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长河(盖世疯魔)》 第1章 《大漠长河》 作者:紫君 免责声明:本书由奇书网()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如果喜欢,请购买正版. 人物简介 1.莫孤雁:神龙帝国定南王莫孤霸之孙、大将军莫孤艾之子,定南王府被灭门时侥幸逃生,于机缘巧合下修成《光明心法》,并获得道君天帝的光明神器一套。金鸡岭起兵时,被众人推举为仁义军“仁王”,历经十数年征战,终将内忧外患、四分五裂的神龙帝国重新统一,后在与何若日的决斗中失踪。 2.何若日:圣魔帝国魔神教第一百零八世圣子,被新教教主布克南德所害而流落他乡,与莫孤雁情同手足,修成《暗夜心法》,并获得魔君暗夜的黑暗神器一套。金鸡岭起兵时被推举为仁义军“义王”,后来回到圣魔帝国重振魔神教,在与莫孤雁的决斗中失踪。 3.长无绝:巫神教天尊,其身世来历始终是一个未解之谜,他所率领的巫神教一手策划了这场人世间最大的人魔两族间的战争,后来因误穿巫君的姹女嫁衣暴毙身亡。 4.展清眺:仁义军军师,据传为巫神教天尊长无绝的胞弟,军事奇才,投靠仁义军后,帮助莫孤雁南征北战、一路凯歌,仁义军统一神龙帝国后与莫孤雁的妹妹莫孤红莺一同归隐。 5.韩天傲:上古十二魔兽之一的狂狮的后代,在万兽山为莫孤雁、何若日两人所救,成为两人最忠实的仆人,后来随何若日一同去圣魔帝国,被天剑门门主怀斯特相中,成为天剑门新门主。 6.慕容宛晴:大将军慕容狄之女、莫孤雁的初恋情人,是一位难得的军事奇才,曾以一座“地歧阵”大败南七省百万义军。后来移情于靖亲王紫炎毓秀,冰河之战紫炎毓秀阵亡后失踪。 7.心梦:金鸡岭寨主梦云楼之女、莫孤雁心中的唯一,“十美新榜”排名第一,因其貌美而被巫君姹女的“梦幻之灵”选为寄宿者,受其庇护,后来闻听莫孤雁迎娶伴月公主后病逝。 8.蓝儿:上古十二神兽之一的避水蓝晶猞的后代、莫孤雁的侍女,为莫孤雁诞下一子,此子貌美绝伦,成为继心梦之后,姹女“梦幻之灵”新的寄宿者。 9.紫玉:魔神教上世圣子之女、何若日之妻,“十美原榜”榜首,以轻功著称,人送美名“云中灵燕”。 10.沉香:“圣女门”四圣女、神医克来恩特的孙女,痴情于何若日,也是何若日一生当中最钟爱的女子,后来因情悟道,成为第一个将《惋伤剑诀》修成圆满的人。 楔子 天帝山下,白雪皑皑,一所简陋的小木屋里,两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正在认真聆听一个樵夫模样打扮的老者的讲述。 “远古之初,天有三仙,道君、魔君和巫君,为了争夺天界的统治权,三仙大打出手,结果是道君胜出,成了后来的众神之神--天帝,传说咱们这座天帝山就是道君天帝当年曾经修炼过的地方。魔君暗夜惜败之后去了南极天,做了一个南极大帝。巫君姹女生性刚烈,战败之后自暴身亡,临终前把自己一身的神力封印在自己的战甲--姹女嫁衣之内,扬言得到她嫁衣的人可以继承她无上的神力,也要继承她的遗志,与道君继续战斗,直到打败道君天帝。这件拥有无穷神力的嫁衣后来被天帝分解成七部分,分别交给信仰巫君的七个精灵族保管。三仙之争,被称为是世间一切动乱的最初来源。”老者娓娓道来。 “这些不沾边的东西不听也罢,还是给我们讲一讲地面上的事吧!”其中一个少年有些耐不住道。 “也好。”老者慈祥地望了他一眼,接着道,“地上的人主要分为三个大的种族,人族、魔族和精灵族,也是由三仙最初创造的种族,他们分别信仰着道君、魔君和巫君。除了这些最初的种族之外,大地上后来又出现了其他一些小的种族,比如巨人族、矮人族、兽族、鬼族等,他们人数虽然很少,但拥有自己特殊的能力,举个例子,巨人族个个身高过丈,力大无穷,是天生的战士;矮人族身体矮小,却能在土中行走,如同我们在地上走、鱼儿在水里游一般;鬼族的人长得最丑,但行走的速度最快,一晃的工夫便不见了踪迹,就像是一阵风从耳边挂过,其他种族的轻功高手也未必及得上他们当中的普通人。” “真有这么快吗?”另一个少年不相信道。 “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并没有见过他们,这些种族的人在咱们这里是很少出现的。”老者解释道。 “那……”少年还想问些什么,伙伴已讲他拉起。 “走吧,有什么事改天再来问,天色不早了,回去晚了又要挨管家骂了!”伙伴道。 “王大爷,我们先走了。”少年有些不舍,却也无奈。 “嗯,你们今天要打的柴我已经帮你们准备好了,直接背回去就是了。”老者点了点头,“还是那句话,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咱们之间的秘密。” “知道了!”少年早已在伙伴的拉扯下跑得无影无踪了。 “这两个孩子!”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老者摇头苦笑,转身回到房间,陷入了沉思,自己隐姓埋名,躲到这僻静世外般的地方,暗中教这两个孩子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但愿一切心血都不会白费…… 第一章管家阴谋 北风呼啸着吹过光秃秃的枝丫,雪花仍在漫天夜色中飞舞,即使无月,雪仍映得四周一片朦胧胧的亮。天格外得冷,寒冷似乎要把一切都冻僵,山中不断传来寒号鸟的悲鸣,这个时侯恐怕就连最勤快的人都不愿出来。此时的漠河大陆早已是冰与雪的天下,只有南方几个岛屿,靠近热带地区,依旧春花盛开。 神龙帝国北部最富有的行省---白龙行省的首府白龙城外的一所广大壮丽的豪宅座落在天帝山脚下,这座豪宅有这一位声势显赫,权倾朝野的主人---神龙帝国兵马大元帅、官拜一品龙虎大将军、护国公慕容狄。此时天气严寒,慕容狄早已在大雪封路之前,携带家眷亲信去了南方南和岛渡假去了,宅中留下管家慕容平主事。 此时的神龙帝国已如同一只风雨之中漂摇的船只,其实早在帝国紫炎十二世紫炎星时帝国便已如一株三百年的大树,虽看上去枝繁叶茂,但其躯干的内部已开始萎缩,抽空,生命力已然出现衰败之势。自皇帝紫炎十世紫炎明推行闭关锁国政策以抵御魔兽两族的政治,经济入侵,同时也防止魔兽两族来偷学帝国的圣灵武技,以防两族对帝国造成威胁。此政策推行之初,确实有效地阻止了两族从帝国偷学武技的阴谋,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其弊端也逐渐暴露出来,魔兽两族由于不能再从人族偷学圣灵武技,再加上由于各族先天体质的差异,即使偷学到了,也难以在魔族身上发挥出圣灵武技的真正威力。造物主似乎并不只偏爱于人族,在人族出了天才人物阳武真君,创出圣灵武技使人族睥睨众族三百年之后,魔族也终于出了位天才人物魔武星君。此人出身于魔族武林世家,从小习武,一点即通,一触即会,十五岁已然无技可学,便离家出走,在巫冥山坐壁十年,从星空中悟出暗中有明,明中有暗的冥昭武技,创出适合魔族修习的暗夜武技后便飞升而去。他遗落世间的武学著作后来被一落魄至此的将军布克桑尼所得,布克桑尼得此神书之后,武技突飞猛进,其家族势力迅速膨胀,很快成为魔族第一家族,后来统一魔族,建立了圣魔王朝,魔族从此强大起来。兽族由于天生的战士体魄,又得到魔族的支持,也开始兴盛起来。随着两族的壮大,两族便开始打神龙帝国的主意。 对于外面发生的一切,帝国上下也早有耳闻,然而朝廷始终认为这只是魔兽两族造出来的谣言,认为以神龙帝国的强大和圣灵武技,两族决不可能有大的作为,因此并不把这当回事。 然而在紫炎十三世圣元十二年发生了一件影响整个星球形势的大事件。魔族总议长克布南德与兽族中最有影响的狈人族和天狼族族长于三月六日在铁达尔岛达成和解,商定三族互通有无,一致对抗人类,史称《铁达尔协定》。 同年五月经过精心准备之后三族联军向神龙帝国宣战,四族在神龙帝国东部海域展开激战。然而此时的神龙帝国已非昔日可比,由于十三世紫炎庆为修建观星楼连年增加劳役和赋税,百姓疾苦;再加上吏制不兴,百官结党营私,贪赃枉法,军纪迟缓,魔兽两族又是有准备而战,此消彼长之下,神龙帝国早已非魔兽两族的对手。元帅莫孤艾亲自督战,苦战四十余日,在粮草用尽,救兵不致,被困东和岛半月之后与敌人展开肉搏战,莫孤艾自杀殉国,东和岛失陷。同时魔族放出谣言,说是因莫孤艾投诚,所以两族才能攻下东和岛,皇帝紫炎庆闻言暴怒,在没做任何调查的情况下以通敌卖国的罪名斩杀莫孤府上下三百二十七口人命,诛其九族,原为神龙帝国紫炎,莫孤,慕容,诸葛四大家族第二的莫孤家族一夜之间被斩杀殆尽;同时调换前线东平关统帅,新统帅由于不明军情,很快东平关,东青龙行省相继沦陷。群臣举荐慕容狄和诸葛青云,皇帝封慕容狄征东元帅,克日起兴兵收复东青龙行省,诸葛青云为京都九门提督、近卫军总长,护卫京都及皇族安全。慕容狄上任之后便从全国调集五十万兵马驻守西青龙行省,同时提拔重用许多有能力的年轻将领,以多于敌人三倍的兵力在东青龙行省的青苍平原与敌人展开决战,断其粮草,迫使三族交战,这才打了几场胜仗,相继收复东青龙行省和东平关,捷报传来,皇帝龙颜大乐,封慕容狄为护国公,兵马大元帅,统御全国兵马。 第2章 此后十年,魔兽两族以东和岛为据点多次兴兵叩关,均无功而返,慕容狄也成为神龙帝国的守护神,魔兽两族却恨之入骨以五千万金币的天价悬赏慕容狄的人头。 朦胧夜色笼罩着慕容豪宅,这样的严寒天气是不会有人愿意出来的。 一条人影以极快的速度飘进了慕容豪宅。 “小雁,刚才我好像见到鬼了,一个黑影在我面前一闪就没了。”一所下人住的小屋里,刚进来的一个小厮对另一个道。两个小厮,正是白日里随樵夫老者学文的两人,刚进来的那个十五六岁年纪,一米七八的个头,皮肤微黑,一头红绿相间的头发,黑亮的眼睛放射出坚定的光芒,一张国字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微笑,他叫何若日;另一个是和他一块长大的,叫莫孤雁,比他小一岁,个头和他相偌,比他瘦一些,皮肤微白,一头浓密的黑发,也是黑色的眼睛,蜡黄的脸上正挂着懒洋洋的微笑,望着从门外走进来得何若日。 “我们两个自己就是夜食鬼,昨晚上去厨房偷吃螃蟹,吃得现在半夜起来拉肚子。我脸都拉黄了,可怜我英俊的相貌,被拉肚子跟破相了。”说着还摸了模自己的脸。 “哈哈哈哈......”何若日大笑。 “不过还好我吃的少,不然还不得跟你一样。”莫孤雁有些得意。 “那是因为你抢不过我。”何若日不甘示弱。 “不过说真的,刚才真的有一个影子在我面前一闪就没了,”何若日一本正经地对莫孤雁说道。 “我也听说过有鬼这一说,可这么多年来,谁也没见过呀,”见何若日认真的样子,莫孤雁也不敢开玩笑了,“你看清楚了?” “决不会错,刚才我实在忍不住了,就在院前的大树后大解,看的真切,有一黑影从我眼前飘过,又快又飘,不是鬼是什么?”何若日一脸肯定地道。 “不会吧,”莫孤雁警惕地看着四周,他了解何若日,别看他平日嘻嘻哈哈,认真起来比谁都认真。 “也许是我看走眼了吧,”看到莫孤雁的样子,何若日改口道。 “算了,别自各吓自各了,”莫孤雁不愿再讨论这个话题,“对了,刚才你说你在院前的大树下大解?” “是啊,怎么啦?” “糟了,赶紧去埋掉,明天被管家发现,你我就全完了。” 何若日听完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他可知道管家的厉害,平日里两人可没少吃他的苦头。 “等一下我,”莫孤雁在后面喊道,跟着追了出去。 处理完后,莫孤雁正要回来,何若日一把拉住他道:“慢着。” “怎么了?” “都怪那个混蛋管家,害得你我两兄弟大冷的天里半夜还得出来埋大便,走,去吓吓他,也让他睡不好。”何若日不忿地道。 “这不好吧,”莫孤雁不愿惹事。 “有仇不报非君子,别磨磨蹭蹭了,快走,完事还要睡觉呢。” 管家慕容平的住处,一条黑影一阵风似的从窗口飘了进来。 “谁?”慕容平“噌”地一声从床上跳起来,警惕地看着来人,来人一袭黑衣,亦是黑巾罩面。黑影也在打量着慕容平,这位帝国风云人物的管家,慕容平约有四十岁年纪,七尺有余,看不清肤色,有半尺长须,相貌英俊,一双蓝眼睛,炯炯有神。 “好好好,好相貌,不愧是慕容狄的管家,”黑影终于说话。 “阁下是谁?我们好像并不认识,不知朋友深夜到访友,有何贵干?”慕容平不愧大家出身,说话彬彬有礼,即使不速之客亦是以礼相待。 “巍巍冥山,”黑影打出暗语。 “震宇山川,”慕容平接着道。 “悠悠冥河。” “星际唯魔。” “属下魔王传令使特维纳耶参见山川平殿下,”来人竟然跪地便拜。 “使者不必多礼,快请起,”慕容平双手相搀。 “这是魔皇陛下的金羽令,”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只羽毛形状的金色令箭。 “果然是陛下的金羽令,”慕容平接过令箭仔细端详,“使者此来没被人发现吧?”慕容平有些不放心。 “殿下放心,以属下的轻风柳絮身法恐怕还没人能发现我,”使者自豪地说。 “这我就放心了,使者的轻功我刚才已见识过了。啊,使者一路辛苦,请坐。”慕容平把令箭还给使者。 “属下不敢。” “此言差矣,想我身在异族,难见故乡之人,今日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又何必分什么彼此呢?”慕容平不由回想起当年的一幕。 那是二十九年前的一个下午,父亲山川秀把他叫到书房。 “平儿,你可愿为我魔族点尽力吗?”父亲开门见山。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年少的山川平不知父亲为何有此一问,但仍干脆地答道。 “好孩子,不愧是我山川家族的后代!”山川秀高兴地赞道,“为父交给你一个任务,让你去人族做卧底,你敢吗?” “不就是去人族嘛,有什么不敢的!”山川平初生牛犊不怕虎。 “你可知去人族会九死一生?” “我不怕。” “好孩子,去向你母亲道个别吧,然后马上跟我进宫面圣。”望着小山川平离去的背影,山川秀虎目含泪,他知道,这一去,山川平很可能就永远也回不来了。 在朝堂上,魔皇为小山川平的才智,果敢所动,认山川平为义子,封其为忠义王,带领五十九名侍卫化装成商旅潜入神龙帝国,然而不幸的是在边关他们就被查出,五十九名侍卫全部丧生,自己被护送逃脱,但也深受重伤,后被路过的慕容狄所救,从此便一直跟随着慕容狄,取名慕容平。这些年来山川平饱偿乡思之苦,只有在梦中才能于亲人团聚,也不知多年来二老是否安康,想着想着,山川平两眼不觉已经湿润。 “殿下,”特维纳耶打断慕容平的沉思。 “噢,”慕容平从沉思中醒来,“不好意思,想起点事来。” “殿下这些年来辛苦了。”特维纳耶感叹道。 “使者从何而来,不知魔皇陛下有何吩咐?”慕容平不想在儿女私情上纠缠下去。 “殿下可知前线的情况?” “略有所闻。” “我军被阻东平关十年,想尽办法还是不能进寸步,皆因慕容狄之故。我们也多次行刺,都无功而返,魔皇陛下这才想到了殿下您。” 慕容平心中一震,“莫非要我......” “不错,魔皇陛下正是此意,只要慕容狄一死,神龙帝国便形同虚设,我魔族大军便可挥戈西下,荡平神龙帝国。”使者神情激荡,好似神龙帝国已是魔族囊中之物般。 “只是......”慕容平有些难言。 “莫非殿下有什么难处?” “不瞒使者说,这些年来慕容将军待我不薄,我这条命也是他救的,让我杀他,于心何忍?”慕容平为难地说。 “属下理解殿下此时的处境,但为国为家,殿下都只能抛弃私人恩怨。这样吧,临来时,魔皇陛下交给属下一颗噬骨丹,服用后可以使人神智不清,但不会死,这样一来,殿下既可以完成魔皇陛下交给的任务,又可不用背负恩将仇报的骂名,岂不是一举两得?”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颗黑色的药丸。 “太好了!”慕容平兴奋地接过药丸,可以不用杀死慕容狄就可完成魔皇的任务令他喜出望外。 “事已商定,属下也要回去复命了。”使者起身要走。 “使者留步,不知我的家人可好?”慕容平终于说出了最想说的一句话。 “哈哈,魔皇陛下对殿下一家关爱有加,令尊及令堂身体安康,令弟山川原已接替令尊的总长一职,殿下大可放心。” “多谢相告。”慕容平一躬扫地。 “属下不敢,我想只要殿下能完成魔皇陛下交给的任务,殿下回国之日便不远了,属下告退。”说话间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只留下慕容平一个人沉浸在与亲人团聚的憧憬中。 隔墙有耳,慕容平怎么也没想到他的秘密竟被两个小子无意中全偷听了去。 却说窗外的何若日与莫孤雁两人早已听得傻了眼,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以往只在传说中听说过的魔族就在他们身边,而且竟然是他们的管家,更没想到无意中竟会听到这个天大的阴谋。如果真的让慕容平成功的话,可想而知没有慕容狄的神龙帝国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到时候不要说东平关不保,就是东西青龙行省甚至整个神龙帝国都可能沦丧魔族之手,那时,以两族多年的仇恨,恐怕真的要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了,想到此,两人手脚冰凉,回到住处已是浑身的冷汗。 “小雁,我们不是在作梦吧?”惊魂甫定的何若日双手摸着自己的脸颊,喃喃道。 “应该不是吧,”莫孤雁也从惊恐中恢复了些许神智。 “不行,不能让慕容平奸计得逞!单是将军养育咱们多年,咱们也不能看着将军被害。” “对!”两人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果敢和豪放。 “这样吧,我们找机会把那什么噬骨丹偷到手,如果再能找到一些书信之类的东西更好,到时候等将军回来,看他慕容平还有何话可讲。”何若日出主意道。 “好主意,我看,咱们得及早动手,免得等将军回来我们还没找到证据,到那时,咱们红口白牙,将军也不会信。”莫孤雁补充道。 “就这么干!”当下两人便开始商定如何盗丹。 第3章 以后的几天里两人一直密切注意慕容平的动静。慕容平平时很少出门,只是在有什么大事时才出来管管,平日里的各种琐事都有小姐慕容宛晴的阿姨叶嫂打理,两人始终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下手。 “这只老乌龟,整天缩在龟壳里不出来,哪有机会下手呀!”何若日有些着急。 “得想个办法让他出来......有了,调虎离山!”莫孤雁一拍脑壳。 “快说,怎么个调虎离山法?”何若日安心了不少,他是相信莫孤雁的智谋的。 “让叶嫂把他叫出去,怎么样?” “太妙了,我怎么没想到呢。”叶嫂姓叶名风荷,是小姐慕容宛晴的亲姨娘,因慕容夫人去世的早,叶小姐可怜外甥女,便来慕容府上照顾她,一待就是十年,其实叶嫂并未嫁过人,只因她待人真诚和善,全府上下这才亲切地称呼她叶嫂,今年叶嫂也只有二十五岁,由于她暗恋着慕容平,所以始终不肯嫁人,慕容狄也曾为二人撮合过,都被慕容平婉言拒绝,众人很为叶嫂不平,甚至有人据此认为慕容平不是完整的男人,对此慕容平只是一笑了之,今天两人无意中知道慕容平的秘密,这才明白其中的真正缘由。叶嫂平日对两人极为关照,因此两人更是恨慕容平,为叶嫂不值,这次事出有因,两人只有让叶嫂帮忙了。 当下两人来到叶嫂住处,实话是不能说的,便说什么后山上有无彩霞光,在雪峰映衬下十分绚丽,让叶嫂叫上慕容平一起去看,开始叶嫂有些扭捏,说什么也不肯去,在两人的再三怂恿下,终于动心,说可以去试试,但要两人发誓不准对他人提起,两人自是乐得答应。 亲眼看到叶嫂拉着慕容平上了后山,两人这才放心地来到慕容平的房间盗丹,好在慕容平没想到以他管家的身份会有人敢到他的房间偷东西,更没想到会有人知道他的秘密,因此并没有刻意去藏,两人很快就在慕容平床头的一个暗盒中找到了特维纳耶交给慕容平的噬骨丹,书信也找到一封。 回来的路上,两人哼着小调,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就等着将军回来看慕容平的好戏。 “糟了,”莫孤雁忽然一声尖叫,“如果叶嫂在后山没看到什么劳什子五彩霞云说是我们告诉她的,慕容平回来又发现丢了东西,他会怎样?” 何若日早已吓出了一身冷汗,“咱们还回去?” “来不及了,咱们先逃到山上躲一阵儿,等将军回来,再下来,” “那快走。” 两人不敢多带东西,只带了几块火石,以备生火之用,再就是蓝朵儿,蓝朵儿是一只猫,两人半年前在山上捡到的,全身白色,头上却有一撮蓝毛,于是取名蓝朵儿,近半年来,两人已与蓝朵儿产生了深厚的感情,故什么都没带,却要把蓝朵儿带上。 知道叶嫂和慕容平去了后山,两人绕到后门悄悄溜出,便直奔前山跑去。 第二章侥幸脱生 一路狂奔,两人终于来到天帝山的半山腰,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不住地喘着粗气,“这下应该安全了吧?”何若日擦了一把汗。 “你说呢?”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说话间慕容平已来到他们跟前。 “嗡”的一声,两人的脑袋都大了,来的路上,两人制造了很多假相以便迷惑慕容平,结果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追上了。 原来慕容平经不起叶嫂的软语相邀,硬被拉到了后山看五彩霞云,到了后山自是什么也没见到,叶嫂好不尴尬,一气之下说出了实情,当下便去找何若日与莫孤雁算帐,慕容平也只当是两人与他们开的玩笑。可等他回去后,发觉房间有被翻动的痕迹,急忙查看少了什么东西,发现贵重东西一样没丢,单只少了魔皇给他的书信和噬骨丹,回想整个事情的始末,焉有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之理。问明有人见两人向前山去了,便追了上来,尽管两人沿途放了许多“烟雾弹”,但慕容平既然能被派来作奸细,其机智武功自有过人之初,又岂会被两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轻易骗到。 “你们不在家里干活,漫山跑什么!跟我回去。”慕容平还不知道两人知道多少,不愿杀人。 “哦。”两人有些莫名其妙,但嘴里还是应承着。 互相使了个眼色,趁慕容平转身的时候,两人撒腿便跑。奇怪的是,慕容平只是站在原处,静静地望着二人,并没有追的意思。原来前面便是万丈悬崖,两人并非不知道,只是情急之下没有想到此点。两人停了下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慕容平一步步走近,如同两只待宰的羔羊般无助,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看来你们是不想跟我回去喽,”慕容平一步步逼近。 “不错,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出来了,就没有回去的道理!”事到如今,两人也豁出去了。 “将军待你二人不薄,为什么要背叛将军?” “慕容平,你少在这儿假惺惺的了。”何若日怒喝到。 “小日,你错了,不是慕容平,是山川平。我说的对吗,山川平殿下?”莫孤雁立即纠正道。 “对,对,对,是我说错了,该打该打,”何若日打着自己的嘴巴。 “看来你们全都知道了?”慕容平又走近一步。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莫孤雁一步不让。 “好,有胆量,只是可惜了,小小年纪便要命葬我手。” “你当我们怕死吗?”何若日逼视着慕容平的眼睛。 “也许你们不怕,但能不死又何必非死不可呢?” “你肯放过我们吗?”天下谁人想死?两人当然也不例外。 “当然,只要你们把我的东西交出来,我就放过你们,”看二人有些心动,慕容平开出了条件。 “哈哈哈......”两人此时早已从初时的畏惧中解脱出来,恢复了昔日的洒脱,“我兄弟二人,又岂是贪生怕死之人?虽出身微贱,但我二人还是知道有恩必还的道理的,岂会因着自己的性命而做出不仁不义之事。我们可不像某些人是白眼狼,恩将仇报。”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说得慕容平脸上有些挂不住。 “说够了吗?说够了就等着受死吧!” “东西不在我们身上,你就是杀了我们,也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早晚会有人为我们报仇的,”两人把脖子一扬。 “啪!”慕容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身手制住了莫孤雁,两人终于见识了慕容平真正的实力,慕容平知道两人兄弟情深,制住一个,另一个自然就会屈服。 “小雁!”何若日大声呼道。 “不交出来,我就杀了他,”慕容平没在莫孤雁身上发现噬骨丹,对着何若日道。 “小日,不要!啊......”莫孤雁一声惨叫! “别,我交,东西在我身上,”何若日摸着身上,“咦,刘嫂,你怎么来了?”何若日对着慕容平身后道。 慕容平一惊,忙转身,抓着莫孤雁的手也放松了,趁此机会,莫孤雁一拧腰从慕容平手上脱开,来到何若日身边。 慕容平发现上当后反而不着急,“你们以为你们拿的是真的噬骨丹吗?” 望着慕容平嘲讽的笑,何若日急急从怀中掏出药丸来看,莫孤雁也有些纳闷,忽然他看到慕容平脸上有一丝得逞的笑。 “小日,不要!” 已经晚了,药已被慕容平抢在了手中。 两人的心凉了,本以为大不了一死以报将军收养之恩,没想到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山川平,今日我兄弟二人斗你不过,是我们智勇不足,我们无话可说,但你若敢伤害将军,我二人作鬼也不会放过你! 山川一笑, 天地一渺。 敢问人间, 何谓逍遥? ......” 随着豪迈悠扬的歌声响起,两人已手牵手纵身跳下万丈悬崖,浩淼云烟瞬时吞没了两位仗义救主的少年英雄,只留下飘荡在群峰中的歌声和山顶上望着这一切发呆的慕容平。 原来,眼见到手的药丸被夺去,两人便已抱定以死相报之心,相互使了个眼色,便纵身跳下了万丈悬崖,两人只觉的头重脚轻,耳旁风声呼呼作响,眼睛被风吹得无法睁开,忽然,莫孤雁忽然觉得肩上有什么东西,一摸才知道是蓝朵儿,本来,两人不愿蓝朵儿与他们一起死,跳下来前把蓝朵儿给赶开了,没想到,蓝朵儿还是随后跳了下来,由于蓝朵儿身子小,阻力自然小,虽然跳的晚了些,却后发先至,落在了莫孤雁的肩头,见蓝朵儿如此,莫孤雁爱怜的把它抱在怀里,心下无奈的叹了口气。 过了许久,只听“嘭”“嘭”两声,两人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何若日最先醒了过来,浑身酸痛,连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衣服紧贴在身上,显然已经湿透,好半天才睁开眼睛,四周一团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耳中偶尔传来“叮咚”的滴水声和“淙淙”的流水声。 莫非这就是黄泉路,我俩已过了若水河,不然身上怎么这么湿呢,”何若日心下嘀咕。 “小雁,小雁,”何若日边喊边用手吃力的向四周摸索。 “我在这呢,”不远处,莫孤雁艰难的道。 爬了好久,两人才爬到一块,四只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我就说嘛,就是上黄泉,我们两个也要一块儿闯,”何若日诚挚的道。 “喵!”蓝朵儿似乎在抗议两人对它的忽视。 “还有它呢,我们三个,”莫孤雁抽回手,一把抓住蓝朵儿。 第4章 “嗯?蓝朵儿怎么也跳下来了,我们不是把它推开了吗?”何若日还不知道蓝朵儿也跳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下跳之后,我才发觉它抓在我肩头,可能跟咱们一块跳下来的吧。” “好家伙,我们没白疼你,”何若日有些感动的摸了摸蓝朵儿,“咦,它身上的毛怎么一点儿也没湿?” “可能是一直站在我身上的缘故吧。” “你感觉怎么样?”何若日关心道。 “浑身酸痛,没一点儿力气,你呢?” “跟你一样,估计咱们俩已摔成肉饼啦,你说咱们这样子,阎君会不会嫌咱们太丑而把咱们赶出来呀?” “亏你想的出来,还没见过哪个死人能再活过来呢,”莫孤雁笑骂道。[奇书网isuu.] 两人就这么平静的躺着。 “小雁,待会儿,咱们会不会被扔下油锅什么的,原来听人都这么说的,”何若日有些担心的道。 “不会,咱们又没干过什么坏事,就算下油锅也是慕容平,”提到慕容平,莫孤雁有些激动。 “这倒也是,可咱们平时也没少干坏事呀,比如说,有一次偷王大爷家的鸡吃,还有一次去城里时,咱们跑到妓院里去偷看妓女洗澡......” “那次不是没看成嘛,还被妓院里的打手揍了一顿,害得我都没脸回去见小姐了,”莫孤雁打断道。 “那次就不算了,咱们还拿过将军的鼻烟壶,弄坏过家里的大座钟,给人家打架时差点把人家眼睛弄瞎,装鬼吓唬丫鬟翠云,还有......哎呀,不好,我发现咱们两个简直是一无是处,罪大恶极呀,完了,这回还不下十八层地狱呀!”何若日苦着一张脸。 “哈哈哈哈......”莫孤雁被逗得大笑起来,“行了,咱们该上路了。” 两人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 “对,早点儿上路,说不定,阎君一高兴,把咱们从十八层地狱提到十七层呢?” “咦,咱们往哪边走?”莫孤雁想道。 “我也不知道。”何若日挠着头道。 “听说猫在夜里能看见东西,咱们让蓝朵儿带路,跟着它走。”莫孤雁提议道。 “也只能这样了。” 在蓝朵儿的带路下,两人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一路前行。 “小雁,你说阎君有没有女儿,”何若日耐不住寂寞。 “我怎么知道啊?” “我是想如果他有女儿的话,以我们两个英俊挺拔之貌,经天纬地之才,说不定阎君他老人家就把我们招为驸马也说不定,”何若日一脸期望。 “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去,阎君要是有女儿,就算没有一千岁,也得有八百了。”莫孤雁赶紧推脱。 “呕,”何若日做出要吐的样子,“你小子不去就算了,也不用这么恶心我吧!要是他女儿真这么老,有个十七代,十八代的孙女也行啊!”何若日还是不死心。 “少做美梦了,阎君的后代只不定几只眼,几只手呢,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呀。” “不会吧,我的命不会这么苦吧!” 一路说说笑笑,两人又走过了一段路程。 “你看前面,”莫孤雁用手一指,前面一团火球状的东西,悬在半空,闪烁不定。 “咱们可能到站了,小雁,你怕吗?”何若日战栗着说。 “说不怕是骗人的,我的心都快跳成一个了,不过既然到了,也就什么都别想了,走吧。”莫孤雁答道。 “小雁,咱们跟阎君好好说说,让咱们俩下辈子还做兄弟吧。” “嗯。” 蓝朵儿抢先一步冲向那像火球状的东西。 “蓝朵儿,回来,”莫孤雁担心蓝朵儿,大声喊道,这在平时很乖巧的蓝朵儿一反常态,对莫孤雁的呼唤理也不理,只是向前跑,奇怪的事发生了,那个火球状的东西好似认识蓝朵儿般迎了上来,一闪一闪,好似打招呼般,蓝朵儿也围着那团火球跳来跳去,两人看着眼前的景象惊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两个小鬼,既然来了,怎么还不进来?”一个低沉却洪亮的声音传来。 这时蓝朵儿和那团火球也停了下来,只见那团火球又跳了起来,向前飘去,看样子是来领路的,两人赶紧追上去,越到前面,那团火球越大,也越亮,两人也慢慢能看清四周的东西了,原来他们所处的路旁还有一条小河,难怪有流水声传来,幸亏有蓝朵儿带路,不然两人不知掉进河里多少次了。最后那团火在一处宽广的地方停了下来,高悬在空中,如一轮明月般,两人定神观望,只见前面是一片石壁,已是无路可走,这儿比来的路要宽上许多,相对而言,这儿更像一个山洞,来的路像一个洞口般,小河隐没了一段路后,又在前面出现,从前面石壁下流出,原来是一条暗河。 “轰”的一声,前方石壁如两扇石门般向两方退去,中间出现一条道路,前面河面上同时冒出十来根直径约为半米粗的石柱,那团火球穿洞而过,蓝朵儿紧随其后,两人在那团火球的引领下,穿过石柱,走上石门后的台阶,两人顿时傻了,前方出现了一座金壁辉煌的大殿,殿门高达九丈许,九根高大石柱分别雕有姿态各异的神龙,张牙舞爪,腾云驾雾,殿门上高挂一张丈余长的匾,上书三个大字“玄天阁”,古朴而典雅。 “还不进来,愣在那儿干什么?”声音再次传来。 两人赶紧迈步进入大殿,殿内里面的各式石桌石椅,格式古怪,都不似两人经常见的样子,空间十分庞大,两人直感到自己的渺小。 “你二人怎么才来?叫老夫等的好苦啊!”那个声音再一次传来。 “阎君大人赎罪,道上即黑又滑,我二人好不容易才赶过来的,道上并没敢耽误。”两人吓得赶紧跪下。 “我可不是什么阎君。”声音粗声道,似乎对别人认错了自己很是不满。 “那这儿也不是冥府了?”两人惊异道。 “当然不是。” “我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两人商量道, “应该是吧,要不咱们问问,说不定那老头认识阎君。” “老人家,请问冥府是否在另一个方向?”莫孤雁站起来,一躬到底。 “哈哈哈哈……”那个声音大笑道,“可笑啊,老夫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还从来没见过有活人要到冥府去的。” “不瞒老人家您说,我们两个如今已是死人了,”何若日解释道。 “是不是由于我们两人刚死没多久,您老人家才会误会我们是活人呢?” “荒唐,我老人家从小跟随天帝大哥,岂能连死人活人都分不清吗?”声音有些生气的道。 “你们身上生命能源如此之强烈,怎么可能是死人呢?”声音嘲弄的说。 “难道我们还没死?”两人不禁有些疑惑。 “小何,你摸摸我的脸还是热的,哎哟,拧一下还痛呢。”莫孤雁更加疑惑了。 “我们真的还没死吗?”两人向声音提出了疑问。 “稀奇,真没见过像你们俩这样连自己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的糊涂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声音不觉有些惊奇。 于是二人便把怎样发现慕容平的阴谋,怎么被慕容平发现并追杀,又是怎样来到这里的经过,一一讲了出来。沉默了好久,那个声音终于喃喃道:“没想到这么多年以后,世上还有如此忠义之人,天帝大哥,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喵,”蓝朵儿跳到莫孤雁肩头,看到蓝朵儿恢复如初,两人心头一松,先前蓝朵儿一副中邪的样子,使得两人很为蓝朵儿担心。 “这只避水蓝晶猞是你们的吗?”声音有些不敢相信。 “这只猫是我们半年前上山打柴时拣到的。” “哈哈哈哈……,竟然有管避水蓝晶猞叫猫?”声音又嘲弄道。 “老爷子,别老这副口气行不行,您见多识广,但也不能老是笑话我们呀!”何若日抗议道,“再者,您能看见我们,我们看不见你,这样太不公平了吧。” “哈哈哈,好小子,有胆量,就是阎君也不敢这样对我说话,好吧,看在你们两个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胆识,能以死救主的份上,我就和你见上一见,只是这么多年了,不知道我的样子还能不能见人?” 两人目不转睛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只见大厅的上方一点亮光慢慢变大,放射出五彩霞光,最后金光一闪,出现一人像,只见此人身高过丈,金甲金盔,鲜红的缨子,鲜红的披风,手持金枪,腰配宝剑,脚踏战靴,一双虎目不怒而威,三尺长髯撒落前胸,说不尽的儒雅风流,道不完的英武不凡,两人看得呆了,世间哪有此等奇男子,单是那能把人看穿的目光,已是无人能及。 “真世之奇人也!”两人心下叹道。 第三章绝地苦修 “小子,这是我四十岁时的样子,这身战袍是当年我打败巫君姹女后,天帝大哥亲手为我穿上的,”说着两眼流露出对往事的留恋,“已经一万年了,大哥罚我守护神器到现在已经一万年了!不知大哥一向可好?你可知作兄弟的有多想你!”双目不觉已流下了两行清泪,“不过现在全都好了,我终于等到要等的人,可以回天界与大哥你团聚了。” 两人却听得稀里糊涂的,这人到底是谁,他怎么称哈迪斯是小娃娃,称众神之神的天帝为大哥,他说要等的人已经等到了,又是谁,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困惑着两人,还有他又怎么会在这儿呆了一万年了。 第5章 “你们是不是有很多疑问?”影像道。 “嗯!”两人使劲的点了点头。 “先说你们两个为什么还活着吧,”两人又是点头,“如果我猜的不错,你们两个应是掉在了外面的沉羽河里,这条河之所以叫沉羽河,是因为即便是轻如羽毛,掉在河面也会立即下沉,是当年天帝大哥为防止其他众神打扰他修练而从宇宙深渊引来的终极之水。这种水十分之轻,所以才能缓冲你们两个从那么高的地方跌落下来的冲力,使你们不死,至于你们为什么没淹死,那是因为这只避水蓝晶猞,”说着他指了指蓝朵儿,两人更加疑惑,这和蓝朵儿有什么关系? “它学名为避水蓝晶猞,是猞中之王,乃上古神兽,自神话时代起就已存在,你们看到的它额前的那撮蓝毛儿,其实那是羽化蓝晶,是蓝色水晶的一种神物形态,有避水之功,天帝大哥当年为出入方便就曾以一只这样的蓝晶猞为座骑,后来他成为神界之帝后,便将此兽留在人间,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只小蓝晶猞应是大哥当年那只的后代,因为这种上古神兽都是一脉单传的。别看它个头小,它最起码有两百岁了。” 两人难以置信的看着蓝朵儿,难怪这半年来它看起来一点也没长大。 “这只兽长大以后可使周身百丈以内的水无法靠近,如今只能做到身边一两丈无水的避水之功吧,所以我说你们没被水淹死,而是被冲到暗河来到这里,是因为小蓝晶猞,也正因为它是当年大哥的座骑的后代,才对这儿的一切有一种天生的亲切感。” 两人只到此刻才真正了解蓝朵儿的身份。 “那你呢?” “别急嘛,我得故事长着呢,先坐下,听我慢慢讲,”影像示意两人先坐下,两人遵从的在身边石椅上坐了下来,影像开始慢慢的讲他自己的故事。 “我叫无天,从小和天帝大哥一起长大,一起修练,一起战斗,一起打下了神界的天下,天帝大哥当年排功勋榜,我位列第一,下面第二到十名无人敢排,直到十一位才由战神刑天排位。我有七次救天帝大哥于危难关头,是当时的天界第一猛将,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我,就没有现在的天界。” “后来你怎么在这儿,是由于功高振主吗?”何若日插嘴道。 “我问你,如果有朝一日,你登帝为君,而小雁又立下了不朽功勋,你会排挤他吗?”无天看着何若日微笑道。 “如果在帝位与兄弟之间选择一个的话,我选择兄弟,”何若日毫不犹豫的答道。 “对,我和天帝大哥的感情就像现在你和小雁的感情一样,试问大哥怎么会害我呢?”无天赞赏的点了点头。 “我之所以到这儿一待就是一万年,是因为我当年犯了现在看来是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大哥让我到这儿来反省。” “什么错误,要在一个地方一待就是一万年?”莫孤雁不解的道。 “在当年的神魔之战中,虽然我们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可是结果却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样,在神魔大战结束后,我们天神的信仰者人类以及魔君的信仰者也就是现在的魔族,并没有按照《神魔协定》停战,而是继续发动了更大规模的战争,战况激烈的程度,比我们还惨,当时我认为这两个种族已完全失去了理性,成了纯粹利己的动物,应该给他们神的惩罚,让他们灭亡,但天帝大哥不这样想,他认为这只是暂时的,以后两族会不断有圣贤出现,在圣贤的教诲下,人魔两族都会变的文明起来,我并不赞同大哥的观点,于是撞塌了支持天地的五根神柱中的南天能量柱,于是地陷东南,暴雨连下四十九天,眼看人魔两族将要灭亡,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天帝大哥发现了,他便派女娲在东方人族居住的地方炼石补天,同时调遣魔君行驶巨舟去西方低洼之地搭救落水的魔族,两族这才免于灭顶之灾,但他们数万年的文明却毁于一旦。大哥很是生气我的行为,废除我神坻之位,派我来看守神器,说是等到以后圣贤之士来此,把神器交给他们,以弥补我对人魔两族犯下的过错,然后我才可以重回天界,其实大哥这样处理我,已是很轻了,按照当时的天律,我应被打入封神塔,永世处在黑暗与孤独的异次元空间。”言语间对天帝充满了感激之情。 两人初时还很同情无天,可到后来听说他差点导致了人魔两族的灭亡,反而觉得他罪有应得。 “这些年来,人魔两族虽还在不断争战,人族为抵抗魔族制造了巨人族、矮人族;而魔族为对抗人族制造了鬼族,兽族……” “什么,巨人族、矮人族、兽族和鬼族都是由人魔两族制造的?!”两人倒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不管这些种族是否愿意承认这一点,但事实就是如此,这些种族都是人魔两族制造出来的战争武器,后来有了自己的思想,才从两族分裂出去。”无天解释道。 “不过当年我也实在太冲动,天帝大哥说的事情虽还没有完全出现,但这些年来,两族确实出了不少有识之士,两种族内文明已相当发达,见到你们后,更使我看到两族和解的希望,把神器交给你们后,我也终于完成使命,可以回到天界了。” “什么?”两人越听越离谱,“你所说的圣贤是我们两个,可我们两个除懒点,馋点外,好像没什么优点了,哪一点像圣贤?”于是两人你一件我一件的陈述他们的“罪状”。 “哈哈……,大智大勇,大贤大能,而不拘于世俗礼教,果然是成大事者!”无天开怀大笑。 两人想不到自己心中的罪大恶极,在无天眼中竟是什么“不拘于世俗礼教”。 “算了,你等的圣贤肯定不是我们,你想回天界也不用随便找两个人交差吧,咱兄弟二人没那个志气,更不想当什么圣贤,你找别人吧。小雁,既然咱们不用死了,那咱们就走吧,”何若日向无天抱拳,起身便要走。 一听两人要走,无天有些急道:“慢着,你们要是走了,我就是再等上十万年也未必能等到像你们这样的天纵奇才来结束这世间的仇杀了,难道你们忍心坐视自己各自的种族继续互相残杀吗?” “慢着,你说我们各自的种族是什么意思?”莫孤雁听出了问题。 “你们俩一个是人族,一个是魔族,如果你们一走了之,不是坐视不理各自种族相互残杀了吗?” “不,我们两个都是人族。”两人异口同声的说。 “不可能,小何身上的黑暗生息如此之强烈,定是魔族;小雁身上的光明之气比一般人强烈的多,定是人族无疑,你们两个命中注定是道君天帝大哥和魔君暗夜的神器的继承者。” “不,不,不,你骗人,我从小就生长在神龙帝国,怎么可能是魔族,我是人族,不是魔族!”何若日冲着迪古亚斯大吼道,尽管无天的话他已相信了九分,但他还是不愿接受这一点。 “魔族又怎么了,干吗非说自己是人族?”看着何若日的样子,无天痛斥道,“人族不见得高贵到哪儿去,魔族也不见得就低贱了。其实人魔两族本是同一种族,由于信仰不同,人族的祖先信仰圣神,追求清净无为,万法自然,后来受到光明魔法的洗礼,有了现在的人类体质;魔族的祖先信仰圣魔,追求心随我动,率性而为,后来受到黑暗魔法的洗礼,有了现在魔族的体质。后来的神魔大战使两族的矛盾激化,以致无法收拾,两族彻底分化分裂为两个不同的种族,这些年来,两族之间的仇恨已经越结越深,到了非调和不可的时候了,你们还要逃避吗?” “我真是魔族?”何若日不甘地问道,他从小听说魔族嗜杀成性,这种偏见岂是一时半刻能消除的。 “嗯。”无天郑重地点了点头。 “小雁,你不会因为我是魔族而疏远我吧?”何若日期盼地望着莫孤雁,从小没有亲人,两人一起长大,情同手足,莫孤雁可以说是他唯一的亲人,反之对莫孤雁而言亦然。 “我只知道,你是何若日,是我的兄弟,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永远是!哪怕你以后不认我这个兄弟了,我也依然把你当作我最好的兄弟!”莫孤雁诚挚的说。 “好兄弟!”何若日一把抱住莫孤雁,失声痛哭,这种泪只会在亲人面前流。 “好,就冲你们二人这份真挚的感情,我也没看错你们。”无天打断二人道。 “老爷子,你需要我们做什么,就请吩咐吧,”两人对无天已是相当的佩服和尊重。 “我的任务是将天帝大哥及魔君暗夜当年遗落人间的神器交给你们两个,以后要做什么,怎么做,那就全看你们自己了。”无天会心地微笑道. “那就请将神器交给我们吧,我二人定不负所托。”两人起身下拜. “现在还不行,你们现在的体质根本无法承受神器巨大的能量,必须等你们分别具有完全的光明与黑暗体质之后,才能承受被我封印了的大部分能量的神器.” 尽管两人还不知道什么是完全的光明体质,什么是完全的黑暗体质,但知道那应该很难达到,即使如此也不能完全承受神器的能量,由此可想而知神器的能量是多么惊人! “在将神器交给你们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一般人几乎不可能做到完全体质,但你们不同,以你们的条件要做到这一点应该不会太难。当年天帝大哥练成完全光明体质用了十三年,暗夜达到完全黑暗体质也用了十一年,这是我所知道的最快的了,至于你们要用多少时间那就要看你们自己的了,也许几十年,也许几百年。” 第6章 无天接着道。 “那我们还不老死啦!”何若日不由担心道。 “有我在,怎么会让你们死呢?我会分别交给你们两个光明与暗夜心法,在修炼光明与黑暗心法的过程中,随着你们修炼的进度,你们会逐渐改变体质,达到完全光明与黑暗体质后,就可以长生不死,当然,这是在你们能量为耗完的前提之下,所以,你们要切忌用完全部能量。”无天郑重道。 “小雁,你要学的是光明心法,一共有九层,分别是元心、炼心、去欲、无我、视物、萤火、流风、星变、混沌。光明心法讲求万法自然,无欲无求,无物无我,世间万物讲一个‘理’字。另外我教你一套与之相适应的武技---五相七彩幻天剑,分红光拂面、青霞出海、紫气东来、白虹贯日、黑云压城、黄潦满地、绿满乾坤七式。 小日,我教你暗夜心法,也分九层---茫然、烈火、玄冰、宝刃、窥己、忘理、忘法、唯心、唯魔。暗夜心法以万无为我,我为万物,物随意动,意随心动,世间万物讲一个‘欲’字。我也传你一套武技---七情五行归心刀,分麒麟降世、青龙飞升、朱雀焚天、白虎啸傲、玄武怒流五式,五式配以五律,有‘五律传音,伤断七心’之说。 另外,你们一定要记住,无论光明属性的武技,还是黑暗属性的武技,都是靠体内能量摧动的,光明属性能量来自太阳之灵,黑暗属性的能量来自幽暗之灵,只有在体内能量强大的情况下,武技才能发挥出最大威力,所以,你们一定要在心法上多下功夫,万勿舍本逐末。 至于身法,有了体内灵力学起来自然容易,我只送你们八个字‘随意御气,借力打力’,其他的你们自己摸索吧。 心法与武技图谱在后面的‘玄英洞’里,里面还有其他很多书籍,你们可以随便看;左右两道门,左边们是万兽山,你们可以到那里修炼,右边门通向外面,只是你们无力打开而已。饮食你们自己想办法,等你们成了完全光明和黑暗体质之后,我会再来的,好自为之,好自为之......” “哎哎哎.....老爷子,我们还有一事相求!”何若日喊道,然而随着声音的减弱,迪古亚斯的影像已渐渐淡去。 良久,大厅里悄无声息,只剩下那团火如明灯般悬在空中。 “本来还想让他帮咱们除掉慕容平呢,嗐!没戏了,我们又出不去。”何若日无奈道。 “咕碌碌......”两人的肚子都唱起了空城计,两人这才意识到已好久没吃东西了。 两人找遍整个大厅都没发现一点能吃的东西。 “去玄英洞看看!”莫孤雁抢先来到“玄英洞”门前,只见门上高悬一块匾额,上书“玄英洞”三个隽秀大字,两边各一条幅:“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两扇石门各有一金环镶在辟邪兽口中。打量间何若日也来到门前,“进去看看!”但无论两人如何推拉,石门始终纹丝不动。 “拉环好像是活的!”莫孤雁手扣拉环。 “是吗?”何若日拉过另一个拉环,“可以转动,你往左转,我往右转。” “吱呀呀!”石门应声而开。 “这老家伙也不告诉我们怎么开,害我们费了半天劲。”何若日抱怨道。 两人抱着蓝朵儿进入书房,两人有些意外,里面并不是像两人想象中那样摆满了书,而是只有一块块刻满小字的石碑井然有致地排列成数十排,看起来有很多年头了,奇怪的是屋子里竟没一点霉味,可能与外面的水有关,好在上面两人基本上都认识。四壁十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发出白色的光芒,但两人此刻只想找到点吃的,这些东西对他们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还以为能吃书呢,现在只能啃石头了。”何若日开玩笑道。 “右边的门打不开,来时的路行不通,看来我们只有去万兽山了。”莫孤雁分析道。 “只能如此了。” 两人来到左边门前,两扇高大石门紧闭,门两边各有一对联,左联曰“凤凰起舞,引百鸟朝拜”,右联曰“金狮怒吼,迫万兽战惊”,顶额曰“王者之风”。两人怎么也找不到打开石门之法,急得浑身是汗,正在这时,“轰隆隆”,两扇石门自动进入两边石壁,露出一座石桥,下面一条小河自左向右流入地下;小桥另一端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也高挂夜明珠,尽头是一面石壁。 “这面石壁应该是活的吧?”莫孤雁打量着石壁。 “它必须是活的,不然咱们两个就只能饿死在这儿了!”何若日狠狠道。 “咔嚓!”一声脆响,石壁向左退去。 “小心!”莫孤雁扑倒何若日,一排弩箭擦这两人头顶飞过。 “好险!”两人都惊出一身冷汗。 “这老不死的,不是存心害我们吗,刚才幸亏有你!”何若日骂道。 “这是什么?”莫孤雁指着墙上一副对联。 “洞天福地处,只渡有缘人,小心箭矢。什么狗屁玩意儿,现在出来有什么用。走,出去看看。”何若日带头向洞外走去。 洞口外别有洞天,群峰环立,泉水淙淙,鸟鸣啾啾,翠树苍柏遮天避日,红花绿草阵阵飘香,偶尔传来虎吼狼嚎,令人悚然。 “小雁,别咱们没找到吃的,倒先喂了老虎!”何若日有些害怕。 “你怕吗?” “倒不是怕,只是觉得这样太怨了。” “小心点儿倒是好的。” 两人不敢离开太远,只是在洞口附近转悠,大的野兽没有,小的如兔子倒是有,可两人追了半天都没追上,不过幸好有几株不知名的果树,两人无奈之下只得以此充饥,又怕有毒,待咬了一口确定无毒之后才开怀大嚼,总算解了燃眉之急。 第四章巧遇寒星 两人歇过以后,便开始商量以后打算,都觉得就算为了活下去,也必须刻苦修习魔法武技,便采了许多野果带回洞中,关闭洞们,按照无天留下的心法依法修炼,由于慕容家传心法只传子伺,两人原来在慕容府上只是随着练练武技,根本就没学过如何聚天地之能为己用,从樵夫老者那里学的全是经史兵法之类的东西,没学过武技心法,因此他们毫无底子可言,开始学起来时特别慢,只能依照图谱及讲解自己慢慢摸索导气法门,用了三个多月才摸到点儿门道,将近一年总算把各自的第一层心法练成。其间两人知道修习心法不能操之过急,便利用闲暇时间练习各自的武技,或者读读石书,石书上几乎无所不包,地理、星象、医药、军事、政治、魔法、武技、杂谈......两人获益匪浅。一年来,两人很少去万兽山,只是偶尔去找一些吃的,到后来两人几乎三四天才吃一只果子,便去的次数更少了。 确定第一层心法已十分稳固之后,接下来两人便进入第二层心法的修习,出乎他们意料,两人只用了不到三天就通过第二层进入第三层、第三层、第四层也是如此,直到第五层才遇到阻隔,无法通过。原来,他们修习的心法不同与一般心法先易后难,而是第一层比较难,窥入门径后,二、三、四层就很容易了,光明心法第五层是有我入物的转折阶段,是一瓶颈,暗夜心法第五层是由物入我的转折,也是一瓶颈,因此都比较难,当年宙斯大帝与暗夜魔君也都用了四到五年才通过。第五层以后就比较容易,直到最后一层才有些困难。两人虽不知此缘故,却也十分高兴能有此成就,发现第五层无法通过后,两人不敢再练,便把精力放在巩固前几层上。虽然只修炼到第五层,但两人体质已发生了质的飞跃,莫孤雁运功时周身笼罩一层朦胧白光,何若日是一层乌光,两人都觉得精力充沛,就是几天不睡也没关系似的。 “小雁,想什么呢?”何若日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发呆的莫孤雁道。 “不知将军和小姐怎么样了,不会有事吧?该死的慕容平,我真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莫孤雁恨声道。 “但愿他们吉人天向,别想了,想也没用,估计现在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何若日安慰道。 “你是担心将军多一些,还是担心小姐多一些?”望着还在发呆的莫孤雁,何若日打趣道。 “以我看,是担心小姐多一些吧!”何若日接着道。 “你喜欢小姐吗?”见莫孤雁还是不理睬,何若日正色道。 “不知道,我只是想尽最大努力保护小姐,让小姐幸福,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莫孤雁幽幽道。 “这要不算喜欢,那什么算喜欢?” “也许吧。” “没想到我们小雁恋爱了!”何若日不放过一个打趣的机会。 莫孤雁懒得理他,呆呆地望着屋顶,回忆以前和慕容宛晴一起的日子。慕容宛晴比莫孤雁小两岁,与他们一起长大,一起习武(慕容家乃武林世家,世代为武将,故有家人都要习武的家风),慕容宛晴平日里经常与他两个在一起,给他们拿一些好吃的,好玩的,尤其与莫孤雁交好,后来渐明事理,更是郎有情妾有意,两人心里互相都有了对方,私下里定了终身,这些莫孤雁连何若日都没告诉,如今已有一年多未见,而且慕容宛晴生死未知,莫孤雁如何不担心? “咱们的灵力心法已有了一定的底子,第五层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进展,咱们应在武技和身法上下点儿功夫了。”沉默了许久,何若日提出一个眼前最迫切的问题。 “你有什么打算?” 第7章 莫孤雁回到现实。 “咱们到万兽山去,在战斗中磨练,怎么样?” “好主意,不过咱们得有个方向,不能盲目瞎练。”莫孤雁想了想说。 “无坚不破,唯快不破。只有够快,是对手无反映之时机,才能破敌制胜!”何若日对慕容平的身法记忆犹新。 “无力不尽,唯巧不尽。再多的能量灵力都有耗尽的时候,只有巧作安排,才能在力所能及之下战败对手,而且自然之中,变化是没有穷尽的。”莫孤雁补充道。 “好一个‘无力不尽,唯巧不尽’,就让我们以天地万物为师,百灵为伍,练就我们自己的魔武战技。”何若日豪气大发,“我看咱们还是先拿小兽开刀吧,有了实力再打大的,啊?” “能不杀死他们,就放过他们吧。”莫孤雁不想多造杀孽。 “听你的,我也不是什么嗜杀之人。” 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人开始了他们的“猎手”生涯,起先他们只以一些兔子,麋鹿,羚羊等为下手对象,练习速度,以便以后遇到危险有逃命的本钱,这倒使两人衣食无忧,两人一面参照书中所写的运气法门,一面结合实践自己摸索,对灵力的掌握逐渐自如起来,行动如风,奔走如电。慢慢两人也开始向深山里去,这才发现“万兽山”真是名副其实,老虎,狮子这些常见的猛兽不提,还有许多两人未曾见过的奇兽,像四翼飞龙、独角兽、水牦牛,而且还有传说中的鸟中之王---凤凰,两人眼界大开。根据个人喜好不同,莫孤雁留意百鸟飞翔,攻击的姿态,云雀之灵动,燕子之翩迁,雄鹰之翱翔,凤凰之雍容......创出了自己的“百鸟御风身法”;何若日对群兽情有独钟,由猿熊搏击,飞龙升天,灵猴攀援,麒麟戏水等动作创出了自己的“万兽奔雷身法”。平日里除了必需的食物,两人只是以众鸟兽过招,从不伤害它们,到也与众鸟兽相安无事,只是第五层心法始终没有进展。这期间,两人闲来无事,以灵力崔动学习的各种魔法,效果倒也不错,在与群兽的打斗中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两人终日与鸟兽为伍,要不就是互相切磋一下,逗逗蓝朵儿,莫孤雁倒没什么,何若日首先耐不住这种单调的生活。 “小雁,咱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看咱们还是先出去,到外面练不也一样吗?再说以咱们俩现在的实力,遇到谁都有一拼之力。”何若日怂恿道。 “可怎么出去呀,右边的门咱们试了不下百次了,不是打不开吗?”莫孤雁抚摸着蓝朵儿,懒洋洋道。 “我知道,此路不通,咱们想别的办法嘛。” “能有什么办法?除非我们插翅膀飞出去。”莫孤雁望着一脸狡黠的何若日。 “咱们虽没有翅膀,可有脚呀。万兽山咱们还没有到过最里面,说不定尽头就通向外边呢。” “你是说咱们到深山里去。” “嗯,你觉得怎么样?” “可迪古亚斯并没说万兽山可以到外边呀。” “那老东西能跟咱们说实话吗?” “好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莫孤雁同意道。 两人收拾好必需之物,带上蓝朵儿向深山进发,轻车熟路,也没什么野兽阻挠他们,一路顺利,两人渐渐进入幽暗的万兽山深处。 “吼!”一声震山怒吼从远处传来,群鸟惊散,两人被震得耳中嗡嗡作响。 “怎么回事?”两人对望了一眼,都掩饰不住内心的震惊与疑惑。 “走,看看去!”两人不约而同,撒开两脚,向山头飞奔而去。 爬上山头,浓烈的血腥气迎面扑来,,从山头向下望去,山坡上全是狼尸,直到另一山头,鲜血染红了整个山坡,怒吼声从另一个山头传来。此情此景,两人只想作呕。 强忍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两人小心翼翼地踏过狼尸区,爬上另一个山头,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向下张望。只见前面山坡上漫山遍野全是窜动的狼头,黑压压一片,另一山头上两大一小三只金狮被围在当中,群狼后一只高大雄伟的白狼正指挥着群狼进攻。两只大狮把小狮护在当中,两人没有发现其他金狮或狮尸,看来这漫山遍野的狼尸就是这两只金狮的杰作了,金狮不愧是万兽之王,冲一次一条胡同,吼一声一片狼尸,两人头一次见到如此凶猛的野兽。然而,灰狼丝毫未有怯意,前面死了,后面的踏着前面的尸体继续进攻。此时的金狮已是久战身疲,满身鲜血,不知是灰狼的还是自己的,也许兼而有之,但两狮始终护着自己的孩子,不肯退却半步。后面的白狼威风凛凛地注视着这一切,不时发出“奥奥”嚎叫,为自己的队伍助威,白狼旁边蹲着一只灵狐,指指点点,看来是白狼的军师无疑了。狼这种动物最好群功,且在首领未发出撤退命令之前是不会后退的,所以再猛的野兽也不愿与狼群为敌。 “奥......奥奥......”白狼发出一短两长的嚎叫,两人明白群狼要发起总攻了。果然,战局发生大逆转,群狼发起更猛烈的进攻,有许多绕到后面进攻,金狮四面受敌力有不殆,终于雌金狮倒了下去,小金狮被迫加入战斗,但毕竟年少体弱,不一会儿就受了伤。此时的雄金狮自顾不暇,只能眼睁睁看着爱子受困。 “你要干什么?”何若日一把拉住正要冲上前去的莫孤雁。 “你没看见小金狮快没命了吗?”莫孤雁急道,他很担心小金狮的生命安危。 “你这样冲上去,待会儿我就要想办法救你了。”何若日解释道。其实他比莫孤雁更担心小金狮的安危,他第一眼看到小金狮,就有一种亲切的感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与小金狮很熟似的。虽然担心的要死,但此刻他反而一改平时好冲动的脾气,冷静了下来,这就是何若日,小事糊涂,大事谨慎。 “那怎么办?”莫孤雁满脸疑惑。 “你这是关心则乱,对付狼群自有对付狼群的办法,”何若日一脸悠闲。 “擒贼擒王!”莫孤雁镇静了下来。 “然后火攻!”何若日补充道。 “你射白狼与狗头军师,我去准备火箭!”莫孤雁恢复往日的气度。 白狼与灵狐都蹲在狼群后面坐镇,恰好处在弓箭射程之内,再加上何若日的箭术是在战斗中磨练出来的,自然十分了得。“嗖!嗖!”两声,两只白羽箭闪电般向目标飞去,一箭射中灵狐咽喉,当场毙命;一箭正中白狼左眼,其实如果白狼有准备的话,以白狼的修为,何若日要想射中它,也非易事,只是它没想到这儿还会有伏兵,大意之下,才使快到手的猎物飞掉。白狼怨毒地向何若日这边看了看,又看了看仍在作困兽之斗的金狮,无奈下负伤而去。 “好箭法!下面看我的了!”莫孤雁四只火箭齐发,来了一招“孔雀开屏”,四只火箭发着怒吼向还在围攻金狮的狼群飞去,没有射向灰狼,而是射到了金狮前面的草地上,顿时燃烧了起来。 “圣法光明,大地精灵,风起!”莫孤雁崔动风咒,刮起大风,风助火势,火借风威,处于下风出的群狼立时成了火海。群狼无首,又遭火袭,哪里还顾得上围攻金狮,都向四面逃去。 群狼带火惊走,引得大火四散,一个不好引起整个森林大火,到时不要说群狼,就连二人也要身丧火海。火势席卷而来,两人不敢怠慢,又烧起前面不远处的野草,顺风逃了一段,等烧出一片足够挡住火势的空地后,两人这才回返。大火到了空地,已是烧无可烧,慢慢息了下来。 “圣法光明,大地精灵,风住!”莫孤雁收起大风。 后起的火却依旧向前烧去,好在四周全是草地,后面又有一条小河拦住去路,风势停了下来,总算没引起森林大火。 “太悬了,差点儿连我们都没命了!”何若日忙了一头大汗。 “是啊,我的水系魔法还没到家,不然会好一些。”莫孤雁点头道。 “不知小狮子怎么样了?”何若日倒没忘掉为了什么。 两人穿过烧焦的狼尸,来到金狮跟前,另一只雄金狮已经倒在了地上,爱恋地舔着身边的小金狮,小金狮看看父亲,又看看不动的母亲,口中“呜呜”低鸣。此情此景,对于两个从小没有父母的孤儿来说,自然感触甚深,戚然泪下。 雄狮双目含泪望着两人,一脸乞求。 “你是要我们以后照顾小狮子吗?”何若日问道。 雄狮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点了点头。 “你放心吧,我们会好好照顾它的。”何若日诚恳地说。 雄狮感激地看了两人一眼,又满怀深情地望了望小狮子,艰难地站了起来。 “吼!”一声满怀凄凉的惊天怒吼,一道亮光从雄狮额头飞入小金狮体内,雄狮轰然倒地,一代兽王就此陨命。 小狮子眼巴巴地看着这一切,尚不知父母已双双亡故。 何若日痛惜地抱起小金狮,小金狮额前一撮金毛,是只雄狮。 “继续走吗?”两人安丧好两狮,呆立许久,莫孤雁问道。 “你说呢?” “既然来到这儿了,就接着走吧。” 又走了半月的路程,约莫共走了几百里路程,前面一道如刀削般的石壁耸入云霄,攀无可攀,两个大字豁然醒目---“天涯”。 “看来咱们走到头了,这儿出不去。”何若日失望地道,这是半个多月来两人第一次讲话,倒是小金狮好似不知发生了什么,十分调皮,对于这个新伙伴,蓝朵儿初时有些害羞,不到半日就熟了起来,还不时戏弄一下它,弄得小金狮十分无奈。 第8章 “嗯,回吧。”莫孤雁点了点头。 “小雁,你看这是什么?”何若日指着小金狮颈前,只见一撮七角星状的白毛隐在周身金毛之间,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好像后来才有的,”莫孤雁回忆道。 “就管这只小雄狮叫‘寒星’吧!” “‘寒星’,不错!就叫寒星。” “咱们回吧。” 转眼已是两人来到“玄英阁”的第四个年头了,两人均已长大成人,蓝朵儿与寒星早已情同姐弟,只是它们的个头都还是老样子,蓝朵儿也就罢了,两人知道他并非凡品,可寒星也没长个,两人不免有些奇怪。有蓝朵儿与寒星相伴两人倒也不寂寞,只是不管两人功力如何增长,灵力如何雄厚,第五层心法始终未能突破,两人记挂慕容一家安危,两人出山之日却遥遥无期,心中不免有些焦躁。 “小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呀,咱们可不像迪古亚斯那老东西想活多久就活多久,得想个办法才行。”何若日耐不住道。 “办法倒是有一个,只是不知行不行。”莫孤雁沉思道。 “别卖关子了,什么办法,快讲!” “这一段时间,我仔细看过你练的暗夜心法,我发现你的暗夜心法正好和我的光明心法相反。光明心法前四层为炼心,第五层由我入物,后四层为炼物;而暗夜心法反其道而行之,前四层为炼物,第五层由物入我,后四层为炼心。”莫孤雁侃侃而谈。 “这有什么关系吗?”何若日不解道。 “当然有关系,你想啊,我们修练心法,说穿了无非就是改变体内经脉,使之能够容纳强大的自然之力为我所用。光明心法先练于光明体质而言很坚韧的心脑经脉,然后转入脆弱的四肢百骸,接天入地,吸收大自然精华,太阳之灵;暗夜心法正好相反,先修炼于黑暗体质而言很坚韧的四肢百骸,然后才是脆弱的心脑经脉,最后以心脑吸收强大的幽暗之灵。”莫孤雁耐心解释道。 “莫非你是想倒炼心经?”何若日也是天资聪颖之人,只是平时不愿多想而已,听莫孤雁这么一说,焉有还不明白莫孤雁想干什么之理。 “不错!只是这样有点儿太冒险了。”莫孤雁承认道。 “就这么干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非两个结果,要么成功,要么成仁!再这样待下去,我非憋死不可!”何若日一拍大腿,倒把正在玩耍的蓝朵儿与寒星吓了一跳,不解地望着两人。 “别多想了,我们没别的办法了。再说四年前我们就是死人了,有什么可怕的。”见莫孤雁仍在犹豫,何若日鼓励道。 “好吧,不成功,便成仁!”莫孤雁其实早就憋不住想出去打听慕容宛晴的消息,只是觉得这样太过冒险。 当下,两人如何逆练心经并交换了前五层的心法口诀,并向对方详细讲解了运功法门及要领。 第五章神器传承 魔武史上最惊心动魄的一幕出现了: 莫孤雁先运起光明心法护住心脉,然后依照《暗夜心经》前五层所解开始逆练,本来是由双脚通过腰部要穴玄经到达双手,由地穴入天穴,莫孤雁为炼出光明之灵,改为由天穴入地穴,由双手通过腰部要穴玄经到达双脚;何若日亦是先运起暗夜心法护住心脉,而后依照《光明心经》前五层逆练,把由天灵穴过瓶颈穴到地藏穴的原光明心法改为由地藏穴到天灵穴。奇迹发生了,朦胧白光在莫孤雁双手开始汇集,慢慢向腰部,两腿,双脚移去;淡淡乌光也从何若日心脏开始汇集,并逐渐向头部天灵穴移去。两人渐渐进入冥想状态之中,白气乌光在两人体内越行越快,最后贯通,运行起来。两人忘记身边的一切,只存一意,顺着经脉疏导灵力。不知过了多久,灵力越来越强,在体内肆孽,浑身如入火炉般难受,越到后来,新汇集的灵力越多,力量越大,与原来灵力的冲突越大,就像两股大洪水同时冲向大堤,两人只觉全身如同亿万只蚂蚁在同时撕咬,身体像要撕裂般难受,全身有一股巨大的能量无处发泄,仅守灵台一点清明,两人睁开紧闭的双目,对望一眼,同时大吼一声,四掌相击,“嘭”的一声巨响,巨大的冲击力使两人同时向两边飞去,撞到墙上,滑了下来,七窍鲜血迸流,顿时人事不醒。 两人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玄天阁”的床上,旁边站着一个金发少年,还有无天正微笑地望着两人。 “真不知你们两人是天才还是疯子,竟做出这样的事来。你们可知当时情况有多危险?你们两个命悬一线,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们俩小子早就没命了。”无天埋怨道。 “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何若日辩解道。 “不说这个了,现在好了,你们两个不但拣回了小命,还练成了光明与暗夜心法第一重境界---人界,修成完全的光明与黑暗体质。我也终于可以交差,把神器交给你们了。”无天并未真正生两人的气。 “老爷子,什么第一重境界?我们不是练成了吗?”何若日不解道。 “谁说的练成了?我神界心法岂是那么容易就练成的吗?告诉你们,虽然你们已有了完全光明与黑暗体质,但也仅仅修成了‘人界’水平,还有‘地界’,‘天界’呢?慢慢学吧。不过我警告你们,下次可别再这样瞎整了,这次为了救你们,耗费了我很大的灵力,以后你们就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无天郑重道。 “我们再不会了。”两人同声保证。 “哎,老爷子,这位小哥是谁?你儿子?这几年你该不会跑去生孩子去了吧,当时走得那么急?”何若日觉得当年无天不去救慕容将军,有些不够意思。 “小日,我知道你还在恼我。不过,这也不能怪我,神界有神界的规矩,就是不能插手人间的一切事务,我虽然没了神位,可也不能坏了规矩呀,不然,暗夜那老家伙又有话说了,所以当时没给你们说话的机会就溜了。”无天为难道。 “好了,小日,这也不能全怪他,咱们还没谢老爷子救命之恩哪。”莫孤雁不想让无天太难堪,况且他确实有他的难处。 “谢就免了吧,忘了介绍了,来来来,认识一下,这位是寒星。”无天就坡下驴,拉过旁边的金发少年道。 “寒星,怎么这么耳熟。”何若日嘟哝道。 “少爷,我是寒星,小金狮寒星呀!”金发少年来到两人身前。 一句话把何若日笑得从床上滚到了地下,金发少年赶紧把他扶起来:“少爷您没事吧?” “你说你是我的小狮子寒星?”何若日捂着笑痛的肚子。 “嗯!”金发少年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的的确确是金狮寒星。”无天插话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都搞糊涂了?”何若日问无天。 “寒星是魔君暗夜的座骑狂狮的后代,我从他体内继承的狂狮的魔核灵力可以感知得到,狂狮是上古十魔兽之一,与神兽一样厉害。你们两个一个月前练功,发出的能量波及到旁边的寒星与蓝朵儿,激发了他们体内的魔核,使他们现在可以变化成人形。”无天解释道。 “我们已昏迷了一个月了?”何若日惊道。 “当然了,这一个月里多亏蓝朵儿与寒星照顾你们两个。”迪古亚斯道。 两人感激地看着寒星,把寒星看得脸都红了。这时,外面走进来一个约十五六岁年纪,身穿黑衣,一头淡蓝色头发,五官俊秀的少女,手提一只药篮。 “少爷,你们醒啦!担心死我了!”少女说着,一头扎在莫孤雁怀里哭了起来,弄得莫孤雁手足无措。 “小丫头,还有我呢,怎么只想着你的雁少爷?”何若日打趣道。羞得蓝朵儿满脸通红,“不理你们了,我煎药去。”见两人已无大挨,蓝朵儿转身提着药篮走了出去。 “好了,现在我就把神器交给你们两个,你们两个能站起来吗?我可等不及要回神界去了。”无天殷切地望着两人。 “一万多年你都等了,还在乎这几天?”何若日打趣道。 “‘近乡情更切’嘛!”无天不好意思道。 “我们没什么大碍了。”莫孤雁理解道。 “我就说嘛,你们两个只是被震得经脉错位,已被我修复,醒来后就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了。好了,别装死了,快起来跟我到大厅去接受神器。”无天催促道。 两人从床上爬起来,果然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虚弱,有些打晃,寒星赶紧过来搀扶何若日,蓝朵儿也进来搀着莫孤雁。 五人来到大厅,无天高高站在厅堂之上,莫孤雁与何若日站在下手,蓝朵儿与寒星分立左右。 “哟咕哈哚,伟大的宇宙之灵啊!以众神之神天帝的名义给予莫孤雁‘神之眷顾’---光明神器一套;以魔君暗夜的名义给予何若日‘魔的契约’---黑暗神器一套。圣法光明,暗夜群星!”无天在台上高声唱喏。 台下站着的两人只觉浑身笼罩在一片神圣的光芒里,从里到外的舒服,不觉间,两人以飘在了空中,莫孤雁身穿银白色天环战甲,背披银白批风,头戴凤翅亮银盔,雪白的缨子在灵力崔动下迎风飘舞,脚登亮白虎头战靴,手持散发着七色光芒的“幻天剑”,背上徐徐展开一对银色双翼;何若日身着乌黑地锁战甲,乌黑披风,头戴乌黑天龙盔,黑色缨子凌空飞舞,脚登乌黑狮头战靴,手持雷电交加的“星云刀”,背上一对黑羽双翼。两人都是威风凛凛,再加上四年里艰苦的磨练造就出的刚毅气质,强健体魄,满脸虬髯,更如两尊战神金钢降世一般。 第9章 看得蓝朵儿与寒星都呆了,对主人不由更增加了由衷的敬佩与爱戴。 “奇怪,当年大哥在打造神器时,为与暗夜抗衡也造了四只‘流光飞翼’,只是一直没有出现,没想到穿到你身上却出现了。”无天看着莫孤雁背上的双翼,不明所以。其实,当年道君造出战甲后并没有穿着它与暗夜战斗,而这对“流光飞翼”,是要在与幽暗之灵的战斗磨练中才能觉醒,莫孤雁与何若日四掌相击,无异于激烈的抗衡,这才唤醒了一直沉睡的“流光飞翼”,这些两人自然不知晓,就连无天这位神界的神王也是一知半解。 “你们记着,神器不是普通甲胄,也是有思想和灵力的,现在你们已得到了神器的认可,要像爱惜自己眼睛般爱护它们,只有这样才能发挥出它们最大的威力。在不用时他们会自动进入你们的思维空间,当受到你们的召唤,它们就会出现。你们现在的修为只能崔动它们的保护功能,即使如此已是十分了不起了,凡间兵刃是奈何它们不得的;当你们修炼到‘地界’时,就可以发挥出它们的攻击力量了;等到了‘天界’,那就......嗯嗯,到时你们自会知晓。别臭美了,收了神器吧,我走了,后会有期!”无天话音刚落,人已没了踪影。 “这老家伙,老是这副德行,着什么急嘛,走也得等告诉我们怎么打开出去的门再走吧。”收起神器,何若日咕哝道。 “公子,我们现在就走吗?”蓝朵儿与寒星围了上来。 “你说呢?”莫孤雁征求何若日的意见。 “当然了,我一刻钟也呆不下去了。”兴奋地道。 “那就走吧,反正我们也没什么可收拾的。”莫孤雁也急着出去。 “你们的身体能行吗?要不要休息几天?”蓝朵儿关心道。 “没关系,一想到要出去,我就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何若日怕莫孤雁改变主意,抢先道。 “谁问你了,你有力气,那你背雁少爷出去!”蓝朵儿不满地看了何若日一眼。 “我没事。”莫孤雁看了看蓝朵儿,“咱们走吧!” “等会儿,咱们由原来的两个人变成现在的四个人了,以后开销会很大的。”何若日故作愁眉。 “我们原来就不是人吗?”蓝朵儿不依道。 “当然了......不是这样的。”何若日看到蓝朵儿吃人的眼神。 “这还差不多。”蓝朵儿瞪了何若日一眼。 “你最好别打那些夜明珠的主意,这里的东西咱们最好都别动。”莫孤雁焉有不知他在想什么。 “黑嘿嘿,那就拿走那些好点的兽皮吧,多少也能卖点儿钱。”何若日尷尬地笑笑。 “寒星,走,跟我去收拾一下,然后就走。小雁和蓝朵儿就不用去了,我们两个去就够了,马上就好。”说完就和寒星走了出去。 莫孤雁走到右面门前,他已经来过很多次了,但始终没有发现开门的方法。模着熟悉的石门,突然,一股寒流从手掌传了过来,把莫孤雁打了一个趔趄,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现象。 “公子!”蓝朵儿赶紧过来相搀。 “我没事。”莫孤雁推开蓝朵儿。 “公子,你嫌弃我,是吗?”蓝朵儿眼中含泪,就要哭了出来。 “怎么会呢?你别多想。”莫孤雁赶紧安慰道。 “不,你就是嫌弃我!要不你怎么不让我扶呢?”蓝朵儿还是一脸伤心。 “这样啊,我只是觉得有些不习惯。” “公子,是你当年发现并收养了我,此恩此德,蓝朵儿唯有一生照顾公子,以报万一。公子,你就让我照顾你吧。”说着倒身跪了下来。 “你这是干什么,我又没说要赶你走,快起来!”莫孤雁双手相搀。 “那你是答应了!” “嗯。” “谢谢公子!”蓝朵儿泪眼梨花,一脸幸福。 在蓝朵儿搀扶下,重新来到石门前,这一次,莫孤雁有了准备,运起光明心法,触到石门,寒流更强大,莫孤雁仍是被弹了回来。 “公子,用神器试试!”蓝朵儿提醒道。 运起玄功,召唤出神器,莫孤雁再次来到石门前,这一次寒流出乎意料之外并没有攻击他,而是围绕着莫孤雁全身不住聚集,莫孤雁只觉有一股拉扯之力向门里拉他,神器产生了共鸣,亮光一闪,莫孤雁整个人从石门穿了过去,石门竟丝毫未损。吓得蓝朵儿一声惊呼。 来到门外的莫孤雁只觉眼前白光一晃,便到了门外。外边是天帝峰的南坡山脚下一无名山谷,原来两人经常到这儿来,回头看石壁上一点儿异常都没有,丝毫看不出里面有门的痕迹。终于出来了!看了看四周熟悉的景色,嗅了嗅花草的芳香,莫孤雁转身来到石壁前,这次很顺利地穿过石门回到“玄天阁”。里面蓝朵儿见莫孤雁一闪就不见了,以为他出了什么意外,急得哭了起来,把何若日与寒星都惊动了,赶紧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大家见莫孤雁平安无事地回来,稍稍放了心。 “公子,你没事吧?”蓝朵儿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定莫孤雁真的无碍,这才转哭为喜,甜甜地笑了起来,莫孤雁真切体会到蓝朵儿对他的关心,十分感动。 “小雁,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把大家急坏了?”何若日关心道。 “没什么,神器与石门产生了共鸣,把我送了出去,我想这是惟一出去的方法。”莫孤雁把刚才的情形又解释了一遍。 “太好了,我们也收拾好了。咱们走吧!奥,对了,你们两个能变回原来的样子吗?”何若日问道。 “可以。” “那就好,这样我们可以带你们出去。” 何若日也召唤出神器,两人带上变回原形的蓝朵儿与寒星,背上带的东西,依原样从石门穿了出来。 回到久违的外面世界,两人心情格外舒畅,在明媚的阳光下,呆呆地呼吸着大自然新鲜的空气,两人站了许久。转身对着天帝峰拜了三拜,在石壁上做了个记号,便转身向山下走去。只是蓝朵儿和寒星商量好就是不变回人形,非要两人抱着,两人无奈,只好答应。 走出无名谷,两人直奔慕容府而去。越接近慕容府,两人心情越是紧张,四年来,两人无时无刻不在牵挂慕容府上下的安危,现在就要看到慕容府了,两人反而有些不敢看了,生怕看见不愿见到的东西。 来到慕容府外,府门前已没了往日的繁华,睹物思情,两人早已双眼迷蒙。何若日心怀忐忑地上前敲门,敲了半天,没人来开,两人这才发现两扇大门有一把绣迹斑斑的大锁,两人心里骤然一紧。转过正门,来到后花园院墙外,两人飞身跳入墙内。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找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一个人,慕容府早已人去府空。大厅里布满蛛网,显然已很久没人打扫了。各房内东西全都没了,只剩下空荡荡的屋子和吹进的刺骨寒风。往日欢声笑语历历在目,两人在院中呆呆地坐着,心里空荡荡的,只觉一切都突然暗了下来,佳人已随风而去,天地间只剩下两人孤零零的相依为伴,人世间一切爱恨情仇,王图霸业都变得那么渺小,那么可笑。心中阴霾飘过,两人任风雪在心中肆孽,任雷电交加,任风吹雨打;两人就那么坐着,似乎自天地初开以来就一直如此,从未变过,也不应改变。 “公子,进屋去吧。”两人呆坐了两天了,蓝朵儿和寒星已是第七次呼唤两人,两人仍是如同听不见般,呆坐不动。这时,外面早已下起了鹅毛大雪,蓝朵儿与寒星拿了兽皮予两人挡雪。 “他们应该没事,我们没有发现一具尸体。”莫孤雁说出了第一句话。 “我同意。”何若日点头道。 见两人开口说话,蓝朵儿和寒星总算放心了。 “我们走吧。”莫孤雁提议。 “去哪儿?”何若日问道。 “王大爷那儿。”莫孤雁答道。 “打听情况?” “嗯。” “那就走吧。” “谁说不走?” 两人起身,拍了拍落在身上的雪花,便要离去。见两人要走,蓝朵儿与寒星赶紧跟随。 “公子,我去给你们准备些吃的吧。”蓝朵儿知道两人已两天没吃东西了,尽管两人自己不觉。 “不用,我带你们去吃好吃的。”莫孤雁阻止道。 “什么好吃的?”蓝朵儿忙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别问了,走吧。”莫孤雁买关子道。 一行四人乘着满天风雪向山上走去,在到半山腰一座简陋的茅屋前停了下来。 “这是王大爷住的小屋,蓝朵儿,你还记得吗?”莫孤雁撒开带着蓝朵儿的手。 “记得,原来来过,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蓝朵儿回忆道。 “姐姐以后有时间讲给我听好吗?”寒星恳求道。 “看你听不听话了?”蓝朵儿逗寒星道。 “听话!听话!”寒星不知是计,赶紧应承。 “她逗你呢,傻小子。”何若日帮腔道。 “要你多嘴!”蓝朵儿不满道。 “好了,别闹了。看样子,王大爷并没搬走,不然还真不好找人打听。”莫孤雁打量了茅舍一会儿。 “别站在外面了,到屋里去吧!”何若日抢先推门进屋。屋里并没有人,但炉里的煤还在燃烧。 “可能王大爷上山去了,咱们等一会儿吧。” 两人亲切地看着屋里熟悉的一切,心头一片温暖。旁边寒星正缠着蓝朵儿讲两人以前的故事,火炉里的煤烧的正旺,屋外风雪交加,天寒地冻,小屋里却是一片融融气氛。 第10章 “狂风吹,雪花飘,天帝山上变寂聊; 一碟肴,一壶酒,老汉我已无所求; 无儿女,无忧愁,无牵无挂独爱酒; ......” 屋外飘来一首悠扬的山歌小调。 第六章身世之谜 “是王大爷回来了!”莫孤雁起身兴奋道。 众人赶紧起身出来相迎,从远处走来的正是王大爷,只见他一袭蓑衣,头戴草帽,一手提着两只兔子,一手拿一酒葫芦,正悠哉悠哉地高唱山歌,向小屋方向走来。倒是这么多人从屋里出来,把王大爷吓了一跳。 “你们是?”王大爷疑惑地问道。 “我们是小日,小雁呀,王大爷,您不认识我们了?”何若日与莫孤雁赶紧上前一步,围住王大爷。 “你们真是小日小雁吗?”王大爷仔细打量起眼前两个陌生人,只见眼前两人身穿粗糙的兽皮外套,均是身材高大,满脸虬髯,一个一双虎目,不怒自威,另一个一对凤眼,气质超然;这真是当年那两个顽皮的孩子吗?他们不是已经死了吗?许多疑问涌上王大爷心头。但仔细辨认,终于依稀看出当年的影子。 “你们真的是我的小日小雁!我的小日小雁长大了!”王大爷一把抱住两人失声痛哭,两人也是鼻子发酸。 王大爷把两人看了又看。 “好孩子,这几年一定吃了不少苦吧?不过,我猜得没错的话,你们的苦可没白吃。”王大爷端详道。 “我们......”两人正欲解释,王大爷止住他们道:“咱们进屋说去。还有你们两个小鬼,我还不认识。”王大爷看了看蓝朵儿与寒星。 “我叫蓝朵儿!” “我叫寒星!”两人赶紧回答。 “好孩子!进屋坐吧!”王大爷热情相让。 “王大爷,他们可不是什么小鬼。”何若日纠正道。 “闭嘴!”蓝朵儿在何若日耳边低声喝道。 众人围坐火炉,何若日与莫孤雁将已往的经过一一向王大爷讲起,王大爷听得心惊胆战,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最后一声长叹。 “唉!魔,兽两族亡我之心一日不死,百姓便一日难得安宁啊!不过,你二人总算逃过一劫,还因祸得福,修成绝技。看来老天还是有睁眼的时候的呀。”说着王大爷双眼有些暗淡。 “王大爷,您怎么了?”莫孤雁关心道。 “没什么,我只是替你们高兴。有没有兴趣陪我老头子喝两盅?”王大爷脸上忧愤之情一扫而空。 “好哇!我们早就馋您老自酿的‘霜林醉’了。”两人爽快答应。 “那好,你们等着,我去烫酒,顺便把这两只兔子炖上,再做一只叫化鸡,我的拿手菜!”王大爷起身要走。 “这些活我们来!”蓝朵儿按住王大爷,“寒星,你去烫酒!我来做菜!” “这怎么行呢?主人闲着,反而让客人做饭?”王大爷不依。 “没关系,让他们去吧,咱们聊咱们的。”何若日拦住王大爷,王大爷无奈只得坐下,让蓝朵儿与寒星忙活。 “王大爷,您知道慕容府上发生了什么事吗?我们刚从那儿过来,全府上下没有一个人,而且像是老早就这个样子了。”莫孤雁终于提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说来话长,当年慕容将军从南方度假回来,不久便突染暴疾,请了许多大夫都诊断不出病情,就连京城里来的御医也束手无策,半年后就一命归天,照你们刚才所讲,这应该是慕容平暗中下了毒,才致如此。”王大爷想了想道。 “后来呢?”莫孤雁追问。 “后来皇帝紫炎庆为慕容将军举行了国葬,安葬在皇陵,封宛晴小姐为‘昌国公主’,并在京郊修建了公主府。宛晴小姐在为父亲守孝一年后,便举家迁入皇帝为她修建的公主府。” “这么说,宛晴还活着!”莫孤雁听说慕容宛晴没死,多日来的愁绪一扫而空。 “嗯。” “王大爷,慕容平还和小姐在一起吗?”何若日接茬问。 “这我就不清楚了,记得将军丧礼上管家好像出现过,后来怎么样,就不得而知了。” “那,边关形势如何,王大爷你可清楚?”既知慕容狄已死,何若日自然关心边关战况。 “诸葛青云接替慕容狄镇守东平关,统一调度全国兵马,想来魔兽两族不会有太大的便宜可占,外忧可免,可惜内患不绝呀!”王大爷怆然道,“我人族百姓又要饱受战乱之苦了!” “王大爷何出此言?”何若日追问道。 “紫炎庆连年横征暴敛,克扣军饷,百姓苦不堪言,军队怨声载道。去年南北朱龙行省爆发洪水,朱龙河两岸十万亩良田被淹,三十多万百姓受灾,紫炎庆不闻不问,最后被群臣逼得没办法,拿仓库发霉的稻米赈济灾民,引发瘟疫,梁洪率领灾民暴动,虽说最后被朝廷大军镇压了下去,但‘火种已燃,岂瓢水可灭之’!我敢说,不出三年必定还会有更大规模的暴动发生。到时,受苦的还不是百姓吗?”王大爷侃侃而谈,两人听得入了迷,只觉得王大爷今日如同换了一个人般。 “公子,酒饭好了,现在开饭吗?”蓝朵儿跑过来问道。 “嗯,现在就吃吧,我的肚子早就饿扁了。小日,也差不多吧。”莫孤雁笑道。 蓝朵儿与寒星把做好的酒菜端了上来,菜肴倒是挺丰盛的,仅用兔鸡以及一些淹萝卜,蓝朵儿就做出了八道菜,煎炒烹炸样样都有,而且道道色泽鲜艳,香气扑鼻,众人看的口水直流。 “看着就馋人,就不要说吃了。我先尝一口,看看蓝朵儿大小姐的手艺怎么样。”何若日说着夹起一块鸡肉送到嘴里,众人瞪大眼睛紧张地看着。 “嗯,嗯,嗯!”何若日嚼了半天,只发出了三声。 “别老‘嗯’呀,究竟怎么样?”蓝朵儿急道。 “还能怎么样,没的说了,我决定从今以后决不吃别人做的菜了!”何若日赞扬道,“没想到,蓝朵儿不但人长得漂亮,做菜更是一绝!” 听到有人赞扬,说她漂亮,蓝朵儿心里如吃了蜜糖一般甜,扭捏地搓着衣角,小脸通红,羞涩地望着地上。 “既然好吃,那就别客气了!”莫孤雁抢过一只凳子,如饿狼般向桌子上的食物扑去,听说慕容宛晴没事,又见到王大爷,莫孤雁也放开了心情。何若日也不甘示弱,紧随其后。 “你们也吃呀!”何若日满嘴食物,还不忘叫别人。 “我们吃什么呀?”蓝朵儿明知故问道 “当然吃饭了!”何若日想当然答道。 “饭呢?” “在......”何若日想说“饭在桌子上”,可回头一瞧,这才发现,还没等别人坐下,一桌子菜就被两人风卷残云般吃了个精光!众人正一脸惊异地望着他二人,“在......在我们两个肚子里。”何若日厚着脸皮红都不红一下,“这不能怪我们,只能怨你菜做的太好吃了。” “早就料到你们会这样,这儿还有呢,幸好我们早有准备。”说着与寒星又端上来八道菜,确实换了八样。 “别动!”蓝朵儿见何若日又要动,用筷子敲开何若日的手。 “小雁,你也不管管蓝朵儿,这么没大没小的。”何若日搬救兵道。 “蓝朵儿,就让他吃吧。”莫孤雁劝道。 “还有你,也别动,让我们先吃。”蓝朵儿并不买帐,莫孤雁对何若日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来来来,大伙儿一块吃!”王大爷救了两人。蓝朵儿不再说话。 酒席之上,久别重逢,五人欢声笑语,何若日,莫孤雁与王大爷三人更是交杯换盏,一坛酒五斤多,被喝了个精光,王大爷今天格外高兴,一改过去饮酒有量的习惯,与二人无节制地喝了起来,蓝朵儿与寒星要照顾两人,只是象征性地喝了点儿。 “你们两个今后有什么打算?”王大爷问道。 “我们打算先到京都看看小姐,然后杀慕容平为将军报仇。”莫孤雁答道。 “杀了慕容平以后呢?”王大爷醉眼迷蒙,盯着二人。 “投军,杀敌报国!”何若日神色激昂道。 “你呢?”王大爷又转问莫孤雁。 “我也一样。”莫孤雁答道。 “不!这天底下谁都可以为紫炎庆那狗皇帝卖命,唯独你莫孤雁不可以。”王大爷喝得有点儿多。 “为什么别人都可以,就我不可以?”莫孤雁也是有些晕晕忽忽,但仍没忘了追问。 “因为你是莫孤家族唯一的幸存者,因为那狗皇帝与你有着血海深仇!”王大爷神志已有些不清。 “王大爷,您喝多了吧!”莫孤雁给王大爷一句话吓醒了,但仍以为王大爷说的是酒话,毕竟莫孤是神龙帝国的一个大姓,姓莫孤的大有人在,单凭自己姓莫孤就相信自己是帝国原四大家族中第二的莫孤家族的遗孤,也未免太牵强了点儿。可王大爷又不像在说假话,而且人在醉中所说的往往都是真话。