗！”不知道是哪个神没忍住笑出了声。 不是真的螃蟹还能是假的不成?？这个念头在众神心中划过，旋即，祂们?都?笑了起来。 莉莉崽揉揉眼睛，咕哝：“……是真的嘛。” “崽崽，”智慧之神说，“不要揉眼睛。” “哦……”莉莉崽鼓了鼓脸颊。霍格思爸爸说老?是揉眼睛对莉莉崽的眼睛不好?，可是她的眼睛有时?候就是不舒服，要揉一揉才舒服呀！ 虽然被螃蟹偷袭了一下，但莉莉崽对螃蟹还是很感兴趣，只不过她不再去尝试触碰它们?，而是认真观察。 智慧之神走?到她旁边，说：“莉莉崽，我们?来数一数螃蟹吧。” 莉莉崽点点头说好?。她很乐意数螃蟹。 莉莉崽还蛮喜欢运用自己学到的知识的。她眼前的这个小螃蟹，被海神弄下来以后，就在沙滩上安静如?鸡的不动了，只有两只眼睛偶尔小心翼翼地左右转动，仿佛也在观察莉莉崽以及思考着什么似的。 莉莉崽伸出手指，指着这只螃蟹说：“这是一！” 智慧之神笑道：“没错！这就是莉莉崽看见的第一个小螃蟹。然后呢？” 莉莉崽站了起来，蹬蹬噔往前跑了两步，又蹲下来，指着另一个在湿润深色的沙滩上安静吐泡泡的小螃蟹说：“这是二?。”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53节 智慧之神说：“太棒啦！这是第二?个小螃蟹！” 这一片沙滩，是得知莉莉崽要找螃蟹以后，海神专门带她过来的，小螃蟹不少。莉莉崽很快找到了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 莉莉崽每数一只，智慧之神就会夸奖她一句，莉莉崽被夸得浑身都?是动力，也一直没有出错。 “这是十！” 第十只小螃蟹把自己半埋在了沙子里?，听到人类幼崽中气十足的这么一句，吓得把自己整个儿埋了进去。 莉莉崽觉得好?玩，咯咯地笑起来。 智慧之神仍然夸赞鼓励她，然后问：“十后面呢？” “十后面……十后面……”莉莉崽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在遇到不会的问题就先重复题干，“十后面……是七！” 智慧之神：“……” 祂知道，莉莉崽应该是不记得了，脑子里?的概念乱了，便没有再问。 但旁听的其?他神明?，觉得好?玩，插嘴问道：“莉莉崽，那?七后面是什么？” “是八！” “八后面？” “是九！然后是十！”莉莉崽自己掰着手指数了出来。 “十后面呢？” “……”莉莉崽，“十后面……” 她咕哝了两声，彻底乱了，一会儿说八，一会儿说六。 众神忍笑。 逗小孩也太好?玩了吧！ 智慧之神：“……” 祂忍无可忍，对着众神推了下单片眼镜，眼睛后的黑色眼眸杀气外?溢。 众神：闭嘴.jpg 这群神，一天到晚不知道给莉莉崽灌输些什么奇奇怪怪的观念，还要妨碍祂给莉莉崽做正常的常识教学！智慧之神真的头疼。 人类幼崽倒是乐呵。 不知道十后面是什么，那?就再从?一开始数……至于后面数着数着又乱成?一团，四后面跟了六，六之后变成?了五，那?莉莉崽也不在乎了。 …… 看完小螃蟹，莉莉崽又要看人鱼。 这是来前就说好?的。 海神给莉莉崽穿上特制的衣服，用神力包裹住她。 “妈妈要带莉莉崽潜入深海，莉莉崽会害怕吗？” “不会！莉——我，很勇敢！” 海神笑道：“来，莉莉崽牵紧妈妈的手。” 莉莉崽说：“好?。” 海神带着莉莉崽走?向海洋，祂认真地说：“莉莉崽是一个人类，人类是没办法在水底呼吸的，但今天，妈妈给崽崽穿上了特别?的衣服，加上了神奇的力量，莉莉崽才可以在水底下呼吸，知道吗？” 莉莉崽点头。 当海水淹没到莉莉崽的腰部位置时?，她就已经?彻底站不稳了，感觉整个人都?在水里?飘。好?在她有妈妈。莉莉崽紧紧地抓住了妈妈的手。 位置差不多时?，海神的手掌稍稍垫了垫莉莉崽的后脑勺，带着她潜下去。 进入水里?的那?一刻，莉莉崽只觉得耳朵“轰！”的一声，所有的声音都?变了样，只有妈妈的声音和?在陆地上一样清晰温柔：“崽崽不用怕，妈妈会陪着你。” 莉莉崽点点头，然后发现在水里?面点头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她漂浮在海水里?，惊异地睁着眼睛观察这个与众不同的世界。目前，海神和?莉莉崽还在最浅层的位置，摩奥海非常干净，海水清澈无比，所以阳光也能毫无阻碍地穿过水层，把一切都?照亮。 海神带着她往前、往下游。 莉莉崽看到了妈妈那?头飘逸的长发，幽幽的蓝色，在海洋里?、阳光照射下，又有一些隐隐约约的绿与紫，瑰丽又神秘。这长长的卷发伴随着水流的涌动在海底铺散开来，像是天生就属于这里?的植物。 很快，莉莉崽的目光从?妈妈的头发移开。 她看到了成?群结队的小鱼！ 小鱼们?路过她时?，有几只在她面前绕了一圈，还有几只贴到了她的手指上。 “哇……” 小鱼的嘴巴，似乎“咬”了她一下。但一点儿都?不痛！只感觉软软的，有一点点痒痒的。 鱼群游过，莉莉崽友好?地跟它们?挥挥手说再见。 越往深处游，海水越蓝，直到最深远的地方，是一片浓黑。 莉莉崽看着那?深远的、没有尽头般的黑暗，感觉着无处不在包裹她的海水，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只努力靠妈妈更近一点，还叫了海神西格瑞德两声。 西格瑞德回头对她笑了笑。 莉莉崽放下心。 把目光放到近处。 海底居然也有一片沙滩！ 和?海面上的沙滩不一样的是，海底的沙滩有更多的碎石、贝壳，还长着很多很多珊瑚、海藻。 除了植物，还有各种各样的鱼，有大有小。 海神对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了如?指掌，祂为莉莉崽介绍，这是什么鱼，那?是什么珊瑚，这里?还有会动的海星和?会跳跃的贝…… “对了，”海神说，“莉莉崽看的冒险故事里?，那?个叫帕特的小男孩不是一直要寻找宝藏么？海底也有宝藏。” 莉莉崽：“真的吗？！” “真的呀。”海神轻柔说着，带莉莉崽站到海底沙滩上，而后俯身，修长的手指扒拉开沙子和?碎石，从?中挑出一点银光。 西格瑞德手指一勾，银光就跳了出来，变成?了一根银链，链子上挂着一块极为美丽的蓝色宝石。 “看，”西格瑞德把宝石项链递给莉莉崽，悠悠道，“这是三百年前一位公爵年轻时?送给他心爱的女子的宝石项链，这块宝石不仅本身稀有、价值高昂，宝石内部还以鬼斧神工的手法雕刻了一座魔法阵，据说只要一直佩戴，年轻的男女就能永葆青春。” 莉莉崽：“哇！” 没太听懂，但捧场。 就算不知道这个宝石背后的故事，莉莉崽也觉得它很漂亮，尤其?是转动时?，在阳光和?海水的折射下，散发出绚烂的光芒。光！五颜六色的光！这一点就足够莉莉崽喜爱它了。 “莉莉崽喜欢的话，妈妈帮你收着，等回岸上以后给莉莉玩。” “我喜欢的。”莉莉崽说。 海神笑道：“那?莉莉崽想自己寻找宝藏吗？” “想！” 海神就带人类幼崽在海底沙滩玩了一会儿，莉莉崽也真的扒拉出不少东西。 不像西格瑞德能够分辨什么是宝物什么是垃圾，人类幼崽把一切都?视为宝物。盘子的碎片、破烂的旗帜、奇形怪状的石头…… 没一会儿，莉莉崽就收回满满，搂都?搂不下了。 她把“宝藏”都?交给妈妈收着，然后继续这段海底之旅。 “人鱼住在海底森林里?，”海神西格瑞德说，“从?这里?过去，还有一段距离，莉莉崽能坚持吗？” 莉莉崽说：“我可以的！” 她确实可以，刚刚发掘了那?么多宝藏，她正兴奋呢！ 海神西格瑞德带着莉莉崽游过了一片相对空旷的海域。 莉莉崽看到了粉红色的生物，三两成?群，触须很长，彼此缠绕在了一起。 “妈妈，那?是什么？” 海神说：“那?是水母。” 莉莉崽又指着远方一条巨大的鱼说：“妈妈！那?是什么？是鱼吗？好?大好?大呀！” 海神说：“那?是鲸鱼。” 一路游过去，莉莉崽认识了很多海洋生物。 虽然不知道回到岸上以后，莉莉崽还能记得几个，还能记住多久。但在自己的海洋世界，把这些自己熟知的生灵介绍给莉莉崽，海神西格瑞德心中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受——就好?像，莉莉崽真的是祂的女儿，进入了祂的世界，从?此和?祂密不可分。 “妈妈！”莉莉崽指着不远处摇曳的深绿，“那?是森林吗？” “是的，”海神收回心神，说，“那?就是海底森林。” 这里?已经?不再是浅海，太阳光虽然还能照到这里?，但没有之前那?么强烈和?清晰了。周围的海水蓝沉沉的，还有点儿冷。 莉莉崽小声说：“妈妈我有点冷。” 海神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股神力便附在海神为她特质的“潜水衣”上，迸发出暖融融的热。 莉莉崽动动胳膊蹬蹬腿，感觉舒服了很多。 很快，就到了森林跟前。 莉莉崽仰着脑袋说：“好?高啊！” 海神说：“进来吧，里?面还是很漂亮的。” 虽然说是森林，但穿过那?深绿的高大木本植物，莉莉崽居然看到了一片“花田”。她不知道那?是不是和?岸上一样的花，但都?是五颜六色的，深褐色的海底岩石上，半人半鱼美丽如?精灵的生物跟着水的流动微微摇晃着。 和?《塔塔帕安冒险记》里?画的一样！ 莉莉崽兴奋叫道：“人鱼！” 美丽的人鱼听到了人类幼崽的声音，抬起头来，看到人类幼崽和?海神，先肃然起身，又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回头叫道：“嘿！大伙儿！海神大人和?祂的女儿来了！” 瞬间，从?森林里?，从?花田里?，从?高大的岩石背后，无数条人鱼冒了出来。 他们?身形各异，有的纤细苗条，有的圆嘟嘟的，有的上半身是女性，有的上半身是男性，鱼尾巴的颜色花纹更是各异，没有一条重复的！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54节 “海神大人！”人鱼们?虔诚又快乐地喊道。 “你们?好?，”海神颔首，“最近过得怎么样？” 人鱼们?吵吵嚷嚷地各自说了起来，半天，又都?哄然笑了：“海神大人，在您的庇佑下，我们?当然过得很好?。” 海神也跟着微笑起来，把莉莉崽拉得离自己更近一些：“这是我的女儿，莉莉。” “小海神，你好?！”人鱼们?友善地打招呼。 莉莉崽没反应。 海神西格瑞德说：“是在跟莉莉崽打招呼呢。” “哦！”莉莉崽这才意识到，原来那?个“小海神”是叫的她呀，她立刻清脆昂扬道，“你们?好?！” 人鱼们?笑了，彼此间私语道： “真可爱。” “是啊……太可爱啦！就是和?海神长得有点不太像……” “咦？你们?没听说吗？那?是一个人类。” “这么一说，确实很像人类。” 海神凑近莉莉崽耳边，低声问：“崽崽想不想听人鱼唱歌？他们?的歌声非常优美动听。” 莉莉崽说好?呀好?呀。 她也知道这个，塔塔帕安里?描绘了人鱼唱歌的景象，天会打雷，海浪会变得很高，高到把船都?掀翻！塔塔帕安就这样掉进了海里?，但唱歌把船掀翻的人鱼又救了他们?……后来他们?也跟人鱼成?为了朋友。 “人鱼要浮到水面上时?才会唱歌，我们?先上去。”海神说。 莉莉崽跟着海神又开始上浮。 和?下潜完全不同，随着越来越靠近海面，周围逐渐亮了起来，莉莉崽也能看到海面上似乎浮着一大团橘黄色的光。 把脑袋露出水面之后，莉莉崽才发现，那?是夕阳的倒影。 不过，夕阳也很快没有了。 在海神西格瑞德的操控下，海洋骤变，平静的海面在祂的操控下开始暴烈涌动，风浪骤起，乌云压境，没过一会儿，暴雨便降临了。 图画书里?，是人鱼的出现，导致了风暴骤雨，但事实上，是恶劣的天气会吸引人鱼浮上水面歌唱，他们?喜欢雷鸣，喜欢浪潮，也喜欢人类的尖叫——那?是多么美妙的和?声啊！ 不过今天没有人类的尖叫，只有人类幼崽的笑声。 人鱼一个个浮上水面，望着海神和?人类幼崽，在他们?最喜欢的雷鸣风浪的配乐中，张嘴唱起歌来。 人类的航船在恶劣的天气，听到的人鱼歌声，通常只来自几个人鱼，声调魅惑诡异； 但今天人类幼崽莉莉崽观赏的这场表演，是上百条人鱼铿锵有力的大合唱，配合暴风骤雨，恢弘壮阔，震撼了莉莉崽幼小的心灵。 某种意义上，这是莉莉崽的音乐初启蒙。 而在不远处的岸边…… 堕落海蛇狠狠羡慕了：“我什么时?候才能掀起这样风浪，才能让所有的海洋生物以及妖兽都?对我臣服？” 以前祂都?是想，杀了西格瑞德，祂就是海洋最伟大的神明?了。 但现在……有了莉莉崽，这条路走?不通了，唉。 第44章 魔源森林 众神很快发现了莉莉崽在音乐上?面的?天赋。 在摩奥海听过人鱼们唱歌之后, 回?到光明神殿，莉莉崽便时不?时就?会哼两段当时人鱼们歌唱的?曲调，还会跑到海神面前问：“妈妈我唱得对吗？” 海神惊讶地发现, 莉莉崽对旋律的?确抓得极准。 既然莉莉崽有天赋又有兴趣，那么神明们自然要安排她进一步的?接触和学习音乐相关的?知识。 除了唱歌，还有乐器的?选择。 人类发明了很多乐器，竖琴、小提琴、羽管键琴……近几?十?年?, 苏曼帝国的?音乐文化也?在蓬勃发展, 拥有了诸如歌剧、协奏曲等表演。 神明们发现莉莉崽对音乐有兴趣，就?各自让信徒献上?了他?们能够拿到的?乐器。 没几?天，光明神殿就?堆满了各种琴啊、管啊、笛啊、鼓啊…… 最初，对于莉莉崽愿意学习音乐这件事，众神是非常高兴且支持的?。 但是当光明神殿日夜充斥着“砰砰砰”如雷的?鼓声, “呜呜呜”如泣如诉如漏风的?笛声, “嘶嘶嘶”仿佛要把人的?神经?拉断的?琴声……众神沉默了。 尤其是莉莉崽还特别?喜欢问： “爸爸，好听吗？” “妈妈, 你喜欢吗？” 众神真的?，神经?衰弱, 睡眠不?足, 夸不?出口。 但莉莉崽玩得很高兴。 人类对音乐和舞蹈是有刻在本能里的?喜爱的?。莉莉崽一边“创作乐曲”, 一边随之晃动身子，沉浸其中?的?样子, 又让众神不?忍让她就?这么放弃。 好在救兵很快就?来了。 音乐与舞蹈之神萨菲伦在神明们的?邀请下，前来指导人类幼崽走上?正?确的?音乐道路。 不?过, 萨菲伦不?是教育专家, 对于如何教一个小孩学会音乐，祂实在毫无心得。对萨菲伦来说, 音乐和舞蹈完全是从本能和神力里流淌出来的?，不?用学习就?会。 祂不?知道怎么教，只能带莉莉崽享受。 享受音乐，享受舞蹈。 各种乐器奏鸣搭配，莉莉崽有时跟着音乐蹦跳，有时则出神又惊叹地看着萨菲伦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动，音乐流水一样淌出来，让莉莉崽觉得神奇极了。 萨菲伦不?会教，莉莉崽却会学。 看得久了，莉莉崽居然也?能够像模像样地弹上?一些曲子。 从会听，到能弹，之前有一道鸿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莉莉崽无疑是一个有天分的?人类。 “莉莉崽真的?很有天分？” “我就?说！莉莉崽是最棒的?小孩！” “那她长大以后，是不?是能成为伟大的?音乐家？” 听到音乐与舞蹈之神萨菲伦的?评价后，众神又忍不?住畅想起来。 萨菲伦委婉道：“也?许吧。” 萨菲伦见过太多绝望的?乐手?和歌唱家，他?们在音乐上?遇到瓶颈以后，会向祂祈祷，每当这时，他?们都会流露出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痛苦。萨菲伦怜悯这样的?人类——天资愚笨，和这个到处都充满着音乐的?美妙世界有一层无法突破的?隔膜，的?确值得痛苦。 …… 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后——尤其是莉莉崽能够自己弹出一些曲子后，她对音乐的?热情燃得更高了，但是再往后学习，就?像萨菲伦预料的?那样，人类幼崽很快意识到音乐世界对她来说存在一些困难，莉莉崽对音乐的?热情便下降了一些。只是一些。因为萨菲伦的?“教学方?式”极度宽松，所以莉莉崽还是很乐意和萨菲伦一起玩的?。 智慧之神和她交流后，决定每隔三天邀请萨菲伦来一次，这就?作为一项课程固定了下来。 学习音乐后，莉莉崽对于声音更加敏感，令神明惊喜的?是，她对于说话用词和语调的?把握更加清晰准确了，教她新词，也?只需要神明们说一遍，她就?能准确重复出来。 除了音乐，还有游泳。 光明神殿再次辟出一个厅室，将其改造成室内泳池，给莉莉崽使用。看过无垠的?大海以后，对神殿里的?泳池，莉莉崽的?表现就?很淡然了。 但还是很开心，感谢了爸爸妈妈，在自己每天的?日程里增加了游（玩）泳（水）这一项。 神明们并不?急功近利。虽然对幼崽的?成长充满幻想，但祂们也?始终记得，莉莉崽只是一个人类幼崽。 说是学这学那，本质上?不?过是陪她一起玩。 正?因为没有负担，所以莉莉崽也?不?抗拒。喜欢就?多玩一会儿，不?喜欢就?少?玩一会儿。这样反而更加能够享受到事物本身，音乐也?好，游泳也?好，对莉莉崽来说，都只是游戏的?一种。 …… 七月，在邪神力争下，这一次的?旅游地点定在了魔源森林。 距离能够出门的?日子还有整整半个月时，欲望魔神已经?全体通知到位，不?管是生活在魔源森林里的?，还是生活在别?地的?邪神，都知道了欲望魔神即将带女儿造访。 “魔源森林是呦呦的?家，”欲望魔神对莉莉崽说，“那里面还有很大‘呦呦’，莉莉崽想不?想看？” 莉莉崽：“想！” 莉莉崽是充满好奇心和探索欲的?小孩，没有什么不?想的?。 到了魔源森林，莉莉崽很快看见了那怪物般的?大“呦呦”。 呦呦是个有发育缺陷的?威劣克，它?的?体型和模样，都是威劣克幼崽的?样子。而成年?威劣克，和幼崽威劣克，长得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无关系。 幼崽威劣克毛茸茸的?，毛发较短，成年?威劣克却是长毛；幼崽威劣克体型类似小狗，成年?威劣克脊背和四肢上?都有夸张隆起的?肌肉，把它?们整个身躯都撑得近乎变形；幼崽威劣克的?爪子短小，成年?威劣克不?仅爪子如同鹰爪，更是拥有数寸长的?利刃；幼崽威劣克的?眼睛是绿色，成年?威劣克的?眼睛虽然也?是绿色，但那绿深得近乎黑。 只有叫声是一样的?。 “呦呦”，“呦呦”，细细弱弱，张嘴却是一口密密的?杀戮利齿。 莉莉崽大受震撼。 那些半隐没在灌木丛中?的?威劣克睁着黑绿色的?眼睛，警惕又小心地看着眼前的?豪华神明阵容。 魔源森林基本上?可以说是邪神的?地盘，除非有事，正?神一般不?会过来。 但这次魔源森林之旅涉及莉莉崽的?安全。即便黑暗神、欲望魔神、灾厄女神的?强大足够压制住绝大部分邪神，但今时不?同往日，邪神叛乱的?预言言犹在耳，邪恶之子的?存在也?尚未被拔除，所以正?神全员出席，死?神也?来了。 “该死?的?，怀耶尔！”有个邪神从树林上?探出脑袋，声音很小，语气却很激烈，“不?是说带女儿过来吗？怎么带了这么多正?神过来！！！” 尤其是光明神也?来了！光明神一个洁净之光祂们就?要痛好几?天！ “无视祂们就?行，”欲望魔神抱着莉莉崽，志得意满，“只要你们不?伤害莉莉，祂们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 “莉莉……哦！就?这个小孩，你的?人类幼崽女儿。”邪神的?眼睛骨碌碌转着，目光落在莉莉崽身上?，和她挥手?打了个招呼。 莉莉崽也?冲祂挥了挥手?。 神明们带着莉莉崽走在这阴暗的?魔源森林。 这里每一棵树都是参天一般的?高。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55节 魔源森林可以说是神界最阴暗的?地方?，头顶的?天空乌云蔽日，流动的?风似乎都是灰色的?。 在人界，七月是阳光灿烂的?夏天，在光明神殿，太阳也?可以永远高悬，而在这里，阴冷黑暗潮湿是永远的?主题。 莉莉崽今天穿的?衣服也?比平时多一点，神明们担心她怕冷或因此而生病，给她多裹了两件保暖的?衣服。 除了温度，魔源森林里面还有很多雾障沼泽、昆虫蚊虫，许多都是有毒的?。如果有普通人类误入此地，能够活着出去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莉莉崽虽然是个普通人类，但她的?众位父母不?同寻常。 有这些神明在侧，不?管是什么毒物，都侵扰不?了莉莉崽。 魔源森林非常大。 平时散落居住在魔源森林的?邪神通常并不?透露自己的?住所，只有森林最中?间的?黑暗神城堡是明确而公开的?居住点。 这一次欲望魔神和黑暗神带莉莉崽来魔源森林，选择的?和其他?邪神见面的?地点就?在黑暗神的?城堡前面。 在那里，黑暗神的?领域能够扩张笼罩大半个魔源森林，杜绝邪神们可能对莉莉崽造成的?危险。 欲望魔神抱着莉莉崽，其他?邪神和正?神都跟着，往黑暗神的?城堡去。 按照神明们的?速度，他?们完全可以瞬移过去。 但是今天的?主题仍然是旅行，而魔源森林虽然和人界的?一般森林不?同，充满危险，充满诡异，拥有其特有的?黑暗丑陋的?部分，但也?不?失为一种体验。 所以神明们就?带着莉莉崽在森林里慢慢地走。 周围不?时的?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祂们知道，那都是来自于邪神。 对于“正?神邪神一起养崽”的?传闻太过好奇，难得能见到真容，许多邪神便忍耐不?住，悄悄提前来看。 不?少?邪神看到这么一个豪华阵容，都忍不?住脚步趔趄。 再看被欲望魔神极其宠爱地抱在怀里的?人类幼崽，还有正?神们皱眉护卫的?样子，邪神心中?不?由大呼“可怕”！ “那个人类幼崽太可怕了！” “传说居然是真的?！我一直没有相信过，但居然是真的?！” “女神和魔神跟一群正?神走在一起……天啊！是我编织幻境都不?敢伪造的?场景！” “所以更显得那个人类幼崽恐怖了。” “她怎么做到的?？” “能做到这种事情……不?怪一开始杀戮魔王以为她才是邪恶之子。” “嘘——” “嘘什么？杀戮魔王背叛了女神，和那个邪恶之子混在一起，我们还不?能提了吗？” “别?说，黑暗神和欲望魔神现在这个样子……以后这个魔源森林是谁的?，还真不?一定呢。” 人类幼崽莉莉并不?知道她的?出现引发了这么多的?关注和讨论。 不?过，莉莉崽也?习惯了自己所到之处，不?管是人还是神明还是魂灵，目光都会落在她身上?。 莉莉崽正?在好奇而专注地看周围的?景色。 琥珀色的?瞳子里映着魔源森林的?景象，这里的?许多东西，都超出莉莉崽的?想象。 她没有见过。——实际上?，莉莉崽见过。只是那时她还太小，脑海中?也?没有“正?常”的?概念，便也?察觉不?到这片森林有多异常，于是没在心里留下多少?印象，很快就?忘了。 莉莉崽想，她不?仅没有亲眼见过，在图画书里也?没有见过。甚至莉莉崽听的?那么多故事里，似乎都没有讲到过有这样一种森林，不?管是树是草还是花，都黑蒙蒙的?。 里面还有很多奇形怪状似是而非的?小动物、小昆虫和小鸟儿。 有的?像兔子，但又不?是兔子；有的?像孔雀，但又不?是孔雀；有的?像蚱蜢，但又不?是蚱蜢。 莉莉崽相信，这是完全是一个神奇的?新世界！ 伴随着莉莉崽看到的?东西越来越多，眼里流露出的?好奇越来越重，黑暗神开始为她介绍。 黑暗神的?声音缓缓，如同冬日溪流，有点儿冷，但不?紧不?慢，又有一种清澈温和。 祂为莉莉崽介绍魔源森林里的?事物。 莉莉崽一开始听得很精神，但魔源森林太大，祂们走了好久好久，莉莉崽的?小脑袋也?记不?住森林里层出不?穷的?新东西，听着听着就?困了，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靠着欲望魔神的?肩膀睡着了。 再醒来，人已经?到了黑暗城堡前。 莉莉再一次震惊了。 她揉揉眼睛，发出一句小声的?：“唔哇……” 黑暗城堡前聚集了很多邪神，这些邪神的?模样……全是莉莉崽从来没有见过的?。 如果说魔源森林里的?生物，是超出莉莉崽想象力的?，那么这群邪神群魔乱舞般的?本体，就?是完全颠覆了人类幼崽的?视觉体验和认知的?。 无数的?眼睛组成的?圆球；蠕动的?肉山；长着人类四肢的?蟾蜍；腐烂团绕的?肠子…… 什么形状什么形态都有，而且如果这种邪神只有几?个还好，但现场太多了，乌泱泱一片，莉莉崽震惊之余就?是困惑——她根本看不?懂眼前都是些什么，只觉得很奇怪，看得她眼睛都有点难受了，不?由又抬手?揉了揉。 “收起你们本体！”黑暗神喝了一声。 邪神们这才摇身一变，人模狗样的?，笑眯眯和人类幼崽打起招呼来。 莉莉崽：“哇！” 很早之前学习的?本体与化身的?概念让莉莉崽理解了眼前的?场景，她觉得也?很正?常，她爸爸的?本体也?是又怪又可怕，但爸爸还是爸爸，那么眼前这些也?就?没什么特殊的?。 莉莉崽和对待其他?神明和人类一样礼貌，一个个和邪神们问好。 “她胆子真大。” “是我见过最胆大的?人类幼崽了！” “居然没被吓哭……有点可惜呢，真想……” 话未说完，欲望魔神的?触手?猛地弹出去，缠住那位说“可惜”的?邪神的?脖子，触手?扬起猎猎风声，把祂扔出去上?千米远，重重落在魔源森林的?一块坚硬石头上?。 该邪神痛得嗷一声惨叫，连忙求饶：“我错了我错了魔神大人！” 欲望魔神这才松开触手?，冷冷道：“没有下次了。” “明白明白。”邪神说完，很快灰溜溜地回?到黑暗城堡前，旁边的?同伴劝慰他?：“魔神出手?好过光明神出手?……你懂吧？” 懂。 这人类幼崽给这群神下诅咒了吧。 祂还什么都没做呢，甚至都没说什么，就?遭到了如此惨烈的?对待！ 这时，忽然听见人类幼崽拍起手?来。 “爸爸好厉害！”莉莉崽真心实意觉得好玩，“再来一次！” 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欲望魔神带着笑意说了声好，然后那位邪神又被扔了出去。祂的?身躯在森林上?空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在人类幼崽用力鼓掌的?啪啪啪声，落进潭水里。 不?是石头了。 感谢魔神留情之恩。 邪神狼狈地从潭水里爬起来，悄悄回?去，没有再站到原先的?位置，而是低调地隐藏在了邪神群里。 …… 欲望魔神在黑暗城堡前准备了一场午宴。 午宴的?内容是……邪神们自带干粮，欲望魔神抱着莉莉崽挨桌炫耀。 “这是莉莉崽，大名莉莉，今年?四岁半了。” “没错没错，我的?女儿。你们没有女儿吧？唉，你们这些做邪神的?，很难拥有这种漂亮可爱聪明无敌乖女儿了。” “哟！好久不?见啊‘万物枯竭’，最近过得怎么样？莉莉崽真的?超级聪明，以前只会听故事，现在还会自己讲了，还要讲睡前故事哄我睡觉呢。” 万物枯竭：“……” 祂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怀耶尔你有病吧！” “我要是生病了，”欲望魔神望着莉莉崽，“崽崽会心疼爸爸的?，对吧？” 莉莉崽点头，抬手?摸摸欲望魔神的?脑袋——手?太短碰不?着，只触到了额头，但不?妨碍她奶声奶气地说：“爸爸不?要生病，生病难受。” 欲望魔神笑容愈大，挑眉看向万物枯竭：“听说你前段时间被邪恶之子偷袭了，差点死?在他?手?里，伤还好吗？疼吗？” “……”万物枯竭气死?，合着怀耶尔什么都知道，刚刚问祂最近过得怎么样是故意的?！！ 还没完，欲望魔神摇头叹息一声：“我要是受了伤，莉莉崽要心疼死?了，你不?知道，有一年?我跟灾厄在复苏节因为信徒愿望打了起来，触手?受了点伤，崽崽看见了，心疼得不?行，捧着我的?触手?给我呼呼吹气，怕我疼，怕我难受……” 万物枯竭：“……你再不?滚，你信徒就?没了。” 万物枯竭的?能力如其神名，能让花草植物枯萎，也?能让心中?的?涌动的?欲望被耗干，虽然万物枯竭并不?如欲望魔神强大，但凭借祂掌控的?领域，还是能给欲望魔神添添乱，搞搞破坏的?。 “莉莉崽，不?要怪这个叔叔，祂受伤了没人心疼，好可怜的?。”欲望魔神说完，施施然抱着莉莉崽走过了这一桌。 万物枯竭还没松气，就?听见人类幼崽软声重复了一句：“好可怜……” 万物枯竭：“……” 祂摸了摸喉咙上?被邪恶之子咬出来的?伤口，觉得血要喷出来了。 欲望魔神带着莉莉崽和每一位邪神说了话，把“莉莉崽呼呼受伤的?触手?”这段剧情说了超过五十?次，炫耀得浑身舒畅心满意足。 吃完午餐，黑暗神接过了莉莉崽，带她进了黑暗城堡。 这座城堡的?大小和光明神殿不?相上?下，风格则完全相反。 光明神殿的?建筑是纯白的?，而黑暗城堡的?建筑是纯黑色。 神殿里到处都是窗户，采光极好，而城堡里基本没有窗户，也?没有能够折射色彩的?彩色玻璃，一切都是能够吸收掉光芒的?用料。 莉莉崽进入城堡里的?瞬间，下意识抓紧了黑暗神。 人类幼崽本能的?有点儿怕黑。黑夜适合睡眠，但在清醒的?时候，无孔不?入的?黑暗会激起人类的?恐惧。 黑暗神垂眸，拿出一根蜡烛，举在莉莉崽面前。祂低声说：“莉莉崽不?用害怕，这是妈妈的?……家，很安全。” 莉莉崽点了点头。 虽然一切都陷在浓重的?黑暗里，但黑暗城堡内部并非什么都没有，相反，不?管是墙壁还是柱子上?都有繁复神秘的?花纹，有些讲述的?是上?古自然神灵的?故事，有些则无法解读，但所有神明都能感受到里面浓郁的?黑暗力量。 有了蜡烛，莉莉崽放松了很多，并开始观察城堡。 城堡里也?有生物。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56节 不?过和神殿不?一样的?是，神殿有的?是精灵，漂亮纤细五颜六色，而城堡停驻的?多是蝙蝠、乌鸦……还有蛇，浑身漆黑的?蛇，瞳子是黑色，吐出的?信子也?是黑色。 “黑的?！” 莉莉崽最近学习的?课程也?包括颜色。其实，人类幼崽很小就?能识别?颜色，但要和语言用词一一对应起来，还是需要学习。 黑暗神轻声说：“是的?，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黑色。” 莉莉崽歪歪脑袋：“花呢？” 在莉莉崽的?印象里，花天生就?是五颜六色的?，不?管是神殿的?花园、草原和深海的?花田……都是色彩斑斓姹紫嫣红的?。在这里，花也?是黑色的?吗？ 黑暗神没有说话，直接带莉莉崽去了花园。 “……哇！都是黑的?！”莉莉崽睁大了眼睛。她看到了花园里的?花，和光明神殿的?花园一样，很茂盛，开得很灿烂，但都是黑色。莉莉崽甚至能看出来花与花长得不?一样，说明种类不?同，但也?都是黑色。草也?是黑色。在草叶上?爬动的?小昆虫也?是黑色。 莉莉崽忽然往黑暗神怀里缩了缩，有点紧张：“妈妈，莉莉崽会不?会也?变成黑色？” 人类幼崽的?脑回?路有时需要拐个弯才能理解，因此，黑暗神顿了一下才解释道：“不?会，这些花草，本身就?因为它?们是黑色的?品种，才会被妈妈种植在这里……” 黑暗神解释，莉莉崽认真听完，慢慢地、可可爱爱地呼出一口气，拍拍自己的?胸脯。 众神都笑了。 第45章 什么是爱 黑暗神带着莉莉崽一一看过城堡里的画作, 讲述其?背后的故事，晚上，莉莉崽就睡在?了?城堡里。 莉莉崽闭上眼?睛呼吸均匀后, 黑暗神吹熄蜡烛，看着她的睡颜，也慢慢躺了?下?来。 四五年?，于神明而言, 不过眨眼?一瞬。 但因为人?类幼崽的存在?, 这几年?的重量与厚度和以前完全不同。 每天陪着莉莉崽睡觉，在?黑暗中?听她均匀起伏的呼吸，黑暗神有时会?想，摧毁一个生命那么容易，要养育一个生命却如此艰难。生命太脆弱, 人?类太脆弱。 忽然, 莉莉崽动了?动，给自己?翻了?个身。 或许是因为对这里的环境太不熟悉, 她的胳膊在?床上划动两下?，手掌张开, 搜寻着什么。 黑暗神把?自己?的手递过去。 莉莉崽抓住了?熟悉的妈妈的手指, 安心了?, 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再?次沉沉入眠。 …… 魔源森林之旅结束, 回到光明神殿，智慧之神又带来好消息。 “塔塔帕安又有新的冒险故事了?。”智慧之神带着一本书走进莉莉崽的房间, 含笑道。 莉莉崽蹦起来：“真的吗？是《城堡里的吸血鬼》出来了?吗？” 智慧之神说：“是的。” 莉莉崽便立马搬起小板凳, 坐到霍格思面前：“爸爸，我们一起来看城堡里的吸血鬼吧！” 智慧之神说：“好。” 祂和孩子坐到一起, 翻开书页。 “城堡……城堡……”莉莉崽嘴巴咕咕哝哝地说话，“妈妈的家也是一座城堡！很大很大的黑黑的城堡。” “嗯……”智慧之神说，“那让我们来看看塔塔帕安去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城堡吧？” 一边读着前面的剧情?，一边让莉莉崽看画。 塔塔帕安小队经过种种波折和历险，终于抵达了?吸血鬼的城堡。 莉莉崽伸手指着书页上那副城堡的画，有点惊奇地和智慧之神说：“和妈妈的城堡一样诶，是黑色的！” “颜色是一样的，”智慧之神说，“外形也有些许相似，但其?实并不相同。” 莉莉崽凑近，仔仔细细观察，然后说：“我觉得……是一样的！” “不一样，”智慧之神指着图画中?城堡的尖顶耐心讲解，“虽然两座城堡都有尖尖的顶，但塔塔帕安里面的这一座，建筑本身更加宽和圆润，不像黑暗神的城堡那样纤瘦锋利……” 祂细细讲述这来源于不同时期的两种建筑风格。 智慧之神知识广阔，即便是看这种简单的冒险故事，也能从中?引申出各种知识点。祂也不会?只顾自己?发挥，而是时刻注意莉莉崽的情?绪，如果她听得津津有味，祂就多?讲一些，如果她听得犯困，祂就简略带过。 这次是后者，祂便讲了?讲后便适时收口?，翻看下?一页，继续塔塔帕安的冒险故事。 “……城堡很安静。塔林敲了?敲门，门没有开，帕特敲了?敲门，门没有开，帕罗喊了?两声，没有人?回答，便生气地一脚踹过去。轰——吸血鬼城堡的大门打开了?！” 下?一页。 “不过，整个城堡里还是静悄悄的。安观察城堡，发现了?一个上锁的小房间。塔林、塔特和帕罗齐心协力把?小房间打开，发现里面有一具水晶棺材。” 莉莉崽问：“棺材是什么呀？” 智慧之神说：“是盛放人?类尸体的东西。” 莉莉崽看到了?画，水晶棺材里，躺着一个人?。 见莉莉崽没有再?提问，智慧之神就继续往下?念。 “就在?塔塔帕安想要打开棺材时，吸血鬼出现了?！” 莉莉崽紧张：“啊！” 图画书里的吸血鬼模样苍白，戴着大大的帽子，露出红色的眼?睛，还有尖尖的牙齿。 帕罗抽出他的宝剑：“哈！吸血鬼先生！果然，就像传闻所说，你为了?吸血杀死了?一个无辜的女子，对吗？” “我没有杀死她，”吸血鬼先生说，“那是我这一生最爱的人?，我怎么会?杀死她？！” 智慧之神读到这里，顿了?一顿。 这部分剧情?，讲述的是吸血鬼和女子的爱情?故事……按照育儿理论来说，莉莉崽这个年?纪，很难懂男女之情?，给她讲了?，她也只会?以小孩自己?独特的世界观去理解，理解不了?过不了?多?久就会?忘掉，很正常。但祂还是犹豫了?一下?……思绪万转…… 最后还是选择继续念下?去。 女子玛丽与吸血鬼意外相识相恋，但好景不长?，玛丽发现自己?罹患绝症。吸血鬼希望咬她一口?，把?她也变成吸血鬼，这样他们就能长?相厮守，玛丽却不同意。 吸血鬼说：“我爱你，我想这一生都和你在?一起，我不要冰冷的死亡从我怀里把?你夺走。” 玛丽也说：“我也爱你，但我想我无法成为一个吸血鬼活下?去，要把?我变成吸血鬼，你也会?失去强大的魔法的力量，以后面对你的敌人?该怎么办呢？” 两个爱来爱去，倾诉衷肠，谁都说服不了?谁。 莉莉崽听了?半天，问：“爸爸，什么是爱啊？” 智慧之神说：“爱是一种美好的感情?，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你会?希望她每天都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你会?想每天都见到她，和她说话，和她待在?一起，想和她抱一抱，亲一亲，就像……爸爸妈妈爱莉莉崽一样。” 莉莉崽：“噢！” 她笑道：“莉莉崽也爱爸爸妈妈！” 智慧之神也笑了?。 祂想，祂会?永远记住这一刻。人?类幼崽清澈的眼?瞳注视着祂，真诚又美好地说爱祂。 最终，听完吸血鬼的故事后，塔塔帕安帮助吸血鬼把?玛丽埋葬在?了?她生前最喜欢的一片长?满鲜花的山谷，塔塔帕安和吸血鬼也成为了?好朋友。 同样，在?故事的末尾，维朗妮卡也预告了?下?一个冒险故事。 莉莉崽依然万分期待。 她对《塔塔帕安冒险记》的热情?没有丝毫消减。 …… 莉莉崽学会?说“爱”以后，就经常说。 黑暗神哄她睡觉，她往祂怀里一滚，说：“妈妈我爱你！” 狩猎女神带她玩射箭，莉莉崽战果丰盛，高兴极了?，整个人?吊在?狩猎女神身上大喊：“妈妈我好爱你！” 堕落海蛇给她做绿纹鱼吃，莉莉崽也说：“爸爸我爱你。” 欲望魔神陪她玩，她也说：“爸爸我爱你！” 五个字，让魔源森林众邪神又被迫听了?一波欲望魔神的炫耀。 莉莉崽无师自通，嘴甜得不行，哄得众神心花怒放，越来越喜欢人?类幼崽。 光明神殿的氛围一天比一天好，神界也很平静。 要不是卧底的永生之神偶尔还带来一两条关于那边情?况的消息，众神几乎要忘了?神界还有一个邪恶之子。 莉莉崽五岁生日过后，系统增添了?新的日常任务，要神明们开始教莉莉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 同时仍然保持着“教育学习”和“天赋爱好”这两项日常。 旅游的限制，从三个月一次，变成了?两个月一次。 五岁这一年?，莉莉崽去了?冰霜之神所在?哀琴冰原。 看到冰霜之神一冰洞的玩偶，尖叫着扑在?里面抱抱这个捏捏那个，整个人?就差在?里面的打滚了?。 冰霜之神受众神所邀，带莉莉崽体验了?滑雪和滑冰，太刺激了?，莉莉崽很喜欢，回神殿以后也迷了?好一阵。 光明神殿早就不是以前的光明神殿，邪神都住了?好几年?，再?给莉莉崽造一座雪场也没什么。 去了?智慧之神满是书的宫殿参观。 莉莉崽被那么多?书那么多?知识震撼了?，智慧之神说了?很多?，她听不太明白但觉得很厉害，信誓旦旦地说莉莉崽以后也要当爸爸那样聪明渊博的人?。 回神殿以后后，莉莉崽当真打了?鸡血似地废寝忘食学习，但只坚持了?三天。 学习太累了?！ 莉莉崽觉得比起全是字的书，还是《塔塔帕安冒险记》更有意思。 “唉，”莉莉崽叹息，“我还是当个快乐的笨蛋吧。反正我是笨蛋爸爸妈妈也会?爱我的，对吧？” 智慧之神也叹息，揉揉她的脑袋：“是啊，不管莉莉崽什么样，爸爸妈妈都会?爱你的。” 莉莉崽又故作生气：“啊！爸爸的意思是，莉莉崽真的是笨蛋吗？” “不是，”智慧之神说，“莉莉崽可聪明啦！” 人?类幼崽很好哄，听到夸她聪明，又笑了?。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57节 复苏节跟战神过的，莉莉崽跟着战神孤儿院收养的孩子度过了?美好的一天。 学着跟他们一起向战神祈祷，跟他们一起玩游戏，一起跑到河边钓鱼捉虾…… 孤儿院里的孩子很多?，也没有像公爵的孩子怀亚特利蒂希娅那样骄纵、一点不如意就哭闹的，所以莉莉崽和谐融入其?中?，玩得很开心。 去了?灾厄女神的花园。 在?莉莉崽眼?里，灾厄女神的花园没什么特别的，但其?他神明能够看到，那些花朵里蕴含的可怕毒素，泥土下?掩埋的腐烂尸骨，连来往的蜜蜂蝴蝶都携带着致命的瘟疫。 去了?战神的宫殿。 宫殿里陈列着从古至今人?类发明的各式武器，从木与石到冰冷的钢铁再?到魔法金属，散发着锋利凛冽的寒气，闪烁着近乎刺人?的光泽。 战神本以为莉莉崽不会?喜欢这些，但莉莉崽还挺喜欢的，参观的时候眼?睛放光，看到特别喜欢的甚至会?黏在?地上不愿意走，尤其?有一把?短剑——对于战神来说，是短剑，对于莉莉崽来说，那是一把?有她人?那么高的宝剑！ 莉莉崽看中?它?的原因是，它?很像《塔塔帕安冒险记》里帕罗使?用的剑。 莉莉崽喜欢，战神当然毫不吝啬地把?这把?名为“银月”的短剑赠予了?她。 “爸爸，我太爱你啦！”人?类幼崽也毫不吝啬表达自己?的喜悦和爱意。 去了?纵火之神的林间小屋。 纵火之神的这座林间小屋不在?邪神常住的魔源森林，而是靠近人?界的一片普通森林。 那里很清净，也很美。纵火之神的小屋出乎众神意料的温馨，干净整洁，有着大大的衣橱，完全没有神明们想象的到处都是火烧烟灰的场景。 纵火之神带着莉莉崽露营、野炊、吃烧烤，在?祂的小屋度过了?美妙的两天旅程。 去了?酒神的庄园。 酒神庄园靠近神界雪河，庄园里面种满了?各种水果，有人?界的，有神界的，都是酒神用来酿酒的材料。 整个庄园都被浓郁的酒香包裹，人?类幼崽走进去，刚吸了?一口?气，空气中?的酒味就让她的脸变红了?一点，差点就要因为在?酒庄呼吸而醉倒。酒神见人?类幼崽迷迷瞪瞪的样子，哈哈大笑。 后来，酒神也没忍住，趁其?他神不注意，偷偷喂了?莉莉崽一小口?酒——难喝得莉莉崽好几天都躲着酒神走。 还关切对酒神说：“妈妈！你不要再?喝那个啦！” 人?类幼崽看着酒神，眼?神闪烁着，似乎在?说“妈妈每天都要喝那么难喝的东西真可怜”，她大方?地伸手，把?自己?的牛奶递给酒神：“妈妈喝牛奶吧，牛奶好喝，我把?我的牛奶分给你。” 第46章 换乳牙 “怎么?也?该轮到我了吧！”堕落海蛇震怒。 又是旅游日。 六岁的莉莉崽, 身量五官都?逐渐舒展，会自己扎头发了，会洗自己的碗筷了, 偶尔也?会在神殿拖一拖地——尽管光明神殿的地面?永远一尘不染。 听到爸爸妈妈的讨论，莉莉崽歪歪脑袋问：“又要出去玩了吗？” 酒神笑?道：“是啊，莉莉崽开心吗？” 莉莉崽点点头：“这次去哪里呀？” 堕落海蛇面?对其他神明怒目圆睁，看向莉莉崽时, 那张阴险冷漠的脸却露出一丝笑?：“去爸爸的小?岛, 好不好？” 祂天花乱坠地描述了祂的岛屿。 其他神明难得没有跟祂呛声，莉莉崽就?自然而然地答应了。 “爸爸，你的小?岛在哪里呀？” “在一片大海上，人类一般叫它海蛇岛。” “噢！爸爸的小?岛，爸爸的名字。” 以往出去玩, 都?是神明们?帮莉莉崽收拾东西, 但去年系统增加了“学习做家务”的日常任务后，众神就?开始慢慢培养她?自己收拾的习惯。 莉莉崽往她?的小?箱子里装衣服。 习惯培养的开头总是有难度的, 甚至因为反复叮嘱人类幼崽还忘带东西跟她?吵过几次，莉莉崽崽委屈得眼泪汪汪, 众神又心疼得不行, 在人类幼崽看不见的地方互相指责, 到了莉莉崽面?前又一派和气，好好跟她?讲道理。 渐渐地, 莉莉崽也?发现了自己收拾东西的好处。 那就?是可以自己想带什么?就?带什么?，只要小?箱子塞得下, 她?可以带她?最喜欢的裤子和靴子, 她?喜欢的发卡头绳，她?喜欢的玩偶小?熊, 甚至她?最喜欢的毛巾漱口杯！ 莉莉崽把小?行李箱塞得满满的，对众神说：“我收拾好啦！” “好哦，爸爸妈妈也?马上就?收拾好了。” 神明们?出门根本什么?都?不用带，但为了配合莉莉崽养成习惯，就?像当初陪莉莉崽吃饭一样，祂们?也?要做个榜样，和莉莉崽一起收拾东西。 很快收拾完。 莉莉崽拖着自己的小?箱子，笑?盈盈地大喊：“出发啦！” 海蛇岛位置微妙，虽在人界的海洋里，却算是神界的一部分。岛的位置离岸边其实?不算太远，但人类很难看见它、登陆它，偶尔遇见，也?会因为围绕在岛边成群的恐怖海蛇而惊惶吓退。 不过，正如堕落海蛇描绘的那样，岛上也?有一些美好的东西。 漂亮的红色珊瑚，沙滩上满满的贝壳和海星，奇崛的石头，以及石头里的鱼骨化石，都?让莉莉崽有了“又见识到一个世界”的新奇。 当然，海蛇岛上最多的还是海蛇。 它们?就?在岛屿边缘的海水里游荡，这些海蛇和普通的海蛇不同，它们?不是黑白灰配色，有的是红色，有的黄色，有的是蓝色……五颜六色的条纹，在阳光照耀海水涌动中闪烁着色彩斑斓的光。 堕落海蛇说得不错……这竟然是美的。 莉莉崽在水边看了一会儿，忽然，一条橘色条纹的海蛇像箭一样猛地从水里跃出，吐出的信子带出海里的咸腥味，几乎要扑到莉莉崽脸上！ “啊！”莉莉崽大受惊吓，浑身一颤，扭头就?跑。 跑得太惊慌，脚下被一块鱼化石一绊，莉莉崽身子前扑，摔了个狗啃泥。 “嗷！”莉莉崽只觉得自己的下巴和嘴巴都?一疼，叫喊一声后，只觉自己眼睛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莉莉崽！怎么?了？还好吗？爸爸看看。”堕落海蛇没想到自己走神喂了个海蛇的工夫，莉莉崽就?出了状况，祂连忙过来，紧张地把莉莉崽扶起起。 扶起来以后，堕落海蛇呆住了。祂双手颤抖，觉得祂这个神要没了。 莉莉崽满口血。 人类幼崽泪眼朦胧，含含混混地说：“爸爸，我嘴巴疼。” “崽崽是磕到嘴唇还是舌头了？”堕落海蛇说话?的嗓音都?在抖，惊慌失措到神格全崩。 莉莉崽张大嘴巴，伸出舌头，这时口水混着血水流下来，莉莉崽抬手擦了一下嘴巴，低头看到自己手上的红色，也?呆住了。 这下完蛋了。 “爸爸……”莉莉崽抑制不住的哽咽和害怕，“我吐血了！” 这时，众神也?围绕过来，震惊不已地查看莉莉崽的情况。 之前智慧之神说，人类幼崽的成长过程中，父母要适当放手，要让莉莉崽学会享受一个人玩、一个人解决问题，给?她?一定的空间?，这样人类幼崽的自我和个性才能充分发展，众神听了，众神现在很后悔。 要是把莉莉崽时时刻刻放在祂们?眼皮子底下，崽崽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海神沉眸，用神力简单清理了一下莉莉崽嘴里的血水，仔细感应出血源头。 祂抬起手，捏住莉莉崽的嘴巴，眼神定住，轻声说：“这里。” 众神顺着海神所?指之处望去，看到了一个洞。人类幼崽本来整齐漂亮的牙齿，突兀地空了一块。 莉莉崽……磕掉了一颗牙！！！ 智慧之神问道：“崽崽还疼吗？” 莉莉崽抹了抹眼泪，小?声说：“还有一点点疼。” “没事，莉莉崽不用害怕，”智慧之神说，“前几天，你是不是跟爸爸说，你有一颗牙齿在动？” 莉莉崽点了点头。 “刚刚就?是之前动的那颗牙齿掉了，”智慧之神说，“崽崽掉的是乳牙，是小?宝宝的牙齿，过不了多久会长出新的牙齿，叫恒牙，说明莉莉崽要长大了。” 智慧之神的声音稳定温和，好像摔了一跤掉了一颗牙齿是非常正常、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莉莉崽也?就?平静了下来。 海神又检查了一下莉莉崽的其他牙齿，以及口腔别的地方，确认没有伤口，这才放下心。 战神递给?莉莉崽一瓶从光明神殿带来的清水。 莉莉崽咕噜咕噜漱了两次口，嘴巴里的血色彻底没有了，也?不疼了。 就?是张开嘴巴的时候……掉了牙齿的地方被风吹得有点凉凉的。 “爸爸，那这个牙齿……”莉莉崽顿了顿，觉得自己说话?的声音好像也?变奇怪了，“这个牙齿，什么?时候才会长出来啊？” “很快的，”智慧之神说，“崽崽不用担心。” “噢……”莉莉崽忍不住用舌头舔了舔那个缺口。 智慧之神严肃道：“莉莉崽，不可以舔。” “啊？” “新的牙齿在成长过程里很容易被影响，如果你一直舔它，它就?会长歪，那样崽崽的牙齿就?不整齐了，这样不仅不好看，而且吃东西也?会受影响。” 莉莉崽点头：“那我不舔啦。就?算我特别特别想舔，我也?会忍住的！” 擦干净人类幼崽脸上的泪痕，莉莉崽又没事了。人类幼崽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刚刚被海蛇吓了一跳，现在又想去看了。 堕落海蛇这下不敢分心，陪着莉莉崽过去，就?蹲在她?旁边，还把喂海蛇的饲料给?了她?一把。 莉莉崽说：“谢谢爸爸！” “不用谢……”堕落海蛇这辈子没有过羞愧的情绪，但此时此刻，祂却不敢直视人类幼崽的眼睛，只能小?声说，“是爸爸对不起崽崽。” “咦？”莉莉崽一边撒饲料一边观察，嘟嘟囔囔地说，“刚刚那个橘黄色的海蛇不见了。” 堕落海蛇面?无表情。 在祂意识到前因后果的那一瞬间?，那条海蛇就?已经死了，全尸都?没留下。 …… 旅行只是生活的美好插曲，大部分时间?，莉莉崽还是在光明神殿度过。 这天早上，莉莉崽赖了会儿床。 爸爸妈妈催她?吃早饭了，她?才急急忙忙起床穿衣洗漱。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58节 莉莉崽现在自己穿衣服已经又快又好了。 纵火之神有时会说起她?小?时候学穿衣服时的事……莉莉崽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她?觉得自己是生来就?会穿衣服的。穿衣服明明是很简单的事情，莉莉崽想。 洗漱的时候，因为太着急，莉莉崽把洗手台和地毯上弄得都?是水。 但因为爸爸妈妈在摆盘子叉子准备吃饭，莉莉崽也?饿了，就?没管，直接冲了出去。 “吃饭啦！”莉莉崽自己跑到自己的小?餐桌前坐好，拿起叉子，挑起面?条放进自己的嘴巴里。 “啊，真好吃！”莉莉崽笑?眯眯地说，旋即又捧着她?最喜欢的杯子喝了一大口牛奶。 早餐很快就?吃完了。 莉莉崽把盘子和牛奶杯都?放进厨房水槽，蹦蹦跳跳要去找小?魔狗玩了。 然而刚喊了一声呦呦，莉莉崽就?被海神拎住了领子。 “妈妈，怎么?啦？”莉莉崽感觉似乎有一点点不对。 海神说：“你过来。” 莉莉崽缩缩脖子。妈妈没喊莉莉崽！啊！出事了！ 什么?事呢？ 海神推开洗漱间?的门，指着湿漉漉的洗手台、镜子和地毯：“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自己洗漱要小?心，别把水弄得到处是？你看，不仅仅是洗手台、镜子和地毯，你自己胸口的衣服也?湿了。” “噢……”莉莉崽说，“我不是故意的，是因为爸爸妈妈催我吃饭，我就?很快很快地漱口，吐水，然后不小?心就?……” 海神沉默了两秒。 莉莉崽不是以前那个莉莉崽了。学会的东西越多，她?就?不是以前那样爸爸妈妈说什么?她?就?乖乖说好的人类幼崽了。 莉莉崽学会了找借口。 海神把握不住“教育”和“训斥”的尺度，就?没顺着她?的话?讲，只问：“按照你和妈妈之前的约定，如果弄脏了，你要负责清理，你还打算履行约定吗莉莉崽？” 莉莉崽有点沉重?地点点头。 海神拿了一块干毛巾给?她?，抬下巴道：“去擦吧。” 莉莉崽就?走到洗手台前，先擦了洗手台，然后踮起脚尖擦镜子，好不容易气喘吁吁地擦干净镜子，又要低头擦地毯。 不过，地毯就?有些难擦干了。 莉莉崽干了一会儿活，只觉得腰酸背痛，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海神：“妈妈，我擦不干净。” 海神说：“既然这样，你下次是不是要小?心一点？” 莉莉崽点头：“我一定小?心！” 海神总觉得哪里不对。 但祂没有继续深思，就?这样饶过了人类幼崽，把她?手里的毛巾拿走，用神力逼出地毯里残余的水分。 地毯又变得干爽毛茸茸了，仿佛没湿过一样。 莉莉崽以前不觉得有什么?。 但此时此刻，刚刚经过了一番辛苦的劳作，莉莉崽陡然意识到妈妈的这项能力多么?有用。 “妈妈！”莉莉崽突然说，“教我这个好不好？” 海神还没反应过来：？ 莉莉崽解释：“就?是这个，哗一下，水就?全部没有了！莉莉崽学会了，就?能清理地毯啦！” 第47章 魔法咒语 莉莉崽是人类, 很难拥有神力。 那么想要达到她说?的效果，只有一条路：学?习魔法。 而?要学?习魔法，也有两条路。一种是通过感应自然力量, 学?习和使用魔法；另一种是通过向你信仰的神明祈祷，换取力量。对于?人类来说?，前者更?难学?，但是完全属于?自己的力量, 而?后者或许更?强大, 但一旦神明不予回应，那么等同一无所有。 如果莉莉崽要学?魔法的话…… 选择后者可以说?是毫无难度。 但能不能让莉莉崽学?，这一点还?有待商榷。 海神把人类幼崽的诉求告诉了众神。 目前为止，系统所有的养育日常里，没有任何与“魔法”相关的任务, 甚至连魔法这两个字都没出现?过。当然, 此前没提，不代表允许, 可能在祂们要行动时会弹出提示——就像当初第一次准备带莉莉崽出门旅游的情况一样。 智慧之神沉默片刻：“莉莉崽还?太小了。” 魔法是强大的力量，就像一柄利刃, 交到一个小孩子手上, 总归让人忧心。 欲望魔神持相反意见：“正?因为她年纪小, 所以才需要学?习魔法，保护自己！” 永生之神幽幽道：“你确定吗？” 欲望魔神斩钉截铁：“我确定！” 黑暗神也说?：“莉莉当然应该学?习魔法, 而?且要学?习最强大的魔法，她是神明的孩子, 就算无法拥有神力, 也应该拥有足以媲美神力的强大魔法力量。” 欲望魔神：“女神说?得?好！！” 永生之神：“……”行吧。 只有祂还?记得?那年复苏节的惨状了是吗？ 讨（争）论（吵）了一番，最终以双方各退一步, 对于?莉莉崽学?习魔法的事有了决定。 学?。 但不完全学?。 人类向神明祈祷，借用力量，有一套流程。 通常要先通过仪式或咒语与神明建立联系，说?出自己的诉求，再由神明们的力量解决。 人界流传的仪式和咒语是固定。 举行仪式所使用的材料必须分毫不差，背诵的咒语也必须字音准确，这样才能达到想要的效果。 而?人界那些仪式和咒语，大部分对应都是些打打杀杀的东西，不适合莉莉崽学?。所以，众神会在这个体系里，编撰新的咒语，达到的效果包含但不限于?：清理?地毯里的灰尘、使衣服或地毯或头发快速变干、清洗餐具水杯、自动叠整齐衣服等等等等，都是有助于?莉莉崽美好生活的咒语。 所以莉莉崽要学?魔法，第一件事就是要背诵对应的咒语。 听闻这个消息，莉莉崽震惊：“啊？？？” “可是，可是，”莉莉崽追着?智慧之神，讨要说?法，“可是爸爸妈妈用‘魔法’的时候，没有背诵什么咒语啊！” 智慧之神说?：“那是因为我们比莉莉崽大，力量也比莉莉崽强，所以不需要咒语。但莉莉崽还?小，本身没有什么力量，所以需要借助咒语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莉莉崽蔫了两秒：“噢……那我学?咒语吧。” “莉莉崽不想学?吗？”智慧之神耐心问。 人类幼崽摇摇头：“想学?！” …… 学?习魔法咒语第一天。 莉莉崽看着?智慧之神放在她面前的书——上面都是众神连夜编写?的、专属于?人类幼崽莉莉使用的魔法咒语！ 按照智慧之神教的，莉莉崽把手指放在需要念诵的句子下?方，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读： “亲爱的海神，您是美丽的母亲，是温柔的女神，是……呃……” 智慧之神：“暴烈。” “……是暴烈的战士，我……”莉莉崽盯了半天后面的单词，又?卡住了，“唔……” “祈求。” “祈求！”莉莉崽继续，“我祈求您，吸收掉这条地毯里所有的水分！……后面还?有括号，意思是除了‘吸收掉这条地毯里所有的水分’，还?可以用‘吸收掉我这件衣服里所有的水分’和‘吸收适当的水分，让我的头发变得?干爽’。” 全部念完，莉莉崽抬头对智慧之神笑：“不难诶爸爸！” “是啊，”智慧之神也微笑起来，“是一些简单的句子，但必须要一字不差地背对，并在心中?虔诚地想着?你的海神西格瑞德妈妈，才能发挥效果。” “我会的！”莉莉崽说?完，抱着?书，一遍遍念着?这些咒语，努力背诵。 …… 一连几天，莉莉崽都嘟嘟囔囔，走?到哪把那本咒语书带到哪，认真背诵神奇的魔法咒语。 也就是在吃饭的时候，才不得?不放下?。 这天午餐时间，堕落海蛇和纵火之神端着?煎绿纹鱼从厨房出来，堕落海蛇一边摆盘一边说?：“我今天去萨洛伦海，发现?恶龙族好像出事了，海边难得?没什么恶龙，我趁机多?捞了两条绿纹鱼回来嘿嘿。” 莉莉崽端起给自己的那份煎绿纹鱼，一边往上面涂抹又?咸又?辣的青酱，一边竖起耳朵听爸爸妈妈说?话。 爸爸妈妈还?当她是什么都不懂的人类幼崽，实?际上莉莉崽已经学?习到了很多?知识，也能听懂很多?东西了。 纵火之神漫不经心地问：“恶龙族能出什么事？他们是出了名的强大又?小心眼，惹一个恶龙，就会有一群恶龙追着?报复，谁闲得?没事惹他们？” 堕落海蛇以前也不了解恶龙族，但最近几年为了莉莉崽的一口鱼，成功跟他们混熟了，这时便道：“恶龙不是铁板一块，也分群的。” 纵火之神：“那他们是内斗？” “不知道，”堕落海蛇说?，“我只是听到了一些声音，看到了一些残……” 看了眼莉莉崽，堕落海蛇把几个词咽回去：“总之情况看起来有点糟糕。” 不一会儿，光明神祂们也回来了，纷纷落座，与莉莉崽一起共享午餐。 只是几个正?神表情都有些严肃和疲惫。 几个邪神也有点游离。 莉莉崽啊呜吃了一大口绿纹鱼，她涂了满满的青酱，咸辣酱料味和鲜嫩鱼香在她口腔里炸开，她感叹地“啊”了一声，说?：“真好吃呀！” 以往，莉莉崽说?完，爸爸妈妈都会给点反应，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神明们集体掉线没理?莉莉崽，莉莉崽觉得?自己仿佛唱了一场独角戏，挠挠脸颊，有一点点小尴尬。 她把绿纹鱼咽进肚子里，又?开口：“爸爸妈妈，你们怎么啦？” 堕落海蛇和纵火之神也意识到了不对。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59节 今天祂们负责给莉莉崽准备午餐，似乎错过了什么。 “没事，”光明神沉声说?，“崽崽好好吃饭。” 敷衍！ 别以为莉莉崽听不出来。 吃饭就吃饭。莉莉崽张大嘴巴又?吃了一片鱼肉，但故意弄得?叉子盘子当当响。 智慧之神之前说?，对孩子太宠爱，会让她脾气变差，之前神明们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发现?确实?……一句话没说?对，崽崽就不高兴了。 光明神无奈道：“莉莉，不要闹脾气。” “我没有闹——脾——气——”莉莉崽拖长语调。顿了顿，她又?小声补充，“我是关心爸爸妈妈。” 黑暗神轻轻放下?刀叉，注视着?人类幼崽，平静道：“谢谢崽崽关心妈妈爸爸，今天外面的确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们处理?事情有些累了，才没有及时回应崽崽，对不起。” “没关系！”莉莉崽很好哄，妈妈道歉了，她当然要原谅，但是……她歪歪脑袋，好奇心满满，“什么事情呀？是和恶龙有关系吗？山谷里的恶龙？” 黑暗神点头：“是，有一些恶龙受伤了，妈妈和爸爸去追击凶手。” “哇！”莉莉崽说?，“就像塔塔帕安的冒险一样！” 黑暗神说?：“是。” 莉莉崽说?：“那妈妈，你们吃完饭还?要去吗？我能不能跟你们——” “不能！”几个神异口同声。 莉莉崽：“……” 莉莉崽睁大眼睛，鼓起脸颊：“干嘛这么凶呀……” “不是凶你崽崽，”欲望魔神连忙解释，“是因为太危险了，爸爸妈妈担心莉莉崽。” 莉莉崽一副很懂的样子：“冒险哪有不危险的！我不怕！” 众神：“……” 感觉到了头疼。 啊，人类幼崽真是越来越不好养。 “追击凶手，和冒险并不一样，”关键时刻，还?是智慧之神用祂的智慧力挽狂澜，祂非常肯定自然地说?，“莉莉崽和爸爸妈妈去追击凶手，这算冒险吗？我觉得?不算。塔林和塔特、帕罗、安是朋友和伙伴，组成小队去寻找传说?中?的神奇生物或者凶猛怪物，这叫冒险。但如果塔林和她的爸爸妈妈出门，是不是感觉就不对了？所以，要想‘冒险’，莉莉崽必须要和朋友一起，而?不是跟父母一起。” 人类幼崽被绕晕了。 “……好像是这样。”莉莉崽说?。 她想了想：“需要伙伴的话，我可以带呦呦——” “莉莉崽想亲眼见一见恶龙吗？想和恶龙成为伙伴，以后一起去冒险吗？”智慧之神及时截断她的话。 果然，人类幼崽被转移了注意力，眼睛“噌”地亮起来：“想！！” 她还?没有见过恶龙呢！莉莉崽忍不住想，恶龙和图画书上画的一样吗？真的有翅膀吗？会飞吗？会喷火吗？很凶恶但是也会和人类交朋友吗？ 智慧之神说?：“其实?崽崽小时候见过恶龙，一周岁生日宴，恶龙族来了，还?给崽崽送了礼物。” “真的吗？”莉莉崽不敢相信，她完全不记得?，脑子里空空如也。 智慧之神说?：“真的。” “那……送了什么礼物啊？”莉莉崽说?，“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是一对炼金龙翼，佩戴上以后能让人飞起来，不过之前莉莉崽还?太小了，没法佩戴使用，爸爸妈妈就帮你收起来了，现?在莉莉崽长大了，待会儿爸爸妈妈就拿出来，给你试一试。莉莉崽不记得?也是正?常的，那时候你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宝宝呢，”智慧之神安慰道，“不过也不用沮丧，很快就能再见到恶龙了。” 莉莉崽笑起来：“嗯！我很期待！” 智慧之神也笑，认真地说?：“去恶龙的领地，对莉莉崽来说?也是一次冒险。莉莉崽最近学?习的魔法咒语里，有一句咒语是能够治疗伤口的，现?在有许多?恶龙受伤了，莉莉崽愿意为他们治疗，和他们成为朋友吗？” 莉莉崽：“愿意！！” “好，”智慧之神说?，“那崽崽可要多?吃一点，然后才有力气冒险。” 莉莉崽用力点头，自觉地埋头吃饭。 人类幼崽被说?服了，系统也没有弹出阻止的信息，说?明这个安排是可行的。 众神松了口气，同时全都用敬佩的目光看着?智慧之神。 第48章 下次还敢 萨洛伦海靠山, 山与海，都是恶龙族的领地。 就?在不?久前，山神卡曼在此举行了堕落仪式——直到仪式成功, 永生之神才得?知消息。 杀戮魔王说，这次堕落仪式只有邪恶之子和山神本人知道，直到成功才告知了其他邪神。而且和雨神的仪式不?同，山神的仪式稳准狠, 当恶龙族察觉到不?对时?, 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堕落仪式成功，恶龙族暴怒，山神和邪恶之子离开，除非想不?开不?然短时?间不?会回恶龙领地找死。 所以对于众神而言，比起让莉莉崽跟祂们去追踪山神和邪恶之子, 让莉莉崽去恶龙领地, 显然更为安全?。 …… 在狩猎女?神的帮助下，莉莉崽终于穿好了那对炼金龙翼。不?需要咒语, 这对炼金龙翼只需要操作腰带上的机关，就?可?以调整大小, 收拢或展开, 上升或下降。 莉莉崽在神殿玩了一会儿, 她还不?太敢真的飞，只能操作炼金龙翼扑棱滑翔两下, 不?过这样也很?快乐了。 之后，她就?穿戴着这对炼金龙翼, 收拾好她的小医药包, 跟爸爸妈妈出门。 目标：恶龙的领地！ …… 莉莉崽的发丝被风吹拂，她长?而卷翘的眼睫毛下, 一双宝石般的眼睛注视着不?远处飞翔的巨龙。 看图画书上的恶龙，和真实见到的恶龙，完全?不?一样！ 莉莉崽回头，对护送她来的堕落海蛇和狩猎女?神说：“恶龙好大一只啊！” 狩猎女?神说：“成年恶龙是比较大，恶龙幼崽的话，体型不?会比莉莉崽大多少?，崽崽不?用害怕。” 莉莉崽扭头：“我才没有害怕！” 她抓紧了自己的小医药包，在心里?又复习了两遍治疗咒语。“伟大的医药之神”开头，“请让伤口愈合吧”结尾。 众神已经提前跟恶龙族打过招呼。 恶龙不?给堕落海蛇这种邪神的面子，但光明神的面子是给的。而且应付一个小孩子罢了，也不?需要她真的给恶龙们治疗，恶龙族的族长?直接让神明们把人类幼崽带到恶龙幼崽的聚集地。 恶龙幼崽也有一些受了伤，翅膀被坍塌的山试砸破，往日?威风凛凛的龙翼耷拉在地上，有气无力。 莉莉崽看到受伤的小恶龙，在原地踟蹰半天，暗暗给自己打气，半晌，她迈步，朝受伤的小恶龙走去。 小魔狗呦呦跟在她脚边，一双绿眼睛骨碌碌转着，十分?警惕。来之前莉莉崽和它说了，这是伙伴的冒险！伙伴要互相保护彼此！它下定决定，一旦恶龙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它就?扑上去咬他！ 小恶龙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小恶龙根本不?知道这个人类幼崽来干嘛的，他看着人类幼崽走近，只觉得?她……有点眼熟。两只龙瞳瞪得?浑圆，脑子里?使劲想啊想。人类幼崽完全?没注意到小恶龙困惑又探究的目光，跑过来飞快对着他的伤口念了一段咒语。 小恶龙惊讶地发现，他的伤口在人类幼崽念完咒语后好多了！ 莉莉崽看着恶龙翅膀上狰狞的伤口愈合了大部分?，很?受鼓舞。她低头从?医药包里?找出一卷绷带，递给恶龙。 她抬头，和小恶龙对视。 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清澈水亮……他真的见过。 “……谢谢。”小恶龙是整个恶龙族的小魔王，平时?脾气暴躁，捣乱胡闹……但在这么可?爱的、帮他治疗的人类幼崽面前，小恶龙几乎哑巴了，半天只红着脸对着人类幼崽憋出了这么贫瘠的两个字。 唉……他怎么又脸红了！等等，为什么要说又？ 莉莉崽笑起来：“不?客气！” 小恶龙一只爪子挠挠脸，现在他是龙形态，皮肤黑漆漆的，应该看不?出来他脸红了吧？他假装镇定地扭头，用另一只爪子笨拙地把绷带往自己的龙翼伤口处缠，嘴里?小声说：“我叫昆廷，你叫什么名字呀？” 莉莉崽说：“我的大名叫莉莉，是一个人类！” “噢噢，你好啊，莉莉。”小恶龙的爪子用得?似乎不?是很?利索，半天没缠好。 莉莉崽说：“我来吧！” 她跑过去，从?他爪子下抽走绷带，在龙翼伤处绕了两圈，最后跟平常给自己系鞋带一样用绷带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好啦！”她拍拍龙翼。 “谢谢你，莉莉。”小恶龙昆廷说。 “不?客气！”莉莉崽超有成就?感，笑容更加灿烂。 治疗好这一个恶龙，莉莉崽马不?停蹄，去治疗下一个恶龙。 不?过，治疗到第三个恶龙，莉莉崽就?发现了不?对。 她好累呀！ 明明只是念念咒语，怎么会这么累？嗓子疼得?快要发不?出声音，胳膊也沉重地几乎抬不?起来。 莉莉崽惊恐地喊爸爸妈妈。 狩猎女?神说：“使用魔法咒语会消耗崽崽的身体能量，消耗太多，崽崽就?会觉得?很?累很?累。” 堕落海蛇说：“莉莉崽快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 这样啊。 莉莉崽想到爸爸说要她多吃点饭，果?然是有道理的，看来她吃的还不?够多。没办法，说不?出话了，也没力气走路了，莉莉崽只能坐下来休息。 被她治疗的那三个恶龙，还有其他的小恶龙，似乎发现她累了，都给她送了果?子来。 礼貌莉莉崽大声说：“谢谢！” 然后嗓子又疼了。 莉莉崽叹了口气，拿起一个青皮果?子啃了起来。 冒险真不?容易啊！ 不?过恶龙族的这个果?子蛮好吃的，酸酸甜甜，水分?含量很?多，一口下去，清凉的汁液顺着口腔下去，滋润了因为念咒语而火辣辣的咽喉。 莉莉崽又吃了一个。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60节 不?一会儿，那个叫昆廷的小恶龙挥动翅膀连跑带飞地过来，两只前爪捧了一大捧青皮果?子，都放到了莉莉崽面前。没等人类幼崽说话，他又转过身吭哧吭哧连跑带飞地走了，绷带系成的蝴蝶结在他的龙翼上上下晃动，像一只雪白的蝴蝶。 堕落海蛇澄黄蛇瞳竖成一条线，阴冷地眯了眯眼。 这小龙崽子…… 莉莉崽吃了几个青皮果?子，感觉好多了。她站起来，用新?学习的魔法咒语召唤了一个小水球，用来洗手和弄湿手帕擦嘴。 洗完手擦完嘴，莉莉崽招呼呦呦，继续去治疗恶龙。 因为莉莉崽本身能量不?足，借用神明的力量极其容易疲惫，她后来断断续续只治疗了三四个恶龙。 即便如此，也不?妨碍恶龙族对这个人类幼崽的喜爱。 年纪小一点或跟她差不?多大的，叫她“莉莉”，年纪比她大一些的少?年恶龙，笑眯眯地叫她“莉莉妹妹”，他们都愿意跟她玩。 真正?受伤严重的小恶龙都被送到恶龙族的医生那儿去了，留在这里?的伤势都不?重，很?多都没有受伤，陪着人类幼崽玩，渐渐地，莉莉崽就?忘了来意。 “莉莉妹妹！你是人类，没有翅膀，应该不?会飞吧？”一个少?女?牵着她的手，“我来带你飞好不?好？”说着，她变作恶龙形态，龙翼挥动，掀起一阵风，扬起草屑和灰尘。 莉莉崽有点震撼。 这个姐姐的人形看起来明明不?比她大多少?，但恶龙形态居然这么大！ “上来！”少?女?恶龙说。 “莉莉妹妹，跟我们飞吧！”另几个恶龙少?年说，“我们飞得?比她好！” 莉莉崽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莉莉，”白蝴蝶颠颠地凑到她身边，昆廷小声说，“我才是所有恶龙里?飞得?最厉害的。” 因为声音小，显得?没什么说服力。 莉莉崽很?习惯这种场面。很?正?常，爸爸妈妈也经常这样。 她淡定道：“不?用啦！莉莉崽有翅膀，会自己飞！” 小恶龙们：“？？？” 莉莉崽低头，摸到腰上的机关扣，拨动其中一个，“哗”的一声，炼金龙翼便在她背上展开。 小恶龙们：“！！！” 不?是所有的小恶龙都知道恶龙族还有炼金龙翼这种东西，此时?看着人类幼崽背后展开的金属龙翼，都很?惊叹。 莉莉崽又拨动一个机关。炼金龙翼就?像所有恶龙的翅膀那样挥动起来，灰尘和草屑扬起，莉莉崽被那股强大的力量带着身体逐渐轻盈，缓缓飞起。 小恶龙们：“哇！！” 惊叹之余，恶龙也发现莉莉崽飞得?不?高，也不?是特?别稳。 没关系，他们可?以教！ 小恶龙们围绕着莉莉崽，开始向她传授他们的飞行技巧。 …… 离开恶龙领地时?，天色已晚，莉莉崽已经能够熟练使用炼金龙翼飞翔了，她坚持要自己飞回光明神殿。 狩猎女?神无奈，堕落海蛇纵容：“没事，崽崽放心飞，爸爸妈妈陪你！” 炼金龙翼不?需要神力、魔法和任何其他属于莉莉崽的力量支撑，只要她准确操控机关就?行，莉莉崽信心满满。 飞是一种奇特?的体验，风呼呼从?脸旁刮过，莉莉崽抬头就?能看到无垠的天，低头就?能看到连绵延伸的地，一切都变得?小小的……而且和爸爸妈妈抱着她飞不?一样，自己飞的时?候，有一种空空荡荡的感觉。 “莉莉崽！”狩猎女?神忽然叫了她一声。 莉莉崽从?周围景色中回过神，大惊失色地发现她的飞行路线上有一棵参天巨树！她想要调整机关避开这棵树，可?是越慌忙手越乱，咔咔一顿乱按，炼金龙翼混乱了，带着莉莉崽在天上一顿乱旋。 “啊啊啊啊——妈妈！——”莉莉崽大叫。 狩猎女?神出色的视力捕捉和预判了人类幼崽的位置，猛扑过去抱住了莉莉崽，神力直接强行把炼金龙翼按收回去，接着再伸手摸到莉莉崽腰间的那排机关，一一拨回原位。 莉莉崽窝在狩猎女?神怀里?，呼哧呼哧喘气，小手摸摸胸膛，只觉得?心跳得?快极了。 堕落海蛇被吓了一条，刚才莉莉崽失控坠落时?，祂的一颗心也跟着下坠，差点窒息。从?那恐惧中缓过来，堕落海蛇看着人类幼崽，批评道：“太危险了！莉莉崽，你是人，不?是恶龙！下次还敢吗？” 仿佛刚才说“崽崽放心飞”的神不?是祂。 堕落海蛇因后怕而改了口风，但莉莉崽完全?没察觉到，眼睛亮晶晶的，大声说：“还敢！！” 堕落海蛇：“……” 莉莉崽说：“太好玩啦！太刺激啦！” 堕落海蛇：“……你是一点儿都不?怕摔下去。” 莉莉崽歪歪脑袋，甜甜笑道：“我不?怕呀！有爸爸妈妈在嘛！爸爸妈妈会保护我的。” 人类幼崽全?心全?意地信赖祂们。 堕落海蛇和狩猎女?神同时?想。 “是，”狩猎女?神抱紧了莉莉崽，“妈妈会保护你。” “下次叫爸爸，”堕落海蛇不?甘示弱，“爸爸也会保护莉莉崽的！” …… 和雨神一样，山神最终也逃脱了神明们的追击。 也和雨神一样，一次正?神堕落后，就?像石子投入湖中，溅起水花，涟漪荡漾，但许久没有新?的石子投进去，涟漪也就?漾到了尽头，湖面又恢复了平静。 …… 莉莉崽学会熟练使用龙翼的时?候，神明们绝对没有想到，有一天人类幼崽会大胆地使用龙翼飞出光明神殿，自由地在神界翱翔。 神殿有神力结界。 但就?像每个神明们的房间结界拦不?住人类幼崽一样，光明神殿的神力结界，对人类幼崽来说，也等于不?存在。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莉莉崽学会了溜出神殿，神明们抓也抓不?住，拦也没法拦。 七八岁那两年，人类幼崽野得?不?行，脾气还大。 学会了使用炼金龙翼，学会了不?少?魔法咒语，个子长?高了，说话流利了，认识字能读一些书了，莉莉崽就?觉得?自己是大人了。 “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了！” 众神一边觉得?无可?奈何，一边又觉得?人类幼崽这样实在好玩。 “是是是，你不?是小孩子了，是大孩子了，”海神扒下莉莉崽满是泥的外?套，“大孩子莉莉今天又去哪个泥塘打滚了？” 莉莉崽小声嘟囔：“……什么泥塘呀，没有泥塘！我交了个好朋友，它叫泥巴怪，衣服和龙翼是我跟它玩的时?候蹭脏的。” 黑暗神眉毛微挑。 神界绝对没有“泥巴怪”这种东西，只有一个邪神，叫淤泥之蛭。 海神看着人类幼崽满是淤泥的外?套裤子和龙翼，闭了闭眼。 “……今天你的衣服和翅膀，自己刷！” 莉莉崽说：“……好叭。” 海神看了她一眼：“不?许用咒语。” 莉莉崽脸色一苦：“啊？” 她试图争取一下：“可?是妈妈，不?用咒语，我洗不?干净衣服怎么办呀？” 海神：“那就?多洗两遍。” 莉莉崽：“……”qaq 好绝情好冷漠的妈妈！ 光明神看着祂洁净神圣的神殿在莉莉崽站的位置多了一滩淤泥，也说：“把地板也顺便擦洗干净。” 莉莉崽不?敢置信：“爸爸！” 光明神不?跟人类幼崽对视。人类幼崽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祂时?，太容易让祂心软。 莉莉崽：“……” 好绝情好冷漠的爸爸！ 看向其他爸爸妈妈，也没人为她说话——这不?是莉莉崽第一次了，之前莉莉崽请了她在外?面交的好朋友来光明神殿喝掉了金莱珂半个库存的酒，用永生之神收藏的人体骨架喂神界妖犬，把战神最心爱的战斧之一送给了她的巨人族朋友，带着她在神界不?知道从?哪交的各种朋友在光明神殿玩过家家弄得?神殿到处一团糟……所有神都意识到，再继续偏袒纵容下去，人类幼崽指不?定要变成什么可?怕的存在。 哪怕是邪神，哪怕是欲望魔神，曾经信誓旦旦说要“莉莉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让“莉莉崽永远享受一切而不?必在乎他人感受”的欲望魔神，也在睡梦中被人类幼崽拿走一条触手——是一条受伤后有点萎缩的触手，欲望魔神自己断下它，准备用来完成不?久后与一个信徒的约定——说是要送给她一个喜欢制作各种标本珍藏的朋友时?，崩溃了。 “人类幼崽还是需要教育！”欲望魔神斩钉截铁，冷酷无情。 可?怜、弱小又无助的莉莉崽只能含泪自己手动搓衣服、擦地板、刷金属龙翼。 但下次还敢。 第49章 死亡的意义 莉莉崽八岁那年, 小野兔死了。 那天?她从外面疯玩一圈回来，吃饱了饭，带着呦呦去花园玩。 这几年小野兔跟着人类幼崽吃好喝好, 长得很肥硕一只，变成了大野兔。最近不知是不是太胖了，越来越蹦不动，整日懒洋洋地卧在草地上?。 那天?也是。 野兔在草地上?趴着, 远远望去还是软软的、淡棕灰色的、毛茸茸的一团。 莉莉崽跑过去, 和往常一样摸摸它的脑袋，撸撸它的身?子，却?发现野兔的眼睛一直不睁开?。 “兔兔，你睡着了吗？醒一醒，这不是睡觉的时间呀。”她用?手轻轻摇了摇野兔, 野兔一点?儿醒来的意思都没有?。莉莉崽后知后觉地发现, 它的毛发没有?之?前光滑了，身?体也没有?之?前柔软温暖了。 狩猎女?神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 看着愣神的人类幼崽，低声说：“它死了。这种野兔的寿命就只有?六到八年, 算是寿终正寝。” 莉莉崽说：“死了啊。是真的死了吗？” 狩猎女?神说：“嗯。” 莉莉崽在冒险故事里看到过死去的人, 也从智慧之?神那儿学习过“死”这个单词, 她知晓死这个单词的意思，但还未全然明白这个单词所代表的意义。 莉莉崽犹豫问道：“那……我们要把兔兔埋起来吗？或者可以等等, 也许兔兔没有?死，只是睡着了……如果?它死了, 我们把它埋起来了, 那是不是，我是不是以后再也见不到它了？”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61节 狩猎女?神说：“是的。” 莉莉崽说：“好吧。那我们就把它埋在梵宁花园里吧？可以吗妈妈？” 狩猎女?神说：“或许应该征求光明神的同意。” 莉莉崽知道这座宫殿是光明神阿佩克斯爸爸的, 她说：“我去问一问，妈妈你先看着兔兔，也许它等一下就会醒……” 众神很快知道莉莉崽的宠物小野兔死了。 神明们围聚到梵宁花园，莉莉崽得到了光明神“可以在花园埋葬小野兔”的许可，跑回花园，第一时间却?问狩猎女?神：“妈妈，兔兔没有?醒吗？” 狩猎女?神说：“没有?。” 莉莉崽：“噢……” 她有?点?低落，小声说：“那我们把它埋起来吧，不管是人还是小动物，死掉以后都是要好好安葬的。” 众神沉默两秒。 狩猎女?神说：“好，我们挖个坑，把它安葬吧。” 莉莉崽挖坑的时候，一直在看小野兔，好像期待它会在最后时刻突然醒来，抖抖耳朵蹭蹭她。 但一直到人类幼崽双手捧着已经冰冷僵硬的兔子身?躯，放进坑里，小野兔都没有?睁开?眼睛。 莉莉崽捧起泥土，洒在它身?上?。 整场“葬礼”，人类幼崽都很沉默。 众神已经准备好安慰人类幼崽，不过安葬完小野兔以后，莉莉崽居然什么也没说。 只是，接下来好几天?，她都没跑去神殿外面玩。 众神意识到了事情的棘手。 “完了，这下问题大了！” “不就是死了只小兔子么……怎么好几天?了还蔫蔫的？” “唉，之?前她活蹦乱跳到处捣乱的时候，多希望她能?安安静静乖巧一点?，结果?真的安静乖巧了，我怎么反而更?慌了呢。” “还是得找个时间好好跟崽崽聊聊这件事吧？” “要不干脆让死神带她去冥界看一眼那只小野兔？” “我觉得，与其让莉莉崽去冥界看小野兔，让她以为小兔子的死不算‘死’，不如让她真的明白死亡这件事的意义，毕竟……” 这个世界上?，动物会死，人类会死，神明也会死。 在神明们还没想好怎么跟人类幼崽说的时候，有?一天?晚上?，黑暗神听莉莉崽翻来覆去，忽而睁开?了眼睛。 莉莉崽的眼睛在黑夜里也是清澈明亮的，她看着黑暗神，小声问：“妈妈，呦呦也会死吗？爸爸妈妈也会死吗？死了以后，我就再也见不到呦呦，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是吗？” 她眼角泛红，眼里水光闪烁。 黑暗神顿了顿。把人类幼崽搂进怀里，低声说：“不用?担心，莉莉。死后我们会在冥界重逢。” “冥界？” “那是死神的领地，”黑暗神说，“灵魂的归宿。” “冥界……是什么样的呢？” “那里有?旷野平原，有?花丛树木，也有?欢歌笑语。不要为死亡难过，莉莉，那是每一个生命必经的旅途。” 莉莉崽抱紧了祂的胳膊：“那兔兔的灵魂现在也在冥界？” “嗯，它这会儿可能?正晒着冥界的太阳，在到处都是草的原野蹦跳，吃一口?草，追一只蝴蝶……” 在黑暗神轻缓的讲述声里，莉莉崽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 在梦里，她死了，身?体变得轻盈，进入了冥界，有?人来接她，她认出了门诺，快乐地和祂打?招呼。冥界非常广阔、漂亮，到处都是糖果?、蜂蜜和奶油…… 早晨。 黑暗神醒来。 发现人类幼崽的口?水流了祂一身?。 黑暗神：“……” 高贵冷艳的黑暗神瓦蕾里卡，嫌弃地把口?水直流的人类幼崽从祂怀里推了出去。 莉莉崽翻滚一圈，调整姿势，继续睡，睡得很香。 …… 众神很快发现，莉莉崽只颓废了几天?，又高高兴兴戴着龙翼往外冲了！ 神明们：？ 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黑暗神把那天?晚上?和莉莉崽对话告诉了祂们。 众神：“……” “女?神/黑暗神/瓦蕾里卡，你糊涂啊！” 黑暗神不以为然。 但是当人类幼崽玩了一天?回来，头发里的淤泥没洗干净，到了床上?喊着妈妈要往祂怀里钻时…… “你糊涂啊”这几个单词在黑暗神耳边响起，振聋发聩。 …… 莉莉崽对什么都感?兴趣的年龄，自然也少不了对爸爸妈妈房间里的秘密感?兴趣。 以前，她还是个小宝宝的时候，光是高大的门就足够阻挡住她了。后来，莉莉崽长高了许多，也学会了使用?工具——凳子，两者结合，就能?能?够顺利打?开?爸爸妈妈的房门，带着呦呦进行一通“冒险”“探索”。 众神被“偷家”之?后，又给门加上?了锁。 因为莉莉崽对神力结界免疫，所以锁都是人界常用?的金属锁。 然而莉莉崽是谁？是神明的孩子，是从小玩机械之?匣长大的人类幼崽！区区人界金属锁能?拦住她？没过多久，莉莉崽就会撬锁了！ 众神：“……” 被众神发现以后，莉莉崽小声说：“我只是好奇嘛！爸爸妈妈房里有?太多好玩的东西……可是你们都不带我玩。” 智慧之?神一下子意识到了问题在哪儿。 祂们越对自己的房间严防死守，莉莉崽越是较劲。这不光是人类幼崽对房间里的东西好奇，也是因为她想和父母建立更?加亲密的联系。把房间视同秘密，不允许人类幼崽进入，让她觉得他们之?间有?了隔阂。 要解决这个问题，就不能?阻挡莉莉崽进入房间，而应该接纳她进入房间。 如果?房间里有?不能?碰的东西，应该好好解释给她听。 智慧之?神说的时候，众神都目露怀疑。 “你确定吗？霍格思，现在的莉莉可不是以前的那个莉莉崽了。” 以前那个不管祂们说什么，都只会软软地说“好”的莉莉崽，多么让人怀念啊。 “是啊，有?些问题，说了她多少次了，她也不听呀！” 智慧之?神冷静道：“我觉得莉莉崽还是愿意听的。就拿和淤泥之?蛭玩这件事来说，虽然她还是常常带着一身?泥回来，但已经会自觉清理自己、衣物和地板了。” “再说了，”堕落海蛇说，“实在不行，我们把房间里那些莉莉崽不能?碰的东西收一收呗。” “是啊……收一收吧，”酒神金莱珂喃喃，“只能?收一收了。” 祂早就打?算换个地方?藏酒了，不然再被人类幼崽祸害下去，祂的心都要滴血了。 …… “莉莉崽，你想去爸爸妈妈的房间玩，对吧？”这天?吃完午餐，在人类幼崽穿戴龙翼时，智慧之?神及时开?口?。 莉莉崽点?点?头，一边咔咔咔用?力扣龙翼的机关扣，一边说：“但是你们不是不让我进去玩吗，还凶我。” 智慧之?神很耐心：“之?前是爸爸妈妈不对，没有?考虑到莉莉崽的心情，现在，爸爸妈妈愿意为莉莉崽开?放我们的房间。” 莉莉崽停下穿戴龙翼的动作，转身?看着智慧之?神：“真的？” “真的，”智慧之?神说，“不过，目前，莉莉崽一天?只能?选择进入一个房间，爸爸妈妈也会在房间里陪你一起玩。” 莉莉崽眼睛亮了：“好啊！” 智慧之?神：“那么，从今天?开?始，还是明天?开?始呢？” 莉莉崽犹豫了一下：“明天?吧，今天?我约了精灵一起玩。” “好，”智慧之?神又问，“那你明天?想先进哪一个爸爸妈妈的房间呢？” 莉莉崽抬头，看了眼爸爸妈妈，又看了一眼那长长的走廊。一间间厅室就是一个个神秘的入口?，里面到处都是莉莉崽弄不懂但又觉得很有?意思的东西。 被人类幼崽的目光注视着，神明们也都站直了，等待她的选择。 莉莉崽很快开?口?，语调轻快，充满期待：“隆劫维缇爸爸！” 永生之?神：“？！！” 是我吗？真的是我吗？ 祂有?点?不可思议。 说实话，智慧之?神跟祂们商量时，几个神还在心里暗暗地想，不知哪个倒霉蛋会最先被莉莉崽选中。 但真没被莉莉崽选中，神明们心里又涌起失落。 永生之?神隆劫维缇之?前还想，比起陪人类幼崽玩，祂更?愿意保存好祂剩下为数不多的珍贵骨架。 可是现在莉莉崽选了祂诶！ 隆劫维缇算是众神里比较没存在感?的一个，莉莉崽平时对祂也不是多亲近，乍然被选中，犹如天?降大饼，让永生之?神一下子觉得：莉莉崽选了祂，就算把人体骨架给她玩一玩又怎么样呢？ 第50章 时光荏苒 然而?莉莉崽本人对骨架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62节 她选择隆劫维缇, 原因是永生之神的魔法药剂吸引了她。 咕嘟嘟冒泡的五颜六色的药剂，不同的搭配会有?不同的效果，很神奇, 很迷人。 永生之神虽然名字叫“永生”，但?实际上祂根本无法给人类带来永生。神都会死，更?何况人？祂以永生为?名，不过是利用人类无法接受死亡的恐惧、想要长生的欲望, 壮大自己?的信仰之力?罢了。 不过永生之神也有?一点真材实料。 祂擅长解剖、研究人体和?炼制魔法药剂。这些?魔法药剂能?够为?人类创造出一点儿“永生”的假象, 让信徒更?加忠诚地信仰祂。 永生之神没想到莉莉崽会对药剂感兴趣。 祂把自己?已经制作好的药剂收收好，珍藏的骨架也收收好，只留下炼制魔法药剂的工具和?原材料。 第二天，莉莉崽总算让那对炼金龙翼休息了。 吃完午餐，她跑去敲永生之神是厅室门：“爸爸, 我可以进来吗？” 永生之神环顾自己?的房间一圈, 确定都收拾好了，清清嗓子：“可以, 请进。” 莉莉崽推门，先?探头探脑地观察了一下, 才踏进门内。 永生之神微笑以待。 莉莉崽看见桌上那一排用来炼制魔法药剂的工具, 眼睛亮了亮, 跑过去问：“爸爸，我可以玩这个?吗？” 永生之神说：“可以, 但?不能?乱来，得在我的指导下玩, 直到你学会如何炼制魔法药剂。” “好呀, ”莉莉崽说，“我会学得很快的！” 永生之神相信她会学得很快, 莉莉崽很聪明，只要她想学的东西，总能?又快又好地学会。不怪欲望魔神天天想炫耀，看着白纸一般的人类幼崽慢慢成?长，变得绚烂多彩，实在让祂们心脏如同被注入温暖的水流，又暖又软。 “那我们先?来认这些?制造药剂的材料吧，”永生之神看着人类幼崽专注的眸子，也认真起来，“不仅要认识，还要记住。炼制魔法药剂，如果原材料配错了，会出现可怕的后果。” 莉莉崽点点头。 那些?复杂拗口的魔法咒语她都记下来了，难道还会记不住这些?原材料？ …… 众神的房间对人类幼崽开放后，莉莉崽的捣蛋行为?真的和?智慧之神所预料的那样，减少?了很多。爸爸妈妈各个?身怀绝技，莉莉崽也都很感兴趣。 莉莉崽跟着永生之神学习炼制魔法药剂。 跟着战神学习剑术，有?时也练练其他兵器。 跟着海神学习游泳、浮潜和?深浅。 跟着狩猎女神学习狩猎。 跟着堕落海蛇学习在海中“狩猎”。 跟酒神学习酿酒。 这边学一点，那边学一点，莉莉崽忙得不亦乐乎。 众神对人类幼崽没有?什么太大的期待——莉莉崽只是人类，祂们并不期待她能?学得和?神明一样强大，正因如此，教人类幼崽做这些?事时，神明们很松弛，莉莉崽也觉得跟玩一样，很松弛，学习的效果反而?很好。 跟着爸爸妈妈学习的时间渐渐超过了莉莉崽在外面?疯玩的时间。 人类幼崽真的很神奇，每个?阶段和?每个?阶段不一样。 莉莉崽曾经是出去旅游也要躲在爸爸妈妈后面?害羞腼腆的宝宝，后来变成?了能?自己?在外面?交一大堆各种族朋友的孩子，如今似乎又对交朋友失去了兴趣，开始沉浸在知?识的海洋。 不用洗满是泥巴的衣服，不要在神界各地逮人，不用听精灵族巨人族以及妖兽甚至正神邪神找上门告状…… 众神又开始觉得养崽生活温馨又美好了。 但?莉莉崽不是普通小孩，她是个?聪明胆大又有?创造力?的小孩！ 有?一天晚餐时分，莉莉崽严肃而?喜悦地抱了一个?大罐子出来。 找了杯子，给每个?人的桌前都放上，然后抱着罐子挨个?儿往杯子里倒不明液体。 酒神嗅了嗅，隐约闻到了一点酒味，又似乎没有?。 其他神纷纷落座，看到幼崽给祂们倒东西，都很惊奇。一个?个?拿起来，闻了闻这半蓝不绿的液体，闻到了若有?似无的酒味，还有?果香，还有?……魔法药剂的味道？ 这是什么？莉莉崽给祂们准备的爱心饮料？莉莉崽现在会做一点饭菜了，但?还没有?专门做给神明们吃过，一时间，众神心中有?几分感慨，几分感动。 祂们注视着日渐长大的人类幼崽。目光柔软。 唯有?智慧之神略有?思索，永生之神皱着眉头。 “莉莉崽，”智慧之神顿了顿，问道，“你给爸爸妈妈倒的是什么啊？” 莉莉崽抬头，眼含明亮笑意，脆声说：“是我自己?做的饮料！” 永生之神说：“魔法药剂怎么能?用来做饮料？莉莉崽，我跟你说过，炼制的魔法药剂绝对不可以入自己?的口，只能?找别?的生物实验！” “没事的啦，”莉莉崽说，“我只用了一点点。金莱珂妈妈教会了我酿酒，但?是酒里面?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我不喜欢，所以我用魔法药剂把它去掉了。爸爸妈妈，你们尝尝！” 酒……奇怪的味道……去掉了…… 酒神意识到了什么，拿起杯子抿了一口。 果然！ 酿酒酿酒，这小孩用魔法药剂把酒味去掉了！！只剩下了果子的味道！！ 那么……崽崽，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只需要直接做果汁就行，不用绕那么一大步呢？ 酒神金莱珂一时间情绪复杂，不知?道该感叹莉莉崽的聪明，还是该悲伤人类幼崽没法和?祂一样品味酒的美好。 看祂喝了，莉莉崽连忙问：“怎么样妈妈？好喝吗？” 酒神金莱珂又抿了一口：“还不错，清甜的。” 莉莉崽呼出一口气：“那就好！” 酒神敏锐的直觉让祂下意识问了出来：“你没喝？” 莉莉崽的笑容纯真无邪：“还没有?呀，隆劫维缇爸爸说了，魔法药剂不能?入自己?的口，要找别?的生物多实验自己?确定没问题才能?根据需求决定要不要自己?喝。” 她记得很牢。 说完隆劫维缇反复叮嘱她记住的“魔法药剂炼制守则”，莉莉崽抱着大罐子继续给神明们倒饮料，并且笑容满面?地说：“爸爸妈妈，你们喝呀。” 所以这是拿祂们当实验品？ 众神：“…………”这孩子不能?要了！！ 不过，这念头也就一闪而?过。 区区魔法药剂，众神还不放在眼里，抿了两口人类幼崽特制的“饮料”，不忘夸赞：“不错，真好喝，莉莉崽真棒。” 嘴上夸真棒，实际行动上嘛……酒神连夜找信徒学习怎么做好喝的果汁，免得人类幼崽再想出给酒添加去除酒精味道的魔法药剂这种天才办法。 …… …… 莉莉崽一岁生日在死神的林间仙境举办了宴会，之后的每一年生日，都只在光明神殿度过，只不过近些?年邀请的来宾越来越多。最初只是跟神明们熟悉、也喜欢莉莉崽的几个?神，后来莉莉崽自己?跑出去交朋友以后，又有?了精灵、巨人、妖兽和?恶龙，还有?其他正神邪神来参加她的生日宴。 眼看又一年生日。 十?岁是个?颇有?意义的整数，众神决定这一年生日也大办一下。 地点定在酒神的庄园。 宴会请柬发出去不久，消息就迅速在整个?神界传了开来。 “好快啊，那个?人类幼崽眨眼就十?岁了啊。” “光明神居然真的忍了邪神十?年！！整整十?年！而?且以后还要继续让邪神在光明神殿待着……太可怕了！！” “我看现在正神邪神也没有?以前那么针锋相对了……” “不能?这么算，杀戮魔王带着一堆神归顺邪恶之子，和?正神对抗的情况比以前黑暗神领导众邪神时更?加过分，在人界的行事也愈发可怖。” “说到邪恶之子……那个?预言，不知?道进行到哪一步了。” “算是完成?了吧？邪神叛乱，正神堕落。雨神和?山神堕落成?了暴雨之神和?山崩之神……前者堕落仪式失败，不知?道反噬养好没有?，后者被恶龙族追杀，现在还藏着不出来。