莫孤雁犹豫不决,非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会事。 “王大爷?谁是王大爷?我本名华天凌,乃紫炎十二世天庆八年的文武双科状元,如今算来已有四十三年了。想当年在京城,我是何等风光,哪个达官贵人不视我如上宾,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就在我沉醉在前程似锦的美梦里的时候,一场大祸从天而降。”华天凌陷在沉思之中。 “太子紫炎庆贪图我妻月娘美色,假意与我套交情,把我和我夫人月娘以及我们刚出生一个月的孩子请入府中赴宴,我不知是计,喝得灌醉如泥。 第11章 那畜生意图非礼月娘,月娘假意相从,但提出要先单独见我一面,那禽兽知我人事不醒,自然乐得答应,月娘用家传‘银针过穴法’将我弄醒,把孩子交给我,说太子妃与她投缘,要留她过夜,让我先走。我哪里知道,这一走竟成了我与月娘的永别。我好后悔呀,我不该丢下月娘一个人,我真糊涂!该死的是我呀!”华天凌以头撞着桌面,莫孤雁赶紧拦住他。 “那畜生知我抱着孩子逃走,岂肯放过我!他派出手下‘风雨雷电’四大杀手在孤野岭拦住了我,经过一番大战,我杀了风电二人,自己却也被重创,雨雷两人见我已是囊中之物,便告诉了我事情的真相,到这时我才知道,月娘在我走之后便与那畜生虚于逶迤,算计着我走远了便咬破口中毒丸,自杀身亡了......”说到此处,华天凌已是泣不成声,好久才接着道: “雷电二人却不知,正是这番话激发了我复仇的欲望,他们想杀我反而不容易了。后来,我们的打斗声惊动了恰好在附近扎营的一位将军,是他在我就要支持不下去的时候出手相助,赶跑了雨雷二人,救了我一条命,将军知道我的事后,义愤填膺,连夜进城,闯宫面圣,皇帝听说后也很气愤,便召来太子,那畜生岂肯承认,奈何当时偌大一个京城竟无一人肯站出来为我作证伸冤,无奈只下此事也只有不了了之。我当时心灰意冷已无意入仕,将军怕紫炎庆再度加害于我,便把我留在府中,做了个帐房先生。此举更召来紫炎庆忌恨,也为将军一家引来灭门大祸!是我害了将军一家呀!”华天凌痛心疾首。 “雁少爷,那位将军就是你爷爷,当时的世袭定南王莫孤霸。由于你爷爷有先皇御赐的金鞭,紫炎庆即使当了皇帝也依旧不能拿我怎么样。二十多年后,魔兽两族大举入侵,你父亲莫孤艾奉旨领兵抗敌,与敌人在东和岛苦战四十余日(一说为五十六天),紫炎庆私下授意东青龙行省兵马司统帅诸葛鸿不得发一兵一粮的救兵,最后莫孤艾将军率领紧余的四百命将士与魔军展开肉搏战,终因寡不敌众,战死沙场,东和岛失守。紫炎庆又命人四处散布谣言,说是由于莫孤将军投降,才使东和岛失陷的,并以此为借口,派御林军包围了定南王府。紫炎庆的‘血手团’里有一人小时候曾受过老将军一顿饭的恩惠,冒死前来向老将军报信,老将军气得当场吐血晕倒,醒来后便把我叫到身边,对我讲了事情的始末,要我带着你离开,当时我苦苦相劝,可老将军就是不听,说莫孤家族世代忠烈,莫孤家族的声誉比什么都重要,他自己宁可以死来保全莫孤家族的名声,也不愿逃走,让我带你走,只是不愿莫孤家族就此绝后。就在我带你离开不久,御林军包围了定南王府,全府上下三百二十七口,全部被杀死在定南王府的大厅里,听说他们死时没有一个跪着,以示他们自己无罪。后来,御林军扒到大厅,将三百多人不分男女老幼一律埋在里面,有一把火烧了定南王府,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波及周围许多无辜百姓,后来下了一场大雨,才把火熄灭。清点人数时,发现少了三人,我,你,还有我那出外办事的儿子华弑龙,沿途四处缉拿,我不敢走大道,白天躲在山中,晚上才赶路,来到这儿附近在草丛里捡到了被遗弃在路边的小日,我把你们放在慕容府门外,因为我知道,慕容狄的妹妹慕容秋霜便是以前的太子妃,也就是当今的皇后,是没人敢到这里来搜查的,而且慕容狄与大公子和二公子素来交好,即便他发现了你的身份也不会说破的,所以只有在这儿你们才安全。后来,你们被发现抱了进去,我也在附近住了下来,保护你们。我曾经七次进宫刺杀紫炎庆,都无功而反。少爷,你们还活着太好了,天凌太高兴了!你知道吗,当我第七次行刺未果回来后,才知道你们出事了,府上都说你们两个上山打柴掉入了万丈悬崖,当时我这心里如坠冰川,我在山上找了三年毫无结果,本想一死了之,可大仇未报,想死又谈何容易呀!这四年来,天凌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只是难有回天之力呀,天凌无能,天凌无能呀!”华天凌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华爷爷,这不怪你,你不要太过自责了。”莫孤雁安慰道,借着酒劲把深埋心底十八年秘密倾吐完后,华天凌轻松了许多,扒到桌子上睡了起来。 屋外,雪早已经不下了,风也停了下来。月亮高挂中天,柔和的月光撒满大地,是个月圆之夜! 月光下,莫孤雁独自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此刻他的心湖一片平静,平静的夜色使他忘记了一切烦恼,抛开了一切责任,他只想静静地享受这一刻宁静,然后勇敢地去面对他那生来就注定充满风雨的人生考验。今天,在他身上发生了许多事,有好的,也有坏的。他知道自己所爱的人还活着,而且活得非常好;也是在今天,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孤儿,自己也有父母,也有家人,虽然他从未见过他们,虽然他们都已不在人世,而且还死得很惨,死后连一座坟也没有!但毕竟知道了自己的父母是谁,他已经很知足了。报仇吗?当然了,但那是以后的事。还有迪古亚斯交给的任务......莫孤雁心头只有一片祥和。 “你没事吧。”不知什么时候,何若日来到了莫孤雁身边。 “我没事,只是一切都来的太快,让人感觉不真实。”莫孤雁动也没动。 “别想太多,一切顺其自然吧!”何若日拍了拍莫孤雁肩头,安慰道。 “嗯。他们呢?”莫孤雁还是没动。 “我让他们先睡了。”何若日在莫孤雁身边坐了下来,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月亮已经东沉,夜空黑了下来。 第七章排难解纷 华天凌也是喝得太多,直到次日黄昏才醒过来。拍了拍还有点儿痛的额头,“昨天,我好像说过什么,可又想不起来了,到底什么呢?”华天凌模着头思索着。 “您没说什么,华爷爷,您只是说了您应该说的。”莫孤雁微笑道。 “没乱说就好......啊!华,华爷爷......我全想起来了!咳,这样也好,你早晚都要知道的,我还不知怎么向你开口呢。”华天凌搔了搔花白的头发,“少爷,您有什么打算?” “华爷爷,您这样称呼可就折煞我了,您还是叫我小雁吧。”莫孤雁可不敢在老人家面前称大,“我想先到京都为家人扫扫墓,其他的以后再说。” “是应该去的,什么时候动身?”华天凌点头道。 “明天。” “好,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您老这么大岁数了,还是留在家里的好,以后的事让我们这些晚辈去做好了。”莫孤雁不同意道。 “闲我老了是不是?不过,你们两个还未必是我这个老东西的对手呢?”华天凌生气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您老人家操劳一生也该享享福了。”莫孤雁赶紧解释道。 “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可你哪明白我的心情呀!一日不杀紫炎庆,我心一日难安哪!再说你和小日都涉世未深,蓝朵儿与寒星两个对人情世故更是一窍不通,我怎么能放心呢?这次你有惊无险,是不幸中的万幸,是老爷子在天之灵保佑!可万一你再出点儿什么意外,叫我怎么向九泉之下的老爷子交代呢?不行,从今往后,我要寸步不离地跟着你。”华天凌坚持道。 “好吧,不过,以后得听我的。”莫孤雁怕华天凌又去行刺,那样太危险了。 “这是自然。”华天凌见莫孤雁不再反对,喜上眉梢。 “奥,对了,小日,我还放着当年捡到你时裹在你身上的一块布,可能与你的身世有关。”华天凌突然想起来,并从床头暗盒里去出一块布交给何若日。 何若日接过来仔细端详,发现这块布非绸非纸,说不上是什么质地,拿在手上十分光滑柔软,也十分结实;正面绣着两只戏水的鸳鸯,右上角一行小字: “吾子何若日,兴隆十三年中秋月圆之夜踏莲而生,妾心中欢喜,做此卷留念。” “‘兴隆’是玛其索大陆圣魔帝国的年号,出生时两脚先着地就叫‘踏莲’。”旁边华天凌解释道。 何若日可以想象当年母亲欢喜的心情,自己却从未与母亲见过面,心中不免酸楚。卷的反面是一些山水,还有一些小字,何若日一个也不认识,便向华天凌投去询问的目光。 “这些字我也不认识,应该不是我们人族的语言。”华天凌摇了摇头,“这儿,还有一个东西,我叫不上名字来,是当年从你脖子上取下来的。”华天凌又拿出一样东西,是一串挂链,上面挂着一个黑色七角星,其中一个角比其他六个要长上许多,两面镶有红蓝两颗宝石,散发着诱人的光芒。何若日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就套在了脖子上。 “再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别都看着我。”华天凌一句话把大伙儿都逗乐了。 “你们要不要打造一把兵器?你们虽说有神兵在身,可那得到关键时候才能用啊!”华天凌等大家都笑够,正色道。 “路上不太平吗?”听华天凌这么一问,两人心中不解。 “这几年不比从前,由于朝廷连年增加赋税,弄得民不聊生,各地都有占山的强盗,再加上有许多打了败仗的散兵游勇四处抢劫,如今这世道已很不安全了。”华天凌把当前形势简单地讲了一下。 “看来还真有这个必要。” 第12章 两人想了想说,“给我们弄一把阔剑,一把雁翎刀,要重点儿,给蓝朵儿与寒星一人要一把剑吧。” “我不要,有你们几个在,如果还打不赢的话,就是再加上我也是没用。”蓝朵儿偷懒道。 “你就只给寒星要一把吧。”莫孤雁答应道。 “好,不过这样咱们得晚几天才能上路。”华天凌提醒道。 “没关系。”虽说莫孤雁一刻也不愿多等,可他不愿大家为了自己承担风险。 “还有,你们两个也该刮刮脸,理理发了吧,现在看起来像两个野人。”华天凌指了指两人蓬乱的须发。 “头发就理一理吧,胡子,我看就免了吧,这样我们两个显得挺威武的,兴许还能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作用呢。”何若日不愿刮胡子。 “随你们吧。”华天凌并不强求。 由于有现成的好铁和工具,华天凌立即动手,三天之后,按照莫孤雁“幻天剑”和何若日“星云刀”模样打造的假“幻天剑”与“星云刀”终于出炉了,虽不敢说切金断玉,可也锋利非常,算得上上好兵刃。另外,依照寒星的意思,为他锻造了一把两尺七寸长的短剑。 这三天里,旁人也没闲着。莫孤雁与何若日白天帮华天凌铸剑,晚上便继续修炼光明和暗夜心法。由于华天凌修炼的“风雨飘摇”心法很是特别,必须要到成年以后才可修炼,故此华天凌以前并未传授两人,现在又没这个必要,只有等待有缘人来学了。蓝朵儿与寒星乃上古神兽和魔兽,体内有魔核,能量无穷,比较适合学魔法,两人便分别教他们一些光明与黑暗魔法。除此之外,蓝朵儿还为众人量体做了一件皮裘,反正有现成的名贵兽皮,为莫孤雁,何若日,寒星一人准备了一套换洗衣物。还每天做一些别出心裁的美味佳肴犒劳大家,众人吃得赞不绝口,何若日就是不明白蓝朵儿从哪儿学得这么心灵手巧,可蓝朵儿铁了心,就是不告诉他,后来蓝朵儿悄悄告诉莫孤雁,无天给了他一本叫《女工韵致》的书,上面五花八门,什么内容都有,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同时也不得不佩服蓝朵儿学东西速度之快,简直就是一学就会,一触即通。 一切准备妥当,众人这便起身上路,为节省行程,众人只是就近把从“玄英阁”带出的兽皮卖出,有华天凌这老猎户在,自然不会吃亏。一路风餐露宿,一行五人向京都方向赶去。 一路谈笑风声,饥餐渴饮。 这一日,五人来到神龙帝国中西部一座山岭,当地人叫它“金鸡岭”,不仅因为山的形状像一只昂首挺立的雄鸡,还因为当地流传着鸡神一唱引来朝日驱走瘟神,化身山岭镇守四方的故事,人们感激鸡神的恩德,家家供奉鸡神,也有了金鸡岭的由来。说是岭,其实是一座方圆几百里大山,位于安卡拉山脉末端。山上最大的一座山峰名“鸡鸣岩”,在金鸡岭正中,取“金鸡一唱天下白”之意,海拔八千四百仞,是神龙帝国第二大高峰。山的西面一条通往鳞龙行省的通道,众人所走的正是这条路。只见山路狭小,只能容两匹马并排而行,两旁崖壁高耸,中间只能望见一线天空,当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 “这儿不会有盗贼吧?”蓝朵儿看着四周,激泠泠打个冷战,担心地道。 “怎么可能没有呢,这么好的山势地形,不占了岂不是浪费?”华天凌赞叹道。 “你不要吓我。”蓝朵儿害怕道。 “不过你不用担心,这儿的强盗是不抢过路的行商的。”华天凌倒一点儿也不担心。 “那还叫强盗吗?”蓝朵儿不解道。 “强盗未必都是坏人,他们自己种田,自己织布,一切日常所需都是自给自足。虽说不抢来往的行人,但却常常抢一些大户人家,杀富济贫,可算得上是强盗中的侠者。”华天凌不由挑起大拇指。 “这样的强盗倒是少见。”何若日也感到很有趣。 “你们听!”莫孤雁停住脚步,前方隐隐传来兵刃撞击和人的喧哗声。 “你们两个留下,华爷爷你也留下照顾一下他们两个,我和小日去前面看一下!”不容众人反对,莫孤雁拉上何若日提起身形,箭一般向前面飞奔而去,转眼不见。 “小鸟长大了,可以自己高飞了!”望着两人迅快的身形,华天凌不由感慨道。 两人赶到出事地点,只见两拨人分左右站开,中间留出一片空地,两个人正在场中打斗,莫孤雁与何若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不敢现身,便隐身在附近一块大石头后面的杂草里,偷偷向下观望。 这时,场中相斗的两人已经分出胜负,其中黑脸使一对斗大铜锤的小伙子肩膀和右腿上各划了一道口子,显然吃了亏,是战败的一方,他见白脸的小伙子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很是不忿,举锤又要砸去。 “定风,回来!”左边人群中一个黄脸年轻人招呼黑脸小伙子,那黑脸小伙子万般无奈之下,狠狠瞪了白脸小伙子一眼,拎着大锤,回归本队。 “大哥,干嘛让我回来,俺还没打够呢,再给俺点儿时间,俺就能打败这帮山贼!”黑脸小伙子仍是不服。 “回去!输了就是输了,有什么好讲的!谁叫你平日不好好练功来着!伤着没有?”黄脸年轻人瞪了他一眼,但仍难掩关切之情,忙命人给他包扎伤口,黑脸小伙子这才不吭声。 “梦兄,我家兄弟是个粗人,不懂事,请不要见怪。刚才一场是我们输了!”黄脸年轻人转向刚才比斗的白脸小伙子。 “刚才我一时失手,伤了令弟,还望黄兄海涵。”白脸汉子反倒不好意思了。 “梦兄,刚才两场比试,你我各有一胜,接下来第三场决胜之战我要亲自下场,不知贵方派谁出战?”黄脸对白脸道。 “还是有我出战。” “梦兄刚才不是已经比了一场了吗,莫非梦兄瞧不起在下?”黄脸有些不满。 “黄兄多心了,我岂敢有此想法,只是我方实在是无人可派了。”白脸小伙子回头望了望身后,为难地道。 “那好吧,为公平起见,我给梦兄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可够?”黄脸提议道。 “不用了,你我都争时间,就不必麻烦了,来吧,黄兄,请!”白脸小伙子拒绝黄脸的提议,亮出手中长剑,举火烧天式,剑指长空,如此亮剑者多半剑式大开大合,气势豪迈。 “请!”黄脸不甘示弱,从背上取下一对一尺三寸长,身窄头尖的兵刃,两人听华天凌说过,这种兵器名叫分水刺,凡使用这种兵刃的人,其水性自然十分了得。 两人互相凝视半晌,白脸首先发招,运起玄功,催动长剑,带起一阵旋风,铺天盖地向黄脸冲去。黄脸毫不示弱,分水刺交叉于胸前,聚起一道水墙挡在身前,没想到他还是魔武双修!当下,两人相撞,“嘭”的一声巨响,两人向两边错开,众人后退两步,以给两人留出更多比赛场地。场中两人心下不由暗暗佩服对方了得,都感到低估了对手实力,要想赢得这场决斗难上加难,然而两人终究年轻气盛,遇到劲敌非但没有生出退却之心,反而激发了他们的斗志和战胜对方的欲望。转眼间两人已斗了三十多个回合,剑来刺往,风雨交加,一个风摧雨势,如飞天猛虎;一个水借风威,如入海蛟龙。“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两人斗了个旗鼓相当,难分难解。场中风云密布,场外呐喊喧天。就连藏在石后的莫孤雁与何若日也是看得暗挑大拇指,心中起了英雄相惜之意。 “你猜他们谁会赢?”何若日密功传音道。 “平分春色,不相上下。”莫孤雁也是意念空传。 “他们两个比咱们怎么样?”何若日接茬儿问。 “虽没比试过,但从他们灵力的深浅看,要差上一些。” “何止差一些,要我看,简直就是没法儿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何若日自傲地道。 “别胡吹了,要知道‘人外有人,天上有天’,嘘!快看!” 场中局势已到了白热化阶段,两人早已停止了招式的比试,在比拼灵力,风雨相摧,两人都已使出各自最强的招数。 “黄兄,当真不能相让?随便你出多高的价钱!我都依你!”白脸艰难地道,头上豆大的汗珠。 “梦兄,我早说过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赎难从命!”黄脸也是汗如雨下,声音艰涩。 “此物对我很重要,黄兄,得罪了!” 眼看两人就要发动最后的一击,树上的莫孤雁与何若日知道再不出手就来不及了,等这一击发出,两人要么两败俱伤,要么两败惧亡。互相使了个眼色,展开身形,冲向场中正要以死相拼的两人,使了一招“移花接木”,硬分别接过两人的巨大灵力,将之转向两边的石堆,为避免伤及无辜,两人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灵力运起魔法遮帐,把能量圈在当中不让它外散。 “嘭!”一声巨响,两边的石堆炸散了开来!白脸、黄脸只觉眼前一晃,便被一股巨力向后推了回来。 “谁?”两人倒退了好几步,这才稳住身形,只见场中已多了两个人,都是身穿名贵皮裘,头扎文士巾,脚踩鹿皮靴,满脸胡子,看年纪都在三十岁左右,两个都是身形高大,一个很魁梧,威风八面,另一个略瘦一些,另有一种儒雅的风采神韵。从对方反应,两边的人看出这两人并不是对方的援兵,敌意稍减。 “不知两位大叔如何称呼?小子黄时雨谢过两位大驾刚才救命之恩!” 第13章 黄脸年轻人倒身下拜。原来他心想,来人既然不是对方的人,那就有拉拢过来的可能,这儿不是自己的地盘,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而且看他们刚才所露的一手功夫,这儿只能用“深不可测”四个字来形容,如果争取到他们的支持,他们便可轻易地化解眼前的危机,这才跪在地上施起大礼来。 “我......”莫孤雁刚想解释自己并不是什么大叔,却被何若日一把拦住。 “起来吧!我叫何若日,他叫莫孤雁,我们两个只是碰巧路过,见你们两个在这儿拼命,心里不忍,这才出手拦住你们。能告诉我们这到底为了什么吗?”何若日心里虽纳闷自己看起来有那么老吗,可依旧将错就错装起老成来。 “何大叔,莫大叔,事情说来话长,待会儿我再详细告诉你们,先介绍一下,这是我兄弟......”黄时雨套近乎道,两人虽不喜他如此,可急于知道双方为了什么以致以死相拼,也便跟了过去,旁边白脸小伙子本也想上前结交两人,只是见两人跟随黄时雨过去,便停了下来,静观其变。 “俺叫张定风,人送外号‘铁金刚’!多谢你们刚才救了俺哥哥,有礼了!”黑脸小伙子憨声憨气,但憨得豪迈,憨得可爱,说者“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怎么都喜欢下跪呀?你们不说,那我可走了。”何若日不喜欢他们如此拖沓,装样子道。 “何大叔息怒!我们是灰龙行省‘飞云山庄’的,刚才与我打斗的公子叫梦随风,是这‘金鸡岭’上的少寨主。前几日,有一顾客来到‘飞云山庄’,要我们送一样东西到京都去,当然这是有报酬的,可巧我父亲有事外出,顾客又崔的紧,我想自己应该可以办到,这才约了我这憨兄弟,带着一波人马一起上路。谁知来到‘金鸡岭’后,此事不知怎么被众好汉得知,拦住去路,非要买我们的东西,可这是我们受人之托,怎能相让?双方争执不下,这才提出比武三局定胜负的无奈之策。以后发生的两位都看见了。”黄时雨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两人曾听华天凌说过,“白云山庄”是神龙帝国最大的雇佣兵团,上下有五万多人,遍布十几个行省,主要从事押送货物的生意,有时协助政府军剿灭盗贼,收取报酬。 “你这家伙太不仗义,我两人是来调解你们的纠纷的,你可倒好,说话遮遮掩掩,你若说出你们是为了什么东西,莫非我们两个还抢你们的东西不成?既然你们信不过我们,那我们就告辞了!”何若日欲进先退。 “何大叔,我们为了一张请贴!”梦随风见有机可乘。 第八章山寨行医 “请贴?什么样的请帖值得你们在此拼命?”何若日疑惑道。 “两位有所不知,这张请贴可不是一般的请贴,乃是第一神医‘圣医妙手’张回春的请贴。这位神医脾气古怪,除非有他的请贴,不然谁的帐也不卖,而且他从不轻易送人自己的请帖。我等江湖中整日在刀头舔血的人自然视若珍宝。”黄时雨解释道。 “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人家的东西再好你们也不能抢哪!”何若日指责梦随风等人道。 “何大叔误会了,我们并不是要强抢,而是以重金相换,多少都行,这东西对我来说有救命之急。”梦随风一脸诚恳道。 “并非我等太过吝啬,如若这东西是我们的,时雨愿意送给梦兄弟,可这东西实乃受人所托,这关系到‘飞云山庄’的名誉,时雨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还请梦兄见谅。”说着黄时雨一躬到地。 “实不相瞒,舍妹半年前身染怪疾,一病不起,昏迷不醒,请遍了所能请到所有名医,均都诊断不出病情,不敢下药,家父为此整日忧心忡忡,寝食不安。前不久,我打听出皇后娘娘大病,宫中御医束手无策,恭亲王紫炎德素于张回春有救命之恩,这才求来一张请贴,而且委托‘飞云山庄’护送,其间正好路过‘金鸡岭’,我便瞒了父亲带人拦住黄兄一行,希望能从黄兄手中得到神医请贴,希望能救我妹妹一命。既然黄兄如此说,我也不好强求了,看来舍妹只能听天由命了!妹妹,哥哥已经尽力了,你不要怪我!”梦随风心内哀伤,仰天苦叹。 “谁说没有请帖就不能治好你妹妹?”旁边何若日突道。 “莫非何大叔你与神医也有交情?”梦随风转悲为喜。 “我连那狗屁神医听都没听说过,哪来什么交情?”何若日不屑道。 “那......”梦随风听说请不来张神医,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那什么?虽然请不到那个叫什么张回春的家伙,但并不等于请不到比他更好的医生。”何若日不紧不慢的说。 “何大叔,您快告诉我,神医在哪儿?”梦随风又来了精神。 “喏,”何若日冲着莫孤雁一努嘴,“在那儿,你莫孤大叔就是。实话告诉你,那‘张会吹’治的好的病,我兄弟能治得好;他治不好的病,我兄弟也治的好,你就放宽心吧!” “莫孤神医,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妹妹,随风愿以我的命换回妹妹的命,以赎刚才冒犯黄兄之罪!”梦随风说着跪在了莫孤雁跟前。原来,梦随风刚才眼见两人绝技,知道单以他二人的能耐要想把自己这些人赶走,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没必要对他撒谎,再加上爱妹心切,对何若日的话自然就十分信服。 “这......”莫孤雁不知何若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双手相搀。 “神医若是不答应,随风便不起来!”梦随风就是不起。 这时,旁边何若日向莫孤雁传音道:“你不是在‘玄天阁’里学过医术吗?我就不信里面的仙术比不上那什么狗屁神医的医术!” “合着你是在打我的主意?”莫孤雁恍然大悟道,“不行,不行,我从来没试过,你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我只能想出这个办法解决他们的纷争,要想别的办法你自己想,反正现在这小子是缠上你了,你看着办吧。”何若日把这只烫手的山芋扔给了莫孤雁,来了个不管不理。 “神医,请你一定要答应,多大代价我都愿付出,只要我能做到!”见莫孤雁不说话,只是站在那儿冥想,梦随风以为他有什么要求不好开口。 “你先起来吧,我答应你试试看,但能不能治得了,我就不敢保证了。”莫孤雁心下埋怨何若日自作主张,擅自答应,但想以自己的医学造诣,总比那些自命不凡的家伙强一些,就算治不好,也应该可以诊断出病情,不至于太丢人,再者,也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就勉强答应。 “多谢神医!”梦随风又是一拜,这才起来,“神医请这就随我等上山吧!黄兄,刚才多有得罪,万望海涵,也请各位兄弟不要嫌弃,一起上山喝杯水酒,歇歇脚!”梦随风意气风发,相邀道。 “不必了,梦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扰了,就此别过吧!后会有期!兄弟们,这儿没咱们什么事了,上路吧!”黄时雨转身向自己一众人道,心想:“别嗟,待会儿,万一这两位治不好你妹妹的病,你还不是得拿我们开刀!”这才率领自己的人,向南扬场而去。 “后会有期!”梦随风有了莫孤雁、何若日两个救命的活神仙,就不再把黄时雨放在心上。 “我们还有三个人,我们先去找他们,等会儿一起走吧!”何若日说道,梦随风自是不敢反对。 众人来到华天凌三人所在的地方,三人正等的不耐烦,就要去找两人,见他们平安归来,这才放了心,只是不知同来的这些是什么人。何若日替他们一一引见,并向三人说明了事情的经过,三人只要他们平安就行了,别的也不计较。众人浩浩荡荡向“金鸡岭”山寨而去。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一座雄伟的大山寨矗立在众人眼前,山寨建在最大的“鸡鸣岭”上,三面都是陡峭的悬崖,只有正面一条路可以上山,高大的寨门全部是用石头建成,两边两座箭楼护卫着寨门,看起来更增添了气势。 “好一座山寨,不愧有‘天下第一寨’的美誉!也难怪‘金鸡岭’能长盛不衰!”华天凌不由赞叹道。正在这时,“嗵!嗵嗵嗵!嗵!”五声炮响,寨门大开,从里面走出一群人,向众人走来。 “五位,山上请!刚才我已先派人通知了我父亲,是我父亲接我们来了,估计山上已做好了准备。”梦随风向五人解释道,这时,老寨主已率人来到五人跟前。 “众位一路辛苦,云楼这厢有礼了!”其中一位花白胡须、身材挺拔的老者一躬扫地,“风儿,哪一位是莫孤神医?” “各位,这是我父亲梦云楼,”梦随风指着老者向五人介绍道,接着又向梦云楼等人一一介绍了华天凌、何若日、蓝朵儿和寒星,最后指着莫孤雁对梦云楼道:“父亲,这位就是我说的莫孤神医莫孤雁,莫孤神医医人无数,此次定能将妹妹的病治好!”梦随风替莫孤雁吹嘘道。 “各位,山上请!”梦云楼转身对身后的一位形容枯干、年纪约在五十上下的老者道:“你去安排一下,一会儿我要在‘聚义厅’为五位接风洗尘。” “梦寨主,先不用忙着吃饭,还是先领我去看看小姐吧!”莫孤雁阻止梦云楼道,他知道梦氏父子为梦小姐的病忧心挂肚,如不先去看病,再好的饭也是吃不香的,这才有此一拦,旁边华天凌赞许地点了点头。 “这怎么行,还是先请五位到‘聚义厅’吧!” 第14章 梦云楼坚持礼数。 “老寨主不想小姐的病早点儿好吗?”何若日看不惯这些虚假客套,自己明明比谁都急,却偏要装作没事儿人似的。 “这,唉!真使老朽惭愧,茶都没喝一口,就让五位辛苦。”一句话点到了梦云楼痛处,梦云楼便不再坚持。 “客气话就不用讲了,老寨主前面带路吧!”何若日说话毫不客气。 “梦寨主,您能告诉我小姐得病的经过吗?”路上莫孤雁凑到梦云楼跟前询问道。 “那是半年前,小女心梦到山上游玩,回来后就一病不起。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其它异状,只是昏睡不醒。”梦云楼向莫孤雁讲道。 “那,别人有没有也得这种病呢?” “没有,山上只有小女一人得这种怪病,我请遍名医均都束手无策。我夫人早逝死于难产,只留下两个孩子,我从小视他们如掌上明珠,看得比我自己的性命还重要,谁知心儿得了这种怪病。万望莫孤先生能治好我女儿的病,老朽宁愿将这方圆七百里的山寨拱手相让!”梦云楼恳求道。 “我从未听说过这种病,但我会尽力而为的。”莫孤雁实话实说。 “拜托了!” 众人都不再言语,只往小姐的住处,唤作“雅心兰居”的小庭院而去。 “先生,小女到底得了什么病?”见莫孤雁从小姐房中走出来,等候在房外的梦云楼焦急地问道。 “小姐得病前可曾接触过什么人没有?”莫孤雁不答反问。 “没有呀,小女平日只与几个交好的丫鬟在一起,除了山上的人从未见过外人。怎么这有什么关系吗?”梦云楼不解道。 “嗯,小姐是中了毒。”莫孤雁点头道。 “什么!中了毒!”众人不能理解,窃窃私语。 “请赎老朽直言,我除了武技外一生研究各种毒药,可我从未听说过有哪种毒药可使人一睡不起如此之久。”梦云楼亦是不解。 “小姐中的不是一般的物质毒,而是巫毒!”莫孤雁一字一顿道。 “巫毒?什么是巫毒?” “我也不知道。”众人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其实说穿了,巫毒就是一种特殊巫术,把能量植入人体内,侵食寄主的奇经八脉,最后侵入寄主魂魄,使寄主万世不得超生,乃是一种极端恶毒的巫术。”莫孤雁侃侃而谈,众人听得冷汗直流。 “我不管什么巫毒不巫毒的,先生既然知道小女得了什么病,就一定有办法医治,是不是?”梦云楼燃起希望。[奇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isuu.] “我不知自己的能力可不可以办得到,但我答应试一试。”莫孤雁不愿伤了老人家爱女之情。 “我们有什么可以帮得上的吗?”梦云楼感激涕零。 “你们在此为我护法,不许任何人靠近,一会儿我将运功为小姐驱毒,需要绝对的安静。”莫孤雁一脸严肃地道。 “先生放心吧,除非我死,不然没人可以打扰先生的!”梦云楼拍了拍胸脯道,“风儿,你速去调集五百精练弓箭手守护这里,没有我的允许,擅自靠近者,一律射杀!” “领命!”梦随风得令而去。不大一会儿,五百弓箭手把个“雅心兰居”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当真称得上风雨不透,连只苍蝇想飞进来都难!见梦云楼安排如此雷厉风行,莫孤雁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放心地进入小姐寝室,为小姐驱除巫毒。 周围一片肃然。 房内,莫孤雁全神贯注于一点,聚起圣光明心法,全身笼罩在一片白光之中,念起光明破魔咒。莫孤雁将全身光明灵力凝于手指,点入小姐眉心,小姐脸上忽然升起一团黑气,围住莫孤雁点入的光明灵力,黑气越聚越多,莫孤雁不敢怠慢,忙加紧崔动光明心法对抗黑气,但仍是不能突出黑气的重围,光明灵力虽不致被黑气吞掉,却也不能奈它何,双方形成僵持的焦灼状态,莫孤雁不由有点儿着急:这样是不能救心梦小姐的!这时,奇怪的事发生了!从心梦小姐心口升起一丝圣洁的灵力把围住莫孤雁光明灵力的黑气撕开一条缝隙,机不可失!莫孤雁赶紧抓住这个时机,运动光明灵力冲出重围。突出重围的圣光明灵力顿发生机,将周围黑气转化为光明灵力,而不是莫孤雁打算的将他们赶出心梦小姐体内,这使莫孤雁很是不解,但能驱除黑暗巫气,就算达到了目的,莫孤雁自然不会停止运功,原来自和何若日逆练心法以后,他二人的心法便发生了转变,不再互相排斥,而是有将光明灵力转化为黑暗灵力、将黑暗灵力转化为光明灵力作用,莫孤雁虽不知这些,但明确感到了自己的心法与原来相比已发生了变化,而且是好的变化。当下,莫孤雁一鼓作气,将想逃跑的最后一股黑气转化掉。至此,侵入心梦小姐体内达半年之久的黑暗巫气终于全部灰飞烟灭。莫孤雁收回光明灵力,调息了一下,感觉灵力比以前雄厚了许多,可刚才一战使得他非常疲惫,只想找个地方大睡一场,没想到黑气竟如此之强,弄得他疲惫不堪。回头见心梦小姐动了一下,莫孤雁放了心,转身走出房间。 房外众人一声不吭,焦急地等待着,尤其梦氏父子简直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里走来走去,不时向房里张望,可又不敢进去,一颗心始终吊在嗓子眼。这时见房门推开,莫孤雁从房里走了出来,脚步虚浮,脸色苍白。何若日、蓝朵儿、华天凌、寒星等人赶紧围拢过来,把莫孤雁搀扶住。 “公子,你没事吧?” “小日!” “少爷!” “莫孤先生,小女情况如何?” “神医,小姐好了吗?” 众人一片喧哗,莫孤雁有些艰难的摆摆手,不知该是回答谁的问题。 “都别吵了!先让我家公子休息一会儿嘛!”蓝朵儿急得都要哭了。 “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莫孤雁见大家如此担心自己,很是感动,强打精神道,“心梦小姐已无大碍,只要多多修养几日就行了。” 听莫孤雁如此说,众人都放下了心。梦云楼就要冲入房间,被莫孤雁阻住,“小姐需要静养,您请轻一点儿。” 屋里发生的一切早已惊动了屋外率兵护法的梦随风,他一个箭步冲了进来,看看大家的脸色就知道妹妹没事了,忙进房探望。 见没有自己什么事了,华天凌等人在副寨主叶天成的带领下扶着莫孤雁到客房休息。莫孤雁本没什么大事,只是劳累过度罢了,睡了一天便恢复了体力,一觉醒来发觉已是掌灯时分。 “你没事了吧?”旁边守候的四人关切地望着正他。 “没事,就是觉得有点儿累,不过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莫孤雁伸展了一下双臂。 “我感觉自己的灵力好像提高了不少,可能跟这次治病有关,我发现自己的光明灵力可以转换黑暗灵力为己用,这个发现对我们以后练功又很大的帮助。” “真的?”何若日兴奋道,“这就叫‘因祸得福’吧!啊?下次有这好事,让给我。” “这次真悬,要不是在关键时刻小姐体内升起一股能量帮助我,我可能就见不到你们了。”莫孤雁心有余悸,“不过总算挺过来了。” “都是我不好,差点儿害了你。”何若日有些自责。 “小雁,这股能量真这么强吗?”华天凌问道。 莫孤雁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去给你弄些吃的,另外再去通知一声梦寨主,他亲自来过一趟,见你睡下,便走了,这一下午派人来问了四次。”见莫孤雁确实无事,华天凌对莫孤雁道。 “好吧,你们都吃过了吗?”莫孤雁这是也确实感到肚子饿了。 “我们早就吃过了,梦寨主本来要大摆筵席的,见你睡着了,明天再请。不过即使如此,我们吃得也比以前在慕容府吃得好多了,当真直恨少生了一张嘴,我现在肚子还撑得很那。”何若日说着还用手拍了拍鼓鼓的肚子。 “比我做的还好吃吗?”旁边的蓝朵儿俏脸一寒道。 “当然不能和你做的相提并论了。”何若日可不敢得罪这位小冤家,以后还指望她大饱口福呢。 不理众人闲谈,却说梦云楼听莫孤雁说女儿没事了,当真喜疯了,连道谢都忘了,便一步冲进小姐房间。这时,小姐心梦正悠悠转醒,听见外面人声嘈杂,又见父亲兴冲冲闯了进来,更是不明所以。 “爹爹,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吵?”心梦小姐还不知自己已昏睡了半年之久。 “没什么,山上的头领们关心你,来探望而已,但大夫说你需要静养,我让他们散了就是了。”这时梦随风正好冲了进来,“风儿,心儿没事了,让大家都先回去吧。”梦云楼吩咐道。 “是!”梦随风疼爱地看了妹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来探望我?我好好的,干嘛来探望我呀?”心梦小姐不明所以地看着父兄的行为。 “心儿,你真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了?” “我一觉醒来,就听见外面这么多人,又见您和哥哥走进来。”心梦小姐茫然地点了点头。 梦云楼见女儿似乎并不知自己生病的事,便把心梦如何得病,群医如何束手无策,又是如何碰到莫孤雁等人来为她治好病的经过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地讲了出来,只听得心梦小姐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想起自己睡前正春暖花开,此时房内升起火炉,依然能够感到冬天的严寒,对父亲说的不由不信。 第15章 第九章三英结拜 “女儿让爹爹担心了。”心梦注视着父亲瘦削的脸庞自责道。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别的都没什么。”梦云楼见女儿脸色已开始红润,老怀大慰。 “那莫孤大夫现在何处,女儿要当面致谢。” “莫孤神医由于劳累已然休息去了。”梦随风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心梦小姐的丫鬟翠云,手端一碗粥从房外走了进来,“这是神医开的补药,说你身子尚很虚弱,需要调理几天才能下床。” “哎呀,我真糊涂!光想着你了,倒把神医给怠慢了,真是失礼!”梦云楼对自己的失态后悔不已。 “父亲,您不用太过自责,一会儿,我陪您去向神医致谢就是了,”梦随风安慰道,“妹妹,我估计你现在连床都下不来,还是安心静养吧,反正神医这几天也不会走。” “我还真没有力气。”心梦小姐想爬起来喝药,却使不上力气,苦涩道。 “小姐,我来喂您!”翠云赶忙扶起小姐。 梦氏父子眼见心梦小姐把一碗药全部喝下,叮嘱丫鬟好生照顾小姐后,这才出来,一起来到莫孤雁等人的住处,却不想莫孤雁由于运功过度,已然睡下了。不敢打扰,只是让下人好生侍侯,不要怠慢客人,便起身告辞。一下午,一连派人来问了三四次,这时听说听手下来报,说莫孤雁已醒,父子二人赶紧来到莫孤雁住处,正赶上莫孤雁吃饭。 “恩公在上,请受小可一拜!”梦云楼一进门冲着莫孤雁倒身便跪,旁边的梦随风也跟着跪了下来。 这可把莫孤雁吓了一跳,连忙跳下床来,光着脚搀起两人。 “梦寨主,你这不是要命吗?治病救人,医者本分,梦寨主真是大不必如此!” “先生此言差矣,先生治好了小女便如同救了小可性命一般,受我一拜也是应该的!”梦云楼起身答道,“这儿的饮食起居,先生还习惯吗?”扫视了一下房间,梦云楼问道。 “都还好,有劳梦寨主挂心了。”莫孤雁客气道,“小姐醒了吗?” “已醒了,并且服下了先生开的药。”梦云楼又吩咐手下好生照顾,尽量满足他们的一切要求,“天色不早了,就不打扰先生休息了,小可告辞了。”见莫孤雁正在吃饭,梦云楼连坐都没坐便要告辞。 送走梦氏父子,华天凌愁眉紧锁,似有心事。 “华爷爷,有什么不对吗?”莫孤雁看见华天凌的表情。 “咱们可能有麻烦了,”华天凌思索道。 “什么麻烦?我们不是已经治好小姐了吗?”蓝朵儿不明白。 “是呀。”何若日同意道。 “你们想想看,山中为何只有小姐一人得病?”华天凌问道。 “你是说有人下手加害,可他为何加害小姐呢?”何若日想道。 “是呀,他为什么要加害小姐?我也不知道,但有一点我敢肯定,他有所图谋。”华天凌肯定道。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蓝朵儿还是不明白。 “当然有关系了,我们治好了小姐,他能不找我们麻烦吗?”何若日插口道。 “此人实力不容小觑,大家今晚都要加倍小心。不过还好,我们的房间都挨着,万一发生什么事,彼此有个照应。天也不早了,大家都忙了一天了,早点儿休息吧。明天我们就去向梦云楼辞行,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莫孤雁想了想道。 “我和小雁一块儿睡,这么多年习惯了,我一个人儿睡不着!”两人从小形影不离,一块儿吃,一块儿睡,一块儿干活,就连上茅厕有时也要一块儿去,就像一个人般,因此何若日有此一提。 “你们多加小心!”华天凌又叮嘱了两人一句,转身带着蓝朵儿和寒星走了出去。 一夜无事。 次日清晨,吃罢早饭,收拾好行囊,五人正要去向梦云楼辞行,正碰上梦氏父子在护卫簇拥下迎面走来。 “各位这是干什么?”见五人包裹在身,梦云楼不解道。 “梦寨主,我们正要去向你辞行,不想您却来了!”莫孤雁拱手道。 “五位要走?莫非小可有什么不周之处,怠慢了各位?” “寨主多心了,贵寨招待确实无微不至,只是我们还有事要去办,这儿也没什么事了,这才辞行,还望寨主应允。”莫孤雁客气道。 “非是小可不通情理,只是莫孤先生于本寨有大恩,岂能如此就走?怎么也得住上几天,让小可略尽感激之意。不然传扬出去,旁人岂不要笑话我‘金鸡岭’不懂待客之道,怠慢了各位?我‘金鸡岭’还如何在众雄绿林之中立足?各位务必要在寨中多住几天,至于各位的事,我寨中万余名兄弟随时听从各位调遣。来人!替莫孤先生把行李拿回房中!”梦云楼软硬兼施,五人无奈,只有任护卫把行李拿回去,答应多住几天。 当日,梦氏父子推掉寨中一切大小事务,陪同五人游览“金鸡岭”名胜古迹,既然走不了了,莫孤雁与何若日索性放开心情,玩了个痛快,与梦氏父子天南海北聊了个不亦乐乎,每当谈及五人的身世,何若日总是胡天海地地乱扯一通,把话题拉开。谈话间,五人了解到,梦云楼祖上本是舍古大陆的人,后来迁到漠河大陆。众人从梦氏父子处听说了不少舍古大陆的不少风土人情,比如说,那儿人的名字都把姓放在名之后,就拿“梦云楼”来说,按照舍古大陆的惯例应叫“云楼梦”,只是到了后来为了行事方便,梦氏祖上才按照神龙帝国的习俗起名字,把姓放在了名的前面,由于女子并不经常抛头露面,便可改可不改,这也是心梦小姐不叫“梦心”还叫“心梦”的缘故。众人谈笑风生,义气相投,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晚间,梦云楼在“忠义堂”设宴款待五人,坐中有山寨副寨主、各分寨舵主陪席。菜过五味、酒过三巡,众人都有些醉意,梦云楼忽然起座,对着莫孤雁、何若日道: “莫孤先生、何先生,你我三人义气相投,小可有一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梦寨主有什么话但讲无妨?”何若日仍是酒杯不离手。 “我意欲和二位义结金兰,不知二位意下如何?”梦云楼一语惊人,一石激起千层浪,坐下众人窃窃私语,谁也没有料到梦云楼会有此想法。 “这个......”莫孤雁更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结口无言。 “莫非先生瞧不起我等落草之人?”梦云楼旁边一位姓赵的舵主不满莫孤雁的态度,,席中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好!我同意!”何若日扫视了一眼四周,想也不想道。 “你不怕露馅?结拜可是要报出生辰的?”莫孤雁传音道。 “我自有办法。” “我也没意见!”莫孤雁把心一横,反正也没什么坏处。 “好!”梦云楼高兴地大叫,当下命人排摆香案,向北祭拜天地。 “我梦云楼今日愿与何若日、莫孤雁结拜为兄弟,自此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天地为证,如违此誓,天诛地灭!”梦云楼抢先起誓。 “我,何若日!” “我,莫孤雁!” “今日,愿与梦云楼结为兄弟,自此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如违此誓,人神共诛!”何若日与莫孤雁紧跟着起誓道。 说完,三人冲北磕了三个响头。 “二位,我今年四十九岁,不知你们多大?”梦云楼起身问道,莫孤雁心中一紧,望了望旁边的何若日一眼,只见何若日一脸不在乎。 “梦寨主比我们两个都大,居首位;我比小雁大一岁,居二;小雁行三!”何若日说完便拉莫孤雁一起给梦云楼磕头:“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 “好好好!二弟、三弟,快快请起!”梦云楼笑得合不拢嘴,并没有听出何若日话中的毛病,双手搀起两人。 “二哥在上,受小弟一拜!”莫孤雁刚起身又给何若日磕头。 “三弟,快请起!”梦云楼、何若日一人一只手把莫孤雁拉起。 “二叔、三叔,小侄这厢有礼了!”梦云楼的儿子梦随风走向前来,给两人行礼,他亲眼见过两人的功夫,以有这样的两位叔叔自豪。 “你起来吧!我二个作叔叔的穷,可没有压岁钱给你哟!”何若日一句调笑的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我不要两位叔叔什么礼物,只要两位叔叔有时间时指点小侄一二,就算最好的礼物了!”梦随风起身陪笑道。 “一定!一定!”两人见他挺机灵,替大哥梦云楼由衷高兴,连忙应承。 心梦小姐病愈,现在三人又结拜,“忠义堂”喜上添喜,众人高兴,再次入席酣饮,此时又不比刚才,大家已没了刚才的拘束,席中其乐融融。 不过,两人却不知这一结拜,为两人今后成就大业埋下了深深的一笔,这些是后话,莫孤雁与何若日等人自然不知,只是觉得这一下就更加不容易走了,但两人都是心胸开阔之人,“既来之,则安之”,想不通的事,两人索性便不想,走一步算一步!何若日天天与各分寨舵主喝酒聊天,各舵主一来敬重他是寨主结义兄弟,二来也确实佩服他的武艺、为人,有意与他交往;莫孤雁素来不喜这些人际交往,并不与何若日在一起,只在寨中各处转转,为山中弟兄免费治病,名声摆在那儿,寨中众人自然信得过他,也为他博得了“仁心圣手”的美名。 第16章 闲来无事两人便给梦随风指点一下,如此以来,虽只有短短不到十日,两人却已成了金鸡岭上无人不知的名人,两人与山中众人感情增进了许多,深受寨中弟兄的爱戴,这也为以后两人起事金鸡岭创造了“人和”的条件。却说金鸡岭人杰地灵,山中盛产各种名贵药材。金鸡岭上的特产的名药加上莫孤雁开的仙方,心梦小姐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不出六天,半年没有动而僵化的身体已可以下床自己行走。这一日,梦云楼又来探望女儿。 “爹爹,女儿已可以自己行走了,你可是答应过我,等我能自己走了,就让我亲自去向恩公请安,说话可不能不算数呀!”心梦不等梦云楼说话,便抢先迎了上去,证明自己确实好了。 “好吧,爹既然答应过你,自然会让你去的!”梦云楼最是了解女儿的脾性,别看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儿家,内心却十分刚强,她打定主意要做的事是任谁也无法更改的,“不过,你要改改称呼了,不能叫‘恩公’,得叫‘三叔’了!” “三叔?” “不错,忘了告诉你了,我已同莫孤先生和他的兄弟何若日三人结拜为异姓兄弟,莫孤先生最小,排行第三,你自然得叫他‘三叔’了。”梦云楼把结拜的事说了一遍。 心梦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但这一微小的动作还是被梦云楼看在了眼里,暗自叹了一口气,心道:“孩子,我也是为了你好,等你见过了他,就会明白为父的用心的。”原来,按照舍古大陆的习俗,未婚女子对有救命之恩的男子最大的报恩之法便是以身相许,梦云楼太了解自己女儿了,她很可能这么做的。梦云楼虽说对莫孤雁万分感激,但却不希望女儿嫁给一个游街串巷,行走江湖,且年纪在女儿一倍以上不止的粗犷汉子!这才想出与二人结拜的法子,以断绝女儿嫁给莫孤雁的念头。虽说梦云楼有别的目的,但确实是真心诚意待二人。这些莫孤雁与何若日自然猜不透,却瞒不过心灵剔透心梦小姐。 梦云楼来到大厅,命人叫来莫孤雁、何若日两人。 “大哥,叫我们来有什么事吗?”何若日一进门便大大咧咧的嚷道。 “二弟!三弟!”梦云楼起身相迎,“是这样的,心儿这丫头已好的差不多了,非要当面向三弟致谢,我说都是一家人没这个必要,可她就是不听!我拗她不过,只好随她了。”梦云楼解释道,又吩咐下人把小姐叫来。 工夫不大,门外传来“叮叮呤呤”的金属首饰撞击声,两人不约而同抬头向门口望去,这一望,两人便忘记了身处何时何地,只觉从现实一下子进入了梦境中,四周的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不真切起来,眼前只有小姐仙子般的身影在翩跹起舞,只有仙乐在鸣奏,两人就那么呆坐着,只觉天地之间一片混沌,自始至终就应如此,什么恩怨情仇,什么王图霸业,都在这仙境中化为过往云烟,心中只有一片祥和的宁静,但这种意境很快便被打破了。 “心儿,快来拜见你二叔和三叔,”梦云楼似乎早就料到两人会有如此反应,因此并未有丝毫异状,只是笑了笑,倒是两人自己感到不好意思起来。 “这是你二叔何若日。”梦云楼指着何若日介绍道。 “二叔在上,受侄女一拜!”心梦欠身盈盈一拜。 “好侄女,不必多礼!”何若日终是豪爽之人,很快恢复了过来,哈哈一笑,双手虚搀。 “这是你三叔莫孤雁,也是你的救命恩人。”梦云楼又指着莫孤雁介绍道。 心梦小姐不由仔细打量起自己所谓的“三叔”来,只见眼前男子身穿裘袍,头戴文士巾,满脸络腮胡子,看样子应有三十四五了,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双眼睛透明而清澈,流露出淡淡的哀愁和无尽的心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心梦不由想到。 “心儿,快给你三叔行礼呀!”梦云楼见女儿望着莫孤雁发呆,不由提醒道。 “心儿失礼了,恩公在上,受小女子一拜!”心梦回过神儿来,歉然一笑,这一笑,莫孤雁不由又是一呆。 “哦,不必多礼。”莫孤雁见她不称呼自己叔叔,也不好以长辈自居,毕竟自己大对方不过一两岁。 “谢也谢过了,你先下去吧,我还有事和你两位叔叔商量。” “是。”心梦又一欠身,“心儿告退!”说着便在丫鬟翠云的搀扶下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冲莫孤雁浅浅一笑,莫孤雁又是一呆。也不能怪他,此一笑当真倾城倾国,有诗为证: “嫣然一笑百媚生, 强似百万虎狼兵。 落雁沉鱼仙子貌, 双眉回眸城已倾!” 两人与梦云楼又闲聊了一会儿,见他并没有什么事,便起身告辞。 “没想到这小丫头生得如此动人!”回去的路上,何若日不由赞叹道。 “是呀!” “你也不事先告诉我一声,害的我今天这么丢人!”何若日埋怨道。 “我也不知道呀,那天治病,我跟本就没有留意她长得什么样子,再说今天我还不和你一样?”莫孤雁解释道。 “别生气,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何若日见莫孤雁情绪有些低落,“如果我猜得没错,那小丫头看上你了!” “别胡说!” “胡说?别忘了在‘玄英阁’我可是学过观人之术的,连这也看不出来,那我岂不成了白痴了?”何若日自信地道。 莫孤雁低头不语。 “咱们明天就走吧,迟则生变,我不想再生事端了!”莫孤雁想了想道。 “依你!” 次日,五人去向梦云楼辞行,梦云楼知是再也留不住了,便不再勉强,但一再叮嘱五人要多到山寨来看看。临行时,山上许多人都来送行,梦云楼请求五人带上儿子梦随风,让他出去历练历练,两人慨然答应,只是不见心梦小姐来送行,莫孤雁心中多少有些空落落的,他却不知此时心梦小姐正躲在一块大石头后,偷偷向这边观望。边走边聊,直送到十里开外,梦云楼才停住脚步,站在山坡上望着六人消失在视野中。 第十章难民流离 由金鸡岭往南再走七百里便是神龙帝国的京都--盘龙城。盘龙城依山傍水,南有神龙山,中有白马河穿城而过,为打通与南方诸省的交通,紫炎庆即位之初便征用五十万劳工开山辟路,历经二十三年,硬是生生从神龙山中间开出一条十米宽的平坦大道,直通盘龙城的“承南门”,大大缩短了南方诸省与盘龙城的陆地交通。白马河东西走向,东连浴龙江,西接飞天河,而浴龙江与飞天河都直接入海。因此盘龙城的水陆交通都十分发达,乃四方贸易往来之枢纽,各地物资集散之中心。北有一马平川,沃野千里,城市人口过百万,自古便有“天下第一都”之美誉。 莫孤雁、何若日一行六人向南进发,一路上许多从南方灾区逃难来的灾民,有的沿街乞讨,有的为北方的地主做工,都是勉强能糊口而已,也有的落草为寇。六人初时还救济救济,可越向南走,难民越多,以六人之力又岂能救济如此多的灾民,无奈之下,六人只有走山路,以避开他们,免得看见灾民心酸,也算是一种掩耳盗铃的心态吧,山路上遇到山贼,六人知他们是被逼无奈,也只是走为上策,不愿多做杀生。 钻出丛林,六人爬上一个小山峰,举目远眺。前面没多远便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一条大河自西向东穿越平原而过,河面宽阔,水流不算太急,河水碧波荡漾,各种船只来往不断。虽正值隆冬季节,但由于这儿的气候已比严寒的北方暖和了许多,加上这时天气好,艳阳高照,因此两岸麦苗青青,一片碧绿。 “前面那条河就是白马河,由这里向东三十里有一小镇名叫芙蓉镇,在那儿咱们可以搭乘客船西上,不消五日便可到达京都。”华天凌对京都附近的地理十分熟悉,向众人介绍道。 “公子,我们从这儿直接去京都不是更近一些吗?”蓝朵儿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还要绕这么远,疑惑地望着莫孤雁。 “咱们已连着一个多月都在赶路了,坐船一则可以乘机休息一下,二则可以在船上打听一些四方的情况,这样到京都以后就是去玩我们也有力气呀!”何若日就是爱和这个自己视若亲妹子的可爱小丫头作对。 “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要去芙蓉镇找我一个朋友。如今由于南方的叛乱,盘龙城不大好进,城中四门盘查的很严,稍有可疑便会被赶出来,像我们六个都没有政府的户籍证明,要进盘龙城根本不可能。为省去这些不必要的麻烦,咱们先去芙蓉镇找我一个故交,他可以帮我们弄到合法的身份证明,这样进盘龙城就省事多了。”华天凌补充道。 蓝朵儿对何若日作了个鬼脸,意思是说:你也没完全说对呀! 莫孤雁本想问这人是否可靠,但又觉得如此问似乎不尊重华天凌,到了嘴边的话便又吞了回去,倒是华天凌看出了莫孤雁的疑惑,微笑道:“少爷放心,我曾对这个人有救命之恩,再说这件事对他而言只是举手之劳,绝不会有什么问题。”这次出行,为隐蔽身份,华天凌以管家自居,因此仍是称呼莫孤雁为少爷,莫孤雁也不过分计较这些称谓上的细枝末节,把华天凌当作自己的亲爷爷般看待,对他十分尊重,生活上对他极为照顾,这一点使华天凌感到十分欣慰,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帮助莫孤雁,助他成就大业,上为天理,下慰黎明;内为私仇,外为家恨。 第17章 “二叔、三叔,你们看那是什么?”爬上不远处最高的一棵树的梦随风冲两人喊道。 两人飞身来到树上,举目远眺,隐隐看见一群人向这边走来,由于处在下风处,似乎还有哭喊声、怒骂声传来。 “看不真切!”何若日喃喃道。 “华爷爷,你和他们三个先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和二哥前去看看。”莫孤雁对随后跟上来的华天凌道。 “嗯,你们两个小心点儿,一切以大局为重。”华天凌最了解两人的性格:都是爱管闲事的侠义心肠。 “我们会的。”两人说完飞身前去,留下华天凌和梦随风在树上观望。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只见两人领着一群衣衫褴褛的人从山下走来。 “发生了什么事?”华天凌迎上前,见两人都没有大碍,这才放了心。 “这些人被官兵驱赶,被我们救了下来。”莫孤雁解释道。 看两人手中血迹未干的兵刃,华天凌已猜出了那些官兵的下场,不然,他们两人也不可能顺顺利利地把这些人带上山来。 “你们为什么会被官兵驱赶?”华天凌转身去向这些人了解情况,见被问道,众人停住哭声,你望望我,我看看你,最后一个年纪最大的老者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向华天凌深深一作揖道:“回大爷的话,我们是从南方灾区逃难来的,可不知怎么的一到这儿就被附近的官兵往山里赶,说什么皇帝要到野外狩猎,我们在这儿会破坏皇帝的心情;也不让我们进城,说那样会影响市容,只许我们往山里去住,我们不乐意,他们就派兵来赶我们。”说着老者已泣不成声,破烂的单衣随风飘摆,老者苦干的身躯不住地哆嗦。莫孤雁见状赶紧解下身上的皮裘为老者披上,何若日、梦随风、蓝朵儿、寒星、华天凌也随后解下自己的皮衣为其中受冻的老人、小孩儿穿上。 “好人哪,好人!”老者“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老爷们,行行好,救救我们吧!”身后的人群也都纷纷跪了下来,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棵救命的稻草,望着人群中那些仍在寒风中发抖的老人小孩儿,六人心中万分同情,奈何一身裘何以能覆盖天下寒民!这种情况六人一路上碰到的太多了,身上的财物早已散发一空,只剩下随身的几件衣物和仅有的盘缠。 望着这些凄苦无助的眼神,莫孤雁心中实在不忍,转身对梦随风道:“随风,金鸡岭上能否收容下这些人呢?” “当然可以,金鸡岭本就是以救济天下受苦民众为己任,怎能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况且,这些人里也有不少工匠,可以为金鸡岭出一点儿力,也并非全是吃干饭的。三叔放心,小侄一封信就够了。”梦随风说完便和寒星要来纸笔给父亲梦云楼写了一封信。 莫孤雁满意地点了点头,心道:我这个干侄子倒是宅心仁厚。 “我们的东西已分完了,这你们也看到了。这样吧,我给你们介绍一个去处,最起码能保证你们衣食无忧。”何若日收起宝刀,从梦随风手中接过书信交给为首的老者,“由此往北六百里,有一个叫金鸡岭的地方,到那儿后把这封信交给他们,就会有人给你们安排吃饭睡觉的地方,我们也只能帮你们到这儿了。好了,你们全起来,赶紧上路吧!” 众人千恩万谢,这才互相搀扶着向北走去,只道众人消失三人这才离去。 “小丫头,怎么了?谁又惹你不高兴了?”何若日见蓝朵儿一路上只是跟在后面,一声不吭,一改往日说个不停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还不都怪你们,把我给你们做的皮裘都送了人,那可是我熬了好几个晚上,把眼睛熬红才赶出来的。你们就这么轻易送人了!”说着“呜呜”哭了起来。女孩子到底是女孩子,别管她当着众人的面装得多么慷慨,私底下都是这么不情愿,还为此哭鼻子! “怎么了?”莫孤雁走过来问道,何若日把蓝朵儿生气的原因简单讲了一遍,快步赶上前去,留下两人,毕竟是莫孤雁最先送的衣服,别人随着他! “唉!不是我不珍惜你做的东西,怎奈天下苍生皆饱受饥寒之苦,唯我一人独暖,莫孤雁于心何安?”莫孤雁听完何若日讲述,叹了口气道。 “公子,我不是心疼那几件衣服,只是怪公子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么冷的天还把衣服送给别人。”蓝朵儿见莫孤雁脸色苍白,心肠顿时软了下来。 “我没事,毕竟练过《光明心法》,这点儿寒冷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他们比我更需要。不过我会注意,以后不再随便拿你做的东西送人。”莫孤雁也知道,女人都是要哄的,光来硬的怎么行。 “公子,我有个请求。”蓝朵儿有些害羞。 “说吧。” “以后叫我蓝儿好吗?别再叫我蓝朵儿,怎么听都像是猫的名字。” “蓝儿?不错嘛!我第一个没意见!”何若日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两人后面。 “去你的!光你同意有什么用?”蓝朵儿瞪了何若日一眼。 “当然有用了,我都同意了,你的雁少爷还有反对的道理吗?”何若日只作没听见。见莫孤雁点了点头,蓝儿才微笑着跑上前追华天凌他们。 “这小丫头该不会也对你有意思了吧?”望着蓝儿远去的背影,何若日向莫孤雁喃喃道。 “也许她只是觉得我更好相处。”莫孤雁不同意道。 “就别再自欺欺人了。”何若日打了莫孤雁一拳道,“不过,我就是搞不明白,为什么咱们遇到的漂亮女孩子都喜欢你而不喜欢我呢?我也不比你差呀?武功、相貌、才艺,我都跟你相当,可怎么女人就偏偏只喜欢你一个呢?以前跟将军去省城时,街上连只剩下两颗门牙的老鸨子都看你比看我多两眼。”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损我呢?”莫孤雁低头沉吟,“看打!”莫孤雁猛然发动攻击。两人打打闹闹,仿佛又会到儿提时代。 “不过,我说的是认真的,你也不希望二哥我打一辈子光棍吧!”两人闹累了,坐在路边一块大石头上喘着粗气。 “该庄重的时候你也该庄重一些。”莫孤雁想了想道。 “好哇,原来你藏私,看打!”何若日又要动手。 “我哪敢啊,我也是刚想到的,像咱们这种人平日里哪有心思想这些问题?一切都是性格使然吧!”莫孤雁郑重道。 “性格使然?”何若日似有所悟。 “性格使然!” “你们两个在这儿磨蹭什么呢?”见两人迟迟不能跟上,蓝儿返回来找两人。 “这就走!”两人起身赶上前去。 芙蓉镇虽是一座镇子,但由于其地理位置的特殊性,恰处于京都盘龙城的下手,乃京都四大辅城之一,与京都北面的北兵镇、南面的高阳镇、西面的深溪镇一同护卫京都。地处白马河畔的便利交通条件,使这座军事重镇看起来更像是一座大型的贸易都市,而非军事要塞,繁荣的商业、手工业淡化了这里的严肃气氛。 六人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一条叫做“江水巷”的小胡同,七穿八拐,最后进入一户小院。 “你的朋友就住在这儿吗?”何若日不禁问道。 “嗯。”华天凌点了点头,“他专门做假证件,其造假程度足以以假乱真。像他们这种人,怎么敢住在繁华的街区呢?” “我还以为他是这儿的官员呢?”何若日恍然道。 “本来是的,后来混不下去了,才被迫做这一行,以养家糊口。”华天凌进一步解释道。 “老九!”华天凌冲着屋里高喊了一嗓子。 “原来是华爷,这几位是您老的朋友吧,快请进!”从屋里走出一个身形佝偻、相貌猥琐的男人,看不出到底有多大年纪。 “老九,我这次来还是要请你帮个忙!”华天凌领五人进屋,屋子矮小而黑暗,看不太清楚,隐隐看到里屋有灯光传来。 “恩公这是哪里话,有事但请吩咐。”佝偻男人恭敬地给众人上茶。 “老九,谁来了?”里屋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母亲,是恩公来了!”老九对屋里回道。 “快请恩公进来坐,咳!咳!……”老女人没讲几句话,便咳嗽个不停,华天凌闪身进入内屋。 五人过了好一会儿才逐渐适应屋里的光线,环视四周,屋里只有几张破旧桌椅,没什么其他像样的家具,看来这个“老九”的生活处境并不是很好。 “五位用过饭了吗?”老九见天已过午,热情问道。 “来时已吃过了!”莫孤雁答道,“令堂好像有咳疾?” “老毛病了,请了许多大夫就是治不好。”老九提到母亲的病,神色有些黯然。 “我曾学过一点儿医术,可否容我为令堂瞧上一瞧?”莫孤雁热心道。 “有劳先生了。”老九淡淡道,似乎对母亲的病已不抱多大希望。 莫孤雁不去理会老九的冷淡反应,径直走进里屋。华天凌与老九的母亲正在闲聊,见莫孤雁进来,华天凌赶紧道: “少爷,这是老九的母亲公孙大娘。” “噢,公孙大娘好!刚才听大娘咳嗽,好像患有肺疾,忍不住过来瞧瞧。”莫孤雁忍不住打量起公孙大娘的气色。 “我这病是治不好了,可怜我儿啊,因为我给我看病,这几年用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可结果呢?唉,我死也不打紧,也够了,只是苦了我儿,跟着我受罪,咳咳……”公孙大娘不由掉下泪来。 第18章 “大娘不必难过,以我看大娘的病是因为年轻时伤了肺脉所致,但以大娘的起色看,还有回旋的余地。”莫孤雁见公孙大娘脸上肺脉征象并未全损。 “我娘真的还能好!?”老九从屋外走进来,激动的问道。 “老九,我家少爷乃当世名医,有‘仁心圣手’之美誉,他既然说还有治,就一定还有治!”经金鸡岭一事后,华天凌对莫孤雁的医术已是信心十足。 “那就请神医救救我母亲!”老九说完“扑通”一声给莫孤雁跪了下来。 “你先起来,待我把过脉以后再作打算。”莫孤雁扶起老九,转身为公孙大娘把脉。 “神医,怎么样?”老九紧张地望着莫孤雁。 “这样吧,我开一副润肺舒气的药,你先给大娘试一试,我想三天之内应该会有效果,但由于得病时间太长,再加上其间吃的许多药非但没起到缓解病情的作用,反而加重了病情的恶化,所以要想彻底治愈很难,只能做到不再咳嗽、呼吸舒畅,可以保证睡个好觉!”莫孤雁悠然道,并开出一张方子交给老九。 “这我就知足了!”公孙大娘喜悦道。 “这副药真能管用吗?”老九接过药方,见上面开的全是一些普通药材,竟还有从未见过入药的水草之类的东西,不禁怀疑道。 “凡是用药,皆以症状为准而下,不论贵贱,只要有益于病情都可入药。不要小看这些寻常可见的水草,它们对于肺病其作用不亚于人参、灵芝等贵重药材于伤寒体虚,但人参灵芝之类的补药若用于肺病却如同抱薪救火,反而有害。”莫孤雁耐心解释道,“你先每天一副,待病情有所缓和,便两天一副;病情越轻,服药间隔越长,到半年之后便可不用药了,但这些水草却不能停用,可以拿来做饭、熬汤。明白吗?” “记下了,多谢神医!”老九顿开茅塞,欢喜道。 华天凌告诉了老九此次的来意,老九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让他们明天来取。六人拒绝了老九的热情挽留,到镇上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连着赶路,太过劳累,六人也没有心情出去逛,只在客栈大睡。次日,华天凌取来请老九做的假签证,只有华天凌改了名字,其他五人都是生面孔,便都用的真名字,又去买了一些换洗衣物,六人登上开往京都的客船,辞别前来送行的老九,直奔京都逆流而上。 第十一章初入京都 船上多为过往的行商,天南海北,各地都有,但大部分说的都是京都地区的官话,这也是为了商贸的便利,神龙帝国自建国之初便强制执行的,经过这几百年的推广神龙帝国兴起官话之风,各地行商都会说官话,因此,交流上,六人都没有什么障碍。听众行商谈起各地的风土人情、趣闻轶事,本来枯燥的行程反而变得乐趣无穷。只有蓝儿和梦随风苦恼不断,由于蓝儿正值芳华,身形窈窕、面容娇美,遂成为船上富商公子们争相讨好的对象;梦随风英俊潇洒,再加上举手投足间流露出贵族气质,也成了船上怀春少女们竞相追逐的目标。今日你偷偷塞进一封求爱信,明日他放入一朵花;这个“姑娘芳龄几何,可否婚配?”那个“公子贵姓,妻妾几多?”弄得两人正日躲在各自的船舱里不敢出来,连吃饭都要别人送。倒不如其他四人逍遥自在,华天凌、寒星一老一小,别人没兴趣;莫孤雁、何若日相貌粗犷凶恶,无人敢惹。 这一日清晨,六人还在熟睡中,忽听外面人声嘈杂,六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起身来到甲板上,由于住在船上不比住在客栈,生活起居多有不便,因此六人晚间都是和衣而睡,这倒也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甲板上人头攒动,人们争相向远处观望。莫孤雁、何若日身高马大,倒是看得见,蓝儿与寒星却什么也看不见,急得直跺脚。这时有眼尖的看见了蓝儿和梦随风,人群中一片骚动,立即有许多痴男怨女皆动,闪开一条通道让蓝儿和梦随风往前站,寒星被何若日与莫孤雁两人夹着占蓝儿、梦随风的光也挤到了前面。华天凌走这条路多次了,见到这种情形,知道众人准是看到了神龙山雪峰和盘龙城中摘星楼的奇景,便转身回船舱继续睡觉。果然如此,五人挤到前头,众人扶着栏杆正对着前方指指点点,只见远处一座高山,山峰耸立,虽然天色还是灰蒙蒙的,但由于山峰海拔高,黎明前的曙光已照到了山顶,山峰顶上的积雪在曙光映照下闪闪发光,如同一颗璀璨的明珠,此刻又恰处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时间,雪峰更加耀人双目。雪峰右侧便是黑压压的盘龙城,天太黑,又隔得远,看不真切,但城中上空一团灯火与远处的雪峰曙光遥相辉映,有如日月争辉一般,其景当真壮丽! “城里的那团火光就是摘星楼上的灯光,摘星楼高可摘星,共一百零八层,几乎与神龙山上的神女峰齐高,四海之内此楼最高,乃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楼!那些魔兽两族的小辈只有干瞪眼羡慕的份!”旁边一个穿着华丽、瘦削的像猴子的公子哥向蓝儿献殷勤道,此人也是纠缠蓝儿最凶的几个人之一。 这时河面上渐渐起了浓雾,远处的景色已变得模糊起来,终于消失。船进入了上游河道,由低处向高处驶去,速度慢了下来,在浓雾中挂着红灯缓缓而行,如同一艘行驶在大海上的幽灵船! “天有点儿凉了,咱们回去吧!”莫孤雁见蓝儿有些发抖,对四人道。 蓝儿点了点头,挽着莫孤雁的左臂,与何若日、梦随风、寒星一同回到各自的船舱,甲板上的其他人也都渐渐散去,只剩下那个猴面公子,望着蓝儿扶莫孤雁远去的身影狠狠道:“一朵儿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船行的很慢,约莫又过了一个时辰,终于到达了此次的目的地--盘龙城。这时天已放亮,河面上的浓雾也开始散去,盘龙城终于众人面前:两座箭楼高达十五丈,分立城门左右,箭楼上彩旗飘扬!三个遒劲大字“盘龙城”高刻城门上的墙中,巨大的钢闸正在吊起,发出“吱呀呀”的响声,露出黑洞洞的城门口。比起那些城墙只有五六丈高的行省首府,盘龙城可真称得上城中的霸主!由于这艘船在路过芙蓉镇时已经检查过了,因此只是略作检查便被放行。船穿过三丈宽、五丈深的城门洞驶入城中内河道。 “此城墙十四丈高、三丈宽,城头可以十四匹马并行。若以十倍于守城军人马攻城,只有丧命城下的份!即使以百倍之敌围城,以此城城墙之坚固、物资之雄厚,固守三年亦是绰绰有余。再加上四方辅镇,此城当真称得上固若金汤!”何若日赞叹道。 “是呀!可要建造如此一座城池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时间都是难以估量的!”莫孤雁想象着当年修建盘龙城时的情形,不由叹道。 这时船在城内东南方的“福盛祥”码头靠了岸,福盛祥乃是城中唯一的大码头,可同时容纳千艘大船停泊,城中物资的进出多数都是由此经水路运输的,是城中最繁忙的地方。现在正是繁忙的时候,装卸工来回穿梭,把一包包货物卸下,搬进码头的仓库,又把一包包货物从仓库搬到船上。旁边的点货先生手持账本,不停的清点和记录着货物的数目。 六人下船,梦随风、蓝儿两人出来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几天可把我们憋死了,那些人怎么这么讨厌呢!” “谁叫你们两人长相出众呢?这就叫‘福兮祸之所伏’!”何若日调笑道。 “二叔,您就别笑话我了,您不知道我现在多么羡慕您的大胡子,又威风,又神奇!可我自己就是不长,我有什么办法呀?”梦随风自我解嘲道,不过一席话倒说得何若日得意洋洋。 “少爷,咱们现在去哪儿?”华天凌征询莫孤雁的意见。 “行军必安营!先找个地方落脚吧。华爷爷知道这儿有什么便宜点儿的地方吗?”这次进京主要为着莫孤雁,自然一切都听他的。 “有,前面的康王街有一家客栈,价钱、条件都还可以,我们可以到那儿去。”华天凌对京都十分熟悉。 “三叔,金鸡岭在这里开有几家店铺以通消息,何不住在那儿?”梦随风不解道。 “那些地方不可暴露,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去打扰他们。还是去住客栈吧。”莫孤雁想了想道。 康王街道路宽阔、干净,两边商铺林立,房屋都在三层以上,高者有的达七层。“康王街”因世袭康王府在这儿而得名,也因为康王府在这条街上,因此这条街治安很好,店铺生意都十分红火。但由于天刚刚亮,街上的行人还不算太多,两边的店铺除客栈和茶庄、饭馆外开门的也并不多。 走在街上,六人心情各异。莫孤雁想到家人就埋骨这座城北城的一个角落里,想到就要见到朝思暮想的玉人,心情复杂;何若日赞叹这座城的雄伟,意气风发;华天凌故地重游,却是天壤之别,有恍如隔世之感;梦随风与蓝儿两个是最高兴的两个,不时东瞅瞅,西看看,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只有寒星始终不愿多说一句话,背着包裹紧跟在何若日身后,自从得知父母为救自己而身死之后,他就一直这个样子,何若日也多次开导他都不见效,后来便也由着他了。众人各怀心事,走在大街上,转眼已来到地处康王街中心的康王府。只见康王府府门高大,门前蹲着两只张牙舞爪的石狮,大门紧闭,“世袭康王府”五个大字的匾额高悬门上,匾额右下手写着“建元十二年御赐”七个小字,门两边各一条大条幅,左边曰“世袭罔替,绳其祖武”,右边曰“堂祠克承,萁裘子孙”。 第19章 “这就是康王府,再往前走便到了我说的那家客栈了。”华天凌向五人介绍道。 “吱呀!”一声响,门分两边,从门内走出两人,六人定睛一看,不由一愣:不是黄时雨、张定风还是谁?只见两人从府中走出,府门紧跟着关闭。这时,黄时雨、张定风也看到了梦随风、何若日、莫孤雁等六人。 “何大叔、莫孤大叔、随风兄,真是有缘,想不到咱们竟会在京都相会!”黄时雨迎着六人走了过来,六人本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下与黄时雨见面,这时想躲已来不及。 “原来是黄贤侄,幸会!幸会!”何若日大言不惭,以“叔叔”自居起来! “黄兄的事还未办完吗?”梦随风随口问道。 “啊,东西早已送到恭亲王府。康王妃乃是小弟的亲姨娘,非要留我多住几日,所有至今才没有离开。不知众位到京有何贵干,莫非令妹的病还没有治好吗?”黄时雨不禁关心道。 “黄兄莫非是担心我再夺你的请贴吗?”梦随风开玩笑道。 “梦兄说笑了,我刚才早说过了,请贴已送到恭亲王府,你就是想夺也夺不走了。”黄时雨哈哈一笑。 “那可未必吧?”梦随风紧盯着黄时雨。 “莫非,莫非梦兄是要闯恭亲王府?”黄时雨一怔。 “有什么不可以吗?”梦随风反问道。 “此事万万不可!各位三思!恭亲王府戒备森严不说,顶撞了王爷也是死罪呀!”黄时雨信以为真,大急道。 “黄兄多虑了,刚才只是开个玩笑,我等哪有那个胆子呀!实不相瞒,舍妹的病早已被我三叔治好了。我们这次来京另有他事。”说着把莫孤雁为心梦治病,以及莫孤雁、何若日与自己父亲结拜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上次金鸡岭一事都怪小弟一事鲁莽,回去后还被父亲臭骂了一顿,因没出什么乱子这才饶了我。得罪之处,还望黄兄、张兄大人有大量,不要怪罪小弟才是!” “梦兄这是哪里话,你我是不打不相识嘛!”黄时雨松了一口气,“另外,恭喜梦兄多了两位如此了得的叔叔,小弟恐怕已不是你的对手了!”黄时雨听梦随风说完,不由暗叹自己无福,难遇名师。 “小白脸子,你上次办的事确实不是人干的!不过你手底下真不含糊,俺‘铁金刚’服了!”张定风憨得直爽、憨得可爱,说话不兜圈子。 “此地并非讲话之所,各位可有落脚之处?”街上来往得人渐渐多起来,黄时雨意识到在府门口已站了许久了。 “我们刚下船,正准备去投宿呢,”莫孤雁不好一句话也不说,“两位如有要事去办自去便可,不用理会我们。” “莫孤大叔这是哪里话,莫说我二人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有,各位既然来到家门口,焉有让各位去住店的道理?这里并非外人,乃是小侄的亲姨娘,便如小侄自己家一般,来来来!各位快请入府,莫说住上几个月,便是住上几年,小侄也敢担保全府上下无人敢对各位说个不字。”黄时雨十分自信的说。 “就是,康王老爷子人还不错,保准你们睡得好、吃得香!”张定风也帮腔道,这种人一旦信服一个人便会肝胆相照。 “两位贤侄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这等豪门大院,我等住不习惯,再者出出入入,我们办事也不方便。”莫孤雁婉言谢绝道。 “莫孤叔叔如此说,小侄也不好勉强,这样吧,这条街我二人十分熟悉,也略有薄面。我带各位去一家客栈,保证各位满意。”说着便自行在前面带路,六人盛情难却,只有后面跟上。 黄时雨带众人来到离康王府不远的一家客栈,客栈名叫“龙门客栈”,取“鲤鱼跳龙门”之寓意,乃是历届进京赶考的有钱举子必住的客栈。单看客栈高大的门楼,便可知此乃一家十分豪华的客栈,其费用必定十分昂贵,莫孤雁本欲拒绝,因一路散财此时囊中已十分羞涩,但当着黄时雨又不好说,只好见机行事。 “黄公子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胖胖的老板似乎和黄时雨很熟,见黄时雨进来,连忙笑脸相迎。 “钱老板,这几位是我的朋友,麻烦你给他们每人开一间上等的房间,再摆一桌上好酒席,一切费用全记在我的账上!”黄时雨出手阔绰。 “好的,各位,请随我来!”胖老板亲自领众人到房间去,可见黄时雨的面子有多大。 “那就多谢贤侄了!”何若日拦住正要开口拒绝的莫孤雁,唱了一个喏。 “何叔叔这么说就折煞小侄了!各位先去看房间,小侄两人在下面排好酒席等候各位!”黄时雨对何若日谦恭道。 等六人随老板上楼以后,黄时雨和张定风便在二楼找了一间靠街的雅间,让店中的伙计摆好丰盛的酒席,专等六人到来。这时帘外传来脚步声。 “来了!”黄时雨跑过去掀开门帘,进来的是一个风风火火的女孩子,只见这个女孩子一身通红,连头发都是红的,手里拿着一把三尺长的小剑,走起路来身上的首饰叮当乱响。看见她,黄时雨的头都大了,不是他的表妹、康王赵崇德的女儿赵婵媛还是谁?自从住进康王府,赵婵媛便一直缠着黄时雨教她功夫,可康王不想女儿学武,不然以康王府的势力什么样的师傅请不来。黄时雨也知道这些,再说自己的功夫也根本就不适合女人练,可婵媛不管这些,有时黄时雨被缠得没办法了便教她几个把式动作,敷衍了事。这次两人趁她还没有睡醒,早早溜出来,希望能好好玩上一天,不想还是被她找到了。 “表哥!你们让我找得好苦,我问了许多人才找到这儿来的,就冲我这份诚心,你今天也得多教我几招吧!嗯,你们还没吃饭吗?干嘛摆这么多菜,正好我也没吃呢!”婵媛郡主看见桌子上丰盛的饭菜,便抢过一把椅子,坐下来便要吃,黄时雨赶紧拦住:“别动!” “为什么?”婵媛一愣,手停了下来。 “表妹,表哥答应你明天一定会教你,但今天不行,我还有正事要办,我正在款待几位朋友,你先回去吧,女孩子不应多抛头露面的。”黄时雨苦口婆心地解释,希望婵媛不要捣乱。 “骗人!”婵媛小嘴一撅。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黄时雨反问道。 “这倒也是。不过我还是不会走的,我要看看你的几位朋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万一你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交往,我就回去告诉我娘。”婵媛郡主威胁道。 “随你吧,但你不许给我捣乱。”黄时雨拿这个表妹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可还是提醒道。 这时候莫孤雁、何若日等六人已洗涮完毕,换好衣服走了下来,蓝儿和梦随风两人穿的较华丽,加上人也长得好,如同金童玉女下凡一般,一下楼立即引起许多人驻足,连黄时雨和婵媛郡主也看呆了,“人靠衣裳马靠鞍”,此话一点儿也不假。再说莫孤雁、何若日为行事方便,始终没刮胡子,穿的衣物也都是淡灰色的土布衣衫,倒更像两个保镖为主人在前面开道。 “让两位贤侄久等了,得罪!得罪!”何若日似乎没有察觉众人的异样,上前招呼道。 “两位叔叔、各位,快请入席!”黄时雨到底不是一般人,立即回过神来。 “让贤侄破费了,嗯?这位姑娘是谁?”何若日看到满桌子丰盛的酒席,又看到多了一个没见过的姑娘,问道。 “这是我表妹,康王的女儿赵婵媛。”黄时雨向众人介绍道,又把六人向婵媛郡主介绍了一遍,婵媛郡主只作不闻,呆呆地望着梦随风,梦随风被看得不好意思,俊脸一红,婵媛郡主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低下头去,不敢说话。看他两人情景,众人都装作没看见,只顾谈笑吃喝,提起盘龙城的名胜古迹,黄时雨津津乐道、如数家珍,相邀道:“不知各位有否雅兴一览京都名胜,我愿做个不入流的导游?” “我和华爷爷还有其他事要去办,就不去了,让你何叔叔带随风、蓝儿、寒星一同去吧。”莫孤雁一心只想快点到家人坟上去看看,但见众人似乎都已被黄时雨说动,又不放心让几个小辈独自去,便让何若日陪他们一起去。 “公子,我不想去,我想和你在一起。”蓝儿虽然也有些意动,可还是舍不得离开莫孤雁,哪怕一刻。 “难得来一次京都,还是去玩一玩吧,在船上都把你憋坏了。再说我要办的事也不宜去太多的人。”莫孤雁还想去打听一下慕容宛晴的情况,也不便带上蓝儿。 第十二章平地风波 白马河穿城而过,京都里的王公贵胄争相把河水引入自己府中的花园,因此,盘龙城中河道交错。有河自然就得有桥,盘龙城中各式各样的桥有两千座之多,形成了盘龙城一派南方水乡的景色,这在北方是绝无仅有的。神龙帝国信奉佛教,盘龙城的名寺很多,最大的便是城东的“大监国寺”,此寺乃是当年监国紫炎裕所造,故名“监国寺”。寺里每年秋天都要举行隆重的“万佛会”,到时候各地僧侣无不竞相前来朝拜,场面十分宏大,只可惜如今正值隆冬,没能赶上。 黄时雨领何若日等人从“龙门客栈”出来时,街上的人早已熙熙攘攘,街道两边早已摆起了卖各种小商品的摊位,叫卖声此起彼伏,十分热闹,外面虽说兵连祸结、盗匪成患,这里却是一片太平盛世、欣欣向荣的景象。 蓝儿头一次来到这样繁华的大都市,被琳琅满目的景象弄得眼花缭乱,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翻翻那个,凡是喜欢的都要买下,她倒是满意了,就是苦了掏钱的梦随风和背东西的寒星。 第20章 婵媛郡主一改往日泼辣任性的脾气,拘泥地跟在黄时雨身后,一声不吭,却又不肯回去,这令黄时雨很是不解,待到他发现表妹不时偷眼望向梦随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表妹有了心上人,这才如此。不过想想两人的身份,不由为表妹感到惋惜,表妹再要找一个像梦随风这样人品、武功、相貌样样出众的年轻人是难上加难啊!不觉间,众人来到城东的监国寺,此时的监国寺依旧香火旺盛,众多善男信女来这里求神拜佛,祈安求福。 “小姐,真是缘分哪,想不到你我竟会在这儿相会!”迎面走来一群人缠住蓝儿,带头的正是船上的那个猴脸公子,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位衣着华丽、肥头大耳的阔少爷。“表哥,这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位小姐。”猴面公子转身对“猪头阔少”说道。 “小娘子好,小生王风,这厢有礼了!我爹是当朝丞相,我姐姐是当今陛下的西宫娘娘,我也算是当朝国舅了!这是我表弟侯登天,他爹我姑夫是一个大商人,家财万贯。”“猪头阔少”装作斯文,却难掩其本性。 “我不认识你们,别挡我的路!”蓝儿见这些人嘴脸可恶,毫不客气呵斥道。 “小娘子这就不对了,咱们这不就认识了吗?是不是这些人拐卖了你,不然就凭他们也配享有小娘子这样的标致的美人儿?小娘子莫怕,在京都还没有我王风办不成的事!小娘子有什么委屈只管讲来,我替你打发了这帮歹人,以后你就跟着我们哥俩吃香的喝辣的,过富贵日子。”“猪头阔少”大言不惭,竟想英雄救美。 “肥猪,你说谁是歹人?快给本郡主滚开!”婵媛郡主忽然大发雌威,从黄时雨身后走了出来。 王风听有人骂自己“肥猪”本已大怒,又要自己“滚开”,便想发作,但一见是康王府的小郡主,忙压下火气,笑脸陪笑道:“原来是小郡主,刚才我没看见,纯属误会,误会!” 婵媛郡主本还想骂他几句,但回头看见梦随风,心中一甜,怒火顿时消散到九霄云外,缓声道:“那就算了吧,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你就别为难他们了。” 听这位平日以泼辣闻名京都的小郡主对自己如此软声细语,王风心中一动:莫非这丫头对我有意思?康王老是和我爹作对,我要是娶了他女儿,不就为我爹减少了一个政敌吗?我爹平日里老说我没用,今日我就有用一次给你看看!想到这儿傻东西嘿嘿一乐,转身便欲离开,侯登天不愿快到手的美人儿就此错过,连忙凑到王风耳边:“表哥,怎么说你也是当今的国舅呀,今天如果就这么走了,知道的会说你大人有大量让着小郡主,不知道的还会以为舅舅比不上康王,你是怕了郡主,这样对舅舅的声望也不好吧,他老人家可是当朝丞相,权倾朝野啊,这要是传出去,康王以后还不更嚣张?”坏事就坏在这种人身上,这种人唯恐天下不乱,听了他的话,傻子王风点头称是:“那你说怎么办?”侯登天眼珠子一转,坏水冒上来:“把那几个小子抓起来,把小娘子抢回府中!” 王风点头,转身冲小郡主一抱拳:“按说郡主的面子我应该给,奈何王法无情,徇不得私,我王风身为国舅,国之栋梁,更应维护国法的尊严!现在我怀疑这些人拐卖妇女,来人!把这些人统统带回府去我要严加审问。”后面的家丁狗仗人势,挽胳膊捋袖子,疯狂地冲向众人。 “你……”婵媛郡主气得说不出话来。 何若日知此次来京有重要的事要办,不能惹是生非,故此百般忍耐,不愿出手,眼下,见众狂徒欺人太甚如此无礼,勃然大怒,运起暗夜心法,便要出手。旁边梦随风拦住他道:“二叔,这几个毛贼何须您老人家动手,有小侄一个就够了!”说着抢身形拦在众狂徒前面。何若日心道:这样也好,自己练的毕竟是黑暗心法,万一被人识破很有可能被当作是魔兽两族派来的奸细,后果不堪设想,不如先让梦随风上,他如不行,自己再出手也不迟。想到此,何若日便退了下来,为梦随风观阵。 众狂徒见只有一个英俊公子出来,很是不屑,侯登天见众人当中梦随风相貌最是出众,猜想蓝儿多半是因为他才不愿跟自己的,不由嫉心大起,叫嚣道:“把这个敢拒捕的小白脸给我撕了!” 众家奴得令后如疯狗般向梦随风扑去,吓得婵媛郡主玉体乱颤,就要冲向前去护住梦随风,被黄时雨及时拉住。只听“嘭嘭嘭!”三声巨响,冲在最头里的三个家奴碰到梦随风后便被巨大的反弹之力给打起三四丈高,落在还在向前冲的家奴前面,爬都爬不起来,吓得其余的家奴赶紧停住,纷纷后退。他们看都没看见梦随风是怎么出手的,哪还敢再战打? “你们这群饭桶,平日我白养你们了,还不快给我上,把小娘子给我抢过来!”站在后面的王风脸上有些挂不住,暴跳如雷。 众家奴闻听,硬着头皮再一次不顾死活地冲了上来。梦随风不敢惹事,怕三叔责怪,刚才并未用上真功夫,只是想教训他们一下,让他们知难而退,不想他们不识抬举,反而变本加厉,心中恼怒,下手再不留情。梦随风本已是同龄人中的高手,再加上莫孤雁、何若日两人平日里不断指点,传他一些风系、雷系魔法,教他融合在自己原有的武技之上,梦随风的功夫又上了一个台阶,早已成为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当下战局之中风雷交加,众家奴哪里经受得住,勉强支撑了一会儿便四散逃命去了,哪还顾得上主子的命令。旁边的婵媛郡主见心上人不但相貌英俊,功夫竟也如此了得,似乎还在自己表哥之上,心中别提那个美了。 王风、侯登天见手下跑了个干净,心中发毛,双腿打颤,望着一步步走近的梦随风,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你……你……你要干什么?” “住手!佛门清净之地不得在此放肆!”一个声音由远及近,转眼间来到众人跟前,是一个身穿灰色补丁僧衣的老和尚。“老衲监国寺主持普渡,不知这位施主为何在此行凶?” “大师因何说我等是在‘行凶’,而非是自卫呢?”何若日反问一句,普渡正想辩解,王番躲在他身后:“普渡大师,我们在这里游玩,不小心碰了这位小娘子一下,我们一再道歉,可他们就是不依不饶,仗着功夫好,就欺负我们,打跑了我的家人不算,还要打我!”