所以说，做正神就好好做正神，堕落图什么呢？” “这次生日宴居然在酒神的庄园举办？那岂不是好酒无限畅饮？” “酒神嗜酒如命，居然能?说动祂出来办宴会……我们有?口福了啊！” 清澈的雪河奔腾流淌，带着从哀琴冰原来的冰雪气息。正是初秋，空气里还有?未消融的夏日暖意，阳光灿烂，精灵飞舞，酒神的庄园就在不远处静静伫立，雪白的墙瓦，深而?广阔的酒窖里堆满椭圆形木质酒桶。 莉莉崽来过这里，不过和?上次来不同，庄园里浓郁的酒味散去了许多，换成?了……甜甜的果汁香气。 庄园前大草坪上放着好几条大理石长桌，长桌上摆满透明玻璃杯，里面?盛放着颜色各异的果汁。 “莉莉崽来，”酒神笑眯眯地朝她招手，“这是妈妈最近新酿的几种果汁，你尝一尝，挑好喝的拿走。” 几乎是个?漂亮小姑娘的莉莉崽凑过来，各种颜色都抿了一口，最终笑嘻嘻道：“妈妈，我喜欢这个?金莓果味的！” “拿走拿走，”十?年了，人类幼崽对金莓果的爱还是没变过，金莱珂说，“把所有?金莓果味的都给你，一共也没几杯，不给来宾喝了。” “好呀好呀。”莉莉崽把金莓果果汁都抱走。 想了想，又转过身问：“妈妈，我可以分给我的好朋友喝吗？” “都给你了，”酒神笑道，“当然随你，想给就给，不想给就不给。” 莉莉崽嘿嘿笑道：“我最喜欢的金莓果，只分给我最喜欢的朋友。” 说话间，宾客陆陆续续到了。 酒神说：“来了不少?了呢，找你的好朋友玩去吧。” 莉莉崽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踮起脚尖亲了酒神一口：“谢谢妈妈！我爱你妈妈！”说完才跑走。 第51章 上学？？ 莉莉崽的朋友遍布神界, 这时她正快乐地穿梭其中，把最喜欢的金莓果汁分给最喜欢的几个朋友，一边喝金莓果汁一边听好朋友们分享近期趣闻。 “森林精灵的女王陛下生病了, 波波芮好久没出来和我们玩了。” “希望森林精灵女王尽快好起来吧……” “过段时间是恶龙族的飞行比赛，莉莉要来玩吗？”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63节 “对啊对啊，莉莉，你的炼金龙翼用得比好多天生长翅膀的恶龙还厉害, 说不定能拿奖呢！” “拿第?一名也有可能！最会飞的昆廷被族长送去人界的学校了, 其他恶龙实力都一般。” “什么什么，人界的学校？” “‘学者’创办的一个学校，建立在人界和神界的交接处，既收神界种族，也收人类, 不过神界种族去的不多……人类可不好惹。” “那可是非常不好惹！在恶龙族无法无天的昆廷在学校都要夹着翅膀做龙……听说人类不喜欢他, 因?为他的恶龙本体不符合人类的审美?……” 话?题一转，聊到各族审美?的不同, 莉莉崽津津有味地听着。 最好的朋友之?一“泥巴怪”姗姗来迟。 “嘿，小?人类！”邪神淤泥之?蛭, 完全是用泥巴糊出来的勉勉强强的人形, 个头和莉莉崽差不高, 滴滴答答往下落泥水。泥巴组成的身体里，有水蛭蠕动, 普通人碰到被咬一口能被吸掉不少血。 不过眼前这个漂亮的人类幼崽可是黑暗神罩的人，淤泥之?蛭根本不敢让自己身上的水蛭碰到祂分毫。祂敢肯定, 小?水蛭要是敢碰小?人类一根头发, 黑暗神、欲望魔神、灾厄女神……能把祂撕成碎片！ “你好，泥巴怪！”莉莉崽笑眯眯地和祂握了一下手, 白皙的小?手上瞬间就沾满了泥。 “噢太脏了，”淤泥之?蛭连忙从餐桌上拿起餐巾递给莉莉崽，然?而?餐巾到它?手上也变成了脏污一团，“算了，你自己拿一块赶紧擦一擦，别弄脏了你的漂亮裙子。今天可是你的十岁生日！” “放心，我等一下就去洗手，”莉莉崽递给祂一杯金莓果汁，“这个给你。” “金莓果！”淤泥之?蛭赞叹，“多么美?丽、美?味又珍贵的金莓果，谢谢你，莉莉。” 莉莉崽笑道：“不用客气！” 她像一只?快乐的小?鸟，飞来飞去。 和以前的每一次生日一样，宴会上的所?有食物莉莉崽都可以尽情享用。但因?为有过一次吃到吐的经历——或者说教训，莉莉崽在父母的指导下学会了适度。而?且神殿里其实什么都有，没有什么是完全不给她吃的，想要吃总能吃到，根本不用在宴会上塞满胃，那样只?会难受，让美?味大打折扣。 宴会与平常最大的不同，在于人多，热闹。 神明们都对莉莉崽很好奇，一岁的幼崽和十岁的幼崽简直判若两崽，很多神上一次见?人类幼崽时，她还是个话?都说不清楚、几乎什么都不懂的婴孩，而?这一次，她不仅说话?流利，从语言神情动作里透出的礼貌和聪明，让众神大为惊叹，纷纷凑过来，只?为了和她说上两句话?。 有很多面孔，莉莉崽并?不认识，她保持了一段时间礼貌，但很快对蜂拥而?至毫无想象力总问她相同问题的神明感到了厌倦，找了借口跑走了。 酒神的庄园很大，莉莉崽找了个安静的树荫，舒舒服服地坐下来，小?口啜着金莓果汁。 她要休息一会儿再回?到宴会中去。 阳光穿透树叶间隙，在草地上洒出零落的圆形光斑，伴随着树叶的摇动而?摇动。 莉莉崽看着那些?漂亮的光斑。微风、阳光、树荫，配金莓果汁，惬意极了。 这时，一道阴影破坏了那些?美?丽的光斑。 莉莉崽抬头，看到了一个男孩。年纪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黑头发，红眼睛，皮肤苍白——像死鱼浮在水面上的肚子。 莉莉崽眨眨眼睛：“你挡到我的阳光了，可以麻烦你让一让吗？” 男孩没有动，只?启唇说话?：“你就是莉莉？” 他说话?的时候，莉莉崽能看到他尖尖的牙齿。就像《塔塔帕安冒险记》里画的吸血鬼一样，她想。但是太没有礼貌了。《塔塔帕安》里说吸血鬼都是俊美?的绅士，估计他不是吸血鬼，只?是长得有点像。 “我是莉莉，”莉莉崽说，“你有什么事吗？” 男孩不说话?，只?用那对猩红的瞳子盯着她看。 “莉莉崽！”酒神的声?音忽然?响起。 莉莉崽朝着声?音来源方向望去，眉眼一弯，对酒神招手：“妈妈我在这儿！” 酒神瞬息就到了她面前：“怎么跑这儿来了？” 莉莉崽说：“休息一下！对了妈妈——” 她转头，语音却戛然?而?止。 酒神问：“怎么了？” 莉莉崽挠挠头发：“刚才有个男孩在这里，但现在又不见?了。” 酒神笑道：“不见?就不见?了吧，走，生日蛋糕上了，跟妈妈去许愿。” 莉莉崽：“好！” 牵着莉莉崽离开，酒神的笑容下却有一种被压住的严肃。祂之?所?以过来，是因?为酒庄作为祂的领地，一切都逃不出祂的感知?。祂早就感知?到莉莉崽在这儿，并?且一直关注着她，而?刚才，有一股邪恶的气息出现了，当祂过来时，那气息又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邪恶之?子对正神邪神出手，酒神都不在乎。 养莉莉崽之?前，酒神唯一在乎的是酒。 养莉莉崽之?后，酒偶尔也得为崽崽让步。 邪恶之?子要是想对莉莉崽做什么，酒神是不会放过他的。 …… 莉莉崽许了愿，吃了蛋糕，拆了神明们送给她的礼物，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十岁生日宴完美?落下帷幕。 但对于十三位神明来说，这一天还没有结束。 晚上，莉莉崽洗漱后睡着了，光明神殿的夜色里，众神听到了熟悉的提示音。 “叮——” 系统又开始一年一度总结报告了！ 【时间犹如离弦的箭，飞快地掠过了你们悠久生命中的一小?段，却是人类幼崽生命中的一大段——在人类幼崽眼里，十年是多么漫长啊，长到她甚至难以想象再过十年以后的事情。】 这段话?让众神不自觉地去看了一眼在柔软床上酣睡的人类幼崽。 【这十年，她长大了许多，学习了许多，体会了许多。她旅行、冒险、到处交朋友，顺从自己的心意做事，大部分时候都很快乐，但也有一些?烦恼和忧郁的时刻——这是正常的。人类这个物种，就是难以保持百分百的快乐。你们作为父母，十年来也学习了许多，体会了许多，有喜悦，也有痛苦——这也是正常的。每个养育幼崽的人类，都会有这种体验，说不上多特殊，但对每一个父亲和母亲来说，都很珍贵。】 【你们做得不错。】 众神微微一怔。 旋即感慨，能让系统夸出这么一句……真不容易啊！ 【是时候进入全新的阶段了。】 全新的阶段？ 众神的心一提，屏息等待系统后话?。 【小?鸟要离开父母的羽翼，独自面对寒风暴雨仍然?坚强飞翔，才算长大。人类的成长也是如此。】 离开…… 【这几年，人类幼崽毫无疑问，在飞速成长，甚至不加选择地汲取和学习一切。炼金龙翼带来的飞翔、魔法咒语、魔法药剂、冒险交友、狩猎潜游……在这个过程中，她做过让你们啼笑皆非又或是怒不可遏的事情，但那都是她的探索，探索事物的真相，探索交流的边界……】 系统一说，莉莉崽这几年的“成长”就在众神脑海里一幕幕闪现，属于“宝贝女儿”的甜蜜时刻当然?有很多，但属于“恶魔在世?”的恐怖时刻也不少。 【……探索，会让人类幼崽渐渐地形成独特的自我和个性，但一直待在父母羽翼下，会阻碍她探索更广阔的世?界，更多样的人际交流。人类幼崽必须像小?鸟一样，离开家，离开父母，离开……】 “离开”。 反复提到离开，众神开始不安。 “什么意思？”系统还没完全显示完信息，欲望魔神就迫不及待冷冷说道，“就像你突然?把她交给我们抚养一样，你又要突然?把她夺走吗？我不允许。” 【……庇佑她的羽翼，用全新的方式接触属于人类的世?界。人类幼崽需要去上学。】 欲望魔神：“？？？” 众神：“？？？” 上学？上学？？上学？？？ 早说啊！！前面废话?那么多，祂们还以为…… 原来是要莉莉崽去上学啊。 那没事了。 不仅没事，众神甚至松了口气。 人类幼崽越长大越难对付，上学好啊，终于不用绞尽脑汁面对人类幼崽稀奇古怪的问题了，终于不用担心自己去回?应个信徒回?来发现自己的厅室炸了，终于可以把这群邪神从自己的光明神殿赶出去了祂要忍到极限了！……每个神脑海里都有至少一个“终于”，终于啊终于，上学好啊，快点去上学。 【系统指定学校：卡俄斯学院。】 【新的一年，请尽快办好入学手续，安抚人类幼崽，进入全新阶段，配合学院教学。】 【注：在校期间，作为神明的父母必须隐瞒身份，并?叮嘱人类幼崽保密，让她尽可能像一个正常人类小?孩一样融入和体验普通人类的生活。】 “好好好，没问题。”众神连忙应道。 这还不简单？ 卡俄斯学院，众神知?道。 那是一所?由“学者”建立的学校。“学者”是几千年前的一位人类学者，他是哲学家、科学家、教育家、思想家……发现和总结的思想理论，创造和发明的科学技术，涵盖面极其广阔，融入了人类发展的历史之?中，生生不息，经典永恒。所?以，他死以后，灵魂也随之?永存，甚至渐渐积攒了超出预料的能量和威望，让他成为了某种半神一般的存在。 不久，智慧之?神从卡俄斯学院拿了入学报名表来。 “还要填写这种东西？”欲望魔神拿起报名表看。 智慧之?神说：“卡俄斯学院不限制学生的种族和信仰，唯一的限制条件是年龄，需要年满十岁。入学手续也很简单，家长准确填写报名表信息，之?后学者会亲自面试，面试通过，孩子就能入学。” “等等，”欲望魔神拿着报名单，瞳孔微缩，“这张报名单……” 其他神凑过来。 “怎么了？” “有什么问题吗？” “怀耶尔你这是什么表情？” “大惊小?怪什么，不就是卡俄斯学院，我相信莉莉崽入学肯定没问题！” “不是，”欲望魔神把报名单直接给祂们看，“这里要填写莉莉崽的全名，包括姓、名，有中间名的话?也得写上。还有……” 酒神喝酒喝得脸色酡红，指着报名表的某两行：“是我眼睛花了吗？父亲姓名和母亲姓名这两个地方，怎么只?给了这么一点空白，哪够写啊哈哈哈哈，这表有问题吧？” “表格没有问题，”智慧之?神说，“我问过了，只?能填写一位父亲、一位母亲的名字。” 酒神：“啊？” 其他神：“什么？” 神殿夜里里，神明们的眼瞳都有些?震动。 可恶！卡俄斯学院难道没考虑过一个崽崽有很多个父母的情况吗！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64节 祂们看向彼此。 只?能填写两个名字的话?……该填谁的名字呢？ 这可不简简单单是两个名字，甚至很可能意味着之?后几年的学院时光祂们能够正大光明作为莉莉崽父母出席学校活动的机会！ 时隔十年，众神望向彼此的眼神中，又充满了势在必得的战意。 “填我的名字！” “填我的！！！” “我们来好好整理整理这些?年养莉莉崽的工作……” “整理什么啊？我就要填我的名字，不服打一架？” “打就打！怕你吗？” “你们这些?邪神，肮脏！” “你们这些?正神，伪善！！” 第52章 上学！！ 一张入学报名表, 让众神反目成仇。 除了父母名以外，报名表第一项要填写的小孩全?名，也?让众神格外在意。 “莉莉崽的大名就是莉莉, 姓？姓什么？” “不如拿我的名字作姓，就叫莉莉·赫坦吧！” “你在做什么梦？轮得到你吗？叫莉莉·怀耶尔。” “莉莉崽完全?继承了我的狩猎艺术，莉莉·阿纳斯塔娜！” 众神越吵越上火，最终没?能忍住, 大打出?手！ 神界神明已经习惯了与人界黑夜同?步暗下的光明神殿, 这天却突然发现，神殿又?亮了起来——哦，不是神殿亮了，是神殿四周有神打起来了。 光明神的洁净之光照亮整个神殿上空， 狩猎女神的箭破空而去, 黑暗神的黑暗领域吞噬着?光明, 欲望魔神的触手攀爬搅动?…… 光明与黑暗互相侵蚀的滋滋声里，长箭和触手的碰撞声里, 浪潮与风暴的交响乐里……神明们不甘示弱，大喊着?： “谁赢了谁就有资格把名字填在报名表上是吗？” “我不会输的！” 神界里的其他神：“？？？” 这是在干嘛？ 而神殿内, 人类幼崽舒舒服服地睡着?觉, 什么异样都没?察觉到。 …… 莉莉崽一觉醒来, 神清气爽。 又?长大了一岁。十岁了！莉莉崽真的是大人啦！ 她这么想着?，主动?自觉地爬起来穿了衣服, 扣完最后一颗扣子，莉莉崽才发现今天似乎有点不对。 黑暗神瓦蕾里卡妈妈不在床上。 这是史无前例的事情！ 莉莉崽张望了一下, 确定?妈妈真的不在。她有点吃惊, 也?有点困惑。 穿好鞋子，莉莉崽在她这个小但温馨的卧室转了一圈, 拉开窗帘。窗帘外是一片花园，美丽，生机勃勃，阳光照耀着?它们，也?穿过她的窗户，照进这间卧室。 除了妈妈不在以外，好像没?有其他的不对了。 莉莉崽打开卧室门。 她的“婴儿房”早就正式更名为彩虹厅——准确说?是改回了原来的名字。 莉莉崽的彩虹厅，听起来就像黑暗神瓦蕾里卡的月光厅，海神西格瑞德的谦卑厅一样的名字，她很喜欢。 房间里空荡荡的，爸爸妈妈都不在。 莉莉崽怀着?疑惑的心?情自己?去洗漱。水管里流淌出?来的是清澈冰凉的雪河水，莉莉崽把清水扑在脸上，抖了抖肩膀，感觉整个人清醒了许多。之后再拿起专属于她的小毛巾擦干净脸，再把毛巾搭回架子上，仔细检查水池和地毯有没?有被溅湿，有的话用咒语清理?一下…… 这一套做完，莉莉崽拉开盥洗室的门，震惊地发现，爸爸妈妈又?在了。 表面上，和往常一样，光明神正端来早餐，放到莉莉崽的小餐桌上。 但……爸爸妈妈好安静哦。怎么不说?话呢？ 莉莉崽决定?打破沉默！ 她抬手挥了挥，元气满满：“早上好！” 爸爸妈妈回头，面对她时一脸笑容：“早上好，莉莉崽。” 但打完招呼，又?各自陷入沉默。 莉莉崽又?问：“今天的早餐是什么呀？” 光明神回答：“是三明治和牛奶。” 莉莉崽点点头，坐到自己?的小餐桌前，拿起餐盘里的三明治，咬了一大口！ 之后慢慢咀嚼。 莉莉崽腮帮子鼓着?动?啊动?的时候，那双清澈漂亮如琥珀的眼睛也?在观察她的爸爸妈妈们。越观察，莉莉崽心?里的疑惑越大。 光明神爸爸的指甲怎么变黑了？ 黑暗神瓦蕾里卡妈妈的手腕上怎么有烫伤的痕迹？ 欲望魔神怀耶尔爸爸怎么走路又?一瘸一拐了？ 海神西格瑞德妈妈的头发怎么这么乱……咦，怎么有一条小海蛇从妈妈的头发里掉出?来了？ 堕落海蛇赫坦爸爸怎么浑身是咸腥的海水味？诶，怎么吐了？ …… 莉莉崽观察着?观察着?，三明治里的培根片从她嘴巴里掉了出?来。 纵火之神梅丝琪妈妈的一只?胳膊怎么掉到了地上……？？？ “噢，没?事，”梅丝琪注意到了人类幼崽的惊恐，把胳膊拿起来接回去，动?了动?，笑道?，“你看，又?好了。” 祂本体是被烧焦的女巫，作为一具焦尸，很脆的。 一般人是伤不了祂什么，不过同?为神明出?手，搞得祂身体断裂就很正常了。 紧急把胳膊安装到正常的位置，虽然本体上伤势还没?完全?好，但这具人类化身外表就看不出?异常了。 即便?如此，还是震撼了人类幼崽幼小的心?灵。 莉莉崽“咕咚”一声，把嘴里的那口三明治咽下去，开口道?：“爸爸妈妈，你们怎么了？” 众神面面相觑。 ……就，也?没?什么。 就是打了一晚上架而已。 “是这样的，”智慧之神温声说?，“昨天晚上爸爸妈妈讨论莉莉崽上学的事，有点激烈。” “上学？！” 听到上学两个字，莉莉崽的注意力立即被转移了。 莉莉崽说?不上自己?是紧张还是什么，望着?智慧之神那张温和俊朗戴单片眼镜的脸，她的小脑瓜有那么几分钟空白。 低声又?咕哝了一句：“上学？” 莉莉崽指了指自己?：“要我去上学吗？去哪儿上学呀？” 智慧之神说?：“是的，你去上学，去卡俄斯学院，离光明神殿……” 想了想，智慧之神还是照实说?：“有一点点远。去了以后，莉莉崽要住在那里，每年只?有三个小假期、两个大假期能够回家。” “啊？”莉莉崽有点呆滞。 智慧之神说?：“莉莉崽之前不是说?对学校感兴趣吗？” 《塔塔帕安冒险记》里提到过学校，莉莉崽在神界的朋友们也?提过几次，她的确对学校感兴趣……但也?确实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也?会去上学，而且一去就是……一整年只?能回家五次！ 莉莉崽对学校有好奇，有期待，但对于得住在学校这个问题又?没?法接受。 她眨眨眼睛，可怜巴巴地说?：“爸爸妈妈会陪我去吗？” 智慧之神说?：“没?有一个孩子上学是要家长陪同?的。” 莉莉崽：“噢……” 她犹豫不决。既有点想去，又?有点害怕。 智慧之神说?：“没?关系，崽崽还有时间考虑，有些事情，爸爸妈妈还没?决定?好。” 众神看着?智慧之神，心?想莉莉崽哪有考虑的机会，系统要求，她必须得去。不过人类幼崽没?有立马蹦起来说?不去，那就说?明她是有点想去的，只?不过长这么大第一次要理?解去外面住宿，肯定?有不安，需要循循善诱给她做一点心?理?建设…… 一顿早餐，吃得莉莉崽心?情大起大落的。 她心?不在焉地啃完最后一口三明治，抱着?牛奶牵着?呦呦去花园，一边缓慢啜饮，一边认真考虑上学的事。 关于“上学”，她所有的印象都来自于故事。塔塔帕安的故事，爸爸妈妈给她讲的各种冒险故事和睡前故事，朋友们讲的她们听说?来的故事：漂亮的精灵公主怎么受到人类的追捧啦，巨人族是怎么被人类害怕的啦，还有小恶龙在里面是如何格格不入…… 莉莉崽抬起自己?的两只?胳膊，左右看了看，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两条腿。 莉莉崽是人类。 普通人类。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65节 没?有精灵族那么漂亮，没?有巨人族那么高大，也?没?有小恶龙那样的翅膀。 人类对待人类，应该会和对待精灵、巨人、恶龙不同?吧？ 莉莉崽七七八八想了很多，想不出?什么。她没?上过学，也?没?怎么接触过人类。很小的时候似乎和一些人类玩过，但到现在记忆也?已经非常非常模糊了。 …… 莉莉崽在花园沉思时，众神又?开始了争吵。 “为什么不能按照这十年我们在养育幼崽的贡献排名决定?填写谁的名字？系统每年都有总结，那是铁证！” “哟，堕落海蛇，打输了就换说?法是吧？昨天晚上不是说?谁赢写谁吗？” “那是欲望魔神说?的！！” 欲望魔神不吭声，祂也?输了。 众神的战力排行几千年没?有大的变动?，哪怕是为了人类幼崽想拼尽全?力——但其他神也?拼啊！所以结果根本没?有改变。 邪神最强黑暗神，正神最强光明神。 两神一开始还互相对抗，后来祂们几乎同?时意识到：报名表要填写父亲和母亲的名字，祂们根本不是竞争对手！ 于是刹那间，光明神的洁净之光就转头吞没?了欲望魔神的触手，黑暗神的黑暗领域也?在下一瞬笼罩了狩猎女神。 但是赢了，事情并?没?有解决。 光明神和黑暗神想填写那张入学报名表时，其他神纷纷出?手阻碍。 “再讨论讨论。” “要不再打一次？刚没?发挥好。” “天亮了莉莉崽要醒了得准备早餐了等会儿再说?？” 黑暗神冷笑。 一群输不起的东西。 光明神面无表情，但从伴随太阳升起猛烈释放的洁净之光，能让人——至少邪神——清清楚楚感受到了祂的不悦。 “痛痛痛！”当时堕落海蛇永生之神都是嗷嗷叫着?冲进神殿内，避开那灼人的洁净之光。 回到此时。 众神沉默相视，而后说?：“要不还是先讨论一下莉莉崽姓什么吧？” 顿了顿。 几个神几乎同?时要开口：“我说?——” 眼看又?要掀起一轮争论，智慧之神说?：“其实姓的问题，和父母的问题很相似，养莉莉崽大家都有付出?，如果只?填一个人的名字，未免不公。不过我有一个想法，或许能让这件事变得公平一些。” 众神看向祂。 智慧之神说?：“从我们的名字里各取一个音节，拼出?一个全?新的姓。” 众神沉默两秒。 “我觉得可以。” “可以。” “也?不是不行。” “我觉得不错啊这个想法。” “拼得好能把我们的名字都包含在内，的确不错。” “试试？” 第53章 入学面试 莉莉崽下定决心, 要像勇敢地去冒险一样，勇敢地去上学！ 上学是新奇的?体验，她可能会?遇到很多困难, 但就像冒险过程中的?波折一样，她会?一一克服，最终获得成长，交到朋友！ …… 众神?拿出填好的?报名表, 放到莉莉崽面前。 “这?是崽崽上学要提交的?报名表, 爸爸妈妈已经填好了，有几?个细节，需要崽崽记一下。” 智慧之神?温声说。 莉莉崽睁大眼睛看报名表。 琥珀色的?眼睛里闪动着疑惑。 人类幼崽细白的?手指点在?“姓名”后面填写的?那一串字符上：“莉莉……后面是什么呀？” 她知道莉莉是她的?大名，但后面那串长长的?字，她不明白其意义。 智慧之神?说：“那是莉莉的?‘姓’。人类的?名字都是由‘名’和‘姓’组成的?, 之前崽崽只有名, 没有姓，这?两天爸爸妈妈商量过后, 帮你加上了。” “噢……”莉莉崽点点头，“那, 那这?个怎么念啊？” 太长了, 她把握不准。 智慧之神?说：“赫尔格里维斯克拉。” 莉莉崽跟着念了两遍, 而后指着“莉莉”从头开始念：“莉莉·赫尔格里维斯克拉。” 她抬头对爸爸妈妈笑：“这?就是我的?姓名啦。” 智慧之神?说：“是的?。” 赫尔格里维斯克拉，是一个经过众神?多方妥协, 拼凑出的?一个姓氏。 原先考虑过拿出每个神?名中最独特的?音节，但那样, 这?个‘姓’就会?变得冗长无?比。最后选择了赫尔格里维斯克拉, 合并了一些相似的?音节，这?样缩短了姓的?长度, 每个神?也能在?这?个‘姓’里找到自己名字对应的?一个音节。 每个音节的?顺序怎么排，众神?也差点打起?来，但音节不是拼凑在?一起?就行，拼读流畅得放在?第一位，试了几?个版本，众神?勉勉强强接受了现在?这?个。 “那我从今天开始就是莉莉·赫尔格里维斯克拉啦。” 莉莉崽也很满意，新的?姓和即将上学这?件事，都让她觉得自己真的?长大了。 起?初，在?众神?给人类幼崽起?名莉莉时，系统在?当时还是婴儿的?人类幼崽脑袋上显示了“莉莉[崽]”，这?个显示在?众神?基本接受人类幼崽存在?、也习惯叫她莉莉或莉莉崽以?后消失了。 如?今，人类幼崽脑袋上浮起?一行亮着光的?字。 莉莉·赫尔格里维斯克拉[崽] 众神?：“……” 怎么就觉得那么怪呢。 智慧之神?按照计划，继续说：“崽崽马上要去的?学校，里面大部分都是人类，有各种各样的?信仰，为了崽崽能够像一般人类一样享受校园生?活，有几?件事，需要崽崽保密……” …… 莉莉·赫尔格里维斯克拉，开始着手收拾需要带去学校的?东西。 她喜欢的?衣服、鞋子、发绳。 她的?小漱口?杯。 她一直抱着睡觉的?小白熊玩偶。 还有龙翼。 “龙翼也要带上！有时候我会?想出去玩，可能用得上。” “好，”黑暗神?微微笑起?来，“想带就带吧。” 莉莉就把龙翼塞进她的?行李箱里。 “可以?把呦呦也带去吗？”东西收拾得差不多，她犹豫了一下，问道。 智慧之神?说：“学校规定，不行。” “好吧。”莉莉蔫了一会?儿，很快又?振作?了，她开始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问，学校是什么样子的?呀？给她面试的?学者老爷爷是什么样子的?呀？其他人类会?和神?界的?精灵、巨人、恶龙、妖兽一样好相处吗？学校是学习知识的?地方，那她是不是能学到很多新的?东西？ …… 报名表交上去，卡俄斯学院很快确定好面试时间。 众神?相信人类幼崽一定能通过面试，所?以?去面试之前就为她准备好了一切。 宝贝女儿独自一人在?外，祂们不能像以?前一样陪在?她身边，也不会?真的?就撒手不管。 “崽崽，这?是爸爸的?一截触手，是活的?，跟爸爸也有感应，”欲望魔神?把触手放到莉莉的?肩头，“你可以?把它?放在?这?里，或者收在?衣服里、口?袋里，都行，或者不管它?，它?也会?自己跟着你，保护你，辅助你，你可以?借用它?来呼唤爸爸，我一定会?及时赶到。” “这?是妈妈的?一只眼珠子，”纵火之神?说，“宝贝不用害怕，妈妈把它?做成项链了，很漂亮的?。你平时戴在?身上，学习魔法以?后就能通过它?看到身边的?恶意、杀气，不会?魔法也没关系，感应到浓烈的?恶意和杀气后，它?会?发烫，警示你。” 狩猎女神?说：“妈妈送给你的?是一串手链，是由动物的?牙组成的?，其中一颗是妈妈的?尖牙。这?串手链也拥有它?独特的?‘活性’，崽崽如?果遇到了坏人或者袭击你的?怪物，它?会?主动帮你咬死它?！” 接着是黑暗神?送的?一小块古镜碎片，光明神?盛满洁净之光的?净化手环，海神?的?风暴之角，智慧之神?送了一本书，永生?之神?送了她一具由祂自己的?骨头雕刻制作?成的?迷你骨架，灾厄女神?送的?是一瓶花，堕落海蛇送的?是用祂的?蛇鳞制作?成的?蛇鳞甲…… 死神?门诺则送了她一件雪白的?袍子，样式和祂的?黑袍一样，当莉莉崽穿上那间雪白长袍，整个人就和死神?一样被?笼罩在?了混沌雾气里，看不清真实面目。 …… 卡俄斯学院，背靠雀鹰山，面朝哈拉尔湖，风景非常优美，不过据学生?家长反应，来这?里的?路特别难找。 路难找，与地形地貌无?关，纯粹是因为这?里属于?人界与神?界交点，当神?界的?力量笼罩此地时，一般人就很难找到前往卡俄斯学院的?正确道路。 卡俄斯学院招收学生?不在?乎信仰，还教授魔法，但凡知道学院存在?的?，都会?想把自己的?孩子送过来。能够找到路是第一条考验，学者的?面试是第二条考验。考验通过，才?能入学。 大一点的?学生?们抱着书走在?学院柔软的?草地上，互相之间聊天。 “又?到了新生?入学的?日子。” “不知道今年有多少人报名，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超过二十个吗？” “不管报名多少个，能通过校长面试的?都不会?超过十个。” 而另一侧，小一点的?孩子们则更活泼大胆。 “听说今天校长要准备面试，不知道会?出什么难题，怀亚特，我们要不要去偷偷看看？” “好啊！”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66节 “等到新生?入学，我们就再也不是卡俄斯学院里最小的?小孩啦！” “走，看看去。” 校长室门口?，十几?个孩子在?等待面试。男孩女孩都把自己收拾得干净整洁，有的?孩子紧张碎碎念，有的?孩子沉默不语。 怀亚特·沃勒，苏曼帝国沃勒公爵的?儿子，曾经有一年复苏节，他见过一个从光明里走出来的?女孩，自那之后，就虔诚地信仰了光明神?，随着长大对魔法又?开始感兴趣。作?为公爵的?父亲知晓卡俄斯学院的?存在?，便把他送来。 怀亚特还记得去年他是如?何紧张地面对学者提问的?，现在?看着校长室门前的?这?些孩子，就像看见了去年的?他自己。 ……咦，今年这?些人里还有熟人。 苏曼帝国女王奥利维亚亲封的?光明圣子兰西尔！ 不过，怀亚特的?目光只看了兰西尔一眼，就被?一个站在?角落里的?女孩吸引了。 她有一头褐色的?卷发，琥珀色的?瞳子，白皙的?肌肤挺翘的?鼻子，侧脸秀美，目光专注，仰着头在?看……天花板上一只正在?织网的?蜘蛛！ “天哪，她好漂亮。”提议来看新生?面试的?女孩低声惊叹，她曾经听比她们年长的?学生?说过，曾经卡俄斯学院有过精灵学生?，美极了。如?果不是眼前的?女孩没有精灵那样尖尖的?耳朵，她几?乎就要以?为那女孩就是精灵了！ “只有精灵才?能这?么漂亮吧。”显然有人与她有相同的?感受，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但是……她为什么要看蜘蛛看得这?么痴迷？” 这?些学生?小声讨论着。 校长室的?门打开，校长秘书是个年轻的?男人，他眯眼看着纸张上下一个面试者的?名字，有点不确定地念道：“莉莉·赫尔格里维斯克拉。” 那个精灵般的?女孩收回目光，脆生?生?答：“到！” 她穿过不甚明亮的?走廊，跟着年轻男人走进校长室。 “莉莉……莉莉什么？” “莉莉·赫尔……嗯，什么克拉？” 不管是偷偷来看面试的?学生?，还是尚未成为学生?的?面试者，所?有人都被?女孩怪异的?名字吸引了。 “我没见过姓赫尔什么克拉的?人。” “那真的?是姓吗？” “我邻居家的?小妹妹，名字就叫莉莉，不过没有这?个莉莉可爱。” “好奇怪好神?秘的?姓名。” 校长室内。 学者是个头发全白的?老人，穿着古代白袍，举着莉莉的?报名表看了一会?儿，古怪地问：“你的?母亲叫瓦蕾里卡·赫尔格里维斯克拉，父亲叫阿佩克斯·赫尔格里维斯克拉？” 莉莉点头：“是的?。” 不是所?有的?人类都知道神?明的?真名，但学者显然知晓瓦蕾里卡是黑暗神?的?名字，阿佩克斯是光明神?的?名字。 这?两个名字摆放在?一起?，不，这?不是简简单单地摆放在?一起?，是分别作?为父亲和母亲放在?了一起?，如?果不是学者，换成另外的?人或神?，这?会?儿眼珠子都应该掉出来了。 学者问：“你的?母亲信仰黑暗神?？” 莉莉想了想：“算是吧。” 学者问：“你的?父亲信仰光明神?？” 莉莉说：“算是吧。” 学者问：“那你呢？你信仰什么神?明？” 卡俄斯不会?因为信仰把学生?拒之门外，但面试时，学者会?问。通过信仰，能够更加了解和接近学生?的?内心，甚至能小小地窥探学生?曾经的?成长历程。 以?往，他问出这?个问题后，孩子们会?果断地回答。 信仰是从小陪伴他们、镌刻在?血液里的?东西。 而眼前这?个女孩，听完这?个问题后，她……低头掰起?了手指，似乎在?……数数。 数了半天，她叹了口?气，抬头对学者说：“我信仰的?神?明太多啦！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学者：“……” 一想到这?个孩子父母分别信仰光明神?和黑暗神?，信仰如?此虔诚，又?如?此胆大妄为地把自己的?名字都改成了神?明的?名字，却又?还能和死对头信徒结婚生?子……那么，他们的?孩子，眼前这?个漂亮可爱的?小女孩会?信仰十几?个神?明，似乎也不奇怪了。 学者又?问了几?个问题，莉莉都认真诚恳地回答了。 最后，学者合上莉莉·赫尔格里维斯克拉的?报名表资料，微笑道：“恭喜你，被?卡俄斯学院录取了。” “谢谢。”小女孩礼貌道。 旁边的?秘书惊呆了。 他看过太多孩子在?听到“录取”两个字以?后的?表现，眼前这?一种，他是真没见过。 没有惊讶，没有狂喜，没有感动，就是……很平淡，仿佛理所?当然。 第54章 妈妈的味道 来之前, 众神?已经给莉莉预演过情况。 等待、面?试，面?试成功。 然?后…… 莉莉从椅子?上跳下来，问年轻的?男秘书：“请问我的?寝室在哪里？” 男秘书恍惚了一?下, 看向学者。 学者觉得这小孩很有?意思?，他微微一?笑?，对男秘书说?：“你带她去?吧。” 小女孩仍然?是平静的?、理所当然?的?模样。 一?切都按照预演。 面?试成功，前往寝室, 收拾东西, 然?后她就要在卡俄斯学院安家一?段时间?啦。 看小女孩认真打量她的?寝室，男秘书说?：“赫尔……呃。” 那个姓实在太难记了。 男秘书顿了顿，换了称呼：“莉莉，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谢谢。”小女孩的?礼貌一?如既往。 男秘书便先行离开。 寝室是双人间?。 不知道自己的?室友会是什么样子?的?呢？莉莉一?边在她的?书桌上摆上永生之神?送给她的?迷你骨架和?灾厄女神?送给她的?那瓶花, 一?边漫无目的?地想。 目光一?转, 书桌旁边就是窗户，窗户外?面?是卡俄斯学院的?草坪和?喷泉。风光很漂亮, 莉莉很满意。 但是没有?爸爸妈妈在身边，没有?小魔狗呦呦在身边, 安安静静的?寝室还是让莉莉觉得有?点寂寞。 “寂寞”……这个词以前莉莉读书时看到过, 但并不能确切地理解它的?意思?。现在她明白了, 寂寞就是一?种……空荡荡的?安静。 莉莉拨弄迷你骨架，骨架咔咔咔动了起来, 在桌上摆出?个搞怪的?姿势，她“噗”地笑?出?了声。 欲望魔神?的?触手也跳了出?来, 黑暗神?的?古镜碎片闪烁光芒, 牙齿手链在她手腕上转动…… 像是在说?，爸爸妈妈永远会陪着你。 奇怪的?心情一?扫而空。 莉莉把爸爸妈妈送她的?东西都摆了出?来, 一?个个和?它们说?话，正高兴的?时候，这些物件忽然?同时失去?生机似的?，瘫倒在桌上不动了。 莉莉：“？” “笃笃”。 寝室的?门被?敲响了。 莉莉恍然?大悟，转身跑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女孩，个子?比她矮一?点点，小圆脸，大眼睛，穿着漂亮的?红色巴洛克风格长裙，又漂亮又可爱。 男秘书介绍道：“莉莉·赫尔格里维斯克拉，这是米兰达·安布罗斯，以后就是你的?室友了。” 接着又看向那个圆脸红裙女孩：“米兰达·安布罗斯，这是莉莉·赫尔格里维斯克拉。” “你好，米兰达，”莉莉笑?眯眯地说?，“叫我莉莉就好。” “你好莉莉。”米兰达的?嗓音软软甜甜的?，和?她的?外?表一?样可爱。 莉莉帮米兰达把她的?大箱子?搬进寝室，两个人一?起收拾床铺。米兰达十分感谢，对莉莉说?：“我姐姐也在卡俄斯学院，我们晚上约好一?起吃饭，饭菜是我从家里带回来的?，我妈妈亲手做的?，可好吃啦。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莉莉说?：“好呀。” 米兰达的?姐姐叫黛娜，已经是个十七岁的?大姑娘了，能在她卡俄斯学院学习的?最后一?年等到妹妹入学，和?妹妹一?起享受一?段校园时光，黛娜很高兴。 日盼夜盼，妹妹终于来了。 卡俄斯学院在学生通过面?试后，会有?两天自由时间?，这两天新生可以自由活动，想在学院里逛一?逛玩一?玩可以，想一?直窝在寝室也可以。不过这两天自由活动的?时间?并不意味着学院懒散不管理学生，而是一?种另类的?考察。 学者作为半神?的?存在，卡俄斯学院就是他的?领地，在他的?领地内，他的?眼睛无处不在，感知巨细无靡。 一?般来说?，考察不会“不通过”，历史上只有?极少数心性极其恶劣的?孩子?在两天自由活动的?考察后被?取消了录取，大部分情况下，考察只是为了确定学生的?秉性，在日后更好地针对教学。 “嘿！米兰达！”在约定的?地点看到妹妹过来，黛娜连忙朝她挥手。 米兰达立刻拎起裙角跑起来，扑到姐姐怀里。 黛娜大笑?着抱起她转了一?圈：“小米兰达，你长高了不少！” 米兰达嘿嘿一?笑?，巨大的?喜悦过后，她想起了新交的?朋友，连忙蹬蹬腿从姐姐怀里下来，整理了下头发裙角，向黛娜介绍：“姐姐，这是莉莉，我的?室友。” “你好，黛娜姐姐。”莉莉打招呼。 黛娜笑?：“看来米兰达向你介绍过我了。” 莉莉点头。 她注意到黛娜也穿了一?件红裙，但是黛娜的?红比米兰达的?要深暗许多，像是血凝固后的?颜色。 黛娜也在观察莉莉。 嗯……看起来是个很聪明很有?灵气很好的?孩子?。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67节 米兰达拍拍她的?背包：“妈妈做的?饭菜都在这里啦，姐姐，我们在哪吃呀？” “跟我来，”黛娜笑?道，“我们社团的?秘密基地。” 莉莉：“社团？” 黛娜说?：“是的?，一?个女巫占卜社团，我们有?时候需要看星相，在学校寻找最好的?看星相视野时，发现了秘密基地。” 黛娜所说?的?秘密基地，是卡俄斯学院一?栋废弃教学楼的?天台。天台门上有?锁，不过黛娜轻轻一?拨就打开了。莉莉感觉到了魔法的?痕迹！不是借用?神?明力量的?咒语魔法，而是属于人自身的?、从天地间?汲取的?自然?力量！ 天台很干净，还摆了一?排绿植，几张桌椅。 黛娜说?：“坐，坐这边。” 她调整了一?下椅子?的?方向，让米兰达和?莉莉坐下。 莉莉一?坐下，就发现了不同寻常。黛娜调整桌椅位置后，坐下来就正对着哈拉尔湖。哈拉尔湖很大很大，在上古时代，它甚至被?称之为“哈拉尔海”。 此时正是黄昏，夕阳把天空和?水面?都晕染成绚烂的?橘黄粉紫，美不胜收。 天台上还有?一?阵阵微风。 黛娜也坐了下来，一?边打开妹妹背包拿食盒，一?边慢悠悠地笑?着说?：“看着这样的?景色，吹着这样舒适的?风，吃饭也会快乐很多。等到夕阳彻底下去?，星星亮起来，天空还会更好看。” 米兰达的?眼睛亮亮的?，感叹：“真漂亮呀……” 莉莉点点头，也说?：“是很漂亮！” 她见过更壮阔更斑斓的?景象，光神?界摩奥海的?夕阳她就看过好几次，但不同的?景色有?不同的?美，哈拉尔湖有?不同于摩奥海的?气质，更秀丽宁静。 黛娜打开了食盒，把里面?的?食物分成三份。 她对莉莉说?：“我妈妈做饭的?手艺非常棒，来卡俄斯上学以后我最想念的?就是家里的?饭菜。可惜卡俄斯能够回家的?假期每年就几个……因为太想念了，每次回家我都会吃很多，吃到发胖，太可怕了！” 说?着可怕，黛娜眼角眉梢却都是笑?意。 “莉莉，你尝尝，真的?很好吃。”黛娜自己先咬了一?大口妈妈牌秘制烤鹅腿，又喝了一?口妈妈牌奶油玉米浓汤，露出?满足和?享受的?神?情。 米兰达也大快朵颐起来。 莉莉还没在外?面?吃过饭，有?点迟疑和?小心地先闻了闻。闻起来味道是还不错。看起来也很不错，几乎和?她在光明神?殿、灾厄女神?厄苏拉妈妈为她准备的?食物一?样。烤鹅腿、奶油玉米浓汤，她都吃过很多次，她尤其喜欢奶油玉米浓汤。爸爸妈妈都说?她从小就喜欢。 只是看起来一?样、闻起来也很像，不代表味道完全一?样。 莉莉知道自己有?点挑食……爸爸妈妈有?时候也会说?起小时候为了找合她口味的?辅食多么艰难。之前在光明神?殿，她哪怕跑出?去?玩，三餐还是在神?殿里吃的?，基本没在外?面?吃过正餐。所以她有?点担心，万一?她不喜欢吃黛娜和?米兰达的?妈妈做的?食物怎么办？那样岂不是很不礼貌？ 欲望魔神?怀耶尔爸爸说?，礼貌是人类的?一?种虚伪，是完全没必要遵守的?规则。但莉莉觉得不是，礼貌就是礼貌，礼貌能让自己和?他人都开心，所以莉莉自己决定自己要做一?个礼貌的?小孩。 “怎么不吃呀莉莉？”黛娜问。 黛娜和?米兰达撕咬食物时，让食物的?香气充分挥发，扑鼻而来……莉莉肚子?咕噜一?叫，饿了。顿时，那些犹豫和?迟疑散去?了。先吃了再说?吧！ 莉莉对黛娜笑?了一?下：“这就吃！” 说?完低头，啊呜一?口，咬下一?块烤鹅腿。 烤鹅腿外?焦里嫩，外?皮刷了一?层蜂蜜，又香又甜，鹅肉又鲜嫩无比，咸甜都恰到好处！ 莉莉眨了眨眼，又咬了一?口。 “好吃吧？”黛娜看着她笑?，她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摸摸肚子?，望着快要沉入湖下的?太阳感叹，“啊，妈妈的?味道，最好吃了。” 米兰达点头。 莉莉吃了一?口烤鹅腿，又喝了一?口奶油玉米浓汤。 烤鹅腿好吃，奶油玉米浓汤好喝。 但是…… 米兰达吃饱喝足，学着姐姐黛娜的?样子?，往椅背一?靠，摸摸吃得鼓起来的?小肚子?，看着夕阳湖景，大声道：“妈妈的?味道，天下第一?好吃！” 妈妈的?味道…… 是啊，这完全就是妈妈的?味道。 莉莉吃了一?口又一?口，完完全全确定了，这就是妈妈的?味道！这跟灾厄女神?厄苏拉妈妈给她烤鹅腿和?奶油玉米浓汤根本不是像，而是就出?自一?个人的?手！ 莉莉一?会儿抬头看看黛娜和?米兰达，一?会儿低头看看烤鹅腿、奶油玉米浓汤和?酱拌时蔬，这道酱拌时蔬她也吃过好多好多次，是一?样的?味道！ 莉莉大受震撼。 难道厄苏拉妈妈除了自己还有?别的?女儿？？？ 最后一?丝阳光被?黑夜吞没，天空上，星辰如细碎的?宝石闪耀。 “漂亮吧？”黛娜抬头，眼瞳里都倒映着星星。 莉莉没心思?看星星，满脑子?都在想她是不是应该直接叫黛娜“姐姐”而不是“黛娜姐姐”…… 黛娜没有?让她们看太久的?星空，只坐了一?会儿，就收拾好食盒说?：“走，我送你们回寝室，今天忙了一?天，晚上好好休息吧！” 第55章 人类审判 对?于莉莉的各种?离奇猜想和心乱如麻, 黛娜一无所觉。她?带着妹妹和莉莉一块儿回寝室，路上跟她?们介绍了?卡俄斯学院的食堂、运动?场等地?方位置。 星光洒满莉莉回寝楼的大道，她?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问出口。自己和黛娜的关系……真?让人苦恼和纠结啊。 黛娜把两个小女孩送到寝室。 米兰达打开寝室门, 邀请姐姐进来坐坐。 黛娜欣然应允。 一进门，黛娜就看到了?莉莉桌上的东西，尤其是那一瓶花。漆黑的花瓶，艳艳如血的红花。她?绝对?不会认错, 那是灾厄之花！那是象征着灾厄女神的花朵, 见花如见灾厄女神！ 黛娜差点?当场跪下行礼。 不过，震惊过后，黛娜勉强维持住镇定，低头弯腰朝那瓶灾厄之花行了?个礼，然后小心翼翼地?问莉莉：“你……也信仰灾厄女神？” 也？ 莉莉观察着黛娜的神色, 她?想了?想说：“算是吧。” 算是？ 黛娜拿不出“算是”是什?么意思, 但能够拥有灾厄之花，肯定非比寻常。她?不再?把莉莉简单地?视为和米兰达同龄的小女孩, 而是忍不住思索地?更深。 “我是灾厄女神的信徒，黛娜·安布罗斯, ”黛娜认真?道, “是女神拯救了?我的人生?, 我这一生?都?将会是祂虔诚的信徒。” 莉莉虽然不明白黛娜为什?么忽然说这个，但从她?说的这些话里, 窥探到了?一点?意思，她?试探地?问：“那你的妈妈……” 黛娜说：“米兰达和我, 还有我们的母亲, 都?是被灾厄女神拯救的，我们一家都?是女神最忠诚的信徒。” “噢……”莉莉点?了?点?头。 见她?没有再?说什?么, 黛娜便也没有再?多说，而是笑了?笑：“这一天收拾东西肯定累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若是想参观校园，也可以?来找我。” 莉莉笑道：“好的！谢谢黛娜姐姐！” 从几句对?话，聪明的人类幼崽确定了?，是黛娜姐姐，不是姐姐。 但是……为什?么饭菜的味道一模一样，还是一个谜。 米兰达奔波一天来到卡俄斯学院，面试、收拾寝室、去找姐姐，精神和身体都?累了?，洗漱后爬到床上，很快睡着。 月光从窗口透进来，照在那瓶花上，显得?它愈发妖艳美丽。 莉莉横竖睡不着，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披着小外套，坐到书桌前，认真?严肃地?凝视着那瓶花。 来前，众神都?说，祂们送给莉莉的东西和祂们自身有连接感应，这就意味着，如果莉莉有强烈地?想要通过这些物?件召唤对?应的神明的欲望，是完全可以?的。 米兰达呼呼大睡，莉莉伸出手?指戳了?戳那血红色的花朵，轻轻叫了?一声：“妈妈。” 窗户是关着的，寝室里没有风，但那血色花朵无风自动?，摇曳生?姿。 …… 光明神殿内，一个神被召唤，其他神都?凑了?过来。 灾厄女神对?于莉莉第一个召唤她?这件事，惊讶又骄傲。不过祂面上一点?都?看出来，仍然维持着淡然，拨弄着血花，通过神力构筑出在卡俄斯学院的那几朵血花“眼里”的莉莉。 神力画面接通双方，莉莉也看到了?灾厄女神……还有祂身后其他一众神明的身影。 灾厄女神声音难得?温和：“这么晚了?，莉莉这么还没有睡觉？” 莉莉也很郁闷：“睡不着。” 灾厄女神问：“是不习惯学校的住宿环境吗？还是出了?什?么别的问题？” 身后众神的神情都?瞬间严肃。 正神想，如果学校有问题，祂们一定要现真?身去解决问题。 而邪神想，如果学校里的人有问题，惹莉莉不舒服了?，祂们一定要去弄死那些人，要她?们知?道莉莉虽然是个人类小孩，但不是他们小小凡人能惹的！ 莉莉犹豫了?一下。 “没什?么问题……”她?想了?想说，“……就是，妈妈……今天分配寝室以?后，我的室友和她?的姐姐请我吃饭，饭菜是我的室友从家里带来的，味道很不错……” 众神欣慰莉莉入学第一天就交到了?朋友。 灾厄女神也一边听?一边点?头。人类幼崽能够主动?跟祂分享校园生?活，祂心里漾起些许感动?感慨的涟漪，脸上也有了?淡淡的笑容，看得?其他神都?有些嫉妒起来。 “……但是，”莉莉顿了?顿，“那个饭菜的味道，和妈妈你以?前给我准备的食物?味道一模一样，烤鹅腿、奶油玉米浓汤、酱拌时蔬，都?是我爱吃的，一模一样。” 灾厄女神心里的涟漪变成了?惊涛骇浪。 莉莉歪歪脑道，像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呢妈妈？为什?么会这样呢？” 灾厄女神：“……” 很想掐断通讯当没听?见但不行。 祂深呼吸一口，望着神力构筑的画布里人类幼崽清澈的眼神，张了?张嘴，却仍然一时间没能出声。 欲望魔神先无声地?嘲笑起了?祂。 灾厄女神狠狠瞪了?祂一眼。祂有一万种?借口可以?说服人类幼崽相信饭菜的味道一样是出于巧合……因为祂和那两个姐妹的母亲用了?同一种?配方，因为祂和那位母亲心有灵犀什?么的……但是……莉莉是那么相信祂，她?叫祂妈妈，无条件地?相信和依赖祂，如果祂欺骗她?的话，这种?相信和依赖还会存在吗？可如果祂现在向她?坦诚，她?会觉得?过去的一切都?是欺骗吗？…… 灾厄女神其实没有跟莉莉说过那些饭菜都?是祂“做”，祂只说是祂“准备”的。算是文字游戏吧。 祂也知?道艾琳的大女儿在卡俄斯学院学习，知?道她?的小女儿也想去卡俄斯学院，但这么也没想到艾琳的两个女儿会这么早和莉莉碰上，还给莉莉吃上了?饭！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68节 “……莉莉，”灾厄女神觉得?自己从没有做过这么艰难的选择，从来没觉得?开口说话是一件这么可怕的事情，祂面对?的是全然未知?的人类幼崽的反应，话说出口，就要等待她?的审判，“你以?前吃的那些饭菜，都?是米兰达和黛娜的母亲做的。” 第56章 美梦与勇气厅 灾厄女神?说完, 注视着神?力?画布里人类幼崽的表情，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忐忑”。 “妈妈……”莉莉点头，“我知道了。” 她声音不大, 灾厄女神?一时间觉得自己神?明级别的耳力?竟然?都无法确定莉莉这简单几?个字里包含的情感倾向。 祂顿了顿，问道：“莉莉生气了吗？” 莉莉恍然?回?神?似的，摇头说：“没有。” 灾厄女神?神?情几?经波动，正要咬牙低头认错, 莉莉忽然?笑了, 说：“妈妈，我一开始还以为饭菜的味道一样，是因为黛娜姐姐和米兰达也是你?的孩子。我有这么?多爸爸妈妈，爸爸妈妈有许多其他的孩子，似乎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当我以为黛娜和米兰达也是妈妈的孩子时……当时我觉得饭菜都不香了。” 众神?听莉莉小声的、咕哝似地说这些话, 都心疼极了, 一个个争着抢着甚至要把灾厄女神?挤到旁边，只为了和莉莉说：“爸爸妈妈只有你?一个孩子, 绝对没有其他孩子，爸爸妈妈的爱只给莉莉一个！” 莉莉笑了起来：“我可都听到啦！” 神?明说：“听到就好, 我们说的可都是实话。” 莉莉嘿嘿一笑, 凑近神?力?画布, 轻声说：“爸爸妈妈我爱你?们！晚安，我要睡觉啦！” “好, 莉莉晚安。” “晚安莉莉，好好睡一觉。” “什么?都不用担心, 爸爸妈妈永远陪在你?身边。” 神?力?画布消散, 莉莉的笑颜也消失在神?明们面前。 一阵怅然?若失后。 酒神?金莱珂先动了：“我要去找梦神?给莉莉编织一个美梦！” …… 在卡俄斯学院的第一觉，莉莉睡得非常舒服。她做了个甜甜的梦, 梦里爸爸妈妈都在她身边，灾厄女神?厄苏拉妈妈向她道歉，说不是有意骗她，艾琳作为祂的信徒献上美味的食物对于神?明来说是件不值一提的是。 “看崽崽很喜欢她的食物，吃完以后很开心，妈妈也觉得很开心。崽崽对妈妈笑的时候，跟妈妈说今天想要吃什么?的时候，妈妈是真的想把最好吃的都给你?献上，虽然?不是妈妈亲手做的，但心意也全在里面了。当然?，妈妈还是要跟你?道歉……” 除了灾厄女神?的剖白，其他神?明也都在梦里肆无忌惮地表达了对人类幼崽的爱意，祂们带着她到处疯玩，从哀琴冰原到摩奥海，从魔源森林到雪河。还吃了很多好吃的！ 莉莉醒来时，脸上带着笑容。 外面天亮了，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有一小块阳光落在莉莉的床尾，她把手伸到那束阳光下，感觉到了熟悉的被照耀的温暖，就像阿佩克斯爸爸在身畔一样。 莉莉伸了个懒腰，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爬起来穿衣服洗漱。 米兰达把头蒙在被子里，还在睡。 莉莉看了她一会儿，想，自己和米兰达也算是吃同样的饭菜长大的呢！又想，这样的宿舍生活自己好像也没什么?不适应，上学和自己住宿并?不可怕嘛！ …… 自由活动的两天时间眨眼结束，这天晚上，莉莉和米兰达吃完晚饭回?寝室，惊讶地发现?她们两个人各自的桌上有一封通知信。信上说所有新生明天早上八点在勇气厅集合。 米兰达疑惑：“勇气厅在哪？” 莉莉回?忆了一下这两天黛娜带她们在卡俄斯学院参观的内容，说：“好像是靠近雀鹰山的那栋白色的房子，我们今天中午路过时黛娜姐姐给我们介绍了，不过刚说了个开头，我们就都被雀鹰山上飞起来的一大群雀鹰吸引了注意力?，你?还记得吗？” 米兰达说：“你?说到雀鹰我想起来了，但是只记得雀鹰和白房子了，完全不记得白房子就是勇气厅！莉莉，你?记性真好。” 莉莉笑道：“还行吧！” 她低头又看了看那封通知信：“信上说所有新生都要去勇气厅集合，那我们明天早上就能见到新同学了。” 第57章 模范生莉莉 勇气厅从外表看就是个普通白色小房子, 但走进去就会发现它?内部空间很?大，里面摆放着黄金色的桌椅。 一个洪朗的老者?声音道：“同学们，随意坐。” 两天自由活动, 已经让一些新同学彼此认识了。有的是像莉莉和?米兰达一样，室友坐在一起，有的则是和?信仰相同的同学坐在一起。 没有人迟到。 这一次新生总共就九个人，都按时在八点抵达勇气厅, 挑选自己心仪的位置坐下。 “同学们好, ”站在勇气厅正前方的老者?嗓音洪亮，“我?将会是你?们的魔药课老师，艾伯特。很?高兴在这里认识诸位，你?们都是非常优秀的孩子，一定能在卡俄斯学院找到你?们最喜欢和?最擅长的东西, 让这里变成你?们人生中最宝贵的回忆之一。” 有几个学生笑了并鼓起掌来, 似乎很?赞同这话。 “接下来，”艾伯特老师抖出一张纸, “我?会点名，点到的同学起身, 进行一个自我?介绍, 大家互相认识一下。” 莉莉正襟危坐。 她还是第一次感?受这种流程, 十分新奇，听得也十分认真。 不知道是按照什?么顺序拍的, 艾伯特叫的第一个名字是：“特拉维斯·克尔。” “唰”的一声。 一个男孩从座位上站起来，他穿着一身黑衣, 仔细看那?漆黑的衣服还有层叠的补丁, 他脸色苍白，营养不良似的瘦削, 一双眼瞳却漆黑明?亮。 “我?叫特拉维斯·克尔，”说话的嗓音倒是更和?他的打扮匹配，有点嘶哑，几乎把?他这个年纪的稚气盖住了，“出生在一个小渔村，我?信仰堕落海蛇。” 几句话说完，他就跟站起来时一样，“唰”地坐回了座位上。 艾伯特对他微笑了一下，收回目光，继续叫下一个名字。 莉莉身体紧绷，同时脑子里在构思如何自我?介绍，只?等被叫到就能迅速站起来并脱口?而出。 “塞西莉娅·罗德里格斯。” 不是莉莉。 莉莉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一些，望向左后方站起来的女孩。那?个女孩穿着华丽的黑裙，声音平静稳定，如清水潺潺流淌：“塞西莉娅·罗德里格斯，黑暗神?的使者?。” 点名继续。 “塞德里克·戴维斯。” 一个身高远超同龄人的男孩站起来：“我?是战神?门徒。” “安妮·安德森。” 一个身材修长的女孩：“我?信仰光明?神?，也信仰医药之神?，梦想是治病救人，给大家带来希望和?美好。” “兰西尔·里德。” “我?信仰伟大的光明?神?。” “米兰达·安布罗斯。” “我?是灾厄女神?的信徒，”米兰达站起来，笑着说，“我?擅长占卜和?星相，有时也会养一些可爱的小虫子玩。” “乔舒亚·肯特。” “我?……呃……”那?是一个长相看起来有点可爱的男生，独自一人坐在角落，声音不高，“我?没有信仰，我?不信神?，我?是恶龙族。” “噢，恶龙族！”艾伯特老师点点头，“我?们学校有恶龙族的学生，而且是个相当出名的学生，叫做昆廷·雷克希尔，你?认识吗？” 乔舒亚迟疑地点了一下脑袋。 “请坐，”艾伯特笑道，“要是你?不适应学院生活，完全可以去和?昆廷·雷克希尔交流一下，我?想他会带你?找到享受校园生活的方式。” 说完不等乔舒亚反应，艾伯特就继续点下一个：“莉莉·赫尔……” 点名这么多年，什?么稀奇古怪的名字都见过?的艾伯特难得卡顿了。 全名还没念出来，莉莉就知道叫的是自己，主动站起身来，贴心道：“赫尔格里维斯克拉。” “莉莉·赫尔格里维斯克拉。”艾伯特笑起来，“请进行你?的自我?介绍吧。” “很?高兴能来卡俄斯学院上学，和?大部分人一样，我?也有信仰的神?明?，只?不过?信仰的神?明?有点多，这里就不一一列举啦。希望能在卡俄斯度过?充实快乐的上学时光！” “好好好，请坐，”艾伯特很?满意这个自我?介绍，连连点头，接着念出最后一个名字，“阿尔方斯·肖特。” “我?没有信仰。”说完这句话，那?个苍白得近乎没有生机的男孩便冷漠地坐了回去。 阿尔方斯·肖特的自我?介绍和?上一位莉莉的自我?介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孩子们性?格各异，这很?正常，”艾伯特说，“卡俄斯学院讲究包容，不会让你?们强行改变自已，但卡俄斯学院希望能够引导你?们温暖、开朗、向上，享受生活的美好！” 艾伯特慷慨陈词，讲述卡俄斯学院的办学理念。莉莉认真听着，心里有感?动，也有激昂。 演讲完毕，艾伯特紧跟着宣布了接下来几个月的课程安排。 今天下午就开始上课，第一节 就是他的魔药课。 魔药，就是魔法药剂。 莉莉虽然跟着永生之神?学了一点，但深知自己只?学到了皮毛，所以对下午的魔药课很?期待。 很?快到了上课时间，同学们准时进入教室，纷纷落座。 莉莉和?米兰达来得早，坐在了前排。 同学们对艾伯特老师的印象还停留在早上勇气厅里那?个慷慨激昂又和?善的老者?，而走进教室的却是穿着灰色衣服，一脸冷漠，说话嗓音也低沉冷酷的可怕老头：“魔法药剂课程，是一门严肃的课程，容不得半点粗心——除非你?们想把?自己炸飞。” 震惊。 震惊使人沉默。 半晌，才有人小声说：“这是艾伯特老师的双胞胎哥哥或弟弟么？” 可怕老头瞥了说话的学生一眼：“乔舒亚，念在你?是初犯，这次不扣你?的分。我?是你?们的魔药课老师艾伯特，请记住，在我?的课上不要随意说小话，要把?认真听课摆在第一位。” 可怕的变脸老师艾伯特，严肃地开始讲解魔法药剂基础原理。 一节课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莉莉听得意犹未尽，觉得自己学习到了很?多。过?去那?些似懂非懂半知半觉，都在这堂基础原理课程里得到了解答。 学习好快乐！！ 莉莉脸上洋溢着笑容，转头想跟米兰达分享学习到喜悦时，发现……米兰达不知何时起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了。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69节 “嘿，米兰达？”莉莉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 “嗯？”米兰达懵懂抬头，脸上还印着她蕾丝袖口?的印子，和?一点口?水印。 莉莉：“……下课了。” “下课了？！”米兰达的眼睛立刻亮了，“那?我?们可以去吃晚餐了？！” “是的。”莉莉说。 “走走走！” …… 校园时光就这么平淡无奇地展开了。 相比较魔药课、魔法咒语课、炼金术课、魔法结界课等等课程，米兰达更感?兴趣的还是占卜和?星相，因为黛娜的关系，她顺利加入了社团，整天不是观星就是研究占卜，一到上课的时候听不了多久就会犯困，开学短短几周，她就被好几位老师记在了小本本上。 和?米兰达相反的是莉莉。莉莉完全是个模范好学生，积极过?了头，不光上课时眼睛盯着老师，疯狂地汲取知识，下了课也常常找老师问这问那?，很?多问题甚至超出了老师的知识范畴。 “什?么、什?么，莉莉同学，你?再说一遍你?那?个的魔法咒语？” “亲爱的海神?，您是美丽的母亲，是温柔的女神?，是暴烈的战士，我?祈求您，吸收掉这条地毯里所有的水分！”话音刚落，魔法咒语课老师办公室里的地毯就瞬间变得干燥。 魔咒课老师：惊呆。 莉莉虚心求教：“老师，您说有些魔咒能够通过?更换字词达成其他效果，那?我?这条魔咒可以么？比如吸干一个小水坑，一片小池塘，甚至一个湖？” 魔咒课老师差点想让她再念一遍那?个神?奇咒语。她从没听过?那?么离谱的咒语！魔咒书?上关于海神?的咒语绝对没有这一条，什?么美丽的母亲……瞎编的吧？但如果是瞎编的为什?么会有用？ 莉莉一个提问，直接让魔咒课老师怀疑起了人生。 好在丰富的教学经验让她没有愣怔和?抓狂太?久，而是对莉莉说：“你?这个咒语……有点偏，是否能够更换字词达成其他效果，有待研究，或许需要你?自己去尝试和?探索。” 说完这种鼓励性?质的套话，魔咒课老师温和?地注视着莉莉，向她的神?明?祈祷眼前这个聪明?好学的人类幼崽别再深入问一些她回答不出来的问题。 莉莉沉思两秒，点点头：“我?明?白了！谢谢老师！” 明?白了？虽然不知道你?明?白了什?么但明?白了不再提问了就好。魔咒课老师松了口?气。 …… 所有的魔法课程莉莉都感?兴趣，炼金术她也感?兴趣，神?谱课就更感?兴趣了！ 神?谱课是卡俄斯学校的校长“学者?”亲自整理的，讲述了许多神?界神?明?的故事，这节课，不光莉莉爱听，其他学生也听得津津有味。 这世界上有谁不爱听八卦呢？ 莉莉听得尤其起劲，毕竟神?谱里主人公可有她的爸爸妈妈们！ “上节课我?们说到，大部分正神?诞生于天地间的自然能量，或是上古自然神?灵消散后与其他能量的重新融合诞生，而邪神?的诞生途径则更多一些，背后的故事也更加曲折离奇……今天我?们要了解的就是一位邪神?，纵火之神?梅丝琪。” 妈妈！ 莉莉坐直了听。 “纵火之神?梅丝琪最初只?是一个人类，是是一个和?你?们一样，喜欢魔法并且孜孜不倦学习研究魔法的人类。但不幸的是，她生活在可怕的查德时期。” 说到查德，有几个同学明?显听过?，露出惊讶又怜悯的表情。 老师说：“查德王朝是伊维特大陆最黑暗的王朝之一，在其存在的、长达二十年的时间里，国王疯狂下令大肆搜捕和?追杀所有学习魔法的人，要将他们砍头或绑到星架上烧死，严重的甚至要连父母一起处死。梅丝琪在这样危险的环境里研究魔法，很?快就给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带来了杀身之祸，她的爸爸被砍掉了脑袋，妈妈被长剑洞穿了心脏，而她自己虽然逃出去了，但没逃多久就被查德帝国的军队捉住，绑上了星架……” 莉莉听着听着，注意到了一个很?小的细节。 老师的叙说里，“爸爸”和?“妈妈”，似乎只?指一个人。梅丝琪妈妈只?有一个爸爸、一个妈妈吗？还是她听错了什?么，忽略了什?么，导致她居然冒出了这种离谱的想法？ 一个人怎么会只?有一个爸爸一个妈妈呢哈哈哈不可能的嘛！ 莉莉觉得肯定是自己有什?么地方弄错了，撇开这个奇怪的念头，继续听老师讲述梅丝琪是如何成为纵火之神?的。 第58章 白袍云雾 “查德国王信仰星辰繁衍之神, 他非常非常喜欢孩子，最喜欢聪明又听话?的孩子，其次是听话?的孩子, 最讨厌聪明但?不听话?的孩子。所以他禁止一切可能使孩子反叛的东西，比如魔法，但?他愿意为孩子们?提供无限的糖果和冰淇淋。他仿照星辰繁衍之神本体的神树模样?，制作了用?于审判罪者的‘星架’, 查德王朝存在的二十年里?, 每天都有至少一百人?死在星架上。” 莉莉听到有人?咕哝：“我要?是生在查德国王的时代，肯定就完蛋了，我会?更喜欢冰淇淋而不是魔法。” 还有同学低声但?坚定地说：“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魔法更神奇有趣，如果要?在学习魔法和吃糖果冰淇淋里?选一个，我肯定选择前者。” 莉莉心想她才不做选择。她全都要?！ 神谱课的伊芙琳老师不像魔药课的艾伯特老师那么严肃, 听到学生们?小声说话?, 她没有生气，而是笑道?：“梅丝琪当初也是一个更愿意选择魔法的孩子。起初, 她充满勇气和信心，是无畏的少女。在这?个世界上, 拥有勇气能办到许多事, 可惜只是‘许多’, 而非‘一切’。” 即便?不是一切，拥有勇气也很重?要?吧。 不然学校的那个漂亮厅室怎么会?以“勇气”为名。 莉莉想。 “梅丝琪年少时就对魔法感?兴趣, 在摸索和学习的过程中，加入了当时最有名的反抗组织, ‘女巫会?’。女巫会?的成员来?自查德王朝各个阶层对魔法感?兴趣的女性, 她们?会?定期聚会?，互相帮助会?内成员, 交流学习魔法的心得和经验……梅丝琪被抓住以后，发现牢房里?也被抓进了越来?越多的女巫会?成员，从新?进牢房的成员口中，她得知查德国王知晓了女巫会?的存在，正在大肆清剿，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父母几乎是在她面前死去，在她成长过程中起到至关重?要?地位的女巫会?被清除消散，牢房里?熟悉面孔的痛苦，昼夜不断的哀嚎，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梅丝琪心中积攒了无限的仇恨。当她被绑上星架，她没有流露出恐惧，没有哀嚎，没有求饶，只是微笑。她露出了此生最甜蜜的笑容，当在柴堆蔓延、往她裙角攀爬的火焰光芒倒映在她瞳孔里?，她说：‘我要?以我的生命作为魔法的祭品，诅咒你们?，诅咒你们?这?些刽子手?终有一日也会?体验到被火焰焚烧的感?觉。烧吧！烧啊！烧毁一切！烧毁我！烧毁你！烧毁这?个世界！……’火焰越烧越旺，她越喊越激昂，她的身躯几乎都被火焰吞没了，但?声音却没有停下，一直到她成为一具焦尸，喉咙里?也依然在喊着‘烧啊烧啊’，所有的行刑者和围观者都感?到了不同寻常的恐惧，在梅丝琪本人?的仇恨意志和周围人?的极度恐惧下，纵火之神诞生了。” 每一个同学都听得很认真，伊芙琳老师娓娓道?来?的讲述让他们?完全沉浸到了那个时代，仿佛亲眼看见了星架上的女巫仇恨而酣畅淋漓地诅咒这?个世界。 “好，提问时间到！”老师一个大转弯，一下子把沉迷听故事的同学们?摇醒了。 伊芙琳看到，学生们?的心神似乎还在梅丝琪的故事里?，就连平时学习最认真一听到提问就眼睛发亮的莉莉都有点心不在焉。 “刚刚的故事，大家也听了，”伊芙琳笑道?，“前面几节课，我们?也讲过其他邪神，有没有同学发现这?几位邪神的共同点？” 莉莉的确还在想梅丝琪妈妈的故事，失去亲人?，失去朋友，要?被烧死……妈妈那时候得多难受啊。 莉莉没有回答问题的心思，但?坐在她后面的一个男孩举起了手?。 “好，阿尔方斯，你来?回答。” 阿尔方斯是所有孩子里?最苍白最僵硬最阴暗的一个，但?他出乎意料地和莉莉一样?喜欢学习，经常回答问题。 他的声音是清凌的，像是石子落进深潭。 “这?些邪神的诞生都是由人?类的负面情绪催化而来?，恐惧、厌恶、嫉妒、贪婪……人?类造就邪神。” “请坐，”伊芙琳老师仍然微笑，“人?类造就邪神，是一个相对片面武断的说法，不过人?类与?邪神的确息息相关，准确来?说，人?类与?神明息息相关，不论正神邪神。人?类是神明存在的基石，信仰是神明力量的源泉。” …… 晚上回到寝室，莉莉还在想神谱课上听到的故事。 “嘿！莉莉，”米兰达说，“我要?去参加社团聚会?，会?晚点回来?，记得给我留门。” 莉莉点头?：“好。” 米兰达冲出门外，两秒后又冲回来?：“需要?我给你带宵夜嘛？今晚会?有社团特色星星糖饼！” 莉莉说：“好呀。” 米兰达就高高兴兴地出去了。 莉莉觉得有点神奇。 明明上课时米兰达蔫头?蔫脑在她耳边说好困啊好想睡觉，可真到了要?睡觉的时候，米兰达却精神了，跑出去参加社团活动…… 不过，米兰达离开以后，整个寝室就都是莉莉的天下了。 她坐到书桌前，伸手?勾了勾戴在脖子上的那根细绳，细绳上缀着纵火之神梅丝琪的一枚眼珠。 “妈妈……” 眼珠看起来?像是玻璃的，棕黑的圆润珠子，光滑漂亮。 莉莉刚低声叫了“妈妈”，眼珠就闪了闪红光。 莉莉：？ 爸爸妈妈不是说她到了学校以后就要?习惯独自生活了吗？怎么她才轻轻叫了一声还没决定是不是真的要?联系祂们?爸爸妈妈就有反应了呢？ 莉莉不知道?的是，她在学校的生活还算充实，没有太多时间去想念父母，但?是远在神界的众神那可是日夜期盼，密切关注着人?类幼崽。只要?莉莉有想要?联络祂们?的心思，祂们?就会?立刻给出反应。 神力画布展开，莉莉发现和上次联系灾厄女神厄苏拉妈妈一样?，其他爸爸妈妈都挤在后面看她。 “崽崽最近过得怎么样?呀？”梅丝琪笑眯眯地问。 祂妆容精致，笑容甜美，一点都不像伊芙琳讲述的那个可怕故事里?那个绝望的梅丝琪。莉莉也对妈妈笑，她没有提上课听到的故事，只软软地说：“过得挺好的。妈妈，我有点想你们?了……” …… 天气越来?越冷了。 卡俄斯学院所在的地方，四季分明。 气温降下去，莉莉冻得哆嗦时，才意识到她没有厚衣服！！ 在光明神殿，温度永远是舒适的，去神界其他地方玩，也只需要?多披一件外套，可是人?界的冬天不一样?，什么叫寒风刺骨，什么叫天寒地冻，什么叫滴水成冰……莉莉早上起床裹着被子打了个喷嚏，胳膊伸出被子外，两秒后又默默缩了回去。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起床，太冷了，恨不得把带过来?的所有衣服都穿在身上。 努力多穿了两件，莉莉突然扒拉出了死神送给她的那件白色袍子，她往身上披了一下，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不冷了！白色雾霭笼罩她的一瞬间，把所有的冷气都隔绝在了外面！！ 好舒服！ 莉莉披着袍子思考片刻，决定就这?样?去上课。 学校里?大家都会?魔法，卡俄斯学院又十分包容，她穿得奇怪点也没什么吧？况且也不怎么奇怪，就是看不太清脸，大家穿着厚厚的衣服裹着围巾时也看不太清脸，一样?的一样?的。 米兰达还在睡，莉莉出门前叫了她一声：“米兰达，我要?去食堂吃早饭了，还是帮你带一份三明治和牛奶到教室？” “嗯……好……”米兰达迷迷糊糊，“谢谢你莉莉，我爱你莉莉，mua，亲一口莉莉……” 莉莉：“……” “早点起床，别再迟到啦！”莉莉说完，穿着死神的白色袍子，像一朵移动的云飘飘悠悠地走了。 一朵云雾飘到了食堂，回头?率百分之两百。 莉莉没有察觉，按照往常的步调先自己吃饭，于是学生们?眼睁睁看着从云雾里?伸出一只小手?拿起食物，食物被送进云雾里?，一口一口地消失掉。 然后再去给米兰达打包：“请给我一个三明治和一杯牛奶。”云雾里?传出女孩脆生生的声音。 “那是谁啊？是人?吗？” “怎么觉得像幽灵……” “不不不，更像某种奇特的精灵？虽然看不清脸只能看到眼睛，但?感?觉是纯白美丽鲜活的，怎么也不是幽灵那种死气沉沉的东西吧？” “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一个男孩喃喃地说。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70节 “哦？伊斯雷尔，你知道?那是什么？你觉得眼熟的话?，肯定是幽灵吧！毕竟你信仰死神，以前还差点死过一次，据说见到了真正的死神！” 伊斯雷尔挠挠头?：“……只是我妈妈这?么说，我那时候才两岁多，早就不记得了。” 今天上午第一节 是魔法咒语课。 莉莉飘进教室，坐下来?。她是第一个到的，不过没多久，其他同学也陆续到了。 这?时，莉莉才发现，大家似乎有点震惊过了头?。 每个进来?的学生看到往常第一排莉莉坐的位置坐着一个白袍云雾，都下意识停顿了脚步，退出去看了看门牌，怀疑自己进错了教室。发现没进错，狐疑地进教室坐下来?，目光也一直盯着那团云雾，思索那到底是什么。 米兰达也是。 走进教室，看到她的位置旁边不是莉莉而是一团白色，脑子里?瞬间闪过七八个在社团听说过的学院怪谈。 直到那团白色云雾里?伸出一只手?，朝她挥了挥：“嘿，米兰达，你的三明治和牛奶。” 三明治和牛奶！ 那双手?从云雾里?拿出了三明治和牛奶！ 那是莉莉！ “天啊，莉莉，”米兰达坐过去，“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莉莉说：“天气太冷了……我只有这?件衣服能保暖。” 米兰达震惊极了：“你是忘记带厚衣服了吗？” 莉莉摇头?：“我没有厚衣服。” 米兰达更加震惊：“你没有厚衣服！我的女神啊！你的爸爸妈妈……” 她欲言又止。 可怜的莉莉……一件厚衣服都没有！她的爸爸妈妈居然对她这?么差？！莉莉那么漂亮那么可爱，那么好，她的爸爸妈妈连一件厚衣服都不给她准备！ “我有很多件厚衣服，”米兰达握住了莉莉的手?，真诚地说，“回寝室以后随你挑选，你喜欢哪件就穿哪件！” 话?刚说完，上课的铃声就响了起来?。 魔咒课老师走进教室，笑容满面：“同学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再过两个星期，等到哈拉尔湖结冰，就要?迎来?我们?的冰猎大赛——天！这?是什么？！” 魔咒课老师睁大眼睛看着坐在第一排的那团白色云雾。 “是我，老师……”莉莉小声说。 她意识到，自己这?样?的打扮或许有点超出卡俄斯学院的接受范畴了……明天开始还是先借两件米兰达的厚衣服穿吧，然后联系爸爸妈妈，看祂们?能不能给自己送几件厚衣服来?。不过卡俄斯学院一向是除了“家长日”外不允许家长进入学校的…… “噢，莉莉，”魔咒课老师呼出一口气，“你这?身打扮真有点特别，这?件白色的袍子上又附加了什么奇怪的咒语吧？” “唔……”莉莉说，“大概是保暖的咒语吧。” 魔咒课老师没当真，哈哈笑了两声，她已经认定莉莉这?个小孩出自神秘的魔法世家，那个古怪的姓氏和她使用?的古怪咒语以及今天这?样?古怪的装扮都能佐证！ “我们?继续说一说冰猎大赛吧，”魔咒课老师道?，“这?是卡俄斯学院每年冬天最重?要?的赛事，整个学院的学生都会?参与?其中！” 第59章 冰猎大赛 众神又?接到了来自莉莉的通讯。 还?是纵火之神梅丝琪。 忍不住想：怎么?还?是纵火之神？？莉莉就?不想别的爸爸妈妈吗？ 结果通讯一接通, 莉莉裹着米兰达的一件水獭皮外套和红色斗篷，小声说：“妈妈，学校最近好冷, 我没有厚衣服，你们能给我送两件来吗？” “就?像这样的，”莉莉给众神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这是我室友米兰达的衣服, 她暂时借给我穿的。” ！！！ 神明们寒暑不侵, 难免疏忽，听?到莉莉的要求，看到莉莉冻得微红的脸颊和鼻尖，瞬间什么?“为什么?又?联系纵火之神”的想法都不见了，只剩下愧疚和自责, 然?后连夜给莉莉准备保暖衣物。 虽然?卡俄斯学院要求严格, 非开放日、家长日不允许其他人?入内，但冬天给孩子送点衣服这种事, 还?是有渠道的。 黑暗神和光明神带着众神准备的衣服，亲自前往卡俄斯学院, 敲响了校长办公室的门。 学者开门, 看到门外站着一男一女, 男的穿白?色衣服，装饰着金色花纹, 女的穿黑色衣服，装饰着红色花纹, 男的面带温润微笑, 女的冷淡没有表情，两人?之间的气场可谓是界限分?明。 “莉莉的父母？”学者一下子想到了今年新生里那个多?信仰的女孩。 黑暗神和光明神微微颔首。 学者细看, 发现莉莉可以说是挑着这对男女各自最好看的部分?长的，很像，所以他能一眼认出。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不是莉莉长得像“父母”，而是这对“父母”的壳子，是黑暗神和光明神照着莉莉的样子捏的。两人?“商量”后各自分?了一点莉莉的特征，像莉莉的地方精心调整安在自己脸上，不像莉莉的地方就?随便捏捏了。 “有什么?事吗？”学者问。 光明神道：“因为我们都疏忽，忘了给莉莉带厚衣服，最近天冷，所以赶忙送几?件过来。” 学者颔首：“放在这里吧，我的秘书?会给她送过去?。” 光明神说：“好。” 回?头看了眼黑暗神。 黑暗神往旁边走了两步，纤纤玉手一勾，七八个大箱子便出现在学者和男秘书?的视线里。 黑暗神波澜不惊：“就?几?件衣服，麻烦了。” 学者：？ 男秘书?：？ 学者看向男秘书?。 男秘书?看向那七八个大箱子。 “咳，”他说，“我去?找几?位助教?来一起把这些箱子给莉莉同学送过去?。” 男秘书?匆匆离开。 黑暗神的目光又?落在学者身上，淡淡问道：“来都来了，我们能否见莉莉一面？” 学者果断道：“不能。” 黑暗神：“为什么?？” 学者微笑：“因为这是校规。” 黑暗神蹙眉。 片刻。 “好吧。”祂点点头，转身说，“那我们先走了，希望学校能照看好莉莉。” 一步步下了楼梯，走到无人?的阴影，黑暗神的身影开始消融在阴影里。 “瓦蕾里卡！”光明神看出祂要做什么?，喊了一声。 黑暗神挑眉：“这所学院的所有魔法结界都拦不住我们，你不去?？” 光明神：“我想我们应该遵守校规，尊重学者。” 黑暗神抹掉那张幻化的平庸面孔，祂冷艳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嘲讽：“那你遵守规矩吧，我要去?见莉莉了。” 说完，祂的身影就?消失了。 光明神：“……” 祂神情紧绷，薄唇微抿，没有动。祂相?信规矩存在自有其意义，如无必要，祂不会去?破坏。 但是当看到黑暗神带着笑意回?来，光明神还?是察觉到自己心里有一种微妙的情绪在翻覆。祂也……很久没有见到莉莉了，她长高了吗？在学校过得开心吗？有想念光明神殿吗？许多?话想问，想听?她说话的声音，想注视她看向祂的眼睛…… “走了，”黑暗神奇怪，“愣着干嘛？还?是你想去?见莉莉？” 祂抱臂微笑：“我可以在这里等你。” 犹豫了一秒，光明神还?是摇了摇头。 …… 莉莉收到了妈妈送来的厚衣服！ 她也见到了黑暗神瓦蕾里卡妈妈，妈妈说祂是悄悄来见她的，让她别跟别人?说。莉莉没打算告诉任何人?，但米兰达能看出来她很高兴，只不过误以为高兴的原因是厚衣服送到了。 “你爸爸妈妈送来的？”米兰达凑过来问。 “嗯。”莉莉点头。 “噢……”米兰达看了看堆满宿舍的七八个大箱子，每个箱子里都装满了各种样式的保暖衣物，还?都搭配得漂漂亮亮的。这让她此前对莉莉的家庭情况判断不成立了，看来莉莉的爸爸妈妈不是对她不好。 米兰达快乐地碰碰莉莉的肩膀，递给她女巫社团的甜点：“今天的星星糖饼！” 两个人?把星星糖饼分?着吃了，米兰达坐在床沿上晃着腿说：“莉莉，冰猎大赛你想好要参加哪几?个项目了吗？” 莉莉说：“我都挺感兴趣的。” “那就?都参加？”米兰达说，“不过都参加的话会很累，而且说不定会受伤，每年冰猎大赛都有人?受伤，好可怕。” “很正常呀，”莉莉说，“想要赢得比赛，就?是要拼尽全力！” 就?想冒险一样，经过艰难曲折波澜起伏摘到的果实才?是最甜美的！ 米兰达：“……唔。”莉莉跟她真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啊！ 不过如果莉莉想赢比赛的话，她可以提供一些情报，这段时间天天晚归在女巫社团可不是白?混的。 莉莉收拾衣服，米兰达在一旁说：“冰猎有几?个项目是分?年级举行的，卡俄斯学院一共八个年级，我们属于一年级，是最弱小的！如果八个年级混在一起比赛的话，我们肯定赢不了那些大孩子，别的不说，他们会的魔法就?比我们多?多?了！” “但老师说也有大家一起竞争的项目呀。”莉莉说。 “是的！”米兰达忽然?兴奋起来，“冰猎大赛的重点项目‘冰猎’，就?是所有年级的同学一起竞争的比赛，用魔法纸条和哈拉尔湖的冰制作成的猎物——‘魔法冰生物’——会到处躲藏奔跑，范围实学院、雀鹰山和哈拉尔湖，学生们要做的就?是‘狩猎’，谁猎到的魔法冰生物最多?，谁就?是冰猎比赛的赢家！别的比赛会用的魔法越多?越容易赢，但冰猎不是这样，魔法实力越强，冰生物越会躲得远远的，我们比较弱，它们反而会在我们面前晃悠，更容易狩猎到！” 莉莉觉得米兰达激动地太早了，冰猎的情况，上课时老师就?说过，但是莉莉当时就?想，就?算冰生物在她们面前晃悠，也不代表她们一定猎得到呀。反倒是大孩子们拥有更强的魔法，不也就?有更多?的手段寻找和追踪魔法冰生物吗？ “虽然?冰生物会喜欢在魔法实力弱小的学生面前乱晃挑衅，但大部分?时候，它们还?是会被魔法实力强大的学生猎走，”米兰达说，“过去?几?十年冰猎都是这样。但是就?在去?年，情况发生了改变，一个一年级的学生拿到了冰猎的第一名！一个性格恶劣的无信者——恶龙昆廷！所以莉莉，虽然?我们也只是一年级的新生，但我们也有赢得比赛的可能！” 莉莉恍然?，怪不得米兰达这么?激动，原来就?在去?年有了一年级新生拿到冰猎比赛冠军的先例。 她知道昆廷，她有一些恶龙朋友，几?个月前的生日宴会上还?听?她们提起过他，听?说卡俄斯学院的人?类学生都不怎么?喜欢他，刚刚米兰达对他的形容也是……“一个性格恶劣的无信者”。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71节 莉莉想了想，对米兰达说：“我还?挺擅长狩猎的。” 米兰达握拳：“我会为你呐喊的莉莉！！” …… 莉莉去?上学以后，光明神殿的氛围就?变了，和人?类幼崽在时完全不同。 人?类幼崽在的时候，不论正神邪神，说话都轻言细语，人?类幼崽不在，神明们之间说话……除非不得不，祂们根本不说话。 光明神想过让这些正神邪神都搬离神殿，祂太想念祂的神殿最初那种洁白?无瑕光明永恒的感觉了。可是……要是神明们就?此散开，莉莉崽联系某一个神时，其他神就?不能蹭着见一见崽崽了。 于是正神邪神还?是勉勉强强挤在神殿里相?处着。 好处是有什么?消息也能让大家都迅速知道。 这天，永生之神隆劫维缇连滚带爬地回?到光明神殿，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喊：“莉莉崽，莉莉崽！——” 祂知道人?类幼崽的名字能以最快的速度吸引众神的注意力，所以率先喊出这三个字。 “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莉莉崽出事了？” 神明们几?乎闪现到祂眼前，隆劫维缇瞳孔颤动着，嗓音也在发抖：“我刚刚得知的消息，邪恶之子混进卡俄斯学院了，他想要杀了莉莉崽。” “什么?？” “你确定？” “消息可靠么?？” “他为什么?……” 还?有神一个字都没说，直接转身飞向卡俄斯学院的方向。 …… 冰猎大赛在卡俄斯学院学生们的万众瞩目中到来。 天气很冷，呼出的气都在空中变成一蓬蓬白?雾。 莉莉今天穿的是加绒的马裤和小羊皮靴，上身穿着毛茸茸的皮草外套，戴着能捂一捂耳朵的猎鹿帽。皮草外套里穿着堕落海蛇送给她的蛇鳞甲，背上背着很久以前狩猎女神送给她的黄金弓箭，腰间跨着战神送给她的银月短剑，脖子上戴着纵火之神的眼睛……总之装备齐全，整个人?看起来既冰雪可爱，又?英姿飒爽。 按照年级排好队伍站在哈拉尔湖前，听?学者校长缓缓宣布冰猎大赛的开场。 第60章 大赛开始 与?冰猎大赛同名的“冰猎”是压轴项目, 在那之前还有?冰球、潜游、魔法守护等多种项目，这些项目都是分年级比拼，每个?年级的同学都不多, 所以全员参与?。 一年级的同学很快就发?现—— 莉莉超猛！ 她平时?学习各种课程就认真，又从小?到处跑着玩，体力好，感知敏锐, 反应快。几个?学生里, 只有?光明圣子兰西尔、黑暗使徒塞西莉娅和战神门徒塞德里克能?勉强与?之对抗，但也?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败下阵来。 几个?项目比下来，莉莉感觉身体暖和了，出汗了，就脱掉了斗篷和猎鹿帽。少女长而软的棕褐色大卷发?散开来, 天光和冰面的反光照耀得她的脸庞白皙近乎透明, 她眼里含笑举起手：“耶！我又赢啦！” 又。 一个?字道出一年级其他?同学无处可诉的心酸。 兰西尔、塞西莉娅和塞德里克都瘫坐在冰面上呼哧呼哧地喘气?，看着莉莉一个?人进的二十八个?冰球, 输得心服口服。 其他?年级的比赛在不同的场地，高年级在雀鹰山上还有?关?于“飞”的魔法比赛, 看得低年级同学羡慕不已。 莉莉也?注视着不远处的雀鹰山, 高年级同学的身影在上面显得小?小?的。米兰达在旁边唉声叹气?：“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学习飞行魔法, 好想飞哦！” “也?不是一定要会魔法才能?飞吧。”莉莉说。 话音刚落，头顶就有?一片阴影掠过, 恶龙宽阔的龙翼展开，掀起一阵寒风, 在半空中一个?漂亮的漂移, 挡住了一个?即将进洞的冰球，进球被解的同学气?到跺脚：“老师, 昆廷这不是作弊吗？” “他?用自己?的翅膀飞，怎么能?算作弊呢？”老师很淡定，“顶多算是种族优势吧。” 同学无能?狂怒，恶龙昆廷哼笑一声，收起龙翼，落在冰面，化作人形，拿起冰球杆，开始打自己?的球。 米兰达叹气?：“是啊，也?不是一定要会魔法，人家?不用魔法天生就会飞。” 莉莉把冰球杆在手里转了一圈，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下午，冰猎比赛正式开始！ 由学者和各位老师制作的数千个?“魔法冰生物”在一声令下后四散开来，晶莹剔透的小?兔子小?老鼠小?鹿甚至是花朵纸片水杯书本衣服——冰生物各式各样，不拘泥于动物——都蹦蹦跳跳，躲的躲，藏的藏，眼睛一不留神，就会发?现它们以惊人的速度消失不见了。 “哇……”米兰达都都看呆了。 “记住我们冰猎的规则，”学者高声道，“怎样才算成功猎到魔法冰生物？把冰块打碎，拿到里面的魔法纸条才算！狩猎成功后务必收好纸条，三个?小?时?后冰猎结束，获得纸条最多的人将成为本次冰猎比赛的冠军，冠军奖品除了奖杯，还可以去图书馆六楼挑选一件神奇魔法礼物！” 学生们都欢呼了起来。 虽然从规则来看，冰猎是个?人战，但在实际过程中，关?系好的同学会组队合作冰猎。 米兰达对自己?没什么信心：“我就算很努力，估计也?只能?猎到几个?冰生物吧，还不如?帮莉莉你?呢？” “那黛娜姐姐呢？”之前一起吃饭的时?候，莉莉听她们姐妹说起过冰猎要不要组队的事。 米兰达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道：“姐姐说我太弱了，没什么用……” “不是说冰生物会靠近魔法实力弱的人吗？”莉莉歪歪脑袋，“这样的话，实力弱也?可以做诱饵呀？” 米兰达若有?所思：“有?道理啊！” 她看着莉莉，都是十岁的一年级新生，怎么莉莉就这么聪明呢。米兰达兴奋地想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姐姐，谁知刚转身就撞到了魔药课老师艾伯特的身上。 “哎哟！”米兰达眼前一黑，揉揉脑门，发?现事艾伯特之后，立刻站直了。 她在艾伯特的课上犯困没少被骂，现在一看到那张严肃老头脸就心里大展身手。 艾伯特今天没因为这个?骂米兰达，而是看向莉莉：“魔法冰生物是学者为了冰猎大赛亲自设计的，它的运作机制就是为了使整个?大赛更加‘公平’，所以它会远离魔法强大的同学，靠近魔法弱小?的同学，让同学们猎取到它的机会是相对均衡的。同时?，为了避免你?说的那种‘用魔法实力弱的做诱饵’的情况，冰生物会根据一个?范围内的魔法实力决定它是否主动出现和靠近同学，如?果?在一个?范围内有?一个?弱小?的同学和三个?强大的同学，那么即便是在弱小?的同学面前，它也?不会出现。” “我明白了，”莉莉说，“谢谢老师的解释。” 艾伯特点点头：“准备吧，冰猎即将正式开始。” 很快，伴随着一声哨响，冰猎比赛开始了！ 冰猎比赛的范围包含哈拉尔湖，但因为现在学生都站在哈拉尔湖上，冰生物反而没有?出现在这里，所以学生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离开哈拉尔湖的冰面。 光是这一点，就能?见到许多精彩绝伦的表演。 有?的是使用飞行魔法，有?的是利落地滑冰，有?的把魔法力量集中在脚部稳稳闲庭信步…… 另一种“精彩绝伦”是……在冰面上奔跑打滑一路撞翻七八个?人兵荒马乱全是骂声，倒霉蛋一脚踩踏薄冰半个?身体砸进冰冷的湖水里，飞行魔法弄错了方向一头撞在了冰上…… 米兰达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扶着莉莉蹒跚走路，结果?表情逐渐惊恐：“慢点慢点啊莉莉啊啊啊啊！” 莉莉半跑半滑，拉着米兰达走得飞快。 大孩子们在魔法实力的加持下很快上了岸，莉莉居然没有?比他?们慢太多。 米兰达被莉莉拉着跳了上岸，整个?人已经风中凌乱，不知道哪到哪。 “跑……跑这么……快，干什么呀？”米兰达抚着胸口狂跳的心脏问莉莉。 莉莉理所当然道：“这是比赛啊！” 不跑快点上岸猎取冰生物，难道站在哈拉尔湖上傻傻地等吗？当然，等也?可以，等到湖上的人少了，就会有?冰生物重?新溜回哈拉尔湖。但是莉莉更喜欢主动出击！ 莉莉松开米兰达的手，从背上取下自己?的那副黄金弓箭，回头对米兰达说：“跟紧我。” 米兰达用力点头。 冰猎过程中可以使用学生们自己?拥有?的武器。普通武器可以，魔法武器可以，炼金武器也?可以。不过炼金武器很少很少出现，只有?少部分人、神和种族会炼金术。而身上带魔法武器的话，魔法武器的威力会被冰生物算在学生本人的魔法实力上，降低出现的概率。 莉莉身上只有?一件炼金武器，那就是那副炼金龙翼。 至于其他?的…… 学者制作魔法冰生物的时?候绝对想不到，有?朝一日一个?小?孩会穿戴着神力武器参加冰猎。 冰生物无法分辨出神力，只当那是普通武器，把莉莉划定到“魔法实力较为弱小?”的类型里，暗中观察，伺机晃她一晃。 今天天气?晴朗。 狩猎女神阿纳斯塔娜妈妈曾经教过自己?，狩猎的时?候要注重?观察，不要放过任何细节，同时?也?要相信自己?的直觉，不要犹豫。 莉莉走在学院的草坪上，往常这里有?许多学生看书聊天，今天却稍显空荡。草坪上草叶鲜绿，有?露水被阳光照射后熠熠发?光。 莉莉仔细观察，转身环顾四周时?眼角余光捕捉到了一道短促出现但十分耀眼的折射光芒，像是一大块冰。 不要犹豫！ 莉莉早就拉好弦搭好箭，发?现光芒的刹那她就瞄定松指，黄金羽箭离弦而去！ “铮——” “嗷！呜！啊！嘎！”被射中的冰生物发?出一连串细细的叫声，叫完最后一个?“嘎”，那个?小?兔子模样的冰生物脑袋一歪双腿一蹬，不动了。 这么一连串的动静之后，米兰达才看见了那个?冰生物。 太厉害了！莉莉这么做到的！她才发?现它，莉莉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了还出手狩猎到了！！！ “它是不是死了？”米兰达一边好奇地问一边走过去，手犹豫了一下，放在那支黄金羽箭上，不知道该不该把它拔下来。 这羽箭看起来挺贵，得多用几次吧。 “先别?拔！”莉莉说，“老师不是说要拿到魔法纸条才算狩猎成功吗？我们想办法把它打碎吧！” 米兰达恍然大悟，“哦”了一声，左右看看：“那我们要找一块大石头。” 说完，米兰达立刻四处找大石头。 但是这一片草坪平时?修整得都很好，草差不多高差不多齐青翠欲滴铺满地面，哪里来的石头呢？ 她一找就跑出去老远。 莉莉看了眼米兰达的背影，并不怎么意?外她的脱线。 莉莉根本没有?指望他?米兰达。 她直接抽出了从战神那里拿来的银月短剑，小?时?候银月几乎和她一样高，现在她长大了，银月显得没那么高大了，但仍然是一柄不可忽视重?量和威力大宝剑。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72节 她高举银月，挥剑朝冰生物砍去。 冰生物基本上没有?坚持到两秒，就哗啦啦碎了一地，魔法纸条飘飘悠悠落了下来。 第61章 技惊四座 “莉莉, 我没有?找到大石头，但找到了一块小……石头……”米兰达捧着石块颠颠地跑回来时，发现莉莉已经把?那只冰生物打碎了, 正弯腰捡起那张魔法纸条，对着阳光眯眼看?了看?，而后揣进了兜里。 “你已经拿到魔法纸条啦。”米兰达有?点羞愧，觉得自己果真?太弱。 “嗯, ”莉莉看?见她回来了, 笑道，“我们往雀鹰山走？听说往年山上的魔法冰生物都?是最多的。” “好啊好啊。”说完，米兰达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石头，想了想，收进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里, 之后要砸碎冰生物应该用得上！装好之后, 米兰达拍拍手上的泥，跟着莉莉往雀鹰山的方向走。 不少同学和莉莉的想法一样, 都?涌进雀鹰山里。 雀鹰山很大，不过只有?其中一部分?被卡俄斯学院的结界罩住, 学生们在被结界罩住的部分?雀鹰山活动?, 魔法冰生物的活动?范畴也会?限制在结界内。 春夏时, 这?里的树林茂密无比，到了冬天, 还绿的树就不多了。枯树枝干摇动?之间晃动?着卡俄斯学院学生们的身影，踩得枯枝败叶喀嚓作响, 每个人或做手势或吟唱咒语, 都?在各显神通寻找魔法冰生物。 “啊……”米兰达爬山爬着，突然喘了口气。 今天是冰猎大赛, 昨天她没有?参加社团活动?，本来是想早点睡的，但没能成功。导致一早起来就睡眠不足，这?会?儿爬山爬得愈发痛苦。 莉莉犹豫了一下说：“米兰达，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我去那边看?看?。” 那是雀鹰山半山腰的一个平台，此时那里已经聚集了几个学生，都?做出了随时释放魔法的准备，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米兰达连连点头：“好，没事，莉莉你不用管我。” 莉莉蹬蹬蹬溜达过去。 平台上七八学生，看?起来最小的都?有?十?四五岁。十?岁到十?八岁，孩子们长得飞快，几乎一个年纪一个样子，所以那些?学生也一眼就看?出来，过来的莉莉是个小孩，不是一年级就是二年级。 “嘿，小女?孩，”一人喊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莉莉顿足，环顾左右，眼神真?诚：“我没看?见这?里有?限制入内的标识呀。” “……”那学生咕哝，“怎么是个傻子。”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哈哈笑道：“不是那个意思啦，是这?里太危险了，你最好不要靠近。” “没事的，我不怕！”莉莉三两步跃上平台，很快看?清这?些?学生聚集于?此的原因。 这?里有?一个山洞，山洞里满满的魔法冰生物！ 都?是蝙蝠形态，个头有?大有?小，把?自己倒挂在山洞里。 “哇！”莉莉惊叹一声。 声音一出，山洞里的冰蝙蝠那黑洞般的眼睛齐刷刷看?向了她。 “糟了，”一个女?学生说，“她是我们这?里魔法实力最弱的，下一波出巢估计要攻击她了。” 男学生说：“小孩，快走，听到没有?？不然受伤了可别?哭鼻子。” “是啊，有?些?魔法冰生物可是会?攻击人的哟。” 莉莉还是那句话：“我不怕。” 男学生：“哎你这?小孩怎么就——” “迪伦！”女?学生打断他，眼睛盯紧山洞，“要出巢了。” 莉莉也感知到了不同寻常的风声。 冰蝙蝠出巢，也是很好的狩猎机会?。 莉莉拿起她的黄金弓箭，对准山洞。 猎蝙蝠她可再熟悉不过。 以前她刚学狩猎的时候，并不能经常跑去外?面，那时候她还很小，也没有?炼金龙翼，黑暗神瓦蕾里卡妈妈就会?放飞祂用黑暗力量凝结成的蝙蝠，给她猎来玩。 “哈，那小女?孩……”一个学生瞥了眼莉莉，对同伴说，“看?起来居然还挺像那么回事。” “花架子罢了，魔法冰生物可是‘魔法生物’，不是普通弓箭能够轻易击碎的，黄金也不能。” “哈哈哈应该说黄金更不能，黄金可是漂亮但软弱的金属，只能起到装饰作用。” 狩猎的时候要集中注意力。 感受风，感受光，感受猎物的一举一动?。 所以莉莉自动?过滤了杂音。 “哗啦——” 一大群冰蝙蝠集体倾巢而出带来的风声犹如浪潮。 站在最前方、最靠近山洞位置的迪伦等人本想着越近越能狩猎到更多魔法冰生物，获得魔法纸条。可是当看?到那乌泱乌泱的冰蝙蝠带着凛冽风声扑出来时，有?几个心性不坚定的学生当场就嗷地叫了一声，下意识闭眼蹲下抱头。动?作一气呵成。 与?此同时，黄金羽箭“咻”地破空，精准地射中了一只较大的冰蝙蝠！ 被黄金羽箭射中的冰蝙蝠摔在地上，砸得粉碎，露出魔法纸条。 几个高年级的学生面面相觑。 迪伦已经从本能的惧怕里挣脱出来，也开始着手使用魔法进行冰猎，还不忘咬牙嘴硬，对莉莉说：“小孩，你运气真?不错！” 莉莉没有?理?他，琥珀色的瞳子里倒映着冰蝙蝠的模样——它们的确有?相当一部分?正在朝她飞来！她才一年级，学会?的魔法不多，在魔法力量上，是这?群学生里最弱的一个。 但是蝙蝠群飞扑过来，这?个年纪最小实力最弱的小女?孩却没有?丝毫惧怕和闪躲的意思，她动?作干净漂亮，取箭、搭箭、扣弦、拉弓、瞄准、放！ 金色弧线划过，“咻”的一声，又一只冰蝙蝠被射中，摔在地上！ 以迪伦为首的几个高年级学生：“……” 还有?嘴硬的：“冰蝙蝠飞得这?么密，我要有?一副弓箭也随便就能射中。” 两箭确定了手感，莉莉呼吸一口，加快动?作。 取箭、搭箭、扣弦、拉弓、瞄准、放！ 一系列动?作快得几乎能看?见残影，箭一支一支放出去，一只又一只冰蝙蝠摔在地上。 以前在光明神殿她会?和狩猎女?神阿纳斯塔娜妈妈比赛谁射到的猎物多，妈妈教了她很多快速又准确的狩猎技巧。不过莉莉知道自己比起妈妈来很弱，必须集中注意力、很认真?才有?可能赢，所以每次狩猎莉莉都?会?用尽全?力。 冰蝙蝠群没有?感知到魔法的波动?和力量，所以仍然按照对待魔法实力低的同学的模式，飞扑到莉莉面前发出一些?尖锐的干扰声音，绕着她打转，偶尔有?几只撞在她的肩膀和背上。总的来说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但有?干扰。 这?是设定里魔法冰生物“欺软怕硬”对学生的挑衅，当然，这?么近的距离，也给了弱小学生捕捉冰生物的机会?。 莉莉眼睛微眯，长而卷翘的睫毛在寒风里如同蝴蝶翅膀轻颤，但她的手可很稳，眼神也依然准确，金色羽箭一支又一支地放出去，没有?一支落空！ 一支都?没有?！ 高年级的学生们已经目瞪口呆，连自己要猎取冰生物的目标都?忘了，只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身穿皮草看?起来整个人小小一团毛茸茸的女?孩。 迪伦和身边的几个男同学再也说不出嘴硬的话。如果真?的是运气，一次两次三次也就顶天了，可这?个女?孩是箭无虚发，次次射中啊！ 冰蝙蝠出巢的时间不久，绕着魔法实力较弱的几个同学飞了一圈，又哗啦啦回到洞穴里继续倒挂着等待下一次出巢了。 “呼……”莉莉放松身体肌肉，也活动?了一下手指，重新感知周围除了狩猎以外?的东西，才发现高年级同学都?在看?她。 莉莉歪歪头，有?点疑惑。看?她干什么呀？低头，看?见自己刚刚射下来的满地的“猎物”，有?些?还落在了高年级的学生中间，莉莉觉得自己悟了，她赶紧开始把?自己的猎物一一捡起：“不好意思啊，我马上把?我的猎物捡走，我的猎物很好分?辨的，我都?是照着魔法纸条的位置打的，应该不会?跟你们的猎物弄混……” 高年级的学生：“……！！”居然还是照着魔法纸条的位置打的吗？！ 莉莉捡魔法纸条同时也在收黄金羽箭——这?可是能多次利用的羽箭！她动?作很快，收着收着，忽然发出了疑问：“诶？你们的猎物呢？” 小女?孩低头看?看?捡走被黄金羽箭射中的魔法纸条后空荡荡的地面，又看?看?站立不动?只呆看?着她的高年级同学们，挠挠脸颊：“你们刚刚没有?狩猎吗？” 高年级学生们：“……” 泪流满面，无言以对。 之前说这?里危险最好不要靠近的十?五六岁少女?开口：“你好厉害……” 莉莉轻松笑道：“今天发挥是还可以！” 是再努力一点能赢妈妈的水平！妈妈说了，等她再长大一点，力气大了胳膊长了，就能稳定超过祂了！ “我叫尤娜·米勒，五年级。”少女?伸手。 “莉莉·赫尔格里维斯克拉，一年级，叫我莉莉就行。”莉莉礼貌地跟尤娜握手。她有?点羡慕地看?了尤娜一眼，尤娜腿长手长，莉莉希望自己到五年级也能长这?么高。 迪伦也凑过来：“莉莉，你射箭为什么会?这?么厉害？” 莉莉说：“我是跟我妈妈学的，我妈妈从小狩猎为生，射箭是她最擅长的技能之一。” “哦……”迪伦点点头，从震撼中回到现实，点点头想，猎人的女?儿，那么有?一手好箭术也是情有?可原了。 莉莉刚刚猎到了十?一只冰蝙蝠，收获了十?一张魔法纸条，但距离冠军可远远不够。她张望着山洞里的情况，问道：“你们为什么不进去狩猎，而要等冰蝙蝠出来呢？” 尤娜神情严肃：“山洞里有?非常可怕的东西，比魔法冰生物危险一千倍！” 莉莉好奇：“是什么？” 迪伦添油加醋地描绘：“是一个看?起来像人但不是人的东西，它的皮肤像冰雪一样惨白，眼睛像鲜血一样红，个子很高，腿特别?特别?长，手臂也特别?特别?长，之前我们进去的时候，它抓住了贝蒂，咬了贝蒂的肩膀吸她的血，一边吸血一边模糊不清地念着一个名字……什么名字来着？” “莉齐？” “妮妮？” “莉莉丝？” 几个学生一起回忆，突然，尤娜的神情奇怪起来：“好像就是……莉莉。” “好像是诶！” “确实！” “但叫莉莉的人很多，我记得四年级和八年级也各有?一个莉莉。” 即便如此，大家的目光还是再度落到了莉莉身上。 莉莉把?魔法纸条叠好收进口袋里，羽箭插进箭筒，弓背在身上，抽出战神的银月短剑，抬头跃跃欲试地说：“我想进去看?一看?。也许那个不是人的东西也是魔法冰生物呢！我听说有?时也会?有?大型魔法冰生物，它们会?需要好几张魔法纸条驱动?。” 没等高年级学生们回应，莉莉就高举短剑，像是《塔塔爬安冒险记》里的角色一样喊了一句：“山洞冒险，目标，猎取超大型魔法冰生物，出发！”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73节 第62章 战白影 高年级的同学想拦, 但没能拦住。 “哎……”迪伦叹了口气?。 一年级的新生?就是虎啊。 没办法，不能只看着小女?孩一个人进那危机重重的山洞，几个高年级的同学对视一眼, 看出了彼此眼里“我们怎么也不能比一个一年级新生?怂吧？”的意?思，紧接着都咬牙，也跟着进了山洞。 学生?们小心翼翼地山洞，冰蝙蝠也哗啦啦动起来, 不过这些冰蝙蝠不是出巢, 而是往“巢穴”也就是山洞深处移动。 几个学生?也试着朝那些冰蝙蝠释放魔法，还真的打下来了几个，连忙弯腰捡起魔法纸条揣兜里。 “莉莉！”尤娜压低嗓音叫她?，“你走慢点，和我们一起。” “噢……”莉莉回?头看了一眼, 应了一声, 放慢脚步，等着高年级的学生?跟上。 她?有点想念小魔狗呦呦了。 如?果?呦呦在的话, 一定会?跟着她?毫不犹豫地冲进去！ 只想了一小会?儿，莉莉就努力收回?无用的想象, 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事情上。 高年级的学生?们在讨论着什么。 “这个洞穴……以前没有这么深吧？” “也没有这么大?。” “我记得冰猎大?赛之?前这个山洞就是一个浅浅的小小的山洞啊。” “我也记得不是这样的……好奇怪。” “好冷。”一个女?生?哆嗦了两下, 裹紧衣服。 感觉走了很?久, 学生?们纷纷察觉到诡异。 莉莉回?头，发现进来的洞口看上去已经变得很?小了。 “好冷……”又一个人说。 莉莉握紧了短剑。 她?睁大?眼睛, 看到了前面一闪而过的白影。 的确和迪伦形容的一样，个子很?高, 但手臂和腿长得有些畸形！ 与此同时, 莉莉大?惊失色地发现，脖子上戴的那条纵火之?神的眼珠项链, 开始发热了！！ 危险！！ 这次冒险居然这么危险？！ 莉莉“唰”地一下就把剑举起来了。 这段时间在卡俄斯学院的学习生?活对莉莉来说，除了充实和满足，她?还有了一点骄傲。老师夸奖她?，同学赞叹她?，莉莉自己也觉得学习魔法好像不是什么难事，没遇到什么挑战，自己就在慢慢变得很?厉害了。 大?体来说，学院生?活很?安全很?平静，所以有时显得有点无聊，哪怕冰猎大?赛，对于曾经在神界四处冒险的莉莉来说，也不算多刺激的活动。 听迪伦说山洞里奇怪的东西时，莉莉才一下子来了劲。 她?太久没有冒险了！这是好机会?！不管那是魔法冰生?物还是别的什么，她?，勇敢的冒险者莉莉，都要?揭穿它的真面目！ 然而也是因为太久没冒险了，当眼珠项链闪烁，发出预警提示时，莉莉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危机感搞得心跳加快，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她?立定在原地，琥珀色眼瞳被?洞穴晦暗的光线影响成深暗色，上下左右转动寻找刚刚那抹一闪而逝的白影，像小野兽一样机警。 “那是什么……” 有人想说话，被?别的同学按住了：“嘘。” 山洞里本来很?安静，但似乎从那道白影出现开始，就有了隐隐约约的风声。 和莉莉一样，其他同学也在紧张地搜寻那道身影。 “莉莉……莉莉……”一道若有似无的呼唤声在洞穴里响起。 下一瞬。 “你、就、是、莉、莉？” 莉莉猛地抬头，发现那个白色人影像蜘蛛一样趴在山洞顶端岩壁上！她?抬剑就刺，人影呲溜一下滑走。 “那是魔法冰生?物吗？”高年级同学的声音在颤抖。 “不太像……” “不是啊！魔法冰生?物只会?发出一些短促的音节，根本不会?说话！” “那这是什么？” “学院里到底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不行，我的预感很?不好，我们不应该进来的！我们得去找老师！” 莉莉感觉胸口的眼珠子更?烫了。 …… 另一边光明神殿，永生?之?神隆劫维缇把邪恶之?子混进卡俄斯学院要?杀莉莉崽的消息告知众神，众神大?惊，有神问邪恶之?子为什么要?这么做，也有神二话不说就前往卡俄斯学院。 纵火之?神通过神力的维系感知到了眼珠的反应，当即大?喊一声：“莉莉崽处在危险中！” 这下那些还想先弄清楚发生?了什么的神也不管了，全都直接朝卡俄斯学院去。 …… 莉莉和战神学习过剑术，也经常和众神练习对战。 但练习是一回?事，实战是另一回?事。 如?果?白色人影攻击放缓，让人类幼崽有时间思考的话，莉莉几乎要?害怕了。但白色人影没有，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杀死莉莉，怎么会?放缓攻击呢？ 于是在他鬼魅般的身影闪动和攻击间，莉莉无暇思考，只能用本能应对。 剑术招手流水一样从莉莉手中使出。 这个一年级新生?竟然扛住白色人影的攻击！ 高年级学生?们大?受震撼。 等等，那意?思是不是，这个白影并?没有他们想象中可怕？连个一年级的小孩都能对付，那他们…… “密契司索——火！”尤娜·米勒率先大?胆动作，摆出魔法手势，召唤火焰。 一小团火焰腾烧而起，跳跃的火光照得这个深深洞穴更?加阴森可怕。火焰在尤娜面前悬浮着，她?眯了眯眼，对准白影扔过去！ 那一团火焰飞到白影身上——但刚沾到那苍白得不正常的皮肤就熄灭了！ 白色人影扭头，看向?尤娜，还有那群高年级的学生?，意?识到即便他们还是弱小的孩子，但仍然会?给他杀死莉莉的计划带来阻碍。 白影走神的一刹，莉莉主动扑了过去，银月短剑刺向?他心脏的位置！没刺中！白影蛇一样滑腻的身体诡异地扭曲，躲开了莉莉的一剑。 紧接着，白影攥住了莉莉的手腕，拖拽着她?身形速闪，离开了山洞，也离开了那群碍事的高年级学生?。 莉莉心跳得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她?拿着剑胡乱刺着，但怎么也刺不到那个白影。 可恶！ 恐惧很?快被?愤怒代替了。 莉莉心想反正自己就算死了也只是换个地方——去冥界——生?活而已，爸爸妈妈还是会?场来看她?，小野兔会?在那里等着她?，她?会?交到新的朋友经历新的冒险，她?怕什么？ 想着，莉莉抱住那苍白诡异的手臂，低头嗷呜狠咬一口！ 白影：“……！” 从诞生?到现在，还从来只有他咬别人没人咬过他！ 白影也怒了。 没来得及飞出卡俄斯学院结界的雀鹰山范畴，他就松手一扔，把莉莉摔了下去。 狂风在耳边呼啸，莉莉丝毫不慌。 坠落嘛，很?好解决，摔不死。 伸手在腰间的机关?上一拨动，炼金龙翼骤然展开，乘风而起！ 还在雀鹰山里找魔法冰生?物的其他学生?看到了那似恶龙但又非恶龙的影子。 “那是什么……” “嘿，昆廷，那是你那个一年级新生?小弟乔舒亚吗？等等，乔舒亚是女?孩？” 昆廷·雷克希尔：“……你们什么眼睛，那不是恶龙！是一个人类女?孩和她?的炼金龙翼！” 女?孩和她?的炼金龙翼…… 昆廷一下子想起了什么。 这种组合可不常见，主要?是炼金龙翼十分稀有。恶龙族虽然会?炼金术，但不是每一个恶龙都能炼出炼金龙翼，尤其还是如?此上乘的炼金龙翼。而且，恶龙族内，炼金龙翼的主要?用途是为了替代翅膀受伤或者干脆失去了翅膀的恶龙族，鲜少被?拿出去送给别的种族。 反正昆廷只知道一个，那个在神界被?众神捧在手心里珍爱的女?孩，莉莉。 忽然，一道白影狠狠撞上了女?孩的炼金龙翼，炼金龙翼失去平衡，女?孩歪倒下坠。 “哦天哪！”学生?们惊呼一声。 “那是什么？” “发生?了什么？今年的魔法冰生?物这么可怕吗？” 昆廷神情一变，倏忽间化作龙形，展开翅膀，心跳微快。 ……那是莉莉吗？他好久好久好久没见过莉莉了。 隐约能听到身后同学们说话的声音：“天哪！我还是适应不了昆廷恶龙形态的样子，太可怕了。” “是啊……恶龙如?果?和那个女?孩一样是人的模样加上龙的翅膀就好看多了。” “其实也不是所有恶龙的形态都很?可怕，不知道为什么昆廷就是格外……呃，邪恶？总之?我是不敢多看。” 昆廷：“……”气?死，等救完人回?去再揍他们！！ 没有理会?同学们的言语，昆廷腾空而起，如?离弦之?箭飞向?那个女?孩。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74节 在极其短暂的时间里，莉莉调整好了炼金龙翼，让自己降落在地面上——虽然还是滚了两圈，眼前有点发晕，但除此之?外再没有受别的伤。 就是没握住银月短剑，短剑脱手，一时间不知丢哪去了。 莉莉正准备爬起来找，苍白扭曲的人影却先到了，把她?按在地上，张开诡异鲜红的血盆大?口，咬向?莉莉的肩膀！ 咔嚓！ “嗷！”莉莉下意?识叫了一声。 “啊！”白影本能地惨叫一声。 莉莉叫是以为自己被?咬到了，叫完她?拼命挣扎，却后知后觉地发现……诶，不疼？ 白影叫是因为……他疼！！ 他一口咬到的是坚硬无比的蛇鳞，蛇鳞冰冷，充满堕落和邪恶的气?息，还有伸缩的硬刺，他这一口用了十成力道，却没咬到莉莉的血肉，反而把自己的一口牙咬碎了，嘴唇和下巴也被?刺得鲜血淋漓。 白影还没从骤然疼痛里缓过来，莉莉先反应过来，伸手从背后的箭筒里抽出一支黄金羽箭，猛地扎向?白影的胸口！ “噗”的一声。 这个高大?扭曲又看起来十分结实的白色人影，居然像是纸糊的一样，被?莉莉轻松就扎穿了！ 紧接着，白影像漏气?的气?球，痛苦哀嚎着瘪了下去。 不远处的哈拉尔湖上，苍白冷静的小男孩阿尔方斯·肖特吐出了一口血，眼角跳了跳。 ……这个莉莉，身上怎么那么多装备！ 第63章 暴露身份 卡俄斯学院的结界是学者?本人布下, 结界与他感应相连，神明进出的动静也不可避免会?被?察觉到，更何况众神来势汹汹, 根本顾不上隐藏踪迹，而是以最快最简单直接粗暴的方式冲进了结界里。 第?一个神通过结界时，在办公室研究学生问题、修改针对教学计划的学者?抬头望向天际。 是路过么？有什么急事要这样穿过卡俄斯学院上空？ 第?二?个神通过结界时，学者?轻“嗯？”一声, 放下手中纸笔。还没做出更多的动作, 又有两?个神撞入结界里。 学者?脸色微变，霍然起身，站到窗台边上，看见天空结界若隐若现，被?正神破解和邪神侵蚀的痕迹都十分明显。 正神邪神打起来了？怎么打到这里来了？学院里都是些孩子, 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办？！ 他急匆匆离开办公室, 下楼时能?感应到一个又一个神进入学院。 学者?：“？？？” 事情似乎变得非常不对劲。 学者?开始怀疑是不是学院本身出了什么问题。今天是冰猎大赛，热闹, 但?往年也会?出一些争执。是学生们打起来了召唤了各自信仰的神明？但?今天也不是复苏节啊！神明哪会?这么轻易回应信徒——还是真身上阵地回应信徒！ “校长！！” 从山洞屁滚尿流逃出来直奔教学楼的高年级学生们看到学者?从楼里出来，都眼?睛一亮, 立刻说明情况：“学院里好?像混进了奇怪的东西！！” “是一个诡异的人影！” “莉莉、莉莉被?它捉走了……” 几个孩子七嘴八舌说不清楚, 但?雀鹰山上传来的动静让学者?把目光投了过去。 …… 苍白人影瘪下去之后, 莉莉还有点惊魂未定。 恶龙昆廷落到她身旁，收起龙翼化为人形：“你还好?吗……莉莉。”他认真看了看莉莉, 发现她握着羽箭的手背有一片擦伤，细细的伤口和通红的皮肤, 看着就疼。莉莉脸色也是苍白的, 遇到这种事情她肯定吓坏了，昆廷上前绞尽脑汁想?说两?句安慰的话—— 莉莉忽然蹿了出去！ 原来那瘪下去的苍白人影又动了, 伸展着四肢似乎要爬起来的样子，莉莉二?话没说，就用羽箭刺向他，动作极快，唰唰几下，他身上就多了十几个洞，彻底充不进“气”爬不起来了。莉莉还怕不保险，连打带踢还捡起旁边的大石头哐哐砸了那白色人影十几下。 “……” 在附近搜寻狩猎冰生物的同学围观了全程，此时都震惊无比。 那个小女孩……好?猛！！ 紧接着，不知从哪出现了一个一身黑衣的女人，大步走到女孩身边，一把把她搂进怀里：“莉莉崽！” 又一个一身白衣的男人出现了，蹲在小女孩旁边，抿了抿唇，仔细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外人看到的是黑暗神和光明神做的伪装形象，莉莉看到的则是二?神本来的面目，不仅如此，莉莉还看到其他爸爸妈妈也到了，都围着她，安慰她。 “对不起莉莉崽，爸爸妈妈来晚了。” “莉莉崽别怕，爸爸妈妈在这儿。” “等着，我马上就把这玩意儿碎尸万段，撕成一条一条地喂我的海蛇吃。” “——赫坦，孩子面前说话注意点！” 莉莉看了看爸爸妈妈们，后知后觉的害怕冷冷地爬上脊背，她扔掉手里的羽箭和石头，扑进黑暗神怀里，呜哇一声哭了。 “爸爸，妈妈，太吓人了！我好?害怕！呜呜——” 围观的学生们看着那具遍体鳞伤的白色人影：“……到底是谁比较吓人？” 莉莉眼?泪鼻涕抹了黑暗神一身，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停下来，尤其是意识到旁边还有同学在，她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拽着黑暗神的衣袖小声说：“其实、其实我也没什么事……大坏蛋都被?我干掉啦。” 虽然有点刺激过了头，但?还是一次成功的冒险！ 爸爸妈妈到场了，莉莉大哭一场发泄完情绪也不怎么害怕了，只是开始担心自己?在学院的形象问题。她可不要被?当?成爱哭鬼鼻涕虫！ 抬眼?悄悄看了看围观的学生们，离的远的同学表情看不太清，但?离得近的……诶是那个恶龙。 莉莉和昆廷对视一眼?，昆廷瞬间撇开目光，但?脸慢慢地红了。 莉莉：……？？？他脸红什么？ 昆廷满脑子都是莉莉红红的眼?睛红红的鼻头亮晶晶的眼?睛湿漉漉的睫毛：……她好?可爱！！！ 莉莉收回目光，又在黑暗神怀里蹭了蹭，怀疑是因为她现在的样子有点好?笑，得把脸再擦干净一点。 黑暗神摸摸她的脑袋，由着她蹭。 光明神也揉揉她的脑袋：“莉莉崽是最聪明勇敢的小孩，爸爸妈妈为你骄傲。” 表面上这么说，但?众神都知道，被?莉莉干掉的只是一具皮囊。 纵火之神认出来了那是谁。“苍白尸鬼。” 永生之神隆劫维缇说：“以前祂和杀戮魔王的关系很好?，还一起谋划要寻找邪恶之子，以此掌握这世间最邪恶的力量，继而掌控整个神界。不过好?几年前祂就死了……死在邪恶之子手里。” 欲望魔神说：“所?以这具身体后来被?邪恶之子操控了？” 战神摸到这具皮囊上残余的气息，张开手掌，战斧飞至手中：“要想?操控这具皮囊，邪恶之子肯定在附近，在卡俄斯学院的范围里。” 狂风骤起，海神海藻般的头发散落飞扬：“邪恶之子这种东西，早就该死了。” 哈拉尔湖的冰面上，阿尔方斯·肖特抹掉嘴边的鲜血——这是被?操控的苍白尸鬼皮囊屡受重创给他带来的内伤，察觉到了空气中可怕的神力荡开。 学生们惊呼起来。 哈拉尔湖的冰面裂开巨大的一道道巨大的纹路，湖水涌荡，在狂风中掀起惊涛骇浪。 学生们连忙逃开，老师们则逆风而行，纷纷跳进哈拉尔湖捞那些反应不过来的学生。 阿尔方斯也坠进了湖里。 他脸色有点难看，没想?到神明们来得这么快……只是一个人类小女孩，死了一个，人界还有千千万万个，怎么值得众神如此在意、如此深爱？ 冰冷的湖水淹没他的头顶，一个老师抓住了他的手臂：“来，孩子，抓紧我，老师带你上去。” 阿尔方斯柔顺地趴在他怀里。 就算众神到了又如何？祂们能?找到他吗？难不成那些神明能?将整个卡俄斯学院血洗？也许邪神可以吧，但?那群正神…… 抱着阿尔方斯往往岸上游的老师忽然觉得自己?腿抽了一下筋，他往湖里一沉，呛了两?口水，再回过神来，发现那个一年级小男孩不见了。 海蛇的蛇尾缠住了小男孩的喉咙，把他拽到湖水深处。海神的暴怒下，湖水通过鼻腔和嘴巴涌进阿尔方斯的身体里，剧烈冲撞。 “你们……咕噜噜……怎么……咕噜咕噜……找……咕……到……噜噜……我的……” 死神门诺出现在水影里。 邪恶之子顿悟。 死神也来了。 那就说得通了。 死神肯定认出来，阿尔方斯·肖特的灵魂早就被?他收取到了冥界。 邪恶之子杀死了一个无辜的孩子，借用他的身份和躯壳，混进了卡俄斯学院里。他选择操控苍白尸鬼那具破烂的皮囊去杀莉莉，本是为了不暴露这个身份，但?还是没想?到，死神也会?出手。 邪恶之子猩红的瞳若隐若现：“……死神……咕噜……不是从不……咕噜噜……干扰……命运吗？死神……咕……也会?为了一个小女孩……噜噜……放弃原则吗？” 普通人类的躯体在水里说话太难了。 邪恶之子很不爽。 “一个小女孩？”死神说，“那是莉莉，我的女儿。” 十三个神明到场，阿尔方斯·肖特这具身体没有挣扎多久，就彻底失去了生机和活力，附在他身上的属于?邪恶之子的一部分灵魂和力量，也被?死神收取，带去冥界审判厅。祂会?拷问这一部分灵魂，找到邪恶之子的本体，然后彻底铲除他。 …… 学者?赶到现场时，一切似乎都变得井井有条。 他有点迟疑地看了看现场。 死去的皮囊，围观的学生，莉莉的父母…… 莉莉的父母怎么在这里？！ 按照系统的要求，为了不暴露祂们神明的身份，现在顶着“父亲”和“母亲”模样牵着莉莉的神已经?换成了智慧之神霍格思和纵火之神梅丝琪。 两?人都说，是出于?父母的直觉，发现自己?的孩子可能?处在危险当?中，所?以祈求了他们信仰的神明，想?了解孩子在学校的情况，结果神明直接把他们带到了学校里。 光明神和黑暗神适时在学者?面前现身，冷静地补充说明：“邪恶之子混进了卡俄斯学院，我们来这里是为了解决掉他，免得给孩子们带来不可挽回的伤害。” 学者?：“……所?以那些神也是？”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75节 战神、海神、堕落海蛇、灾厄女神等淡定颔首。 学者?呼出一口气：“原来如此。那么那个邪恶之子……” 光明神说：“已经?解决。” 黑暗神说：“不过还需要善后，我想?清洗一下关于?‘阿尔方斯·肖特’的记忆，对学生和老师都好?。” 学者?看看光明神，又看看黑暗神，觉得方案可行点了点头，又有点恍惚。 怎么说呢……光明神和黑暗神都能?合作对付邪恶之子了，那么光明神和黑暗神的信徒结婚养育了一个女儿，似乎……也没那么不正常了？ 旁边，昆廷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走到莉莉身边，指了指她的手背，低声说：“你受伤了，这是我自己?做的药，治疗这种皮外伤很有效，我打架受伤了都是涂一涂很快就会?好?……” “谢谢。”莉莉接过小药瓶，对他笑了一下。 昆廷脸又红了，离开的时候走路都发飘。 这一切都被?众神看在眼?里。 一整天，昆廷脑子里都是莉莉的笑颜。 怀着满足的心情入睡后……昆廷做了一晚上噩梦。 梦里似乎有无数的声音咬牙切齿地说： 离、莉、莉、远、一、点。 第64章 双标莉 因为出现了事故, 冰猎比赛暂停，学?者带领全体老师检查了学?院的安全状况，配合神明给老师和学?生?们做了一点点“记忆修改”。对于哈拉尔湖冰面被破坏这件事, 众神为表诚意，也?请来?了冰霜之神，把它重新冻上?了。 ——实际上?是因为神明们不想影响莉莉继续参加冰猎比赛。 一切状况完善处理?完毕，次日下午, 冰猎比赛继续。 昨天冰猎暂停后, 学?生?们猎到的魔法纸条都?交给他们自己保存了一晚上?，今天比赛继续，会把昨天的成绩也?计算在?内。 昆廷早上?起来?，只?觉得脑子发涨。他记得自己做了一晚上?噩梦，也?记得梦的内容……但是做梦嘛, 昆廷并不当回事, 洗漱的工夫就完全抛之脑后了。 站到哈拉尔湖的冰面上?等待学?者宣布冰猎比赛开始的时候，昆廷一直在?往一年级队伍的方向张望, 寻找莉莉的身影。 看到了。 莉莉今天换了身衣服，比昨天更毛茸茸, 帽子也?是毛茸茸的。 今天她也?是装备齐全, 认真等待冰猎开始。 米兰达昨天没有目睹事件的全过程, 但听说了“邪恶之子”混入学?校的事情和昨天情况的危险性，此?时还有点后怕和担忧：“莉莉, 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啊！”莉莉精神抖擞。 昨天有那么一会儿，她的确被吓到了。但是总体从结果上?来?说, 她赢了！勇者莉莉战胜了邪恶的敌人, 冒险大成功！ 回味过来?这一点，莉莉就不再?害怕, 而是满意了。 而且她又做了个美梦，梦里的她神勇无敌，一个能?打十个白影怪物，爸爸妈妈在?她背后给她啪啪鼓掌，心理?阴影在?梦里一遍遍揍白影的过程中消散，只?剩下快乐。 冰猎启动的流程昨天已?经走过一遍，今天学?者就没怎么废话，只?强调了两句安全第一，就放飞了魔法冰生?物。 莉莉和昨天一样积极，从冰面快速跑上?岸，冲进雀鹰山里。 今天是个晴朗的好天。 冰生?物是由“冰”制成的，两个最突出的特点，一是寒气，二是会反光。学?生?们寻找它们时，都?着重关注这两个特点，莉莉也?是。 她视力很好，眼光敏锐，动作也?快。 冰猎是学?校举办的活动，并不是什么考核，所以狩猎设置条件并不苛刻，冰生?物严格来?说也?不难找——当然，要成功猎到还是有点难度的，想要猎得更多，那就更是不可避免要和其他学?生?发生?争抢和冲突。 莉莉背着弓在?雀鹰山的小道?上?爬来?走去，眼珠转着寻找猎物的痕迹，忽听耳边响起嘈杂的争吵。 “是我们先来?的！” “放屁！二十分钟前我就到了，发现了那几片冰叶子，然后我去找我朋友过来?，谁知道?你们会来?抢？！” “怎么跟学?长说话的啊小同学?。你说二十分钟前到了就到了，证据呢？” “当然有证据！你看这棵树上?的划痕，是我划的，我做的标记！” “你说是你做的就是你做的？我不信。” “你——！”气结两秒，“你们也?配做学?长？！” 莉莉顺着声音往下看，发现是两拨学?生?，左边两个人，看制服是六年级的，右边三个人，看制服是五年级的。 吵着吵着，两边就……打起来?了。 莉莉：呆.jpg 她把视线从打得不可开交的两拨人身上?移开，向上?，看见?了他们对话里谈到的“冰叶子”。 那是一棵很高的云杉，是这个季节雀鹰山上?为数不多还绿着的树。几片叶子形状的魔法冰生?物隐藏在?云杉叶间，因为冰生?物本?质透明，倒映着树叶的绿色，几乎和云杉融为一体，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那儿有魔法冰生?物。 一片、两片、三片…… 莉莉悄悄数了数，发现总共有七八片，不过这棵云杉很高，冰叶子不仅在?云杉树高处，也?在?它枝桠最纤细的地方，也?就是说凭借一个人的力量很难直接爬上?去把它取下来?。要么有合适的工具或魔法手段，要么找几个朋友配合。 五年级和六年级打得难舍难分，伴随谩骂。 莉莉悄悄拿出了自己的弓箭，抬头，瞄准，放箭！ 咻！ 按理?说，羽箭破空的声音并不小，但是因为那两拨人打得太投入，眼里全是彼此?，根本?没注意到他们为之战斗的东西正在?逐渐消失。 莉莉会通过计算射箭的角度，控制羽箭的弧度，这样，把冰叶子射下来?以后，羽箭会落到她瞄好的位置，那里有一块石头和一棵大树，枯叶茂盛，箭射进去只?露出一点点颤动的黄金羽尾，隐蔽性极好。 八片树叶，莉莉几下就全射下来?了，然后她立刻收弓，转移位置，朝“胜利果实”所在?的地方跑去。 到了那边，扒拉开有些腐朽的落叶，被射中的“魔法生?物”破碎成冰渣，有些已?经化成了冰冷的水，莉莉从里面挑出魔法纸条，小手冻得通红，但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嘿嘿，又是大丰收！ 把魔法纸条都?揣进兜里，把黄金羽箭也?收进箭筒，莉莉发现周围突然安静了。她回头望去，五年级和六年级的学?生?已?经不再?吵架，而是呆滞地仰头望着那棵云杉。 微风吹过，云杉的树叶哗哗作响。只?是……冰叶子呢？ 难道?刚刚的冰叶子，是他们集体产生?的幻觉？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哎，那边有个……”五年级的同学?看见?了莉莉的身影，喃喃，“新生?？” 六年级的同学?顺着看过去，脸色变了：“是那个女孩……” 莉莉看他们发现自己了，赶紧拍拍手溜走。 五年级回头：“什么女孩？有什么特殊之处吗？只?是新生?的话，现在?应该不会多少魔法吧，虽然在?附近，但总不能?是她把我们的冰叶子抢走了……除非冰叶子看她是个魔法实力弱的新生?自动飘过去了？” 六年级的同学?呵呵一笑：“看见?她背上?的弓了吗？她会射箭，箭无虚发。还有，昨天的事你们没听说吗？‘邪恶之子’混进学?校，但被一个一年级新生?干掉了，就是她。” 五年级：“！！！” …… 莉莉可不是什么循规蹈矩乖乖仔。 作为正神和邪神共同养育的小孩，她既跟正神学?习箭术、剑术和智慧道?理?，也?跟邪神学?会了欺诈、抢掠和偷袭。 在?神殿，不是只?有正神会和她玩游戏。邪神父母和她玩的是另一套，莉莉不学?习一点祂们的手段，根本?赢不过祂们。 当然，这种悄悄截胡别人先发现的猎物的行为，还算不上?邪神手段。最起码狩猎女神要是在?这儿，绝不会觉得莉莉的举动有什么问题。 狩猎是竞争，一种生?物与另一种生?物的竞争，生?与死?的竞争，在?这种竞争里，没有先来?后到这样的礼貌。 莉莉继续往山上?爬。 日光灿烂。 “咚！” 爬着爬着山，突然有什么冰冷坚硬的东西砸到了莉莉的脑袋上?！ 莉莉捂着脑袋叫了一声，回头发现是一颗冰苹果。 好端端的，砸她干嘛呀。莉莉生?气了，跑过去抬起脚想踩碎它，冰苹果敏捷地骨碌碌在?她踩下来?之前滚走了。 莉莉：“……” 她知道?了！ 这就是老师说的，魔法冰生?物会对魔法实力低的学?生?“挑衅”！ 冰苹果滚了一小段路，又不动了，仿佛在?对莉莉说“来?抓我啊”。 可是每当莉莉靠近它，它又会敏捷地往下坡滚去。 如果换做一般的低年级学?生?，可能?会恼羞成怒一通乱砸，可能?会心灰意冷放弃追赶，可能?会在?这个陡峭的下坡追赶冰苹果的过程中摔一个跟头…… 但这个魔法冰生?物招惹的可是莉莉！ 意识到它的行为是挑衅，以及是在?故意引她追赶时，莉莉反而平静了。 这不就等于送到她面前的猎物。根本?不用追。天上?飞的她能?打下来?，地上?滚的她也?能?钉住！ 莉莉拿出弓箭，前后两口茶的工夫，冰苹果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碎成了八瓣，黄金羽箭把纸条钉进地里。 莉莉走过去把魔法纸条捡起来?，又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声响。 “啊啊啊啊啊救命！！” 声音惨烈，在?整个雀鹰山一圈圈回荡开来?。 雀鹰山里，有学?生?狩猎魔法冰生?物，也?有魔法冰生?物追赶学?生?。 尤其是低年级魔法实力弱的学?生?，一不小心就会遇到魔法冰生?物蹦蹦跳跳地出现在?他们面前，然后给他们来?一下。疼痛与机遇伴随……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能?把握得住。 莉莉估计自己是离那道?声音最近的，她第一个跑过去，看见?是她的一年级同学?——恶龙乔舒亚，正被一条体型巨大的冰蟒蛇追。 乔舒亚连滚带爬，满脸涕泪，嗷嗷直叫。 莉莉拉弓搭箭，金黄色弧线划过，没入冰蟒蛇躯体内，但因为它体型太大，一支羽箭没法起到决定性动作，冰蟒蛇身躯微晃一下，还是继续追乔舒亚。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76节 “嘿！乔舒亚！”莉莉一边调换更加有利的射箭位置，一边喊到，“你不是恶龙么？你变成龙形飞呀！” “莉莉！！”乔舒亚看见?她，高兴极了，脸上?又笑又哭的，“不行啊！我变成恶龙它也?会咬我！很冰，很疼！！” 莉莉又两箭射出，听到乔舒亚的痛苦的声音，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确实，冰生?物砸脑袋也?挺疼的。 “救救我啊莉莉！”乔舒亚朝着莉莉奔跑，冰蟒蛇在?后面追，莉莉注意到附近陆续有其他同学?出现了，冰蟒蛇左右摇摆了一下，或许是感?应到了魔法实力强大的高年级同学?，放慢了对乔舒亚的追逐，想要伺机逃跑。 这时，一道?恶龙形状的阴影投在?了乔舒亚身前，他抬头看了一眼，又惊又喜：“哥！！” 昆廷俯冲而下，龙翼带起一阵狂风，金黄的瞳孔盯住猎物，龙爪稳准狠地抓向那冰蟒蛇，下一刻，恶龙振翅而上?，将冰蟒蛇带到高空，再?用力往下一掼！ 本?就被射了好几箭身上?有了裂纹的冰蟒蛇，这一下便直接致命。 冰蟒蛇坠落，冰块渣子哗啦碎了一地，四张魔法纸条掉了出来?。 昆廷紧跟着落地，变成人形。 乔舒亚上?前，眼泪汪汪：“哥……” 昆廷没有看他，而是看着莉莉。他觉得自己刚才超帅，不知道?莉莉有没有感?觉到。走到莉莉面前，有点按捺不住骄傲地和她说：“不用害怕，冰蟒蛇被我干掉啦！” 莉莉：“……” 她垂在?身侧的小手握紧成拳头。 漂亮的琥珀色瞳孔里全是愤怒。 昆廷：“？” 第65章 抢回来了 这条恶龙居然抢她的猎物！！ 很好, 你吸引了我的注意。莉莉冷酷地想。 “哥。”乔舒亚屁颠屁颠地把魔法?纸条捡给昆廷。 昆廷随手把它们揣进兜里，仍然满心关切着莉莉。 莉莉说：“我没事。” 她跑去?把自己?的弓箭捡了，一边捡一边看了看周围, 发现之前要靠近这里的高年级学生都不见?了。 也是。 猎物都没了，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呢？ 莉莉把箭都收好，看了看地上的冰蟒蛇碎片，踢了一脚。 那条恶龙又过来问她：“你昨天受伤的手背涂药了吗？好了吗？我的药还是很有用?的吧！” “没有, 我会医药魔咒, 这点小伤念一下咒语很容易就治好了。”莉莉顿了一下，看着昆廷，“要我把药还给你吗？我放在宿舍了，可以?等冰猎比赛结束去?……” “不用?不用?！”昆廷说，“我有很多药, 那个?就送给你啦。” “噢。”莉莉点点头。 沉默两秒, 莉莉转身走了。 昆廷看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 没说出话来。 “哥。”乔舒亚在旁边探头探脑。 昆廷看着他，用?手比划了一下, 问：“我刚刚拿一下龙爪擒蛇不帅吗？” 乔舒亚：“帅啊！” 昆廷：“那她怎么没反应……” 乔舒亚：“哥, 你……” 看着乔舒亚呆呆的神情, 昆廷理所当然道：“她又可爱又厉害，感觉跟她一起玩会很有意思, 你不觉得吗？” “莉莉确实很可爱很厉害。”乔舒亚腼腆点头。 “所以?她刚刚为什么没反应呢？”昆廷百思不得其?解。 就算不觉得他刚刚那一套连招很帅，对他的龙形怎么也没什么评价？ 昆廷的龙形和?普通恶龙略有差别, 一个?是颜色, 别的恶龙是灰棕、青棕、金棕……而昆廷是近乎禁忌的纯黑色。另一个?是龙翼，昆廷的龙翼比同龄龙更加修长宽阔, 翼尖有锐利骨刺，龙翼于他而言不仅是飞行?的工具，也是武器。 正因如此，学生们总觉得他凶残，觉得他的恶龙形态丑陋。昆廷也的确脾气暴躁，谁都不服，谁都别想肆意评价他。 但是刚刚，昆廷却很想从莉莉嘴里听到她对他的评价。偏偏她什么都没说。甚至跟没看见?似的，什么反应都没有。 …… 莉莉爬上了雀鹰山的山顶。这是结界范围内，学生所能抵达的最高处。 从这里，能够一览整个?雀鹰山。 昆廷的身影很好找。 关于上一次冰猎大赛，昆廷是如何?获胜的，米兰达说，是因为他作为恶龙有出色的飞行?技巧，别的同学还在苦哈哈地爬山寻找魔法?冰生物时，昆廷一个?振翅，就能以?超快的速度抵达猎物面?前，并解决掉它们。 此时此刻，恶龙就在雀鹰山上盘旋飞行?，搜寻猎物。 这种优势，莉莉也可以?有。 她先坐在山顶休息了一小会儿，然后解开斗篷，露出紧贴在脊背上的炼金龙翼。 “咔嗒。” 通过操作机关，炼金龙翼每一处关节都活动起来，徐徐展开。 确定炼金龙翼装备好了，莉莉从山顶一跃而下。风托起炼金龙翼，莉莉倾身，朝恶龙的方向飞去?。 昆廷找到了一个?冰生物，隐藏在雀鹰山上的一个?碎石堆里，周围没人，昆廷便慢悠悠飞下去?。 高空飞行?加上恶龙族敏锐的视野是他的优势，昆廷从小在萨洛伦海里给自己?抓鱼吃，对于“狩猎”有他独特的经验。 龙爪即将抓到那块冰石时，一阵风猛地掠过！ 炼金龙翼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女孩极速弯腰抱走那块冰石，龙翼舒展挥舞，带着她的身躯往上拉升，飞旋离去?。 昆廷：“？” 他有点呆，有点愣，有点迷惑和?不解。 莉莉找了个?地方把冰石砸了，取出里面?的魔法?纸条。 飞得高的时候，虽然能俯瞰整个?雀鹰山，但对莉莉这双肉眼来说，没有魔法?加持的情况下，她无法?看到更细节的东西，对于寻找猎物是不利的。 但她可以?盯着昆廷。 让恶龙做她的眼睛。 ——虽然恶龙本人可能并不愿意，但是狩猎嘛，是竞争，是谋略，是结果至上。 莉莉把魔法?纸条收好，撸起袖子，一边继续观察昆廷的动向，一边注意其?他学生的动静，同时也尽可能做自己?的搜索。 莉莉的目标可是冠军！ …… 昆廷终于反应过来，他被莉莉针对了。 几次都是他瞅准了猎物，刚要下手，莉莉就横插进来，稳准狠地夺走那份猎物。 人类女孩对炼金龙翼的使?用?纯熟无比，昆廷觉得乔舒亚这个?天生恶龙来了都飞不了这么好。而且乔舒亚胆子还小，被一条冰蟒蛇追都能被吓哭。 这恶龙还不如让莉莉来做！ 昆廷走了个?神，只见?眼前一闪，莉莉又抓走了一只冰松鼠。 太厉害了莉莉，昆廷惊叹地想，这只冰松鼠他刚刚都没看到！ 莉莉找了个?宁静的地方，取出冰松鼠里的魔法?纸条后，念诵魔咒： “伟大的火神，永恒的女巫，燃烧诅咒的主人，亲爱的母亲，请赐予我一朵火焰。” 话音落下，一团小小的火焰出现在莉莉面?前。 她冻得冰凉通红的小手伸过去?，用?纵火之神的火焰烤手。 在山顶上看其?他搜寻猎物也蛮有意思的。 天上飞的除了恶龙，还有学会了一些飞行?魔法?的高年级学生。飞行?术、悬浮术……以?及各种奇奇怪怪的魔法?使?用?方式，让这些学生们为了寻找猎物各显神通。 莉莉看了一会儿，手也烤暖了，便吹熄纵火之神的火焰，低头掏出自己?现有的魔法?纸条纸条数了数。 有八十多张了，但还还不够。 往年排名前列的都是百张以?上。今年狩猎的时间还比往年多了，需要狩猎到的魔法?纸条应该更多才?对。 莉莉站起神来，耳朵一动，听到背后有动静。 又是一个?魔法?冰生物蹦蹦跳跳地来挑衅莉莉这个?“魔法?实力弱小”的一年级新生了！ 莉莉看着那只小冰云雀，笑眯眯地朝它走去?。 她最喜欢这种傻傻的送上门的猎物了！ 冰云雀啾啾啾地飞到莉莉身上，挑衅地啄了她一口?，莉莉眼疾手快，一把逮住了它！ 又一张魔法?纸条轻轻松松到手。 …… 卡俄斯学院的学生们很快就发现了，昨天刚出名的一年级新生莉莉和?已经在卡俄斯学院出名了一年的二?年级恶龙昆廷较上了劲。 黛娜拎着妹妹米兰达的领子：“精神点！看看你的好朋友莉莉，多么活力满满，你怎么——” 话音未落，黛娜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哈欠。 同为灾厄女神的信徒，沉醉占卜和?星相，熬夜参加社团活动的黛娜，其?实并没有比妹妹好到哪去?。 “唉，”黛娜叹气，“冰猎的机制对我们这种高年级太不友好了，大半天了，我们根本连冰生物的影子都找不到！” “耐心点，”黛娜的队友笑道，“总会找到的，我的魔法?已经快感应到了。而且恶龙和?新生抢起来了，精力消耗在彼此身上，恐怕很难拿今年的冠军了。”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77节 …… 昆廷反应过来莉莉是在针对他以?后，并没有听之任之，而是更加认真地搜寻猎物，猎取魔法?纸条。 有时会被莉莉抢走，有时他会赢。 哪怕是高年级的学生，也很少有特别擅长飞行?魔法?的。当他们在半空中艰难地飘飘晃晃时，同为人类的女孩戴着那副炼金龙翼“唰”一下飞过去?，又“唰”一下飞回来，实在很难不让人羡慕。 莉莉却觉得自己?飞得还不够好。 不够快，不够灵活，不够精准。 双脚落地休息两秒，整个?雀鹰山都忽然感受到了震动和?嘈杂。 莉莉立刻飞身而起，朝声音来源处望去?，看见?了一只大的冰老虎！ 由五六个?学生组成的狩猎小队正被这只狰狞的大老虎追着跑。 不过和?乔舒亚不一样，这几个?学生没有哭喊，虽然脸上的神情紧张，跑得也有几分慌乱，但也在试图猎下这只老虎。 可惜，动静越来越大，他们知道，要由他们独吞这只大老虎很难了。 “嗷呜！” 老虎仰头咆哮了一声。 有个?被追的学生腿一软，摔倒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黄金羽箭破空飞去?，精准地嵌进冰老虎额头上的花纹处。 一箭接一箭，仅仅只是一个?人，却射出了箭雨一样的效果。 众学生们：“！！！” 莉莉却丝毫不敢慢。 恶龙昆廷就在头顶盘旋，看起来是想像大蟒蛇一样捡漏。 这只大老虎，至少五张魔法?纸条，莉莉绝不会再被他抢走！ 被连绵不断的黄金羽箭射中，冰老虎身上逐渐有了裂纹，奔跑的步伐也没有之前稳定。 就是这个?时机！ 莉莉连弓都没来得及上就操控炼金龙翼飞了起来。 这时，昆廷也俯冲下去?，龙爪抓紧了大老虎的脖颈，带着冰老虎飞到天空。瞬间，身穿炼金龙翼的人类女孩就跟上了他的飞行?，就在他身侧，他向上她也向上，他转弯她也转弯。 哪怕是在恶龙族的飞行?比赛里，昆廷要是想，也能轻易甩掉同龄恶龙，但这个?女孩完全?跟上了他的节奏，仅仅靠她手动操控炼金龙翼的机关！ 昆廷明白她这样盯紧他的意思。 冰老虎又大又沉，他不可能一直带着它飞行?，必须要把它砸到地面?上，这样的话，莉莉会跟他处于同一起跑线去?拿魔法?纸条。 在空中盘旋两圈……太沉了，昆廷受不了，看了个?地方，把冰老虎扔了下去?。 莉莉飞得再好，也不是真的恶龙，她跟他跟得再紧，节奏也是掌握在他手里。昆廷是很想和?莉莉交朋友，和?她一起玩，但他也有超乎寻常的胜负欲。 这一场，他一定会赢！ 爪子松开的瞬息，昆廷就调整了姿势，朝下飞行?。 而莉莉只拨动了一个?机关。 刹那间，炼金龙翼收拢，贴合到她后背。 莉莉……干脆不飞了！她直接让自己?和?冰老虎一样自由落体。 地面?上围观的学生都震惊了，她疯了？？ 昆廷也大吃一惊。 这种下坠速度的确比他目前向下飞行?的速度快，他的俯冲可以?跟上这个?速度但是极其?危险！！ 莉莉不要命了？ 莉莉不是不要命了，她精准计算，比昆廷更快地接近地面?，然后千钧一发之际打?开炼金龙翼，稳住下坠势头，滚动减震落地，然后再利落地爬起来，抢在昆廷之前拿到了冰老虎体内的五张魔法?纸条！ 第66章 大赛结果 昆廷终于意识到, 为什么自己之前耍帅莉莉无动于衷。 因为她比他还帅啊！！！ 怎么办，虽然这次狩猎没有抢过她，但是更?想和她交朋友了。 昆廷落地时, 莉莉已经收好魔法纸条，三两步跳起身，炼金龙翼一带，就让她飞了起来。 在昆廷头顶盘旋一圈, 莉莉心情很好地笑了一下。 有点小得?意, 阳光明媚，又可可爱爱。 昆廷的龙爪子下意识捂了捂自己心口的位置。 太可爱啦！ 这一次大猎物到手，莉莉之前被恶龙抢走大蟒蛇的气消了一些，不再专门?和他作对，而是把精力更?多地放在寻找猎物上。 雀鹰山扫一遍, 又跑去?哈拉尔湖扫一遍, 有时也?在卡俄斯学院的教学区域晃一晃。 昆廷也?没有就此服输，也?在积极寻找猎物。 其他学生就总是看到一个新生的炼金龙翼和一个恶龙的漆黑龙翼时不时就在头顶飞过, 本以为他们两个斗起来，高年级学生能更?从容地狩猎, 没想到结果却?是……新生和恶龙都想赢, 到处寻找猎物, 每次其他学生刚发?现了魔法冰生物的痕迹，正要确定具体位置, 一抬头却?发?现已经被他们猎走了。 高年级学生：“……” 这日子没法过了！ 三个小时一过，学者?施展魔法, 收回了所有冰生物, 冰猎比赛结束。 学生们回到卡俄斯学院的空旷草地上，开始上交计数自己猎取的魔法纸条。 莉莉上交自己的魔法纸条之前, 在众学生之间溜达了两圈，竖着?耳朵听听这边，看看那边，似乎在评估有没有人猎取的魔法纸条比她多。 “莉莉，莉莉！”魔药老师艾伯特喊道，“就差你一个了！” “我来啦。”莉莉面带笑容，小跑到艾伯特老师面前，从自己的兜里掏出魔法纸条。 左边兜里一大把，右边兜里一大把，裤子兜里还有一大把！ 米兰达看着?登记册上自己名下的魔法纸条数量……可怜巴巴的“9”，甚至没破两位数，不由?心中大叹，同?样都是一年级新生，怎么莉莉这么优秀啊！ 艾伯特老师也?有些惊讶，多看了莉莉两眼。 眼前的女孩身上还冒着?热腾腾的气，显然是之前运动剧烈出了不少汗，额前鬓角有几缕发?贴在了脸上，她伸手拨开了，眼里满是期待，她似乎是悄悄地对老师说：“我刚刚听啦，没有人比我拥有的魔法纸条多！” “哦？”艾伯特老师道，“你自己数过了？” “嗯，”莉莉点头，“三百四十多张吧！” 旁边的神谱课老师伊芙丽完成了对莉莉魔法纸条的技术，看了一眼艾伯特说：“三百四十九张。” 一年级的其他学生，最多的也?不过是八十多张，甚至没破百。 而之前溜达时，从比自己年级高的学生那里，莉莉所听到的狩猎最多的是三百出头。 不过高年级的平均水准比低年级稳定，大部分参赛的学生都能猎到大几十的猎物，认真点破百也?很常见。 至于恶龙昆廷，刚才也?还没去?登记。莉莉这边数好，她张望了一下，很快看到了二年级的队伍，悄悄地跑过去?，听昆廷的成绩。 “三百四十四张！”老师报出昆廷猎取的魔法纸条数量。 莉莉立刻笑了。 一看到她的笑，昆廷就知道，自己输了。 莉莉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脚步轻易地转身离开，昆廷却?追了上来：“莉莉，等一下！” 赢了。 心情非常好。 所以莉莉停下脚步，回过头问?他：“什么事？” 昆廷问?：“你多少张魔法纸条。” 莉莉笑眯眯地说：“刚刚好比你多五张哦。” “五张……”昆廷计算，“三百四十九？等等，五张？” 那不就是…… 维持那只大的冰老虎运转的魔法纸条就是五张！ 原来那时就决定了胜败！ 昆廷握拳暗悔，自己当时还是胆小了，没敢拼一把。 莉莉说：“是呀。不说了，我老师在喊我了。” “噢……” 莉莉转身跑走，昆廷看着?她的背影，有点落寞地朝她挥了挥手。 好像……没跟莉莉交上朋友，比赛也?没赢她。 输惨了。 …… 本来莉莉赢了昆廷就已经很高兴了，没想到更?高兴的事还在后面。 各年级老师把学生们猎物的魔法纸条数量登记上交，学者?查看验证后，排出了前十名。 他从第十名开始宣布。 “第十名，阿尔玛·斯通，两百六十七张。” “第九名，保罗·平克尼，两百八十一张。” …… “第五名，奥斯瓦德·安德森，三百零二张。”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78节 …… 没说出一个名字，就有一小群人欢呼，为他们的同?学和朋友高兴。 念完第四名，学者?说：“接下来，我们要宣布冠军、亚军和季军了。” “季军，也?就是本次冰猎比赛的第三名，西伦·罗德里格斯，三百二十六张！” 剩下的结果，其他人还不清楚，但当事人已经能够得?知自己的排名。 莉莉睁大了眼睛，瞳孔里闪动着?喜悦和快乐。 她是冠军！她竟然真的是冠军！ “亚军，本次冰猎比赛的第二名，昆廷·雷克希尔，三百四十四张。” “冠军，本次冰猎比赛的第一名，即将获得?冰猎大赛的奖杯和前往图书馆六楼挑选一件魔法礼物的奖励，是一个出乎意料的名字，我们的一年级新生，莉莉·赫尔格里维斯克拉！” 啪啪啪！ 神谱课老师伊芙琳和魔药课老师艾伯特率先鼓掌，很快带起了整个学院的热烈掌声。 不论如何，比赛时莉莉的拼命大家?都看在眼里。她虽然年纪小，入学时间不长，学习的魔法不多，但绝对拥有出色的狩猎能力和积极进取不服输不放弃的精神。 当然，也?有些学生小声嘀咕：“她不就是有那个龙翼嘛……” 清醒的学生怼那学生：“又不是长翅膀就一定能出成绩，学院可不止一条恶龙，你看除了昆廷，还有哪条恶龙进前十了？” 学者?对莉莉露出慈祥温和的笑容：“莉莉，上来领取你的奖杯吧。” 奖杯大体是由?冰块雕成，边缘镶嵌了金属，看起来清澈又华丽。冰块里也?有一张魔法纸条，能够保证奖杯不遇热融化。 “你可以保存这个奖杯到明年的冰猎大赛。”学者?把奖杯交给莉莉时说。 莉莉明白，等到明年冰猎大赛正式开始前，她要把奖杯上交，等到比赛结束再由?学者?交给明年的冠军。 但是说不定明年的冠军也?是她呢！ 莉莉捧着?沉甸甸的奖杯，心情很好地想。 “然后是另一项奖励，”学者?递给莉莉一张卡，“这是一张礼物卡，你可以随时去?卡俄斯学院的图书馆六楼兑换你的魔法礼物。” “好。”莉莉语调轻扬，笑容明朗，对着?台下众学生举了举奖杯。 “莉莉最棒！！”米兰达在台下为她大声呼喊。 莉莉嘿嘿一笑，拿着?奖杯和礼物卡下台，回到一年级的队伍里。 之后是第二名、第三名和后面七名的颁奖礼。 颁奖结束以后，冰猎大赛也?正式结束了。 一年级这里，米兰达高兴地和莉莉说：“你太厉害了莉莉，我们今晚一定要大吃一顿，好好庆祝一下！安妮，塞西莉亚，乔舒亚，兰西尔，塞德里克，特拉维斯，你们来吗？” 米兰达把总共没几个的一年级学生都叫上了。 乔舒亚连连点头：“好啊好啊！” 安妮也?笑着?说：“莉莉太棒了，冰猎比赛的冠军！一定要好好庆祝。” 魔药课老师、双面老头艾伯特又收起了看他们比赛和帮他们数魔法纸条时的和蔼可亲，严肃道：“别?玩得?太晚，记得?明天?早起上我的魔药课。” …… 冰猎比赛后，再上两个星期的课，就是新年假期。好消息是新年假期时间长达半个月，坏消息是卡俄斯学院的安排是，放假回来就考试，考试成绩出来就安排“家?长日”。 这导致所有的学生，即便?放假也?不敢松懈课业。 放假期间，米兰达经常玩着?玩着?累了往床上一躺，又很快噩梦惊醒般坐起来，背诵两句课程安排必背的魔法咒语确定自己没忘，才能松一口气继续躺下去?。 可见卡俄斯学院的这种?安排多么邪恶！ 不过，莉莉没怎么受影响。 对莉莉来说，背会的东西都在脑子里了，哪有那么容易忘。 而且家?长日……不就是家?长去?学校一天?，和孩子参加一些亲子活动吗？有什么可怕的？ 米兰达在寝室哀嚎的时候，莉莉就这样表达了自己的困惑。 米兰达说：“你成绩好，你不懂。” 莉莉：“跟成绩有什么关系？” 米兰达说：“成绩不好，被家?长知道了，很可怕啊！” 莉莉不理解。 她成绩是不错，但就算她的成绩和米兰达一样，被爸爸妈妈知道了也?没什么啊。而且莉莉觉得?自己在爸爸妈妈面前够笨蛋的了，爸爸妈妈也?没有嫌弃她呢。 放假一回到光明神殿，莉莉挨个和爸爸妈妈打了招呼后，第一时间跑去?找小魔狗呦呦玩！ 和小魔狗一起在神殿里你追我赶地疯跑了几圈，撒欢够了，莉莉才抱着?小魔狗在自己房间的羽毛地毯上坐下来，疯狂撸狗和吸狗。 “呦呦，我好想你呀！你有没有想我啊？” 小魔狗眨巴眨巴绿色的大眼睛，用往她身上一通狂蹭的行为表明自己的态度。它也?很想念莉莉！ “咳咳，莉莉崽。”在外面上了三个月的学，这么长时间的分别?，众神也?特别?想莉莉崽。此时看到莉莉抱着?小魔狗不撒手，心里都有点羡慕小魔狗了。 “爸爸妈妈，”莉莉立刻抬头，对众神用亮晶晶的眼睛和黏黏糊糊的撒娇语气说话，“我也?想你们啦！我还特别?想家?里的食物！今天?的午餐吃什么？” …… 时隔三个月，几家?信徒又收到了熟悉的神明讯号。 食物！快为他们信仰的伟大神明准备和之前一样精致美?味的食物！ 第67章 考完试 莉莉回家, 除了和小?魔狗玩，和爸爸妈妈甜甜腻腻，还?去找了神界的小?伙伴玩。 森林精灵女王的病好了, 波波芮带莉莉进入森林深处，品尝了森林美食，其中，莉莉最喜欢各种?鲜美的蘑菇！ 假期快乐的时光是短暂, 几乎就是眼睛一眨的瞬间, 就又到了要去上学的时候。 开学前一天晚上，莉莉收拾东西的动作缓慢。收一件衣服，就恨不得在光明神殿溜达一圈，看看这个?妈妈在做什么，问问那个?妈妈一些琐碎小?事。 酒神金莱珂捏捏莉莉的脸：“是不是舍不得妈妈呀。” 莉莉猛地抱住祂, 闷闷地“嗯”了一声。 祂今天可是喝了酒的！崽崽居然这样拥抱祂了！酒神金莱珂受宠若惊之余, 也有点心疼起崽崽来?。 “没事啊宝贝，”祂说, “爸爸妈妈其实一直都在你身边。” 莉莉用力点点头?。 金莱珂又捏了一下她的脸。莉莉长大了，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脸颊肉嘟嘟的小?孩, 虽然脸上还?有未消的婴儿肥, 但脸部轮廓整体来?说已经更加清晰漂亮。 时间过?得真快啊。酒神金莱珂也不由地感慨。 …… 开学第一天, 最直观的感受是……起床，起床好困难。 其实众神从小?对莉莉的作息就没有太硬性的规定, 不过?由于种?种?原因，莉莉从小?到大的作息都不错, 晚上困了睡, 早上自然醒，早中晚三餐基本按时吃。 所以之前上学, 莉莉差不多还?是按照在家的作息，正好能和卡俄斯学院的安排合上。 但上学再有趣，也是上学，远离家人朋友小?魔狗，放假以后，莉莉就觉得要补回来?，一玩就玩过?了头?，作息渐渐混乱。偏偏众神也不纠正她，随她去，所以经过?了这么一个?混乱的假期，再回学校，莉莉就感觉到了什么叫“闷头?一棍”。 早上爬起来?，忍着寒冷哆嗦着穿衣服，和对床艰难起床的米兰达对视一眼。 两人眼下都有黑眼圈。 米兰达：“莉莉你……” 莉莉：“……” 她没有比此刻更懂米兰达感受到了。冬天起床真的好痛苦啊！尤其是昨天晚上她睡得晚，没有睡够。 打了个?哈欠。 米兰达说：“莉莉，你昨天也熬夜复习了吗？” 莉莉：复习？什么复习？ 她昨天熬夜是因为在神殿时作息混乱，所以晚上躺在床上也睡不着，只有脑海里由自己幻想自己担当主?角的一幕幕冒险故事冒出来?，跟泉水一样，咕嘟咕嘟根本停不下来?！所以很晚才睡着。 看着莉莉茫然的神色，米兰达说：“你……没复习？那你还?记得今天要考试吗？” 莉莉凝滞两秒：“……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对，好像是的，放假前是说放完假回来?就要考试，考完试还?会有“家长日?”。 米兰达信心满满地说：“没事的莉莉，我复习了好久，如果你有忘记的，我会提醒你！” “好呀，”莉莉很感动，也很诚恳地说，“谢谢你，米兰达。” …… 第一场就是魔药课考试。 每个?人的桌前摆放着魔药瓶和一堆材料，艾伯特老?师站在讲台上，神情严肃道：“这些是炼制‘身体轻盈药水’的材料，当然，其中有几样材料是错误的、破坏性的，你们要做的，就是从中挑选出正确的材料，并炼制出‘身体轻盈药水’。” “身体轻盈药水……呃，身体轻盈药水是什么药水来?着……”战神门?徒塞德里克小?声碎碎念。 旁边的光明圣子兰西尔说：“去年花了两节课学习的一种?魔药。” 米兰达眼睛发亮：“就是那个?，说是能够和‘悬浮术’配合的魔药！学会炼制它，相当于半只脚迈进会飞的大门?呢！” 塞德里克一张脸僵硬着。他还?是没响起来?。 “安静！”艾伯特说，“这是考试，不允许交头?接耳和互相交流，你们需要独立完成?你们的‘身体轻盈药水’！” 米兰达闭嘴。 可惜没闭一会儿，米兰达又开始张开嘴巴，小?小?声地背材料名——前段时间她复习到了身体轻盈药水，而且她确定她背会了，只不过?需要背出声才能完全回忆起来?。 但是……但是……好奇怪，怎么好像有两种?药材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呢？ 到底是月光草还?是月光花？是早晨的露水还?是夜晚的露水？？？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79节 为什么要把这么相近的材料放在一起让她选择啊！！ 还?有所需要材料的分量，到底是要4.3克风石粉，还?是3.4克风石粉？是一片云雾鸟的羽毛还?是半片？ 救命！！ 米兰达愤怒、头?疼、后悔。她复习时为什么没再背牢一点！！ 犹豫两秒，米兰达悄悄瞥了一眼旁边的莉莉，只见莉莉只站着回忆了一小?会儿，就开始从容不迫地抓起材料往药瓶里扔。 米兰达：“……” 更痛苦了。 早上她还?想着说提醒莉莉，真是想多了。 一场魔药课考试结束，班里的人蔫了一半。 米兰达、乔舒亚、塞德里克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颤动欲碎的绝望，还?有堕落海蛇的信徒特拉维斯·克尔，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 莉莉、兰西尔、黑暗使徒塞西莉娅和医药光明双信徒的安妮情绪稳定——因为只有这四个?人炼制“身体轻盈药水”成?功了，另外四个?一直挣扎到考试时间结束，也没拿出正常水准的药水。 艾伯特把学生们的成?品、半成?品和完全的失败品都拿走，说具体分数会在下周公布。 走出教室，有人感慨了一句：“这天真冷啊。” 莉莉心想自己今天衣服穿得挺厚的，感觉还?行，她跟自己身旁的安妮·安德森打听：“下一场考试考什么？” 安妮说：“下一场是神谱考试。” “噢，”莉莉笑道，“谢谢。” 神谱啊，那更没事了。她熟。 莉莉找到米兰达，问她：“中午吃什么？” 米兰达本来?还?有些痛心——只要再给她一点时间，她就能做出成?品了！但前面用错好几次材料，导致她只做出来?了不稳定的半成?品，唉！但是莉莉过?来?一问中午吃什么，她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学校的番茄蘑菇面还?不错，”米兰达舔舔嘴唇说，“一个?假期没吃到，我还?有点想念呢。” 莉莉和米兰达的口味有点像，听她这么说，她咽了咽口水，说：“那就去吃番茄蘑菇面吧！再配一碗罗宋汤！” …… 考试连着考了三天，魔药魔咒神谱战斗生物驯服……考得人头?昏脑涨叫苦不已。 但总算结束了。 卡俄斯学院是单休制度，上六天学休息一天，家长日?定在下周二?。 周一会公布他们所有的成?绩。 好消息是卡俄斯学院没有排名，坏消息是卡俄斯学院基本上一个?年级一个?班，班里人数都不多，不需要学院排名，家长们随便一交流就能知道自己孩子的成?绩水平。 这个?开学第一周的最后一天课，“生物驯服”课程的老?师给每个?人发了一只小?鸟，教他们和小?鸟沟通交流，以及如何?用魔法控制它们。尽管这是上生物驯服课以来?的第一次实践课——之前都是各种?理论?的了解和背诵，但因为担心成?绩和家长日?，教室里的氛围还?是有点沉闷。 以至于小?鸟们是最欢快的，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这种?鸟类还?很亲人，在学生们手里蹭来?蹭去。 莉莉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小?鸟，又可爱又机灵又聪明的样子。她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小?鸟就更喜欢她了，扑棱着翅膀撞进她怀里。 “和小?灵鸟相处得不错，它很喜欢你，”生物驯服课老?师笑着鼓励道，“越被小?动物喜欢，越容易驯服小?动物，试试之前学习的控制魔法，莉莉。” 莉莉念出魔法咒语，刹那间，她沟通了天地的力量，也沟通了小?鸟的心灵。小?灵鸟安静下来?，两只深棕色的眼睛注视着她。从现在开始，它听从她的一切指令。 莉莉想了想，对小?灵鸟说：“把这张纸叼给米兰达。” 小?灵鸟矫健地跃上桌面，叼起桌上那张莉莉用来?记理论?知识的纸，因为不习惯掉这么宽大的纸而飞得东倒西歪，不过?适应后，它很快飞得顺畅，成?功落在米兰达的桌上，放下纸张，还?用翅膀往米兰达面前推了推。 太可爱了！ 莉莉也太厉害了！ 米兰达想。 小?灵鸟又飞回莉莉身边，蹦蹦跳跳，蹭蹭她的手掌。 魔法驯服与控制已经结束。 莉莉还?太弱小?，只能控制小?灵鸟做怎么一点小?事故、维持这么短的时间，但作为一个?刚学习魔法不久的孩子来?说，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老?师带头?鼓掌。 莉莉摸摸小?灵鸟的脑袋，开心地笑了笑。 有了莉莉的成?功示范，其他学生学习起来?也更加认真了。 很快，兰西尔成?功了，塞西莉娅成?功了，米兰达也成?功了！ 课堂氛围逐渐轻松愉快，一直到下课铃声响起。 “好了，”生物驯服课老?师笑道，“今天的课就到这里，我们下周再见。” 她一招手，所有的小?灵鸟都飞了起来?，停到她的肩膀和手臂上。 莉莉起身，收好笔记纸张，向老?师道了再见后离开教室。 外面正是黄昏。 莉莉和米兰达并排走在一起，正是各年级都下课的时间，高年级学生们从她们身边穿过?，莉莉和米兰达能听到他们在谈论?他们的课程内容、考试和即将到来?的家长日?。 还?有人在谈论?近期学校出现的诡异事件。 “什么？！那个?怪物出现了？昨天敲了你们寝室的窗户？” “真的吗安东尼！你们遇到那个?怪人了？” “我的光明神！那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我不知道，我只是那天晚上看见了投在窗户上的人影，就像传闻中的一样，没有脑袋，少一条胳膊，走路一瘸一拐……” “天哪！真的是那个?怪物！上次六年级的波琳被它袭击了，那个?怪物差点把波琳的一条胳膊拽下来?！” 莉莉听得有点感兴趣，往那边凑了凑。 但那群学生很快不聊了：“天要黑了，还?是谈点儿别的吧，安东尼你的魔药课考试能通过?吗？……” 米兰达深深叹了口气，咕哝道：“聊考试成?绩可比聊怪物可怕多了。” “没事的，”莉莉安慰她，“你会拿到不错的成?绩的。” 米兰达表情夸张道：“我自己都不相信莉莉！唉，为什么考试不考占卜和星相……” 莉莉说：“占卜和星相会在三年级时加入我们的课程。” “我知道，我知道，”米兰达说，“希望我能在卡俄斯学院留到三年级。” “真的不用那么紧张啦！”莉莉猜想米兰达的家长里有特别严厉可怕的类型，她才会如此忧愁，莉莉笑着揉揉她的肩膀说，“家长日?你可以让你温柔和善的爸爸妈妈来?啊！” 米兰达：“？” 第68章 别开玩笑 米兰达没能理解莉莉的意思。 “让温柔和善的爸爸妈妈来”？她又没法控制爸爸妈妈的脾气?。 垂着脑袋到了食堂, 闻到番茄蘑菇面的香气?，米兰达的心情才又重新好了起来。 晚餐后，米兰达没有和往常一样?去社团玩, 她没有心情。 “好无聊啊。” 她在寝室晃悠两圈，只觉得又无聊又心慌。她也没法用占卜和看星相打发时间，占卜和看星相的用具都在社团里，不是她能随意带到寝室用的。 “莉莉, ”米兰达问她, “你平时都在寝室干什?么?呀？” 莉莉想了想：“我让小?骨头?给你跳个舞？” 米兰达问：“小?骨头?是什?么?？” 莉莉说：“是我爸爸送给我的一具小?的人体骨架。” 她从?抽屉里拿出那具迷你骷髅，小?骷髅伸了个懒腰，踢踢踏踏地跳了一小?段踢踏舞。 米兰达：“！！” 莉莉说：“你还可以?看它和小?触手打架。” “小?触手？” 莉莉从?自己的背包里拎出欲望魔神的那一小?截触手，放到书桌上。 米兰达大为震撼：“莉莉，你平时都带着它去上课？！” 莉莉说：“是呀, 爸爸让我带着它。它很乖的。” 触手弯弯身体, 朝米兰达敬礼。 有点好玩…… 米兰达小?声说：“我能碰碰它吗？” “当然可以?！”莉莉说。 触手似乎听懂了米兰达话，往前蹦了蹦。米兰达伸出手指戳了戳。 “对?了, ”莉莉翻了翻抽屉，又拿出一样?东西, “我还有一个叔叔送给我的机械匣子, 很好玩的。”虽然这个复刻体比不上机械之?匣本体, 但也还不错。 莉莉给米兰达示范了一下，拆开机械匣子, 零件散落一地，莉莉动动手, 这些零件便拼出一只能动的小?马, 或是精美的蝴蝶。 米兰达看得叹为观止。 她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莉莉一个人在寝室也不无聊了！ 米兰达把这话说出来以?后，莉莉说：“其实还有一个不无聊的方法！” “什?么?？”米兰达眼睛发光, 期待莉莉拿出新的好玩的东西。 莉莉却说：“那就是练习魔法！” 米兰达：？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80节 莉莉说：“练习魔法也很有趣。” 米兰达呆滞道：“但是……那，很累啊。” “是啊。”莉莉点头?，“累了刚好睡觉，早点睡着，早上起床也不会那么?困难了。”她握了握小?拳头?，“真?的很有用噢！” 米兰达：……这就是学霸的世界吗？ “哐哐哐！” 忽然，莉莉面前的窗户被敲动，声音很大，把米兰达和莉莉都吓了一跳。 窗帘是拉起来的，看不见窗户外的景象，而且这时天已经黑了，大晚上的，谁会来敲她们的窗户啊？ “哐哐哐！” 敲窗的人用的力度很大，连带着窗下的书桌都被震了震。 人体骨架和触手都回头?，盯着窗户的方向。 莉莉想了想，问道：“谁啊？” 没有动静。 米兰达脑子里电光一闪，想起下课时听到的高?年级学生谈话：“不会是……那个……怪物吧？说是没、没有头?，少了一条胳、胳膊……” 她越说越怕。 莉莉摸了摸胸口的纵火之?神眼珠，是冰冷的，没有发热，所以?意味着没有危险。 她倾身抓起窗帘。 “莉——” 米兰达刚喊出一个音节，莉莉就眼疾手快，“哗啦”一下，拉开了窗帘。 米兰达第一反应是闭上眼睛。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不看到那可怕的怪物，怪物就不会伤害她一样?。 还是没有动静。 米兰达这才慢慢睁开眼睛——先睁开了一只眼，悄悄看了一下，确定眼前一切正常，才把另一只眼也睁开。 莉莉说：“外面什?么?也没有。” 是的，窗户外什?么?也没有。 安安静静，只有月光、草坪和风。 …… 转眼就到了家长?日。 早上起床，米兰达看了眼自己的成绩单，深呼吸两口。 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她一边穿衣服一边和莉莉说话：“莉莉，今天你爸爸妈妈都来吗？” 虽然学校说最好父母双方都能来，但是有些家庭出于不可抗力因素，可能只会有一位家长?到场。 莉莉说：“会有一个爸爸一个妈妈来。” 米兰达觉得莉莉的表述有点奇怪，但因为紧张她没有深入思考，而是说：“我也是爸妈都来，不过……唔，我爸是后来才成为我爸的，他对?我和姐姐都很温和，唉，要是今天只有他来就好了，他一定不会因为我的成绩不够好而责怪我，可惜这种事情不可能……” 她念念叨叨说了一些话，把衣服穿好，搓搓脸，问莉莉：“早餐吃什?么?？” 莉莉说：“去食堂看看吧！” 米兰达觉得莉莉说话奇怪，其实可爱班 莉莉也觉得米兰达说话有点奇怪，爸爸有什?么?先来后来的？爸爸一开始就是爸爸，后面莉莉再认识的神明，都叫叔叔或姨姨啊。 食堂人不少，也很热闹，都在讨论家长?日。 “听说家长?们都到了，老师正在带他们参观卡俄斯学院。” “年年都来，有什?么?好参观的。” “主要是带新生家长?参观吧。” “我的女神啊，我真?不想让我爸看见我糟糕的魔咒成绩。” “昨天我苦苦向我神祈祷，但我神没有回应我，为什?么?？！我只是想把成绩单上的不合格改成合格而已啊！” 莉莉和米兰达端着餐盘坐下，同班的安妮就坐在莉莉对?面。莉莉跟她打了招呼，安妮也对?莉莉笑了笑。 莉莉说：“你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米兰达差点就脱口而出“你爸妈也对?你的成绩要求很严格吗”。 安妮的成绩就比她好一点儿。 安妮迟疑了一会儿，摇摇头?说：“没什?么?。” 米兰达没忍住，很想给自己找个难姐难妹，于是还是问了。 安妮笑道：“那倒没有，我爸妈对?我挺好的。就是……” 米兰达：“就是什?么?？” 安妮说：“我有个哥哥，也在卡俄斯学院，今年上五年级。他跟家里人的关系不好，也有很多年没有回家了，今年我爸妈来参加家长?日，可能会跟他碰面，我有点担心，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米兰达长?叹一声。 每个家庭有每个家庭的难处啊。 莉莉安慰道：“未必会碰面，五年级的家长?日活动跟我们一年级的不在一起。” 家长?日除了老师和家长?交流孩子的学习成绩，也安排了小?游戏和活动，这种活动是一二?年级一组、三四年级一组，这样?以?此类推，每两个年级一组，游戏和活动内容也各有不同。 安妮点了点头?，笑了笑。 其实她心里还是有些矛盾。 学院要求孩子们早上九点在草坪上集合，正是阳光灿烂的时候，驱散了不少清晨的料峭寒冷。 莉莉站在草坪上，一直望着那条家长?来时会必经的路。 她还不知道今天是哪个爸爸妈妈来呢！ 想到小?时候爸爸妈妈经常无法决定谁陪她玩、谁为她准备午餐之?类的事情，不知道爸爸妈妈是怎么?决定谁来参加她的家长?日的。 ——当然打一架！ 不是众神不想讲道理，但是讲道理太没完没了，而且有几个神特别容易上火，事关莉莉崽，没有神明想放弃去见她的机会，而且是光明正大地以?父母的身份去，还能和莉莉崽的同学父母交流，让他们更加像人界孩子的父母一样?。 但是真?打起来，几乎除了光明神和黑暗神以?外的其他神都瞬间后悔了。 打架……打不过啊！ 在学者和老师们的带领下，家长?们步入卡俄斯学院的活动区域。 莉莉一眼就看到了她的黑暗神妈妈和光明神爸爸，爸爸妈妈也一眼看到了她。莉莉连忙挥手打招呼。 光明神和黑暗神也都微笑着对?她挥了挥手。 米兰达说：“你看见你爸妈了？我还没看见呢，唉。”这一声叹息，是因为她想见又不想见。 莉莉见她还是紧张：“你没有让你温柔的爸爸妈妈来吗？” 米兰达咕哝：“我又没法控制他们今天是温柔还是严厉。” “不是控制呀！”莉莉说，“就是让你温柔点的爸爸妈妈来就好了，如果你严厉的爸爸妈妈很强势的话，你完全可以?偷偷的只把家长?日的消息告诉你温柔的爸爸妈妈，让他们帮你保密来参加家长?日！” 莉莉以?前也犯过错，尤其是在神界的时候，天天用炼金龙翼飞出去玩，和小?伙伴到处冒险，没少祸害园艺女神的云上庭院啦，河神养的鱼宠啦，精灵女王的树屋啦…… 这种事情，次数多了，莉莉就知道，智慧之?神霍格思爸爸会给她讲一大堆道理，光明神阿佩克斯爸爸也会冷脸生气?，海神西格瑞德妈妈和狩猎女神阿纳斯塔娜妈妈也会教育她，甚至会有一些小?惩罚让她长?长?教训……于是她闯祸了就会主动联系欲望魔神怀耶尔爸爸和灾厄女神厄苏拉妈妈，祂们不会教训她，不会对?她生气?，有时甚至会夸赞她做得好！ 但这种行为不是每次都能成功，要躲避众神的耳目太难了，从?小?到大，莉莉崽该挨的教训并?没有少。她会主动联系欲望魔神和灾厄女神逃避责罚，也是因为她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不过莉莉崽在学校可没有做错事，回忆完过去的事莉莉想，不管哪个爸爸妈妈来她都不怕。 她站得笔直挺起胸膛。 “莉莉……你在说什?么?呀？”米兰达一头?雾水，终于意识到了两个人的沟通似乎有一条巨大的鸿沟，“温柔的爸爸妈妈，严厉的爸爸妈妈，你是说……比如说我爸爸比较温和，让他来参加我的家长?日而不告诉我的妈妈吗？” “不是啊！”莉莉也有点着急了，米兰达怎么?说不通呢，“不同的爸爸妈妈有不同的性?格……” “等等等等，”米兰达说，“我只有一个爸爸一个妈妈啊！哪来的不同的爸爸妈妈？” 莉莉：“啊？” 她呆住了。 米兰达：“你有很多个爸爸妈妈？呃……” 她忽然意识到了一种可能：“你的爸爸妈妈离婚了，各自有了新的家庭，所以?你有两对?爸爸妈妈是吗？” 米兰达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在她出生后不久就去世了，过了几年，妈妈再婚所有她有了后爸。所以?她在这方面思维比普通小?孩稍微开阔一点，很快想到了合理的可能性?。 “不是啊……”莉莉茫然道，“什?么?离婚新的家庭，我只有一个家庭，家庭里有很多爸爸妈妈。” “很多？” “嗯……”莉莉数了一下，“六个爸爸，六个妈妈，还有一个……嗯……不算爸爸妈妈也不算妈妈但既算爸爸也算妈妈。” “什?么?什?么?？”米兰达晕了，“什?么?？？” 莉莉眨巴眨巴眼睛：“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呀莉莉！”米兰达说，“正常人都是只有一个爸爸一个妈妈的！” 莉莉哈哈一笑：“别开玩笑啦米兰达！” 米兰达说：“真?的呀，不信你去问问别人，问问安妮，问问兰西尔他们。” 第69章 这正常吗 这一定是个恶劣的玩笑！ 莉莉完全无法想象一个家庭只有一个爸爸妈妈是什么?样子的。那该多?么?冷清啊, 而?且也会少很多?乐趣。 家长?日的第一项活动就?是参观，之前老师带着家长?们看?了校园，之后一二年级的家长?会和学生一起?进入和体?验课堂。 米兰达这里, 只有妈妈到了。因为米兰达是第一年上学，所以由最亲的妈妈来参加她的家长?日，后爸则去了黛娜那里。 一年级的几个学生里，除了米兰达和兰西尔, 其他的爸爸妈妈都到场了。光明圣子兰西尔, 也只有母亲来了。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81节 当年那个可怜的侍女，如今已经成为了皇宫里侍奉光明神中最有权力的女官之一。她成熟、温和、淡然，心中充斥着对?光明神的敬仰和爱，仅次于对?她孩子的爱。至于兰西尔的父亲……当年他害怕奥利维亚女王严酷的责罚抛弃了他们母子，后来听说了“光明圣子”的事又悄悄回来了, 本以为迎来的会是情人与孩子热泪盈眶的迎接, 结果迎接他的是那个已然地位崇高?的侍女的闭门羹。 “兰西尔的父亲？兰西尔没有父亲，他是为了光明神而?降生的孩子。如果你敢假冒光明圣子兰西尔的父亲, 相信我，奥利维亚女王会将?你送上断头台。” 于是那个男人就?销声匿迹了。 兰西尔也习惯了他的生命中只有母亲。除了母亲外, 他并不缺少人陪伴, 他也不羡慕别的孩子。在?他心里, 他一直把?光明神当作他真?正的父亲，虔诚地信仰着祂, 每天都会向祂祈祷，和祂说话。 兰西尔并不知道, 此时?此刻, 光明神真?的就?在?这里。 莉莉左手牵着黑暗神妈妈，右手牵着光明神爸爸。 一边跟着老师们走向平时?上课的教室, 一边脑子里都是米兰达的话，让莉莉不由地左顾右盼，想要印证。 莉莉看?到了安妮和她的爸爸妈妈。 她想起?吃早餐时?安妮说的话，心里有了主意。 最先参观的是魔咒课的教室，老师叫了塞西莉亚和特拉维斯上台为家长?们表演魔咒，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台上绚烂的魔法时?，莉莉溜到安妮旁边，在?她耳旁悄声问：“安妮，你的爸爸妈妈都来了吗？” 安妮说：“都来了呀！就?在?那儿呢！” 她指了一下，正是之前陪着安妮的中年男女，长?相也与安妮有相似之处。 “你的爸爸妈妈没有去看?你的哥哥吗？” “没有……我能看?出来他们是想见哥哥的，也许等到家长?日的活动都结束以后会去吧。”安妮叹了口气。 莉莉眨眨眼说：“你这一个爸爸一个妈妈，小时?候带你和哥哥两个孩子，很辛苦吧？” 安妮虽然觉得莉莉说话的方?式有点奇怪，但没多?想，而?是顺着说：“是啊！” 她又叹了一口气：“哥哥小时?候也很好，又乖又聪明，还会带我到处玩，直到后来……祖母去世了，祖母去世的时?候我还小，但哥哥已经很懂事了，小时?候爸爸妈妈很忙，没法照顾我们两个的时?候，会把?我们送到祖母那里，哥哥和祖母的感?情很深厚……” 莉莉听得有点恍惚，抿了抿唇：“所以……家里只有一个爸爸，一个妈妈，真?不容易啊。” 安妮点点头，又说：“也很正常，大家都这样嘛，而?且比起?因为种种原因失去了父母或父母中一个的孩子来说，我已经很幸运很幸福了。” “噢……”莉莉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笑着说，“是啊。” 转身离开的步伐却是飘着的。 安妮真?的只有一个爸爸一个妈妈，而?且她还说“大家都这样”，还说有一个爸爸一个妈妈已经很幸运很幸福了。 天哪！！ 莉莉的世界观几乎崩塌了。 但她还想再抢救一下。 参观完魔咒课教室，紧跟着就?是魔药课教室。这次，艾伯特老师的得意门生莉莉被叫上去表演炼制魔药。 莉莉选择了“迷幻泡泡”药剂，搭配好材料，往咕嘟咕嘟的药瓶里一一投入，最后“嘭”的一声，炸出一朵粉红色的云。云朵慢慢消散，之后有一个个粉红色的泡泡从药瓶里飘出来。泡泡有一股香甜的味道，在?家长?和学生面前破碎后，他们会吸入细小的水珠，让他们陷入短暂的迷梦。很短，只是晃神一两秒，但那也足够惊奇了。 莉莉赢得了满堂喝彩。 她笑了笑，拎起?裙角鞠了个淑女躬，下台时?却又毫不拘束地蹦蹦跳跳着，扑进自己父母的怀里。 过了一小会儿，莉莉抬头，看?见了站在?离她不远处的克尔一家。 特拉维斯·克尔。一个苍白瘦削沉默寡言的小男孩。他的爸爸瘸了一条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手腕上有蛇的纹身，妈妈穿着干净的衣服，也能看?出她仔细整理?过自己的头发，但扎起?来的头发还是有缕缕凝结在?一起?，似乎是常年没有清洗的结果。 他的妈妈和特拉维斯不同，她很爱笑，不管见谁都会露出那种近乎单纯的笑容，刚刚魔咒课特拉维斯被叫上台表演时?，她笑容满面，眼里满是骄傲，表演完鼓掌都格外用力。 莉莉记得特拉维斯是堕落海蛇的信徒，他爸爸手腕上的纹身，也是堕落海蛇信徒的标记。 特拉维斯的妈妈注意到了莉莉的目光，对?着她笑起?来。 莉莉也回以笑容。 “好孩子，”特拉维斯的妈妈从兜里掏出一把?彩色的糖，“要吃糖吗？” 莉莉说：“好呀！” 她拿了一颗蓝色的糖吃，糖果入口，莉莉呆了一下。她吃过这种糖！小时?候智慧之神霍格思爸爸严格控制她吃糖，有时?她馋得不行，堕落海蛇爸爸就?会偷偷给她几颗这种小糖。 所以……就?像灾厄女神妈妈的饭菜一样，当时?的那些糖，来自特拉维斯·克尔家吗？ “好吃吧！”特拉维斯的妈妈笑着说，“我们渔村的孩子都喜欢吃这种糖，小克尔也是，有一阵太贪吃了，吃的牙齿都被虫蛀了。” “妈妈！”特拉维斯恼羞成怒地打断她。 莉莉笑眯眯地说：“这很正常呀，我小时?候也很喜欢吃糖！” 不过幸好霍格思爸爸和其他爸爸妈妈不让她吃太多?太多?糖，不然她的牙齿也会被虫蛀的话真?的太可怕了！ “是啊，小孩子嘛。”特拉维斯的妈妈仍然是笑呵呵的。 “不过我小时?候爸爸妈妈看?得严，所以我没有吃糖吃到蛀牙，”莉莉歪歪脑袋说，“你们家没有严格的爸爸妈妈看?管特拉维斯吗？” “严格的爸爸妈妈……”特拉维斯的妈妈困惑了一下，旋即笑道，“噢！我和小克尔的爸爸小时?候太宠爱他了，没有成为严格的父母，确实犯了很多?错误。那时?我们生活也很辛苦，我和老克尔两个人住在?霍丹渔村最偏僻的地方?，那里环境不太好，要养活一个小孩真?不容易……不过小克尔也长?得这么?大啊，时?间?过得真?快啊，小克尔宝宝时?期的样子仿佛就?在?昨天……” 莉莉塌成断壁残垣的“一个家庭会有很多?爸爸妈妈”的世界观彻底塌成了粉末。 家长?日上午剩余的时?光，莉莉旁敲侧击问了别的孩子，得到的回答从让她震撼不信到麻木果然。 到了午餐时?间?。 学校安排了美味的亲子餐。 “爸爸，妈妈。”莉莉端着餐盘坐下来，没有立即开吃，而?是望着光明神和黑暗神，抿了抿唇，犹豫了很久，才开口，“我发现，我的同学们好像通常都只有一个爸爸和一个妈妈，这正常吗？” 光明神：“……” 黑暗神：“……” 两神对?视一眼，猛然意识到在?过往对?人类幼崽的教育中，居然缺失了这一环！ 这正常吗？这当然正常。莉莉的同学都是正常小孩正常家庭，不正常的是莉莉崽这个特别至极的家庭啊！ 莉莉眼巴巴地看?着爸爸妈妈，想从最亲近最信任的父母身上得到答案。 光明神说：“是的，这是正常的。” 莉莉：“哪里正常了？！” 光明神说：“人类就?是这样……” “莉莉，听我说，”黑暗神打断光明神的话，神情淡而?冷静，“莉莉知道父亲和母亲的定义是什么?吗？” 莉莉说：“知道呀！父亲和母亲，爸爸和妈妈，就?是陪伴崽崽长?大的最亲密的人！” 黑暗神摇摇头。 莉莉茫然了：“不是吗？” 黑暗神说：“并不是所有陪伴崽崽长?大的最亲密的人都是父母。实际上，在?人界，父母有更纯粹的定义，大部分情况下，它是指——” “瓦蕾里卡！”光明神有些不赞同地看?着她。 黑暗神坚定地说：“莉莉十岁了，我想她应该要懂得一些事情了。” 然后，黑暗神给莉莉上了一堂生理?卫生课，并解释说明了婴儿是如何诞生的。 莉莉没有完全听懂，但也听懂了很多?。 她大受震撼。 光明神扶额，总觉得不应该这么?快。光明的教义里有“禁欲”这一条，别说莉莉才十岁，就?算莉莉十六七岁了，这样的少年男女在?光明神信徒里，也必须懵懂无知纯真?无瑕。 莉莉：“所以……那样，才是……” 黑暗神点头：“对?。” 莉莉低头思考了片刻。 不久，她似乎从震撼中恢复过来，接受了这样一个全新的知识点，心思逐渐活泛，开始兴致勃勃地探究新的问题。 莉莉抬头，看?着黑暗神和光明神，认真?地问：“那我是哪个妈妈和爸爸生的呀？” 黑暗神：“……” 卡壳了。 光明神：“……” 祂就?说不应该这么?早让莉莉知道这种知识点！！ 第70章 碾压局 在人类幼崽的问题面前, 光明神和黑暗神表演了一场落荒而逃。 两神都借口“突然有事”，抱歉地说：“下午的家长日活动，让别的爸爸妈妈陪你?吧？莉莉想让谁来？” 莉莉说了两个名字, 光明神和黑暗神说好，旋即离开。 “……”莉莉看?着桌上两份几乎没动的餐盘，咕哝，“这么着急吗？饭都没吃完。” 不一会儿, 战神和灾厄女神到了。 “爸爸妈妈, ”在旁人眼里?，莉莉这边一如往常，她笑眯眯地对眼前的父母说，“你?们要把食物都吃掉，不能浪费哦！” 莉莉的话, 战神和灾厄女神当然都听。 神明不需要食物果腹, 但尝一尝也没什么。 灾厄女神吃完，评价道：“你?们学?校食堂的餐, 不如艾琳做的好吃。” “艾琳就是米兰达的妈妈对吧？”莉莉说。 到了现在，提到这件事, 灾厄女神还是有点虚, 祂点了点头。 莉莉说：“那待会儿你?们就能见面啦。” 灾厄女神说：“不过她能见到的只是我伪装的外表……莉莉知道爸爸妈妈的样子在你?眼里?和别人眼里?是不一样的吧？为了不暴露我们的身份, 不论是哪个妈妈，都用?固定的外形示人, 同样的，爸爸也是。” “我知道我知道, ”莉莉已经不是以前的莉莉了, “我还知道你?们为什么不能暴露了。” 灾厄女神微微一惊：“为什么？” 莉莉说：“因为别的小?孩一般来说只有一个爸爸一个妈妈，而我的爸爸妈妈有点多, 为了不显得特?殊才这样的吧！我说的对不对？”她歪歪脑袋笑。 灾厄女神说：“对。”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82节 “那……还有一个问题，刚刚瓦蕾里?卡妈妈和阿佩克斯爸爸没有回答我就离开了。”莉莉说。 灾厄女神此时没察觉到不对，只说：“什么问题，你?问。” 莉莉说：“我是哪个妈妈和爸爸生的呀？” 灾厄女神：“？” 战神：“？” 战神刚喝了一口汤，差点呛出来。祂剧烈咳嗽一阵，餐桌都被?震得摇晃不已。 灾厄女神：“……你?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莉莉？” “知道啊！”莉莉说，“刚刚瓦蕾里?卡妈妈跟我说了小?宝宝是怎么来到这个世间的，告诉了我为什么同学?们都只有一个爸爸妈妈，所?以我才好奇生下我的爸爸和妈妈是谁。” “莉莉……”灾厄女神迟疑了一下，说，“你?和别的孩子不一样。” 莉莉：“哪里?不一样？” 战神咳嗽完了，放下手?里?的汤，注视着长大了有自己想法了的人类幼崽片刻：“这个……这个……以后再说吧？莉莉要不要跟我们说一说学?校的事？在这里?都学?校了什么，过得开心吗？” 灾厄女神猛地站了起?来，望向不远处：“那不是艾琳嘛！” 她抬手?招呼道：“艾琳，快过来！” 莉莉跟着转过头去?，果然看?见了米兰达和她的妈妈。米兰达低着头，蔫蔫的，艾琳的妈妈绷着一张脸，也是不太?高兴的样子，听到有人喊她，抬头张望时还有几分茫然。 灾厄女神这辈子没想过有朝一日祂会这么热情地和祂的信徒招手?。 养崽之后……“这辈子没想到”的事情委实多了一点。 艾琳带着米兰达走过来，收起?对米兰达糟糕成绩的愤怒，笑道：“是莉莉的父母吧？” “是，”灾厄女神道，“请坐。” 艾琳和米兰达把餐盘放在桌上，米兰达对着莉莉露出一张哭丧的脸，莉莉揉揉她的肩膀安慰她。米兰达无声叹气，埋头吃饭。 艾琳则看?着莉莉，眼中满是欣赏和喜爱：“我经常听米兰达提起?莉莉，莉莉是个聪明好学?的好孩子，不像米兰达平时粗心大意不说，上课学?习也不认真，这次的考试成绩……唉。” 灾厄女神实际上很熟悉艾琳。 当初知晓自己的丈夫出轨还想杀死她们母女时，艾琳可谓万念俱灰。她的夫家她不想待了，她嫌脏和恶心，她的母家也回不去?了，家规森严，既然嫁出去?了，就不可能再允许她回家。 这时神明显灵，向她承诺会保障她两个女儿以后的生活，艾琳最终便?走进了灾厄信徒聚集之地，安顿下来，一晃十年。 这十年，艾琳对两个女儿的教育都很看?重。贵族女子常有身不由己的联姻，平民女子生活亦有难言艰难。虽然如今她在灾厄会里?地位很高，但日后会发生什么谁都没法保证——这一点艾琳早就从自己的经历里?看?透。所?以她要女儿好好学?习，信仰神明也好，学?习魔法也好，必须要她们自身强大，才能有应对生活突发事件的能力。 “孩子还小?，”面对艾琳的愁绪，灾厄女神微笑道，“正是贪玩的时候，长大就懂事了。” “莉莉就很懂事，”艾琳勉强笑笑，“听说她这次成绩是年级第一呢。” 整个年级就八个人！米兰达心想，第一和第六差很多吗？ “只是她恰好对这些感兴趣，所?以学?得认真，”灾厄女神说，“莉莉也有贪玩的时候，你?让她自己说是不是。” 莉莉点头：“我之前特?别喜欢跑出去?玩，还会惹爸爸妈妈生气……”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不一会儿，黛娜和一个棕发碧眼的中年男人也到了食堂，看?见她们在这边吃饭，就过来一起?。 家长们相谈甚欢，孩子们也凑在一起?讲讲话。 一顿午餐很快过去?。 灾厄女神和战神对视一眼，见莉莉没有再提那个“谁生的”话题，都松了口气。 下午的家长日活动更有互动性?，有一些需要家长和孩子合作的比赛游戏项目。 这就是为什么莉莉让战神来。 战神！所?向披靡！ 不管是两人三足还是恶龙抓小?熊，不管是接力跑还是踩气球，勇猛神武的战神都能和莉莉一起?把胜利的桂冠摘下！ 别的家长：“……” 碾压局。 家长日的最后一道流程，是晚餐后家长送孩子回寝室，正好也让家长们看?看?卡俄斯学?院的住宿环境。 宿舍楼是三层小?楼，一年级新生住在第一层。 虽然是双人间，但寝室空间还是非常宽敞的，该有的设施都有。 莉莉的桌上，一直摆着灾厄女神送她的花。那花也很神奇，在卡俄斯学?院的寒冬也没有丝毫凋谢的意思，这时也依然妖冶美丽。 米兰达推门而入，对艾琳和她的后爸里?普利说：“这就是我们的寝室啦！” 里?普利碧绿色的瞳子几乎一瞬间就震动了起?来。 那艳红如血的话……灾厄之花！花所?到之处，犹如女神亲至！还没来得及想清楚为什么这里?会出现灾厄之花，里?普利就扑通跪了下来，朝灾厄之花行礼。 几个人都呆住了。 艾琳和黛娜知道这花很少见很珍贵，是灾厄女神的象征，即使?是在灾厄会内，也只有两支，而且不是一般信徒能见到的，但没想到这束花会让作为灾厄会长老、拉德纳地区话事人的里?普利直接下跪行礼。 米兰达更是震惊且不解。她甚至不知道这花有多珍贵，姐姐跟她说过两句，但她没太?当真。真要那么珍稀，莉莉能就这么摆在桌上当装饰品？ 莉莉也很震惊和不解，她小?声问米兰达：“你?爸爸这是……？” “我、我不知道。” “掌控灾厄的女神，与死亡共舞的智者，洞悉人心的慈悲圣女，”里?普利对着那瓶花低声诵祷，“请原谅我的妻子和女儿没有向您行礼，她们不知晓灾厄之花的意义，灾厄之花是您的象征，它所?在，就如您所?在，您最虔诚的信徒杰克·里?普利向您诵祷……” 站在他背后的灾厄女神：“……” 第71章 怪物出没 好?不容易捱到里普利诵祷结束, 莉莉和米兰达介绍了她?们平时在寝室是怎么生活的，气氛总算恢复了正常。 但?里普利还是一直在看?那瓶花。 看?完寝室的情况以后，他终于没有忍住, 问莉莉：“你怎么会有灾厄之花？” 没等莉莉回答，灾厄女神就?站出来说：“因为我是灾厄女神的虔诚信徒，这花是女神赐予我的，我又送给了莉莉。” 里普利心想, 这位女士一定是某个地区的灾厄会长老?, 而?且深得灾厄女神信任和喜爱。他谦卑又崇敬道：“很高兴认识您，呃……请问您的姓名?是？” 灾厄女神犹豫了一下，还是说：“瓦蕾里卡·赫尔格里维斯克拉。” 里普利：“很高兴认识您，赫尔……嗯？” 瓦蕾里卡？瓦蕾里卡？？他没记错的话，那不是……黑暗神的名?字吗？！ 两人?大眼对小眼, 里普利很震惊, 灾厄女神很无奈。 好?在这时钟声敲响了。 钟声敲响，意味着家长日结束。大人?们最后和孩子们拥抱、亲吻, 然后就?是告别。下一次见面，要等待下一个假期了。 爸爸妈妈们走了, 寝室重新安静下来, 莉莉和米兰达都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两人?聊了会儿天, 随着夜渐深，困意上涌, 才?睡着。 梦里，莉莉隐隐约约似乎又听?到了“砰砰砰”的敲窗户的响声。不过清晨醒来, 又是一切如常。 …… 寒冬正在过去, 除了在魔法力量保持下四?季都绿油油的草坪，其他地方的植物也开始萌发?出浅浅的嫩绿色。 眼看?天气渐渐暖和, 卡俄斯学院关于“无头怪物”的故事流传地越来越广。现在，几乎每一个卡俄斯学院的学生都听?说过无头怪物的故事，甚至有不少学生声称他们曾在夜晚见到过奇怪的影子，或听?到了诡异的声音。 这天，莉莉正在寝室做神谱课的作业，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了一声尖叫。 她?立刻意识到，那是米兰达的声音！ 家长日之后，米兰达老?老?实实早睡早起好?好?上课了几天，没多久就?故态复萌，跑去参加社团，沉迷占卜和星相，看?星星看?到很晚才?回寝室。 想到最近的传言，莉莉担心米兰达出事，随手抓起桌上爸爸妈妈给她?的几件东西就?跑了出去。 穿过长廊，外面是黑漆漆的夜色，只有零星灯盏照亮寝室楼前的路。 莉莉无法在夜色里分辨米兰达在哪，这时，米兰达又大叫了一声，同时响起的还有仓皇急促的脚步。 莉莉冲出去，刚跑了几步，米兰达也跌跌撞撞地跑到了路灯下。看?见米兰达完好?无损的身影，莉莉稍稍松了口气，而?看?见莉莉，米兰达也很欣喜，欣喜没有持续太久，又涌上恐惧，她?边跑边对莉莉说：“快回去！外面太危险了！太可怕了！” “出什么事了？” “我看?见了那个无头怪物！！” “什么？！” 莉莉也觉得背后一阵发?冷。 夜晚无疑是激发?恐惧的最好?环境。路灯再闪烁一下，莉莉顿时觉得自己身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无暇思考，两个孩子便一前一后闷头以最快的速度跑回自己的寝室，死死关上门。 米兰达大口喘着气，不断地念叨：“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回到温暖明亮的寝室，害怕被驱散了很多。 莉莉放下手里的弓箭，问道：“你真的看?见无头怪物了？” “真的！”米兰达使劲点?头。 她?一边用手比划一边描述：“和传说里的一样，没有脑袋，少了一条胳膊，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但?速度很快！！” “那真的是人?吗？”莉莉怀疑，“不是什么木偶？” 米兰达摇头说：“我不知道，我没看?见它具体?的样子，只有一个黑漆漆的影子，它似乎有意避开光线，我跑到路灯下它就?没再追过来了。” 莉莉在寝室里来回走了两步，抬眼坚定道：“我们得告诉老?师！” 传说，故事，没有脑袋的怪物。听?起来多么适合发?起冒险，去探究真相啊！ 但?是想起上次冰猎比赛那个差点?杀死她?的苍白人?影，莉莉就?觉得，冒险不是送死，在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保障也没有的情况下，有些事情还是得告诉大人?。 当天晚上，米兰达战战兢兢，不仅很晚才?睡着，半夜还被噩梦吓醒了两次。早上起来，米兰达脸色苍白憔悴，可怜巴巴，迫不及待地说：“我们赶紧去告诉老?师吧！” 老?师们居住在另一栋楼里，就?是莉莉面试入学的那栋楼。每个老?师有不同的办公室，房间不同，没有明显的标注，莉莉和米兰达一时找不到自己的老?师在哪。 米兰达：“要不随便敲一个门吧！都是老?师……应该没什么区别……” 莉莉更大胆一点?：“我们去找校长吧！”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83节 米兰达点?点?头：“也可以！不过，莉莉，你记得校长室在哪吗？” 莉莉说：“当然记得啊！我们当时不是在那里面试的吗？” 米兰达说：“是在校长室面试的……但?这里的走廊和房间都差不多，我当时又紧张到头脑空白，现在早就?不记得是第几层了。” “没事，”莉莉说，“跟着我走。” 很快，两人?到了校长室门口。 莉莉抬手，咚咚敲门。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老?者的声音：“请进。” 莉莉推门而?入，看?着和面试时一样坐在桌前的年老?学者，声音清脆道：“校长好?。” 米兰达跟着说：“校长好?。” 学者笑眯眯道：“你们好?，小朋友，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米兰达看?了莉莉一眼。 莉莉说：“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最近这段时间在学院流行的无头怪物传闻？” 学者道：“听?说了一些。” 莉莉看?了一眼米兰达，把她?往前推了推：“昨天晚上，米兰达看?见了那个无头怪物。” “是的是的！”米兰达拼命点?头，“校长，那个怪物是真实存在的，我向我的女神发?誓我绝对没有说谎！” 莉莉说：“昨天我和米兰达都被吓得不轻，我觉得那个怪物很危险，学校会采取措施吗？” 学者道：“学院最近在留意了。或许你们没有发?现，但?最近晚上学院增加了两支巡逻队。不过黑夜的确容易让怪物藏匿，我们暂时没有发?现什么。” 米兰达：“没有发?现么……” 她?垂下脑袋，有些失望，又感到更深的后怕，如果连老?师和校长都没法发?现和解决怪物，那它该多么强大多么恐怖？ 学者话锋一转，又说：“不过，根据我们的观察，怪物的出现和学生有关。或者说，怪物的主人?就?是学院里的某一位学生，我们发?现了那位学生制造怪物的小屋。你们平时可以帮忙留意身边的同学，看?看?有谁不对劲。” 莉莉睁大了眼睛。 怪物是……学生创造的？！ 学者又拿出纸笔，说道：“对了，昨晚你们在哪里遇见了怪物，把地点?告诉我，今天晚上我会派巡逻队去那里仔细检查。” 学者重视的态度让米兰达心里好?受了一些，她?振奋精神，开始详细讲述她?昨晚的回寝路径，绘声绘色地描述她?看?到怪物时的恐慌和怪物在黑夜里的模样…… 而?莉莉则在想：既然是学生创造的怪物，那岂不是意味着怪物没有那么大的杀伤力？如果没那么大的杀伤力，那么就?不会再重复冰猎比赛时遇到苍白人?影的遭遇，就?算有点?危险，也在她?可承受范围内。 那就?意味着——可以试试冒险！ 第72章 青紫掐痕 “莉莉, 你认真的吗？！”米兰达大吃一惊。 大晚上的，莉莉居然全副武装，要出门。 因为担心再遇到无头怪物, 米兰达今天都没去参加社团的活动！而莉莉居然要主动出门！明明昨天晚上莉莉还跟自己?一样，觉得那个怪物很可怕…… “你要跟我一起吗？”莉莉问。 她把自己?“无头怪物应该没有大家想象中危险”的判断依据说了一下，听得米兰达一愣一愣的。 思考了一会儿，米兰达站起来?说：“好！我跟你一起去看看无头怪物的真面目！” 昨天莉莉听到她的声音冒着危险出来?找她, 今天怎么样她也不能真的让莉莉一个人出门。两个人好歹能互相关照, 至少、至少其中一方?出了事，另一方?能及时找老师喊救命！ 米兰达也装备好自己?，手里握着剑术课的道具剑。剑没有开?刃，但是金属的，很有分量。米兰达决定了, 就算没法?刺伤无头怪物, 她砸也要砸晕它！ 两个人出门。 穿过长而安静的走廊，莉莉和米兰达走进夜色里。 和米兰达不同, 莉莉很少晚上出门。夜晚的卡俄斯学?院对她来?说有点陌生。白天觉得没什么的草、树、山，在夜里都显得鬼影幢幢起来?。 莉莉很小心谨慎, 但因为不熟悉夜里的卡俄斯学?院, 风吹草动, 她就会有所?反应。连带着米兰达时不时神?经紧绷一下。 太?黑了。 莉莉突然想到了小时候在光明神?殿学?习的魔法?咒语。 米兰达正左顾右盼，既希望看到无头怪物的影子又有点不是特别希望和它撞上, 纠结时，忽然听到莉莉在低声诵念咒语： “伟大的光明神?, 静穆的奉道者, 温和可亲的父亲，您所?到之处, 即处于?光明普照之下……” 米兰达：“？” 莉莉这是在干什么？！像光明神?祈求力量？没搞错吧？？莉莉一家不是虔诚的灾厄女?神?信徒吗？！ 莉莉闭眼?虔诚说完咒语后半句：“……请赐予我光明的力量，以我为中心半径三米，保持白昼般的明亮。” 话音刚落，四周居然真的以莉莉为中心亮了起来?！！ 米兰达：“……！” 居然真的亮了！ 震惊到失语。 “快！”莉莉转头对米兰达说，“这个光大概能保持十分钟。昨天你在哪里遇见的无头怪物？” 米兰达带莉莉过去，路上频频回头惊叹。 真是不可思议。那束光居然真的牢牢跟着莉莉，为她驱散身周黑暗。 难道……这就是光明神?信徒的待遇？有求必应？ 米兰达狠狠心动。 她若是改信光明神?，爸妈会打?断她的腿，妈妈亲口说过，灾厄女?神?于?她家有恩，米兰达也不想抛弃女?神?。那么……她完全可以在灾厄女?神?外再信仰一下光明神?啊！这样就跟莉莉的情况一下，享受双倍神?明的眷顾！ 正思索可行性，米兰达眼?角余光突然看到了光芒里闪过的影子。 米兰达下意识叫了一声：“那里！” 莉莉顿停脚步：“什么？” 米兰达说：“有东西。我看到一个影子闪过去了。” 莉莉：“看见头了吗？” 米兰达：“没注意……” 本来?在晚上谈论?一个闪过去的人影有没有脑袋是件很恐怖的事情，但现在站在莉莉丝身边，跟站在大白天没什么两样。 光明驱散邪恶！ 光就是安全感。 不怪现在伊维特大陆信仰光明神?是主流，米兰达抱紧了莉莉的胳膊，想着等?到处理完无头怪物的事，她一定要问清楚莉莉家是怎么同时信仰灾厄女?神?和光明神?还能同时收到如此郑重回应的。 这时，莉莉摸了摸肩膀上的小触手，说：“刚刚有东西过去你感觉到了吗？” 小触手“点点头”。 莉莉问：“能追踪吗？” 小触手迟疑两秒，又点了点。 莉莉就把它放到地上。小触手蹦了蹦，左右看看，往一个方?向去。 米兰达惊讶：“它这么有用吗？” 莉莉说：“嗯，它很聪明的！你知道章鱼这种生物吗？” 米兰达说：“知道，一种海洋生物。” 她毕竟在港口城市拉德纳长大，那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海鲜。 莉莉说：“章鱼的每条触手都有自我意识哦！这条触手也是。” 米兰达更震惊了：“所?以……那是一条聪明的章鱼触手？！” “……”莉莉想到欲望魔神?怀耶尔爸爸跟自己?再三强调祂不是章鱼，但是具体祂是什么太?复杂了，一时半会儿跟米兰达讲不清，莉莉就含糊说，“算是吧。” 米兰达感叹：“我在拉德纳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聪明的章鱼触手！” 莉莉：“……” 心情复杂。不知道怀耶尔爸爸听到这样的“夸奖”会不会高兴。 米兰达跟在莉莉身边，莉莉跟在小触手后面，穿过了草坪。 莉莉皱了皱眉：“是去雀鹰山的路。” 米兰达不纠结章鱼触手了，她立刻说：“老师们都说晚上不要进山，很危险！” 莉莉说：“再跟着小触手走一会儿吧，如果最后真的要进山里，我们就不上去了。” 快要靠近雀鹰山时，小触手忽然停下来?，一个转身，飞速蹦跳着躲进莉莉的外套里。 这时候，莉莉的光明魔法?咒语也到时间了。光芒没有骤然消失，而是缓缓暗淡，给了莉莉和米兰达适应的时间。 即便如此，米兰达还是觉得不妙：“感觉好像出了什么事？” “嘘，”莉莉侧耳倾听，“有动静。” “那边……有一团火飘着……”米兰达指了指。 莉莉凝神?望去：“不是火，是一盏提灯。” 那飘飘悠悠的火光走进了，莉莉和米兰达终于?看清，那是一支五人小队，一位老师带四位学?生。 莉莉恍然大悟：“是校长说的巡逻队。” 不是什么危险情况，米兰达长舒一口气。 “莉莉？米兰达？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巡逻的带队老师正好是她们的神?谱课老师。 米兰达迟疑道：“我们……” 莉莉拍拍米兰达的肩膀，对神?谱课老师伊芙琳笑道：“晚上睡不着，出来?逛一逛，米兰达说要带我看星相呢！”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84节 伊芙琳没有怀疑好学?生的说辞，但还是严肃地告诉了她们：“最近学?院晚上不安全，你们不要在外面乱晃听见没有？赶紧回去吧——我让人送你们回去，奥斯瓦德、尤娜，你们两个送莉莉和米兰达回寝室楼。” 一男一女?两个高年?级学?生走出队伍，男的高大，但脸色有点苍白，女?的高挑，神?情自然地对莉莉一笑。 尤娜是莉莉之前?在冰猎比赛认识的高年?级女?孩，奥斯瓦德莉莉也记得，冰猎比赛他获得了第?五名，而且奥斯瓦德和安妮一样姓安德森，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安妮的那个哥哥。 莉莉礼貌地跟尤娜和奥斯瓦德都打?了招呼。 奥斯瓦德的声音低沉沙哑：“走吧。” 回去的路上，米兰达几次想说什么，都被莉莉阻止了。 一直回到寝室楼下，尤娜对她们摆摆手说：“你们快进去吧。” 莉莉朝两位高年?级学?生说了谢谢，拉着米兰达回去了。 憋了一路，米兰达终于?开?口：“莉莉，你怎么了？路上干嘛不让我说话。我本来?还想问问学?长学?姐夜里巡逻有没有和无头怪物有关的收获呢！” 莉莉目光有点奇异地看着米兰达：“你没看到吗？” 米兰达：“看到什么？” 莉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比划着对米兰达说：“那个奥斯瓦德，他的脖子上有一圈明显被手掐出来?的青紫。” 第73章 队友+1 米兰达摇摇头。“没看?到啊。” 她既没有?注意到所谓的青紫掐痕, 也?不知?道?莉莉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奥斯瓦德学长……和人打架了？”米兰达问。 莉莉咬了咬唇，皱着眉头，在寝室里来回踱步：“这个怪物, 没有?脑袋，少了一条手臂，走路一瘸一拐。你记得之前听?说的传言里有?这么一条吗？有?个叫波琳的女孩遭到了无头怪物的袭击，说是差点把她的手臂拽下来。” 米兰达：“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莉莉：“为什?么是手臂？” 米兰达：“啊？” 无头怪物袭击学生?, 学生?手臂受伤, 有?什?么需要质疑的地方吗？ 米兰达说：“可能是因为波琳学姐想要用手臂阻挡怪物的攻击？” “有?可能，”莉莉说，“但是我很在意的一点是，传言里说的是，怪物差点把她的手臂拽下来, 如果怪物就?是冲着她的手臂去的呢？怪物缺少一条手臂, 也?许它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拥有?一条手臂。” 米兰达恍然大悟：“有?道?理?。” 莉莉说：“所以?，怪物除了手臂以?外, 还缺一个脑袋对不对？” 米兰达：“你的意思是奥斯瓦德学长是被无头怪物攻击了？” 莉莉郑重点头。 米兰达：“那他也?是受害者呀！我们应该告诉老师！” 莉莉摇头：“但是奥斯瓦德学长自己似乎并?不想让老师知?道?。” 米兰达：“啊？” 莉莉：“他给自己的脖子上涂了东西?遮盖掐痕，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涂的时?间太久了有?些消退了, 才让我看?到一部分掐痕。我猜测奥斯瓦德学长是被怪物袭击了, 但出于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他没有?选择将这件事说出来，也?许是因为他和怪物或怪物背后的人有?什?么联系。” 米兰达惊叹：“……真的假的？所以?你才不让我和他们讨论寻找无头怪物的事？” 同样是一年级学生?, 同样是夜里遇见巡逻队，她什?么都没看?到, 而莉莉不仅看?到了这种细节, 还推测出了令人细思极恐的推论。 莉莉说：“我分析的也?不一定?对吧。其实我当时?也?是直觉觉得莫名危险，就?想着先回寝室再说。” 米兰达大胆道?：“会不会奥斯瓦德学长就?是创造怪物的人？” “有?可能, ”莉莉想了想又说，“不过也?不一定?，万一是奥斯瓦德学长和其他学长闹矛盾打架了呢。” 米兰达想了想：“或许我们可以?从了解奥斯瓦德学长入手！”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喊出一个名字： “安妮！” 安妮还没睡，听?到敲门声，很快就?给莉莉和米兰达开了门。 和安妮同寝的是黑暗神信徒塞西?莉娅，安妮的桌上摆着旺盛生?长的草药，塞西?莉娅桌上什?么都没有?。安妮的寝室关着灯，只有?她自己床铺和书桌的位置开着她自己的小灯，塞西?莉娅一身黑裙跪坐在黑暗里，默然祷告。 米兰达已经开始理?解莉莉为什?么喜欢冒险了。 确实刺激又有?趣。 这种抽丝剥茧寻找怪物来历的感觉也?十分令她着迷。 因此一见到安妮，米兰达就?积极主动直接开口问道?：“安妮，你认识奥斯瓦德·安德森吗？” 安妮一愣。 她说：“认识呀，他是我的哥哥，就?是我之前跟你们说过的……” 莉莉说：“家长日?你爸爸妈妈和哥哥见面了吗？” “见了，”安妮说，“我也?去见了哥哥，没有?闹矛盾，但感觉不太对。哥哥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有?些话安妮似乎也?是憋在心里很久了，这下絮絮叨叨和莉莉说了起来，倾诉完，才想起来问：“我哥哥出什?么事了吗？” 莉莉说：“我们今天碰巧见到他，发现他脖子上有?掐痕，不知?道?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安妮有?点低落地说：“我记忆里的哥哥，不会和人打架的。我们一家都信仰医药之神，一直信奉的使命就?是治病救人，我哥哥小时?候真的很聪明，我玩耍跌倒了，他会自己配药帮我涂在伤口上，这样伤口很快就?不疼了。但是……后来……祖母去世?了，哥哥很伤心，祖母生?病的时?候他几乎没日?没夜地祈祷，我那时?候虽然还小，但不知?道?为什?么记得特别清楚……可是医药之神并?没有?回应哥哥的祈祷，祖母还是去世?了，那之后哥哥就?不再尊敬医药之神，后来……” “后来怎么样了？”莉莉问。 安妮抿抿唇，低声说：“后来他背叛了我们家族，更?改了信仰。信了一个邪神。” 说到这里，连旁边一直在祈祷的塞西?莉娅都睁开眼睛，看?着安妮这边，竖起耳朵听?后续。 安妮说：“永生?之神。一个宣称能将死人复活、让人类永生?的邪神。” 塞西?莉娅撇嘴，信这种邪神不如信黑暗神。 米兰达有?点震惊，又傻傻地问：“祂真的能让死人复活让人类永生?吗？” 安妮断然否决：“怎么可能！医药之神都做不到的事情，祂一个可恶肮脏阴暗的邪神怎么可能做到！哥哥就?是被骗了！” 莉莉则在听?到“永生?之神”四个字时?，心里“嚯”了一声。 莉莉其实并?不知?道?永生?之神隆劫维缇爸爸具体的业务范围，众神教她喊爸爸妈妈的时?候会教她每一个神的真名与称号，但各个神的具体能力和对信徒宣传时?使用的口号，莉莉并?不清楚。 但她知?道?隆劫维缇爸爸会炼制魔药，也?会进行人体实验。 加上安妮说的永生?之神宣称“能让死人复活”和奥斯瓦德过去的经历，莉莉几乎可以?肯定?，奥斯瓦德有?问题！ 从安妮那儿离开，米兰达还在纠结永生?之神是不是真的能让死人复活，她和安妮不一样，并?不“迷信”正神。正神就?一定?会比邪神强大吗？那可不一定?。正神甚至不一定?比邪神善良！米兰达从小生?长在灾厄会，她认识很多灾厄信徒，在信仰灾厄之前遇到过欺辱，是灾厄的力量帮他们报了仇！ 回到自己的寝室，米兰达揉揉自己的额头：“我们还是不知?道?奥斯瓦德学长是不是那种会打架的人。” “明天再去搜集更?多有?用的线索吧！”莉莉说，“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休息，才能有?更?充足的精力探索真相！” 米兰达握拳道?：“好！” …… 说是第二天再搜集线索，其实莉莉也?没有?明显的头绪。 总不能直接去问奥斯瓦德吧？ 但线索居然直愣愣地撞到了莉莉面前！ 在食堂吃午餐时?，莉莉下意识扫了一圈。这个点学院大部分学生?都在，她想看?看?奥斯瓦德在不在，暗中?观察一下，结果她不仅看?到了奥斯瓦德，还看?到了和他聚在一起的另外几个男女，和奥斯瓦德一样，他们看?起来都精神萎靡，脸色苍白。 注意到她的目光，和米兰达一起来吃午餐的黛娜看?了一眼说：“那是一个雕塑社团。” 米兰达：“雕塑？” 莉莉：“雕什?么？” 黛娜：“人啊动物啊，都有?吧。” 莉莉点评：“看?起来那个社团熬夜比你们的社团还要严重，他们都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哈哈哈，”黛娜笑了起来，“一般不会，我们社团是最能熬的！莉莉考虑不考虑加入占卜与星相社团呀？” 莉莉托着下巴说：“学校里有?冒险社团吗？” 黛娜想了想，摇头道?：“好像没有?。” 莉莉说：“那等我到三年级，自己创一个！” 卡俄斯学院规定?，学生?三年级时?可以?自由选择加入社团，或者自己创建社团。 米兰达现在其实不算正式加入占卜与星相社团，只是黛娜作为姐姐带她一起玩。 黛娜说：“不过学院就?这么点大，也?没有?什?么险能冒。” 莉莉没说话，米兰达神神秘秘地跟姐姐说：“最近那个无头怪物的传闻不就?是……” 黛娜有?些惊讶：“你们在查这个？” 米兰达骄傲挺直腰板：“我们找到了一些线索——” 啪！ 黛娜一巴掌拍她后脑勺上：“米兰达·安布罗斯，你想死是不是？” 米兰达：“……”q_q 揍完妹妹，黛娜收手，和颜悦色地看?向莉莉：“都查到什?么了？还想继续往下查？有?什?么计划？” 莉莉：“……” 她挠挠脸颊，小声说：“那个雕塑社团，可能有?问题吧。” 黛娜看?了两人一眼：“你们两个小孩，不要乱搞，这玩意儿多危险还不知?道?呢。” 米兰达耷拉着脑袋：“我知?道?错了姐。” 黛娜满意：“知?错就?好，接下来的行动，听?我指挥。” 米兰达：“？”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85节 莉莉：“？” 米兰达：“啥？” 黛娜说：“毕竟这种事……我叫你们别继续调查，你们就?不调查了吗？” 米兰达：“呃……”她看?向莉莉。 莉莉没吭声，但心里想她的冒险当然她自己决定?，不会别人叫她不冒险她就?不冒险。 黛娜叹气：“所以?啊，不如我跟你们一起，到时?我叫上我们八年级的同学，也?更?安全一些。” 端着吃完饭菜的盘子起身，黛娜对这两个她眼里“弱小、好奇心旺盛又大胆”的小孩说：“今天晚餐在这里集合，不要贸然行动，知?道?吗？” 第74章 雕塑社团 黛娜带了两个?同学来。 “波琳, 保罗。”她介绍，“莉莉，米兰达。” 波琳笑眯眯的：“小?朋友你们好。” 莉莉脑子里一边想这好像是传言里被怪物袭击的那个?波琳！另一边想虽然比起黛娜她们来说她是小?孩子但她觉得自己跟大孩子比并没有差什么。 “我不是小?朋友, ”莉莉说，“叫我莉莉就好。” 波琳正色道：“你好，莉莉。我是波琳·莱斯利。” 她有一头灿金色的长?发，湖蓝色的眼?睛, 很漂亮, 很亲切。所?以?莉莉很快就原谅她叫她小?朋友的事了。 两个?人轻握了一下手。 ?莉莉向她确认：“你遇到过无头怪物？” “对，”波琳苦笑，“那个?差点?断了一条胳膊的倒霉蛋就是我。” 保罗·平克尼则是个?面容清秀的男孩，不过他有一头略显张扬的短寸红发，脸上有淡淡的雀斑, 深棕色的眼?睛, 看起来有些羞涩。 小?队集结完毕，开始商量今晚的行动。 波琳说：“我早就觉得雕塑社团那群人可疑了！” 米兰达问：“为什么？” 波琳低声说：“我遇袭就是在雕塑社团附近！可惜的是学院检查过雕塑社团, 但没发现异常。” 黛娜说：“雕塑社团一共四个?成员，其中奥斯瓦德·安德森和卡萝·普拉特信仰永生之神, 其余两位分别信仰红尸鬼和腐尸之蝇。奥斯瓦德五年级, 卡萝七年级, 其他两位六年级。” 保罗说：“据说他们最近每天晚上都聚会。” …… 入夜，小?队偷偷摸摸来到雕塑社团附近。 莉莉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 她今天特意?把永生之神隆劫维缇爸爸送给她的迷你人体?骨架带在了身上。雕塑社团有两个?人信仰永生之神，如果能把永生之神召唤出来, 祂说的话?他们应该会听吧。 雕塑社团所?在的房间有些许亮光。 窗户都被窗帘遮起, 看不清里面的具体?情况。 莉莉耳朵贴在门上，努力想听里面的动静, 可惜什么也听不见。 “怎么办？”米兰达小?声问。 莉莉说：“闯进去？” 黛娜：“这么鲁莽？” “鲁莽吗？”莉莉说，“我们五个?人，他们四个?人，胜算在我们手里！” 黛娜、波琳和保罗这几个?十八岁的学生低头看着莉莉和米兰达这俩十岁小?豆丁。 很难不诧异莉莉这个?小?豆丁的自信。 但是转念又一想，莉莉还?是有自信的资本的。 黛娜摸摸莉莉的脑袋：“不愧是冰猎大赛的冠军，霸气?！” 莉莉嘿嘿一笑。 “别急，”波琳不知从哪拿出了一张纸，手指灵巧翻动，将?它折成了一只小?青蛙，“让我们先试试这个?。” 莉莉看到纸上写了字，她踮起脚尖看了看，看不太清，便问道：“上面写的什么？” 波琳说：“写的是‘我已经知道了你们的所?作所?为，如果想要这件事不被其他人发现，就来大椴树下’。” 莉莉恍然大悟：“诈他们！” 波琳笑着看了她一眼?：“聪明！” 小?青蛙折好好，被波琳施以?魔法。波琳把纸青蛙从门缝底下塞进去。片刻后，雕塑社团里传来了一声什么东西打碎的声音。 莉莉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了听：“好像有被吓到。” “走，”黛娜说，“我们去椴树下等他们！” 这个?夜晚，月光明亮。 黛娜让波琳和莉莉、米兰达躲在大椴树后面，她和保罗站在椴树前?面，等待雕塑社团的人来。 不一会儿，他们真的来了！ 月光下，四个?人的步伐显得有点?急促，跑近了，看到椴树站着的人影，四人里的女孩卡萝把他俩认了出来：“黛娜，保罗！” 黛娜双手抱臂，神情淡淡：“卡萝。” 卡萝问道：“那个?纸青蛙是你放的？” 黛娜点?头。 卡萝：“你……你都知道了？” 黛娜看着他们的神情，心?里也有了几分把握，说道：“嗯，无头怪物是你们制造出来的吧。” 卡萝惊颤一下，而后咬牙道：“我们……的本意?，并不是……” 椴树后面，莉莉和米兰达对视一眼?。米兰达太佩服了！莉莉发现了奥斯瓦德的异常，再通过奥斯瓦德注意?到了雕塑社团，然后无头怪物居然真的就是这个?雕塑社团搞出来的！ “啊！”忽然，有个?男生惨叫了一声。 莉莉和米兰达从椴树后探出脑袋。 看了一眼?，莉莉就睁大了眼?睛，旁边米兰达更是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防止自己惊叫出声。 那个?无头怪物，出现了！ 雕塑社团的几个?人顿时面露惊恐，连滚带爬地要跑，但无头怪物的速度更快，它没有脑袋不会说话?，但动作和行为却极具压迫感。 一个?男生被它逮住，怪物的一只手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举了起来。 米兰达喃喃：“所?以?奥斯瓦德学长?脖子上的掐痕就是这么来的！” 这时，旁边的莉莉冲了出去。她今晚没有带弓箭，但带了战神的银月短剑。把短剑从剑鞘抽出，莉莉旋风般冲过去，没有丝毫犹豫，朝着怪物那只掐人的手臂砍去！ 银月流光，削铁如泥！ 怪物手臂掉落在地，那个?男生也跌坐在地上，仓皇地把还?死死扣在他脖子上的手扒拉下来，憋得通红的脸终于恢复喘息，他涕泪横流，大口吸气?，眼?看怪物断了一只手臂状若癫狂地朝他扑过来，男生顿时嗷地一声惨叫：“救命！！！” 这一声，喊破了黑夜，喊动了山水，吸引了卡俄斯学院的夜间巡逻队。 但巡逻队要分辨具体?方位赶来需要时间。小?豆丁莉莉挥舞着银月短剑飒飒战斗，其他学生也逼迫自己赶紧从恐惧和震惊中挣脱，使用魔法对付那个?无头怪物。 失去了一只手臂，还?被围攻。无头怪物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妙，弯腰抓起那只手臂转身就跑。 莉莉冲上去阻拦，被那怪物猛地一撞，踉跄跌倒在地。 永生之神的迷你人体?骨架从她口袋里掉落，它咔咔咔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伸出两根雪白?的指骨摸摸下巴颏，黑洞洞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眼?那个?无头怪物。 莉莉没注意?到它掉出来了，拿起银月短剑又站起来要追。 这时，那迷你人体?骨架原地蹬脚，炮弹一样起飞，飞到了无头怪物身上，伸出它那细细的骨头手指，以?极快的速度在无头怪物的颈部、胸口、手臂、大腿等几个?位置戳了一下。 戳完，无头怪物立定在原地，不动了。 “小?骨头！”莉莉追过去叫道，“你怎么跑出来了？” 迷你人体?骨架从无头怪物身上跳下来，蹦蹦跳跳落在莉莉鞋子上，勾着她的鞋带一晃一晃。 卡萝和奥斯瓦德也追上来，正好看见无头怪物被迷你骨架戳的几个?地方流出了绿色的药剂。 奥斯瓦德：“那不是我们给它注视永生之神‘复活’药剂的位置吗……” 卡萝看向那个?骨架，微微颤抖：“我感受到了我们神明的气?息……” 奥斯瓦德也看到了那个?骨架：“你听说过那个?故事吗？” “听说过，”卡萝说，“神明以?骨架为分身，行走人间。” “所?以?……” 药剂流尽，无头怪物轰然倒塌在地。 与此同时，奥斯瓦德和卡萝也虔诚地朝那具迷你人体?骨架扑通跪下，向他们的神明行礼。 “请……请原谅我，”奥斯瓦德眼?泪流了下来，“原谅我窃取了教会内部珍贵的复活药剂，当这具没有头的尸体?站了起来，在夜间企图摘取我的头颅安装到它身上，我就知道，这是您对我最大的惩罚……” 莉莉：“……” 她挠挠头发，有点?尴尬，只觉得站在这里不是，走也不是。 第75章 狂热眼神 奥斯瓦德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一边忏悔一边捂脸痛哭起来。 而小骨架已经爬到?了莉莉的袖口?。 卡萝眼睁睁看着小骨架吭哧吭哧钻进了莉莉的口?袋，她张了张嘴：“你……” “发生了什么事？！”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86节 巡逻队到?了。 带队的老师使用了照亮术。光芒把椴树周围一圈都照亮了，虽然不如?莉莉向光明神借来的光芒, 但也足够所有人看清眼前的情况。 莉莉主动看向那只无头怪物。其他人也出?于好奇，将视线投过去。 之前和?它对战的时候，莉莉就发现，怪物没有头也比她高。光亮一照, 能看出?来它是个成年男子身形, 下半身一条腿长?一条腿短，仔细看能发现短的那条腿显然是后来接上去的，和?身躯并不属于同一个……物种，那看起来是一条动物的腿。 ……这是一具被拼接起来的尸体。 巡逻队里的老师很快叫来了其他老师和?校长?，一边检查确定尸体已经失去了行动力, 一边安抚学生。尤其是雕塑社团那四个, 看起来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现在都有点崩溃。 艾伯特老师接到?讯息, 说是他负责的班级有两个小孩牵扯到?了无头怪物事件里，匆匆赶来。莉莉和?米兰达两个小女孩丝毫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还想凑近了看怪物身上的细节, 被艾伯特一手?抓一个衣领, 拎到?椴树下。 严厉老头艾伯特板着一张脸问道：“大半夜的，你们在外面瞎跑什么？！” 米兰达看左边, 莉莉看右边，很有默契地不敢看艾伯特的眼睛。 被训了一顿。 还说要请家长?。 米兰达当场认错：“对不起老师我们错了你能不能不要告诉我爸爸妈妈呀。” 她圆圆的眼睛露出?可怜巴巴的神情。 “你呢, ”艾伯特看向莉莉, “你知道错了吗？” 莉莉低头含糊拖长?语调：“嗯……” 艾伯特：“……”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她根本没想认错！ 校医过来，检查了学生, 发现雕塑社团那四个都有不同程度是伤势，其他人还好。老师们稍稍放心，艾伯特想让莉莉和?米兰达回她们的寝室，莉莉不太情愿。 艾伯特头疼：“你又想干什么？” 莉莉理直气?壮：“我想知道真相！” 追寻到?这一步了，她当然要弄清楚无头怪物是怎么来的，雕塑社团这几个人的目的是什么？怪物背后又隐藏着什么故事？《塔塔帕安冒险记》里描写的冒险都是这样的！ 那边，今晚被怪物掐脖子吓哭的男生正?在向老师们描述事情的前因后果。莉莉完全等不及了，不顾艾伯特阻拦，跑过去旁听。 这个男生叫内森，是腐尸之蝇的信徒。 他说，他们这个社团虽然是雕塑社团，但是聚在一起并不经常讨论?雕塑，更多?的是讨论?尸体。 “……雀鹰山的结界有个缺口?，学院里这部分雀鹰山太干净了，有时我们会通过那个缺口?溜出?去找一些动物尸体来做实验。” 莉莉插嘴问：“你们怎么找到?的尸体啊？” 内森抬头看了一眼莉莉，这个女孩看着年纪小，但那勇猛一剑斩断了扼住他咽喉的恐怖尸臂，那一幕他会永远记得。对莉莉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内森回答她：“我信仰腐尸之蝇，向我的神明祈祷，能够得到?‘食尸蝇’的引导，它会带我寻找尸体的痕迹。” 校长?沉声道：“继续。” 内森吸吸鼻子：“一般是我寻找尸体，然后马维尔会操控尸体自行跟随我们行走，我们会把尸体带到?山上的小木屋进行研究。” 莉莉很快把这些细节和?她之前听说的事情对上了，马维尔应该是四人组里信仰红尸鬼的那个，山上的小木屋是校长?之前说的‘制作?怪物的小屋’。 内森说：“我发誓，我们真的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动物尸体大多?都破破烂烂，不管使用什么魔法，最?多?都只能让它们像行尸走肉一样活动。卡萝和?奥斯瓦德一直在研究让尸体复活的方法，但是我们只是普通学生，根本不具备那种能力！” 旁边的奥斯瓦德低垂着脑袋，已经没有流泪，但眼眶仍然通红，脸色惨白。 内森悄悄而迅速地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低声说：“直到?假期结束回来，奥斯瓦德说他拿到?了永生之神教会内部非常珍贵的复活药剂。他很兴奋，说那是真正?的能让人复活的药剂。我们做了那么久的实验，一直没有什么收获，听奥斯瓦德那么说，我们都很感兴趣。” 雕塑社团的其他三个学生蔫头蔫脑地点点头。 马维尔说：“我们本来只打算看能不能找到?一具完整点的动物尸体复活一下试试，比如?雀鹰什么的。” 内森说：“但是有一天我们在结界外的雀鹰山寻找尸体时，食尸蝇指引我，找到?了一具人类的尸体。” 马维尔：“奥斯瓦德疯了一样，非说要在那个人类尸体身上做复活实验。” 莉莉歪歪脑袋：“那个人类尸体，找到?的时候就缺少?了脑袋、一条手?臂和?一条腿吗？” 内森用力点头：“是的！所以马维尔的魔法都没法让它跟我们走，我们没有人愿意?把尸体抗走，这具人类尸体显然已经死了好多?天，我们找到?它的时候它已经开始腐败了。最?后没有办法，我们找到?了一只死去的鹿，就地把鹿腿嫁接到?了尸体的腿上……” 几个老师都听得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然后马维尔用‘尸鬼之术’让尸体站起来行走，跟我们到?了实验小屋里。它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一路上摔倒了好几次。到?了小屋后，我们给尸体做了清理，把它浸泡在卡萝的药剂里——那能让尸体保持不腐坏。” 关?于复活尸体，雕塑社团的几个学生之间也有过争论?。 “它连头都没有，怎么可能复活呢？” “也许复活药剂打下去之后它会重新长?出?脑袋！” “这是天方夜谭奥斯瓦德，你别?被你的神明蒙蔽了！” “那也比你那个只会操控尸体动作?而无法赋予它们灵魂和?思想的神明好马维尔！” 两个男孩差点打一架。 最?终，他们还是按照“复活手?册”里面写的流程，把复活药剂注射进了那具尸体的体内。 令他们失望的是，尸体的脑袋和?手?臂没有自动长?出?来，尸体甚至什么动静都没有。 直到?天黑，他们锁门?离开了实验小屋，一路上都在互相抱怨和?指责。 第二天，他们再来实验小屋时，惊恐地发现小屋的门?坏了，那具尸体不知所踪。 “直到?听说波琳被袭击，”奥斯瓦德低声说，“我们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内森用力点头：“那之后，我们发现，尸体其实是在找我们！它似乎很愤怒，愤怒于它那条滑稽的鹿腿，让它走路不得不一瘸一拐，愤怒于它少?了一条胳膊和?一只脑袋，它想从我们身上拔下一条手?臂、一条腿和?脑袋安装到?它自己身上。” 卡萝揉了揉太阳穴，疲惫道：“意?识到?这一点后，我们就没睡过一天好觉。” “为什么不告诉老师？”校长?问。 “我们……”内森嗫嚅道，“我们想……或许我们自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今天我们在雕塑社团聚会就是想等到?尸体来了后，我们把它解决，然后扔到?结界外去，这样事情就过去了。” 马维尔点点头，忽然看向莉莉她们：“就是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还写了一张纸条给我们说她们已经发现了我们的所作?所为……” “咳，”波琳咳嗽一声，小声说，“就是怀疑他们，想诈唬一下。” 听到?这里，莉莉已经基本满意?了。 她差不多?把前因后果都串起来了。这次事件，或许最?早能追溯到?奥斯瓦德去世的祖母，没能挽救祖母的性命，让奥斯瓦德改信了永生之神，并且在五六年后的今天仍然执着于“复活”，搞出?了这次校园怪谈事件！ 莉莉摸摸下巴。 艾伯特老师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问道：“莉莉，你又在想什么？” 莉莉这小脑瓜，有时真让人好奇。 莉莉咧嘴一笑：“我在想这个故事能不能给《塔塔帕安冒险记》投稿！” 艾伯特：“塔塔帕安冒险记？” 他是个老头子了，这些年一直在卡俄斯学院教书，对于时尚潮流稍有落伍。 倒是内森亮了眼睛：“你也看《塔塔帕安冒险记》？！” 莉莉点头：“我记得从九头蛇那个篇章开始，作?者就说如?果大家遇到?了什么有趣的冒险可以给她投稿写信……唉，我之前冒险过好多?好多?次，也写了好多?信，但是没能投递出?去。” 内森：“为什么？” 莉莉：“唔……因为我家那边没有邮递员。”爸爸妈妈说人界才有邮递员，神界没有，所以她那些冒险素材才没法投递出?去。但是现在她就在人界了，也许可以投递了？这次冒险就不错！ 想到?这里，莉莉几乎迫不及待想回寝室把这次冒险写下来了！ 内森说：“我也投稿过几次，收到?了斯通女士的回信，可惜我的冒险素材也没有被用上。可能还是不够神奇吧！” 两位书迷友好交流了片刻，内森几乎忘记了脖子上的疼痛和?心灵上的创伤。 “好了好了，”校医给内森的脖子上好药缠上绷带，“这几天你都要少?说话?。” “呃。”内森被勒得差点窒息。 …… 第二天，关?于无头怪物的真相就传了开来。有那么几天，整个卡俄斯学院都在讨论?无头怪物的事。莉莉也了解到?了更多?的细节，比如?学校之所以几次没有找到?无头怪物，是因为除了夜晚很小一部分时间它在学院里活动，大部分时间它都躲在雀鹰山的结界外。 怪不得那天触手?带着莉莉往雀鹰山的方向走。 至于雀鹰山的结界是怎么被破坏的，校长?又怎么没有发现，这种就不是学生们能知道了。 不过学者看到?那个被腐蚀出?来的缺口?，从中发现了浓郁的邪恶气?息，很快意?识到?，这是邪恶之子的杰作?，冰猎比赛时的那个苍白人影应该就是通过这个缺口?爬进来的。 学者修补好了结界，雀鹰山又恢复了平静。 但莉莉却没有恢复平静！ 太奇怪了！ 最?近几天她不管是上课还是去食堂吃饭，都会遇到?两个高年级学生——卡萝和?奥斯瓦德！两个人的目光会紧紧跟随着她，想在她身上寻找什么似的。 这是干什么啊…… 莉莉很不解。 是想看小骨头吗？ 莉莉出?门?一般不随身带迷你人体骨架，但是“偶遇”的次数多?了，被那种期盼至极的眼神看着……这天出?门?，莉莉想了想，把小骨头当挂件放在了书包上。 果不其然，这天又遇见了卡萝和?奥斯瓦德两人。 他们两个第一反应还是看莉莉的口?袋，什么都没发现，眼神便有些暗淡。但当莉莉端着餐盘转身时，他们看见了莉莉背包上的挂架骨架。 两个人眼中当即迸发出?光亮。 莉莉坐下吃饭，两个人就假装无意?地坐到?了她附近。 米兰达坐在莉莉对面叹气?：“今天食堂又是土豆和?西兰花。我好想念妈妈烧的鹅腿。” 莉莉深有同感地点头。 米兰达吃西兰花吃得生无可恋，撑着下巴眼睛乱转时，看到?了旁边的奥斯瓦德和?卡萝。她戳了戳莉莉，小声说：“那不是那天晚上那两个……” 莉莉：“嗯。” 米兰达顿了一会儿，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突然笑了起来，虽然没出?声，但还是让莉莉诧异了一下。 莉莉：“笑什么？” 米兰达：“你没听说吗？雕塑社团那四个人被罚打扫全校的厕所一个月！”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87节 莉莉惊呆了。 米兰达说：“说是因为无头怪物的传言造成了极坏的影响，除了打扫厕所以外，还罚他们三个月不能重启雕塑社团活动。” “咳。”旁边的卡萝突然咳嗽了一声。她的脸已经涨红了。 米兰达意?识到?自己背后笑别?人被本人听到?了，一时间也闹了个红脸。 莉莉转头看向那两人，奥斯瓦德与她对视了一眼，踟蹰两秒，开口?说：“我能和?永生之神在人界行走的分身握一个手?吗？” 莉莉愣了一下：“什么？” 随即反应过来：“你说小骨头？” “你……叫它小骨头？”卡萝艰难道。 “是啊，它是爸爸送给我的礼物，爸爸就叫它小骨头。” 莉莉把迷你人体骨架从背包上拿下来，摆在桌上，看骨架咔咔咔动，伸出?手?指弹了弹它。 在卡萝和?奥斯瓦德惊恐的目光里，小骨架被弹得跌了个跟头。但它自己又灵活地蹦了起来，还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 奥斯瓦德结结巴巴：“你……我……它……” 莉莉歪歪头：“你们对它很感兴趣吗？我可以给你们玩一下。” 卡萝：“玩？” 她一脸别?开玩笑了。他们怎么敢用“玩”这个字！！ 她和?奥斯瓦德后来翻阅了永生教会分发的手?册，确认了这个只有一点点大的骨架正?是手?册里介绍的永生之神在人界的行走分身，据说只要和?它握一次手?，那么在复苏节，永生之神就必定会回应信徒，并赠予信徒一份神明亲手?调配的药剂。 奥斯瓦德小心翼翼地说：“我们只想和?它握一次手?。” “握手?？”莉莉惊讶，小骨架站起来只比她的手?高一点儿，人体骨架那副有白骨组成的手?更是只有一点点大，“那可有点难度啊。” “是，我们知道，”奥斯瓦德说，“侥幸能够遇到?神明分身已经十分幸运，要想和?它握手?难度的确很大，握手?意?味着被神明认可，我之前的所作?所为已经愧对……” 莉莉：“……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叹了口?气?，把小骨头往卡萝和?奥斯瓦德的方向推了推：“去吧，小骨头，和?他们握个手?吧。” 小骨头回头看了看莉莉，又看了看卡萝和?奥斯瓦德，没怎么犹豫，就迈出?大大的步伐，朝两人走去，和?他们一人握了一次手?。 人体骨架的手?小小的，只能搭在两个学生的手?指上，但终归是完成了握手?。 奥斯瓦德和?卡萝都兴奋激动极了。 握完手?，小骨头咔咔咔跑起来，又回到?莉莉身边。 奥斯瓦德看着莉莉，虔诚而尊敬地说：“非常感谢您的施舍，代?我们向奥夫安舍教宗问好。” 莉莉：“？” 她疑惑：“谁？” 卡萝压低嗓音说：“奥夫安舍教宗啊，永生教会的掌权者，永生之神的人界代?言人，一个死而复生的奇迹。您一定就是他唯一的女儿奥莉芙，不然什么父亲能赠送您这样珍贵的神眷之礼呢？我们明白，我们会您保密的。” “再次感谢你，”卡萝和?奥斯瓦德脸上都有一种心照不宣的微笑，“莉莉小姐，以后有任何事需要帮忙，都可以随时来找我们。” 虽然卡萝奥斯瓦德和?莉莉的对话?，米兰达没有全部听清，但也理清楚了，应该是莉莉手?上的那副骨架玩具，对于永生之神的信徒来说，就跟灾厄之花对于灾厄信徒的意?义相似。 和?小骨头握完手?以后，卡萝和?奥斯瓦德并没有离开，他们仍然坐在一旁吃饭，并时不时用那种发亮的眼睛注视那副人体骨架。 莉莉：“……” 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解释。 叹了口?气?，继续吃饭，却发现米兰达也用炙热的眼神看着她。 “米兰达，你这是……” “莉莉，”米兰达用一种肃然起敬的语气?说，“你们家，你妈妈信仰灾厄女神，你爸爸信仰永生之神，此外还信仰光明神，对吧？而且这三位神明都很眷顾你们！” 莉莉：“……算是吧。” 米兰达眼睛亮晶晶的、诚恳道：“怎么做到?的，教教我！” 第76章 去小镇 面对米兰达真诚的眼睛, 莉莉脑子卡顿了一会儿，说道：“具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主要是一些……家族的传承吧。” “这样?啊。”米兰达想想, 觉得有道理。很多神?明对信徒都很严格，如果信徒信仰其?他神?明，会被视为背叛。莉莉跟自己差不多大，能同时信仰三个神?明, 是因为神?秘的家族传承就?很合理。 看来自己是无福享受三倍神?明眷顾了。 失落的米兰达干脆多吃了两盘西兰花。 …… 无头怪物事?件落下帷幕, 卡俄斯学?院恢复了平静。 莉莉花了几天?的时间，写了一封长长的信，通过学?校的邮箱，邮寄给?远在苏曼帝国?首都罗兰丁顿的维朗妮卡·斯通女士，也是《塔塔帕安冒险记》的作者。 《塔塔帕安冒险记》已经成?为了整个帝国?的畅销书, 图画与文字结合的模式, 精彩刺激的冒险故事?，真挚动人的友情?历险, 无不吸引着小朋友们。 维朗妮卡·斯通也不再是当初那个生活窘迫的女士，她在信仰智慧之?神?的托勒密学?派中有了不错的地位, 除了稿酬以外?, 每个月来自托勒密学?派的固定补贴也不少。不仅如此, 首都图书馆朝她开?放，她在图书馆里阅读了许多书籍, 见识到了此前从未想过的神?秘世界，由此创作出更多、更有趣的故事?。 读者们的信件, 也如雪片纷至沓来。 维朗妮卡每周都会抽出一天?的时间, 专门阅读读者信件，并回信。 助手?帮她把信分类好, 其?中有两封被特?意挑了出来。这两封寄出地址都是“卡俄斯学?院”， 维朗妮卡的女儿阿尔玛在卡俄斯学?院学?习，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她寄信。但今天?这两封信，一封来自阿尔玛·斯通，另一封则来自一个叫做莉莉的孩子。 维朗妮卡先读了女儿的信，和之?前的信差不多，都是讲的她在学?院里的生活小事?。维朗妮卡眼含笑意地读完，把它收好放到一边，再拿起莉莉的信。 莉莉的信很厚。 她先写了自己从小就?喜欢《塔塔帕安历险记》，又写自己小时候有过几次精彩的冒险，可惜因为家附近没有邮局，而没能给?她寄信。抒发完对往期《塔塔帕安冒险记》的喜爱，莉莉笔锋一转，提到她在卡俄斯学?院的精彩冒险。 维朗妮卡从这封信的字迹和用词都能看出，这是个古灵精怪灵气十足的女孩，她描述的那个冒险故事?也十分精彩。 维朗妮卡认真读完，思索片刻，提笔给?莉莉回信。 …… 天?气渐渐暖和。 雀鹰山上的树长出了绿色的嫩芽，一天?天?犹如绿色火焰蔓延开?来。 春天?，对所有信神?者来说，最重大的事?情?莫过于复苏节。 学?生们恨不得提前一两个月就?开?始准备进行祈祷仪式的材料。奈何学?院地形条件限制，很多材料都无法获得。 不过，学?校也考虑到了这一点。 距离卡俄斯学?院最近的雀鹰小镇，就?在雀鹰山的另一边。小镇非常繁荣，除了本地居民，还常年有许多游客，甚至有些游客会因为此地景色优美等?原因而留下长住一阵。 或许是因为卡俄斯学?院坐落在此，吸引小镇里聚集了各种信仰的人，每年复苏节前，小镇都会举办集市，学?生们要在复苏节使用的材料，都能在集市上买到。 “三月一日，集市的日子。”黛娜告诉莉莉和米兰达这两个新生，“记得带够钱。” 莉莉不知道带多少算是带够，干脆把父母给?的金币银币塞满了书包。 她对外?面世界的物价没有概念。 神?界不需要货币买东西，莉莉想要的东西爸爸妈妈会给?她弄来，或者她会以物换物。 而在卡俄斯学?院，莉莉要花钱的地方只有吃饭，需要的花费都很少，小半年下来，爸爸妈妈给?她的那堆小山一样?的钱币，她都没有花掉多少。 三月一日当天?，莉莉背着沉沉的书包，在食堂和米兰达集合，她们决定在食堂吃过早餐之?后，再离开?学?院，前往雀鹰小镇。 除了米兰达，和莉莉一起的还有黛娜、卡萝和奥斯瓦德。 正吃着早餐，一个金发蓝眼的男孩忽然坐到了莉莉面前，他看起来十五六岁，长相还算英俊，唯一破坏面部和谐的是过于挺拔的驼峰鼻，男孩字正腔圆道：“莉莉·赫尔格里维斯克拉，你好。” 莉莉：“……你好。” 男孩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这么可爱的女孩，居然信仰邪神?，还跟卡萝和奥斯瓦德这种扫厕所社团成?员混在一起，太可惜了。” “？”莉莉皱眉说，“你有事?吗？” 男孩说：“我听?说你不仅信仰灾厄女神?、永生之?神?和黑暗神?，也信仰光明神?。说实?话，我觉得有点可笑，光明神?怎么可能会有你这样?的信徒呢？如果说在信仰光明神?的同时信仰医药之?神?、智慧之?神?还能得到神?明的宽恕，那么在信仰光明神?的同时信仰邪神?……神?明是不会宽宥你的，那是不会被饶恕的背叛！那太恶心了。” 莉莉觉得早餐都被倒了胃口，这个人莫名其?妙出现，莫名其?妙指责她背叛她爸爸，有病啊：“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的事?！”他说，“我是威尔伯恩·英尼斯，光明社团团长，整个学?院的光明信徒都归我管理。” 米兰达探头：“光明圣子也听?你的？不是说圣子有独特?的光明神?眷顾么？” 威尔伯恩：“……” 嘶，莉莉的这个朋友居然恶毒地戳中了他最在意的地方！ 威尔伯恩嘴硬道：“等?到他三年级加入社团，当然也归我管理。” 莉莉撇嘴：“我又不打算加你们的社团——” “你居然不打算加入光明社团？！”威尔伯恩睁大眼睛，怒气冲冲道，“你果然是异端！你没有资格信仰光明神?！” 莉莉还没开?口，黛娜就?敲了敲桌子：“闲得没事?狗吠什么呢？她信不信光明神?关你屁事?？光明神?都没说话轮得到你说？滚。” 威尔伯恩愣住了，他脸色涨红，整个人炸了： “你以为神?明会像你们的邪神?那样?轻易现身纡尊降贵地和人类开?口吗？你算什么东西……” 威尔伯恩一顿输出，莉莉根本没听?，只看着黛娜，一脸“学?到了”。在光明神?殿，即便是邪神?，在莉莉面前说话也很在意。所以莉莉不会说脏话，甚至不太会骂人，爸爸妈妈教她都是教她直接上手?的。 骂人也蛮酷的，莉莉想，就?是效果比较一般。 还得看她。 莉莉抽出银月短剑，剑尖指在他张合的嘴巴前，寒光逼人。莉莉看着威尔伯恩，冷冷道：“闭嘴，不然割掉你的舌头。” 这是哪个爸爸妈妈教她来着？ 忘了。 但很好用。 那个大鼻子男生闭嘴了，莉莉也清净了。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88节 他霍然起身，咬着嘴唇伸手?指了指莉莉，眼中满是愤怒，和一种叫“你给?我等?着瞧”的眼神?表达。 但莉莉根本没看他，重新低头吃饭了。 威尔伯恩愤愤离开?，刚走出食堂，就?被怀亚特?·沃勒抓住了胳膊。怀亚特?这个公爵公子眼睛发亮，问道：“你邀请莉莉和光明社团一起去小镇采购了吗？莉莉答应了吗？” 威尔伯恩：“……” 对哦，他明明是去邀请她的！ 但事?情?搞成?这样?并不是他的错……想着，威尔伯恩僵硬道：“她不肯放弃她的邪神?信仰。光明社团怎么能容许这样?不纯净的信徒加入？” 怀亚特?：“……” 纯净？ 怀亚特?从小生活在首都贵族圈，自然知道虽然奥利维亚女王等?多数人追求“纯净”的信仰，但贵族圈里不少人都有偷偷信仰别的神?，不乏邪神?。 所以怀亚特?并不在乎什么纯净信仰，他单纯对莉莉一见如故，默默关注她很久，但现在已经不满足于默默关注，他想光明正大地和她交朋友！ 现在看来……通过共同的“光明”信仰这一点建立联系的方式，已经失败了…… 怀亚特?重重叹了口气。 …… 吃完早餐，莉莉和黛娜她们准备出发。 到食堂门口时，正好看见恶龙乔舒亚正在埋头来回打转徘徊。看到莉莉出来，乔舒亚才停止这种傻兮兮的行为，犹豫了一下，跑到莉莉面前，小声说：“莉莉，你的包看起来很沉。” 莉莉：“是有点沉。怎么啦？” 毕竟里面装满了金币和银币。 乔舒亚挠挠头发：“从学?院到小镇的路庭院的，虽然学?校会提供骑兽，但是学?院的骑兽为了保证安全都是慢吞吞的……” 乔舒亚又紧张又羞耻，不明白他哥为什么不亲自来跟莉莉说，而要他做传声筒。 他艰难道：“就?是，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哥说，他作为一条恶龙，乘恶龙去小镇的体验一定比学?校的骑兽好，如果你不愿意骑他的话，他也可以帮你背书包，他说他力?气很大的。” 乔舒亚几乎闭着眼睛把这段话说完了，脸红得快滴血。 莉莉：“昆廷？” 乔舒亚点头。 莉莉茫然：“那他人呢？” 乔舒亚往上一指。 大黑龙蹲在食堂屋顶上，即便知道恶龙形态下别人看不见他脸有多红，但他还是默默用龙翼捂住了脸。 “哇塞！”米兰达比莉莉还要兴奋，“真的假的！骑龙诶！要这么酷吗！” 昆廷一咬牙，直接飞下去，停在莉莉面前，扭头看了她一眼，紧张得说话都是往外?蹦字：“上来。反正正好我也要去小镇买东西，顺路。” 别说，莉莉还真心动了。骑龙诶！虽然她有一些恶龙朋友，但一来那是朋友，二来莉莉自己有炼金龙翼，那时还比较喜欢自己飞。现在嘛……还真想体验一下骑龙的感觉。 看莉莉有跃跃欲试要上来的意思，昆廷立马调整好姿势，龙翼垂下，头颅低垂，低声说：“上来吧，来前缰绳我都给?自己套好了。” “……那条恶龙？”不远处，怀亚特?逐渐理解发生了什么，脸也气红了，“无耻！明明去年昆廷还说他不信神?，有去雀鹰小镇采购的时间不如在寝室睡觉！！” 第77章 骑恶龙 昆廷的龙翼的确比一般恶龙宽大。 莉莉攥紧绳子?, 风从她耳边掠过，恶龙漆黑纤薄的翼展开，乘风而起。 莉莉手里的绳子?, 说是缰绳，和御马的缰绳又不同。这是一整套设备，主要是为了保障骑在恶龙身上的人安全。 “你?想我飞得快一点，还是慢一点？”昆廷问。 莉莉考虑了一下说：“先慢一点。” 昆廷说：“好的。” 莉莉在恶龙背上, 伸手和米兰达她们?打?了招呼。从高空俯视整个卡俄斯学院, 不用分心惦记操控炼金龙翼的机关，感觉还不错。 “莉——莉——”米兰达在下面大声喊道?，“到——小——镇——等——我——！” 莉莉双手放在嘴边呈喇叭状：“好——！” 说了一个字，吃了一嘴冷风。 莉莉抖了抖身体?，重新抓紧绳子?, 对昆廷说：“现在可以?飞快点了！” 昆廷：“好嘞！” 恶龙受到了极大的鼓舞, 拿出?了自?己最快的速度。 昆廷心中决定，他要在莉莉面前好好表现, 让她看看他的实力！ 于是，他没有四平八稳地普普通通飞, 而是玩起了花样。一会儿拉高, 一会儿俯冲, 一会儿三?百六十度转个圈。莉莉在他背上大叫呼喊，伴随着笑声, 听起来?快乐极了。昆廷便飞得更?加起劲。 起劲的后果就是……很快，一人一恶龙就到达了目的地。 雀鹰小镇的房屋鳞次栉比, 坐落在山水之间, 风景无?限。 昆廷有点不舍。 莉莉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他的恶龙脑袋：“喂, 你?在往哪儿飞呀？” “哦，”昆廷回神，“我转一圈，减个速。” 昆廷绕着小镇慢慢转了一圈，莉莉坐在他背上整理了一下被?狂风吹乱的头?发和衣服，趴在他背上，低头?看小镇景色。 莉莉没见过人界小镇。 这对她来?说是新奇的，一间间小屋，一条条窄巷，穿行在其中的镇民，还有热闹的集市。 恶龙的皮肤冷冰冰的，莉莉贴在上面，却也能感受到冰冷皮肤下在经脉的血液在鲜活流动。莉莉问：“你?冷吗？” “啊？”昆廷愣了一下，有点摸不着头?脑地说，“我不冷啊。” 莉莉：“噢……” 她有点冷。 在天上玩得开心时不觉得，现在这样一静下来?，虽然飞行速度慢了风小了，但之前被?风吹冷的身体?却没法一下子?暖和起来?。 再恋恋不舍，小镇就这么点大，一圈也很快绕完了。 昆廷在离集市入口不远的地方降落，翅膀滑梯一些斜支在地面上，身体?也配合微倾。莉莉解开固定自?己的“缰绳”装备，顺着恶龙冰冷又光滑的皮肤，从昆廷的翅膀上滑了下来?。 莉莉一下来?，昆廷立刻变成人形，积极主动：“我帮你?背包吧！它看起来?很沉的样子?。” 莉莉看了他一眼，狐疑道?：“你?不会把我的包叼进你?的洞穴里藏起来?吧？” “当?然不会！”昆廷疑惑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莉莉说：“我的包里全是金币和银币。听说恶龙喜欢收集闪闪发光的东西，金币、银币和各种宝石，像山一样堆在自?己的洞穴里，晚上还要抱着它们?睡觉。” “……”昆廷脸红了，“你?、你?怎么知道?？” 莉莉说：“书上是这么说的。” 昆廷：“什么书？” 莉莉：“塔塔帕安冒险记。” 昆廷：“噢……”他想自?己好像听说过这本书，有机会要找来?看一看。 念头?一闪而过，昆廷又跟莉莉解释：“虽然我喜欢收集亮闪闪的东西，但我不是强盗，我以?龙祖的名?义的发誓！” 莉莉想了想：“好吧。” 她不仅背了很沉重的包，还带了银月短剑，也很重。有人自?愿帮她分担一点重量，也不是不行。 莉莉把包交给昆廷，同时把她腕上一串由各种动物的牙齿串成的手串摘下，对昆廷说：“把手伸出?来?。” 昆廷把手伸过去。 莉莉把那条手串给他戴上。 昆廷脸又红了：“你?……这是……” 只是帮她背包而已，就送他手链，这样不好吧。自?己应该回什么礼呢？听说莉莉喜欢吃绿纹鱼，他现在长大了，不像小时候那样忙活好几天只能逮到一两条，他可以?送莉莉一山洞绿纹鱼！可是绿纹鱼吃完就没有了，不好保存，或许应该送点能够像手链一样长久保存的东西，莉莉喜欢亮闪闪的东西吗？他有一些珍贵的漂亮的宝石，或许可以?串一串…… 思绪蔓延无?边无?际。 这时莉莉对他狡黠一笑：“这是一串会咬人的手链，如果你?要带着我的金币和银币逃跑，它就会把你?的手咬下来?！” 昆廷回神，脸更?红了。 原来?是自?己想多了……莉莉不是要把手链送给他。 不过。 恶龙族人形时的手和恶龙形时的翅膀是一种东西，手受伤了，伤势会反应在翅膀上，如果真的被?咬断一只手，恶龙的翅膀也会受重伤，飞行能力大受打?击，让恶龙没法逃跑。 昆廷真诚道?：“你?真聪明，莉莉。” 莉莉哼哼一笑，她当?然是最聪明的崽崽。 昆廷背好包，问道?：“我们?现在进集市吗？” 莉莉摇头?：“要等米兰达她们?来?了再一起进去。” 昆廷：“好的。” 莉莉一开始还特别留意恶龙的行为举止，见他老老实实在她旁边待着，真的完全没有拿了包就跑的意思，注意力才慢慢放到别的东西上。 比如说…… 马车。 雀鹰小镇每年的集市都会吸引很多人，不乏一些对“神秘力量”感兴趣的贵族。 站在集市入口不远处等待米兰达她们?时，莉莉就看到了好几辆奢华的马车停在入口，从车上下来?的人衣着也十分华丽，有男有女，大多都是年轻人。 更?多的是朴素的小马车。灰扑扑的车厢里下来?灰扑扑的人，那些“灰扑扑的人”衣着虽然比不上贵族，但眼中的精光却让他们?看起来?神秘又聪明。 米兰达她们?抵达小镇时，清晨的雾已经被?太阳光驱散得一干二净。莉莉在恶龙背上吹冷的身体?也因为站在太阳下晒了会儿而恢复了温暖。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89节 “莉莉！”米兰达飞奔过来?，狠狠抱了莉莉一下，“骑恶龙的感觉怎么样？” 莉莉说：“很不错！” “走，我们?进集市，”米兰达说，“我都等不及了！” 昆廷抿了抿唇。 米兰达一来?，就挤掉了他的位置，和莉莉手挽着手，蹦蹦跳跳地往前走。 乔舒亚是跟米兰达她们?一起来?的，见状走到了昆廷身边，小声问：“哥，你?跟莉莉交上朋友了吗？” 昆廷猛然愣住。 他忘了问了！ 按照计划，带莉莉飞过来?以?后，他会帅气?地降落，变成人形，对莉莉微笑，并说：“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吧？” 然后莉莉说“是”，交友计划成功！他再顺势说：“既然是朋友，那就要互相帮助，我帮你?拿包吧。” 但他忘了…… 为什么会忘呢？ 计划是从哪里出?了问题？ 好像是……从他不舍得立马降落而强行多绕了小镇一圈开始的…… 乔舒亚看着昆廷的脸色，小心翼翼道?：“没成功？” 昆廷：“……计划有变。” 乔舒亚心里咯噔一声。大哥计划有变，不会又要折腾他这个小弟吧！他战战兢兢：“变成什么样了呢？” 昆廷跟在莉莉身上，看着两个女孩亲亲密密地说话，伸手揽住了小弟的肩膀，说：“我觉得光是带她飞行一次还不够，交朋友没那么快，不能太着急，等她逛完集市买完东西，我再带她飞回学院，到时候再问。” 乔舒亚长长地“哦”了一声：“有道?理！对了哥，你?来?集市要买什么来?着？” “……”昆廷斜睨他一眼，跟莉莉比起来?，这个恶龙弟弟是真的笨蛋！ 他压低嗓音说：“我又不信神，买什么东西，我来?集市是为了跟莉莉交朋友啊！” 第78章 交友计划 米兰达问莉莉：“复苏节你打?算向哪个神祈祷？” 莉莉沉吟两秒：“都?祈祷一遍吧。” 这种事情上, 不?能厚此薄彼。 米兰达问：“那你要买的东西有点多哦！” 她扳手指数了数：“灾厄女神，永生之神，光明神, 还?有……黑暗神？那个叫光明社团的团长说你家还?信黑暗神，是吗？” 莉莉：“……是的。” 米兰达猜测，莉莉出自一个大家族，一个多信仰的大家族。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但卡俄斯学院讲究一个包容, 信仰多个神明虽然少见，但自己也不?用太大惊小怪。 于是米兰达点点头说：“我陪你一起买材料。” “嗯……”莉莉点了一下?头，突然顿住了，“向神明祈祷具体要买什么材料？” 米兰达：“？？？” 莉莉不?好意思?地说：“我爸妈没教过我这个。” 大家族……可能有疏忽……米兰达说服自己。 她对莉莉说：“别的神明我不?知道，但向灾厄女神祈祷的材料, 你跟我买一样的就可以。” “好呀。”莉莉笑?眯眯地说。 莉莉并不?担心?材料的事。 心?诚则灵！ 爸爸妈妈会感应到莉莉向祂们?虔诚祈祷的心?的！ 不?过出来逛街买东西有逛街买东西的趣味。 莉莉跟着米兰达这边买点奇多草, 那边买点蜜子花。 “对了，还?需要昆虫尸体, ”米兰达说，“我前段时间搜集了一些, 回学院分你一点。” 莉莉嗯嗯点头：“太感谢你啦！” 之后?, 卡萝和?奥斯瓦德也提供了向永生之神祈祷的材料清单。 莉莉购买祈祷材料时, 昆廷一直跟在她身边，跟得很紧, 绝对在莉莉需要拿金币或银币买东西时第一时间出现在她面前，绝不?让莉莉有一秒钟怀疑他是不?是携包逃跑了。 买东西的过程里, 她们?也遇到了其他同学。 昆廷一直跟在莉莉和?米兰达身边, 自然也听到了她们?的谈话?，知道莉莉不?太清楚向神明祈祷所需要的材料。灾厄女神和?永生之神的买好了, 还?有光明神和?黑暗神的。 黑暗神信徒，昆廷也认识两个。 “嘿，西伦！” 人来人往的集市里，莉莉她们?在左边的摊位看小木偶娃娃，几个黑暗神信徒在右边的摊位买月光花。 昆廷叫了一声，黑暗信徒里一个十三四岁的银发男孩回头，皱眉：“干嘛？” 昆廷瞄了眼他怀里抱的材料，问道：“你们?向黑暗神祈祷，都?要哪些材料啊？” 西伦·罗德里格斯神情古怪：“怎么，你想信仰女神了？” 昆廷本想回他一句做梦，但为了帮莉莉要到材料清单，他改了口：“我考虑考虑。” “真的？” “嗯嗯嗯，你把祈祷材料名字都?念给我听听。”昆廷敷衍又真诚。 西伦想了想，给了。 昆廷转头就告诉了莉莉。然后?回头对西伦说：“谢谢啊，我考虑好了，不?信。” 西伦：“……” 可恶！！他就不?该相信恶龙！恶龙没有信仰，也就没有道德可言！ 弄到了黑暗神的祈祷材料，在接下?来逛街购买的过程中?，昆廷又格外留意了光明神信徒，很快也拿到了向光明神祈祷的材料。 莉莉看了看昆廷：“你在学院各个信仰的人都?认识一些？” 昆廷点头。 他心?里默默地想，都?揍过。有的是在冰猎比赛上，比如西伦·罗德里格斯，当初被他压着打?，就这样还?想让他信仰黑暗神？ 有的则是因为别的摩擦……比如光明神信徒老想让他信仰光明神，让昆廷烦得不?行。 也不?光是光明神的信徒有这毛病，自从昆廷冰猎大赛拿了第一，就时不?时有人向他这个无信者宣扬他们?的神明多好多好，多值得信仰，昆廷烦不?胜烦，一揍了事。 莉莉想了想：“死?神信徒，你有认识的吗？” ……还?真有。 不?过死?神信徒没给昆廷传过教。昆廷跟他认识，纯粹是因为……他们?是室友。 “伊斯雷尔·霍华德，我的室友，一个病秧子，听说他们?整个家族都?是信仰死?神的。”昆廷说。 “他来集市了吗？”莉莉小声对昆廷说，“向死?神祈祷的材料我也需要一份。” 昆廷说：“肯定来了，我帮你去找。” 昆廷咻地跑出去几步，又跑回来，从莉莉的包里抓了一把金币：“这些你收口袋里，在我回来前应该够用。对了，除了死?神的，你还?要其他神明的祈祷材料吗？” 既然他说了，莉莉也就没客气，把几个爸爸妈妈的名号一报。 昆廷略一思?索：“行，我记住了，等我回来！” …… 事实证明，莉莉今天带一大包金币银币出来，带对了。 买够向十三位神明祈祷的材料，莉莉的书包都?瘪下?去了。 逛了一天，清晨到日暮，夕阳挂在天边，染红大半个天空。 昆廷对自己今天的表现很满意，相信莉莉一定看到了他跟她交朋友的诚意。 “莉莉，”昆廷乐颠颠地提议，“晚上还?是我带你飞回学院吧？” 谁料莉莉却摇了摇头。 昆廷大受打?击，震惊地僵直在原地：“为什么？！” 莉莉说：“你忙了一天，辛苦啦！晚上我跟米兰达他们?一起坐大象回去，我买的材料很多，大象身上也好放。” “哦……”昆廷蔫蔫的。心?里在想，完蛋了，他的交友计划简直大失败！ “今天谢谢你啦。”莉莉歪歪头对他笑?。她发现昆廷不?像她的那些恶龙朋友说的那样恶劣暴躁，在学院也没有被所有人类讨厌，反而认识各种信仰的人，看起来跟他们?关系也不?错。 “不?、不?客气。”昆廷说。他把背上的包拿下?来还?给莉莉，心?里在犹豫，既然没法带她飞回去，那要不?要现在问她那个问题呢？ 太奇怪了。 昆廷发现了不?对劲。 自己平时没这么拖拖拉拉犹犹豫豫啊，怎么在莉莉面前就变得怪怪的呢？ 莉莉往包里装了一些材料，又把包塞得鼓鼓囊囊，背回自己背上。 “手链也要还?我。”她提醒他。 昆廷连忙把那串牙齿手链摘下?，递给她：“莉莉，我们?这样算是——嗷！！” “朋友了吗”四字还?没出口，那串手链就猛地咬了他一口。 小恶龙惨叫一声，用力甩都?没法把紧咬他手掌的手链甩下?去，疼得差点扑腾出原形。 莉莉也呆住了，不?明白?为什么手链会突然咬他一口。 “你别动！”她伸手去取手链，那一串牙齿松开昆廷的手掌，乖顺地躺在莉莉手心?。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90节 …… 今天莉莉会离开卡俄斯学院，前往雀鹰小镇的集市买材料，这件事众神都?知道。 不?在学院，没有学者结界阻挡，众神窥探莉莉的行迹就自由了很多。 不?过别的神是从头看到尾，狩猎女神今天有几个信徒的事要处理?，耽误了一些时间，再回神殿，看到的就是后?半截。 恶龙族那小子殷勤地帮莉莉搞这搞那，“图谋不?轨”四个字都?写脸上了。 最?后?还?想空手套白?狼，帮忙问点祈祷材料就“算是男女朋友了”？做梦吧臭小子！小小年纪不?学好！给你长点教训！ 狩猎女神手指一动，那串牙齿就猛地咬紧了恶龙的手掌。 …… 莉莉检查了一下?牙齿手链，没发现问题。 昆廷疼得眼含热泪，捂着渗出血丝的手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眼泪憋回去了。 莉莉问他：“你……还?好吗？” 昆廷坚强道：“还?好，问题不?大，小伤。” 莉莉想了想：“你刚刚没说完的那句话?是什么？”手链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咬人，是那句话?有什么问题吗？ 昆廷犹豫了一下?，帅气交友计划全完蛋了，自己现在的样子真是……唉！ 计划赶不?上变化。 “我是想说……”昆廷刚说了个开头，就心?惊胆战看手链在莉莉掌心?跳了起来，好在莉莉一把把它握住了，他才注视着莉莉的眼睛，继续说，“我们?这样算是朋友了吗？” 朋友？啊，原来只是想跟莉莉交朋友啊……远在神界的狩猎女神默默收起操控手链的神力。 那没事了。 莉莉没有犹豫：“当然！” 他们?是朋友了！ 交友计划大成功！ 顿时，昆廷觉得手上的伤口也不?疼了。他是恶龙嘛，皮糙肉厚，一点小意外阻挡不?了强大的恶龙族！ 飞回学院的路上，昆廷的嘴角一直是咧着的。 不?过，这种和?莉莉交上朋友的喜悦没有持续太久。昆廷很快发现，对莉莉来说，他是朋友，米兰达是朋友，黛娜是朋友，安妮是朋友，很快卡萝和?奥斯瓦德也成了她的朋友。 昆廷让乔舒亚去试探，莉莉也说乔舒亚是她的朋友。 他很快弄明白?，对莉莉来说，关系不?错的，都?可以是朋友。而不?是和?他一样，觉得朋友是一种很认真的关系，必须和?聪明强大自己欣赏的人建立，成为朋友以后?就能一起学习一起玩，互相帮助，共同成长。 对莉莉来说，更接近这个定义的关系，似乎是“伙伴”，一起冒险的伙伴。目前只有米兰达有此殊荣。 这让昆廷有一种，他跟莉莉交朋友成功了，但没完全成功的感觉…… …… 三月一日集市购物之后?，所有学生们?都?在热切地期盼复苏节的到来。 “你们?说今年我的祈祷能被神明回应吗？” “难说，虽然都?说复苏节神明回应普通信徒的概率会大大提升，可是从小到大，狩猎女神也只回应过我一次，据说是在我三岁那年……悲哀的是我已经完全忘却了那段记忆……” “真希望我小小的愿望能被实现。” “让你的生物驯服课考试能及格吗？换一个吧，我看雷神不?太像具备这方面能力的样子。” 在卡俄斯学院，不?同信仰的学生之间能够这样互相讨论他们?的神明，放在伊维特大陆上，也是极为不?可思?议的存在。不?过学生们?已经习以为常。 米兰达问莉莉：“你有什么想要神明帮忙实现的心?愿吗？” 莉莉想了想：“没什么特别的心?愿，能见一见祂们?就好啦。” “见神明？！”米兰达说，“这还?不?特别？神明可不?是一般信徒能够见到的！” 莉莉：“唔。” 第79章 酒神劝学 复苏节到来?之前, 莉莉先收到了来?自罗兰丁顿的信。 “《塔塔帕安冒险记》的作?者给我回信了！”莉莉在寝室尖叫。 米兰达吓了一跳。 她还没见过莉莉这么激动的样?子?。 莉莉怀里抱着信，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她兴奋得脸色通红, 一会儿蹦到床上，一会儿趴到窗口。 米兰达：“……你在干什么？” 莉莉：“我不知道……” 她就是太激动了。激动之余，面对这封来?自罗兰丁顿维朗妮卡·斯通女士的信，莉莉又?有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要拆开吗？ 怎么拆？ 信里会写什么？ 啊啊啊啊啊！ 过了好一会儿, 莉莉才稍微平静。她坐到桌前, 把什么灾厄之花迷你骨架章鱼触手?都推开，把信封轻放在桌面上，深呼吸一口。 米兰达在她身?后探头探脑，也好奇信里写了什么。 莉莉小心?地拆开信封，把叠好的信纸拿出来?, 一字一句认真读。 “亲爱的读者, 莉莉，你好……” 维朗妮卡·斯通的笔迹漂亮锋利, 用词语调却?很温柔，和?莉莉想象中一样?。这样?的维朗妮卡, 才能写出塔塔帕安小队的勇敢、坚强、聪明和?善良。 维朗妮卡在信里感谢了莉莉对她作?品的喜爱, 关于无头怪物?的事情, 也给了她很多灵感。 “……也许过不了多久，塔塔帕安在新的冒险旅程中, 就会遇到一个失去?了头颅的人，探寻他背后的故事。” 念到这句, 莉莉没忍住蹦了起来?, 转身?猛地抱住米兰达：“你听到了吗米兰达！我们的冒险故事也许会出现在塔塔帕安的世界里！啊啊啊啊！” 米兰达被莉莉的情绪感染，也跟着情绪高昂起来?：“真的吗真的吗？我们的故事要出书了？” 莉莉傻笑了一会儿, 才坐下去?把信读完。 信的末尾维朗妮卡说，正好最?新一本《塔塔帕安冒险记》出版了，她随信寄给了莉莉一本，希望莉莉能喜欢这个新的冒险故事。 “书呢？”莉莉把信封信纸翻来?覆去?找，没找到书。她正要冲出去?找，寝室门忽然被敲响。 米兰达打开门，是神?谱课的伊芙琳老师，她在学院的邮递管理中心?兼职，来?给莉莉送她取信时忘记拿的书。 一看到那个包裹，莉莉就想起来?了。当时它的确和?信件放在一起，但是她没想到那也是维朗妮卡寄来?给她的。 莉莉给了伊芙琳老师一个熊抱，开心?道：“谢谢老师！” 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裹，里面果然是新的《塔塔帕安冒险记》，这一次的冒险故事是《深山里的守夜人》，扉页上有维朗妮卡的亲笔签名。 “啊！”莉莉抱着书躺倒在穿上，唇角弯着，放不下来?，“我太快乐了米兰达！” 米兰达笑着揶揄道：“恐怕复苏节也不会出现比这能让你更高兴的事了吧？” “说到复苏节……”莉莉从?床上坐了起来?。复苏节她一定要跟爸爸妈妈分享这个令她喜悦至极的消息！ 米兰达却?以?为她想到的是别的事：“你想好在哪里进行祈祷仪式了吗？” 卡俄斯学院有不同信仰的学生，平时在一起生活学习没事，但到了向神?明祈祷这种事上，必须做得小心?。所以?每年复苏节的祈祷仪式，同信仰可以?聚集在一起祈祷，不同信仰则一定要分开，离得越远越好，据说，这样?神?明回应的概率也越大?。 米兰达想邀请莉莉来?参与她们向灾厄女神?祈祷的魔法仪式，莉莉拒绝了。 某种意义上，这也是爸爸妈妈太多的烦恼，太过看重哪个，别的都会有情绪，所以?莉莉小小年纪，就学会了端水。 “……雀鹰山吧。”莉莉想了想说。 冰猎比赛时，她曾经在雀鹰山和?高年级学生们遇到了一山洞的冰蝙蝠。那个山洞前的平台，莉莉觉得很不错。场地大?，风景好，山里人应该也不会很多——听黛娜说，大?部分人会选择和?相同信仰的人在社团进行祈祷仪式，如果没有同信仰的人，所需要的祈祷仪式规模也不大?，那么这部分人会选择在寝室完成仪式。 莉莉属于特殊情况，她“信仰”的神?明太多，得有个大?场子?。 …… 复苏节当天，天还没完全亮，黛娜就来?敲门。 米兰达迷迷糊糊起来?开门，黛娜揉揉她的脑袋：“快洗漱！” 黛娜自己则小声和?莉莉商量：“可以?让我和?米兰达向灾厄之花先进行一个简短的仪式吗？” 虽然不明白对一瓶花举行仪式有什么意义，但莉莉慷慨大?方：“当然可以?。” 黛娜和?米兰达举行仪式，莉莉还认真看了一下。 向神?明祈祷的仪式应该都差不多，莉莉想。 天亮后，莉莉带着祈祷材料来?到雀鹰山的山洞前。 山洞黑漆漆的，莉莉用光明神?给她的洁净之光圆环往里照了照，确定没什么异样?，之后，她开始把祈祷材料都拿出来?。 把该点燃的点燃——蜡烛、一些花草。 该浸湿的浸湿——分别放在海水或血水里。 准备工作?就花费了莉莉不少时间。 今天天气晴朗，偶起一阵微风——幸好不是大?风，不然材料都要被吹跑。 都准备好以?后，莉莉掏出了一个小本本，上面记录着不同神?明对应的不同祈祷词。 先从?谁的开始念呢？ …… 谁都知道，每年复苏节，神?明对于普通信徒的回应率是最?高的。 但大?家也都知道，这并不意味着祈祷就会回应。 尤其是光明神?。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91节 在奥利维亚女王的推广下，如今伊维特大?陆遍地是光明神?的信徒，普通信徒的祈祷在光明神?耳中，或许就如同被风吹起的尘埃，没什么声音，也没什么存在感。 即便如此，光明社团的人还是一大?早就起来?，集结在一起，虔诚祈祷。 威尔伯恩信心?满满，他相信今年复苏节光明神?至少有九成的几率会降临此地。 因?为光明圣子?兰西尔，今天会和?他们一起祈祷。 神?明啊！ 威尔伯恩做出祈祷的手?势，闭上双眼。只要能被神?明注视一次，沐浴一次神?明的洁净之光，那么他便满足了。 复苏节这一天很长，威尔伯恩已经做好了从?清晨祈祷到日暮的准备。 …… 雀鹰山上，莉莉在搞一种很新的祈祷仪式。 她按照材料的摆放，顺时针方向，慢吞吞地念祈祷词。 先对着献祭给光明神?的材料念一句：“神?圣的光明神?。” 再对着献祭给黑暗神?的材料念一句：“至高的黑暗神?。” 接着是对献祭给海神?的材料念一句：“伟大?的海神?。” 把每个神?明祈祷词的第一句念完，再念每个神?明祈祷词的第二句。 “您是太阳的化身?。” “您是恐惧的源头。” “您是海洋万物?之母。” “……” 念完第二句，再挨个念第三句。 聪明的莉莉发现，神?明们的祈祷词格式差不多，与其让神?明们一个个先后来?，不如让他们一起来?。 讲究一个公平！ …… 威尔伯恩感受到了温暖的风，吹动了蜡烛的火光。 他的汗毛立刻竖了起来?。 这风不同寻常。 他们所在的是光明社团的活动教室，窗户关着，窗帘拉着，本不应该有风。 放在祭坛上的贡品，一件一件被不知从?哪出现的拳头大?小的光芒吞没。 威尔伯恩颤抖地大?叫一声：“神?明——降临了！” 一瞬间，所有光明信徒都整齐划一地虔诚叩头。 光明神?阿佩克斯看着这群孩子?，金色的眼睛里满是淡漠。作?为他们信仰的神?明，祂能接收到来?自他们的——稀薄的——信仰之力，作?为连接，在复苏节也能读懂他们内心?的愿望、欲望和?渴望。 并不是所有的愿望都值得被实现。 大?部分人，最?好的一生，就是按照他们的命运度过的一生。生命很脆弱，一点小小的改动，就会带来?天翻地覆的变化。 光明神?指节敲了敲祭坛，象征性地对这次祈祷进行了回应。 一大?片洁净之光洒下，让这群孩子?沐浴其中。 “我的光明神?啊！”孩子?们兴奋地呼喊，又?不敢抬头，甚至不敢睁眼，只虔诚地保持低头跪拜的姿势，接受洁净之光的照耀。 嗯……可以?多照一会儿。 光明神?伸手?弹出几个洁净之光圆环，浮在他们头顶，保持释放光芒。 而后祂闪身?离开光明社团的活动室，来?到雀鹰山。 复苏节回应信徒的过程中开个小差，没什么问题吧？ 光明神?没有现身?，只静静地看着莉莉捧着小本子?，一边移动转向，一边念祈祷词。明明两三个月前还和?莉莉崽在光明神?殿过了新年，可是现在再见莉莉崽，又?觉得实在是许久没有这样?仔细地看过她了。 孩子?一天一个样?。 又?长高了。 头发长长了一些。 春天到了，天气暖和?了，莉莉今天穿的衣服不多，不像冬天一样?把自己裹成球。 阳光洒在莉莉身?上，照耀得朝气蓬勃，脸颊白里透红，可爱极了。 卡俄斯学院陆陆续续响起了各种尖叫、欢呼和?更大?声的祈祷。 神?明们降临了。 神?明们在降临！！！ 以?往复苏节，卡俄斯学院只会有一两个幸运者被神?明回应，而且还要虔诚地祈祷很长很长时间，才能得到昙花一现般的神?明一瞥。但今天——每个信徒默念着他们信仰的神?明称号，极度兴奋又?极度惊叹——今天复苏节才刚刚开始啊！ 他们才刚刚开始祈祷神?明就降临了！ 神?明降临的速度，简直像是早就在关注他们！难道——他们是被神?明格外眷顾的人？！ [莉莉——] [我的宝贝莉莉！快让妈妈看看你！] [崽崽，爸爸逮了好几条绿纹鱼，等会儿就给你！] 众神?涌来?，打破了光明神?静静陪伴莉莉的时光。祂微不可查地叹息一声。 不过，神?明们这些话语，并没有让莉莉本人听到。 祂们和?光明神?一样?，没有在莉莉面前现身?。 听从?信徒的召唤进入学院的那一刻，神?明们就发现，莉莉也在努力地做祈祷仪式。 虽然这祈祷仪式……要多怪有怪。听到莉莉把正神?和?邪神?的祈祷词掺在一起念，每念一句，神?明身?上就起一阵恶寒。 但是崽崽很认真诶！ 认真地准备了祈祷材料，认真地搜集了正确的祈祷词，认真地一句句诵念。 [崽崽心?里有我！！]每个神?心?里都这么想。 [莉莉是不是瘦了点？听说卡俄斯学院的食堂不太好吃。] [是长高了吧？] [长身?体的时候，更应该补充营养啊！卡俄斯不行啊，霍格思，你找机会跟学者反应一下这个问题。] [嗯。] [好想抱抱崽崽。等宝贝完成仪式，我第一个抱！] 与此同时。 酒神?正对着祂的信徒无能狂怒，痛心?疾首：“你们一天天就知道喝酒！小孩也从?小喂酒，喝得一天到晚就知道唱歌跳舞狂欢傻乐，都喝傻了！一个考上卡俄斯学院的都没有！！” 没有信徒祈祷，祂就没法前往那里回应信徒。 堂堂正神?酒神?，混得不如那几个邪神?！ 信徒们听不见神?的话语，只能感知到栽种来?酿酒的葡萄架在瑟瑟发抖，酒桶里澄澈甜美的新酿酒如海浪涌动洒出，盛满今年他们最?得意佳酿的金色酒杯被打翻在地。 信徒：懂了，这次酿的酒不好，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没事，问题不大?。 酒神?信徒虔诚道：“明年我们会研究新的酿酒配方，一定让您满意。” 酒神?：“……” 气死祂算了。 不过……信徒们今年新研究的几个果汁配方不错，莉莉应该会喜欢。 酒神?把果汁收了，然后回应了关键文字。 酒神?信徒们看到，打翻的酒水蜿蜒，组成单词。 【去?上学】 【卡俄斯学院】 酒神?信徒中的长老虔诚地记下这次神?谕。 卡俄斯学院一定是被他们的神?明认可的优秀酿酒学院吧？他想。 第80章 反复闪现 雕塑社团仍然被封着, 奥斯瓦德和卡萝提前预约了一间空教室，进行祈祷仪式。 当永生之神降临时，奥斯瓦德低头虔诚地忏悔了之前自己犯下的错误, 然后问了一个问题：“您真?的能让死去?的人复活吗？哪怕她已经离开?了多年？” 奥斯瓦德凝神细听，努力?想要捕捉神明的声音，但?神明并没有回答他。 是了。 神明从不会直接与人对话，就像祂们也?不会在?人类面前现出真?身。 奥斯瓦德仍然埋首跪拜, 可是心中却忍不住浮现出难言的情绪。他说不清楚自己想要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神啊, ”奥斯瓦德说，“请给我一个答案。” 不管是什么答案都好。 想起这?小子前不久搞出的事?，永生之神：“……” 家?长总是关心则乱，虽然理智上，神明们知道, 莉莉有祂们给的那一身装备, 大部分情况下安全能得到保证，但?无头怪物事?件发生、莉莉热情冒险的那几天, 永生之神在?光明神殿还是差点被众神的眼?神杀死。 犹豫两秒，永生之神给予了奥斯瓦德·安德森一个回应。 一个答案。 【向前看】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92节 铺开?的动物皮毛上, 出现了这?样的单词。 奥斯瓦德睁大了眼?睛。 这?是他第一次得到神明的正面回应！ 可是随即而来的, 不是欣喜, 而是沉默。 向前看。 这?是一种暧昧不清指向不明的神言。若是指的他的正前方，那么那里除了祈祷材料, 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若是指的他人生的前方，那么是否意味着神明希望他放下复活的执念？ 亵渎一点想, 这?是不是意味着……复活, 并不存在?？ 永生之神不管奥斯瓦德怎么解读那几个单词，回应完奥斯瓦德和卡萝, 他就离开?教室，看莉莉去?了。 …… 莉莉并不知道她的爸爸妈妈早就差不多到齐了，还在?兢兢业业翻着小本子念词。 咕咕嘟嘟半天，终于念到结尾。 把每一份祈祷词的最后一句话念完，莉莉收起小本子，张开?手臂，脆声道：“快来吧！” ……祈祷仪式太累了！莉莉心想，还好结束了，希望自己做对了。 等了一会儿?，周围却没有动静。 爸爸妈妈没来？没接收到她的祈祷吗？ 天哪！她不会有什么步骤做错了吧？如果要从头再来一遍，那…… 莉莉的小脸苦了起来。 她有点失落。 重新把小本子打开?，拍拍上面的灰尘，莉莉叹了口?气，正想重新开?始，忽然听到了一声兴高采烈的：“莉莉！” 然后一个充满酒味的拥抱包裹住了她。 与此?同时，其他爸爸妈妈也?逐一现身，喊着她的名字。 欲望魔神一脸不悦。 本来祂是想自己一受到召唤就现身去?抱一抱莉莉崽的，可是，或许是因为莉莉念祈祷词的方法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连信仰之力?和神力?的沟通连接都发生了不小的扭曲，过了好一会儿?，祂们才感受到莉莉的“祈祷”，才能进行“回应”。 没想到就被酒神抢先了！ 酒神mua一口?亲在?莉莉脸上：“宝贝，有没有想妈妈呀？” 莉莉软软地说：“有。” 她小声道：“但?是妈妈，你是不是又喝了好多酒……” “哎呀，”酒神金莱珂揉了揉自己酡红的脸，“被崽崽发现了哈哈，是妈妈不对，但?是妈妈给崽崽带了好喝的果汁！崽崽拿着，妈妈去?清理下身上的酒味。” 祂把从信徒那儿?收取的果汁塞在?莉莉手里。 莉莉拿好果汁，这?时其他爸爸妈妈又一个个来抱她，捏捏她的脸啦，量量她的身高了，掂量掂量她的体重啦…… 嘴里还不停地说：“莉莉真?的瘦了。”“宝宝，上学的日子是不是很辛苦啊？平时一定要注意休息，多吃饭。”“宝贝长高了，有些衣服要不合身了吧？妈妈给你带了新衣服来。”“爸爸给你带了绿纹鱼，崽崽中午想怎么吃，我亲自给你烧！” 听着这?些话，莉莉的心情也?轻盈起来。 她太喜欢爸爸妈妈了！ “这?里有点冷了，”雀鹰山上风一吹，神明们立刻心疼起了崽崽，“回寝室去?吧，莉莉崽。” “好呀。”莉莉弯腰把没用?完的祈祷材料收起来。 