王风恶人先告状,装出一副可怜人的模样。 “这就是各位不对了,莫说王施主乃当今国舅,即便是平民百姓,各位也不该大打出手吧?”普渡偏听偏信。 “普渡大师真是慈悲,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来之后又只听他一面之词便责怪我等,当真是菩萨心肠!”黄时雨看出普渡与王风关系非同一般,嘲讽道。 “听施主话里有话,莫非老衲指责各位有什么不当之处?”普渡心中不悦。 “当与不当,大师心中自明,何必多次一问?”黄时雨针锋相对。 眼见众人就要闹僵,婵媛郡主出面道:“普渡大师,事情的经过我都看见了。”便把刚才发生的事讲述了一遍。 “既然郡主如此说,老衲不敢不信但得饶处且饶人,还请各位给老衲一个面子,放过王施主,此事就此作罢,不然王公子在敝寺出了意外,老衲不好向王丞相交待。”普渡不得不让步。 众人本是不服,想给王风一点儿教训,可何若日不想把事情闹大,拉上众人离开监国寺。 再说莫孤雁、华天凌两人出了“龙门客栈”便直奔北城而去,“定南王府”的旧址便在北门的外城。出了“玄武门”便是外城,外城的繁荣景象丝毫不亚于内城,街道两边也是店铺林立。华天凌带莫孤雁上了一座七层高的茶楼,直上顶层,这时候茶楼里人并不多,清晨和傍晚才是茶楼最忙的时间,两人很轻易找了个靠窗可以俯看到外城“承北门”的桌子,坐了下来。这时伙计迎了上来,笑脸问道:“二位要喝什么茶?” “来一壶甘草茶,别的什么都不要!”华天凌吩咐道。 “好勒!您稍等!”伙计下去,不一会儿茶水上来,伙计要给两人倒茶,被华天凌接过茶壶:“我们自己倒就行了,你去招待别的客人吧!”华天凌屏退伙计,给莫孤雁倒了一杯茶,指着窗外一座荒土丘对莫孤雁说:“少爷,那便是‘荒丘冢’,老爷莫孤霸、夫人及少夫人,还有有病在身的大少将军莫孤蓬都埋身于此冢之下。” 莫孤雁向下望去,但见一座巨大的土丘长满枯草,只有一些断壁残垣和四周摇摇欲坠的围墙还使人可以依稀想象出这儿曾经是一座宏伟的府第。围墙东西两面各建有一座高大的箭塔,四周兵丁把守不许路人靠近。 “自从发现少了我和公子之后,那狗皇帝便在此修了两座箭塔,派兵日夜把守,十几年来从未间断,想以此引我等上钩,二来也可以阻止‘定南王府’的亲朋故交前来悼唁,毕竟莫孤家对许多人都是有恩的。”华天凌指着箭塔解释道。 莫孤雁从未见过自己的家人,也从未得到过亲人的温暖,但第一眼看见“荒丘冢”,莫孤雁心头便忽然涌上来一种温暖而心酸的奇怪感觉:这儿就是我的家!我就是在这里出生,又从这里逃出去的。十七年了!十七年之后我终于又回到了这里,回到了我自己的家。可是我的亲人呢,你们在哪儿?你们都早已埋身在这荒土冢的下面!没有一个人再看我一眼,我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莫孤雁泪眼模糊。 第21章 他似乎看见母亲、爷爷、奶奶,还有大伯等许许多多的人正在向自己招手,向自己微笑!心底忽然有一个声音喊道:“孩子,是你吗?是你来看我们了吗?” “是的,是我回来了!不肖子孙莫孤雁十七年之后才来看你们!”莫孤雁喃喃道,泪水已经打湿了前襟。 “孩子,你不要哭,你要坚强!莫孤家的子孙是不可以流泪的!”爷爷和蔼地看着他。 “我的儿,能看到你长大成人,我们真的很高兴!”母亲把他搂在怀中,抚摸着他满头黑发,奶奶、大伯还有好多人都围在莫孤雁周围,莫孤雁头一次感受到亲人的温暖。 “孩子能看见我们已经很满足了,你好好保重,我们走了……”忽然四周的亲人全都离开他,向远处走去,声音慢慢便小,人影终于消失不见。 “妈妈、爷爷、奶奶、大伯!你们不要走,再陪陪你们的的雁儿,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莫孤雁急得大喊,伸手想去拉住消失的亲人,却被人拉住动不了,莫孤雁急出一身汗,悠悠转醒,原来是华天凌抓住了他的双手,正为他运功。 “我这是怎么了?”莫孤雁迷惑道。 “少爷,你醒了就好!刚才好悬哪,你由于悲伤过度,体内灵力乱窜,差点儿走火入魔,我运功替你压制乱窜的灵力,幸好你及时醒来,不然以我的功力根本就压制不了,咱们两个今天就都回不去了。”华天凌对刚才的情形犹有余悸。 “都怪我不好,还差点儿连累了你。”莫孤雁自责道。 “少爷还是想开点儿吧,不要过于悲伤。另外咱们现在是跟本没办法去祭拜老爷他们的,只有等天黑以后才有机可乘。咱们现在该先去买一些烧纸、香烛之类的东西,晚上再来。”华天凌出主意道。 “嗯。”莫孤雁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两人从茶楼出来已是过午,便在路旁的小摊儿随便吃了点儿东西。莫孤雁本没什么胃口,华天凌担心他的身体,硬是逼着他吃了一碗面条。向摊主打听出“昌国公主府”在城南后,两人便离开,卖好东西,回到“龙门客栈”时,何若日他们还没有回来。两人各自回房,莫孤雁刚才在茶楼灵力乱窜伤了几条经脉,需要运功修复,由于光明心法自身便有自疗的作用,到傍晚时分,受损的经脉便已完全畅通,恢复如初,莫孤雁起身,感到灵力比以前更加充沛,身轻气爽。 这时何若日等早已回来,听说莫孤雁差点儿走火入魔,现在正在疗伤,众人担心不已,这时见他走出来,气色红润,这才放心,闭口不提今日监国寺之事,以免莫孤雁心情更糟,只说玩得十分开心。晚宴时,婵媛郡主命人从康王府取来上好佳酿,由于莫孤雁、何若日、华天凌晚上还有事,只是象征性地喝了几杯,其余的都被黄时雨、张定风、梦随风给喝了,婵媛郡主也喝得不少,到最后都不想走了,吵着要和梦随风睡在一起,硬被黄时雨、张定风两人给架回去了。 过了子时,料想这时乃守备最是松懈的时候,三人穿上夜行衣,蒙头罩面,带上白天买的祭吊用品,飞身上房,向外城而去。趁守城军换岗之际,三人乘机越过城墙,来到外城。此时两座箭塔依旧灯火通明,三人跳越围墙,悄悄来到“荒丘冢”,找了一个可以避免被箭塔上看见的土坡后面。莫孤雁跪向土冢,拿出烧纸、香烛点上,祭奠泉下三百二十七个冤死的亡灵,何若日、华天凌也跟着跪下,三人三叩九拜,这才起身。莫孤雁强忍内心的悲痛,不敢哭出声,站在“荒丘冢”下久久不愿离去。这时左前方的箭塔方向忽然火把闪动,喊杀连天。 “杀呀!” “抓住他,别让莫孤家的余孽跑了!” “抓活的,有重赏!” …… “糟糕!我们被发现了!”何若日不由一惊,拔出刀就要冲出去。 “慢着!”华天凌拦住他,思索道:“这个地方我已来过多次了,是不可能被发现的。” “莫非这里还有别人?”莫孤雁心中一动,“如果真是这样,此人一定与莫孤家有极深的渊源,才会冒死来此,我们绝不能让这个人落入官兵手里。”莫孤雁话音刚落,前面便传来“叮叮当当”的兵器撞击声,来人已和官兵交上了手! “抓活的,陛下只要活的,别杀死他!”喊杀声如雷。 第十三章客栈惊变 三人交换了个眼色,蒙上面罩,各自拔出兵刃,向打斗的方向冲了过去。只见一名黑衣人正被官兵围在当中,地上已躺了七八具官兵的尸体,眼见官兵越聚越多,自己还是冲不出去,黑衣人不禁有些着急。这时黑衣人正向三人隐身的地方杀来,等到离得不远时,三人知是该是出手的时候了,飞身冲了出去。众官兵没想到黑衣人竟还有同伙,被杀了个措手不及,西面战圈出现了一个口子,见机不可失,三人连忙向缺口杀去。 “风紧,扯呼!”何若日喊了一嗓子从金鸡岭学来的黑话,意思是说情况不妙,快跑。那名黑衣人果然听懂了,也向西边杀去。众官兵见四人想跑,急忙向缺口聚拢,怎奈为时已晚,又留下十几具尸体,被四人冲出去,逃之夭夭。 “多谢三位救命之恩,请受小女子一拜!”四人跑进一条小巷,远远甩掉追赶的官兵,停了下来,那黑衣人倒身下拜,竟是一个女子! “姑娘不必客气,姑娘既然冒死来‘荒丘冢’祭拜,想必是我莫孤家的什么亲戚或故交之后,我又怎能眼睁睁看着姑娘落于官兵之手,而袖手旁观呢?”莫孤雁刚才看见“荒丘冢”上还有未烧尽的纸钱,故此才敢断定此人和他一样,是来上坟的,而非路过。 “你是莫孤家的后代?”黑衣人不敢相信,神色紧张地问道。 “不错,我便是那十七年前‘定南王府之难’中唯一逃出生天的,狗皇帝一直想抓而没抓到的二将军莫孤艾之子莫孤雁!”莫孤雁坦然相告。 “你真是莫孤雁?”黑衣人难以置信地望着莫孤雁。 “难道冒充莫孤家的后代会有什么额外的好处吗?实不相瞒,我身边这位便是当年救我逃生的华天凌华爷爷。”莫孤雁指了指身边的华天凌。 “嗯,我便是华天凌!狗皇帝的心病!”华天凌摘下面罩,点头道。 “兄长在上,受小妹红莺一拜!”黑衣女子揭下脸上黑巾,给莫孤雁下跪,“我曾发过毒誓,大仇一日不报,便一日不摘下面纱。还请哥哥宽恕小妹不能以真面目相见之罪!”三人这才看清她摘下黑巾的脸上竟还挂着一层朦胧的黑纱。 “姑娘请起来说话,”莫孤雁扶起黑衣女子,“据我所知,当年整个‘定南王府’只逃出我和华爷爷两个人,姑娘认我为兄所从何来?” “哥哥听我慢慢讲来。”黑衣女子向三人讲起了自己的身世。原来,大将军莫孤蓬当年出巡之时救了一个叫秋娘的女子的性命,后来两人相爱但“定南王府”家教极严,莫孤蓬怕父亲责骂,不敢把秋娘带回家,只是把她安置在城外不远的小村庄里。不料天意弄人,莫孤蓬回家后突染恶疾,从此一病不起,三月后“定南王府”被满门抄斩,夫妻两人从此再没相见。秋娘多日不见丈夫归来,甚是思念,再加上有了身孕,便到京都寻找丈夫,一打听这才知道“定南王府”一家全部被杀,只有华天凌带着莫孤艾的幼子逃生,朝廷正在全力缉拿莫孤余孽。听到这些,秋娘悲痛欲绝,本欲以死相随丈夫于九泉,可想到丈夫还没有骨肉,便忍辱偷生,找了个偏僻的小山村住了下来,生下莫孤红莺,想为莫孤蓬留下一条血脉。后来,一个尼姑来家里化缘,见小红莺根骨不错,很是喜欢,意欲收她为徒,秋娘知自己已无力为丈夫报仇,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女儿身上,正求之不得。不想秋娘后来忧思成疾,丢下还未成年的小红莺撒手西去,临终前把女儿身世的秘密告诉了师太,把小红莺托付给师太。师太敬佩莫孤家世代忠良,把自己平生所学全部教给了莫孤红莺。前两天莫孤红莺年满十六岁,已尽学师太的绝艺,师太便把她的身世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红莺听后大哭了一场,瞒着师父,独自一人来到京都为父亲上坟。打听到“荒丘冢”的位置后见白天无法来,便也如莫孤雁等人一样晚上才来,但由于没有经验,烧纸时被官兵发现,以后的事众人都看见了。 听完莫孤红莺的讲述,华天凌仰天叹了口气:“当年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大公子还曾向我讨过主意,不想世事难料,‘定南王府’不就便遭大难。而且莫孤家上一代是‘草’字辈,这一代是‘鸟’字辈,小姐名‘红莺’,应该不假!” “妹妹,这些年来你和伯母受苦了!”莫孤雁不再有疑,一把把妹妹搂在怀里,泪流满面。 “哥!”莫孤红莺此时此地见到亲人,扑到哥哥怀里失声痛哭。华天凌、何若日无限感慨,为两兄妹相逢高兴。 “此地不是讲话之所,妹妹,你住在哪儿?”好半天,等莫孤红莺止住哭声,莫孤雁问道。 “我在城东的‘瑞福客栈’。” “离我们住的‘龙门客栈’不远,我们先回去吧!”华天凌催促道,这时已可隐隐听到远处官兵正向这边搜来。 四人来到内城墙下,此时外城的骚乱早已惊动了内城的守军,城头上的巡视兵丁比平日增加了三倍。以四人的轻身功法加上绳索的帮助,轻而易举地爬上了城头。 城头上灯火通明。 “都精神点! 第22章 放过了逆贼,咱们都得掉脑袋!”城头东面一个尖嗓门传来。 莫孤雁与三人耳语几句,默运风系魔法,南风乍起,吹得火把猎猎作响,忽然风向一转,火把冒出的黑烟吹进了离四人最近的几个士兵的眼睛里,趁他们揉眼睛的功夫,四人以闪电般的身法穿过三丈宽的城头。 “怎么回事,别打瞌睡!”尖嗓门斥责道。 “报告总长大人,是烟吹进了眼睛里!”士兵辩解道。 “别找借口!” …… “哥哥,我先回客栈拿东西,明天一早再去找你们!”莫孤红莺向莫孤雁道。 “好吧,明早我在龙门客栈等你。” 次日清晨,莫孤雁一觉醒来,心神不宁,感觉有什么不祥的事发生似的,赶紧推醒身边熟睡的何若日:“二哥,快醒醒!” “怎么了,三弟,这么早就起来?你妹妹来了?”何若日揉了揉惺忪睡眼。 “她倒是还没来,我老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嗯,蓝儿怎么还没起来,以往这个时候她早就来叫我们起床洗脸了?”莫孤雁不知该怎么向何若日解释自己这种奇怪的感觉。 “可能她昨晚喝太多了吧。”何若日不以为然。 “不,蓝儿从来不喝酒,昨晚更是滴酒未沾。不行,我得去看看!”莫孤雁说着抓起衣服就往外跑,何若日也赶紧起来。 “蓝儿,你起来没有?”莫孤雁先敲蓝儿的房间,可敲了半天,里面依旧没人答应,心下感到不妙,莫孤雁一脚把门踢开,里面哪还有蓝儿的影子。 “怎么了?”随后跟来的何若日问道。 “蓝儿不见了。”莫孤雁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 “也许出去了,”何若日安慰道,“到寒星和随风的房间去看看。”何若日拉着莫孤雁跑了出去,结果一样,寒星和梦随风也不见了,房中的东西都还在,两人赶紧去问老板,老板说今早店门还没有开开,他们不可能出去,两人心中一沉。 “莫非昨晚他们也跟我们去了?”何若日自我安慰道。 “应该不会,昨晚随风已喝得不省人事,蓝儿和寒星也不会擅自行动的。”莫孤雁不同意道。 “发生了什么事?”这时华天凌也起来了,见两人神色不安,问道。 “蓝儿、寒星和随风三个人失踪了!”莫孤雁沮丧道。 华天凌二话不说带两人来到三人的房间查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华天凌不禁眉头紧皱。 “有什么发现没有?”何若日看不明白,问道。 “我敢肯定他们三个被人给绑架了,但我实在想不出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绑架他们。”华天凌百思不得其解。 “何以见得他们一定是给人掳走了?”莫孤雁问道。 “因为他们的房间里有残留的迷香的味道。”三人身后一个女子道。 “妹妹,你什么时候来的?”莫孤雁回过头,看见一袭黑衣、脸戴纱巾的莫孤红莺站在身后。 “我刚到,见门还没开,就从窗口进来了。”莫孤红莺解释道,莫孤雁感到自己这个妹妹行事处处透着神秘。 “小姐说的没错。”华天凌同意莫孤红莺的看法。 “难怪我们没注意,也只有女人才会对屋子里的气味这么敏感。”何若日恍然道。 “这倒未必,主要是因为你们两个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迷香,不知道它的味道,自然也就不会注意了。”华天凌为二人辩解道。 “可到底是谁干的呢,目的是什么?”莫孤雁不解地望着三人。 “我知道是谁了!”何若日猛然想起昨天的事,便把昨日在监国寺发生的事前前后后向三人讲了一遍,“我敢肯定就是这两个兔崽子干得好事!” “听你这么一说,十之八九就是他们干的。”莫孤雁同意道。 他们猜得没错,三人正是被王风派人掳走的。原来那侯登天进城以后无法忘记蓝儿,便去自己的舅舅家找表兄。这王风本是一个京都浪荡子弟,倚仗父亲在朝中的权势平日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丞相王鲁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对儿子的所作所为只作不见,听之任之,王风就更加肆无忌惮。听侯登天添油加醋这么一说,淫心顿发,当下便带了自己的一些打手和侯登天一起满城转悠,四处寻找莫孤雁、何若日等人,一心要把这个小娘子抢回府中。事有凑巧,在监国寺正碰上出来游玩的七人。不想偷鸡不成反失把米,美人儿没抢成不说,自己还闹了个灰头土脸,要不是普渡出面自己今天就被揍了。两人心中怨恨,偷偷跟踪七人,直到亲眼见七人走进“龙门客栈”,又打听清个人的房间,这才离开。 回到府中,王风立即招来府中网罗来的江湖亡命之徒到跟前商议对策,最后定下以迷香药倒众人,把他们抓来,任凭王风处置的毒计。子时过后,估计众人早已睡熟,这帮歹人才动手,正赶上莫孤雁等三人外出,梦随风醉的一塌糊涂,蓝儿、寒星不明世事凶险,没做任何防备,三人中招,稀里糊涂地便被众歹人掳了去。 可能是由于昨晚喝的太多的缘故,今天黄时雨、张定风和婵媛郡主都没有过来。四人不知蓝儿他们被关押在什么地方,无法去救,决定等天黑以后夜探相国府,找到三人所在再设法营救。四人明知三人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却又无可奈何,如坐针毡。 “喵!”窗外传来一声熟悉的叫声。 四人不约而同回头观望,莫孤雁心中兴奋,不是蓝儿还是谁?蓝儿“嗖”的一声钻进莫孤雁怀里哭泣起来,见蓝儿没受什么伤,莫孤雁心中稍安:“蓝儿,寒星和随风呢?” 蓝儿变回人形,倒把莫孤红莺吓了一跳,她从听说过动物竟可以变成人,或者说是人变成动物,感到不可思议。这时蓝儿依旧扑在莫孤雁怀里不肯起来,哭着道:“公子,今早一醒来我发现自己被帮着关在一个屋子里,门锁着,外面还有人把守,我知道不好,担心公子安危,就变回原形逃了出来,他们也没有在意。我找遍整座院子也没找到其他人,后来遇到和我一样变回原形从地牢里逃出来的寒星,他和随风公子都被关在一座隐蔽的地牢里,我和寒星都弄不断锁住随风公子的镣铐,又没找到公子,就想回客栈看看,又怕有埋伏,就让寒星在下面望风,我自己一个上来,现在他还在下面呢,不想公子都在,公子没事,蓝儿就放心了!”断断续续说完这些,蓝儿已经泣不成声,哭得成了泪人。 这边莫孤雁不住劝解安慰蓝儿,那边何若日一把寒星叫了上来,寒星一上来就给何若日跪下:“寒星没用,不能救出随风公子,请公子责罚!” “你起来吧,这不怪你。”何若日扶起寒星,“别人敬我一尺,我敬别人一丈;别人若踢我一脚,我必还他十拳!”何若日双目圆睁,狠狠地道,凶恶的表情让对他还不太熟的莫孤红莺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这时蓝儿躺在莫孤雁怀里已经睡着了,放下蓝儿,众人走出房间,商量下一步行动。 “蓝儿和寒星既已逃了出来,他们应该早已发觉,反而暂时不会拿随风怎么样。咱们要去救随风,他们也应该能料到,我想他们会以随风为诱饵,设下陷阱等我们前去自投罗网。”华天凌分析道。 “即使是龙潭虎穴,我何若日也要去闯他一闯!”何若日傲然道。 “明知是陷阱也要去?”莫孤红莺不明白。 “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莫孤雁慨然道。 “我跟你们一块去!”莫孤红莺生性倔强,不甘人后。 “不,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昨晚我们闹了‘荒丘冢’,今晚又要闯相国府,此时必定会震动整个京都,所以咱们必须连夜离开,不然就来不及了。你、华爷爷和蓝儿收拾好东西到北面的‘玄武门’等我们,他们定料不到咱们今晚还敢去那儿,今晚的守备必是四门中最是松懈的。我和二哥、寒星前去相国府救随风,等救出随风后我们会去和你们会合的,到时候咱们从北门离开。”莫孤雁讲出自己的计划。 “你不去慕容府了?”何若日知道莫孤雁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慕容宛晴。 “一切随缘吧,这件事以后再说!”自己不走,众人是不会走的,莫孤雁不愿众人为了自己一人而继续留在京都冒险,不得不暂时放弃去“昌国公主府”见慕容宛晴的打算。 对于莫孤雁的计划,众人都没有什么意见,莫孤红莺虽说对自己不能去闯相国府心中不满,但还是点了头。 入夜以后收拾完毕,华天凌带领莫孤红莺和蓝儿来到北城“玄武门”"奇"书"网-q'i's'u'u'.'c'o'm",隐蔽好之后焦急地等候莫孤雁等人的到来。莫孤雁、何若日和寒星浑身上下收拾得干净利落、毫无半点绷挂之处,这才各执兵刃要大闹相国府。 相国府一片漆黑、寂静无声。三人却知道这寂静之中不知潜藏着多少凶险和危机。既来之,则安之。三人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悄悄翻上院墙,在寒星的指引下来到关押梦随风的地牢。地牢建得十分隐蔽,在丛林密布的一间大殿之中,外表像一个大馒头,又像一只倒扣的巨碗。 “一切小心,必要时召出神器,务必要救出随风,安然离开京都!”莫孤雁带头向地牢摸去。这时的守卫并不森严,莫孤雁、何若日一剑一刀齐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手起刀落,斩掉在门口站岗的两个家丁,可怜两个家丁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便一命呜呼,估计冥王问起两人怎么来到冥界时,两人只有摇头的份。 第23章 轻轻放下两具尸体,三人从其中一具尸体上找到钥匙,开门进入地牢。地牢并不大,走下台阶,便是囚室,最里面是刑讯室。三人找遍所有的囚室都没有找到梦随风,最后在刑讯室发现被吊在架子上昏迷不醒的梦随风,此时的梦随风哪还有半点儿山寨少主的样子,衣服也破了,头发也散了,身上、脸上伤痕累累,尤其两颊被严重烫伤,想是那王风因嫉生恨使的坏。看到此处,何若日不由怒火中烧,一刀砍向锁住梦随风的镣铐,“当!”的一声,断的不是镣铐,而是何若日手中的钢刀! 第十四章大闹京都 “我来试试!”莫孤雁运满灵力,灌注于剑身之上,向镣铐砍去。与何若日一样,断的也是手中的兵刃,再看那镣铐依旧完好如初!两人都很是纳闷:这一刀下去足可切金断玉,不想砍这镣铐竟丝毫无损! “这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这么硬?难怪蓝儿、寒星打它不开!看来只有动用神器了!”没有钥匙,何若日不得不使出最后一招。运起神功,念动口诀,何若日身上乌光一闪,暗夜神器第一次在出现人间!何若日举起星云刀再次砍向镣铐,乌光一闪,镣铐一分为二,切口齐整,神器毕竟是神器!何若日喜出望外,砍断余下的镣铐,莫孤雁赶紧扶住失去支持快要倒下的梦随风。 “畜生,有种杀了我!”梦随风神智不清,说起了胡话。 “把他绑在我背上!三弟,你也赶紧召唤出神器,寒星你把地上的这些断链子拣上,省得他们再用它来害人!咱们走!”何若日指了指地上已被他砍成几段的镣铐,觉的这东西是个宝,也许以后有用,便顺手牵羊,吩咐道。 莫孤雁把梦随风绑在何若日背上,召唤出光明神器,手持幻天剑前面开路,何若日背负梦随风紧随其后,寒星拎着铁链在最后断敌。三人出得牢门,正欲上房离开,忽然无数火把亮起,把周围照得有如白昼,地上全都站满了人,明晃晃的刀剑在火光下闪着寒光,墙上也埋伏了弓箭手,正蓄势待发。王风、侯登天从人群中走出,摇头晃脑,趾高气昂地冲三人喊道:“嘿嘿嘿!本少爷早就料到你们今晚会来,等你们多时了!今晚你们插翅难飞,相国府就是你们的丧身之地!杀!” 众贼人闻命而动举刀剑向三人杀来,三人也不答话,运起灵力与众贼战作一团。那王风、侯登天初时见莫孤雁、何若日身穿战甲还不以为然,眼下两人体内灵力蓬勃,神器在灵力崔动下发出耀眼的光芒,两人如同下凡的金刚、降世的战神!吓得二贼心中怵然,夺回屋中,偷偷想外观望。 这次围攻三人的并不是昨日王风带出去的那些酒囊饭袋,乃是相国府多年来从江湖上网罗来的高手,要是一般人怕早已死在乱刃之下,但三人毕竟不是一般人,奋力一战,打了个势均力敌,众贼讨不到丝毫便宜,但三人要想冲出去却也并不是那么容易。 何若日背负着梦随风,行动不便,寒星战力有限,主要压力大部分都压在了莫孤雁身上。莫孤雁手中幻天剑上下翻飞,贼人刀剑碰上即断,更不用说身体了,地上留下数不尽的断肢、断剑,无人敢当其锋!最后不得不纷纷后退,跳出战圈,以弓箭攻击,来消耗三人体力、灵力,打算等三人不支时再一举歼灭。箭如雨下,三人挥剑抵挡。 “三弟,往屋里杀!”何若日看出众贼的意图,传音给莫孤雁道。 三人渐渐向王风、侯登天所在的屋子移去,箭雨随着三人的移动而移动,有的已经射进屋里,吓得王风赶紧冲外边喊道:“快停下!你们这帮狗奴才,想射死我呀!” 趁众贼迟疑之际,三人杀到了屋里,众贼见状,拼命往屋里冲,要来保护主子,被莫孤雁一把幻天剑统统挡在了门外。屋里负责保护王番、侯登天的是四个白头发、白眉毛的老头子,功夫要比外边的人要高出两筹,应该是相国府里的真正高手。其中一个拿枪的与寒星战在一处,一时难分高下,另外三个,一个用扇,一个用剑,一个用刀,缠住何若日不让他靠近王风和侯登天。三人知自己的兵刃敌不过何若日的宝刀,只是围在何若日身边游斗,死死缠住,还不时发暗器偷袭,何若日有神甲护身,不管不顾,施展平生所学,直杀得三个老家伙毫无还手之力,趁三人错身,中间露出一道缝隙,何若日眼明心快,施展开从万兽行动之中悟出的“万兽奔雷身法”,从护卫王风、侯登天的两个老者中间穿过,来到王风身前。何若日恨透了王风:你不是毁了梦随风的脸让他没脸见人吗?我就阉了你,让你生不如死!手起刀落,王风一声惨叫,不知祸害过多少良家妇女的冤孽终于得到报应!何若日原本还想一刀劈了侯登天这个罪魁祸首,无奈原来缠住何若日的三个老者这时又围了上来,莫孤雁那边的战事也有些吃紧。 “不要恋战,快走!”莫孤雁冲两人喊道。 何若日心中一叹,暂且便宜了这狗贼,来日必要你加倍偿还!何若日招呼寒星一声,轮刀逼退三个老头子,撞迫屋顶,两人飞身上房。莫孤雁发动风系魔法,沙尘弥漫,院中众贼眼睛被迷,看不真切,莫孤雁趁机上房。房上也有人把守,再加上埋伏在四周的弓箭手见三人上房,纷纷朝这边放箭,三人又被阻住。这里的打斗声早已惊动了巡夜的官兵,知是丞相府出事,也来助阵。见敌人越聚越多,无法脱身,莫孤雁发出火系、风系两种魔法,相国府顿时有几处房屋着起火来,风助火势,火越烧越大。本不欲理睬的神龙帝国丞相王鲁这时迫不得已出来指挥灭火。有一些人被调过去救火,三人压力大减,愈战愈勇。 “往南跑,把敌人全都引到南城去!”莫孤雁要来一个声东击西,何若日、寒星心领神会。 三人把灵力再提升一个层次,杀出重围,冲出一条血路,向南而去。三人来到大街上,此时街上的情况比之在相国府还要糟糕。相国府发生的事早已有人报告给了城防守军,守备大人韩世劲亲自带三千人马来助战,加上巡夜的官兵和相国府的高手,敌方人数已四千有余,任三人浑身是铁又能撵几根钉! 看着房上地下全是围攻三人的官兵,三人心中不由一惊,可这时三人早已杀红了眼,哪里还有害怕的概念!三人跳到街上,如虎入羊群般在众官兵中冲杀,一闯一条胡同,一扫躺下一片,鲜血溅得全身都是,三人有如从地狱中出来的魔神一般!尽管如此,前面的士兵刚倒下,后面的又冲上来,三人陷入官兵的重重包围之中,冲不出去。 “加把劲儿,冲出去!别等后面的高手追上来!”何若日喊道。 “上房!我掩护!”莫孤雁发动水系魔法,结成水罩,把三人罩在当中,挡住从房上不断射下来的箭。 三人借机冲上街道另一边的房顶,杀退房顶的弓箭手,总算在相国府众高手到来之前冲出了重围,牵引着众官兵向城南撤去。官兵在后面紧追不舍,却迟迟不见相国府的众高手追来。 从相国府往南很大一片全是百姓人家和林立的店铺,不愿伤及无辜,莫孤雁没有再次发动大规模的魔法攻击,三人只是飞檐走壁向南一路狂奔。寒星的身法赶不上两人,被两人一人一只胳膊带着,入腾云驾雾一般御风飞驰,将后面追赶的官兵远远甩在了后面。三人本可借助盘龙城星罗棋布的河道水遁,可梦随风身受重伤,至今未醒,在水中没法呼吸,只得作罢。后面喊杀声还在不断接近,隐隐还有马蹄声传来,想来骑兵队也被调来了,如果那样,情况对三人更加不利! 如果三人现在回头去北城和华天凌他们会合的话,肯定会被正在进行地毯式搜索的官兵发现,再加上守卫北城的官兵,众人要想逃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这时三人已可以看到南城墙,城头灯火通明,“朱雀门”紧闭,南城守军似乎也发现了不妙,但并未出击增援。 “前面地形空旷,可以在那儿大战一场,把四城官兵全部引来,再乘机逃走,去北城和华爷爷他们会合!”何若日审视了一下地形,“三弟也累得够呛了,你来背随风,让我来战他一战!地形虽对他们有利,却也可使我出手毫无顾及!” 等后面的追兵赶到,三人跳到空地,立即被潮水般涌上的追兵层层围住。 “我乃京都守备韩世劲,尔等现在束手就擒或可得个全尸,若再顽抗必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群兵后面一匹高头大马上一身戎装威风凛凛的一个将官对三人喊道。 “放你妈的狗臭屁!我何若日生来就不信邪,偏要试上一试,看到底是你死还是我死!”何若日傲然挺立,破口大骂。 “如此,莫怪我手下无情。杀!”韩世劲大手一挥。 军令如山,众官兵不愧是守卫京都的精锐之师!个个如狼似虎般冲向三人。 “来的好!”何若日大喝一声,手中星云刀夹雷带电,劈向扑上来的官兵,“轰”的一声巨响,十几个官兵血肉横飞,星云刀沾满鲜血,兴奋起来,发出更亮的乌光。莫孤雁、寒星与他背靠背,形成一个以何若日为锥尖的三角锥,这样三人全无后顾之忧。三人互为犄角,官兵虽多,却伤不到他们,城头的弓箭手由于怕误伤自己人,只是虚张声势,不敢真的放箭。韩世劲被官兵挡在外围,进不得战圈,也知自己不是对手,并不进去,只在外面打转。围攻三人的官兵虽有不屈之志,却根本就无法接近三人,被杀得血肉横飞。 第24章 这时骑兵队已经赶到。韩世劲命众人退下,把骑兵换上,以车轮战对付三人。骑兵由上而下挥刀,再借马的冲力,比步兵的攻击力要强上许多,三人压力大增,这时寒星一声怒吼变成原形,却比平日高大了许多,直追当年乃夫。此时寒星体内的魔核由于连续作战,已处于炽热的高能量状态,使寒星身体迅速膨胀。众人没想到刚才力战的小孩此刻却变成一头威猛的雄师,莫说见,便是听都没听说过如此诡异的情形,一时不知如何办,愣在那里。狮子乃是万兽之王,金狮又是王中之王,因此真身一现,众骑兵的战马心惊胆战、立即止步,任凭主人如何驱打也不敢上前攻击。 “吼!”金狮仰天怒吼,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战马纷纷后退,有的已肝胆寸裂口吐鲜血而亡,连人带马轰然倒地。 “吼!”金狮又是一声怒吼,战马失控四散奔逃,五百匹战马狂奔,无数来不及躲闪的官兵被践踏于铁蹄之下,哭喊声连天!韩世劲的坐骑“千里追风马”也不再听从主人的命令,咆哮狂奔,韩世劲爱惜宝马,不忍用力勒缰,怕勒伤爱马,起身跃下马背,撒开缰绳,任由它向远处跑去! 寒星达到目的,这才变回人形,三人这时本可以轻易走掉,但为了引其他三城的兵马来援,只得再战,等候官兵援军到来。令三人奇怪的是相国府的一众高手一直都没有追来,原来自三人向城南逃去之后,缓过神儿来的王番、侯登天发现今晚还有几个人没有现身,便告诉了丞相王鲁,王鲁担心这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是想先引走相国府的高手,其他人再来一次偷袭,赶紧调会追击莫孤雁等三人的高手回防,剩下的事只让官兵去管,这样做反而帮了三人一个天大的忙,不然如此多的官兵和高手,三人还真有点儿吃不消。 果不出他们所料,这边的情况传到其他三城之后,三城果然派兵赶来支援。这时围攻三人的人马已达两万之众。火把照亮整个天空,人鸣马嘶,三人被团团围在当中,三个出口全都是官兵,饶是插翅也是难以飞出!见时机已到,何若日向二人传声:“杀吧,别再有仁慈之心!见机突围去北城!” 莫孤雁心中一狠,念动真言:“灵力在我,天雷地火!起!”平地起惊雷!天空霹雳不断,地面火球滚滚,围攻三人的援兵顿时陷入一片火海之中,哭爹喊娘,官兵攻势为之减弱,后面的官兵却仍是井然有序,不愧是京都守备军,果然名不虚传!怎奈何这时莫孤雁力战久疲,火势不能持久,渐渐弱了下来,众官兵有冲了上来,莫孤雁只有挥展幻天剑与官兵短兵相接。双方人数的差距实在太大,三人体力渐渐不支,身上已是伤痕累累,这样下去,被乱刃分尸也只是时间问题! “幽暗之灵,亡魂萤虫!”何若日迫于无奈,使出黑暗魔法,召出萤虫。随着何若日念动真言,天空闪动点点萤火,瑰丽奇幻。萤火在空中飘动,穿过官兵,慢慢落在地上,钻入地上一具具尸体后消失不见。诡异的事发生了:地上缺胳膊少腿的死尸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手持刀剑向正在围攻三人的官兵砍去!众官兵腹背受敌,回身反击,见到的却是自己昔日的战友,诧异之间被这些死尸砍为两段。有些回过神儿来,举刀砍向这些攻击自己的死尸,更令人惊异的是这些死尸根本就杀不死,有些被砍掉脑袋,依旧挥舞着刀剑厮杀! “亡灵战士!”韩世劲大惊失色,当年随师父学艺时,曾听师父提过,魔族的亡灵法师可以从死尸中召唤出亡灵战士,这些亡灵战士除非粉身碎骨,不然是不会停止攻击的,就连召唤出他们的亡灵法师也不能令他们止步。神龙帝国就曾因此败给过魔族,后来靠圣灵武技才得以克制亡灵战士,这也是他师父所知的目前唯一能克制亡灵战士的方法!想不到今日竟会在京都里遇到魔族的亡灵法师!何若日召唤出的确实是亡灵战士,但和魔族亡灵法师召唤出的死士却有着根本的不同,何若日可以随时召唤回萤虫,使这些亡灵战士重新变回原来的死尸,以防自己人受到伤害,因为亡灵战士是只知厮杀,不分敌我的,魔族最后也只是让亡灵战士自相残杀,来消灭他们。 “快去请示陛下,这三个人是魔族的奸细!”韩世劲不会圣灵武技,因为紫炎家族为维护自己的统治,圣灵武技向来只传家族有皇室血统的皇室成员,然后从中挑选出精干之人组成了“龙血团”,只有皇帝才有调动“龙血团”的权利,如今遇到亡灵法师,要消灭亡灵战士只有去请示皇帝紫炎庆,调来“龙血团”,不然随着自己的人越死越多,亡灵战士便会逐渐增加! “不必了!”人群后面传来一声嘹亮的喊声,众官兵纷纷躲闪,往两边让开,一匹装饰华丽的战马驮着一个英俊的年轻人来到韩世劲跟前,只见这个小伙子手提金枪,头戴金盔,身穿金甲,背披蟒袍,一副亲王打扮。身边一骑枣红马上端坐一员女将,亦是英姿飒爽。两人身边亲兵簇拥,排场倒是不小! “下臣韩世劲参见靖亲王殿下!”韩世劲看清来人,倒身下跪,此人正是当今皇帝紫炎庆的最小的儿子、太子紫炎敏的亲弟弟、靖亲王紫炎毓秀。他的出现并没有使场中打斗的众人停下手。 “你且起来,这儿一切有我,区区几个毛贼,不必惊动父皇!”紫炎毓秀神态极度傲慢,看都不看韩世劲一眼,提马便要上前。 “毓秀殿下,您是千金贵体,还是让我来吧!”旁边的女将拦住紫炎毓秀,关切道。莫孤雁听着声音耳熟,举目观望,离得太远看不真切。 “宛晴妹妹,这些毛贼还伤不到我,都是这帮饭桶无用,才助长了贼人的气焰!你且放心,待我先拿下这几个毛贼再说!”紫炎毓秀年轻气盛,对三人很是不屑,认为以自己的圣灵武技还奈何不了一个亡灵法师?!“宛晴!”莫孤雁心中一动,上下仔细打量起远处马上那员女将,依稀有当年慕容宛晴的影子,却比以前出落的更加漂亮,加上身穿戎装,更别有一番气质。莫孤雁心中欢喜,伸手便要高声呼唤。 “你小心点儿,别太勉强!”慕容宛晴含情脉脉地注视着紫炎毓秀,始终没有望向战场中的三人。 “我会的。”紫炎毓秀轻轻抚了抚慕容宛晴额前的散发,提马上前。 两句软声细语在,在莫孤雁听来却如九天轰雷,直震得他刚刚举起的手麻木地定在了半空,心中刚刚燃起的热情被一盆无情的冷水熄灭,如落冰窟! 第十五章一战成名 来的确实是慕容宛晴。原来,自两人坠入悬崖后两个月,天气转暖,春回大地,慕容狄将军带着女儿等人从南和岛度假回来。宛晴小姐一进家门,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找三个多月没见的莫孤雁与何若日两人,尤其是想念自己的雁哥哥。可当她来到两人住的小屋时,屋里早已空空如也,两人踪迹全无。这时,来到她身边的姨娘刘风荷委婉地告诉她,莫孤雁与何若日两个月前坠入悬崖,已然身亡,尸骨无存,当然是慕容平编造的谎言,说两人砍柴,不慎失足跌落悬崖的。噩耗传来,宛晴小姐心如刀绞,跑到两人坠崖之处,痛哭了一天一夜,直到被父亲和姨娘硬给拉了回去。宛晴小姐始终不能从悲痛中恢复过来,终日郁郁寡欢,任姨娘怎么劝都不起作用。屋漏偏逢连阴雨,船破正遇浪打头!一项身体健壮,从未生病的父亲,回来后不久突染怪疾,半年之后,丢下年幼的女儿和军中大事,撒手西去。这对宛晴小姐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痛上加痛!这时,姑母慕容秋霜,也就是当今皇后为哥哥的死悲伤,同时心痛孤苦无依的侄女,建议皇帝封赏慕容狄生前的功绩,紫炎庆这才为慕容狄举行国葬,封慕容宛晴为“昌国公主”,并在盘龙城城南为她修建了“昌国公主府”,姑母怜惜侄女,昌国公主府一建好,马上派人把慕容宛晴接到了京都。宛晴小姐进京后,除了到宫廷见见姑母之外,便很少出府门,只在家里日夜习练家传武功,攻读百家经典,尤其是兵书,以排解心中的痛苦,也期望有朝一日能像父亲一样,疆场杀敌,报效朝廷! 随着年龄的增大,宛晴公主才智武功在京都渐渐崭露头角,冠绝一时,人也出落的格外美丽动人,深受姑母慕容秋霜的宠爱。京都里的王公贵族子弟、攀龙附凤之辈,无不竞相追逐,希望能娶到这样一位相貌端庄、才华出众的好媳妇,最主要的是她是当今皇后的亲侄女,唯一的异姓公主的身份,娶到她,将来肯定可以广大门楣!自从得知莫孤雁的死讯,宛晴公主便心如死灰,发誓终身不嫁,因而对这些人只是敬而远之,洁身自好。然而有一个人的出现,却使宛晴公主平静多年的心湖又起涟漪,此人便是紫炎毓秀。紫炎毓秀与当今太子紫炎敏同为皇后所生,是紫炎敏的亲弟弟,相貌英俊,天资聪颖,为人十分豪爽,又会说话,乃皇族年轻一辈中唯一修炼圣灵武技到中层的人,深得皇后的喜爱,紫炎庆的器重,封“靖亲王”。自宛晴公主到京以后,紫炎毓秀便奉母命,经常来“昌国公主府”探望宛晴公主,后来被宛晴公主的美貌气质打动,更是隔三岔五就来一趟,各方面对宛晴公主照顾的无不周到,慢慢赢得了宛晴公主的芳心。今夜,莫孤雁、何若日大闹相国府,京都大乱,紫炎毓秀担心城南的宛晴公主,披挂整齐,便带领亲兵卫队赶往公主府,正遇上一身戎装的宛晴公主受到惊动,出来查看,两人这才结伴来到出事地点。 第25章 此时,韩世劲遇到亡灵战士,无法克敌,要派人去请示皇帝紫炎庆,为了在心爱的女人面前表现一下,紫炎毓秀这才拦住他们,要亲自上场。 这时场中众人已陷入混战之中,一个官兵一刀砍向正发呆的莫孤雁,危机时刻,神器发出护体灵光,把砍到莫孤雁身上的到弹了回去,那个官兵猝不及防被弹回来的刀崩破脑袋,死于非命。 “三弟,小心!”何若日聚起灵力,大声唤醒莫孤雁。 莫孤雁清醒过来,朝思暮想的玉人就在眼前,可在莫孤雁看来,却是千里万里,遥不可及!心中一痛,莫孤雁仰天长啸,不觉间灵力逆流,光明化黑暗,竟用上了何若日的绝技“七情五行归心刀”中的第一音--宫!瞬息间,风云变色,天地含悲!蓬勃灵力如无形利刃四散开来,三人周围正围攻的官兵一动不动,都已心脉寸断,一命呜呼了!只有远处的官兵和功力较强的人才幸免遇难,紫炎毓秀、韩世劲和慕容宛晴都大吃一惊,没想到敌人实力竟如此之强,看来低估了敌人。 何若日没想到自己的“归心刀”竟会有如此惊天动地的威力!大敌当前,没时间替莫孤雁难过,见四周已无敌兵,何若日收回亡灵萤虫,以免亡灵战士伤到自己人,亡灵萤虫从那些亡灵战士体内钻出,飞上天空,四散而去,消失不见。失去萤虫支持的亡灵战士纷纷倒地,变回死尸。 亡灵战士的消失对围攻三人的官兵来说应是好事,然而紫炎毓秀、韩世劲和慕容宛晴却大惊失色!他们对亡灵战士并不陌生,虽没见过,听的次数却多了去了,在他们看来,消灭亡灵战士的唯一办法便是使用神龙帝国的圣灵武技,把亡灵战士炸得粉身碎骨,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千百年来均是如此,连亡灵法师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然而今天他们却亲眼见到如此不可思议的一幕,有人随手一挥,所有的亡灵战士便倒地不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只是道听途说的话,他们准会把那个人当作疯子!然而,这种事却是真真切切发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这如何不令他们震惊! 紫炎毓秀强压下心中的恐惧,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命自己的士兵撤回来,毕竟人家已收回了亡灵战士,自己若以多取胜,便会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失了风度。 “三位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来我盘龙城闹事?”紫炎毓秀认准三人魔族派来的奸细,提马上前,审问道。 “废话少说,要么放我们走,你们可以少死几个;要么上前一战,打死你之后,我们还是照样安全离开!”何若日也看出他和慕容宛晴的关系不一般,替莫孤雁不平,说话毫不客气。 “哇呀呀,魔崽子休得猖狂!盘龙城岂是尔等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吗?杀了我这么多人,就想一走了之,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看本王将你们拿下!”紫炎毓秀何曾被人如此抢白过,暴跳如雷,举枪来战何若日。何若日心想,莫孤雁既然能用我的“七情五行归心刀”,而且威力如此惊人,我何不用他的“五相七彩幻天剑”试试,教训这小子一下,也算替三弟出了一口气!想到此处,何若日逆练心法,黑暗化光明,一式“红光拂面”,举刀迎向紫炎毓秀,灵力沿着刀锋喷涌而出,逼得紫炎毓秀寸步不能上前,只在原地打转。紫炎毓秀毕竟是神龙帝国第一武技--圣灵武技的正宗传人,深得圣灵武技要旨,运起圣灵心法与何若日抗衡,很快扭转战局,成为势均力敌之势。由于圣灵武技属性光明,专克黑暗心法,若是何若日使用暗夜心法,反而会处于不利地位,阴错阳差之下,何若日使用的莫孤雁的光明心法,乃是天下最为光明之心法,圣灵心法反而奈何它不得。以何若日的修为,本要高出紫炎毓秀不止一个层次,可何若日毕竟战了这么久,灵力、体力都消耗巨大,再加上使用光明心法不太纯熟,这才与紫炎毓秀战成平局。紫炎毓秀本以为自己的圣灵武技专克魔族心法,定可轻而易举拿下三人,不想一上手才知道三人果然不简单,单是其中一人,自己也只是勉强战了个平手,讨不到半点便宜!后面观战的慕容宛晴也暗暗心惊,为魔族出了如此高手赞叹,也为心上人着急。 这时,北面传来喊杀声和兵器相击声。原来华天凌三人在北城“玄武门”外等候莫孤雁、何若日等回来,可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只听见城中阵阵喊杀声。莫孤红莺第一个坐不住,说什么也要去城里看看,华天凌、蓝儿也担心三人寡不敌众,三人这才进城来找莫孤雁、何若日等,不想刚走到大街上,便迎面碰上一队官兵,莫孤红莺问也不问一声,拔剑便杀,与官兵战在一处。 “该撤了!”后面观战的莫孤雁见时机成熟,聚功传音道。 一式“紫气东来”,何若日一刀逼退紫炎毓秀,三人跳出战圈,往喊杀声方向奔去。紫炎毓秀等人不想三人竟会打到半路就跑,不曾防备,被三人逃了出去,等三人走远,才反映过来,随后紧追不舍。 莫孤雁、何若日等三人飞檐走壁,来到华天凌等打斗的地方,六人兵合一处、将打一方,势如破竹般冲出了官兵的包围,向“玄武门”跑去。这里的守城兵本就不多,又有不少被调去增援南城,城墙上留守的人手就更加有限。但即使如此,也还是有一个大难题摆在众人面前:城高十四五丈,只有借助绳索才可以勉强攀爬上去,可现在城中骚乱早已惊动城头的守军,是跟本不可能使用绳索的,敌人随手一挥就可以随便剪断绳索,这时紫炎毓秀带领的追兵已追到六人身后数丈远,形势迫在眉睫! “拼了!召出神翼!”何若日大喝一声,“魔翼天翔!”暗夜神甲身后张开四只黑翼,何若日收起星云刀,一手抓住华天凌,一手抓住寒星,飞天而起! “流光飞翼!”莫孤雁收起幻天剑,召出四只光明神翼,抱起妹妹和蓝儿,拍动四只彩翼,紧随何若日身后,飞上天空! “我乃何若日是也,我兄弟就是莫孤艾将军之子莫孤雁,你们回去转告紫炎庆那狗贼,我们还会再回来的,莫孤家的血不能白流!……”夜空中,何若日的声音远远传来。 紫炎毓秀等人追到“玄武门”下,眼睁睁看六人飞天而去,却又束手无策,只有望天兴叹的份! “宛晴妹妹,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呢,竟如此厉害,还有飞天的本事?”紫炎毓秀喃喃道,“那个与我交手的何若日的确厉害,我不是他的对手,魔族有此等才俊,我神龙帝国有难了!”紫炎毓秀深为魔族有此能人担忧! 慕容宛晴听到“何若日”、“莫孤雁”两个名字,心想:此二人竟与我死去的日哥哥、雁哥哥同名!一时失神竟没听清紫炎毓秀说什么。慕容宛晴做梦也没想到,这个“何若日”和“莫孤雁”就是死而复生、自己从小到大一直唤作“日哥哥”、“雁哥哥”的两人。原来慕容府上下都一直以“小日”、“小雁”称呼两人,只有慕容狄和管家慕容平知道两人的姓氏。因此即使听到“莫孤雁”三个字,慕容宛晴也不会想到自己从小青梅竹马的“雁哥哥”竟还活在世上,而且就在自己眼皮底下飞走了! 见慕容宛晴发呆,紫炎毓秀以为她是给两人吓到了,忙安慰到:“宛晴妹妹,你也别太担心,其实两人也不过如此,等我们到了他们那个年纪,定可以超过他们!” “你说什么?”慕容宛晴回过神来。 “你没事吧?”见慕容宛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紫炎毓秀关心道。 “我没事,反正贼人已经跑了,我们也追不上了,不如回去吧,明早你还要上朝呢。”慕容宛晴温柔道。 “嗯。”紫炎毓秀回转身,“收兵回去!韩守备,你清点一下今夜伤亡的人数,出了怎么大的乱子,明日早朝父皇一定会问起的,本王就先回去了!” “下官遵命!”韩世劲倒身下拜,“恭送亲王殿下!” 次日清晨,朝堂之上,皇帝紫炎庆龙颜大怒:“饭桶,全都是一群饭桶!朕养你们有什么用!两万人马,竟抓不住区区六个逆贼,还让逆贼火烧相国府、杀死杀伤官兵六七千人后从容逃走。传扬出去,朕之颜面何在?!神龙帝国天威何在?!”听完京都守备韩世劲的汇报,紫炎庆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暴跳如雷!吓得韩世劲跪在地上,浑身湿透,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紫炎庆一怒之下要了自己的脑袋。分列两边的文武百官,战战兢兢,无人敢言! “启奏陛下,微臣有下情禀奏!”百官之中走出一颤颤巍巍的老臣,不是奸相王鲁还是谁。 “讲!”紫炎庆见讲话的是自己一项宠爱有加的丞相王鲁,压了压火,坐回龙椅。 “陛下,逆贼之所以能如此猖狂,来去无踪,必是朝中出了内奸,逆贼内外勾结,才致如此!”王鲁不紧不慢,娓娓道来。 “噢?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勾结逆贼乱我朝纲?”紫炎庆听王鲁这么说,觉得很有道理,来了兴致。 “臣之犬子王风,昨日在监国寺亲眼见过逆贼与康王府的小郡主赵婵媛在一起……” “你血口喷人!”康王赵崇德没想到老奸相竟会栽赃到自己头上,不等他说完,勃然大怒,也顾不得什么朝廷礼仪,走出来大声斥责。 “臣不敢诬陷朝廷重臣,此事有监国寺主持普渡大师亲眼所见,陛下可派人叫他前来,一问便知。”王鲁早就想扳倒素来与自己作对的老冤家,岂会轻易放过他? “陛下,我没有!” 第26章 “住嘴!有与没有,叫来普渡之后,朕自会问他!”紫炎庆脸一板,不悦道,“来人,去监国寺召普渡觐见!” 普渡被召上大殿,把前日的事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老奸相嘿嘿冷笑:“赵崇德,这回你没什么可说的了吧!食君之禄,却不忠君之事,身为朝廷重臣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陛下,臣以为不斩赵崇德不足以平民愤,不足以振朝纲!” “陛下,他们串通好了来诬陷臣的,臣是冤枉的!”康王赵崇德不理会王鲁,直接向紫炎庆喊冤道。 “冤枉?你且说来,普渡大师为何要诬陷于你?为何满朝文武他只说你一人?”紫炎庆冷笑道。 “我,这……”康王不知如何回答。 “说不上来了吧?来呀,将这逆贼打入死牢!王丞相,朕命你带领三千御林军去查抄康王府,全家老幼一个不留,统统给朕抓来!” “父皇且慢!孩儿昨夜亲自参与捉贼,还曾于其中一人交过手,那贼人确实厉害,孩儿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不要说一般的官兵了!孩儿战他不下,最后眼睁睁看他们飞天而去,却也是无能为力。这件事当时昌国公主也看见了,确与康王无干,望父皇三思!”靖亲王紫炎毓秀站出来为康王求情,此时也只有他敢站出来为康王说话。 “皇儿不要被他蒙骗,他与逆贼勾结,此等见不得人的事,他又岂会亲自出面?即便他没有帮助逆贼,与逆贼来往也是死罪。”紫炎庆忽然话锋一转,“这样吧,看我皇儿的情面,且免你的死罪,但活罪难饶,贬你为庶民,全部家产查抄充公,康王府全家赶出盘龙城,永世不得再入京都!”紫炎庆最疼爱这个小儿子,不愿让他下不来台,“王丞相,此事交给你亲自督办!” “臣领旨!”老奸相虽没能把康王害死,但把他贬为庶民,也算达到了目的,心中暗自高兴,脸上却半点儿也没有露出。 “谢陛下不杀之恩!谢靖亲王!”康王赵崇德经历了一次生死轮回,心灰意懒,此刻只想守着妻女,过几天安乐日子。 “都起来吧!”紫炎庆看都不看赵崇德一眼。这时,韩世劲才敢起身,两膝早已跪得麻木了。紫炎庆又颁下一道圣旨,嘉奖此次赶走贼人有功的紫炎毓秀和慕容宛晴,任命慕容宛晴为兵马司行走,自此以后有上朝听政的权利,命令全国各行省张贴画影图形,严密捉拿大闹京都的六人,有敢隐匿不报者同罪,提供可靠情报者重赏。莫孤雁、何若日一战成名天下! 第十六章梦泽湖水 再说众人借助神器之力逃出盘龙城,在山中一隐蔽之所停了下来,放下梦随风,两人收回神器。为了行动方便,点了梦随风睡穴,此时虽已解开,梦随风仍是没有醒来,沉沉睡去,但没有生命之忧,这样也好,众人真不知道梦随风醒来后看到自己的脸这个样子,会做出什么傻事!“没想到两位哥哥还有如此的宝贝!”莫孤红莺惊奇的赞叹道。 “全赖祖宗冥冥之中保佑!”莫孤雁心中一畅,可回头一看梦随风,眉头又皱在了一起。 “他的脸还能治好吗?”何若日忧郁地问道。 “伤得太严重了,非寻常药物所能医治!只有用梦泽湖的水洗脸,来激活死去的面部肌肉,再加上我配的草药,希望还是有的。” “梦泽湖水?在哪里,我去取!”何若日想也不想。 “玛其索大陆,巫冥山!”莫孤雁一字一顿道。 “那不就是现在的圣魔帝国吗?”何若日满脸惊异。 “巫冥山有一处叫做太虚幻境的地方,梦泽湖就在那儿,而且湖水被一个叫吉光的神兽看守着。据说此神兽身上的羽毛入水不沉,遇火不化,可见此兽非同一般,所以要想取到梦泽湖水并不那么简单。”莫孤雁分析道。 “再难也得去呀!”与梦随风相处了多日,众人喜欢梦随风的直爽、幽默,感情很深,何若日不想梦随风因为自己的容貌一蹶不振,下定决心,不论多难也要取来梦泽湖水,神色坚定地回答。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样吧,咱们先回金鸡岭,把随风安置好,然后再商议去巫冥山的具体细节。”要去巫冥山,路途遥远不说,而且人魔两族积怨多年,此去必定危险重重,所以莫孤雁才有此提议,以便安置好众人。 “哥哥,你们先回金鸡岭吧,我必须回去见过师父。这次偷跑出来,师父肯定急坏了。等我禀明了师父之后,就到金鸡岭去找你们。”莫孤红莺站起身来,向众人辞行。 “好吧,一路之上多加小心,想来官府必定正在四处缉拿我们!见到师太以后好好赔罪,我想师太是不会责罚你的。”莫孤雁嘱咐道,“替我们向你师父问好。” “我会的,哥哥自己也要当心点儿!”莫孤红莺有些不舍,最后一咬牙,转身离开。 五人带上梦随风,星夜赶路,回到金鸡岭。一路上果然见到城门有六人的画像,官兵盘查过往行人很严,六人绕道而行以免和官兵冲突。 自回金鸡岭以后,梦随风始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肯出来,这令梦云楼很是担心。见梦随风如此,何若日、莫孤雁更加坚定决心要去圣魔帝国,取回梦泽湖水。 “去圣魔帝国路途遥远,而且此行也很危险,免不了要打上几场,为了安全带回湖水,咱们得找个结实点儿的东西盛水,不然半道上老是洒,等咱们回来,也就差不多洒完了。”两人私下里商议,莫孤雁提出难题。 “哎,我想起来了,我让寒星带回来的那几截铁链子,质地不错,如果铸成一个小坛子,盖上盖,管你刀枪剑戟,不都没事了吗?”何若日一拍脑袋,兴奋地道。 “是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两人便请山上的铸造师傅用铁链铸造了一只精美的小壶,足可装下十斤水,用于医治梦随风的脸绰绰有余。由于小壶是空心的根本就没用多少铁,两人的假“幻天剑”、“星云刀”又都在相国府砍铁链时毁了,两人没有了趁手的兵器,又不便经常使用神器,便又请铸造师傅用剩下的铁链铸造了一把刀、一柄剑。这次,由于“星云刀”、“幻天剑”的样式与一般刀剑不同,太过显眼,京都一战又使两把神兵名扬天下,两人没有再仿照神兵的形状,做出了两把既有点儿像魔族用的兵器,又有点儿像人族用的兵器的“怪胎”刀剑,以便利于此次魔族之行。刀剑铸成,锋芒利刃,寒光闪闪,比两人原来用的刀剑强胜百倍!原来,磁铁的来历并不简单,乃是从天外飞来的一块陨铁,被老奸相王鲁的门客所得,拿来献给他,老奸相初时不以为意,后来见此铁坚硬无比,一般刀剑根本砍不动它,想到如若用它来铸成铁链,锁住与自己作对的要犯,岂不是谁也救不走吗?谁料却遇到了何若日、莫孤雁两个克星,被砍断不算,还被何若日顺手牵羊拿走了。两人得此宝刃,心中欢喜,何若日的刀,刀身窄长,有如雁羽,便叫做“雁翎刀”;莫孤雁的剑,锋刃散发出令人心寒的青光,取名“青锋剑”。请人依宝刃大小,配了合适的刀鞘、剑鞘,两人便去向梦云楼提出要去圣魔帝国。 “不行,若去魔族,你二人哪还有命回来?!此事万万不可再提!”梦云楼听完两人的话,一口拒绝。梦云楼不愿两人再去冒险,对两人为救梦随风明知有诈,还要夜闯相国府已是十分感激。 “大哥,我们去意已决。不管你是否同意,我们都要去的,这次来只是向你辞行!再说我本是魔族,这你是知道的,这次去那里,想来应不会有什么事。就算有,以我二人之力,也足以应付!”何若日坚定地道。 “那好吧,不过你们也不要太勉强,实在取不来就算了,风儿的事还可以想其他的办法。”梦云楼见两人已是无法说服,被迫同意道,“你们也不用这么着急着去,我略懂一些魔族的语言,可以教教你们,你们总不能在那里天天装哑巴吧!” 两人学了半个月就学不下去了,便要起程。两人刮掉了蓄了四年多的胡子,以防被在出神龙帝国之前被认出来。梦云楼来送行时见到两人的年轻模样很是吃惊:我这两位义弟真乃奇人也!处处让人不可思议。心梦见到莫孤雁的样子也是惊讶不已,更多的是欣喜,心中更添爱慕之情!蓝儿、寒星本也要跟去,考虑到此去人越少越好,两人坚决不同意。梦云楼交给两人一张玛其索大陆的地图,让二人多带金、少带银,瞒着梦随风及山上其他人,两人向东平关而去。 东平关距金鸡岭三千多理之遥,是神龙帝国东面的屏障,过了东平关便是千里平原,一旦东平关失守,魔兽联军便可长驱直入,不像其他的关口,山川相连,易守难攻,因此,魔兽联军多次进攻神龙帝国都是只攻打东平关,东平关成为人魔两军必争之地。可先有慕容狄,后有诸葛青云,两位以守城著称的名将坚守东平关,不与魔军正面作战,相持了十七年之久,魔兽联军止步东平关,寸步难进。 “咱们要想出关只能用老办法了!”何若日审视着远处守卫森严的关口。 “晚上放把火,趁乱冲过去!”莫孤雁望着城头的箭楼,同意道。 天佑良善,夜色漆黑! 莫孤雁念动真言:“圣法光明,大地精灵!火起!”远处的几座箭楼上同时着起大火。两人悄悄转到城墙下一处僻静之地,专等城上的士兵跑去救火,便可乘机翻墙而过。开始的时候,城上的士兵确实有些慌乱,可随即就平静了下来,各自坚守自己的岗位,只有巡视的士兵在将领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救火。 第27章 “诸葛青云果然名不虚传,军纪竟如此严整!”何若日不由赞叹道,“看来只有使用神器了!” “魔翼天翔!”“流光飞翼!”两人召唤出神翼。 “公子!” “蓝儿!你怎么会在这儿?”莫孤雁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难怪这些日子老觉得有人跟踪似的,原来是蓝儿。蓝儿自两人走后便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现在见两人要飞走,赶紧现身出来。 “蓝儿要照顾两位公子的生活。”蓝儿声如蚊蚋,见她痴心若斯,两人也不忍心责备她。 抓起蓝儿,三人飞天而起,在夜色掩护下飞过东平关。在一片小树林,两人收起神翼,落了下来。由于使用了神器,两人感到体内有些空虚,以两人目前“人境”的层次要使用神器还是有些勉强,这也是两人不到万不得已不愿使用神器的主要原因。 “看来咱们还得好好练功,期望早日突破‘人境’的水平,那样便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神器,我们就方便多了!”何若日感慨道。 “是呀!自从上次京都一战,我确实感到了力不从心。”莫孤雁身有同感,“不过,那次我的灵力使用殆尽,等我恢复过来,反而发现灵力提升的快了,似乎比原来上了一个层次!” “我也一样!我还以为只有我这样呢,这可能于咱们练的心法有关。‘人境’时是开发人体潜力;‘地境’时是从大地吸取灵力,为我所用,灵力提升了很多,虽然很慢,但却完全可以供我们自如地使用神器;进入‘天境’之后,天、地、人三者合一,天地如我,我如天地,周而复始,往复循环无有穷尽!那将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呀!”何若日憧憬起来,满脸向往之情。 天刚朦朦亮时,三人来到海边。 茫茫大海,水天一色。三人都是头一次见到大海,只觉天地一宽,被眼前雄壮的景象深深震撼! “好雄壮的大海!和她一比,那些大江长河、泉水溪流便如婴儿一般!”何若日极目远眺,想象着百川入海的壮观景象,豪兴大发: “日出东方兮,耀大地; 冰雪融化兮,聚泉流。 溪水淙淙兮,尖石平; 汇如长河兮,复东流。 万里奔腾兮,争入海; 波涛汹涌兮,海天一; 海天一色兮,天地宽; 吾当如斯海兮,纳百川! 壮士千万兮,征四方; 狼烟起兮,旌旗摇; 刀如林兮,箭如雨; 尸成山兮,血如涛。 四方惊兮,退如潮; 穷追猛寇兮,霸业成; 四海归附兮,享太平! 日月黯淡兮,吾独耀; 青史长传兮,万--古--流--芳--!” “咱们如何过去呢?”从震撼中醒来,何若日平复了一下彭湃的心潮。四周海面不见一艘船,连年的战事早使得附近的渔民迁往他处谋生路去了。 “以咱们两人现在的功力要想飞过去是根本不可能的,看来只有找木头造船了!”莫孤雁也没有别的好办法。 “让蓝儿驮两位公子过去吧!”后面的蓝儿突然道。 “你驮我们两个?”何若日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巴。 蓝儿并不辩解,晃动身形,一道闪光,现出真身:哪里还是平时乖巧的猫儿,乃是一只身长过丈的巨兽!头如巨斗,尾如蒲扇,身如大锅盖,四肢如熊掌,却五趾相连成蹼,爬到水中! “两位公子,快坐到蓝儿背上来吧!”蓝儿扭头冲两人喊道。 两人不再犹豫,走到蓝儿的背上坐下。蓝儿大尾一摆,四肢划开,如离弦之箭般,踏着波涛,乘风破浪而去,只留下一道长长的水线,划过海面。 两人伏在蓝儿背上,渴了喝、饿了吃,身在海上,并没有什么不适,只是苦了蓝儿,茫茫大海之上,也没有一处落脚歇息之地,赶路累了,蓝儿也只是伏在海面上喘口气,莫孤雁看到这副情景,很是心痛,却又无可奈何。因为蓝儿此时身形已异,吃的东西也变了,专爱吃两人从水中打上来的各类鲜鱼,以补充巨大的体力消耗,即使如此,若非蓝儿体内的魔核,恐怕就连万吨巨舰也难以达到如此高的行驶速度。三人在海面上漂泊了整整一个多月,终于可以遥遥看见远处的一片陆地。 “按照大哥指示的方向,前面一定就是玛其索大陆了!”何若日伸手一指,兴奋道。 “应该不会错。蓝儿,找个地方在前面靠岸!”莫孤雁看了一会儿,同意道。 蓝儿答应一声,向前冲了过去。三人在一片平坦的海滩上登陆上岸。一个多月来,三人始终漂泊在漫无边际的大海上,不见陆地,一踏上柔软的海滩,三人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在海滩上跳了起来,如同回家的儿女见到久别的母亲!何若日更是扑到了沙滩上,不肯起来。 “蓝儿,这一个多月来真是辛苦你了!”莫孤雁看着形容消瘦的蓝儿,怜惜道。 “能为公子进点儿力,蓝儿很开心的。”蓝儿一脸幸福地望着莫孤雁。 “咱们到岸上去看看吧!”莫孤雁喊起趴在地上不愿起来的何若日。 “我真不想起来!你不知道,我的两条腿都给颠软了!” “别偷懒,谁都好不到哪儿去,咱们还能比蓝儿累?” “好吧!”何若日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咱们先去找点儿好吃的吧,慰劳慰劳肚子,这些日子光吃干粮了!”可走到岸上,四周一望,连个村镇都没有,更别说去找客栈、酒家了,“看来,只有自己动手了!” “咱们还是先随便弄一些吃的,补充一下体力,待会儿再赶路吧!”莫孤雁提议道。 “好吧,你去打鱼,我去拣些柴,顺便捉几只野鸡回来,蓝儿哪儿也别去,就在这儿歇着吧!”何若日说完,向远处的密林走去。 第十七章魔门圣子 正当三人点起火堆烧烤野味的时候,从山岩后、丛林中冲出许多身着怪异、手执火把棍棒的人把三人团团围了起来,又是叫,又是舞,把三人吓了一跳。 “先别动手,看看他们要干什么。”莫孤雁见何若日手握刀柄,一把拦住。 这时其中一个老家伙走过来,捡起地上刚被三人拔下的鸟毛,双膝跪地,“呜呜”痛哭起来,嘴里还说着什么。他身后的众人见状,也都赶紧跟着跪下,痛哭起来。正当三人一头雾水、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跪在地上的怪人突然一跃而起,从四面八方扑向三人,把三人包粽子般捆了个结结实实。其实以三人的实力是可以轻松脱身的,但三人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在好奇心的促使下,决定以身试险,一探究竟。 那群怪人抬起三人向丛林中走去。丛林中树木茂盛、根腾盘结,但这些人竟行走如飞,左穿右插,最后走进丛林深处一个镇子。镇子里的建筑不同于神龙帝国,屋顶全都是尖顶或圆顶,另有一种风格。但从这些建筑的高度和气势上可以判断出这里的文明程度已不下于神龙帝国,甚至还在神龙帝国之上。想不到丛林之中别有洞天,竟还藏着这样一座高度发达的大镇子! 那群怪人把三人抬到镇中的一个大广场中停了下来。广场中间是一个圆形的大祭坛,四周七根高大华美的石柱环绕着祭坛。广场上人山人海,但只有少数人的穿着和抓三人来的那群怪人一样,光着脚,身上只几片树叶遮羞,头戴牛角,脸上涂得像个鬼似的,让人看了只想吐。大多数人都脚穿长靴,男穿长袍,女穿长裙,虽不同于神龙帝国,却还可以接受。有些女人看起来也算得上是美女了,让人看着赏心悦目,尤其是场中有一个坐着的白胡子、白眉毛的老头子身旁,站着的一个一袭黑衣垂腰紫发的女子,很是出众,和心梦有的一比。 “若能娶得如此佳人,当不负此生!”何若日不由浮想联翩。 见三人被押到,场中起先有些骚乱,很快便安静下来。这时为首的老头子手捧一把鸟毛走向场中安坐的白胡子、白眉毛的老头,呜里哇啦说了一通,白胡子老头仰天大哭,冲着三人咆哮。三人随即被押上祭坛,分别绑在三根石柱上,脚下堆起柴草。然后在白胡子老头的带领下,全场数万人一起向着祭坛跪下,口中高声咏诵三人听不懂的诵词。 “他们不会要烧死我们吧!我可要动手了,你可别再拦着我!”何若日见这阵势,心中一寒道。 “先别急,等他们真要加害我们时,我们再动手。”莫孤雁稳住何若日。 “好吧,到时候我可要大开杀戒!” 众人咏诵完毕。白胡子老头起身来到三人跟前,对三人又是一通说,三人什么也听不懂,一脸茫然。这时白胡子老头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改用另一种语言,有开始说,这时两人才稍微听懂一点儿,老头说的是魔族的语言,大意是说他们的神派来的使者被三人杀死,要烧死三人向天神谢罪。 “神的使者?莫不会是被我们拔了毛、烧了的那只鸟吧?”何若日见那些人对那把鸟毛如此恭敬,又听白胡子老头如此说,心中一动。“误会,误会,纯属误会!”本来想用魔族语言辩解,可他学的实在蹩脚,情急之下用人族语言讲了出来。 “你们是人类?”白胡子老头口吐“人言”,“人类竟然杀死了魔神的使者,那就不是用火烧死所能谢罪的了,必须开膛摘心才能才能洗去你们对魔神犯下的罪恶!”白胡子老头一声令下,窜上两个怪人手执尖刀,抢先扒去何若日的上衣,露出胸膛,何若日再也忍不住,就要动手,正在这时白胡子老头忽然冲上前,推开两个行刑人,一把抓过何若日挂在脖子上闪着妖异光芒的黑色七星,目不转睛。 第28章 “这东西你是从哪儿来的?”白胡子老头儿神色凝重地问道。 “想让我告诉你也行,先把我和我的朋友放下来!”何若日以此要挟。 “好,把他们放下来!”白胡子老头儿竟然答应了何若日的要求。两个行刑人立即上来替三人解开了绑绳。“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有这么重要吗?”何若日好奇地问道。 “这不关你的事!告诉我,这东西你是从哪儿弄来的?”白胡子老头儿紧问不舍。 “一生下来就戴在身上,我怎么知道从哪儿来的!”何若日对白胡子老头儿的态度很生气,没好气地道。 “你是哪年哪月生人?”白胡子老头儿又问,神色比原来恭敬了许多。 “你在这儿查户口哪?”何若日不满白胡子老头儿盘问自己的身世,再者自己知道的也并不多,但还是老实回答了老头儿的问题,“兴隆十三年中秋月圆之夜踏莲而生!”何若日只得按照锦巾上所写的回答,“这下你满意了!别的我全不知道,你也别问了!” “圣子在上,请宽恕属下等刚才不敬之罪!”白胡子老头儿听何若日说出自己的生日,吓得魂不附体,“扑通”一声跪在何若日脚下,身后众人见他下跪,虽不明所以,但也跟着跪了下来。何若日被眼前突变吓了一跳。 “请我恕罪可以,但总得让我先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会子事吧!”何若日给弄糊涂了。“你们先起来吧,这么跪着我不习惯!” “谢圣子!”白胡子老头儿首先起身,后面的人听不懂何若日说什么,见白胡子老头儿起来,也都跟着起来。 “圣子?什么圣子?你快说明白!”何若日赶紧追问。 “您便是我魔神圣教的圣子,我等先前不知,还差点儿杀了圣子,幸好老朽及时发现圣子身上的信物,才没有酿成大祸。魔神显灵啊!”白胡子老头儿心有余悸。何若日心道,没下手是你们的福气,是魔神在保佑你们!“不知圣子为何要杀死青鸟使者?” “你是说这只鸟吧?我哪有杀死它,我只是送它到冥界去找魔神而已,魔神大人现在正在冥界呢。我不消灭它的肉体,怎么送它到冥界?”何若日信口开河。 “原来如此,是我等误会圣子了!”白胡子老头儿必恭必敬地道。 “这里也不是讲话之所,能不能找个地方大家坐下来谈?顺便给我们弄点儿吃的,我们还没吃饭呢。”何若日靠近白胡子老头儿耳边悄声道。 “属下不周,圣子恕罪!属下这就去办!”白胡子老头儿恭敬地道。然后转身对场中众人讲明何若日的身份,众人欢心雀跃,向何若日拜服。白胡子老头儿遣散他们,带领三人向镇中最雄伟的一座大建筑物走去,随行的只有穿着怪异的那些人和那名一袭黑衣、脸若冰霜的美丽女子。何若日走在白胡子老头儿身后,不时回头偷偷看那女子,越看越爱。 进入大厅,三人又是一呆。大厅高三丈有余,用大理石柱撑着,厅顶有圆形巨画,画的乃是当年魔君暗夜大战宙斯的场景,大厅四壁也都由浮雕、壁画装饰起来,整座大厅看起来十分富丽堂皇。众人落座于厅中的长形大桌四周,何若日坐于首位,莫孤雁、蓝儿坐于何若日右手位,白胡子老头儿、黑衣女子等人坐于何若日左手位。 “哎,老头儿,你叫什么名字?”趁饭菜还没有端上来,何若日赶紧问道,以免待会儿吃饭顾不上问。 “回圣子,老朽摩柯,是圣门中的首席长老,教中还有四名护教长老因坐镇其他分坛没有来,望圣子恕罪!”摩柯又指了指身边的黑衣女子等人依次结束道:“这位是圣门中的传令使紫玉、天牧师亚特、地牧师佐鲁、鸡牧师穆塞、鸭牧师惠门、鱼牧师尔达、肉牧师彼特、酒牧师步齐斯。”“得!这回不愁吃喝了!”何若日心道。被点到的众人一一起身向何若日施礼。 “那,我是什么职务?”何若日凑到摩柯耳边,小声问道。 “圣子是魔神之子,在教中是魔神的代表,我等唯圣子之命是从。由于圣子失踪多年,老朽以前只是暂代圣子掌管教务。如今圣子既已归来,以后全部教务自当都由圣子定夺!”摩柯必恭必敬,“老朽斗胆问一句不该问的话,这些年来圣子身在何处,为何老朽派人四下打探均毫无音讯?” 何若日知道这时撒谎也没用,别人一问自己全都露馅。与其到时再讲实话,还不如现在就说,便把自己所知道的有关自己的事讲了一遍,说着从怀中取出华天凌交给自己的那块锦巾递给摩柯:“上面有些字我不认识,你来看一下!” 摩柯接在手中,仔细瞧了半天,最后拍案而起:“布克南德那老贼当真无礼!篡夺教权不说,竟还妄图杀害灵童,真是岂有此理!” “上面说什么?”见他看得懂,反映还如此之大,何若日赶紧问道。 “请恕老朽刚才失仪之罪!”有宗教信仰的人对自己的神不敢稍有怠慢,见何若日示意无妨,摩柯继续道:“上面翻译成人族语言便是‘布克南德欲害灵童,吾不忍骨肉被杀,怀抱幼子,只身逃往神龙帝国避难。不想还是被老贼追来,吾不敌,掷子于草丛中,以身引老贼西去,望魔神怜见!--何佩恩!’何佩恩乃当年布克南德的贴身侍卫,原是人族,被布克南德所救,也是圣子转世借种之人。”摩柯进一步解释道。 “那,上面还说些什么?我母亲又是谁?”何若日终于知道自己的父亲叫“何佩恩”。 “上面只说这些。圣子是借何佩恩之妻玛利亚之腹托生的,据老朽所知,自何佩恩失踪之后,玛利亚也跟着失踪了,如今下落不明。”摩柯把锦巾还给何若日。 “布克南德为何要害我?”何若日不解道。 “我魔族不同于人、兽两族,始终信仰着魔神暗夜,几乎所以的魔族都是我魔神教的教徒。教中大小事务由魔神当年留在人间的圣子掌管,圣子在临终前会说出下一世灵童所在,老朽等人便是依照上一世圣子的遗嘱找到这一世圣子的,也就是您。您脖子上挂的‘七角黒星’便是当年魔神留给圣子的,一代代传了下来,如若不是圣子,戴上此物会心魔侵体而亡。因此,老朽敢断定您就是我教的第一百零八世圣子。自布克桑尼建立圣魔帝国以后,魔族形成教国共治的局面。但魔神教信徒尊奉圣子更甚于皇帝。身为总议长的布克南德有监国之权,乃圣魔帝国真正的皇帝,现在的小皇帝布克阿奇只是个傀儡而已。布克南德野心极大,一直都想独揽大全,自然要先夺教权,要夺教权就必须先除掉圣子。唉!自圣子失踪以后,布克南德建立了新教,打击排挤我们这些旧教徒,我教因为圣子失踪,教徒纷纷改投新教,最后老朽只有带领一帮始终坚信能够找回圣子的忠诚教徒来到此地避祸,暗中秘密找寻圣子,不想今日圣子竟从天而降,回来主持教务!当真魔神显灵,我教之福啊!”摩柯把教史大略讲了一下。 “当圣子有什么约束没有?比如说不能娶妻之类的?”何若日看了一眼紫玉,心说:你要是说不可以娶妻,我就赶紧跑!不,吃完后,赶紧跑! “圣子说笑了,我教不比人族的佛教,从来没有这些清规戒律。只要圣子愿意,想娶多少妻子都可以!”摩柯哈哈一笑。 这时饭菜已陆续端了上来,荤素齐备,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无所不有,香气扑鼻!对吃了一个多月干粮的何若日来说,诱惑实在太大了!何若日伸手撕下一条鸡腿,刚放到嘴边正准备大吃一顿,猛然想起莫孤雁给他提起的要他收敛一些的忠告,还没咬,便又把鸡腿放了回去。 “你们吃,你们吃!”何若日眼望着满桌子的珍馐佳肴,馋得口水流了多长,可还得装出斯文的样子,相让众人。可他不吃,魔神教那些人哪敢动,莫孤雁、蓝儿终究算是客人,自然也不能先吃。他这一让,众人反倒全都不动,一桌子可口的饭菜就这么摆着。何若日看得眼里直冒火,强忍饥饿,一个劲儿地往下咽口水。怎奈偏偏这个时候肚子不争气,“咕噜噜”抗议了起来。 “噗哧!”一直冷着一张俏脸的紫玉看到何若日丑态,忍不住笑出声来,意识到失态后随即又寒下脸来。饶是如此,还是被一直盯着她的何若日看在了眼中:真乃天宫里的仙子,心梦一笑也不过如此而已!小子,这次我不用再羡慕你了!何若日得意地望了莫孤雁一眼,冲众人尴尬一笑:“大家都别这么干坐着了,菜一会儿就凉了!我先来吧!”何若日抓过刚才那只鸡腿,放到嘴里,本想细嚼慢咽,无奈折腾了一天,一直没有进食,刚才又忍了那么久,腹中饥饿实在难耐,鸡腿放进嘴里愣是嚼都没来得及,一口吞了下去,噎得眼睛瞪得老大。紫玉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又是一乐。 “圣子快喝杯酒,别噎着!”旁边摩柯赶紧为他倒了一杯酒,递了过来。 酒喝下去,喉咙才舒服一些。有了刚才的教训,何若日不敢再吃块儿大的东西,只吃一些豆腐一类的软东西垫垫底。一席宴在庄严与诙谐中结束了。 走出大厅,何若日磨磨蹭蹭走在最后面,趁四下没人,何若日一把拉过摩柯,悄声问道:“紫玉姑娘可曾婚嫁?” “还没有,但教中向她献殷勤的年轻小伙子却数不胜数,不过紫玉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好像还没有什么意中人。我从小看着紫玉长大,从来没见她笑过,不想圣子刚到就使她笑了两次,这倒是头一次发生这样的事! 第29章 如果圣子看上了她,可要加把劲儿啊!”摩柯笑笑。 “长老这是哪里话来?我只是关心一下下属而已,没别的意思。”被摩柯一语道破心事,何若日好不尴尬,逃似的离开。 三人被安排到教中豪华的住所。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莫孤雁审视了一下房间里的优雅布置,向躺在床上的何若日问道。 “你是说当圣子吗?让他们带咱们去巫冥山不是更好吗!”何若日坐起身来,斜倚在墙上,满脸不在乎。 “这倒是个好主意!”莫孤雁也倒在床上,毕竟一个多月来从没舒舒服服睡过一个好觉了。“我是说取到梦泽湖水以后,你是打算留下来继续当你的圣子,还是跟我一起回神龙帝国?” “当然是和你一起回去了!莫非你想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个鬼地方?我可不答应!”何若日话锋一转,“不过,这个圣子我还得再当几天,等我把紫玉娶到手,那时就什么都无所谓了!三弟,你总不能让二哥我眼睁睁错过这次机会吧?我可是头一次动情,你一定要帮帮我!” “那也得人家喜欢你才行,这种事是勉强不来的。”莫孤雁不由想起早已移情别恋的慕容宛晴,神色黯淡下来。 “我一定会让她喜欢我的,我何若日看上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何若日决绝地道。看着他的神情,莫孤雁不由一呆:这还是我所认识的何若日吗?以前的何若日是不会有这样强烈的私欲的! “怎么了?”何若日注意到莫孤雁的异样。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和以前不大一样了。”莫孤雁幽幽道。 “也许吧,我们都长大了嘛,不可能还像小孩子一样。”何若日没太在意。 两人坚持练了半个时辰心法,才安然睡去,这是两人多年来养成的习惯睡前一定要练功。 第十八章高度文明 次日清晨,蓝儿像往常一样来叫醒两人:“公子,摩长老已命人准备好早餐,专候二位公子了。” “摩长老,这儿离巫冥山有多远?”吃饭时何若日不见紫玉,又不好直接问,便打听起正事来。 “跨过望父归海峡,便是玛齐索大陆,再走两千里地就可到达巫冥山。”摩柯恭敬地道。 “这里并不是玛齐索大陆?”两人一直以为已到了圣魔帝国,满脸惊异。 “这里是玛齐索大陆西面的一个岛屿,叫拜圣岛。圣子莫非要到玛齐索大陆去?”摩柯忍不住问道。 “不错,我这次本是要到巫冥山去办一件要事,误打误撞来到此处。”何若日实话实说。 “原来如此!那圣子打算什么时候动身?”摩柯恍然大悟,却并不追问三人要去办什么事。 “如果有现成的船就最好了,我们像现在就动身!” “船和水手都有,随时听候圣子调遣!”摩柯始终一脸恭敬。 “好,吃完饭我们就动身!另外能不能给我们找一个熟悉玛齐索大陆情况的人?我们几个对这里不太了解,办起事来不方便。”何若日又提出一个要求。 “这样吧,紫玉经常往来玛齐索大陆与拜圣岛之间,对那里的情况了如指掌,而且她精通各族语言,人族语言也说得很好,与圣子交流起来也方便。让她与圣子一同前去,可保万一!”摩柯想了想道。 “就这么定了!”何若日生怕摩柯反悔似的赶紧答应,心想:这老家伙太可爱了,真想到我心里去了!何若日恨不得亲他两口! 拜圣岛上的气候和神龙帝国差不多,望夫海峡暖流寒流交汇,是个天然的渔场,四季都不结冰。由拜圣岛乘船到玛齐索大陆约有八九天的行程,若以蓝儿的速度一日便可到达,但既然有船,两人实在舍不得让蓝儿受此劳累。 自打上船之后,紫玉便天天一个人待在船舱里,只在晚上才会到甲板上来吹一吹海风,看一看群星点缀的夜空。直到这时何若日才有机会接近她,以了解圣魔帝国情况为由和她攀谈。对此,紫玉问一句答一句,虽没有明确反感何若日的表示,却始终一副冷若冰霜、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何若日非但痴心不改,反而下了“非此女不娶”的决心。两人一聊就是半夜,弄得何若日黑白颠倒,白天一点精神都没有,晚上却精力十足。 “紫玉姑娘家里还有其他人吗?”有一次何若日不由对紫玉的身世好奇起来。 “紫玉尊重圣子,惟圣子之命是从。但也请圣子尊重紫玉,不要打听紫玉的家世!”紫玉俏脸一寒,不卑不亢道。 “是我无礼了,紫玉姑娘休怪!”何若日尴尬道,料想紫玉定是有什么痛苦的经历不想别人知道,也不深究,赶紧道歉。 九天后的中午,大船抵达玛齐索大陆,却没有靠岸。 “我们不能在码头靠岸,这儿海滩比较浅,船只能驶到这儿了。”紫玉向三人解释说。 “那我们怎么过去,跳过去吗?”何若日看了看宽宽的海峡,估计从船上到岸边少说也有二三十米的距离。 “能跳过去最好,实在不能的话我们还有小艇!”紫玉望了望何若日三人,“我想以三位的实力应该不难办到吧!” “那是自然!”何若日岂能被一女子小看,尤其是自己心爱的女人,豪气顿生。 “你们自己先回去吧,我们办完事后自会和你们联系的。”紫玉说完飘起身形轻盈地如燕子点水般掠过水面,跳到对面岸上,转过身来面有得色地望着三人,能做神教的传令使,其武功身法自然占得一绝! 何若日本要使出“万兽奔雷身法”的看家本领来压一压紫玉的骄傲,但转念一想,自己堂堂一个七尺高的汉子若与一个女子斤斤计较,岂不让人笑话!依葫芦画瓢,“燕子三点水”来到对岸,后面莫孤雁、蓝儿紧跟着也来到对岸。 “从这儿有三条路可到达巫冥山,但巫冥山方圆数百里,不知圣子要到巫冥山的具体什么地方?我们好选择走哪一条路更近一些。”紫玉见三人也都跳了过来,没有说什么,指着眼前三条岔道问道。这些日子以来,紫玉从没有问三人来这里干什么,当然,何若日等人也从没向他们提起过,故而紫玉有此一问。 “太虚幻境。”何若日觉得已没有瞒着她的必要,实话实说道。 “太虚幻境?”紫玉一愣,转而摇头,“我从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地方!” “什么?没有?”何若日不由惊讶起来,疑惑地望着莫孤雁。 “没有?怎么可能呢?”莫孤雁也感到很意外,“书上明明说太虚幻境就在巫冥山的!” “有没有说具体的方位?”何若日提醒道。 “没有,只说太虚幻境乃当年魔君暗夜的居所,梦泽湖就在那里,是他经常沐浴的地方,暗夜升天以后便留下魔兽吉光看守那里”莫孤雁回忆道。 “有没有名字类似的地方,或者很怪异的地方?”何若日又转过头问紫玉。 “没有!”紫玉毫不犹豫地答道,“我对巫冥山也不算陌生,从来就没听说过有这样的地方!这些传说未必当得真的!” “不,我坚信‘太虚幻境’就在巫冥山里,就像宙斯山的‘玄英阁’一样,只是不为外人所知罢了!”莫孤雁肯定的说。 “是呀,我们大老远的跑来,总不能连找都不找就回去吧?”何若日同意道。紫玉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不便插嘴;蓝儿只是跟随莫孤雁,莫孤雁走到那里,她就跟到那里,自然一切都听莫孤雁的。三人最后选择了一条居中的道路去巫冥山,因为这条路距巫冥山最近。 走在异国的土地上,何若日、莫孤雁和蓝儿别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兴奋、好奇,尤其是蓝儿,不停地向紫玉问这问那,紫玉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惟独对这个看上去比自己小的小姑娘刮目相看,十分亲切,耐心地给她讲解圣魔帝国的风土人情。 “圣子,前面不远有一座大镇子,要不要买几匹马代替脚力?”紫玉追上前问何若日,又恢复一贯冰冷的模样。 “这样也好。”何若日嘴上随口说道,心里却道:走得越慢越好,这条路一辈子走不完最好,这样我就可以和你多待几天了! 镇子确实挺大,和拜圣岛密林中的镇子差不多,建筑物样式也大同小异,只是看起来不似那里古朴典雅,但人来人往,店面也十分有排场,比之拜圣岛热闹多了,比神龙帝国只繁华而无不及,见此等太平景象,三人终于明白为什么魔兽两族敢悍然发动对人族的战争了! 紫玉素来不喜吵闹,在镇外找了户僻静人家:“这里的人比较好客,如果咱们实在不好意思,走的时候给他们点儿钱就行了!” 主人是一对老年夫妇,老汉不在,只老婆婆一人,见四人小伙子英俊、姑娘貌美,怎么看也不像坏人,连忙往屋里让。虽然只是一般人家,但小院很是别致,收拾的也干净利落,院里种着冬梅,屋里的装饰虽然简朴却不失风雅,这在神龙帝国至少应算是富贵人家了。何若日三人在主人的热情招呼下走进屋里,紫玉则自己去镇上买马。何若日无聊,就打量起屋里的摆设起来,令他十分惊奇的是屋里有一种高悬屋顶的透明玻璃球,用一根线连着,不知干什么用的,何若日向来如此不明白的便先放在一边,从不自寻烦恼,当下没说什么便来到厨房里看饭好了没有。厨房里老婆婆正在做饭,见何若日进来,笑脸相迎:“怠慢贵客了!” “没什么。”何若日赶紧用并不纯熟的魔族语言客气道。 第30章 厨房里十分干净,老婆婆并没有烧柴,但锅里的菜却已快熟了,飘出阵阵饭香,这令何若日很是不解,却又不便询问,转了转就回了屋里,讲看到的怪事讲给两人听,莫孤雁也注意到了那个挂在屋里的玻璃球,一样不明所以。这时,院里响起马鸣声,紫玉已牵着四匹马回来了。 “玉儿,你看那个玻璃球很是奇怪,屋里吊那么个东西有什么用?还有,厨房里老婆婆明明没有生火,怎么把饭做熟的?这里处处透着古怪,该不会有什么鬼怪吧?”等紫玉坐下,何若日连珠炮似地发问。 “当然不会。”紫玉罕有地一笑,却没有听出何若日对自己的称呼已变得很是亲昵,“那个玻璃球叫‘电烛’,是用一种高能黑矿发出的电能带动的,晚上可以用来照明,至于你说的老婆婆做饭,那也是用的电能,所以不用生火,玛齐索大陆开始用这种东西已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如今在整个玛齐索大陆已是很普遍了!” “电能?”三人不解道。 “不错,就是和下雨时天上的雷电一样。” “真是神奇!我在拜圣岛怎么没有见到?”何若日等人听后惊讶魔族发达文明之余,不由奇道。 “大长老觉得这是新教发明的东西,我们不宜用。”紫玉答道。 “这个老顽固,我回去后一定要把这东西也带些回去!”何若日生气道,“这东西贵吗?” “不是很贵,只是生产这种高能黒矿的地区全被朝廷控制在手里,高能黑矿被朝廷垄断。” “那,军事上他们是否也用上了这种东西?”何若日很快联想到这方面。 “不错,朝廷的水军战舰都是用高能黑矿带动的,比一般帆船快上十倍不止,据我所知,朝廷还打算用它来改装大炮,目前正在研制中。”紫玉不愧是魔教中的传令使,对朝廷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何若日、莫孤雁听得胆战心惊,看来人族已落后魔族太多了,一旦魔族研制出这种威力无敌的大炮,敲破东平关、攻进神龙帝国便不在是什么难事了!这时,饭菜已做好,端了上来,花样挺多。 四匹马向巫冥山飞驰,一路上三人又亲眼目睹了圣魔帝国的繁荣、强盛,以及平常百姓富裕的生活,证实紫玉所言非虚。相比于神龙帝国平静外表下暗藏汹涌波涛,圣魔帝国可谓欣欣向荣,最起码这里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不像神龙帝国那样盗匪成患、哀鸿遍野。 “不知什么时候我神龙帝国子民也可以过上这样的日子!”莫孤雁叹息道,“可怜我族百姓大难降至,神龙帝国恐怕支持不了多久了!” “这不正是我辈中人奋力而起之时吗?”何若日听后反而不以为然,“三弟,你能用这种技术改装火炮吗?”何若日知道莫孤雁从小就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在玄英阁时更是阅读了里面这方面的全部藏书。 “我也不知道,这方面的东西我从来没接触过,不过我可以试试!”莫孤雁并没有实足的把握,话不敢说的太满。 “只要你肯试就有希望,有了这东西,以后神龙帝国就靠我们了!”何若日倒是信心实足,两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山川一笑, 天地一渺。 敢问人间, 何谓逍遥? …… 男儿热血, 英雄挥泪, 血雨腥风, 壮志永酬!” 两匹马、八只蹄扬场而去,卷起两道滚滚黄沙。 “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紫玉望着何若日远去的背影喃喃道。一拍马,紫玉和蓝儿跟上前去。 “玉儿,巫冥山上有没有什么特别隐蔽或十分险峻,一般人去不到的地方?”四人爬上巫冥山上的一座山峰,望着四周连绵不断的山峰,何若日真不知从何找起。 “南面不远有一个叫迷雾林的地方,据传经常有鬼怪出没,没人敢去。”对于何若日独断专行的亲昵称谓,紫玉秀眉轻皱,却没说什么。 “既然玉儿如此说,那咱们就去那儿找找吧,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见紫玉没反对,何若日便认定了这个称谓。 迷雾林是巫冥山南部的一片原始森林,林中树木茂盛,七八个人才能合抱的参天大树随处可见,里面终年有云雾缭绕,光线很暗,再加上林中经常有怪异的现象发生,因此迷雾林逐渐以恐怖著称,成了巫冥山上最神秘的地带。 四人来到迷雾林时天早已黑了下来,迷雾林本来就光线黑暗加上今晚没有月亮,穿行于树林中简直伸手不见五指。 “要不要点一堆火取暖照亮?”找了一块平坦的地方四人坐了下来,何若日问道。 “这样潮湿的地方哪儿去找干燥的柴火,还是将就一晚吧,大家靠近一些,别走散就行了。”莫孤雁不同意道。 “山人自有妙计!”何若日说着从自己的包袱里取出两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两颗夜明珠在黑暗中光彩熠熠,把四周照得亮如白昼。 “哪儿来的?你不会是从‘玄英阁’里带出来的吧!”莫孤雁猛然想起在“玄英阁”里曾见过这种夜明珠。 “就是从那里拿的,我怕你说我,一直没敢告诉你。反正放在那里也没用,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东西。”何若日振振有辞。 “唉!”当着紫玉的面,莫孤雁也不好说他什么,“你一共拿了几颗?” “就两颗!”见莫孤雁不相信,“六颗!”见莫孤雁还是紧盯着他,“实话告诉你吧,我拿了也就是十五颗,其余的留在金鸡岭寒星那儿呢。” “你也太贪心了吧!里面一共才几颗?”莫孤雁不由大怒,“拿一两颗已是不该了,你竟然拿了这么多!” “好兄弟,二哥知错了,你别生气,大不了我以后还回去就是了。”何若日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己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生气,赶紧想办法补救。 “这也倒不必,既然拿出来了,哪有还回去的道理,今后把他们用于正途上想来天神也会感到欣慰的,我只是气愤你太过贪心!”见他肯认错,莫孤雁怒气渐消。 “三弟你就别说了,二哥惭愧得很!”何若日红着脸说。 旁边的紫玉看得莫名其妙,圣子贵为魔神的儿子为什么这么怕他这个“三弟”呢,莫非他比圣子还要厉害?圣魔帝国向来以强者为尊,就连被他们视若神明的圣子也不例外,只是圣子是他们的神,即使什么也不会,众人也会认为他便是最强的,因为他是神。 “啊!”蓝儿一声尖叫扑到莫孤雁怀里。 “怎么了,蓝儿?”莫孤雁见蓝儿被吓得脸色惨白,关心道。 “刚才有什么东西碰了我一下。”蓝儿几乎哭了。 “是不是风吹的或者老鼠什么的?”莫孤雁问道。 “肯定不是,他碰了一下我的头,好像是一只手。”蓝儿惊魂未定,结结巴巴地说。 “啊!”紫玉也一声尖叫,从地上跳了起来,尽力克制自己颤抖的玉体。 “何方鼠辈?净做些偷偷摸摸的勾当!”何若日大喝一声,雁翎刀出鞘,锋利的刀刃在夜明珠的映照下闪着寒光,莫孤雁也紧握青锋宝剑,护在蓝儿和紫玉的另一侧。这时,蓝儿和紫玉已知道有人暗中作怪,镇定了下来,警惕地望着四周,紫玉更是从腰间抽出软剑,做好了战斗准备。 “若是视相,留下宝珠速速离去,可免一死!不然此处便是你们的丧身之地!”四周想起一个声音,忽东忽西,何若日三人听不懂他说些什么。 “他们是冲着夜明珠来的!”紫玉向三人解释道。 “告诉他们,有本事自己来抢!”何若日刚因为夜明珠的事挨了骂,现在竟然有人来捋胡须怎叫他不动怒! 听了紫玉的回话,对方沉默了许久。 第十九章泉台奇闻 “如此只有得罪了!”四周突然出现了一些不知名的怪物,四人看后,只觉得胃里发酸,只想呕吐。 只见这些怪物除了头之外那还有半点儿人的样子!有的如去了壳的蜗牛,只剩一团软肉;有的如扒了皮的青蛇,颈上顶着个大脑袋;有的四肢十分短小,如鱼鳍般附在身上;有的干脆就没有四肢,只剩个脑袋;有的飘在空中,有的伏在地上,个个脸色苍白的吓人,瞪着一对绿幽幽的小眼睛盯着被何若日放在树上正发着炫目光彩的两颗夜明珠。 “这些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何若日不禁问向紫玉。 “我也没见过,连听都没听说过。”紫玉也是秀眉紧皱。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何若日朗声问道,旁边紫玉自动充当起了翻译,怪人说的是玛齐索大陆上一种古老的语言。 “我们是这里的主人,泉台寨的鬼族部落,我是他们的将军!你们是谁?”其中一个飘在空中、像是被敲碎了外壳的乌龟的家伙答道。 “我是魔神教的圣子何若日,寻找太虚幻境来到贵宝地,如有得罪之处,还望各位海涵!”何若日客气道,为了早日取到梦泽湖水,有当地人的帮助就方便多了。 “我不管你是谁,这里没有什么太虚幻境,我也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地方,你们走吧,不过这两颗宝珠你们得留下,算是你们擅闯迷雾林谢罪的吧!”“大乌龟”贪婪地望着树上两颗放光的夜明珠。 “如果将军肯实言相告的话,我等愿意将这两颗夜明珠送于将军!”何若日强忍怒火,做出最大的让步。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罗嗦什么!快快滚蛋,宝珠本来就是我们的,用得着你来送吗?” 第31章 “大乌龟”蛮不讲理。 听他这么一说,何若日气不打一处来,运起两成暗夜心法,先发制人,挥刀劈向空中的“大乌龟”,哪里还有“大乌龟”的影子,“大乌龟”早已不知所踪! “小心背后!”莫孤雁高声提醒,却为时已晚,何若日后背被“大乌龟”的大头狠狠地撞了一下,也不知他的头是不是铁做的,何若日只觉得一阵胸闷,向前走了两步才好受些,不敢怠慢,何若日回手一刀扫向后背,又扫了个空!这时,莫孤雁等三人也与这些自称是鬼的其他人交上了手。无奈这些怪物别的本事没有,但就是动作太快,四人根本就碰不到他们,始终处于被动挨打的劣势。 “青霞出海!”莫孤雁使出“七彩幻天剑”中的一式!“七彩幻天剑”共分七式,各式并没有层次上的递进,而是依据对方出招的不同,使用不同的招式对敌。“青霞出海”的威力在于可以不用辨别敌人的方位,向四面八方各个方向发动攻击,使敌人无所遁形!此式一使出,澎湃的灵力贯满剑身,向四周铺天盖地而去!此一式果然见效,围攻莫孤雁的三个怪物避无可避,被剑气打个正着,趴在地上动弹不得,没想到他们的防御力竟这么差! “麒麟降世!”何若日见状大喜,连忙使出“五行归心刀”中的第一式,黑气顿时弥散四周,夜明珠发出的光亮也暗淡了下去。本想绕到何若日身后继续偷袭的“大乌龟”猝不及防,被激射的黑色灵力砍去一只耳朵,射出一道蓝色血剑,气得他“哇哇”暴叫,扭转身形扑向何若日。何若日怕伤到自己人,不敢使出“五律伤心”之术,只以归心刀和“大乌龟”对阵,只杀得他毫无还手之力,好在何若日并不想杀他,不然恐怕就是十个“大乌龟”也早死一百次了!两人战势的好转,大大减轻了紫玉和蓝儿的压力,整个战场的有利形势开始向四人这边倾倒。 “迷魂大阵!”“大乌龟”见不敌四人,大叫一声忽然跳出场外,众怪物也跟着跳出圈外,围成一个圆,把四人全部围在当中,头顶冲着四人发出“噼里啪啦”的电火花,四人只觉霎时间天旋地转头晕目眩。何若日、莫孤雁不再有任何顾忌,一正一逆同时发出长啸,“羽”调应口而出,紫玉、蓝儿头脑一震,清醒了过来,围攻四人的众怪物被巨大的冲击波震向四方,摔到地上,好在何若日不欲伤他们的性命,大部分能量冲天而起,不然众怪物恐怕早已七脉俱断而亡了! “你们两个没事吧?”莫孤雁担心两人被伤到。 “没事!” 这时,何若日已提着那个跌在地上不能动弹的“大乌龟”走过来,“这个家伙太可恶了,我要好好教训一下他,省得他以后出来再害人!”何若日把“大乌龟”扔到地上,举起刀来,便要砍下。 “刀下留人!”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人已来到四人跟前。来的也是一个怪物,不过比躺在地上的这些人好看多了,身穿一身白袍,白胡子、白头发,两只手是健全的,拿着一只权杖,两条腿却被一条长长的尾巴代替,虽然没听懂他说什么,何若日手中的刀却停了下来,看这老家伙到底要干什么。 “小徒们若有得罪之处,老朽代他们向各位赔罪了!还望这位公子大人有大量,留下小徒一命!”飘在空中的老怪物对各人倒是十分恭敬,向四人深深躬了一礼,他说的和刚才那群怪物一样,也是那种古老语言,三人听不懂,全靠紫玉翻译。 何若日原本就没打算杀那个“大乌龟”,只是想教训他一下,顶多砍断他的经脉,废掉他的武功,这时见老怪物如此彬彬有礼,心中怒火渐消,“雁翎刀”归鞘,冲老怪物一抱拳道:“客气,这些人都是你的徒弟?”何若日一指地上的那些怪物,那些人见到老怪物,都纷纷向老怪物爬去。 “正是劣徒,不知他们如何得罪了各位,以至刀兵相向?”白胡子老怪问道,紫玉便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讲述了一遍,白胡子老怪听后,胡子、眉毛翘起多高,飘到“大乌龟”跟前,“啪!啪!”就是两记耳光:“混帐东西,平日里怎么教你的,竟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师父,你怎么打我?我可全都是为了您老人家好呀!”“大乌龟”捂着被打红的脸委屈地道。 “畜生,还敢嘴硬!抢人家东西,丢人现眼,还敢说是为我好!”白胡子老怪气得又是两个嘴巴,打得“大乌龟”两腮肿起多高,嘴角鲜血直流! “老人家,您先别动怒!反正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莫孤雁心中不忍,劝解道。 “就是!”“大乌龟”也符合道。 “你……”白胡子老怪气得瞪了“大乌龟”一眼,但还是停下了手。 “我什么呀,师父?要不是为了能让您老人家打赢巫神教的使者,我们能来抢人家的宝珠,还被人家打吗?看我们被打成这样,您不帮我们也就算了,还当着外人的面打我,真是越老越糊涂!”“大乌龟”虽很怕白胡子老怪,但还是不服气,据理力争! “畜生!师父我就是被人打死,也绝不允许你们做出这种丢人的事!”白胡子老怪又要上前去打自己的徒弟,被何若日一把拉住:“老头儿,你先别忙着打!他刚才说什么巫神教,什么使者,到底是怎么回事?”四人都是头一次听说巫神教,不由好奇起来。白胡子老怪听不懂何若日说什么,求助地望着紫玉,紫玉连忙翻译,白胡子老怪叹了一口气后:“巫神教是一个极其神秘的组织,教址在哪里、教主是谁、组织里有多少人,这些都不为外人所知。老朽只是听祖上传说,知道此教十分古老,信奉巫君姹女,有一个很怪的习俗,每百年便要用一个漂亮女子的灵魂来祭祀巫神……” “是不是用巫术控制一个女人,使她昏睡直到她死去,灵魂不得超生?”莫孤雁不由想到心梦,忍不住打断白胡子老怪。 “是呀,你怎么知道?”白胡子老怪奇怪道。 “啊,没什么,我只是推测而已。”莫孤雁支吾道。 “这个组织行事十分诡秘,入教之人自入教之日起便于外界断绝一切联系,如同在人间蒸发了一般,就连他们的亲人也都不知所踪,因此虽然历经千百年之久,外界对这个组织始终一无所知,甚至闻所未闻。”老怪物突然面露痛苦之色,“可就在前不久,这个组织突然派使者找上了我,要我们鬼族加入该组织,我知道如果我答应只会害了全寨数万鬼民,因此坚决不同意。那使者便与我约定一月之后在虚无峰决战,我若胜出,他便离去;我若败北,我族便要加入‘巫神教’,从此以后信仰巫君,要么全族被杀,一个不留。老朽无可选择,只得答应。 由于我族的修炼之法与其他种族不同,人族从太阳中获取光明能量,魔族从黑暗中获取黑暗能量,我族则是从荧光中获取幽冥能量。迷雾林终年云雾缭绕,为的便是遮挡白日里强烈的阳光。夜明珠散发出的光芒正是幽冥之光,对我等鬼族来说,夜明珠实是修炼的至宝。我这傻徒弟想是见到各位的夜明珠,为了助我练功,这才不问青红皂白便要来抢!还望各位见谅,不要怪他!”白胡子老怪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继续道: “我鬼族世代居住于此,与世无争,外人误入此地也只是把他们吓走,从来没有伤害过一个外人,但却也不能任人欺辱!老朽就是拼上这条老命不要也要斗一斗那巫神教的使者,保我鬼族百姓!”白胡子老怪豪气顿生,让四人不由对他的气概暗暗敬佩。 “这两颗夜明珠真有那么大的作用吗?”何若日不由怀疑道。 “不错,夜明珠之所以夜明,全在于它可以从大地中不断吸取幽冥灵力,才可以发光。我等修炼幽冥心法的人,若能得此宝物相助,便可以源源不断地从大地中吸取幽冥灵力为我所用,相当于提升百年修为呀!而像四位这两颗如此大的宝珠更是宝中之宝,恐怕提升三百年的功力也不止吧!”白胡子老怪说到后来,不由兴奋起来,似乎夜明珠是他的。 “既然这两颗珠子对老头儿你如此重要,就送给你吧!”何若日灵机一动道。 “真的?”白胡子老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地上的众怪也都蒙了:刚才大打出手,死活不给,这会儿他们明明赢了,却要拱手相送,这些人是不是疯子?“你真要送给我们?”白胡子老怪颤声道,早已身形转动把两颗夜明珠拿在手中,生怕何若日反悔似的。 “绝无虚言!”何若日肯定地点了点头。 “如此多谢四位了!”白胡子老怪落在地上,五体伏地,“老朽取一颗就够了,待到战胜邪教使者之后,自当原物奉还!”白胡子老怪起身道。 “还不还以后再说,只是,我们四个要随你们一块儿去,这件事有点儿蹊跷,可能和我们的一位朋友被害有关,不知方不方便?”何若日趁机提出条件。 “我就说嘛,那有这么便宜的事,算了,宝珠我不要了,你们走吧!”白胡子老怪说着把夜明珠丢给何若日。 “你真的不要了?”何若日手拿夜明珠举向白胡子老怪,白胡子老怪把脸扭向一边,却仍忍不住偷眼观瞧,甚是不舍。 “可惜了这么好的夜明珠,我留着也没用,干脆劈碎它算了,世上怕是再也没有这么好的夜明珠了!”何若日举起手掌便要劈下。 “反正你也不要了,就做个顺水人情送给我吧,啊?”白胡子老怪见状连忙阻止何若日道,旁边莫孤雁、紫玉偷偷发笑。 第32章 “不行,我这人有个毛病,宁可把不要的东西毁掉,也从来不送给别人!”何若日不见兔子不撒鹰。 “我买行吗?”白胡子老怪眼珠一转。 “不行!我可真要下手了!”何若日灵力贯满手掌。 “慢着!算了,算了!我答应你就是了!”白胡子老怪只得同意,“真没见过你这样不通人情的,要不是为了打败邪教使者,你就是给我再大十倍的宝珠,也休想进入我们‘泉台寨’!”白胡子老怪说着从何若日手中抢过那颗还给何若日夜明珠,这时莫孤雁等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白胡子老怪这才恍然大悟,“不好!上了你们这帮小鬼的当了!” “世上可没卖后悔药的,你可是已经答应了的!”何若日笑道。 “算了,我老人家不与你们几个小鬼一般计较!我们泉台寨已经好久没有客人到访了,你们肯赏光到寨中一坐,老头子我也十分高兴,刚才不过逗你们玩玩而已,你们可别以为你们奸计得逞了!”白胡子老怪风趣地说道,四人又是一阵大笑。“我是鬼族的族长,叫路麦修齐,刚才被你们打得最凶的是我大徒弟亚克罗德,你们四个小鬼叫什么名字?”四人这才知道白胡子老怪的身份姓名,没想到他竟是鬼族族长,也各自报了自己的姓名。听说何若日、莫孤雁及蓝儿来自人族,路麦修齐吃了一惊,知道三人来此只是找东西后,旋又释然。 迷雾林山高林密,云雾弥漫,即使白天外面艳阳高照,这里依旧暗如黑夜,因此长期居于此地的鬼族居民都有夜视的能力,在黑夜里行走如飞,好在有夜明珠照亮,四人才能勉强跟上众鬼,不致拉落下太远,这也是众鬼有意等着四人的缘故,不然以他们来无影去无踪的速度,恐怕早已没影了!即使是何若日、莫孤雁两人,也不敢夸口自己身法全力展开就一定比对方强!向来以轻功身法自负的紫玉嘴上没说什么,心里也暗暗佩服这些鬼的速度实在惊人,自愧不如! “这老家伙真守信用,不然以他们的速度,要是拿着夜明珠跑了,咱们还真追不上!”何若日赞叹道。 “到了!”路麦修齐率先停了下来。 前面几座相连的荒坡出现在众人眼前,没有想象中的高大建筑,只有大大小小上万个坟头错落有致地排列在荒坡之上,每个坟头前面都竖着一块墓碑,众坟最前面竖起一座高大的牌坊,上面刻着几个如跳跃的蝌蚪般的奇怪文字。 “上面写的是‘泉台寨’,‘泉台’是古语墓穴的意思。”紫玉向三人解释道。 “这就是你们住的地方?”何若日打了个激灵问道,眼前的景象着实吓人,四周的气氛让人不寒而栗。 “正是!四位,里面请!”路麦修齐相邀四人。 “啊!进去?不去!打死也不去!”何若日赶紧推辞,“你这老头儿真怪,哪有让客人进坟墓的?” 路麦修齐哈哈大笑:“四位莫怕,我们鬼族向来以墓穴为家,不住在坟墓里,住在哪里?我们这里从来不来外人,四位是我族近千年来首次来访的客人,所以也没有准备客房,反正你们也不长住,就暂时委屈几天吧!开门!”路麦修齐一声令下,墓群中间一座最大的墓穴前的石碑中分而开,闪出一条通道,里面隐隐有灯光透出。路麦修齐领头进入,亚克罗德等人紧随其后鱼贯而入,何若日看了莫孤雁一眼,见他点头,一咬牙也跟了进去,众人全都进去后,墓碑重新合上。 第二十章虚无决斗 里面的情形没有四人想象中的那么恐怖,恰恰相反,朴素的布置、温柔的烛光给四人一种如归家般的温馨感觉。 四人席地而坐,路麦修齐则高高飘在空中,亚克罗德等人团坐于四周。 “四位,这个大墓穴是我族平日举行重要活动时,众长老们商议族中大事的地方,今日老朽请四位来到,以示老朽对四位的挚诚之心!”路麦修齐介绍道。 “多谢族长盛情,我等四人不胜感激!”莫孤雁向路麦修齐一拱手,开始审视房内的装饰布置。这个墓室更像一个大厅,十分宽敞,四周墙壁全部用石头砌成,雕刻着许多古怪的图案和文字。厅顶是半圆拱形,中空吊着五个烛台,整个大厅给人的感觉是古朴典雅。最令人惊奇的是这么大的一个大厅,中间竟没有一根柱子,足见设计这间墓室的人构思之巧妙,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四位不妨在这儿暂住一晚,如不习惯,明日我让人为四位赶盖房舍便是,反正木材现成有的是。”路麦修齐望着四人。 “这儿很是不错,就不劳烦族长了。”莫孤雁客气道。 “如此最好!四位,不打扰了,我等先行告退了,明日再见。”路麦修齐说完领着亚克罗德等人飞出墓室,幕门随后合上。 “等回到神龙帝国,给他们说起这儿的事,保准打死他们也不会相信!”送走路麦修齐等人,何若日往地毯上一躺,悠然道。 “别说他们不信,连我自己都怀疑这是不是真的,老是有一种如入梦中的感觉。”莫孤雁环视四周,回答道。 “我又何尝不是呢!”何若日喃喃道。 “你猜他们是真的不知道‘太虚幻境’,还是不肯说?”莫孤雁疑惑道。见何若日不回答,抬头一看,何若日早已会周公去也!莫孤雁也不再说话,不一会儿便酣然入睡,这几日也确实太劳累了。 烛火跳动,墓室里响起何若日的鼾声。紫玉却迟迟不能入眠,心绪如潮,久久不能平复。凭女人特有的直觉,她敢肯定,圣子喜欢上自己了,自己该怎么办呢?这些日子的相处,使她了解到圣子是个心怀大志、非常随和的人,不像教中的长老们那样,总是刻意板起脸来,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但圣子同时又是一个非常神秘的人,虚实难测,行事每每出人意表,处处让人揣摩不透。还有他那个人族兄弟,看样子应是个高手中的高手,和圣子不相伯仲,只是圣子身为魔族至高无上的在世神,怎么可以和人类搅和在一起呢?长此以往,圣子的威望必然受损。圣子他们这次突然出现,来巫冥山真的如他所说是来取梦泽湖水的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有“太虚幻境”这个地方,连这里的鬼族都不知道,莫非圣子另有所图?该死,真该死!我怎么可以怀疑圣子呢! 圣子长得也算不错了,尤其是他今日大战亚克罗德的样子,真是威风极了,我还从没见过身上有他那种霸气的男人,那种眼神,让人屈服的眼神,教人忍不住有一种想依服他的感觉,真是奇怪!我怎么老想他呢,莫非……莫非我喜欢上他了!?不行!绝对不行!紫玉呀紫玉,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难道你忘了母亲一生的不幸了吗?你想重蹈母亲的覆辙吗?他可是圣教的圣子,拥有无上的权力,你一点儿也不了解他,怎么可以呢?不行,我爱上谁都不可以爱上他,决不可以!想着想着,不由悠悠睡去。 鬼族的居民以食用山上的青苔度日,世代如此,因为他们认为青苔长在阴暗潮湿的地方,吸取了地下的幽冥灵力,不但可以充饥,还有助于提高修为。四人自然不会像他们那样食用青苔,即使青苔里真的含有幽冥灵力,毕竟他们没有一个人修练的是幽冥心法,四人只靠在山上采摘的野生坚果、打来的野味和自己带来的干粮充饥。路麦修齐除了第二天来看过他们一次外,便闭关练功,准备即将到来的虚无峰之战,让四人随便。由于鬼族居民的长相实在令人不敢恭维,在确定他们真的不知道“太虚幻境”所在之后,四人要么去四周寻找可疑之地,要么便闭门练功,尽量避开不与他们见面。鬼族的居民不知是有自知之明,还是路麦修齐闭关前有什么吩咐,没有什么事的话从不来打扰四人。找了许多地方,“太虚幻境”仍是一个解不开的迷,却也不是一无所获,四人意外发现迷雾林下竟然蕴藏着储量巨大的高能黑矿!四人推测这很可能就是为鬼族引来灾难的祸根。由于紫玉和蓝儿两个都是为出嫁的姑娘,与两个大男人住在一起多有不便,何若日、莫孤雁两人便在附近找了棵大树,在树上搭起一个窝棚临时居住,让紫玉和蓝儿两人住在墓室,反正不是雨季,也没什么关系,只是紫玉和蓝儿觉得自己本来就是来照顾两人的,怎么能因为自己让两人住在室外呢,就是住也应该是她们自己,开始并不同意,被两人严辞稳住,才不得不答应。就这样,四人留在鬼族,奈心等待着决战之日。 离决战之日还有一天,路麦修齐出关,从何若日处得来的夜明珠早已被他镶在自己的权杖之上,经过多日的练习,现在使用起来早已得心应手,路麦修齐对明日之战信心十足,专等邪教使者到来! 虚无峰决战之日! 虚无峰远离迷雾林,实是两座山峰的统称,南峰曰“虚”,北峰曰“无”,两座山峰遥相呼应,中有深不见底的万丈峡谷相隔。半腰间烟雾环绕,飘忽不定,变幻莫测,给人一种超然世外,看透尘世宦海沉浮、跳出三界悲欢离合的出尘脱俗的虚无之感,果有“虚无”之实!路麦修齐一大早便带领座下弟子、族中长老,连同何若日、莫孤雁等人来到南面的“虚峰”,静待邪教使者到来,此时烟云相隔,不见对面“无峰”的情形。 东升旭日已照亮两座山峰,这种天气对决战双方很是公平,因为他们都不是修练的光明心法,都无法从太阳光中获取灵力,只能凭借自己的真实修为取胜。 第33章 “咚!咚!……”对面“无峰”上飘来断断续续的琴声,这时山风渐起,峡谷间的云雾逐渐消散,众人只见对面“无峰”顶上盘膝坐着一个人,一袭黑色长袍遮身,黑色长发披散着,在晨风中飘舞,遮挡着看不清那人的脸;纤长白皙的十指正在抚弄双膝上的一把古琴。 “你来的挺早的嘛!”黑衣人开口说话,声音忽高忽低、忽刚忽柔,让人听了倍感难受。 “客气,阁下来的也不晚!”路麦修齐双手抱拳,“敢问使者尊姓大名,老朽今日若是死在阁下手上,阎罗殿上也好回个话!”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族长本是雅量之人,今日怎么也发出世俗之音,问起在下姓氏来了呢?猪也罢,牛也罢,我早已忘了自己是谁,只知我就是我,你就是你,我想这已经足够!”刺耳的声音传来,听不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既然如此,废话少说,出招吧!”路麦修齐高举权杖便要冲向前去。 “急什么,一日之战才刚刚开始,何不先静下心来欣赏一下虚无峰的美景,莫要辜负了这大好春光!来,让我先为各位弹奏一曲《君魂安》,到时生也罢,死也罢,都不在有什么遗憾了,岂不更好!”黑衣人不管众人反映,自顾自地弹奏起来,他不动手,路麦修齐也不便强行出手。黑衣人的嗓音虽然难听的要命,弹奏的曲子却十分悦耳,众人听得如痴如醉,有人已随着音乐的节奏翩翩起舞!何若日感觉体内灵力的流动逐渐慢了下去,似乎要蛰伏不出,猛然醒悟,“不好!”暗叫一声,何若日来不及提醒其他人,守住心神,不再听黑衣人的琴声,终于止住了慢下去的灵力,恢复了灵力的正常运行,情况危急,何若日不及多想,运满灵力,以“五律”之“徵”调喷发而出,“铮!”的一声,黑衣人一惊,手中的琴弦断了一根,众人头脑一震,清醒过来。 “你好卑鄙!”路麦修齐暴跳如雷,大喝一声,高举权杖冲了过去。 “我们是来决斗的,我是你的敌人!敌人的话怎么能够相信呢?只能怨你们自己太蠢了。”黑衣人动作娴熟地换过断了的琴弦,不慌不忙,拨动琴弦,迎接路麦修齐的攻击。 “蓬!”的一声,路麦修齐的权杖正好撞上黑衣人发射过来的弦气,两股巨大的灵力相撞,四散开来,路麦修齐身在空中,无从着力,被弹了回来,黑衣人也被强大的冲击力震得身子后仰,衣带、黑发向后飘扬,一张脸暴露在众人眼前:众人无法用言语来说清那到底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只知道那是一张骇人心魄的脸、一张看过一眼之后便终生无法忘记的脸!如果说鬼族人的脸给人的感觉是恐怖和战栗的话,那么这张脸给你的感觉就是妖异和惊怵!那是一张半男半女的脸,一张粗犷与柔美并存的脸!如果你看到这么一张脸,那么你将会在半夜里时常惊醒,它似乎拥有无尽的魔力,看到它,你似乎可以听到地狱里魔鬼的哭泣! 黑衣人大怒,一张脸瞬息万变,十分狰狞,琴声弦气有如实质,如把把利刃向路麦修齐迎面飞来。路麦修齐不敢怠慢,挥动自己的权杖,展开自己迅如闪电的身法,避开重重刀雨,不断向黑衣人靠近。黑衣人琴声一缓,转而急促连绵起来,如汹涌澎湃的巨浪,一重高过一重,迎上扑过来的路麦修齐。路麦修齐运气幽冥灵力,全身笼罩在一个由幽冥灵力包裹成的圆球之内,急速旋转。气浪一个接一个迎面冲来,沿着路麦修齐身边擦过,路麦修齐如狂风暴雨之中的高山,岿然不动,却也难进分毫。两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僵持了起来。 “铮!”黑衣人发出一记强音,趁路麦修齐运功抵抗的当儿,飞身空中,古琴倒竖,衣袂飘舞如同鬼魅,由静变动,与路麦修齐展开身法的较量,其速度之快捷、变化之灵动竟丝毫不让路麦修齐! “虚峰”上众人看得眼花缭乱,让一向以身法自负的紫玉禁不住暗想:有朝一日,定也要练成这般的身法,方不负我“云中灵燕”的美名!何若日、莫孤雁看了也不由震惊:本以为“玄英阁”修成绝艺以后便可纵横天下无敌手,今日方知“天外有天,高人之外还有高人”!如果不借助神器的话,今日决斗的两人,哪一个都要高出我兄弟一筹,看来练武习艺绝非一朝一夕可成,也没有什么捷径可走,我二人要想完成自己肩负的使命,使人魔两族和解,就必须拥有强大的实力,不然谁听你的?我们还得更加勤奋地练功才行!“虚无峰”一役是两人自出道以来亲眼目睹的最激烈的一场较量,和以前看鸟兽打架不同,人毕竟要比动物有头脑的多,决战双方斗志斗勇,两人第一次领略到绝顶高手间的较量,两人虽未亲自参战,但却是从中受益最大的两人。 不知不觉,两人已斗到日头偏西,仍是胜负未分。 “不分胜败,决不罢休!如何?”黑衣人提议道。 “奉陪到底!”路麦修齐毫不示弱。 两人又斗在了一处,黑暗似乎并没有给黑衣人带来什么不便,两人斗了个旗鼓相当。众人密切注视着场中两人的比斗,浑然忘记了饥饿和疲劳。 晚风渐起,春寒料峭,山顶上已十分的寒冷。莫孤雁见蓝儿冻得发抖,脱下自己的斗篷给她披上;何若日见状也忙解下自己的外衣递给紫玉,紫玉不接,何若日强行给她披上,回过头继续看场中的比斗。 “这么打要打到什么时候!”何若日见场中两人缠斗在一处,似乎都不知疲劳似的,都没有罢手的意思,一时也看不出谁高谁低,“要不咱们帮帮路麦老头儿?” “双方比武定输赢,咱们反而会越帮越忙,还是不要插手的好!”莫孤雁摇摇头,继续观望,尤其紧盯着黑衣人,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不肯放过。 由于有夜明珠相助,路麦修齐可以源源不断地从大地深处吸取幽冥灵力,以弥补自己年迈灵力的不足,各种武技魔法的展开得心应手无有穷尽,和黑衣人相斗,虽体力渐有不支,仍不致于落在下风。 黎明时分,天色最暗,莫孤雁忽然感觉到一种熟悉的气息,黑衣人嘴巴微张,吐出一个黑球,悄无声息地向路麦修齐头顶上方弥散开来,在暮色掩护下逐渐罩住毫无所知的路麦修齐。 “不好!”莫孤雁终于想起这种熟悉的气息是什么了,正是在给心梦治病时,和他抗衡了很久的巫毒!何若日与莫孤雁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练功,早已心意相通,两人不约而同飞身冲向场中决斗的两人,莫孤雁拉回路麦修齐,何若日则抽刀劈向正因偷袭得手而防范疏忽的黑衣人,黑衣人猝不及防下举琴相迎,被何若日宝刀一刀砍断全部一十三根琴弦,“铛!”的一声,不知琴身是何材质,雁翎宝刀竟砍它不动!何若日又连进三刀,黑衣人失了先机,要想扳回来势比登天,谈何容易。瞬息之间又顾不上再换琴弦,无宝琴相助,黑衣人的本事发挥不出平时的一半,再不恋战,黑衣人展开身形向北而去,转瞬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何若日并不追赶,扭转身形回到“虚峰”。 再说路麦修齐正在全神贯注与黑衣人比斗,忽然头脑一沉,黑衣人冷笑一声,锋利弦气冲向路麦修齐咽喉而来,路麦修齐叫声不好,想举杖相挡,不料双手竟不听自己使唤,“我命休亦!”路麦修齐哀叹一声,把眼一闭,便人事不知。等他醒来时,发觉自己正躺在自己墓穴的床上,四周围了一大圈人,都紧张地望着自己。一问才知道,原来自己大意之下中了邪使的暗算,幸好莫孤雁、何若日两人及时出手,这才免遭不测,由于他中毒未深,被莫孤雁驱毒后这时已醒来。听完这些,路麦修齐便要起身给莫孤雁、何若日下拜,被两人强行按住。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邪使这次败走,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捣乱,但以后会不会来就很难说了,望族长多做准备以防有变!”莫孤雁提醒道。 “这个老朽自会安排,多谢!” “现在我已可以断定,我的朋友就是为邪教所害,族长既已醒来,康复只是时间问题。这里也没有我们什么事了,我们没有在这里找到‘太虚幻境’,留在这里也是徒劳,我想还是去别的地方找找看,也许运气好会有所发现也说不定,我们必须早日找到‘太虚幻境’,取得梦泽湖水去救我的朋友。今天我们就得走了,族长多保重!”莫孤雁向路麦修齐辞行,“另外,我们发现迷雾林地下储藏的丰富的高能黑矿,邪教多半就是为此而来!”莫孤雁便把圣魔帝国现在已普遍使用高能黑矿,高能黑矿的价值,以及四人如何无意中发现迷雾林地下储藏有高能黑矿的经过向路麦修齐讲了一遍。 “原来如此!”路麦修齐恍然大悟,“多谢四位实言相告,不然老朽现在还蒙在鼓里呢!这颗夜明珠现在原璧奉还!”路麦修齐说着拿过身边权杖(此物从不离身),便要将镶在上面的夜明珠取下来。 “这颗夜明珠就送给族长了,要是下次邪使再来的话,你肯定还用得上!你可别告诉我,没有宝珠的帮助你也打得过邪使?”何若日按住路麦修齐正要去摘夜明珠的手,开玩笑道,“族长、各位,多保重,我们告辞了!”何若日说完冲众鬼一抱拳,转身向墓门走去。 “四位留步!”路麦修齐挣扎着坐起身来,叫住已走出墓室的四人。 “族长还有什么吩咐吗?”何若日走回来问道。 路麦修齐面露痛苦之色,犹豫再三,恨咬嘴唇,终于痛下决心道:“实不相瞒,四位要找的‘太虚幻境’就在迷雾林之内,只因那既是我鬼族历代先祖死后的亡灵所在,也是我鬼族根脉所在,乃关系我族生死存亡的重地,是我族人宁死也不可对外人说起的秘密,所以老朽开始才没有对四位说实话!” 第34章 第二十一章太虚探幽 “族长现在怎么又肯说了呢?”何若日不由问道。 “初见四位之时,听四位说要找‘太虚幻境’,老朽想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偏偏有人来此寻找‘太虚幻境’,以为有人泄露了我族的秘密,便想先搞清楚再说。但四位来本寨以后的种种表现证明老朽原先的猜测是错误的。四位今日又仗义出手,帮助我族打退强敌,拯救我族于存亡关头,四位恩情比天,若再不以实言相告莫说寨中子民,便是地下的列祖列宗也不答应啊!想起以前对各位的猜忌,老朽真是无地自容!”路麦修齐暴躁脾气的背后竟有如此的心计,也难怪他能当上这几万鬼民的族长。 “族长不必自责,你也是为全族着想嘛,没有人能说你什么。若是换了是我,也必定会如此的,说不定还不如族长呢!”何若日哈哈一笑,丝毫不以为意,“我何若日今日对魔神起誓,若是对外泄露了鬼族的秘密,愿受魔神五雷轰顶之刑而死,永世不得超生!”何若日当着路麦修齐等人的面发下毒誓,他知道若不如此,路麦修齐还是不会带领众人前去太虚幻境的,路麦修齐说这么多的目的无非就是让众人发誓不说出去,当下莫孤雁等人也发下毒誓决不泄露鬼族的秘密。 “多谢四位成全!”路麦修齐心中一宽,感激道,“因‘太虚幻境’具体所在只有老朽一人知道,待老朽能下床行走时,亲自带四位前往,还请四位耐心等上几天如何?” “如此也好,有劳族长挂心了,您安心歇着,我们就不打扰了!”四人起身告辞,走出墓室。众人知道路麦修齐大战之中消耗灵力巨大,几近枯竭,又被巫毒乘虚而入,伤了元气,虽然经莫孤雁治疗后巫毒已全部驱除了,但身体受损过巨,不调养几天还是难以恢复行动的。反正现在有了眉目,多等上几天又有何妨?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不然四人在巫冥山就是找上百年也未必能找到“太虚幻境”。四人心头千斤重担放下了一半,当下,何若日、莫孤雁回到两人的“树上小屋”,紫玉、蓝儿则回自己住的墓室。 “没想到邪教竟有人能做到练气化物,这样做不但毒性加重许多倍,而且使用起来十分方便,尤其是用来偷袭,巫毒无色无味,令人防不胜防,发作起来也难以察觉,等到发觉时已然来不及了。况且又有谁能想到巫气竟还可以这么用,若非今日亲眼所见,打死我都不会相信天下竟还有这样的事!”莫孤雁想起今日的事心有余悸。 “想到这一点倒也不难,难的是真要这么做恐怕就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得到了。这是需要强大的能量才可以办得到的,能做到练气化物的,普天之下也不过两三人而已!”何若日提出自己的见解。 “恩,应该不会是邪使做的,他要是有这个本事,今天就不会偷袭路麦族长了。”莫孤雁同意道。 “你是说邪教背后还有比邪使更厉害的角色?”何若日一惊,“要真是那样的话,那个家伙的实力就太可怕了!单是一个邪使就已经如此了得,够咱们喝一壶的了!要不要告知路麦老头儿一声,让他有所提防,便是逃跑,也得提前有个准备吧!” “我看没这个必要,如此厉害的人物身份自是非同一般,很有可能是邪教的教主,怎么会轻易出手呢?依我之见这儿的事还不至于引起他的兴趣。若他真的插手这里的事,你认为鬼族上下还能跑得了吗?便是能跑得了,你认为以路麦修齐的个性他会选择逃跑吗?他只会选择与迷雾林共存亡,所以告不告诉他都一样。”莫孤雁分析道。 “这倒也是!”何若日一笑,“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高手是从来都不轻易出手的!看来以后遇到什么打架的事,我必须忍一忍了,让你这个低手先上,等你不行了,我这个高手在出手!哈哈,我真聪明!” “我倒是担心心梦的安危,邪教之所以要害她,多半是想拿她来祭祀什么狗屁巫神!原来还不知道他们如何下的手,还不怎么担心,现在知道他们有了这种杀人于无形的方法,反而放心不下了。我想心梦现在随时随地都处在危险之中。”莫孤雁忧心忡忡。 “等咱们办完这里的事就立即赶回去,想来就这么几天,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何若日安慰道。 路麦修齐功力深厚,加上有夜明珠相助,受损的身体恢复得相当快,七日之后便痊愈如初,功力较之以前还有增进。 何若日、莫孤雁一行四人心情忐忑地跟随路麦修齐前往太虚幻境,寻找梦泽湖水。深知此次去取梦泽湖水很可能会有一场恶斗,两人不愿着带紫玉和蓝儿,可蓝儿去意坚决,说什么也要跟着,紫玉虽然嘴上不敢违逆何若日的意思,但看她神情凄楚,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样,两人无奈,只得同意带上她们一同前往,但要他们答应一旦遇到危险必须自己先跑,不要让两人分心对敌。 四人只知太虚幻境里可能有梦泽湖、有魔兽吉光,可太虚幻境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里面还都有些什么东西?四人却是一无所知。路麦修齐一反常态,一路上默默地走在前面带路,一句话也不说,四人虽有满肚子的疑问,却又不便贸然开口相询,满腹狐疑地跟在后面。 “四位,到了!”前面引路的路麦修齐突然停了下来,开口道。 “到了?”四人疑惑地打量着四周的情况。四周除了树还是树,再就是终年不散的雾气,和来时路上的情景没什么两样。 “四位看这棵树和其它树相比有什么不同?”路麦修齐看着四人的反映,不以为异,指着身边的一棵大树问道。 “没什么不同呀?”四人不约而同仔细打量起路麦修齐所指的那棵树来,粗大的树干、茂密的枝叶,和周围的树比起来,除了大一些外,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我知道了,这儿虽然终年有浓雾弥漫着,但也只是减弱了阳光的强度,还是有一部分阳光可以透过浓雾照射到这儿来的,所以这儿的树木和迷雾林外的一样,都有向光性,南面的枝叶应该要比北面的茂盛一些,其他的树也确实是这样的,唯独这棵树有些特别,他的枝叶是南北均匀的。”紫玉心思细密,首先注意到了这棵树的不同之处。 “是呀,世间万物生长所需的能源归根结底都是直接或间接地来自太阳的光能,此树竟然不受太阳光照的影响,莫非……”莫孤雁不敢相信自己的结论,“莫非此树吸收的不是太阳能,而是幽冥灵力?”莫孤雁看到路麦修齐权杖上的夜明珠,不由联想到夜明珠的发光原理。 “不错,此树生长乃是靠吸收夜间群星的光华和地下的幽冥灵力,所以才会出现南北枝叶均匀的现象,这也是此树与其他众树最大的不同!”路麦修齐哈哈大笑,赞赏地望着紫玉。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何若日还是不解,忍不住问道。 “当然有,此树便是进入‘太虚幻境’的入口,先绕此树左传三圈,再右转三圈,最后拍击树干三下,便可开启此树的‘光幻通道’,进入‘太虚幻境’。至于出来之法,老朽也不知道,因此,老朽奉劝四位最好还是不要进去!”路麦修齐向四人详细讲解了开启“太虚幻境”之门的方法,竟是如此神奇! “我们是一定要进去的!仅是这样做就可以了吗?”四人感到难以置信,这种事情以前闻所未闻。 “是的!四位,我族族长退位后都是进入‘太虚幻境’安息,从来只有进去的,没有出来的,因此老朽对里面的情况可说是一无所知。先祖有令,族中任何生人都不得擅入此地,族长也不例外,四位并非我族中人,自然不受此条令约束,可自由进出‘太虚幻境’,老朽则只能送各位到这里了!四位,多多保重,若如事不可为,万勿勉强,还是安身而退为上。此地老朽不宜久留,这是族中的规矩,老朽也不能违抗,预祝四位马到成功,老朽先告辞了!”路麦修齐向四人施了一礼,转眼间消失在浓雾之中。 “姑且试上一试!”何若日把心一横,便要依照路麦修齐方才所教方法一试,旁边紫玉抢先来到何若日身前:“圣子乃万金之躯,我圣教的未来的希望和寄托,怎可以身试险?还是让属下代圣子前去察看吧!”也不等何若日同意,便绕着路麦修齐说的那棵奇树先左后右各转三圈,最后以手击打树身三下,突然从树中发出一道耀眼的乌光照在紫玉身上,一闪即没,连同紫玉一起消失不见! “紫玉!” “紫玉姑娘!” “紫玉姐姐!” 急得三人后面大叫,四周哪还有紫玉的影子! “咱们也快点儿进去吧!紫玉一个人在里面随时都可能遇到危险!”何若日率先进入,莫孤雁、蓝儿紧随其后。三人只觉眼前一黑,头晕目眩,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吸了进去,身子不由自主地直往下坠,耳边风声呼呼作响,眼睛被吹得无法睁开,三人只觉掉在地上,便什么也不知道了。也不知过了多久,等三人醒过来时,风声早已停下,三人正躺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睁开眼睛一看,只见四处草青花红,清风徐来,一派盛春景象,而不是外面的春寒料峭。三人正好掉在一个山坡上,吸三人进来的那个洞如同一轮明日般悬在空中,照耀着大地,天空七彩霞光交替出现,十分绚丽,三人如坠梦中。 “莫非这儿就是‘太虚幻境’?怎么处处透着一股邪气!”何若日不由惊异起来。 第35章 “紫玉姐姐呢?”蓝儿四下观望,并没有见到紫玉。 何若日、莫孤雁这才缓过神来,意识到还没有找到紫玉,“你们两个去山坡那边,我去这边!不管找不找得到,两个时辰后在这儿会合!”何若日不由分说,径自向山坡后面跑去。 山坡后面是一片茂密的山林,何若日跑进树林,边跑边喊,可始终听不到紫玉的回应。这时已渐渐进入密林深处,仍不见紫玉的影子,“莫非我找错了方向?”何若日心里打鼓,便想返回去看看莫孤雁他们有没有找到,正在这时,一个人慌慌张张地从林中跑出来,刚好与何若日撞了个满怀,“谁?”何若日一惊,定睛一看,大喜过望,不是自己正在苦找的紫玉是谁?紫玉这时也看清了何若日,一把抱住何若日,把头埋在何若日怀里不敢出来,“圣子,蛇!好多的蛇!”紫玉身子瑟瑟发抖,语不成声,原来紫玉最是怕蛇! “哪里有蛇?”何若日心中略一犹豫,来时的路上一条蛇也看见呀?暗自却十分高兴:这些蛇出现的真是时候,不然自己哪能这么快就抱得美人归呢!好蛇儿,我爱死你们了!何若日抱着紫玉柔软的娇躯,嗅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处子独有的芳香,脑海里浮想联翩,手里也没闲着,把紫玉搂得更紧些。可等他抬眼一望,不由大吃一惊:四周树上、地上凭空多出了许多蛇!长的短的、粗的细的、白的花的、有毒的没毒的,各种各样的蛇数不尽数!“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无缘无故冒出这么多的蛇来?”何若日不明所以,但他以前与莫孤雁在“玄英阁”万兽山中的时候,什么样的怪兽没见过?又岂会把区区几条蛇放在眼里!要是换了旁人,骤然间见到钻出这么多的蛇,又不知从什么地方来的,怕是早已逃之夭夭了。何若日才不管这些,天生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倔强性格,你不惹我一切好说,只要你敢惹我,老子才不管你是谁,就是天神,老子一样敢向他挥刀!“几条小毛蛇而已,看把你吓成这样!待我替你打发了他们!” “慢着!你可别这么鲁莽!听圣教经义上说魔神大人以前最钟爱的动物便是蛇,这些蛇既然出现在这里,八成是魔神大人当年养的,如果你杀了这些蛇,岂不是对魔神大人的不敬!”紫玉见到何若日不再像刚才那么害怕了,听何若日要杀这些蛇,赶紧出言拦住,恢复了些许神智,忽然意识到自己竟在何若日怀中,满面羞红,赶紧挣脱开,却又实在有些怕蛇,不敢离何若日太远。 相处数月来,何若日头一次见紫玉如此的娇羞模样,心中一荡,恨不得马上把心爱的玉人抱在怀中,肆意怜爱一番。但何若日马上否定了这种想法,强压下心头欲火,把目光从紫玉身上移开,低下头去,不敢再望向紫玉。 这时,四周的群蛇开始向两人逼近,口中吐着鲜红的信子,把两人团团围了起来,却没有立即发动攻击,何若日知道这是群蛇在试探两人的反应,一旦他们发动攻击那将是非常迅速的,不敢怠慢,紧握雁翎刀,紧盯着群蛇,做好了战斗准备。对于群蛇的试探,何若日心中有底,不以为然,却把紫玉吓得不清,“圣子!”惊呼一声,顾不上什么男女之别,再次扑入何若日怀里,剧烈起伏的酥胸紧贴着何若日的前心。何若日感受着紫玉柔软的身躯,嗅着醉人的芳香,望着紫玉娇羞的面庞、纤秀的身材和因过度惊恐而不住起伏的酥胸,何若日刚被压下的欲火再次不受控制地燃烧起来。 “占有她!她是你的!”心内一个混浊的声音疯狂地叫嚣着,何若日意识一迷。 “不!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另一个嘹亮的声音反对道,何若日一震,清醒了一下,混浊的声音消失。 “可以!你是魔教的圣子,魔教的一切都是你的,被你占有是她的福分!”混浊的声音再次响起。 “绝不可以!圣子也是人,一样没有强迫别人做她不愿意的事的权力!”嘹亮的声音反驳道。 “哈哈哈!真是笑话,身为魔门圣子,当世英杰,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竟如此畏首畏尾!难道你不是真的喜欢她吗?”混浊的声音叽讽道。 “荒谬!就因为真心喜欢,所以才决不可以伤害她!”嘹亮的声音针锋相对。 “大丈夫行事,当随心所欲,率幸而为,方不负此生!”混浊的声音不以为然。 “如此衣冠禽兽,枉世为人!”嘹亮的声音当仁不让。 …… “啊!”何若日头痛欲裂,双手抱头,满地打滚! “圣子!?”紫玉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呆了,已然顾不上再害怕什么蛇不蛇的,冲上前扶起正满地翻滚的何若日,没有留意,四周的蛇竟都已奇迹般地消失了。“圣子,你怎么了?”紫玉扶起何若日,紧张地问道,“啊!”当何若日抬起头时,紫玉吓了一跳!何若日原来黑色的眼珠已变得血红,嘴角挂着一丝邪恶的微笑正盯着自己的胸前,紫玉双手抱胸,下意识地向后退去。此时的何若日早已迷失了本心,神智不清,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紫玉的后退,反而激起了他的凶性,在欲念的控制下狞笑着扑向了正不断后退的紫玉。 “圣子,不要!”紫玉一声惊呼! …… 第二十二章大战吉光 何若日悠悠转醒,恢复了神志,头却依旧痛得厉害。 “我刚才好像找到了紫玉。”何若日略一沉吟,举目四望,四周哪里还有紫玉的影子! “头怎么这么痛?”拍打了一下前额,何若日站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衣衫不整。看到四周零落的撕碎衣衫和地上殷红的点点血迹,刚才的一幕闪电般在何若日的脑海里回放了一遍。 “我刚才强暴了她!我刚才强暴了她!……”何若日心如重击,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 许久,何若日猛然想到一个问题:“紫玉呢?莫非她去寻了短见!”想到此处,何若日激灵打了个冷战,,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穿好衣服,拾起紫玉走时慌乱中掉在地上的一块手帕,揣入怀中,四下里去寻找紫玉。 再说莫孤雁和蓝儿沿着相反的方向去找紫玉,一路翻山过河,却始终不见紫玉的影子,不免着急,跑上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包大声呼喊紫玉。这时天色突然一变,两人只觉脚下一软,山坡草地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沼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尸恶臭。 “公子,那是什么?”蓝儿惊呼,莫孤雁抬眼一望,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从沼泽里爬出无数具腐烂的尸体,耳朵鼻孔里爬满了蛆虫,全身散发着浓烈的恶臭,正一步步向两人走来,两人耳中顿时响起凄厉的叫声,蓝儿吓得用双手捂住耳朵,莫孤雁一只手护住身后的蓝儿,另一只手拔出青锋宝剑扫向就要走到两人身前的一具腐尸。天色又是一变,青光一闪,沼泽变成血流成河、尸堆如山的战场,走在最前面的那具腐尸变成一个身穿染满鲜血的褴褛战袍的将军,相貌粗犷,满面络腮胡子,和莫孤雁未刮胡须前的样子有九分相象,只是眼神中饱含沧桑、更多了一种成熟男人的气质。将军身后的腐尸全都变成正与敌人撕杀的武士。 “儿呀,你要杀死为父吗?”将军忽然开口说话,莫孤雁一愣,手中的宝剑停在了半空中。虽然从未见过父亲,但心底一个声音告诉他“这就是你的父亲莫孤艾”! “当啷!”一声,青锋宝剑落地,莫孤雁的双膝不由自主软了下来,跪在父亲面前。 战斗已到了尾声,苦战的将士全部阵亡,敌军一步步向莫孤艾包围过来。“实乃时不与我,非战不利!莫孤艾当与东和岛共存亡!”莫孤艾仰天长叹,挥剑自刎。 “父亲!”莫孤雁大叫一声,爬上前去,想阻止父亲,伸手处却拉了个空!四周景色又变,却是京都的“定南王府”,黑夜笼罩的“定南王府”被官军围了个水泄不通,层层火把照亮了半边天。大厅之中,以老王爷莫孤霸为首的“定南王府”上下三百多人全部五花大绑,跪在地上,二十多个刽子手站成一排,手举明晃晃的鬼头刀,传旨太监大手一挥,二十多把刀齐刷刷落下,二十多个人头落地,溅起漫天血雾;又是一挥手,二十多把刀寒光又起……“不!”莫孤雁心中一痛,神志有些模糊。 “好孙儿!你怎么和害死莫孤府一家的仇人在一起?”滚落地上的莫孤霸的头颅忽然开口说话,双目圆睁,怒视着莫孤雁。莫孤雁一惊,回头一看,只见蓝儿身穿龙袍、头戴皇冠,俨然紫炎庆的模样,正手指着地上被杀的众人肆无忌惮地开怀大笑,莫孤雁怒不可遏,捡起地上的青锋剑,直刺紫炎庆的心窝。 “不许你伤我陛下!”斜地里蹿出一个人来,护在紫炎庆身前,不是莫孤雁朝思慕想的慕容宛晴是谁!一双秀目放着寒光冷漠地盯着莫孤雁。 “小姐!”莫孤雁手一软,青锋剑垂了下去,紫炎庆狂笑着从莫孤雁身前离开,莫孤雁想追,又被慕容宛晴拦着。这时紫炎毓秀走过来,挽起慕容宛晴的胳膊,慕容宛晴转过身去,含情脉脉地看着紫炎毓秀,两人手牵手向远处走去,莫孤雁想说话却张不开嘴,在那儿干着急!慕容宛晴回过头来,莫孤雁心中一喜,期盼地望着她,得到的却是满脸的不屑和冷漠,莫孤雁心中一翻,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再也压制不住,狂喷了出来,仰面摔倒在地,人事不醒,眼前幻景消失! “公子!”急坏了旁边的蓝儿。 第36章 过了许久,莫孤雁醒了过来。 “公子,你醒了就好!刚才你突然口吐鲜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可把我急死了!”蓝儿抹去脸上的泪水,破涕为笑。 “我没事,让你担心了!咳!咳!……”莫孤雁咳嗽不止,脸色苍白。 “公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蓝儿赶紧为莫孤雁拍背,满脸焦虑。 “不碍事!这地方有点儿邪门,咱们得赶紧离开这儿,我担心二哥和紫玉他们有危险。”回想起刚才的情形,莫孤雁仍是心有余悸。 两人赶回与何若日约定好的回合地点时,何若日还没有回来。直到又过了两个时辰,才见何若日拖着疲惫的身子,一脸沮丧地从远处走来,莫孤雁赶紧迎上前去,抓住何若日的胳膊:“怎么,你也没有找到紫玉姑娘吗?”见何若日神色不对,莫孤雁心中一寒,“是不是紫玉出了什么事?” “我本来是找到她了,可后来……”何若日满脸痛苦。 “后来怎么样?”莫孤雁赶紧追问。 “后来……后来我把她强暴了!等我醒来她就不见了,我找遍了整片树林也没找到她。”何若日把心一横,向莫孤雁吐露了实情。 “这是真的吗?”莫孤雁不敢相信何若日会做出这种事。 “嗯。”何若日木然地点了点头。 “你这个混蛋!”莫孤雁一拳把何若日打倒在地,“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你打我吧!这样我心里也好受些!”何若日爬到莫孤雁脚下,“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当时自己就像疯了一样,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等我醒来就已经这样了!我现在不敢希求紫玉的原谅,只想在紫玉面前以死谢罪!” 听何若日这么一说,莫孤雁紧攥的双手松了开来,想起自己刚才险些杀死蓝儿的经历,气消了大半,坐在何若日身边,“咱们可能中了人家的圈套,这地方好像专门利用各人的心理弱点施以幻术,咱们从现在开始什么都不要想,以免被人利用!”说着把自己刚才的遭遇讲了一遍。 “你是说这儿有人在设局摆布我们?”何若日一怔。 “你们猜对了!这一切都是我布下的‘原心大阵’!”四周的草地消失不见,青山秀岭中一个清澈见地的湖泊出现在两人面前,两人正置身于一个山岭的半山腰上,说话的是湖中一只巨大的水怪。只见这只水怪身长两头,一头像巨蟒,一头像巨龟,两颈各长三丈;身似鸵鸟,长满如铁甲般的黑羽;上肢短小,一手执矛,一手拿盾,肋生双翅,各长两丈,虽然无法飞行,却可在水面上滑行;下肢粗大,脚掌四趾相连成蹼;五丈长的巨尾长满铁刺,拖在身后;双脚踏在水面上,正得意洋洋地看着两人。 “蓝儿!”莫孤雁不见蓝儿,担心她的安危,四下寻找。 “公子,我在这儿!”蓝儿从山后面转了过来,见她无碍,莫孤雁心中稍安。 “阁下是谁?”何若日从自责的心境中解脱出来,恢复了往日的洒脱,寒声问道。 “敢到我‘太虚幻境’中来,却不知道我是谁,真是可笑!”大怪物说话间两只大脑袋不住地摇摆。 “莫非你就是这儿的守护者,魔兽吉光?”何若日想起莫孤雁说过梦泽湖是由魔君暗夜的魔兽吉光看守,试探着问道。 “算你小娃娃还有点儿见识,能说出我老人家的姓名。不错,我就是吉光,这里的守护神,也是这里现在的主人!”被认了出来,看来自己还是有点儿名气的嘛,吉光有些得意。 “刚才你说的‘原心大阵’是怎么回事?”莫孤雁插话问道。 “‘原心大阵’乃当年魔神大人为阻止那些满口仁义道德,其实却是满肚子男盗女娼的伪君子进入‘太虚幻境’,特意布置下的幻界!进入此阵者虽不至陨命,却会去除人世间的一切礼教约束,恢复本心,想心中之所想,行心中之欲行,无拘无束,为所欲为,除非你们什么都不想!你们两个刚才不是已经尝过这座大阵的厉害了吗?”吉光看了看两人,接着道,“只是此阵要由我吉光大人用幻术来引动,这样才可以发挥出此阵的最大威力!”吉光引以为豪。 “那么刚才的一切都是你暗中捣的鬼了?”何若日把话题又扯了回来。 “当然了,别人谁还有这个本事呢?但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什么捣鬼,我只是帮你们解除了心中的枷锁,助你们做了你们想做而不敢做的事而已!”吉光有些轻飘飘起来,似乎自己就是世界的救世主。 何若日再不答话,拔出“雁翎刀”,运起身形直取吉光的一个大头。“来吧,让你知道知道吉光大人的厉害!”吉光既不躲也不闪,以自己坚硬的脖颈硬接了何若日一刀,本以为以自己脖颈的坚硬,何若日必定会吃个大亏,它却没想到何若日所使的乃是宝刀,非是一般的凡铁所能相比的。“当!”的一声,吉光挨刀的脖颈被何若日一刀砍掉了三片鳞甲,虽未伤到吉光,却已经使吉光感到大丢颜面,恼羞成怒,挥矛舞盾迎战何若日。何若日没料到吉光的鳞片竟如此坚硬,虎口震裂,半条右臂被震得发麻,这时见吉光攻来,不敢怠慢,抖擞精神与他战在了一处。有了刚才的教训,何若日不敢再与他硬碰,运转身形,绕着吉光上下翻飞,找准机会就给他一下。吉光体形虽大,却一点儿也不笨拙,长矛舞得风雨不透,大盾护在身体最脆弱的的部位,两个大头一个口吐霹雳,一个口喷烈焰,长长的大尾巴也来助阵,直忙得何若日大汗淋漓,却占不到丝毫便宜。 见何若日始终处于劣势,莫孤雁也顾不上什么江湖规矩,抽出“青锋剑”加入战团。“好,又来一个,我正闲不过瘾呢!”吉光哈哈大笑。莫孤雁的助战使何若日压力大减,两人魔法武技齐发,吉光再也没有了原来的轻松写意。 “两个小娃娃还有两下子嘛!这个小娃娃用的乃是光明武技,来我‘太虚幻境’定是不怀好意!今天你们两个谁也别想活着离开了!”吉光认出莫孤雁使用的灵力属性,以为他是人族派来的奸细,到这里搞破坏的,心中顿时起了杀意,“小娃娃,‘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这可是你们自找的!天雷地火!”吉光不再与两人斗着玩,使出自己的杀招,只见湖面上升起熊熊烈焰,天空雷电交加,两人逃无可逃、避无可避,眼看便要毙命火海。 “召出神器!”两人不约而同使出最后一招,光明、黑暗两套神话时代宙斯和暗夜遗留人间的上古神器同时出现在雷电之间,四黑四彩八只神翼,展翅空中,雷电烈火均不能靠近! “魔神大人的圣衣怎么会在你手里?!”吉光从黑暗神器之中感受到了往日熟悉的气息,确定那就是暗夜当年穿过的战衣,而不是仿制品,立即停止了攻击,吃惊地问道。 “怎么,怕了吗?”何若日心道:就不信你比神器还厉害! “怕?哈哈哈!我吉光什么时候怕过别人,当年大战众神之中最厉害的迪古亚斯我都不怕,岂会怕你两个小娃娃?我只是见到魔神大人的圣衣,怕有什么误会,耽误了魔神的大事而已。快说,你怎么会有魔神的圣衣?”吉光哈哈大笑,根本就没把两人放在眼里。 “你这么横,那我就偏不说,看你能奈我何!”何若日最是倔脾气,你对我好,我对你更好;你对我蛮横,我就更蛮横! “要怎样你才肯说?”吉光无奈,打死他他就更没法说了。 “叫我三声‘圣子大人’,但要自称‘小臣吉光’,我便告诉你。”何若日戏弄吉光道。 “圣子大人在上,小臣吉光恳求你说出实情!”不想如此高傲的吉光竟真个这样做了!由此可见他对魔神暗夜的忠诚。 “好吧,看你这么听话,我就告诉你吧,”何若日也不敢把他惹急了,“是他自己送给我的!” “不可能!魔神大人的圣衣怎么会随随便便送人呢!小娃娃在骗我,快说,圣衣是哪儿来的?”吉光竟然不相信。 “真的是他送给我的,不然谁能从魔神手里抢走他的战衣!”说着便把得到神器的经过详详细细讲了一遍,也借机休息一下,不然一会儿再打的话哪有力气! “不错,没有人能从魔神手里抢走他的战衣,我不能,宙斯不能,迪古亚斯也不能!我相信你们说的是真的!”吉光点头称是,“既然魔神将他的圣衣传给了你,那你便是他的传人了,吉光不敢向魔神大人的传人发动攻击,我不会拿你们怎么样的,但镇守此地乃是魔神的旨意,任何人都不得违抗,没有魔神大人的命令,谁也不能踏进‘太虚幻境’一步,三位如无魔神的旨意请速速离开,不要让吉光为难!”吉光不再似先前般傲慢,语气十分恭敬,但也十分坚定,眼神里充满了对魔君暗夜的崇拜。这么一来,两人便也没办法拉下脸来攻击他了。“魔神大人现在还好吗?”吉光忽然问道。 “好,好,魔神好着呢,他和宙斯、迪古亚斯他们和解了,如今都在天界,好的不能再好了!我们前些日子还见过他,我们这次就是奉了他老人家之命来这里取梦泽湖水的,是不是?”何若日听出吉光已是很久没有见过暗夜了,信口开河,并推了一把旁边的莫孤雁,冲他使了个眼色,“不错,他老人家比以前又胖了许多。”莫孤雁帮何若日圆慌道。 “这就好!我已很久没有见过他老人家了,自当年魔神大人与宙斯决战离开‘太虚幻境’之后便杳无音信,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他老人家了,不想今日意外听到他的消息。” 第37章 吉光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之中,眼神中头一次流露出祥和、幸福的神情,两人也不敢打扰,只是静静地等待。“两位要取梦泽湖水吗?脚下便是梦泽胡,两位自便吧!”好一会儿,吉光才回过神来。 “多谢前辈!还有,刚才有位姑娘来到这里,不知她现在在哪里?”何若日恭敬地问道。[奇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isuu.] “你是说刚才和你一起快活的那个丫头吗?我已经送她离开这里了,‘太虚幻境’从来不杀女人,这是魔神当年定的规矩。还有什么事吗?”吉光又恢复了原来的嬉皮笑脸,一副无赖模样,难怪得不到暗夜的重用。 “怎么不见那些鬼族族长的坟墓呢,他们死后不是都来了这里吗?”何若日不解道。 “他们并没有死,我见他们的幻术用的还凑合,就让他们来这里帮我看守‘原心大阵’,他们现在在阵中各个方位,在这儿是看不到他们的。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噢,对了,忘了告诉你们怎么离开了,只要你们在原地先右后左转上三圈就可以出去了!”吉光说完庞大的身躯渐渐沉入水中,最后只留下圈圈涟漪。 第二十三章诚心悔过 两人收起神器来到岸上,望着平静的湖面,心中久久无法平静。 “咳!咳!咳!……”莫孤雁剧烈地咳嗽起来。 “三弟,你怎么了?”何若日赶紧扶他坐下,蓝儿也过来为他捶背。 “不要紧,可能是刚才被烟呛到了。去灌点儿湖水,咱们回吧!”莫孤雁摆手,示意无碍,他没有料到的是由于在‘原心大阵’中受了刺激,灵力走入岔道,口吐鲜血伤了心脉,后来又大战吉光,灵力消耗殆尽被烈焰乘虚而入伤了肺脉,心肺两脉同时受损,又没有来得及及时调治,以后竟落下了终身不愈的咳疾。 “你真的没事?”见莫孤雁还是咳得厉害,何若日不放心地问道。 “我真的没事,你快去打水,咱们尽快离开这里!”莫孤雁催促道。 何若日用特意打造的水壶装了满满一壶水,与蓝儿一起扶着莫孤雁,依照吉光所受的离开之法回到了迷雾林。“泉台寨”的鬼族居民并没有见到紫玉姑娘回来,看只有莫孤雁、何若日、蓝儿三人回来,路麦修齐追问缘由,紫玉姑娘是不是在“太虚幻境”遇害。,莫孤雁便将“太虚幻境”中的遭遇简单讲了一遍,只是隐去紫玉被何若日强暴一事不提,只说是和她走散了。由于没有找到紫玉,三人呆在“泉台寨”也没什么意思,便辞别路麦修齐等人匆匆离开迷雾林。 “三弟,我真的很担心紫玉,她不要做出什么傻事才好,不然我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多日来的寻找一无所获,何若日忧心忡忡地对莫孤雁说。 “很难说,这种事对一个姑娘来说伤害的确太大了。不过你担心也没有用,如果真的要发生什么不幸的事,现在也已经成事实了,我们还是尽人事听天命吧!”莫孤雁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更好一些。他知道何若日虽然整天嘻嘻哈哈的,看似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内心感情要比自己脆弱的多,“急病还须猛药医”!“你也别太担心,以紫玉姑娘的性格轻生的可能性是有但不大,她现在已回了拜圣岛也说不定。” “但愿如此,那我们现在就回拜圣岛吧!”何若日急着回去证实紫玉没事。 “不,现在还不是回去的时候,如果咱们现在回去,紫玉姑娘真的在拜圣岛的话,你见到她怎么说?说你当时心神被控,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会信吗?她只会认为你是在狡辩。”莫孤雁问道。 “我……我……我以死谢罪!”何若日终于鼓足勇气说出了心里话。 “死?死能解决问题吗!”莫孤雁气道,“天神给予的使命谁来完成?将军的仇谁来报?你该不会是想把这些事全都留给我一个人去办吧?” “那……那……那我该怎么办?”何若日此刻方寸已乱,脑子里一团糟。 “这件事先缓一缓再说,等过一段时间紫玉姑娘平静下来你再想办法征得她的原谅。我们现在要去办一件大事!”莫孤雁理智地道。 “什么大事?”何若日不明白。 “既然千里迢迢来到圣魔帝国,焉有不杀山川平而回的道理!”莫孤雁双目顿现杀机。 “是呀,紫玉的事弄得我整日魂不守舍,把正事都给忘了!”何若日想到慕容狄的养育之恩,强打精神。 山川家族是圣魔帝国的名门望族,声势显赫,三人随便找个人打听一下便找到了山川府,正赶上山川府招募家丁,这可是两人的老本行,安顿好蓝儿,两人打扮一番前去应招,两人长得高大健壮,顺利入选。在府里混了些日子,两人基本摸清了山川府谁住在哪儿,令两人哭笑不得的是他们后来听其他人说就在两人入府的当天,山川平被小魔皇布克阿奇派去东和岛军中办事,没个一年半载根本就回不来,也有可能两三年才能回来,两人总不能在这儿等这么久吧!但两人也不想就这么放过山川平,趁夜深人静之时悄悄溜进山川平的卧室,翻箱倒柜乱弄一气,最后在山川平床头的暗盒里找到许多信件,看来山川平有在这里藏东西的习惯,在神龙帝国因此吃了大亏,回到圣魔帝国后竟还是改不了。两人在夜明珠的幽光下仔细翻看了一遍这些文翰书信,其中多半是魔族文字,两人看了个一知半解,其中也有用人族文字写的,莫孤雁看后大喜:“太好了!这是魔族新型火炮的设计详图,有了它的帮助我就有十分的把握可以设计出威力更大的火炮!” “真的!?”何若日赶紧凑过来观瞧。 “山川平用人族文字写这份文件,本是想让人认不出以为没用,可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们两个不但当年没死,今日还阴错阳差地得到了他的宝贝!丢了这东西也够他喝一壶的,总算没白来一趟!”莫孤雁喜不自胜。 两人连夜翻墙离开山川府,找到蓝儿后三人往海边赶去。一路上凡是遇到大点的城镇,三人都要买一些可能会用到,但神龙帝国又没有的东西,莫孤雁则尤其注意收购对他制造火炮有用的零部件,这样一路下来,到海边时三人买的东西已必须用三辆车来拉了!三人在码头买了一艘可下海航行的大船,这种船用高能黑矿带动的电机做动力来源,可自行行驶而不用水手划桨,也不用风帆,十分方便。听船家说两个月前一个非常漂亮的姑娘也曾在此买了一条船下海,相貌穿着很像是紫玉,何若日一颗始终悬着的这才放下了一半,只要紫玉回了拜圣岛就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剩下的只是如何求得她的原谅。 “三弟,见到紫玉我该怎么办?她要是不肯原谅我呢,我总不能真的以死谢罪吧?虽然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觉得死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可这样死有些窝囊,再说咱俩从小就在一起,从没分开过,我也舍不得你,要不你跟我一块儿去死吧!”船在海面上行驶,两人站在甲板上,离拜圣岛越近何若日心里越没底。 “你这家伙,前面说得好好的,怎么到了后面就变味了,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莫孤雁气道。 “当然有了,‘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怎么和你没关系?谁让你是我的好兄弟了呢?”何若日奸诈的一笑。 “看样子你是一点儿也不担心喽?”莫孤雁问道。 “唉,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我吗,我这是苦中作乐!我现在担心的要死!”何若日苦着脸道。 “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征求她的原谅,我知道你对紫玉姑娘是真心的!用你的真心去打动她,‘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人心都是肉长的,女人的心总要比男人的软。”莫孤雁不由想起移情别恋的慕容宛晴,又猛烈地咳嗽起来。 “三弟,你没事吧?”何若日望着脸色苍白的莫孤雁,“两个多月来你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应该找个大夫瞧瞧,抓副药吃,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 “我自己就是最高明的的大夫,我都没办法,别人又能怎么样呢?”莫孤雁苦笑道,心里清楚自己的病是由于心肺同时严重受损所致,绝非药石所能医治。 “进舱吧,这儿有些凉了。”这时盛夏已过,秋天渐起,海面上刮起的晚风已略带寒意,何若日怕莫孤雁受凉雪上加霜。 由于此时回拜圣岛是逆水行驶,船速很慢,三人在启程半月之后才到达拜圣岛,此时早已有人发现了这艘驶向拜圣岛的大船上高扬的魔神教旗帜--黑色七星旗,报告给了摩柯长老。船没到岸,摩柯长老便已带人在岸边等候。 “紫玉怎么没跟圣子一起回来?”见三人平安归来独独不见紫玉,摩柯长老不知何故。 “紫玉不是已经早就回来了吗,她还没到?”何若日心中一抖。 “没有啊,紫玉不是和圣子在一起吗?老朽一直待在拜圣岛从没见到过她回来,再说她怎么敢舍下圣子独自回来呢?”摩柯一脸茫然。 “我们走散了,我以为她先回来了呢!”何若日感到一盆冷水直浇到心底,身子一晃: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原来如此,只有圣子能平安归来就好,紫玉那丫头机灵的很,也不是第一次出门,倒用不着替她担心,我想她是在找圣子,想找到圣子后再回来,我让分坛的人通知她圣子已经回了拜圣岛就是了,圣子请!”摩柯长老似乎没有注意到何若日神色有异。 第38章 回到魔神教,摩柯长老为三人接风洗尘,可何若日此刻想死的心思都有,哪有心情吃饭,一席宴草草了之。摩柯长老这才发现何若日的异常,绝不是自己想的舟车劳顿那么简单,待众人散后,与何若日单独留了下来。“圣子是否有什么事要对老朽讲?”摩柯慈祥地望着何若日,像是和蔼的长者看着自己的孩子,他在魔神教六十余年,上世圣子便是他一手带大的。何若日不敢看他的眼神,低着头把在玛齐索大陆的经历原原本本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摩柯,最后抬起头来失魂落魄地问道:“长老,紫玉没有回来她能去哪儿呢?” “你先别着急,我想有一个地方她可能会去。”摩柯长老长叹一声。紫玉他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不想竟发生了这种事,换作了别人他早就按捺不住将此人碎尸万段,可冒犯紫玉的偏偏是本教至高无上的圣子。 “什么地方?” “你想不想听听紫玉的故事?”摩柯没有解答何若日的疑问,而是把话题引向了他处。 “长老请讲。”何若日心中虽急,却还是乃着性子听摩柯讲故事。 “紫玉的父亲就是上一世圣子。”摩柯缓声道。 “什么!?”平地起惊雷!何若日差点儿没坐到地上,他今天头一次听别人提起紫玉的父亲,没想到竟是上一世圣子,也就是自己的前身,有些不敢相信。 “上世圣子生性风流,一生娶妻纳妾一百三十三人,临死前一个月遇到了紫玉的母亲,纳了最后一房妾,不久便依照神嘱,进入下一世的轮回修行中去了。因此紫玉一生下来就是个没有父亲的孤儿,紫玉的母亲原本就不喜欢上世圣子,只因这是上世圣子的最后一个心意,老朽不忍上世圣子抱憾而终,极力劝说紫玉的母亲促成了这段婚事,也造成了一段冤孽,紫玉的母亲生下紫玉后整日沉默寡欢,后来便郁郁而终,年仅二十四岁,紫玉便有我抚养成人。紫玉一直认为是上世圣子害死了她的母亲,始终不肯承认这个父亲。也由于自己母亲的不幸,紫玉把男女之情看得一文不值,对周围所有的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对追求她人更是拒人千里之外!”说到这里摩柯不由叹了口气。 “紫玉的身世竟是这般凄惨,难怪她总不愿提起自己的家人!”何若日心中愧疚之情更盛。 “这全是老朽一念之差造成的,却害了紫玉的母亲一生!老朽心内十分愧疚,只有在紫玉身上弥补自己的罪过,教她文字武功,让她出人头地,紫玉也算聪明,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就会、一触就通,老朽原有意促成她与圣子,不想竟发生了这种事,再想让她接受圣子怕是难上加难了!”摩柯长老原来是有心人。 “长老你就别说了,我又何尝不恨我自己呢!虽说这一切都是‘原心大阵’造成的,可如果不是我心有绮念,‘原心大阵’又怎么能够乘虚而入呢?归根到底‘原心大阵’只是起了个推波助澜的作用,真正的罪魁祸首还是我自己!”何若日诚心悔过,对自己的罪责不加开脱,“只要紫玉能泄恨,便是将我千刀万剐,我何若日也决不摇一下头!” “圣子慎言,圣子乃本教兴复的希望所在,切勿轻言生死!以老朽之见,此事还没糟糕到这个地步,只要圣子诚心悔过,紫玉还不至于要杀圣子,大是大非的事我相信紫玉还是会以大局为重的。”摩柯长老慌忙开解道。 “那就请长老快些带我去见紫玉!”何若日终于忍不住催促道。 “我也只是推测紫玉可能去了她母亲生前居住的‘梨香别院’,紫玉的母亲死后就埋在那儿不远处的山坡上,那是教中禁地,没有我的允许一般人是不敢去的,紫玉倒是经常去那儿住上几天,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她也会去那儿。记得紫玉小时候有一次比武输给了别人,就跑到她母亲的坟前大哭,我找遍整个拜圣岛都没有找到她,后来发现她已经在她母亲的坟前哭得睡着了!我这段日子忙着圣子回教的事没有去过那里,如果紫玉真的一个人跑回了拜圣岛,很可能就在那里!”摩柯长老分析道。 “那快带我去,我一刻也等不及了!” “可现在天色太晚了,圣子又一路劳顿,还是明天一早再去吧。” “无妨,咱们现在就去,见不到紫玉我哪里睡得着觉!” “好吧!” 月光如雪,整个拜圣岛笼罩在一片朦胧月色之中,像是披上了一层轻纱。 两人走出寂静的小镇,来到拜圣岛北部的一片丛林之中。树影婆娑,草虫鸣吟。一座别致的小院出现在林中开出的空地上,不远处山坡上的一个坟头前,站立着一个身形瘦削的女子,长发散落双肩,有些凌乱,一袭黑衣,在月光下显得更加清冷,依旧是那么孤傲,独立在欺霜的月光里。 “紫玉果然在这里!圣子,老朽先回去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摩柯长老凑到何若日耳边,小声说道,见何若日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剩下何若日一人站在草丛后面。看着心爱的玉人如此神形萧索,何若日心中百般滋味一起涌上心头,爱慕、怜惜、内疚、悔恨……久久,何若日就这么呆呆地站在原处,静静地望着紫玉的背影,不敢弄出一点儿声响,生怕打破了这种宁静与和谐,惊扰了玉人。 “你还好吗?”何若日终于鼓足勇气,走上前去。 紫玉一回头看见身后几步外的何若日,眼神中充满了惊异和恐慌,继而转为愤怒、冷漠、平静、麻木……最后眼神变得呆滞起来,空洞洞的没有任何感情,又转过身去继续向母亲倾诉自己的心声,不再看何若日一眼,也不说一句话。 看到紫玉憔悴的脸庞、冷漠的眼神、麻木的表情,何若日的心都碎了。“你说句话好不好?我知道你心里面一定很恨我,你可以骂我、打我,甚至可以杀了我,我都毫无怨言,这是我应得的!只求你别再这样折磨自己了!”何若日哀求道。紫玉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仍是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过了一会儿,紫玉机械地走回“梨香别院”的小屋。 “何若日不敢希求玉儿你的原谅,只是希望玉儿保重自己,把一切怨恨全部发泄到我这罪人身上,何若日死不足惜!”何若日来到院中,不敢进屋,“扑通!”一声面向房门双膝跪下,冲着屋里大喊道,房内紫玉只似没有听见。“玉儿如不肯爱惜自己,何若日只有长跪于此以谢对玉儿不敬之罪,消玉儿心头之怒!”何若日气收丹田,停止灵力在全身的运转,这样就和一般人无异,灵力失去了自动修复身体损伤和疲劳的功能,何若日是想靠增加自己身体的疼痛来减轻心灵的煎熬、良心的谴责。 次日清晨,摩柯长老一大早跑来打听情况,一进院子就看见何若日跪在紫玉门前。 “圣子,你这是干什么?要请罪也不该如此呀!您可是贵为魔教圣子,万金之躯,怎可向自己的下属下跪?如此圣子神威何在?趁没人看见快快起来!”摩柯长老跑过来双手去扶跪在地上的何若日。 “长老,这是我个人的私事,与圣教无关!”何若日推开摩柯伸过来的双手,命令道。 “圣子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圣教的荣辱兴衰,怎么说没有关系呢?”摩柯长老据理力争。 “你想抗命吗?”何若日万般无奈,只有动用圣子的权威。 “属下不敢!”摩柯长老这才收回手去。 “这儿没你什么事,你先回去吧,没我的允许不要再来,也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在这里,包括我三弟!” “是!”摩柯长老躬身退到院外才转身离去。 连着四天烈日炎炎,何若日开始时还挥汗如雨,后来想出汗都没汗可出了!初时膝上还能感觉到疼,现在早已麻木的失去了知觉。四天来滴水未沾、点米未进,嘴唇早已干裂,腹中饥肠辘辘,两眼昏花,何若日强打精神挺着,不使用一点灵力。第六天傍晚,天空乌云聚集,不片刻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把何若日全身上下浇了个通透。大雨下了整整一夜,直到次日清晨才停下来,地上积水成洼。秋风吹来,何若日忍不住瑟瑟发抖,如同凄风寒雨中飘摇的一片树叶。 摩柯长老清楚圣子此时的处境可不敢来,只能干着急,他崇拜魔神,对圣子的命令是绝对的服从,圣子做出的决定哪怕是错的也要始终不渝地执行,他认为圣子就是人间的真神!神即使做错了也有他做错的理由!莫孤雁不知何若日这几天去了哪里,多次去向摩柯打听,摩柯只是说圣子不会有危险,其他的只字不提,莫孤雁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动手逼问吧! 何若日这时的神智已有些模糊,心存一念,勉强控制住自己已不太听话的身子。到了傍晚时分,浑身酸软无力,头痛欲裂,意识一迷,终于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第二十四章情动紫玉 “你怎么样?” 何若日迷迷糊糊中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问道,可眼皮重的厉害,想睁都睁不开;想运起灵力,又灵力涣散,无法聚集。“水……”一个字在喉咙里转了半天,又被僵直的舌头挡了回去。 “你要喝水吗?”那个声音又道,何若日想说“是”,可就是说不出来,一着急又失去了意识。 等何若日睁开双眼,已是昏迷后的第五天,朦胧中看到一女子正在给自己喂药,除了浓重的药味外,还另有一股女人的馨香飘入鼻中。等看清楚那人之后,何若日不由大愣:喂自己吃药的人正是紫玉!见他醒来,紫玉脸色一寒,把碗往何若日怀里一塞,站起身来,“你自己喝吧!” 第39章 何若日想接过来,偏偏手抬不起来,一碗药一滴也没浪费,全部撒在何若日胸前,加上此时衣衫单薄,药又刚刚熬好正是滚烫,何若日不曾防备“啊!”的一声,杀猪般嚎叫了起来。 “叫唤什么!亏你还是个男人!”紫玉骂道。嘴里虽这么说,眼神中却充满了紧张和关切,赶紧俯下身子,撕开何若日的前襟,替他擦拭烫的通红的前胸。何若日只感一只柔软滑腻的小手不时碰到自己的肌肤,说不出的受用,哪里还顾得上身体的疼痛,闭上双目,享受这难得的片刻温柔,恨不得再被烫上十次百次。 “死不了的,别装了!”紫玉冷冷地道,起身出去又端了一碗药来,何若日伸手去接,被紫玉出声拦住,“你别动!还是我来吧,免得又烫着了,到时候麻烦的还是我!”紫玉说话虽是毫不客气,眼神却不像以前那样无情,脸色也不再像几天前那般憔悴,何若日心中一宽,虽不明白其中缘由,也不想深究,只要紫玉好起来其他的都无所谓。 “我三弟来过了?”何若日受不了尴尬的气氛,忍不住问道。 “嗯。” “你请他来的?”何若日知道摩柯长老应该不会如此擅作主张。 “嗯。”[奇书网isuu.] “药也是他开的?” “嗯。” “我吃了几天药了?” “四天?” “没道理呀?三弟乃是当世神医,他开的药向来灵验,从来不开三天以后的量,因为三天之内病人必好,如果三天之内好不了,那就……那就……啊!该不会是我要死了吧!?”何若日吓得冷汗只冒。 “哼!亏你还自称英雄,竟这么怕死!你放心吧,‘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死不了的!莫孤公子说你得的是急症,得施缓药慢慢调理,还得再吃上一阵子呢!”紫玉冷嘲热讽道。何若日心中叫屈: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英雄了?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嘴里却不敢争辩,还得装出羞愧难当的样子,运气把脸憋得通红,那滋味要多难受有多难受,不过自己有错在先,为了争得原谅只有忍一忍了。紫玉见他这副样子果然不再言语。 傍晚时分,莫孤雁来探望何若日,趁紫玉不在身边,何若日悄声问道:“三弟,我的病到底有多严重?” “你说呢?修练成完全黑暗体质的人岂能被一场小小的风寒击倒?本来只要休息几天就可以自动复原的,可好了之后你就得离开这里,再想找个这么好的机会接近紫玉姑娘就难了!所以我故意用药加重你的病情,在你没有取得实质性的进展之前我是不会让你好的,你就暂时忍耐几天吧。再说了,有这样的美女相伴,也是一种福气,那就知足……咳!咳!咳!……”莫孤雁说着咳个不停,紫玉正好进屋,连忙端过一杯水递给莫孤雁。 “我的病让三弟操心了!”何若日一语双关,向莫孤雁投去了感激的目光:要没有莫孤雁自己此刻不愁死才怪呢? “自家兄弟,说这些就见外了!你安心养病吧,看到你好了许多我就放心了,我也该走了,咳咳!咳!……”莫孤雁没说两句话,忍不住又咳了起来。 以后的日子里,紫玉对何若日的态度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转变,依旧冷脸相对,偶尔还嘲弄讽刺几句,但何若日从紫玉眼神的微妙变化中还是敏锐地察觉出紫玉心中的坚冰已开始融化,对自己已不再像开始般冷漠,两人心照不宣,绝口不提当日之事。 如此又过了半个多月,除了莫孤雁隔三差五来给何若日检查一次外,摩柯长老也来过几次,何若日的病情虽没有实质性的好转,但在紫玉的精心照料下还是大有起色,脸上气色明显好了许多。 “如果可以自己走的话,你今天就离开这儿吧!这里从来都不欢迎外人,让你住在这里这么久已经很是例外了!”紫玉下了逐客令,语气冰冷地道。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何若日心里一翻个,脱口问道。 “你认为自己应该得到原谅吗?”紫玉反问道,“请你不要误会,我救你只是因为你是圣子,我不想你死在我的门前,让我背上害死圣子的罪名,成为圣教的千古罪人!”紫玉声音冰冷,似是来自冰原的寒风,吹灭了何若日心中希望的火焰,直吹的他心灰意冷。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何若日彻底绝望,“我确实没有资格得到你的原谅!‘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与其一生饱受良心的煎熬,倒不如一死以赎其罪!”何若日万念俱灰,召唤出“星云刀”猛地刺入自己的胸膛,倒在血泊之中。“星云刀”自问世以来头一次沾上主人的鲜血,发出一声悲鸣! “圣子,圣子!你醒醒,你怎么可以这样呢,你死了叫我怎么办!”紫玉没想到何若日竟会自杀,伏在何若日身上失声痛哭,抽出腰间软剑便要自刎,被恰好赶来的莫孤雁一脚踢飞,拦了下来,“你先别着急,让我看看!”莫孤雁俯身为何若日检查伤口。 “还好,只是左心受伤,再往右偏一寸便是神仙降世也无能为力了!”莫孤雁庆幸道,“你扶着他,待我施出治疗圣法时,你便赶紧拔出刀来,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明白吗?”莫孤雁郑重吩咐道。紫玉认真地点了点头,扶起何若日,神色紧张地望着莫孤雁。 “大地精灵,圣法光明;神魔本一,天地同体!神圣的光明修复,起!”莫孤雁高声咏唱,全身笼罩在一片圣洁的金色光芒之中,随着莫孤雁一声“起”,两道圣光从他双手发出,一前一后照在何若日受伤的心脏两边,紫玉赶紧从何若日胸口拔出“星云刀”,鲜血喷溅,正好被随后赶至的两道圣光挡住,硬是给逼了回去。圣光照在伤口处,使得伤口由里向外慢慢愈合,最后只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疤。莫孤雁这才收回修复圣光,由于这种功法十分耗费灵力,莫孤雁又忍不住狂咳不止。 莫孤雁从紫玉手中接过“星云刀”,不禁叹道:“此刀不愧是魔君当年使用过的神兵,杀气竟重到如此地步!尽管它极力收敛自己的杀气,还是将主人伤成这个样子,即使我已用上了光明心法中最高妙的修复圣法,也只是治好了他的伤,却难以除去这道伤疤!”说着替何若日把“星云刀”收了起来,省得他醒来后再寻短见。后来何若日问起当时的情形:“我那时真有那么危险吗?”“命悬一线,如非你我天生异人,咱们兄弟两人就只能地下相见了!”莫孤雁心有余悸地答道。 “圣子真的没事了吗?”紫玉见何若日还没有醒来,担心地问道。 “伤口已经愈合,只是大脑受到神器强烈杀气的冲击,暂时昏迷是很正常的,我估计再过一两个时辰就可以醒来。另外,他的五脏六腑也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醒来后怕是要静养一段日子才能复原。”莫孤雁分析道。 “可圣子原来的病还没有好……”紫玉忧心未解。 “那倒没事!我再给你开几副药,原来的药就停了吧,药性会有冲突,不要一起吃!”莫孤雁又开出一张药方,递给紫玉。“二哥就拜托紫玉姑娘了,我留在这儿多有不便,这就告辞了!只望……只望……只望姑娘别再过分刺激他,得饶人处且饶人!”莫孤雁说完转身离去。 “平日里看你处事那么精明,却不想原来也是一个呆子,竟看不出我的心思!我若没有原谅你,又岂肯因为你是圣子就留你在此养病?莫孤公子用药虽说高明,让人瞧不出任何破绽,可仅仅是染上一点风寒就让你一个铁打的汉子一病不起,让人怎能不起疑心?可我还是装作毫不知情,照样伺候你,难道非要我亲口说出来你才能明白我的心思吗?”紫玉望着仍在昏睡的何若日,喃喃自语,倾吐芳心。 “什么心思?”原来何若日早就醒了,听见紫玉在自言自语,便想听听她说些什么,就一直闭眼装睡,这时听见紫玉说自己看不出她的心思,下意识地张口问道,话一出口才想起自己正在装睡,心中懊悔不已。 “原来你早就醒了!?”紫玉猛然醒悟,羞的满面通红,随即俏脸一寒,起身就要离去。机不可失,何若日岂能放过如此天赐良机,一把抓住她的手。 “玉儿,我是真的喜欢你!只是由于自己做错了事,觉得配不上你,怕你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才不敢向你表白。”何若日诚挚地道,“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的心里早就有我了,我真是个呆子!” “谁说我心里有你了?你别在这里自作多情了!”紫玉强行镇定道。 “刚才你说的话我可全都听到了,你是赖不掉的!玉儿,别再欺骗自己了,嫁给我吧!”何若日打蛇随棍上。 “啊!”紫玉惊呼,脸红到了耳根,“谁说要嫁给你了?你快松手!”紫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一双手还被何若日紧紧攥着呢。 “你不答应,我便不松手!”何若日耍起无赖来,“你不嫁给我嫁给谁?现在全教上下都知道我喜欢你,除了我谁还敢娶你!” “那我就终身不嫁,你能把我怎么样!”紫玉倔劲也上来了。 “你终身不嫁,我就终身不娶!”何若日顺着紫玉的口气道,一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这句话多么有问题,可说出的话泼出的水,想收也收不回了。 紫玉“噗哧!”一乐:“你娶不娶关我什么事?”望着她娇媚的神情,何若日心中一荡,趁她不备将她拉到怀里,对准她的樱桃小口吻了一下。这下可捅了篓子,紫玉不由想起当日被何若日强暴的一幕,心中一酸,眼圈一红,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 第40章 “玉儿,我不是有意的,你不要这样!”何若日暗恨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两手不知该干什么,“噼里啪啦”打起自己嘴巴来。 “你走吧!”紫玉站起身来,背对着他,冷冷道。 “哎哟!我的伤口又裂开了!”何若日大叫起来。 “别装了,莫孤公子早就把你的伤口治愈了!”紫玉头也不回。 “治好又怎么样!我就不会再刺一刀吗?”何若日脸皮奇厚,把戏被人当面拆穿没有感到任何不好意思,还变本加厉!可惜自己的“星云刀”被莫孤雁收了起来,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雁翎刀”,不知被紫玉放在哪儿了。 “你在找这个吗?”紫玉转过身来,手里拿的正是何若日的“雁翎刀”。 “不错,给我!”何若日心道:我就不信你舍得让我死!不想这下可猜错了,紫玉半点儿都没犹豫,爽快地把“雁翎刀”递给了他。 “刺吧!我成全你,就在这儿看着你刺,也好替你收尸!”紫玉逼视着何若日。 “刺就刺!”何若日接过“雁翎刀”,可试量了半天就是下不去手,杀别人简单,杀自己哪那么容易!何若日心中犹豫:三弟刚走没多久,今天是不会再来了!这个婆娘真要是一恨心不管我怎么办?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小命,哪能就这么轻易再丢弃,老子大小也是条性命呀? “怎么了?下不去手了是不是!”紫玉一脸嘲弄。 “好你个恶毒的婆娘,见我要自杀,你不拦着也就算了,还在一旁煽风点火!我……我……我阉了自己,让你守一辈子活寡!”何若日恨声道,把刀一横做出要自宫的架势。 紫玉见他越来越不像话,一把把刀夺了回去:“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像什么样子!亏你还是圣教至高无上的圣子呢,传出去也不怕下属们笑话!” “为了能娶到你,做不做男人又有何妨?”何若日一脸不在乎。 “你不做男人又怎么娶我?”紫玉脱口而出,马上意识到不妙,“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这么说只要我是男人你就会嫁给我了!?”何若日抓住她的话柄不放,一把拉住她,不让她走。 “松手!”紫玉一皱眉。 “快说,你是不是答应我了?”何若日什么也不顾了,打铁要趁热! “你快松手!”紫玉无奈,轻轻点了点头。何若日欣喜若狂,光着脚跳下床,一把把紫玉抱了起来,不住地转圈,只有这样才能表达他此刻心中的喜悦和兴奋。 “放我下来,你弄痛我了!” “我哪里舍得弄痛你呢?”何若日轻轻放下紫玉,满脸幸福,温柔地道。 “你先坐下,小心伤口发作。”紫玉扶何若日坐到床边,俨然一副温顺的小妻子的样子,“你想听听玉儿的故事吗?” “摩柯长老都告诉我了。”此时的何若日只感到自己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这样最好。我母亲一生的幸福都断送在上世圣子手里,自我记事起就从没见母亲笑过,直到她死。