神明们看着她把正神邪神的献祭材料混在?一起收进袋子里，都沉默了。 ……自己亲手养大的崽，能怎么办？忍了。 回寝室的路上，莉莉兴致勃勃地跟爸爸妈妈说起了她给《塔塔帕安冒险记》作者写信、作者回信还赠送了她签名书?的事?。 整个卡俄斯学院都在?过复苏节，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都在?室内虔诚祈祷。以至于学院路上一个人都没有，莉莉得以堂而皇之地蹦蹦跳跳地和爸爸妈妈说话。 一路到了寝室。 莉莉知道有些学生可能就在?寝室进行祈祷仪式，她不想打扰她们，于是压低了嗓音：“爸爸妈妈跟我来。” 她轻手轻脚，小跑到自己寝室门口?，打开?门让爸爸妈妈先进去?，自己最后进去?关好门。 “这?就是我平时住的地方啦！”莉莉说，“我还有一个室友，叫米兰达，我跟你们说过的吧？她现在?不在?。对了，她信仰灾厄女神，妈妈，你去?跟她打过招呼了吗？” 灾厄女神说：“去?了去?了。” 莉莉说：“她见到你一定很高兴吧！” 灾厄女神莞尔：“是啊。” 莉莉说：“可惜不能告诉她你就是我的妈妈，也?不能让同学们知道我生活在?神界，不然就可以请大家?去?家?里玩了。” 爸爸妈妈来，莉莉是真?高兴，一刻不停地说着话。 她把果汁在?桌上放好，把爸爸妈妈之前送给她的东西也?拿出来摆好。迷你骨架、小触手、风暴之角什么的。 莉莉说：“我都保存得好好的！” “莉莉真?棒。”黑暗神摸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莉莉伸出手指头戳戳小骨架，在?正主面前，小骨架一动不动，“奥斯瓦德和卡萝对待这?个骨架的态度特别……狂热？是有这?个词吧？让我觉得有点怪怪的。就算‘信仰’爸爸，也?不至于对这?副小骨架那么崇拜吧……” 众神看了永生之神一眼?。 永生之神：“……” 祂咳嗽一声，沉声道：“不用?管他们。” 纵火之神说：“宝贝，来试试新衣服吧！” 莉莉眼?睛一亮：“好啊！” 神明们虽然很想陪莉莉久一点，但?今天是复苏节，祂们不能在?一个“信徒”这?里久留。 “啊，你们要走了吗？”莉莉眼?巴巴地说。 “没事?的崽崽，”被莉莉这?样看着，没有神能真?的就此?一走不回，狩猎女神说道，“学院里的老师和学生还会继续祈祷，我们还可以回应他们的祈祷，到时抽空来学院看你。” “真?的吗？太好啦！”莉莉一半是开?心爸爸妈妈待会儿?还会来，另一半是开?心不用?自己祈祷，“蹭”别人的就可以。 祈祷可太累了。 其他神也?和狩猎女神的打算差不多。 伊斯雷尔·霍华德，死神信徒。根据他妈妈说，他小时候曾经患过重病，奄奄一息时，正好是复苏节，家?族举行了向死神的祈祷仪式，妈妈不顾家?里人反对，恳求死神不要收取他的性命，恳求死神救救他，这?是前所未有的事?，家?里人都以为他妈妈疯了。但?是那天夜里之后，他的身体状况真?的一点一点好了起来。 所以，自那之后的每一个复苏节，妈妈都比任何人都要牵扯和认真?。伊斯雷尔也?是如此?。 整个学院只?有他一个死神信徒。他的室友恶龙昆廷不信神，复苏节昆廷会出门溜达，把寝室留给伊斯雷尔做祈祷。 虽然妈妈和家?族里的人都说是死神救过他一命，但?事?实上，自他有记忆起，伊斯雷尔都没在?复苏节得到过死神的回应。 但?今年似乎不同。 清晨，他刚刚开?始祈祷，他就感知到了神明降临的气息。 他惊讶之余，诚恳地感谢了神明。 不久，神明的气息离开?了。 伊斯雷尔并没有因此?停止祈祷。按照家?里的风俗，他会一直祈祷到今晚睡觉前。 然后…… 事?情逐渐超出伊斯雷尔的想象。 复苏节这?整整一天，伴随着他的祈祷，每隔一段时间，死神的气息就会出现一次，给予他些许回应。 伊斯雷尔：“……？” 有那么几次，伊斯雷尔甚至想问问，是不是又到了神明要收取他性命的时候？ 当夕阳西下，夜色逐渐浸染天空，死神的气息再次出现，伊斯雷尔陷入了深深的惶恐：我是不是要死了？ 而死神，只?是在?审判了两个罪恶的灵魂后，想起那一年的复苏节，还有当时只?有一岁的小团子莉莉。祂带着当时莉莉一眼?看上的“玩具”真?我之境再次通过回应信徒的方式来到学院，只?为了送一个“真?我之境”给莉莉。 “还记得这?个吗？”死神问。 莉莉摇摇头，她没有印象了。 死神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有了些许笑意，把真?我之境推到莉莉面前：“你小时候很喜欢。” “是玩具吗？” “嗯。” 莉莉捧起那个盛满水的碗，“真?我之境”凝成莉莉的模样，摇头晃脑地和她说话。 死神注视着她，看见莉莉脸上也?有了新奇和笑容，便说：“留下玩吧。” 祂身影渐淡，莉莉冲祂挥挥手：“门诺再见！” 除了死神，其他神明也?回来过几次。复苏节在?人间行走，免不了见到人界的东西，众神惦记着莉莉崽，看见觉得莉莉崽会喜欢的，就拿来给她，不知不觉，莉莉寝室的桌上，都被神明的礼物堆满了。 第81章 当场打脸 复苏节入夜, 一切渐渐平息、平静。 昆廷在外面晃了一天，回?寝室，看到伊斯雷尔呆愣愣地坐在床上。祈祷用的蜡烛已经燃烧到了尽头, 献祭给神明的材料也?都被收取一空。 “伊斯雷尔？”昆廷皱眉叫了他一声?。 伊斯雷尔恍然回?神：“我还活着么……” 昆廷：“你当然还活着！” 伊斯雷尔虚弱道：“真的吗？” “真的啊？”昆廷不解，“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一副自己快死了的表情？” 伊斯雷尔：“……说来话长……”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93节 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一天发生的事。 …… 那边，灾厄女?神信徒的祈祷仪式也?结束了。 黛娜送米兰达回?寝室，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怪异。打开寝室门, 黛娜第一时间看向莉莉的桌上, 灾厄之花灼灼盛放。 ……也?许今天灾厄女?神数次降临，是?由她?们与灾厄之花的缘分带来的？ 这么一想也?挺合理的。 黛娜稍稍松了口气，米兰达的注意力则在别的事物?上：“莉莉，你哪来这么多好吃的？” 莉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分别是?光明神从首都罗兰丁顿送来的皇家甜点、海神送来的煎烤鱼片、狩猎女?神送来的烧烤和酒神送的几瓶果?汁。 “是?……”莉莉本想说是?爸爸妈妈带给她?的，但是?转念一想, 复苏节又不是?家长日, 说是?爸爸妈妈突然给她?送东西岂不是?很奇怪？于是?她?话音一转，“是?神明赠予我的。” 米兰达呆住：“神、神明赠予你的？” 米兰达的表情让莉莉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说：“对。” 神明会赠予信徒东西。 这点从莉莉小时候被允许进入爸爸妈妈的房间就了解了。 因为最初她?跟着永生之神学习制作魔法药剂时, 有些已经被制作好的药剂是?不允许她?触碰的。问起来, 永生之神就会告诉她?, 那是?祂要赠予信徒的药剂。 同?样的，其他爸爸妈妈也?是?。战神的兵器, 酒神的美酒，智慧之神的书本…… 神明给信徒东西, 很正常啊, 莉莉心想。 米兰达说：“这么多？” 莉莉扭头看了眼桌上堆得满满的东西：“是?有点多……可能是?因为我信仰的神明比较多吧。今天我给我信仰的神明都举行了祈祷仪式，还挺累的……对了米兰达、黛娜姐姐, 你们要来吃一点儿?鱼片烤肉甜点和果?汁吗？” …… 复苏节过去?了，但余韵仍在。 次日正常上课，从吃早餐开始，莉莉就听见大家都在谈论昨天那个神奇的复苏节。 光明社团的大鼻子?社长威尔伯恩·英尼斯情绪高?昂地描述着昨天被洁净之光照耀的感?受，并宣称那是?光明神看见了他的虔诚才洒下的光辉。 “光明神眷顾我。”威尔伯恩一脸骄傲地说。 米兰达被他的样子?逗得噗嗤笑出?了声?。 这一声?，让本来还忍着的其他学生也?笑了出?来。 如果?昨天是?一个跟往常一样的复苏节，光明神降临洒下圣光，是?值得威尔伯恩吹嘘的。 可昨天的复苏节不平常啊！ 几乎没有人没被回?应。 “被眷顾……哈哈哈，”一个男生笑道，“我才叫被眷顾呢！昨天我神降临，赐予了我召唤雷电的魔法，我能够使用十次！雷神大人告诉我，生物?驯服考试时，我要是?没法驯服那些生物?，就在它们旁边劈一道雷，这样就能‘驯服’成功了！” 米兰达说：“是?啊，真正被神明眷顾的信徒会被神明赠礼的。光明神那么眷顾你，你一定得到了神明的礼物?吧？” 圆脸圆眼的女?孩，笑起来时甜甜的，但这时望向威尔伯恩的目光，却让他感?觉到了压力和羞辱。 只因为神明并没有赠予他什么礼物?。 “关你什么事？”威尔伯恩咬牙说。 旁边的莉莉看了威尔伯恩一眼。 她?喝了一口酒神金莱珂妈妈带给她?的葡萄汁，一只手?撑着下巴说：“可是?，你刚刚不是?在吹嘘光明神眷顾你吗？大家都想看看神明眷顾你的证明啊。” 威尔伯恩被噎住了。 莉莉不喜欢这个叫威尔伯恩的男孩，她?知道米兰达也?不喜欢他，甚至不喜欢整个光明社团。或者说，整个学院，除了光明神信徒以外的其他人，都会光明社团没什么好感?。 社团里大部分光明信徒都有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他们不光讨厌邪神信徒，连海神、智慧之神的信徒都不放在眼里。在他们心目中，光明神是?唯一的真神，其他信仰都是?异端。 就很烦人。 这时看他吃瘪，其他信仰的学生都觉得很心情愉快。 听到周围的窃窃笑声?，威尔伯恩涨红了脸，说道：“洁净之光你们知不知道！那光芒能驱散黑暗和邪恶，能净化我们身上的病痛和肮脏！有些信徒终其一生都无法得到洁净之光的照耀，而昨天，光芒笼罩着我们，很久很久。这不是?眷顾是?什么？你们什么都不懂！” 莉莉心中一动。 “洁净之光？”她?轻声?重复。 “是?啊！”威尔伯恩突然想起来什么，对莉莉道，“你这种背叛了光明神的‘信徒’，肯定没有享受过洁净之光的照耀吧？不，你甚至不配称之为是?光明神的信徒，你只是?彻头彻尾的邪神信徒，被洁净之光照一下就会惨叫的那种！” 他几句话扫射了所有的邪神信徒，食堂里的笑声?没有了。 威尔伯恩满意坐下：“阴沟里的耗子?就要有阴沟里耗子?的样子?，这样闭嘴就很好。” 莉莉伸手?在她?的书包里一勾，一个白金色的圆环出?现在她?的小手?里。 “你是?说，这种洁净之光吗？”话音落下，圆环便绽放出?了洁白灿烂又温暖的光芒。 威尔伯恩脸上的笑意凝固了。 光明神的信徒都知道这是?什么。 是?光明神会赐予最虔诚信徒的神圣洁净光环！！！ 这个女?孩手?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不不，一定是?假的！ 威尔伯恩霍然起身，脸色难看道：“你以为用这种小伎俩就能欺骗我了吗？神圣洁净光环不可能出?现在你这样的小女?孩手?上！就连神明最眷顾的圣子?都没有！” 突然，一只纯黑色的小老鼠吱吱吱地主动跑到了莉莉桌前，瑟瑟发抖又在强大的魔法控制下主动地踏进了光芒里，几秒钟后，它两脚一蹬死了，身体也?在光芒照耀下逐渐变成飞灰，再逐渐消散与无形。 “这是?我昨天刚从我主那儿?祈祷获得的魔鼠，”奥斯瓦德说，“这种魔鼠极其强悍，能够经受住各种实验，只有光明神的洁净之光才能彻底杀死它们。所以，那是?真的洁净之光。”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一伙的——”威尔伯恩咬牙切齿，还要再说，旁边的兰西尔忽然站了起来。 光明圣子?的名头，大家听过。 但许多人还是?第一次仔细看这个小男孩。他皮肤白皙，灿金色头发，长相英俊，有一种超出?年龄的冷静。 兰西尔走到莉莉面前，低声?说：“我可以看一下它吗？” 莉莉把?圆环递给他：“看吧。” 兰西尔双手?接过圆环，金属环身触及他手?指的刹那，光芒涌动，兰西尔纤长的眼睫就颤了颤，似是?恍惚两秒。很快，他把?圆环还给莉莉，如海洋天空交汇之处的碧蓝色的眼瞳注视着她?，肯定地说：“这是?神圣洁净光环，散发的也?的确是?洁净之光。” 莉莉说：“当然啦。” 她?笑了笑，收起圆环。 “兰西尔……”威尔伯恩没有刚才那么理直气壮了，他也?没法再胡搅蛮缠下去?。还有什么比光明圣子?的肯定更具有力量呢？就连社团里的光明信徒，看他的眼神也?不对了。 “威尔伯恩·英尼斯社长，”兰西尔回?身，淡淡地叫了他的全名，虽然他年纪比威尔伯恩小，嗓音甚至都未完全脱去?童稚，但是?严肃起来，依然让威尔伯恩一颤，“你还记得光明准则吗？” “当然！”威尔伯恩大声?道：“圣洁、温暖、真诚、友爱、切勿虚荣、切勿暴怒……” 越说，他的声?音越小。 兰西尔说：“既然你还记得光明准则，那么就向莉莉道歉吧，作为你违背准则的补偿。” 威尔伯恩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他憋了半天。 最终用蚊子?嗡嗡大小的声?音快速说了句“对不起”，然后扭头就走，饭都没吃完。 米兰达最看不惯这种：“浪费粮食！” 莉莉：“就是?就是?。” 一场闹剧就这么落下帷幕，讨人厌的人离开了，食堂里又重新充满了快乐的气息。 吃过早餐后，莉莉先去?找奥斯瓦德道了谢。她?知道那个小魔鼠跑过来肯定不是?偶然。 “唉，那个社长真讨人厌，我看他对光明神一点都不虔诚……让你你损失了一只小魔鼠，真可惜！”莉莉说。 奥斯瓦德苍白的脸上露出?微笑，眼睛很亮：“没事，昨天我主送了一箱小魔鼠给我，好几十只，专门给我做实验用，这都多亏了你允许我们与神明在人间的行走骨体握手?。” 莉莉挠挠头发，不知道该说什么。 奥斯瓦德顿了顿，又说：“对了，我还有件事想拜托你。” 莉莉：“你说。” 奥斯瓦德说：“你能帮我跟安妮·安德森带一个口信吗？其实……我是?她?的哥哥，但我们很多年没见了，关系也?生疏了。复苏节之后，我想通了一些事情……我想约她?今天中午在椴树下见面。” 莉莉说：“没问题！我会和安妮说的。” 奥斯瓦德感?激地说：“太感?谢你了！” 莉莉和奥斯瓦德碰了碰拳，表示约定达成。 之后，她?和米兰达离开食堂，前往教室。 今天早上第一节 课是?魔法咒语课。不是?那可怕的魔药课，学生们心情就比较轻松，陆陆续续进教室，有说有笑。 在上课铃打响前，莉莉复习之前学过的咒语，米兰达则趴在桌上补起了觉。 “莉莉。” 有人叫她?，莉莉便回?头。 兰西尔不知何时坐在了她?后面的座位上，他清澈的瞳子?里有一点犹豫不决，也?有一点羞赧。 莉莉虽然讨厌威尔伯恩，但对兰西尔和其他光明信徒并不像米兰达那样反感?：“什么事？” 兰西尔的记忆里，有一个从光里走出?来的女?孩。他不记得那是?何时的记忆，不记得那个女?孩是?谁，甚至不确定那段“记忆”是?否真实，他和母亲谈论过这件事，母亲说，小时候和他一起玩的女?孩，只有几个公爵和伯爵的孩子?，还有公主殿下。 但那几个公爵伯爵的女?儿?也?好，公主也?好，都不是?光里的女?孩，兰西尔笃定。 而今天早晨在食堂，透过洁净之光看莉莉时，她?就好像站在光里，随时会走出?来一样。 兰西尔张了张唇：“……我是?不是?很久以前就见过你？”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94节 第82章 出游活动 “……可能?吧？”莉莉说。 她也不确定。 莉莉对兰西尔本人没什?么印象, 但她知道小?时候光明?神带她去罗兰丁顿的皇宫玩过。听说兰西尔作为?光明?圣子就是在皇宫长大，也许在皇宫遇见过？ “我爸爸以前带我去……罗兰丁顿玩过。”莉莉想了想，说了这么一句。 兰西尔认真地?看着莉莉, 似乎真的想把?她的模样和记忆深处那个明?亮又模糊的影子对应起来。 那双碧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让莉莉有些奇怪。她礼貌道：“还有事吗？” 兰西尔眼睫微动，移开目光，抿唇, 摇了摇头。 莉莉转回身, 继续复习她的魔法咒语。 她背对着他，兰西尔的目光又落到她身上了。看了很?久。 …… 卡俄斯学院每年年末的寒冬有冰猎大赛，春夏时分则有出游活动。 今年出游，八个年级分成四个队伍，目的地?都不同。出游地?点是根据各方面因素制定, 今年一二年级要去的地?方, 是蓝驼小?镇。 听到这个消息，昆廷眉头一皱, 跟伊斯雷尔·霍华德说：“蓝驼小?镇……我记得你家就住在一个叫蓝驼小?镇的地?方。” “对……”伊斯雷尔坦诚地?说，“是我的家族邀请学院把?出游地?点定在了蓝驼小?镇。” 原因很?简单。 复苏节死?神的几次降临, 让伊斯雷尔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他本来身体就不好, 惊吓过后生了一段时间病。复苏节后卡俄斯学院有一个小?假期，他回家后和家族的人说了这件事, 家族很?重视，妈妈又担心他, 不知道家族怎么想的, 竟然主动邀请学院去蓝驼小?镇游玩。 昆廷“哦”了一声，他嘴里叼了根午餐里的卷心菜, 面露嫌弃地?吃下去，又懒洋洋地?问?伊斯雷尔：“那你家那个小?镇，有什?么好玩的吗？” 伊斯雷尔想了想说：“有山，有一大片树林，听说树林里有密林精灵。” 精灵？ 昆廷不感兴趣。 他继续吃酱拌卷心菜，漂亮的黑眼珠骨碌碌转着，在食堂里寻找莉莉的身影。 那次复苏节之后，他和莉莉的关系并没有和自己?想象中一样拉近。他们年级不同，不在一起上课，也没有交流出什?么共同爱好，就没有能?在一起玩的条件。 两?人的关系目前属于在路上碰见会?打个招呼的程度，多聊两?句也行，但每次都匆匆结束。 昆廷曾经热情邀请莉莉逃课跟他出去玩，莉莉问?玩什?么，昆廷说就去雀鹰山上吹吹风，莉莉说那太无聊了，不如上课，她不想错过学习魔法的关键课程。 几次失败，昆廷也有点挫败。 伊斯雷尔其实不太明?白。 昆廷一年级的时候无法无天，根本没有跟任何人交朋友的意思。恶龙平等?地?嘲笑每一个信神的人。谁能?想到仅仅过了一年，昆廷居然会?那么想和信仰多个神明?的莉莉成为?朋友。 “她有什?么特别的吗？除了信仰的神明?比较多——总不能?是因为?这一点你才想跟她交朋友吧？”伊斯雷尔曾经这么问?过。 当?时昆廷撇撇嘴说：“你不懂。” 伊斯雷尔确实不懂。 莉莉出现在食堂，昆廷就立刻站了起来，放下卷心菜，大步朝她走?去。 “莉莉。” 有人叫她。莉莉回头，看见兰西尔走?过来。 莉莉唇角一弯：“中午好啊兰西尔。” “中午好，”兰西尔手里拿着一本薄薄的白皮本，递给莉莉，他碧蓝色的眼睛认真注视着她，“之前你说对光明?咒语感兴趣，我把?我知道的部?分都写下来了，都在这个本子里。” 莉莉惊喜地?睁大眼睛：“谢谢你，兰西尔！” 她接过本子，迫不及待地?想翻，又想到什?么，动作一顿：“我真的能?看吗？你是光明?圣子，知道的咒语一定很?高级吧？能?随便给人看吗？” 兰西尔摇摇头：“不是什?么高级的咒语，平时在帝国皇宫，光明?信徒都会?用上一些。你也是光明?信徒，知晓这些咒语完全没有问?题。” “那太好啦！”莉莉喜滋滋地?打开本子，先迅速浏览了一遍，而?后合上，抱在怀里，“我会?认真研究这些咒语的！” “好。”兰西尔微微抿唇，也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来。 不远处，昆廷看着相视而?笑的两?人，莫名在心里哼了一声。他快步过去，凑到两?个人中间，佯装好奇地?问?：“你们在聊什?么啊？” 莉莉说：“在聊魔法咒语。” “哦哦，”昆廷其实根本不在乎他们在聊什?么，他直接看向莉莉，说道，“明?天要出游，你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莉莉：“吃完饭就回去收拾。” 昆廷说：“记得带上你的龙翼。” 莉莉：“嗯？” 昆廷说：“听说蓝驼小?镇那里有连绵的山脉，有广袤的树林……你想不想跟我来一场飞行比赛？” 莉莉眼睛立刻亮了：“好啊！” 她知道昆廷是恶龙族里飞的最好的恶龙，冰猎比赛时跟他比拼过一回，但由于种种原因，不算尽兴。这次出游，去的地?方能?够活动的范围肯定比卡俄斯学院要大，飞起来一定过瘾。 兰西尔脸上浅浅的笑容早在昆廷插嘴的时候就消失了，这时听到两?人说什?么飞行比赛，更是微微皱了眉：“老师是不会?同意你们在外面进行‘飞行比赛’的。” 莉莉说：“没事，我们悄悄的，飞一两?个来回，很?快就能?结束比赛。” 昆廷赞赏道：“没错！” 兰西尔说：“万一遇到危险呢？” 莉莉说：“比如撞到大雁？” 她想起什?么好玩的，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在神界她戴着炼金龙翼到处乱飞的时候，还真撞到过小?鸟呢！ 兰西尔：“……” 他看着莉莉的笑容，忽然说：“好吧，那你们比赛的时候叫上我，我给你们做裁判。” 昆廷觉得不行：“你——” 然而?莉莉已经欣然答应：“好呀！” 昆廷：“……” 和莉莉进行飞行比赛不是昆廷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而?是已经在他心中酝酿了很?久。自从发?现在莉莉那里更高级的关系是“冒险伙伴”以后，昆廷一直在想，怎样才能?跟莉莉一起去冒险。 两?个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进行刺激的飞行比赛算不算冒险呢？ 昆廷觉得是算的。 所以他就这么提了出来。 但在他的想象里，冒险是两?个人的冒险，就像他打听到的，当?初米兰达是如何在无头怪物出没的恐怖夜晚和莉莉走?出寝室楼，又是如何抽丝剥茧发?现和怪物有关的学生……都是莉莉和米兰达两?个人一起进行的。 现在加上和兰西尔，还要给他们做裁判…… 昆廷总觉得怪怪的。 “什?么比赛，什?么裁判，”米兰达和安妮不知何时出现，眼里有些小?兴奋，“春夏出游活动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项目吗？” 莉莉告诉了她们。 米兰达说：“哇！我也要去看你们比赛，我也做裁判，两?个人做裁判不容易出错！” 兰西尔：“……” 安妮则说：“那我给你们做后勤，负责治疗，我会?带上我的药水和绷带——当?然，最好用不上这些……” 她还是第一次参与这种明?显不属于学校章程里的活动，有些新奇，有些紧张，也有些小?激动。 莉莉一概说：“好呀好呀。” “对了，”安妮说，“我哥哥说他最近的实验又遇到了困难，他想再借用……那个‘骨体’进行一次祈祷仪式。” 莉莉说：“没问?题！” 复苏节后，奥斯瓦德让莉莉带话?，安妮就去椴树下和哥哥见了面。自那之后，兄妹的关系就逐渐好了起来。复苏节后的小?假期，奥斯瓦德还和安妮一起回了家。 不过奥斯瓦德没有更改自己?的信仰。他仍然信仰永生之神，只是不再像以前一样怨恨医药之神，连带怨恨自己?的家人。不仅如此，他还慷慨地?和妹妹分享了神明?赐下的“魔鼠”，医药之神的信徒也有需要做药剂实验的时候，安妮一开始心里对魔鼠还有点抗拒，但后来发?现它确实很?有用，芥蒂便慢慢消失了。 “那就这么定了！”米兰达拍手道，“我对这次出游活动更加期待了！” 这么多人加入了，昆廷越发?觉得这次他“精心策划”的飞行比赛，跟冒险没什?么关系了。 昆廷郁闷了一会?儿。 很?快又想通了。 不是冒险，也是和莉莉一起玩的机会?啊！ “那么，我们明?天见，莉莉！”昆廷重新心满意足、笑容灿烂地?和莉莉说。 兰西尔也点点头，微笑着说：“明?天见，莉莉。” 昆廷：“……” 又没那么心满意足了。 自己?的心情真奇怪。昆廷想了想，可能?是因为?他讨厌光明?信徒吧。那群光明?信徒每次见到他，都一脸“你居然不信仰伟大的光明?神”表情，真的很?让人反感，所以这个被他们崇敬的光明?圣子即便没做什?么错事，也够让他烦的了。 一定是因为?这样！ 第83章 飞行比赛 蓝驼小镇。 都是小镇, 莉莉却能明显感觉到，蓝驼小镇和雀鹰小镇不同。也或许是因为她去雀鹰小镇的时?候，正好是复苏节集市举办的时?间, 所以雀鹰小镇往来的各种信徒和魔法师很多，相比较雀鹰小镇的热闹，蓝驼小镇的镇民们只是在淳朴平静地享受他?们的生活。 悠然自在。 也对外来者多有警惕。 在小镇街道上等了不久，霍华德家?族的人就到了。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95节 镇上的人愈发好奇。 霍华德家?族怪异冷淡, 很少见到他?们这么热情。 “老师们, 同学们，请往这边走。”一个?苍白英俊的男人微笑着?，引领他?们走向蓝驼小镇的深处。 那里屹立着?一座古老的城堡。 霍华德家?族居住的城堡很大，是能够安置这二十多人的。 “哇……” 走进霍华德家?的城堡，莉莉听见米兰达感慨：“这座城堡有些年头了吧？采光不怎么好啊。” 莉莉觉得还好。 瓦蕾里卡妈妈的城堡宫殿才叫一点光都没有呢。只有她去的时?候, 妈妈会给她点一根小蜡烛, 她就借着?那一根小蜡烛的光观察整个?城堡。 在光明神?殿长大的莉莉崽起初并不适应黑暗的环境，但?多去几次, 加之妈妈一直陪伴在她身侧，渐渐地, 莉莉也就不害怕黑暗了。 城堡里很安静, 让这群活泼的学生踏进来之后, 都下?意识噤声了片刻。不过小孩子们天性难以保持长久的安静，很快又叽叽喳喳地聊起天来。 声音驱散了城堡里如死水般的冷寂。 伊斯雷尔没想到他?家?还能有这么热闹的时?候。 霍华德家?族负责和学院对接的, 是伊斯雷尔的叔叔马修，他?脾气不算好, 面?对孩子却很有耐心。 上楼的过程中?, 马修回答了学生们一些可爱的问题。 “接下?来三天，你?们就住在这里, 男孩们住在左边的房间，女?孩们住在右边的房间，记住了吗？” 学生们异口同声道：“记住了！” 同学们把行李放下?后，马修带他?们先品尝了霍华德家?族的午餐。 午餐伊斯雷尔吃得很快，率先吃完后，他?去见到了母亲。 母亲问他?的身体如何?。 伊斯雷尔说：“好多了。” 母亲说：“族长怀疑你?会生病是身边的人有问题，所以策划了这次邀约，想看看你?的同学们有没有异常。” 伊斯雷尔皱眉道：“应该不会吧。” 母亲说：“我也不知道，但?你?还是要小心一些……” 她叮嘱了许多，伊斯雷尔点点头。 餐桌上，其他?学生还在慢吞吞地边吃边聊。 借着?讨论“飞行比赛”，昆廷自然地坐到了莉莉旁边，看莉莉左手边是米兰达，右手边是他?，昆廷很满意。 “我们哪天比赛？”他?迫不及待地问道。 莉莉想了想说：“明天吧！” 游玩活动一共三天，内容安排丰富多彩。 霍华德家?族和镇上的人关系一般，但?孩子们得到了镇民很好的照料。听说他?们来自卡俄斯学院——虽然镇民们并不知道卡俄斯学院具体教授什?么，但?一群可爱的学生，总让人无法冷脸对待。 听说孩子们要在这里待三天，镇民们还热情邀请他?们参加向密林精灵献祭的活动。 “到时?候会很热闹，有很多人唱歌、跳舞，还有新鲜美味的烧烤能让大伙儿吃到饱。”镇长说。 学生们听得都眼睛发亮了。 带队来的老师们了解了一下?本地人信仰的密林精灵，觉得没什?么问题，便同意了邀请，把献祭活动加入了日程计划。 …… 莉莉和昆廷一直在寻找机会进行他?们的飞行比赛，最终，他?们选择了第二天的下?午。草草吃了一顿晚餐，趁着?黄昏之前，两人招呼了兰西尔、米兰达和安妮，准备爬上蓝驼小镇的一座山丘进行飞行比赛。 溜走的过程中?，小队的动静被伊斯雷尔·霍华德和恶龙乔舒亚发现了，知道他?们要进行飞行比赛，伊斯雷尔和乔舒亚都很感兴趣。 于是队伍从?五人变成了七人。 花了点时?间，爬上了山丘。 山丘不算高，但?视野很好。左边是茂密树林，右边是一小片湖泊。 往后看是蓝驼小镇的漂亮房子，往前看是霍华德家?族的城堡。 风有些大，吹得密林如涛，声响如浪。 莉莉和昆廷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商量路线。 “往左边飞，看到那座尖尖的山了吗？我们飞到那边，脚踏上那座山，然后就飞回来。”莉莉说。 昆廷眯眼看了一眼：“那座特别瘦特别尖的山？” “对。” “行！”昆廷一口答应。 兰西尔说：“那太远了。” 米兰达抬手挡额，看着?那座山说：“远吗？感觉很近啊！” “只是看着?近，”兰西尔说，“实际上很远。” 伊斯雷尔点头：“真的很远，我小时?候也对那座尖尖的山感兴趣，有一天想走过去看看，但?走了好几个?小时?，都没走到。” 莉莉胸有成竹：“我心里有数。” 在神?界到处乱飞，莉莉对距离还是有概念的。 兰西尔犹豫了片刻，给莉莉和昆廷各塞了一根类似卷烟的东西。 昆廷问：“这是什?么？” 兰西尔说：“光。” 昆廷心想这算什?么回答？ 莉莉说：“我知道，这是一种魔法用?品，有两种形态，一种是‘照明的光亮’，另一种是‘由光制作成的绳子’，用?火点亮以后，如果选择照明，它的发光时?间能超过一天一夜，如果选择绳子，它会照得特别远，还能穿透一切，不管是山石还是树木都无法阻挡。” “对，”兰西尔点点头，认可了莉莉的解释，“你?们把它带在身上，万一出现什?么意外的话，它或许会有用?。” “呸呸呸！绝不会有意外！”米兰达神?情紧张道，“兰西尔，你?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很危险的你?知道吗！” 作为灾厄信徒的米兰达在这方面?十分敏感。 兰西尔：“……” 莉莉哈哈一笑，把那一小根“光”收进口袋里。 昆廷也随手往兜里一揣：“行啦，不废话了，再不比赛太阳都要下?山了！” 莉莉早就戴好了炼金龙翼：“我准备好了！” 米兰达掏出哨子：“我说三二一，吹响哨子，你?们就出发！” 莉莉和昆廷都郑重地点点头。 金色的龙翼和漆黑的龙翼都小幅度地动了动，调整到最佳姿势。 “?——”的一声。 一人一龙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 这片树林很广袤繁密，正是最好的季节，每一棵树都生命力旺盛地生长着?。空气清新，景色优美，没什?么不对。 可是看着?天边不远处愈渐西沉的太阳，看着?莉莉和昆廷的身影逐渐变小，从?来恪守规矩的兰西尔心中?还是隐隐生出了几分担忧和懊悔。 第84章 周全 狂风掠过耳畔。 最近的天气有些热, 风吹得反而舒服。莉莉张开手臂，闭眼享受。 炼金龙翼在她背后挥动，金属龙翼极有亮丽沉重又有精美轻盈。 昆廷偏头看她。 两人相距不?远, 距离咬得很紧，一会儿昆廷在前，一会儿莉莉在前。 昆廷的优势是，翅膀是他天生的, 就像人类用?腿脚奔跑一样自然?自如?。 莉莉的优势是, 炼金龙翼可以使劲挥动而不?会感到疲惫。 莉莉只闭了一小会儿眼就睁开了。 虽然?此地空旷没有障碍物一般情况不?会发?生撞到什么上的情况，但?在空中没有视线的帮助，还是让她觉得有点发?飘不?安。 不?过睁开眼睛后，莉莉就发?现自己飞得稳稳的，没什么问题。 距离那座尖山越来越近了。 身旁不?远处的恶龙翅膀扇得愈快, 莉莉也通过机关加快了炼金龙翼的挥动速度。 快要接近尖山时, 是一个考验。 要“脚踏实地”后才能返回，那么在踏到实地前他们必然?要适当减速。 昆廷还记得冰猎大赛时莉莉的冒险招式, 因此格外紧张。 落日熔金，层林尽染。 两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咻咻”破空, 一头扎进林子里。 犹豫了两秒, 昆廷还是没有冒险, 而是按照习惯，适当减速落地。 令他惊讶的是, 莉莉也没有冒险。 莉莉稳步调整机关，一节节降低速度。 之前冰猎大赛是因为被激起了怒意才那么拼命, 理智状态下, 莉莉也没那么疯。 叶片在两人身旁擦过，几乎无法看出先后, 他们落地，拧身，冲天飞起！ ……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96节 太?阳在下山。 山丘上，几个学生努力?张望。 米兰达：“……一点他们的影子都看不?到了诶。” 安妮：“真的好远。” 她攥紧了手里的小医药箱，也开始忐忑起来。 伊斯雷尔担忧的则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在天黑前飞回来。” 乔舒亚的耳朵动了动，小声?说：“好像有人在喊我们。” 恶龙族的耳朵很灵。 兰西?尔回头看了一眼山丘脚下，一片平静：“也许是老师发?现我们不?见了。” 远处的山林一点一点将太?阳吞没，最后的红光消失在天际，天空变成了暗淡青灰色。 众人还是没有看到莉莉和昆廷的身影。 米兰达忽然?从她的包里掏出一枚水晶球：“让我来占卜一下，他们还有多久能飞回来。” 其他小伙伴：“……” 有慢慢吞吞占卜的工夫，说不?定他们早飞回来了。 果不?其然?，米兰达还摩挲着水晶球神神叨叨念念有词时，其他一直紧盯着尖山的人就看到了两道小小的身影，正在飞速往这里飞来。 越来越近。 “哎呀。”米兰达出声?。 “怎么了？”大家下意识看过去。 米兰达看着水晶球里弥漫的血色烟雾，眨巴眨巴眼睛：“怎么是个凶兆啊？是我哪个步骤没做对吗？不?应该啊！我重来一次！” “什么意思？”兰西?尔一边问她，一边将目光移到不?远处的两道身影上，眉头微皱。 “就是，我占卜，问莉莉和昆廷能不?能在天黑前回到这里，结果出现的是红雾……红雾的意思是会有见血的灾难，严重的话还会有死亡的情况……跟我的问题不?搭啊！” “哥！”乔舒亚突然?大喊了一声?。 兰西?尔瞳孔一缩，看到有什么东西?，从繁密林中窜出，直击在昆廷翅膀上！ 恶龙翅膀受伤，在空中摇晃了一下，刚勉强稳住，密林里的东西?又窜了出来，第一次昆廷没有防备，第二次他躲了，但?没完全?躲过，还是被打在了翅膀上。 昆廷猛地往下坠了一下。 莉莉大喊：“昆廷！” 和昆廷进行飞行比赛，莉莉轻装上阵，除了穿上了蛇鳞甲，兜里揣着一把很久很久以前黑暗神瓦蕾里卡妈妈送给她的骨刀，就什么也没有了。 现在她连攻击昆廷的东西?是什么都没看，更谈不?上帮助他。 “我没事！”昆廷遥遥回了一句，能听出来是咬着牙忍着痛的。 他摇摇晃晃又飞了起来。 米兰达捧着水晶球目瞪口呆：“真的见血了？……” 莉莉飞低一些，与他并排：“你真的没事？” 目光微移，莉莉能看到昆廷翅膀上的伤势，他的翅膀是纯黑色的，流出的血液不?明显，但?豁开的伤口十?分骇人。 “……还能飞。”昆廷说。 莉莉望着下面的树林，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只能希望那诡异的东西?别再?出现，昆廷无法承受第三?次攻击了。 山丘上的小伙伴也屏息静气，看着那两道身影越飞越近，手心都是汗，害怕他们真的出意外。 终于?，莉莉和昆廷离开了密林的范围，抵达山丘。 兰西?尔第一时间上前问道：“莉莉，你没事吧？” 炼金龙翼贴合后背，恶龙落地化?作?人形，他踉跄了一下，莉莉紧张地扶住他。她抬头看了一眼兰西?尔，又很快低下头去，目光全?落在恶龙身上，说：“我没事，但?是昆廷……” 兰西?尔抿了抿唇，跟随莉莉的目光瞥见了恶龙情况惨烈的双臂。 长这么大，他还没有直面过这样血淋淋的伤口，兰西?尔的脸色白了白，眼瞳微颤，移开视线。 “天哪！”米兰达叫道，“昆廷，你的手臂……” 伊斯雷尔：“这个伤看起来好严重。” 乔舒亚：“哥！！” 最后一丝天光抿尽，天色昏暗。 从山丘下，一道光照上来。 这次的带队老师斯托顿脸色难看、怒气冲冲道：“你们跑这里来干什么？！” 他手里拿着一盏提灯，照向这几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一照之下，大惊失色。 昆廷的两条手臂鲜血淋漓，他脸色苍白，疼得微微发?抖，但?一声?没吭。 “发?生了什么？”斯托顿抓起昆廷的手，严厉问道。 “嗷！”昆廷终于?没忍住，惨叫一声?，“老师你轻点。” “现在知道叫轻点了？”斯托顿是教二年?级的，很了解昆廷的本性，“干坏事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叫？！” “……没、没干坏事。”昆廷小声?说。他把自己和莉莉约定飞行比赛和飞行过程中被从林子里莫名其妙窜出来的东西?攻击的事快速说了一下。 莉莉站在他身边，难得出现了一脸的愧疚和知错。要是她不?答应昆廷比赛，他也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了。当然?，莉莉也不?是会无限责怪自己的人，她很快把仇恨转移到了密林里的东西?上。那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斯托顿看着昆廷两条模样凄惨的小胳膊，有点无措：“你这……” “老师，”安妮小声?说，“我带了医药箱来。” “行，你给他先简单处理下伤口，等会儿再?叫校医老师看一下。”说完这句话，斯托顿又反应过来什么，冷笑道，“你们几个，准备得挺周全?啊！等着，回去就叫你们家长，让他们听听你们都做了什么好事！” 几人都深深地低下了头颅。 第85章 咔、嚓 昆廷被拎到随行的校医那里, 检查之后，校医说只?是皮外伤，问题不大。 之后斯托顿反复告诫所有学生, 林子里有危险，不要靠近，不要随意脱离队伍，不要做蠢事。 不过次日, 镇长说他们献祭密林精灵的仪式要在林子里举行。 “镇民们都会过去, 也不会走得太深入，就在林子边缘的位置有一个风景漂亮的空地，我们已经在那里举办了两年仪式，一点问题都没有。”镇长说，“当然, 我们也理解你们的担忧, 如果你们不愿意深入，也可以在林子外、靠近湖泊的地方观看一部分仪式……” 镇长很贴心, 老师们商量后同意了后者的方案。 “放心，”镇长说, “就是唱唱歌跳跳舞吃肉喝酒, 表达对密林精灵的感谢, 几百年了，都是这样过来的。” …… 睡了一觉起来, 昆廷又活蹦乱跳了。恶龙族皮糙肉厚，恢复能力也比人类强一点。当然, 最主要还是校医的治愈魔法起了作用。 有了“一起被老师训”的经历, 今日活动时，昨天?的几个小伙伴就自动聚到了一起。 互相?关心了一下彼此的状况。 大家都对昨天?攻击昆廷的那个东西感兴趣。 聊着聊着天?, 米兰达一方面很兴奋昨天?自己?的占卜居然应验了，另一方面也有些担心老师说叫家长的事情。 莉莉安慰她说哪一次老师不是吓唬她们的？ 谈论?间?，向密林精灵的献祭仪式的开始了。 蓝驼小镇的镇民们关于对密林精灵的祈祷仪式还是很热闹的，一部分人跟着镇长进入树林，一部人在外围准备好?材料。而对待学生们，就像昨天?商量的那样，不需要他们深入林间?，只?需要在林子外湖泊旁和?镇民们一起谈笑聊天?，唱歌跳舞，然后吃一些新鲜的烤肉。 整个下午学生们都过得非常的愉快，想到明天?就要回学校了，还有点恋恋不舍。 献祭仪式的氛围轻松，昨天?昆廷受到的攻击仿佛只?是个意外，直到太阳渐渐下山了。 镇民们的祈祷仪式并没有伴随天?黑而结束，他们说晚上有晚上的步骤要完成——点燃篝火，围绕着篝火一起牵着手，跳舞，唱诵他们的一些祈祷词。 这也是很常见的仪式，大家便也没觉得有什?么，更何况这么多人在一起呢。 因为?昨天?昆廷受到了攻击，老师额外关注他一些，几次找他查看情况，昆廷一再?表示没事，他好?着呢。 于是黑夜里，学生们和?镇民手牵着手，跳完了一轮，唱完了一轮之后，昆廷和?兰西尔忽然发现不知道何时他们撞到了一起。 唱跳队伍是在不断变动的，每个人都会和?其他人交换位置，但是…… 两个人下意识的往自己?的另一侧看了一下。 莉莉不在他们旁边。 一般来说，他们俩是跟在莉莉身?边活动的，但是现在他们俩碰到一块了，却没有看到莉莉…… 一开始昆廷和?兰西尔都以为?是自己?看得不仔细的原因，他们跟着献祭队伍，几次被冲散又重新组合，可能的确不知不觉和?莉莉不在一块儿了，但是当他们定?睛望去，仔细观察，发现整个队伍里真的没有莉莉时，两个人心里都“咯噔”一声。 “乔舒亚，伊斯雷尔！”昆廷挤到两人身?边，“你们看见莉莉了吗？” “米兰达，安妮，”兰西尔问另一边，“你们有没有看见莉莉？” “莉莉……”米兰达转了个身?，“刚刚还在这儿呢！” …… “速度快点！” “很快了！！” “再?快点！” “这还不快？！” “当然不够快！你知不知道这女孩的父母是谁啊？！” 莉莉本来正和?镇民一起跳舞，忽然就被藤蔓缠住，还有宽大的叶片捂住了她的嘴巴，猛地把她拖进了黑暗里。 耳边有两道声音在说话，一道尖细，一道沉闷。 沉闷的说：“是谁？比精灵大人还要厉害吗？”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97节 尖细的说：“厉害多了！一旦被她父母发现，我们就死无葬生之地！” 莉莉只?觉得捂住她口鼻的叶片上有刺激性的味道，搞得她头昏脑涨，手脚无力。 耳边那两道声音还在继续。 一边飞快地拖着她跑，一边对话。 “我可不相?信还有比精灵大人更厉害的神明！” “你不相?信就算了。快点快点，不要耽误大人的大事！” …… “莉莉不见了！”小伙伴们和?斯托顿老师焦急地说明了情况。 斯托顿一愣。 因为?之前昆廷受伤，他今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恶龙身?上，而没有注意那天?没有被针对的莉莉。 结果居然是莉莉出事了。 “别急，”斯托顿安抚道，“老师们来想办法。” …… 突然，莉莉发现耳边的两道声音同时戛然而止。 她跌落在地上，叶子被人摘下来，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朦胧间?，莉莉看见了一道漆黑的身?影。 她小声叫道：“门诺。” 死神蹲下来，拂去捆住她的藤蔓，轻声说：“我在。” 莉莉眼前还发晕，模糊的视线了，除了死神门诺，还有两个倒在身?上的人影，都很矮，还没莉莉高，一个瘦一个胖，一个脑袋上顶着叶子，另一个盘着藤。 而死神的背后，权杖漂浮在半空中，提着两个半透明的魂灵，和?躺在地上的那两个矮人影长得一样，正在挣扎。它们的嘴巴在动，尖叫，说话，大概是求饶？但莉莉听?不见一点儿声音。 莉莉缓了一会儿，慢慢恢复过来，坐在地上，问道：“他们死了吗？” “没有，”死神说，“未到死期，但快了。” 话音刚落，一道猩红的身?影就出现在莉莉身?旁。 另一道身?影出现在莉莉身?边，捂住了她的眼睛。 黑暗神和?灾厄女神到场。 灾厄女神冷笑：“小精怪也敢打莉莉的主意？” 她抬脚，用力踩在瘦的脑袋上。 咔、嚓！ 莉莉耳朵微动，觉得自己?听?到了类似瓜果裂开的响声。 咔、嚓。 咔、嚓。 头骨和?浑身?的骨头断裂，血肉化作一滩污泥，的确和?瓜果裂开声有些像。 精怪魂灵傻了眼。 “啊啊啊我们死了！我们死了！死透了！”瘦的那个尖叫。 “真的是，死、死无葬身?之地……”胖的那个喃喃。 死神招手，魂灵被送到冥界。 “妈妈……”莉莉抓住了黑暗神捂她眼睛的手指。 黑暗神抱住她：“崽崽是不是被吓到了？” 莉莉小声说：“有一点。” 灾厄女神拍拍手，面无表情地处理好?尸体，再?用神力消掉身?上的血腥气，然后才靠近莉莉崽，柔声说：“没事，妈妈们在呢。” 第86章 阴魂不散 密林深处。 密林精灵焦躁地等了好一会儿?, 发现它派出的精怪没有回来?，一颗心便沉了下?去。 出事?了。 一定出事?了！ 它又想跑，又不甘心。原地踟蹰半天, 再想走，就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周围是一片黑暗。 本来?这是晚上，黑点很正常。 可?是此时凝固在它身侧的黑暗，一点光都没有, 一点声息也没有。 “给你一个机会, ”黑暗里，响起一道冷淡声音，“说一说你为什么要绑莉莉。” 声音一出，密林精灵就明白了。 它完了。 所有的计划都成了无用功。 那天发现莉莉和恶龙在它所在的树林上空飞，它冒着得罪恶龙族的风险攻击了那条恶龙, 希望其他人的注意力放在恶龙身上。 对信仰它的镇长施加影响, 让他极力邀请学生们参加献祭仪式，再等到天黑后, 悄悄带走莉莉。 只要把莉莉送到它面?前，它就会立刻召唤邪恶之子?, 一手?交人, 一手?兑换他许诺的成神诺言。 一个精灵, 一个真正的精灵。邪恶之子?许诺，要让它成为黑暗精灵。“黑暗”这两个字的分量它明白, 正如它知晓，现在同它说话的人十有八九就是那个可?怕的黑暗神。 密林精灵扑通就跪下?了。 “因为、因为……”它颤抖着说, “因为我想成为真正的精灵。” 密林精灵存在于?此几百年了, 它虽然叫“密林精灵”，但本质上, 它只是普通的“灵”，脱胎于?某个流传甚广的传说、故事?甚至仅仅只是童谣。它在这里定居后，使用了一些手?段，让蓝驼小镇的人开?始信仰它，那些信仰之力让它维持到了今天。 它做梦都想成为真正的精灵，真正的神。 “……然后，有一天，邪恶之子?找到了我。他说他能实现我的愿望，只要我帮他办一件事?。我问他什么事?，他说还没到时候，等到我可?以办那件事?的时候，他会再来?找我。” 黑暗神眼眸微沉。 果然是邪恶之子?。 “他说，你就信了？” 密林精灵高声道：“那可?是邪恶之子?啊！现如今，谁不知道邪恶之子?的力量？！预言书说他将会颠覆、改变神界！” 黑暗神：“你很了解他？” 密林精灵说：“所有……所有的灵都知道他。邪神们说，他将会给我们带来?新的成神之道，以实现‘改变神界’的预言。” 黑暗神看?着密林精灵。祂知道这些从弱小诞生、朝不保夕、随时可?能消散的灵在想什么。那种成神的渴求，那种想要变得强大的渴望……祂曾经也是这样。 又想起祂抱着还是婴儿?的莉莉崽在月光厅，讲述往事?的时刻。 那天莉莉崽叫了祂妈妈。 “求您……原谅我吧！”密林精灵哭泣起来?，“我不应该对您的女儿?动手?，我只是太想、太想——” 黑暗如有实质地包裹住它，侵入它的身体，遏住它的声音以及呼吸。 “黑、黑暗神、大、大人——求、求、您——”它还在挣扎和求饶。 黑暗神脑子?里想的却全是那一天，在月光厅里，莉莉崽叫了祂一声妈妈。虽然那时她的发音还不标准，但是那的确是“妈妈”。她挥舞着肉嘟嘟的小手?去抓祂的手?，琥珀色的眼瞳里倒映着祂的模样，那么清澈，那么专注。 “动我女儿?的时候，”黑暗神淡淡地说，“怎么没想过后果呢？” 祂修长的五指合拢，令人窒息的黑暗也合拢。 密林精灵的声音消失了，它的生命也彻底消散了。 …… 把莉莉送出林子?外?，载歌载舞的镇民们还不知道他们信仰的“密林精灵”已经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莉莉！” 老师和一些镇民拿着提灯，米兰达、昆廷、兰西尔等人也都坚持要和他们一起进林子?里找莉莉，结果还没进去，莉莉自己就出现了。 斯托顿立刻上前检查了莉莉的情况，发现她手?臂和腿上有藤蔓勒出的痕迹，紧张道：“发生了什么？你遇到了危险？” 莉莉说了大部分实话。 “我被两个树林里的‘精怪’拖走了，它们还用难闻的叶子?捂住了我的口鼻，让我意识混沌，身体无力，连挣扎都做不到，但是它们拖到一半，突然暴毙了。” “暴毙？”斯托顿不可?置信。 “嗯，”莉莉点点头，“我看?见了死神，死神带走了它们的魂灵，也是死神送我回来?的。” 她提到死神时，死神信徒伊斯雷尔浑身的汗毛就竖了起来?。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 “你……你见到了死神？”斯托顿老师的声音更艰难了。 莉莉点了点头。 斯托顿看?了她一会儿?，吐出一口气：“好，我们知道了。你受了惊吓，需要休息，先回去吧，我也会让校医去给你的身体做个检查。” 莉莉说：“好。” 莉莉说她见到了死神，所有人都觉得，是她进入了濒死状态。 可?见她遭遇了什么样的危险！ 但她到底是个才十岁的孩子?，斯托顿没有多问。 能够平安回来?，已是幸运。 镇长说献祭仪式会一直持续到深夜，斯托顿再次感谢了他的邀请，没有让孩子?们久待。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98节 …… “真的是邪恶之子?？”光明神殿，众神重?新聚齐，从黑暗神和灾厄女神那里知道了事?情始末。 黑暗神颔首：“密林精灵亲口说的，我确认它没有撒谎。” 所有人的神情都沉了沉。 很不爽。 去年冬天，邪恶之子?混进了卡俄斯学院，差点伤害到了莉莉崽。这让众神大怒，决心不再放任邪恶之子?乱搞事?。 永生之神把那些邪神和邪恶之子?经常活动的地点一股脑都整理?了出来?，以暴露自己的真正立场为代价，带着众神直捣邪恶的聚点。 那场偷袭重?伤了数位邪神，杀死了一位邪神，甚至差一点就抓住了邪恶之子?！ 差一点！ 邪恶之子?还是从祂们手?中逃脱了。 也就是那一刻，众神意识到，这个邪恶之子?没有祂们想象中好解决。 现在看?来?，邪恶之子?还没有放弃针对莉莉的行动。 为什么他要几次三番对莉莉下?手?？！ 莉莉崽明明那么活泼可?爱！ “他会躲在哪里呢？”纵火之神喃喃自语，漂亮的衣服上不断地腾起火苗，飞灰浮动。 光明神这时的注意力也不在神殿的清洁上，而是说：“密林精灵说所有‘灵’都知道邪恶之子?会带给它们成神之路，我们在神界找不到他，或许是因为……他在人界。” “但我们却无法时时刻刻在人界活动。”智慧之神霍格思说。 “难道就拿他没办法吗？”战神一拳捶在墙壁上。 整个神殿抖了两抖。 光明神：“……” “有办法，”霍格思抬眼，“信徒。” 灾厄女神若有所思：“信徒……” 霍格思说：“他为什么选择接触‘灵’，而不是人类？或许是因为灵能够动用的能量比人类强大。但还有另一个原因，也很重?要。” 有的神悟了，有的神还在迷茫。 “……十年前我们就打过一仗，”光明神说，“为了争夺信仰之力。到了需要‘争夺’的地步，虽然有奥利维亚激进的政策推行的缘故，但更重?要的原因却是，如今这个时代，人人都有信仰的神明，让一个人从信欲望魔神改成信灾厄女神，更改信仰导致信仰之力的流向?改变，对欲望魔神来?说，无疑是灾厄女神在抢祂盘子?里的肉。” 欲望魔神：“……你怎么不拿你自己举例子?，奥利维亚上台后，你抢的‘肉’最多。” 光明神的金色眼瞳淡漠地瞥祂一眼。 欲望魔神幽紫的眼瞳直视回去。 看?在莉莉的份上，光明神也不能真的拿祂怎么样！ 智慧之神适时出声道：“没错，这也是为什么邪恶之子?不去接触人类，那样太容易被我们发现，还会和其他神明结仇。而且……信仰也没有那么好撬动，与?其费那个心力，不如去诱惑想要成神的、强大的‘灵’们。” 说到这里，光明神已经明白了祂的意思：“上次和邪恶之子?交手?，我就注意到了他的气息与?普通人类、邪神都不同，某种意义上，很好识别。” “我明白了！”永生之神道，“只要制作出能够识别出邪恶之子?的……假设说是药剂吧，再在药剂中注入我们的神力，分发给信徒们，只要信徒们检测到邪恶之子?的痕迹，就能够反馈给我们。就像我们给莉莉的那些东西一样，尽管我们不能时时下?人界，但有了‘工具’把我们和人界连接，至少我们能够及时反应！” “莉莉也要有。”黑暗神说。 “当然！” …… 莉莉睡了一觉醒来?，身上的伤痕都已经痊愈了。她没有做噩梦，相反，做了个挺甜的梦。梦见她回到了很小的时候，在光明神殿里和爸爸妈妈玩躲猫猫。每找到一个人，她就能吃一口金莓果，或是一口蛋糕。 醒来?，莉莉神清气爽。 但其他人就不是这样。 米兰达一边关心莉莉：“你怎么样？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没有，昨天校医都说了我没事?。” “可?你见到了死神啊！”米兰达忧心忡忡，“伊斯雷尔说只有濒死的人——不，一般濒死的人都见不到死神，那得是真的要死了，才能见到死神，活下?来?反而是意外?。天哪！太可?怕了，我做了一晚上噩梦，一会儿?是被怪物?拖进了树林，一会儿?是死神把我带去了冥界，我一想到我死了再也见不到姐姐和妈妈了，我就嚎啕大哭起来?，枕头都被我哭湿了！” 莉莉扑哧笑出了声。 “你还笑！！”米兰达扑过去，“我真的被吓死啦！” “好啦好啦，都是梦。”莉莉拍拍米兰达的肩膀。 其他小伙伴也做了不同程度的噩梦，下?楼吃早餐时，莉莉能明显看?到他们眼下?挂着程度不同的黑眼圈。 看?见莉莉出现，昆廷重?重?地松了口气。他做的噩梦里，莉莉回来?是假的，她被树林里的怪物?拖走后根本没有回来?。早上醒来?，昆廷甚至都没法立即分清梦境与?真实，看?到莉莉才确信，她是真的回来?了，也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 “要回去了……”米兰达吃早餐时说，“昨天白天还有点舍不得，经历过晚上的事?以后，我发现学校也挺好的！主要是不想待在这里了……” 忽然发现伊斯雷尔在旁边。 米兰达“啊”了一声，歉疚道：“伊斯雷尔，我没有别的意思……” 伊斯雷尔笑道：“没事?，我理?解，我昨天也被吓了一大跳呢。” 昨天晚上母亲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拉着他又向?死神进行了祈祷仪式。 母亲还告诉他，族长没有在他的同学里发现异样的人，他回去上学多少可?以安心一些了。 听到这话，伊斯雷尔也舒了口气。 他还挺喜欢他的同学们的。 “莉莉，”昆廷挤过来?，感叹了一声，“没想到这次出游会这么跌宕起伏！” 莉莉说：“是啊。” 昆廷犹豫了一下?：“那我们这次……算不算一起冒险了？” 第87章 三年级 听到昆廷的问题, 莉莉想了一下，反问他?：“你愿意加入我的冒险社团吗？” “当然！”昆廷毫不犹豫。 莉莉说：“好，那我们也是一起?冒过险的伙伴啦。” 她伸出拳头。 昆廷意识到什?么, 伸手握拳跟莉莉的拳头轻撞了一下。 “等等，”昆廷忽然反应过来，“我记得?卡俄斯学院没有冒险社团啊？” 莉莉嘿嘿一笑?：“不是说三?年级就能申请创建社团了吗？我准备到时候创一个。” …… 卡俄斯学院一二年级的出游活动有惊无?险地结束了，伊维特大陆的信徒们也迎来了神奇的一年。 这一年, 神明的“赐予”越来越多。 邪恶之子和他?麾下的邪神拥趸都感觉到, 不论是神界还是人界，供他?们行?动和喘息的空间越来越小。 杀戮魔王脾气愈发暴躁。 祂背叛黑暗神，选择邪恶之子，一是因为预言书上对邪恶之子诞生和未来的预言，二是因为祂自己的野心。 祂的野心是称霸神界！而不是在神界和人界都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 面对杀戮魔王的愤怒, 邪恶之子也冷笑?：“当初是谁引狼入室？” 杀戮魔王：“……” 祂顿了顿, 咬牙切齿。 “隆劫维缇……”杀戮魔王说，“我一定会亲手杀了祂！” “可是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红尸鬼也很烦躁, “现在我们只要在人界行?动，碰到那几个神的信徒, 就很容易被祂们盯上, 导致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邪恶之子红瞳里?闪过什?么：“我会想办法的。” …… …… 过完十二岁生日不久, 就是卡俄斯学院开学。 开学三?年级，一到学校, 莉莉就迫不及待地提交了“冒险社团”的申请。 从校长室出来时，莉莉心中也不由感慨, 不知不觉她已经在卡俄斯学院上到了三?年级, 也是十二岁的大孩子了。 时间过得?很快，又好像很慢。 这两年她长高了许多, 五官也逐渐长开，有了落落大方又阳光明媚的少女模样。棕色的卷发披散在肩上，琥珀色眼瞳里?倒映着深秋的哈拉尔湖面。 卡俄斯学院的风景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 冒险社团的申请递交上去几天还没回音，莉莉总担心社团不能顺利创建成功。 她在湖边走来走去，吹风，看?风景。 “莉莉！！我来啦！” 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米兰达从后?面搂住她的脖子，叫了一声：“唉，我发现你又长高了！” 刚开学只见面时还没觉得?这么明显，一从后?面搭上莉莉的肩膀，米兰达就发现了令她心痛的事实。 一年级刚入学时，米兰达比莉莉稍矮一些，但差距很小。这两年莉莉蹭蹭长，米兰达长得?却?有限，一来二去，两人身高便有了差距。 莉莉转身，笑?眯眯地捏了捏她的脸颊。 “你也长高了一些啊。” 米兰达还是圆脸圆眼，甜美可爱。 她叹气：“只长了一点点。真奇怪！我吃的也不少啊！”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99节 米兰达的圆脸捏起?来手感很好。 让莉莉瞬间理解了酒神金莱珂妈妈为什?么喜欢捏她的脸。 “别捏啦，”米兰达可怜巴巴地说，“我的脸要被你捏得?越来越大了！” 莉莉哈哈笑?道：“不会的！” 米兰达揉揉脸：“差点忘了正事！” “什?么？”莉莉说，“你想好是加入我的冒险社团还是占卜和星相社团了？” “不是，”米兰达说，“是新生面试！要不要悄悄去看?？听说公主殿下也来面试了。” 莉莉：“贝丽尔公主？” 米兰达点头：“好多人都悄悄去看?了。见公主的机会可不是常有的。” “好，”莉莉笑?道，“那咱们凑凑热闹去。” 过去的路上，莉莉催促她：“你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加入我的冒险社团啊！” 米兰达问：“现在都有哪些人确定加入了？” 说到这个，莉莉就不免叹息一声：“只有昆廷。” “啊？”米兰达说，“兰西尔也不加入吗？他?明明也很喜欢跟我们一起?玩。” “他?是光明圣子，”莉莉说，“光明社团早早就预定了他?，之前那个大鼻子被取消了社长的身份，换了个学姐代理社长，就等兰西尔到三?年级，把社长的位子交给他?。” “这样啊……”米兰达挠挠头，“过两天我去和占卜社团的学姐商量一下吧……本来是姐姐毕业前交代她照顾一下我，我跟她们的关系也很好，我也很喜欢占卜和星相……” 米兰达碎碎念地说着。 莉莉点头：“我明白?的。” 莉莉理解米兰达，占卜和星相是米兰达喜欢的事，就像冒险是她喜欢的事一样，如果米兰达要她放弃冒险社团去加入占卜和星相社团，她恐怕也会非常犹豫、纠结，最后?拒绝。 米兰达说：“但是如果我不去的话，你岂不是凑不够四个人？” 米兰达知道莉莉特别喜欢《塔塔帕安冒险记》，她理想中的冒险队伍就是四个人。 莉莉说：“再看?吧！” 这种事，急也没用。 说着，两人就到了新生面试等待的走廊。 第88章 冒险社团 来悄悄围观的人不少?。 米兰达探头探脑, 问先来一?步的同学：“哪个是贝丽尔公主殿下啊？” 同学指了指其中穿着最华丽最漂亮的那个小女孩。 莉莉顺着望过?去。 贝丽尔公主今年也是十岁出头的年纪。 奇怪，她自己十岁的时候，觉得十岁已经是大孩子了, 但现在看十岁的贝丽尔公主，又觉得十岁的贝丽尔公主还是小孩子。 再看别人，一?样，在莉莉眼里, 都?是比自己小的小孩。 所以…… 怪不得自己每次说自己已经长大了的时候, 爸爸妈妈都?一?副“好好好对对对嗯嗯嗯”的敷衍模样。 …… 今年一?年级，和往年一?样招收了九个学生?，公主殿下也是这九个学生?之一?。 贝丽尔公主也是光明神的虔诚信徒，又是奥利维亚女王的亲生?女儿?，一?入学, 光明社团便出动, 帮助她适应学院生?活。 看着光明社团在学院的动静，莉莉叹了口气。 真羡慕光明社团啊, 完全不缺人。 卡俄斯学院虽然?不限制学生?的信仰，但如今整个大陆都?是信仰光明神的人, 所以学院里也是信仰光明神的人多?。 不过?, 莉莉很快就振作了起来。 今天一?早, 老师就告诉她，她的冒险社团申请通过?了, 学校分了一?个活动教室给她，今天上完课就可以去布置活动教室了。 虽然?目前决定参加冒险社团的, 除了莉莉只有昆廷, 但前来帮忙布置活动室的人很多?。 米兰达、安妮不用说，永生?之神的信徒安妮的哥哥奥斯瓦德也来了, 昆廷还带了伊斯雷尔和乔舒亚来。 活动教室里有一?个很大的书架，莉莉把?她购买的一?系列《塔塔帕安冒险记》都?放了上去。尤其是维朗妮卡·斯通亲笔签名的那本，还有不久前出的《塔塔帕安冒险记·失落的无头战士》，同样是亲笔签名本，维朗妮卡还写信给莉莉，表明这一?本冒险故事的灵感来源于莉莉当年给她写的信。 虽然?“无头战士”的故事和莉莉所写的“无头怪物”事件具体内容相差甚远，但不妨碍她美?滋滋把?书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一?边大扫除，一?边聊天。 米兰达问乔舒亚：“你有没有想过?加入冒险社团？” 迄今为止，冒险社团仍然?只有莉莉和昆廷两个正式成员，米兰达自己下不了决心，便想拉别人入团。 乔舒亚迟疑道：“……可是，我们每天都?在学校上课，有什么险可冒呢？” 整个活动教室一?静。 这是个致命的问题。 一?年级的时候，有无头怪物事件，在蓝驼小镇游玩也遇到?了惊心动魄的事，可是这是小概率。莉莉二年级时就风平浪静很多?，最大的事件无非是因为信仰冲突，学生?之间吵架和打架。这才是大部分人在卡俄斯学院上学的常态。 “啪”的一?声！ 昆廷一?巴掌拍乔舒亚后脑勺上：“没见?识就少?说话！” 乔舒亚：“……”qaq 昆廷比莉莉大将近两岁，十三?四岁的少?年，黑发?金瞳，初现英武俊朗。他平时没正形，不管是坐是站都?松松垮垮，懒洋洋的，惹他不高兴了就露出暴躁的凶狠模样……但这时，他身姿挺拔，神情严肃，训斥乔舒亚时很有一?个正经的哥哥的样子，说的似乎也是很有道理?的话。 似乎。 乔舒亚忍气吞声，敢委屈而?不敢言。 在恶龙族，昆廷就是小霸王级别的人物，不过?对他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很照顾，乔舒亚也就真的把?昆廷当哥哥看待。 唉，哥哥要睁眼说瞎话，他能怎么办呢？只能配合。 “我错了……”乔舒亚小声说。 在一?片寂静中，莉莉走过?来拍拍乔舒亚的肩膀：“你没有说错，学院里是很难有书里描绘的那种惊奇冒险，但是妈妈告诉我，‘冒险’并不只有一?种形式。嗯……举个例子，比如你鼓起勇气尝试了一?种你从没吃过?的奇怪食物，这也是一?次冒险！” 乔舒亚睁大了眼睛：“这样吗？” 他想了想，下意?识点点头，觉得莉莉说的很有道理?。 “所以，”莉莉热情洋溢道，“还有谁要加入冒险社团？我的计划是每周至少?冒险一?次！尝试一?些少?见?的食物，去雀鹰山捉一?些有趣的虫子，举办挑战自我极限的比赛……啊，光是想一?想我就开始激动了！” 其他人：“……” 本来跃跃欲试想要加入社团的乔舒亚又重新?缩回了脚步：“我们……再考虑考虑？” 米兰达：“考虑考虑。” 莉莉哈哈一?笑，说：“好啊。”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嘈杂动静。 米兰达往窗外看了一?眼：“是光明社团。光明社团也在这一?层，就在我们斜对面诶。兰西尔也来了。” 安妮说：“兰西尔现在应该是光明社团的社长了吧。” 她是光明和医药双信徒，更偏向医药，所以在光明信徒那里也不怎么能讨得到?好，也就不愿意?跟他们一?块儿?玩。 正说到?兰西尔，兰西尔就来敲门了。 奥斯瓦德在靠近门的位置，顺手打开门。看见?他，兰西尔愣了一?下。 这两年，兰西尔也抽条长高许多?，面部渐渐褪去婴儿?肥，显出利落的线条，灿金色短发?下一?双碧蓝眼眸如海空一?色，淡色的嘴唇薄薄一?抿：“莉莉，我看到?门上挂了‘冒险社团’，所以来跟你打个招呼。” “晚上好啊，兰西尔。”莉莉笑眯眯道。 “晚上好。”兰西尔看了看屋子里的人，“这些都?是你的社员吗？” “不是，”莉莉说，“只有昆廷是。” 昆廷唇角一?挑，笑道：“毕竟一?年多?前就答应了莉莉的。” 米兰达说：“兰西尔，之前我还以为你也会加入冒险社团呢！” 兰西尔：“……” 不是他不想啊。 兰西尔反问她：“你怎么没加入？” 米兰达：“唉……我一?年级的时候，莉莉还没提出冒险社团构想的时候，就在占卜和星相社团玩了……” 她的表情又纠结起来。 莉莉说：“好啦好啦，别担心我了！快点把?活动教室整理?好，大家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着，她自己先积极地动了起来。 兰西尔也默默加入其中。 其实要收拾的东西也不多?，把?花在聊天上的时间和精力用在整理?活动教室上，没一?会儿?，整个活动教室就焕然?一?新?、井井有条了。 回寝室的路上，莉莉揉揉米兰达的脸说：“你别纠结了，就加入占卜和星相社团吧！反正也不耽误你来冒险社团玩，也不耽误我们一?起冒险。” 卡俄斯学院规定一?个学生?只能加入一?个社团，但也没阻止学生?去别的社团玩。只要时间能够错开，另一?个社团愿意?接纳，参加两个社团的活动也是可以的。 把?这个想法和米兰达说了以后，米兰达眼睛发?亮，恨不得亲莉莉一?口：“莉莉，你太聪明啦！” 莉莉笑：“还行吧。” 米兰达：“那就这么定了！” 莉莉：“嗯！”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100节 快到?寝室楼时，米兰达脚步突然?一?顿。 莉莉：“怎么了？” 米兰达有些疑惑，指着不远处的树丛：“刚才那里好像有一?个人，姿势很奇怪，好像在跳什么古怪的祈祷仪式。” 莉莉心口一?跳：“是什么人？” 她有些激动。 第89章 新课程 米兰达摇头：“没看太清楚, 不过个子很高，应该是?高年级的学生吧。” “噢……”莉莉激动的心情稍微平复一?些，若有所?思片刻, 没有直接冲进树丛里。 如果这是?一?桩和“无头怪物”类似的事件，那?么应该不会只有今晚有动静。 反之?，这要是?某个学生脑袋抽了的偶发行为，她兴冲冲过去, 反而显得她自己奇怪。 得再耐心等待、观察。 “走了走了, ”米兰达摇摇她的胳膊，“大晚上的，真挺吓人的。” 两?人回寝。 路过那?片树丛时，莉莉往那?边看了两?眼，没有看到米兰达所?说的人影。只有风吹过, 树叶簌簌。 …… 新生入学上课。 哪怕是?公主殿下, 进了卡俄斯学院，早午晚三餐也只有食堂的那?点吃的可挑选。对丽贝尔公主来?说, 这里的食物显然?是?和皇宫里的食物落差极大的。 米兰达从包里掏出一?条腌羊腿，拆了两?条肉给莉莉, 拆了两?条肉给自己。剩下的部分再包回去。 这是?她从家?里带来?的, 母亲艾琳亲手做的腌羊腿, 能保存好久，米兰达下定决心要慢慢吃。 礼尚往来?, 莉莉分给米兰达一?小把金莓果，大约五六颗。 金莓果哪怕是?在神界都很珍贵, 但爸爸妈妈知道她爱吃, 早早准备好，给了她一?小箱带来?学校。莉莉喜欢吃艾琳做的食物, 米兰达愿意和她分享，她当然?也要和米兰达分享。 不过比起金莓果，米兰达更喜欢酒神的果汁，她问莉莉还有没有，莉莉说：“在寝室，你喜欢的话?明天?带给你，果汁佐餐也很不错。” 三年级，终于开始学习占卜和星相，在这两?堂课上，米兰达一?双眼睛总是?睁得很大，听讲认真，表现也不俗，时常得到老师的夸奖，由此良性循环。 在米兰达意料之?外但又情理之?中?的是?，莉莉的占卜和星相天?赋居然?也非常好！ 很多步骤，她是?因为之?前在社团做过，所?以上手很快；而莉莉则完全是?天?赋过人，尝试几次，就能准确做到，并出效果。 如果说莉莉在学习上有什么短板，那?就是?结界课，在布置结界这件事上，莉莉出乎意料的笨拙，而且很不敏感，经常无法察觉到前方有结界，直到一?头撞上去。 结界课程也是?三年级才有，发现天?才少女莉莉也有不擅长的课，整个班的气氛都轻松了许多。 莉莉自己倒是?清楚原因。 她擅长其他的课程，是?因为从小跟爸爸妈妈在一?起，就算没有认真去学，也有耳濡目染，唯独“结界”这个东西，她好像从小就没怎么接触过。 听爸爸妈妈说，好像是?因为神界结界对她没用。 但人界的结界很有用！ 莉莉摸摸早上撞痛的脑袋，叹息一?声。 学习不是?很顺利，冒险也不是?很顺利。 那?天?晚上米兰达看到的似乎真的只是?某个学生偶然?的行为，之?后一?连几天?，莉莉刻意留意，甚至晚上在学院四处乱逛，都没遇见什么“诡异的人影”、“古怪的祈祷仪式”…… 就在莉莉以为那?真的只是?偶然?事件后，它又出现了。 仍然?是?一?个夜晚。 只不过这次和她走在一?起的不是?米兰达，而是?昆廷。 他们刚刚结束了一?周一?次的“冒险”，两?人趁着夜色，绕着雀鹰山飞了一?圈，本来?还应该要去哈拉尔湖也飞一?圈的，但是?莉莉的炼金龙翼出了点问题，只能遗憾中?止。 “这是?我的一?周岁生日礼物，”莉莉把炼金龙翼塞进背包，说，“十?几年了，出点小问题也很正?常。” “那?是?小问题吗？”昆廷还有些后怕，他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你差点直接从半空摔下来?。” 莉莉转移话?题：“对了，你是?恶龙族，应该会炼金术吧？” 昆廷：“……” “啊？你不会，”莉莉说，“我还想让你帮我修呢。” 昆廷：“……” 他感觉莉莉是?故意的。 她是?个聪明机灵有时候又特别气人的小孩。 昆廷语气硬邦邦地?说：“我会一?点炼金术，但炼金龙翼用到的炼金术十?分高超，我不确定我能修好它。” “没事，试试嘛！”莉莉直接把包塞他怀里，“正?好直接给你背回去。” 炼金龙翼沉沉的。 昆廷背好包，和莉莉走在一?起，从雀鹰山回寝室的路有点长，不过今晚月亮很大很亮，视线清楚。 在看到那?“诡异的祈祷仪式”之?前，莉莉先闻到了血腥味。 她眉头皱起来?，问旁边的昆廷：“你闻到了吗？” 昆廷脚步一?顿，跟着深吸两?口空气：“……闻到了。” “听说你们恶龙族的鼻子特别灵！”莉莉的眼睛发光，充满期待，“具体是?哪个方向？” 昆廷顿了顿，指路：“那?边。” 莉莉：“走走走！” 她脚步轻快，小跑起来?。 第90章 魔法阵 莉莉的脚步轻得像猫一样, 她虽然兴奋，但很谨慎小心，没有莽撞冲过去, 而是慢慢靠近。 黑暗里，莉莉睁大了眼?睛。 几乎和那天?米兰达描述的一样。树丛中，一个男生正在手舞足蹈地跳着?诡异的舞蹈，像是古怪的祈祷仪式。 莉莉努力?思索, 想从他的动作里看出他是在向?哪个神?祈祷。 ……没见过这个风格啊！ 昆廷在她身后, 和她一样猫着?腰，盯着?那个人。他低声对莉莉说：“血腥味就是从哪里散发出来的。” 莉莉想了想，转过头看他，小脸严肃：“你?仔细闻闻，那是人血, 还是别的什么血？” 昆廷本来想说他的鼻子是鼻子, 不是什么血液坚定仪器。 但是仔细一嗅，居然真让他闻出点什么。 昆廷压低嗓音：“不是人血, 我?闻到了雀鹰的味道，应该是雀鹰血。” “噢。” 问?是什么血, 是莉莉想通过这个确定一下他的危险性, 如果是人类血液……那她会优先考虑向?学院报告。 昆廷说：“要过去吗？” 莉莉说：“等等, 再观察一会儿。” 今晚天?空澄澈，没什么云, 月亮很亮。那个男生在树丛中背对着?他们跳诡异舞蹈，莉莉耐心观察许久, 终于等到他转身的动作。 他转身的刹那, 莉莉看到了他的脸。 那张脸被血糊满了，乍一看十分恐怖。 饶是莉莉做了心理准备, 也被吓了一小跳。她能感觉到，身后的昆廷也抖了一下。莉莉闷闷地笑了一声。有人比她害怕，她就不害怕了。 昆廷：“……” 莉莉笑归笑，目光还是牢牢放在那个跳诡异舞蹈的人身上。 之后又有几次转身，让她得以看清那个人的脸。越看越眼?熟。 莉莉沉吟两秒：“我?见过他。” 昆廷：“可?能是在学校里偶尔遇到过？” 莉莉摇头：“不是。” 她想了一会儿，握拳击掌：“想起来了！你?记得一年?级时的无头怪物事件吗？” 昆廷：“记得，怎么了？” 莉莉：“无头怪物事件是当初的雕塑社团搞出来的，社团一共四个人，卡萝去年?毕业了，剩下三?个分别是永生之神?信徒奥斯瓦德，腐尸之蝇信徒内森和红尸鬼信徒马维尔。” 昆廷有点惊讶：“你?记忆力?真好。” 莉莉扬扬下巴：“那个人，就是红尸鬼信徒马维尔，今年?八年?级了。” 昆廷：“唔……所以他是在向?红尸鬼祈祷？红尸鬼就是一张红脸，马维尔往自己脸上抹血是为了更?好地靠近他信仰的神?？” 莉莉：“有可?能。” 说话间，那里的仪式已经进行到尾声。 马维尔停下了诡异的舞蹈，跪下来不知道对着?什么磕了几次头，再起身收拾好东西，擦干净脸，离开树丛，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 “他回去了。”莉莉搓搓手。 昆廷迟疑：“你?要过去看看吗？现在已经很晚了……” 时间很晚这种情况阻挡不了莉莉！ 她有点挑衅地说：“你?要是不敢去看，就不用跟过来了。”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101节 昆廷明知道她故意?的，但还是被激起了好胜心：“我?不敢？我?两三?岁就敢跟邪神?打架了！” 两人一齐大步走向?刚刚举行过诡异仪式的草丛。 莉莉本想用光明神?送的洁净圆环照亮一下，但转念一想，要是仪式的痕迹被洁净圆环照没了怎么办？就没拿出来。 莉莉扒拉草丛，仔细观察，就在这时，一团光亮起来。 转头望去，发现是昆廷手中握着?的小玩意?儿发出的光。 昆廷手里卷烟一样的东西，有点眼?熟……莉莉眯了眯眼?。 “是当年?兰西尔给我?们的那什么‘光’，一直没用上，今天?晚上去雀鹰山飞行，以防万一我?就顺手揣兜里了，没想到在这里用上了。”昆廷若无其事地说。 “啊，”莉莉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只不过她零零碎碎的各种魔法物品太多了，爸爸妈妈给的叔叔阿姨送的，所以兰西尔的这个小东西也不知道被她收哪去了，“那正好，赶紧照照看这里都有什么。” 昆廷手里的光一晃。 草地上躺着?一只雀鹰的尸体。 “真的是雀鹰……”莉莉看着?那具尸体，抿了抿唇，表情有点沉沉。 雀鹰山就是因为有雀鹰栖息而得名，在卡俄斯学院，学生们也经常能见到雀鹰在空中盘旋。天?天?能见到的活蹦乱跳的鸟儿成了冷冰冰地躺在地上，失去生息，实在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 昆廷走了两步：“这里有一个图案。” 莉莉回神?，跟着?望过去。是有图案，是一个用血和泥在草地上画出来的巨大、复杂的魔法阵。雀鹰的尸体正是魔法阵的中心。 昆廷绕着?魔法阵走了一圈，光把魔法阵图案照得清晰无比。 “这个图案，”莉莉忽然说，“我?见过。” “这个你?也见过？”昆廷猛然间感到自己似乎落后了。莉莉的记忆力?比他好，见识似乎也比他广，莉莉能认出这个认出那个，自己却只能发出愚蠢的问?句……几秒钟，昆廷心中念头飞转，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学习了！ “我?去图书馆借阅结界相?关的书时，旁边就是讲魔法阵的书，我?当时随便翻了两本，见过和这个图案非常像的魔法阵，不过不太确定是不是同?一个图案，得去确认一下。”莉莉说。 昆廷说：“图书馆现在已经关门了，只能明天?再去了。” “嗯，”莉莉抬头看昆廷，“明天?中午？” 昆廷心想这是在邀请他参加后续的冒险行动啊！他果断道：“好！” 两个人又检查了魔法阵附近，确定除了雀鹰尸体、血泥和魔法阵外就没有其他东西了，莉莉提议：“我?们挖个坑把它埋起来吧。”她摸了摸雀鹰已经僵硬的脑袋，“尸体要埋进土里，才能得到安息。” 昆廷怔了怔，说：“好。” 挖坑是个体力?活，虽然能用适当的魔法辅助，但这具雀鹰比较大，要挖出能把它埋进去的坑，不太容易。 吭哧吭哧挖了一会儿。 昆廷心想，他们两人大半夜挖坑埋尸，别人看见还以为他们才是举行邪恶祈祷仪式的人呢！ …… 次日，莉莉早上醒来，只觉得手臂酸痛，又困又累，哈欠连天?。 这可?是很少见。 米兰达：“你?昨天?跟昆廷比赛很晚才回来？” 米兰达知道莉莉要晚归，给她留了门，本想等莉莉回来再睡觉，但没忍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连莉莉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嗯……”莉莉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简单把昨天?遇到马维尔的事说了一下。 “要不要去找安妮的哥哥问?问?情况？”米兰达也是冒险“老手”了，很快提出建设性意?见。 “可?以！”莉莉说，“但我?约了昆廷今天?中午去图书馆。” 米兰达说：“那我?和安妮去找她哥哥吧！等我?的好消息！” 莉莉笑起来，伸手和米兰达击掌：“那就说好了，分头行动！” 强撑着?精神?上完上午的课，下课铃一响，莉莉只奔食堂，要了两个简单的三?明治打包，准备去图书馆的路上边走边吃。 “昆廷！”看见约好的人慢慢悠悠走进食堂，莉莉连忙招手，“这边！快点！” 昆廷一扫懒散状态，大步走来，看了眼?莉莉手里的三?明治：“你?中午就吃这个？” 莉莉拿了一个三?明治塞昆廷手里：“这个是你?的。我?们边走边吃。” 三?明治是热的、软的。昆廷收紧五指，把它抓在手里。满脑子就一个想法：莉莉给他买午饭了！！ 平时，昆廷一个三?明治是吃不饱的。 但这不是普通的三?明治！是莉莉买给他的三?明治！！ 虽然是在路上边走边吃很不庄重，分量不多味道一般，但昆廷还是吃得心满意?足。 两人都在进图书馆前解决掉了午餐，进图书馆后，昆廷跟在莉莉身后，穿过层层书架，终于站定。 “就是这样。”莉莉左右看看，跑到不远处搬来一个垫脚凳，站上去，很快抽出三?本书来。 “我?当时翻了这三?本，”莉莉塞给昆廷一本，说，“不记得是哪本里有那个图案了，我?们一起找一下。” 昆廷“嗯”了一声，翻开莉莉塞给他的这本《传说中的黑魔法》。 莉莉手里的两本，分别是《禁忌魔法仪式13种[配图版]》《大型魔法阵绘画指南》。 因为之前看过，还有点印象，所以莉莉翻看起来很快。 很快，她在《禁忌魔法仪式13种》里找到了熟悉的图案。 “我?找到了。”昆廷举起书。 莉莉：“你?也找到了？” 两人摊开的书页一对，发现的确是同?一个图案，这个魔法阵有个简单粗暴的名字：召唤邪神?阵。 第91章 事件记录 “他要召唤邪神？谁？红尸鬼？” 冒险社?团里, 几个小伙伴凑到一起，开始拼线索。 “但是也没见他召出?来啊，”昆廷说?, “那天晚上我们只看见了魔法阵和雀鹰尸体?。” “说?不定这魔法阵是假的?，”米兰达说?，“要不我们来试试？” 安妮看了她一眼：“恐怖故事都?是这么开头的?。” 米兰达抖了抖：“那算了。” 莉莉哈哈大笑。 不过很快又把话题拉到正轨：“奥斯瓦德有说?什么吗？” 安妮说?：“哥哥说?马维尔没什么不对劲，硬要说?的?话, 他最近睡眠好像不是很好, 所以?白天上课精神也不太好。其他都?很正常。” 几个人一番讨论?，没得出?什么结果。 “我来占卜一下吧！”米兰达兴致勃勃地?行动。 占卜结果很快出?来，水晶球里弥漫着?粉红色的?烟雾。 这是灾厄女神信徒的?特殊占卜法，和课堂上学的?不一样。莉莉问?：“粉色烟雾是什么意思？” 米兰达：“意思是，有点危险, 但不严重。” 安妮恍然大悟：“之前在蓝驼小镇的?山丘上水晶球是血红血红的?, 这次只是粉红色，是不是意味着?马维尔会给我们带来的?‘危险’还没那次严重？” 米兰达点头：“对！” 莉莉一听：“那还等什么？冲！” 分析不出?什么, 不如?直接去找马维尔问?问?看。 * 找了个时间，让奥斯瓦德把马维尔约出?来。 猝不及防被一群小朋友围住, 问?及他晚上的?异常行为, 马维尔的?第一反应是……尴尬。 “你们都?看到了？”他脸色通红地?挠头发。 他这个反应……莉莉沉思：是演技太好, 还是？ “是的?，”米兰达严肃地?、眼睛都?不眨地?说?, “我们都?看到了，你最好实话实说?, 交代清楚。” 马维尔只犹豫了一会儿, 就说?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一连做了好几天噩梦, 很不舒服，我怀疑我被什么污秽的?东西盯上了，于是向我的?神明举行仪式，希望能从祂那里得到庇佑。神明给了我回应，让我在每个月的?月圆之夜举行一个召唤仪式，祂从会仪式里送出?力量，持续三?个月，就能清除我身上的?污秽。” 莉莉问?：“你知道?那个魔法阵是召唤邪神的?吗？” 马维尔点头：“传说?是这样，但实际上并没法真的?召唤出?邪神，别?说?别?的?邪神，我连自己?信仰的?神都?召不来呢。” 莉莉：“那你做完仪式后，噩梦症状减轻了吗？” 马维尔说?：“实际上第一次仪式后就基本没再做过噩梦了。还差最后一次，在下个月，如?果你们怀疑我有什么不轨图谋，可以?来看，也可以?叫老师调查我。” 他不好意思中，又有一种坦然。 从马维尔那儿了解到的?事情?经过后，再回到冒险社?团讨论?，几个人都?觉得，事情?的?真相或许就这么简单。 “这也是常有的?事，”米兰达说?，“女神庇佑我们，有时也会让我们举行一些特别?的?仪式。” 莉莉想，“夜半诡异祈祷仪式”事件到这里，差不多就结束了。 她忽然站起来，从冒险社?团的?书架上找到一本空白的?笔记本：“我觉得这个事件值得记录一下！还有无头怪物事件，还有我们的?夜间飞行冒险！” 莉莉抱着?笔记本对小伙伴们说?：“我把我们的?冒险都?记录下来，以?后看应该也会很有趣。” 昆廷也开口：“还有蓝驼小镇密林事件。” 莉莉：“对，差点忘了。” 她趴在桌上，把它们都?认真记录下来。 …… 转眼，又一年冰猎大赛。 莉莉当了两年冰猎大赛冠军，今年同样是热门人选。热门人选主要就是她和昆廷。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102节 把奖杯从宿舍拿出?来，交到校长手里。 莉莉心?里清楚，今年她要拿冠军恐怕有些困难了。之前和昆廷夜间飞行比赛时发现她的?炼金龙翼出?现了问?题，后来昆廷拿去修，没修好，这两天莉莉也在自己?捣鼓，结果越捣鼓越坏，现在已?经彻底不能用了。 只能等新年放假，带回神界，让爸爸妈妈联系恶龙族看能不能帮她修好。 没有了炼金龙翼，三?年级也还没开始教飞行魔法，莉莉的?行动注定没法像之前那么灵活。 但是，这不代表她就会这样认输！ 冰猎大赛，她和以?前一样拼尽全力，跑得一张小脸红扑扑的?，揣了一兜魔法纸条。 最后结果出?来，她是第三?名。第一名是昆廷，第二名是个七年级的?学姐，莉莉和他们的?魔法纸条差得都?不多，算是惜败。 冰猎比赛后不久，就是新年。 新生很快感受到了卡俄斯学院的?险恶用心?——过完新年回来居然要考试！考完试成绩出?来紧接着?就是家长日！ 明明家长日应该是开心?的?事……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在食堂吃饭时听到新生在议论?，米兰达忍不住笑，像是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你现在怎么不怕你妈妈问?你成绩了？”莉莉还记得一年级时，米兰达担心?得觉都?睡不好的?样子?。 米兰达说?：“首先，今年有占卜和星相课，我必不可能倒数，其次嘛……按我妈妈的?话说?，我就是皮厚了，习惯了就不怕了。而且……妈妈毕竟是妈妈，就算我成绩不好凶我，也不妨碍她继续给我做好吃的?。” 说?着?，她嘿嘿笑了起来，转而又叹息：“可惜腌羊腿吃完了。” “马上就放假了，”莉莉笑道?，“回家就能吃到了。” 米兰达用力点头：“嗯！” 莉莉也很期待放假。 尽管已?经越来越熟悉和习惯在卡俄斯学院的?生活，但“家”对她来说?仍然是最重要、最温暖、最舒适的?地?方。 光是神殿里四季如?春的?温度环境，就已?经让她十分想念了。 …… 莉莉回家，对众神来说?，也是一件大事。 比如?，即便光明神殿已?经是纤尘不染，但光明神还是抽空，仔仔细细地?把它打扫了一遍。 几个神把莉莉从学院接回来——这个去接莉莉回家的?名额，也是抢出?来的?。一进神殿门，神明们便嘘寒问?暖。 面对父母的?热情?，莉莉也热情?大方地?回应。回应完父母，莉莉第一时间仍然是去找小魔狗。 一人一狗凑在一起，玩得开心?。 阳光下，少女坐在柔软的?草地?上，怀里抱着?黑色的?小狗，她棕色的?长卷发海浪一样飘逸，发丝被照耀的?发光，琥珀色眼瞳里是满满的?笑意。 “呦呦，想没想我呀！”莉莉说?着?，埋头在它身上一顿蹭。 欲望魔神不由感慨：“当初莉莉和小魔狗差不多大小，现在小魔狗在她手里就像玩偶一样了。” “小孩子?长得很快。”黑暗神说?。 光明神问?莉莉：“在学校怎么样？” 莉莉说?：“很好啊！” 学到了有用的?知识，和朋友一起冒险。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食堂一般。 “对了！”莉莉蹬蹬蹬跑起来，从箱子?里拿出?她的?炼金龙翼，“我的?龙翼坏了，不能用了，能让恶龙族帮忙修一下吗？” 她可怜巴巴地?看着?众神。 这谁能忍得住。 堕落海蛇当即说?：“当然能修！我经常去萨洛伦海那片，跟恶龙族熟得很，说?得上话，崽崽放心?！” “好，”莉莉笑起来，把炼金龙翼交到堕落海蛇手上，“谢谢爸爸啦！” 放假期间，莉莉在神殿休息、学习、玩乐三?不误，她能感觉到爸爸妈妈似乎在忙什么事，出?入比以?前频繁很多，问?起来就是人间信徒的?事。 含糊的?敷衍之词，只不过性格原因，有的?神敷衍得认真一点，有的?神敷衍得让莉莉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过，爸爸妈妈不说?，莉莉也没有多问?。 众神最近在忙的?，仍然是邪恶之子?的?事。这几年，邪恶之子?差不多就是整个神界所有事件漩涡的?中心?，神界众神谈他都?快谈累了，现在神界一出?什么事就是：“又是邪恶之子?那群邪神搞的?？祂们到底想做什么？” 光明神、黑暗神、狩猎女神、欲望魔神……这些神不关心?邪恶之子?祂们在想什么。 自从发现邪恶之子?在针对莉莉崽以?后，众神唯一的?目标就是消灭祂们。 一个神彻底杀死另一个神，很不容易，哪怕是当年神战，陨落的?神明也很少。但是祂们几个神加在一起，即便不能彻底杀死一个神，也能够让那个神伤重到凡人般羸弱，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掀起风浪。 这段时间，众神花了很大的?精力在这件事上，成果也是显著的?。 …… 假期的?时光总是觉得很短暂。 莉莉收到了修好的?炼金龙翼时，也到了开学的?日子?。 “崽崽在学校好好的?，”众神恋恋不舍地?和她挥手拜拜，“家长日爸爸妈妈就去看你，嗯……复苏节爸爸妈妈也会去看你。” “好！”莉莉两眼弯弯。 第92章 严肃问题 回?学校后, 紧锣密鼓地就是考试，考完试很?快就迎来了家长日。 明白大多数同学都只有?一个爸爸一个妈妈，而自己是属于?特殊情况后, 到这种时刻，莉莉说话就注意了许多。其实?最初，莉莉是觉得那?些只有?一个爸爸一个妈妈的同学有?点可怜的，爸爸妈妈多一些, 才?好玩啊！后来, 莉莉发现，他们虽然通常只有?一个爸爸一个妈妈，但还会有?祖父祖母，有?兄弟姐妹，这样一起生活一起玩耍, 也有?他们的乐趣。 今年来参加家长日的是酒神和堕落海蛇。 两?神非要享受一下莉莉领着祂们参观学院的乐趣, 莉莉只能无奈重复了一遍去年、前年的流程，并可以预料到, 明年、后年换不?同的爸爸妈妈来，她还要再介绍。 或许这也是爸爸妈妈多的烦恼吧。 酒神和堕落海蛇总算正式地看过卡俄斯学院, 心里?都很?满意。 参观完, 还有?一些家长社交、聊天的环节。 堕落海蛇伸手就喊：“嘿！迪拉德！” 那?边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闻声回?头, 看见?堕落海蛇的一瞬间，下意识眉头一皱, 流露出些许嫌弃来。 堕落海蛇就当没看到，自信走过去：“好久不?见?啊！还得谢谢你帮莉莉修好了炼金龙翼。” 迪拉德：“……不?客气。” 莉莉在旁边感到好奇。这是恶龙？他看出来爸爸是谁了？ 堕落海蛇想与他勾肩搭背, 被迪拉德躲开?了。 “赫坦, ”迪拉德沉声说，“有?什么事吗？” “就是和你打个招呼, ”堕落海蛇说，“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 迪拉德：“……” 在萨洛伦海边打架的交情吗？ 这时，莉莉探头问：“您是昆廷的父亲吗？” 迪拉德低头，面?对莉莉，他的神情缓和了许多：“我不?是他的父亲，只是代为参加家长日的。” “噢……怪不?得，”莉莉说，“你们长得不?太像。” 迪拉德微微一笑?：“炼金龙翼用得还好吗？” “好！”莉莉说，“修了以后完全恢复到一开?始的样子了。” 她诚恳道：“谢谢。” 迪拉德：“不?客气。” 正说着，那?边昆廷领着乔舒亚过来了。 看到昆廷，迪拉德和莉莉说：“听昆廷说，你们在学校相处得不?错。” 莉莉：“嗯……” 她还没来得及说更多，堕落海蛇就打断了她：“走了，莉莉崽！” 莉莉：“？” 她疑惑道：“干嘛？” 堕落海蛇随便找了个借口：“我们还没去看那?个哈拉尔湖呢，莉莉崽带我们去看看？” 莉莉：“噢……” 她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去哈拉尔湖的路上，遇见?了兰西尔和他的妈妈，莉莉礼貌地打了招呼，兰西尔想说什么，也是没来得及——因为莉莉很?快就被堕落海蛇拉走了。 哈拉尔湖一如既往澄澈美?丽。 这里?的风带着些微湿润水汽，只不?过还没入春，风有?点冷，湖面?也仍有?薄冰。 酒神开?始和莉莉大谈如何从哈拉尔湖取最好的水酿最好的酒。 又?说起莉莉小时候的趣事，听得莉莉不?敢置信，又?觉得好玩，咯咯直笑?。 之后是学校举办的活动，家长和学生一起参加。 天色渐黑，家长日也就结束了。 家长们离开?后，学院似乎变得空荡了很?多。 “莉莉莉莉！” 正在寝室给米兰达尝酒神带来的新口味饮料，寝室门被敲响，莉莉听见?了安妮的喊声。 她跑去开?门，安妮气喘吁吁，眼含惊恐：“我看到有?人在做仪式！” “你别着急，慢慢说。”莉莉把安妮拉近屋，关上门，拍拍她的背帮她顺气。 安妮调整好呼吸后说：“晚餐后我去我哥哥那?儿拿了两?只魔鼠，回?来的路上魔鼠躁动不?安，我检查的时候不?