我承认我喜欢你,但我不想重蹈我母亲的覆辙,所以我要你一生只娶我一个,不然紫玉宁求一死也不嫁你!你能做到吗?”紫玉正色道。 “能娶到你一个,我就心满意足了,哪还敢有其他的妄想?我何若日今天对魔神起誓,今生今世若有负与玉儿,甘受毒火焚身而死!”何若日立下毒誓。 “我不是要你发什么重誓,只要你答应我就行了!”紫玉捂住何若日的嘴,就势倒在他的怀里,“母亲孤苦一生,咱们是不是该去给她老人家上柱香,让她老人家地下有知也为咱们高兴高兴?” 明月下,圆冢前。同样的景致,人的心情却有天壤之别。满天乌云散去,明日必定是个艳阳天!两人在紫玉母亲坟前摆上香案,点起红烛,结成夫妇。没有亲朋好友的祝福,只有一轮明月做媒,满天星斗证婚,两人商定等找到何若日的父母后再在二老面前成亲,宴请亲朋。 “圣子,等以后教中没有什么事了,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去过安安静静的日子好吗?就咱们一家三口,你耕田,我织布,与世无争。”紫玉依偎在何若日怀里,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只是偶尔发一点儿小脾气。 “三口?” “我这几天身体有些不适,可能是怀孕了”紫玉羞涩地把头埋在何若日胸前。 “羞什么,这是好事!我要当爹了!我有孩子了!”何若日兴奋地大叫大嚷,“几个月了?”何若日还没有忘记问正经事。 “笨蛋,咱们总共就做了一次,你说呢?”紫玉无比娇媚。 “我真笨!怎么连这茬都忘了!”何若日一拍脑门。“明天让三弟好好查查,确定一下!” “我刚才说的事你同意吗?” “什么事?噢!你是说隐居呀!那么寂寞……就咱们一家人太冷清了点儿吧?”何若日生性最爱热闹,哪里乐意!可妻子提出来了,又不好扫了她的兴,“最起码也要带上三弟,我们两个从小一块儿玩到大,就像人的身体和影子一样,我不能丢下他,他也别想甩开我!所以得带上他。” “那就加上他,不能再多了,不然那还叫‘隐居’吗?”这已是紫玉最大的极限。 “他以后要是也娶妻生子了呢?他的老婆孩子怎么办?”何若日忧虑地问道。 “当然也包括在内了,难道让他们妻离子散不成?笨蛋!”紫玉玉指一戳何若日额头,笑骂道。 “是呀!我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和你在一起以后就变得这么笨了呢?”何若日苦笑道,“该不会是受了你的传染吧?” “你讨打!”紫玉粉拳紧攥,佯装要打,何若日赶紧求饶,紫玉这才松手,“咱们的事,你是不是全都告诉莫孤公子了?” “是呀,怎么了?”何若日不解道。 “怎么了?这么羞人的事你都告诉他,叫我以后在他面前怎么做人吗?”紫玉气道。 “三弟又不是外人。”何若日辩解道。 “那也不行!”紫玉把嘴一撅。 “没关系,大不了以后他有了这种事,我再让他详详细细地讲过我听,两人扯平!”何若日随口道。 “你敢!”紫玉揪起何若日的一只耳朵,大发雌威,何若日连呼“饶命,下次不敢”,紫玉这才罢手。何若日揉着险些被揪掉的耳朵,心中叫苦不迭:女人怎么变得这么快!刚才还百依百顺,像一只小猫,三句话不到,就翻脸无情,变成了一只母老虎! 第二十五章重返漠河 第二天,莫孤雁来探望何若日,何若日把自己已和紫玉成亲以及紫玉怀孕的事都告诉了莫孤雁,莫孤雁听罢,替何若日得娶娇妻高兴,“来来来,让我给二嫂把一下脉,看二嫂是否真的有喜!”一句“二嫂”把紫玉叫得满面通红,嗔怪地瞪了何若日一眼,坐下来让莫孤雁把脉,她也想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怀孕了。 “恭喜二哥二嫂,二嫂确实有喜了!”莫孤雁先向两人道喜,略一沉吟,话锋一转,“前些日子二嫂心情抑郁恐怕不利于胎儿,不过那时胎儿尚未成形,影响应该不会太大,以后多加注意就是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何若日被吓出一头冷汗。 “我这儿有件东西送于二哥防身!”莫孤雁说着召唤出“星云刀”,递与何若日。 “好小子,敢拿我的东西送人情!快给我!”何若日一把抢过心爱的神兵。趁紫玉去倒茶的工夫,何若日凑到莫孤雁耳边,悄声道:“三弟,我劝你以后不要成亲,还是自己一个人逍遥快活。” “为什么?”莫孤雁被他说得一愣。 “你二嫂现在可凶了,女人成亲后都会变的!”何若日道出经验之谈。 “以后情归何处还是未知之数,二哥不用替我操心,咳!咳!咳……”莫孤雁不由想起慕容宛晴,心中一痛,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三弟咳得这么厉害,为什么不治一治?”紫玉递过一杯茶。 “有劳二嫂挂心了!小弟今后会注意的。”莫孤雁接过茶水放在几上,对何若日道:“二哥,既然你与二嫂已结成连理,我和蓝儿也该回去了,我担心时间久了金鸡岭有变。” “是呀!仔细算来咱们出来已八九个月了,这时候的金鸡岭也该是大雪飘飞了吧!”何若日不由思念起远在漠河大陆的亲朋。 “我打算明天就走!”莫孤雁归心似箭,早已等不及了。 “好,玉儿你也赶紧收拾一下,明天跟我们一块儿走!”何若日吩咐道。 “你还要回去吗?”莫孤雁疑惑地问道。 “那当然了,我不回去还留在这儿不成!”何若日想都不想。 “今非昔比,如今的你可是魔神教的圣子,你走了魔神教怎么办?”莫孤雁不解道。 “圣子又怎么了?我又没卖给他们,我有我的自由!再说魔神教有摩柯长老这样德高望重的老前辈镇着能有什么事?以前二十多年教中没有圣子,还不是一样平安无事嘛!”何若日想当然道,就是不想留下来。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魔神教是不会让你走的。”莫孤雁沉思道。 “不让走就打出去,我还怕了谁不成!”何若日一拍桌子,把紫玉吓了一跳。 “你先别冲动,我看看这样吧,魔神教下一步的打算应该是重夺教权,你就说去漠河大陆刺探魔兽联军的军情,只要带上传令使,随时和魔神教联系,想必摩柯长老就是反对也找不出好的理由,只需回到神龙帝国,到时候想做什么还不是全由着我们兄弟。” 第41章 莫孤雁想出一个主意。 “好一个瞒天过海之计!就不怕我去告密吗?”这时紫玉走了过来,笑吟吟地冲两人道。 “二嫂真是要去的话早就去了,又怎么会当面告诉我们。”莫孤雁点中玄机。 “是呀,我怎么会害自己的丈夫呢!我也早就想到神龙帝国去亲身领略一下东方古国的神韵!”紫玉一脸向往坐在何若日身边。 “保证不会让二嫂失望!” 见何若日与紫玉两人非但已无事,而且十分亲密,摩柯长老十分高兴,但当何若日提出要回神龙帝国时,摩柯长老果然如莫孤雁所料的那样,起先坚决不同意,跪下来恳求何若日不要离开魔神教,直到何若日按照莫孤雁所教答复他时,摩柯长老实在找不出反对的理由才不得不答应,但要何若日带上天牧师亚特、地牧师佐鲁两人随行,这时的两人早已不是当日举行祭典时的怪物打扮。 为尽快回到神龙帝国,他们把船改进了一番,装上了由高能黑矿带动的自动螺旋桨,船速提升了三倍不止。吩咐摩柯长老不必拘泥于旧的教规礼法,可自由推广使用高能黑矿带动一切先进设备,这种高能黑矿可以从玛齐索大陆的鬼族手中廉价得到,另外,嘱咐摩柯长老只能暗中发展势力,尽量避免与新教发生冲突,一切等何若日回来主持大局时再作计较,摩柯长老一一称是。六人带着一些经验丰富的水手登上大船,载着圣魔帝国的文明向漠河大陆方向驶去。 一路乘风破浪,船行三个多月,渐渐驶入神龙帝国海域。在这三个多月里,莫孤雁、何若日没有别的事干,加之此次来圣魔帝国收获甚大,眼界大开,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更加勤习心法,不敢怠慢,仔细琢磨出世以来所遇到的每一个对手的武技身法招式,一一消化融合在自己的武技之中,修为又提升了一个层次,已分别达到“地境”的第五层心法“视物”、“窥己”的瓶颈,可望在年底突破第五层进入第六层的修炼。蓝儿、紫玉也没闲着,各自刻苦修炼,提升自己的修为,只是紫玉由于有孕在身,不敢太过劳累,每日只练两三个时辰,即使这样,三个多月下来也小有收获,再加上有何若日在一旁指导,不仅量上有了进步,质上也起了根本性的转变,比以前更加精纯。 大船避过魔兽联军巡视的舰只,在离东平关不远处的海域停了下来。负责这次航行的水手长摩拉走进舱室向何若日请示:“圣子,前面不远处就是东平关,再靠近的话我们可能会被守关的士兵发现,我们该怎么办?”何若日望了望莫孤雁,征询他的意见。莫孤雁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船就停在这儿吧,等到晚上我们就下船,你们自己驾船回拜圣岛就行了,我们自有办法过关。” 为免众人大惊小怪,蓝儿趁着天黑在众人不注意的角落悄悄下水,变出真身等候莫孤雁、何若日等人。 回到岸上,紫玉对蓝儿的异能大为惊异,拉着蓝儿左看右看,羡慕的不得了。 蓝儿却没有紫玉想象的那般引以为豪,相反倒是愁眉紧锁:“紫玉姐姐,其实应该是我羡慕你才对,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长相厮守,哪像我,再怎么说也是一只异类,别人不嫌弃我我就知足了,哪配谈婚论嫁!”蓝儿双目不由一红。 “好妹妹,你千万别这么想!谁要是能娶到你这样心灵手巧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女子,那时他三世修来的福气,谁还敢嫌弃你!告诉姐姐,你是不是看上谁了,我替你做媒!”紫玉自嫁何若日以后,心中多年的愁结终于一朝得解,性格大变,开朗了起来,不再像以前那样一天都说不了几句话。 “姐姐错会小妹的意思了,蓝儿谁都不嫁,只愿一生一世都能在公子身边侍候公子,便已知足了。” “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你家公子了吧?这件事就交给我吧,姐姐决不会让你失望的!”紫玉突然醒悟。 这时莫孤雁、何若日、亚特、佐鲁他们已经将行囊收拾齐整,专等紫玉、蓝儿两人上路。 莫孤雁、何若日两人召唤出神器,用老办法把四人和东西分别运过东平关。东西实在太多,把两人累得不轻,全部运完后两人早已累得坐在地上大喘粗气,以两人现在的功力如此使用神器还是太过勉强,如不是迫不得已两人是决不会这么做的。不知天帝宙斯和魔君暗夜知道他们的神器被两人当作运输的工具后会做何感想。紫玉以几天牧师亚特、地牧师佐鲁三人头一次见有人竟会使用如此厉害的战衣,而且可以自由飞翔,惊讶得嘴巴张得老大,半天都合不拢。紫玉责怪何若日以前没有告诉她这些,寒着脸不理他,何若日好话说了一箩筐,总算哄得她眉开眼笑。亚特、佐鲁两人则惊讶自己的圣子竟有如此法力,视之为天人,对何若日由衷地敬佩。由于紫玉此时已有六个多月的身孕,六人不得不放慢行程,原来两人走了半个月的路程,这次却走了将近三个月。 金鸡岭中央大寨寨门紧闭,城头刀枪林立,戒备森严。两人亮明身份,城头的喽罗并没有立即开门,而是进去报信。过了好一会儿,寨门才慢慢打开,从里面冲出两队人马,分立左右,皆是盔甲鲜明,刀枪锃亮。副寨主叶天成笑呵呵地带领着一些分寨的舵主出来迎接,却不见大哥梦云楼,连华天凌、寒星都没有出来,两人不由大感疑惑。 “不想两位竟是如此年轻,连我这老江湖都看走眼了,真是英雄出少年哪!”叶天成满脸堆笑,恭维道,“只是不知两位何时出去的,又是从何而来?”两人去玛齐索大陆的事梦云楼并没有告诉他。 “我二人奉我大哥之命出去办事,如今已将近一年的时间了!此行不关寨中的事,所以并没有告诉其他人,这也难怪叶副寨主不知。”莫孤雁客气道,却没有告诉他去办什么事。 “原来如此!这几位是……”叶天成看见有三个陌生人,盘问道。当他看见紫玉时不由大惊:原来只道心梦乃是天下无双的绝世美女,不想今日竟见到可以与她一比高下的美丽女子!如非亲眼所见,打死我也是不信的! “这是内人,这两位是在下的朋友。”何若日介绍道,“怎么不见大哥和华爷爷?” “寨主他们在内城‘忠义堂’里排摆好了酒宴正等候各位呢!”叶天成解释道,“六位,里面请!”叶天成陪同六人直奔内城而去。 内城门的情形和外寨门大同小异,都是大门紧闭,戒备森严。 “前面的人站住!再靠近我们就放箭了!”城头上的喽罗发现众人,高声喝道。两人不由又是一愣感到有什么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叶副寨主,这是怎么回事?” “六位只要报出名姓,寨主自会出来迎接,到时一问寨主自会知晓一切!我等还有事在身,只能送到这儿,告辞了!”叶天成带领手下众人转身离去,留下六人在那儿发愣。 “我是何若日,快去告诉你家寨主,就说我们回来了!”六人停下脚步,何若日冲着城头高声喊道。 “你们等一下,我这就去回报寨主!寨主没有下令之前千万别过来!”城头的喽罗头头答复道。 工夫不大,梦云楼、华天凌、寒星,还有莫孤红莺以及被毁了容的梦随风等人出现在城头上,见来的果然是何若日、莫孤雁等人,连忙下城亲自打开城门迎接六人。 “大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处处透着怪异?”莫孤雁提出心中疑惑。 “这里不是讲话之所,咱们进去再说。” 众人进城,城门随后关闭。 进入大厅,众人一阵寒暄,互相介绍后都为何若日娶得佳人高兴。梦云楼听说两人回来的消息后便已命人准备宴席,这时酒菜已陆陆续续端了上来。众人落座,畅叙别后离情。心梦虽然没有出去迎接,却出席了这次欢迎宴,再一次见到莫孤雁时一些意外,莫孤雁这么年轻洒脱是她原来没有想到的。心梦和紫玉相见,两人都不由为对方的美貌心折,宴席上两美竞艳,别有一番风情!紫玉此时已有八个月的身孕,又连着几个月都在赶路,稍微坐了一会儿便下去休息去了,莫孤红莺也不喜欢这类热闹场面,陪紫玉一起去了。她在三人离开后不久就辞别师父来到金鸡岭找哥哥,在金鸡岭待了已快有一年时间了,对这儿的情况比较熟悉。梦云楼、华天凌、寒星等人见到莫孤雁、何若日两人十分高兴,只有梦随风一直闷闷不乐,被细心的莫孤雁看在眼里:“随风,你不必太难过,这次我们去玛齐索大陆就是为了你的事。如今我们已经取来了梦泽湖水,我有九成把握可以使你的相貌恢复如初!” “什么梦泽湖水?”梦随风一直被蒙在鼓里,不明所以,梦云楼便把两人为什么离开这么久、去了哪里、去干什么都统统告诉了儿子,梦随风一听,眼泪止不住淌了下来,“随风让两位叔叔操心了!” “没什么!除了梦泽湖水,我们此行的收获还有不少呢!”何若日把这次去玛齐索大陆的经历详细讲述了一遍,其中凶险的部分一带而过,免得梦随风过意不去,即使这样,众人仍是听得心惊肉跳,当众人听说圣魔帝国早已广泛使用高能黑矿时,不由大为感慨,何若日自豪地道,“我们带回来一些东西,一会儿吃完饭我就给你们装上,保证会叫你们大吃一惊!” “咳咳咳!……”两杯酒下肚,莫孤雁弯下腰去咳个不停,脸色苍白,蓝儿赶紧给他倒了一杯水,这才好了些。 第42章 “少爷,你这是怎么了?”华天凌紧张道,旁边的心梦也是一脸关切。 “不碍事,呛到了。”莫孤雁一摆手,示意众人不要在意。 “少爷,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华天凌还是不放心。 “真的没什么,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前几日染了风寒,还没有痊愈而已。”莫孤雁轻描淡写,“大哥,山寨是否出了什么变故?”莫孤雁见陪坐的人里没有刚才接他们的叶天成,不由疑心道,听他这么一问,众人脸色俱是一变。 “到底出了什么事?”莫孤雁马上意识到不妙。 “先吃饭,待会儿我再详细告诉你们。”梦云楼王顾左右而言他。 “大哥,你要急死小弟吗!我现在哪还吃得下去!”何若日着急道。 “是呀大哥,你就快说吧!”莫孤雁附和道。 “两位贤弟一路劳苦,本想让你们先休息一两天再慢慢告诉你们,既然你们这么急于知道实情,我也不瞒你们。”梦云楼苦笑一下,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两人。 原来自从知道心梦是被人故意谋害中了巫毒以后,梦云楼便怀疑山上出了内奸,开始留意这方面的事情。后来他了解到心梦病倒的当天只有副寨主叶天成在附近出现过。但叶天成在山寨德高望重,自己多年来也逐渐培植起了自己的势力,为免打草惊蛇,梦云楼便暗中调查叶天成,不料叶天成比他想象的还要狡猾,竟然被他察觉,联合其他分寨舵主猝然发动了叛乱,打了梦云楼一个措手不及,占领了外城,梦云楼只有退到内城坚守。如今内城已被叛军围了五个多月,城中可战人马已不足五百,而叶天成却有三万之众。 最后,梦云楼叹息一声,“我们已没有什么可战之力,所以老贼才放心让你们进城,好一举将我们全部歼灭。” “叶天成提出什么条件没有?”莫孤雁觉得叶天成这么久都没有攻进来定还有其他的阴谋。 “老贼要我交出心儿,让出寨主之位。这寨主我可以不当,可要我交出心儿却是万万不能!”梦云楼坚定地道。 “这么说心儿上次是被叶天成所害已经确凿无疑了,而叶天成很可能就是巫神教的人。”莫孤雁沉思道,便把在巫冥山遇到巫神教使者的事向众人讲了一遍,“这次叛乱的人里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迄今为止我还没有见到有陌生人露面,我想即使有他们也应该躲在暗处,与我交战的都是我原来的部下。”梦云楼面有愧色,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各分寨情况如何?”莫孤雁接茬问。 “金鸡岭有山鹰、天鹅、湖鹤、锦鸡、白鸦、乌鸩、仓庚、鹦哥、云鹟、狂狮、沙虎、疾豹、原狼、灵狐、牙猃、巨猿、青獠、大猂共一十八处分寨,散布在中央大寨四周数百里的范围内,每寨两千人,这次叛乱的有十一个分寨,还有七寨正处于观望状态。即使如此,加上老贼自己的人马,叛乱的也有三万多了,实力早已我们所能抗衡!”梦云楼沮丧地道。 “一帮乌合之众而已,大哥不必过于担忧,小弟自有应对之策!”莫孤雁先给梦云楼吃了颗定心丸,稳住他的情绪,以免动摇军心。“我们来时,一路上听到许多传闻,说各地暴乱不断,有的甚至已聚达十数万之众与官军抗衡。众说纷纭,各执一词,不知真实情况到底是什么样子?”莫孤雁把话题扯开。 “少爷去圣魔帝国的这一年当中,漠河大陆起了惊天之变,神龙帝国下属的南七北六共十三个行省中南方七个行省均有暴动发生!炎龙行省王士贵的‘红巾军’、赤龙行省楚匡仁的‘五斗米军’、天龙行省马子胥的‘护国军’、朱龙行省耶律川的‘化子军’、黄龙行省赵元恒的‘蛮兵’、亮龙行省李从珂的‘绿林军’、海龙行省宋窗雨的‘天水军’,其中护国军的马子胥原本是天龙行省的兵马都督,这次却打着‘清君侧,复河山’的旗号起兵造反,拥兵十五万,而且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是七路义军中实力最强的。 现如今,东平关外魔兽两族虎视耽耽,战事一触即发,朝廷屯兵百万于东平关据守要塞;内有七省之乱,紫炎庆以诸葛青云之兄诸葛平步为征南元帅,统率七十万大军前往镇压,如今的南方战事连连,百姓苦不堪言!”华天凌把神龙帝国的最新形势大略地告诉了两人。 “天不恤民,民必反之!这都是必然的事。可东平关外的魔兽联军就不同了,朝廷对他们可说是一无所知,可他们对朝廷大军却知之甚详,再加上两族的战力怕早已超过了我族许多,绝非一座东平关所能挡得住的,东平关的失守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魔兽联军长驱直入,朝廷内忧未解,怕是无力阻挡住外族的铁蹄,那时才是真正的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可怜我族子民,恐无一人能得享太平了!”莫孤雁忧思天下苍生,怆然泣下,众人也不由心情压抑。 “大家不要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这岂不正是我等保家卫国、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吗!”何若日一句话把大家的情绪又调动了起来。 酒足饭饱,莫孤雁去给梦随风医治脸伤,何若日则给众人演示从圣魔帝国带回来的各种装置,众人眼界大开,赞叹不已。由于带回的高能黑矿有限,在神龙帝国还没有听说哪儿有这东西,所以得省着用,只在“忠义堂”装了一盏大灯,有大事时才用。这一盏灯已抵得上过去数十根蜡烛的亮光,把整个大厅照得亮如白昼。 第二十六章从容应对 夜阑人静,莫孤雁独自一人站立亭中,为眼下困境苦思对策,今日宴席之上夸下海口,也只是为了稳定军心,振奋士气,不得已下信口开河,其实心中并没有什么应敌良策。双方实力悬殊不说,叛乱的可都是金鸡岭的根基,只是被叶天成利用,若是大开杀戒,即使最后能取胜,也是惨胜,金鸡岭根基必然大大受损,要想恢复元气绝非一朝一夕所能完成,其间很可能被觊觎金鸡岭已久的其他势力或朝廷所灭。思来想去,总也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眉头紧皱,心中焦虑,又咳了起来,这时身后一个女子递过一杯茶水,莫孤雁喝了两口,好了许多,“蓝儿,你怎么还没睡?” “先生不是也没睡吗?”来人竟是心梦小姐。 “心儿?!怎么是你?”莫孤雁惊讶道。 “怎么,蓝儿能来我就不能来吗?”心梦调皮地反问。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咳咳……”一着急,莫孤雁又咳了起来。 “先生得病多久了?”心梦扶他在栏杆上坐下,忍不住皱眉问道。 “将近一年了吧!”莫孤雁倒是头一次想这个问题。 “先生为什么不治一治呢?”心梦不解,莫孤雁的医术她是清楚的。 “当日我心肺两脉俱伤,未能及时调治,以致落下此疾,早已无药可医。等以后修练光明心法进入‘天地交合’之境时,也许还有复原的希望。”莫孤雁苦笑了一下。 “先生刚才是在为山寨叛乱的事烦心吗?”心梦幽幽道,见莫孤雁点了点头,“那……先生可曾想出什么办法没有?” “苦无良策!”莫孤雁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先生是不忍滥杀无辜,为什么不‘擒贼擒王’呢?”心梦提议道。 “我也想过,可叶天成是只老狐狸,必定有所提防,要想杀他谈何容易。”莫孤雁无奈道。 “叶天成志在得到我,只要交出心儿哪愁他不露面,到时候先生看准时机,突下杀手,焉有他的命在?”心梦说出自己的想法。 “此计万万使不得!我自会想出其他办法化解眼前这场危机,岂能让心儿你一个弱女子冒此大险!”莫孤雁坚决不同意。 “先生岂会眼看心儿有危险而不去救?只要有先生在,心儿什么都不怕!”心梦眼睛一眨,盯着莫孤雁调皮地道。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莫孤雁知道自己无法说服心梦,只有暂时先把话题扯开,等以后想出其它办法,心梦自然不会再坚持自己的主意。“我记得当初替你驱毒的时候,在关键时刻你体内曾升起一股光明灵力协助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一年来我百思不得其解。” “真有这样的事?!”心梦比莫孤雁更惊讶,“可我从来都没有练过什么武技魔法呀!在我还小的时候,有一位高人对爹爹说我先天体质有异于常人,不宜习武,因此爹爹从来都不允许我练武的。每次看见哥哥在天上飞来飞去的,我真的很羡慕他!”心梦言语之间充满了对习武的渴望。 “这么说你体内的光明灵力是与生俱来的了!”莫孤雁倒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怪事,很是惊讶。 “可能是吧。”心梦也不是很理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种怪事,“先生,既然我体内有灵力,那我可以成为一个武林高手,像哥哥那样可以飞吗?”听莫孤雁这么说,心梦满怀期望地看着莫孤雁。 “还不行,因为你体内的灵力时有时无,它只是暗中保护你,在你有危险的时候才会出现,但你却无法控制它所以你还是不能练武的。”莫孤雁不想欺骗她,实话实说道。说这话时莫孤雁头低得很低,不敢看她失望的眼神。 “是这样啊。”心梦听后十分沮丧,当她看到莫孤雁的样子,却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耸耸肩无所谓地欢声道:“没关系的,反正我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早就习惯了!”莫孤雁看着这个可爱善良的小姑娘,心中更加酸楚,暗暗发誓一定要帮她实现飞上天空的梦想。 第43章 “夜深了,回去吧。”莫孤雁有时真的怕面对心梦,这个惹人疼爱,却又让人倍感无奈的绝色美人。 次日,群雄聚首“忠义堂”,商议破敌之策。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之后,最终一致同意莫孤雁提出的伺机刺杀叶天成的、联络尚在观望的七寨,然后前后夹攻,一举瓦解叛军的计策。但无论是刺杀叶天成,还是联络外面的七个分寨,任务都是十分艰巨的,一旦打草惊蛇走漏风声的话,敌人很可能会发动大规模进攻,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必须谨慎再谨慎,最后决定由何若日、梦云楼两人借助神器趁夜飞出外城去联络七寨;莫孤雁、华天凌、莫孤红莺轻功身法在剩下的人里最好,负责摸清叶天成的活动规律,为刺杀他作准备;梦随风负责守城,防止敌人偷袭,亚特、佐鲁两人从旁协助;蓝儿、寒星负责保护行动不便的紫玉和不懂武功的心梦。任务分派已定,众人散去各自依计行事。 入夜时分,莫孤雁三人乔装改扮,借着夜色掩护,偷偷出内城来到外城。叛军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巡逻的喽啰每三十人一队在大街上往来不断,可在三人看来,还是有不少可乘之机。借着树木、房屋,三人躲过巡查的喽啰,首先来到叶天成最有可能藏身的“馥香楼”,叶天成十分好色,自叛乱以来,便在山上建起了这所秘密别院,把从各地买来的许多年轻貌美的女子安置在此,供自己享受,因此他在这里的可能性是很大的。华天凌让莫孤雁和莫孤红莺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望风,自己则独自进楼察看情况,毕竟他经验丰富,连皇宫都曾进去过多次,这种行动进去的人越少越好。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华天凌从里面出来,附在两人耳边说道:“叶天成不在里面!” “咱们去其它地方看看吗?”莫孤雁聚声传音。 “不,再等等!我估计他晚些时候可能会来,再者,为免打草惊蛇,我们每次最好只探一个地方,这样稳妥些。”华天凌深思熟虑道,“你们两个留意着前门,我去后门看看!”说完飞身而去。两人屏息凝神,盯着大街上过往的巡兵,始终没有发现有人进入别院。这时天已接近拂晓,华天凌来到两人身边,“走吧,叶天成化妆成巡逻的喽啰从后门偷偷溜进了别院,刚刚才走。咱们先回去,明晚再来!” 就这样,三人又秘密监视了叶天成将近一个月,以便彻底摸清这只老狐狸的活动规律,好定下杀他的确切日期,与七寨约定好准确的反击时间。三人发现叶天成几乎每晚都乔装改扮从后门偷偷溜进“馥香楼”,到次日拂晓再从后门离开,只有初一、十五才会破例不去,时间十分固定。 何若日、梦云楼方面也取得了很好的进展,七寨中有六寨明确表示愿意惟寨主之命是从,只要寨主定下举事日期,他们定会带领本部人马准时赶到,并且立下血书、喝下血酒。为防止发生什么变故,影响了全局,梦云楼并没有告诉他们要刺杀叶天成的计划,只让他们做好一切反击的准备,随时听候调遣。七寨中灵狐寨态度很不明朗,但寨主发下毒誓决不会泄露寨主的秘密。即使只有六寨相助,已方人马加起来也有一万两千多人,虽还比不上叶天成人马众多,但已有了一拼之力,再加上叶天成被刺,叛军群龙无首,己方攻其不备,两面夹击,一举瓦解叛军还是又很大的可能的。为了攻打时更加有利,众人决定活捉叶天成,当众斩首,这样可以狠狠地打击叛军的士气。 做好一切准备之后,群雄定下七月初七之夜发动反击。 经过莫孤雁一个多月的精心治疗,梦随风的容貌恢复了以前的英俊,光彩照人,更胜往昔,梦随风对莫孤雁的敬重不亚于对自己的父亲。人逢喜事精神爽,梦随风摩拳擦掌,等待反击之日的到来。 七月初七夜,子时,“馥香楼”后门。 两道黑影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出其不意地攻向乔装改扮正要溜进“馥香楼”的叶天成,其中一人以极其熟练的手法迅捷地点住叶天成的哑穴,另一人则一拳击向叶天成小腹,打散了他的功力。叶天成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被来人制住,巨大的散功之痛使得他豆大的汗珠直淌,想喊都喊不出来,被两人拖死狗般提着飞身而去,转眼之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夜空亮起一支绿色火箭! 来人正是埋伏已久的莫孤雁和华天凌,两人今晚的主要任务就是活捉叶天成。叶天成本也没有这么没用,莫孤雁、何若日六人刚回到金鸡岭之时,他也是日夜提防,可一个多月来不见内城的梦云楼等人有任何动静,加上自己实力强大,胜券在握,便轻敌起来,以为内城众人已不会再有什么作为。今晚忙完了军务,便想来别院放松放松,满脑子想的都是该先与哪个美人亲热,不曾提防下被两人攻了个措手不及。莫孤雁得手,发出成功的信号。 内城门下。 见天空亮起绿箭,内城门大开,梦云楼、梦随风、寒星、亚特、佐鲁各率一百人从城内冲杀了出来。喊杀声连天,叛军很快向这里聚集,与内城人马杀在一处。 莫孤红莺、蓝儿的任务是保护内城中的家眷。 夜空中亮起一支红色火箭! 金鸡岭寨门。 夜空中展翅高飞的何若日见两支火箭相继亮起,知道他们已达到预定目标,俯冲下来,杀掉城头的守城喽啰,升起寨门,迎接埋伏在寨门外的六寨援兵,六寨援兵从唯一的小道攻入寨中。这时叛军获悉寨门失守,在参与叛乱的各舵主的指挥下开始组织反扑,但已无法阻止援军进入山寨,双方混战在一处。 何若日见时机已到,放出一支黄色火箭! 莫孤雁见亮起黄箭,拎起早已成为废人的叶天成来到寨门的城墙上,与何若日站在一处,华天凌则去援助梦云楼等人。莫孤雁念动真言,夜空中亮起一个大火球,把整个战场照得亮如白昼。 “统统住手!”何若日“五律传音”,高声喊道,“叛贼叶天成已被我们活捉,你们还不束手就擒,可免一死!”何若日一把举起早已不能说话的叶天成。 这时援军已全部攻入山寨,双方此刻都停下了手,全场鸦雀无声,叛军士卒看着早已痛苦的不成人形的叶天成,个个垂头丧气,无精打采,有的已经放下了手中的刀枪。 “大家不要听他的!投降之后只会和叶寨主一样的下场,到时候就连你们的家人都不能幸免,只有反抗到底才是唯一的生路!”人群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喊话的是大猂寨舵主于四古,此人是叶天成的心腹之一,他知道一旦兵败,自己绝对好不了,这才要冒险一搏。 听他这么一喊,叛军又是一阵骚乱,扔掉兵器的又拾了起来,在于四古的带领下与援军战在一处。 何若日把叶天成交给莫孤雁,冲入人群,使出莫孤雁“七彩幻天剑”中的一式“青霞出海”,十余个正在砍杀的叛军被卷上了半空。“再战者死!”何若日如同一尊来自地狱的魔神一般,红绿相间的长发无风自动!众叛军不敢再动,于四古吓得躲进人群,生怕何若日看见他。 “哈哈哈……”从内城由远而近传来一个高尖刺耳的难听声音,漫天酒味扑鼻而来。“你们能抓叶天成,我就不能抓梦云楼吗?”那人转眼已来到战场上空,落在不远处的另一个垛口,一身黑色长袍,长发遮住了面孔,手里提着的正是毫不动弹的梦云楼,显然是被点了穴道。 “大哥!”莫孤雁、何若日同时惊呼!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敌人也来这么一手,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且比他们做的更彻底、更有效,一下子就扼住了他们的要害!“你是什么人,要待怎样?”何若日大声问道。 “我乃巫神教‘琴酒二散仙’之一‘酒散仙’!只要你们交出圣女心梦让我带走,我就放了梦云楼。叶天成如今已是废人一个,对我圣教已无大用,就任凭你们处置好了,金鸡岭我更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也是你们的!怎么样?你们很划算的,用一个人换回这么多!”“酒散仙”开出条件。 “你放屁!识相的乖乖放了我大哥,饶你不死,不然今日此地便是你的丧身之地!”何若日破口大骂。 “敬酒不吃吃罚酒!”“酒散仙”冷哼一声,左手提起梦云楼,右手用力,“喀嚓!”一声捏碎了梦云楼左臂肘关节,梦云楼一声惨叫,昏了过去。“你们到底交是不交?” “畜生!你休想得逞!”何若日大骂,却又不敢上前相救,那样反而会害了梦云楼。 “还敢嘴硬!”“酒散仙”一口酒喷醒了梦云楼,捏碎了他的右臂肘关节,梦云楼这次有了心理准备,强忍着没有叫出来,头上冷汗直冒。 “别再折磨我父亲!我跟你们走!”人群后面,心梦推开众人抢了出来,身后是已结束战斗的华天凌、梦随风等人。 “心儿,快回去!”梦云楼嘶哑地大声喊道,“风儿,快拉你妹妹回去!” “不!女儿怎忍心眼看爹爹受苦而无动于衷!女儿身受生养大恩,无以为报,情愿以自己一命换回爹爹!”心梦虽被哥哥拉着,坚决不走,哭诉道。 “唉!”梦云楼知道女儿外柔内刚是劝不住的,但又怎忍心女儿陷入虎口。“二位贤弟,心儿、风儿以后就拜托你们了!呃!”梦云楼咬断舌头,喷出一口鲜血,魂归西去!“酒散仙”怕他自断心脉,封了他全身上下各处大穴,只让他能开口说话,好让众人屈服,没想到百密一疏,到头来还是功亏一篑,一时发愣,呆在当场。 第44章 “父亲!”心梦、梦随风悲呼一声,抢上前去。 “大哥!”何若日飞身直取呆立的“酒散仙”。莫孤雁心中悲痛,左手贯满灵力强行输入叶天成体内,叶天成哪里经受得住,身体暴涨,“嘭!”的一声粉身碎骨,化作漫天血雾。“酒散仙”这才回过神儿来,见已没有什么大的作为了,丢下梦云楼的尸体转身奔山下而去,何若日后面紧紧追赶,莫孤雁随后赶上接下梦云楼的尸体,翻开眼皮,瞳孔已经散开,神仙也难救了。 梦随风、心梦兄妹两人伏在父亲的尸体上失声痛哭,莫孤雁亦是泪流满面,兄弟三人结拜以来聚少散多,但兄弟真情天地可表!华天凌等人也无不悲泣。但莫孤雁知道此时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指挥援军缴了叛军的械,收押了全部参与叛乱的舵主,还在反抗的格杀勿论!等战斗全部结束,又忙着清理战场,安抚寨中受惊扰的寨民,直忙到天亮。 第二十七章义旗高举 梦云楼的尸体被停放在“忠义堂”大厅之中,外面灵棚高搭。梦随风、心梦两人身戴重孝,跪在父亲灵前,痛不欲生,心梦已哭昏过去三次。 按照神龙帝国的习俗,当天便应将尸体放入棺椁之中;第二天,情朋吊唁,完毕后钉死棺盖;第三天午后发葬。偌大一个金鸡岭要打制一副棺材还不容易,午时未到,木工、上漆等全部工序都已完成。由于梦随风没有什么亲属在这里,金鸡岭又刚逢大乱,一切事物都交给了华天凌处理。午时三刻已到,华天凌指挥四个身高马大的壮汉把棺材抬入大厅,梦随风拉开还跪在地上的心梦让出一条道来。棺盖打开,正准备抬起梦云楼的尸体放入棺中,心梦突然挣开哥哥的手,冲了过去,一把推开四人,抱住梦云楼的尸体大声喊道:“不准你们动我爹爹,他还没有死,他只是睡着了!”这一变故谁也没想到,一时僵在当场。梦随风走过去扶起心梦:“妹妹你别这样,父亲已经死了!” “不,你撒谎!爹爹没有死!”心梦一把推开梦随风来到莫孤雁跟前,抱着他的双腿,苦苦哀求,“先生,你是当代神医,你一定能救活我爹爹的,是不是?你快救救他吧!我求求你了。”说着已是泣不成声。莫孤雁此时心如刀绞,失去父母之痛对他这个从小没有父母的孤儿来说是比谁的体会都更深的,可他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悲痛中的心梦,一句“节哀顺便”在这时候是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妹妹,你冷静点儿!如果父亲还有救的话,三叔哪有不救之理!”梦随风不忍妹妹再胡闹下去,过来拉起心梦。 “我不信!你骗人!爹爹是不会丢下心儿不管的!爹爹,你快睁开眼看看心儿呀,你不要心儿了吗?爹爹!………”心梦痛哭欲绝。 莫孤雁怕她这样下去的话,金鸡岭上紧跟梦云楼之后便要办她的丧事了,伸手点了她的睡穴,心梦倒在哥哥怀里,睡了过去。“蓝儿,扶心儿下去,好生看着她,别让她有什么意外。 心梦被扶下去以后,梦云楼被顺利收殓,灵堂摆上。这时何若日拖着疲倦的步伐从外面走进来:“被那混蛋跑到了。“何若日沮丧地说,“今天我当着大哥的灵柩发誓,若不诛灭巫神教,何若日誓不为人!” “也算我一个!”莫孤雁今天头一次这么希望杀死一个人。 接下来的日子里,为了防止心梦因悲伤过度而发生意外,直到发丧之日才让她醒来。心梦醒来并没有像众人想象般再闹,相反而是一语不发,只是有些呆滞地跟随着送葬的队伍。 虽然金鸡岭的叛乱才刚刚平息,百废待兴,但梦云楼生前毕竟是一寨之主,因此丧事办得还算隆重。梦云楼的坟地便选在鸡鸣岩南坡一块向阳的山坡上,离梦家祖坟不远。没有参加叛乱的七寨包括灵孤寨的舵主以及山寨上受过梦云楼恩惠的人都前来送行,送丧队伍多达五千之众。 回来的路上,心梦始终一声不吭,也不哭泣,莫孤雁更不放心,让蓝儿搬过去与她同住,以防心梦作出什么傻事。梦随风倒是始终都很坚强,很快便从悲痛中解脱出来,与众人一起处理寨中事务。 金鸡岭当前第一要务是如何处置参与叛乱的人,其次是选出新寨主。因为这次叛乱波及甚广,为免影响金鸡岭今后的发展,众人议定只治几个首犯的罪,他们的家人及下属不论罪责大小,一律不予追究,此次平乱有功的六寨则论功行赏。 七月十七日,平乱后的第十天,大猂寨舵主余四古为首的是十一名参与叛乱的舵主被五花大绑,押上断头台,十一名侩子手怀抱鬼头刀,一字排开。午时三刻,传说中冥界开门招鬼之时,随着三声炮响,十一颗人头落地,以儆后人!当日,台下观者如潮,至此金鸡岭叛乱告一段落! 莫孤雁,何若日本想让梦随风子承父业,继任寨主之位,可梦随风始终不肯答应,“蛇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如此大的一座山寨怎能长期没有寨主?这一日,两人又来劝梦随风,他却突然给两人跪下:“两位叔叔切莫再提此事!随风何德何能敢担此大任?此次金鸡岭叛乱若非有两位叔叔力挽狂澜,随风怕早已命丧黄泉。如今金鸡岭上谁不服两位叔叔的仁义?谁不惧两位叔叔的手段?金鸡岭刚经大乱,人心不稳,惟有两位叔叔才能震服群雄,保金鸡岭以太平!万望两位叔叔不要推辞,能出来主持大局!” “这……随风,你这是什么话!我二人受大哥临终嘱托,照顾你兄妹两人,岂能做此不义之事?”两人没想到梦随风竟做这样的打算,毫无思想准备,但严词拒绝。 “两位叔叔此话差矣,莫说一个小小的金鸡岭,便是这万里河山也是有德有才者居之,无德无才者失之!随风自问无一样及得上两位叔叔,由衷敬佩两位叔叔的才德,从今往后愿惟两位叔叔马首是瞻,听命于帐下,成就一番伟业!”梦随风言辞恳切。 “不行,此事万万不可!”两人始终不能接受这样的事。 “两位叔叔若不答应,随风还有何颜面留在这金鸡岭?便是父亲在天之灵也不会原谅随风的!我只有远遁他乡,隐姓埋名,终老此生,也免得白白丧送了金鸡岭数百年的基业,世人笑我无能!两位叔叔如要强行留下随风,纵然可以关的了我一时,却关不了我一世,我总是可以找到机会逃走的!还望两位叔叔成全!”梦随风以额击地,鲜血直流。 “你快起来,我们答应你就是!”见梦随风态度如此坚决,两人知道很难再说动他,便答应了下来。反正两人为了完成天神交给的使命,先统一人魔两族是唯一的途径,如今有这个机会也省了自己以后另起炉灶,只是觉得这样做有喧宾夺主、乘人之危之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谢两位叔叔成全!”梦随风从地上起来,欢喜道。他之所以执意要将寨主之位让与莫孤雁、何若日两人,一是因为他天性风雅,不想被这些事束缚;二是知道以金鸡岭眼下的局势,只有两人出面才能稳住大局,保金鸡岭不失,考虑到这些,这才有了这个心思。 “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我二人也只是暂时代你受受累,以后还是要你来主事的!”何若日哭着脸道。他知道这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而是一种责任,从此以往,逍遥自在、随心所欲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无妨,那是后话!”梦随风一脸不在乎,“我那时还是可以跑的,你们总不能关我一辈子吧!” “光你会跑,我们就没长腿吗?而且跑得比你只快不慢!”何若日看着梦随风得意的微笑,一语打中他的要害。 “不说这些!两位叔叔,咱们去‘忠义堂’吧,我想尽早向大家宣布这个决定!”梦随风知道自己斗嘴根本不是何若日的对手,以退为进道。 当梦随风向群雄宣布这个决定时,群雄先是一愣,随后欢声雷动,向两人祝贺。梦随风见到这种场面,暗自庆幸自己做了一个十分明智的选择,没有强行自己做寨主。 “大家静一静!”华天凌示意群雄安静,高声喊道,大厅立时静了下来。“各位兄弟!如今朝廷无道,鱼肉百姓,弄得民不聊生,南方七省百姓群起而攻之,现在形势又有了新的变化。七路义军兵和一处,成立了义军联盟,共同对抗对抗朝廷前往镇压的大军,已然初战告捷,征南元帅诸葛平步率残部退守虎门关,义军首领纷纷称王。护国军马子胥号‘忠王’、红巾军王士贵号‘智王’、五斗米军楚匡仁号‘贤王’、蛮兵赵元恒号‘民食王’、花子军耶律川号‘丐王’、绿林军李从珂号‘惠王’,就连实力最弱的天水军首领宋窗雨也自称‘勇王’! 七路反王各自盘踞一方,反抗朝廷暴政,此乃上顺天意、下应民心之举,着实可嘉!奈何我北方六省竟无一人站出来为民请命,我们金鸡岭要兵有兵,要将有将,要明主有明主,此等义举岂能落于人后?只要两位寨主振臂一呼,北六省穷苦百姓、山野豪杰必定群起响应,竞相来投,追随两位寨主反抗暴政。望两位寨主当仁不让、为民请命!” 华天凌说着跪在两人跟前,一席话也说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热血沸腾。 “当仁不让,为民请命!”群雄同声高呼,紧跟着在华天凌身后跪倒一大片。 “众位弟兄快快请起!如此大快人心的事何若日怎能甘落人后?!金鸡岭今日就竖起义旗,替天行道!”何若日豪气大发。 “莫孤雁亦愿为天下苍生肝脑涂地!” 第45章 莫孤雁也知这是统一人族早晚都要迈出的一步。 “老朽还有一个提议。”华天凌站起身来,身后群雄也跟着站起来。“南方七路义军纷纷称王,两位寨主如不称王,恐怕会显得低人一等,被其他义军瞧不起。对抗朝廷乃是天下之事,而非金鸡岭一家之事,金鸡岭称王之后便可与其他七路义军平起平坐,共商义举!” “尚无任何功德于百姓,便先称王称霸,是不是有些太早了?”莫孤雁不同意道。 “两位寨主称王,为的是天下百姓的福祉,义军内部的团结,怎能言早?”华天凌争辩道。 “那……什么样的称号比较好呢?”何若日倒是没想那么多,感兴趣道。 “暴政之下,当行仁义之师!老朽以为莫孤寨主宅心仁厚、兼爱天下,可称‘仁王’;何寨主义薄云天、扶危济难,称‘义王’最合适,而我金鸡军则称‘仁义军’!”华天凌似是早有准备。 “好一个‘仁义军’!我同意!”何若日大声喊好,莫孤雁却是眉头紧锁,做个寨主已是勉强,又如何可以称王?正要出言阻止,何若日传声道:“你难道还没看出来吗?他们早就预谋好了一切,就等着咱俩往里跳,你反对也没用,还是就坡下驴吧!借机统一神龙帝国,再继而统一人族,最后使人魔两族和解,永享太平,岂不很好?至于魔族那里的事就交给我吧。” 他说的没错,梦随风与华天凌确实瞒着两人,暗地里联络金鸡岭各位英雄,做好了一切,今天的事全都是事先排练好的。 “属下参见仁王、义王!”在华天凌、梦随风的带领下,群雄齐刷刷跪倒一大片。莫孤雁在事实面前,这才不得不相信何若日所言非虚。 “众将平身!以后我金鸡军中没有跪礼,大家兄弟,不分彼此!”何若日站起身来,俨然一副帝王气派,气势迫人。“我等既是为民请命,自然不能忠于暴君,我以为这‘忠义堂’应改为‘仁义堂’,诸位以为如何?” “我等没有意见!”群雄齐声答道。 “好!此事就交给随风去办。”何若日接着道,“我等还应将金鸡岭起兵之事公诸天下,檄文便有华爷爷来写吧,要写上三弟是忠门之后,还有交结其他七路义军之事也一并由华爷爷负责!” 由于叛乱的十一寨的舵主已被斩首,新的舵主暂时空缺,物色新舵主的事便交给对山寨中人比较熟悉的梦随风负责,如无十分合适的人选,宁缺勿滥。为防止类似的事情再度发生,十八分寨的人马均由原来的两千缩减到一千,只够维持各分寨的临时防卫就行了,其余人马全都抽调到中央大寨,由仁王、义王直接调动。这样,中央大寨人马两万有余,比十八分寨加起来的总和还要多,即使十八分寨一起造反,依旧难以撼动中央大寨。 当日,金鸡军设立“三司”,“仁义堂”中又为各人分派了职务。梦随风任兵马司统领,掌管军队的操练和日常管理;华天凌任内政司统领,负责山寨中的生产,军用物资的调度;莫孤红莺任情报司统领,负责各种情报的搜集、整理;寒星易名“韩天傲”,任守卫队总兵,负责山寨的治安和日常守卫;各舵主主要负责自己山寨的事,只有发生大事时才会听命与中央大寨,有很大的自主权。“乱世从简”,金鸡军废除了许多不合时宜的规矩和制度。 各人对自己的事都十分上心,金鸡岭上下一心,日渐繁荣起来。 自金鸡岭召告天下以来,北方六省落草的豪俊、走投无路的百姓纷纷来投,金鸡岭不断壮大,军队也得到扩充,为缩减军费开支、鼓励生产,中央大寨的军队扩充到五万,各分寨兵力增至三千,便不再增加。即使如此,金鸡军数月之内已迅速发展到十万之众。 山中日夜打造兵器战甲,再加上从外地购买来的,十万军队的装备仍显不足。何若日拿出四颗夜明珠,让华天凌卖掉,用以购买马匹、战甲、精铁、粮食等军用物资,四颗价值连城的宝珠帮了正为军费发愁的华天凌一个天大的忙。莫孤雁改进了从山川平那里偷来的技术,利用从圣魔帝国带来的零部件,铸造了七尊红衣大炮,威力巨大,以做将来攻城之用。 仁义军采用军伍编制,每五人一伍,设伍长;十伍一曲,设曲长;十曲一队,设队长;十队一旅,设旅长;再往上为军,设总长。中央大寨设三军,中军四旅,左右两军各三旅,共计五万人。按兵种,又分铁甲骑兵五千,轻骑兵五千,弓弩兵五千,步兵三万五千,炮兵五百,交由亚特、佐鲁两人负责。各军日夜操练,专待战事到来。 对于金鸡岭称王一事,其他七路反王态度各异。智王王士贵、民食王赵元恒、贤王楚匡仁反应强烈,三人认为金鸡岭是沾了他们抵御住朝廷七十万大军的光,才敢称王的,对金鸡军很是不屑,派使者送来书信,言词很是傲慢;忠王马子胥因为莫孤雁乃是“定南王”莫孤霸之孙、故将军莫孤艾之子,当年同是一朝称臣,因此派使者前来道贺,表示愿意与他们一同铲除奸佞,还太平于天下;丐王耶律川、惠王李从珂既没有表示欢迎金鸡军加入义军队伍,也没有表示不满,采取了不理不睬的态度;海龙行省勇王宋窗雨一生崇武、嗜武如命,平生最敬重武力过人的豪杰,早已听说过两人大闹京都盘龙城的事,对两人很是钦佩,特意带人来到金鸡岭,要亲自领教两人绝艺,明确表示愿与金鸡岭共同进退。 金鸡岭举义之事传到京都,朝野震惊,皇帝紫炎庆大发雷霆!南方七省之乱已经使他十分恼怒,南征大军被阻虎口关,寸步难进,只能坐视叛军不断壮大,想一年之内剿灭七路叛军的计划遥遥无期,不想南方叛乱尚未平息,现在北方叛乱又起。而且金鸡岭地处南北交通要道,正好切断了南北往来的陆地交通,又有险要地势可依,易守难攻。北方六省向来比较安定,很少有叛乱发生,这次金鸡岭起兵,无异于在紫炎庆的后院放了一把火。最令紫炎庆恼怒的是自己抓了将近二十年都没有抓到的“定南王府”漏网之鱼、一年前大闹京都的莫孤雁,竟是这次金鸡岭起兵造反的两个首领之一! 朝堂之上,紫炎庆怒斥群臣无能,竟使莫孤雁嚣张到如此地步。 “臣有一言,启奏圣上!”战战兢兢的群臣中战出一位老瘦枯干的老臣,正是丞相王鲁。 “讲!”紫炎庆见说话的是自己的宠臣,坐回龙椅。 “臣以为金鸡岭只不过是一群草莽盗寇、乌合之众,趁南方叛乱生出来的跳梁小丑而已,称孤道寡也只是沐猴而冠,只要我天朝大军一到,必然望风而逃、疲于奔命!到时候莫说一个莫孤雁,便是千个万个,均叫他死无丧身之地,实在不足已让陛下如此忧心!”王鲁一番陈词说得紫炎庆火气顿消、笑逐颜开。紫炎庆一高兴,群臣也都暗暗松了一口气,今天总算又躲过一劫,不然皇帝还指不定拿谁出气呢! “爱卿以为朕应派何人前去剿贼?当从何地征调兵马?要调多少兵马?”紫炎庆暴而不昏。 “诸葛青云将军的百万大军镇守东平关,拒魔兽两族联军于海外,决不能动;诸葛平步将军的七十万兵马肩负平定南方的重任,也不可轻易调动;南平关眼下虽无战事,却不可不防,也不能动;西部的扈尔特王国和北边的卡斯特部落世代臣服我国,但也不能就此排除他们不会生出异心,因此西平关、北平关的兵马也不能动!臣以为,为今之际当从金鸡岭北面的苍龙、白龙、灰龙、冰龙四行省征调三十万精壮兵马。苍龙行省兵马都督慕容狩乃故将军慕容狄的族叔,统兵多年,深谙兵法,又有万夫不当之勇,可担此大任!”王鲁罗里罗嗦说了一大通,却是头头是道、奸而不傻。 “三十万!是不是多了点儿?征讨南方七路反贼也只是调了七十万而已!”紫炎庆觉得用三十万大军去征讨一个小小的金鸡岭有些小题大做,太抬举他们了。 “三十万一点儿也不多。陛下有所不知,金鸡岭叛军如今已达十万之众,而且占据着有利地形,易守难攻,三十万犹显不足。再者,剿灭金鸡岭叛贼之后,慕容将军可率大军经金鸡岭一路南下,助诸葛平步将军平定南方!”王鲁说得头头是道。 “好计!好计!王爱卿不愧国之栋梁!”紫炎庆拍手称快,对王鲁大加赞赏。“传朕旨意,任命苍龙行省兵马都督慕容狩为‘讨逆大元帅’,即刻从苍龙、白龙、灰龙、冰龙四行省调集精兵三十万,各行省原有兵马不足者,当从富家的私人武士、户院中征召,有敢抗命者斩立决!一月之内兵发金鸡岭!散朝!”紫炎庆下达完旨意,拂袖散朝,一次去了两块心病,令他心情大畅,回后宫行乐去了。 满朝文武都长出了一口气,各自散去。 昌国公主慕容宛晴和靖亲王紫炎毓秀走在最后面。慕容宛晴由于上次和紫炎毓秀协助守城军,一同赶走了大闹京都的莫孤雁、何若日等人立下大功,被紫炎庆任命为兵马司行走,虽说只是一个虚职,却有上朝参政的权利。其实那夜她并没出什么力,只是由于紫炎毓秀极力为她邀功才得此官职的,当然这些都是背着慕容宛晴在私下里对紫炎庆讲的。 上次莫孤雁、何若日大闹京都,临走时亮明身分,慕容宛晴并没有太在意,只当作“相国府”得罪了什么人,因为“定南王府”一案是紫炎庆严禁别人提起的,还因此发过大怒,一次就杀了上百人,从此京都里无人敢提此事,年轻一辈多是不知其中详情。 第46章 这次在朝堂上又听闻莫孤雁、何若日起兵造反,自号什么“仁王”、“义王”,而朝廷竟派出三十万大军前去围剿,可见对此事的重视。慕容宛晴不由好奇心大起,对莫孤雁、何若日很是感兴趣,忍不住向紫炎毓秀打听起来。 紫炎毓秀吓得脸色一变,见四下无人,噤声道:“万万不可提起此事,这可是父皇明令禁止的!” “我不就是问问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慕容宛晴嗔怪道。 “好吧,不过你可千万别说出去。”紫炎毓秀心中一软,悄声道,“不是我不想说,是我怕害了你!当年莫孤艾与魔兽联军交战,丢了东和岛,兵败自杀,魔族放出谣言说他已经投降,父皇盛怒之下信以为真,派御林军包围了‘定南王府’,杀了莫孤艾全家,只逃出了莫孤雁一人,不想他还没死,竟然起兵造反,真是大逆不道!即使父皇有错,可‘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再怎么说他也不能造反吧!”紫炎毓秀一脸不忿。 慕容宛晴默不作声,心中另有打算:那夜离得太远,没有看清楚两人的样子,现在真想会会两人,看他们到底有什么难耐,竟能聚众十万! 第二十八章风雨欲来 神龙帝国,紫炎十三世圣元三十一年七月初二。 金鸡岭上张灯结彩、鼓乐喧天,一派喜庆的节日气氛。紫玉上个月为何若日诞下一子,今日满月。近半年来叛乱、平乱、老寨主梦云楼的丧事、整编军队等等繁杂的事务使得金鸡岭始终处于动荡和忙碌之中,为放松众人紧张的神经,何若日、莫孤雁决定趁此机会大肆庆祝一番,缓解一下多日来的沉闷气氛,调动起大伙的情绪,以应付朝廷即将到来的围剿大军。 “仁义堂”大厅里大摆宴席,金鸡岭仁义军各部司首脑、三军将领、新上任的十一位年轻舵主及原有的七位舵主齐聚一堂,恭贺“义王”何若日爱子满月。何若日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当上父亲了,心中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今日来的群雄之中有的原来就在金鸡岭;有的原来自己占山为王,因为仰慕莫孤雁、何若日大闹京都的名声,特意赶来投奔;有的则是被朝廷逼得走投无路,来此避难,总之,来金鸡岭的众人鱼龙混杂,目的各有不同。由于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莫孤雁、何若日不管各人是抱着什么目的来金鸡岭的,也不管他们以前犯了什么罪,只要改过自新、从此向善,愿意跟随两人高举义旗、除暴安良的,都双手欢迎,并制定了各种制度法规约束众人。由于两王处事无私、赏罚分明,群雄莫不由衷敬佩。如今又竖起仁义大旗,与南方七路义军平起平坐,不再是以前人人痛恨的强盗,也不用再被朝廷四处缉拿整日东躲西藏,而是正气在胸、脸上有光,心中也觉得坦然,一改往日的盗匪习气,在莫孤雁、何若日的感召下同心同德、团结一致,要把“仁义军”练成天下最有威望、最有战斗力的一支军队,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伟业来! “义王”何若日爱子满月,群雄衷心祝福,宴席之上杯来盏往。众人不分老幼尊卑,一律兄弟相称,这成了仁义军以后很长一段时间的传统,也是仁义军今后无往不利、所向披靡,成为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铁血劲旅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三杯酒下肚,群雄打开话匣子,畅所欲言。有的说自己当年如何一把菜刀砍了逼死自己妹妹的地主全家;有的说自己以前家世如何富有,自己如何依红偎绿;有的讲述老家的风土人情,轶闻趣事;有的则述说自己以前是如何报国无门,如今能追随两位大王,为天下百姓尽自己一点儿绵薄之力,自己又是如何欣慰;还有的说自己看上了那家姑娘,问有没有人认识,给做一回月老……说什么的都有,大厅里一片欢声笑语。 除了群雄之外,三军将士也各有酒肉犒赏,这些都是寨中百姓感激二王的恩德,自发送来的。当然,二王不敢无故收取老百姓的东西,又恐不收的话会冷了百姓的心,便下令送来的东西全部收下,只是收下的条件是一律按照所收东西的市价付给银两,这也就等于花钱买百姓的东西,,百姓对二王更是爱戴和拥护。 为防止有人醉酒闹事,韩天傲奉二王的命令,带领五十名护卫队员在山寨各处巡查。 后院里亦是热闹非常,院子里也排摆了丰盛的酒席,寨中主要首脑的女眷都在这里聚席。莫孤红莺、蓝儿周旋于众宾朋之间,忙的不亦乐乎,院里欢声笑语不断。 屋里,紫玉斜卧床榻,一脸幸福地看着怀中睡得正香的婴儿,不时抚摸一下儿子的小手。 一年前,自己在拜圣岛还是孤身一人。追求自己的人虽然很多,可母亲的不幸使自己对男女之情早已淡漠,更不敢越雷池一步,整日一副冰冷的样子,没有一个朋友,心中十分孤单,唯一可以得到片刻温暖的地方就是母亲生前居住的“梨香别院”。何若日的出现打破了自己平静的生活,自己头一次见到这样特别人,被他幽默的言谈举止、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深深吸引,却又因为他圣子的身份不敢靠近他。没想到一年之后,自己不但嫁给了他,竟还为他生了个儿子,真是世事难料! 看着儿子眉毛、嘴巴像极了何若日,紫玉不由会心一笑。 “二婶想什么呢?笑得这么甜!”紫玉想得入神,不知什么时候心梦在丫头翠云的陪伴下来到床边。“他睡着了吗?”心梦指了指紫玉怀中的婴儿,轻声问道。 “睡下一会儿了。”紫玉挪了挪身子,让出一块地方,“来,这边坐。” “你去外面找她们喝酒去吧,我在这儿和二婶聊会儿天。”心梦对跟来的丫鬟翠云说道,翠云答应一声,转身离去。心梦挨着紫玉坐了下来,“这孩子真可爱!二婶真是好福气。”心梦羡慕地道。 “心儿,你该不会是也想嫁人了吧?”望着心梦的表情,紫玉打趣道。 “二婶休要拿我取笑,我哪有那个心思!”心梦俏脸一红,为自己辩解道。 “还说没有?脸都红了!快说,是谁家公子,让我看看他有没有福分娶我们的大美人!”紫玉抓住心梦不放。 “二婶要是再说,我可走了!”心梦生气道,起身便欲离开,紫玉赶紧拉住她,不小心碰到了怀中睡熟的婴儿。小家伙睡得正香,被无缘无故地惊醒,放开嗓门“哇”的一声委屈地哭了起来。紫玉抱起儿子,一边哄着,一边伸手解开衣襟给小儿子喂奶,小家伙有了奶吃,哪里还顾的上哭泣,立即止住了哭声。旁边的心梦看到这副场景,羞得耳根子都红了。 “傻丫头,脸红什么!早晚你还不是和我一样,也要嫁人生孩子?”紫玉看着这个和自己年纪相若,相貌、性情却如无瑕美玉的干侄女,笑骂道。 “我才不要呢!”紫玉樱桃小嘴一撅,不服气道。 “别看你这时候嘴硬,等遇到可以令你倾心的男人,到时候恐怕我们就是十个人拉你都拉不住!”紫玉一副饱经世事的老者口气。 “二婶,你嫁给我二叔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心梦反攻为守。 “嗯!”没想到紫玉竟然认同了心梦的看法,“你二叔是我所见过的男人里最优秀的!自我第一眼见到他,就被他的与众不同深深吸引而不能自拔!”紫玉对自己的丈夫赞美有加。 “天底下就没有比他更好的男人了吗?”心梦不由想的莫孤雁,质疑道。 “当然有了,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而已。在我们女人眼中,天下最好的男人便是自己喜欢的人,即使有人比他优秀一千倍、一万倍,你也会视而不见!这就是我们女人和男人最大的不同。我们女人心中只能容下一个男人,那就是自己喜欢的男人。而男人不同,他们除了自己的妻子,还会喜欢上其他的女人。这也许有些不公平,但只要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只要他心里还有你的一席之地,我们就已经很知足了,这也许就是我们的命吧!不过,我坚信你二叔不会这么做的。”紫玉谈起自己的爱情观,心梦听得入迷,不禁想到:他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呢?我是为了他哪怕是天下人都反对也不会回头的! 忙碌了一整天,何若日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中,紫玉忙命丫鬟为他打来热水烫脚。何若日看着娇妻爱子,把心中的烦恼抛诸脑后。 “圣子,咱们的儿子叫什么名字好呢?”孩子还没有起名字,紫玉征询丈夫的意见。 “我哪会取名字,要叫我取的话,也就是何猫、何狗的,估计你是不会同意的。”何若日对这方面的事不感兴趣,搪塞道。 “去你的,哪能拿孩子的名字开玩笑呢!”紫玉骂道。 “我说过我不会取嘛!这样吧,等华爷爷过两天有空了,让他想个好听点的名字。”何若日不敢得罪老婆,赶紧想办法道。 “好吧,也只有这样了。”紫玉知道丈夫在这方面确实不怎么样,生怕他一着急真给儿子取个难听的名字,只得答应。“华爷爷什么时候能有空呢?” “过一段时间吧,这几天为了应对朝廷即将到来的征讨大军一直忙着备战,哪有工夫想这个问题!等等吧,反正儿子才刚刚满月,有没有名字也没什么关系!”何若日解释道。 “要打仗了吗?”听何若日这么一说,紫玉吃惊道。为了不致影响紫玉腹中胎儿,外面发生的事何若日一直都瞒着她。 “是这样的,……”何若日把金鸡岭近日来发生的事情简单地向紫玉讲了一遍,最后叹了一口气,“朝廷怎能容得下北六省插着一颗钉子,我们刚得到密报,紫炎庆已命慕容狩从北方四省调集三十万精壮兵马,不日便会兵至金鸡岭,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呀!” 第47章 “圣子,你要在人族长住下去吗?”听何若日说他当了金鸡岭的“义王”,与莫孤雁一同举起反抗紫炎王朝暴政的大旗,似乎没有回拜圣岛主持教务的意思,不禁提出心中的疑虑。 “玉儿,你来神龙帝国也有不少日子了,你觉得人族和我们魔族相比到底怎么样?”何若日知道紫玉从小生活在魔族,对人族有着根深蒂固的偏见,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虽然自从跟随何若日以后她已经改变了许多,可这也仅是局限于与何若日关系密切的几个人而已,如果不改变她的观点,早晚会影响两人的生活,甚至导致两人感情的破裂,对何若日以后调解人魔两族的冲突很是不利,因此决定趁此机会向她讲明事情的真相。 “嗯?他们不错呀!心梦、红莺、随风,还有三弟、华爷爷他们,山寨里的百姓也都对我挺好的。”紫玉想了想回答道。 “那你想不想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很久很久?”何若日乘机问道。 “圣子,你该不会是不想回去了吧?”紫玉猛然醒悟,着急道:“这里再好也不是我们的家呀!我们毕竟是魔族的人,他们现在能容得下我们,可并不代表他们以后也能容得下我们啊!再说你是圣教的圣子,身负圣教兴复大任,怎么可以置之不理呢?咱们还是尽早回去吧,不然你会越陷越深,到时候再想抽身都不可能了!” “玉儿,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神器的来历吗,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何若日把一直都不肯讲的暗夜神器的得来经过原原本本告诉了紫玉,尤其提到人魔两族本是同属一族时,紫玉惊得小嘴半天合不拢。“玉儿,你现在总该明白了吧!我之所以留在这里是有目的的,魔君和宙斯都和解了,我们魔族和人族为什么就不能和平相处呢?以圣魔帝国目前的强大实力,攻入神龙帝国只是早晚的事。到时候定是尸横遍野、千里无人,我们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这种惨事发生呢?我们必须秉承魔神大人的意志行事,和那些背叛了魔神大人的人斗争到底!玉儿,我需要你的支持!”何若日诚挚地望着紫玉的眼睛。 “虽然你说的我有很多还不明白,但我相信你是对的,因为你是圣子,是魔神大人的儿子!我会永远支持你的,也会设法说服教里的其他人,只有你不要抛弃圣教,不要忘记你的责任就行了!”紫玉望着何若日清澈的眼神,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真是我的好妻子,我就知道你会理解我的!你放心,在时机成熟的时候,我就会回到魔神教的,毕竟使两族和解不是单单统一人族就可以办到的。”何若日一把把妻子拦在怀中,心中宽慰了不少,总算取得了爱妻的支持,以后做事便可以放开手脚了,亚特和佐鲁他是有十分把握可以说服他们的。 次日,“仁义堂”大厅,金鸡岭主要首脑齐聚一堂,商议破敌之计。 “各位兄弟,以上就是目前形势的大致情况,各位有什么想法尽管提出来!”莫孤雁把眼下局势讲解了一番征询群雄的意见。 底下众人窃窃私语,却没有人站出来发言,大厅里一时出现了冷场,何若日见状,打破僵局道:“大家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话不可以说?哪怕是想投降也可以提出来嘛!” “那……那……到底有没有和平解决的可能呢?毕竟我们和朝廷的实力相差太远了,其他七路义军也只是看我们的笑话,根本就不会派兵来救援我们。”一位老舵主站起来讲出了自己的看法,马上就有不少人纷纷附和。看来朝廷三十万大军还是吓倒了不少人。 “王老舵主在金鸡岭待了不少年头了吧?”何若日看了看众人的反映,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扯到不相干的问题上去了。 “老朽一家在金鸡岭已经三代了!”王老舵主颇为自豪地说。 “这期间朝廷可曾派兵来围剿过金鸡岭?”何若日接着问。 “朝廷倒是没有直接派过兵,但地方官府派兵来攻打金鸡岭数十年来已不下十次。”王老舵主不知何若日为什么要问这些,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据实回答。 “结果如何?” “结果?还不是全被我们打了回去……可这次不同以往,这次是朝廷直接发兵三十万,比以往发兵十次加起来的总和还要多,无论是装备、训练都要远远高于地方官兵!而且此次是由名将慕容狩挂帅,此人带兵多年,深谙用兵之道。如此名将强兵,我金鸡岭十万训练不素之师如何抗衡?”王老舵主猛然醒悟何若日问这些的用意,说到半截的话突然停住,争辩起来。 “是呀,大小战斗不下十次,结怨不可谓不深;征兵三十万,调用老帅,灭我金鸡岭之志不可谓不坚!双方有着解不开的深仇大恨,对方又不灭金鸡岭誓不罢休,试问如何和解?而且南方七王叛乱久未平息,人心思变,我们金鸡岭仁义军又是揭竿而起,成为北六省唯一的一支义军,这无异于在朝廷后院放了一把火。朝廷这个时候急需打一场大胜仗,围剿我们就成了朝廷最好的选择,一来可以稳定北方的局势,二来可以振奋朝廷军队的气势,打击义军的士气,在这种情况下又怎么会有和解的可能呢?打败或不打都是死路一条,只有一战才是唯一的出路!”何若日一语点中要害:朝廷是要拿目前势力最小的金鸡岭仁义军开刀立威,杀鸡儆猴!还有一点何若日故意没有提及,那就是紫炎庆急欲杀死莫孤家逃走莫孤雁和华天凌。 群雄听完何若日的分析纷纷点头称是,主和派都低着头,一个个像霜打了的茄子。 “我们金鸡岭也不是好惹的!”群雄中不知谁忽然喊了一嗓子,马上有许多人跟着喊了起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金鸡岭还从没怕过谁!” “就是,别说他来三十万,就是来三百万,也一样叫他有来无回!” “金鸡岭从来没有孬种!他们来了,我余战海第一个出战,让他们知道金鸡岭的厉害!” “愿誓死追随两位王爷,与官军决一死战!” 到了最后,就连那些主和的人也跟着喊了起来:“与官军决一死战!” 群情激昂,震得大厅房顶嗡嗡作响,“决策会”成了“动员会”! 何若日见群雄拼死之心已决,达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等大伙稍稍平静下来,止住群雄道:“好!各位兄弟,我仁义军誓与官军一决生死!但真正要取得胜利,光有拼死的决心是远远不够的,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是实力和计谋!望各位今日回去以后各司其职,筹粮的筹粮、练兵的练兵,咱们余下的日子已经不多了,争取在这为时不多的日子里使我军的实力提升一个台阶!一月之后,金鸡岭就是慕容狩三十万大军的丧身之地!誓与官军一决生死!” “誓与官军一决生死!” …… 第二十九章计定乌龙 莫孤雁的别院里,莫孤雁、何若日、梦随风、莫孤红莺和负责军资筹备的华天凌五人正在商议筹措军粮的大事。 “少爷,我军有十万之众,虽然战斗力比不上官军,但消耗的物资却丝毫不让于他们,光是粮食一项便日耗万石。以前还可以维持,金鸡岭只有不到五万军队,平日里可以解散务农,再加上我们采购来的粮食,这种事倒是不足为虑。但眼下光是新招募的士兵就多达七万,消耗翻了两翻。我军所储备的粮草仅够半年之用,战事一起,我军倚仗金鸡岭的地理优势初时不会吃什么亏,可一旦官军围而不攻,和我们打消耗战、持久战,我军既不能正常生产,也无法从外面采购粮草,而官军的粮草却可以源源不断地从全国各地运来,那时候我军内无粮草、外无援军,恐怕将会不战自败!”华天凌将目前金鸡岭的物资储备情况详细讲了一遍,对以后可能出现的局面有清醒的认识。 “是呀,这几日我也正为此事发愁呢,仗一旦打起来,交战双方就谁也控制不了了,只能无所不用其极地把对方消灭!以目前的形势看,这场仗应该是场持久战,敌我双方都不可能在短时期内取胜,就看谁能坚持到最后了,可这也正是我们的弱点,敌军的强项!华爷爷,你可想出什么办法吗?”莫孤雁亦是愁眉不展。 “要想在官军到来之前这么短的时期内搞到大批粮草,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华天凌把声音拖长。 “抢!”华天凌、何若日异口同声,同时说出这个字。 “此计万万不可!要让我军去抢百姓的粮食,那我们和强盗又有什么分别?又如何对得起‘仁义’二字?”莫孤雁听后摇头道。 “少爷,你错会我们的意思了,我们说的‘抢’,并非指去抢百姓,再者即使去抢他们,这么短的时间内抢来的粮草也是杯水车薪,起不了什么作用!我们是要去抢官军的粮草!”华天凌解释道。 “去抢官军的粮草?”莫孤雁一愣,“此事恐怕很难吧!慕容狩乃是深知兵法之人,岂会不派重兵看守粮草?” “少爷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刚刚得到探子密报,慕容狩眼下正在冰龙行省督办抽调兵马之事,把他老家苍龙行省的军中大事全部交给了副元帅侯文义。此人虽说智勇双全,为人却是十分自负,慕容狩重用此人,实乃天大的失误,不啻于把苍龙行省的粮草白白送给我们!”华天凌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地图,看来今天他是有备而来。“少爷你看,这是苍龙行省最大的粮仓‘乌龙仓’,所储粮草足够我军三年之用!” 第48章 华天凌指着苍龙行省南部、距金鸡岭中央大寨约有五百里的一个小红圈道。 莫孤雁看了看妹妹莫孤红莺,见她点头,证实华天凌所言非虚,这才仔细审视起“乌龙仓”的地形来。“乌龙仓”地处苍龙行省城南三百里的一处高坡之上,南北各有一座军营,要想从那里劫来粮草,无异于虎口拔牙! “‘乌龙仓’有守军多少人?”莫孤雁问道。 “据我们掌握的确切情报,‘乌龙仓’只有三千守军,南北大营却各有五万兵马,还有从白龙、灰龙两行省陆续调来的人马,无法统计。”负责收集情报的莫孤红莺掌握着官军的最新动态。 “看来只有智取了,但要在敌军的眼皮地下把这么多的粮草运走绝不是件容易的事!”莫孤雁沉吟道,“华爷爷可有良策?” “何不来他个鱼目混珠、趁虚而入?”华天凌似已胸有成竹。 “如何鱼目混珠?”莫孤雁赶紧问道。 “刚才小姐不是说南北大营不断有新调来的军队吗,我想这些人来自不同的地方,彼此间定是互不相识,正好给我军以可乘之机,我们何不改扮成从外省调来的官军呢?这样不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混入其中了吗,只要能瞒他一时,等他们发现时,我们早已运着粮草走远了!别忘了老九可是制造假证件的行家,有了老九的假文件,不由他们不上当!”华天凌说出自己的想法。 “可老九远在千里之外,要请他来,少说也得十天,时间不等人哪!”莫孤雁提出心中疑问。 “这个少爷不用担心,我早已料到老九这样的人会用得上,几天前就派人去请了,估计今明两天就可以来到金鸡岭。”原来华天凌早有准备,看来他打“乌龙仓”的主要已不是一天两天了。 “好!此计虽说担点儿风险,却是可行的,我没意见,你们呢?”莫孤雁问其他三人。 “我们也没意见!”三人相互看了一眼,一致投了赞成票。 “如此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此次行动事关我军的生死存亡,不得不谨慎行事,还是由我亲自带队吧!”莫孤雁不敢掉以轻心。 “三弟你还是留下来守寨吧,由我和随风、华爷爷三人去就可保万无一失!”何若日早就憋着想打一仗,岂会放过这个机会。 “这样也好,我们去偷袭人家,也得提防着人家来偷袭我们!”莫孤雁不敢留下一座空寨无人主事,同意道。“随风,你去抽调两万精壮人马,我想华爷爷应该已经准备好了官军的服装了吧?” “被你猜中了!”华天凌嘿嘿一笑。 “你们劫粮成功以后,可经由云栈道回金鸡岭,我会派人在此接应你们的。”莫孤雁指着地图上的一条蓝线道,云栈道两边全是崇山峻岭,可以在此设伏阻挡敌军追兵。“为了配合你们行动,我会自带一军去攻打苍龙城,我想侯文义是不会不救的,毕竟失去了首府的责任他是不敢担的,而且以他的自负也绝想不到我们竟敢分兵去劫他设在两座大营之间的粮仓!” “这样更可保万无一失!”何若日同意了莫孤雁的计划。 十月初八,苍龙行省官军南大营。 一支队伍浩浩荡荡地开向大营而来,旌旗飘扬,尘土卷起两条黄龙。队伍在距南大营三里处停了下来,南大营外已经有好几支部队驻扎了。 副元帅侯文义早已得到消息,知道又是从外省调来的官军,这几天这样的军队已连续来了三拨了,这是第四拨。侯文义对这些外省兵马很是看不起,只派出跟前一个随从作为使者前去问话,哪肯亲自前往。 “军中主将上前答话!我受侯文义副元帅之命前来问话!”使者来到外来军队前,高声喊道,趾高气扬,引来这对外省官军的不满,纷纷向他投去敌视的目光。 工夫不大,从军中走出一黑衣黑甲的年轻将领,来到使者马前,冲使者一作揖道:“末将仁可夕,奉慕容狩元帅之命从冰龙行省带队前来报道!” “嗯!你的部队先停在这儿,你跟我到营中去见侯元帅吧,他老人家还有话要问你呢!”使者并未下马,只是瞥了仁可夕一眼,傲慢地道。 “是,末将交代一下就去!”仁可夕态度十分恭敬。 “交代什么!莫非要让侯元帅等你不成?赶紧跟我走!”使者不耐烦道,打马回头。 仁可夕无奈,只得命属下牵过马来,随后跟上。 南大营军容鼎盛。军帐一座连着一座,如雨后林中的蘑菇,一眼望不到边;站岗的士兵酷热之下身穿铁甲,脸上直流汗,却擦都不敢擦一下,足见军纪之严。仁可夕心中不由暗暗钦佩慕容狩治军有方,军容严整,军纪严明。左右穿插,仁可夕在使者的引导下终于来到中军帅帐,大帐比一般军帐高大五倍不止,乃是军中主帅居住和发号示令的场所。大帐之外帅旗高挂,两边各站一排虎背熊腰的卫士,刀枪擦得锃明瓦亮,闪着寒光。这是为了给新来的将领一个下马威,好让他以后听候调遣,不敢大意。 “仁将军,里面请吧!”使者在前,一掀大帐的门帘,仁可夕略一犹豫,甩身进入大帐。大帐之内灯火通明,帅椅上安坐一人,红面短须,四五十岁年纪,一双丹凤眼正盯着进入大帐的仁可夕。“那就是侯副元帅!”使者一指坐上之人。 “末将仁可夕,冰龙行省兵马副总兵,奉慕容狩元帅之命,率本部两万人马前来军中效命,人马现已驻扎在营外三里处!”仁可夕倒身下拜,从怀中取出委任状和慕容狩的亲笔书信交给使者,由他递了上去。 “仁将军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快快请起!”侯文义看罢证件,证明仁可夕所言非虚。“来人,赐坐!” “谢副元帅!”仁可夕站起身来。 “传令下去,赐美酒熟肉犒劳营外仁将军带来的人马!”侯文义发下号令。 “谢副元帅!”仁可夕再次拜倒在地。 “仁将军不必多礼!”侯文义双手虚搀。“如今南北两座大营都已经住满,实在是难以再容纳更多的人马,仁将军所带的部队就暂时在营外驻扎,粮草、帐篷一切所需物资本帅足量供应,如何?” 仁可夕一听,脸有不悦,却又有些无可奈何,冲侯文义一拱手:“临来之时,慕容元帅叮嘱末将一切听从侯副元帅吩咐,末将不敢有异议!” “仁将军能理解本帅最好!将军来时,可曾听慕容老元帅说过几时回来吗?”侯文义问道。 “老元帅再有十天左右就可处理完冰龙行省的事务回到军中!”仁可夕毕恭毕敬地答道。 “好了,你去营外安排吧,缺什么少什么只管向本帅来要!侯宝,你就留在仁将军军中听职吧,仁将军需要什么你就向本帅来回报,也省得仁将军一趟趟跑麻烦!”侯文义下了逐客令,临了还在仁可夕身边安插上一个自己人,看来他对外省的部队并不信任。 “属下领命!”引仁可夕前来的侯宝高声答应。 “末将告退!”仁可夕躬身退出中军大帐,来到帐外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两人出得南大营,向仁可夕的部队所在地走去。“以后军中之事需要侯将军多多受累,这点儿薄礼不成敬意,侯将军不要嫌弃!”仁可夕从怀中掏出一张十万两的银票递给侯宝。 侯宝接过一看,眯缝的两眼顿时放射出惊喜的光芒:“仁将军这样就太见外了,你我都是听命于元帅,为陛下效力的,何必这么生分呢?”嘴里虽这么说,手里可是一点儿也不慢,赶紧塞进袖子里,生怕仁可夕反悔似的。“以后莫要如此了,我可要生气的!” “我等初来贵地,有什么不周之处还望侯将军能在副元帅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天下就没有白吃的午餐,仁可夕提出行贿的目的。 “仁将军放心,别人的话我不敢说,我的话,副元帅肯定会听的!初次见面就知道仁将军是个聪明之人,不像那些人,一毛不拔!”侯宝说着瞪了营外其他几座先于仁可夕他们到达的部队的营房,很显然那几位主将没有向侯宝行贿,找来了他的不满。 “我军从冰龙行省远道而来,为了赶时间没有带太多的物资,望侯将军能如实向副元帅禀明情由!”仁可夕诉起苦来。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我这人最讲义气,仁将军需要什么,到军中清点一下给我列个单子,回头我好上报副元帅,定保仁将军要的东西一样都不少!”侯宝此时拿了人家的手短,态度与先前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仁将军就是眼下用不到的东西,也可以多要一些,以防后患嘛!反正都是国家的东西,放在谁那儿还不都一样?”侯宝教起仁可夕发财之道。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仁可夕军中。命士卒原地扎营,所缺的物资列出详细清单,当然,缺的东西比其他几座军营多了三倍不止,侯宝倒没有白拿仁可夕的银子,还真给办事,没到傍晚,要的物资全部运齐。军队安扎完毕,这时侯文义犒劳的酒肉也已运到,仁可夕命人把熟牛肉全部发下去,酒却是五人才分到一壶。当下军队埋锅造饭,军营上空升起缕缕炊烟。 大帐里,仁可夕好酒好菜招待侯宝,奉承的话一筐筐砸向他,只听得侯宝晕头转向,浑然忘记了自己是谁。心头高兴,喝起酒来便也没谱了,到了最后,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不省人事。仁可夕忙命人抬他下去休息,并指派专人伺候他。 待抬走侯宝,仁可夕转身进入内帐,帐中一老一少两人正等着他。 “搞定了?”老者问道。 第49章 “嗯,这小子真他妈难缠!爱银子不说,还专门爱听好话,我刚才说的好话比我以前二十多年说得都多!等拿走乌龙仓的粮草,看我不把这小子给撕了!”仁可夕一脸苦色,满腹牢骚。 “二叔,你刚才那些话,连我听了都浑身发软,更别说那个没长骨头的小子了!”年轻人打趣道。 这三个人正是乔装改扮、意图夺粮的何若日、华天凌和梦随风。 “侯文义说不让我们进驻南大营,当时真把我喜疯了,可还得装出不乐意的样子,那滋味真他妈的难受!”何若日说起粗话发泄憋了一天的火气,“我真不该和三弟争这个苦差事,早知道这样就让他来好了!” “要是三叔来的话说不定早就露馅了,还是二叔演戏的本领到家!”梦随风恭维道。 “真不知你小子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何若日苦笑了一下。 “当然是夸您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您进入南大营见侯文义的时候就一点儿也不害怕吗?”梦随风问道。 “不害怕?你去试试!四周全是人家的人,摆好了阵势等着你去钻,我当时真怕那老小子瞧出破绽,把我推出去给咔嚓了!”何若日实话实说道,想起当时的情形仍是心有余悸。“不过既然来了,再害怕也不顶事,只能硬着头皮赌他一把,说不定就没事,这么一想心里反而踏实了,也自然了,好像自己真是从冰龙行省赶来的援军一样!你想啊,连我自己都感觉我是真的,那老小子还能瞧出假来?”何若日说到后来有些得意。 “看来咱们的第一步走得还算顺利,侯文义并没有怀疑我们,但时间一长就很难说了,所以我们必须找机会在慕容狩回来之前接近乌龙仓!”华天凌提醒道。 “不知三叔那边怎么样了?”梦随风想起莫孤雁,开口问道,能不能引走侯文义的大军是此次行动成败的关键。 “按行程推算,他们眼下应该快到苍龙城了,如果快的话,现在也许正在打着呢!咱们也得准备准备,只等侯文义派兵去救援苍龙城,咱们便一举攻下乌龙仓!”华天凌分析道。 再说莫孤雁率领金鸡岭十八分寨五万人马,沿山间小路星夜赶往苍龙城。在大队人马出发前,早已命韩天傲带领五十名特战队员乔装混入苍龙城中作内应。为起到敲山震虎引侯文义来援的功效,莫孤雁特意带上四尊红衣大炮,只留下三尊在金鸡岭守寨。这种大炮不同于一般的火炮,虽然个头和一般火炮相差无几,但其射程、威力、精确度都不是一般火炮所能相提并论的!由于其核心部件全是莫孤雁、何若日从圣魔帝国花费重金才买来的,自己无法制造,用的火药也是经过改良的。整个金鸡岭乃至整个神龙帝国也只有七尊这样的大炮,莫孤雁、何若日爱惜这七尊红衣大炮胜于爱惜自己的生命!这一仗便用上其中四尊,可见金鸡岭对此次行动的重视,是誓在必得! 大军绕过官军的南北大营,又向北行进了两百多里,进入平原地带,大军不再遁形,大张旗鼓地向苍龙城进发,行军速度比先前快了许多。等他们到达苍龙城下之时,苍龙城守军早已得到消息,四门紧闭,吊桥高起,城头上剑拔弩张、火炮架起,专等金鸡军来攻。然而此时的苍龙城守军只有不到五千,大部分兵马都被抽调走编入了征讨大军,现在正驻扎在南北两座大营里,远水解不了近渴,苍龙城只能摆摆样子而已!谁又能想到目前自顾尚且不暇的金鸡军竟还敢绕过南北大营来攻打苍龙城,这简直是自寻死路! 韩天傲早已把苍龙城内的虚实打探得一清二楚,报告给了莫孤雁。莫孤雁听后一拍大腿:“太好了,真乃天助我也!来人,传我军令,大军围住苍龙城!亚特、佐鲁,先把敌军的几尊火炮给我摧毁,再打烂他几处城墙!记住,打的要痛、要恨、要做出不拿下苍龙城誓不罢休的样子来,但决不能一下子打死!”莫孤雁不由想起以前他和何若日为了捉住不好对付的大熊,便趁大熊不在时捉走小熊,挖好陷阱后就恨劲地拍打小熊,引大熊前来入毂!打小熊是很有技巧的,打的太轻,大熊就会置之不理;打的太重,就很可能打死小熊,大熊还是不会来,所以打的要恨,却不能打死,这和今天的情况有异曲同工之妙! 第三十章妙计夺粮 五万大军把四座城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随着“轰!”“轰!”“轰!”……十声炮响,苍龙城赖以守到援军到来的十门火炮全被炸飞上了天,红衣大炮头一次上战场就显示出它非同寻常的威力和霸气!莫孤雁看后十分欣慰,同时也为东平关的安危担忧,毕竟在不久的将来,魔族也会有这种大炮;苍龙城上的守军看到这副场景都吓傻了,天下竟还有威力如此巨大的火炮,看来苍龙城怕是要失守了! 炮轰过后,金鸡军潮水般展开了猛烈的攻城行动,苍龙城下旌旗如海、鼓声如雷、喊杀声连天、炮声地动山摇!城墙已有好几处被猛烈的炮火炸开了口子。战斗持续了一天一夜,金鸡军并未继续攻城,而是开始收兵整队,准备下一轮的攻击。 苍龙城上,太守刘金梧看着残破不堪的城墙、伤亡大半的守城军,心头沉重,贼军已经攻城有一天一夜,可救兵迟迟不到,如此下去,苍龙城能否经受得住敌人的下一轮攻势是很难说的。不得已,刘金梧下令把城中富贵人家的护院队也全都调上城头帮着守城,希望能再坚持一会儿。望着城下贼军严整的阵形、鼎盛的军容,刘金梧心里又是一惊。 这时苍龙城兵马守备狐胜急匆匆跑过来,还没到刘金梧跟前,就大嚷道:“太守大人,我们已连着派出三队人马去向侯元帅求救,为什么这么久了还不见一个救兵的影子!看来侯元帅并没有发兵相救的意思,末将愿亲自往南大营走一趟,定要说服侯元帅来解苍龙城之围!” 刘金梧也正为此事一筹莫展,听他这么一说,点头同意道:“为今之际也只有如此了!狐守备,你拿着我的太守印闯出重围去见侯元帅,务必求他发兵来解苍龙城之围,若是苍龙城被贼军攻破,莫说你我,就是侯元帅也无法向慕容元帅交代!苍龙城八十万百姓的安危就寄予狐守备一人身上了,我自会想方设法坚持到救兵到来,若是侯元帅执意不肯发兵,苍龙城破之际便是我刘金梧命丧殉城之时!”刘金梧决绝地说,誓与苍龙城共存亡! “末将便是舍下身家性命不要,也定要将这里的情况报告给侯元帅!太守多保重!”狐胜接过太守印转身下城,上马提刀一路烟尘奔西门而去。 苍龙城下,金鸡军又展开了新一轮的进攻。莫孤雁银盔银甲,骑在马上向城头观望,这时韩天傲过来向他报告:“公子,西城门有一员战将杀出来,估计是去报信的,被我砍伤后放他过去了!” “干得好,天傲!传令三军暂缓攻城,原地待命!”莫孤雁打马上前,冲城头高呼道:“城上的守军将士听着,我乃金鸡岭仁义军统帅莫孤雁!当今朝廷残暴无道,横征暴敛,完全不顾百姓的死活!我金鸡岭挑起义旗,为的是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安定生活,上应天意,下顺民心!各位守城兄弟想必都有父母妻儿,你们想想他们过的什么日子,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再看看那些王侯将相、达官贵人又过的是什么日子,他们山珍海味、夜夜笙歌!你们想过没有,他们的钱是从哪儿来的?难道真像他们自己所说是上一辈留下来的吗?不是!那全是我们的血汗呀!穷苦兄弟们,你们还要与我们仁义军为敌,替这些人卖命,让他们继续压榨你们,骑在你们头上作威作福吗?不,我们不是敌人,我们不应该开战,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那就是那些骑在我们头上的富人,以及他们的朝廷!兄弟们,放下你们手中的刀枪吧,不要令亲者痛,仇者快!有愿意加入我们仁义军和我们一同推翻暴政的,我们仁义军双手欢迎!我也不急于得到你们的答复,我给你们一天的时间,好好考虑一下你们是在为谁卖命,这样到底值不值!”莫孤雁说完,拨转马头回归本队。金鸡军停止攻城,后退三里。 城头上,士兵们听完莫孤雁的话都陷入了沉思之中,不为别的,只为莫孤雁刚才说的全都是实情,他们有着深刻的体会,但他们平时也只是埋怨自己的命不好,没有投胎到富贵人家。今天,当他们听完莫孤雁的一番话,不由茅塞顿开,思索起自己这么卖命到底值不值,要不要投靠义军,最起码也不应该和义军作对呀! 不理城头上士兵们怎么想,再说苍龙城守备狐胜带着刘金梧的太守印冲出重围,快马加鞭直奔南大营侯文义军中而去。等到了营门口,战马早已累得趴在地上,口吐白沫。把守营门的士兵都认识狐胜,狐胜没费什么事就进入大营,三步并作两步,跌跌撞撞闯进南大营中军大帐。帐中副元帅侯文义召集了营中诸将,正在商议到底要不要去救援苍龙城,何若日也被请来参加了这次会议。 南北大营的兵马选择在这里驻扎的原因,一是为在此集结整编后便可直接出兵攻打金鸡岭,另一个原因就是看守乌龙仓的军粮。因此侯文义虽然一开始就接到了苍龙城的求救信,其后又陆续接到了另外两封求救信,却始终犹豫不决,没有发兵,怕的就是金鸡军其中有诈,暗地里来劫粮! 狐胜连通报都没通报就直接闯进大帐,扑到侯文义跟前:“元……元帅,快……快发兵救……救救苍龙城吧! 第50章 苍……苍龙城快……失守了!”狐胜说着从怀中取出太守大印放在侯文义身前的帅案之上,“太……太守命我……将此印交……交给元帅,恳求元帅……速……速发兵……”由于伤势过重,又赶了这么远的路,狐胜话没说完便倒地呜呼了! 侯文义命军士暂且把狐胜的尸体抬出去装殓起来,扫视了一眼坐下众将道:“刚才的情形各位都看见了吧!眼下苍龙城形势危急,不然以刘太守的为人是断然不会拿朝廷赐给的太守印来求本帅的。诸位以为苍龙城到底是该救,还是不该救呢?” “末将以为该救!若让金鸡贼人夺下苍龙城,还以为是我等军中无人,岂不是助长了贼人的气焰!”一员三十多岁,黑面大耳膀大腰圆的将军站出来,瓮声瓮气地道,满营诸将立即有不少人随声附和,提议出战。“万不可救!”群将中又站出一个白面书生,冲侯文义一作揖,“元帅,小生以为这是金鸡军的诱敌之计,为的是引我军前去救援,然后趁我军空虚偷袭乌龙仓!”何若日听得心中一懔,吓出一身冷汗,忍不住仔细打量起这个人来。只见此人二十多岁年纪,白面无须,脸形瘦削,身穿黄色文士大氅,头戴方巾,手持鹅毛扇,一副悠闲自若的神态。何若日今天是头一次见到此人,初时并不把他放在心上,却想不到他竟是满腹智囊,一语道破金鸡军的玄机! “展清眺!