小心被它们跑掉了，我就追着去找，结果就看到一个人，在靠近雀鹰山的那?片小树林里?做诡异的仪式，就想你之前描述的那?样，跳舞、脸上涂满鲜血、脚下还有?魔法阵，散发着血光！我看傻了，呆了一会儿，好像被他看到了，我就赶紧跑了。”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103节 莉莉听着，下意识问：“是马维尔吗？” “不?是，”安妮用力摇头，“我确定不?是。他个子没有?马维尔高。” 莉莉犹豫了一下，很?快下定决心：“我们去看看！” 安妮也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好，我带你们去。” 然而到了那?个地方，却没有?安妮说的人。走进?黑暗的小树林里?，也没有?看见?魔法阵和动物尸体。但是看见?了两?只小魔鼠，它们没有?死，只是晕倒在一棵树下。安妮把它们拎起来，皱着脸：“应该就是这儿啊？怎么会没有?？难道是我想多了太害怕黑暗的小树林产生的幻觉？” 莉莉安慰了她。 但是不?久以后，大家都意识到，安妮看到的可能不?是幻觉。 因为夜里?做诡异仪式的人似乎频率变高了，有?不?少学生夜里?撞见?，很?快就像当初的无头怪物事件一样，有?传言在学校扩散开?来。 学校重新安排上夜间巡逻队，事情才?被稍稍遏制住，不?久到了复苏节，诡异仪式的痕迹更是彻底不?见?。 不?过到了复苏节，也没什么人在意那?些小事了。 现如今，复苏节对于?卡俄斯学院来说，意义完全不?一样！以前复苏节，神明虽然有?可能回?应，但只是有?可能。而现在，只要你在卡俄斯学院过复苏节，几乎就一定会得到神明的回?应！去年是这样，前年是这样，想必今年也是这样！ 于?是不?管是学生还是老师，都早早准备好需要的东西，在复苏节当天，虔诚祈祷。 莉莉还是老样子，在雀鹰山找了块空地，慢慢悠悠念祈祷词。 众神降临时，莉莉问了个严肃的问题：“爸爸妈妈，你们有?没有?感觉到卡俄斯学院最近有?点不?对劲？” 第93章 月亮女神 事情就是这样, 如?果只有马维尔一个人做噩梦、做祈祷仪式，那么可以归类为正常的范畴。 但?如?果学院里?有很多人都开始做噩梦，而向神明祈祷后得到的回应是要做诡异的禁忌魔法仪式, 那么就不太正常了。 卡俄斯学院众人沉浸在复苏节到来?神明回应的喜悦中，不太在意?这件事，但?喜欢冒险和?探究真相的莉莉很在意?。 她把事情大致和?众神说了一遍，众神神情也?严肃起来?：“的确不太对劲。” 几乎一听, 众神就立即意?识到, 这件事情背后有邪恶之子方的势力在其中推波助澜——不，或许是主导！ “这件事很危险，”光明神立即说道，“爸爸妈妈知道莉莉崽喜欢冒险，但?这件事的危险性超出了普通冒险的范畴, 不要再继续探究下去了, 后续交给?爸爸妈妈来?处理。” 莉莉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复，她的小鼻子微微皱起来?, 似乎有点不满。 把这件事告诉爸爸妈妈是希望爸爸妈妈能给?她一点提示，就像在光明神殿走迷宫时一样, 而不是让爸爸妈妈把她逐出赛场！ 而且……爸爸妈妈的意?思, 好?像说她搞不定一样。 从小孩骨碌骨碌转的眼珠里?, 家长读出了她的心思。 光明神语气严厉了一些：“莉莉！” “好?啦……”莉莉抿唇说，“我知道了。” 家长多的好?处就是, 有严厉的家长，就有溺爱的家长。很快就有人打圆场, 想方设法哄莉莉高兴了。莉莉也?很给?面子, 一逗就笑了。 整个复苏节，学院里?都弥漫着狂热的喜悦氛围, 这种快乐一直到复苏节结束好?几天后才平息。 不出所料，莉莉桌上又多了一大堆东西。 米兰达已经习惯了，每年复苏节，莉莉都格外?有收获。这让她相信莉莉一定出身于奇异的被?神眷顾的家庭。 …… 夜里?诡异的祈祷仪式事件，莉莉其实并没有放弃。她知道爸爸妈妈这段时间肯定会重?点关注她，所以安分?了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莉莉又开始跑出去，寻找蛛丝马迹。 令她失望的是，在她“安分?”的那段时间，爸爸妈妈好?像真的把这件事处理好?了。 春去夏来?，莉莉再也?没有听到有人说做了噩梦，也?没有人再撞见?半夜有人做诡异的祈祷仪式。 卡俄斯学院又恢复了平静。 莉莉的冒险笔记上，只剩下一些简单的日常冒险，参与人员除了她和?昆廷，就是米兰达和?安妮。 眼看又到了要出游的日子。 …… 阴冷的洞穴里?，杀戮魔王露出獠牙，祂浑身都是伤，愤怒几乎淹没理智。洞穴有一张苍白王座，少年撑着脑袋坐在王座上，面无?表情地与祂对视？ “这样愚蠢的挑衅和?仓皇的逃跑还要进行到什么时候，”杀戮魔王一拳砸在洞穴墙壁上，“我们的信徒正在减少！我们的活动范围正被?压缩！我们就像丧家之犬一样！你明明拥有那么可怕的邪恶力量，为什么却像个胆小鬼一样躲在这里?，只看着我们在外?面奔波？” 邪恶之子掀唇一笑，露出森森白牙：“谁让我只能杀死邪神，汲取邪神的力量，而杀不死正神呢。如?果可以，我也?想吸食祂们的血液，将祂们变成冰冷的尸体，再将那些漂亮的皮囊收为己?用。而你们……是你们选择的我呀，这个时候，后悔了？” 杀戮魔王说：“当?然不是！只是您需要展示你的力量！那群疯狗一样的神明中不也?有邪神么？杀死祂们，给?予威慑！” “不，”邪恶之子摇头说，“真正能击垮祂们的只有那个叫莉莉的女孩。” 杀戮魔王：“……” 祂很想说您已经尝试了那么多次，您没有发现她并不如?你想象中那么好?对付么？ “您……”但?在死亡的威胁面前，杀戮魔王斟酌用词，“是不是对她太过执着了？” “很难不执着啊，”邪恶之子说，“明明差不多时间出生，为什么命运会天差地别？” 他猩红的瞳子微微一转，看向杀戮魔王，尖牙微露，轻轻道：“你说，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杀戮魔王心念急转，“她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女孩，而您是伟大的邪恶之子！您天生就拥有杀死神明的力量，而她只能做神明羽翼下脆弱的雏鸟！” 邪恶之子笑了起来?，从微笑，到大笑，再到狂笑。 片刻后，他说：“我们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现在，那些神明一定很确信自己?已经清除了卡俄斯学院里?的危险源头，相信卡俄斯学院重?新变得平静和?安全了吧？” 杀戮魔王有些茫然：“难道不是吗？” 邪恶之子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你最近注意?过月亮吗？” …… 最近的神谱课，开始讲述远古传说中的自然神灵。 伊芙琳老师说：“现在还存在于世的自然神灵极少，目前，我们熟知的只有创世母神和?死神。除此以外?，同学们还知道哪些自然神灵？” 光明圣子兰西尔和?黑暗信徒塞西莉娅同时道：“月亮女神！” “没错，月亮女神也?是自然神灵，”伊芙琳老师微笑起来?，“光明神和?黑暗神是对立的神明，但?祂们也?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继承了一部分?月亮女神的力量，这也?是为什么，你们能同时想到。” 米兰达举一反三：“那还有太阳神，星星神！” 伊芙琳说：“有太阳神，但?没有星星神，只有星空之神。还有吗？” 莉莉：“天象女神！” 特拉维斯：“水神。” 学生们说了一圈，伊芙琳满意?点头，她翻开教案：“今天我们要讲的自然神灵，是——” 她顿了一下，而后揭晓答案：“月亮女神！” 莉莉对月亮女神有印象，黑暗神瓦蕾里?卡妈妈的房间里?，有关于月亮女神的壁画！ “在上古时期，黑夜降临后，能够提供光亮的月亮成了人类崇拜的对象……”伊芙琳缓缓讲述起古老的传说，学生们沉浸其中。 莉莉从中听到了妈妈厅室里?壁画的部分?内容，是一段人类向月亮女神祈祷，月亮女神给?予回应，让人类在黑夜迷路的树林中找到了回家的路的故事。 但?是，伴随着人类的发展，不同部落之间的战争和?吞并，对于月亮女神的崇敬和?祈祷变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人类开始相信，月亮女神是个邪恶的神明，祂侵吞了黑夜里?本该属于人类的光明，只有在人类用尽一切祈求时，才吝啬地给?予人类几缕光芒。 “渐渐的，‘这是阴谋、贪婪、邪恶的象征’，这种对于月亮女神的评判流传开来?，”伊芙琳说，“大家知道，人类产生的信仰之力，对神明是有反塑造作用的，当?足够多的人类深信某一个神明是邪恶的，那么祂有可能会真的堕落为邪神。” 听到这里?，大家都屏住了呼吸。 伊芙琳却停住了。 叮铃铃—— 下课铃声?就在这时敲响。 下课了？下课了？？？ 伊芙琳神秘笑道：“月亮女神有没有堕落成邪神呢？我们下节课再继续！都吃午餐去吧。” 米兰达大叫一声?：“老师你怎么可以对我们这样！！” 伊芙琳笑呵呵的：“老师不是故意?的，只是后面发生的事比较复杂，三言两语讲不完。” 莉莉也?咕哝：“可是下节神谱课在后天下午呀，我们要等整整两天！” “就是啊，”米兰达说，“老师你就现在讲嘛！我们可以晚一点去食堂，反正食堂的菜也?不好?吃。” 最后一句说得很小声?。 伊芙琳扫视一圈，看班上同学都认同地点点头，便说：“好?吧，那我们继续。” …… 等到伊芙琳讲完后面发生的事，教室里?的氛围都沉郁了下来?。 伊芙琳拍拍手：“快去吃饭吧！” 米兰达缓缓站起来?，拖着沉重?的步伐往食堂走去，旁边，莉莉也?叹了口气。 “为什么呢……”米兰达说，“为什么人类不相信月亮女神呢？月亮女神明明那么好?！” 莉莉点点头。 她记得，她被?允许进入爸爸妈妈的厅室后，看到关于月亮女神的壁画，她问过妈妈壁画里?的故事，妈妈告诉了她，还告诉她，月亮女神是温柔的神明。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那样温柔的、对人类充满爱的神明，最后是在人类的憎恨和?驱逐中离去的。 即便被?憎恨被?驱逐，即便部分?力量已经堕落向邪恶，月亮女神最终也?没有伤害人类。祂把自己?的力量分?割成三份，一份是纯粹的光明力量，一份是掌控黑夜的力量，还有一份是堕落成邪恶的力量。最后那一份力量被?祂封存了起来?，而前两者，后来?分?别被?光明神和?黑暗神拿走，融入了光明与黑暗的神明力量里?。 至于那份邪恶的力量在哪里?……只有一个传说，说月亮女神封存那份力量时，曾经引起过巨大的海潮。 “唉！”米兰达用叉子戳了戳西兰花，“真不该听完月亮女神的结局。” “是啊，”莉莉皱皱鼻子，“本来?食堂的菜就难吃，现在更难以下咽了！”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104节 第94章 大危机 半夜, 莉莉被噩梦惊醒。 她一背冷汗，手脚酸软，摸摸胸口, 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长这么大，莉莉还没?有做过这么可怕的噩梦。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莉莉翻了个身，抱紧了小白熊。 她调整呼吸, 深吸一口气, 又吐一口气，想让自己这样慢慢地睡着，可是持续了很长时间也?不见效。 就这样，天慢慢地亮了起来?，要起床洗漱去上?课了。 莉莉从床上?爬起来?, 一脸困倦。 米兰达一见她的样子, 清晨的意识朦胧都褪去不少：“莉莉，你的脸色好差。” “唉……”莉莉打了个哈欠说, “我做了个噩梦，半夜醒了, 一直没?睡着。” 天亮了, 米兰达醒了, 那?种?困倦反而更强烈地涌上?来?。因为她感到噩梦的阴影被天光和朋友的存在驱散了……可是，这个时间已经不能睡, 得去上?课了。 莉莉揉揉脸，坚强道：“我没?事?！” 今天有神谱课, 会继续讲月亮女神。中午莉莉只简单吃了点东西, 剩余的时间用来?小补一觉，下午认真听课。 上?节课下课后, 伊芙琳老?师虽然说了月亮女神一部分力量堕落后的事?，但还有大量细节没?讲。 比如，月亮女神除了光明的力量和黑夜的力量，堕落的那?部分力量中有关于梦境的力量。 “当然，现如今，梦境力量基本上?都是在梦神掌握中，”伊芙琳说，“梦神不是远古自然神灵，祂的力量是伴随着人类的发展而出现的。不过最早的梦境掌控力量，的确属于月亮女神。” 莉莉刚做了噩梦，对梦境这个话题比较敏感，举手问道：“那?这份力量被封存在了哪里呢？” 伊芙琳摇头：“没?人知道在哪里。” 莉莉有问：“除了梦境力量，月亮女神还掌控哪些力量？” 伊芙琳说：“目前确定的有引潮力，除此之外的力量都属于猜测范畴，比如有说祂曾掌控火的力量，也?有说祂掌握过水的力量……” …… 之后几?天，莉莉也?做了噩梦，但没?有半夜惊醒，早上?醒来?，也?不记得噩梦内容了。这样虽然残留着些许惊恐，但也?很容易就平复了。 不过，米兰达她们还是有点担心，之前那?个半夜祈祷的事?，据说就是很多人做了噩梦，受到神明启发去做的。 “莉莉，你信仰的神明让你夜里去做祈祷仪式了吗？”米兰达好几?次担心地问。 “没?有，”莉莉摇头说，“应该不会的。” 虽然这么说，但为了保险起见，莉莉还是决定晚上?通过信徒祈祷仪式和爸爸妈妈联系一下。 “正好今天是冒险日！”莉莉笑眯眯地揽住米兰达肩膀，“今晚我们去冒险社团吧！” 晚餐后，几?人在冒险社团聚齐。 除了惯常的几?位：米兰达、昆廷、安妮，还有伊斯雷尔和乔舒亚。 作为死神的信徒，伊斯雷尔没?有加入任何社团，他身体不好，也?没?有加入冒险社团的意思，今天来?还是昆廷拉着他来?的：“我们冒险社团也?不是天天冒险，时不时也?会坐在活动教室看看书?什么的。” “今天还挺热闹的，”米兰达说，“我看隔壁几?个屋子也?都亮着，看来?今晚有活动的社团不少。幸好占卜和星相?社团没?有活动，不然我又要纠结半天了。” 莉莉哈哈一笑，她在活动教室里存了一些果汁，这时便给每人倒了一小杯，而后说：“废话不多说，我先做个祈祷仪式，问问我做噩梦的事?严重不严重。” 伊斯雷尔看莉莉一样样摆出材料，有点困惑：“你打算向哪位神明祈祷？” 他知道莉莉是个多信仰的信徒，信仰光明神、黑暗神、灾厄女神和永生之神。但他可以确定，现在莉莉摆出来?的材料，绝对不是向上?述神明祈祷的材料。 莉莉淡然道：“智慧之神呀！” 有问题找霍格思爸爸，有什么不对吗？ 伊斯雷尔震惊：“你还信仰智慧之神？” 莉莉已经习惯了，没?什么感情地“嗯嗯”两声?。 把材料准备好后，莉莉顺畅地念出了祈祷词，然后耐心等待神明降临。 片刻后，她睁开眼睛，有点疑惑地喃喃：“……没?有来?？” “什么没?有来?？”米兰达说，“神明吗？神明不回应信徒的祈祷不是很正常？或许你可以换一种?方式……” 莉莉心想这当然不正常，平时她只是摆弄爸爸妈妈送她的东西爸爸妈妈就有可能感应到，现在她认认真真做了仪式，爸爸妈妈怎么可能没?反应？ “也?许是祂现在有事?抽不开身……”莉莉咕哝了一句，更换了材料。 伊斯雷尔看了一会儿?，眼睛又睁大了：“你这次准备的又是向哪位神明祈祷的材料？” 莉莉说：“欲望魔神。” 她听怀耶尔爸爸说过，祂对梦境也?有一点研究。 可是，向欲望魔神祈祷，也?没?有得到回应。 莉莉没?有继续。她只准备了两份材料。 所有人里，只有昆廷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联系不上?……祂们？” 莉莉说：“不急，我再?试试别的。” 她从活动教室的书?架上?抽出一本厚厚的书?，这是智慧之神霍格思送给她的书?，她翻了两页，在一处空白处写下几?行?字。这是她和霍格思爸爸的交流问答之书?，只要她写下问题，爸爸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回答她，从没?出过例外。 ——可惜，今天就例外了。 问题写下去，等了好久好久，莉莉也?没?有得到回答。 她摸摸胸口的项链，纵火之神的眼珠温润微凉，是没?有预警的状态。 但是……感觉一切都不对。 莉莉甚至开始想，难道……这是一个噩梦？是在梦里的话，一切就说得通了。她在梦里做仪式，怎么可能召唤现实世?界的爸爸妈妈呢？ 想着，莉莉低头掐了一下自己。 “……”莉莉长吸一口气，“嘶。” 好痛！ “我要回寝室一趟。”莉莉忽然说。爸爸妈妈给她的东西，大部分都放在寝室了，她要挨个拿过来?试一下，才能确定是几?个爸爸妈妈出事?了，还是……是她这里出事?了。 “我们和你一起去吧。”安妮说，“我感觉有点毛毛的。” 其他人深有同感地点点头，莉莉一番举动，确实让事?情显得吓人了起来?。 然而一出社团活动楼，莉莉，包括所有人就瞬间意识到，是卡俄斯学院出问题了！ 莉莉仰头望着天上?那?显得巨大无比的月亮，感到了不妙。 “快看！”米兰达惊呼一声?，伸手指向哈拉尔湖的方向，那?里，湖水不知何时向一块透明的幕布一样被拉起，还在缓缓升高，并将整个卡俄斯学院罩入其中。 第95章 噩梦 “引潮力！”莉莉几乎立刻想到今天上课时伊芙琳老师讲到的月亮女神掌握的力量。 虽然哈拉尔湖不?是海, 但它十分广阔，曾经也一度被称为?“哈拉尔海”，月光下, 潮水翻涌、上升，那?画面?美丽又诡异。 “这、这是什?么……”乔舒亚呆滞了。 即便在神界长?大，这种场面?他也没见?过。 而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很安静。非常安静。所以整个学院，没有人察觉到异常, 直到他们亲眼所见?。 伊斯雷尔说：“我?想我?们得叫醒校长?和老师。” 米兰达用力点头?。 安妮说：“通知其他社团的人一起？” 社团活动楼里亮着?许多灯火, 乔舒亚自告奋勇：“我?去，我?跑得快！” 然而，莉莉转过身，双手放在嘴边，大喊一声：“同学们, 出?来?看月亮！” 声音很大, 在学院回荡。 很震撼。 没多久，社团教室的窗户一扇扇打开, 学生们看见?了那?巨大地似乎要坠落的明月，纷纷发出?惊呼。 很快, 光明社团的人最先出?来?, 兰西尔面?色严肃：“学院有邪恶力量在疯狂滋生蔓延。” 他胸口的光明吊坠已经发黑。 这是去年光明神赐予他的圣器, 据说能够检测到邪恶力量，只是之前从没有过反应, 今天是第一次。 莉莉点头?说：“你去找校长?吧。” 兰西尔“嗯”了一声。走出?去两步，又回头?说：“你和光明社团的人一起留在一起, 我?们光明信徒有能够驱散邪恶的咒语, 不?一定很有用，但比没有好。” 莉莉看着?他, 眨眨眼，挥挥手。 兰西尔走了，莉莉也转身就走。 米兰达问：“莉莉你去哪儿！” “回寝室拿东西！”莉莉说，“你们不?用跟过来?，我?自己去就行！拿完就回来?！” 她虽然这么说，但昆廷、米兰达、安妮等人还是跟在她后面?，和她一起跑回了寝室。 “你们……”莉莉有点感动，又有点不?好意思，“跟光明社团的人待在一起安全一点呀！” 米兰达撇嘴说：“他们才不?会保护我?这种邪神信徒呢。” 寝室楼的灯火也逐渐亮起，大约是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动静。 莉莉回到寝室，把爸爸妈妈给她的东西拿出?来?挨个试了试，发现真的一个都联系不?上，心里就明白多半是自己这边出?了问题。她把灾厄之花塞给米兰达：“拿好，接下来?要是遇到坏人，你就用花抽他们的脸！” 米兰达中气十足：“好！” 她早就被家里科普了灾厄之花是什?么东西。 剧毒！ 接着?，莉莉让魔神触手搭在她肩膀上，永生骨架挂在她背包上，洁净圆环戴上，古镜碎片揣兜，风暴之角拿好…… 风暴之角是海神给她的，能够操纵一定海域内的海水，不?知道能不?能操控哈拉尔湖，莉莉决定待会儿去试一下。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105节 装着?一大包东西出?去，寝室楼里的人也陆陆续续出?来?，被眼前的场景震撼到失语。 莉莉往跑近哈拉尔湖的方向，在她觉得合适的位置站定，鼓起脸颊，用力吹响风暴之角。 湖面?上，狂风随之掀起。 莉莉又用力吹了两声。声音难听，但作用肉眼可见?。 哈拉尔湖水幕包拢卡俄斯学院的势头?停止了，蓝色的能量和黄色的能量在水幕上互相?角逐。 昆廷抬头?看了一会儿，眼睛微微眯起，黄金般的瞳子极其细微地竖了一下。恶龙的天赋让他看到了一些东西。 莉莉还在那?边用力吹号角，号角声一方面?阻止了水幕扩散，另一方面?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整个卡俄斯学院都醒了过来?，同学、老师、校长?，都注意到了异状。 昆廷化作恶龙形态，振翅起飞，朝水幕的方向飞去。 莉莉愣了一下：“昆廷？”他要干嘛？试探水幕能不?能被冲破？ 昆廷在距离水幕半米的位置悬停片刻，接着?转向，向另一侧没有水幕的天空飞去。 而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猛地撞上了什?么。 “咚——”的一声闷响。 果然。 昆廷爪子蜷了蜷。虽然他猜到了有结界，但不?知道结界的具体位置，这一下撞得还挺疼。 忍了忍，昆廷贴着?结界飞行一圈后，收起翅膀，回到莉莉身边，说：“整个学院已经被结界包裹住了，我?们被困住了。” “被结界包裹住了？”莉莉有点迷惑，“那?哈拉尔湖的这个水幕是什?么作用？……” 她没有察觉到结界的存在，还以为?水幕的扩散是为?了困住整个学院。 “孩子们。”校长?的声音骤起在学院上空响起，“情况紧急，请立即前往勇气厅！” 作为?半神存在的学者，已经感知到他原本为?学院设下的守护结界，被邪恶力量污染侵蚀替换了！ 就在这时，风暴之角蕴含的蓝色力量彻底击溃了操控哈拉尔湖的黄色力量，升上天空的湖水猛地坠落，与此同时，最后一丝黄色力量挣扎着?引导湖水，直扑到莉莉身上。 “莉莉！”许多人叫她的名?字。 哗啦—— 轰隆—— 被湖水包裹时，莉莉耳边一阵嘈杂响声，接着?，她感觉自己像是困极了一样，而湖水是最温暖柔软的床，让她深陷下去。 “莉莉，你终于到我?手里了。”一个少?年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时远时近，空灵如梦。 莉莉看见?了一双血红的眼睛。 …… 滴答。 滴答。 滴答。 莉莉耳朵动了动，听见?了水滴落下的声音。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个山洞里。她的旁边，横七竖八地躺着?她的同学们。米兰达、安妮、昆廷、乔舒亚……还有光明社团的一干人等。 莉莉醒来?后不?久，昆廷也醒了。他猛地坐起来?，左右张望，似乎要大喊一声“莉莉”之际，看见?了莉莉本人。 看见?莉莉没让昆廷感觉好多少?，反而更心慌了：“莉莉，你怎么哭了？” “啊？”莉莉抬手摸了摸脸，才发现自己真的流了眼泪，她有点茫然，又有点说不?出?的伤心，小声说，“我?做了个噩梦。” “梦嘛，都是假的！”昆廷努力想安慰她，哈哈一笑道，“还有什?么比我?们眼前遭遇的事?更恐怖呢？你不?知道，你被哈拉尔湖的湖水卷走之后，月亮越来?越大，湖水疯狂扑出?来?，把我?们也卷走了……” 说着?，他的声音小了下来?，因为?莉莉看起来?并没有被安慰到，事?情反而更加严重，她的眼睛和鼻子逐渐变红，眼泪越来?越多，很小声地说：“我?梦见?我?是被抛弃的小孩，我?的爸爸妈妈不?爱我?，把我?扔掉了，那?是冬天，我?好冷，又冻又饿，一直哭一直哭，但是没有人理我?。” “你的爸爸妈妈怎么会不?爱你呢？”昆廷迟疑了一下，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瞥了眼还没醒的同学们，低声说，“整个神界都知道，你的爸爸妈妈有多爱你。” 第96章 洞口 莉莉抬手抹掉眼泪。 从?那真实无?比的噩梦中抽离, 感知到她所在的真实世?界，莉莉逐渐冷静下来。 她睁大眼睛扫视周围，问道：“这是哪里？” 昆廷摇头：“不知道。” 噩梦只是噩梦, 再真实也是噩梦。莉莉在心里坚定地和自己说了两遍，起身触摸石壁。 做噩梦之前看到那双红色的眼睛听见那有些耳熟的话音，莉莉就有了猜测——不管是巨大的月亮还是升腾起的湖水，应该都出自邪恶之子的手笔。 一边检查石壁有没有机关, 莉莉一边鼓了鼓脸颊。 他为什么针对她？ 据莉莉所知, 邪恶之子几?次想?对她下手，爸爸妈妈总是说让她不要管，把事情交给祂们解决，现在看来，爸爸妈妈也有解决不好的时候。 洞穴狭窄, 莉莉四个?方向全查了一遍, 只有滴答水声的那个?方向有一个?小?小?的口子，看大小?, 就算是米兰达也得低头弯腰缩着身子挤过去，个?头高大强壮些的比如昆廷搞不好会被卡住。 这时, 其?他同学陆陆续续醒了。 睁眼就在陌生的地方, 不是所有人都能?保持冷静。 有人用拳头锤着石壁大喊“放我们出去”, 但没有人回应他。 “各位！”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莉莉。 噩梦带来的感受还残余着，为了尽快忘掉那个?梦, 莉莉决定多做点事，让别的思?绪装满自己的脑子, 她站起来说：“我刚才已经检查过了, 这个?山洞三面都是石壁，只有那边有一个?小?口。” 她走过去说：“就是这样。” 蹲下来仔细看了看洞口, 莉莉若有所思?。 “这个?洞口不大，我们目前所处的位置有点光亮，光源来自从?石壁上生长出来的发光草，而那个?洞口外面漆黑一片，只有滴答水声，”莉莉把思?考过程都说了出来，“我觉得我们应该先确定一下这个?洞口外是不是安全的。” 不知不觉，那些恐慌的受惊的崩溃的学生都安静了下来，跟随着莉莉的思?绪，思?考起了求生方案。 “这个?简单，只要能?扔过去一个?光源就行，”一人说，“可以拔个?草扔过去看——” 他说话的同时顺手拔起一簇发光草，然而发光草在被拔出的一瞬间就失去了光芒。 “呃……” 这时，光明社团的人说话了：“我们有——” “没事，”莉莉从?兜里掏出洁净之光圆环，“把这个?扔过去就行。” “等等！”光明社团的人大惊失色。 然而洁净之光圆环已然从?莉莉手中脱出，飞出洞口。 光明社团：“！！！” “你在干什么？！！那是圣物啊！是主教都未必能?被赐予的洁净之光的珍贵容器啊！更?别说里面还有满满的能?够驱散邪恶扫除污秽与病痛的洁净之光！！！” 光明社团的人简直疯了，很想?大喊：“有没有人能?管管她这种渎神行为！” 莉莉皱眉，他们太吵了，让她不确定她是不是听到了圆环落入水中的声音。 不过，洁净之光十分有穿透力，照亮了那边的情况。 “那里好像也是个?很大的空间，跟我们这边差不多大。” 莉莉看了一会儿，觉得一个?圆环的不够，又掏出一个?圆环。 “你还有？”光明社团的人懵了两秒，接着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 因为莉莉下一秒把这个?圆环也扔了过去。 “你——”光明社团的人被这种暴殄天?物、不尊重神明的行为气得眼中含泪，下意识地寻找道，“圣子呢？圣子大人呢？” “是啊！圣子拥有神明赐予的‘圣光’，是专门用于在环境复杂危险的地方照明的！” “但是……” “圣子大人不在……” “对，我想?起来了，事情发生前，他去找校长了……” “我当时真应该和圣子一起去！” “别吵吵嚷嚷了，”这群人凑在一起真是聒噪，昆廷烦道，“莉莉的东西?爱怎么用怎么用，关你们屁事，她在给我们找路，你们帮不上忙最起码别拖后腿，闭上你们的嘴巴！” “我们也爱说什么就说——” 恶龙的咆哮忽然在洞穴内回荡，嘴硬的光明信徒眨眼就被恶龙的爪子按在了地上，在恶龙充满杀气的金瞳注视下瑟瑟发抖。 片刻后光明信徒颤颤巍巍捂住了嘴巴，向恶龙示意：我闭嘴了！！ “莉莉！”这时，米兰达叫了一声。 昆廷扭头，发现莉莉弯腰正?钻过那个?洞口。 “莉莉！”他也叫了一声。危险与否未知，怎么能?让莉莉第一个?过去？ “没事，”莉莉的声音瓮声瓮气地传来，“我看过了，这里是安全的。” 钻过来以后，莉莉看见了一个?广阔的空间，她高声说：“这里比我想?象的大，没有发光草，没有别的生物，似乎也没什么危险，只有几?滩积水，还有几?个?洞口。洞口的位置不一，意味着我们需要判断哪一个?洞口是通往正?确出口，恐怕得费不少工夫。” 米兰达和昆廷率先过来，接着，其?他人意识到这里没有危险，也都艰难地挤过那个?狭窄的洞口，来到新?的洞穴。 光明社团的人看到躺在积水里散发光芒照亮整个?洞穴的洁净圆环，纷纷露出心痛、愤慨、怎会如此的表情。 “我的女神啊！”米兰达忍不住叫道，“这里居然有这么多洞口！” 和那个?狭窄的洞口不同，这里的洞口足够成年人通过。但是数量较多，有十三个?。 每个?洞口都幽黑寂静，仿若等待吞噬人的怪物之口。 “这么多，怎么判断哪个?是‘正?确的出口’？”一个?人忍不住说，“分开走？” 莉莉说：“最好不要分开走。”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106节 米兰达幽幽接道：“恐怖故事就是这样开始的，你们懂吧？” 提到恐怖二字，整个?氛围都冷了下来。 偏偏这时，他们还听到了明显的喘气声。 乔舒亚惊恐道：“是从?那个?洞口里面传来的！！” 有人骂了一句：“不会有怪物吧？” 第97章 求生 众人盯紧了?乔舒亚所指的那个洞口, 除了?喘气声，他们还听到了?脚步声。 所有人都神经紧绷，莉莉把银月短剑握在?手里, 看着那个洞口。 渐渐地，黑暗里，一个人形逐渐凸显。 所有的声音、气息都近了?。 下一瞬，一个灿金色的脑袋冒了?出来。 光明社团的人最?先脱口而出：“圣子！” 浑身湿透了?的兰西?尔抬头?, 碧蓝色的眼眸起先有几分迷茫, 过了?一会?儿才聚焦：“你们怎么?在?这里？” 光明社团的人很激动：“我?们一醒来就在?这里！不不不，准确说，我?们一醒来是在?那边……” 他们把刚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兰西?尔默默听完，而后?开口：“我?也是在?一个狭小的洞穴里醒来的, 那个洞穴只有一条路, 就是我?走的这条。” 莉莉沉思：“所以这意味着你所在?的这个洞穴尽头?其实是一条死路。” 兰西?尔说：“对。” 莉莉跑过去：“那做个标记，不走这个洞口。” 银月短剑在?这个山洞旁边划了?个“x”。 兰西?尔顿了?顿, 又说：“你们醒来多久了?？” 光明社团的人叽叽喳喳说了?半天，总结出来就三个字：“没多久。” 兰西?尔说：“那你们昏睡的时间比我?久, 我?应该是比你们后?进来的。哈拉尔湖的湖水先把靠近活动教室的人卷走了?, 之后?是教学楼、寝室楼……” “老师们和校长也被卷进来了?吗？”有人问。 兰西?尔说：“有可能。” “我?们要不要在?这里等一会?儿, 看有没有人来，如果向兰西?尔一样的人很多呢？说不定还能为我?们排除掉不少错误的洞口！”米兰达美滋滋地想?。 大家都觉得这个提议靠谱。 “那就等一会?儿吧。”莉莉也觉得有道理。 不过更重要的原因是, 她突然?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疲倦，让她特别累、特别困、特别想?休息。 莉莉走到米兰达和昆廷所在?的位置, 坐下来, 没两秒，她脑袋一歪, 往旁边人肩膀上一靠，睡着了?。 昆廷浑身僵硬，一点儿都不敢动，有那么?几刻钟，他把外界的一切动静都屏蔽了?，只能听见身旁莉莉均匀的呼吸声。 …… 莉莉知道，人是不会?记得刚出生时的事情的。 但是此时此刻，她能够清楚无比地感?知到外面的世界，她被包裹在?温暖的水中，周围的一切朦胧又温暖。很快，这种令人舒适的静谧被打破了?，她听到了?女人近乎凄惨的叫声，感?受到一股力量在?把她推离这个温暖静谧的世界。 事情不顺利，好在?终归完成。 小婴儿被生了?下来，剪掉脐带，被助产士抱到一个男人的面前：“罗林森先生，快看，这是你的孩子，多么?漂亮的宝宝啊！” 那个男人只瞥了?婴儿一眼，脸上闪过一丝嫌恶。 莫名地，莉莉知道这是她的爸爸。她感?到一阵委屈。他为什么?要嫌弃她呢？ 婴儿哇哇大哭起来。 “这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打到头?，”助产士一边为小婴儿擦洗，一边喃喃自语，“不怪罗林森先生高兴不起来，这已经是罗林森家的第?七个孩子，这么?多孩子，怎么?养得起唷。” 不过，面对罗林森太太时，助产士又露出笑容，把孩子抱到她面前，说道：“太太您看，您的孩子长得多漂亮啊！” 罗林森太太也只瞥了?婴儿一眼，很快倦倦地移开目光，虚弱道：“我?需要休息。” 这是妈妈……莉莉想?，妈妈也不喜欢她，为什么?呢？小婴儿又哭了?起来。 罗林森家的第?七个孩子出生以来，就没有得到大人的关照。因为食物和营养匮乏，罗林森太太奶水不足，婴儿大部分时候都在?挨饿。饥饿的滋味不好受，莉莉一直哭，但没有人理她。 她感?到了?深深的孤独的恐惧。 “听说女王的军队已经了?征服了?整个西?伊维特大陆，正在?朝南方?进发！” “那又有什么?用?？前不久萨克山里的那群山神信徒冲进了?桑普城，杀了?好多人，抢走了?很多人家的食物。” “还有邪神的信徒也愈发壮大，你们听说了?吗，黑夜里有魔鬼出没……” “我?隔壁邻居家的哥嫂已经搬离了?我?们这座小城，想?要去首都罗兰丁顿祈求庇佑。” “啊？可是听说如今罗兰丁顿外面全是流民，根本?不被允许进入城内，虽有救济，但杯水车薪啊！” “唉，不知道这个冬天该怎么?熬过去……” 莉莉从这些他人聊天的碎片了?解了?情况，但这不妨碍她仍然?为父母对她的无视冷漠感?到伤心。因为饥饿和情绪不佳，小婴儿经常哭，终于，罗林森先生和罗林森太太厌烦了?。 他们把这个孩子扔到了?这个小城的儿童救济院门口。 罗林森太太细声说：“救济院的条件说不定比家里还好呢。” 罗林森先生说：“是啊，我?们的孩子会?在?这里好好长大的。” 然?后?他们没有丝毫留恋地转身离去。 婴儿在?冰冷寒风和饥肠辘辘中哭了?起来，更让莉莉想?哭是被父母抛弃的事实。 爸爸妈妈不爱她，他们不要她…… 全情投入地嚎啕大哭了?一会?儿，莉莉突然?发现，在?她的旁边，还有另一道哭声。那一道哭声同样嘹亮悲痛。 还有跟她一样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吗？ 她想?看看那是一个怎样的孩子，可她现在?还是个婴儿，被包在?襁褓里，连翻身都不会?。 直到听见“吱呀”一声，救济院的门打开。 “又有人把婴孩抛弃在?这里了?！”莉莉听见一个中年女人深深地叹气，“这样下去，救济院迟早一个婴儿都养不活！” “那……沃尔西?婶婶，这两个婴儿怎么?办，就把他们丢在?这里吗？” “当然?是带回去！克劳迪娅，你抱那个男孩，我?抱这个女孩，”莉莉感?觉到有人把她抱了?起来，沃尔西?婶婶道，“两个小家伙，你们真够幸运的，我?们大人勒紧裤腰带省下一点口粮还够养你们，但凡是再过两天你们被扔在?这里，就不好说了?……” …… “莉莉，莉莉，醒醒，莉莉！” 莉莉睁眼，大口呼吸了?两下。眼前是昆廷、兰西?尔、米兰达他们，都一脸担忧地望着她。 “怎么?了?？”莉莉问。 “刚刚叫你你一直不醒，”昆廷心有余悸，“还以为你出了?什么?问题。” “我?……”莉莉的嗓音哑了?哑，很快调整了?过来，“我?就是……又做噩梦了?。” “噩梦？”兰西?尔看着她，问道，“没事吧？” “没事。”莉莉摇摇头?。 兰西?尔抿了?抿唇说：“把这个戴上。” 他把两个洁净之光圆环递给莉莉。 “你把它们捡起来了?？那这里的光……”莉莉说到这，很快就看到了?被嵌在?石壁上的几支卷烟形状的东西?，正散发着明亮的光芒，正是光明神赐予光明圣子的“圣光”。 她接过圆环，对兰西?尔说：“谢谢。” 除了?光，莉莉还看到这个地方?多了?很多人，有她认识的面孔也有不认识的，但都是卡俄斯学院的学生。 还有，除了?兰西?尔出来的那个洞口，另外也有两个洞口被划了?“x”。 莉莉：“看来我?睡得有点久……” “是的。”米兰达点点头?。 昆廷暗暗活动了?一下又僵又酸痛的肩膀的脖子，看见兰西?尔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顿了?顿，动作由暗转明，转得骨头?都咔咔响。 兰西?尔：“……” 莉莉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昆廷立即接话：“大概一两个小时前，那两个洞口走出来了?一些学生，然?后?这些洞口就再也没有动静了?。现在?有些同学不想?再继续等下去了?，主要是时间过去了?很久，大家的情绪都有点低落。” 一个光明信徒说：“这鬼地方?又黑又冷又潮，什么?都没有，我?们总不能在?这里干等吧？！” 另外也有些学生说：“主要是我?真的饿了?……越饿越没力气，得趁着有力气，赶紧找找生路才行。” “我?本?来还想?等老师来救我?们的……” 然?而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与其对“外面”抱有虚无缥缈的希望干坐着等待，不如把求生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可是这里有这么?多洞口，就算排除了?三个，还剩十个啊！” “要选人进去查看吗？” “谁去？反正我?不去。要是运气不好被怪物吃掉了?怎么?办？” “莉莉不是有那个发光的圆环，让她挨个儿扔进去看看？”说这话的人立刻被整个光明社团怒目而视！ 莉莉眨眨眼。 她想?了?想?，从包里掏出了?魔神触手和永生骨架。 人群中，有几个人立马坐直了?。欲望魔神和永生之神的信徒认出了?他们信仰神明的圣物！！ 然?后?，莉莉把两个洁净之光圆环，分别放在?了?魔神触手和永生骨架上。 “啊！！”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107节 几道惨叫声同时响彻这阴冷洞穴。 “你这是渎神！！渎神啊！！！” 光明神信徒和邪神信徒，立场从未如此统一过。 第98章 鬼打墙？ 信徒们几乎要?冲上来阻止这种荒谬的事情发生?, 但已经来不及。 莉莉拍拍魔神触手?和永生?骨架，邪神圣物便顶着光明神圣物分别进入一个洞口探查。 看着触手?和骨架乐颠颠地跑去探查，信徒们的表情都裂了。 “愣着干嘛？都来看啊！”莉莉挥手?招呼。 众人?如梦初醒, 连忙起来，借着光亮观察洞口里的情况。 洞穴内部的路十分长，触手?和骨架跑不了多远光就暗淡了，不过它们总能?在彻底看不见光亮前回来。 这样花费了一些时间, 把剩下十个洞穴都检查了一遍。出乎意料的是?, 洞穴里似乎真?的没什么怪物。每个洞穴都很安全，这也让学生?们难以抉择起来。 “不过，我刚才看见这个洞穴里面的墙壁上刻着画，刻的是?我所信仰的神明，”一个女生?笃定地说, “我觉得这是?神明给?予我的指引, 这就是?正确的道路！” 沉默片刻，有学生?道：“冒昧问一句, 你信仰的神明是?？” 女生?掷地有声：“能?够制造万物的工艺之王、机器之主、人?造物的神明——机械之匣！” 众人?沉默了。 女生?：“你们不相信这是?我主给?我的指引吗？！” 这……很难相信啊。但凡你信的是?光明神智慧之神或者?黑暗神，我们说不定就信了。学生?们心中腹诽。 莉莉倒是?若有所思地让触手?和骨架再进了一次那个女生?所指的洞口, 发现里面的墙壁上果真?有刻出来的壁画。 又挨个检查了一遍, 在另一个洞口也发现了一副壁画。 “是?雷神！”也有学生?认了出来。 雷神信徒也坚信, 那是?他?们的神明给?予他?们的指引。 “这些壁画出现肯定是?有道理的，”莉莉说, “也许的确是?一些指引……” 她停顿了一下，陷入思考。 如果真?的具有指引意义, 他?们要?在这个洞口里选一个走吗？如果要?选的话, 选哪一个呢？ 不光是?她犹豫不决，其他?学生?也讨论起来。讨论着讨论着, 就成了争吵。 机械之匣和雷神一个邪神一个正神，就算不是?自己信仰的神，邪神的信徒也倾向于选择同为邪神的机械之匣，正神的信徒则倾向于选择同为正神的雷神。 终于。 “大不了就分开?走！”说话的人?莉莉认识，是?红尸鬼信徒马维尔，“谁不知道正神虚伪而且对我们邪神信徒也是?厌恶得赶尽杀绝？！我才不走正神标记的通道！” “邪神才是?滥杀无辜引人?犯罪的邪恶存在！说不定我们走了邪神通道就会被迷惑，变成互相残杀的疯子！”光明神信徒立刻跳出来说，“我们也绝不会走邪神标记的通道！” 两?边谁也说服不了谁，即便莉莉觉得分开?走也许不是?好主意，但这些人?已经听不见她的声音了。 吵了半天，最终决定分开?走。 真?的决定了，大家?又安静下来，觉得有必要?再仔细考虑一下了。 “莉莉，”米兰达望向她，“你准备走哪边？” 莉莉想了想，低头看了眼触手?和骨架，蹲下来分别戳了戳它们，问道：“你们有什么好主意吗？我应该选哪边？” 触手?和骨架“面面相觑”一下，同时转身?，一个蹦跳一个哒哒地走向某个洞口。 不是?刻有机械之匣标记的，也不是?刻有雷神标记的。 莉莉还是?相信爸爸妈妈留给?她的东西。 她说：“我走这个洞口。” 她的态度，一瞬间成为了关键。很多人?动摇了。 米兰达说：“我跟你一起。” 昆廷、乔舒亚自然不必说，恶龙不信神，昆廷要?跟着莉莉走，乔舒亚则抱紧他?哥的大腿。 兰西尔也站到了莉莉身?边。 光明社团的人?愣了一下：“圣子……” 慢慢地，他?们起身?，站到了兰西尔身?后?。 作为光明神的信徒，是?选择雷神标记还是?他?们被神明眷顾和信任的光明圣子？当然是?后?者?啦！ 更何况，圣子的选择是?有道理的！莉莉手?上有神明圣物——虽然使用方式让人?咬牙切齿，但这样的使用方式都不妨碍神明赐予她圣物，可见她受到的眷顾，所以，哪怕心里再不甘心，理智还是?告诉他?们，莉莉是?可以信任的。 接着，永生?之神和欲望魔神的信徒，也都选择了莉莉。 这样又过了一会儿，两?队分成了三队，互相看了一眼，祝彼此好运后?，钻进了各自选择的洞口。 洞穴里黑暗潮湿，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学生?们之间互相手?牵着手?，彼此小声说话打气?，在洞穴里走了很久，终于看到前方有光亮。 光亮越来越近，莉莉眨眨眼睛，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走到头一看。 果然。 又是?一块空旷的空间，和十三个洞口。如果不是?这里有之前那处没有的发光草，莉莉还以为他?们绕了一圈又绕回原地了！ “这……”学生?们瞠目结舌。 第99章 爸爸妈妈 十三个洞口, 划掉他们走过?来的那个，还剩十二个。 莉莉如?法炮制，还是用触手、骨架和圆环探路, 信徒们已经麻木了。在这种诡异的困境里，还是找到出路最重?要。 和刚才一样，通过?圆环的照耀，他们发现两个洞口里刻有神明标记, 分别?是邪神“破坏者”和正神“海神”。 这一次, 触手和骨架选择了“海神”标记所在的洞口，莉莉也更倾向于?海神。 但?是队伍里有一部分邪神信徒选择了另一个洞口。 队伍分散，和莉莉一支的人又少了些。 走进海神标记的洞口，长长的、黑暗的、狭长的甬道。 学生们又累又饿。 可是这条甬道的尽头?，依然和之前的情况一样, 十三个洞口！ 不?一样的是, 这里发光草更加茂密，除此之外, 还有一种结了淡黄色果子的小草，看起来莹润饱满。 安妮说?：“这是雾绒酸浆果！味道一般, 但?能?吃。” 能?吃？！ 能?吃！！ 饥肠辘辘的学生们立刻把浆果一扫而光。可惜他们人多, 浆果少, 每个人吃到了一点，但?离真正填饱肚子还有距离。 “休息一会儿吧, ”感受着酸涩味道在嘴里蔓延，莉莉揉揉眉心, “走了这么久, 大家肯定……累……了……” 她几乎疲惫至极，昏迷般睡过?去, 整个人差点倒在地上，被昆廷一把托住了。 “莉莉？” 少女睡颜沉沉，呼吸均匀，看起来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但?昆廷仍然觉得事情异样。 …… 小婴儿是敏感和脆弱的。 被带进救济院以后，莉莉感觉只有很短的一段时间吃饱喝足了，之后很快又陷入了物资短缺。 救济院的孩子越来越多，大孩子、小孩子、只会哭的小婴儿……大人已经照顾不?过?来了，于?是让大一点的孩子照顾小一点的孩子，每个人都缩减口粮但?勉强能?支撑人活下去，所有人都在迅速消瘦、憔悴，他们口中喃喃念着“我的光明神啊”，却无论如?何也看不?到光明的未来。 莉莉听到有人说?：“战争开始之前我是那么兴奋，希望奥利维亚女王能?够打赢这一仗，让光明的福祉播散在大地上，但?是现在、现在……” 另一个人疲惫地说?：“现在我只希望一切停止。” 那是救济院的女仆们，在小声讨论。 “可是如?果停止的代价是让我们信仰黑暗神、欲望魔神、灾厄女神呢？！祂们的信徒几乎占领了利西亚城、高登城和绿百合城，并且还在继续蚕食光明神的领地！在邪神的统治下，城中人痛不?欲生，如?果一切停止，谁去解救他们？！我们想停止，他们想停止吗？我们的士兵若是停止，谁来保护我们？” “是啊，而且……我听说?，这已经不?是我们凡人能?够决定的事情了。” “什么意思？” “战争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你们以为背后没有神明的力量在推动?吗？” “真可恶！真可恶！真可恶！正神也好、邪神也好、哪怕是光明神——没有任何一个神明能?看见我们，没有任何一个神明能?看见这些可怜的孩子！信仰有什么用？我虔诚地信仰了光明神十八年?，祂从没有出现拯救过?我和我的家人，我——” “吉尔！闭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快向光明神道歉，快说?你并不?是有意出言不?敬……” 有孩子哭了起来。 这些没有结果的讨论被打断了，之后再也没有人提起。 救济院的情况越来越差了，莉莉又开始挨饿，不?过?这里至少给她提供了还算温暖的住处，还总是有哥哥姐姐逗她开心。哪怕是对于?小婴儿来说?，快乐似乎也能?稍稍抵一抵空荡荡的胃。但?快乐也在减少。 “听说?了吗？有邪神信徒进城了！” “报纸上说?昨天在光明教堂发现了阿尔克文一家五口的尸体，现场全?是邪神的气息。” “天哪！邪神居然玷污了光明教堂！” “可怜的阿尔克文一家……他们是那么虔诚、善良的光明信徒……”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108节 死亡的阴影很快笼罩在了整个小城的上空。 终于?有一天，它也在救济院降临了。 “啊！”女仆的尖叫惊动?了所有的孩子，他们看见她从盥洗室跌跌撞撞地跑出来，然后开始呕吐。 吉尔死了。 她死的时候眼睛睁得很大，手上是向光明神祈祷的姿势，可是和往常一样，光明神没有来救她。 救济院陆陆续续开始死人，女仆们轰然逃走，只剩下很少的人在坚持。 神出鬼没的邪神信徒开始杀救济院的小孩子了。 起初看到小孩的尸体，大人们还会哭泣，后来也都渐渐麻木了。 在这种环境里，身?为小婴儿的莉莉，也能?感觉到那种彻骨的绝望和恐惧。 冬天到了，天气也越来越冷。 有一天早上醒来，莉莉忽然觉得，好安静啊。救济院里……好安静啊……一种死亡般的安静。虽然还是个小婴儿，但?她已经会爬了。虽然她总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可是她似乎比她自己想象中要强壮一点儿。 她爬出摇篮，爬出房间。 就?在门口，她看见了救济院院长沃尔西婶婶的尸体。还有其?他女仆和男仆的尸体。 “这边，是这边！” 莉莉抬头?，看到一个女人和男人跑了过?来。莉莉记得那个男人，是木匠，前段时间来帮忙修理过?坏掉的摇篮。 两人跑到莉莉所在的房间门口，看见她，迟疑了一下。 “艾莉森，”男人开口，“我们现在积攒的钱和食物只够养一个小孩。我们的小孩。” “……我知?道。”女人咬牙，跨过?她，走进房间。 他们的……小孩？ 他们把孩子丢在救济院，现在又来找那个孩子了？ 两人进去后不?久，莉莉慢吞吞爬着转过?身?，看见他们在孩子们中间寻找。 很快。 “在这里，德雷克，”女人几乎喜极而泣，“我们的宝宝在这里！她还活着，她长大了一些，她……” “我好想她，”女人低低地说?，“宝宝，妈妈好想你。” 孩子从睡梦中醒来，因饥饿而嚎啕大哭起来。 “别?怕，别?怕，宝宝，”女人说?，“妈妈在这儿。” 她手忙脚乱地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奶瓶，把还温热的母乳喂给孩子。 门口的莉莉看着这一幕，咽了咽口水。 她也……好想喝……她好饿……她也想被妈妈抱…… 可是她的爸爸妈妈在哪里呢？ 她的爸爸妈妈为什么要丢弃她？她的爸爸妈妈为什么不?爱她？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明明都是一样的小孩，为什么那个小孩的爸爸妈妈会回来找她，会用如?此充满爱意的眼神看她？ 好……嫉妒…… 好……憎恨…… 这对年?轻的夫妇带着他们的孩子走了，离开前，两人都下意识回头?看了两眼那个在门口的孩子。可也就?是充满怜悯地看两眼罢了。 …… “莉莉，莉莉！” “莉莉！！” “莉莉醒醒！” “啊……”莉莉睁开眼睛，痛苦道，“我的头?好痛……” “你终于?醒了！”米兰达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我……”莉莉眼神茫然了一会儿，“我又睡了很久？” “没有很久，”米兰达说?，“但?是叫你叫不?醒，这太可怕了！” 昆廷皱眉说?：“你又做噩梦了？” “是的……”莉莉摸了摸自己扑通扑通跳的心脏，她觉得……噩梦里的情绪被她带到了现实，刚醒来的时候，她的心里充斥着嫉妒、憎恨、愤怒，现在也还有残余，不?，不?是残余，它们只是悄悄地潜伏了起来，潜伏到了内心深处…… 莉莉醒来后，按照之前的方法，选定了道路。这次有三个洞口出现了神明标记。 本?就?不?多的同伴，分成了三队，分别?进入不?同的洞口。 现在，莉莉身?边还剩下米兰达、安妮、昆廷、乔舒亚、伊斯雷尔、欲望魔神永生之神的信徒和兰西尔及光明社?团的人。 洞口的尽头?还是洞口。 这像是迷宫，又像是令人懊恼的玩笑。 “或许根本?就?没有出口，我们只是在里面打转，徒劳无功。”有人沮丧地说?。 而莉莉……她在思考另一件事。 “嘿！”米兰达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打起精神来莉莉！这就?像一次冒险，我们总会找到事情的真相，完成冒险任务的！” 这是对莉莉说?的，也是对她自己说?的。但?嘴上这么说?，米兰达都不?敢为自己占卜一下，她太害怕占卜出来是坏结果了，那样的话…… 收敛思绪，米兰达笑着问莉莉：“你在发什么呆？好像你从上次睡觉醒来心情就?不?好了。” “我在想……”莉莉犹豫了一下说?，“其?实……我并不?知?道我的爸爸妈妈是谁。” “嗯？”米兰达疑惑，“你的爸爸妈妈，不?是对你很好吗？” 米兰达还记得刚入学时，莉莉没有冬衣穿，她还以为莉莉在家不?受宠爱，结果后来她的父母就?送了几大箱子的衣服来，更别?提那些神明们珍贵的圣物神器，还有各种好吃的好喝。 莉莉摇摇头?。 她的爸爸妈妈有点多，发现这个事实后，她不?解、纳闷，所以在那次家长日问过?爸爸妈妈怎么回事，爸爸妈妈回答了她，他们告诉了她男人和女人是如?何创造出小孩成为父亲和母亲的，所以正常来说?，一个小孩只会有一个爸爸一个妈妈。 那时她问：“那我是哪个妈妈和哪个爸爸生的呀？” 爸爸妈妈没有回答她。 印象里，是没有回答她的。 后来她也忘了这回事，没有再问。她猜想可能?是生她的爸爸妈妈不?太好意思承认，毕竟创造小孩在人类之间是一种很私密的、不?能?随意谈论的事情。 可是现在，莉莉心中有另一个念头?。 也许她的做的梦不?是梦，是她真正的“身?世”。 也许她不?是现在的这些爸爸妈妈生的。 她是一个人类小孩，而现在的这些爸爸妈妈并不?是人类。恶龙的小孩是恶龙，精灵的小孩是精灵，神明的小孩应该也是神明才对。而她是人类，她是人类的小孩。 她的人类亲生父母抛弃了她，不?要她，讨厌她，她不?被期待不?被爱……梦里的一切——场景、人物、感情，都太真实了。只要一想到自己出生的真相竟然是这样，莉莉就?觉得非常非常难受。 “如?果……”莉莉小声说?，“如?果你发现，你的爸爸妈妈并不?爱你，你会怎么办呢，米兰达？” “不?知?道，”米兰达摇摇头?，又想了一会儿，“我应该会很难过?吧。我妈妈虽然对我很严厉，但?我知?道那正是因为她爱我，如?果她不?爱我了……呃，也许因此对我不?严厉也是一件好事？” 莉莉：“……” 这时，旁边一直保持安静的兰西尔突然开口：“我的父亲就?不?爱我，他不?爱我的母亲，也不?爱我，出生时就?将我母亲和我抛弃逃走了，后来我成了‘光明圣子’，他想过?来认亲，被我母亲赶走了。这件事我母亲从未告诉过?我，是我从别?人那里知?道的，自那之后，我对‘父亲’再也没有幻想。对于?我的父亲其?实并不?爱我这件事，我能?做的，只有接受这个现实。接受了，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因为还有其?他人爱我，比如?我的母亲，比如?教中的一直很照顾我的长老。这是我的经历和想法，莉莉，希望对你有帮助。” “谢谢你，兰西尔。”莉莉呼出一口气，说?。 “莉莉，是什么让你想到了这个问题？”昆廷拧眉道，“你的噩梦吗？” 莉莉点头?。 昆廷抓抓脑袋：“我不?知?道你梦见了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这样，我也分享一下我的经历吧！我的爸爸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几乎是刚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在我长大的过?程中，我一直听到恶龙族里的传言是，我的爸爸妈妈彼此并不?相爱，他们的结合是一场意外，而我是意外中的意外，不?仅如?此，我还产生了罕见的‘返祖’现象，所以我跟其?他恶龙长得有点儿微妙的不?同，据说?就?是因为这样，我的爸爸妈妈才更加厌恶我，他们两个都不?愿意照顾我，分别?选择‘出任务’，去寻找当时族中迫切需要的炼金材料，一去不?回，再有他们的消息，是找到了他们的尸骨，带回族中安葬。” 乔舒亚眼瞳放大，十分惊讶。他虽然在恶龙族中长大，但?也确实没听过?这个。 昆廷说?：“我也一直相信那些传言，我不?被父母喜欢，长得怪异，有一段时间还经常生病没法见人，就?好像我生下来是为了受惩罚似的。但?是后来有一天，我发现了我爸爸妈妈留下的一个炼金盒子，你知?道盒子里是什么吗？” 莉莉：“是什么？” 昆廷金色的瞳子里闪着光，露出一点笑意，说?：“是他们生前的影像！非常多！是他们刻意积攒存下的影像，从他们的相恋，到我的出生。他们相爱！——虽然经常吵架，但?那是因为他们都非常要强，有时不?愿意输给彼此。他们也爱我！哪怕我一出生就?是一条和他们两个都长得不?一样的黑乎乎的小恶龙，爸爸妈妈还是毫不?嫌弃地亲亲我，还说?等我长大要给我看看我刚出生的样子。如?果不?是他们把这些记录下来了，或许我永远会误会他们！” 昆廷说?：“你看，哪怕是认识的人之间的传言都不?靠谱，更何况只是一个梦。梦里的内容，你不?能?随随便便相信吧？不?要为没有确定的事伤心！” 莉莉固执地说?：“如?果是真的呢？” 她觉得就?是真的。 昆廷看着莉莉的眼睛，认真地说?：“如?果是真的，那就?是他们眼睛瞎了，居然不?爱这么聪明、可爱、善良、机灵的女儿，一定是他们被魔鬼、邪神蛊惑了，是他们无知?、愚蠢，是他们不?懂得珍惜，他们不?知?道他们失去了多么珍贵的东西，如?果他们知?道了他们一定会后悔和痛不?欲生！总之，如?果他们不?爱你，一定是他们的错，而不?是你的。莉莉，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你有多好，我们都很喜欢你，很爱你。” 米兰达说?：“是啊是啊！我们最喜欢莉莉了！” 安妮说?：“莉莉，你真的是我见过?最聪明最优秀的女孩。” 兰西尔说?：“而且，不?光我们喜欢你，神明也很喜欢你。你得到了神明最多的眷顾，是因为你值得。” 莉莉眨眨眼睛，片刻后，似乎想通了，重?重?点头?，“嗯”了一声。 众人松了口气。 “好啦，”莉莉有点不?好意思，她觉得自己刚才莫名其?妙钻了牛角尖，其?实昆廷说?得有道理，只是一个噩梦而已，还不?确定真假呢，“我们继续找出路吧！” 然而，当这一次的洞口标记出来，所有人的沉默了。 只有光明社?团的人极度兴奋：“是光明神看见了我们的困境，降下了指引！是光明神！这次一定是正确的出口道路！” 他们已经迫不?及待了。 除了光明神的标记，另一个是黑暗神的标记。 触手和骨架站在黑暗神标记的洞口。 莉莉站在了黑暗神洞口前。 兰西尔站在光明社?团和莉莉中间。 “圣子，我们快走吧！这次一定是正确的出口！我们终于?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社?团的人说?。 兰西尔抿了抿唇：“莉莉，你跟我们一起走吧？相信光明神。”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109节 “我没有不?相信光明神……”光明神和黑暗神都是她的家人，她的爸爸妈妈，没有人比她更信赖祂们了。 “那就?跟我们走吧！”兰西尔沉声说?。 “你……很相信那个标记吗？”莉莉迟疑道，“那一小段壁画，谁知?道是什么留下的。” 兰西尔说?：“我相信，我从中感受到了神明的气息，祂在指引我们。” “气息？我怎么没……”莉莉忽然一顿，她发觉自己耳边嗡的一声，长长的耳鸣几乎打断了她的思维，有个声音一直钻进她的脑海里—— 【为什么感受不?到光明神的气息？】 【当然是因为你的爸爸妈妈根本?不?爱你啊！】 莉莉捂了捂耳朵。 过?了一会儿，嘈杂的声音如?同潮水退去，莉莉抬头?，对兰西尔说?：“这样吧，你跟他们从这个洞口走，然后，不?管从这个洞口走到尽头?你看见的是另一个分叉口，还是离开这里的出口，你都折回来找我们，我们在这里等你。” 兰西尔有点担忧：“你没事吗？” 莉莉说?：“我没事。” 她对兰西尔笑了一下：“我们在这里等你，但?不?会一直等。” “多久？”兰西尔问。 莉莉说?：“会尽量等长一点时间，但?没办法确定，这里没有能?看时间的东西，所以你如?果想回来找我们，尽快。” 许久，兰西尔吐出一口气，说?：“好。” …… 兰西尔没有回来。 米兰达说?：“我们好像等了很久很久了……我好饿啊！” 莉莉站起来说?：“走吧。” 米兰达说?：“去哪个洞口？” 莉莉走到黑暗神洞口前：“这个。” …… 莉莉强撑着不?想睡着。 邪恶之子的声音钻进她耳朵里、大脑里的刹那，虽然他极力想蛊惑她，但?反而让她清醒了。 她为什么要相信噩梦是她真实的过?去？这种地方出现的噩梦怎么会是她真实的过?去？是邪恶之子的阴谋还差不?多！ 如?果再睡着，沉进梦里，也许梦里的情绪又会占据她清醒时的脑海，所以不?能?睡着！ 穿过?漆黑的通道，新?到的地方没有十三个洞口了，只有七个，这七个洞口中有三个洞口的墙壁上都有刻出的壁画。 灾厄女神、永生之神、欲望魔神。 而这三位神明的信徒都瞬间感知?到了之前兰西尔所说?的“神明的指引”。 “和祈祷时被回应的感觉一模一样……”米兰达抚摸着那壁画，喃喃道，“这一定是……” “正确的出口。” 每个人都坚信他们的神明给他们带来的是正确的出口。 莉莉叫道：“米兰达！” 米兰达回过?身?，激动?地莉莉说?：“莉莉，我们走这边吧！你也信仰灾厄女神不?是吗？这次一定是对的！” 良久，莉莉缓缓摇了摇头?。 相似的剧情不?断上演，走过?一个又一个洞口，身?边的人越来越少。 【他们嘴上说?喜欢你爱你，实际上在关键的选择上，他们都会离开你。】 终于?，莉莉的身?边只剩下昆廷和乔舒亚，恶龙没有信仰，这座洞穴迷宫似乎因此而想不?到什么东西能?诱惑他们。 但?该来的还是来了。 新?的洞口，出现了新?的壁画。 乔舒亚瞳孔地震：“是龙祖！” 壁画上是一条漆黑的、巨大的、威风凛凛的恶龙。恶龙族的祖先。 他们也要走了吗？ 莉莉困得实在撑不?住，又睡着了。 这次的梦，从头?开始重?复了一遍，一直到她在救济院看着那对父母把他们的孩子接走。 莉莉醒来。 昆廷和乔舒亚还在。 她有点惊讶：“你们没走？” 昆廷哼笑：“我们虽然尊崇龙祖，但?龙祖已经死了几十万年?了，没什么‘气息’可指引我们的。” 乔舒亚嗯嗯点头?。 莉莉呼出一口气。 昆廷说?：“放心，你去哪我们去哪，现在这里有六个洞口，你说?往哪边走我们就?往哪边走。” 莉莉犹豫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跟着触手和骨架选择的方向走。 他们穿过?一条又一条通道。 让昆廷和乔舒亚感到不?妙的是，莉莉的状态越来越差。她频繁睡着，甚至在黑暗的通道里走路走着走着也会突然歪倒，而醒来后整个人也愈发沉郁。 昆廷不?停地问：“莉莉，你到底梦到了什么？” 乔舒亚说?：“对啊对啊，不?要憋在心里，说?出来会好受很多，如?果可以的，哭一场也会好很多！”——这是他的经验之谈。但?为了避免丢脸，这句还是不?说?出来了。 于?是，莉莉开始低声说?她都梦见了什么。 被抛弃的小婴儿在救济院看到年?轻的夫妇接走了他们的孩子。很快，救济院迎来了一场打劫，因为大人都死光了，也就?没人再保护小孩。聪明的莉莉躲过?了灾难，她在满是尸体的救济院藏匿了一段时间，直到再也找不?到一丝食物，小婴儿离开了救济院，街上的人看见小婴儿，就?像饿狼看见了肉…… 莉莉根本?讲不?下去具体梦到了什么。她只觉得很痛苦。所有人都在互相杀戮，他们连一个婴儿都不?放过?，而这个婴儿……而她……居然也具有杀死大人的能?力，在梦里她居然会咬断他们的脖子吸他们的血……吸一个人的血，连带着他所有的记忆和情绪都吸食了，那绝对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对于?莉莉来说?，那种感觉让她沉溺得越来越深，脑子里充斥着杀戮、憎恨、怨毒…… “我的爸爸妈妈不?爱我，”莉莉听见自己迷迷糊糊地说?，“我已经确信，他们不?爱我，他们憎恨我厌恶我，我看得很清楚……” 她知?道自己正跟昆廷、乔舒亚走在漆黑的通道里，不?知?道这是第几条通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我的爸爸妈妈不?爱我，”莉莉说?，“那么他们就?应该被杀掉。他们死了以后，爱不?爱我这件事就?不?重?要了，我会把他们当成爱我的爸爸妈妈来缅怀。” “莉莉。”昆廷叫她。 莉莉说?：“每个人心里都充斥着邪恶，每个人心里都是，你能?想象吗？每个人都应该死。” “莉莉！”昆廷抓紧她的手，她的肩。 莉莉偏过?头?看他：“昆廷，你的心里也有邪恶的想法吧？恶龙族不?喜欢你的时候，你不?会想把他们全?部杀光吗？” “……”昆廷看着前面的光亮，他们快走出这条黑暗的通道了，他缓缓开口，“记得我之前说?的话吗？如?果你的爸爸妈妈不?爱你，那是他们无知?愚蠢被恶魔引诱了，反正不?是你的错。那段话，就?是以前我对自己说?的，我把‘爸爸妈妈’根据传言里的样子，想象成愚蠢的、不?值得我为之痛苦的样子，这样会让我好受一些。恶龙族不?喜欢我的人很多，大部分是小孩，小孩不?会隐藏情绪，所以很直白的讨厌我，我也讨厌他们，我不?会想要杀他们——因为他们也没有想杀我，但?我会揍他们，我打架很厉害的，莉莉，我不?会给机会让他们伤害我。” “所以如?果有人想杀你，你也会杀了他吗？”莉莉问。 昆廷说?：“也许吧。” 他们走出了漆黑的通道，来到新?的岔路口。 “啊！”乔舒亚叫了一声。 昆廷也一愣：“莉莉……” “怎么了？”莉莉微笑着。 昆廷说?：“你的眼睛……怎么变红了？” 莉莉：“嗯？” 那双灵动?地、邪恶的猩红色眼瞳，眨巴眨巴。 红色的……眼睛？ 莉莉混沌的脑子里闪过?一丝清明。 她张了张嘴：“我的包里有一块镜子，让我照一下看看——” 突然，她往前一扑，把猝不?及防的昆廷扑到在地，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乔舒亚大惊失色：“哥！莉莉！” 昆廷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单词：“镜子！” 乔舒亚连忙去莉莉的包里翻找。 莉莉歪头?：“我现在想杀了你，你怎么不?对我动?手呀？” 昆廷说?：“……因为……我知?道……你不?是……真心的……” “我明明都说?了我爸爸妈妈不?爱我！”莉莉说?，“你为什么还要在我面前炫耀你的父母多么相爱多么爱你呢？太恶心了，所以我是真心想杀你的！” 莉莉的力气出乎昆廷的意料，他挣脱不?开，挣扎之下，直接变成了恶龙形态，但?莉莉仍然死死地掐住他的脖颈。 “镜子镜子镜子……” 乔舒亚一边喃喃一边翻找，终于?找到了那块被布包裹的镜子碎片。 “莉莉！”乔舒亚大喊，“你快看，你的眼睛真的不?对劲！” 镜子。 关键词又让莉莉的思绪清醒了一点，艰难地扭过?头?去。 乔舒亚举高镜子碎片，把它凑到莉莉脸前。 那是黑暗神给她的古镜碎片，据说?能?照出隐藏在身?边的人眼看不?见的东西——如?果有的话。 ——她看见了！ 苍白的少年?，拥有猩红瞳孔的少年?，就?趴在她背上，几乎要和她融为一体——眼睛的部分已经融合在一起了！ 那面镜子折射着周围发光草的光，又照出一个正在缓慢凝聚的身?影。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110节 猩红瞳孔骤然一缩。 有一道明亮的光照在他们身?上，与那镜子里的血红瞳子对视，莉莉只觉得身?体一沉，又坠入梦中。 …… “今晚的月亮真漂亮，”女人趴在窗前，微风吹拂着窗帘，“德雷克，你知?道月亮女神吗？” 话音刚落，从房间里便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声。 女人叹了一口气。 身?后的男人促狭道：“我只知?道宝宝睡醒了。” 女人说?：“我去抱她来，醒得正好，她还没见过?这么圆的月亮吧！” “艾莉森，她才出生半个月，”男人跟在她后面，“比起看月亮，或许她更需要进食。” 艾莉森哼哼：“我又没说?不?喂她喝奶。宝宝的心情很重?要，妈妈的心情也很重?要，我就?要看月亮，我还要听音乐！” “哦？”德雷克玩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前两天刚淘到了能?够播放音乐的神奇魔法物品！好吧，既然被你发现了，那么只好为你播放音乐大师兰克斯特的美妙乐曲了！” 艾莉森喂宝宝喝完了奶，和德雷克在月光下跳起了舞。 “天哪……”艾莉森小声说?，“你太笨了德雷克，你的舞步一点都不?优雅！” 德雷克坦然道：“毕竟我不?是什么贵族，只是一个木匠。” 木制的摇篮里，孩子睁着圆润清澈的琥珀色瞳子，看着她的父母在美妙乐曲和美丽月色下翩翩起舞。 第100章 路易斯 伊维特2778年, 进?入11月，艾莉森和德雷克痛苦地发现，他们?快要生存不下去?了。 德雷克已?经几个月没什么生意, 收入微薄，艾莉森因为怀孕生子之前辞去?了女仆的工作，他们?一直在靠积蓄过活，期待着孩子生下来以后, 一切都会变好。 宝宝带给了他们?很多快乐, 可是?现实存在的问?题并不会就此消失。 他们?甚至逐渐开始没有足够的钱买煤炭取暖，房租也快要到期，而且宝宝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这让艾莉森和德雷克无法专心在外面赚钱。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当再一次看?到艾莉森逗着宝宝笑着笑着突然开始流泪时，德雷克说, “我们?得想个办法。” 他们?想到了救济院。 救济院是?由?这座城市的官方资金支持, 光明教堂也会送一些募捐款来，里面的女仆男仆等人也都是?光明信徒, 救济院收养了许多孩子，哪怕在情况恶化的今天, 在那里面, 孩子至少能吃饱穿暖。 “我们?不是?丢弃了她, ”德雷克说，“我们?只是?将她寄养在那里一段时间?, 等我们?攒下钱和食物，就把宝宝接回来。” 艾莉森低声说：“我们?还没有给宝宝取一个名字。” 其实他们?早在孩子出生前就想了很多名字, 可是?怎么也定不下来究竟叫什么。 他们?花了一晚上, 认认真真地考虑了宝宝的名字。 他们?在襁褓里放了一个陶土做成?的小狗玩具和一张纸，纸上画着漂亮的百合花, 写着他们?仔细斟酌过的恳切话语，还有他们?最终决定的孩子的名字——莉莉。 “沃尔西婶婶是?个好人，”德雷克安慰艾莉森，“我小的时候，就受过她的照顾。” …… “妈妈！路易斯弟弟又在哭了！” 罗林森太?太?听到自?己儿子的呼喊，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厌烦。 她不喜欢她刚生不久的那个孩子。 当他还在她肚子里的时候，她就感觉到自?己的精力被他以掠夺的方式吸走，他出生时皱巴巴的，身体呈现一种诡异的青白色，一点也不可爱，他喝奶的时候也很暴力，几乎每一次都要咬出血来。 罗林森太?太?有一种直觉，如果她要继续养育这个孩子，她会死掉。 于是?她对罗林森先生提出，把他丢到那个救济院去?。 罗林森先生同意了。他的孩子够多了，不缺这一个，在这种困难时期，少一个天天哭闹需要人照顾的婴儿也是?好事。 罗林森先生和罗林森太?太?并不知晓，他们?最小的儿子路易斯虽然才出生一个多月，但他已?经具备了记忆和思考的能力——实际上，从他在罗林森太?太?的肚子里成?型时，他就已?经有鲜明的自?我意识了。 他贪婪地向罗林森太?太?索取营养，出生以后又拼命想要索取关爱。 可是?他的父母给他的只有无视、厌烦和冷漠。 妈妈不愿意喂养他，从一生下来，他就一直处在饥饿中。 路易斯很伤心。 还有什么比爸爸妈妈不爱他更让一个孩子伤心呢？ 还有什么比爸爸妈妈不仅不爱他还要丢弃他，更令一个孩子伤心、绝望和愤怒呢？ 救济院门口的风十分寒冷，路易斯哭得很用力，心中却酝酿出灼灼火焰，那是?由?愤怒和憎恨组成?的火焰，能够烧掉一切的火焰。 旁边传来另一个小孩的哭声。 还有人和他同病相怜吗？ 路易斯忽然被安慰到了，他甚至有点快乐和想笑。他不是?唯一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哈哈哈！ 这时，救济院的大?门打?开，沃尔西婶婶和克劳迪娅女仆看?见了门口的弃婴，沃尔西婶婶长?叹一声：“又有人把婴孩抛弃在这里了……克劳迪娅，你抱那个男孩，我抱这个女孩。” 路易斯能够感觉到自?己被那个年轻的女仆抱了起来。 抱着孩子回救济院的路上，路易斯听到沃尔西婶婶“咦”了一声。她在女婴的襁褓里发现了玩具和信纸。沃尔西读完信，笑了起来，和克劳迪娅说：“看?来我们?得好好照顾这个叫莉莉的小女孩了，她的爸爸妈妈说过段时间?会来接她回家呢。” “啊，”克劳迪娅说，“我刚才在救济院门口不远处的那棵树下看?见了一对年轻夫妇，我总觉得他们?似乎在看?我们?，是?不是?莉莉的父母？” “或许吧，”沃尔西婶婶感叹，“想必他们?也是?遇到了困难，不得已?才——” “哇——”男婴突然大?哭起来。 他深红的眼瞳里闪烁着疯狂与憎恨。 好嫉妒…… 好憎恨…… 想杀了他们?。想杀了他的爸爸妈妈。想杀了那个被父母爱着的小孩。想杀了那个小孩的爸爸妈妈。 想…… 成?为莉莉。 被自?然神灵压在深处的意识涌上来，他的瞳子重?新变得明亮猩红。路易斯——邪恶之子——比起蒙昧无知时想要杀了一切他憎恨的嫉妒的人的本能，他变得更想成?为她。 成?为被父母爱着的小孩。 成?为被神明爱着的小孩。 莉莉是?愚蠢的。她的神明父母那么强大?，她明明可以仗着祂们?的宠爱为所欲为。可她却始终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小孩，每天就知道玩这个玩那个，上课学到了新的魔法就心满意足，哪怕那只是?再简单不过的魔法，说是?要冒险，可是?居然把“尝试以前没有吃过的新菜式”也归为冒险去?兴致勃勃的做，太?愚蠢了太?可笑了，她怎么能做神明的孩子？她怎么配做神明的孩子？ 不如把这份命运的馈赠交予他。 他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这个目标！他要在所有人不知不觉的情况侵蚀莉莉的灵魂，替换莉莉的灵魂。 ——他几乎要成?功了！ 他找到了上古自?然神灵月亮女神遗留的最后一份力量，那份力量包含之广大?让他惊讶。 所有人与神都以为月亮女神已?经消散，但其实并没有。 祂把堕落为邪恶的最后一份力量封在了月亮上，把祂的一部分意识也留在了这里，用以看?守这份强大?又邪恶的力量。 月亮女神的意识这数万年来，一直在借由?月光，静静地看?着人间?。大?部分时候，她只让自?己看?美好的事物，免得堕落的力量反过来侵染。 可这点意识不被侵染已?是?难得，祂阻止不了邪恶之子借用这堕落的力量。 巨大?的洞穴迷宫，充满伪装的“神明指引气息”的壁画，不管是?发光草还是?黑暗中的潮湿水滴都充斥着上古月亮的梦境、致幻与引诱的力量。 ——如果不是?那两个恶龙族始终没有被引诱离开，莉莉早就应该崩溃了，然后她崩溃的灵魂会留在这里，由?他顶着她鲜活的躯壳，完美无缺地回到陆地，回到神明们?的身边，做祂们?最宠爱的孩子。 如果被神明们?发现了怎么办？ 那也很好。看?到自?己宝贝得不行的女儿死了，祂们?一定会很伤心吧？祂们?会疯狂吧？祂们?会堕落吧？让正神堕落，不就是?他诞生的意义?吗？所以，替代莉莉之后，不管他得到的是?宠爱，还是?彻底毁了神界那个可笑的由?正神和邪神和一个人类小孩组成?的“家庭”，他都会很快乐，非常快乐。 但是?……计划没有成?功…… 哪里出了问?题？！！ …… 莉莉眨巴眨巴眼睛，逐渐理解了一切。 这次“坠入梦里”，她并没有再次变成?小婴儿，而是?变成?了透明的幽灵鬼魂，一个旁观者。 一开始她很纳闷，她为什么会出现“德雷克”和“艾莉森”的家里啊？是?因为她之前太?羡他们?的小孩了吗？ 莉莉发现，这次进?入梦里，她好像清醒了很多，比如她能明确对于德雷克和艾莉森的小孩，她最多只是?有点羡慕，而没到嫉妒发狂的程度。 再回忆起之前的梦，也没有那么强烈的嫉妒和憎恨了。 莉莉还记得她在噩梦里奇怪的情绪和感受，像火焰一样?熊熊燃烧，让她都变得都……不像自?己了。 在噩梦里她太?执着爸爸妈妈爱不爱她这件事了，执着到除了梦里的爸爸妈妈，她完全选择性忽略掉了她还有其他爸爸妈妈——陪伴她一起长?大?的爸爸妈妈、一直很爱她的爸爸妈妈、带她玩游戏读书冒险学习魔法的爸爸妈妈，一般情况下，就算她“亲生的爸爸妈妈”真的不爱她，她会失落会伤心，但也不至于跟……疯了……一样?吧…… 摇摇头，收起这段关于噩梦的思绪，莉莉打?量了德雷克和艾莉森的家，是?个很简单很小的老旧屋子。 她听到了艾莉森和德雷克说话，看?见艾莉森抱了女儿出来喂奶，和女儿一起看?月亮，讲关于月亮女神的故事，听见了德雷克放的大?师音乐，悠扬动听，看?见德雷克和艾莉森笨拙地跳宫廷舞蹈，那是?很温柔的舞蹈，踏着轻扬的乐曲，艾莉森嘴上说德雷克笨，但她一直在笑。 他们?的宝宝也在看?着他们?。 他们?的宝宝…… 莉莉发现，他们?的宝宝眼睛和她好像哦。 在原先的噩梦里，她没有看?见过这个宝宝的正脸，而现在她看?到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跟她简直一模一样?。 莉莉突然抬头，仔仔细细严肃地看?着德雷克先生，他的眼珠也是?琥珀色的，但更深一点，没有那么清亮。 她又扭头去?看?艾莉森。 艾莉森有一头漂亮的棕色卷发。 莉莉低头抓了抓自?己的棕色卷发，连头发弯曲的弧度都……好像哦。 她心里有了一个大?胆又震惊的猜测。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111节 这个猜测在德雷克和艾莉森确定宝宝的名字叫“莉莉”时，得到了证实。 莉莉脑子里炸开烟花。 被爸爸妈妈爱着的小孩竟是?她自?己！ 第101章 前因 但是?……如果?她是?德雷克和艾莉森的孩子, 那她之?前在噩梦里成为的那个小?婴儿是?谁？ 莉莉抿紧了?唇，思?考了?一会儿。 同?时，这个“梦”继续发?展, 莉莉看?到“自己”被放到了?救济院门口，看?到爸爸妈妈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不远处的树下，紧张地留意着。他们给宝宝包的襁褓很厚, 她没有感觉到冷, 所以也没有哭，只香甜地睡着。 没过多久，另一对夫妇在这里丢弃下另一个孩子。 一个小?男孩。 有一双深红色的瞳孔。 他哭得很厉害，眼泪把他的瞳孔浸得发?亮，那里面蕴藏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婴儿的强烈憎恨。 看?到他, 莉莉对于事情的真相?有了?八九分的把握。 梦境还在继续。 不是?作为无力?的婴儿躺在救济院的婴儿床上被动地接受讯息, 莉莉在救济院走?动，发?现了?更多细节。 比如……“自己”在救济院期间, 德雷克作为义工来过救济院几次，免费帮忙修缮桌椅、房屋, 每次来救济院, 他都会找机会远远地看?两眼小?婴儿莉莉。 比如, 即便条件艰苦，但遇到阳光灿烂的好天气, 救济院的工作人?员还是?会把大大小?小?的孩子都带到庭院里，和他们一起晒太阳、玩游戏。小?婴儿也会被放在推车里, 拉出去晒晒日光。而艾莉森会站在庭院外面, 透过爬满藤蔓的围栏墙看?她的孩子，脸色憔悴, 但只要一看?见小?婴儿莉莉，她唇角就会不自觉泛起笑容。通常，艾莉森不会待在这里看?太久，因为她还有工作要做。 后来小?城里的情况越来越糟，这一次莉莉知道了?入侵这座城市的邪神?是?谁——杀戮魔王。祂带来了?无尽的残忍和死亡。 和之?前的噩梦一样，救济院没能幸免。德雷克和艾莉森过来带走?了?小?婴儿莉莉。 莉莉本来有些犹豫是?留在救济院看?“路易斯”是?如何成为“邪恶之?子”的，还是?继续跟着小?婴儿莉莉，没想到“梦境”根本没给她选择的机会，场景直接跳转。 德雷克和艾莉森收拾了?全部的家当，雇了?辆马车，准备带着孩子离开这座已经被邪神?力?量完全入侵的城市。 莉莉跟他们一起挤在马车里，马车离城门越来越近。 她是?一个幽灵，但此时此刻和他们一样紧张。 艾莉森不断地撩开窗帘查看?情况，外面的街道上到处是?尸体、病人?、流浪者?。 他们最终没能出城。 城门全部被杀戮魔王的信徒把守了?。他们会可怕的魔法咒语，那是?通过咒语直接从神?明身上借来的力?量，强大又危险，没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强闯出城。 渐渐地，这座城市几乎变成了?人?间炼狱。 德雷克和艾莉森回到了?他们之?前的租的老旧房子，现在不需要付房租了?，因为房东死了?。他们在房子里藏的食物没支撑多久就吃完了?，他们手里还有钱，可是?现在已经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食物。 在出门冒险和坐吃山空之?间，德雷克选择出门。艾莉森想陪他一起去，德雷克不让她去，他用“照顾宝宝”的理由说服了?她，他们约定?了?敲门的暗号，暗号对了?艾莉森才能开门。 最开始几次，德雷克都带着食物和水回来了?，虽然不多，但是?节省节省也能吃上几天。 后来，德雷克出去再回来时，没有带回来食物，反而受了?严重的伤，一到家就因失血过多而昏迷了?过去。 艾莉森努力?压下惊恐和绝望，强撑着为他处理了?伤口。 德雷克昏迷好几天没有醒来的迹象，艾莉森不得不带着钱出门寻找食物，她遇到了?几个好心人?接济了?她，也遇到过杀人?取乐的杀戮信徒，艰难逃生带着一身伤空手回家，连大哭一场的力?气都没有。 人?在绝境中总是?会不由自主地祈祷。 这座城市大部分人?信仰光明神?，于是?他们向光明神?祈祷，希望光明神?能救他们。 艾莉森虽然有时也去光明教堂，但实际上她并不信仰光明神?。她出生的家庭不是?什么大家族，却有一个从古老的时代传承下来的信仰——月亮女神?。 艾莉森拼了?命地祈祷。 其实她以前从来没有真正信过月亮女神?，家里的人?和她说起月亮女神?，她也只当做故事听听。 但现在，没有人?比她更希望月亮女神?真的存在，没有人?比她更希望这个古老的神?灵能够给予她回应，她愿意从此刻、从往后余生开始虔诚地信仰祂，她愿意为月亮女神?奉献出她的一切，只要祂能救下他们一家——不，哪怕只救下他们的孩子也好。 “莉莉才这么点大，她还不会走?路，不会说话，请给她一个机会长大，让她去跑、去跳、去读书、去画画，让她去看?森林、大海，她还没见过春天和夏天，她还没见过雪，她还没摸过真正的小?动物，她还没有交到朋友，没有感受过这世间那么多那么多的美好……求求你……求求你……我愿意献出我的一切……” 艾莉森一遍遍地祈祷，直到精力?无法支撑住。 她跪坐在地上，靠着床沿，鲜血从她的伤口里一直流出来，在地上积成一滩。艾莉森一只手握着德雷克冰凉的手，另一只手抓着摇篮，摇篮里的小?婴儿莉莉已经睡着了?，今天晚上她吃掉了?家里最后一点食物，吃得很饱足，所以睡得也很安稳。 艾莉森祈祷的声音逐渐小?了?，她上下眼皮打架，慢慢地也睡着了?。 忽然，她被惊醒似的睁眼坐直，茫然道：“什么？” 旁边的幽灵莉莉也猛地站了?起来，她听到了?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问艾莉森：“你真的愿意献出一切吗？” 奇迹真的发?生了?！ 月亮女神?回应了?她！ 艾莉森意识到这点后，立刻说：“当然！” 那个声音说：“哪怕是?你的生命？” 艾莉森说：“只要我们的孩子莉莉能健康快乐地活下去，我愿意献出一切，哪怕是?生命，哪怕是?灵魂！” “艾莉森？”德雷克忽地醒了?，抓紧了?妻子的手，虚弱道，“你在和谁说话？” “德雷克，是?神?明！神?明听到了?我的祈祷！” “神?明来救我们了?吗？”德雷克迷迷糊糊地说，“是?需要献祭吗？艾莉森，把我献祭给神?明吧，你和宝宝好好地活下去……” 那个声音说：“可是?你们本来就快要死了?，你们的生命也谈不上什么价值，就像地里最普通的小?草一样，冬天死掉一茬，春天又会长出新的一茬。” 艾莉森喃喃：“我们是?冬天要死去的草，可莉莉应该是?要在春天茁壮成长的小?草呀……小?草也很有价值，它让土地变得好看?，让空气更加清新，让孩子们能在柔软的草地上安全玩耍，它会长大，会和风和花和树和蝴蝶蜻蜓小?鸟交朋友……” 神?明回应带来的兴奋抽干了?艾莉森最后的力?气，她只觉得自己越来越困、越来越困…… 这时，死神?出现了?。 在这里看?见死神?，让莉莉一瞬间有些错乱。 德雷克和艾莉森的灵魂从身体上浮出，意识到他们死去的事实，脸色都变得愈发?苍白，同?时扭头去看?摇篮里还一无所知沉沉睡着的宝宝。 “别担心，”死神?开口了?，“她自有归宿。” 艾莉森：“所以……我听到的那些话不是?幻觉？！是?月亮女神?对吗？是?月亮女神?回应了?我的祈祷？！” 死神?摇头。 艾莉森：“不是?月亮女神?？怎么会——” 死神?拿出雪白的权杖，淡漠道：“时间到了?。” 莉莉熟悉这流程，死神?权杖会将亡者?魂灵送往冥界。艾莉森和德雷克的灵魂消失，房间里只剩下他们逐渐冰冷僵硬的身体，和摇篮里呼吸均匀的孩子。 死神?静静地站在摇篮边，看?着那个孩子。 片刻后，另一个身影出现在死神?身旁。 那是?一个穿着和长相?都很普通的女人?。 女人?伸手戳了?戳小?婴儿莉莉肉嘟嘟的脸颊：“真可爱啊。” 是?那个声音！和艾莉森对话的声音！莉莉心想，她是?谁？或者?说——祂是?谁？莉莉努力?在脑海中搜寻，确定?记忆里没有这个女人?，她没在神?界见过祂。 死神?说：“世界快失衡了?。” 女人?微微笑起来，从摇篮里抱起孩子：“也许养育一个活生生的生命，能让祂们理解生命的珍贵，停下这残酷又无意义的战争，让这世界的生与?死重回平衡。” 死神?：“珍贵？” 女人?说：“生命的珍贵不在于‘价值’，而在于其存在本身。” 小?婴儿莉莉被抱动，眼睫毛动了?动，似乎要醒。女人?手法娴熟地抱着她轻摇两下，哼了?一小?段摇篮曲。 待她重新睡着，女人?说：“当然，只是?展示生命的美好肯定?不够，生与?死一起出现，才最‘平衡’。” …… 伊维特2778年12月，一个凛冽寒冬。 蒙德高原极光闪耀，云霭涌动。 这里是?众神?的战场，在祂们激烈的战斗中，日月的光芒都被掩盖。 直到一个孩子出现在战场的正中央。 一个活生生的、脆弱的小?生命。 紧接着是?邪神?天空之?心和星辰繁衍之?神?之?死。 两场干脆利落的、冷酷的死亡。 生与?死带来平衡与?和谐，神?战中止了?。 …… 众神?要给这个孩子取一个名字。 酒神?金莱珂说：“安吉拉？” 纵火之?神?说：“我喜欢海伦……” 堕落海蛇说：“爱丽丝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名字！” 死神?说：“莉莉。” “哈哈！”金莱珂笑道，“看?来你的名字是?莉莉崽了?！” …… 莉莉终于从这个漫长的梦中醒来。 第102章 神明降临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112节 “莉莉！” 昆廷的喊声近在耳畔, 莉莉睁开眼睛，她的眼睫毛湿漉漉的，琥珀色瞳子?莹润泛光。 “请跟着它们继续走?吧, 你们离出口很近了。” 莉莉顺着声音回头，看见了一道半透明的身影。那道声音所?说的“它们”指的正是触手和骨架，一直以来?，它们都带着莉莉走?在正确的路上, 也正因如此, 最后邪恶之子?还没?完全融合就图穷匕见。 “你……你是……”刚从梦中醒来?，莉莉还有些不真实的恍惚感。 黑暗神?给莉莉的古镜碎片浮了起来?，被那道身影握在手中，莉莉能看到如有实质的神?力在两者之间流淌。她想起来?妈妈说过，古镜曾是月亮女神?的东西, 里面蕴含着月亮女神?的力量, 黑暗神?正是通过吸收月亮女神?遗留的能量，成为了真正的神?明。 伴随着神?力的流淌, 那道身影清晰凝视了很多。 莉莉望着那张温柔的脸：“你是月亮女神?！” 那道身影点头，仍然温柔地说：“快走?吧, 他也快要醒了。” 莉莉想, 这张脸和她在梦见中见到的女人并不相同, 所?以，梦里把她带走?的女人真的不是月亮女神?？那是谁？也许等她离开这里去问?门诺, 能够得到答案。 还有……他？ 莉莉终于注意到，就在离她不远处的地方, 一个少年躺在地上。他也是半透明的接近魂灵的状态, 眼皮底下的瞳子?正在疯狂转动，睫毛颤啊颤, 仿佛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暴起。 路易斯。邪恶之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莉莉抿唇，抬眼又看向月亮女神?：“那我们先走?了。” 只?有逃出去，和爸爸妈妈联系上，才能彻底清除掉这个隐患，再把其他迷失在洞穴迷宫里的同学带出来?。至于其他的东西，身世、父母，都不是她现在要磨磨唧唧考虑的。 月亮女神?颔首说：“出去以后，你们会?看到一座宫殿，他的身体在那里，正在汲取我的力量，如果?你们出去的时候，那些小草还在发光，那么说明他还没?有吸收完那些力量，你们可以行动，宫殿里有四段从穹顶垂落的丝绸，斩断丝绸，就能让那些力量溃散，之后你会?获得向神?明祈祷的机会?，但溃散的时间不会?太长，力量会?重新凝聚，行动要快。对了，记得用那柄叫银月的短剑。” 莉莉认真听完，握住拳头说：“好！” 她抓起触手和骨架，背好那装满东西的包，转身跑进洞穴里。 触手和骨架上的光明圆环散发出洁白温暖的光，照亮黑暗狭窄的通道。昆廷和乔舒亚跟在莉莉身后，和之前一样，跑过一条又一条通道，终于看见了不同的光亮。 莉莉冲进那光芒中，下一秒，她见到的不再是让人绝望的一个又一个洞口，而是宽阔的世界。 他们出来?了！ 狂喜之后，三人面面相觑，又有点傻了。 这是哪里？ 莉莉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荒芜土地，抬头能看到天?空，繁星闪烁，像是夜晚，但又比夜晚明亮许多。 她的身后是一个小山丘，他们就是从这个小山丘地下爬出来?的，山丘上长满发光草，银白色的光芒照亮少年们的脸庞。 山丘的另一头，是一座宫殿。莉莉觉得那宫殿和她见过的爸爸妈妈的宫殿有相同的气?质。所?以……那是月亮女神?的宫殿？这是月亮女神?藏匿那份堕落力量的地方？莉莉努力把脑海中的东西都串联起来?。 “这里有一个结界，”昆廷抬头看了看说，“结界罩住了这片地方，不过构建结界的力量正在产生剧烈的波动。” “是因为邪恶之子?在吸收月亮女神?的那部分?力量吧！”莉莉说，“我们得赶紧过去！” 莉莉抽出战神?给她的银月短剑，越过山丘，来?到宫殿前。 …… 邪恶之子?知道，是月亮女神?把他困在了这个梦境里。他中招了。这是阴谋！ 他本?来?以为月亮女神?保留的这部分?意识软弱无能，没?想到祂会?突然出现用梦境困住他。 这是个漫长的梦境，从他的出生开始，他一步步重新从一个小婴儿成长为预言中的邪恶之子?。他天?生拥有邪异的力量，那让他穿过满城的血流成河，出了城，进了荒野，再走?进神?界。 他本?能地找到了魔源森林，那里是他的天?堂，他通过杀死魔物汲取力量，他长得越来?越大?，身躯膨胀，在只?有几?岁模样时，就能杀死邪神?了。 他渐渐地明白了他根本?