你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想来也不会使枪弄棒,莫非是你被贼军吓破了胆,怕了贼军而不敢去不成?”黑面将军出言嘲讽道,主张出战的将军们立即发出哄堂大笑。何若日听他一口一个“金鸡贼人”,狠狠瞪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朗熊,你不知计谋就不要乱出主意!书生又怎么了?岂不闻‘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军中之事以智谋取胜,岂能蛮干!?展某并非贪生怕死之人,只恐元帅中了金鸡军调虎离山之计,若是丢了乌龙仓悔之晚矣!”展清眺不再理会朗熊等人,直接冲侯文义道:“元帅,小生以为便是出兵也不是去救苍龙城,而是出兵攻打金鸡岭!” “噢?说来听听!”侯文义一脸微笑,叫人难以度测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元帅请想,金鸡军五万人马,经过一天一夜的猛攻却拿不下一座形同空城的苍龙城,是何道理?” “是他们太笨了呗!”朗熊一脸不屑,侯文义瞪了他一眼,吓得朗熊赶紧闭上嘴,不再答言。 展清眺顿了顿,接着道:“这摆明了是金鸡军设下的圈套,是要诱使我军离开乌龙仓,而并非是真的要攻占苍龙城。而且,金鸡军目前自顾尚且不暇,哪还有余力去攻城略地?小生虽没有亲眼看见金鸡军是怎么攻城的,但可以想象出金鸡军在即将攻破城池之时定会想办法拖延,暂缓攻城,无论我大军去与不去,苍龙城都会万无一失的!如今金鸡军这么多人马下山,金鸡岭中央大寨必然空虚,此等良机可遇而不可求,元帅何不将计就计,趁机发兵一举攻下金鸡岭!望元帅三思而行,且莫错过这千载难逢的大好事机,即可兵发金鸡岭!” 展清眺一席话直听得帐中的何若日浑身冷汗浸透内衫,恨不得立即出手宰了这个多嘴的家伙!金鸡岭现在的虚实他是一清二楚的,侯文义真要采纳了展清眺的意见,金鸡岭就完了!但小不忍则乱大谋,此时此地绝不可以轻举妄动,只得强行按下心头恼恨,伺机行事。如果莫孤雁当时也在场的话,必定也会大吃一惊,展清眺虽在几百里之外,对苍龙城下的战况却如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所说所讲竟是分毫不差,有如亲身经历一般! 侯文义听完展清眺所言,摇了摇头,不同意道:“展先生说得虽然听起来很有道理,却经不起仔细推敲,漏洞太多!其一,若不是真心想攻下苍龙城,金鸡贼军怎会动用五万之众?一时没有攻下来也只能说明苍龙城城防坚固,守城将士拼死报国拒敌而已!其二,金鸡岭山高岭峻,易守难攻,要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攻下来,朝廷也就不会调集三十万大军了!一旦我军进兵金鸡岭久攻不下,而贼军又断我后路,我军岂不是陷入腹背受敌的陷阱?其三,若不去救援苍龙城,一旦苍龙城有失,本帅及在座的各位如何向慕容元帅交代,向朝廷交代?因此本帅决定发兵去解苍龙城之围! 朗熊,本帅任命你为此次出兵的前部正印先行官,领兵五千前面开道,本帅自率大军随后!” 侯文义终于下了最后的决定。其实他心中还是赞同展清眺的观点的,只是此人一向自负,别人提出的意见他往往要反其道而行,何况提出这个建议的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因此,原本并不打算去救苍龙城的他,此时反而下定决心要去解苍龙城之围!何若日听后差点儿没乐疯了,真想跑上前去亲侯文义两口。 “领命!”见元帅采纳了自己的提议,朗熊得意地望了展清眺一眼,上前接过令箭,出帐点兵去了。 “元帅三思!”展清眺据理力争。 “不必多言,本帅心意已决!”侯文义看都不再看展清眺一眼,大袖一挥。“本帅这次不但要解苍龙城之围,而且要全歼这伙不知死活的贼军,等我大军集结完毕,再一举踏平金鸡岭!” “可乌龙仓不得不妨呀!”展清眺不甘心道。 “这个……”侯文义虽因对展清眺心存嫉意,一心要出兵苍龙城,但乌龙仓确实是不能有如何闪失的,心中略一沉吟。 “元帅,末将不才,愿率本部冰龙行省两万将士誓死守卫乌龙仓的粮草,粮在人在,粮亡人亡!”何若日见机不可失,赶紧站出来自告奋勇,接下这个费力不讨好的“苦差事”,免去了侯文义的后顾之忧。 “仁将军真乃国之栋梁,不愧是老元帅亲自挑选出来的干将,有了仁将军的两万精甲铁骑,想来贼军便是以三倍的兵力也休想拿下乌龙仓!如若贼军真的来劫粮,仁将军只要坚持到本帅大军回归便是大功一件!”侯文义喜上眉梢,开怀大笑。 “元帅,小生愿留下来协助仁将军看守乌龙仓!”展清眺为自己谋了个差事,众将官皆以为展清眺贪生怕死,不敢上前线。 “这样也好,有展先生相助,两位一文一武本帅更可放心了!”侯文义本想带上展清眺一同出战,让他当面认识到只有我侯文义才是最优秀的,不然自己元帅之威何在?但听他这么一说,考虑到乌龙仓不容有失,便打消了这个斗气的念头,答允了他的请求,反正来日方长! “谢元帅!”展清眺弯腰作揖,一躬扫地。 “传本帅军令,南北大营三军同时开拔,午时开赴苍龙城,耽误时辰者斩!”侯文义终于发下救援苍龙城的命令。 午时刚到,南北大营十几万大军同时拔营,向苍龙城进发。望着大军远去留下的滚滚烟尘,何若日心中别提多高兴了,随后命令自己的部队向乌龙仓进发。 “展先生以为金鸡军有没有可能偷袭乌龙仓呢?”何若日骑在马上,神态写意地看着展清眺。 “将军以为呢?”展清眺反问道。 “某乃一介武夫,舞刀弄枪冲锋陷阵倒还可以,若论智谋哪里及得上先生万一!”何若日对展清眺早已是由衷的钦佩,句句发自肺腑。 “义王过谦了!”展清眺漫不经心地客气道。 “哪里,我说的都是实情……啊!”何若日这才回过味来,展清眺对他的称谓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先生说笑了,我哪里是什么义王,冰龙行省一个小小的副总兵而已!”何若日毕竟经历过大场面,赶紧辩解道。 “没想到义王竟是敢做而不敢认的人!”展清眺出言讥讽,双目一眨不眨地盯着何若日,目光如电,似有实质。何若日被看得心里发毛,就像没穿衣服站在大街上被人围观一样,禁不住打了个寒战,想低下头避开展清眺仿佛能把人看穿的目光,可生性倔强的他不容许自己这样做,而是选择与展清眺对视。知道今天是瞒不过这个智者了,何若日心中杀机顿起! “义王是想杀我灭口吗?”展清眺看到何若日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气,微微一笑。 “先生真乃高人也!”被点中心事,何若日哈哈一笑,坦然道:“不错,某正是金鸡岭何若日,这厢有礼了!还望先生能以金鸡岭数十万生灵为念、以天下为怀,不要险我于不义!” “义王是在威胁我吗?”展清眺针锋相对。 “先生是能够威胁的人吗?”何若日寸步不让。 两人相视许久,忽然同时哈哈大笑。 “义王果然名不虚传!” “先生亦是豪气干天!” “先生可愿加入我仁义军,为天下苍生共谋福祉吗?”何若日拉拢道,金鸡岭如有展清眺,如虎添翼! “义王以为清眺自愿留下是为了什么?”展清眺反问道,竟然早已有意加入金鸡军! “能得先生相助,何若日大幸!金鸡岭大幸!天下百姓大幸!”何若日喜不自胜,下马冲展清眺三拜,“何若日代天下苍生谢先生高义!” “义王如此大礼,折煞小生了!”展清眺赶紧下马扶起何若日,“清眺从自今往后生是金鸡人,死是金鸡鬼,如有异心,天打雷轰不得好死!” “先生言重了!”何若日大喜过望,没想到这次行动竟还有如此意外的收获!“先生是如何看出我的破绽的?”何若日忍不住提出心中疑问。 “义王本身倒是没有任何破绽,清眺看不出来,也被瞒过。 第51章 只是义王手下这些兵丁,言语习惯全然不是冰龙行省的人,清眺在那里待过一段时间,自然能够看出不妥之处!细想之下自然可以知道这是一支冒牌的官军,而普天之下能有如此胆识的也就只有金鸡军的仁王和义王两人了。再看义王取名‘仁可夕’,‘人可’为‘何’,‘落日’为‘夕’,也就不难猜出仁可夕就是金鸡岭的义王何若日,只是侯元帅不能明察秋毫罢了!”展清眺道破天机。 “原来如此!”何若日恍然大悟。“不知展先生师从何人,仙乡何处?”何若日虽佩服展清眺的才智,但对他的身世一无所知,出言相询。 “闲云野鹤,四海漂浮,身在何处何处便是吾乡!孤身一人,形影相吊,何人赐食何人便是父母!至于师门,天下万物,历史烟云皆为我师!清眺只知金鸡岭今后便是我家,仁义军便是我友!”展清眺言语恍惚,不欲提起往事。“不知清眺的回答,义王可满意吗?” “先生既然不愿提起往事,本王绝不强人所难!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本王相信展先生投靠我金鸡岭是发自真心,如若有朝一日先生真要害我,也只怨何若日有眼无珠,绝不埋怨先生!”何若日坚定地道。 “清眺谢义王信赖!”展清眺感激地道,他深知置此两军交战之际,任用身份不明之人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和气魄!“清眺此次入世修行,本欲匡世济仁,造福百姓,不想天下大乱,群雄并起,侯元帅又容不下人,只有随他去了!如今得义王收留,加入仁义军,清眺终于可以为天下苍生略尽绵薄之力,平生心愿得偿,清眺感激不尽!” “先生对眼下之局有何良策?”何若日问计道。 “假传军令,运走粮草!”展清眺八字定胜负。 副元帅侯文义率领大军马不停蹄地赶往苍龙城。这时,莫孤雁早已得到消息,在官军先头部队到来之前就率大军绕过苍龙城,向北而去,避开侯文义大军转由小道向金鸡岭撤去。等侯文义大军来到苍龙城下,金鸡军早已走得远了。 “贼军呢?”侯文义望着苍龙城被炸的破烂不堪的城墙,四周哪里还有一个金鸡兵的影子,连阵亡的金鸡军士兵的尸体也都全没有了。 “禀元帅,我大军一动,金鸡贼军便已闻风而逃了!”先锋官郎熊得意地道。 侯文义气得脸色发青,真恨不得给这个混小子两个耳光,咬咬牙:“急行军回救乌龙仓!” 郎熊虽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见侯文义脸色不对,连忙拨转马头,调动兵马。 等侯文义大军赶回乌龙仓时,何若日、展清眺等人早已假传军令把粮草全部运走了。 “粮草呢?”侯文义看着空空如也的粮仓,大声喝问道。 “被仁可夕将军运走多时了!”守仓官心道:不是你让人把粮草全部运到别的地方了吗,怎么这时候还来问我?但嘴里却不敢说,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侯文义地问话。 “来呀!把这个玩忽职守的混蛋给本帅拖出去砍了!”侯文义气得快要发疯了,三十万大军一年的粮草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这么被人运走了!可怜的守仓官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被推出去杀了。 “他们押着这么多粮草肯定走不远的,给我追,务必夺回粮草!”侯文义毕竟久经沙场,很快便稳住心神,作出判断。 问明何若日等人所走的方向,侯文义亲率三万铁骑追了下去。寻着粮队经过时撒落道旁的粮草痕迹,侯文义一直追到云栈道。道路忽然变得狭窄起来,仅能容两匹马并排而行,两旁山高林密,侯文义连忙下令停止追击。 “元帅,为什么不追了?”郎熊拍马上前询问。 “此处地势险要,恐有伏兵,命令大家小心!”话音未落,两旁高山上的密林中闪出无数人马,旌旗摇动,喊杀连天。“不好,又中贼人奸计了!快撤!”侯文义大呼不妙。 “侯文义,此处便是你的丧身之地,还不快快下马受死!”山上何若日高声喊道,旁边赫然便是莫孤雁、展清眺、华天凌、梦随风等人。 “奸贼,竟用如此奸计诈我!”侯文义骂道。“展清眺本帅待你不薄,因何叛我降敌?你就不怕背负千古骂名吗?” “元帅休恼!自古有讯,‘良禽择木而栖,贤臣圣主而事’,清眺只不过是弃暗投明而已。此举上应天意,下顺民心,清眺有何不对之处?元帅若是早听吾言,也不至于有今日之败!我劝元帅还是认清形势早罢刀兵为妙,或可留一性命!”展清眺嬉笑自若。 “哈哈哈……”侯文义怒极反笑,“侯某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从军三十多年来从不知死为何物!来吧,可有不怕死的敢下来与侯某战场之上决一雌雄?”侯文义从马上摘下大枪,横在胸前,大义凛然。 第三十一章大军压境 “瓮中之鳖还敢猖狂,给我砸!”何若日一声令下。霎时间,箭如雨发,滚木檑石纷纷抛下,官兵逃无可逃,避无可避,中箭的中箭,挨砸的挨砸,陷入一片混乱。 “撤!”侯文义大喝一声,挥枪拨挡上面抛下的箭石,调转马头向回撤去。 “想跑?没那么容易!”何若日从手下手中接过强弓,箭搭弦上,瞄准侯文义连发三箭。侯文义也是武技了得,接连躲过前两箭,正在他挥枪准备拨开第三枝箭的时候,一块巨石压顶砸来,此时的侯文义躲箭就躲不开巨石,躲石就躲不开何若日射来的箭,正处在生死存亡的当口。旁边的郎熊看在眼中,从马上一跃而起,扑向巨石。侯文义逃过一劫,郎熊却被巨石下坠的巨大冲力给弹飞了出去,摔倒在地,还没等他起来,接二连三的大石头就砸在郎熊身上,可怜郎熊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无情的巨石砸成肉酱! “郎熊!好兄弟!”侯文义热泪盈眶,一鼓作气冲出云栈道,带领残兵败将狼狈逃窜,三万精锐铁骑折损近半。 “穷寇莫追,咱们也撤吧,等侯文义集结大军赶来时想走也走不了了!”莫孤雁见敌军已经撤走,也率金鸡军回返金鸡岭。 金鸡岭鼓乐喧天,军民同庆。乌龙仓一役,金鸡岭以不到五千的微小代价,换回了大军三年的粮草以及官军三万精锐铁骑的近半折损,重挫官军锐气,可算完胜。初战告捷,仁义军士气高涨,畏敌情绪一扫而空。 战报传到京都,朝野震惊,皇帝紫炎庆大发雷霆,讨逆元帅慕容狩放下手中还没有完成的军务,从冰龙行省急匆匆赶回京都请罪。 “仗还没有开始打就先丢了粮草、失了锐气,以后这仗还怎么打!”紫炎庆喝问群臣,百官无人敢言。 “陛下,此次粮草被劫全是老臣一人之过,臣恳请陛下降罪!”慕容狩跪在地上,把罪责全部揽到了自己身上,其实这也不为过,他身为三十万讨逆大军的元帅,理应对这次失利负全责,无可厚非。 “降罪?你有几颗脑袋可给朕砍,啊?”紫炎庆怒喝道。 “老臣只有一颗脑袋,原听从陛下发落!”慕容狩抱定必死之心。 “你的头朕砍来也没用,暂且就先寄存在你的脖子上!你且回去,好好打仗,用莫孤雁的人头来换你自己的头。但你丢粮事大,朕也不能保你,罚去你一年的俸禄以作警示,你可认罚?”紫炎庆作出处理决定,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人人都以为这次慕容狩是死定了! “臣认罚!”慕容狩不敢相信这样的处罚,不是太重,而是太轻了。这全是紫炎庆看在皇后慕容秋霜的面子上从轻发落,换作了别人怕早已人头落地。慕容狩虽不知其中原委,但还是心存感激,抱定誓死报国之心,当即叩谢皇恩道:“谢陛下不杀之恩,老臣定当拼死杀敌以谢陛下!” “嗯,你退下吧!众爱卿要是没有别的事,也都退了吧,散朝!”紫炎庆甩袖回身,在太监的搀扶下回了内宫,一场大难有惊无险。 “四爷爷,你等会儿,我有话问你!”慕容宛晴叫住慕容狩。由于慕容狩在他那一辈中排行第四,故此慕容宛晴称呼他为“四爷爷”。 “是晴儿,有什么事吗?”慕容狩见叫他的是平日里很喜欢的慕容家族后起之秀慕容宛晴,便停下脚步。 “四爷爷,您是从前线来吗?”慕容宛晴把他拉到一边,悄声问道。 “是呀,怎么了?”慕容狩想都没想,顺口答道。 “那你肯定见过莫孤雁、何若日两个人了?他们到底长什么样子?多大年纪?真有传说中那么厉害吗?我要与他们一较高下的话,能赢他们吗?”慕容宛晴连珠炮似的发问,慕容狩无从招架,苦笑了一下道: “你一口气问了这么多问题,让我先回答你哪个好呢?其实我虽然从前线回来,却一直待在冰龙行省督办军务,从未见过这两个人,我只知道莫孤雁是老王爷莫孤霸之孙,算来今年还不到二十岁,何若日是他的结拜兄弟,也应该大不到哪儿去,其他的我也是跟你一样一无所知。至于他们到底厉不厉害,我还没有与他们交过手,无从判断,但从他们智取乌龙仓一事来看,这两个人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而且他们身边有一人名华天凌,智勇双全,乃是先帝天庆八年的文武双科状元!”慕容狩评判公允,丝毫不以个人喜好判断是非,亦毫无轻敌之心,不愧当世名将。 “总有一天我要他们知道我的厉害!”慕容宛晴听说两人竟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又听慕容狩说两人不好对付,心中不服气,憋着劲要与两人一争高下。 第52章 这时紫炎毓秀走过来找慕容宛晴,宛晴公主不再谈这个话题,热情邀请慕容狩道:“四爷爷,你难得来京都一趟,一定要到晴儿府上坐一坐,晴儿还想听四爷爷讲讲您老打仗的事呢!” “这次恐怕不行,四爷爷军务缠身哪有那个福气呀!下次吧,等下次平定了金鸡岭叛乱,我一定专程来京都看你!”慕容狩挂念前线军务,急欲赶回去。 “既然如此,晴儿也不敢硬留下四爷爷。不过,你可别忘了这可是你答应我的哟!”宛晴公主尽现女儿情态。 “忘不了,四爷爷记下了!”慕容狩大笑而去,留下一心向往军旅生活的慕容宛晴望着慕容狩远去的背影发呆。 慕容狩回到前线军中,侯文义早已命人把自己五花大绑,专等慕容狩回来后治罪。慕容狩本是十分生气,但此时正值用人之际,仗还没打便先斩大将,恐怕会导致军心不稳,因此强压下心中怒火,亲自为侯文义解开绑绳,哈哈一笑:“侯副元帅,这是作甚?” “粮草被劫、损兵折将,全是文义一人之罪,反而连累老元帅受罚!文义自知罪不可恕,请求元帅惩处!”侯文义依旧跪地不起。 “文义莫要如此,此次失利的前后经过我已了解的一清二楚,罪不在你,只怨金鸡军狡诈!副元帅快些请起,莫让众将取笑!”慕容狩在满营众将面前替侯文义开脱罪责。 “元帅,请治文义失察之罪!不然文义心中难安,三军将士不服!”侯文义今天请罪是请定了。 “唉!”慕容狩叹了口气,“这样吧,侯文义对敌军动向判断有误,致使我军粮草被夺,犯下失察之罪,本帅判你杖责一百,你可心服?” “谢元帅成全!” “好了,拖下去!”帐外刑兵冲进来把侯文义拉下去执行杖责。慕容狩训责满营众将,“各位将军当以此事为鉴,从中吸取教训,同心同德,报效朝廷,消灭金鸡军!” “报效朝廷,消灭金鸡军!” 三十万人马按时集结完毕,但是军粮还需重新征定,慕容狩上书请求延缓半月,等征够一月的粮草再进军金鸡岭,紫炎庆准奏。 金鸡岭仁义军,义王何若日向众人介绍了刚入伙的展清眺。由于何若日对展清眺的智谋十分敬佩,提议让展清眺出任仁义军的军师之职,仁王莫孤雁没有意见。两王都投了赞成票,群雄自然也没有异议,但心中却极不服气,尤其是一些资历老、功劳大的舵主。毕竟展清眺才二十出头,只因为两王的举荐,一入仁义军便担当军师这样的要职,群雄心里不服也在情理之中。群雄心中都憋着一口气,要看这位年轻的军师到底有何能耐,能得二王的如此青睐。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是莫孤雁、何若日两人一贯的用人原则,既然任用展清眺为军师,对他自是十分信任,带着展清眺游览金鸡岭、巡视三军,将仁义军的全部家底毫不保留地展现给了展清眺。展清眺对二王的信任十分感动,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展平生所学,辅佐二王,同时也为所见的情形深深震撼,仁义军军纪严明、训练有素、装备精良,不亚于正规军,尤其当他亲眼看到红衣大炮敲山震岳的威力时更是惊讶不已,不由问道:“魔族火炮都有这样的威力吗?” “不,这七尊红衣大炮是我利用魔族的技术和零部件自己研制的,火药也是经过特殊加工,目前魔族还没有这项技术,不然东平关早就被魔兽联军敲开了。但我想既然我能造出来,魔族定也可以造出来,也许不久的将来他们就会用它来装备军队,到时候,东平关怕是守不住了!”莫孤雁不由对东平关的前景担忧起来。 “仁王不必担心,神龙帝国地广人多,魔兽两族要想占领神龙帝国也得问问我们是否同意!”展清眺对战胜敌人信心大增。 “不说这个!走,我带你去看‘电烛’,此物也是从圣魔帝国带回来的,虽不如红衣大炮震撼人心,却更有意思!”何若日提议带展清眺去大厅观赏从玛其索大陆带回来的靠高能黑矿发出来的电来发光的装置,金鸡岭给它定名为“电烛”,意思是靠电发光的蜡烛。 “这电烛晚上效果更佳,整个大厅都给照得亮如白昼!”何若日一边演示,一边讲解,“可惜这高能黑矿只有从玛其索大陆带回来的这一点儿,不能经常用!” “咱们神龙帝国这么大,就没有一处地方出产这东西吗?”展清眺惊异之余,头脑仍在转动。 “是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呢?”一语点醒梦中人,何若日恍然大悟。惯性思维使他一直以为只有在首先学会利用这高能黑矿的玛其索大陆才有这种东西!“说不定金鸡岭就有这种矿石呢!我得好好找找,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了。” “没想到圣魔帝国竟有如此发达的文明,看来我们神龙帝国确实是落后了!”见到这些东西,又听两人谈起魔族之行的见闻,展清眺感慨道。 神龙帝国紫炎十三世圣元三十一年十一月十四日。 “讨逆大元帅”慕容狩率领三十万大军,兵分三路向金鸡岭挺进,三路兵马齐头并进,清山开道,一路十分小心。乌云笼罩着金鸡岭,探马一路接一路地把官军的最新动向报向金鸡岭“仁义堂”。 “报!官军行至鸡尾坡,距此三百里!” “探” “报!官军通过云栈道,至此不到两百里!” “再探!” “报!官军在距此五十里的鸡翅岩安营扎寨!” “官军远道而来,咱们若不前去迎接岂不失了主人之礼!二位王爷可否陪清眺前去探望故人?”展清眺笑了笑,邀两人同去视察敌情。 “好,正合我意!三弟,走吧!”何若日拉起莫孤雁。 三个人,三匹马,在官军大营前十里处的一座高坡上向下观望。营盘一座连着一座,一眼望不到边,当真称得上旌旗如海,刀枪如林!正前方便是慕容狩的中军大营,两边是左军和右军大营,三座大营各相距五里,成犄角之势排列。 “慕容狩不愧是带兵多年的老将!营寨坚固,营盘疏密有致。中军地处高坡,形成冲锋之势,既可防我军短兵夜袭,又可防我军火攻;左右两军在其侧翼,防止粮道被断,又可向中军提供水源,守得简直无懈可击!”展清眺遥望官军营盘,连声赞叹。 “我军兵微将寡,虽号称十万之众,但真正用得上打得起硬仗的也不过七八万而已,而官军的三十万却是各地精锐,这仗真让人头痛!”何若日挠头道。 “义王大可不必为此担心,官军人数虽众,但却都是抽调自各地拼凑起来的,内部并不协调。而且官军士兵大都是出身寒微,忍受朝廷暴政多年,这次都是被朝廷硬抓来的壮丁,定不会为朝廷卖死命,其军心不稳,战斗力就大打折扣。而我仁义军上下一志,军民同心,都有拼死之志,个个皆可以以一当十,而且我军又占有地理优势,这样折算下来,双方基本持平,只看各自主帅如何调兵遣将了!”展清眺对眼下的形势分析的十分透彻。 “听军师这么一说,我对此战有了必胜的把握!”何若日心中一畅,微笑道,“军师可曾想出破敌之策?” “现在还没有。官军如今只摆出守势,如一只长满尖刺的刺猬,我军要吃它却无从下口!但他们不会永远这个样子,我们可以等,他们却不可以,即使慕容狩想和我们耗下去,紫炎庆也不会同意!只要他们一动,就必然会露出破绽给我们以可乘之机!”展清眺分析道,“官军来势凶猛,我军应避其锋芒,消磨其锐气,待其疲软,再乘机各个击破,这样才是我军的致胜之道。不然我军即使不被官军消灭,也会被那些坐山观虎斗的其他义军坐收渔翁之利!所以我军这次不但要消灭来犯的三十万官军,更重要的是如何在这场战争中保存和壮大自己,毕竟这只是仁义军的一个开始,以后的路还更长、更艰难!”展清眺高瞻远瞩,不但对眼下的局势有着清醒的认识,更看到了战后长远的形势。 “先生说的很有道理,这正是我所忧虑的!只是不知有何良策,望先生不吝赐教!”莫孤雁对展清眺高屋建瓴的一番话心悦诚服,深有同感,虚心求教道。 “官军既然能够兵分三路,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呢?”展清眺心中早有定计。 “可是,如何才能使他们分兵呢?军师快详细讲来!”何若日大感兴趣,催促道。 “两位王爷,官军此次所为何来?”展清眺卖关子道。 “当然是为了剿灭我们了!”何若日不知展清眺为何会问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但还是耐着性子回答。 “他们既然是为了剿灭我们,如果我们全都集中在金鸡岭中央大寨,官军还会不会分兵呢?如果他们不把兵力分开,我们又如何各个击破呢?”展清眺道破玄机。 “先生的意思是?莫非要我们……”莫孤雁似有所悟。 “不错!”展清眺点了点头,“我军就是要全部撤出金鸡岭中央大寨!” “什么!?全部撤出中央大寨!”何若日大吃一惊,没想到展清眺竟会出这样的主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金鸡岭是我们的老家,有着天大的地理优势,岂能拱手让人?”何若日简直怀疑展清眺是不是官军派来的卧底。 “义王千岁不必惊慌,我们虽然撤出金鸡岭,却只是暂时的,我们还会回来的,金鸡岭最终还是我们的,便是我们送给官军,他们也不会要的!” 第53章 展清眺知道何若日必然会想不通,“况且十八分寨都相距甚远,都是地势险要,只有我们撤出金鸡岭中央大寨,官军才不得不分兵进击十八分寨,给我们以可乘之机!” “可金鸡岭中央大寨是大哥几辈人的心血,倘若让慕容狩一把火给烧了,我怎么对得起大哥在天之灵?”何若日还是下不了决心。 “不会的!如若官军真的放火烧了中央大寨,只会激起金鸡岭军民誓死抵抗的决心,我想以慕容狩的聪明是不会做出这等蠢事的!”展清眺说服道。 “我同意军师的提议!”莫孤雁在这件事上反而没有感情用事。 “你都同意了,我还能有什么意见!但愿大哥在天之灵保佑金鸡岭平安渡过此劫!”何若日也同意道。 “那说服众将之事也要让两位王爷费心了!”展清眺又给两人出了一道难题。 第三十二章兵撤金鸡 三人回到金鸡岭,立即召集山寨负责军政大事的主要英雄到“仁义堂”商议退出金鸡岭中央大寨之事。当何若日提出此事时,群雄反应激烈。 梦随风反应尤为强烈,站起来冲莫孤雁、何若日一拱手:“两位叔叔,随风生在金鸡岭,长在金鸡岭,对金鸡岭有着难以割舍的感情,我想各位叔叔伯伯、各位兄弟大多也与随风一样!以往官军来攻,金鸡岭上下拼却性命不要,也要与官军血战到底,并不肯让出金鸡岭一寸土地!此次官军来势虽猛,其势虽大,可还没交战,便要全部撤出金鸡岭中央大寨,将大寨拱手让人,随风实在难以接受,宁愿誓死守卫中央大寨,决不撤出!” “是呀!金鸡岭从来只有战死的鬼雄,没有偷生的孬种!”立即有人附和道。 大厅里有些混乱,群雄七嘴八舌,甚至有人矛头直指展清眺,说他贪生怕死才怂恿二王撤离金鸡岭中央大寨的。更有甚者说他是朝廷的奸细,要将金鸡军骗出金鸡岭大寨,好让官军更容易消灭金鸡军。 “各位兄弟,请听本王一言!”莫孤雁见大家越来越不象话,止住众人,群雄这才安静下来。莫孤雁整了整思路:“这次撤出金鸡岭中央大寨虽是由军师先提出来,却是经过我和义王两人同意的!刚开始我也有些想不通,咱们又不是一定打不过他们,为什么却要在开战之前先撤呢?”莫孤雁说到此处顿了一顿,群雄亦是满脸困惑,不明白这一点,等着莫孤雁讲下去,莫孤雁接着道,“可后来我想通了!这是因为咱们金鸡军的性质变了,咱们已经是义军了!咱们起兵为的是解救全天下受苦受难的百姓!咱们再不是以前占山为王的强盗了,做什么都为逞一时之快! 此次官军大举围剿金鸡岭也与以往各次都不一样,这不单单是指官军的人数增多了,兵更强了,将更猛了,更主要的是官军此次围剿的性质变了,是要趁我们羽翼未丰之时把我们仁义军扼杀在摇篮里,浇灭神龙帝国北六省起义的火种,世世代代奴役全天下的百姓!” 说到此处,群雄似有所悟,心中不由想到: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我们当然不能让他们得逞!”莫孤雁接着说,“以前官军来攻,我们只求自保,当然可以依仗着金鸡岭中央大寨的地理天险拒敌于门外!可现在不同了,我军是要走出金鸡岭,去解救天下百姓于水火之中,是要和官军拼的!金鸡岭中央大寨三面峻岭,进寨出寨都只有寨门前面一条路可走。若是固守,即使守上个十年八载也不成问题,可守得住又能怎样呢?官军固然攻不进来,可我们却也冲不出去!这岂不是与我军起义的初衷相违背吗?我军只不过困于浅滩的蛟龙、囚于鸟笼的雄鹰,起不起义于百姓又有何益处呢?”群雄听得心中愧疚。“所以,我们要主动撤出去!今日放弃一个金鸡岭大寨,他日会有百个千个金鸡岭大寨来偿还;今日退得一时,他日进军千里!” “三叔,随风知错了,愿听吩咐!”梦随风为自己的短见懊悔。 “嗯,其他人还有什么意见吗?”莫孤雁扫视了一下在座的众人。 “愿听从两位王爷调遣!”众人齐声答应。 “好!只要咱们同心同德、齐心协力,何愁大业不成!”莫孤雁大手一拍,“下面就由军师分派此次的具体行动。” 展清眺从旁边的椅子上站起来,冲众人一拱手,“各位将军,此次撤出金鸡岭中央大寨实属万不得已,但却是上上之策!为防我军撤出后官军残害寨中百姓,我军必须在寨中大军撤出之前先撤出寨中数十万百姓和重要军用物资。 官军初到此地,阵脚未稳,暂时不会来攻,我们必须利用这段时间将寨中百姓安然撤出金鸡岭中央大寨! 华天凌听令!” “末将在!”华天凌站起身来,走出队列。 “命你带一万人,今晚入夜之后将寨中军械、粮草全部运往十八分寨,只留可用三天的粮草!撤出后不得再会中央大寨,原地待命!” “领命!”华天凌从展清眺手中接过令箭,转身走出大厅,前去准备。 “梦随风听令!”展清眺又拿起一支令箭。 “末将在!” “命你做好寨中百姓的动员工作,务必于明日天黑前做好一切准备,入黑后撤出中央大寨,散向十八分寨,不肯走的就是拉也要拉走!莫孤红莺、韩天傲各率五千人马护送!也一样,撤出后不得再回来,只在原地待命!” “领命!”梦随风上前接过令箭,和莫孤红莺、韩天傲两人一同离开大厅,各自准备去了。 “其余诸将听令!” “末将在!”剩下的各位将军全都站起身来,齐声答到。 “尔等回各自军中,调集兵马,只待三日之后,寨中军资、百姓全部撤离,同两位王爷一起撤出大寨!” “领命!” 入夜之后,金鸡岭中央大寨,寨门悄无声息地打开,华天凌带一万人马将寨中的军资全部运出中央大寨;次日天黑,寨中百姓又在两队人马的护送下全部撤出中央大寨。 三日后,天刚蒙蒙亮,正是最黑的时候,金鸡岭中央大寨大校军场却是灯火通明。三万兵马集结完毕,整装待发,其中包括铁甲骑兵五千、轻骑兵五千、弓弩兵五千、步兵一万五。 点将台上,一面黑边大旗上书斗大的“仁义”二字,迎着晨风猎猎作响。仁王莫孤雁、义王何若日身着戎装,并肩站立,旁边站着军师展清眺,面对雄壮的队伍,三人心潮澎湃。 “各位兄弟!”何若日首先发言,“当今朝廷残暴无道,陷天下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我金鸡岭顺应天意,揭竿而起!不想我军尚未发难,朝廷便先发兵前来攻打,我金鸡岭三军将士岂能容官军如此横行,定要与官军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决一死战!……”呼声雷动! 待众将士停止呼喊,何若日接着道,“大敌当前,望全军将士同心同德,奋勇杀敌!有功者赏,获罪者罚,不论职位高低、官爵大小,一视同仁!” “好!好!好!”三军喊声震动大地。 这时把守寨门的军兵来报:“禀二位王爷、军师,寨门外有一队人马前来讨敌骂阵!” “来得好快!幸好咱们早就行动就只剩下这三万人马没有撤出了!”何若日没想到官军天还没亮便来叫阵,心中略有惊讶。“来了多少人?” “天太黑看不清楚,听马蹄声骑兵应该有两万多人,其他兵种尚未探明!”军兵回报。 “嗯,你下去吧!”何若日屏退军兵,转身对何若日、展清眺道:“你们怎么看?” “我们不知道官军的虚实,官军却也摸不透我们的虚实,更不会想到我军会自动放弃中央大寨!以我之见,正好趁天黑冲出去。”莫孤雁语出惊人。 “正和我意!”何若日大声赞同,“军师以为如何?” “两位王爷的提议虽有些冒险,但却是眼下唯一可行之计,清眺实在找不出反对的理由。”展清眺对两人的果断、机智不由心中叹服,表示同意。 “好!”何若日转身面对场中列队的金鸡军,“三军将士,兵分两队!”指挥官手中灯笼一摆,金鸡军自然分开列成两队,队形丝毫未乱,这是多日来刻苦训练的结果!“开始点将!” 旁边展清眺展开名册,高声朗读,每点到一个人名,地下便会站出队列答道。三军大小战将三百二十三人全部到齐。何若日看了看莫孤雁,点了点头:“出发!” 莫孤雁、何若日两马当先,各领一队人马冲寨门而去。这时天已蒙蒙放亮,两人留恋地再一次回头看了一眼早已空空如也犹在睡梦之中的金鸡岭中央大寨,命令守寨军士打开寨门,两队人马冲出寨门,在山坡下一块平坦之地二龙出水式列队排开,前面弓弩兵压住阵脚,紧随其后的是步兵,最后是骑兵,完全是防守的队形。官军将领给吓了一跳,没想到金鸡军竟一下子冲出这么多人,其实这已是金鸡岭中央大寨现在全部家底了,这三万人也是金鸡军精锐中的精锐,可说是金鸡军的中流砥柱! 慕容狩这次并未急于攻下金鸡岭中央大寨,而是先派出两万骑兵来讨敌骂阵,希望胜一两场,振奋一下低靡的士气,再一鼓作气攻下金鸡岭中央大寨。为此他专门请教了制造攻城器械的专家和攀山越岭经验丰富的老猎手,让他们设计出了专用于攻打像金鸡岭中央大寨这样的天险的器械,并严格训练了一批善于爬山的战士,名之为“壁虎军”,可见慕容狩此次是有备而来誓在必得。 第54章 负责此次叫阵的将领叫元霸天,乃慕容狩帐下一员虎将,有万夫不当之勇,出道以来从未有过败绩,慕容狩此次派他出战,也是希望一战即胜。这元霸天生得脸似黑锅底,双目如铜铃,一副虬髯硬似钢针。见金鸡军出战,元霸天命自己的队伍后退一些,腾出足够大的空间作战场,两万骑兵衣甲鲜明,一字长蛇阵整齐排列,战马步伐齐整划一,一看便是训练有素之师。 元霸天拍马提刀来到两军阵前,冲金鸡军众将一拱手,提高声音喊道:“我乃慕容元帅帐下先锋官元霸天是也!今日奉我家元帅之命前来交战,可有不怕死的出来与某一战!”震耳回声在山间回荡。 何若日看不惯元霸天的嚣张气焰,正欲提马上前,后面窜出一骑,马上一员大将拦住何若日:“义王千岁,次等无名之辈何劳千岁亲自出战,有我钱宏升足矣!”何若日回头见一白面将军,顶盔贯甲,手持三齿烈火烧天叉,乃中军中的一名旅长,也颇有些能耐,便点了点头:“钱将军一切小心!”钱宏升答应一声,打马冲出己方队列,来到元霸天跟前。 元霸天上眯缝着眼扫视了了钱宏升一眼:“来将通名,元某刀下从不斩无名的冤鬼!” “仁义军中军虎旅旅长钱宏升!”钱宏升傲然道。 元霸天听后一脸不屑:“无名鼠辈也敢前来送死!你还不配与本先锋过招,快快回去,换上大闹京都的莫孤雁或者何若日上来!” 钱宏升见他如此藐视自己,气得哇哇暴叫,再不答话,举起烈火烧天叉直往元霸天当胸刺去。钱宏升修习的是火系心法,有火系魔法的因子在里头,烈火烧天叉在纯正饱满的阳刚灵力作用下通体火红,如同一团烈焰般刺向元霸天。元霸天不急不慢,举刀相迎。在他眼里,钱宏升来势凶猛的烈火烧天叉如同放了慢动作般被他看得真真切切,出叉角度,灵力性质、强弱,全被元霸天看在眼里。水系心法暗运,斩马刀挡住刺来的烈火烧天叉。只听“当啷!扑哧!”连着两声,兵刃撞击处冒起一股水汽,钱宏升的烈火烧天叉被弹起老高,直震得他虎口破裂,双臂发麻,心中暗道:这家伙好大的力气! 钱宏升稳住心神,抖擞精神,再次举叉向刺向元霸天,这次走的是曲线,拐着弯刺向元霸天的咽喉,去势比上次更急、更猛!元霸天心里嘲笑,这次拨转战马,扭转身形,轻易避开钱宏升的二次进攻。钱宏升不由心惊:看来这家伙的不但力气大,灵力属性正好克制我,而且马术也相当不错!看来我不能再留后手必须拼尽全力了! 钱宏升运足灵力,把功力提升至最大状态,烈火烧天叉叉头冒起呼呼的火苗,“滋滋”作响,第三次举叉刺向元霸天。这次去势比上两次都更猛,角度更刁钻,叉路恍恍忽忽,让人辨不清到底要攻向何方。钱宏升以为这次必然会击中元霸天,出乎他意料的是叉头到处元霸天消失了,这一叉又刺了个空!钱宏升惊出一身冷汗,直到此时方才意识到自己根本就不是元霸天的对手,后悔自己方才贪功贸然出战。 “我已连让你三招,来而不往非礼也!”身后一个声音传来。不等钱宏升反应过来,只觉得脖子一凉,钱宏升人头从脖子上飞了出去,落在地上,滚出多远,鲜血狂喷,死尸栽于马下! 官军高声喝彩,旌旗摇动,庆贺主将获胜! “哥!”钱宏升的弟弟钱图升抢呼一声,也顾不上请示,拍马来战元霸天,要为哥哥报仇。来到阵前一句话也不说,举叉便刺,疯了一般!他清醒之时尚且不是人家对手,何况此时心志已乱,出手毫无章法可言!没过几招,也被元霸天一刀斩于马下!金鸡军士兵跑过去抢回尸体,元霸天也不阻拦。 金鸡军又接连派出三员战将,全不是元霸天一合之敌,都被元霸天一刀毙命,官军摇旗呐喊,士气高昂。元霸天连胜五阵,趾高气扬,骑着战马在场中打转。 何若日看不下去,知道再派别人出战也是白白送死,要对付这个元霸天现在就只有自己和莫孤雁了,正欲出战,忽听官军后方山坡上马蹄响起,尘土滚滚,又来了一支人马!莫孤雁、何若日两人不由一惊,相互看了一眼,都掩饰不住内心的一丝慌乱:今天怕是要坏事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此次率军围剿金鸡岭的“讨逆大元帅”慕容狩本人!原来慕容狩听说这里打得热火朝天,耐不住寂寞,便留下侯文义看守营寨,自己则带了一干将领、两万人马前来观战。命令士兵按队形站好,慕容狩上前了解情况。见他带来的全是步兵,莫孤雁、何若日两人心中宽慰了不少。 元霸天看见元帅亲自来为自己助威,心内感激,亦是觉得十分荣耀,连忙上前行礼,慕容狩一摆手道:“元将军甲胄在身,不必多礼!战况如何?” “回元帅,末将不负元帅所托,已经连斩贼军五员大将!”元霸天回道,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干得好!本帅给你记大功一件,回营后另有封赏!”慕容狩心中大悦,赞赏道。“这里一切听元将军指挥,本帅只是来观战的!” “末将不敢!”元霸天虽然志得意满,但上下之礼还是不敢僭越的。 “本帅说可以就可以!你刚才怎么打的还怎么打。” “是。”元霸天答应一声,拨转马头重新向战场走去,边走边想:现在元帅亲自来了,当着元帅的面我得再杀他几个有名的大将,元帅岂不是会更加高看我一眼?这次我不能再和那些没什么名气的家伙们打了,那样的人即使杀一百个,也不如杀莫孤雁或者何若日一个的功劳大。对,就和这两个家伙打!思索间已来到战场之中,元霸天整了整思路,清了清嗓子,冲金鸡军高声喊道:“还有谁敢上前一战?莫孤雁、何若日今天来了没有?如果来了,就不要做缩头乌龟,只派一些不中用的手下前来送死!有种的就上前与元某战上三百合!” 听他指名道姓叫两人出战,何若日气不打一处来,便要出战,莫孤雁拦住他道:“还是让我来会会他吧!不管待会儿我能否斩杀此人,你都要见机率队向西冲杀,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进入西边的密林官军的骑兵优势便不存在,就是我们的天下了!这个任务更加重要,还是由你来指挥吧!”莫孤雁怕何若日一时杀得兴起后忘了正事,不敢让他出战。 “好吧,可千万别便宜了这小子!”何若日知道莫孤雁的心思,却并不道破,点头同意道。 “我会的!”莫孤雁拍马提戟,走出队列。“莫孤雁在此!” 见仁王亲自出战,金鸡军鼓声雷动。 第三十三章蛟龙归海 元霸天仔仔细细打量了眼前这位自称是莫孤雁的将军一番,只见他二十出头,白皙的面庞,俊俏的眉目,一身亮银盔甲,手握丈八长的九胜擒龙戟。怎么看也不像传言中长两个脑袋、吃人肉、喝人血的莫孤雁。“你真是莫孤雁?”元霸天有些难以相信眼前此人就是大闹京都、威震天下的仁义军仁王莫孤雁,倒更像是个教书先生,难怪己刚才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长两个脑袋的人,禁不住出言问询。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在下!”莫孤雁端坐马上,傲然道。 “好!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能耐,竟敢到京都去撒野!”元霸天脸上略有失望之色。“何若日想必也来了吧,你们还是一块儿上吧,省得元某麻烦,你一个人黄泉路上也孤单!” 莫孤雁听后毫不动怒,只是微微一笑:“这倒不必,本王若是敌你不过,义王自会出战。” “那我就先送你上西天!”元霸天提刀来战莫孤雁,莫孤雁举戟相迎。 “且慢!”老元帅慕容狩打马上前拦住两人,两人收起兵刃各自后退几步。慕容狩来到两人中间,冲元霸天道:“元将军暂且等一等,本帅有几句话想对他说。” “元帅但讲无妨!”元霸天瞪了一眼莫孤雁,闪退一边,对慕容狩恭敬地道。 “你就是莫孤雁?”慕容狩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莫孤雁。 “不错!”莫孤雁答道,也同时回视慕容狩,这位此次进兵围剿金鸡岭、久有威名的老将军。只见慕容狩六十出头,胡须眉目都已半白,金盔金甲、罩袍竖戴,骑一匹黑色高头大马,马上挂着一只黑黝黝、鸭卵粗细的大铁枪,威风凛凛,老当益壮! “像!太像了!”慕容狩自言自语道。“孩子,我与你爷爷莫孤霸乃是当年旧交,莫孤家世代忠良,你父亲更是战死沙场,可为什么到了你这里却要起兵造反,与朝廷作对,使莫孤家蒙受污名呢?孩子,爷爷知道你年轻不懂事,一时走错了路也是情有可原,只要你及时回头,放下手中兵刃,爷爷我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不要,也要保你不死,帮你莫孤家留一条血脉!你看如何?”慕容狩不愿见故人之后沦落死地,善意劝解道。 听到爷爷的名字,见到爷爷当年的故人,莫孤雁心中一颤,鼻子一酸,眼圈发红,禁不住掉下泪来,冲慕容狩一拱手道:“既然元帅是先祖的故交,莫孤雁便尊称您一声爷爷!请恕孙儿甲胄在身不能行大礼!” 慕容狩见故人之后如此懂得礼数,老怀大慰,替故人由此后人高兴,“好孩子,不必多礼,战场之上不比你我在家!刚才我的提议你意下如何?” “方才爷爷劝我回头,可是孙儿实在不知自己有什么做错的地方,如何回头?”莫孤雁反问道。 “难道反抗朝廷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还不算是做错吗?” 第55章 慕容狩一愣。 “天下乃人人之天下,有德有才者居之,无德无才者失之!紫炎家的江山难道就是与生俱来的吗?当今朝廷残暴无道,官员腐化成风,积重难返,弄得民不聊生,有志之士无不顺应天意,揭竿而起,讨伐无道暴君,以求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晚辈自知没有扭转乾坤之力,却有拯救万民之心!若是慕容爷爷可怜天下苍生,即使不改投义军,共诛无道,也应解甲归田,安享晚年,而不是助纣为虐!如若爷爷愿意倒戈相向,孙儿愿意让爷爷坐这头把交椅,从此只作爷爷帐下一卒,不知爷爷意下如何?”莫孤雁侃侃而谈,矛头直指紫炎庆。 “雁儿此言差矣!那些义军首领没一个不是借着为民造福的旗号,为的却是自己的私欲,希图有朝一日荣登大宝。等他们当上了皇帝以后,还不是一样忘记了百姓?雁儿又何必与这些人同流合污!况且我等身为臣子的忠于朝廷乃是分内之事,朝廷便是有什么错,我等最多也是力谏陛下改正,焉能造反,行此大逆不道之举?念你年少无知,我想陛下定会宽宏大量,只要你肯归顺朝廷,我以项上人头担保你和你手下将士平安无事。若再立上一两件战功,爷爷定会上奏朝廷,保你们加官进爵,光耀门楣!”慕容狩苦笑一下,自己本是在劝莫孤雁,现在却反过来成了莫孤雁在游说自己,但还是耐着性子好言相劝。 “请恕晚辈无礼!如今孙儿也是骑虎难下身不由己,便是我想答应,我身后的这些弟兄也不会答应,全天下的百姓也不会答应!”莫孤雁慨然拒绝,一脸坚定。 “你不用回去和他们商量一下?我可以等你。”慕容狩心有不甘。 “不必了!慕容爷爷,你我政见相左,谁也说服不了谁,看来只有战场之上一决高下了!”莫孤雁知道自己不可能劝动慕容狩,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纠缠下去,决绝地道。 “你真的想清楚了,要与我为敌吗?”慕容狩神色黯然。 “慕容爷爷此话似有不妥,并非孙儿要与您为敌,而是您要与孙儿为敌,毕竟是您老带兵来攻打我金鸡岭,而不是孙儿我带兵攻打您的苍龙城!”莫孤雁原则问题上寸步不让,立即纠正道。 “罢了!罢了!”慕容狩一脸沮丧,拨马让开,双目含泪,仰望苍天:“老哥哥,小弟今日对你不住了!你我当年虽说情同手足,但国事不可废,徇不得私,小弟要替你清理门户,杀死你莫孤家唯一的后人,以解朝廷灾祸,他日地下相遇,慕容狩亲自向你磕头谢罪,要杀要剐任凭老哥哥你处置!” “不识抬举的东西,今天就让你尝尝元某手中斩马刀的厉害!”元霸天打马冲上前来。 莫孤雁将胸中愁绪驱出心外,抖擞精神,抖动九胜擒龙戟迎战元霸天。擒龙戟如出海蛟龙,快似闪电,在元霸天四周上下翻飞。元霸天只觉胸口气闷,眼前满是亮点,不见对方人影,不知对方戟在何处。刚发现莫孤雁的戟之所处,举刀砍去,莫孤雁早已变了方位;明明一刀劈在莫孤雁身上,可一刀砍去又是一个空。直忙得头眼昏花、汗透衣衫,依旧没能碰到莫孤雁,满身力气无处可使,刚才钱宏升的遭遇在他身上重演,对于钱宏升刚才的感觉元霸天终于有了设身处地的亲身感受,那滋味真比死还令人难受!元霸天终于尝到了莫孤雁的厉害,明白莫孤雁绝非浪得虚名之徒,而是有真本领的,自己跟他相比还差的太远,先前的傲慢顷刻间消散一空、荡然无存。无奈之下只得挥刀护住周上上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两边战鼓雷鸣,为己方的将领呐喊助威。慕容狩看得亦喜亦忧,喜的是莫孤雁的功夫竟如此了得,替自己泉下的故人高兴;忧的是元霸天恐怕不敌。可两军交战,打仗有打仗的规则,金鸡军未派援手,自己当然也不敢派人援救元霸天,只能干着急,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何若日则是惊喜交加,冷静地注视着场中交战的两人,莫孤雁的功力又有提升,已然胜券在握!回头向身后的军师展清眺小声询问道:“仁王快胜了,守寨的弟兄们撤出来没有?” “已全部撤出,只等冲锋!” “好!告诉弟兄们,做好准备,听我号令!” 这时场中的莫孤雁见元霸天左支右绌,,狼狈不堪,恨意渐消,知道何若日等人必已做好了准备,便挺起九胜擒龙戟,以毫厘之差,险险穿过元霸天舞得风雨不透的护身刀网,如入无武般一戟穿其左胸,元霸天一声惨呼,斩马刀落地,死尸被莫孤雁跳下马来。莫孤雁举起擒龙戟空中一挥,回头冲何若日做了个冲锋的信号。 何若日见莫孤雁得手,举起大刀,振臂一呼:“金鸡岭的儿郎们,杀敌立功的时刻到了!杀啊!”何若日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这时,金鸡军队形一变,步兵、弓弩兵向两边散开,中间闪出一条通道,早已蓄势待发的金鸡军铁骑从后面冲了出来,紧随何若日身后向西杀了过去,步兵、弓弩兵紧跟骑兵之后。 慕容狩没想到金鸡军只得胜一阵便发动冲锋,也忙下达冲锋命令,战鼓擂动,官军两万骑兵齐刷刷迎了上去。 慕容狩从得胜钩上摘下大铁枪迎面拦住莫孤雁,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双方出手都毫不留情。慕容狩身经百战老当益壮,一百二十多斤的大铁枪抡起来呼呼生风;莫孤雁初生牛犊年轻气盛,手中八十一斤重的九胜擒龙戟或砍或刺,如活了一般,运用自如,把“戟”这种兵器的优点展现的淋漓尽致!慕容狩枪沉力猛,运起慕容家族世传的心法,一条大铁枪带着雷电之声,使的出神入化。因为戟是诸多马上兵刃中与剑的用法最为相近的兵器,可刺可砍,所以莫孤雁才选择了这种兵刃,并将自己的“七彩幻天剑”的招式变化演绎成“三十六路擒龙戟法”,使用起来也得心应手。当下不敢与慕容狩硬碰,用巧妙的招式缠住慕容狩,且战且退,伺机摆脱慕容狩,撤入到西面的密林里去。 再说何若日用的是八宝錾金刀,八宝錾金刀,刀口是一个张开大嘴、露出两只虎牙的虎头,刀头从虎口伸出,长约两尺,全部刀长一仗二,重达一百零八斤,乃是马上的利器!何若日抡开八宝錾金刀,如虎入羊群一般,杀得官军血肉横飞,无人敢挡其锋! 两军展开混战,兵对兵,将对将,杀得天昏地暗。 慕容狩暗笑莫孤雁徒有一身过人的功夫,却不会带兵打仗,竟然放弃天然的地理优势不用,采用短兵相接的作战方式,官军兵多将广,这样做只会对官军有利! 由于金鸡军旨在撤离金鸡岭中央大寨,战场逐渐向西偏移。何若日连战数名围攻他的官军将领,带领金鸡军突出重围,接近西边的密林,官军紧紧尾随。这时金鸡军队形又变,骑兵在弓弩、步兵的掩护下率先撤入密林,步兵紧随其后,弓弩兵压阵,以弓弩的远程优势抵挡官军的冲锋! 莫孤雁还在战场上与慕容狩纠缠,被围在当中,见金鸡军基本完成了既定的作战部署,知道自己再不撤就来不及了,一边继续与慕容狩缠斗,一边心中默念光明魔法火字真言:“圣法光明,大地精灵!火起!”慕容狩不曾防备,眉毛、胡子突然起火,吓了一跳。一愣神儿的工夫,莫孤雁早已跳出战圈,杀出重围,奔金鸡军撤退方向而去,再想追已然来不及了!“慕容爷爷,孙儿得罪了,请恕不敬之罪!”莫孤雁的声音远远传来。 “小子无礼!”慕容狩摸着被烧焦的胡子眉毛气道。 此时金鸡军骑、步兵已然全部撤入密林,只有弓弩兵尚在拦阻官军。慕容狩被金鸡军的异常举动搞糊涂了,摸不清他们的战略意图,害怕金鸡军在密林中有什么埋伏,连忙下令停止追击。 “元帅,金鸡岭中央大寨寨门大开,城墙上空无一人!”手下一名将官过来报告。 “竟有此事!”慕容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金鸡军首领莫孤雁、何若日两人已率部进入了西面密林,中央大寨应该寨门紧闭坚守不出才对呀,怎么会大开寨门呢?“走,去看看!” 慕容狩带领众将来到中央大寨门前的山脚下,远处半山腰上,金鸡岭中央大寨寨门洞开,不见一个人影,静的像鬼蜮一般,没有一点儿声息!山上晨雾还没有完全散去,寨门内烟雾缭绕,看不分明里面的情况。这是趁两方都将注意力放在战场上,守寨的士兵撤出时,展清眺故意命人点起狼烟,大开寨门,设的疑兵之计。 “元帅,要不要派人上去一探究竟?”旁边副将问道。 “先看看再说,莫中了金鸡军的埋伏!”慕容狩心中疑虑难解,“他们为什么不进大寨而是向西而去呢?” 在慕容狩他们为要不要进寨犹豫不决之际,金鸡军早已按着事先的部署全部撤进密林中安全地带,华天凌、梦随风等人昨天便扎好了营帐,等候他们多时了。金鸡军分散开来,从不同的方向进入林中秘密营地,让官军摸不清金鸡军到底去了哪里。这次突围,由于出了点意外,事先没有料到官军这么早就来叫阵,金鸡军伤亡过万,全是精锐,战将共阵亡八人,其余的多多少少都挂了彩。当日设立祭坛祭奠亡灵,并处理安抚死者的家属,论功行赏事宜。 “元帅,金鸡军该不会是倾巢而出,劫我大营去了吧?他们可是这么干过!”手下一位黄头发的将军领教过金鸡军的厉害,担心道。 “金鸡军总共不过七八万人,偷袭我二十五六万的大军岂不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第56章 他们还没那么傻,除非他们不想活了!”慕容狩不同意这位将军杞人忧天的看法。 “他们该不会是逃跑了吧!”另一个蓝眼睛的将军提出自己的意见。 “也应该不会,金鸡军一向视中央大寨为福地,宁为玉碎也不会撤出的。”慕容狩还是觉得没有道理,却又找不出到底是什原因使金鸡军撤出中央大寨,现在寨中还有多少人也是不得而知。 “元帅,这么等真是闷死人了,俺愿带一队人马冲上去察看,便是中了贼军的埋伏损失点儿人马也没什么大碍!”旁边一员像半截子黑铁塔一般的大将终于忍不住,向慕容狩提出请求。 慕容狩见是元霸天的弟弟元霸海,也是一员虎将。苦于没有其他的办法,这么等也是于事无补,点头同意道:“好吧,元将军一切小心!” 元霸海带领五百人沿上山的唯一小路摸上去进入山寨,过了半个多时辰才出来。底下的人正等的焦急,老远元霸海就扯开嗓门大喊:“恭喜元帅,寨中没有一个人!俺已经全部搜过了!” “真的?”这个结果领慕容狩很是吃惊,还是有些不放心,命令一半人马在山下接应,自己带一半人马在元霸海的引领下进入大寨。果然如元霸海所说,里面早已空空如也,一个人影也没有!慕容狩这才如梦初醒,将前前后后诸多不解之处联系到一起,答案浮出水面,一拍脑门:“嘿!到底还是中了金鸡军的奸计!”心中懊悔不已。 旁边的元霸海不明所以,瞪着一对大眼:“元帅,大寨里不是没有伏兵吗?咱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中央大寨,您怎么还说中计了呢?” “嗨,元将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金鸡军如在中央大寨,如同瓮中之鳖,束手被擒只是时间问题;一旦离开中央大寨撤入深山,便是猛虎归山,蛟龙入海,再想一举歼灭就难上加难了!我咱们事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慕容狩心中抑郁之情溢于言表,元霸海听得似懂非懂。 事已至此,知道后悔也没用,慕容狩当即下令十五万军队进驻金鸡岭中央大寨,五万大军把守云栈道粮道,另十万军队于大寨前面扎下两座大寨,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今日战死的人不分官军金鸡军,一律就地掩埋,这样做也是为了显示官军仁义,以达到瓦解金鸡军斗志的目的。不管怎么说,官军首战拿下中央大寨,造成金鸡军精锐之师一万多的伤亡,也算是大胜。一切安排妥当,慕容狩将金鸡岭的战况以捷报的形式如实地上报了朝廷,并且指出金鸡军残部如今藏匿于深山之中,要想在近期内彻底剿灭他们几乎不可能,希望朝廷宽限剿灭金鸡军的时日。 捷报一路传到京都,沿途的豪商巨贾听后欢天喜地,毕竟不管哪个朝代的义军,都往往是先拿这些人开刀的!这是慕容狩特意吩咐传信官这么张扬的,就是要造成官军大胜的气象,借以稳定北方六省的局势,以免在剿灭金鸡军之前又有新的义军起事。 皇帝紫炎庆听后大喜,在朝堂之上与群臣商议下一步行动:“各位爱卿,慕容元帅派人传来捷报,初战歼敌万余人、攻下金鸡岭中央大寨,匪首莫孤雁、何若日率残部藏匿于深山之中,不敢与我大军交战,为彻底消灭这股匪军,永绝北六省后患,朕以为慕容元帅所率大军应留在金鸡岭,直到将这股匪军彻底清楚干净!这么一来,慕容元帅南下便遥遥无期,众爱卿以为眼下情势如何是好?” “陛下,老臣以为只要陛下再派一路援军,奉成二路元帅去协助诸葛平步元帅,共同剿贼,则南七省之乱可定,陛下可高枕无忧矣!”老相王鲁走出班列。 “噢?爱卿快详细讲来!”紫炎庆最是宠信王鲁,对他言听计从。 “老臣以为盘龙城城墙高大坚固,又有四座辅镇的百万雄兵镇守四方,京都的二十万守军有些闲置,陛下可以从中抽调出十五万军队,京都只留五万应急便可,另外再从四座辅镇中抽调五万人马便可凑齐二十万大军。至于二路元帅,老臣以为靖亲王殿下年纪虽轻,但武功、智谋均不让于带兵多年的老将,可当此大任;京都守备韩世劲勇谋兼备、治军有方,可为先锋!二路大军随军将领老臣也早已拟好名单,请陛下裁断!”王鲁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份奏折,交给传事太监递了上去。 上面密密麻麻列了一大串人名,共有一百零三人。王鲁拟定的这份名单大有文章,名单上的人几乎全是京都或四座辅镇中的保皇派,京都守备韩世劲更是忠于皇室,靖亲王紫炎毓秀更是皇室成员中出类拔萃的人物,所以早有谋反之心的王鲁要借此机会把这些人全部调出京都。名单上除了列出这些人的名字外,还着重讲了其中几个人如何有才干,定可协助二路元帅完成大任,紫炎庆急于平定南方七省的叛乱,不知有诈,当堂答应。 “父皇!”紫炎毓秀走出班列,“孩儿自知无此才干,不敢当此大任!昌国公主才能武功均在孩儿之上,才是二路元帅的不二人选,孩儿恳请父皇能量才录用,委以重任!”紫炎毓秀说着跪了下来。 “这……好吧!朕就依你所奏,命昌国公主慕容宛晴为二路兵马元帅!”紫炎庆岂有不知儿子在打什么主意的道理,当即准奏,却又不想亏了儿子。“父皇任命你为二路兵马副元帅,兼任两路兵马的总监军,持朕的龙泉宝剑,有先斩后奏之权!起来吧!”这个总监军实际上就是将军中大权全部交到了紫炎毓秀一人手中。 “谢父皇!”紫炎毓秀赶紧谢恩。 “谢陛下!”慕容宛晴也赶紧走过来谢恩,心中感激异常:终于可以疆场杀敌,实现自己心中多年的夙愿了! “起来吧!退朝以后便去兵马司办理相关手续,尽快调动兵马,尽快起程,朕在京都等着你们的捷报!”紫炎庆大手一挥。 “臣等定不负陛下厚望!” 第三十四章家贼难防 进驻金鸡岭中央大寨以后,慕容狩加紧围剿金鸡军的步伐,一方面派出多路探马进山打探金鸡军的踪迹;另一方面贴出榜文,对提供金鸡军军情的人按情报的重要程度予以不同的奖赏。榜文贴出以后,前来提供情报的人络绎不绝,其中有真的、有假的、有亲眼所见的、也有道听途说的,只是唯独没有关于金鸡军确切藏身之所的。慕容狩看到这些所谓的“情报”,又好气、又好笑,真想把这些人都轰出去,但又怕这样做会失去以后得到真正有价值的情报的机会,强忍心中不满,一律重赏把这些人打发走。另一方面,派去打探金鸡军下落的各路探马也是一无所获。慕容狩一筹莫展,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今我在明、敌在暗,不明敌军动向,这仗自然没办法打! 这一日,慕容狩正在房中发愁,忽然侍卫来报,说山下来了一人,自称知道金鸡军藏匿之所。慕容狩喜出望外忙命人把来人带到大厅,自己则忙洗漱穿衣,只作平常打扮,穿一身员外装,急匆匆赶往大厅,等快到大厅门口时却又放慢脚步,整了整衣衫,神态从容地信步走入大厅。 大厅里客座上端坐一人,六十多岁年纪,一身花锦武士服,头戴方巾;一张瘦削的长脸,颧骨突出,两只眼眯缝着,正在那儿悠闲地喝着茶。见慕容狩走进来,那人赶紧站起来施礼:“这位莫非就是慕容元帅?元帅大名如雷贯耳,小人有礼了!”说着单膝下跪。 “不错,我就是慕容狩,先生不必多礼!”慕容狩一见到这个人心里就有种说不上来的厌恶感,随口说了句客套话,径直坐到居中座位上,开始盘问起来:“先生贵姓?仙乡何处啊?” “小人王子峰,世居金鸡岭。”那人自己站起来,弯着腰恭敬地答道。 “王先生来见本帅所为何事啊?”慕容狩明知故问。 “听说元帅正在为金鸡军的事发愁,小人特来为元帅解忧!”王子峰说到此处,气势为之一振,不再似刚才般卑躬屈膝。 “莫非你知晓金鸡军的下落?”慕容狩心中一动,表面上却不露声色。 “正是!实不相瞒,小人乃是金鸡岭十八分寨之一的灵狐寨舵主!”王子峰语出惊人,连慕容狩都感到意外,但慕容狩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很快便把心中的波动压了下去,站起身来冲王子峰一拱手:“原来是王舵主,失敬,失敬!快请上座!”说着指了指身边的位子。 王子峰也不客气,迈步来到慕容狩身边,却又不敢真的和慕容狩平起平坐,只是把半个屁股倚在凳子上象征性地坐了坐,一面还得笑脸相迎,那滋味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王舵主可否将金鸡军现在的情况向本帅详细道来!”慕容狩切入正题。 “当然,这正是小人此次前来的目的!只不过……”王子峰话锋一转,说话吞吞吐吐起来。 “王舵主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吧,本帅定会让你满意的!”慕容狩岂有不明白王子峰话中含义的道理,连听都没听是什么条件便慨然答应。 “元帅真是爽快人,小人先谢过了!”王子峰喜形于色,“小人也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只希望元帅能在大破金鸡军之后能赏小人小人一官半职,好光宗耀祖!其实小人当初在灵狐寨落草也是迫于梦氏的淫威,如今梦云楼身死,仁王、义王……不,是贼首莫孤雁、何若日,两人架空梦云楼之子梦随风,掌握大权,起兵造反,小人空有报国之志,却不敢轻举妄动。不幸之中的大幸,正在小人苦闷彷徨之际,元帅亲率大军来围剿金鸡贼军,旗开得胜,一举攻下金鸡岭中央大寨,打得贼军抱头鼠窜,躲进深山里不敢出战! 第57章 小人终于守得云开见雾散,有了报效朝廷的机会。闻听元帅正为找不到金鸡贼军的藏匿之所而焦虑,特地赶来为元帅解忧!” “你想要个什么官职就明说吧!”慕容狩耐着性子听他把话说完,开门见山地问道。 “小人希望能得朝廷封个子爵!”王子峰狮子大开口,神色紧张地望着慕容狩。这次他等到一个最能和朝廷讨价还价对自己最有利的机会,希望为自己谋个好出路,将来富贵一生。他对各路义军的前景并不看好,朝廷尚有三百万大军,各路反王也只能一时得意,兴起得快,败亡得也不会慢!等朝廷缓过劲来,八路反王会一个比一个灭亡得快!金鸡军眼下的处境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所以他要趁慕容狩还没有剿灭金鸡军之前赶来投诚,这样才能有立功的机会,过早过晚都不好,眼下才是最佳时机! “好,本帅答应你!”慕容狩想都没想便爽快地答应了,“只要你提供的情报属实,本帅定当如实上报朝廷,保你子爵之位;若能再生擒莫孤雁、何若日两人,封个伯爵又有何难!”慕容狩生平最恨的便是这种卖主求荣的人,没想到今日自己却会与这种人打交道,但为了早日剿灭金鸡军,也只有暂时丢下个人喜好,耐着性子与王子峰讨价还价。 “谢元帅!这里有小人早就准备好了的金鸡贼军的分布图!”王子峰说着从怀中取出一轴地图放在桌子上,慢慢展开。图上山连着山,岭连着岭,标满了红红绿绿的圆圈、箭头,描绘的十分形象生动,便是毫无经验的外行人也看得一目了然,一眼便能瞧出哪儿是山,哪儿是岭;哪儿是平原,哪儿是峡谷;哪儿有森林,哪儿有小河。慕容狩这种看惯军图的人看后也不由啧啧称奇,由衷赞道:“没想到王舵主竟还是制图的高人!” “元帅过奖了!小人从小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了如指掌,做这副图自然不难,若是换做元帅您的话,定会比小人做的好上百倍!”王子峰奉承道。慕容狩听得心中一阵反感,刚产生的一点儿好感荡然无存,低下头仔细研究那副行军图,不再理会他。“图上的红色圆圈是十八分寨的具体所在,仁王义王……不,是莫孤雁与何若日便把中央大寨里运出的粮草和百姓都分散到了十八分寨,金鸡军主力除了从中央大寨逃出的两万来人之外,又从各分寨抽调了两万人,加上先前撤出的两万人,现在共有约六万余人,藏在这个位置!”王子峰指着十八分寨外围的一个绿圈道。 金鸡军没在十八分寨包围之下,这倒出乎慕容狩的意料!依照他原来的想法,金鸡军应该在十八分寨内围的某一个地方,或者干脆就在某一个分寨之中,这样十八分寨才可以互为犄角!没想到金鸡军行事有违常理,居然一下子就跳到了外围,而且距中央大寨这么远,这也是唯一可以合理地解释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金鸡军的丝毫消息,以此来看王子峰提供的这份地图十之八九是可信的!当下丝毫不露声色,慕容狩突然厉声喝道:“你当本帅是白痴吗?来人,把这个提供假情报、企图诱使我军上当的奸诈之徒拉出去砍了!” 门外武士闻声走进来,架起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心只想着做官的王子峰就往外拖。王子峰没想到慕容狩说翻脸就翻脸,一时没反应过来,等被拉到门外这才回过神来:自己这是要被拉出去杀头了!顿时吓得面无人色,赶紧大呼:“元帅饶命!小人何罪之有?便是死也该让小人死个明白吧!” “把他拉回来!”慕容狩冷笑一声,“本帅就让你死个明白!按照你所提供的情报,金鸡军现在藏匿于位于我军西面三百里之外的雾瘴林之内,可据本帅所知,雾瘴林终年瘴气弥漫,岂是可以藏人之地?再者由此前往雾瘴林,必须经过一片沼泽,那片沼泽地方圆百里,到处布满泥潭,便是飞鸟落在上面也会陷身淤泥之中,何况是人呢?你来诈降献图,莫不是要引我军到死地去吗?如此歹毒用心,不杀你杀谁?”慕容狩质问道。 “元帅你误会了!”王子峰挣脱开抓住他的武士,紧走两步跪到慕容狩脚下,磕头如捣蒜,“小人是真心来投的,断不敢欺瞒元帅!金鸡贼军之所以敢在雾瘴林藏身,是因为贼首莫孤雁利用雾瘴林内的一种木料药材制成药丸,人畜服用之后可免除瘴气侵体之祸。如今天寒地冻,通往雾瘴林路上的泥龙潭早已冻结,坚硬如石,大军可顺利通过,金鸡贼军就是这么过去的,元帅明察!”王子峰说到后来已带哭腔。 其实对王子峰所说的一切,慕容狩早已信了七七八八,只是心中还有些疑问,对王子峰是否真心来降也拿不准,故此才要试试他。见王子峰如此贪生怕死,完全不像来使诈的敢死之士,慕容狩这才将心头疑虑全部打消,哈哈一笑,屏退武士,双手搀起王子峰:“王舵主受惊了,刚才本帅只是试探一下你是否真心来投,军机大事,不得不谨慎小心,本帅也是迫不得已,王舵主不会怪本帅吧?” “不敢,不敢,只要元帅相信小人就好了!”王子峰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松了一口气,心道:我哪敢怪你呢?你不杀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王舵主能否弄来药丸的样品以供我军研究,为作战做好准备!”慕容狩不是让王子峰直接提供药丸,看来对他还不是完全放心。 “小人随身携带的便有!”王子峰从怀中取出一颗黑色药丸,递给慕容狩。 慕容狩接在手中,只见这粒药丸外表黑亮,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凉芳香,慕容狩喜出望外:“此药果然神奇!王舵主,本帅给你记大功一件,来日大破金鸡军,本帅定会为你上表请功,你我约定之事,本帅决不食言!” “谢元帅!”王子峰一躬扫地,丝毫不敢再有任何狂态,“元帅,小人出来太久,恐惹人猜疑,还是先行告退吧!” “也好,王舵主一切小心,回去后密切注意金鸡军的一举一动,有什么新情况及时向本帅报告!” 俗话说得好,叫“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有一句叫“隔墙有耳”,两人万没想到大厅内所谈的机密之事被窗外一人一字不落地全部听入耳中。此人不是旁人,正是与梦随风因神医请贴而不打不相识、京都再遇的灰龙行省飞云山庄少庄主黄时雨。 原来上次诸葛平步的征南大军征兵,灰龙行省的兵马已被抽调一空,这次又要征兵,兵马都督刘循业迫于无奈,只得去向好友、“飞云山庄”庄主黄衷古求救。黄衷古一来帮朋友的忙,二来也是忠君爱国之人,当即答应将“飞云山庄”的全部五万雇佣兵无偿地借给刘循业。由于黄衷古年纪大了,自己不愿再过舞刀弄枪的日子,庄里的大小事务早就交给了儿子黄时雨打理,这次带队的自然也是黄时雨,还有他形影不离的兄弟张定风,大军进驻金鸡岭中央大寨以后,黄时雨的五万雇佣兵被派去把守云栈道的粮道和负责押运粮草。 今日,新一批粮草刚到,黄时雨前来禀报,不想无意中竟听到这个天大的秘密!震惊之余,想的是如何把这个消息通知给莫孤雁他们,不然金鸡军可真要全军覆没了! 当日黄时雨最初听说莫孤雁、何若日大闹京都、康王全家因此被牵累时,对两人并没有丝毫的埋怨,有的只是年轻人对偶像的崇拜。之后,两人带着康王一家回到灰龙行省飞云山庄,再就一直没有莫孤雁、何若日等人的消息,他只知道莫孤雁等可能在金鸡岭,一直想去找他们,却不想父亲突然做出决定,把飞云山庄的一切事务都交给了他,从此更没了机会。谁想一年之后竟听到莫孤雁等人在金鸡岭起义的消息,再也坐不住了,满心向往,毕竟在他年轻的身体里流的是张扬和不羁的血液,年轻人谁不想自己创出一片天地呢? 将粮草交付完毕后,黄时雨快马加鞭赶回军中。在地图上找到雾瘴林具体所在,便召来张定风,把军中的事务吩咐一番后道:“定风,今晚我有十万火急的事要去办,这里的事你一切小心,千万别喝酒误事,否则我回来决绕不了你!” “知道了!”张定风头一次见黄时雨对自己说话这么郑重,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点头道,“大哥,到底出来什么事?要不让我去吧,这里这么多人,我一个人哪里管得过来!” “先别问了,情况紧急,我必须赶紧动身,回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我不会去太久的,你只要守住大营就行了!”黄时雨说着便向帐外走去,到了门口又回过身来:“记住,我出去的事绝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做梦也要把嘴巴堵严!”见张定风点了头,黄时雨这才安心离去。 雾瘴林中军大帐,仁王莫孤雁、义王何若日、军师展清眺,以及华天凌、梦随风、韩天傲等人齐聚一堂,商议下一步军事行动。这时侍卫来报,林中发现一军官打扮的人,已经昏倒,怀疑是官军的探子。 “什么!”何若日听后大吃一惊,“莫非官军已经发现了这里?” “先去看看再说!”莫孤雁率先走出军帐,其他人紧随其后。这时那名晕倒的可疑军官已被抬到大帐外的草地上。 “时雨!?”莫孤雁没想到来人竟是多日未见的黄时雨,何若日等人也是大感意外。 莫孤雁赶紧命人把黄时雨抬入大帐之中,检查完之后发现他只是吸入了过多的瘴气,忙命人取来药丸给他服下,又给他运功化开药丸,助他吸收、黄时雨体质本就强健,瘴气一消便悠悠转醒。 第58章 见四周围满了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忙坐起身来,冲梦随风道:“梦兄,莫叔叔与何叔叔呢?我有要事相告!” “我们不是在这里吗?”何若日指了指莫孤雁和自己道。 “啊?”黄时雨头一次见到莫孤雁、何若日刮去胡子的样子,难以置信,仔细辨认一番后这才相信眼前两人就是自己认识的莫孤雁与何若日。“两位叔叔,此处说话方便吗?”黄时雨环顾四周。 “这里都是可靠之人,时雨不必有什么顾虑!”莫孤雁微笑道。 黄时雨便把自己如何带领“飞云山庄”五万雇佣军随慕容狩出征,自己又是如何无意中听到王子峰通敌的阴谋,前前后后、详详细细地讲了出来。帐中鸦雀无声,众人听后,如同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心都凉了,早已冷汗直冒! “老贼当真无礼!”好半天,何若日一拍桌案,怒骂道:“此贼不除,难消我心头之恨!” “先别光顾生气,化解眼前危机才是当务之急!”莫孤雁倒很冷静。“时雨,这次你可救了金鸡军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这都是时雨应该做的。”黄时雨谦虚道。 “仁王说的没错,王子峰固然该杀,可眼下却还不是杀他的时候。”军师展清眺想了想道。 第三十五章兵陷泥龙 “军师有何良策?快快将来!”何若日一怔,催促道。 “其一,黄将军改装之后立即回去,对外我们只说是官军探子,已经因为受瘴气过久不治身亡了;其二,装作对王子峰通敌之事一无所知,我军表面上不再有任何行动,两位王爷可以将十八份寨的舵主全部调到雾瘴林听事,这样便可不露声色地控制住王子峰,他的一举一动便都在我们掌握之中;其三嘛……”展清眺说道第三点面露难色。 “其三怎样?”何若日问道。 “这其三有些难办。”展清眺忽然话锋一转,“各位可曾听说过‘无极之水’吗?” “无极之水?!”莫孤雁、何若日两人满脸惊诧,“无极之水”他们曾在“玄英阁”听迪古亚斯说过,也曾见过,更曾掉进里面过,当时多亏有蓝儿,两人才侥幸不死。本以为世上没人知道这种东西,不想今日却被展清眺提了出来,看来展清眺的来历确实不简单。自从展清眺加入金鸡军以后,两人对他信任有加,对他的出身、师从却从来都没打听过、也不便打听,现在展清眺提出“无极之水”四个字,两人更感展清眺神秘莫测。 “两位王爷听说过?”展清眺发觉两人神色有异。 “不但听说过,而且还亲眼见过!只是这‘无极之水’和军师的计策有什么关系?”莫孤雁据实回答,并大略讲了一下是如何见到无极之水的。 “两位王爷真天命所归也!”展清眺听后不由发出感慨,“我也只是听家师提过,却从来也没见过。这‘无极之水’不但极轻,可沉万物,而且多低的温度都不会结冰,除非达到绝对零度的极限低温!更为神奇的是此水所到之处,可使万年玄冰即时融化,更不用说解冻的淤泥!” “军师莫不是想……”莫孤雁听到此处不由打了个冷战,若真是他所想的那样,那么所有来攻打金鸡军的官军将全部丧身泥海之中,无一生还!莫孤雁天生一副慈悲心肠,对如此惨事有些不忍。 “正是!”展清眺点了点头,“我这第三条就是要取来‘无极之水’,设伏于泥龙潭!官军不来则罢,来了就让他们回不去,泥龙潭就是他们的丧身之地!” “这也未免太过残忍了点吧!军师还有没有其他办法?”莫孤雁不忍多造杀孽,自己起兵造反为的是造福苍生,没想到这“福”没带来,却要先害死那么多人! “只此一径,别无他途!除非双方有一方投降,可这是不可能的。”展清眺语气坚定。 “我和义王受命于天神,要使人魔两族和解,造福天下众生,现在却要利用天神遗留人间的神物杀生,真是罪过!”莫孤雁神色凄然。 “仁王千岁,两军阵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容有任何一方有恻隐之心!为了早日成就大业,完成天神交给的使命,也只有如此了,这无论对谁来说都是无奈之举!”展清眺劝解道。 “我知道,只是心中难免有些不忍而已,只希望早日结束这场战争,还太平于天下!”莫孤雁怅然道。 “仁王千岁估计官军能用多少时间才能破解出避瘴丸的配方?”展清眺问道。 “最快也得一个月吧!”莫孤雁想了想道。 “现在离淤泥化冻还有两三个月时间,咱们必须在一个月之内弄来‘无极之水’,一月之后便是官军没有研究出配方来,咱们也得想办法给他们送去。我想得到配方之日,就应该是慕容狩大举进攻之时!”展清眺分析道。 “让我带蓝儿去取‘无极之水’吧,二哥就留下来坐镇军中,只说我去南方求援去了便成。”莫孤雁主动请缨。 “如此最好,只是为掩人耳目,不宜从金鸡军中调人前去取水,看来又要劳烦黄将军了!”展清眺同意道。 “些许小事不足挂齿,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我亲自带队去!”黄时雨慷慨答应,“需要多少兵马?飞云山庄五万兵丁任凭调遣!” “不多,五百精骑足矣!”展清眺微笑道。 黄时雨化妆成金鸡军士兵的装饰,在莫孤雁、何若日的亲自护送下来到雾瘴林外,黄时雨犹豫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两位叔叔,等金鸡军大胜之后可否接纳下我‘飞云山庄’的五万兵丁,时雨愿在两位帐下听令!” “这……”事出突然,两人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你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自立,为什么要投考我们呢?” “实不相瞒,时雨初遇两位叔叔时便一见如故,觉得和两位叔叔一起闯荡,生活中乐趣无穷,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不知两位叔叔是否愿意收留?”黄时雨诚心道。 “我们当然求之不得,只是这样未免委屈了你!”两人自是喜不自胜,“飞云山庄”的五万精兵久经沙场、训练有素,个个如狼似虎,早已名动天下,他们如若加入金鸡军,金鸡军的实力将倍增,可他们又不得不为黄时雨着想。 “不委屈,一点儿都不委屈!咱们就这么说定了!”黄时雨生怕两人改变主意,赶紧抢着说,欢喜之情溢于言表,两人可以看出黄时雨的感情流露是发自肺腑的。 “金鸡岭‘仁义军’欢迎你们的加入,你的‘飞云军’以后仍由你指挥,不受我们的约束,而且你们随时可以离开!”莫孤雁作出表态。 “不,既然加入了‘仁义军’,就应和其他人一样,从此只有‘仁义军’,没有‘飞云军’!”黄时雨不同意。 “这事咱们以后再说,你回去以后准备好一切,我处理完这里的事后就去和你会合。”莫孤雁笑道。 送走黄时雨,两人回到中军大帐,立即派人去请十八分寨的舵主来雾瘴林议事,其中自然也包括王子峰。次日,金鸡军所以旅长以上的将领全都齐集中军大帐,主要是向众人宣布莫孤雁去南方向其他七路义军求援的事,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莫孤雁只带了蓝儿一人,当日便动身起程。 莫孤雁带着蓝儿一路潜踪逆行来到“飞云军”营中。 “飞云军”中,黄时雨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单等莫孤雁到来。张定风一时没有认出莫孤雁,只看到蓝儿,很是意外,他知道这次率兵来打的就是莫孤雁,他与蓝儿应该算是两国的仇敌才对,怎么蓝儿来到他们军中呢?原来黄时雨怕他过于鲁莽,误了大事,因此投靠金鸡军的事还没有告诉他! “定风,我已经投靠‘仁义军’了,只是现在还不到改旗易帜的时候罢了!”黄时雨遣散属下,向张定风介绍了莫孤雁后,便把自己已投靠金鸡军的事给张定风讲了一遍。 “俺不管你跟着谁,俺只认准大哥你,你让俺打谁俺就打谁!”张定风咧开大嘴嘿嘿一笑,“反正跟着他们咱也不吃亏!” “莫孤叔叔,这次去取‘无极之水’怕是最起码也要用上一个月之久,军中不能没有主事之人,我是不能去了,就让定风陪你们去吧!”黄时雨不放心把“飞云军”的事交给张定风一人。 “也好,军中不可一日无主,何况此时又置非常时期!” 辞别黄时雨,三人率领五百精骑,抄近路向天帝山驰去。 紫炎十三世圣元三十二年三月初八。 按照时令推算此时已是春季了,金鸡岭群山之中却依旧寒风刺骨,冰冻三尺。今天元帅慕容狩格外兴奋,前几日军医处传来喜报:已经根据王子峰提供的避瘴药丸分析出了此药的配方,而且经过严格验证,此药确实有可以使人畜免受瘴气侵害的功效,而且对人畜均没有副作用,可以放心服用,王子峰并没有使诈。慕容狩闻言大喜,有了这东西之后,大破金鸡军便指日可待,忙下令军医处加紧制药,自己则准备进攻事宜。今天大军已做好了一切准备,只待开拔,虽然避瘴药还没有赶制出来,但慕容狩已经等不及了,如果再这么耗下去,天气转暖后冻结的淤泥就会开冻,也就意味着自己还得再等上一年!三十万大军一年所耗费数量巨大的粮草不说,自己也无法向朝廷交待!一方面严令军医处加快制药进度;一方面通知王子峰做好接应,能杀莫孤雁、何若日最好,没有十成把握就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暴露目标、自己则亲率二十万大军向雾瘴林赶去,只留下副元帅候文义带五万军兵守寨,黄时雨带五万兵运粮。 第59章 一心只想着消灭金鸡军,却不知自己正将大军一步步引向死亡! 大军日行百里,每行一日便扎下行寨休息一日,这样做一方面是等避瘴药赶制出来,另一方面可以使人马得到充分的休息,以免大军感到雾瘴林时已成疲惫之师。四日后,大军在泥龙潭前面二十里处扎下营寨,这时避瘴药也已全部赶制出来送到军中,慕容狩信心大增。次日,慕容狩亲自带人来泥龙潭察看地形。 泥龙潭位于群山之间,四周全是崇山峻岭。泥龙潭方圆数十里,以前本是一个湖泊,后来由于气候变迁,慢慢干涸,竟成了现在的一个泥潭;过了泥龙潭不远处便是雾瘴林,也就是官军的目的地!夏秋季节,这里根本过不去,如今天寒地冻,反而利于通行。现在的泥龙潭上枯草处处,很是萧条,虽已初春,倒更多的是深秋的景象。 慕容狩骑在马上,放眼打量远处的景色,不住点头:“此处山势雄奇,想必春暖花开之时也是景致绝佳!我百年之后定嘱后人把我葬于此处!” “大军出战,元帅为何出此不吉之言?”旁边谋士提醒道。 “随口一说,不必多心!胜负由人,生死天定!”慕容狩不以为然。“待我看看这里的地面是否坚硬!”慕容狩说着从马鞍得胜钩上摘下大铁枪,运起玄功、双臂较力,只听“当!”的一声,如石般坚硬的冻泥四下飞溅,大铁枪只插进半个枪头!“如此坚硬的地面岂有不能通过的道理?真是天助我也!” 三月十四日,浓云笼罩在泥龙潭上空。 官军起寨拔营,骑兵在前,粮草辎重居中,弓兵、步兵断后,二十万大军旌旗如海,浩浩荡荡开往雾瘴林。 “元帅,看这天气好像要变天了,要不要等一等?”大军行至泥龙潭,旁边的谋士看着越来越低的乌云提醒道。 “山里天气变化无常,往往说变就变,一天之内有时可以经历全一年四季所有的天气,变天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说不定一会儿就会晴开!”慕容狩不以为意,“命令大军不要停,加速前进!” “元帅有令,加速前进!” “元帅有令,加速前进!” …… 传令官将慕容狩的命令一声声传了下去,直传到队末最后一人那里,嘹亮的回声在群山间回荡,经久不息。 “怎么样了?”远处山坡上的枯草丛中,莫孤雁、何若日等人正遥望着这支已一只脚踏上死亡之旅的大军。他们早于昨夜就把运来的“无极之水”化成乌云罩在的泥龙潭上空。 “开始吧!”何若日见最后一个步兵也踏进了泥龙潭之上。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莫孤雁想做最后的争取,他知道这支队伍里的每一个人身后都有一个家庭,每个人都有父母、有妻儿,还等着他们回家团聚。 “你开什么玩笑!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不忍心下手?你可别忘了这些人是去干什么的!如果不是咱们技高一筹,现在等着挨刀的就是你我!”何若日有些生气。 “唉!”莫孤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狠下心肠诵道:“圣法光明,大地精灵!大雨倾盆!” 霎时间,泥龙潭上空雷电交加,风雨大作!官军大旗被刮得东倒西歪,人马难以继续前进。大雨落地之后便立即钻入地下,情形十分怪异! “元帅,这雨下得有些怪异!”旁边的谋士惊恐失措。 “快撤回去!快撤回去!”慕容狩本人也发觉了异样,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知道绝不会是什么好事,连忙下令。 可是雨横风狂,大军早已混乱不堪,根本听不清慕容狩说些什么。等他们明白过来时,原本冻得坚硬如石的泥龙潭早已化开,车辆、人马开始陷入其中。士兵们个个挣扎求生,不想这一动反而陷落的更快,不片刻便已没了头顶,只冒出一连串的气泡,还可以看出这儿曾经有人;有的你拉我拽相互帮扶,有的站在粮草车上,有的站在马背上,有的轻身功夫好,想以此逃出生天,可所有这一切努力都只是人在危险时强烈的求生欲望的一种本能反映,在无情而强大的大自然面前显得是那么幼稚、那么无力,最后都仍难免陷身泥潭的厄运!但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因为畏惧死亡而哭喊,他们只是本能地做出各种求生的动作,似乎死亡并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地方,,亦或是他们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早就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因为一切答案都随着他们的身体、他们的信念、他们的记忆、他们对生存的眷恋和对亲人的思念统统埋葬在泥龙潭深不可测的淤泥下面,我们只知道他们面对死亡时是那么的从容,他们并没有向死亡屈服,他们是昂着头死的! 二十万大军中只有元帅慕容狩一人逃了出去,因为轻功高超,慕容狩一意识到不妙,马上跳上马背,再向岸边跃去。虽然他还不足以直接跳到对岸,但是每当他要掉下来时,总会有人自愿过来做他的垫脚石,然后淤泥下多出一串气泡,慕容狩又向前跃出几丈;又一串气泡,又是几丈……等慕容狩到达对岸安全地带时,已记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用自己为时不长的生命连接起了这条漫长的求存之路,成全了他们的最高统帅!慕容狩撕下内襟,咬破手指,饱含着热泪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写了下来,然后从容地从怀中取出信鸽,将密信折叠好绑在信鸽脚上。看着信鸽冲天而起,慕容狩再一次看了看远处的群山和脚下的泥龙潭,耳边又响起自己昨日的声音:“我百年之后定嘱后人把我葬于此处!”想到此,慕容狩嘴角挂起一丝会心的微笑,一抹血红映照残阳! 泥龙潭早已恢复了平静,又成了一谭淤泥,以后也将永远如此,无论春夏还是秋冬。 山坡上的众人望着平静的泥龙潭,心情却久久无法平静。泥龙潭早已抹平了曾经吞噬二十万大军的痕迹,但众人心头的印记却会永存:这才是真正的军人!无论他们效忠的对象是对是错,作为军人的他们是永远值得今人和后人钦佩的! 王子峰也被五花大绑押了上来。当他亲眼目睹二十万大军顷刻间灰飞烟灭时早已吓破了胆,瘫倒在地上:自己还是押错了宝!这里面当然有他的一份“功劳”,不过他得到的却只会有惩罚。 “王子峰,你前番在叶天成叛乱之时按兵不动,是为不义;这次卖主求荣,是为不忠,如此不忠不义之徒按律当斩!你还有何话可说?”何若日数其罪状,新帐老帐一起算,当众斩首,以儆效尤。 莫孤雁立在晚风中久久不肯离去,凉风袭来,忍不住又强烈地咳嗽起来。 金鸡军一兵未动,官军二十万大军化为乌有,元帅自刎身亡,可算完胜,可众人脸上并未有丝毫的喜色,反而挂着淡淡的哀愁。这次特殊的战斗虽然以他们的胜利告终,可只有他们自己明白这场仗打的有多艰难,如果不是黄时雨及时来报,只怕现在金鸡军上上下下能活下来的没有几个人,这就是战争的残酷,胜败只在瞬息之间! 莫孤雁、何若日下令厚葬慕容狩,全军哀悼三日。 三日后,莫孤雁亲往泥龙潭,搭起祭坛,摆三牲六畜,祭悼屈死的二十万亡灵,法事又举行了三天才算完。从此“泥龙潭”更名为“军魂潭”,慕容狩自杀的山坡得名“烈骨岭”。 第三十六章将门虎女 就在“讨逆大元帅”慕容狩自刎身亡,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的当天,二路征南大军在元帅慕容宛晴、监军紫炎毓秀的率领下出定南门、经由高阳镇,浩浩荡荡向诸葛平步坚守的虎门关进发。慕容宛晴率领的这二十万大军乃是守卫京都盘龙城的精锐之师,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比之慕容狩的讨逆大军有过之而无不及。慕容宛晴出发前一天召集满营众将,当着全军将士的面颁下军令五十二条,如有违令者,上至元帅、监军,下至普通士卒,一律按律处置,军法无情,绝不徇私!大军所到之处从不扰民,亦不干涉地方内政,军纪甚是严明。 三月二十三日,大军抵达虎门关,一路元帅诸葛平步早已接到通报,带领手下将领,亲自出关迎接。虎门关并不像东平关那样城坚关大,容纳五十万军队早已非常拥挤,根本容不下更多的军队,慕容宛晴来前早已了解到这些情况,命大军在虎门关外安营扎寨。这时诸葛平步已带人来到二路大军营前,慕容宛晴、紫炎毓秀两人放下手中工作,来到营门。 “我二人初来乍到,还没有来得及去拜访前辈,不想前辈却先一步来见我们两个小辈,失敬,失敬!”慕容宛晴先一步施礼,言词甚周,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诸葛平步今年四十多岁不到五十,乃诸葛家族的嫡亲长子,与诸葛青云是一母所生的兄弟,袭父爵为“扫北王”,因此慕容宛晴虽贵为公主、二路元帅,仍以晚辈自居。 “慕容元帅休要折杀于我!”诸葛平步双手相搀,“慕容元帅与监军大人远道而来,却要驻军郊外,让我甚感惭愧!要不这样吧,两位及这二十万军马入关而住,我另调二十万人马出来如何?”诸葛平步看着正在扎营,一片忙碌,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前辈严重了,哪有喧宾夺主的道理!你我同殿称臣,同为朝廷效力,何必分什么彼此呢?况且我军驻扎关外方便调度,反而有利,我二人受些苦又有什么关系呢?”慕容宛晴说得入情入理,诸葛平步哈哈一笑:“如此就委屈两位大人了!两位现在便请随我入关,本帅要为两位接风洗尘,咱们也可以商议一下今后的行动。” 第60章 “一切听从前辈吩咐!”慕容宛晴叫来副将交待一番,便同紫炎毓秀在诸葛平步的带领下向虎门关而去。 众人来到元帅府,诸葛平步正要叫人去准备酒宴,被慕容宛晴拦住道:“前辈,我二人此次入关为的是与前辈共商破敌大计,非是为它!现在就是再好的美酒,宛晴喝着也是无味,等到破敌之后咱们大摆庆功宴时,您就是不让我喝,宛晴也是要不醉无归的!” 诸葛平步听后一愣,有些意外,盯着慕容宛晴看了半天,直到确定自己没听错时才哈哈大笑:“果然虎父无犬女,大有狄公当年行事作风,做事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好,既然贤侄女如此说了,本帅岂敢抗命?传令下去,军中四品以上官员立即到帅堂来!贤侄女、监军大人,请!” 慕容宛晴听别人提到自己的父亲,心里一酸,不由想到从下青梅竹马却不幸夭折的雁哥哥,神色一暗,旋即释然道:“请!” 帅堂之上,诸葛平步向众人介绍了慕容宛晴和紫炎毓秀,又将众人向两人一一作了介绍。紫炎毓秀虽贵为皇子、七十万大军的监军,但却从来时便抱定主意,军中一切事务都有慕容宛晴作主,自己只帐前听令,因此始终站在慕容宛晴身后,不肯多发一言,弄得自己这个监军实有似无,权力极大却并不引人注意。诸葛平步早就听说知道紫炎毓秀乃是皇室年轻一辈中最出类拔萃的后起之秀,文韬武略样样出众,对谁都是不服,唯独对昌国公主慕容宛晴言听计从。起初还不相信,今日一见方知传言非虚,看来真应了那句话了,叫“英雄难过美人关”! 众人见二路元帅只是一个十七八的小姑娘,这些戎马半生的粗犷汉子心中不服之情溢于言表,慕容宛晴焉有看不出来之理,心中早有定算,并不以之为意,当下冲众人一拱手,脆声道:“各位将军,宛晴此次上受皇命奉旨带兵来协助诸葛元帅平地反叛,但宛晴心中着实惶恐,唯恐自己年幼无知难以当此大任,上不能报天恩浩荡,下有负于将士厚望!今日有幸得见各位将军,希望各位念在宛晴年幼无知有什么处理不当之处万勿挂怀,只以国家大事为重,上下一心,早日平乱!” 众将听后口上虽连说不敢,心里却道:“没想到这黄毛丫头年纪轻轻却生就一副伶牙俐齿,等到双方在战场上厮杀的时候就有你哭爹喊娘的了!” 诸葛平步命各人归座,就眼下的形势向慕容宛晴及紫炎毓秀讲解道:“我军初战失利损兵折将,无奈下退守虎门关以待时机,七路反贼却趁机不断扩充各自的势力。如今七路反贼结成联盟,屯兵百万于沙漠瀚海之南与我军对峙,七个反王共同掌权,以少数服从多数的形式来决定军中大事。我军兵力远远不及对方,不敢轻易出战,这次贤侄女带来二十万大军,我们两家加起来就有七十万,本帅再不用怕贼军势大,可以与贼军一决死战了!” 慕容宛晴听完诸葛平步介绍后心中暗叹:诸葛平步只知力拼不知用计,难怪以七十万大军仍不免一败,最后只得坚守虎门关以待援军,坐视叛军不断壮大!其为帅之才实不及乃弟十分之一!朝廷重用此人,当真是极大的失误!表面上却没有任何内心真实感情的流露,微笑着摆了摆手:“前辈此言差矣,岂不闻兵法有云‘攻心为上,攻城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用兵之道保全自己消灭敌人才是上策,最迹硬拼弄得两败俱伤,甚至两败俱亡!” “贤侄女如此说可是已经想出破敌之计了?”诸葛平步倒是虚心求教。 “嗯!”慕容宛晴点了点头,“前辈刚才不是说敌我双方目前隔着沙漠对峙吗?宛晴曾从一高人处学得一种阵法,名曰‘地歧阵’,正是要利用沙漠地形摆阵方能发挥出该阵的最大威力,宛晴便是想在两军阵前摆下此阵,诱使叛军前来攻打,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他们要是不来呢?”诸葛平步担心地问道。 “不会!我们与叛军立下约定,以一月为限,若是他们破得此阵,我们便让出虎门关;若是破不了,他们就得解散兵马。目前叛军势头正盛,断然不会自折军威,肯定会答应的。”慕容宛晴坚定地道。 “什么?立下此等约定!”诸葛平步大吃一惊,众将官也都在底下窃窃私语。“万万使不得!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谁能保证贼军一定破不了‘地歧阵’?若真是被贼军攻破了‘地歧阵’,虎门关便要拱手让人,谁可承担这么大的责任?” “我!”紫炎毓秀站起来,手执龙泉宝剑,“我有父皇御赐龙泉宝剑,军中大事可先斩后奏,如有变故由我一人承担权责,尔等不必担忧!” 诸葛平步脸上阴晴不定,却没有再说什么。慕容宛晴感激地望了紫炎毓秀一眼,对诸葛平步道:“前辈不必担心,如果我们以七十万大军仍守不住一座对我军有利的大阵的话,那么虎门关也定然是守不住的,让与不让又有什么分别呢?” “好吧,既然你们两个已经决定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你们看着办吧,有什么要我做的,你们只管提就是了!”诸葛平步叹了口气,他知道慕容宛晴和紫炎毓秀两人已经架空了他的权力,虽然他名义上还是一路五十万大军的元帅,可真正的决策权却落在了慕容宛晴和紫炎毓秀手里,或者严格说来是慕容宛晴一人独揽大权!堂下众将也都意识到了这一点,有些有见识的早已看出慕容宛晴在计谋上要高出诸葛平步太多了,由她来指挥军队想来差不到哪儿去;也有人认为慕容宛晴只会纸上谈兵,用在实战中只会碰一鼻子灰,尽管如此,但见诸葛平步没有反对,众将便也没人吭声。 “各位将军谁有不同的意见,可以提出来,大家共同商讨!”见没人提出反对意见,慕容宛晴便道:“既然大家都没有其他的意见,我看此事就这么定了吧!请各位将军在这张纸上签字画押,证明这件事是大家都同意了的!”慕容宛晴说话间取出一张早已准备好了的军令状,递到各人面前。众将没想到慕容宛晴还有这么一手,这才后悔刚才没有反对,无奈之下只有乖乖地在上面按了手印!慕容宛晴这样做也仅是为了给这些人一些责任,好让他们打仗时不会“偷工减料”!慕容宛晴又从怀中取出一张清单递给诸葛平步道:“这里是摆‘地歧阵’要用到的东西,希望前辈能尽快准备齐全!” “贤侄女什么时候用?”诸葛平步接过清单,上面所列的东西并不难找,只是数量巨大。 “半个月如何?”慕容宛晴不知诸葛平步心中想法如何,试探道。 “用不了,用不了!这些东西虽说数量巨大,但我五十万兵马要在短时间内弄来这些东西还是很容易的,十天就够了!”诸葛平步哈哈一笑。 “那就有劳前辈了!我军刚到,军中事情较多,离不开我二人,所以我们必须连夜赶回去。”慕容宛晴无法揣测诸葛平步笑容背后的含义,但料到他也不敢暗中使坏,那样对他没有任何好处,起身便要告辞。 “国事为重,本帅也不便强留二位,我送二位到关外!”诸葛平步连忙起身,带领手下众将直将两人送出关外,眼见两人走远才转身回府。 “元帅,咱们真要听命于那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的调遣吗?”刚回到府中,手下心腹便围了过来。 “你们说呢?咱们还有更好的办法吗?”诸葛平步满脸无奈。 手下心腹见状,怂恿道:“我等不服!” 诸葛平步听后审视了众人一会儿,忽然放声大笑:“俗话说的好,‘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两个乳牙都没长齐的娃娃,本帅岂会屈服于他们?” “那为什么刚才您要答应他们的要求呢?” “你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在去见他们之前我就接到京中飞鸽密报,慕容狩二十万大军兵陷泥龙潭尸骨无存,慕容狩也自杀身亡,侯文义率领的十万杂牌军根本支撑不了多久,不要说剿灭金鸡军,能不能自保都是问题!到时候皇帝陛下必定会调慕容宛晴的二十万大军去填这个空缺,征讨金鸡军,那时候七路反贼也被打垮了,剩下的收拾残局的事就由我们来做,南方七省便尽在你我掌握之中,进可以向朝廷请功,退可以自立为王,我们何乐而不为呢?所以我们不但要帮他们,而且要诚心诚意地帮、全心全力地帮!帮他们就是帮我们自己,明白了吗?”诸葛平步自鸣得意,自他出兵以来,便先故意打了一场败仗,然后装作不敌,率领五十万大军龟缩在虎门关保存实力,韬光养晦等待时机,今日如愿以偿,这才向心腹吐露心机。正所谓“咬人的狗不露牙”,用在他身上最是贴切! “元帅谋略过人,我等不如!” 回营的路上,紫炎毓秀骑在马上对身边的慕容宛晴道:“我看诸葛平步不会那么容易就范的,宛晴,你可要当心点儿,不要完全相信他!” “此人表面忠厚,内藏奸诈,虽极力掩饰却还是瞒我不过!别看他打仗不如他弟弟,但若论使阴谋、耍手段,却要比他弟弟高出许多。诸葛青云将军我是见过的,为人十分豪爽,忠肝义胆!只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一母所生的两兄弟,生长的环境、受的教育都一样,但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慕容宛晴深思道。 “天性使然吧!”紫炎毓秀随口答道。 他从来不想这些问题,脑子里只有慕容宛晴。自从第一次见到慕容宛晴,他就深深地迷上了她,整天想的都是她,虽然那时他还不懂什么叫情,什么叫爱,但他知道自己这一辈子是离不开她了。 第61章 于是紫炎毓秀刻苦地读书、勤奋地练功,吃别人吃不了的苦,也取得了别人无法取得的成绩,做这一切的目的很单纯,仅是为了在后宫皇子们的比武大会上得到慕容宛晴看一眼,仅仅一眼他就很满足了。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慕容宛晴始终一脸忧郁,他从没见她笑过,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不敢问,生怕冒犯了美人,自始至终他都没有问过,当然慕容宛晴也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后来紫炎毓秀知道慕容宛晴有个毕生的愿望,就是有一天能像她父亲慕容狄一样驰骋疆场、杀敌报国,于是紫炎毓秀就为她谋取了这样一个差事。他不管这是对是错,他只知道只要慕容宛晴喜欢做的便是对的,慕容宛晴就是他心中的神,他可以为她做任何事,哪怕是要他死,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给自己一刀,因为他就是为了她才活着的,为了她死又有什么不可以呢?如果说莫孤雁对慕容宛晴的爱是深沉和刻骨铭心的话,你们紫炎毓秀对慕容宛晴的爱就是崇拜和疯狂的。 次日清晨,紫炎毓秀接到了宫中的飞鸽传书,告诉了他金鸡岭的残败,让他抓紧平定南方后回军北方。紫炎毓秀接到消息后马上便去找慕容宛晴。慕容宛晴并没有他想象般大惊失色或痛哭流涕,而是很平静地看完了信就交还给紫炎毓秀,然后继续做她的工作。不是慕容狩生前对她不好,也不是她不想哭,而是因为雁哥哥和父亲的相继辞世早已哭干了她所有的眼泪,此刻她的心早已像石头一般坚硬。 此后几天,慕容宛晴利用诸葛平步准备建阵材料的这段时间在沙海中选择地形。‘地歧阵’在四月初四开始动工,一个月后建成。慕容宛晴又把自己带来的二十万大军及从虎门关抽调的三十万大军集合在一起,分成五队,每队十万人,分别镇守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排演熟悉阵形又用了一个月。诸葛平步看了两个月始终参不透其中的奥妙。 六月初五,慕容宛晴命人给七路反王送去挑战书。七家反王接到挑战书后议论纷纷、莫衷一是,最后最有威望也是七路义军中势力最大的护国军首领“忠王”马子胥说道:“各位王爷,合我们七家之力、百万之众,要是被官军区区一个阵就给吓退,要我说还不如就此解刀下鞍,各自回家抱孩子去呢,丢不起那人哪!”七家反王这才达成一致,接受挑战。双方约定在“地歧阵”中央立一金丝大旗,夺得大旗者朝廷承认他为天下义军的总盟主,不但让出虎门关,还承认义军的合法地位,维持现状。挑战以一月为限,攻阵一方只有在一月攻下大阵,夺得金丝大旗才算获胜,否则算失败。按照惯例,五日后接受挑战的攻阵一方可以进入阵中观阵,然后大阵便开通并且不能再做任何的改动,否则以守阵一方输论算。接受挑战的攻阵一方在一月之内可以随时随地以任何方式攻阵。 摆阵赌约是一种融合阵地战、城防战、伏击战等多种战法于一体的战法,以天然的地形为依据,加以改造利用,对摆阵者更加有利,要求摆阵者精通天文地理、阴阳五行,不然一旦大阵被破,自己便会被自己设的阵束缚住手脚,丧命于此,因此如没有超人的智慧、过人的胆识,是没人采用这种打法的。 七路反王参观完大阵,慕容宛晴便把五十万大军安置在阵中,开启大阵,张网以待。 第三十七章仁名广播 二路元帅慕容宛晴在沙漠里摆起“地歧阵”,挑战七路反王,金鸡军大胜之后也没闲着,三月二十九日,雾瘴林金鸡军大帐里,仁王莫孤雁、义王何若日、军师展清眺、内政司统领华天凌、兵马司统领梦随风、情报司统领莫孤红莺、“飞云军”黄时雨齐聚一堂,共商大事。黄时雨将官军副元帅侯文义的最新举动向众人介绍了一遍,侯文义自接到慕容狩的血书以后连夜召集营中众将商议对策,五万大军坚守金鸡岭中央大寨,命黄时雨的五万“飞云军”坚守云栈道粮道,谨防金鸡军偷袭,并派人快马加鞭将战报送至京都,近一段时间以来一直在等朝廷的指示,没有其他行动。 “军师,如今泥龙潭已成为我军与官军之间无法跨越的壕沟,我军过不去,官军也过不来,我军要想通过泥龙潭消灭官军剩下的五万兵马是不可能的。”莫孤雁最了解“无极之水”,轻可沉羽,如今的泥龙潭早已是船也无法通过,“以我之见,咱们西出雾瘴林,趁灰龙行省兵力空虚之际一举攻下灰龙行省,等侯文义领兵来救之时,由时雨的五万‘飞云军’设伏云栈道,一举将之歼灭!” “嗯,仁王西出雾瘴林的提议与我的想法基本吻合,只是略有不同!”展清眺微笑道:“我认为应该出兵苍龙行省,灰龙行省有西平关十五万大军西拒扈尔特,如果我们攻打灰龙行省,他们定不会坐视不理。灰龙行省千里平原无险可依,我军人员数量、装备训练全不如人,不但没有任何优势,还有被击溃的危险。而攻打苍龙行省,既可避免在我军羽翼未丰时与强敌作战,为我军争取尽可能多的休养生息的时间,又可引侯文义领兵来救,到时候金鸡军与飞云军合而为一,彻底去除侯文义这个大患!在苍龙行省立住脚后,我军可进一步发展壮大,那时再去攻打灰龙行省可保万无一失!” “军师妙计,只是……军师何以料定如果我们攻打苍龙行省,侯文义一定会来救呢?侯文义可是在此吃过亏的,俗话说的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呀!”何若日问道。 “我军既然已经走出了金鸡岭,侯文义独守金鸡岭中央大寨已是徒劳无益,官军志在我军,他定会去救的!只要黄将军的飞云军还未曝光,以他的十万兵力对付我军,在战力上还是占有绝对优势的!”展清眺胸有成竹。 “好,我同意!”何若日大喜。 “军师高见,我也同意兵发苍龙行省!”莫孤雁改变主意。 “我们也没意见!”华天凌等人纷纷表态,一致同意攻打苍龙行省。 “好,那咱们明日就出发如何?”展清眺向二王闻讯道,“至于云栈道设伏一事,也不能让黄将军的飞云军独力承担,金鸡军攻打苍龙城时可分兵一部分协助黄将军。金鸡军在前堵截,黄将军则率军在后断其归路,定叫他五万官军有来无回!” “我看可以,兵贵神速嘛!”莫孤雁点头道。 三月三十日,雾瘴林中的六万金鸡军拔营起寨,计划翻越群山密林西出金鸡岭,再取道灰龙行省麾军向东,直取苍龙城。经过一个多月的艰苦行军,六万大军终于走出金鸡岭,前面呈现出一眼望不到边的大平原,大军在山脚下进行修整。 “二哥、三哥、军师,前面三十里处有座大镇,名‘紫竹镇’,镇上守军不到五千!”负责情报工作的莫孤红莺早已把前面的情报打探的一清二楚。 “传令下去,我军在此修整三日,三日后兵发紫竹镇!”莫孤雁颁下军令。 “二位王爷,我军已走出金鸡岭,即将进入人多物杂的繁华区域,不能再像以前在金鸡岭上那样凡事都率性而为,以后军队的行事作风必须要有军法的约束才行,有功者赏,有过者罚,不然军队会变质的,一旦生出事端,失去了民心,我军将死无丧身之地!”展清眺深知一支没有严明纪律作风的军队是打不了什么大仗、硬仗、胜仗的,而培养良好的纪律作风则必须有严格的军法可依,因此适时向两人提议制定军法。 “是呀,我没意见,军法之事就劳烦军师了!二哥以为如何?”莫孤雁深有同感。 “举双手赞成!”何若日哈哈一笑。 “军法我早已拟定了出来,共大法八十三条,其中二十三斩、二十六罚、三十四赏,只请两位王爷过目便成,如无异议,可即刻颁行!”展清眺将早已拟定好的军法细款递于莫孤雁、何若日。 “军师,此法是否过于严厉了些?”莫孤雁看后皱了皱眉。 “仁王可知乱世之治吗?”展清眺不答反问。 “愿闻其详!”莫孤雁听出展清眺话里有话。 “乱世之中,群雄并起,兵连祸结,民不聊生!为民者,但求食可果腹、衣能御寒而已,当施以柔政,给之足之,则民心归向;为兵者,手握刀兵,桀骜不逊,束之可为平定乱世之根本,纵之则成危害世人之祸源,为将者当以严正之法加以约束引导,方可造福苍生,不然将会为祸天下!此所谓乱世之治者!”展清眺口若悬河。 “先生高论,莫孤雁受教了!仁义军得先生相助,有如久旱逢雨、猛虎添翼也!”莫孤雁大喜,得一展清眺如得百万强兵!“我再无异议!” 何若日也点头称是。 五月初九,仁义军整装待发。 点将台上,仁王莫孤雁在全军将士面前宣读军法:“……为将贪生者斩,宣调不至者斩,怠慢粮饷者斩,旗举不起者斩,旗按不伏者斩,与敌私通者斩,饮酒误事者斩,恣意扰民者斩,……”军法宣读完毕,“望全军将士上下一意,同心同德,共伐无道!” “同心同德,共伐无道!” …… 大军还没有开到紫竹镇,那里的五千守军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原来慕容狩二十万大军兵陷泥龙潭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天下皆知了,试问以二十万大军尚且不敌仁义军,区区五千兵马无异于螳臂当车,不是送死是什么?紫竹镇守军将领怀着这样的想法,在仁义军到来之前便携金带银逃之夭夭了,仁义军连夜悄悄进入没有设防的紫竹镇。 第62章 此时虽已入夏,夜间的气温却依旧十分的寒冷。莫孤雁传令下去,命士卒们就在街头露宿,不得惊扰百姓,违令者斩。自己与何若日等人也仅是在城东找了处废弃不用的破城隍庙商议军计。 次日清晨,紫竹镇的居民一大早起来,见大街上、屋檐下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怀抱刀枪的士兵,起先吓了一跳,但后来见这些士兵起来后便各自埋锅造饭,既不欺负老百姓,也不抢老百姓的东西,有人拿了老百姓的粮米、木柴,却也不是白拿,而是按照市价付给了足够的银两。当地居民这才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想起昨夜这些士兵宁可自己在外面受冻也不到居民家里居住,大受感动。后来打听出这是仁王和义王领导的仁义军,是专为穷苦百姓而战的,对这支仁义之师更加由衷地爱戴,主动让出屋子让士兵居住,或拿出自己过年才舍得吃的粮食招待士兵,只是仁义军有纪律,军法如山,不能白拿老百姓的东西,居民们的好意都被仁义军将士谢拒了,百姓更感这支队伍不同于以往欺压惯了百姓的官军,或者打家劫舍的强盗,是百姓自己的队伍,尤其是得知仁义军一贯倡导众生平等,还田于民,百姓更加拥护。 莫孤雁、何若日找来当地老者了解紫竹镇的民情,知道镇上原来的县丞和总兵一贯欺压百姓,搜刮钱粮,镇上有一大粮仓,乃是县丞和总兵从四边百姓处征集来的,准备献给朝廷做军粮,以做他们日后升迁的资本,由于他们跑得匆忙,如此之多的粮草根本就来不及转移。莫孤雁当即下令打开粮仓,只取少量充做仁义军的军粮,其余的全部发给四里八乡的饥民;命华天凌打开牢狱,重整狱案,将其中罪大恶极的当众斩首,其余的全部释放;又命展清眺、梦随风负责将镇上平日里欺压百姓的富豪、恶霸、地痞全部抓来,公开升堂审理,按其罪行大小该抄家的抄家、该杀的杀、该打的打,所抄的资财全部散发给周边的百姓,仁义军分毫不取。仁义军的义举深得民心,十里八乡的穷苦百姓听闻紫竹镇仁义军开仓放粮,全都成群结队地望这儿赶,不少人还争着把自己的亲人送入仁义军当兵。一时之间仁义军成了广大劳苦大众心中的救世主,莫孤雁、何若日成了他们的守护神,仁义之举深入人心、光为传播。 仁义军在紫竹镇停留了半个月,又新招募了四万真心诚意加入仁义军庄丁,仁义军在人数上达到十万之众,只是这些新招募来的兵丁从未经过任何训练,暂时还不能派上用场。在紫竹镇的半个月里,仁义军与当地居民秋毫无犯,基本上没有发生过什么矛盾,深受爱戴,但也不免出了极少部分的害群之马,全被负责军法刑堂的华天凌依照军法当众处以极刑,仁义军终于成了一支军纪严明的王者之师! 五月二十四日,仁义军留下一部分人马接管紫竹镇后离开紫竹镇,继续向苍龙城方向进发。大军开拔离开紫竹镇之时,送别的百姓挤满了道路两边,挥泪相送,直有十里之长。 莫孤雁骑在马上,看着路边这些衣衫褴褛却热情高涨的同胞,不断向他们招手致意,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当日在圣魔帝国看到的那里的居民富足安乐的生活,再看看这些紫竹镇的百姓,个个面黄肌瘦、衣不遮体,心中一酸,双目忍不住湿润起来,暗暗发誓:莫孤雁呀莫孤雁,千万别辜负了这些对你寄予了厚望的百姓,一定要在有生之年使他们也能过上像圣魔帝国居民那样的好日子!为了这个理想,你一个莫孤雁便是呕心沥血、肝脑涂地,又有何不可呢?想到此,莫孤雁精神一振,似乎看到了光明就在前面,举手扬鞭拍马上前。 仁义军的下一个目标并非苍龙城,而是苍龙行省的第二大城“孤阳城”。孤阳城在苍龙城西面五百里处,是苍龙行省商贸重镇,攻下孤阳城就等于抓住了苍龙行省的经济命脉。 仁义军一路行军,每到一处,守军无不望风而逃,仁义军接管当地政权后总是先开仓放粮、惩治恶吏,却从不滋扰百姓,深得人心,仁义军所到之处当地百姓无不夹道欢迎、热烈拥护,仁义军威名日盛,队伍也日渐壮大。 六月十五日,仁义军抵达孤阳城下。 孤阳城四门紧闭,吊桥高挑。莫孤雁命大军在距城门一里处扎下营寨,将四门团团围住,自己则同义王何若日、军师展清眺等人商议攻城的方案。正在这时,军门来报,营前有一个人要见仁义双王,说有要事相商。 “噢?会是什么人呢?让他进来!”莫孤雁实在想不出到底是谁会在这个时候来见他们。 工夫不大,军门带进一人。只见此人方面大耳、五短身材,下巴处一撮山羊胡须,身穿绣衫,头戴方巾。众人相互看了看,谁也不认识。 “小人孤阳城商会会长张居奇,受孤阳城太守徐明荣徐大人之命前来拜见仁王和义王两位千岁,不知哪位是仁王、义王?”来人冲众人一躬扫地,见众人全都席地而坐,毫无主次之分,分不清谁是王爷谁是将领。 “原来是张先生,失敬失敬,坐!”莫孤雁知道两军交战之际,孤阳城太守徐明荣派出使者来见他和何若日必定是有要事,故而以上宾之礼待之。“我就是莫孤雁,这是我二哥何若日,不知张先生此次来此所为何事?” “仁王、义王在上,小人这厢有礼了!”张居奇竟给两人行跪拜大礼,莫孤雁不敢怠慢,忙起身上前,双手馋起张居奇,让他在旁边坐下,“张先生有什么话但讲无妨,不必如此!”莫孤雁坐回原处。 “小人受太守所托前来拜见两位王爷,为的乃是贵军兵围孤阳城之事!”张居奇实话实说。 “此事怎么了,但请赐教!”莫孤雁耐心听他的下文。 “两位王爷大兴仁义之师,深得百姓爱戴,孤阳城不敢违逆天意,以一座孤城阻挡义军施布仁义于天下的壮举,情愿大开城门、红毡铺地欢迎仁义军进城!只是太守大人以及城中一些商界同仁还有些顾虑……”张居奇欲言又止。 “直言无妨!” “听说贵军所到之处都要开仓放粮、杀……杀害富商以赈济……贫民……” “放你妈的狗臭屁!什么叫‘杀害富商’!那些狗杂种平日里嚣张跋扈、横行乡里、欺男霸女,难道还不该杀吗?没灭他们的久族已经是王爷的仁义了!”座中余战海打断张居奇,破口大骂,张居奇看到满营众将个个手握刀柄、剑眉倒竖怒瞪着他,就要动手,吓得不敢再说下去,两条腿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徐太守的意思可是要我饶他一命?”莫孤雁止住众人,示意张居奇继续说下去。 “太守希望两位王爷格外开恩,能容许他带着家人和自己的家产还乡即可;商界同仁也都愿意拿出一部分家产赠予仁义军,只希望王爷能够既往不咎,宽恕他们以前所犯的过错。”张居奇壮着胆子把话说完,早已浑身湿透,紧张地望着莫孤雁。 莫孤雁脸上阴晴不定。孤阳城能够免受战火摧残他正求之不得,可要他因此而放过那些平日里作恶多端的富商却有违他的初衷,实难从命,若真是如此,仁义军怎还配的上“仁义”二字! “两位王爷,俗话说得好‘国无商不富’,我军今后转战南北、平定天下之时,筹运粮饷之事还是离不开这些人的。这些人虽然该杀,却也不能将他们全部诛绝,不然仁义军会落下容不得商贾的恶名,对我军今后的发展大大不利。以清眺之见,只要拿他们之中几个罪魁祸首、为害最甚的人开刀,杀一儆百,让那些商人今后改过向善、守法从商也就是了。王爷如果还觉得不够,可以命他们再多拿出一倍的钱粮,这比要他们的命更能让他们感到痛!”展清眺凑到莫孤雁、何若日耳边,悄声道。 “既然如此,那就依先生所言!”莫孤雁迫于无奈答应道,转头对张居奇道:“本王可以答应你们的条件,但却不是向你们妥协,你们必须拿出比原来出的多一倍的钱粮,为害地方最凶的十人决不宽待,必须依法处置,本王不追究他们家人的责任也就是了,其余人等皆可既往不咎,但须以此为鉴,改过自新!至于徐太守一家,本王可以保他们平安出城返乡,给予他们足够的盘缠和必要把的生活开销,但是他的家产一分也不能带走!”莫孤雁最恨的就是这些为富不仁、为官不清的人,对他们下手毫不留情。 “王爷,其他的都好说,只是徐太守的家产……小人回去后实在不好向徐大人交代……”张居奇为难道,毕竟他主要是受徐明荣所托才来的,而且到底开不开城门最后还是得由徐明荣说了算。 “什么‘家产’!还不全是他多年来搜刮的民脂民膏,枉法舞弊得来的不义之财!本王生平最恨的就是他这种人,这次能饶他不死已是法外开恩!你回去告诉他,现在是他在求本王,而不是本王在求他,降与不降全在他一念之间。我给他一天的考虑时间,明日此时如果他还不开城投降,本王就下令攻城,到时候莫说他搜刮来的那些不义之财,就是他的项上人头,本王也要了!”莫孤雁怒道,见张居奇吓得脸色苍白,语气一缓道:“你不必害怕,本王知道你平日里从不欺压良善,还时常开设粥棚布施乡邻,倒颇有些善名,是个本本分分的正经商人,本王决不会为难你的,你只管放心便是!本王还听说徐明荣为官二十载,在当地有人背后称呼他‘搬仓鼠’,说他贪得无厌,以致弄得百姓十室九空,可是属实?” 第63章 第三十八章开门献城 “有,徐太守的口碑确实不佳。”张居奇不敢再给徐明荣说好话,实话实说道。 “好吧,你回去吧,告诉徐明荣,本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也替本王传句话给你那些同行,为恶的本王决不放过,为善的本王也决不冤枉!”莫孤雁下了逐客令。 “小人告退!”张居奇战战兢兢走出大帐,到了营门外才松了一口气,拭了拭额头的汗水。 孤阳城太守徐明荣为了全家老小的性命,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开门献城,命城头高挂白旗,放下吊桥,打开城门,自己在下属和商会巨子们的簇拥下跪在路旁,太守印和降书高高举过头顶。 仁王莫孤雁早已接到报告,只带一万兵马进城,在华天凌、展清眺等人陪同下亲自来接受孤阳城的降书。就在莫孤雁去接管孤阳城的同时,义王何若日、兵马司统领梦随风等人带着五万人马悄悄离开大营,走小路向云栈道方向赶去。 莫孤雁进城以后信守诺言,只杀了十个罪大恶极的人以儆效尤,其余的巨富既往不咎,只命他们多出钱粮以抵其过,不然孤阳城怕是要血流成河了。太守徐明荣被莫孤雁痛斥了一顿后,抄了他的家产,赶回了老家。走在街上,徐明荣威风不再,沿街百姓痛恨这个贪官,不断向他抛掷菜叶、石子,实在没东西的就脱下鞋子扔,有的还上前打他,还觉得不解恨,要动刀子,被护送徐明荣出城的仁义军士兵拦住,说是仁王下的令,念徐明荣开城有功,已经赦免了他的死罪,但没收了他的全部家产,让百姓门前去领米领粮,激愤的百姓这才罢手。 由于孤阳城有着特殊的战略意义,莫孤雁任命华天凌为孤阳城太守,施行仁政,鼓励商贸,依旧让张居奇担任商会会长一职。留下一万守军后,仁王莫孤雁自带营中七万兵马前去攻打苍龙城。 这是莫孤雁第二次带兵攻打苍龙城。历史惊人的相似,上次他来攻打苍龙城是为了引诱侯文义来救,好趁机运走乌龙仓的粮草;这一次攻打苍龙城多半也是为了诱虎下山,将残敌一举歼灭,唯一不同的只是时过境迁,现在操控战争主动权的是自己而不是敌人。看着城墙上累累伤痕,那是上次攻城时留下的,莫孤雁不免产生世事如梦的感慨,就在昨天,自己还是慕容府上的一名打杂的小厮,为了一日三餐劳碌,只是在去山上华天凌那儿偷偷学文识字时才可以无拘无束,当然那个时候他们还不清楚为什么华天凌要强迫两人读书,并且不允许他们对外人说起;和小姐慕容宛晴一起玩耍,则是他最开心的时刻。然而今天,一晃的工夫,自己已是十数万大军的统帅,动辄攻城略地、掌控他人生死,一切都如在梦中,也许一觉醒来后,自己还是慕容府打杂的小厮,总管正手执棍棒气势汹汹地盯着刚刚睡醒的自己,而自己则有些惊惶失措,连忙摇醒身边依旧鼾声如雷的何若日……想到此时,莫孤雁不由得会心一笑。 “王爷因何发笑?”展清眺好奇道。 “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儿时旧事。”莫孤雁回过神来。 “是啊,童年时光是最令人留恋的,无论幸福的还是痛苦的,它总是那么动人!”展清眺深有同感,有些出神地望着远方,也许他也想起了自己童年的往事、自己的故乡、自己儿时的玩伴,这个智谋百出、见识超凡的神秘谋士到底有着怎样的童年、怎样的过去呢? 仁义军把苍龙城像铁桶般围了个严严实实水泄不通,却围而不攻。苍龙城太守刘金吾站在城头看着仁义军不断地调度,感叹道:“只半年不见,仁义军竟已严整至此,军容鼎盛、调度得法,全然不可同日而语,看来这次苍龙城要失守了!” “贼军不过区区数万人,太守大人何必如此沮丧呢?”守备狐利不解道。 “将军难道没看见吗,仁义军早已不再是昔日金鸡岭上落草的贼军,而已成为广有仁义之名、深得人心的雄武之师,今非昔比呀,真是难以置信,仁义军竟是在两个年轻人的带领下壮大起来的!”刘金吾不由想起自己少壮之时,那时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一心想着报效朝廷,使国富民强,不想时不予人,到了官场上之后,才知道事情远非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亲眼目睹了官场的黑暗龌龊,人与人之间为一己之私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毫无人性可言,更谈不上什么为国为民,失望沮丧之余又不得不以宽言安慰自己:这都是暂时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后来被放任外省,做了一方的要员,刘金吾洁身自好,约束下属,努力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造福一方,暗中自己密切留意魔兽两族的动向,他知道未来对神龙帝国威胁最大的就是玛其索大陆的圣魔帝国,曾多次上书朝廷,对魔族不得不防,却都是泥牛入海,朝廷根本不予理睬,刘金吾对此只能深深感到无奈,对这个朝廷彻底丧失了信心,但身为人臣,不得不尽忠职守。 “大人,要不要去向侯文义元帅求援?”狐利问道。 “要是可以的话,在仁义军围城之前我就派人去了,又何必等到现在呢?” “下官不明白。” “仁义军围而不打,其意图再明显不过了,就是要围城打援!我等若不去向侯元帅求援,他的十万大军或可幸免于难,若是我等派人去了,侯元帅将是在劫难逃啊!”刘金吾指着城下的仁义军,脸色凝重地道,“仁义军必是早已做好了布置,张网以待,只等侯元帅率军下山了,所以我等万万不可害了侯元帅呀!” “那我们怎么办?” “静观其变吧!” 再说屯兵金鸡岭中央大寨的侯文义,早已接到朝廷的旨意,任命他接任为新的“讨逆大元帅”,率余下的十万精兵继续追剿金鸡军,必要时可自行招兵买马,无需向朝廷请示,事后说明即可。要想歼灭金鸡军,泥龙潭挡着去路,侯文义曾多次带人前去泥龙潭察看,用尽各种办法,始终无法通过,正在一筹莫展之际,收到金鸡军已经攻占苍龙行省第二大城孤阳城的战报,这才恍然大悟,紧接着又探听到金鸡军正向苍龙城进发的消息,侯文义不惊反喜:四处寻你不着,不想你却自个儿送上门来了!再也按捺不住,急忙命人请来黄时雨,命他赶紧回去集合兵马,和自己一道前去苍龙城追剿金鸡军,黄时雨欣然领命而去。侯文义也集齐自己的五万兵马,撤出金鸡岭中央大寨,浩浩荡荡地开向云栈道,去和黄时雨的“飞云军”会合。 军队走到云栈道下,侯文义没见到黄时雨的“飞云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忙命部队停止前进。这时,黄时雨派来的一名兵丁跑过来跪到侯文义马前报道:“启禀元帅,我家少主命我前来传话,飞云军散布于周山密林之中,一时之间难以集齐,请元帅带人先过去,飞云军随后跟上!” “这个黄时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好吧,你回去告诉你家少主,让他抓紧点儿,别遗失了战机,本帅在前面慢行,让他赶紧追上!” 传令兵飞奔而去,侯文义传令部队继续前进。 云栈道又名“一线天”,是说走在云栈道上抬头只能望见一线天空,足见云栈道两旁山势有多险峻!即使是白天,走在云栈道上依旧光线暗淡,两岸密林中不时传来鸟鸣猿啼,如悲似泣,让人不寒而栗。大军摸索着在黑暗中前进,侯文义下令点起火把,大军这才加快速度,不多时已经全部进入云栈道。 “咚,哒!……咚,哒!……咚,哒!……” 随着三声炮响,前面山道上闯出一队人马拦住去路!为首一员大将,浓眉大眼,直鼻阔口,红绿相间的长发,一身玄铁乌金盔甲,手执丈二八宝錾金刀,左手边竖起一面大旗迎风飘扬,上绣一个斗大的“何”字,右手边一面同样大小的旗上绣一“义”字,正是仁义军首领义王何若日! “前面因何止步?”元帅侯文义派人上前询问。 “禀元帅,有一队人马拦住去路!” “何人如此大胆,敢挡我十万大军?不知死活!”侯文义又好气又好笑,亲自上前察看。 “侯元帅,别来无恙乎?还认得在下吗?”何若日高声唱喏。 “原来是你?!”侯文义万万没想到挡在前面的竟是他苦苦寻找不得其踪的何若日,心中很是惊讶,旋尔又喜:“哈哈哈!本帅正要去找你,没想到你倒先送上门来了!今天的云栈道不再是你的云栈道,而是本帅的云栈道,你再来这一手,不觉得过时了吗?” “年年杯中酒,岁月时时新!好的就是好的,怎么会过时呢?元帅现在说这话还为时尚早!”何若日哈哈一笑。 “煮熟的鸭子嘴硬,待会儿有你哭的时候!”侯文义不屑一顾道,“快快传令下去,命黄将军的飞云军不用下山了,就在山上听令!” “不用了,莫将已经听到元帅的命令了!”两岸密林中现出无数人马,高搭箭弩,黄时雨现身答话。 侯文义大喜过望:“黄将军,原来你早就料到贼军会来此断我去路,已经设伏于此了!”转念一想不对,何若日此刻应该在苍龙城才对,怎么到了这里,莫非……侯文义不敢再往下想。 “非也,时雨自问还没有料敌于先的本事,这次在此设伏乃是事先与我二叔义王千岁商量好的!”黄时雨慨然答道。 “黄将军,你说的可是真的吗?”侯文义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事到如今,元帅你还不明白吗? 第64章 飞云军早已尽归仁王义王麾下了,这等大事时雨怎敢玩笑!”看着已身陷死地的侯文义,黄时雨觉得他有些可悲。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背叛我、背叛朝廷?”侯文义如五雷轰顶,冲着黄时雨大吼道。 “我本来就不算是朝廷的人,何来背叛?”黄时雨反问道。 “好!好!好!”侯文义连说三个好,突然口喷鲜血,栽于马下,旁边众将连忙围拢过来,好半天侯文义才苏醒过来,“扶我上马!”侯文义在众将的帮扶下爬上马背,冲黄时雨惨然一笑:“是我侯文义有眼无珠,错把奸佞当了忠良,今日之事,侯文义记下了!撤!” 侯文义领兵回撤,何若日并不追赶。等侯文义退回到半路,山道上又冲出一队人马,“铁金刚”张定风手持斗大铜锤拦在当中。前无退路,后有追兵,官军已是走投无路,只余死战一途! “元帅,你已无路可走了,还是下马投降吧!今日之事你已尽力了,何必再为暴君白白搭上自己一条性命呢?”黄时雨劝解道。 “投降?侯文义世受皇恩,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我誓死不降!”侯文义不禁想起了将军中大事托付于自己的已故老元帅慕容狩,拼死之心坚决。 “元帅视死如归,令人好生敬佩!可元帅不为自己打算,也该为身后这些追随你征战多年的将士门想想吧,元帅忍心看他们一个个丧身于巨石弓箭之下,撇弃家中父母妻儿无人照料吗?”黄时雨展开继续攻心战术,瓦解官军斗志。 侯文义闻言心中一颤,他自是知道黄时雨说这番话的用意,可这也是事实呀,自己不惜一死以报老元帅知遇之恩,可自己手下这些人呢,他们又为了什么?难道就只因为他们是军人就一定要以身殉国吗?侯文义看着这些昔日追随自己的将士正一个个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满脸凄苦、哀求之意,知道黄时雨的话说到他们心里去了,自己又真的忍心强迫这五万人去死吗?罢了,罢了!侯文义心中一叹,“时雨何在?” “末将在!”黄时雨对这位末路英雄有一种说不出的好感和敬佩,如果不是因为立场不同,说不定两人可以成为至交。 “你真能确保我手下这些兄弟的安危吗?” “末将以项上人头担保!仁王义王以仁义治天下,自举事以来从未滥杀无辜,在百姓之中威望甚高!末将可代两位王爷答应元帅,这五万弟兄愿意留下的,仁义军热烈欢迎,不愿留下的,仁义军每人赠纹银二两,让他们还乡!”黄时雨见机行事,自做主张。 “好,有你这句话,本帅就放心了!”侯文义心中少安,“众将士听令,全部放下手中兵刃!” “元帅!……”手下众将心有不甘道。 “放下!”侯文义怒喝道,众将无奈,只得抛下手中兵刃,把头扭向一边,那些普通士卒见当官的都投降了,更是个个争先恐后把手中刀枪全部扔到地上。侯文义不忍再看,抬头仰望一线天,长叹一声,猛地挥剑自刎,死尸栽于马下。 “元帅!……”手下众将大呼一声,抢过来抱住侯文义的尸身,有的捡起扔在地上的兵刃,高呼“为元帅报……”,“仇”字还没说出口便被有备在先的黄时雨一箭射穿了咽喉,其他人哪里还敢再有异动,飞云军士兵趁机冲过来,缴获地上的刀枪弓箭等物,这时何若日也率军赶到,黄时雨向何若日禀明这里发生的一切。仁义军信守约定,投降的官兵愿留的留、愿走的给赠路费,大部分仰慕仁义军的威名愿意留下来,少部分因元帅身死不愿加入仁义军或者不想再当兵的,仁义军依照约定,每人送给纹银五两,比黄时雨当初答应多一倍还多,这样仁义军又新得三万训练有素的精壮兵丁,总数已达二十多万之众。义王何若日当即下令暂时收殓侯文义,待大军得胜之后再行厚葬,此令一出,侯文义投靠过来的部下对仁义军更是感恩戴德、忠心效命。 何若日、黄时雨兵和一处、将打一方,十三万大军浩浩荡荡开赴苍龙城,烟尘滚滚,遮天蔽日。城头上的太守刘金吾老远就看到了,初时还以为是侯文义带兵来救,等离近了才看清楚,大军高举的是仁义大旗,来的是仁义军的援军!细看这些士兵的装束,便再明白也不过了:侯文义的十万官军来是来了,可不是来救苍龙城的,而是来攻打苍龙城的!刘金吾感觉浑身酸软,瘫坐在城头,心中最后一线希望也破灭了!虽然他没有向侯文义求救,但他知道苍龙城在侯文义心中的地位,侯文义生于斯长于斯,他自己以及老元帅慕容狩的家小也全都在苍龙城,他是决不会坐视苍龙城落于仁义军之手而不救的。可现在一切都完了,朝廷三十万讨逆大军非但没有剿灭仁义军,反而使他们壮大起来了,难道真的要变天了吗? “太守大人,现在我们怎么办?敌军少说也有二十万之众,我们根本守不住的!”守备狐利跑过来请示道。 “放下吊桥,打开城门!”刘金吾无力地说。 “什么?!”狐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相信向来以性格刚硬、宁折不弯著称的太守会下这样的命令,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没听清吗?我说打开城门!”刘金吾又重复了一遍。 “可是……为什么呢?”狐利一时转不过弯来。 “没什么可是,你刚才不是还说我们根本守不住吗?既然守不住,为什么不早点放弃?”刘金吾话一出口,连自己都觉得意外,这也许是对朝廷多年不满的爆发吧。 “末将愿与苍龙城共存亡!”狐利以为刘金吾在试探他,起誓道。 “没用的,你睁开眼看看那些守城的士兵,再看看城中的百姓,哪一个闻听仁义军要来不是笑逐颜开?你一个人能守住苍龙城吗?算了吧,放弃吧!刘金吾在此为官二十余年,无恩德于苍龙城的百姓,如今又怎忍心再让他们饱受战祸之苦呢?弃城投降,损我一人名节而已,却可使全城七十余万百姓免受战火摧残,也算值了!”刘金吾说完起身下城,只觉胸中抑郁了多年的闷气一下子顺畅了许多。 “太守大人!”狐利后面追上来。刘金吾停住脚步,看着他,语气柔和地道:“快去开城吧,迟了的话,杀你的将不是仁义军杀人的斧钺,而是城中百姓做菜的菜刀!”狐利闻言一惊,下意识地手向自己的脖子摸去。 第三十九章马鸣风啸 七路反王在观看过“地歧阵”以后并未急着派兵攻打,而是借着各种关系以重礼请来精通五行阵法的世外高人铁冠道人,在封阵之前再次进阵观看,铁冠道人在看过“地歧阵”之后认定“地歧阵”只是“五行八卦阵”换了个名字而已,没什么可怕的,只要按照他的方法攻打定可大获全胜!七路反王听后大喜,当即任命铁冠道人为七路义军此次攻打“地歧阵”的总指挥,授以令箭印玺,七个反王、百万大军任凭调遣,并承诺此次大破“地歧阵”之后,铁冠道人便可名正言顺地当上七路义军的总军师,义军得了天下以后封侯拜相前途不可限量。铁冠道人意气风发、调兵遣将,要大展神威,一举攻下“地歧阵”! “忠王”马子胥及其儿子马鸣风带兵十五万攻打南门,“智王”王士贵、“勇王”宋窗雨带兵十五万攻打东门,“贤王”楚匡仁、“惠王”李从珂带兵十五万攻打西门,“民食王”赵元恒、“丐王”耶律川带兵十五万攻打北门,各路军马得胜之后,不管其他,直取中央大营,先赶到中央大营、拔下金丝大旗者立首功,为七路反王的盟主。铁冠道人自己则率领四十万大军坐镇营中,静观局势的发展,哪一路吃紧便增援哪一路。铁冠道人依据各门守军属性判断其防守所设的埋伏,分别授与攻打四门的各路军马不同的计策,做好应对的相应准备。 南方属火,铁冠道人料定慕容宛晴必定在此设立了火攻的器具,依他进阵的观察也确是如此,因此命攻打南门的马子胥父子多带灭火之物,其他三路依东方属木、西方属金、北方属水,也都做了相应的安排。 先说忠王马子胥父子带兵来到南门,南门外一片寂静,里面云雾缭绕,却不见一个人影,马子胥命军队止步。 “父亲,小心有诈,待孩儿前去察看一番!”马鸣风手提丈八裂马枪拍马来到南门,进入大阵。阵内烟雾弥漫,站在马头看不到马尾,马鸣风单枪匹马在阵中四处转悠,却不见守南门的兵丁,连马的喘息声也没听到。莫非这是座空门,没人把守?马鸣风不禁思索,想到此打马出阵,但走了一程还没有出阵,这才意识到不妙,自己迷失方向了!这可如何是好?马鸣风心下焦虑,忽然身子下沉跌下马来,裂马枪脱手而出,原来是战马被脚下的绊马索缠住,失了前蹄! “不好,此处有埋伏!”话音未落,四周围马蹄声响起,从阵中杀出一队人马,为首一将举枪向地上的马鸣风咽喉狠狠刺来,马鸣风眼疾手快,功夫深得乃父真传,却天生神力、练武的奇才,功夫反而要高出乃父一筹,当下就地十八滚,以毫厘之差险险避过刺来的长枪,来到自己的裂马枪旁,抓过大枪,扭转腰身旋空而起,裂马枪由上至下刺向来将,一枪贯穿其左胸,双脚着地将之挑下马来,失去主人的战马向阵中跑去。此时马鸣风已身陷官军的重重包围之中,不过马鸣风不愧当世虎将,夷然不惧,一条丈八裂马枪上刺马上之人,下扫人下之马,突进突出,血染征袍,留在地上累累尸首。 第65章 “嘶!……”战马嘶鸣,马鸣风的坐骑“霹雳狂雷马”已挣脱绊马索立起身来,向主人发出信号,奔主人跑来,马鸣风大喜,精神一振,踏步拧腰跳上战马,人借马力,马借人威,人马合一,如猛虎下山般冲出重围,向前狂奔而去。 “忠王”马子胥见儿子进阵许久都不出来,又听里面喊杀连天,爱子心切,已顾不上有没有埋伏,率领大军杀进阵来。阵中情景诡异,马子胥下令大军放缓脚步、小心前进,忽听地下传来“轰隆隆!”“咯吱吱!”的闷响,地面翻动,现出无数插有尖利木桩竹劈的陷马坑。马子胥只觉身下一沉,赶紧双腿夹紧马腹,运起灵力,人马合一跳过陷马坑。他的手下没他这样的本事,自然就没他这么幸运了,连人带马纷纷掉入陷马坑中,尖利的木桩穿腹而过,一时间哭喊连天,大军伤亡惨重!这时,烟雾散去,铁板重新合上,阵中杀出大队人马,足有十万之众! “前军压住阵脚!”马子胥大喝一声,一马当先,提枪冲入敌阵之中,大军随后冲锋,双方展开肉搏混战。无论是官军士兵还是义军士兵,此时此刻都已没有别的选择,只有将手中的刀剑砍入对方的身体。他们的意识早已麻木,浑然忘却了害怕,忘却了站在对面的也是和他们一样有血有肉的人!战争的残酷激起了他们潜在的凶性,将他们推向了疯狂的边缘,也推向了死亡!他们向机器一样挥动着手中的刀剑,砍死敌人,或者被敌人砍死,他们甚至还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就倒在敌人的刀剑下,杀人者连高兴的时间都没有,便紧步其后躺在被自己杀死的人身旁! 疯狂的战士们眼中只剩下了一片血红,似乎生到这个世上来就是为了杀戮,他们从未考虑过自己生命的价值,甚至还没来得及享受大好春光,便被无情的战争夺去了宝贵的生命!也许对统帅来说这正是战争的魅力所在,“一将功成万骨枯”,岂不知“无定河边骨,春闺梦里人”?战斗结果异常的惨烈,交战双方都留下了几万具尸体,沙漠上一片赤红,迎风弥散着呛人的血腥气。官军撤进阵中,马子胥乘胜追击,率军直往官军中央大营杀去。 再说攻打东门的“智王”王士贵、“勇王”宋窗雨,两人率领十五万大军来到东门阵外,大阵内悄无声息,向里望去,只见白布幔帐层层叠叠,挡住去路,却不见人影。 “哈哈哈!”“勇王”宋窗雨大笑,“慕容宛晴那丫头该不会是明知此战必败,打算以后开个绸布店吧!” “勇王说笑了!布幔之中杀气弥漫,定是藏了伏兵!”“智王”王士贵谨慎地道,“以道长所言,东门属木,敌军定是在此挖设了无数陷阱,里面遍插尖木竹桩,设立布帐多半是为迷惑我军,使我军不注意脚下的情况,从而中他们的埋伏,此等雕虫小技焉能瞒得过道长法目!幸好道长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命我们准备了探听地下虚实的听筒!”这种听筒是利用声音共鸣的原理制成,敲击地面时地下虚实不同,传回来的声音也必然不同,因此拿听筒一听便可知地下有没有陷阱。 “管他是虚是实,我去探路!”“勇王”宋窗雨手提大刀,一拍座下宝马“照夜玉狮子”,带领本部人马冲入阵中。前面工兵手执听筒边走边听,宋窗雨大军断后。越走越深,却并未如铁冠道人所料那般发现地下有陷阱,相反倒是地面平坦结识,似是浇水以后刻意夯过,莫说人马可以畅通无阻,就是粮草辎重也照样可以平安过去,绝不会出现车轮陷入沙土的情况。“前面别探了,快去告诉智王千岁,没有发现什么陷阱,让他别再疑神疑鬼的,快带大队人马跟上,慢了可别怪我抢了他的头功!”宋窗雨一马当先,带领本部人马向前方的幕帐冲去。他只注意脚下了,却没留意方才随着他的前进,四周的幕帐也悄悄地后退,隐隐传来“骨碌碌”沉闷声响,有些幕帐还以经绕到了他的后面,他所率的人马不知不觉中已被全部包围了起来! “智王”王士贵得到宋窗雨的消息正要下令进阵,忽然发觉情况有异,微风刚好撩起幕帐的一角,在阳光下里面反射出星星寒光。 “王爷,为何还不下令?”手下第一猛将石宗山着急着进阵杀个痛快,早已摩拳擦掌按捺不住。 “再等等,前面有变故,事情跟咱们事先想的不大一样。”王士贵发觉不妙,此时最大的问题是如何自保,其他皆属次要。 “勇王还在里面呢,那他岂不是很危险?末将愿带一队人马前去搭救!”石宗山急忙道。宋窗雨嗜武如命,曾多次找石宗山比试,虽然每次都是石宗山输,但两人却因此结下了深厚的个人友谊,如今明知宋窗雨身处危险之中,石宗山焉有不急。 “来不及了,这只能怨他自己命不好!传我军令,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擅自出击,违令者斩!”王士贵只求保存实力,哪管他人死活。 “千岁!?”石宗山哀求道。 “你要违我军令吗?”王士贵寒着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 “嗨!”石宗山急得双手紧握,不断捶打自己的前胸,却有无可奈何,眼巴巴地向阵中望去。这时阵中情况突变,白色幕帐一瞬间全部降下,露出里面庐山真面目:竟都是一丈见方的铜车!铜车四周包裹着二寸厚的铜皮,表面插有无数把锋利的尖刀,在阳光映照下闪着点点寒光!车内有人推动,正从四面八方向被围在当中的宋窗雨所部冲去。石宗山不忍再看,低下头去,心中焦急、自责,虎目瞪裂,牙齿咬得咯咯响,不敢骂王士贵见死不救、不仁不义,却破口铁冠道人。 再说“勇王”宋窗雨正在前进,突然鼓声大作,四周白幕帐齐刷刷降下,遍插尖刀的铜车如一排排刺猬般把众人围了个密不透风。这种铜车可比刺猬厉害多了,不但表面插有尖刀,里面还装有强弓劲弩,既可远攻,又可近搏,每辆车里面都有三十个人推动和操作,如同一座移动的堡垒!宋窗雨从未见过此物,不知是什么东西,但一看便知此物肯定厉害非常,命令大家小心。 这时,铜车开始发动进攻,排排劲弩不断射出,天水军士兵纷纷中箭倒地,哀嚎遍野。宋窗雨赶紧下令反击,却是无济于事,铜车厚厚的装甲如同铜墙铁壁般把里面的官军士兵护了个严严实实,天水军射出的箭根本就不可能穿透两寸厚的铜板!同时,厚厚的铜车也把天水军困了起来,冲也冲不出去,有躲过重重箭雨冲到铜车跟前的天水军将领,被铜车连人带马搅成肉酱!宋窗雨看着这些随自己一同举事、同生共死多年的弟兄一个个倒下,心都在滴血,却又无可奈何,空有一身武艺派不上用场。铜车不断逼近,包围圈越来越小,眼看天水军便要全军覆没。正在此时,忽然阵内敌军后方一阵大乱,靠近阵内方向有一辆铜车翻了个底朝天!铜车阵被撕开一个口子,一匹白马冲了进来,马上一员小将,白盔白甲,生的俊美异常,手中一杆鸭卵粗细的丈八裂马枪,枪头刺向另一辆铜车底部,双臂一较力,一记海底捞月,又一辆铜车连人带车翻了个底朝天,来人又接连挑翻十几辆铜车,彻底撕开铜车阵,这才进入阵内来见宋窗雨。 来到不是别人,正是南门阵中迷失了方向的小将军马鸣风,他骑着马在阵中乱闯,却始终找不见自己的父亲。忽然听到这边喊杀连天,便催马过来观看,他在一处山坡上把这边的情形看了个通透,见宋窗雨被困在铜车阵,王士贵却按兵不动。事情紧急,无暇多想,马鸣风纵马冲下山坡,来到铜车阵前,面对这个浑身长刺的“怪物”,不知从何救起。小将军年轻气盛、血气方刚,情急之下忽见每一辆铜车底下都留有一道缝隙,便把枪头刺入车底,想把铜车挑开冲进去,不想一辆重达两千多斤的铜车竟被他挑了起来,小将军大喜,故伎重施,又连挑十几辆铜车,这才杀入阵中,却也是两臂酸麻,“勇王千岁,快随我杀出去!”宋窗雨见状大喜,率队杀出重围展开反攻。来到铜车前,宋窗雨照着马鸣风的做法依葫芦画瓢把刀头伸入车底,也想把铜车挑翻,却只是移动了两下,又连试两次都未成功,这才罢手,“小将军真乃神人也,吾愿拜你为师!”宋窗雨便要下马给马鸣风行礼,马鸣风赶紧拦住:“都言勇王嗜武如命,初时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方知此言不虚,战场之上竟还有心思拜师学艺!”宋窗雨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刻还身处战场之上,正领兵杀敌,老脸一红,“此事以后再说,咱们先去杀敌!” “智王”王士贵见形势骤然逆转,战势对自己有利,连忙下令全军出击,石宗山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头。有利战局向义军方面全面倾倒,官军的铜车阵已起不到多少作用,跑又跑不了,只有等着挨宰的份,天水军将士杀红了眼,把铜车掀翻,揪出里面的官军乱刃分尸。 石宗山杀到宋窗雨跟前,红着脸道:“哥哥,小弟救驾来迟了!” “你我兄弟不必如此,哥哥不怪你!”宋窗雨不以为意。 这时王士贵也来到宋窗雨跟前,满脸含笑:“勇王千岁,受惊了,你不会埋怨本王心恨吧,本王也是迫不得已呀!” “哪里的话,我能理解智王的苦衷!”宋窗雨憨厚一笑。 “本王早就说嘛,勇王定会旗开得胜,果然如此!”王士贵恬不知耻,“勇王千岁,你部伤亡惨重,暂且就地整顿一下吧,后面的事就全交给本王好了!”转身看见马鸣风,“马将军也在此,失敬失敬!” 第66章 “哼!”马鸣风鼻子哼了一声,扭过头懒得理他,王士贵自讨没趣,拍马前去。 “哥哥,本想和你多待会儿,不想事不由人,小弟先告辞了,有空咱们哥俩再好好叙叙!”石宗山苦着脸道。 “兄弟先去吧,一切小心!”宋窗雨嘱咐道。 “哥哥也保重!”石宗山虎目含泪,打马而去。 “王士贵那厮见死不救,只让勇王的天水军冲锋陷阵,他自己却坐收渔翁之利,勇王真的毫不介意?”马鸣风走过来,一脸不忿。 “大家同为义军,本是兄弟,再说智王也是迫不得已,有什么好介意的。”宋窗雨语气平和,竟丝毫没有怨怼之意。 马鸣风吃惊地盯了宋窗雨半天:“勇王真忠厚长者也!换作是我,早一枪捅了那厮!” “小将军为何会在此地出现,莫非忠王千岁已然攻入大阵,夺了金丝大旗,特让小将军来接应我们?”宋窗雨疑惑道。 “哎呀呀!”一语点醒梦中人,马鸣风惊呼一声,“方才只顾厮杀,却忘了正事!我是在阵中迷失了方向,与我父失散,误入此地的,现在要赶回去找我父亲,后会有期……”说话间已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望着马鸣风远去的背影,宋窗雨喃喃道:“真当世虎将也!” 攻打西门和北门的两路大军,遇到的情况与这两路大军的遭遇大同小异。“贤王”楚匡仁、“惠王”李从珂陷入火油阵中,十五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民食王”赵元恒、“丐王”耶律川的十五万大军进入北门后便遇到大风沙,滚滚沙丘几乎将十五万大军全部掩埋,这两路大军损失最为惨重。铁冠道人制定的攻打四门计策全告落败,只是他见机不妙,出兵救援攻打西门和北门的两路大军,还倒起了点作用,攻打四门的各路大军总算全部攻入大阵,向官军中央大营汇集。 四座阵门全被义军攻破,诸葛平步有些坐不住了,急匆匆跑来见慕容宛晴和紫炎毓秀:“贤侄女、监军大人,四座阵门全部失守,贼军已从四门蜂拥而入,这可如何是好?” “前辈勿慌,此事早已在我预料之中。”慕容宛晴胸有成竹,微笑道:“我这‘地歧阵’之所以取名‘地歧阵’,是取‘歧路亡羊’之意,外形虽酷似‘五行八卦阵’,实则不同,岂是那么容易攻破的?我设四门,非为破敌,只在损敌,真正的杀招还在后头,待到敌军的残兵败将全部杀到中央大阵之后,只要他们一拔金丝大旗,不管多少敌军,都会顷刻间灰飞烟灭、尸骨无存,中央大阵就是他们的丧身之地!” 第四十章魂伤野孤 “此话怎讲?”诸葛平步追问道。 “实不相瞒,在建阵之初宛晴便命人在中央大阵地下埋下了十万斤从京都带来的上等火药,遍布周围几十里,试问他们以几十万血肉之躯怎敌得上我十万斤上等火药?地歧阵本来就是个圈套,他们当初接受挑战,便早已注定了败亡的结局,金丝大旗就是十万斤火药的启动开关,他们中的霸主将会亲自打开他们的死亡之门!”慕容宛晴说话轻声细语、悦耳动人,但诸葛平步却惊出一身冷汗,脸色苍白,心道:幸好与她为敌的不是我! “前辈该不会怪宛晴事先没有告诉您吧?”慕容宛晴发现诸葛平步脸色有异。 “哦,怎么会呢!我只是在想中央大阵既然如此厉害,贤侄女为何还要在四门苦心经营呢?”诸葛平步心思电转,很快恢复了平静。 “原来是这样!”慕容宛晴明知他在说假话,却并不揭破,“宛晴要将反军一网打尽,又怕中央大阵虽然厉害,只是地方太小,根本打发不了敌军百万之众,故而在四门先送一些人上路。” “原来贤侄女早就算好了一切,看来是我多虑了!现在我终于可以回去安心睡大觉了!”诸葛平步哈哈大笑,起身告辞,心下却在思虑:想不到这丫头年纪轻轻,心计却如此狠毒,竟要一举歼灭百万大军!不行,我得给她捣点乱,不能让她把贼军全部清剿完了,不然我这个征南元帅也就当到头了,好不容易到手的兵权岂能就这么轻易交出去?! 义军此次攻打“地歧阵”折损甚巨,攻打四门的六十万大军加上铁冠道人后续的四十万援军共百万之众,等打到中央大阵时剩下的还不到四十万。出乎他们的意料,中央大阵竟无人把守,从四门陆陆续续赶来的各路兵马把插着金丝大旗的望龙坡团团围住。喜悦挂在每个人的脸上,经过一番浴血奋战,他们终于摘得了胜利的果实:金丝大旗已是他们的囊中之物,剩下的只是谁能夺得大旗成为义军盟主的问题。他们却不知道灾难早已悄悄降临到他们头上,此刻的他们就像砧板上的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忠王”马子胥是第一个赶到这里的,但他却没有去拔大旗,而是原地等候其他六个反王到来。 “忠王,你既早已到达,为何不去摘旗?”其他六王相继赶来,“贤王”楚匡仁问道。 “此次破阵各家王爷都效了死力,只是由于各门情况不同,故而有个先后,马某早到只属侥幸,岂敢贸然贪功,将金丝大旗据为己有?为公允起见,只有等七家人马全部到齐后再行定夺!”马子胥不夺大旗却是为此,其他六个反王对马子胥的胸襟无不暗挑大拇指,寻思着要是换了自己恐怕早已将大旗拔下来了,谁能想到马子胥无意之举竟为他自己化解了一场灭顶之灾,这恐怕也是慕容宛晴没有料到的:义军中竟还有如此高风亮节之人! 七个反王当即商定七家各派一人前去夺旗,谁能抢到就算谁的。 官军此次的损失也不小,伤亡十五六万,诸葛平步的一路大军剩下不到三十五万,慕容宛晴的二路大军却丝毫未损,这是慕容宛晴刻意安排的,一来可以削弱诸葛平步的军权,二来保存自己的实力,为北上作准备。 诸葛平步一路小跑赶回府中,直奔书房,原来他的书房里有一道暗门通入地下密室。诸葛平步慌慌张张走进密室,密室中伸手不见五指。 “何事如此慌张?”黑暗中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 “师父,大事不好了!”此人竟是诸葛平步的师父!诸葛平步把慕容宛晴要炸死全部义军以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莫非你要我出手杀了那个丫头?”那个声音阴阴地道。 “不,徒儿现在还不能杀她,徒儿只想求师父降一场大雨,以后的事徒儿自有主张。”诸葛平步说着跪了下来。 “大漠之中几十年都未必能降一滴雨,你竟要我给你下一场大雨,亏你想得出来!”声音嘲弄道。 “望师父成全!”诸葛平步磕头如捣蒜。 “你起来吧,我答应你便是,唉,真是冤孽呀,都是我自作自受!”黑暗中的声音感叹道,似是不愿,又很无奈。 诸葛平步走出密室,又召集手下心腹,密商下一步军事行动。 “七路反军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几个残兵败将已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不足为虑,本帅此次放他们一条生路利大于弊,唯一令本帅担心的只是一人而已!”诸葛平步向心腹吐露实言。 “元帅所虑是谁?”手下人追问。 “马子胥!”诸葛平步一字一顿道,“此人出身将门世家,深通用兵之法,他的护国军更是原来的官军精锐,不像其他六人都是泥腿子把式。此人不除,我心难安!”诸葛平步顿了一顿接着道,“此次良机千载难逢,待会儿我军全线出击,反军人困马乏定然溃败,马子胥要回天龙行省必走野孤岭!刘浴舟、江惟汉!” “末将在!”左手椅子上站起两人。 “本帅命你二人各引五万人马埋伏在野孤岭,以逸待劳,可以放过任何人,唯独不能放过马子胥,如有失误,提头来见!”诸葛平步将此重任交给最得力的两员大将。 “如若失利,甘受处罚!”刘浴舟、江惟汉完成命令之志坚决。 “好,下去准备吧!其余人等各带本部人马准备与本帅一同出击!”诸葛平步藏奸于拙,实则腹有良策。 虎门关上空阴云突起,越聚越厚,刚才还是烈日当空、万里无云,现在却已黑云压城、暴雨降至。“轰隆隆!”云层中雷声滚动,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大雨倾盆而至,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地拍打着屋顶的琉璃瓦,顺着屋檐淌下,片刻间已成一道水帘。这时狂风又起,风雨肆虐,疯狂地摇动着孤立的虎门关,似乎大地都在颤动!云越压越低,白天已成黑昼,大雨越下越大,没有任何要停下来的意思。 二路元帅、“地歧阵”的设计者兼总指挥慕容宛晴,站在回廊里望着下个不停的大雨出神。“地歧阵”完成以后,她便搬到了这座诸葛平步专门为她腾出的精致别院,只等得胜回师。不想天不遂人愿,眼看大功告成,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使她的计划在关键时刻功亏一篑!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慕容宛晴听出来的是诸葛平步。果然,诸葛平步宽厚的声音想起:“贤侄女,俗话说得好,‘天有不测风云’,不想今天竟让你我碰上!你埋在中央大阵的火药可曾做了防雨措施?”诸葛平步一脸关心,心中却在幸灾乐祸。 “大漠之中百年也未必能下一场这么大的雨,宛晴不曾防备!”慕容宛晴苦笑道。 “这可如何是好,阵中大军早已全部撤出,难道就这么白白便宜了那帮反贼不成?不行,本帅要亲率大军前去将他们一网打尽!”诸葛平步焦急道,做戏的功夫入木三分。 第67章 “一切都是天意,前辈自便吧!”慕容宛晴无力地道。这次打击对她来说实在太大了,无异于在她春风得意之时当头一棒,使她还没有来得及回味胜利的喜悦便先尝到失败的痛苦。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毕竟她还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此刻的她好想扑到亲人怀里大哭一场,让泪水冲掉心头的失意,偏偏紫炎毓秀又在关外营中。慕容宛晴不由想起自己的雁哥哥,小时候自己受了委屈时总是可以在他那里破涕为笑。如今没有一个亲人在身旁,使她倍感孤独,但她决不会在诸葛平步面前掉一滴眼泪的。 “贤侄女,你没事吧,胜败乃兵家常事。”诸葛平步开解道。 “啊?我没事!”慕容宛晴从沉思中醒来,猛然想起死去的父亲和雁哥哥:我绝不能给他们丢人!“前辈,宛晴和你一同出战!”诸葛平步一惊:这丫头这么快就走出了失败的阴影,看来我还是低估她了! 七家反王或亲自出战或派出手下大将前去夺旗,七匹马、七员将,在望龙坡展开鏖战,刀来枪往、你拉我拽,直战得天昏地暗、风云突起,狂风暴雨非但没有丝毫阻止七人夺旗的热情,反而助长了他们的战兴,使他们打的更加起劲。七人起先是互相混战,只要能阻止别人夺旗自己就有希望,后来逐渐演变成了其他六人围攻武力最强的马鸣风,马鸣风手中丈八裂马枪、座下“霹雳狂雷马”,独战六强,竟丝毫不落下风!合战马鸣风的六人中“勇王”宋窗雨的目的与其他五人不同,意在切磋、不在夺旗,后来见其他五人也来战马鸣风,便不再拼全力,却又舍不得回去,勉强战了几合觉得实在没意思,便拨转马头下了望龙坡。马鸣风压力大减,虚晃一枪逼退五人,跳出战圈直奔金丝大旗而去,“霹雳狂雷马”四蹄如飞,把其他五人远远甩在后面。宝马从大旗旁窜过,马鸣风弯腰探出猿臂拔下金丝大旗,在望龙坡上放马狂奔了三圈,金丝大旗迎着风雨飘舞! “盟主万岁!盟主万岁!盟主万岁!”群情激奋,山呼万岁! 正在这时,从东、西、北三门杀出无数官军,天色昏暗,又下着雨,只见黑压压的一片,一眼望不到边,也不知有多少人马!之所以要从三门进攻,就是要留下一条生路,瓦解义军拼死之心,能想到这一点,可见慕容宛晴早已从挫折中恢复了自信。七路反王这才明白朝廷戏弄了他们,所谓的赌约只是一个圈套,朝廷根本就不会容许一个国中之国的存在,不管他们是胜是负,朝廷都会剿灭他们的,“官贼不两立”,古来如此! 马鸣风来到父亲身边,将金丝大旗交到父亲手中,不管怎么说,掌金丝大旗者为天下义军总盟主这是七家反王都同意了的。马子胥大旗一举,提高声音:“各位兄弟,朝廷言而无信,背弃盟约,这笔账以后一定要算!奈何眼下情况危急,保存实力才是上策,各位兄弟随本盟主一同杀出南门各自回省,待来日时机成熟再聚大义,共诛无道!”马子胥此时早已对朝廷死了心,不再是“清君侧”,而是矛头直指当今朝廷。 马子胥高举金丝大旗,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头,后面大军紧随,慕容宛晴、紫炎毓秀、诸葛平步率四十多万大军紧追不放。兵败如山倒,义军本已是人困马乏,又在撤军,哪里还顾得上反击,只顾逃命了,死伤无数。幸好天色已晚,又下着大雨,官军无法继续追赶,七家反王趁着夜色各自收拾残兵败将,走小路向各自行省狼狈逃去。 马子胥的二十五万护国军十去七八,逃回来的只有五六万人,想到那么多追随自己多年的将士全都客死异乡,马子胥心头沉重。天色放亮,此时大雨早已停下,虽置盛夏季节,由于刚下过雨,清晨的野孤岭竟有微微的寒意,马子胥不禁打了个寒战。 “父亲,将士们已赶了一夜的路,既乏且饥,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小将军马鸣风赶上来请示道。 “此处距天龙行省还有一段距离,追兵随时都可能赶到,一歇恐怕就再也赶不回去了!让将士们坚持一下,等过了野孤岭就安全了,到时候先想怎么歇就怎么歇!”马子胥回头观望,山路泥泞不堪,将士们苦战了一天,又饿着肚子赶了一夜的路,此时已是步履维艰,心中着实不忍,可又不得不恨下心命令他们继续赶路,不然下场只会更惨。 突然鼓声大作,前面路上闯出一队人马拦住去路,两边密林中也现出无数敌军,旌旗摇动、呐喊连天,足有五万之众! “我乃诸葛元帅帐下大将刘浴舟,我家元帅早已料定尔等必走此路,早已命我在此恭候多时,识相的快快下马受缚,不然此处便是尔等的丧身之地!”刘浴舟站在山坡上向下高声喊道。 “大雨冲洗掉了敌军路过时的痕迹,不然我们也不致误中敌军的埋伏!而今之计只有拼死力战一途了!”马子胥手握长枪,“拼了!我开路,你断后!”马子胥长枪一挺,身先士卒,冲入敌阵之中,后面的将士也知道眼下已到了生死关头,强打精神,勉力再战。 刘浴舟见状冷哼一声:“不知死活!”手中令旗一挥,官军从四面八方杀奔而来! 再说马子胥一挺长枪,如入水蛟龙般冲入敌军,所向披靡,杀出一条血路,等到杀出重围重新召集人马,发现又折损了两万多,剩下的多已伤痕累累,连马子胥自己身上也多处负伤。“总算是安然度过此劫!”马子胥松了一口气,话音未落,前面山谷又冲出一队人马。 “江惟汉奉诸葛元帅之命来取马子胥的项上人头!”敌军中一员大将高声断喝。 “啊!”马子胥大惊失色,“莫非天要亡我马子胥吗?” “狗贼何敢口吐狂言,可敢与你家小爷大战三百合!”马鸣风上前叫阵。 “我素知你骁勇,义军之中无人能敌,却也未必就怕了你!只是元帅之命事大,不敢因私废公,等我杀了马子胥,再与你一决高下!”江惟汉不为所动,果有大将之风。 这时,后面刘浴舟的追兵已然赶到,护国军进退维谷。 “风儿,你去拦住后面的追兵,前面自有为父应付!”马子胥吩咐一声,提枪上前奋力再战,逐渐杀入重围之中,地上留下具具尸首,要想杀死马子胥谈何容易。 “下绊马索!”江惟汉此时已顾不了那么多了,胜利才是最重要的。草地上立刻拉起几十条绊马索,结成大阵。马子胥的战马骤然被缚摔倒路旁,马子胥本人也被掀下马来,四周立时伸出无数勾连枪,将马子胥拉到在地,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马子胥罩了个严严实实,丝毫动弹不得!再看马子胥盔也掉了、甲也歪了,披头散发被强行摁在泥里,哪还有半点义军盟主的样子。后面厮杀的马鸣风见父亲落难,丢下交手的敌人,扬鞭策马前来搭救。江惟汉心道:“煮熟的鸭子岂能让你飞掉!”摘下金弓,对准马子胥哽嗓咽喉就是一箭,可怜马子胥一世英雄,一步之差竟落得星陨野孤岭! “父亲!”马鸣风惊呼一声,口喷鲜血,险些跌下马来。“啊!”痛呼一声,人马合一,杀散众官兵冲到父亲身前,马子胥被射中要害,早已死得透彻!马鸣风将父亲的尸首横放马上。“江惟汉,我誓杀汝!”小将军单枪匹马冲江惟汉杀去,如虎入羊群一般,当着披靡!江惟汉命步兵退下,弓兵压上,箭如雨下,小将军寸步难进,只得止步。 这时,刘浴舟的追兵后方突然大乱,小将军心智稍复,知道后面有友军来救,前面已是杀不过去,便回头奔刘浴舟杀去,与后方友军前后夹击,突出重围,夺路而去。来救他的乃是“勇王”宋窗雨。 “我在路上得到消息,慕容宛晴已率二十万大军北上了,诸葛平步则领兵二十万从大路直取天龙行省,为报小将军救命之恩,窗雨特来相告,天龙行省已经回不去了!”宋窗雨道明来由。 “唉,可怜我马鸣风空有一身武艺,却有仇不能报,有家不能回,还不如一死了之!”马鸣风英雄末路,长叹一声,便欲拔剑自刎。 宋窗雨连忙拦住:“小将军切莫如此,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我也和你差不多,经此一役,天水军伤亡殆尽,诸葛平步大军气势如虹,不日便可横扫南七省,我回海龙行省已没有多大作为了!但我却有两个朋友可去投奔,此二人以七八万弱旅大败朝廷三十万精锐,如今已占领了整个苍龙行省,拥有二三十万之众,将来得天下者必是他们,小将军何不与我一同前去投奔!” “你是说仁义军?我也曾听说过,只是不知他们会否收留。”马鸣风心中犹豫。 “这个你大可放心,我与仁王和义王还倒有些交情,他们定会收留,只是怕委屈了小将军。”宋窗雨打保票道。 “丧家之犬还说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只要他们肯出兵助我报仇,叫我去死也心甘情愿!”马鸣风恨恨道。 第四十一章若日还乡 仁义军兵不血刃占领苍龙城,原太守刘金吾待在家中闭门谢客,仁王、义王多次拜访都被拒之门外,最后军师展清眺出了一计,命人在刘金吾家门外立一高杆,安上从魔族带回的电烛,晚上天黑之后燃起。果然,刘金吾为明亮的灯光所吸引,亲自出来察看,第二天一大早就跑来向仁王和义王请罪。“刘金吾见识浅薄,怠慢了两位王爷,万望恕罪!”莫孤雁、何若日一人一边拉起刘金吾,“昨夜才知两位王爷竟如此开明,百姓之富也!金吾今后愿在两位王爷帐下鞍前马后,造福一方!” 第68章 “太守能想通就好,我二人曾在圣魔帝国待过一年,为圣魔帝国的发达技术深深震撼,我们神龙帝国已远远地落在后面了,再不迎头赶上,我族子民迟早会别人奴役,我们缺少的就是像太守这样能够睁眼看世界的人,太守能够助我,真乃仁义军的大幸,神龙帝国子民的大幸!”仁王莫孤雁一番肺腑之言深深打动了刘金吾,仁王从手下手中接过太守印递给刘金吾,“今后太守依旧是苍龙城的太守,掌管苍龙城的民政、技术大权,本王相信苍龙城会在太守的管治下逐渐繁荣起来的。”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刘金吾双手恭敬地接过太守印,同为一城太守,却是两般滋味,以前为紫炎王朝效命,饱受排挤,抱负难展;如今终于得遇明主知音,可以放手而为。 三日后,仁义军为侯文义举行葬礼,战争年代,一切从简,但场面挺大,送葬的人挤满大街,仁王莫孤雁、义王何若日亲往侯府吊唁,对侯府的遗孤厚加抚恤。由于侯文义出身于此,人缘还算不错,仁义军此举得到了当地百姓更多的赞誉,巩固了对苍龙城的统治。 莫孤雁命梦随风领五万原金鸡军的兵将镇守金鸡岭,将金鸡岭中央大寨建成一座坚固险要的军事要塞,中央大寨及十八分寨的居民仍居原地,鼓励耕织渔副,各寨可自留兵丁护寨,金鸡岭乃是仁义军的发源地、苍龙行省的南大门,不得不重兵把守。 莫孤雁、何若日原想带兵十万攻打苍龙行省北部重镇永固城,谁知大军未动,永固城太守方庸派人送来降书表示愿意臣服,莫孤雁接受降书,仍然任命方庸为永固城太守,厚加安抚,派人前去接管城防。至此苍龙行省三座大城近三分之二的土地全部落入仁义军手中。仁义军在所管辖区内施行仁政,减免原来朝廷征收的繁重税役,严惩恶吏贪官,鼓励生产生育,苍龙行省逐渐恢复生机。 梦随风派人来报,天水军勇王宋窗雨、护国军忠王马子胥之子马鸣风带领三万残兵败将前来投靠,莫孤雁、何若日听后大喜:又得两员虎将!两人快马加鞭亲自赶往金鸡要塞,宋窗雨、马鸣风深受感动。两人与宋窗雨已是第二次见面,却是头一次见到马鸣风,宋窗雨替三人相互引见,夸赞马鸣风如何骁勇善战,私下告诉两人马鸣风之父马子胥被诸葛平步手下大将江惟汉射死之事,两人听后没作任何表示。当夜仁王莫孤雁设宴款待二人,酒席宴上,美酒佳肴,莫孤雁、梦随风与二人畅叙离后别情,可马鸣风却如鲠在喉,难以下咽,总觉得心里像堵着块什么东西似的,胸中有口闷气出不来,每次欲开口借兵之事都被莫孤雁把话题转开,在人家的地盘上,自己又是初来乍到有求于人,不好发作,马鸣风始终闷闷不乐,莫孤雁只作不见。 第二天中午,莫孤雁请宋窗雨、马鸣风到“仁义堂”,一进大厅,仁王莫孤雁、义王何若日、总镇梦随风三人笑呵呵迎了出来,莫孤雁手托一个红漆匣子递给马鸣风,马鸣风心中一凉:莫非他们也不敢与朝廷为敌,不想借兵予我,要以金银珠宝打发我走?不知该不该接。“将军来投靠我军是看得起我等,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望将军笑纳!”莫孤雁示意马鸣风接下。马鸣风心道:果然如此,他们也怕引火上身,罢了,罢了!马鸣风万念俱灰,手脚冰凉接过莫孤雁手中的红漆匣子。 “将军何不打开看看是否合乎心意?”莫孤雁见马鸣风虽然接过匣子,却并没有丝毫打开的意思,提醒道。 马鸣风心中哀叹:想不到我马鸣风竟沦落至此,被人当成贪财之人!无奈下掀开盒盖,用眼角扫了一眼匣中之物。“扑通”一声跪在莫孤雁、何若日跟前:“两位王爷高义,鸣风万死难报!”两人赶紧把他搀起。旁边宋窗雨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凑过来向匣中一看,大吃一惊:里面赫然竟是江惟汉的人头!难怪马鸣风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原来两人昨天听到马子胥被害之事后表面上虽没有什么表示,心中却早已有了计较,由莫孤雁出面招待两人,何若日自己则连夜奔向天龙城,杀了江惟汉取来他的首级,连夜赶回累死两匹快马。 “马将军,你的家人也被我救出城来,正在前来的途中,不日便到!”何若日哈哈一笑。 马鸣风听后既惊且喜,如今他最担心的便是自己的家人,诸葛平步既然已经杀死自己的父亲,又岂会放过自己的家人?两件他认为难比登天的事都被仁义军轻易办到,马鸣风再一次给两人下跪:“鸣风今后便是两位王爷马前之卒,虽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将军严重了,你我从此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两人扶起马鸣风,宋窗雨也不由得暗暗佩服两人行事出人意表,不同一般。 “末将也有礼物献给两位王爷!”马鸣风从怀中取出一个包裹,正是望龙坡上夺得的金丝大旗,“此旗已得到南方各路义军的认可,得此旗者为天下义军总盟主,遍观天下英豪,惟有两位王爷可掌此旗!”说着双手呈上。 “将军厚爱,却之不恭,我们收下了!”莫孤雁含笑收下。其实此时南方义军的局势危如累卵,随时都有覆灭的危险,这面旗已经毫无意义,但莫孤雁还是将它珍藏好,以示对马鸣风的尊重。 莫孤雁、何若日命宋窗雨、马鸣风在金鸡要塞修整一月,等受伤士兵痊愈之后便去镇守永固城,两人欣然领命。 苍龙行省大局已定,形势一片大好。两人回到苍龙城后,何若日立即派人去孤阳城请来华天凌,魔神教长老摩柯已多次飞鹰传书,催促圣子何若日回去主持大局,何若日虽极不愿意离开莫孤雁,但身为魔神教的圣子,他深知自己对魔神教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不能感情用事;迪古亚斯传神器于两人时交给他们的使命也注定他必须回到自己的部落——魔族,而且还必须在魔族得到大多数人的支持和认可成就一番霸业,然后才有希望实现人、魔两族的和解,不然就以你两个毛头小子嘴皮子一动,说什么人魔本是一族,不应互相残杀,谁会听你的?不把你当成疯子才怪呢!这些他们在刚刚起兵时就已经很清楚了,也是一向淡薄名利视功名如粪土的莫孤雁之所以接受“仁王”的封号、愿意起兵的最主要原因,为了自己肩负的使命他们不得不如此,既然上天选择了他们,他们就有自己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义务把它做好,因为这件事迟早也要有人去做的。紫玉以及天牧师亚特、地牧师佐鲁也都极力劝说何若日回去,何若日思前想后觉得等仁义军统一神龙帝国后自己再回魔神教统一魔族未免有些迟了,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反正现在仁义军已经站稳脚跟,自己已不用再担心莫孤雁了,最后终于痛下决心返回魔神教。此次请华天凌前来一为道别,二是为了给自己已经十个月大、早已满地乱跑的儿子取个名字,紫玉为此已不知埋怨了何若日多少次了,都被何若日以事情多为由挡了回去,现在马上就要离开了,此事不能再拖。 当何若日首次向莫孤雁提出自己要回魔族的打算时,莫孤雁并没有何若日想象的那么吃惊,只是平静地问道:“你已经决定了,是吧?” “嗯,这是早晚的事,谁都无法逃避。”何若日神色黯然,低着头不敢看莫孤雁的眼睛。“前几日我又接到摩长老的飞鹰传书,布克南德又向东和岛增派了二十万大军,而且有迹象表明他们已经制造出了威力更强大的火炮,看来是要发动对神龙帝国的全面战争了,摩长老信中指明圣魔帝国国内现在兵力空虚,是魔神教反攻的时候了,恳求我不要错失良机。” “你不用解释,我能够理解。我早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一直以来我都不敢想这个问题,但该来的还是会来的。这一段时间,一切军政大事你都放手不问只由我一人做主,我就意识到你是要走了,所以要亲眼看到一个长大独立的莫孤雁你才能放心离开,我也做的很买力,希望你能安心回到魔族,不要为这里的事时刻挂心,我没让你失望吧,能打多少分?”莫孤雁故作轻松,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我给你打满分!”何若日深受感动,自己的所思所想还是没能瞒过细心的莫孤雁!“我们的小雁已经长大了,可以独力翱翔云霄了!现在你要兵有兵、要将有将、要粮有粮、要谋士有谋士,神龙帝国还有谁是你的对手,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听你这么说似乎我已经是神龙帝国的皇帝了!”莫孤雁不想把离别弄得像生死离别似的,开玩笑道。 “虽然现在还不是,但以后你一定是,也必须是!我知道你志不在此,但你没有别的选择,至于其中的原因嘛,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何若日却一本正经地叮嘱道。 “我这边没事,倒是你从小在人族长大,对魔族的情况知之甚少,恐怕会困难重重。”莫孤雁担心道。 “暂时的困难总是难免的,但有玉儿和摩柯长老他们从旁协助,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何若日倒是信心十足,丝毫不以为意,但莫孤雁知道这多半是宽慰之言,虽然他是圣子,但要得到教众的认可和支持却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从小一块儿长大,由于何若日长莫孤雁一岁,便始终像亲哥哥一样呵护着他,苦活、累活抢着干,挨打时抢着挨,有好吃的却让着他,兄弟情深全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岂是只言片语所能表达。 “那你把天傲带上吧,情况一旦有变也好有个照应!” 第69章 莫孤雁并不多言。 “我也正有此意,没想到你倒先提出来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天傲这小子也离不开我!”何若日爽朗一笑,“三弟,我走以后你自己要多保重。另外,早点儿给我找个弟妹,我可不想你一个人孤老一生!慕容小姐那儿你就别想了,忘了她吧!我看心梦这丫头就很不错,长相没的说,性格也好,最主要的是她对你有意思,我也看出来了,其实你心里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她,管它什么叔侄名分,你们又没有血缘关系,男子汉大丈夫为人行事但求无愧于天地,何必被世俗的观念束缚,换了是我早就把心梦抱上床,孩子都生了一大堆了!二哥说话难听,你别往心里去,但理却一点儿都不偏!”何若日知道慕容宛晴是莫孤雁的一块心病,但自己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相见,心中有话不吐不快。 “咳咳咳!”听到慕容宛晴莫孤雁心中一痛,忍不住又剧烈咳嗽起来,看来他还是不能对慕容宛晴忘情。 “怎么了,前一段时间不是不咳了吗?我还以为你修练到光明心法‘地境’第六层‘萤火’以后便可以痊愈了呢!”何若日急道,“以后你要多加注意才是!” “没事的!”莫孤雁示意无妨。 “我知道你不想提这件事,可事情总要解决的,实在不行蓝儿也不错嘛,看得出她是真心喜欢你的。”何若日不想只说一半。 “我会考虑的。”莫孤雁不想让何若日为自己的事担心,应付道。 “好吧,”何若日只能见好就收,这种事着急也没用。这时门卫来报,华天凌已经到了,“走吧,去见华爷爷!” 大厅里,华天凌正把何若日的儿子放在脖子上给他当马骑,小家伙欢喜异常,笑得合不拢嘴。见何若日、莫孤雁进来,紫玉赶紧把儿子接过去。 “华爷爷,我可是等你多时了,快给孩子取个名字吧,为此玉儿已经好几天没让我上床了,都把我憋坏了!”何若日一进门便高声嚷道,紫玉羞得满面通红,直想立即离开,可事关儿子起名的大事,做母亲的怎么能不在场呢?狠狠瞪了何若日一眼,何若日只作没看见。 “名字我早就想好了,叫‘何平’如何?既取平平安安之意,又与‘和平’同音,昭示天下即将大定、永享太平。”华天凌有备而来。 “何平?好名子!”紫玉同意道。 “名字是不错,可我生平最恨的便是薄情寡义、恩将仇报的山川平,让我儿子与他同名,我心里总觉得别扭!”何若日却有不同意见,“叫‘何发财’如何,一生发大财、大富大贵,这样等我老了,我儿子也有钱养活我!” “呸!俗,哪有叫得这么露骨的!”紫玉骂道。 “既然小日希望儿子有情有义,而且又号称‘义王’,取名‘怀义’可好?”华天凌急中生智。 “何怀义?胸怀大义,好名字!我决定就叫他‘何怀义’了!”何若日大喜,紫玉见丈夫这么喜欢这个名字虽还是不满意,却也不想扫丈夫的兴,含笑表示喜欢。其实天下间做母亲的有几个不是想给自己的儿女取个最好的名字,比较过来比较过去,总觉得不够满意,不能将自己对儿女的祝福全部包含进去,可人世间最无私、最广博、最伟大的母爱又岂是短短两三个字所能包容得了的? 是夜,莫孤雁摆起宴席,既为欢迎华天凌,也是为何若日饯行,梦随风、心梦、宋窗雨、马鸣风等人闻听何若日要远赴魔族,也都专程赶来送行。酒席宴上,众人欢声笑语、畅所欲言,却只字不提何若日明日离开之事。 义王何若日一家三口,带着韩天傲、天牧师亚特、地牧师佐鲁一行六人简单收拾一番便欲离开,仁王莫孤雁带领手下众人前来送行,对外只说义王要去魔族打探消息以应付魔族大军,只有几个心腹之人知道何若日此行的真正目的,这其中当然包括军师展清眺以及宋窗雨、马鸣风,连刘金吾都没瞒着。 “蓝儿,三弟以后就交给你了,你要照顾好他的生活,他要出了什么意外,我可唯你是问!”何若日叮嘱蓝儿。 “二公子放心吧,蓝儿决不会让公子受丁点儿委屈的!”蓝儿保证道。 “三弟,你也莫要亏待了蓝儿妹子!”紫玉始终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撮合两人,觉得有些对不住蓝儿。 “嗯,二哥就拜托嫂子了,魔族虽是二哥的故乡,可二哥从小却是在这里长大的,那里的情况不同于这里,二哥做事又冲动,嫂子在他身边多劝解着点儿。还有天傲,保护好二公子。”莫孤雁说着拿出一柄长剑交给韩天傲,“这把剑名叫‘饮血’,我在打造之时已用我的血喂过此剑,替它开了光。‘饮血剑’剑莫轻出,剑出必饮血,你用它好好保护二公子!”其他的事莫孤雁不想多说。 何若日、紫玉又与送行的华天凌、梦随风、心梦莫孤红莺等人一一道别,在众人不舍的目光护送下,一行六人渐行渐远。 莫孤雁与何若日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不是不想说,也不是没话说,恰恰相反,而是因为有太多的话要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反而一句话都没说。二十年的兄弟,从来没有分开过,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次相聚,二十年?三十年?前途险恶,也许终生也难以再见一面!众人的身影已远远消失在视野之中,何若日强忍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第四十二章妾心君惜 莫孤雁望着何若日早已消失在地平线上的背影发呆,也许他是在等待,等待何若日的归来。二十年的患难与共早已使他们心意相通,如今兄弟远去,身边虽然有那么多人可以同甘苦共患难共谋大事,可真正懂得莫孤雁心中所想的却实无一人。以前有何若日在身边,自己心中有什么苦闷可以向他倾诉,反过来他也会向自己吐露心事,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两人相互扶持着走过来的,现在天各一方,以后还有谁来倾听自己的心事呢?从此知音难觅,只剩下自己去安慰别人鼓励别人,自己一颗孤寂的心只有在夜静无人时向天空的明月寻求一丝慰藉。“莫孤,莫孤,何其孤零也!” “先生,陪心儿走走好吗?”心梦不知何时来到莫孤雁的身边,婉转悦耳的语调、楚楚动人的眼神,让人不忍拒绝。莫孤雁让众人先回去,自己则远远跟在心梦后面。“是不是心儿很可怕,甚至比你那些拿着刀剑的敌人还要可怕?”心梦忽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一脸无辜地望着莫孤雁,莫孤雁给问得一愣,呆立在原处,不知该如何回答。心梦调皮地一笑,“我是说先生为什么要离我那么远,好像心儿会吃人的样子!” “噢,不不不,心儿当然不会吃我的!”莫孤雁这才恍然大悟,随即话锋一转。“但世人的非议却胜似食人的恶魔,我也是为心儿着想。”嘴里虽这么说,但还是加快脚步跟了上来。 “原来先生心中也有害怕的东西,心儿只道先生兵行天下、睥睨众生、从不将任何世俗的东西放在眼里呢!心儿就不怕别人的议论!”心梦小姐眼角划过一丝失落。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由不得人不怕啊!”莫孤雁感慨道。 “那先生杀了那么多人就不怕世人的议论吗?”心梦反驳道。 “杀人?”莫孤雁不明白心梦所指何事。 “是呀,先生自起兵以来杀的人还少吗?那些人不是和我们一样都是由父母所生所养、有血有肉有感情吗?他们没有权利害死别人,难道先生就有权利杀死他们吗?被他们害死的人顶多十数人而已,但死在先生手上或死在先生所率领的‘仁义军’刀剑下的人又何止万千呢,先生的罪孽不是比他们更重吗?” “啊?”莫孤雁没想到自己在心梦眼中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枉自己还一向以济世救人的仁者自居!那些为官不清、为富不仁的人难道不该杀吗?自己难道不该伸张正义替那些屈死的亡灵讨回公道吗?应该!我做的并没有错,莫孤雁始终坚信这一点。但自己也确实造成了许多无辜的杀戮,那些官军士兵也是被朝廷强行送上战场的,非是出于本愿,可自己还是没有放过他们,也不能放过他们,仅泥龙潭一役就活埋官军二十万!原来自己还真是一个杀人狂魔,心梦说的没有错!一直以来,莫孤雁都以“推翻旧时代、开创新时代必有战争,有战争则必有杀戮”来安慰自己,不想今日被心梦这么一问,自己竟找不到丝毫反驳的地方!难道我真的错了?莫孤雁禁不住又剧烈咳嗽起来!不,我没错!莫孤雁心中一畅,怅然道:“为了能让天下苍生永享太平,我莫孤雁便是背上这千古骂名又有何妨!” “先生甘为天下人遭受非议,难道就不能在这亿万人中再多加上心儿一个吗?”心梦小姐幽怨地望着莫孤雁。 “心儿,你还没来过这里吧,苍龙城北面十里处有一座山峰名叫‘玉女峰’,峰顶有一湖泊名叫‘莫愁湖’,现在正值盛夏时节,湖水清澈见底,湖中白、红、粉、紫各色荷花竞相开放,其中更有罕见的‘金睡莲’,开出金色花瓣,在别处是很难见到的,反正我今天也没什么要紧事,就陪你到山上看看好吗?”