不是常人，他只?是借助凡人的躯壳出生而已。 他以为自己终会?成为神?界的主宰。 事情虽有波折，但他还是成功找到了上古自然神?灵遗留下的力量。月亮女神?隐藏的那部分?强大?又堕落的邪恶力量，谁能想到它就在月亮上呢？这里被强大?的结界覆盖，一般的人与神?都无法进入，但他是预言中的邪恶之子?，所?以他来?了。 他本?来?没?想吸收月亮女神?的力量，只?是想借用这部分?力量达成他的目标。 莉莉死掉对他来?说好处很多，不过比起简单地死去，让她彻底崩溃他会?更开心，所?以他策划了这一切。 邪恶之子?没?有想到，他在借用月亮女神?关于梦境、幻觉和引诱的力量时，本?人也被引诱了。那是多么强大?的力量啊！比起“借用”，把它变成自己的岂不是更好？只?是需要花费一点时间吸收它而已，只?是在吸收它的时候他的身体无法设防而已……那时候他的灵魂已经取代了莉莉的灵魂了吧，那么把身体放在这里吸收力量又有什么不好呢？ 这里是月亮，距离伊维特大?陆千万里之遥，结界阻挡了神?明的窥探，这里除了他和他用哈拉尔湖水裹来?的一些学生外，什么都没?有。他会?很快吸收完月亮女神?的力量的。 但是他被骗了！！！ 根本?没?法“很快吸收”！ 上古自然神?灵的堕落力量哪会?这么轻易被其他人掌控？ …… 月亮女神?的宫殿里，少年坐在王座上，一只?手支着脑袋，仿佛睡着了。他的身边萦绕着神?力风暴，那里面幻象迭出，到处都是痛苦的尖啸声，神?力就和这些幻象一起钻进他的身体里。 宫殿里雪白的丝绸飘荡，堕落的神?力在风暴中与丝绸共舞。 莉莉握紧了银月剑。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抬剑去斩！ 第?一段丝绸被斩断，整个宫殿晃了晃，宫殿里的神?力风暴也小了。 莉莉走?到第?二段丝绸前，用银月剑艰难地斩断它，神?力在与她对抗，她几?乎握不住剑，手腕剧痛。 就在这时，昆廷和乔舒亚一起握住她的手，三个人一起用力，银月锋刃切断神?力，钢铁般的绸缎瞬间柔软下来?，飘落在地上。 这次是外面发生了震动。 小山丘上裂开了几?个口子?，“突突突”地往外吐人。 乔舒亚扭头望去，惊喜道：“我看见米兰达了！还有伊斯雷尔！安妮！” 学生们在柔软的发光草上滚了一圈，都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继续！”莉莉说，“还有两段！” 第?三段丝绸被斩断时，所?有人都看见他们的上空流光滑过，半圆形的结界闪烁两下，轰然溃散。 第?四段丝绸被斩断时，宫殿里的神?力风暴彻底停止了。一切都变得很安静。 莉莉喘了半天?气?，这过程中一直小心翼翼地观察王座上的少年。邪恶之子?没?有醒来?。但不能保证他永远都醒不来?。 “昆廷，乔舒亚，”莉莉转头说，“我们把他捆起来?吧！” 她就地捡起丝绸，和两条恶龙一起把邪恶之子?的身体五花大?绑起来?。又想了想，莉莉把手腕上狩猎女神?送给她的牙齿手链拉伸戴在了邪恶之子?的脖子?上。 莉莉小声说：“如果?他醒了，你就咬死他。” 牙齿手链没?有动静，大?概是爸爸妈妈还没?法接收到这里的动静。 月亮女神?说斩断完丝绸后会?有祈祷的时间。 莉莉觉得在宫殿里祈祷风险有点大?，万一邪恶之子?醒了又捣乱怎么办？ 所?以她选择去外面，把包里的东西都摆了出来?。 没?有适合祈祷的材料，莉莉只?能用爸爸妈妈给她的礼物来?祈祷。 摆完东西一抬头，山丘上，不知何时同学们已经聚到了一起，正齐刷刷探头看着她。 莉莉：“……” 能看出来?同学们挺茫然的。莉莉也不知道从哪说起，只?能低头先做祈祷仪式。 从光明神?开始。 “神?圣的光明神?，您是太阳的化身……” 莉莉祈祷的时候，学生们也在小声讨论。 “她在举行祈祷仪式吗？用洁净之光圆环？这样祈祷有用吗？” “这里是哪里啊？我们就算不在学校，也应该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吧，学校附近绝对没?有这种地形地貌！” “我的头好痛……只?有我一个人做了个很可怕的梦吗？” “我也做了！我居然梦见光明神?要杀我！那可是我虔诚信仰的光明之神?，我居然做这种梦，真是对神?明的亵渎。” “天?哪！莉莉怎么做完向光明神?祈祷的仪式又开始做向黑暗神?祈祷的仪式了？！” 顿时，学生们的目光又投向了莉莉。 黑暗神?信徒之间彼此对视，眼中也有惊异，莉莉用来?祈祷的是一柄骨刃，那是教典中描述的黑暗圣器！ 之后是海神?。 海神?信徒：“是风暴之角，真的是风暴之角！我就说我没?看错！” “莉莉还信海神?？她到底信多少神?啊？？” “最关键的不是她信多少神?，而是为什么她手上这么多神?明圣器！” 欲望魔神?的触手和永生之神?的骨架大?家都见过了，莉莉拿出来?时他们反而没?那么大?惊小怪。不过莉莉倒是皱了皱眉。邪神?和正神?的力量终究是冲突的，触手和骨架套着洁净之光圆环走?了这么久，身上的力量被“净化”掉许多，此时都有点奄奄一息了。莉莉心疼地摸摸它们，小声说：“坚持住，等爸爸妈妈来?了就能修复好你们了。” 之后是战神?的短剑、纵火之神?的眼珠项链、狩猎女神?的小巧黄金弓箭、灾厄女神?的花、智慧之神?的书、堕落海蛇的蛇鳞甲、酒神?的酒、死神?的白袍。 学生们已经彻底沉默了，发不出声。 莉莉虔诚地念完每一位神?明对应的祈祷词，而后安静地等待。 她的内心是有些焦急的。 “结界开始重新凝聚了……”昆廷抬头说。结界是月亮女神?力量的体现，力量溃散结界溃散，结界凝聚说明力量也在重新凝聚。 昆廷变成恶龙形态，振翅飞过去，想看自己能不能拖延结界凝结的时间。 飞上去之后，他神?情变了变。 没?多久，昆廷重新回到莉莉身边，告诉她：“上面没?有空气?，我飞上去以后差点呼吸不过来?，我怀疑这里不是伊维特大?陆。” “是不是离得太远了才……”莉莉低头看着这些爸爸妈妈送给她的东西，心想是不是因为太远了才没?有反应？ 不能继续这样干等了。 莉莉爬起来?，把蛇鳞甲重新穿到身上，拿起短剑。 只?要解决问?题的源头，他们就安全了，就能有充足的时间等待！莉莉下定决心，要去杀了邪恶之子?。 她走?出去两步，猛地一顿。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113节 灵魂状态的邪恶之子?就站在前方，冷冷地看着她。 他醒了？！他醒了！只?有自己能看见他？莉莉左右张望，发现周围不管是其他同学也好还是恶龙也好，都没?注意到这里的异样。莉莉立定在原地，脑中疯狂闪念，不由地又想起之前做噩梦时的种种感受，而那些感受都来?源于他！ 莉莉举起银月剑，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邪恶之子?却忽地闪到她身后，灵魂状态下冰冷的手指搭在莉莉肩上：“我好不容易抓到你，怎么会?让你跑掉？” 莉莉没?有呆站着，而是转身把银月剑捅向他！ 邪恶之子?没?躲。银月剑对灵魂的伤害有限，比起躲避这一剑，他更想继续完成和她的融合。于是他那张苍白的脸凑近了莉莉，猩红的瞳孔与琥珀色瞳孔相对。 下一秒。 邪恶之子?的后领被一只?手拎了起来?。 堂堂邪恶之子?，魔鬼般阴暗扭曲的少年，飘忽无形近乎无敌的魂灵状态，此时此刻，像是小鸡仔一样被拎了起来?！ 邪恶之子?心中咯噔一声，挣扎扭头回望，只?看见代表着死亡的黑雾在涌动。 莉莉睁大?眼睛：“门诺！” 死神?换了另一只?手，扼住邪恶之子?的咽喉。 “你……不能杀我……”邪恶之子?说，“不然，十二年前你就应该杀了……” 死神?点头：“我不能。” 祂甩手，把邪恶之子?的灵魂丢在地上。 邪恶之子?还没?来?得及窃喜，一柄巨大?的战斧便从天?而降，斩去了他的头颅。 “但我可以，不仅能斩杀你，还能将你碎尸万段。”这声音低沉，压抑着滔天?怒火。 战神?落地的动静很大?，地面震动，扬起尘沙。 学生们猛地抬头，看见不远处现身的神?明，纷纷呆滞。 “莉莉真的……通过那种什么都没?有的祈祷仪式召唤来?了神?明？！” “那是战神?吧？塞德里克，你现在什么感受啊？” 战神?信徒塞德里克，莉莉的同班同学，平时本?就沉默寡言，这时更是说不出话。 调笑战神?信徒的智慧之神?信徒没?过多久也笑不出来?了。 “智慧之神?！！”平时博览群书写得一手锦绣文章的智慧之神?信徒翻来?覆去只?会?说那几?个词了，“啊啊啊！是智慧之神?！看见没?这是我我我信仰的知识与真理?之神?！” “莉莉崽！”神?明们喊了她一声。 莉莉再也忍不住，扑进海神?和战神?怀里，大?哭：“爸爸妈妈！” 卡俄斯学院的同学瞳孔地震。 “爸、爸爸妈妈？？” “海神?和战神?？？？” “啊这？” “不……好像不是海神?和战神?的事……” 黑暗神?低声说：“莉莉崽，是妈妈来?晚了，对不起。” 酒神?说：“崽崽，快，喝口酒压压惊。” “……”莉莉被酒神?这一句话弄得忍不住笑了出来?，眼泪还挂在颊上，眼中的害怕和惊惶却没?有了，她小声地嘟囔，“妈妈你明明知道我最讨厌酒味了。” 酒神?说：“所?以我给崽崽带了果?汁呀！给！” 莉莉点点头，拿起果?汁喝了一小口。 光明神?揉揉莉莉的脑袋：“剩下的事，交给爸爸妈妈。” “好。”莉莉说了一声，张开手臂也抱了一下光明神?，“爸爸，你要小心噩梦。” 光明社团的人傻了。 “爸、爸爸？” “我没?听错吧？” “我一定是还在做梦！！！” “我觉得很有可能是真的啊，毕竟她出手就是洁净之光圆环，还不止有一个……” “啊啊啊啊别说了，她是光明神?的女儿，那我们之前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和渎神?有什么差别？？？” “我回去就祈祷三天?三夜跪求光明神?原谅我。” “渎神?异端竟是我自己……” 第103章 月亮之上 爸爸妈妈的到来让莉莉长松一口气, 身心俱疲的感觉很快将她淹没，她坐在柔软的草地?上，小口喝着果汁休息。 不知?不觉, 身边同学簇拥过来。 “天啊莉莉！你的爸爸妈妈居然都是神明?！”米兰达兴奋得满脸通红。 兰西尔看看莉莉，又?看看不远处的光明?神，眼中是无?言的震动，还有彻底的了?然。 “莉莉……你好……我是说……我可以摸一下那把弓箭吗？”狩猎女神信徒眼中闪动着热烈的期盼和渴望。 “咳, 莉莉, 对不起……”光明?社团的人则开?始道歉，“我们?之前质疑你对光明?神的虔诚真是太可笑了?……” 莉莉愣了?一下。 缓缓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爸爸妈妈说上学要跟同学们?保密的，她太激动忘记了?！现在…… 莉莉转头，和每个同学对视，看见他们?的神情, 心中道：完了?, 他们?都知?道了?。 应该……也不是她的问题吧。爸爸妈妈也没用神力隔音一下什么的。 见莉莉对他们?的道歉没有反应，光明?社团的人干脆扑通跪了?：“莉莉, 我们?错了?，真的错了?, 大错特错, 请原谅我们?！” “轰！” 月亮神殿忽然发生了?震动。 众人下意?识抬头望去, 只见宫殿上空喷薄出血色雾气，沙石飞扬, 山丘上的发光草闪了?闪，一瞬间暗淡了?许多。 神战。 这?是在所有人脑海中冒出的一个词。 学生们?实际上根本看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 最清晰可见的是这?座似乎存在了?不知?多久的宫殿摇摇欲坠, 恐怕不久将会轰然倒塌成一片废墟。 莉莉抿了?抿唇，有点担心。 爸爸妈妈说过, 神殿也好，庄园也好，那都是神明?们?的“家?”，如果这?座宫殿倒塌了?，月亮女神是不是就没有家?了?？ 【莉莉——莉莉——！！】 邪恶之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过没有之前的清澈和蛊惑，反而变得嘶哑。憎恨和愤怒如有实质，令人窒息。 莉莉似乎又?看到了?那道如同鬼影随行的少年身影冲她奔跑而来，他脖颈上的伤口在努力愈合，新长出来的“肉”把他的头颅和身躯紧密粘合，他浑身上下带着血红如火的浓雾与神力，似乎要用最后的生命将她吞噬掉。 比起独自死去，邪恶之子当然想要莉莉陪葬。 但是，关键时?刻，总有人帮莉莉。 月亮女神又?变得浅淡的身影站在莉莉身前，与邪恶之子碰撞。 碰撞带起了?一阵风。月亮女神的身影水雾般散开?，包裹住莉莉。 眼前和耳边什么都没有了?，短暂地?空白了?两秒后，莉莉眼前忽然闪过许多场景。场景的视角都是从极高?的天空往下看，她看到了?她的亲生母亲——艾莉森，看见艾莉森从一个小姑娘长成大姑娘，看见艾莉森从父母祖辈那里听说了?月亮女神的故事，看见艾莉森和德雷克相知?相爱，看见那个夜晚，艾莉森望着天空中的月亮，问德雷克有没有听说过月亮女神的故事。 这?是……月亮女神的视角？ 月亮女神一直在注视着艾莉森妈妈？ 之后发生的事，也在场景中出现了?。当艾莉森拼命祈祷时?，月亮女神……也在祈祷？ “吾等永恒的母亲，与世界一体的神明?，这?天与地?的创造者?，伟大恩慈的创世母神啊……” 然后，那个莉莉在梦境中见到的面容平凡的女人出现了?。 月亮女神说：“我如今没有能?力回应她的祈祷，请您代替我回应她吧。” …… 不是所有的灵魂都会进入冥界的，罪恶的灵魂会被审判，邪恶至极的灵魂甚至无?须审判，只会当场使之在极尽痛苦中消散。 邪恶之子的身体和灵魂死亡消散的声音，就像一滴水滴在滚烫的烙铁上。 “滋——”的一声。 就什么都没有了?。 化作水雾的月亮女神重新凝聚，身影看起来又?浅淡了?几分。 莉莉发现，身边的同学不知?何时?都睡着了?，摇摇欲坠的月亮神殿终究没有倒塌，只是多了?些裂痕和灰尘。 黑暗神对月亮女神：“我们?竟然不知?道您就在这?里，始终注视着人界。” 月亮女神微笑着叹息一声：“可惜能?守得住一时?守不住一世，经过这?一番折腾，还是有部分堕落力量逸散出去了?，接下来几年，人界恐怕又?会不太平。” “又?不是你的错！”莉莉大声说，“是因为?邪恶之子才会破坏了?这?里导致力量逸散，力量堕落也不是你的错，是当年信仰你的人太不坚定！” 她还记得上课时?听说月亮女神的故事后多么为?月亮女神感到心痛。 月亮女神转身看向莉莉，脸上流露出些许惊讶，顿了?顿，祂蹲下来，对莉莉说：“不是他们?不坚定，他们?中绝大部分人到死都坚定地?信仰着我，当时?也是一场残酷的战争改变了?一切，信仰者?被杀死，不信者?相信了?污蔑，战争吞掉了?我最忠诚的信徒，一个部落的文明?被另一个部落完全取代，以死亡和对旧信仰的污蔑建立起新的繁荣，这?是我那部分力量堕落的原因。” 也是祂祈求创世母神救下她的原因。祂曾见过太多信徒和信徒的孩子死去。数万年后这?一幕居然还在上演，祂没法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 莉莉恍然大悟，想了?想又?说：“那堕落的神力能?被净化吗？如果它们?能?被净化，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虚弱了?吧？” “是，”月亮女神说，“但那很难，需要足够多的信仰之力。” “信仰之力吗？”莉莉沉吟两秒，“那……至少，我从现在就开?始信仰你！”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114节 月亮女神眉眼弯弯，摸了?摸莉莉的脑袋，笑道：“好啊，我的小信徒，以后好好长大，替我传播信仰吧。” “嗯嗯！”莉莉点头，郑重记下了?她和月亮女神的约定。 “对了?，”莉莉左右看看，问道，“这?里到底是哪里呀？” 安静片刻。 智慧之神说：“这?里是月亮。” 莉莉：“？！！” “什么？”她大受震撼，“这?里是月亮？我们?在月亮上？！不是，月亮……月亮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 月亮明?明?那么温柔明?亮，怎么会是……一片荒地?，无?边无?际的荒地?？！ …… 神明?们?要将学生们?带回卡俄斯学院，这?需要学生的配合。 于?是莉莉把众人一一叫醒，并告诉他们?：“这?里是月亮，我们?要回伊维特大陆卡俄斯学院需要借助神明?的力量，你必须先虔诚地?向神明?祈祷，神明?才能?带你离开?。” 然后莉莉就看到同学们?的表情一个个裂开?。 总算不是她一个人震惊、不敢置信了?。 莉莉很满意?。 “所以……”米兰达说，“我们?也算是在月亮上冒过险了?？” 莉莉笑道：“是啊！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写下来！” 学生们?很快接受了?事实，开?始为?了?回学校而虔诚祈祷。事实上，他们?这?次祈祷确实也比以往更加虔诚。 他们?信仰的神明?可就在现场！ “圣洁的主……” “伟大的神……” “请带我回到伊维特大陆，回到卡俄斯学院。” “请带我离开?这?里……” 祈祷沟通了?人与神的联系，信仰之力和神力交融，信徒们?很快得到了?神明?的回应。 学生们?一个个在神明?的帮助下离开?。 渐渐地?，只剩下莉莉和两条恶龙。 昆廷和乔舒亚有点尴尬。恶龙族不信神，这?让他们?在洞穴里没有受到诱惑，也让他们?被困在了?这?里。 莉莉小声说：“你们?就祈祷一下嘛。” 昆廷：“……” 乔舒亚说：“但我们?恶龙族就是不信神啊。” 莉莉：“是有什么规定不能?信吗？” 乔舒亚：“倒也不是。” 莉莉：“那就信一下，信个十分钟？” “……啊？你认真的吗莉莉？”乔舒亚迟疑道，“据我所知?，信仰不是这?么随便?的事情。” 莉莉认真道：“只要在你信仰的这?十分钟里，做最虔诚的信徒，就不随便?。” 莉莉说得太认真了?，乔舒亚动摇了?。他悄悄跟昆廷说：“我们?信个十分钟，应该不要紧吗？族里不会把我们?逐出去吧？” “邪恶之子当时?是怎么把我们?弄到月亮上的？”昆廷还想挣扎一下，现在有能?力送他们?离开?月亮的，几乎每一个神明?的信徒他都揍过，现在要他信仰祂们?……就算祂们?是莉莉的父母他也有点…… 月亮女神解答了?这?个问题：“他杀了?几个邪神，汲取了?祂们?的力量，加上他能?够借用和操控我这?里堕落的力量，把你们?带来了?这?里。” 莉莉心中一动。怪不得这?里居然只有邪恶之子一个人而没有别的邪神，看来他是把他笼络的邪神都杀死了?。 昆廷点点头，认清了?现实。 他决定如果非要信个神，那就信仰死神吧！至少他和伊斯雷尔的关系还可以。 大哥妥协了?，乔舒亚也没再?坚持，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恶龙族真要因为?这?事惩罚他们?，他相信他哥能?在他前面抵挡住火力的！ …… 重新踏上卡俄斯学院的土地?，这?些少年男女都激动不已，有的甚至抱在一起大哭起来。 之前发生的事真是不可思议到了?极点，他们?做梦都不想到有一天他们?能?在月亮上经历那样的事。 学生们?情绪跌宕起伏，卡俄斯学院的老师们?也是大起大落，为?学生们?的平安归来而高?兴。 回来以后，莉莉注意?到，哈拉尔湖有一半的湖水都不见了?。荒芜月亮上洞穴里那些潮湿水滴来源似乎也显而易见。 整个卡俄斯学院内部也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乱糟糟的，但比起学生们?，建筑和草坪是否完好无?缺就不值一提了?。 天空中，月亮又?回到了?惯常的位置，不像之前那么巨大压抑，它散发着明?亮柔和的光芒，银亮光辉洒向人间，就像女神的笑眼。 另一边，太阳正在升起，夜晚渐渐褪色，老师们?安抚好孩子们?，把他们?带去寝室楼，让他们?好好休息。 莉莉睡了?长长的一觉。 没有梦。 第104章 相见 蝉鸣阵阵, 吵得人心?烦，夏日的闷热让人昏昏欲睡。 艾伯特老师正在讲解：“加入爆裂草籽之后，这份‘爆弹’魔药才算真正成型, 爆裂草籽会让其具有?爆炸性杀伤力，放置时必须小心?——米兰达！” 严厉老头一?声低喝。 脑袋快黏到桌上的米兰达猛地惊醒，抬起沉重的眼皮，无力道：“在！” 艾伯特：“回答我, ‘爆弹’魔药最后加入什么材料？” 米兰达：“呃……” 艾伯特面?无表情：“下课把魔药配方抄写二十遍给我。” 米兰达一?脸痛苦：“啊！” 艾伯特转而问她旁边的莉莉：“你说?。” 莉莉说?：“放奇奇鸟的蛋液。” “回答正确！”艾伯特说?, “放完爆裂草籽之后，要放奇奇鸟的蛋液，蛋液会让爆弹魔药具有?稳定性，必须经过剧烈撞击才会爆炸。这是重点，不仅要用纸笔记下, 还?要牢牢记在心?里。” 老师继续讲课。 米兰达在旁边小声嘟囔：“什么时候放假啊……” 莉莉看了眼窗外, 难得接了米兰达的话：“是啊，怎么还?没放假。” 死神答应她, 这次放假带她去冥界看她爸爸妈妈呢。 距离“月亮冒险事件”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在一?个有?魔法的世界, 大半个月足够老师们把学院恢复如新, 只剩下还?未完全恢复水量的哈拉尔湖, 昭示着那天发生?的事不是一?场学生?的集体?幻梦。 下课后，冒险小分队齐聚社团。 每个人都在“冒险记录本”上写下了他们的视角中?那场“月亮冒险”的样子。 对?于米兰达、安妮、伊斯雷尔他们这些人来说?, “月亮冒险”的后半程就是做噩梦，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陷入的梦境。 噩梦之后, 就是被巨大的震动和推力弹出山丘, 看见了宫殿、莉莉和后续的“神战”。 看完莉莉写的冒险笔记，米兰达等人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事情的前因后果居然是这样的！”米兰达感叹, “那个路易斯不愧是邪恶之子，真坏啊！” “笃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靠近门的乔舒亚打开门社团教室的门，光明社团的人探头探脑：“晚上好莉莉！呃……还?有?大家。” 莉莉：“晚上好，有?什么事吗？” 光明社团的人端出一?盘红红绿绿的东西：“我们做了一?些甜点，想让你尝尝。” 米兰达露出怀疑的眼神：“没下毒吧？” 光明社团的人：“……你、你怎么能随口就说?出这样怀疑人的话！” 脸都气红了。 “你以为我们跟你这种?邪神信徒一?样会使用这种?下作手段？！我们只是做出了好吃的甜点想让莉莉品尝！主?、主?要也是想表达歉意和弥补，我们之前的确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让一?让让一?让！” 另一?波人挤了进来，是一?个叫“自然之美”的社团，主?要由狩猎女神、海神和酒神信徒组成。 “莉莉！我们从?哈拉尔湖捞到了好几条金鳍鱼！这种?鱼的肉质最鲜嫩甜美啦，送你一?条！” “我们最近还?学了酿酒，味道不错还?算成功，也送你两瓶，酒味不浓，就一?点点。” 光明信徒：“你们往后面?排好不好？明明是我们先来的！” 也有?其他社团出来看热闹，就在他们即将为了到底先让莉莉吃哪一?方的东西而打起来时，莉莉大喊一?声：“好啦！” 她说?：“大家都进来，一?起吃吧。” 沉默两秒，众人齐齐挤进冒险社团的教室。 自然社团的人尝了光明社团的甜点，光明信徒也品尝了自然社团的鱼肉和果酒，虽然各自嘴上坚持嫌弃，但反复伸过去的手和眼睛里的光无法骗人——明明白白流露出两个字：好吃。 …… 渐渐地，冒险社团成了各个社团大型聚会现场，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大家都要先给莉莉，而莉莉通常会让大家互相分享，不拘泥于信仰。 “妈耶，要不是光明社团这些人想讨好莉莉，我这辈子都吃不上光明信徒亲手做的甜点！”堕落海蛇的信徒舔舔嘴唇，跟旁边的同?伴说?，“对?吧特拉维斯？” 特拉维斯一?口吞掉一?块小圆甜饼，点头。 “什么‘讨好’，用词太难听了，”光明社团的人严肃道，“我们这纯粹就是发自内心?的虔诚！” 因为大家相处和谐，热热闹闹，莉莉在月亮上关于“噩梦”的阴影在这样的相处中?几乎被消除了。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115节 不过，即便如此，放假回到神界的第一?件事，莉莉还?是关心?地问问爸爸妈妈：“你们没有?做奇怪的噩梦吧？” “没有?，”狩猎女神抱住莉莉，揉揉她的小脑袋，“放心?吧宝贝。” “崽崽呢？最近没有?做噩梦吧？”酒神问。 “没有?。”莉莉说?。 “说?明莉莉是坚强的崽崽！”酒神说?。 莉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扭头张望道：“呦呦呢？” “呦呦在花园吃午餐呢，我带你过去。” 实际上，这段日子众神联络了梦神，时刻关注莉莉的情况，一?旦有?噩梦酝酿的情况，梦神就会出手干预。 没有?再反复做噩梦，白天学校气氛又?好，朋友都在身边，莉莉就恢复得很快。 看到莉莉的笑脸，众神都松了口气。 这口气没松多久，祂们又?忧愁起来。 死神说?要带莉莉去冥界见她的亲生?父母。邪恶之子借用月亮女神的力量都做了什么，众神已经从?月亮女神那里得知了大概。 知道了事情的源头，也不难猜出一?切的真相。 当初绑定祂们的那个“系统”，分明就是创世母神。的确，也只有?创世母神才能拥有?那样干脆利落杀死神明的力量。 酒神多喝了几瓶酒，神志不清地抱着狩猎女神嚎：“莉莉见到了她的亲生?父母，会不会不要我们了啊？呜呜呜呜莉莉崽，我的莉莉崽，我一?点一?点带大的莉莉崽啊……” 狩猎女神嫌弃地推开祂：“……你想多了。” 转头，狩猎女神就去花园找莉莉崽，认真和她约定：“等你去完冥界回来，妈妈带你去诺克斯雨林狩猎怎么样？” 莉莉：“好呀好呀。” 狩猎女神满意：“崽崽长高了，妈妈再给你打一?副大的弓箭。” 莉莉高兴地扑上去亲亲狩猎女神的脸颊：“爱你，妈妈！” …… 去见爸爸妈妈那天，莉莉给自己搭配了衣服，她挑了很久很久，回想到在梦境中?见到的那个家的装饰品，大多都是温暖的黄色，莉莉就选择了黄色为底色的衣服。 死神来光明神殿接她，牵住她的手。 上次莉莉去冥界时还?是很小一?只，软软的小团子，现在少女已经长得娉婷秀丽，在赛场上身手矫健，像一?头充满活力的小狮子。 上次莉莉来冥界，还?什么都不懂，现在，她的脑袋里装满了魔法知识，见到冥界生?物惊奇之余还?会友好地和它们打招呼。 冥界的魂灵们再一?次受到震撼。 “……那是人类？” “活的人类？！！” “怎么可?能会有?活人进入冥界？！这不可?能啊！！” “不是，你们新来的吗？十几年前就有?过一?次，不过那次是死神亲自抱进来的一?个小婴儿……嘶，仔细想想，那个小婴儿到今天也差不多这么大了。” “什么？？所以跟十二年前是同?一?个女孩？！” “她是什么来头……” “啊，我好像知道。” “什么什么？” “就是，你们没有?听说?过吗？那个……众神的女儿啊！” 死神带着莉莉来到祂的神殿庭院。 庭院花草茂盛，郁郁葱葱，这里竟然有?着不输光明神殿温柔和煦的阳光。 莉莉看见了站在庭院里的那两道身影，他们是亡者的灵魂，仍然是当初死去时的年纪，气色却?被最后弥留时好多了。 能够看出来，为了这次会面?，他们也认真打扮了一?番。 死神松开莉莉的手，眼神示意她可?以过去了。 莉莉深呼吸一?口。和死神约定之时，门诺就告诉她，这次她见爸爸妈妈是例外中?的例外，生?死本不应相见，只此一?次。 一?次也够了。 莉莉走上前。 “爸爸，妈妈。”她的声音不高，有?些生?涩，又?有?一?腔满溢的真情。 男人和女人同?时抬起头，看到她的瞬间，眼睛都亮了，唇角抑制不住地上翘，露出笑容。笑着笑着，眼中?闪过细碎水光。 “莉莉，你长这么大了呀。” …… 众神在光明神殿来回踱步。 心?情紧张，时间便显得格外漫长。 “不行！”堕落海蛇垂死病中?惊坐起，“我得再去萨洛伦海给莉莉抓两条她爱吃的绿纹鱼。” 欲望魔神也神情凝重：“我去厨房给莉莉做晚饭，我最近新学了一?种?面?条的做法。” 酒神在桌上摆满了果汁。 狩猎女神磨炼箭头的声响在光明神殿回荡。 “大家……”智慧之神无奈地推了推眼镜，“都冷静点。” 光明神说?：“从?时间来看，莉莉该回来了。” 战神听岔，猛地站起：“回来了？从?哪个门回来的我去接一?下——” 光明神：“……还?没。” 可?见众神的神经紧绷程度。 时间过得好像更慢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光明神终于察觉到有?人靠近光明神殿。祂闪身出去。其他神也纷纷紧随其后。 光明神殿外，神界的天空遍布瑰丽的紫色极光。绚烂光芒下，少女的脸庞被照映得熠熠生?辉。她面?上带笑，看起来心?情不错。 死神带莉莉落地，莉莉一?个蹦跳，跳上神殿正前方的雪白台阶，再小步跑上来。 “爸爸妈妈，我回来啦！”她跑起来，张开手臂，拥抱祂们。 第105章 朋友们 “什么？波波芮也打算去上学了吗？”精灵森林里, 相约一起采蘑菇的?小伙伴们大为震惊。 波波芮是森林精灵女王的?女儿?，和莉莉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莉莉七八岁会用炼金龙翼在神界到处跑着玩的?时候，波波芮也喜欢跟她?一起。 森林精灵外表和普通人类是比较接近的?, 他们通常有透明的?翅膀，尖尖的?耳朵，喜欢绿色的?纯天然饰品。波波芮比莉莉小两岁，性格比较羞涩腼腆, 但关键时刻也很大胆。不够大胆的?孩子是无法跟着莉莉在神界到处乱（冒）跑（险）的?。 “是的?……”波波芮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妈妈说学不学魔法不重要，重要的?是成长，妈妈嫌弃我一直长不大，小孩子一样娇气。” “可是你就?还是小孩啊！”莉莉觉得自己?是大人，看比她?小两岁的?波波芮就?觉得她?很小,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 十一岁的?波波芮认真道：“我也觉得我不小啦！而且, 莉莉不是说上学也很有意思吗？所以我就?同意去了！以后我们就?能做同学啦莉莉！” 莉莉有些高兴，又解释道：“我说上学很有意思, 是因为我是人类，学习魔法很有意思。可波波芮你是精灵啊, 天生?就?会精灵魔法, 去学习人类使用的?那些魔法不知道会不会觉得无聊诶。” “没关系, ”波波芮说，“如果我觉得无聊, 就?去找你玩。” 波波芮对于上学充满美好想象，处于兴奋和激动中, 莉莉弯弯眼睛说：“好啊！我成立了一个冒险社团, 你一定要加入！” 波波芮认真点头：“嗯嗯！” …… 新的?学期，新的?学生?步入卡俄斯学院的?大家庭。 升上三年级的?学生?可以加入社团了, 以前都是各个社团早早就?接触好，就?像米兰达和占卜星相的?关系一样，在能够正式加社团之前就?在社团里跟着学长学姐们玩，到了三年级自然而然会加入那个社团。 但今年有所不同。 各个社团准备了“招新”环节，向三年级、二年级以及刚入学的?新生?们介绍每个社团，让学生?们了解后再决定加入哪个社团。 莉莉把?冒险社团的?招新摊子交给昆廷，她?则带着刚入学的?波波芮去每个社团都逛了逛。 “莉莉！”占卜与星相社团，穿着巫师服的?米兰达扑过来熊抱了莉莉一下，偏头看见?波波芮，米兰达热情道，“你好呀，要不要来尝试一下占卜？” 波波芮羞涩道：“好、好呀。” 莉莉陪波波芮的?时候，听了几耳朵隔壁几个摊子的?社团招新情况，情况惊人地相似。 “自然之美社团了解一下！我们会有定期的?狩猎、捕鱼、酿酒等?活动哦！如果对我们社团不感兴趣的?话?，也可以去了解一下前面不远处的?那个冒险社团，很有趣哦！” “这里是光明社团，原则上我们接受所有的?光明信徒，也希望所有的?光明信徒和我们站在一起。当然……嗯……我们不是……专/制的?……即便?是光明信徒……也可以选择其他社团……”听起来负责介绍的?这位光明社团成员说这话?说得很艰难，到后面那句才?流畅起来，“如果你要选择其他社团，那么我们推荐冒险社团。” 其他社团也有类似的?情况。 一时之间，莉莉觉得，虽然冒险社团的?摊子只有昆廷在，勉强再加上个乔舒亚，但这里的?每一个社团成员好像都在为了冒险社团的?招新兢兢业业啊！ 而且……效果好像有点显著？ 本来几乎内定加入光明社团的?二年级学生?丽贝尔公主殿下对冒险社团有了兴趣，正在问兰西尔：“真的?能加入冒险社团吗？” 兰西尔点头。 “好耶！”丽贝尔说，“天天和光明信徒在一起也太无聊啦！我决定从今天开始要长驻冒险社团和莉莉姐姐一起玩。” 观察完水晶球里淡绿色烟雾的?波波芮抬头说：“莉莉，你在学校的?朋友真多呀！” 莉莉笑着点点头：“是啊，大家都是朋友。” 不久后的?冰猎大赛，莉莉和波波芮组队，莉莉又找回了第一次参加时的?热情和激情，炼金龙翼和精灵之翼时而并排飞行时而分工合作，别说一般学生?，就?是昆廷都被?截走?了好几次猎物。 其他学生?震怒：“怎么又来一个会飞的?！不行！我们强烈要求学校加强飞行魔法的?教学！！会飞的?优势太大了！！” 哈拉尔湖的?湖水还没完全回到原来的?位置，今年冬天结完一层厚厚的?冰以后能看到裸露的?深色沿岸，不过等?到冬天过去，春夏多下几场雨，哈拉尔湖也会很快恢复。 波波芮攥着从碎冰里拿出来的?魔法纸条，脸蛋因兴奋而通红，对莉莉说：“上学真有意思啊莉莉！”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116节 阳光下，哈拉尔湖的?冰面闪闪发光，莉莉的?发丝似乎也在发着光，她?笑起来眼睛像小月牙：“是啊。” 第106章 好奇莉 “啊, 又要考试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考试啊！”米兰达仰天长叹。 莉莉拍了拍她的?肩膀：“因为过段时间的?‘出游’活动啊。” 卡俄斯学院的?草坪上，有许多在休息聊天玩耍的?低年?级同学, 米兰达捧着魔咒课笔记抓紧时间背咒语，看到?少年?男女们?午餐后如此优哉游哉，不由道：“好羡慕……” 她觉得自己这个年?纪真是糟糕啊，既羡慕低年?级的?同学课业轻松无忧无虑, 又羡慕大人自由自在随心所欲, 只有自己半大不小?，觉得自己不是小?孩子了，但又不像大人。 米兰达今年?十六岁，上七年?级了。 四五年?了，她很奇怪自己脸上的?婴儿肥为什么一直很明显, 圆嘟嘟的?特别像小?孩。 米兰达有时很郁闷, 明明莉莉和自己一样大，可是走在莉莉身边, 她却像莉莉的?妹妹。 这两年?男孩子长得更加夸张。 同年?级的?乔舒亚，以前也是小?孩子的?样子, 不过从去年?开始他就疯狂长高, 虽然脸还是那么稚嫩性格还是那么腼腆, 但已经快像一个小?巨人了。 莉莉从一个思考中回?过神，问米兰达：“羡慕什么？” 嗯……仔细一想, 米兰达诚实道：“羡慕他们?不用?考试。” 莉莉说：“也就考两天，很快的?, 考完就是出游了, 今年?要去首都?罗兰丁顿，还有刺激的?‘魔法实践活动’, 才会在出游前抓紧考核我们?的?魔法水平。你想想，到?时候如果我们?要和恶魔战斗，你却临时想不起魔法咒语，那该多可怕，不如现?在背背熟！” 米兰达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攥紧笔记本，用?力点了点头。 莉莉从小?到?大，就没害怕过考试。当然，考试她也会紧张，公布成绩前也会心跳加快一些，但不会像米兰达那样焦虑。 比起考试，最近盘桓在她脑子里?的?是另一件事。 ——创作！ 最近几年?，《塔塔帕安冒险记》出得越来越少了。维朗妮卡女士开了新的?系列故事，遗憾的?是莉莉对新系列并?不感兴趣。这些年?也有越来越多人创作图画兼俱的?故事书?，莉莉把?感兴趣不感兴趣的?题材都?搜罗来看，渐渐地开始不满足。 于是她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她要自己创作！ 冒险社团的?事件记录，这几年?下来已经积攒了三?大本，不过其中大部?分都?是社团成员在校内的?琐碎日常小?冒险，最大的?冒险还属三?四年?前的?月亮冒险事件。 这几天莉莉已经考虑好了，就拿月亮冒险作为她想创作的?故事开端，最核心的?主角也定好了——棕色卷发琥珀色眼睛的?少女诺伊斯！ 她的?爸爸妈妈德雷克和艾莉森的?姓氏就是诺伊斯，故事里?的?诺伊斯自然就是莉莉的?化身了。 不过故事到?底要怎么写?，莉莉还没想好。 两天时间过得很快，最后一门考试结束，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准备好好放松放松。 莉莉回?到?寝室，把?空白的?绘画本在桌上摊开，开始绘制冒险故事的?草稿，开端以月亮冒险为灵感，她并?不打算完全按照真实发生过的?事情画，而是着重描述了美丽善良的?月亮女神。 莉莉还记得自己和祂的?约定。 沉浸地做一件事，时间便过得飞快。 不知不觉，窗外天色已经漆黑。 “咕噜噜……”肚子一阵响，莉莉才回?过神。 她还没吃晚饭！！ 这个时间……食堂估计已经没有食物提供了。 伸了个懒腰，莉莉发现?米兰达不在寝室，估计是在社团，她现?在是占卜与?星相社团的?社长了，比以前忙碌很多。 莉莉想起来她在冒险社团还存了一些吃的?。 社团教室很大，两年?前大家一起合力制作了一个魔法保鲜柜，能够将食物食用?期限延长三?到?五天左右，用?来放置大家做多了吃不掉的?甜点、鱼片和果汁什么的?。 莉莉合起绘图本，决定去社团找点吃的?，顺便再?去翻一翻冒险记录本找找灵感。 活动楼有几间教室有光亮，莉莉路过时往里?看两眼，就有人笑眯眯和她打招呼。 到?了冒险社团，莉莉发现?教室居然是亮着的?。 有人在？ 莉莉推开门，脑袋先探进去看了一眼。 黑发金瞳的?少年?盘腿坐在活动教室中央，面前摆满奇怪的?金属用?具。青铜器里?盛放着流动的?液态黄金，磨刀石上堆满了金屑，还有很多莉莉认不出来的?东西。 昆廷正皱着眉头盯着眼前的?一堆东西发呆。 莉莉问道：“你在干什么？” 昆廷仿佛被惊醒，抬起头来：“莉莉？！” “嗯，是我，干嘛这么惊讶？”莉莉走进教室关好门，太饿了，径直走向魔法保鲜柜。 太好了！柜子里?有面包甜点鱼片烤肉和果汁！ 莉莉各拿了一点。 昆廷火速把?他的?东西收拾好，装进他的?大背包里?，看莉莉大快朵颐的?样子，问道：“你没有去吃晚饭吗？” 莉莉摇头：“忙忘了。” “……我也是。”昆廷也去保鲜柜拿了点吃的?，坐到?莉莉对面，说，“我刚刚在研究炼金术。” 莉莉：“哦？” 她对炼金术挺感兴趣的?，不过这似乎是恶龙族特有的?天赋技能，就像精灵族有他们?特有的?魔法一样，其他种族无法学习。 莉莉：“你在做什么炼金用?品吗？” 昆廷说：“嗯，在试着制作能够储藏东西的?炼金用?品，比如外表是戒指、项链、手?镯一类的?东西，但上面附有炼金和魔法的?力量，能够将很多东西收纳其中，是与?‘空间’有关的?高级炼金术。” 莉莉好奇：“听起来很有用?，你做出来了吗？” 昆廷：“……没有。” 他抓了抓头发，有点郁闷的?样子。 乔舒亚这两年?长高了不少，同为恶龙的?昆廷比他还要高一点，不过他们?虽高但却不魁梧，是清瘦型。 昆廷开始说他制作炼金用?品过程中遇到?的?问题，莉莉一开始还在认真听他说的?内容，渐渐地却走了神。 她盯着昆廷说话和吃东西时上下滑动的?喉结，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吞咽时也会有东西动一下，但并?没有明显的?凸出。莉莉知道这是随着年?龄增长逐渐显现?的?男孩与?女孩的?不同之处，理论上知道是一回?事，感觉上好奇是另一回?事。 昆廷发现?莉莉走神了，停下来，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莉莉眨眨眼。 爸爸妈妈说，随着年?龄的?增长，女孩和男孩之间的?交往方式可能会发生改变，保持适当的?距离对双方都?好，尤其是不能随便进行身体上的?接触，那非常不礼貌。 但她和昆廷是认识这么多年?这么熟悉的?好朋友啦！ 莉莉觉得稍微不那么礼貌一点也可以。 “我……脸上有东西吗？”昆廷迟疑着问。 莉莉摇头。 她眼睛亮亮地说：“昆廷，我可以摸一下你的?喉结吗？” 昆廷：“……” 他的?喉结又动了。 因为紧张而吞咽了唾液。 又因为意识到?自己的?吞咽带动了喉结而莉莉正如此专注地看着那个位置而感到?更加紧张。 莉莉还什么都?没做，昆廷的?耳廓就已经通红，脸颊也涌上热意。 是，小?时候他是见到?莉莉就容易脸红，但和她成为朋友以后，情况就好了很多，他还以为自己这个毛病已经好了！！ 莉莉抿了抿唇：“不可以吗？抱歉，我只是好奇……” “可以的?。”昆廷佯作镇定地开口。 然后清晰无比地意识到?他的?喉结又动了。 昆廷：“……” 他抬手?暴力地搓了搓自己的?脸，好让自己的?脸红看起来是被自己搓出来的?，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微微扬起脖子，对莉莉说：“你……来吧。” 又动了。 他绝望了。 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莉莉完全没有发现?昆廷的?煎熬，得到?允许，她便走到?他身边。 昆廷闭上眼睛。 下一秒，感知到?莉莉的?手?指触碰到?他喉间的?那一小?块骨头……是骨头吗？……她的?手?有点凉……不，是他的?皮肤太烫了…… 不应该闭眼睛的?！ 没有视觉，注意力就全集中到?触觉上去了！ 昆廷猛地睁开眼睛。 而后一惊。 莉莉的?脸离他好近，几缕发丝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琥珀色的?眼瞳里?流转着专注、好奇、有趣。 昆廷下意识吞咽。 喉结在莉莉手?下动了一个来回?。 那感觉……太奇怪了。 心跳上了一个峰值。 他不敢再?动，连呼吸都?屏住了。 莉莉摸一摸，捏一捏，一边观察一边问道：“你平时说话会感觉到?它的?存在吗？” 昆廷：“不会。”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117节 莉莉：“喉结这么明显是什么感觉呢？” 昆廷紧张中有几分茫然：“就是……正常的?感觉。” 他刻意忍住了，不让它再?动。 然后莉莉一句话又击碎了他勉强维持的?冷静。 莉莉说：“你说话的?时候它在震诶。” 昆廷：“……” 很好，他现?在话也不敢说了。 好在莉莉很快把?手?拿开了。她摸摸自己喉咙的?位置，若有所思：“我说话的?时候……其实也有一点震……” 第107章 炼金戒指 出游的前一天晚上, 昆廷用施加了魔法的纸鹤敲了敲莉莉宿舍的窗口。 纸鹤上写着“椴树下见”。 男生和?女生的寝室不在?一栋楼，一般情况下是不能随意进出对方宿舍的，所以要?联系的话就得用一些?这样的魔法方式。 这么多?年, 那棵椴树仍然繁密翠绿，生机勃勃。 椴树下，昆廷穿着一身黑色的套装，上身挺括的外套描绘出他宽肩窄腰, 下身长裤短靴则衬得他的腿愈发修长。他手里攥紧了什?么东西, 低头盯着脚下那一小块草地，走来走去，来回踱步。 “昆廷！”莉莉快到他跟前时，叫了一声。 少年抬头，手握得愈发紧了。 莉莉问他：“找我什?么事呀？” 昆廷说：“你还记得我之前说的那个空间炼金术吗？” 莉莉点点头。 看着昆廷的样子, 她悟了：“你炼出来了？” “嗯, ”昆廷点了点头，眼里闪过某种?成功的喜悦, 可是顿了顿又迟疑地说，“但炼得不是特别好。” 他对莉莉摊开手掌, 露出他手里握着的东西。 莉莉也迟疑了：“这是……” 昆廷：“……” 少年掌心躺着一块黄金制成的短厚圆环, 说是手镯吧环太小, 说是戒指吧面太宽，面上还有一些?看起来十分?失败的花纹图案, 实在?算不上美观。 昆廷羞耻到指尖都泛红了。 他知道莉莉从小用的都是最好的东西，她的炼金龙翼是恶龙族族长亲自炼制的, 更?别提神明父母给她的东西。 他一直在?冒险社团教室尝试空间炼金术, 这两天都没怎么合眼，好不容易做出来一个, 兴奋过后就是担心莉莉看不上。 “……我本来是打算做一个黄金手镯，”昆廷闭了闭眼，把手上这玩意儿的诞生过程坦诚相告，“虽然物品里的空间大小和?物品本身的大小没有绝对的关系，但以我现在?的能力，还是物品越大，能够炼制出的空间越大，所以我想?做手镯。” 莉莉：“噢……” “然后，”昆廷说，“过程中出了点问题。其实我差一点、几乎就成功了！可惜……黄金手镯最后还是炸了。但我发现炸完后剩下的最大的那一部分?，仍然残留着空间炼金术的特性，里面有一个小空间可以使用，于是我把它捡起来，想?把它改造成一枚戒指。把它接成圆环状后，我就开始打磨，但……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我每打磨掉一点黄金，内部的空间就少一截，这样下去等我把它打磨成戒指，估计里面的空间就只够装一个三明治了，所以……它就是这个样子了。” 昆廷脑袋耷拉的样子和?他手掌心那个粗糙黄金制品的来历，让莉莉忍不住“噗”地笑了，一边笑一边安慰他：“其实能做成功就已经很棒啦！至于不足的地方……下次再改进！” “唉，我也知道它很丑，”昆廷叹息一声，又努力抖擞起精神，说道，“但里面空间还是挺大，长宽高都在?两米左右，完全足够你把炼金龙翼、刀剑、书籍、衣服什?么的都放进去。” 莉莉愣了一下：“啊？我？” “嗯……”昆廷把手往莉莉面前一伸，“送给你。” 莉莉：“这是你炼制出的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空间炼金术用品吧？你确定?要?送给我？” 她还以为昆廷叫她出来就是为了和?她分?享一下成功的喜悦，没想?到是要?把成功的成果送给她！！ 这种?第一次的成果应该很有纪念意义吧……虽然确实丑丑的。 昆廷低落道：“你嫌弃它吗……” “没有！”莉莉果断道，“绝对没有！” 昆廷手掌一倾，把这模样粗糙的“戒指”放进莉莉手里：“那你拿去用吧。” 莉莉捧着沉甸甸的炼金戒指，抬眼看了看昆廷，感谢道：“既然这样，那我就用啦！我会?好好保存它的！” “嗯，”昆廷教莉莉怎么使用这个炼金戒指，在?莉莉学?会?了怎么把东西放进去拿出来以后，他笑了笑说，“以后再给你做个漂亮的。” 莉莉说：“这个也不错啦！” 她完全被空间戒指的实用性征服了。一想?到以后外出冒险也不用带大包小包，只需要?带上这个戒指，莉莉就觉得它丑得也有几分?可爱了。 出游的那天，天气?很好。 卡俄斯学?院所在?的地方距离首都罗兰丁顿比较远，七年级八年级的学?生加上老?师二十多?人，分?成几队，各自有不同的赶路方式，有的是魔法驱动特制的车辆，有的是通过魔法生物，大多?都在?三天内抵达了目的地。 ——罗兰丁顿！ 莉莉往这里写过信，给《塔塔帕安冒险记》的作者维朗妮卡，信件来回印象里花费了半个月还是一个月的时间。 罗兰丁顿很大，城门极高，守卫都穿着统一的制服，样子十分?英挺。 进城后能看到道路两旁有许多?四五层的高楼，建筑外墙雕刻着各种?花纹。 学?生们左顾右盼，欣赏这苏曼王朝最繁华的城市。 “这就是我们接下来几天要?住的地方。”带队老?师艾伯特指着街道对面那座由白色大理石搭建而成的旅馆，门口进出的都是衣着翩翩的贵族。 米兰达“哇”了一声。 莉莉也有点期待和?兴奋。她还没住过这样的旅馆呢！ 一行人走进旅馆。学?院与旅馆的负责人早有联系，艾伯特表明身份后，便有工作人员为他们安排房间。 工作人员带他们到了五楼，给每个人发了对应房间的钥匙，笑道：“这一层楼都是你们的。” 每人单独一个房间，房间不算大，但五脏俱全。 莉莉分?到的房间号是505，米兰达就在?她旁边，是506号房。 房间里，隔着墙壁，米兰达咚咚咚敲出两短一长的暗号，莉莉咚咚咚回以一长两短的暗号。 这是在?冒险社团定?下的。 要?说实用性，其实也没什?么实用性，但大家就是玩得很开心。 敲了一会?儿墙，天色不早，两个人就不再玩儿了，而是各自睡下休息，毕竟明天还有更?重?要?的活动。 这次出游的地点之所以选择首都，是因为首都这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事情和?恶魔有关。 所谓的恶魔，是近两年出现的一种?生物或者说是一些?堕落的灵。 伊维特大陆很大，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风俗不同的信仰，通常那会?催生地方不同的“守护灵”，就像以前蓝驼小镇的密林精灵一样。 但这些?灵并?不都是好的，它们通常也非常渴望力量，如果有成为神明的机会?，一定?会?想?要?抓住。 此前邪恶之子就利用它们这种?心理，收罗了一批灵为他办事。后来邪恶之子死亡消弭，那些?灵们没能等到他承诺的成神之路，只能又缩回本地，等待其他机遇。 而当年从月亮上逃脱逸散的堕落力量，散落在?伊维特大陆上，被一些?灵获取，造就了如今一些?为祸四方的“恶魔”。 好在?恶魔只是恶魔，算不上神，虽然力量强大，但人类还是有杀死它们的机会?，用魔法也好，借助神明的力量也好。因此，恶魔也变得狡猾起来，总是暗中搞破坏，灵活地把自己藏匿起来，让人类难以摸索到它真?正的实体。 “圣子。” 光明信徒身穿雪白的长袍，恭敬地朝兰西尔低头行礼。 清晨整座城市的生机在?复苏，这座恢弘精美的旅馆前站了一队等级不低的光明信徒，让罗兰丁顿的市民们也颇感诧异。 光明信徒朝身穿白衣金发碧眼的少年行礼，有人心中有了猜测——“那是光明圣子么？”“圣子居然这么年轻？！”“是啊，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圣子的故事，结果……圣子居然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 十七八岁的兰西尔比以前更?加沉稳冷静了。 他转过身对同学?们说：“这是我们教中的驱魔士，这次在?罗兰丁顿探查恶魔的踪迹，他们会?和?我们一起。” 艾伯特点点头：“这一点奥利维亚女王已经知会?过我们。” 他们一群会?魔法的人在?罗兰丁顿行动，肯定?要?受到官方的监督。 行动是比较灵活的，学?生可以组队在?罗兰丁顿自由活动。实际上驱除恶魔主要?是老?师们要?做的事情，学?生们重?在?参与，主要?是在?城内注意观察，向老?师们提供线索。 莉莉有相对固定?的组队，米兰达安妮昆廷这些?人，都是她的冒险小伙伴。不过这次，兰西尔也加入了队伍。 兰西尔说：“我对罗兰丁顿比较熟悉，你们有想?去的地方我可以带路。” “好耶！”米兰达兴致勃勃，“罗兰丁顿有哪些?好吃的兰西尔你知道吗？” 莉莉说：“我想?去图书馆看看，听说罗兰丁顿的图书馆是伊维特大陆上最大的图书馆。” 兰西尔说：“往图书馆的方向走会?路过圣修斯餐厅，我们可以在?那里用午餐。” 兰西尔说话的时候，有那么几秒钟，视线定?在?了莉莉的腰带上。那是一条镶嵌有宝石和?精致银饰的腰带，不知何?时，上面多?了一块黄金饰品，粗糙得让人感觉突兀。 “好，”莉莉说，“我们就先定?这条路线，如果在?路上发现了恶魔的线索再调整！” 米兰达：“出发！” 莉莉伸手摸了摸腰带上的炼金戒指，这是一个很方便她取用里面东西的位置，是她思?考后的最佳放置之处——这枚“戒指”实在?不适合戴在?手上，也不适合做成吊坠挂在?脖子上。 炼金戒指里放着爸爸妈妈给她的各种?东西，还有一些?魔法器物，莉莉让安妮把医药箱也放在?了这里面，能放的医疗用品都塞满了。 这样面对恶魔也能安全感满满！ 第108章 动物馆 罗兰丁顿街道上行人往来。 上午和下午, 小队吃吃喝喝没耽误，莉莉也尽情参观了图书馆，她看到了一些感兴趣的书, 不过图书馆的借阅资格并不容易拿到，兰西尔说要用他的身份帮忙借书，莉莉拒绝了，这一趟罗兰丁顿之行待不了太久, 还要抓恶魔, 恐怕没时间?看书。她只把感兴趣的书名先记了下来。 “好充实的一天啊。”米兰达伸了个懒腰说。 “就是完全没看到恶魔的影子?。”莉莉还有?点儿遗憾。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118节 米兰达说：“罗兰丁顿这么大，我们没遇到恶魔也很正常。而且，恶魔这种东西，一般不会大白天随便出没吧？可以晚上再看看……啊，对了, 我们可以试试占卜！” 说干就干。 众人随米兰达回旅馆拿了占卜用具。米兰达以前还只能通过看水晶球的颜色粗略地占卜一件事情的好坏, 但经过这几年的成?长，她已经能够占卜出更详细的信息。 学院有?占卜课程,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学好。不同的学生不同的信仰不同的天赋，让学生们各有?所长。 这么多?人当中?, 米兰达的占卜是最?好的。 在?众人的注视下, 米兰达沉下身心, 闭上眼睛，通过魔法力量低声讲述了她想要占卜的事情。 片刻后, 水晶球里弥漫出白色的烟雾，烟雾逐渐组成?了单词。 米兰达念了出来：“派尼腓恩。” 乔舒亚问?：“这是什么意思？” “是什么地名、人名、或是店名吗？”莉莉确定这是一个非常陌生的单词, 没有?具体的含义, 她猜测可能是地名或者店名。 她看向兰西尔，兰西尔是罗兰丁顿人, 在?这里生活过，或许有?头绪。 兰西尔想了一会儿，遗憾地摇了摇头。 “没关系，我们已经拿到了‘派尼腓恩’这个线索，”莉莉很乐观，她相信米兰达占卜出来的是有?用的线索，“我们可以找人问?一问?。” 比小队想象得更顺利，他们只是问?了一下旅馆的工作?人员，就立刻得到了答案。 “派尼腓恩？你们也听说那个‘动物大王’来罗兰丁顿的消息？”工作?人员说，“他的派尼腓恩动物馆今天会在?戈芮河边展览，一张门票要整整一枚金币！” “派尼腓恩动物馆？”莉莉笑道，“这里面一定展览了什么了不得的动物吧，一张门票居然要一枚金币这么昂贵。” 即便是在?罗兰丁顿，一枚金币也是珍贵的，换算成?银币足够吃一个月的饭了。 “据说派尼腓恩动物馆里拥有?伊维特?大陆上所有?的动物，其中?不乏很多?神奇的魔法生物，”年轻的旅馆工作?人员耸耸肩，“不过谁知道真的假的？” 顿了顿，他又?补充：“不过，虽然收费昂贵，但罗兰丁顿最?不缺有?钱的贵族，不像我们这种小人物，才不可能花一个金币去?看那种东西。” 派尼腓恩动物馆的事似乎很出名，另一个路过的工作?人员听到他们在?聊这个，也过来说了两句。 “我们去?派尼腓恩动物馆看看吧！”占卜出来的东西真实存在?，米兰达很受鼓舞。 戈芮河是一条穿过罗兰丁顿的河流，许多?平民会在?这里取水使用和浣洗衣物，河岸绿草如茵，不过在?夜色中?看不分?明。 今天的戈芮河边挤满了人。 莉莉听到了吆喝声。 “欢迎来到派尼腓恩动物馆！一金币一张票！保证你能看到伊维特?大陆上所有?现存的动物，还包括神奇的魔法生物！长着人身蛇尾的女妖，马身人首的骑士，彩虹色的斑马……” 莉莉踮起脚尖，想要往声音的来源处看。 奈何她虽然不算矮，却?也不够高，这里的人又?特?别多?，人头挨着人头，让莉莉看不清楚前面的情况。 小队里的其他人也是。 “这人也太多?了。”米兰达咕哝了一声。 看热闹的人多?，买票的人少，就在?戈芮河边挤成?一团了。 “莉莉，”昆廷忽然挤到莉莉身旁，低头靠近莉莉，和她说话，“我载你飞上去?看。” “啊？”人太多?太吵，莉莉没听清。 昆廷重复了一遍，并补充：“我正好有?个可以隐形的魔法物品。” 莉莉说：“好！” 莉莉和米兰达他们说了一下，米兰达点头说：“那我们分?头行动，你们从上面看，我们努力挤到前面去?。” 昆廷和莉莉挤出人群，找了个黑暗的无?人角落。“你的手搭在?我肩膀上，”昆廷说，“我戴上那个魔法物品后，只有?触碰到我才能看见我，同样，你触碰到我就跟我一起隐形了。” 莉莉点点头，照他说的做了。 昆廷把隐形魔法物品系在?手腕上，变成?恶龙形态就变成?了系在?他的爪子?上。 恶龙低头垂翼，让莉莉坐到他背上。 “坐好了？”昆廷低声问?。 “好了。”莉莉说。 恶龙振翼飞起，在?夜色中?盘旋。大风吹过，月色下莉莉的发丝飞扬，她伏在?恶龙身上，脑袋微偏，视线紧盯着下方的人群。 揽客的人还在?不断地吆喝。 莉莉说：“应该是那边。” 她的左手在?恶龙脊背的左侧位置敲了敲。 昆廷便往左飞。 戈芮河倒映着岸上的光，莉莉很快发现了目标。 “那儿！” 映入莉莉和昆廷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帐篷，帐篷内外都放置着许多?照明用的东西，火光、夜明珠、月光石以及魔法用品什么的。 帐篷只有?一个入口，验票进人。 莉莉伸手摸了一下腰带上炼金戒指，从炼金空间?里拿出了一块镜子?碎片。这是黑暗神给她的又?一块古镜碎片，因为其中?蕴含月亮女神曾经的力量，能与月亮女神的其他力量发生感应，所以被莉莉用来寻找和确定那些吸收了月亮女神堕落力量的“灵”，即恶魔们。 “昆廷，你再飞低一点！” 恶龙俯冲下去?，开始绕着那帐篷盘桓。 莉莉用古镜照向帐篷，昆廷转了两三圈，只有?莉莉半个巴掌大小的古镜碎片里映照出的帐篷都只是帐篷，没什么异样。 就在?莉莉开始思考问?题是不是在?别处时，忽然听到验票口的人大声说：“好了好了，这一批人满了！要等这批人参观完出来才能继续放人，请大家稍作?等待！” 人群发出了某种失望的叹息，还有?焦躁的谩骂。 “又?停了？老子?花一金币买票还要排队还要等这么久！该死的派尼腓恩动物馆，你里面最?好有?值得我花费这么多?金钱和时间?的东西！” 就在?这时，莉莉手上的古镜猛地震了一下。 “就是这里，”莉莉惊喜叫道，“恶魔就在?这里面！” 第109章 动物大王 恶龙在帐篷靠近河岸的?那一侧落地, 摇身一变换成少年模样，收起隐形魔法物品。 这里是靠近帐篷的?区域里最黑暗隐蔽的?地方，两?人动作很快, 因此没被发现。 莉莉想过偷偷进去，不过帐篷很严密，周围还有魔法的?痕迹，要在不被主人发现的?情?况下进入其中恐怕有点困难, 好在他们刚才侦查的?时候米兰达他们已经买票排上队了, 两?人便去和他们汇合。 这派尼腓恩动物馆的?生意实在是非常的?火爆，小队排了很长时间才排到?入口处，眼?看即将到?他们进场，伊斯雷尔突然感到?不安，说了一句：“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不是说找到?了线索要先?去通知?老师才对吗？我们这样擅自行动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大家一致认为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米兰达说：“我占卜过了, 占卜启示没有发出?什么特别?的?预警, 应该没问题。” 兰西尔身为光明圣子，他相?信神明的?眷顾和自身的?力量, 而且在这个光明照耀的?地方，苏曼王朝的?首都罗兰丁顿, 本?不应该有这样肮脏邪恶的?存在：“我有义务和责任去清除恶魔。” 莉莉的?想法就更简单了, 这是冒险！冒的?就是危险！ 其实当初月亮事件之后, 有很长一段时间，莉莉都没有再提过冒险这件事情?。 超出?她想象和解决能力范围的?危险打击了她的?冒险热情?, 但是爸爸妈妈后来和她谈了一次话。 “还是那句话，不管你做什么, 爸爸妈妈都是你的?后盾, 当然，一件事做或者不做, 都是你的?选择，那爸爸妈妈不会责怪你什么，只是爸爸妈妈希望你的?内心不要被恐惧这样的?情?绪所占领，不要因为恐惧止步不前，放弃你喜欢的?事情?。” 莉莉觉得爸爸妈妈说得对！ 之后她又开始筹划冒险了，真正的?冒险。 她的?眼?光放得更开了，开始从整个伊维特大陆上搜集资料，而不是只局限于神界或者学院。对于前往陌生的?地方冒险，莉莉也还是会有忐忑和恐惧，于是为了战胜恐惧、保障自己的?安全、减少意外的?发生，莉莉会把爸爸妈妈给她的?有用?的?东西全部?都带在身上。 ——一切的?恐惧都源于实力不足！拥有的?高端武器也是自身实力的?一种！ 这也是昆廷开始运用?空间炼金术打造炼金物品的?契机，他觉得这东西对莉莉来说肯定?很有帮助，事实也的?确如此。 “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已经在这个帐篷里了，来都来了，还是要会一会那个恶魔才行！”米兰达撸起袖子，兴致高昂。 排在他们前面的?人往前走动，莉莉跟上，把手中的?票交给验票的?工作人员，小队进入帐篷。 从外面看帐篷很大，进来了之后莉莉发现空间也的?确不小，但是相?比较于派尼腓恩动物馆所说的?“你能在这里看到?大陆上所有类型的?动物”这样的?宣传口号来说，这个空间就不够看了。 帐篷内部?用?和帐篷材质相?似的?布料做了空间的?分割，中间一条弯曲小路，两?边是“房间”。 工作人员说：“朋友们！我看到?了你们眼?中的?迷茫！别?担心，请相?信这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你们即将会见?到?奇迹！看到?这些房间了吗？房间里面有一条路，通往更广阔的?世界，你能在那里看到?大陆上所有的?动物，还有魔法生物，但是必须听从指挥进入房间，因为这里的?通道是由魔法开启的?，如果你不听从指挥，你就什么都看不到?！” 魔法这种神奇的?东西，就是让一切不合理变得合理。 魔法使房间出?现了一条通往广阔世界的?路，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与?其相?信真有这样伟大的?魔法，不如让莉莉相?信所有的?游客看到?的?都是幻觉。 对，幻觉。 莉莉想到?了，月亮女神的?力量是梦境和幻觉。 灵吸收了月亮女神那部?分堕落的?力量变成恶魔，便拥有了制造幻觉的?能力，比一个动物馆拥有这样连通遥远地界的?魔法力量合理得多。 莉莉把自己的?想法低声和队友说了，让他们小心一点，见?机行事。 “明白！”米兰达说，“进去之前我先?给自己下个清醒的?魔法！” 伊斯雷尔说：“我可以向神明祈祷一下，这样带着神明的?眷顾进去，对幻觉的?抵抗力会强一些。” 兰西尔蹙眉道：“目前还不知?道这个恶魔的?目的?是什么，大家还是要尽量小心。” 如果只是幻觉和梦境倒没什么。但恶魔之所以是恶魔，又怎么会只给人们带来如此轻飘飘的?体验？ 商量好后，按照工作人员的?安排，小队成员各自拿着票进入了房间，一人一间。 帐篷是橘红色，用?布料分割出?来的?空间也是这种颜色。 这种平时看起来非常温暖的?颜色，此时显得十分诡谲。 莉莉走进那小房间，去发现里面就只有一张桌子，桌上放了一根点燃的?蜡烛。 没有动物的?影子。 可以说跟宣传里的?动物馆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119节 但是莉莉很快就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力量。 月亮女神的?堕落之力！ 一阵风吹过，蜡烛轻晃，莉莉神情?一沉，反手把古镜碎片掏了出?来。 烛火哗啦一下骤然熄灭了。 一道黑影在橘红帐篷上划过，莉莉抽出?银月剑直刺过去。 “哪里跑！” 银月剑刺穿了分割小房间的?布料，莉莉手腕一抬，“撕拉——”一声，布料被划破，露出?另一个房间里的?参观客。 他趴在桌上酣然入睡，蜡烛燃烧得欢快。 果然是梦境和幻觉啊！ 莉莉追着黑影，一路划破不少房间，每一个里面的?陈设都是一样的?，桌椅和蜡烛，一个在里面沉睡的?人。 “嘿！小姑娘！”突然，黑影窜到?了一个人身后，“你家大人没告诉你不要破坏他人财物么？” 那是个年轻的?男人，穿着黑色礼服。 莉莉剑指着他：“你是？” “我就是派尼腓恩动物馆的?主人，动物大王路尼恩·罗宾斯是也。” “哦？”莉莉意识到?这个路尼恩·罗宾斯或许是个强大的?魔法师，恶魔躲在他身后，明显是他的?附庸，“是你豢养了这只恶魔，用?来骗钱吗？” “是啊，”罗宾斯坦然承认了，“只是骗点钱而已啦，又没做什么坏事。” “没做什么坏事？”莉莉皱眉，“这两?个月罗兰丁顿前后加起来死在恶魔手下的?人超过十个！” 罗宾斯：“这两?个月在罗兰丁顿发生的?事关我和小金什么事？我们昨天才到?罗兰丁顿。” 莉莉愣了愣。 “肯定?是这座城市还有另一只恶魔在作乱吧？”罗宾斯感慨，“没想到?啊，不愧是王朝首都，真繁华啊，不光到?处是贵族和魔法师，恶魔也不少呢。” “就算是这样，”莉莉说，“恶魔也是需要被消灭的?。” 罗宾斯说：“可是小金真的?没有做什么坏事啊，我们只是通过制造美好梦境赚一点小钱罢了，我能感知?到?你手里的?剑不同寻常，身上也有了不得的?东西，如果全力用?来对付我和小金我们十有八九赢不了你，所以我和你对话是很真诚的?。对了，如果你想要消灭干坏事的?恶魔，小金说不定?能给你带路，它们这种‘恶魔’之间互相?有感应哦。” 从帐篷里出?来，米兰达揉了揉脑袋：“天啊！下了清醒魔咒我居然也没有撑住！不过，那个梦中幻境真的?挺震撼的?，怪不得这个派尼腓恩动物馆能这么出?名。” 兰西尔、伊斯雷尔、安妮和两?条恶龙也是，揉着脑袋出?来，神情?都有点懊丧。 他们出?帐篷后不久，派尼腓恩动物馆就宣布闭馆了。 “今天买了票还没参观的?明天再来，明天再来啊！”工作人员说，“我们派尼腓恩童叟无欺！明天一定?还在这里等着大家！今天买了票还没参观的?明天有提前参观权，当然，如果实在不愿意明天再来参观现在退票也可以……” “嗯？”米兰达说，“怎么闭馆了？” 她脸色微变：“难道动物馆的?人发现了什么？” “嗯……”莉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们提前闭关应该是因为我划破了十几个他们的?小房间，他们需要修一下吧。” 小队成员们：“啊？” “还有就是……”莉莉把里面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下，“待会儿罗宾斯和小金会带我们去找躲藏在罗兰丁顿暗处的?那个残忍的?杀人恶魔。” 按照罗宾斯的?话来讲，他合作的?诚意很足，干完这票他也可以带着小金立刻离开罗兰丁顿。 “在哪赚钱不是赚嘛！”罗宾斯当时说。但是没有小金他就没法这么赚钱了。 米兰达等人目瞪口呆，没想到?还能遇到?这种事。 兰西尔看向莉莉：“你相?信他？” 莉莉说：“我觉得他没有撒谎。” 昆廷说：“当务之急是先?解决掉那个杀人恶魔吧？” 伊斯雷尔说：“等等，你们又要自己行动吗？我觉得还是先?跟老师们说一声吧。” 他是死神信徒，知?道死亡的?无常，总是忍不住担心出?意外。 “老师？”年轻男人从阴影里走出?来，罗宾斯笑眯眯道，“小朋友们晚上好啊，原来你们还有老师吗？” “你……” 兰西尔、昆廷等人都下意识做出?防御和随时准备进攻的?姿态。 罗宾斯说：“哎呀，都说了我合作的?诚意很足的?，你们去告诉老师我也不会反对的?，和老师合作也很好，更强大的?战力能保证我和小金不会受伤，不过希望你们的?老师中没有那种一定?要把不论好坏所有恶魔都消灭的?人存在，不然我会翻脸哦，还有这件事最好别?告诉那些狂热的?光明信徒。” 米兰达：“呃……” 乔舒亚：“这……” 伊斯雷尔：“如果告诉了光明信徒会怎么样呢？” 罗宾斯意识到?了不对：“什么意思？” 莉莉有点尴尬地哈哈一笑：“介绍一下，这是兰西尔，光明圣子。” 罗宾斯：“……？” 莉莉连忙拍了拍兰西尔的?肩膀，大气道：“兰西尔是我们冒险小队的?成员，虽然是光明信徒，但或许跟你担心的?光明信徒并?不一样，我们就放心合作吧！” 兰西尔偏头看了眼?莉莉，微微抿唇，而后缓缓点了一下头，对罗宾斯说：“合作吧。” 昆廷说：“这件事我们可以和伊芙琳老师说一下。” “没错！”莉莉点头，“伊芙琳老师是个温柔包容的?老师，如果有‘好恶魔’存在的?话，她一定?不会赶尽杀绝。” 罗宾斯思考片刻后呼出?一口气说：“好。” 第110章 恶魔： “哇！罗兰丁顿还有?这种小巷子？” 夜色中漆黑污秽的小巷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臭味, 说完这句话?，米兰达就?急忙捂住了口鼻。 莉莉也有?点惊讶。 为了了解伊维特大陆，搜集传说故事, 莉莉订购了许多报纸、杂志和?书籍。凡是提到罗兰丁顿的，无一不是赞颂它繁华堂皇，真?没想到在这里还有?这种明?显的贫民聚集地。 罗宾斯低声说：“这边。” 黑影从?被淡淡月光照亮的墙壁上?掠过，是小金在为他们?引路。 穿过小巷, 莉莉看见了一座低矮的房屋, 大门开着，里面似有?人影闪过。 罗宾斯：“里面！” 跟着小队的伊芙琳老师感知到了恶魔的力量，当即抽出她的魔法武器长?剑：“同?学们?，小……” 几个学生唰地冲了上?去。 “……心。” 银月剑朝恶魔挥去，莉莉本身的魔法力量和?银月剑中蕴含的神力交织在一起, 凝聚成一道锐利剑气冲向杀人恶魔。 “这人还有?呼吸！”安妮拎着医药箱跪倒在重伤者边上?, 用?尽毕生所学抢救他。 昆廷化作恶龙形态绕了屋子一圈，堵住了一间窗户, 本欲从?这间窗户离开的恶魔“嘶”了一声，闪身换了方向。 只是一个照明?, 但也足以昆廷看清楚, 那个恶魔是有?实体人形的, 脑袋上?长?着黑色的牛角，吐出的舌头像蛇信。 昆廷大叫一声：“莉莉, 他往这边跑了！” 莉莉闻声赶来，直追向恶魔。 另一边兰西尔也抄了近道追堵过去。 虽然还是学生, 但是在学校里学习了很?多魔法, 这两年也有?过一些实践比赛，小队合作大家也都练习过, 因此真?正到了实战的时候，尽管紧张、激动，但配合仍然行云流水。 恶魔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几个十六七岁的小孩堵在了一间破屋子里。 他“嘶嘶”心想，他不是不能杀出去，这群小孩别逼他大开杀戒。 这段时间，他在罗兰丁顿吃了很?多人，汲取到了很?多恐惧的力量，也发展了一些“信徒”。他自信自己的实力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被偏远乡村村民崇拜的灵，而是踏上?成神道路的预备邪神！ 窜上?这间破屋子阴暗的阁楼，恶魔瞳孔骤缩，没想到这里竟有?人在等?着他。 “光明?在上?，”兰西尔飞快念出向神明?祈祷的咒语，“……我向您祈求除恶的洁净之光！” 这是去年神明?刚刚赐予他的眷顾。 小小的阁楼内骤然被洁白的光亮充斥。 “啊！”恶魔惨叫一声，在被光“净化”的剧痛中感到震骇不已?。这就?是……光明?神的力量吗？对于他们?这种邪恶来说，太可怕了…… 可惜的是，这光只持续了两秒。 “哈哈，哈哈哈哈！”恢复行动能力的恶魔狂笑起来，“也不过如?此嘛，小子。” 他扑向兰西尔，想用?这个少年来补偿自己在洁净之光下受伤的躯体。乌黑的双手刚刚掐住这个光明?信徒的脖颈，一道剑光便闪来，砍断了他的手臂！ 恶魔大叫一声，扭头望去。 莉莉镇定地看着这个长?相怪异可怖的恶魔。 断掉的手臂又长?了出来，恶魔活动活动胳膊，朝莉莉走去：“以为有?一把剑就?能杀掉我吗？还远远不够！”他张开血盆大口，冲向莉莉，用?这个小姑娘的恐惧和?死亡来恢复他的躯体也不错！ “当——” 然而事情出乎他的意料。 这个小姑娘居然随手掏出了一枚散发着光明?神力量和?光芒的圆环，直接塞进了他的嘴巴里！ “啊！！”恶魔再度惨叫。 莉莉若有?所思：“看来洁净之光对付你最有?效。” 忍耐着被洁净之光灼痛的痛楚，恶魔把嘴里的圆环掏出来扔得远远的，愤怒让他失去了理智，直扑向那少女。 “莉莉！”阁楼内的兰西尔和?从?楼梯跑上?来的昆廷米兰达同?时叫道。 “没事。”莉莉一边回了一句，一边摸下腰带，从?那炼金戒指中摸出一串圆环。 一串。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120节 二十多个洁净之光圆环串在一起，沉重又耀眼。 莉莉手腕一甩，圆环相撞的声音哗啦悦耳，洁净之光大盛，比起刚刚兰西尔的召唤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啊——”恶魔根本说不出完整的话?，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本以为这群小孩是不知天高地厚，没想到是暗藏杀机！！咬牙切齿，恨入骨髓，但恶魔知道现?在不是缠斗的时候，眼睛骨碌一转，就?要伺机逃跑。 昆廷和?米兰达冲进阁楼，把所有?可能让恶魔逃跑的地方都守住了。 阁楼本就?狭小，恶魔无路可逃，被洁净之光灼得几乎要融化，他龇牙咧嘴，强笑道：“你们?以为区区洁净之光就?能杀了我吗？我可不是那些小恶魔，我是准邪神！等?着吧，我会杀了你们?的，一个都不留！！” 莉莉歪歪脑袋，说：“是吗？” 她从?炼金戒指里又拿出一朵花。灾厄之花！ 她举着灾厄之花念了一段魔法咒语，把它丢进洁净之光的光焰中，灾厄之花化作一道死亡诅咒，迅速覆盖到恶魔身上?。 恶魔狂笑起来：“哈哈哈哈你真?是个蠢货！竟然同?时使用?邪神和?正神的力量！多谢你啊，邪神和?正神的力量只会相互抵消，这朵邪恶之花只会助我脱困！” 等?着吧，他心想，他很?快就?能—— “呃。” 灾厄诅咒的力量飞快地侵蚀了他，冲进他的血液，他的心脏，他的神经！！ “怎么会……”恶魔的眼睛瞪大，灾厄和?光明?带来的双重痛苦让他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力量，他本来在积蓄的反击力量也因此而溃散。 怎么会……光明?为什么没有?净化灾厄？灾厄为什么没有?抵抗光明?？正神和?邪神的力量怎么会如?此和?谐地只对付他？！ 一直到死，杀人恶魔都不会知道答案了。 片刻后，莉莉收起洁净之光圆环，狭窄的阁楼重新恢复了黑暗。 恶魔变成了一小堆灰。 莉莉呼出一口气：“幸好前不久爸爸妈妈刚教了我新魔咒。” 只要念出那魔法咒语，爸爸妈妈的力量就?会知道使用?者是祂们?的女儿莉莉，彼此之前的力量便会克制本能而不相互侵蚀，只会针对莉莉针对的目标。 之所以是不久前才教莉莉，是因为神明?们?也是才摸索出来。 莉莉学习和?练习使用?新咒语的那段时间，神明?们?还感慨：“做父母也是要学无止境啊！” “同?学们?！你们?没事吧？！”伊芙琳老师冲上?来，她因为楼下安妮救治的伤者出现?了狂躁伤人的行为耽搁了一会儿，这时姗姗来迟，望着那堆灰神情一顿，“这是……” 莉莉说：“那个恶魔。” 伊芙琳老师：“？！” 第111章 皇家花园 本以为要耗费些时间?和精力才能?解决的杀人恶魔被莉莉带领她的冒险小队通过一系列胆大又惊人的操作干掉了, 老?师们得知这个消息，不免也很吃惊。 前前后后仔细确定?孩子们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唯一受伤的是可怜的安妮，濒死的受害者陷入了狂躁的幻觉, 把她当?成了恶魔攻击，抓伤了她的手臂，其余人都没有受伤——老?师们才松了口?气。 于是剩下的几天罗兰丁顿之?旅就?没有实践，只有参观玩乐了。 罗宾斯和小金遵守了承诺, 解决完杀人恶魔的第二天晚上, 他们进?行了在罗兰丁顿的最后一场展览，并在莉莉的强烈要求把收费门票从一个金币改成了一个银币。 “制造梦境也是很耗费力气的！！”罗宾斯据理?力争。 “是啊，所?以这个骗局最多最多收一个银币的辛苦费就?已经很多了。”莉莉说。 杀死恶魔的那天罗宾斯和小金亲眼看见了莉莉的可怕，最终忍气吞声，下调了费用, 还给昨天买票但没看上准备今天看的人退了一部分钱。 展览完次日, 他们就?飞速离开了罗兰丁顿。 在罗兰丁顿的最后两?天，奥利维亚的女王皇宫邀请了学生们前去做客。 女王为他们准备了丰盛的晚餐。 莉莉一眼就?从餐桌上看到了眼熟的食物, 尝了尝，味道也是一样的。 光明神阿佩克斯爸爸从小给她做的饭！！来自这里！！！ 莉莉有一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觉, 又忍不住想, 难道所?有爸爸妈妈给她做的饭菜都来自于信徒吗？不, 至少?欲望魔神怀耶尔爸爸是祂亲手做的，想来不会有信徒专门向神明献上那么诡异难吃的食物。 饭后, 女王亲自带他们去花园散步消失。 奥利维亚女王看起来没有传闻中那么冷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是卡俄斯学院的学生, 面对“异教”和“异端”信徒, 女王的态度也挺温和。 走在花朵们争奇斗艳灼灼盛放的皇家?花园中，奥利维亚女王唇角噙着笑意说：“贝丽尔小时候常在这里玩, 兰西尔去卡俄斯之?前，也很喜欢这片花园吧。” “是，”兰西尔微微抿了一下唇，说，“现在也喜欢。” 人并不是生来就?能?记得一切，而兰西尔能?够追溯到自己的最早的记忆，就?是在花园里的那个琉璃厅里，看到女孩从光里走出来。 就?是因为这份记忆，让他成为了真正的虔诚无比的光明信徒。 莉莉在旁边点头：“这座花园是很漂亮！” “是啊是啊，这是我见过最大最繁荣的花园了。”小伙伴们在旁边附和。 兰西尔看了看莉莉，想从她脸上看到一丝怀念或回忆。 可惜并没有。 莉莉面带笑容，有时看花，有时视线追着蝴蝶和蜻蜓，眼中有一点新奇，但并不多。 她见过更大更好更奇异更瑰丽的花园，兰西尔知道，她是神界的孩子，和他们这种凡人并不相?同。 …… 罗兰丁顿之?旅结束后，学生们回到校园。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越是长大，这样的感慨便越真切。 不久，昆廷、伊斯雷尔他们就?要毕业了。 “一想到马上我们就?是学校里的最高年级的师姐，我就?觉得好不真实啊，”米兰达说，“虽然也不至于觉得入学就?在昨天，但好几年前的事都历历在目，跟在昨天一样。” 莉莉说：“是啊……” 秋天，雀鹰山的树叶黄成一片，八年级的学生们通过了最后的考试，即将毕业离开学院。 一如既往翠绿如茵的草坪上，昆廷站在莉莉吃完午餐去教室的必经之?路上，冲她挥了挥手：“莉莉，我有话跟你说。” 第112章 拥抱 莉莉三两步过去, 面带笑?容问道：“昆廷！有什?么事情?吗？” 昆廷今天穿的是卡勒斯学院为学生们定制的制服，卡尔斯学院的制服有两种，一种很朴素, 是日常穿的，另一种是非常华丽的制服，暗红色缀着银饰和宝石胸针，今天昆廷穿的就是华丽的那一种, 这让他?整个人多了?几分?贵族气质, 就像莉莉在?罗兰丁顿皇宫里看到的那些贵族少年们。 不过和那些贵族少年们不同的是，昆廷又有独属于恶龙的锋利气质。 黑发金瞳的恶龙少年开口：“根据学校的规定，我们今天就毕业了?，最迟只能在?学校逗留七天左右就要离开这里，你?们还有一部?分?课没有上完吧？” 莉莉点点头：“是的, 我们还有几个课程和活动, 大概还要半个月时间才能放假。” 昆廷心中流淌着难以言喻的情?愫，日光下莉莉亭亭玉立, 琥珀色的瞳子友好又礼貌地?与他?对视，他?和莉莉是好朋友, 可是……可是这种关系对昆廷来说还不够。为什?么还不够？哪里有欠缺？昆廷又说不出口。 “我毕业之后就回神界恶龙谷, 你?……放假回去以后会去找我玩吗？” 其实昆廷想说的不是这个！他?一只手背在?身后揪了?揪制服上的银链, 觉得自己蠢透了?，简直像一二年级的小孩子邀请朋友去家里玩。 可是他?想说的是什?么呢？昆廷其实也不太确定。他?只是这些天思来想去, 觉得如果就这样?毕业了?，没法名正言顺地?跟莉莉继续见面联系的话, 他?不能接受。 莉莉犹豫了?一下, 说：“我以前放假也会去恶龙族那边的，只不过……” 莉莉通常过去都是去找别的恶龙族小伙伴玩, 在?卡俄斯认识昆廷以后，她?去恶龙族也留意过，但没见到过昆廷。 之前她?没问过，这时她?想了?想，便问了?出来。 “你?、你?找过我吗？”昆廷有点惊喜，又有点懊恼，他?挠了?挠头发说，“之前放假大部?分?时间我都在?族长那里，因为我的返祖基因不稳定，要接受封闭治疗，其实也不是完全封闭，可以出去的，但我想反正外?面也没什?么人等着我什?么的，还不如待在?治疗山洞里。” “是这样?啊！”莉莉看着他?，“那你?现在?怎么样?？” 昆廷说：“快稳定了?！等我毕业回去就是最后一次治疗！所以……我也是和族长约好了?，今天一毕业就回去。” “好，”莉莉笑?道，“那假期回去我会去看你?的。” 昆廷脱口而出：“那你?一定要来啊！” “当然啊。”莉莉笑?起?来，昆廷也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一下。 他?想起?什?么似的，又说：“其实我一直以来还有一个想法。” 莉莉：“什?么？” 昆廷说：“我记得你?最近两年一直在?搜集伊维特?大陆上的传奇故事，想像《塔塔帕安冒险记》那样?根据那些传说故事去冒险，这两年的假期也去过几个地?方。” 莉莉点头。 昆廷说：“我觉得想要搜集这种故事，可能光靠报纸、杂志和书籍不太够，伊维特?大陆太大了?，有些地?方或许要亲自去了?，才能接触到那些地?方的故事。” “是啊，”莉莉叹了?口气，“传说和故事在?传播的过程中会出现有很多谬误，有些是夸大其词，有些是情?节有误，有些根本是乱编造出来的，到了?地?方询问当地?人才发现什?么都没有。” 虽然去一一辨别、发现真相也有另一种乐趣，但有时候未免也会失望。 昆廷说：“所以我就想……等我治疗结束，你?在?卡俄斯上学不方便外?出时，我先去替你?去探探路？然后等你?毕业，我们就可以一起?去冒险。” 这个邀请有点出乎莉莉的意料。 莉莉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固然还是想拥有童话书里那样?的伙伴，能和自己组成冒险小队走遍天南海北，但她?也知道，这世界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有愿望。 比如她?在?学院最好的朋友之一米兰达，比起?冒险，米兰达显然更?喜欢占卜。 莉莉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冒险这件事，只是自己也可以，在?冒险的路上，也许她?也会遇到新?的朋友，遇到像罗宾斯和小金那样?奇怪又有点有趣的组合。 “莉莉？”昆廷小声叫道。 莉莉回过神，对昆廷灿烂一笑?：“好啊！这样?再好不过啦！” 之后能有熟悉的冒险小伙伴和她?一起?，当然很好很好啦。 “昆廷，”伊斯雷尔远远跑来，喊道，“老师找你?。” 昆廷把视线艰难地?从?莉莉身上挪开，回应伊斯雷尔：“我马上过去！”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121节 莉莉说：“你?去吧！” “嗯……我先过去了?。”昆廷说了?这么一句，转过身，没两秒又转了?回来。 他?走到莉莉面前，微微弯腰，拥抱了?她?一下：“下次见。” 很短暂又很有分?寸的拥抱，几乎是虚虚地?拢了?莉莉一下，只碰到了?她?的衣服和头发。 然而对莉莉来说，那一瞬间她?被昆廷的气息包裹住了?，因为完全没有预料到而惊讶得心跳都似乎停了?一瞬。 昆廷放下手臂，重新?在?莉莉面前站直，红着脸笑?道：“下次见，莉莉。” 莉莉胡乱点点头，觉得自己被昆廷传染了?，脸也开始发烫。 “我……先走了?。”昆廷又说了?一遍，才离开。 莉莉在?原地?揉了?一会儿脸，等到热意消退才感觉自己恢复正常。 …… 假期，莉莉按照约定去了?恶龙族的聚集地?。 萨洛伦海旁边的山谷里。 和她?玩得好的恶龙族朋友飞出来落在?她?身边：“莉莉你?放假啦？” “那波波芮是不是也放假了?？” “今年也一起?去森林精灵摘蘑菇吗？” “唔……每年都这样?有点腻了?，或许我们可以去找火焰精灵玩。” “说实话，我不喜欢火山的环境。” “莉莉呢？莉莉有什?么想法？” 莉莉收起?炼金龙翼，说：“我是来找昆廷的。” “昆廷……？” “昆廷·雷克希尔？” “我没听错吧！” “这有什?么听错的？”莉莉说，“我们在?卡俄斯学院是好朋友，我来找他?玩。” “天哪！乔舒亚说得居然是真的！” 恶龙族小伙伴大受震惊。 莉莉歪歪脑袋，对小伙伴们的反应有些不解，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啊，只是觉得有点惊讶。” “莉莉，你?不觉得昆廷长得有点奇怪吗？我是指恶龙形态，和一般恶龙不太一样?。” 莉莉认真想了?一下：“没有啊。” 昆廷的恶龙形态很规整啊，又锋利又漂亮。 要说长得奇怪……莉莉见过长得奇怪的太多，比如几个爸爸妈妈的本体，比如在?冥界见过的某些妖兽……昆廷有什?么奇怪的？除了?和其他?恶龙不同的金色瞳孔和翅膀上的骨刺以外?，就是一个鼻子一个嘴巴，一对翅膀一对爪，对称，和谐，美学。不奇怪啊！ 实际上，莉莉觉得昆廷的恶龙形态甚至要比其他?恶龙好看一些。 “莉莉！你?来啦！”乔舒亚窜了?上来，热切道，“来找我哥的吗？我去帮你?叫他?啊！” 莉莉笑?眯眯道：“好啊。” 第113章 采蘑菇 得到莉莉首肯, 乔舒亚扭头一路狂飞。 “昆廷不是在接受治疗吗？”恶龙小伙伴们?面面相觑。 莉莉想到昆廷之前说的，问道：“你们?都?知道昆廷每年都?要接受治疗啊。” “是啊，”恶龙蒂娜点?点?头说, “大家都?知道，毕竟他?有点?……特殊嘛。” 莉莉想了?想，又把炼金龙翼打开了?：“你们?知道他?在哪里接受治疗吗？我过去看看。” 蒂娜指了?一下：“那边，最高的那座山上。” 莉莉展开炼金龙翼, 一跃而下, 乘风而起，朝那座山飞去。 “莉莉我跟你一起去！”蒂娜也化?形起飞，其他?恶龙也都?跟上。 …… 这座最高峰的一处山洞里有一片凿出来?的水池，恶龙身体浸在其中，周围升腾起白雾。 族长在旁边说：“对, 就是这样, 慢慢地蒸发池子?里的水，保持住, 别让火焰的力量失控，这次能够成功, 就说明你已?经?完全能够控制你的力量了?。” 昆廷沉沉地“嗯”了?一声。 这种“考试”, 之前九次他?都?通过, 这是第十次！ 就在这时，族长感应到山洞结界有人进?入。他?略一思忖, 把人放了?进?来?。 乔舒亚跑进?来?，看到池中恶龙愣了?一下：“治疗还没结束？” “还没, ”族长说, “你有什么事吗小乔舒亚？” “不是我有事……”乔舒亚犹豫了?一下，小声说, “是有人来?找昆廷。” “哦？”族长也有些惊讶。这可是这么多年没有的事。 昆廷父母双亡，没有别的亲人，自?小在恶龙族中野着长大，但除了?同样父母双亡的乔舒亚视他?为大哥，和他?关系不错，昆廷跟其他?同龄恶龙的关系比较一般。原因?是多方面的，昆廷本身的特殊让其他?恶龙天然无法对他?亲近，他?自?己性格对待旁人也比较冷淡和无所?谓，有时又凶，所?以不管是在恶龙族还是在卡俄斯都?没有交上特别好的朋友。 正在猜想昆廷交到的朋友是什么样子?，族长突然注意到山洞里某只恶龙的心跳声变得特别明显。 本来?洞里什么动静都?会有些许回应，恶龙的心跳声明显起来?，更是在山洞里乱撞似的。 “咳，”昆廷清了?清嗓子?，继续控制自?己的火焰力量，不让白雾蒸腾速度变得太快，“是……莉莉来?了?吗？” 乔舒亚疯狂点?头：“没错没错！” “莉莉？”族长警觉，“哪个莉莉？” 乔舒亚：“莉莉·赫拉格里……维斯……克拉！” 同学七年，乔舒亚勉强记住了?莉莉的全名。 族长沉默片刻，转头问昆廷：“你和莉莉是什么关系？” 水池中，黑色恶龙那白色水雾也无法完全遮掩的黄金色眼瞳眨了?眨：“朋……好朋友？” 族长看向乔舒亚：“你先出去，告诉莉莉，昆廷很快就能出去了?。” 乔舒亚：“好的！” 他?转身哒哒地跑了?。 族长转过身，注视着昆廷：“你对莉莉是什么想法？” 昆廷：“……什么想法？” 族长：“你自?己不清楚？” 昆廷：“……我们?就是……朋友。” “好吧，我换个问法，”族长说，“你喜欢她吗？” 昆廷忽然笑了?一下：“整个神?界谁不喜欢莉莉呢？” 正神?邪神?精灵巨人包括恶龙，几乎没有生物不喜欢莉莉，莉莉就是一个非常讨人喜欢的小孩。 族长不接受转移话题：“我指的是恋爱的喜欢。” 这下，昆廷沉默了?很久。 然而他?还是没有正面回答，水池里的水已?经?下去了?一大半，他?抖抖龙翼上的水珠，抬头问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族长说：“总要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 “承受神?明狂风骤雨般怒火的准备。” 昆廷：“……” 族长沉声说：“小昆廷，等你想清楚，务必告诉我，明白么？” 昆廷：“……好的族长。” 族长起身，看了?一眼：“好了?，池子?里的水已?经?干了?，表现?不错。” 谈了?些会动摇心神?的东西，昆廷也没有失控。 族长的龙翼拍拍他?的脑袋：“出去见莉莉吧。” …… 莉莉刚飞到山洞口不久，乔舒亚就出来?了?，他?告诉莉莉昆廷很快就会出来?。 莉莉点?点?头，耐心等待。她也有点?好奇，往四周张望了?一下。之前她来?恶龙族没有来?过这片区域。 乔舒亚小声说：“之前还没有人来?找过大哥呢，你是第一个，族长都?有点?惊讶。” 莉莉笑道：“可能都?以为他?在治疗不能被打扰吧。” 乔舒亚挠挠头：“也许。” 没过多久，昆廷就出来?了?，他?穿着宽松的黑衣黑裤，套着黑色外套，头发还有点?儿湿漉漉地搭在额前，他?伸手往上捋了?两下，一见到莉莉瞳子?里立刻就盈满了?笑意：“你来?啦！” 莉莉“嗯”了?一声。 “哇哦……”蒂娜小声和旁边的小伙伴说，“我还从来?没见过昆廷这么笑过。” 小伙伴也有些吃惊：“他?……笑起来?还挺好看的，没那么凶巴巴的好像谁都?欠了?他?钱一样了?。” 几个恶龙凑在一起小声讨论，昆廷却完全没听见——因?为他?的注意力全在莉莉身上了?。莉莉今天穿的是狩猎套装，白衬衫红外套棕色马裤和短靴，炼金龙翼收拢贴在她的脊背上，飒爽极了?。 莉莉也在看昆廷。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122节 在学校大部分时候昆廷都?穿着学校的制服，她还是第一次看他?穿在恶龙族里的便装，简单到极致的衣服，却很衬他?。 昆廷说：“我治疗结束了?。” 顿了?一下，他?又补充：“彻底结束了?，之后只要每年进?行一次定期检查就可以，不出意外的话会慢慢地过渡到三年一次五年一次。” 莉莉说：“那很好啊。” “嗯！”昆廷想了?想，问道，“你们?平时都?玩什么？” 终于带上了?“们?”，但还是眼神?偏都?没偏，只看莉莉。 莉莉犹豫了?一下：“……去精灵森林，采蘑菇？” …… 半个小时后，精灵森林。 几乎有普通森林精灵两个那么高的昆廷一手提着树藤编织的小篮子?，一手握着小巧的蘑菇刀，混在莉莉的小伙伴队伍里，跟她们?一起采、蘑、菇。 “快看，”莉莉说，“是水蓝月牙蘑菇！”? 昆廷凑过去看，发现?那是一种蓝白色的蘑菇，伞状的蘑菇盖是水蓝色的，上面有一道道月牙痕，蘑菇柄是白色的，中间有一道裂痕。 “噢！”波波芮叫道，“又是‘跑得快’蘑菇，快抓住它！” 昆廷还没明白蘑菇为什么要“抓住”，就见水蓝月牙蘑菇的白色蘑菇柄中间的裂痕变大，他?眼睁睁看着“蘑菇柄”变成了?一双小小的腿，灵活地迈开来?，跐溜一下就钻进?了?茂密的灌木丛里。 莉莉一声令下：“追！” 昆廷一边想原来?“采蘑菇”这么有意思一边跟着莉莉追了?上去。 “在那！” “这边！” “这里这里！” 在小伙伴们?的声音里，昆廷迈开长腿穿过灌木丛猛地扑向一片草地！ 跑得快蘑菇成功被他?压在了?肚子?下。昆廷伸手去摸，把它抓在手里。蘑菇一开始还挣扎了?两下，后来?就认命了?，变成了?一只安静的蘑菇。不过昆廷没敢放松手劲，仍然牢牢地抓着它。 他?从草地上爬起来?，没顾得上拍身上的草屑，就举起手中的蘑菇对莉莉笑道：“我抓住了?！” 莉莉笑眯眯道：“太棒啦！喏。” 她递给昆廷一根草叶。 昆廷歪歪脑袋，手上接过了?草叶，眼里却有点?疑惑。这是什么抓到跑得快蘑菇的奖励吗？ 莉莉说：“用这个叶子?把它捆起来?，它就不会动了?，你就可以把它放在篮子?里，安心去摘其他?蘑菇了?。” “噢噢原来?如此！”昆廷点?了?点?头，连忙照办。 …… 不知不觉，大半天过去了?。 躺在精灵森林星星湖边的柔软草地上，蒂娜感慨：“采蘑菇还是很有意思的。” 另一个小伙伴说：“主要是因?为加入了?新成员！没想到昆廷也蛮擅长采蘑菇的！” “不过我最喜欢采蘑菇还是因?为，”蒂娜坐起身，举起她的蘑菇篮，“晚上可以烤蘑菇吃！！” “没错！精灵森林的烤蘑菇最好吃了?！”莉莉也没忍住舔了?舔唇，她转头又对身旁的昆廷提醒了?一句，“不过不是所?有蘑菇都?能吃哦。” 莉莉向他?的篮子?探了?探身子?，伸手把几种蘑菇挑了?出来?：“这几个不能吃，有毒，水蓝月牙蘑菇也不能吃。” “好。”昆廷郑重?点?头，“我记住了?。” “来?来?来?，大家来?烤蘑菇吃吧！” …… 吃了?一肚子?美味的烤蘑菇后，在夜色中，昆廷回到了?恶龙山谷。 他?有自?己的洞穴。 里面堆满了?他?的宝贝。有闪亮亮的金银珠宝，有他?喜欢的鱼、贝壳、海螺，还有各种炼金材料，以及一些炼金用品。 其中他?保存最好的是记录他?爸爸妈妈过去的炼金机器。 昆廷盘腿坐在他?山洞里的石头床上，发了?会儿呆，回想了?今天的所?有事。今天发生的事……关于治疗的部分乏善可陈，但莉莉来?了?以后一切都?变得闪耀了?起来?。 他?想起族长的那个问题。 昆廷打开了?父母留下的机器，又从头看了?一遍爸爸妈妈是怎么相知相爱的。 过了?一会儿，又看了?一遍。 孩子?遇到问题，总是想向父母寻求答案。 昆廷想从父母的相处中找到自?己和莉莉相处的相似之处，他?想要从中探究出“恋爱的喜欢”和“朋友的喜欢”到底有什么不同而自?己对莉莉又是哪一种。 仔细想想，他?之前一种没有认真深思过这个问题，可能是因?为他?有点?害怕。 如果他?搞错了?对莉莉的感情?，连朋友都?没得做怎么办？ 卡俄斯学院并不禁制学生们?恋爱，虽然不多，但校园里还是会出现?几对情?侣，越是高年级谈得越认真，分手有时也越难看。学生们?来?自?天南海北信仰也不都?相同，情?侣分手后便也是天南海北此生不复相见。 而如果一直做朋友的话，至少…… 炼金机器里传来?母亲的声音：“我今天去巨人族那里找炼金材料，遇到了?奥米。” 父亲说：“噢！你每次去巨人族那里都?能遇到他?。” 昆廷记得这一段，这是父亲和母亲还没有正式在一起之前的片段。 母亲说：“奥米是个很好的朋友。” 父亲哼哼一笑：“你把他?当朋友，他?可未必把你当朋友！” 母亲给了?父亲一击：“请不要恶意揣测我的朋友！” 父亲捂着脑袋，很无语的样子?。 昆廷想到了?什么，把炼金机器的留影往后调了?调。 这一段画面是父亲和母亲在一起之后。 父亲说：“今天去巨人族那边的找材料任务还顺利吗？” 母亲说：“一切顺利！” 父亲说：“奥米最近怎么样？” “唔……”母亲思考了?一下，摇头，“不知道，最近没有见到他?。” 父亲说：“奥米不是你的朋友吗？” 母亲说：“可能是他?最近比较忙吧？说来?自?从我们?结婚后，我就没怎么见到过他?……” 话题很快转开了?。 反复看了?几遍这两段画面，昆廷顿悟了?。 第一段父亲并不是在“恶意揣测”，而是看透了?某种真相。 可怜的奥米。 朋友！ 这就是做朋友的最终命运！ 昆廷甚至没法想象莉莉以后和别人结婚，他?一定会忍不住想揍人——他?就一直很想揍兰西尔！虽然兰西尔实?际上什么都?没做，但他?每次出现?在莉莉身边看莉莉的眼神?都?让昆廷不太高兴，莉莉对兰西尔友好昆廷就更觉得浑身难受。幸好兰西尔总是忙于光明社团的事，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次数并不多。 他?以前一直以为是因?为他?看不惯光明信徒的原因?，现?在想来?，或许并非如此…… “族长！” 夜半时分，昆廷迫不及待地冲向了?恶龙族族长的山洞，只为了?告诉族长： “我想好了?！” 族长从睡梦中醒来?，还有点?蒙：“嗯？” “我要追求莉莉！”昆廷大声说。 族长一个激灵醒了?，突然觉得自?己头很痛。 第114章 昆廷的信 假期很短暂, 莉莉和小伙伴玩、拜访交好的正神邪神、陪伴爸爸妈妈、和小魔狗呦呦一起活动……这样，莉莉的时间稍微一分?配，很快就用完了?。 在假期彻底结束之前, 莉莉和昆廷商量好了?他们的冒险计划。 在这个过程当中，莉莉没有发现昆廷的不对劲。 虽然那天昆廷很激动的半夜去找了?族长，说他要追求莉莉，但实际上昆廷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也不知道从何下手, 而且他们还即将迎来差不多一年的分?离期——莉莉要在卡俄斯学院上学，而昆廷要按照计划去伊维特大陆上寻找适合他们冒险的传说和故事。 昆廷考虑过，首先在没有确定莉莉对自己的心意之前他不能贸然表白?，然后在莉莉毕业之前他恐怕没法?追求和确定莉莉对自己的心意。 这有点像个悖论?，是昆廷需要克服的困难。 昆廷唯一担心的是他不在学院的这一年莉莉会和别?人?发展出感情比如兰西尔……不！昆廷安慰自己, 光明的教义会替他阻拦兰西尔的, 兰西尔是一个虔诚信徒，虔诚的信徒常常有外人?难以理解的迂腐。 总之, 他克制忍耐了?自己确定心意后的澎湃心情，极力像往常一样对待莉莉。然而越想表现得平常越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在莉莉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不久, 莉莉回到卡俄斯学院, 进行最后一年的学习。 昆廷毕业了?之后，莉莉再去冒险社团举行活动总是会觉得少了?点什?么, 毕竟昆廷可是从她这个冒险社团只有两?个人?的最开始就在了?。 不过现在冒险社团已经比以前热闹了?很多，冒险活动也丰富了?很多, 而且冒险社团是最经常和其?他社团联谊的社团, 在卡俄斯学院很吃得开。 哪怕是那个难搞的光明社团，也对冒险社团的成?员很不错, 几乎超越了?信仰的偏见?。 当年因“月亮事件”而知晓莉莉真实身份的光明信徒很多已经毕业了?，现在的光明社团之所以还对冒险社团友好，有前辈口口相传的对莉莉身份的隐晦暗示原因在，有莉莉本身是个充满魅力的人?在，也有社长、光明圣子兰西尔的个人?偏好在里?面。 不过兰西尔的真实想法?几乎没有人?知道。 兰西尔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对莉莉的感情，哪怕是母亲……有时他自己也会无法?接受自己的感情，那像是一种亵渎，而他不配。有一段时间这几乎成?了?一种折磨，让兰西尔必须控制住自己，远离莉莉，并努力剥离掉那些?违背光明教义的想法?。 莉莉上八年级的这年，大概每隔小半个月就能收到一封信。信常常是很厚的一封，来自昆廷，来自伊维特大陆不同的地方。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123节 昆廷是按照莉莉以前从书籍上收集的信息一个一个去实地考察，并将从实地收集到的信息整合梳理下来，写在信里?告诉莉莉，信中有时会附有当地的植物的叶子或花朵，有时会附有一些?简单的绘画作品。 随信而来的还有昆廷说的自己的近况。 比如说他在学画画，觉得画画很难。 比如说他最近也在更加深入的学习炼金术，他想炼制能够将画面留影下来的炼金机器，就像他爸爸妈妈以前做的那种。 比如在旅途中他收集到的一些?莉莉的册子上没有的传说故事，也会写下来和莉莉分?享，并说“我已经在地图上标记了?地点，以后我们可以一起过来”…… 收到昆廷的信变成?了?莉莉每个月最开心的事。 “看你这么开心，”米兰达有时会打趣，“是昆廷的信又到了?？” 莉莉坦然道：“是啊。” “他到底写了?什?么你每次都这么高?兴？”米兰达凑过来看，莉莉也不吝啬，与她分?享。 看完了?，米兰达还是有些?疑惑：“就是这些?吗？” “就是这些?啊。”莉莉知道米兰达或许并不了?解，她想了?想，说，“昆廷的信就像独家订购内容也是为我量身定制的冒险报纸！” 莉莉这么比喻。 顿了?顿，她换了?个更能让米兰达感同身受的说辞：“你想想，如果把这里?面的传说故事全部换成?跟占卜和星相有关的，每半个月你都会收到一封，里?面都是最新鲜的占卜和星相相关的信息，你拿到难道不高?兴吗？” “天哪！”米兰达被说得眼睛都发亮了?，“这么一说我就完全懂了?！！如果有这样一个人?每半个月给我寄一封这样的信……我会爱上他的！” 莉莉翻动信纸的动作停了?一下。 她心中微微一动。 第115章 毕业 伊维特2795年2月14日 亲爱的莉莉 这是过完年以后写给你的第三封信, 我到了拉德纳城，不愧是港口城市，这里人来人往, 而且来自伊维特大陆各地，空气中有一股特有的海的味道。 我会仔细打?听你搜集的资料里所说“半夜诡异的婴儿哭声?”事件，目前还没?有什么收获。 拉德纳有一种潮湿的冷，冬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过去, 你在卡俄斯学院还好吗？ 你“期盼春天到来”的 昆廷 ———— 伊维特2795年4月18日 亲爱的莉莉 最近过得怎么样？冒险社团举办了新活动?吗？希望上?次随信寄给你的小甜果没?有因邮寄时间?过长而腐坏, 学校教的防腐坏魔法只能持续七天，而我们之间?的距离似乎太遥远，不知道七天够不够送到——寄出?去时天气还算凉快，这几天突然热了起?来，我实在不敢想象你拿到信件时从里面?露出?腐坏的果子要怎么办！ 今天我抵达了你笔记上?着重标注的吉普林小镇。 遗憾的是, 我没?有在这个小镇上?发现任何关于?你笔记上?所说的神奇鸟类的迹象, 他们这里只有一种野生的蓝色鸟雀非常的漂亮，但不包含任何一丁点?儿的魔法气息。 当地人把这些鸟却奉为神灵, 不过我也没?有感受到灵的气息，或许这种信奉刚出?现没?有多久。 这个小镇的游客很多, 大部分都是听说了神奇鸟类的故事而来的, 或许这个故事和?他们信奉神灵的时间?一样年轻。 我听这里的老?人讲, 这个小镇曾经非常困苦，一个路过此地是巫师曾经告诉了他们改善生活的秘诀：“人们总是追求神奇和?稀少, 你们这里的这种蓝色鸟雀就?很漂亮、很神奇很稀少，不过想要吸引别人远道而来还远远不够。”于?是他们的神灵和?传说中的神奇鸟类就?诞生了。 这是我们第几次听到这个巫师的故事了？或许可以数数我寄过去的信件提到了他几次。我有个想法——把他列为冒险目标吧莉莉！ 如?果我们想要到吉普林小镇冒险的话, 我想可以过个一两百年再来, 足够的时间?会让他们的信仰催生出?真正的灵。 对了，那个老?人赠送了我一根鸟雀的羽毛, 我用炼金术把它制作成了书签，随信寄送给你。 你“即将再次出?发”的 昆廷 ———— 伊维特2795年6月25日 亲爱的莉莉 最近卡俄斯学院的天气怎么样？虽然学院里四季分明，春天和?煦，夏天热烈，而这个夏天，我想学院一定没?有我此时所在的地方热。 这是你笔记上?标注的一个“采蘑菇的小姑娘误入‘地狱’”的故事，起?初我觉得这个故事真实性很低，是你笔记中比较不靠谱的一个，但到了这里才发现我错了，它居然是真的！ 这里几乎可以说是一个火焰的国度，我在这里感受到了磅礴的魔法或者?说是恶魔的气息。 “火焰国度”远离人的聚居，我深入了一些，确定这里人迹罕至，只有一些不知道死去了多久的动?物的尸体和?几乎是完全焦黑的树木。 我没?有继续前进，我想只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接下来的路程恐怕会遇到非常多的困难，我需要你和?我一起?，莉莉。没?有你我无法独自完成这样庞大的冒险。 我在这里给你写下了这封信，写完之后我就?要离开这这个“火焰国度”去最近的镇子上?大口喝水——我真的渴死了，然后把这封信寄出?去。 你“炎热到奄奄一息”的 昆廷 p.s.现在我在镇上?添加了这段话，距离“火焰国度”最近的这个镇子倒是挺凉快的，这里的人也非常的热情好客，我喝到了足够多的凉水，整个人都舒缓了下来。很想给你寄一点?儿当地特产，但遗憾的是，这个地方实在很普通，没?有什么可以赠送的东西?。 不过我还是想了办法，他们这里的泉水非常不错，我用炼金术制作了一个很小的瓶子，装了一点?泉水寄给你，希望你能感觉到我此时的冰凉和?甘甜！ 你“重新活过来的”的 昆廷 ———— 伊维特2795年9月1日 亲爱的莉莉 不知不觉已经是九月了，秋天到来，你也快要迎来毕业了吧？ 我的旅途更换了方向，将朝卡俄斯学院的方向走，沿路会路过你笔记上?标注的几个城市和?小镇。 时间?过得很快……但似乎也很慢。快在于?，我才只走过了你笔记上?所写的三分之一的地点?，这一年就?要结束了；慢在于?，我觉得我已经……很长很长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你了。 你还好吗莉莉？ 因为我的地址一直变动?，所以无法收到你的回?信，但接下来我要去的地点?是确定的——伊斯雷尔所在的蓝驼小镇，我大概五天后抵达，你可以往那里寄一份信，时间?应该来得及。 嗯……不知道冒险社团怎么样了？你有决定谁担任下一届冒险社团社长了吗？乔舒亚最近怎么样了？还有你的那些同学们，米兰达、安妮、塞西?莉娅、特拉维斯、塞德里克、兰西?尔……毕业会和?熟悉的同学分别，你会不舍吗？ 而我很期待……你的回?信！ 你真诚的 昆廷 落笔后，昆廷仔细阅读了一遍，确认没?有错误的拼写，才把信纸装进信封。 他叹了一口气，盯着信封看了片刻，又把信拿出?来重新读了一遍。 这封信他最后的落款是“真诚的昆廷”，但昆廷心里清楚，这封信他写得不真诚极了。 因为这一年在外面?，他的地址是一直在变，所以他基本上?从来没?有收到过莉莉的回?信，不过这也是他们当时约定和?商量过的。 起?初昆廷想只要我能一直给莉莉寄信就?好了，让莉莉无法忽视自己的存在，不会忘记他，这样就?已经足够。 但是漂泊在外，昆廷发现自己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他几乎无时无刻不想见到莉莉，见到什么都会想到莉莉，会想写在信里和?她分享。 不过害怕这样过分的“热情”会吓到莉莉，昆廷尽量克制住了自己，即便如?此，越到后期他寄出?去的信还是越多，已经远远超过了半个月一封。 而手上?这一封信里，他为了掩盖自己自己的真实想法，比如?说他特别想知道莉莉和?兰西?尔怎么样了，但是只单独问兰西?尔肯定不行，所以他就?把莉莉的同学的名字全部列举了上?去，说实话昆廷看到那一串名字，他自己都有点?心虚。 还有最后一句他说“我很期待你的回?信”……事实上?他是真正想说的是，虽然莉莉毕业会和?熟悉的朋友分别可能会很不舍，但他却很高兴，因为莉莉毕业意味着她将加入他的旅程，从昆廷一个人变成他梦寐以求日思?夜想的两个人。 …… 越临近毕业，要忙的事情越多。 以至于?莉莉收到最新的来自昆廷的信都没?有第一时间?读，直到晚上?在寝室，莉莉才在烛火下拆开信件，读完了信。 读完，她发了会儿呆。昆廷说可以给他写回?信，但一直作为收信方，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该如?何写回?信。 不是无话可说，而是想说的话太多，又太繁杂，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又仔细读了一遍信，莉莉决定……就?从冒险社团、乔舒亚和?她的同学们近况说起?吧！ …… 在蓝驼小镇，昆廷收到了来自莉莉的回?信。 厚厚一封。 “莉莉的回?信来了？”伊斯雷尔好奇。 昆廷暂住在伊斯雷尔家。 “嗯，”他把信封移了移，流露出?“并不想给你看”的意思?，“我上?楼去读信了。” “……”伊斯雷尔，“去吧去吧！” 昆廷回?到房间?，深呼吸一口，拆开信封，虔诚而仔细地阅读。 结果……越读，眉头皱得越紧。 莉莉怎么写了四五页冒险社团的情况、乔舒亚的情况和?她那些同学的情况？！ 其中兰西?尔的部分也占了一大段。 昆廷翻来覆去读了几遍，确定内容普通，没?有他担心的情形出?现，之后他还对比了写兰西?尔的部分和?写其他人部分的字迹，确定莉莉写到兰西?尔时和?写到其他人一样态度平和?，才稍微松了口气。 完全写莉莉自己的内容，只有薄薄的一页纸。 但昆廷读这一页纸花费的时间?是读前面?几页加起?来的。 尤其是最后一句，昆廷读了又读。 “很期待和?你见面?！”莉莉说。 ……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124节 莉莉毕业那天，天气很好。 虽然已经入秋，但阳光还是灿烂，雀鹰山树丛金黄，哈拉尔湖湖水闪耀。 莉莉穿着卡俄斯学院华丽的红色制服，银链在她的衣服伴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 如?今她个头高挑，身姿窈窕，眼瞳明亮，褪去了稚嫩，虽还有些少女青涩，但更多的是即将成年的狡黠和?飒爽。 米兰达穿着和?莉莉一样的红色制服，但要显得甜美很多。 “莉莉！”她抱紧了她，“我舍不得你啊！” 莉莉回?抱她：“我会去拉德纳找你玩的！” “好！！”米兰达笑起?来，“拉德纳‘婴儿哭声?’有一点?眉目了吧？这个冒险我要参与！我要在你的小说里留名！” 莉莉说：“好。” “对了，”米兰达往莉莉身后张望了两眼，“昆廷不是说要来看你毕业吗？他来了吗？” 莉莉说：“还没?有。” 米兰达拍拍她的肩膀：“希望昆廷能赶上?哦！” 莉莉笑道：“毕业之后可以在学院留七天，我会等他的。” 米兰达促狭笑道：“喔——” 莉莉：“？” “抱歉，”米兰达站直，正色道，“最近看了很多爱情小说，没?忍住。” 莉莉：“……” 米兰达又兴致勃勃地说：“要不我给你们占卜一下吧？” 莉莉：“……”她推开米兰达，“别闹啦。” 第116章 告白 阳光下的卡俄斯学院一切都很美好。 米兰达刚才被占卜和星相社团的人叫走了, 想必是要和社团的人做一番告别。莉莉的冒险社团倒是早就?安排好了，下一任冒险社团社长是波波芮，不过再过两?年波波芮也?要毕业了, 再下一任就?是波波芮要烦恼的事?了。 莉莉在椴树下来回踱步。 她?写给?昆廷的信里说了，毕业这天天黑之前她?会在椴树下等他。 周围不算安静，但也?不嘈杂，只有风声鸟声树叶簌簌声。 阳光从茂密椴树的树叶间隙洒落在莉莉身上。 莉莉和一年前相比有了变化, 肉眼可见的是她?长高了一些, 也?更长开了。 而无法用肉眼第?一时间发?现的是其他地方，她?学会了更多的魔法，在结界相关的课程上有了很大的进步，对冒险这件事?也?有了些新的想法。 关于她?的冒险故事?，最初莉莉想做和《塔塔帕安冒险记》一样?以图画为主的书?本, 但是后来改变了主意, 她?决定写成小说，多配一些插图。 目前, 关于一切的缘起——《月亮上的女神》篇章她?已经写好，最近在写《罗兰丁顿的恶魔们》。 对于毕业, 莉莉心中当?然有不舍的情?绪, 但更多的是期待。 在学校学习了足够多的魔法, 离开之后就?能踏上她?梦寐以求的冒险旅程，怎么能不期待呢？ 就?是不知道……昆廷现在怎么样?了。 昆廷也?会有变化吧？ 挺奇怪的。 以前昆廷还在学校里的时候, 莉莉和他就?是朋友。对他和对米兰达对兰西尔对乔舒亚并没有什么区别。 她?看昆廷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她?当?然知道昆廷长得挺帅, 恶龙形态也?挺好看, 但也?仅此而已了，长时间的相处让她?已经习惯了昆廷的样?子。 反而是这一年的分离, 让莉莉对昆廷的感觉奇怪了起来。 每次收到昆廷的信，莉莉都会边读边想。想象。在想象中昆廷站在她?笔记本上所标注的小镇里，有的靠山，有的靠水，信里的昆廷有时冻得瑟瑟发?抖，有时热得奄奄一息，还有时用恶龙形态飞着赶路时吓到过路人。 在想象中，昆廷对莉莉来说变得熟悉又陌生。 还有他一直随信寄送的东西…… 其实爸爸妈妈外出也?会给?她?带东西，每年复苏节更是借着回应信徒的机会一直往她?这里送好吃好喝好玩，相比较来说，昆廷随信送来的东西并不算多么名贵，但奇怪的是，莉莉每次发?现信里有额外的礼物，拆信时心里便会有额外的期待。 即便送的东西不名贵，可配合昆廷在信中写的东西的来源、他这段时间的经历故事?，不仅能让莉莉更加身临其境，也?让普通的礼物变得不同寻常。当?然，有时也?会遇到礼物本身就?不普通或正中莉莉喜好的惊喜，比如那种蓝色鸟雀的羽毛书?签。 曾经有一本爱情?小说写到了相似的情?节，米兰达在宿舍大声读给?她?听过，还向她?极力?推荐，说那本爱情?小说十分感人。 莉莉也?喜欢看小说，不过更喜欢看各种各样?的冒险小说。 卡俄斯学院的爱情?小说只开放给?五年级以上的学生，米兰达一开始并不感兴趣，比起读满是文字的书?，她?更喜欢看图，不过在别人的推荐下尝试过一次后，她?就?陷了进去。 在米兰达的推荐下，莉莉也?读了一些爱情?小说。的确如米兰达所说，是美好感人的故事?，通常在她?说出这样?的感慨后，米兰达就?要和她?说——“不过现实中的爱情?可未必如此！” 学院中有人谈恋爱，现实终归没有小说浪漫。 不过说完现实的残酷，米兰达常常又要补充一句，她?还是期待爱情?小说里的美好爱情?的。 莉莉曾经打?趣她?：“你在学校里有喜欢的男孩子吗？” 米兰达摇头说：“没有，学校里才几个?灾厄信徒啊！我要毕业以后回拉德纳慢慢挑。” 莉莉：“灾厄信徒？” “是啊，”米兰达一脸看透地说，“信仰不同的爱情?是没有好结果的！” 回忆着回忆着，莉莉想到毕业后没法像在学校里一样?能随时随地和米兰达一起聊天吃饭玩乐，心中不免有些惆怅。 “莉莉。”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莉莉抬头。 她?刚才想得太入神，都没注意到有人走到她?面前了。 “兰西尔？”莉莉问，“怎么啦？” “我……有些话想对你说。”兰西尔抿了一下唇， 他今天也?是穿的卡俄斯学院的红色制服，衬得他和往常也?不太一样?，少了平静和清冷，多了点说不明道不清的绯红热烈。 莉莉理解。 “毕业”意味着以后能否再见面都成了不确定的事?，所以大家要做一些事?来和同学告别，莉莉自己前两?天还给?同学们挨个?送了小礼物呢。 她?对兰西尔笑笑：“什么话呀？” 昆廷日夜兼程飞到卡俄斯学院，直冲到学院中央的大草坪，目光找到了熟悉的大椴树，狂奔过去时，脚步猛地一顿。 他看见了莉莉，也?看见了……兰西尔。 两?个?人正在说话，莉莉脸上带笑，兰西尔不知是不是被衣服映衬的，脸上似乎也?有薄薄的绯色。 昆廷立定在原地，灿烂阳光下大脑空白了一瞬。 冷静！！冷静！！！理智在努力?不让昆廷脑海中紧绷的弦断掉。 可是…… 莉莉今天好漂亮，将近一年没见，昆廷看到莉莉心情?如坠梦中。莉莉平常穿素白是好看的，如今穿暗红也?那么明朗靓丽。而让这梦不太美妙的是她?旁边的兰西尔，兰西尔和莉莉穿着一样?的制服……虽然理智上知道这是卡俄斯学院的制服自己也?有一件，但昆廷还是觉得……兰西尔和莉莉站在一起，好刺眼。 他期待了很久的见面…… 昆廷想他爬山涉水遇过恶魔受过伤生过病，他从没有哭过。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哭是天底下最没有的事?。 可是此时此刻，他的眼眶还是忍不住酸了一下。 深呼吸两?口，昆廷仰头看了眼天空。秋高气爽万里无云，阳光灿烂，他眨眨眼，平复好自己过于激烈的情?绪。 冷静，昆廷在内心对自己说，也?许莉莉和兰西尔根本没说什么，莉莉一直很友好，对谁说话都带笑。 他没有再奔跑，而是佯作淡定地用正常的步伐走过去。 越靠近两?人，他的脚步越轻，耳朵竖得越长，想听清楚两?个?人在谈什么。 恶龙族的听力?不错……当?该死的是，他刚好赶上两?个?人都在沉默的时候！！ 半晌，莉莉才开口，略带抱歉：“我不记得那么小的时候的事?了。” “没关系，”兰西尔几乎立刻说，“我记得就?好。” 什么？什么小时候的事?？他们小时候就?认识了吗？什么时候？能比自己和莉莉早吗？自己在莉莉一周岁的时候就?认识她?了！虽然他也?是听别人说的因为自己不记得了……但他就?是更早！昆廷心里想。 莉莉笑道：“如果是去罗兰丁顿的话，一定是光明神带我去，你看见我从光里走出来，那是借的光明神的光啦，我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小孩。” 兰西尔注视着她?，低低地“嗯”了一声。 莉莉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还有什么事?吗？” 兰西尔犹豫了一下说：“我……” “莉莉！”此时不出声更待何时？昆廷当?机立断开口，不管兰西尔要说什么，都打?断了再说！ “昆廷？！”莉莉转头，看见了阳光下高大的少年，昆廷黑衣黑裤，身形颀长，眉清目朗，他朝她?露出灿烂的笑容，挥了挥手。 昆廷说：“我回来啦！” 他自然地走到莉莉和兰西尔中间，看着莉莉说：“你们在聊什么呀？” “聊小时候的事?，”莉莉没有详说，仔细打?量了昆廷一眼，确定他没有因为在外冒险缺胳膊少腿后，把目光又投向兰西尔，“兰西尔，你刚刚说还有什么事?来着？” 兰西尔怔了怔。 昆廷已经转身，和莉莉并排站在一起，和莉莉一样?看着他。 兰西尔微微敛眸，还是把早就?准备好的话说出来了：“从很久以前，我就?决定虔诚地信奉光明神，严格遵守光明戒律，做一个?完美的‘光明圣子’，毕竟没有光明神就?没有我的今天。即便如此，我曾经还是动摇过这样?的决心，因为……遇见了你。小时候，有一段时间，我心目中的‘光明神’一直是个?小女孩的样?子，那是你。” 昆廷的身体渐渐紧绷了起来。 他脑子里闪过无数种想法，想打?断兰西尔，想让他别再继续说下去。可是昆廷知道，兰西尔既然已经开口说到了这个?地步，打?断也?不会有什么用的。 如果是他，告白到一半别说被人打?断，就?算是被恶魔打?断了腿他也?会咬牙继续说完的！ 兰西尔看了眼莉莉，忽然露出了一个?很淡的笑容：“但那只是很小的时候，一个?孩子天真又无知的想象，后来我长大了，也?知道了光明神应该是什么样?，那个?留在我很小很小时候记忆中的女孩，成了一个?小小的谜题，直到我来到卡俄斯学院——我其实也?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你是你，是过了一段时间才有所怀疑，而在月亮上看到神明降临才真真正正地确定。”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125节 莉莉神情?认真地听他说。 “我很高兴能在这里遇见你，莉莉，”兰西尔说，“我想以后我不会再遇到能动摇我信奉光明神决心的人或事?了。” 莉莉微笑起来，点了点头：“嗯！” “我可以拥抱你一下吗？”兰西尔礼貌道。 “可以！”莉莉大方地张开手臂。 兰西尔抱了她?一下，很快松开，他注视着莉莉的眼瞳，轻声说：“欢迎你以后来罗兰丁顿玩。” “好！”莉莉说。 昆廷都傻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有人会告白告到一半内容突然急转直下了，最后等于什么都没说，就?这样?结束了对话。 兰西尔离开，危机解除，昆廷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忘在心里鄙夷一下兰西尔：胆小鬼！ 如果是他的话，他才不会…… 目光一转，和莉莉的眼睛对上。 昆廷本来放松的身体又绷紧了。 “好久不见，莉莉。”他说。 “好久不见，昆廷。”莉莉说。 两?人这才静下来，互相打?量彼此。 “你……” “你……” 他们几乎同时开口。 昆廷立刻道：“你先说。” 莉莉笑起来，眉眼弯弯：“你好像又长高了，体型也?有了点变化，肩膀更宽了些，像个?大人啦！” “嗯……”昆廷无意识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肩膀，“莉莉你也?是……有一种，长大了的感觉。” 朝夕相处时难以察觉到成长的变化，而少年们阔别一年，让成长的痕迹在彼此眼中变得格外明显。 “你吃午饭了吗？”莉莉问道。 ?“没。”昆廷叹气，“一直在赶路，担心错过。” “那正好，走，去食堂，我也?还没吃呢，”莉莉对昆廷一笑，“没想到你毕业一年还能吃到卡俄斯学院的食堂哦。在外面有怀念学校的食物吗？” 昆廷说：“有。” 与其说是怀念学校的食物，不如说是怀念在卡俄斯食堂吃饭时抬眼就?看见莉莉的时光。 两?人边走边说话，去食堂的时候居然又碰见了兰西尔，他跟光明社团的人在一起，在说些什么。 “莉莉，”昆廷开口，明明觉得自己不应该问的，可是又忍不住想知道莉莉的想法，“你听懂兰西尔之前跟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吗？” 莉莉说：“听懂了啊。” “啊？”昆廷看着莉莉，她?神情?平静，他踟蹰道，“那你没什么想法吗？” “我……”莉莉迟疑了一下。 她?本来想说“我知道兰西尔的意思，他大概是有点喜欢我的，但是我并不喜欢他”，但是这样?的话，跟昆廷说会不会有点奇怪。 犹豫的过程中，莉莉按照往常的流程打?了饭菜……噢！今天又是土豆和西兰花！ 昆廷在旁边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光明社团里很多女孩其实是喜欢兰西尔的，他模样?出众，身份高贵，又遵守光明戒律，友善、宽容、爱人、不贪食、不焦躁什么什么的我也?不会背，反正就?是很讨人喜欢。” “我对兰西尔又没有……那种，喜欢。”莉莉说，“我只把他当?作朋友。” 昆廷心口一跳，某一个?事?项得到确认的狂喜后，另一个?事?项想要得到确认的蠢蠢欲动令他脱口而出：“那我呢？” 莉莉霍地抬头，看向昆廷的眼中闪动着猝不及防。 啊！昆廷在心里惨叫一声！这个?表情?！什么意思？！是他想得那个?意思吗？！是他冲动了！他们可是分开了差不多一年才刚见面！莉莉说不定之前连他长什么样?都忘了他怎么能在这时候说出这种话！！ 一瞬间他明白了兰西尔的“告白”为什么急转直下，因为看到了莉莉的表情?吧…… 怎么办？！ 之前在心里想被恶魔打?断腿都会将告白进行到底的昆廷这时脑子疯狂地转，企图找补，很快他扯出一抹笑容：“我的意思是！我们是冒险的伙伴！可不是普通的朋友！” 莉莉没吭声，她?转身，找到她?平常的位置坐下。 昆廷跟在她?身后，小声叫道：“莉莉……” 莉莉抬头对他笑了一下：“吃饭吧。” 昆廷把餐盘放在桌上，却?没有立即坐下来。 他低声说：“我其实……不是那个?意思。” 莉莉：“什么意思？” 昆廷咬牙：“什么……冒险的伙伴……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莉莉看着他：“那你想说什么？” 昆廷也?看着她?，没有眨眼，认认真真地说：“我喜欢你。那种，喜欢。” 停顿两?秒。 昆廷再次开口：“我知道现在说这个?有点唐突了是我的错我没有忍住，我刚到学校就?看到你和兰西尔在椴树下说话，当?时我心里特别难受，从那个?时候我的情?绪可能就?有点问题了……我特别害怕，所以也?就?变得特别冲动。但是我告诉了你‘我喜欢你’也?不代表什么，你不用立刻回答我也?不用多想，你甚至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我……我只希望不要影响我们约定的冒险……我们完全可以继续做朋友，如果你不介意我继续追求你的话……不，就?算你介意我也?会继续追求你的，但是放心，我的追求一定很有分寸！我不想你讨厌我……” 他越说声音越小。 莉莉：“……你之前就?在‘追求’我了吗？” 昆廷猛地抬头看她?：“你……感觉到了吗？我有克制我自己，但说实话有点困难。是不是我给?你写的信太多了？你……感觉到困扰了吗？” “感觉到了一点点……”莉莉一开口，昆廷的心就?骤然沉了下去，可她?忽然又抿唇笑了一下，“……你的追求。” 心情?大起大落，昆廷脑子打?结，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莉莉说的是什么。 她?说的不是感觉到了困扰。 而是感觉到了……他在追求她?。 莉莉小声嘟囔：“我还以为是我感觉错了。” “没错！你没有感觉错！”昆廷说，“是我错了！我应该追求得再……明显一点！” 莉莉捂脸：“昆廷……你声音……太大了。” “哦对不起！”昆廷捂住嘴巴。 莉莉：“坐下来先吃饭吧。” “好！”昆廷有点晕乎乎的。 吃饭……他根本不饿。奇怪，之前还挺饿，赶路很累，在卡俄斯学院看见莉莉和兰西尔站在一起说话他心情?也?有些低落……但是现在，疲惫和饥饿都一扫而空了。 与此同时，卡俄斯学院食堂万年不变的土豆和西兰花，居然也?在他舌尖绽放出了无上的美味。 “学校……换厨师了吗？”昆廷问。 “没有啊。”莉莉被他问茫然了。 “那怎么会……今天的菜，这么好吃。”昆廷说。 第117章 戴戒指 在一种?奇怪的氛围里, 两?人都把食物吃光了。 把空餐盘放到清洁区，莉莉走在前面，昆廷走在她侧边落后一小?步的位置, 两?人离开了食堂。 昆廷从那种?如坠美梦中的感?觉清醒了一点，不可避免地又陷入了紧张，跟在莉莉身后走路差点同手同脚。 过了好一会儿。 昆廷茫然地开口了：“……莉莉，你?这是要去哪啊？” 他们不知不觉快走出学校了。 莉莉停下脚步, 愣住了。想了一会儿, 她转身说：“去冒险社?团吧。” 这段时间冒险社?团应该没什么人，她们要毕业了，其他年级的学生也要准备考试，没有那么多时间参加社?团活动。 希望没人…… 莉莉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冒险社?团的门，先开的幅度不大, 目光往里瞥了一眼, 确定没人，她才?暗中松了口气把门大开, 转身对昆廷说：“进?来吧。” 昆廷努力让自己的目光别黏在莉莉身上，他像模像样地打量了一下社?团活动教室：“一年了, 活动教室的变化不大啊。” 走到书架面前, 他熟门熟路地顺手抽出一本笔记本：“我们的冒险笔记还放在这个位置。” 莉莉“嗯”了一声：“现在已经写到第七本啦！” 昆廷拿出的是最早的那个笔记本, 前面几页都只?有他和莉莉的字迹，现在回看, 他们那时的字迹和表达都还稚嫩。 从笔记上，他回忆起了那时候的莉莉和他们的相处时光, 回忆起最早最早他是怎么想和莉莉成为朋友的。 想着?想着?, 昆廷唇角眉梢流露出笑意。 “要喝点果汁吗？”莉莉问道?。 昆廷顺着?她的声音看过去，保存食物的魔法柜还是原来那个, 莉莉正弯腰伸手在里面挑果汁。 “好啊！好久没有喝到你?家的果汁了。”昆廷应了一声，把笔记放回书架，走向莉莉。 莉莉拿了两?瓶果汁起身，对昆廷笑道?：“只?剩葡萄味的了。” 昆廷诚恳说：“你?家的果汁不管什么味道?都很好喝。” 莉莉把葡萄果汁递给他：“我妈妈听到一定会高兴的。” * “不！完全不高兴！怎么可能高兴啊？！”酒神愤怒，酒神悲伤，酒神痛饮烈酒。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126节 光明神殿乱作一团。 欲望魔神、堕落海蛇和纵火之神被?黑暗神死死按住，光明神拦在了狩猎女神和战神面前。 “冷静！各位！”智慧之神霍格思试图劝告。 “冷静？！怎么冷静？！！”堕落海蛇冷笑，不屑嘲笑，哈哈狂笑，“那只?小?恶龙崽子也敢想？他也配？！我现在就要去找恶龙族讨个说法！别以为莉莉吃几条萨洛伦海的鱼恶龙族就能有什么机会了！！” “男人没有一个靠谱啊！”欲望魔神面色冷漠，“每个男人心中都潜藏着?肮脏的欲望，恶龙族也不例外，只?要我稍加引诱这只?雄性恶龙一定会暴露他的欲望，露出他的真面目！我会让莉莉看到真相！” “但是恶龙族是出了名的对伴侣忠诚……”智慧之神迟疑道?，“以至于因为某些关于父母的不好传言，让昆廷小?时候在恶龙族的日子也不是太好过。” “我一定会试出来啊！”欲望魔神坚持，“只?要是生物就会有欲望！恶龙族就能例外了吗？！我现在立刻就去——” 黑暗神低喝一声：“怀耶尔！” “女神！”欲望魔神猛地抬头看向黑暗神，“难道?就要让这小?子就这么肖想莉莉吗？！莉莉也是！莉莉崽在想什么？为什么不像拒绝那个光明信徒一样拒绝这只?返祖小?恶龙！她还是崽崽啊！” 智慧之神：“再过半个月她就满十八岁了。” 欲望魔神转头怒目而视：“就你?知道?是吧？” 智慧之神：“……” 灾厄女神：“怀耶尔，你?冷静一点。仔细想想，你?要是真用‘欲望’试探他，结果在他的某种?欲望里出现莉莉，你?受得了吗？” 被?这么一提醒，欲望魔神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铁青：“他敢——！” 触手猛地砸在地面上，光明神殿光洁平整的大理石地面寸寸龟裂。 光明神：“……” “所以，试探什么？”灾厄女神淡淡道?，“不如直接杀了他吧。” 欲望魔神露出狰狞的笑容：“好主意啊！” “你?们没事吧？”酒神金莱珂大为震惊，人都被?吓清醒了，她虽然愤怒又伤心，但还没醉到完全失去理智，“人家小?朋友就是想谈个恋爱，不至于把他杀了吧。” “再说了……”酒神犹豫了一下，“你?们也说了，她没有像拒绝那个光明信徒一样拒绝小?恶龙，是不是说明莉莉也有点喜欢小?恶龙呢？如果崽崽真的喜欢的话……我们总不能毁掉她喜欢的东西吧。” “我不允许！！！”神殿响彻邪神怒吼，有的神已经丧失理性，在神殿来回踱步咬紧牙关只?会反复说这一句。 “就算莉莉喜欢他，那只?小?恶龙也只?有赢过我，我才?会认可他。”战神抓紧战斧，手背青筋迸起，神色严肃如黑云压城。 “阿佩克斯，别拦着?我，”狩猎女神说，“我要去找梦神好好聊一聊。” 堕落海蛇嘶嘶道?：“我也要去找迪拉德和恶龙族的族长‘好好地’谈一谈。” 唉…… 酒神又苦闷地灌了自己一口酒。 旁边，智慧之神低声道?：“给我也来一杯吧。” 酒神：“！！！” 很震惊。 祂递了一瓶酒给智慧之神。 智慧之神仰头喝了一口，眸中闪动着?复杂的光：“崽崽好像真的要长大了……” 即便是祂，意识到孩子长大的一瞬间，内心也在霎时间充斥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有吃惊，有不可置信，有悲伤和无力，有苦涩，也会有一点点的释然、欣慰和甜——原来不知不觉崽崽已经到了可以恋爱的年纪，从一个小?小?的婴儿长得这么大了啊…… 邪神还在神殿中怒吼：“我绝对不接受！！！” …… 冒险社?团活动教室，昆廷还没意识到将会有什么发生在他身上。 葡萄汁很甜，他喝了两?口，但满心满眼都是莉莉。 告白过后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就发生了变化，莉莉没有拒绝，但也没有接受。莉莉在想什么？昆廷很想知道?，但他不敢问。他之前就反省过了，他们分别一年才?刚见面不久，他不能太唐突。 可能是莉莉还没准备好，可能是莉莉还想再考察一下他。 都没问题！ 昆廷又喝了一口葡萄汁，问莉莉：“我们的冒险……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呢？” 莉莉回过神：“我要先去寝室收拾东西，然后回一趟家，再收拾东西做点冒险的准备，大概会花费几天时间。” 昆廷：“好，我等你?。” 话题告一段落，两?人安静了一会儿。 昆廷说：“对了！炼金储物戒指！我又做了一个，比之前那个漂亮便携，能戴在你?的手上！其实我很早前就开始做了，但信里一直没提过，想给你?一个惊喜……” 他手忙脚乱地从口袋摸出了用某种?精贵华美的布料包裹的炼金戒指，是天鹅绒，叠得整整齐齐一路上好好地被?他护在口袋里。 昆廷深吸一口气，在莉莉面前一角一角地展开了这块紫红色天鹅绒，纤细的黄金指环就躺在绒布中间，漂亮极了。 “因为……不知道?你?的手指围度，”昆廷低声说，“所以做了可以调节大小?的，我给你?戴上试试？” “噢，好……”莉莉抿了抿唇，向他伸出了手。 昆廷一只?手拿起戒指，另一手捧起莉莉的手，慢慢地把戒指推进?莉莉的指间。 该死！他的手在发抖！莉莉一定会笑话他吧！ 昆廷懊恼无比，但偏偏越是想控制越是控制不了，他的手发颤，连带着?莉莉的指尖好像也有点颤动，昆廷面红耳赤地给莉莉戴上戒指。 “我再、我再给你?调整一下大小?……” “嗯……” 戒指本身为了美观就做得很细，上面的机关便也做得极小?，昆廷之前做的时候机关一摸就摸到了，但现在，因为太紧张，他几次都没找到机关在哪，捧着?莉莉的手……看起来就像摸了她的手指半天。 昆廷自己都要绝望了的时候他终于找到了！ 咔哒一声。 昆廷立刻拿开自己的手，垂在身侧握紧成拳——恨不得给自己两?拳。 与此同时，炼金戒指收拢，变成最适合莉莉手指的大小?。 莉莉摸了摸戒指，发现使?用机制和原来那个粗糙的炼金戒指完全一样，而里面空间大了很多。 她知道?昆廷肯定用心了，莉莉看着?他，认真道?：“谢谢。” * “小?恶龙崽子！！”神明们目睹戴戒指全程，有神出离愤怒了，“你?等着?！！” 第118章 友好招呼 昆廷陪莉莉回宿舍收拾东西, 他?没进楼，在外面等着。 米兰达回来时看见他?了，跟他?打招呼：“你居然赶回来了！我还以为要莉莉等你七天了呢！” 昆廷愣了一下。 米兰达哈哈笑了两?声, 把之?前她跟莉莉聊天的话告诉了昆廷，说：“莉莉还是蛮重视她跟你的约定?的，你可不能辜负她！” 昆廷说：“我当然不会！” …… 毕业了。 回神界的路上，莉莉心中?又漫出两?分惆怅。 卡俄斯学院所处的位置, 算是既属于神界也属于人界, 从这里回神界挺方便，莉莉就没有让爸爸妈妈来接。 昆廷一路把她送到光明神殿门口，抵达时，他?惊讶地发现，神明们似乎知晓莉莉要回来了, 已?经在神殿入口处等待。 他?本来没想进去面对莉莉的父母……这下不得不面对了。 昆廷抖抖翅膀, 落地的同时化作人形，他?有点?紧张, 一面思索他?的人形应当比恶龙形态好看一点?，一面又想天啊他?根本没有拿得出手的礼物送给?莉莉的爸爸妈妈。 莉莉也收起炼金龙翼。 回自己的家莉莉没有负担, 高高兴兴扑到神明们身上, 脆声道：“爸爸妈妈我回来啦！” “欢迎莉莉回家。”光明神温润道。 “欢迎欢迎！”酒神笑眯眯地和以前一样捏捏她的脸。 众神都没看昆廷。 直到莉莉主动介绍：“这是我在卡俄斯学院的同学, 昆廷·雷克希尔，他?是恶龙族。” “哦？”欲望魔神阴阳怪气, “跟莉莉不是一个年级也算同学吗？” 莉莉奇怪道：“一个学校的当然是同学啊。” 狩猎女神注视着他?，幽幽开口：“学校八年冰猎大赛, 为什?么只拿了四年第一？你不觉得你太弱了么？” 昆廷愣了愣, 小心翼翼地开口：“我……的确还有进步的空间，冰猎大赛……因为剩下的那几年第一都是莉莉。” 堕落海蛇嘶嘶道：“你捕鱼的技能怎么样？” 昆廷茫然了一瞬, 还是认真回答：“还行……萨洛伦海的鱼我都能抓。” 光明神问他?：“你认为你有什?么美好的品性?？” “我……”昆廷懵了片刻，努力想了想光明教的教义和戒律什?么的，“坚持、忍耐、不浪费食物……” 光明神神情微冷：“没有忠诚、勇敢和牺牲么？” 昆廷愣了愣。对谁忠诚，因谁勇敢，为谁牺牲？如果是莉莉的话……他?低声说：“有的。” “你能克服你内心深处的恐惧么？”黑暗神开口，“你能清扫干净潜藏在你心中?的黑暗吗？” 我、我有吗？昆廷不确定?了，他?甚至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想确定?这里面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黑暗”。 “爸爸妈妈，”莉莉看不下去了，她眼里满是疑惑，“你们在干什?么啊？” “哈哈哈，”酒神金莱珂笑道，“就是和你的同学友好地打招呼而已?。” 莉莉：“……” 以前她别的同学朋友来怎么没这种阵仗。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127节 这时，小魔狗呦呦哒哒地跑了过来，它远远地嗅到了莉莉的气息，来迎接它的好朋友了！ “呦呦！”莉莉笑了起来，弯腰把它抱起。 这么多年，她长高了长大了，呦呦还是一个小不点?，黑漆漆的，只有一双暗绿色的眼睛灵动活泼。 “昆廷，这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小魔狗呦呦，”莉莉转身，拿起呦呦的爪子对昆廷挥了挥，“呦呦和你打招呼了哦。” 昆廷微微弯腰，注视着小魔狗的眼睛，笑道：“呦呦你好啊，我是昆廷。” “呦呦，”莉莉也一本正经地向小魔狗介绍，“这是昆廷，也是我的好朋友。” 小魔狗“呦呦”地叫了两?声。 众神彼此对视一眼。 危机感更重。 …… “什?么？！”欲望魔神说，“我不同意！” 得知莉莉真的要和昆廷去伊维特?大陆冒险，欲望魔神第一个反对。 光明神维持了表面上的镇定?：“只有你们两?个吗？” 莉莉点?点?头。她说：“爸爸妈妈你们放心啦！我们会小心的！而且我身上不是有你们送的神器么？根本没有东西能伤害到我！” 狩猎女神撑着额头，喃喃道：“我们担心的不是这个。” 莉莉诚恳发问：“那是什?么？” 狩猎女神沉默不语。莉莉和昆廷之?间还剩一层窗户纸没捅破，祂不能做这个捅破者，只能假装不知道。其他?神也是这么想的，这时齐齐沉默了一会儿。 这时海神温柔道：“再过不久就是你的十八岁生日，要不要过完生日再去冒险？今年正好你毕业，爸爸妈妈也为你准备了宴会呢。” 莉莉迟疑了。 莉莉心动了。 “好吧……”莉莉决定?，“那我过完生日再启程吧！” 她跳起来：“正好还有一段时间，我去准备请柬，还有我的小说试阅……对了，爸爸妈妈，你们不介意我在宴会上向大家介绍月亮女神吧？”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众神和蔼笑道，只要不提那条小恶龙，祂们就还算情绪稳定?。 不久，莉莉拿着她的小说第一篇章和主要角色介绍，打算先给?爸爸妈妈看看。 她准备了十三份！给?每个神明都发了。 神明们拿到手后仔细翻阅，这可是女儿的首部作品，祂们当然要认真对待。 第一篇章的故事?写得很好，惊险刺激的氛围十分到位，月亮女神的形象塑造也很美好，在莉莉心目中?，月亮女神就是这样美好的神明吧。 读完第一篇章，众神心中?感慨万千，顺手翻到下一部分。 主要角色介绍。 里面有月亮女神，有恶魔，有主角——美丽又勇敢的冒险少女诺伊斯，还有诺伊斯的伙伴，一条……一条恶龙？！ 可恶！众神握紧小说纸张心想，好像不知不觉，莉莉身边到处都是那条小恶龙的影子了啊！ 第119章 启程 众神还记得莉莉刚上?学的时?候, 祂们一直密切的关注着她在学校的情况。 那个时?候莉莉身边的同?学如?果对?莉莉有不好的言语或举动，神明?们就?会去?找梦神，通过噩梦的方式警告一些他们。同?时?, 一旦有小男生露出任何对?莉莉超出友谊的示好，祂们也会去?找梦神，为那些小男孩定制一些噩梦。 几次三番下来，梦神都不耐烦了, 直言祂们神经过敏。 “莉莉去?上?学了, 也在慢慢长?大，她也需要她自己?的私人空间，如?果她以后发现她的爸爸妈妈们以近乎监视的姿态一直关注着她，莉莉肯定也不会高兴的！”梦神说。 她虽然掌控的只是人类的梦境，但?是梦境能够反映很多东西, 所以她对?人类的心理也是有了解的。 梦神严肃道：“成长?过程中的小女孩, 必然是需要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的。” 这一番话很有道理，众神听后惭愧地反思了自己?的行为, 不久在行动上?也做出了一些改变，确实开始给莉莉一些私人空间, 只在自己?很想念她的时?候才会通过各种方式去?看一看莉莉。 渐渐地, 祂们也发现, 莉莉身边的朋友是比较固定的，跟同?学们相处也很友好。 当然, 莉莉长?得又漂亮，成绩又好, 性格又活泼大方, 在冒险社团中是充满魅力的领导者，她对?生活、学习和冒险的热情, 让她整个人的身上?充满了一种令人着迷的蓬勃生命力，这让她很难不被人喜欢。 但?是这些孩子的“喜欢”大部分只是普通的心动，莉莉太耀眼了，她真?正的身份又在学院暗中流传，根本没有人有胆子真?正去?追求莉莉、向她告白?什么的。 也就?是要毕业了，兰西尔勇了一次，但?话没完全说出口，就?因莉莉眼中明?显的拒绝而改换了口风。 当时?众神松了口气?，欲望魔神对?着光明?神哼了一声：“算你的信徒识相。” 没想到后面昆廷居然也向莉莉告了白?，而且莉莉没有拒绝！ 如?今莉莉又要和昆廷去?冒险，又在她很看中的小说创造中安排了以昆廷为原型的重要角色。 神明?们不由懊悔。就?是因为祂们当初松懈了，没有密切关注莉莉身边的情况，才让小恶龙昆廷不知不觉在莉莉的生活中占据了很重的分量！ 现在再插手……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来不及又怎么样？众神心想，大不了就?是莉莉和小恶龙崽子谈两年恋爱呗！梦神说了，人类的初恋常常以分手结局！ 莉莉的生日宴会，和往常一样，邀请了她的好朋友，还有神界其余众神前来赴宴。 作为莉莉的同?学和朋友，昆廷自然也在列。 昆廷感到奇怪的是……整个宴会上?，他都感觉他的后背凉飕飕的。 宴会上?人太多，莉莉忙着收礼物，和每一位神明?、朋友、伙伴打招呼，昆廷一共只跟她说上?了三句话。 第一句是在他送礼物的时?候，莉莉抬头对?他笑了一下，说了句谢谢，向拥抱其他客人一样礼貌地拥抱了他一样，又歪歪脑袋问道：“你最近没睡好？好像有黑眼圈了。” 昆廷摸摸自己?的眼下，有点小紧张：“最近晚上?一直做噩梦……黑眼圈很明?显吗？” 新的客人来了，莉莉推着他的肩膀说：“不明?显不明?显！你的座位在那边！快去?吧！” 第二?句是在宴会中途，音乐与舞蹈之神把宴会变成了音乐舞会，带领大家唱歌和跳舞。 舞池中央，每个人的舞伴都在换，终于有一次昆廷换到了莉莉。 莉莉换了跳舞的华美宫廷礼裙，戴着白?色蕾丝手套，做了发型，身上?戴满珠宝，有一种介乎青涩少女和成熟女人之间的明?媚清丽。 昆廷抓紧她的手，低声说：“你今天很漂亮。” 莉莉笑道：“你也很帅。” 帅吗？……昆廷不确定，他虽然努力地打扮了自己?，换了男士宫廷礼服，把头发梳上?去?露出额头和眉眼，也算是英挺俊朗……但?黑眼圈…… 他迟疑着没有及时?应声，下一秒，伴随着音乐的变化，又到了交换舞伴的时?刻。 欲望魔神早早等在这里?，把昆廷挤开，接过莉莉的手，笑得绅士又和煦：“莉莉陪爸爸跳一支吧。” 第三句是在宴会结束时?，莉莉跟客人们道别，说再见，也跟他说了。 不过，和别的客人再见可能是下一次生日宴也可能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但?和昆廷的“再见”，那就?是很快就?重新见到了。 生日宴结束后，莉莉收拾好行李。 意识到恐怕无法阻止莉莉的冒险之旅，众神只能悲伤又咬牙切齿地认了命。 在莉莉出发之前，拐弯抹角反复叮嘱了一通。 昆廷在神殿外等她。 “爸爸妈妈再见！”莉莉朝祂们挥挥手，“有空我会联系你们！” 不在学校，没有约束，莉莉也可以随时?通过祈祷仪式和爸爸妈妈见面，所以对?于这次分别，她没什么伤感之类的情绪，更多的是对?即将开始新冒险的期待。 走?出光明?神殿，雪白?的神殿地砖上?，恶龙低头伏身：“莉莉，我载你一段。” 莉莉说：“好啊。” 她穿着狩猎时?的马裤和小羊皮靴，利落翻身上?去?。 恶龙宽阔的龙翼展开，乘风飞起。 …… * 《诺伊斯冒险记·第三篇章》 第一节 ：新冒险的启程 黑色的恶龙载着少女诺伊斯飞越半个伊维特大陆，抵达了冷泉小镇。 小镇平平无奇，只有一口泉水还算出名?，而泉水的源头，说来却很奇怪。 镇民威瑟斯神秘地说：“泉水冰冷清冽，你恐怕无法想到，它来自一片被火焰焚毁的树林，并且树林深处至今还有熊熊火焰在燃烧。” 恶龙说：“那肯定是窃取月亮女神力量的恶魔在作恶！” 诺伊斯说：“那我们就?去?那里?冒险吧！” 第120章 牵手 莉莉和昆廷在冷泉小镇打了好几个水囊的水, 做足准备，才朝深山中那片被烧焦的树林前进。 越靠近那里，周围的空气越热。 热得人心浮气躁, 无法集中思绪。 莉莉通过和昆廷说话转移注意力，让她的感受别放在这异样的热上，而?是关于这里的冒险故事上。 “最初知道这个地方，是我?搜集到的一则传闻, ‘采蘑菇的小姑娘误入地狱’, 传闻中的地点就是这片山林，后?来你到了这里以?后?给我?回信确定是有?这么个地方，还感受到了恶魔的气息，我?本来以?为这里就是有?一个普通的恶魔，没想到会?在冷泉小镇听到完全不一样的故事。” “是啊, ”昆廷说, “我?也没想到。” 上次他在冷泉小镇根本没了解到这样的故事，还是莉莉多问了两句, 才知道，冷泉小镇有?一种说法, 那片森林之所以?被烧焦, 还有?火焰一直燃烧, 是因?为曾经在距离冷泉小镇不远的地方有?另一个小镇，他们信仰深山中的“蛇王”, 为了让蛇王保佑他们，每隔十年, 小镇上的人会?朝蛇王献祭一个女孩。 上一次献祭时, 女孩的恋人出来阻挠，但他没法阻挡住整个小镇的人, 最终，他爱的女孩还是被送进了深山里。 自?那之后?，男孩就疯了，他向一切他所能想到的神明祈求，祈求能够拥有?拯救女孩的力量。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128节 终于有?一天，他获得了力量，那力量从他体内爆发，将整个小镇燃烧了起来。 他没有?管镇子，而?是直接冲进深山中。 他找到了蛇王的巢穴，杀死了蛇王，可是能够找到的女孩，已经只剩下零散的骨头。他悲痛欲绝，烧掉了蛇王的巢穴，连带着那一片山林也烧光了。 但他没有?再扩散火焰，伤害无辜的人。 冷泉小镇的人说，据说山林中有?一个燃烧的男孩抱着女孩的尸骨游荡，他一次又一次地祈求，向任何他所能想到的神明祈求，祈求能够复活他心爱的女孩的力量。 “到了。”昆廷说。 莉莉也停下脚步，抬头看向眼前这“火焰国度”。 她也感知到了其?中的恶魔力量。它潜藏在每一簇火焰中，有?一种想要?烧掉一切的毁灭欲望。 莉莉深呼吸一口?，拿出洁净之光圆环，分了一半给昆廷，两个人开始净化这里的堕落和邪恶气息。 昆廷：“直接开始？” 莉莉点头：“如果在冷泉小镇听到的故事是真的，那个男孩应该会?主动出现。如果是假的，恶魔也会?出现，我?们要?做好防御。” 两人开始净化蕴含毁灭欲望的火焰。 一簇簇火焰在净化中缩小消失，一边净化，他们一边往山林深处走。 突然，一团火焰朝两人袭来，莉莉眼疾手快给自?己披上死神的白袍，白袍不仅寒暑不侵，还能抵挡几乎一切魔法攻击。昆廷则化作恶龙，嘴中喷火，与那团火焰对撞。 “你们——在干什么？！” 火焰消散后?，一个男孩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他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样子，有?一双忧郁的蓝色眼睛，这时眼瞳里却燃烧着熊熊火焰。他的怀里没有?像冷泉小镇所说的那样，怀抱少女的尸骨。 想起故事中人的名字，莉莉问道：“你是杰伊？” 男孩眼中闪过一抹吃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莉莉说：“我?听说过你和阿格尼丝的故事。” 提到阿格尼丝，杰伊警惕起来：“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莉莉微笑起来，说出了那句她想过很?多遍的台词：“我?们是行走在伊维特大陆上的冒险者，也是月亮女神的使者，为祂净化和收回堕落逸散的力量，比如你获取的这种。” 杰伊身?上又燃起火焰：“我?不会?允许你们夺走我?的力量！” 他转身?往树林深处跑去！ 莉莉当机立断，掀起白袍：“昆廷，进来！” 昆廷虽然是会?喷火的恶龙，能够阻挡火球，但无法在满是火焰的地方行走，必须依靠死神的袍子才行。 昆廷也是当机立断，直接靠到莉莉身?边，被白袍罩进去，然后?化身?恶龙，载着莉莉朝杰伊追去！ 两人动作迅速，配合严密。 庞大的白色身?影毫发无伤地穿过焰火，紧跟着杰伊，一直抵达这火焰国度的最深处。 “滚！！”杰伊震声道，“滚出我?和阿格尼丝的世界！” 恶龙没有?落地，地面也在燃烧，无处可落脚，只能披着死神的袍子悬在半空。 莉莉说：“可是阿格尼丝已经死了。” “不！”杰伊说，“她没有?死！” 莉莉忽然发现，杰伊身?后?那片仿佛绚烂盛开的花朵般的火焰中，的确有?一个女孩的身?影，不过……是半透明的灵魂状态。 “你……藏起了她的灵魂？”莉莉惊讶道。 杰伊后?退进那片火焰里，抱紧阿格尼丝：“我?曾经因?为弱小让镇上的人夺走了阿格尼丝，幸运的是我?杀死蛇王的时候，她的身?体虽然死去，但灵魂还在！火焰能够阻隔灵魂的气息，我?不会?让死神再把阿格尼丝从我?身?边夺走！” 霎时间，火焰愈烧愈烈。 这种时候，莉莉心中有?一些微妙的触动。 她其?实可以?强行净化杰伊所获得的堕落力量，但是这样的“冒险”未免太过无趣。 莉莉看向那名被男孩抱在怀中的少女，她望着杰伊，眼中有?甜蜜也有?忧愁。 莉莉想到了突破口?。 “你让这样的阿格尼丝陪伴你，但杰伊，你有?没有?想过，阿格尼丝愿意吗？” “她当然愿意！”杰伊吼道，“她曾亲口?许诺，愿意和我?一辈子在一起！快滚！你们快滚！不要?来打搅我?们平静的生活！不然我?会?把你们统统都烧死！” “杰伊，”阿格尼丝开口?了，“别这样。” 莉莉捕捉到了她的犹豫和难以?开口?，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无法用语言表达，那么便用能够展现人内心想法的梦境吧。 莉莉双手交握，中间留了空隙，形成一个圆球形，她闭眼道：“月亮女神啊，请倾听我?的呼唤和祈求……” 顿时，杰伊和阿格尼斯坠入梦境中。 莉莉和昆廷也作为无形的旁观者，进入他们的梦境，看到了他们如何在小镇上生活、成长，又是如何渐渐对彼此生出了情愫，令人悲痛的是，杰伊刚刚向阿格尼丝表达了他的心意，第二天，阿格尼丝被选为祭品的消息便传来。 杰伊本想带阿格尼丝私奔，可是最终没能逃脱镇上人的抓捕。 后?来杰伊获得了力量，杀死蛇王，破开蛇王的肚子找到了阿格尼丝，但阿格尼丝已然没有?气息。就在杰伊绝望之时，他看见了阿格尼丝的灵魂！他用火焰把阿格尼丝的灵魂围了起来，隔绝了她的气息，让死神找不到她，以?此换取他们在人间相依相守的爱情。 他后?来还回到小镇，把阿格尼丝珍爱的物品全部带到了这片焦土上，为她打造了一个美好的家?。 可是阿格尼丝没有?告诉杰伊……灵魂固然可以?被藏住，但没有?进入冥界滞留人间的灵魂，在不获取其?他力量的情况下，会?渐渐衰弱，直到消弭。 “不……”杰伊几乎要?从这梦中醒来，发出绝望的声音。 他始终很?遗憾，他们生长在同一个小镇，但并没有?从小就认识、成为好朋友，他们互相倾诉了爱意，可是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又那么短暂，他只不过是想和她长久地相爱。 “你爱的是什么样的我?呢？”阿格尼丝问。 杰伊脑海中闪过一幅幅画面：“不管是什么样子，我?都爱你啊！” “可是我?爱的并不是一个被邪恶力量困在原地无所作为的少年，你知道哪一刻我?最爱你吗？你记得镇上的那座哨塔吗？你曾爬到上面，对着远山旷野大喊你的理想，你还记得你的理想吗杰伊？” …… 不久，两人从梦中醒来，这场梦让他们更加清楚地认识了自?己和对方的心。 “这场陪伴，”阿格尼丝歉意道，“要?到此为止了，杰伊。” 就算她不回到冥界，她虚弱的魂体，过不了多久也会?迎来消散的命运，而?两位冒险者的到来，或许正是命运之神给予她的指引，让她下定决心。 她走出了火焰。 死神几乎顷刻就到了。 莉莉小幅度地朝祂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死神也微不可查地冲她微一点头。 “阿格尼丝！阿格尼丝！”杰伊冲过去最后?拥抱了她，流下汹涌的泪水。 阿格尼丝也流泪了，她低声道：“再见，杰伊。” 少女的身?影在杰伊怀中消失了。 失去了阿格尼丝，对于“净化”，杰伊再没有?抵抗。 …… 这片“火焰国度”的温度很?快降了下来，焦黑树木的飞灰在空中飞舞片刻，很?快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变回普通人的杰伊带着阿格尼丝旧有?的物品离开了，莉莉和昆廷摘掉死神的袍子，走上了返回冷泉小镇的路。 两人并排走着，走得很?慢，似乎还沉浸在阿格尼丝和杰伊的故事中。 周围温度恢复正常了，莉莉便披上了外套，她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忽然抓住了昆廷的手，与他相牵。 昆廷蓦地睁大了眼睛。 本能先于意识，他没给莉莉反悔的机会?，很?快紧紧地回握过去。 他有?一瞬间担心这只是莉莉的一时冲动，她很?快会?抽离，可是他的担心并没有?发生。 他们就这样一直牵着手，回到了冷泉小镇。 “我?渴了……”莉莉小声说。 “噢！”昆廷反应过来，松开莉莉的手。 莉莉拿出自?己的水囊，刚要?旋开囊盖，昆廷已经飞快地把他开好的水囊递到了她唇边。 “……谢谢。”莉莉就接过他的水囊，喝了好几口?水。 她神情镇定，动作没有?拘谨也没有?异样，但……脸红了。 可爱！昆廷满脑子都是这个词。 莉莉继续镇定地把水囊还给他。 昆廷收起水囊，手臂垂下后?，又自?然地牵了她的手。 莉莉轻轻回握他。 在杰伊的梦境里，他很?痛苦。和阿格尼斯表白之后?，他们几乎没有?得到什么相处的时间，而?阿格尼斯陪伴杰伊的这几年，她一直是灵魂状态，杰伊只能看见她，而?无法真正触摸她。于是他们之间连一次牵手和拥抱都很?难拥有?，拥抱彼此和拥抱一团空气没有?什么区别。 莉莉忍不住想，如果有?一天昆廷变成灵魂状态了怎么办？ 她会?后?悔吗？ 他们有?这么多相处的时间，却始终没有?真正触碰彼此。 于是在下山的路上，她牵住了他的手，而?他不打算再放开。 第121章 在一起 莉莉和昆廷在冷泉小镇住了一晚。 是好心的镇民留宿他们, 两人住在不?同?的房间，晚上莉莉点?了灯在写《诺伊斯冒险记》第三篇的正?文草稿，另一个?房间昆廷也没怎么睡, 一直在做他的炼金机器。 昆廷做的炼金机器是他之前写信和莉莉说过的，他的爸爸妈妈曾经做的能?够留影的机器。之前在神界的几天，他特意跑去请教?了恶龙族里炼金术最好的几人，虚心求教?, 如?今已经快做好了。 他毫无困意, 一整个?晚上都在捣鼓这个?机器。 次日?，莉莉和镇上的打听了杰伊和阿格尼丝所在的镇子。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129节 她和昆廷去了那个?小镇。 镇子的确已经被焚毁了，莉莉在杰伊和阿格尼丝的梦境中看过这座小镇美丽的一面，如?今入目所及全是废墟，没有一丝生机。 昆廷道：“那座哨塔还在。” 莉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看见了那座石头砌成的哨塔。她说：“我们过去看看吧。” 两人登上哨塔。 哨塔上的位置很小, 它其?实并不?算很高，但登上哨塔极目远眺, 能?看到小镇外的风景。 莉莉掏出她的笔记本和羽毛笔，在上面描摹小镇原本的样子, 和哨塔上所能?看到的风景, 她在哨塔上画了两个?人, 不?是她和昆廷，而是杰伊和阿格尼丝。 昆廷感叹道：“莉莉, 你画得真好。” 他之前也学习和尝试过绘画，但无法像莉莉这样三两笔一切都栩栩如?生。想到自己之前随信寄给莉莉的一些画作……丢人了啊！ 莉莉忽然?道：“昆廷, 那边是不?是有人？” 已经被焦灰和杂草覆盖的小镇道路上, 有一个?人影在缓缓走着?。 昆廷看过去：“是有人。看起?来像是杰伊。” 莉莉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他也回镇子了。” 昆廷道：“要过去吗？” 莉莉想了想，摇头道：“算了, 不?打扰他了。我们离开这里吧。” “莉莉！”下哨塔前，昆廷叫住她。 有一瞬间，昆廷想，这座哨塔的寓意其?实不?是很好，杰伊和阿格尼丝虽然?是在这里互通了心意，但最后他们分离了。 不?过这种想法只出现了一刹。 杰伊和阿格尼丝的故事，又不?会决定他和莉莉的命运。 莉莉回过头，看着?他。 她抱着?笔记本，阳光洒落在她身上，像是在发着?光。 昆廷拿出他通宵做好的炼金机器，介绍了它的功能?。他不?好意思地笑道：“我画画不?太好，还好会一点?炼金术。” “送给你。”昆廷伸手，把炼金机器递给莉莉。 那是个?很小巧的盒子模样的金属器具，让莉莉想到了她小时候玩的“机械之匣”。 她抬头对昆廷一笑：“谢谢。” “你喜欢就?好！！”昆廷说。 莉莉歪歪脑袋，眼中蕴含着?浅浅的笑意：“就?只是说这个?吗？” “当然?不?是！”昆廷深吸一口?气，“我想再说一次，我喜欢你，莉莉。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是昨天莉莉的主动牵手给了他勇气！ 如?果这次莉莉还不?答应……那就?下次继续！ 莉莉笑起?来，她说：“好啊。” 昆廷懵了两秒，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反应过来后，他冲上去抱住了莉莉，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只紧紧地抱着?她，像是抱住了最珍贵的宝物。 …… “她……答应了……” “崽崽！你糊涂啊！” 光明神殿，众神悲从?中来，感觉自己一下子苍老?了。 昨天莉莉主动牵昆廷的手，祂们已经狂怒了一波，今天更是……老?父亲老?母亲们痛彻心扉，排队去酒神金莱珂那里领酒喝。 之前是小恶龙主动，众神骂起?来毫无负担，可现在，莉莉的举动明明白白地显示出她也不?是全无意思……不?，她就?是对小恶龙有意思！祂们能?怎么办？不?论如?何，祂们是不?会责怪莉莉崽的。 “到年纪了……享受一下青春恋爱也没什么。”众神互相安慰。 “就?是，有我们在，小恶龙敢欺负莉莉？” “我这就?去找恶龙族族长聊聊！” “小恶龙要是敢让莉莉伤心，”欲望魔神捏碎酒坛，阴恻恻道，“他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 说出“好啊”的时候，莉莉也是有一点?紧张。 嗯……大约是因为……第一次谈恋爱？ 昆廷一抱住她，莉莉脸上又升腾起?温度。她从?前都没发现过，自己居然?还挺容易脸红。 “好了……”莉莉小声说，“杰伊要来了，我们走吧。” 昆廷“嗯”了一声，点?点?头，傻笑着?牵住了莉莉的手。 下哨塔时两人一前一后，牵紧彼此的手，却?都低垂着?眼，没敢看到对方。 第122章 拉德纳 拉德纳基茨港, 大船徐徐靠岸。 舷梯放下，旅客拎着他们的行李箱下船。 清晨的拉德纳城弥漫着白?雾，细雨蒙蒙, 泛着潮湿冷意，港口的行人都戴着雨披，行色匆匆。 莉莉走下舷梯，左右张望。 来前她给米兰达写了信, 米兰达说会来港口接她。 昆廷打着伞, 站在莉莉身边。 旅客从他们身旁穿过，这时，清晨薄雾中一个人逆流奔来，扑到莉莉身上?，抱紧了她：“莉莉！” 米兰达的声音还是?和以前一样, 又脆又甜。 莉莉也笑着抱紧了她：“米兰达, 好久不见！” “是?有一阵没见了，”米兰达稍稍松开她, “但没想到你们会这么快来拉德纳！” 她扭头看了眼昆廷：“嗨，昆廷。” 昆廷点点头, 也和她打了声招呼。 米兰达转过头继续兴致勃勃地和莉莉说话：“不过来得正好！我的小店最近刚刚开张, 我带你去看！” 莉莉：“小店？” 米兰达嘿嘿笑道：“一个神秘的占卜小店！” 没过多久, 清晨淅淅沥沥的小雨停了，太阳升起后, 朦胧晨雾也渐渐消散了。 米兰达拉着莉莉走在拉德纳城的街道上?，昆廷收了伞, 跟在两个女孩身后, 目光微瞥，能?看到不远处的海水在阳光照射下波光粼粼地闪动着光芒。 在去占卜小店之前, 米兰达还是?先把两人带回了家。 米兰达很小的时候，母亲、姐姐和她在灾厄女神的秘密教会居住过一段时间，后来搬了出来。现在她家住的地方是?个三层楼的房子，能?看到漂亮的海景，带一个花园。 “请进?！”米兰达热情洋溢地为两人打开门。 莉莉回头看了昆廷一眼，对他招招手：“你先进?。” 之前的路，她跟米兰达一直走在前面说话，昆廷默不作声地跟在她们身后，让莉莉觉得……像大狗狗一样，又乖又可怜的。 昆廷低低地“嗯”了一声，先一步踏进?门内，然?后站定回身，等莉莉也进?来。 这过程中，米兰达的眼睛就?在两个人身上?瞥来瞥去。 不过她什么都没说，把人带进?客厅，准备茶水和零食给他们：“你们坐。” 莉莉在沙发上?坐下，问?道：“你姐姐不在家吗？” “她去工作啦！”米兰达说，“妈妈和叔叔也是?，都有自己的工作，你们先休息一下，我还有一点东西要准备下，然?后我们再去我的占卜小屋！” 莉莉说：“好。” 米兰达把招待客人的东西全堆到两人面前：“你们随意用。” 然?后自己跑上?楼了。 偌大的陌生客厅，就?剩莉莉和昆廷两个人。 米兰达不在，两人之间就?有点沉默。其实距离哨塔表白?已经过去了好些天，但两个人之间还是?萦绕着某种?奇怪的羞涩。 “……这个蜜饯味道不错。”莉莉说。 昆廷剥开烤栗子的壳，露出金黄、香气扑鼻的栗子肉，递给莉莉：“这个烤栗子也很好吃。” 莉莉一只手接过烤栗子，另一只手递了一块蜜饯给他。 昆廷唇角翘了起来：“谢谢。” 莉莉也笑着咬了一口烤栗子，栗肉甜甜软软，确实很好吃，她又喝了两口茶水，小口小口地把栗子吃完了。 昆廷问?她：“还要吗？” 莉莉想了想：“再吃两个！” 昆廷就?剥了两个给她。 莉莉说：“谢谢！” 昆廷小声说：“跟我不用这样客气……” 莉莉咬着烤栗子，说：“那你跟我也不用……” 两个人又对彼此笑了一下，很快移开目光，看向桌上?的其他零食，装模作样地尝了起来。 “这个也挺好吃的。”莉莉指了指一个她不认识的小零食。 昆廷跟着尝了尝，点点头。 莉莉的注意力忽然?又偏了，一直在看昆廷的手。牵手的时候她就?发现了，昆廷的手比她的大，骨头也比她的明显，但并不难看……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130节 她伸手抓住了昆廷的手，捏了捏。 昆廷反手握住她的手，十指交握，亲密无间。 “咳。”莉莉咳嗽一声，往他身边靠了靠，问?昆廷，“要不要尝尝那个红酒？” 昆廷：“你不是?不喜欢喝酒吗？” 莉莉若有所思：“突然?觉得也可以尝尝，人长大了，口味会变嘛……” 蹬蹬蹬！ 米兰达下楼的声音十分响亮：“我好了，准备出发！” “好！”莉莉唰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两人相牵的手也分开了。 “诶？”米兰达疑惑道，“今天天气也不热啊，你们俩的脸怎么红了……” 莉莉转移话题：“你都准备了什么？让我看看。” 昆廷看了眼莉莉，又看了眼米兰达，低垂眼睫看看空荡荡的手心，抿了抿唇。 第123章 亲亲 米兰达的占卜小店居然开?在?拉德纳的市中心, 不过店面很小，里面的空间也不大，但是布置得很有神秘气息。 “我?今天约了客人哦。”米兰达把她的水晶球放到?桌上, 撩开?帘布，指着占卜室更里面的小休息间说，“客人来的时候，你们可以悄悄待在?这里。” 莉莉有点惊叹：“这么小的空间, 还能再隔出一个休息室！” 米兰达：“最大化利用空间！” 她叹气道：“没办法, 你们是不知道拉德纳这里的房租有多贵，创业初期，只能节省再节省！” 莉莉笑道：“看来你为我?们占卜‘婴儿哭声’的线索，我?们也要付费支持一下你的事业了。” “喔……”米兰达拉长?语调，意味深长?地眨眨眼, “你们。” 又来了！ 熟悉的揶揄。 莉莉不好意思?之余, 下意识解释道：“……嗯，我?们, 我?和昆廷，两个人, 两份支持。” 她胳膊肘怼了一下昆廷, 望着他说：“对不对？” “对, ”昆廷自然是顺着她，“都是同学, 当?然要支持。” 米兰达哈哈大笑起来：“好啦！时间差不多了，我?的客人应该快要到?了, 你们俩先进?休息室吧, 等这个客人结束，我?们再来开?始我?们的冒险！” 她把莉莉和昆廷推进?那间狭窄的休息室, 哗啦拉上帘布。 休息室里摆着一张沙发和一张桌子，太?小了，以昆廷的身高，都难以完全站直。他只能弓着背，有点窘迫地看着莉莉。 莉莉拍了拍那张小沙发，笑道：“坐下来呀。” 昆廷抿了抿唇，和莉莉一起坐在?沙发上……沙发也很小，两人靠在?一起，在?这个空间，能够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呼吸。 外面，米兰达窸窸窣窣摆放她占卜要用的东西?。 莉莉小声说：“这次我?们一定要记得用记录仪。” 她说的记录仪，就是昆廷那个能够录影的炼金仪器。 昆廷点点头，也小声说：“我?记得婴儿哭声都是半夜才会出现，你现在?要不要休息一下。” “嗯……”莉莉想?了一下，“还有时间，下午再休息吧。” 休息室又沉默了下来。 外面倒是传来动静，米兰达的客人到?了，两个人便愈发保持安静。 莉莉本来想?仔细听一下米兰达是怎么做生意的，但是没听两句，她就走神了。 昏暗的小休息室里，莉莉和昆廷不知何时四目相对。 先是看着彼此的眼睛，再然后，视线滑到?了别的地方。昆廷喉结上下一动，缓缓朝莉莉靠近，莉莉看着他越来越近，眼睫微颤，闭上了眼睛。 在?一片黑暗里，莉莉感觉到?，昆廷的唇贴上了她的唇。 两个人都没有动，就这么笨拙又小心翼翼地贴了一会儿。片刻后，昆廷慢慢挪开?，脸色通红，眼睛几乎不敢看莉莉。 莉莉睁开?眼，脸也是红的。 外面，米兰达在?和客人激情地说些什么，隔着一道帘子，好像两个世界。 过了一会儿，莉莉和昆廷又亲了一下。 和第一次不同，这一次，莉莉微微张了张嘴。两个人的亲吻有一种?小心翼翼地试探，有生涩和紧张，还有情动的甜蜜和激动。 不知不觉，昆廷已经抱住了莉莉，同样，莉莉也抱住了昆廷。两个人都闭着眼睛，更清晰地感知到?彼此的呼吸、温度和身上细小的颤栗。 “哗啦——” 帘子突然被拉开?，同时米兰达的声音快乐响起：“今天的客人搞定——” 声音戛然而止地一顿。 “……了。”发出最后这个呆愣迟钝的音节后，又是“哗啦”一声，米兰达飞快地把帘子拉上了。 第124章 要开心 “咳咳。” 面对从休息室出来的两人, 米兰达一副“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发生”的表情?，指着?她早就准备好的两张椅子说：“两位请坐，我这就来占卜一下‘拉德纳夜半婴儿哭声’事件的源头, 莉莉，你把你目前有的信息都告诉我吧，这样占卜能?准点。” 莉莉找出她的笔记本，递给米兰达, 把目前搜集到的信息一条条说了, 米兰达嗯嗯点头，开始用占卜寻找有用的线索。 半晌，她悄悄睁开眼睛，看向莉莉和?昆廷。 莉莉：“？” 她问道：“怎么了？线索跟我们有关系吗？” “不是……”米兰达说，“我还以?为我能?看见?你们又牵牵手?什么的……” 莉莉：“……” 她脸红着?瞪了米兰达一眼。 看莉莉没反驳, 米兰达八卦之心?顿起, 问道：“你们在一起多久啦？” 莉莉说：“没多久……” 她简单说了一下她和?昆廷是怎么正式在一起的。 米兰达感慨道：“真好啊真好。” 不过?也只说了这两句，她又把注意力放回到了占卜到的线索上, 水晶球里浮现出几个单词。 “我知道这里，”米兰达指着?其中一个单词说, “是一个老街区。” 莉莉问：“剩下两个呢？” “不知道, 没听说过?, ”米兰达说，“或许要到现场探索一下才?能?知道。” 她起身活动了一下：“好久没有冒险了, 真是期待呢！” …… 《诺伊斯冒险记·拉德纳的夜半婴儿哭声》 抵达拉德纳后，诺伊斯和?恶龙会见?了占卜师安布罗斯小姐, 三个人组成?了这一次的冒险小队, 向西塔落街区进发！ …… 哭声是半夜出现的，冒险自然也是半夜进行。 虽然在别的地方?也有隐约听见?诡异哭声的时候, 但踏进西塔落街区，那哭声才?变得?格外?明显凄厉。 莉莉仔细聆听，追寻那婴儿哭声，昆廷则拿着?记录仪，记录下这次冒险的一些场景。比如西塔落街区的样子，接下来说不定还能?录到恶魔的模样。 虽然是初冬，但这几天拉德纳的天气不错，夜晚没有什么云，明月高悬。 莉莉双手?合十闭眼祈祷了一下：“月亮女神会照看我们的，冲！” 在拉德纳城市的市民们半夜深眠时，并不知晓有一场关于恶魔的追击战正在城中展开。 月光下，恶龙扇动宽大的翅膀，少女的黄金龙翼修长展开与之相偕飞行，又在关键路口分开围堵恶魔。 “太帅了！” 米兰达看着?两人反应极快的动作，赞叹一声。她也在卡俄斯学院学习过?飞行魔法，但跟不上莉莉和?昆廷的动作，只能?勉强缀在两人身后，举着?炼金记录仪，记录下一人一恶龙是怎么配合无间围追堵截消灭恶魔的。 这只恶魔虽然会发出婴儿的哭声，但本体跟婴儿没有一点关系。 发出那样的声音只是为了引诱猎物，同时，它也试图发展信徒，米兰达占卜的水晶球的另外?两个名字，就是“信徒”的名字。说是信徒，其实谁不知道它是邪恶的力量呢？只不过?为了他们邪恶的念头，他们愿意用“信仰”换取力量罢了。 在天亮之前，莉莉杀死了恶魔，接下来几天又把那两个“信徒”找到，扭送到了最近的光明教堂，莉莉亲自向光明神祈祷，让神明“净化”了他们。 净化完，光明神没走。 祂看着?莉莉，欲言又止。 “怎么了爸爸？”莉莉眨眨眼。 过?了一会儿，光明神才?开口：“金莱珂说，如果你想?喝酒，回神殿再喝，在外?面不要喝。” 这是祂斟酌了许久，才?选定的说辞，想?委婉暗示提醒女儿在恋爱中注意安全?。 但是…… 莉莉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才?意识到什么。 她脸色涨红了：“……爸爸，妈妈，你们……” 光明神也猛地反应过?来，下意识想?补救，但又不知该怎么说：“莉莉……” 众神被迫养崽后 第131节 “没有我允许的情?况下不准偷偷看我！！”莉莉大喊。 光明神向来冷淡的脸上流露出些许愧疚：“好，是爸爸妈妈做错了。” “还有……你们之前……”莉莉全?反应过?来了，“你们之前对昆廷那个态度也是因为……” 光明神：“……” 莉莉脸红透了。原来自己和?昆廷的感情?发展，爸爸妈妈都看在眼里。天哪！羞耻几乎把她从头的到脚淹没。 深呼吸两口。 莉莉坐下来冷静了一会儿。 理智上，她当然知道爸爸妈妈是为她好啦，祂们会想?念她，想?看看她，也很正常，祂们也关心?她，担心?她遇到危险。 但是感情?上，一想?到之前的……表白、牵手?、亲吻……或许爸爸妈妈都看到了…… 莉莉搓了搓脸，一时间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祂们。 “以?后不会了，”光明神在她身后说，“我会帮你监督祂们。” 莉莉想?了一会儿，可怜兮兮地抬头道：“爸爸，你要说到做到啊。” 如果换成?是某些其他神明，比如欲望魔神啊酒神啊之类的，莉莉是不会相信这话?的，但说话?的是光明神，莉莉觉得?可以?相信。 光明神摸了摸她的脑袋：“不论怎样，爸爸妈妈都希望崽崽开心?，冒险是，谈恋爱也是。” 莉莉小声说：“那我现在还……挺开心?的。” 她唇角微微翘起来，眼睛也弯弯的。 光明神也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那很好。” …… 第125章 完结 不知从何时起, 《诺伊斯冒险记》成为?了市面上和《塔塔帕安冒险记》一样畅销的冒险题材作品。 如果说《塔塔帕安冒险记》为?了照顾年纪小的孩子，对冒险进行了简化、美化，那么《诺伊斯冒险记》几乎就像是纪实作品, 是塔塔帕安的升级、详细版本。所以读《塔塔帕安冒险记》长大?的孩子很快就爱上了《诺伊斯冒险记》，就连一些?大?人也?被?里面精彩的冒险故事俘虏了。 除了冒险故事以外，《诺伊斯冒险记》的作者，也?充满了神秘的气息。 读者只知道她叫“莉莉”, 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但奇异的是，首都罗兰丁顿高傲的托勒密学派对待她的作品都很郑重，不仅收录进图书馆，有时还会进行一些?宣传。除了学派以外，光明?圣子兰西尔据说也?十分喜欢这系列的作品, 光明?教堂把《诺伊斯冒险记》放进了赠送给贫穷孩子的书单里。 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 按理说光明?信徒是极其排除异己的, 而?这本冒险小说的主角诺伊斯却是个多信仰的女孩，提到最多的信仰神明?也?不是光明?神而?是上古月亮女神, 光明?信徒为?何对待这本书这么宽容？这背后?是不是意味着什么？ 譬如说……这么多年紧张的信仰对立氛围，是不是可以稍微松一松了？ 事实的确如此。 时间能改变很多, 接受神谕的奥利维亚女王也?不再像年轻时那样偏执和狂热, 所有的迹象都表明?, 生活在伊维特大?陆上，生活在苏曼王朝的统治下, 各个信仰之间可以和平相处了——至少没有官方再逼迫他们必须敌对。 甚至有些?本应该自发敌对的信徒之间，也?感知到他们的神明?……似乎也?……进入了一种和谐状态里。 伊维特大?陆西岸, 霍丹渔村。 渔村村民信仰邪神堕落海蛇, 和信仰海神的其他渔民格格不入，但近些?年来, 霍丹渔村和其他渔村有了较为?友好的交流，有时在海上遇到危险，也?会互相帮一把。 和往常一样，出海前，海员们聚在祈祷室举行仪式。 带领他们举行仪式的人已?经不是当?初的长老，而?是一个年轻人。特拉维斯·克尔。关于?他当?年出生时神明?播撒眷顾的事，至今霍丹渔村的人还津津乐道。后?来他机缘巧合去?了一所据说教授魔法的学校读书后?，回来后?就逐渐从原先的长老手上接过侍奉神明?的事物。 完成仪式后?，特拉维斯起身，打开祈祷室的门，海员们鱼贯而?出，他留在最后?，清理完祈祷室才离开。 早年克尔夫妇住在离村子较远的偏僻地方，后?来才搬回村里。克尔夫妇心肠很好，在村里尤其受小孩子们的欢迎，最主要的原因之一就是他们愿意分一些?糖果零食给孩子们吃。 今天特拉维斯回家时，和往常一样，看到自己家的院子里有许多小孩在玩。 不过，和往常不同?的是，今天里面还混了两个“大?人”。 一男一女，见他回来，抬起头?和他打了个招呼。 特拉维斯几乎立刻就认了出来，他有点惊愕：“莉莉？” 还有……他目光微移，看到莉莉身后?男生，看着人模人样，谁能想到他的本体竟会是那么可怕的恶龙呢？ “真的是你啊！特拉维斯·克尔，”莉莉起身，笑意盈盈，“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特拉维斯迟疑道，“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 莉莉说：“我是追寻着恶魔的气息来这里的，渔村最近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吗？” “恶魔？”特拉维斯想了想，摇头?道，“我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 莉莉的神情不见失落，而?是笑道：“那我和昆廷可能会在这里调查几天，克尔太太说有房间可以让我们借住，不会打扰你们吧？” 特拉维斯说：“当?然?不会，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也?尽管说。” “好，”莉莉说，“我不会客气的！” 特拉维斯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不过，说是要调查，莉莉却不急不慢，又继续和孩子们玩了一会儿。 特拉维斯听了一会儿，整个人都呆住了。 莉莉在跟孩子们传播信仰。 “只信仰一个神多亏呀！”莉莉一本正经地和孩子们说，“你们想，堕落海蛇大?人是管海的，只能在海上起作用，可是大?家除了打渔，还要在岸上生存，比如说要吃饭，就要生火，为?了饭烧得好吃点，也?可以信仰个和火有关的神明?，比如纵火之神！” 小孩们没见过世面，很容易就被?忽悠住了，觉得这个漂亮姐姐说得真有道理。 “还有月亮女神，”莉莉说，“你们知道伟大?的冒险家诺伊斯吗？” “知道！”刚才漂亮姐姐还在给他们讲冒险家诺伊斯的故事呢。 “诺伊斯说了，聪明?、勇敢、坚强的小孩都应该信仰月亮女神，你们觉得自己是聪明?、勇敢、坚强的小孩吗？” 孩子们大?声道：“当?然?！！” 莉莉微微一笑：“月亮女神是很好的神明?哦，只要你在晚上注视着月亮，向?祂祈祷，祂就会照看你的。” 孩子们说：“好！” 有几个看了看天，恨不得白天就向?月亮女神祈祷。 特拉维斯：“……” 他抹了把脸，对莉莉说：“要不你还是仔细跟我说说恶魔的事吧。” 这些?年莉莉和昆廷走过了很多地方，净化了很多恶魔，除了恶魔以外还有些?其他邪恶的东西，不过只有和月亮女神相关的，被?莉莉写进了冒险故事里。毕竟她决定写冒险故事，除了满足自己以外，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想帮月亮女神净化。 如今月亮女神残留在人间的堕落力量已?经不多，余下的力量中最凶残的那位恶魔，莉莉在此之前已?经和它打过几次交道，上一次和它打交道，莉莉重伤了它，可惜还是差了一点，被?它逃走了。 “它和以前那些?恶魔不太一样，并没有继承月亮女神梦境、幻境的能力，而?是掌握了‘潮汐’的力量，所以一直在海边流窜。” 特拉维斯沉吟道：“潮汐么……这么一说，这几天的涨潮，确实有点问题。” 莉莉精神一振。 特拉维斯从小生活在这里，没有比他更熟悉这座村子的了。海边也?是。这里的小孩从小就会在海岸边玩，熟悉这里的每一块礁石。 在特拉维斯的帮助下，莉莉很快找到了恶魔的踪迹。 之前有过几次交手经验，这一次，她和昆廷就多方位无死?角地堵住了它，在夜晚海潮刚涨，几乎像一面悬崖从海上升起时，彻底净化了它。 恶魔的力量消散，异常的潮水也?退了下去?，明?月高悬在夜空中，洒下温柔的橘黄色光芒，照耀得海水也?是那么宁静温柔。 莉莉望着天空中的明?月：“月亮女神的力量好像又增强了一点。” 这几天天气有些?冷，昆廷用魔法烘干了她被?海水打湿的衣服和头?发，说道：“这都是多亏了你啊。” 莉莉点点头?，开心道：“也?许再过几年，月亮女神就能重回神界了！我们还得继续努力！” 昆廷道：“嗯！下一站是哪里？” 莉莉掏出她用了好多年的笔记本，上面写写画画，不知不觉几乎绝大?部分记录的地点都去?过了。 “这里吧。”莉莉指了指笔记本上的记录。 昆廷凑过来看：“吉普林小镇？” 这是以前昆廷去?过的小镇，他在那里给莉莉写了信，告诉她吉普林小镇没有任何魔法元素，也?没有恶魔的痕迹，只有一种漂亮的蓝色鸟雀。镇上的老奶奶送给了他一根鸟雀羽毛，他用炼金术做成了书签寄给莉莉，莉莉至今在用。 “嗯，”莉莉点点头?，“追这个恶魔太久啦！我想我们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再继续努力。正好我想去?看看你在给我的信里写的‘非常漂亮的蓝色鸟雀’是什么样的。” 注视着她的眼睛，昆廷笑了起来：“好啊！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决定了下一站去?哪，莉莉收起笔记本，对着昆廷张开手臂：“我累啦，你背我回去?吧。” “好。”昆廷没有半分不满，眉眼温柔，他弯下腰，背起莉莉。 他心里清楚，莉莉未必是真累，她有时候就是喜欢这样撒撒娇，偷偷懒。很可爱。他很喜欢。 “要不要看一会儿海景再回去?？”昆廷问。 莉莉说：“好啊好啊。” 月色下，他背着她沿着沙滩潮水褪去?的痕迹慢悠悠走着。 两个人就这么一直走，继续走，一直走到下一段冒险旅程里。 《塔塔帕安冒险记》里，塔林、塔特、帕罗和安是不可拆分的冒险伙伴，《诺伊斯冒险记》里的莉莉·诺伊斯和恶龙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