莫孤雁岂能还不明白心梦的心意,但心中矛盾异常,不知何去何从,只得暂施缓兵之计。 “心儿正想让先生陪我去呢,不想先生倒先提出来了!”心梦不想把莫孤雁逼得太急,就坡下驴道,“这是心儿头一次出金鸡岭,还从没亲眼见过别处的山水是什么样子,和金鸡岭的有什么不同。 第70章 从小到大父亲都把我关在院子里,只是偶尔允许我到山上走走,但决不让我下山,平日里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只有父亲和哥哥有时来坐坐,但父亲事忙,哥哥又自命风雅混迹于众歌女舞妓之中,都不能常来,心儿虽然衣食无忧,但却一直都过得不开心。” “随风竟还有这等嗜好,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莫孤雁有些难以置信。 “哥哥本来就是这样的,后来结识了先生和二叔这才收敛了一些。他敬畏先生和二叔甚于我父亲,我父亲的话他有时还敢不听,但你们的话他却不敢不听,在你们面前他哪敢这么放肆,如今在金鸡岭又是他一个人说了算,没人管他,他便故态萌发了,平日里我根本见不着他的。”心梦告起哥哥的状来。 “这么说我应该调他到我身边来喽?”莫孤雁眉头一皱道。 “这倒不必,哥哥只是和那些女人喝酒弹琴而已,从未有何越轨之举,而且军中的巨细事务哥哥从未耽误过,心梦只是希望先生能在有空之时到金鸡岭来看看心儿,与心儿谈谈心,心儿就知足了!”心梦小姐一脸渴求地望着莫孤雁。 “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去的!”莫孤雁坚定地说。慕容宛晴的移情别恋,深深伤害了他,他不怨慕容宛晴,但对男女之爱心灰意冷,心梦的纯真、痴情却再次捂热了他冰冷的心,虽然暂时还不能完全忘记慕容宛晴,但那只是时间问题。最令他感到无奈的是他和心梦早已是叔侄名分,根深蒂固的世俗观念如一副坚固的精神桎梏牢牢地锁住了莫孤雁的心,使他面对玉人的神情表白,只有强忍心中剧痛也要装作无动于衷的样子!可现在面对玉人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他怎能再不答应,再去伤害玉人早已孤苦的心呢? 七八月间的玉女峰槡青柏翠,一片郁郁葱葱,山上四五人才可怀抱的大树比比皆是,高可参天。小路之上绿树浓荫,清风徐来,为燥热的夏日凭添了几分清爽和惬意。小路两旁不知是何人何时修建的许许多多的小凉亭,专供游人歇脚之用,亭外鲜花盛开,香气袭人,也有不少小商贩来此兜售各种小食品,馄炖、汤圆、各色干果,应有尽有,也有卖小扇子、香囊、玉石耳坠等各种小玩意儿的;远山深处散布着不少寺庙,偶尔会传来悠扬的钟鼓声。为了鼓励工商、发展经济,莫孤雁对苍龙城中富贵人家采取了一种宽容的态度施行柔和的政策,不是罪大恶极者不予追究,城中有钱人家受到的打击很小,相反其中一些有真才实学的人还获得了仁义军的重用,因此虽值战乱年代,山上的游人还是不少,城中不少豪富巨贾、才子佳人都来这里避暑游玩,骑马的、坐轿的、步行的,一路之上游人如织、往来不断。 莫孤雁带着心梦边走边打听,莫孤雁以前也只是听说过玉女峰的景致而已,并未亲自来过,如今只有硬着头皮充当导游。有眼尖的人认出了莫孤雁,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能好好领心梦散散心,莫孤雁总是含笑否认,只说是长得像而已,那人总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摇着头走开。心梦的到来使整个玉女峰的景致一下子变得神圣起来,一切都变得那么不真实起来,似梦似幻,时间仿佛在一霎那间静止了,所有的人都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怔怔地望着心梦,直到她走远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很久,这才缓过神来,只觉刚才做了一场梦,如今醒来、怅然若失。 小亭中两个人正在争执。 “刚才你为什么拉着我?如此佳人焉能错过!”一个书生抱怨道。 “我拉住你是为了你好,难道你没有看见那仙子身边的人吗?”另一个辩解道。 “那又怎么样,他是猛虎不成?便是猛虎我也要去!” “他虽不是猛虎,却比猛虎还要厉害百倍,他就是仁义军首领仁王千岁呀!” “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 “幼稚!世间有谁能有仁王那种高雅伤感的王者霸气呢?天下之大、古往今来,仅此一人!” 一路走来,心梦小姐感受到的是与金鸡岭迥然有异的别样风光,“先生,这里离金鸡岭并不算太远,可却另有一番截然不同的韵致,可想而知,天下这么大,各地的风光肯定各有各的特色,等以后天下太平了,你带心儿去游遍天下间的名山大川好不好?”心梦恳求地望着莫孤雁。 “我答应你,等以后不打仗了我就带你去看大漠、去看冰河、去看大海,看完了神龙帝国的景色,我再带你去圣魔帝国,我们可以把世上各大陆、岛屿的景色都看完,地上的看不够还可以看天上的、看水底的,总之,直到你说你看累了、看腻了,咱们就停下。”莫孤雁允诺道,这又何尝不是他自己的梦想呢。 “真的?”心梦兴奋道。 “真的!”莫孤雁坚定地回答,但他却不知道这一天要什么时候才能到来,自己统一人族已是遥遥无期,等何若日统一魔族,再实现两族永久的和解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也许自己终其一生都无法实现,也就无法在有生之年兑现这个诺言。 “心儿是永远也不会说累的!”心梦小姐对未来充满了向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 美丽的莫愁湖早已成了荷花的海洋,小荷尖尖、碧叶连天,圣洁的荷花竞相绽放,引来无数的蜂蝶,湖中的采菱女摇着小舟,清脆的渔歌随风飘来,山顶之上有这么一处湖泊确实是个奇迹!相传很久以前,有一个仙女下凡到人间嫁给一个落魄的书生,书生做了大官后娶了宰相的女儿,仙女伤心地跑到山顶哭泣,落下的眼泪后来就变成了莫愁湖,仙女回到天上后就再也没有下来过,天帝很生气,从此天条中便多了一条“人神不能结合”的律法。凄美的传说只是表达了人们对美好爱情的向往、对负心人的鞭挞,其实玉女峰是远古时期的一座火山喷发形成的,肥沃的火山灰养壮了这里花草树木,火山口则逐渐形成了现在的莫愁湖。 “铮!铮!……”远处传来悦耳的琴声。 “心儿还从来没有为先生弹过琴呢,只可惜我没带琴来,白白辜负了这如画的风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来。”心梦听到琴声,面对着如此美景,不免心中有些遗憾。 “没关系,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莫孤雁举目四望,琴声是从远处山坡上的一间亭子里传来的,莫孤雁展开“百鸟御风身法”,轻灵如云中之雁,三窜两跳来到亭中,引来游人一片叫好声,亭中正在弹琴的红衣女子也停了下来,有些不知所措地呆望着闯入亭中的莫孤雁。 “你是谁?要干什么?”红衣女子身后的两个小丫鬟倒还算镇定,上前挡在红衣女子身前,同声斥问道。 莫孤雁上前一步深深躬了一礼,客气道:“在下复姓莫孤,单名一个雁字,方才在湖边听到小姐弹琴,特来拜访,冒昧之处还望海涵!” “莫孤雁?竟与苍龙行省的仁王同名。”红衣女子甜美的声音传入耳中。 “正是在下!”既然有求于人,莫孤雁不想以谎言欺人,据实相告。 “原来是仁王千岁驾到,莲儿、梅儿还不退下!”红衣女子有些意外,“小女子詹如画,苍龙城中一歌女,久慕仁王大名只恨无缘相见,不巧竟在此地相遇,仁王此来是要听小女子弹奏一曲吗?”说完一双秋水般的大眼睛含情脉脉地盯着这位传说中的大英雄。听往来客商不断地提起莫孤雁,詹如画对这位年轻的仁义军首领心慕已久,心中曾千百次地勾画出莫孤雁的形象,今日有幸得见,方知想象中之中惟独少了那种超凡脱俗却又平易近人、使人如沐春风的气质,此时的莫孤雁不知是多少闺中少女的梦中情人。 “姑娘误会了,”莫孤雁赶紧低下头去,他可不想再去沾惹什么情债了,单是心梦和蓝儿两个就已够他头痛的了,“在下此来只为借琴一用,稍后即还,姑娘如不放心在下可重金买下!” “仁王言重了,我还怕数十万仁义军狂我一架琴吗?仁王要用拿去便是。”红衣女子一笑,满室皆春。 “多谢!”莫孤雁也不多言,双手捧过琴来转身离开,其间竟不看那红衣女子一眼。 “小姐,那可是您家传的名贵古琴,您平时碰都不许我们碰一下,每次擦拭都是自己亲自动手,今天怎么随随便便就借了出去?就算他是仁王有怎么样,咱们不借他还能硬抢不成!”看着莫孤雁把琴拿走,莲儿抱怨道。 “若无知音再好的琴又有什么用呢?我借琴与他岂是因为他是仁王,便是皇帝来了要听我一曲也要看我的心情!”詹如画幽幽道。 “先生要听什么曲子?”心梦没想到莫孤雁这么快就把琴借来了,欢喜雀跃,对琴爱不释手。 “我并不十分精通音律,只是略懂几句山歌民谣而已,心儿想弹什么就弹什么吧,我想心儿的琴技定会让我大饱耳福的!” 叮咚的琴声响起,在山间、湖面回荡,时而缠绵悱恻、凄楚哀婉,时而激进昂扬、扣人心弦;时而如溪水潺潺,如泣如诉,时而如云中之雁,长啸冲天,时而如凤起舞、时而如雀收屏…… 莫孤雁知道此曲名叫《凤求凰》,从心梦的琴声中他听出了心梦炽烈而坚定的爱意,听到了她痛苦挣扎的内心,听到了她对自己的期盼和怨怼……莫孤雁完全沉浸在动人的琴声里,不觉间双眼湿润,莫孤雁抬头仰望,只为使自己的眼泪不致滑落。 琴声不知何时停止,天色已经阴了下来。 “这琴真是架好琴!” 第71章 心梦细细抚摸琴身,爱不释手。 “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想办法给你买下来。”旁边莫孤雁见她如此喜欢这架琴,想到她对自己的情意,心中不忍,一定要想办法满足她这个愿望。 “这怎么行呢,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我虽然喜欢,却不想据为己有,这琴一看便是名贵之物,必定是主人的挚爱,我怎么可以夺人所爱呢?而且这么好的琴主人又怎会卖呢?你还是拿去还给人家吧!”心梦一笑,把琴递了过来,莫孤雁心中感动心梦的善解人意,心下犹豫是不是该把琴还回去。 “既然这位仙子般的妹妹这么喜欢这架琴,就送给这位妹妹吧,还说什么买不买呢!”身后詹如画软声道,一双勾人魂魄的大眼睛毫不掩饰地盯着莫孤雁,不知她何时已来到两人身后,莫孤雁竟毫无察觉。 “早知是你的琴,打死我也不会用的!你还不还给人家!”心梦忽然生起气来,转身离开。 莫孤雁心中苦笑,原来只道心梦冰清玉洁、超凡脱俗,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不想今日她竟和一个歌女争风吃醋,终于露出她人性的一面!赶紧将琴还给詹如画,再次道了声谢转身去追心梦。 “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大雨眼看将至,得赶紧找个避雨得地方。 第四十三章知音难觅 何若日一行六人来到海边,摩柯长老早已派船来此等候,天牧师亚特、地牧师佐鲁两人率先登船;小怀义在母亲的带领下蹦蹦跳跳地来到船上,这儿摸摸、那儿看看,见到什么都觉得稀奇;韩天傲始终一语不发默默地站在何若日身边,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除了跟着何若日助他完成天神交给的任务外,韩天傲一心想的便是激发体内魔核的潜能、练好武技找白狼替父母报仇,上次莫孤雁去“玄天阁”取“无极之水”时曾特意又去“万兽山”找过白狼,但是并没有找到,按照莫孤雁的推测以白狼的功力怕是早已离开了万兽山,韩天傲更感报仇之路艰难,从此对他人更加冷漠,这次跟何若日到玛其索大陆去,他有种预感可以在那里找到白狼,心中充满希望,表情却更加冷峻。 六人中对漠河大陆感情最深的便是何若日,从小便是在这里长大,自他记事起便和莫孤雁在一起,两人性格迥异却甚是投缘,相同的命运使两人相依相偎共同患难,一直以来莫孤雁都是他唯一的亲人,神龙帝国便是他的故乡。如今要回到自己的出生地、自己的种族——魔族,他真不知道自己这是回到故乡,还是离开故乡,心情复杂,痛苦、喜悦、留恋、不舍、担忧、向往……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久久不愿离去。 “公子,开船了。”韩天傲提醒道。 “走吧!”何若日转过头去再不去看漠河大陆,毅然登上了开往圣魔帝国的大船。 大船航行在海上,船上衣食无缺,食物丰盛,还专门养了活鸡活鸭,比之在陆地上一点儿也不差,和上次去玛其索大陆的条件相比不知好了多少倍,但何若日却远没有上次开心,上次与莫孤雁同行,条件虽苦兄弟两人却是有说有笑,这次虽有爱妻娇儿在旁,何若日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现在他才开始明白他与莫孤雁的兄弟之情是其他任何感情都不法代替的,常常在睡梦中梦到莫孤雁遭遇不测,哭醒后半天怅然不语,只有和小怀义在一起玩耍时,他才可以暂时忘却烦恼,露出难得一见的微笑。紫玉明明知道丈夫不开心的原因却又不能替丈夫分忧,对丈夫更加温柔体贴,希望以自己的柔情解开丈夫心中的愁思,何若日总是报以歉意的微笑,心中暗自告诫自己:何若日呀何若日,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你的三弟还在神龙帝国等着你的好消息呢! 大船驶到拜圣岛时,摩柯长老早已带人在岸边等候,何若日一下船便冲众人哈哈一笑:“让摩长老及诸位久等了!” “圣子客气,我等不敢!”摩柯迎上前来把何若日拉到一边,悄声说道,“圣子,教中有变,老朽独力难支,这才诓骗圣子回教,请圣子治罪!”说着跪了下来。 “此话怎讲?”何若日大感意外,“莫非魔皇并没有派兵增援东和岛?”何若日很是生气,摩柯竟敢骗他,真是岂有此理!盛怒之下并未让摩柯起身,但摩柯毕竟是教中首席长老,德高望重,在教中威望很高,而且对紫玉有养育之恩,何若日一时拿不定主意该如何处置他,阴沉着脸不说话。 “不,魔皇确实派兵去了东和岛,但这只是请回圣子的托词,真正的原因是圣教在玛其索大陆的四座分坛的长老对圣子回教之事持有不同的意见,他们说圣子失踪多年,如今突然出现很是蹊跷,让一个来历不明、又对圣教事务一无所知的人来领导圣教实难将圣教发扬光大,他们不服,要让老朽出任圣教的掌教,领导众教徒杀回玛其索大陆,不然他们便会再选出其他人来出任掌教,从此废黜圣子!此四坛每坛都有教众两三万人,四坛联合起来实力更不容小觑,老朽知道事态严重,暂时虽稳住了四位长老,却害怕日久生变,这才急急诓回圣子!”摩柯道出惊天巨变。 “哈哈哈……”何若日突然放声大笑,把摩柯吓了一跳。“他们要废黜圣子让你出掌圣教,那你就当好了,干吗召我回来?莫非是怕我日后报复,这才诓我回来好斩草除根永绝后患,然后便可安安稳稳、风风光光地做你的掌教,是不是?你们的伏兵在哪里,出来吧,我何若日有何惧哉!”何若日此刻也分不清到底谁奸谁忠,唯有谁也不相信。 摩柯听后脸色巨变,指天发誓道:“摩柯对圣子忠心耿耿,绝不敢有半点要害圣子之心!刚才所讲句句是实,如有半句虚假,甘受魔神大人毒火焚身之刑!”摩柯一脸庄重。 “圣子,摩长老对圣子是绝对忠诚的,紫玉自记事起便见摩长老为找圣子四处奔波、不辞劳苦,倘若他对圣子怀有二心,那教中还有何人是忠于圣子的呢?摩长老此次虽然不该欺骗圣子,但事出有因情有可原,圣子如要处治摩长老就请连紫玉也一同处治吧!”紫玉见摩柯刚才脸色有异,便也悄悄跟了过来,见何若日要处治摩柯,连忙出来求情。 “我怎么会治摩长老的罪呢?只是局势不明,不得不小心从事而已,玉儿快起来!”何若日自己则亲自去挽摩柯,方才摩柯起誓的时候,他用“听心术”听出摩柯说话时的心律与说话的语气一致,绝不像在说谎话。何若日双手挽起摩柯的双臂,突然双手发力,只听“咔喳”一声脆想,摩柯双臂关节被何若日捏碎,额头上立时渗出豆粒大的汗珠,何若日又闪电般出手震断摩柯八处大脉、点了他全身上下十八个要穴,摩柯还没反应过来便瘫倒在地上。 “啊!?”紫玉大惊失色,扑到摩柯身上痛哭起来,“长老,长老!你怎么样?”摩柯经脉碎断关节被毁,早已痛得说不出话来,没有昏迷过去已是他毅力惊人!“你这是干什么?”紫玉疯狂地向何若日斥问道。 “干什么?聚众谋反、意图杀害圣子,难道这还不够吗!”何若日冷笑道。 “你胡说!摩长老当年极力主张寻找你,又怎么会害你呢?”紫玉有些歇斯底里地大声嚷道。 “他那也只是想找到我再加以杀害,哗众取宠、收买人心而已,如此雕虫小技岂能瞒得过我!”何若日把心一横,“我现在不杀他已是法外开恩,待我把另外四个反贼抓来后再一起处置!” 这边的吵闹声早已惊动了码头上的众人,纷纷过来察看究竟,只见摩柯倒在地上脸色苍白,紫玉伏在摩柯身上痛哭不已,旁边圣子何若日铁青着脸冷漠地看着地上的摩柯,均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更不敢开口询问。 “来人!把这个意图谋反的叛贼押入地牢!”见没有人动,何若日声音一寒,“你们也想叛教吗?”此一句话果然见效,人群中立即走出两人拉起地上的摩柯,紫玉一惊,拼命抱住摩柯的双腿不放:“不!你们不能这样!” “把她拉开!”何若日不耐烦道,又走出两人架起紫玉,摩柯双臂已废,全身一十八处要穴被封死,丝毫不能动弹,被人像拖死狗一般拖了下去。 紫玉挣脱双臂扑到何若日跟前,哀求道:“求求你,不要这样对他一个老人家,他是冤枉的,求求你了……”说着已是泣不成声。 “不是我心狠,而是他犯的罪太重,不加以制裁,何以服众?”何若日缓声道,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摩柯是冤枉的、又何尝不知道摩柯对自己忠心耿耿呢?只是教中巨变使他突然意识到摩柯在魔神教的威望实在太高了,以至于教中有些人只知摩柯大长老而不知圣子!圣子二十多年来不在教中,摩柯显然已逐渐取代了圣子在众教徒心目中的地位,只要摩柯一日尚在,圣子便一日不能使教徒真正信服自己,圣子便还要一日生活在摩柯的阴影下!虽然摩柯本人也许是不愿这样的,但他的存在却客观上阻碍何若日完成大业,为了大局,何若日临时拿定主意——牺牲摩柯! “好一个‘何以服众’!我不求你,永远都不会再求你!”紫玉站起身来,冷冷地盯着何若日,“只恨我当初瞎了眼,没有认清楚你!”说完转身从韩天傲手中抢过小怀义离开人群。 何若日并不追赶,心中长叹:三弟呀三弟,你不在我身边,天下还有何人能知我心?! 本来圣子归来怎么说都是一件值得喜庆的事,可谁知圣子甫一下船便抓了教中最德高望重的大长老,逼走了自己的妻儿,出手狠毒、毫不留情,众教徒胆战心惊,不知圣子下一个要对付的会不会是自己,原本应该欢声笑语的接风宴因此蒙上了一重阴影,谁还有心思吃喝,最后不欢而散、草草收场。 第72章 紫玉带着小怀义去了母亲原来居住过的“梨香别院”,何若日独自躺在床上,孤枕难眠,不由扪心自问:难道我真的错了吗?我真的不该牺牲摩柯长老吗?不然怎么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支持我呢?不,我没有错!宁叫天下人负我,我不负天下人!为全大义,只有舍弃小义了!可世人都只道我心狠手辣,有谁能真正明白我不得已的苦衷呢?何若日不由又发出知音难觅的感慨,怀念起以前与莫孤雁在一起时无忧无虑的时光,那时自己什么也不用想,只要跟着莫孤雁去做就行了,哪有这么多烦恼,可现在却要自己独自去面对这一切。 何若日独自一人到地牢去看摩柯,名为审讯、实为探视。牢门打开,迎面扑来一股腐臭之气,狱卒提过一盏马灯在前引路,何若日沿着黑漆漆的通道来到关押摩柯的牢房前,命狱卒打开牢门,摩柯卷曲这身子蜷缩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 “摩长老,摩长老,圣子来看你了!”狱卒上前唤道。何若日命狱卒出去,上前解开摩柯腿脚上的几处穴道,使他可以行动自由,却施展不开半点武功。摩柯慢慢转过脸来,见来人果然是何若日,忙双膝跪地:“圣子在上,受老朽一拜!”摩柯嘶哑着说,神态语气十分恭敬。 何若日很是奇怪,本以为摩柯即便不破口大骂至少也会对他不理不睬,没想到摩柯见到他的第一反应却是行礼,恭敬之态竟丝毫不逊于从前!何若日扶起摩柯让他坐下,不解道:“我折断长老双臂、废去长老武功,还诬陷长老谋反,长老竟一点儿也不怨恨我吗?” “属下不敢!” “只是不敢吗?”何若日有些失望。 “圣子为何非要摩柯说出实话呢?”摩柯长叹一声,“俗语有云:‘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圣教只有一个圣子,教众也只能信服一个人,那就是圣子,圣教也只有在圣子的感召下才能发扬光大,任何人都不能取代圣子!只可惜摩柯无意之中却这么做了,有此下场又岂能抱怨他人?老朽知道,圣子处治我并非出于本意,实是无奈之举,伤在摩柯之身,这痛却在圣子之心,不然圣子也就不会独自一人来探视摩柯了!摩柯得圣子如此挂怀,感恩尚恐不及,何敢怨恨?摩柯自加入圣教以来虽无大过,却也没有大功,此次能损我一人而全圣教之大义,摩柯虽死无憾!” 一席话,何若日早已心感肺腑:我只道知音难觅,却不成想这知我之人就在眼前,就是我要杀死之人!心中顿时起了赦免摩柯的念头:“我若要放了长老呢?” “万万不可!”摩柯大急道,“圣子贵为魔神之子,金口一开,岂能更改!况且圣子入教未深,如此朝令夕改反复无常,何以服众?岂能因摩柯一人之生死而损圣子之威名,圣子三思!” 何若日止不住掉下泪来,心中暗道:如此知音哪里去找?若是杀了他,偌大一个魔神教还有何人能真正知我?“扑通”一声给摩柯跪下:“长老如此深明大义,若日铭记于心!请长老暂且忍耐几日,若日定当想方设法救出长老!”说完起身离去,不忍再看摩柯一眼,临走时对狱卒道:“此人乃是重犯,我以后要亲自严审,你们好生照料、不得用刑,如果他出了任何问题,你们提头来见!”其实不用他吩咐,狱卒们也不会为难摩柯的。 何若日走在路上,一心在思索着如何可以既不用杀死摩柯让他留在自己身边,又可以让教众忘记摩柯从此心中只有圣子。猛然抬头一看,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了紫玉居住的梨香别院。既来之,则安之,顺便看看义儿母子也不错!何若日推门进院,小怀义正在院子里独自玩耍,见到父亲来了,跑过来扑到父亲怀里,亲得不得了,嘴里咿咿呀呀说个不停,小家伙嘴里只长出了五颗牙,说话还不清晰。紫玉听到有人来,从屋中走出,见来的是何若日,一脸冷漠,“你来做什么?”一把抢过玩的正欢的小怀义,“不许你碰我的孩子!我可不想自己的儿子长大后心狠手辣、六亲不认!”何若日心中一痛,更坚定了要救出摩柯的念头。 小怀义被母亲抱回屋中,何若日紧跟进去:“我这次来是有件事要求你帮忙。”何若日鼓足勇气。 “求我帮忙?”紫玉一愣,“咱们到院子里去说。”说着走了出去,冷视着随后跟出来的何若日。“你也有求我的时候?难道你忘了昨天我苦苦哀求你放了摩长老时你是那么绝情吗?你不是圣子、不是可以一手遮天、不是可以想杀谁就杀谁吗?天下还有你圣子做不到的事吗,竟还劳烦圣子屈尊大驾来求我一个小女子!”紫玉恨声道。 “玉儿,你不要这样。”何若日脸色难看。 “住口,‘玉儿’也是你叫的吗!?” “好吧,”何若日面露难色,“紫玉姑娘,我想求你出手救出摩柯长老!”何若日也只是想到让别人先救出摩柯,这样便与自己无关了,以后的事可以慢慢再想办法。 “什么,让我去救摩柯长老?你自己抓的干嘛自己不放,这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吗?”紫玉一怔,随后冷笑道,“噢,我明白了,你是想等我去救摩长老的时候再将他抓住,造成他畏罪潜逃的假象,到那时摩长老便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你便可以名正言顺地把他处决了,是不是?你也可以连我一起抓起来,说我是摩长老的同党,将我杀死后你便可以不必信守当初对我许下的诺言,可以再多纳娇妻美妾为所欲为了,是不是?好一条一石二鸟的妙计,我差点儿就上了你的当!” “你……”何若日气得脸色发青,自己的妻子竟这样错会自己的一片好意,“在你心目中我竟是这么一个奸险卑鄙之徒吗?” “哼!以前是我瞎了眼,没能认清你的真面目,现在你自己都承认了,又何必再问我呢?”紫玉把对父亲多年的不满也一股脑儿全都发泄到何若日身上。“你要是真觉得我们娘儿俩碍了你的事,现在就可以出手将我们都杀了,你是圣子,谁又能拿你怎么样!” “你……”何若日气得说不出话来,他觉得现在的紫玉简直不可理喻,转身离开。 “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以后也不要再来了,这里没有人欢迎你!”身后紫玉冰冷的声音传来,何若日禁不住打了个寒战,狠狠地把门带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来的路上,何若日又禁不住自问道:这都是怎么了?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可偏偏又像是什么都做错了,如今竟连一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找不到!摩柯早晚是要救的,可不急在一时,眼下最迫切的是在摩柯长老被囚禁的消息传到四座分坛之前,将四座分坛的人全部收服,不然将酿成大祸。魔神教的人是指望不上了,看来自己必须去巫冥山迷雾林一趟了。 第四十四章魔神再现 圣子何若日召来天牧师亚特、地牧师佐鲁,由于先前何若日以谋反的罪名将总长老摩柯关押了起来,两人不知此次传召是福是祸,战战兢兢不敢抬头看何若日。何若日高坐圣坛之上,那是专为圣子设的座位,已空了二十多年,直到何若日此次归来才终于有人坐了上去。圣坛高高在上,从下到上共有一百零八级台阶,是仿照魔神教原来在玛其索大陆的总教圣坛所建,只是规模小了许多。圣坛背景是一个巨大的黑色七星,与何若日颈上的挂链一摸一样,乃是魔神教的徽标。圣坛面朝西方,以警示当世及后世圣子不要忘怀身在玛其索大陆的教民,当奋发图强,重返玛其索大陆。光线从外面射进来,正好照在坐在圣坛的圣子身上,何若日曾站在下面向上望过,圣坛居高临下,给人一种压迫感,使人心里非常不舒服,因此他完全可以体会到坛下站立的两人此刻的心情,自己高坐台上则有一种众生皆小、惟我独尊的睥睨天下的感觉,高坐台上接受众人的参拜,给人一种非常美妙的满足感,何若日终于开始明白为什么世上会有那么多人如此热衷于权力、追逐权力,甚至为了权力而丢掉自己的人格、尊严,不过他却不会这么做,他向往自由,绝对的自由,他绝不允许任何东西来束缚自己,包括权力! “我知道教中不少人对我处治摩柯一事颇有微辞,这也难怪,毕竟摩柯入教这么多年,颇懂收买人心,教中有不少人都是他一手栽培提拔起来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两个也应在此数吧?”何若日语气平缓,听不出喜怒哀乐。 亚特、佐鲁一听,吓得赶紧跪下:“我二人只听圣子一人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必如此,快起来!”何若日笑道,“你二人算是圣教之中除了紫玉外追随我最久的了吧?” “已一年半有余!”亚特回答道。 “一年半,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这一年半来,我待你两人如何?”何若日悠然道。 “情同兄弟,属下感激不尽!”两人同声答道。 “比之摩柯如何?” “摩柯待我虽厚,但亚特身为圣教牧师,岂敢与叛教之人谈论私交!”亚特说得大义凛然。 “好,说得好!公私分明、深明大义,不愧是我圣教的天牧师!你呢?”何若日逼问佐鲁。 “我……我……”佐鲁我了半天没有下文,旁边的亚特暗中着急,一个劲地向他使眼色,他深知佐鲁为人耿直,是断然不会说假话的,万一惹恼了圣子,后果不堪设想。“他和属下一样!”亚特一急,替他答道。 “哦?是这样吗?”何若日不肯轻易放过佐鲁。 第73章 “不,不一样!”佐鲁终于鼓足了勇气,“属下不敢欺瞒圣子,哪怕圣子要杀属下,属下也要实话实说。摩柯长老虽然犯了大错,但他同我既有师徒之义,又有父子之情,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属下不敢稍有忘怀!”旁边的亚特听后吓出了一身那冷汗,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如果他要你杀我呢?” “属下不敢!” “我要你杀他呢?” “属下既不敢违抗圣子之命,又不愿恩将仇报,唯有自裁!”佐鲁老老实实地回答。 “哈哈哈……”何若日听后大笑,“重情重义、旧恩不忘,乃丈夫所为!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们两个,随我到后山来!” 两人这次松了一口气,跟着何若日来到后山“擎天峰”脚下。“擎天峰”一柱擎天、高耸入云,海拔三千丈,乃当世第一高峰,半山腰就已烟云缭绕,便是高山雪鹰要飞上峰顶也要费些力气,更不要说人了。两人恭恭敬敬地站在何若日身后,不知何若日领两人来这里有何目的。 “你二人可上得此峰吗?”何若日仰望山峰,好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此峰乃天下第一高峰,故有‘擎天’之名,乃是圣魔帝国四大奇峰之首,莫说是人,就是飞鸟也难渡过!教中以紫玉姑娘轻功身法最为有名,但紫玉姑娘也只是勉强攀到四分之一的高度我二人自问比不上紫玉姑娘。”亚特摸不透何若日在想什么,只有据实回答。 “摩柯长老呢?” “摩柯长老功力之深在教中首屈一指,轻功身法也有相当的造诣,紫玉姑娘的功夫全都是由他传授,但要攀上此峰如果没有绳索铁钩之物相助也非易事,由于摩柯长老从未试过,属下说的如果不准,请圣子莫怪!”亚特的见识倒是要高出佐鲁一筹。 “那,上世圣子呢?他能否攀上去?”何若日又问道。 “属下不敢妄评上世圣子!”亚特为难道,心中却暗自琢磨:圣子今天这是怎么了,老问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据教中圣典《创世经》记载,一世圣子乃是魔神暗夜与一凡女所生,一世圣子转世而为二世圣子,二世圣子转世而为三世圣子……依次类推,直到现在的第十七世圣子,如此算来,各世圣子实际上只是一人,圣子怎么突然关心起自己前世的事来了呢? “我赎你无罪,有什么就说什么!” “属下追随上世圣子算来也有十余年之久,但却从来未见过上世圣子出手,教中之事也都全部交给摩柯长老处理。有一次圣子被异教徒偷袭险些丧命,多亏摩柯长老及时赶到才幸免于难,因此教中有人怀疑……怀疑……”亚特不敢再往下讲。 “怀疑什么?快说!”何若日催道。 “怀疑上世圣子根本就不懂武技。”亚特终于道出实情,“由于每世圣子在被找到以后便被奉为神明,谁敢提出将自己的武技传给圣子呢,那不是大逆不道是什么?因此每世圣子的武技都是在被找到以前学得的,以后便很难精进。上世圣子被找到时只有七岁,七岁之前实在难以学到什么,因此这种猜测也并非空穴来风全无根据。” “照你这么说,圣子也和凡人一样,一切都需要从头学起,并没有和别人不同的天生异能了?”何若日故意试探道,其实他早就知道圣子在众教徒心目中的地位并不是像摩柯说的那么至高无上,他们内心里早已不再将圣子当成神来推崇,而是把圣子当成了和他们一样的人,如果说他们心中还有真神的话,那么真神就只有魔神一个了,圣子早已变成为众教徒顶礼膜拜的一具偶像了,这是历史发展、社会变迁的必然。一世圣子也许确有和众神魔相匹敌的无边神力,但转世以后的他却已和凡人一般无异了,后世圣子所能达到的也只是世人所都能达到的境界,神力早已无踪,直到第十七世圣子何若日,因缘际会在无意中得到魔神暗夜遗落人间的战衣和神兵,并练成绝艺,才使圣子又与神魔产生了关系。为了使众教徒再重新信奉圣子、尊崇圣子、紧密团结在圣子周围,何若日必须把自己塑造成神,让所有的教徒都认为圣子确是神而不是和他们一样的人,只有这样,才能使全教上下同心同德拧成一股绳,也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对圣子绝对的忠诚而不敢稍有异心,这便是何若日带两人到这里的目的。 “是的……不,不,属下不敢有这样的想法!”话说出口亚特才意识到说错了话,赶紧改口。 “你不必紧张,你不说我也知道教民们是怎么想的。”何若日示意无妨,“上世圣子这么脓包,那么他整天都做些什么?” “上世圣子……上世圣子有些……好色,终日周游于众妻妾之间,其他的事情一概提不起他的兴趣,如有人稍违他的的心意,便会被他处以酷刑,我等均不敢给他提意见。”见何若日并没有责备他刚才说错话,言语中似乎还有不满自己前世的地方,亚特壮着胆子指出了上世圣子的不足。 “这个混蛋,换作是我的话早一刀劈了他!”何若日气苦道,转念一想,有他的时候又怎么会有自己呢?语气一缓,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上世圣子无能的话,圣教也断然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试想布克南德建立新教岂是一朝一夕的事,上世圣子竟对此一无所觉,给了他们发展壮大的机会,自己又失去了人心,到后来才让他们有机可乘钻了空子,以致出现如今这个局面,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啊!” 亚特、佐鲁听后心中敬佩今世圣子对自己前世的评价十分公允,丝毫不护短,圣教兴复有望。 “我只听说布克南德老谋深算、心智过人,却从未听人提起过他的功夫如何,你二人可知道这些情况吗?”何若日接茬问道。 “摩柯长老与布克南德早年都师从于魔族第一奇人呼伦巴尔老人,摩长老入门较晚,称布克南德为师兄,后来布克南德建立新教自任教主,排挤残害我圣教教徒,摩长老与他割袍断义,带领残余教众来到拜圣岛,从此再未与布克南德见过面,并不许教中人提起这段事,自己也闭口不提,圣子归教时日尚短,没有听人提起过也不稀奇。”亚特道出其中因由,却是如此。 “难怪布克南德当年并未一鼓作气将圣教彻底歼灭,看来他还是顾念同门之谊的。”何若日恍然大悟道。 “圣子此言差矣,倒不是布克南德顾念师门之谊,更不是他不想消灭圣教,而是呼伦巴尔老人后来实在看不下去了,出面阻止,让他不要赶尽杀绝,当放人一条生路,布克南德不敢不听师父的话,而且我圣教也并非全无抵抗之力,布克南德还要联合兽族攻打神龙帝国的人族,所以不得不罢手,只能眼巴巴地望着望夫海峡,却不敢派兵来攻,圣教才得以保存下来、生息发展。”亚特道出真正内幕。 “原来如此!”何若日终于解开了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个谜团。“这么说来布克南德也是攀不上‘擎天峰’了?” “应该是的。” “那么,呼伦巴尔老人呢?他能否上去?”何若日竟要与魔族第一奇人一比高下。 “老人的两个弟子都已如此了得,他自己的功夫之高也就可想而知了,但他老人家究竟能不能攀上这天下第一高峰,我二人无缘得见老人天颜,更没见过他出手,实在不敢妄下断言欺扰圣子视听!”亚特言语间对呼伦巴尔老人充满了崇拜之情,足见魔族第一奇人在魔族众人心目中的地位。何若日天生倔脾气,从不服输,若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谁有多厉害,他偏要与那人一较高下,当下起了要会会这被誉为“魔族第一奇人”的呼伦巴尔老人。“老人现在还在世吗?”何若日问道。 “属下从未听摩长老提起过,如果老人还健在的话,也应该有百岁高龄了。”亚特始终揣摩不透圣子带两人来此的目的,只有问什么答什么。 “听说此峰还颇有来历,乃是当年众神升天时使用的天梯所化,可有这么一说?” “教中老人们都这么说,据说上得此峰便可到达天庭神界,只是一直没人能上去过!” 何若日仰望“擎天峰”,凌云直上,确有登天之势,忽然放声大笑,把身边的亚特、佐鲁两人吓了一跳。“天神自在人间,何须众生上天?魔翼天翔!”何若日召出神器,手执“星云刀”威风凛凛地立在两人面前。这是两人第三次看到何若日身穿魔神战衣的样子,前两次都是在东平关,一进一出,这一次却与以往两次不同,何若日身上多了前两次所没有的一种天下间舍我其谁的霸气!何若日一手提刀,一手抱着头盔,黑色的魔神战衣发出妖异的光芒,何若日红绿相间的长发无风自动,在空中飘舞,颈上的七角黑星与魔神战衣相互鸣和,似是在轻唱赞诗。两人站在何若日旁边,直觉得圣子高不可攀,自己十分渺小,胸中透不过气来,压抑得十分难受,这是何若日提升自己灵力不断激发神器潜能的结果。 何若日嘴角溢出一丝微笑,却给人一种冷酷的感觉。把头盔戴在头上,何若日两脚点地,再次提升催动四只神翼,四只巨大的黑翼在灵力的催动下又长大了许多,四翼齐动带着何若日冲天而起。两人只觉得眼前突然刮起一股强劲的黑色旋风,圣子飞天而起,自己则险些给强大的气流漩涡吸进去,连忙运功稳住身形。 何若日不断提升着灵力催动神翼来到峰顶,高站峰顶,身处云海之间,早已看不见脚下的亚特、佐鲁两人。金色的太阳如一团火球般在云海力翻腾,偶尔有一两只高山雪鹰在云中惊鸿一现,发出一嘶长鸣便又隐身于云海之中。 第74章 云浪翻滚,变幻莫测,如同进入梦幻之境。山顶高寒,终年积雪不化,魔神战衣虽不惧严寒酷热,何若日却感到丝丝凉意,这种凉意是来自内心,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高出不胜寒”吧! 何若日跪在峰顶,心中默默祈祷着:“圣父魔神,您的儿子虔诚地向您祷告,请求您将您无边的神力暂借予我,使魔神之威再现人间!您的那些信徒由于长期得不到您的眷顾,正处于迷茫徘徊之中,您的儿子由于得不到您的眷顾任人欺凌!请求您暂借神力予我,让您的儿子以神的形象重现人间,成为您在人间的代表!魔神吾父,……” “我的儿子,你终于觉醒了!为父等这一天等了上万年了了,我可以暂借神力予你,但以后的重重困难却要你自己去克服,我不会再帮你了,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你就不配做魔神的儿子!去吧,向着你的目标、你的理想勇敢地去吧!”何若日心中响起一个宏亮的声音,却见不到任何人。这一刻,何若日暂时拥有了魔神无边的神力,只觉眼界一宽,天地都变得那么渺小,难道这就是神的眼界和胸怀吗?何若日一声长啸,纵身跳下“擎天峰”,耳边风声呼呼作响,身子直线下坠,何若日却只感到一种别样惊心的刺激。下到半峰处,何若日停住身形,“星云刀”贯满灵力向“擎天峰”拦腰砍去,一刀下去,天塌地陷一般,“擎天峰”断为两截,乱石飞溅,上半截轰隆隆向下坠去,这便是天神的力量!从此“擎天峰”不再,只余一处“断天涯”! 何若日猛然想起峰低的两人,加快运转身形向下俯冲,在上半截山峰落下来之前下到峰顶,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的两人救了出来,落在远处的山坡上,身后“轰隆”“轰隆”……声声巨响,上半截山峰坠地,滚滚烟尘卷到半空,魔神也随即收回自己的神力,何若日只感到一阵虚脱,险些倒地。 亚特、佐鲁两人亲眼目睹圣子何若日一刀将“擎天峰”断为两段,从此视圣子为天人,不敢再有任何轻视之心,对何若日由里到外的膜拜。也得到何若日的重用,成为何若日夺回教权的两大助力。 “擎天峰”倒地的巨大声响也惊动了全岛的教民,纷纷跑来一看究竟,第二天,圣子刀断擎天峰的事便在全教上下传得沸沸扬扬,全教无一人不视今世圣子为真正的天神,何若日终于收服了拜圣岛上教众的心。 第四十五章风波乍起 拜圣岛上的局势基本上稳定了下来,摩柯长老被抓一事引起的争议完全平息,当众教徒们亲眼看到只剩下一半的“擎天峰”,也就是被何若日取名为“断天涯”的半截山峰时,不得不承认只有魔神才会有如此劈山断岳的力量,既然圣子也能轻而易举地做到这一点,那么他是神而非人便是无可争议的事实了,身为神的圣子说摩柯长老叛教,那他就定是真的叛教,圣子将他抓起来又有什么不对呢?一场可能由此而引发的骚乱也化解于无形。何若日知道众教徒现在对自己是既敬且畏,敬,愿为圣子献出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和荣誉,这是一种狂热几近疯狂的崇拜;畏,不敢稍逆圣子之意,一切惟圣子之命是从,这是一种没有任何缘由的来自心灵深处的畏惧。虽然谁都没有这么说,但何若日从他们看他的眼神中读到了这一切,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让所有的教徒都认为他便是人世间魔神的代表,也是一个神! 为了表示对魔神借给自己神力的感激之情,同时也为了使自己在众教徒之中产生更大、更深刻的感召力,何若日趁热打铁,召集岛上所有教众在大广场“七星坛”上举行了盛大的祭祀魔神仪式。广场上人山人海,旌旗招展、钟鼓齐鸣,一派祥和兴旺的气氛,“七星坛”上摆起三牲六畜,三根巨大的香烛火红的香头指天而烧。当何若日身着魔神圣衣从天而降,落在“七星坛”最高的一根柱子上,第一次此等打扮出现在众教徒面前时,所有的人都以为是魔神显灵,全部向“七星坛”方向顶礼膜拜,祈求魔神赐福。何若日让众人起身,这时他们才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来的不是魔神而是圣子,看来圣子真的是神,即便以前不是,现在也已是了!当何若日看着众教徒崇拜和欣喜的目光时,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达到了,拜圣岛上的事已不用他再操心,接下来他便可专心收拾那四个意图自立的护教长老了。拜圣岛上定是安插有他们的耳目,摩柯被囚禁的消息想必早已传到了他们耳中,何若日必须在他们采取行动前先一步下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们一一收服,以维护圣教内部的安定团结。 何若日再一次来到地牢里见摩柯,四座分坛里的基本情况他了解一些,主事的四名护教长老分别是那普勒斯、古尔撒多、叶米科夫和雄田正野,这四个人在外多年早已逐渐培植起了自己的势力,他们这次意图自立之所以要把摩柯推到前台,是因为摩柯在教中威望极高,不先由他带头,难以服众,更主要的是他们深知以摩柯的为人是绝不会答应的,那时候他们再拥立其他人便名正言顺了,当然这所谓的其他人定是四人中的一个。何若日了解的也只是这么多,具体细节他不清楚,所有他要来见摩柯。 摩柯早已听闻了外面发生的事,这一世圣子神勇睿智,不比上一世圣子庸碌无能,圣教兴复有望,自己便是立时死去也无所牵挂了,只可惜圣教兴复之路漫漫,自己却不能再为圣子分忧解难了,不能亲眼看到圣教兴复未免有些遗憾。圣子虽说会救出自己,谈何容易,即便出去,自己也是废人一个,无法替圣子分忧,出不出去又有什么分别呢? “圣子此来是为了四名护教长老的事吗?”见何若日又来,摩柯早已猜出他的来意。 “不错!”何若日坦言道,“长老在这里还住得惯吗?” “将死之人还谈什么住不住得惯。”摩柯不以为意。 “唉!”何若日叹了口气,“都怪我一时鲁莽,出手太重!” “圣子不必放在心上,其实老朽年事已高,早已是行将入木之人,临死之前能为圣教做点儿事甚感慰怀。”摩柯安慰道,“圣子打算如何处置四坛意图脱教自立之事?” “我正为此事忧心,四分坛教众乃我圣教根基,焉能轻易舍弃?若有总教出击镇压,则教内互相残杀,又恐伤了圣教元气。我想借泉台寨鬼族之力,突发奇兵打他个措手不及。”何若日提出自己的想法,并将鬼族战士行动迅捷、会用“迷魂大阵”之事讲了出来。 “老朽以为这样不妥,”摩柯反对道,“借外人之手处治本教叛逆,恐引人非议,况且以圣子一刀断山之能又何须借助外人之力?” “实不相瞒,那一刀之功并非是我而为,而是魔神将他的神力暂借于我而已,断峰之后,魔神早已又将神力收了回去。”何若日面露难色。 “原来如此!魔神大人终于显灵了,魔神大人并未抛弃我们圣教兴复有望了!”摩柯闻言有些激动,“不知魔神大人有什么指示没有?” “有,魔神让我们实现人魔两族的和解,至于具体怎么做则由我们自己见机行事,魔神并未明言限制。”何若日觉得这是告诉摩柯自己最终要完成人魔两族和解的大任、争取摩柯支持的最佳时机。 “既然是魔神大人的指示,我等定当竭尽全力完成,圣子要请鬼族相助之事摩柯不再有任何异议,只是四分坛的大部分教众都是被人欺骗利用,恳请圣子宽大为怀饶恕他们。” “这个长老不必担心,我并非好杀之人!”何若日一笑,看来摩柯还不是完全了解自己,“四个护教长老功力如何?” “他们的功力虽比不上我,却也相差无几。那普勒斯最善用毒和暗器、古尔撒多轻功剑法一绝、叶米科夫一身金刚不坏硬气功、雄田正野忍术遁法天下无双,此四人无一不是魔族武林中可独当一面的绝顶高手,圣子万毋轻敌!”摩柯对这四人了解甚深。 “长老放心,从来都是我的敌人轻视我,而我绝不会小看我的每一个敌人。”何若日深知轻敌便等于不敌,每次出战都做出最充分的准备,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冒险。“长老多保重,事情紧迫,若日先告辞了!”何若日起身离开。 “圣子……”摩柯喊道。 “长老还有何事?”何若日止步。 “圣子……圣子多保重!圣子下次再来时,恐怕就见不到老朽了!”摩柯心中不舍。 “长老万勿如此,让若日心中好生愧疚!”何若日眼圈一湿,毅然离开。 将拜圣岛上的事全部交托给天牧师亚特和地牧师佐鲁两人,何若日带着韩天傲前往玛其索大陆。临行前何若日再次前往“梨香别院”探望紫玉母子,紫玉紧闭大门就是不见,何若日连儿子都没见到,留下一封书信托紫玉请大夫护理摩柯便匆匆离开了。 此时的魔族武林正处于暴风雨前夕最平静的时刻,表面上风平浪静,背后却是暗潮涌动,一场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布克南德建立的新教无可怀疑地在众多的教派中拥有绝对的实力和影响,最古老的教派魔神教在离开大陆二十多年后,忽然传来圣子回归、魔神再现的惊人消息,这无异于在平静的武林湖面上投下了一块巨石,对魔神有着共同信仰的魔族武林教派,听到这个消息后产生的震撼是可想而知的。就在他们对此议论纷纷、莫衷一是时,魔神教在玛其索大陆隐匿的四座分坛忽然现身,声称拜圣岛归来的圣子是冒充的,真的圣子早已被假圣子害死,所谓的魔神再现也只是用事先埋好的炸药炸开山峰制造的骗局,摩柯长老由于发现了假圣子的阴谋,已被假圣子先发制人诬以谋反的罪名抓了起来,号召武林同道联合起来替圣子报仇、为摩柯长老讨回公道,同时宣告四分坛决不听假圣子调遣。 第75章 那普勒斯成立“修罗门”,自任门主;古尔撒多成立“婆罗门”、叶米科夫成立“迷罗门”、雄田正野成立“朱罗门”,四门联盟成“四方门”,一致对抗已被假圣子操控的魔神教。这使得事件更加扑朔迷离、真假难辨,武林中人反应不一,请求新教出面干涉,布克南德此时正忙于对神龙帝国发动一场规模更大的侵略战争,哪有闲工夫理会这些事情,完全交给了副教主山川野全权处理。 何若日双脚一踏上玛其索大陆的土地便听说了四座分坛纷纷自立门户的消息,“他们行动好快啊!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他们,既然他们这么急,那咱们就偏偏不急,路上多探听一下各教派的反应也不错嘛,我要慢慢陪他们玩!”何若日微微一笑,“哎,小子,别整天阴沉着一张脸行不行,笑一笑!”何若日对同行的韩天傲道。 韩天傲服从命令似的裂开嘴笑了一下,面目表情僵硬,哪有一丝笑意,何若日吓了一跳。“你小子要吃人是怎么着?这样会吓死人的!” “公子,天傲已经尽力了!”韩天傲依旧面无表情。 “唉!”何若日长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你还是保持这个样子吧,今晚上我怕是要做噩梦了!” 圣魔帝国的行政划分不同于神龙帝国,全国划分为三十八个州,每个州设立州长,掌管州内行政大权,但无权过问军队的事,州长由各州自行选出后上报魔皇批准,当然这些州长必须宣誓效忠魔皇。 何若日、韩天傲两人来到圣魔帝国西部康买加的一家饭馆,此时正是午饭时间,饭馆里早已坐满了人,由于康买加州有不少武林门派,饭馆里吃饭的除了过往的行商之外,更多的是身带刀剑的江湖客。 两人一进门,热情的伙计便满脸堆笑迎了上来,正是高峰时段馆子里没有空桌子,两人一见便欲离开另外再找一家,伙计连忙拦住:“两位客官,现在这个时间,你们就是再换十家也都是这个样子,还不如和别人共坐一桌将就一会儿,本馆的饭菜绝对一流,让您吃了下次还想来!” 两人看看正在头顶的日头,一想也对,便在伙计的安排下与两个行商打扮的人坐在了一起,要了饭菜边吃边听别人说话,其中大部分都在谈论魔神教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与何若日同桌的两个行商十分胆小,见两人都身佩兵刃,韩天傲更是始终阴着脸,一副别人欠了他钱的样子,吓得赶紧远离两人一些,最后更是饭都没吃完,匆匆付钱离开了。何若日觉得好笑,忍着一句话都不说在一旁看热闹,见两人临走时狼狈的样子,其中一个回头看了韩天傲一眼,不留意脚下正拌在门槛上,一个跟头栽了出去,爬起来捂着下巴灰溜溜地走了,何若日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引得所有客人都向他这边望来,何若日脸也不红继续吃他的。 忽然饭馆里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全部向门口望去,何若日最是好奇心重,他可不像莫孤雁那样,只是埋头于自己关心的事,对身外之事绝不多扫一眼,见有热闹可瞧最是少不了他的,连忙循着众人的目光望去,这一望眼睛就再也收不回来了,门口无匹马上下来五个手提宝剑的绝色美女,年纪都在十六七岁左右,最大的也不会超过二十岁,虽然相貌比之心梦、紫玉还有不如,但一下子见到五个之多也由不得何若日不惊,舌头伸出来多长。 “咳!”韩天傲轻咳一声,“公子,注意影响,夫人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你少管我的闲事,你不说我不说,她又怎么会知道呢?再说了,是她先不理我的,就允许她使性子,就不兴我看两眼别的女人?”何若日振振有词。韩天傲知道如果世上还有人能劝得了他、管得住他的话,那个人必是莫孤雁无疑!如今莫孤雁不在,何若日肯定会放开性子任意胡为,自己反正已尽到了规劝的义务,听不听全在他,只要不出大乱子自己也懒得去理,便不再说话,低头吃自己的饭。 何若日见韩天傲不再说话,抬起头来又去看那五名少女,正巧那五名少女也向这边望来,与何若日的目光碰了个正着,何若日尴尬地冲她们一笑,却见那五名少女不约而同地向这边款款走来。何若日心道不好:她们该不会是都看上我了吧?真是糟糕之极!没想到回到魔族后我的魅力竟变的这么大,只是多看几眼也能惹上风流债,早知如此应该扮丑一些才好。现在怎么办?要是给紫玉知道了那就一辈子也甭想消停了!不由向韩天傲投去求助的目光,韩天傲只顾埋头吃饭,哪里肯理他。 正在何若日自作多情、胡思乱想之际,五名少女已来到两人桌前,引得众人的目光都向这边望来,有羡慕的,也有嫉妒的。其中年纪最小的一名红衣少女开口道:“哎,这儿有人没有?”连问三遍都没人回答,何若日正在发愁五个人的排行问题没听见,韩天傲听见了却是不理。那名红衣少女想来是一贯给人宠着惯着,哪曾受过这等冷落?脸上有些挂不住,手中宝剑“啪”的一声往桌子上一放,“我给你们两个说话呢,听见没有!” 何若日一惊,回过神来:“什么话?我想好了,让你做我的小老婆,给我生一个女儿就行了,儿子我已经有了,就不麻烦你了。” “你……”红衣少女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么一句话,连羞带气满面通红,玉体乱颤,小嘴一张一合却说不出话来,猛然抓起桌子上的宝剑劈头盖脸向何若日剁去。 何若日连忙闪开,嘴里却嚷道:“这么泼辣凶悍,动不动就拿剑砍人!我现在决定休了你,不要你了!” 那红衣少女还未出阁的清修女子,给人当众这么说,又是生孩子又是要休的,哪受得了,手中的剑加快速度往何若日身上砍去,何若日早不躲晚不躲,偏偏等到红衣少女手中的剑快要招呼到身上时才开始躲。那少女明明看自己就要看到他了,可偏偏就差那么一点点就是砍不上,只累得香汗淋漓、发型散乱,到后来出剑毫无章法可言,只是胡砍乱劈,却依旧没有伤到何若日。 店中的客人也看的稀里糊涂,猜不出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一个拿剑要杀,一个口喊老婆饶命,像是夫妻,又不像夫妻,均是一头雾水,有想上前帮那红衣少女的,又恐人家真是两口子,自己反而里外不是人,因此都在那儿看热闹,却没一个人上前劝架。只是苦了店里的老板,何若日跑到哪儿,哪儿立即狼藉一片,眼看着满屋子顷刻之间已没有几张完好的桌子,老板急得只想去撞墙,这时韩天傲递过来一锭沉甸甸的黄金,足有十两之重,店主这才破涕为笑,也不管了,由他们打去吧! 与红衣少女同来的其他四名少女已看出何若日是在存心戏弄自己的小师妹,其中年龄最大的黄衣少女拔出剑来。“四姐,快来助我!”红衣少女见师姐拔剑,大喜道。 黄衣少女宝剑出鞘,“当”的一声把红衣少女的剑挡开,“退下!”红衣少女以为师姐是要亲自出手,宝剑归鞘,跳出战圈,将何若日让给黄衣少女。哪知黄衣少女并不是要与何若日交手替师妹出气,而是又将宝剑插回鞘中,冲何若日一抱拳:“小女子圣女门沉香,刚才我师妹言语中有何冒犯之处还望少侠海涵,不要与她小孩子一般见识!” “四姐,刚才明明是他……”红衣女子争辩道。 “住嘴!你一路上惹得祸还不够多吗?小心我回去告诉师父,再也不准你下山!”黄衣少女斥道,红衣少女不敢辩驳,却又觉得满腹委屈,“啪嗒!啪嗒!”在那儿掉眼泪。 这么一来倒把何若日弄得不好意思起来,事情确实是自己误会了人家的意思,出口不逊引起的,现在却要人家反过来向自己道歉,老脸一红:“姑娘客气,此事全怪在下一时顽皮,想和这位小姑娘开个玩笑,不想却惹恼了她,误会……误会……哈哈……”何若日一笑而过,眼睛却忍不住望了一眼沉香玲珑高耸的胸脯。“在下仁可夕,久仰圣女门众位女侠大名,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各位女侠还没吃饭吧?走,咱们另换一家,我请几位女侠吃饭,权当赔罪如何?”何若日虽然对魔族武林门派了解不多,但圣女门为江湖三大门之一,与天剑门、三危门并称“三门”,何若日还是知道的,知道圣女门在魔族武林中的地位举足轻重,有意结识她们。 第四十六章圣女八香 “我们干嘛要让你请啊?我们又不是没钱!看你一副油腔滑调色迷迷的样子就不像好人,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快说,你在打什么鬼主意?”红衣少女停止哭泣,双手叉腰、胸脯一挺,质问起何若日来,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自成名以后,何若日哪让人这么骂过,心中气恼,真想立时便把这个讨人厌的小丫头就地正法!但考虑到刚才自己确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这小丫头的师姐又如此彬彬有礼,把心头的怒火强行压下,狠狠瞪了她一眼便不理她,没想到他一瞪眼恰好落在鬼精灵的小丫头眼里,她更加不易不饶。“你瞪什么眼睛?我说错了吗?没准儿你就是我们要找的淫贼呢?” “麝香!你越来越不象话了!仁公子大人有大量不与你一般计较,你却不识好歹、得寸进尺,你就不怕师父知道了怪罪吗?”沉香知道自己这个小师妹从来吃不得别人半点亏,今日被这个仁可夕当众戏弄,不让她说几句她是决不肯善罢甘休的,因此初时并不阻止,现在听她越说越过分,怕她又惹出事来,不得不出面干涉。 第76章 麝香见四师姐真的生气了,便不敢言语了。 旁边看热闹的至此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感情这两个人并不认识这五位圣女门的姑娘,那个仁可夕与这位麝香姑娘也并不是夫妻!有人以为沉香阻止麝香是因为怕了仁可夕,出面打抱不平道:“我看这姓仁的就不是什么好人,沉香姑娘何必怕他,以圣女门在武林中的赫赫威名怕两个江湖上藉藉无名的登徒子,传扬出去岂非惹武林同道的嗤笑!”立时有许多好事之人大声附和,饭馆里一阵喧哗,甚至有人大喊圣女门与江湖上的淫贼不清不白,沉香几女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韩天傲听有人如此公然骂何若日是“淫贼”,“锵锒”一声“饮血剑”出鞘,最先叫嚷那人只觉眼前黑影一闪便人头落地。再看韩天傲,早已宝剑归鞘站回原处,似是从未动过,神态依旧是那么冷漠,无喜无忧没有任何表情,叫嚷的人群立刻静了下来,鸦雀无声,每个人的呼吸心跳之声都清晰可闻。 沉香不由一愣,仔细打量起韩天傲来:看这两人似是主仆关系,我方才只注意了他的主子,却不想他的功夫竟也如此了得!出手之前毫无征兆,出手之快、角度之刁都属罕见,似非魔族武功;杀人之后脸上竟无一点异常,似是人命在他眼中一文不值。以这两个人的身手在江湖上绝不可能是无名之辈,怎么我从没听人提起过呢?除非……除非他们在江湖上从未以真面目示人,所以武林同道才不知道他们,难道他们真像师妹所说的那样是我们要找的淫贼?……且不管沉香在那儿胡乱猜测,单说韩天傲杀人之后,内心并不像表面上表现的那样冷静,心脏早已跳成一个,只是他为人冷漠孤傲,不喜把内心的喜怒表现在脸上,所以看起来好像一点事也没有。 “杀人了!”不知谁喊了一声,短暂的沉寂被打破,众人这才回过神儿来,满屋子人争相逃命,向门口挤去,也有人高喊:“杀人偿命,别让凶手跑了!” 何若日一拉还愣在那儿的韩天傲,“傻小子,还不快跑!”两人纵起身形跳出窗外,专往人多的地方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两人在一个胡同深处停了下来,靠着墙喘粗气,“堂堂仁义军的义王、魔神教的圣子被人追得满街跑,真是好笑!”何若日自我解嘲道,“他们没追来吧?” “他们向前面走了!”韩天傲侧耳倾听。 “是沉姑娘吗?既然来了,何不现身相见!”何若日高声喊道。 “仁兄耳力果然高明,小妹极力放轻脚步却还是被仁兄听了出来!”沉香从旁边一所房舍上飘了下来。 “沉姑娘实在太看得起在下了,我哪里有那个本事!姑娘身上熏的香我是头一次闻到,此刻又正处在下风处,帮我认出姑娘的是在下的鼻子而不是耳朵,看来姑娘的追踪之术并不十分高明。”刚一出店门,何若日便觉得有人跟在后面,方才吹来一阵清风,含有特别的女人香味,何若日据此推断出来人可能是沉香。 “小妹受教了!仁兄似乎对女人身上的香味很有研究?”沉香本就对何若日两人心生怀疑,这才悄悄跟来,不想被何若日发觉,此时听何若日这么一说,疑心更重,出言试探道。 “沉姑娘误会了,并非在下对这些香料知道多少,而是姑娘身上的香味在下从未闻过,又时隔不久,所以还能认得出。”何若日解释道,“姑娘的几位师妹呢?你们走散了吗?” “噢,不是,她们在后面,刚才我追仁兄有些着急,便加快了脚步独自追了上来,不想却甩掉了她们,她们这会儿也应该到了吧?”话音未落,麝香等人便出现在胡同口,望见沉香正向这边走来。 “姑娘该不会是怀疑在下真的像令师妹所说,是你们要找的淫贼吧?”何若日当然不会傻到以为沉香这么着急追自己是因为看上了自己。 沉香被人道破心事,脸一红,正不知如何辩解,麝香等人已风风火火地赶到,看见沉香的窘态,麝香一副抱打不平的神态,“四姐,你这是怎么了?告诉我,是不是这个淫贼欺负你了?我替你出气!”小丫头还记恨何若日刚才当众戏弄她的事,又要动手。 “麝香,不得无礼!”沉香赶紧拦住小师妹,“我没事的!” “那你脸红什么?我才不信呢!是不是有这个淫贼在,你不敢说?你别怕,有我们呢!我就不信合我们圣女门五香之力还打不过他们两个淫贼!”小丫头未经世事,说话不知深浅。 何若日知她少不更事,不与她一般计较,旁边的韩天傲听她称呼何若日一口一个“淫贼”,“饮血剑”再次出鞘,寒光一闪直取麝香面门,吓得麝香魂飞魄散,呆在那儿竟连躲都忘了,沉香等姐妹四人离得太远,出手相救已然不及。何若日眼疾手快,拔出“雁翎刀”“嗖”的一声掷了出去将韩天傲的剑磕开,“雁翎刀”刀身全部没入对面墙中。韩天傲剑锋一偏,刺了个空,扭转身形再次冲麝香刺来。 “天傲,住手!”何若日出声阻止,韩天傲不敢不听,剑尖在麝香咽喉前一寸处停了下来,神情漠然,狠狠瞪了麝香一眼。麝香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沉香四人赶紧围了上来,见麝香无事,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算了落了回去。何若日拔出“雁翎刀”,“天傲,你也太鲁莽了!刚才你已杀了一人,幸好咱们见机的快,没出什么大乱子,怎么又要动手杀麝香姑娘?”何若日责备道。 韩天傲举起手中“饮血剑”,语气平缓而坚定地道:“临来时三公子将此剑交给天傲,命天傲好生照顾公子,天傲时刻不敢忘怀,谁侮辱公子,谁就该死!”眼放寒光,扫视了一眼五女,宝剑突然刺入自己左臂,鲜血顺着指尖流了下来,然后“饮血剑”归鞘。 “天傲,你这是干什么?生我的气吗?”何若日冲了过来为他检查伤口,还好没有伤到经脉,为他点穴止血,又包扎好这才了事。 “天傲不敢,‘饮血剑’剑出必饮血,不是别人的就是自己的!”韩天傲退回何若日身后,决决道。 何若日知他一片忠诚,也不便深加指责,来到麝香跟前:“麝香姑娘,你没事吧?” 麝香惊魂未定,这才缓过神儿来,“哇”的一声,扑到沉香怀里委屈地哭了起来,何若日没有办法,只有向沉香投去求助的目光,好在麝香还比较听沉香的话,在沉香等人的安抚下,总算止住了哭声,却还在不住地抽泣。 “咱们也算相识了,还未曾请教三位姑娘的芳名?”刚才的情况一团糟,何若日直到现在才有机会询问其他三女的名姓。 “我叫梅香,”其中一个瓜子脸、长睫毛的粉衣女子道,一指另两名女子,“我六师妹幽香、七师妹怜香,我们五个和我大师姊天香、二师姊檀香、三师姊馨香,近几年来行走江湖,以除采花淫贼拯救天下无辜少女为己任,得武林同道抬爱赠名‘圣女八香’,仁公子应该听说过吧?”言语之间颇为自负。 “听说过,听说过,太听说过了!一路上老听别人说起你们得大名,什么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啦,太多了,听得我耳朵都磨出茧子来了!今日一次就让我见到五位貌若天仙的女侠,真是仁某三生修来的福分!”何若日好话不嫌多,心里却道:听说个鸟!老子哪有工夫听别人瞎扯淡,多半是那些无聊的家伙见你们长得漂亮,吹捧的!这些话自然是不敢说出来,何若日是宁可得罪魔神也不得罪美女的,何况一下子就得罪五个之多,当然原则问题除外。幽香听他夸她们漂亮,脸上顿时光彩照人,不想何若日话锋一转,”几位姑娘这几年来一定抓到了不少淫贼,以致抓上了瘾,见到谁都觉得像淫贼,都要先抓过来问问。仁某倒觉得五位不必这么辛苦,以五位姑娘的美貌,随便往家里一坐,那些淫贼还不都乖乖地送上门来让你们抓?” 麝香听他说的有趣,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这个小丫头眼泪来的快,去的也快。倒是沉香听出何若日在暗讽她们将他当成淫贼,脸颊一红,走过来向何若日软声道:“仁兄,小妹等五人此次奉师命下山历世修行,为的是锄奸扶弱、济世救人。近一段时间来,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叫‘夜狼’的采花大盗,此人在短短半年之中便已作案三十余起,奸杀无辜少女四十二人,手段极其残忍、令人发指,我们姐妹八人分成两路,明察暗访数月,但所获甚微,只打听到夜狼可能近日会在康买加州再次作案,我姐妹五人来不及联络大师姐她们便急匆匆赶来康买加州。不巧在饭馆遇到了仁兄,见仁兄身怀绝艺,却又从未听说过仁兄大名,小妹这才起了疑心,得罪之处还望仁兄海涵,念在小妹也不是为了自己的份上不要再生小妹的气!”一番言辞声情并茂、入情入理,何若日再大的火气也早已消散到九霄云外去了。 “都是误会,都是误会!”何若日打起哈哈,随后正色道,“姑娘现在又何以敢断定我们两个不是‘夜狼’呢?” “刚才这位小兄弟出手要杀麝香的时候,如果仁兄也一起出手,我们五个是绝对不敌的。我们‘圣女八香’要杀夜狼是江湖上尽人皆知的事,两位如果真是夜狼或者他的同党,现在焉有我姐妹五个命在?”沉香分析道。 “是这样啊!”何若日恍然大悟道,“不是仁某说几位,几位姑娘为武林除害之心虽然可嘉,但五位姑娘这种找法便是再找个十年八年怕也难以找到夜狼!” “此话怎讲?”沉香不解道。 第77章 “五位姑娘个个天姿国色,任是哪一个往人前一站都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更何况是五个?如果我是夜狼,早就闻风而逃了,又怎么会傻到明知你们在这儿等着抓我还要来作案呢?除非他有自信可以敌住你们五个人!”何若日一语点醒梦中人,“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们的三位师姐也应该都是相貌出众的女子,而且也是至今一无所获!” “四师姐,仁公子说的有理,我们是有些太张扬。”怜香同意道,梅香听何若日夸她们美丽,早已飘飘然了,哪还顾得上表态,幽香则是向无主见,一切都听四师姊的,只是看着四师姊,等她表态。 “你本来就是……”小丫头麝香原本想说“你本来就是淫贼,当然知道淫贼的想法了,能想到这一点有什么稀奇?”,猛然看到何若日身后韩天傲如利刃般的眼神,吓得打了个寒战,后半截话硬是咽了回去。 “唉!”沉香叹了口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圣女门收徒向来要求极严,既要根骨好,又要相貌出众,我师叔红莲圣女就因为容貌被毁,师祖便将她关了起来,命她永世不得下山,以免给圣女门丢脸!” “天下还有这种道理!”何若日今日头一次听说,“贵门没有男弟子吗?” “圣女门一向都是只收女弟子不收男弟子的,就是山上砍柴挑水的也都是女人,男子莫说是拜师学艺,便是进入我派方圆百里之内,被师父发现之后也要挑断手筋脚筋扔入后山的。”沉香向何若日讲述了一些派内规矩。 “那你们自然也就不能嫁人了?”何若日心中有些失望,真要是那样的话,这么多漂亮女子不就要一生长伴孤灯了吗? 这世上不知将会有多少好男儿为此失去良伴呀!心里暗骂制定出这些规矩的人太缺德,有伤天理! “那是当然!除非你愿意废除武功、推出师门,但谁又愿意将自己辛辛苦苦修练了十几年的功力散于一朝呢?”沉香说这番话时眼中闪过一丝别样的感情,但随后一笑,“门规虽严,但师父待我们极好,有如自己的亲生女儿。” 何若日心道,这也叫好吗?暗自为这些人感到难过,也总算明白了小丫头麝香为什么这么怕师姊告状后师父再也不让她下山,她们虽然不是尼姑,却比尼姑还要清苦!“刚才这么一闹大家都没吃成,不如找家饭庄仁某作东如何?”何若日这时肚子早已唱起“空城计”了。 “恭敬不如从命!”沉香同意道,听何若日刚才这么一说,使她猛然想到这个仁可夕也许知道有关“夜狼”的消息,至少也应该比她们有办法找到“夜狼”,这才接受了何若日的邀请,有意结识两人,多两个武功高深的帮手总不是坏事。梅香、幽香没有意见,怜香见四师姊主意已决,虽觉得有些不妥,却也没有反对。 “淫贼,待会儿吃饭的时候你可别偷偷往饭菜里下迷药,我会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你的!”麝香走上前凑到何若日耳边小声嘀咕道,眼睛却偷偷望着韩天傲,见他似是没有听见这才放了心,看来她是真的给韩天傲吓怕了。 “你老说我是淫贼,可我什么时候淫过你?你是不是想让我真的淫你一回呀?”何若日说完,眼睛故意盯着麝香还未发育完全的胸脯。麝香“啊!”的一声,受了惊的麻雀般,脸一红跳到沉香身后,再也不敢上前去找何若日的麻烦。 “仁兄用的虽也是黑暗武技,而且相当纯厚,但仁兄的出手身法小妹却是第一次见到,不知仁兄师从何人?”沉香问道。 这倒难倒了何若日,自己哪有什么师从?如果有也就是迪古亚斯,要是告诉她我的师父是神魔大战时的第一猛将迪古亚斯,她不把我当成疯子才怪呢?胡诌一个又太容易让人揭穿了,只得慌称道:“这个……这个……实不相瞒,家师乃是一位隐世高人,为避仇家躲进深山,家师授业之时曾一再告诫我不得泄露了他老人家的姓名行踪,我也曾发下毒誓绝不向外人透露一句有关他老人家的事情,所以……所以在下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不便相告。”何若日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不能说一句那就说半句、两句、三句也行!”小丫头麝香从沉香背后探出个脑袋,调皮地说,弄得众人哭笑不得。 “原来仁兄有难言之隐,是小妹问的唐突了,仁兄莫怪!”沉香很是识趣。“仁兄仙乡何处?小妹实在想知道哪方宝地能够养育出两位这样的才俊!” “这个……这个……”何若日支吾道。 “仁兄该不是发过毒誓连这也不能说吧?” “哦,这倒不是,”何若日尴尬一笑,自己对玛其索大陆了解不多,万一胡乱说个地方人家正好去过,或者干脆就是那里的人,自己岂非当场出丑?“在下家住巫冥山,世代以砍柴打猎为生,从未出过什么达官贵人,直到我这一代遇到恩师,传我武技,这才算走出大山。”何若日心道,巫冥山方圆几千里,我就不信你们五个能走遍整个巫冥山,而且我家从未出过名人,让你无籍可查,这一招够狠。 “巫冥山人杰地灵,英才代出,昔日魔武星君在巫冥山修成正果,圣魔帝国开过皇帝布克尼桑也是发家于此,今日又出了仁兄两位这样的盖代英才!”沉香倒是见识广博。 “姑娘过誉了!” 说话间,七人已来到城外。 第四十七章风波醉仙 七人在城郊苛林河畔找了家环境还算幽雅的酒楼,名叫“醉仙楼”,店里的伙计看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美女,两眼都看呆了,竟忘记了招呼客人,倒是店主人时刻都没忘记赚钱,一巴掌拍醒了正在发愣的伙计,“还不快点儿招呼客人!把七位客官领到三楼去!”众人莞尔,跟着还有些呆气的伙计来到三楼。此时午饭时间早过,店里吃饭的人寥寥无几,七人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了下来,外面苛林河的胜景尽收眼底、一览无余。这里的酒菜还算可以,只是这酒不似漠河大陆的酒甘美淳厚,入口回味无穷,而是十分辛辣,隐隐透着一股怪味,何若日喝着并不习惯,自己又走的匆忙,没有把从神龙帝国带来的美酒随身携带,美中尚有不足。 窗外苛林河胜景怡人,窗内五圣女秀色可餐。有美同席,而且是五美,何若日只觉得自己的胃口比平时大了一倍还要多,瞧瞧这个瞅瞅那个,越看越爱,五女性情有异,相貌举止也是各有风姿但都是那么娇丽可人。何若日禁不住浮想联翩起来:要是能再娶上这五个做老婆该多好呀!家里吵是吵了点儿,可吵闹之中自有温情艳福,而且以我的聪明才智就不信不能使她们和平共处!紫玉嘴里说得虽然决绝,却也不是铁板一块,到时候让老摩柯出面,定可马到成功,说服紫玉,难就难在圣女门定的什么臭规矩,门徒竟然不能嫁人,真是岂有此理!定这条门规的老太婆定是自己丑的可以,没人要,所以看不惯别人夫妻恩爱,这才建立圣女门广收天下美丽女子,还制定出这样的门规,让门人弟子和她自己一样守一辈子活寡,自己心理才能平衡,一定是这样,真是变态之极!这个变态的丑老太婆,成立的什么“圣女门”,名字倒是好听,说穿了不就是个“寡妇门”嘛!不行,我决不能向这等恶势力低头,一定要想办法把五个美人娶到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想象着六美共侍一夫,在床上颠鸾倒凤的情景,何若日不由美得笑出声来。 其实何若日这么想实是大大冤枉了这位圣女门的鼻祖,圣女门的创立至少也有上万年的历史,到底多少年外人就不得而知了,只知始自湘妃圣女。湘妃圣女也是当时的一位绝色佳人,本是魔神暗夜的爱姬,后来暗夜为战道君,离开“太虚幻境”一去不返,湘妃圣女便来到紫云山创立圣女门,为暗夜守贞,并发誓今生今世不再见第二个男人,她认为人世间所有的漂亮女子都应该是为魔神暗夜而生的,都应该为魔神守贞,自己广收世间美丽女子并不让她们嫁人是自己对魔神的忠诚和责任,魔神也迟早有一天会感动而再次回到她身边的,然而直到她怀着对魔神的无尽思念含恨而去,都没能再见到魔神一眼,但圣女门和这条门规却永远流传了下来。 见何若日脸上表情变幻莫测,一会儿愁眉紧锁、唉声叹气,一会儿剑眉倒竖、横眉立目,这时又突然笑了起来,沉香忍不住奇怪道:“仁兄因何事发笑?” “他能笑什么,一定是在想什么坏事情!”一直在盯着何若日的麝香憋了很久,插话道,猛然想起刚才何若日说过的话,耳根一红,低下头去,一颗小心扑扑乱跳,偷偷瞟了何若日一眼,见他似乎并没有留意她说的话,才长出了一口气。 “没什么,想到咱们甫一见面便大打出手,觉得有些好笑。”何若日心道,我要是说出实话,你们五个还不立时把我吃了! “咱们也是不打不相识嘛!”沉香明知何若日要是想这些刚才绝不可能会有那么复杂的表情,但也没有揭破。“对了仁兄,你对抓夜狼一事有何高见没有?” “高见谈不上,主意倒是有两个,不知香儿到底想听哪一个?”何若日故意卖关子道,话刚出口见无人齐刷刷地望着自己,连小丫头麝香都不例外,这才意识到不妙:自己想在称呼上讨沉香一点儿便宜,竟忘了五个人全都以“香”字取名,自己一句“香儿”叫得十分模糊暧昧。干咳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五女不知他到底在叫谁,互相望了一眼,见谁也没有答应,沉香这才明白感情何若日是在叫自己,当时脸便红了起来,何若日叫得那么亲昵,使她哪敢在四位师妹面前答应,也装作不明白,气氛顿时尴尬起来,何若日后悔自己刚才出口太过冒失,没有考虑周全。 第78章 正在众人不知如何是好、如坐针毡时,楼外管道上传来一阵马蹄声,随后楼下人声嘈杂。“快把楼上的人都轰走,我家二公子要在这里歇脚,闲杂人等一律回避!”楼下有人大声嚷道。楼梯上急速的脚步声响起,店主亲自跑上来冲正在就餐的几桌客人道:“各位客官,山川二公子已将整座酒楼全都包了下来,小人也是无奈,麻烦各位另外再去找一家,这饭钱我也不收了,各位多多担待!”店主一个劲地说好话,其他几桌客人也吃的差不多了,听老板说不收钱了,遇到这等好事哪还不高兴坏了,换一家就换一家,连忙下楼去了;有的听说是“山川二公子”包了这座酒楼,知道自己惹不起,也赶紧下楼,三楼的七八桌客人转眼间走了个空,只剩下何若日他们这一桌没有任何动静,丝毫要走的样子都没有。 “七位怎么还坐在这儿,小人刚才的话七位没有听见吗?”店主跑过来催道。 “我们又不聋,当然听见了,而且听得很清楚,只是我们不想换,饭钱我们照付,你们开店总没有往外撵客人的道理吧,挣谁的钱不是挣?”何若日料定这个“山川二公子”要么是一个官宦子弟,要么便是当地一霸,所以众人才会这么惧怕他,见他要来都赶紧躲开。何若日最是看不惯这种倚仗家里权势横行霸道之人,在神龙帝国仁义军的地界上,谁不知仁义双王爱民如子、疾恶如仇,谁敢如此嚣张跋扈!何若日今天偏偏不买这个“山川二公子”的账,就是不走,看你能奈我何! “客官说笑了,我们开张营业,所有来的客人都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我们欢迎客人还来不及,哪敢往外撵客人。”店主陪笑道,“只是今日情况有些特殊,要包下小人这家酒楼的是新教副教主山川野大人的二公子山川秀吉,山川秀吉公子随便拔下一根寒毛也能压死小人,小人实在得罪不起,他来吃饭小人从不奢望挣他的钱,只要他能高兴离去,不把小人的酒楼拆了,小人就谢天谢地了!”店主本以为何若日是因为还不知道今天来的山川二公子就是山川秀吉,只要自己说出山川秀吉的真实身份,何若日等人定会跑得比谁都快,以前他遇到过这种情况,此法屡试不爽,但今天他却用错了对象。何若日天生驴脾气,你好言相劝他也许会给你一个面子,你要用威势压他他就偏偏要碰碰你,哪怕是以卵击石,他就是粉身碎骨,也要溅你一身鸡蛋黄子! “你得罪不起他,就得罪的起我吗?他拆得你的酒楼,我就拆不得吗?把我惹急了,老子一把火烧了你的酒楼、剁了你全家!什么狗屁山川秀吉、山川野,连给老子提鞋都不配,你竟拿这些不入流的东西来压我,老子连他们一并收拾!”何若日暴跳如雷、拍案而起,震得桌上杯盘叮当作响,吓了正在低头吃饭的韩天傲一跳。 店主吃了一惊:看来今天是碰到硬茬子了,这家伙连山川野大人都不放在眼里,八成是个疯子,我何必跟他一般见识,说两句软话把他打发走得了!“扑通!”一声给何若日跪下,涕泗横流,眼泪当时就下来了:“客官息怒,都怪小人不会说话,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计较!小人哪敢用他们来压您?您自是不用怕他们,大不了一走了之,小人可是上有八十老母卧床不起,下有妻儿嗷嗷待哺,全指望着这座酒楼养家糊口呢,您叫我往哪里去?您就行行好,绕过小人吧,我给您磕头了!”说着头磕得“嘭嘭”响。 毕竟女人的心肠要比男人软得多,五女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小丫头麝香更是被店主的激情表演感动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就差没哭出来。沉香一拉何若日的衣袖:“仁兄,反正咱们也吃的差不多了,不如就走吧,也省得店主为难?” “不行,我还没吃好呢!”何若日驴脾气一上来,便是莫孤雁也未必劝得动。“今天我偏偏要会会这个‘山川秀鸡’,看看他到底长了几根毛,能把人吓成这个样子!” 沉香也没办法,何若日不走,她们几个走了也是没用,冲店主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表示自己已经尽力了。 “谁要会我?”楼下走上一人,衣着华丽,身材相貌也算魁梧英俊,只是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显然是纵欲过度所致,手拿折扇在众江湖怪客的簇拥下神态悠闲地走上楼来。 店主立即跑过去给他擦凳子,心道:早让你们走,你们偏偏不走,现在想走也走不成了!上个月有人也和你们一样,结果呢?被山川二公子打断双腿后扔到了窗外的苛林河里。 来人首先望见坐在窗前桌旁的沉香姐妹五人,便直奔五女而来,冲五人一抱拳,满面含笑:“原来是圣女门的五位圣女,失敬,失敬!当日玉华州匆匆一别,未曾尽兴,不想今日再次遇上五位姑娘,真是荣幸之至!” “我们听说山川公子要大驾来此,正想另换一家好给公子腾出位置,还没来得及走,公子却已经上来了,我们这便离开,告辞!”沉香摆出一副要走的架势。 山川秀吉哪里肯让她们走,叫过店主来,厉声喝道:“谁让你赶这几位姑娘走的?瞎了你的狗眼了!” 店主心道:明明是你让我赶走楼上所有的客人,我哪知道你们认识,不然打死我也不敢撵她们的!心里这么想,嘴里却不敢这么说,只是一股劲地磕头。 “明明是自己要赶人,干嘛将责任全推到别人身上呢?”何若日看不惯他这种做法,出言讥讽道。 山川秀吉脸一红,踢了店主一脚:“滚下去,不叫你不要上来!” 店主虽挨了一脚,却没了生命之忧,感激地望了何若日一眼,连滚带爬地走下楼去。 山川秀吉转过身来,阴着脸盯着何若日:“不知这两位兄台怎么称呼?莫非圣女门已改了规矩,也开始招收男弟子了?” “山川公子误会了,这两位并非我圣女门的弟子,而是小妹刚刚认识的,这位是仁可夕仁公子!”沉香一指何若日。“这位小哥是与仁公子一起的,叫天傲,姓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山川秀吉见沉香只知道其中一个人的姓名,连另一个姓什么都说不上来,知她所言非虚,神色一缓,松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五位圣女是和他们一伙的呢,既然不是,那小弟也就不用看五位圣女的面子了!”山川秀吉见五个美人是和何若日两人坐在一起而不是和他,无名醋意大发,按照他的逻辑只有他才有资格与五位圣女同桌就餐,你们两个无名小卒凭什么和她们坐在一起?“刚才说要会会小弟的可是这位仁兄?”山川秀吉阴沉道,众手下打手立即围了上来,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不错,正是不才!”何若日环视四周、豪气大发,朗声道,震得屋顶嗡嗡作响。“仁某行事向来我行我素、只求一个痛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今天我偏要在这儿吃,看谁能奈我何!” 山川秀吉明显感觉到何若日身上蓬勃的灵力,心道不妙:此人功力竟不在我父之下,我恐非他敌手!心中生出三分怯意,但事情已到了这个地步,哪有退缩的道理,更何况是在五位美女面前,临阵退缩会让他一辈子抬不起头来的,沉声道:“仁兄今天是有意和在下过不去了?” “慢着,饭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讲!我可是先来这里的,是你平白无故要赶我走,而不是我要赶你走,你可别颠倒是非、混淆黑白!”何若日可不想背上恶意滋事的罪名。“你吃你的,我吃我的,你我各不相干,自可相安无事!” “仁兄虽然先到,可这酒楼是店主的,当然一切都由店主说了算,既然店主已下了逐客令,仁兄却还赖在这儿不走,这似乎就是仁兄的不对了吧?”山川秀吉倒打一耙,搬出店主说事。 “店主慑于你位高权重,自是不敢开罪于你,但仁某却与他不同,仁某刚才说过了,向来行事只求一个痛快,我想做的事谁也阻拦不住,我不想做的事谁也强迫不了!”何若日冷哼一声。 “那就得罪了!”山川秀吉向后退去,“藤森先生,就由你先领教一下仁兄的高招吧!”从山川秀吉身后站出一个矮矮胖胖的家伙,手里拿把镰刀形的怪样兵刃,看来山川秀吉是想先让自己的手下出手,等何若日的体力、灵力消耗的差不多了再由自己出手,一举将何若日两人拿下。“五位圣女还是到小弟这边来吧,免得刀剑无眼误伤了几位,小弟就不好向令师交代了!” “我们没事,自己会保护自己的!”沉香不满山川秀吉仗势欺人的做法,摇头拒绝道。何若日听的心中一美:看来还是我老婆们对我好,你们早认识又有什么用,她们还不是偏向着我,这就叫后来者居上!得意地望了山川秀吉一眼。把山川秀吉的肺差点儿气炸,凑到藤森耳边小声道:“下手要狠,找准机会把那小子干掉,我看见他就有气!” “仁公子,请!”藤森迈步跨出队列,瓮声瓮气,冲何若日一抱拳,做了个请的姿势。 何若日正待动手,旁边韩天傲站了起来:“杀鸡焉用牛刀,天傲一人足矣!” “你的伤……”何若日不放心道。 “皮肉之伤,不碍事!”韩天傲丝毫不以为意,似乎受伤的不是他而是别人。左手提剑来到藤森面前,既不说话也不出手,连看都不看藤森一眼,只是立在那儿,一动不动。其实韩天傲早已用神识罩住了藤森,藤森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细微的气机变动都瞒他不过。同样,藤森也早在韩天傲迈出第一步时便已运功和他抗衡,只觉森森寒气迎面扑来,让人毛骨悚然,这就是杀气,无形无质,但可以让人时刻感觉到它的存在。 第79章 这是一场心理的较量,考验的是双方的忍耐力和承受力,谁先受不了,谁就会露出破绽,给对手以可乘之机。 “阁下如何称呼?”藤森终于忍受不住这种心理的煎熬,一边运功抵抗,一边开口打破僵局,想引韩天傲露出破绽。 “韩天傲。”韩天傲说话时心中无喜无怒,如一泓秋水,不起丝毫波澜,让藤森找不出任何破绽。 “阁下为何还不拔剑?”藤森找不到韩天傲的破绽,压力越来越大,只觉得胸口透不过气来,呼吸困难,只得再次出言相挑,语气已十分艰涩,这时韩天傲功力微收,藤森压力顿减,这才松了一口气,神色紧张地盯着韩天傲手中的剑,他知道韩天傲要拔剑了。 韩天傲凝视着手中的剑,寒声道:“此剑名‘饮血’,不饮人血绝不归鞘,阁下小心了!”声音悠远深长,似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藤森只觉得脊梁骨发凉,禁不住打了个寒战,露出一丝破绽,机会难得,“饮血剑”一声龙吟,寒光一闪带起一团血雾,藤森肥胖的身躯轰然倒地,手中依旧死死地攥着他形状奇特的兵刃,眼神中三分惊恐、七分不信,他已经不能再思考了。这便是神识的较量,强者与弱者的差距!一个机会便足以取胜,一丝破绽也足够丢命!这是双方心志的较量,心力的消耗却比纯粹招式的比斗更大,所有的玄机都只在“坚持”二字,谁坚持到最后,谁就能活下来!这种比斗一般不会持续太长,因为人在这样高度紧张和恐惧的压力条件下是坚持不了多久的,而坚持不露出破绽的时间则更短,往往是刹那之间,生死立判! 韩天傲宝剑归鞘回到原处,依旧是那么冷漠的神情,脸上却明显多了一丝疲惫。此刻的他早已汗衫湿透,左臂伤口处又渗出鲜血来。刚才的心志较量消耗了他大部分灵力,此刻的他已感到身体有些虚脱,父亲临终前强行植入他体内的魔核的潜能他只激发出了极小一部分,只有当他将魔核内的潜能全部激发出来,并与自身的灵力完全融为一体时,魔核才能成为他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力的源泉,他才能像父亲那样成为不败的天狮,那时候他才有足够的实力替父母报仇!然而此刻,山川秀吉随随便便派出一个马前卒就已将他累成这样,以后还怎么去杀白狼王,这使他对自己很失望、恨自己无能,他却不知此刻山川秀吉心中的震撼比他要大得多,藤森是他众多手下中功力最高的两个人之一,绰号“鬼手镰刀”,另一个是龟田,绰号“追命冤魂”,这两个人在新教中也是排得上号的高手,所以山川野才会派他们两个来保护自己儿子的安全,山川秀吉派藤森出战,本以为便是不胜,至少也可以把何若日累个够呛,使他多少挂点彩,哪知还没出手便死在人家一个小小的跟班剑下,看来自己今天遇到扎手的了! 第四十八章英雄大会 “追命冤魂”龟田平日里与藤森关系最好,看见藤森死在韩天傲剑下,眼睛都红了,也不待山川秀吉下令,手持“追魂链”,“嗷!”的一嗓子从人群里蹿了出来,“追魂链”抖开如一条长蛇般直取韩天傲的哽嗓咽喉。韩天傲见敌人索链来势凶猛,不敢怠慢,变步、拧腰、低头、闪身,四个动作一气呵成,躲开迎面而来的索链,拔出“饮血剑”与龟田斗在一处。 神识之斗的先决条件是比试的双方必须都不抢先发招,而是等待对手自动露出破绽来,在静中进行较量,那时的双方都做好了进攻准备,单等对方先动,自己则后发制人。此时龟田一心想着要为好友报仇,自己是静不下来等仇人自动露出破绽,而是主动进攻,在进攻中寻找机会。这种比斗的关键就看谁的身法巧、反应快、见机准、兵刃攻击角度刁四点了,谁能在这四方面做的好于对手,谁就能胜出,哪怕灵力不如对方也是有机会的。 龟田使用的“追魂链”是条两丈多长的铁链,一头是锋利的大铁锥,一头是光滑的大铁球,龟田两手抓着铁链的中段,两头就像两条巨蟒般绕着韩天傲全身上下翻飞。屋内有不少桌凳,龟田的“追魂链”却一点都碰不到它们,足见龟田在铁链修为上有超人的造诣,“追命冤魂”当之无愧。 由于龟田的铁链长于韩天傲的三尺长剑,又舞得风雨不透,韩天傲根本就近不得他身,只是仗着灵活的身法左躲右闪与龟田游斗,始终处于被打挨打的劣势。换作一般的铁链,韩天傲尚可倚仗“饮血剑”的锋利将其砍断,无奈龟田的“追魂链”有鸭卵粗细,即便是能砍断,自己的宝剑怕也毁了,韩天傲哪里舍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自己刚才一战消耗灵力巨大,而对方却是蓄势待发,时间长了吃亏的肯定是自己,必须趁尚还灵力未尽速战速决才行。韩天傲猛然注意到了龟田望向他的眼神,那种眼神韩天傲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一种怀着极大仇恨的目光,韩天傲本身就是如此,他每时每刻想的都是如何为父母报仇,对于这种人的心理他再清楚不过了,那是一种近乎疯狂的状态,为了报仇,他甚至不顾惜自己的安危选择与仇人同归于尽,只要能报仇,任何代价他都愿意付出,而这种不理智的癫狂状态又往往会使他被人利用,到头来反而报不了仇,所以韩天傲一次次在心里告诫自己:遇到仇人时首先要冷静,千万不能被仇恨冲昏头脑!自己何不利用他急于想杀死自己为藤森报仇的心理呢?韩天傲心里便留上了神。 龟田见自己迟迟收拾不了这小子,心内逐渐着急起来,加紧舞动“追魂链”向韩天傲攻去。铁链如狂蛇乱舞,有几张桌子已被铁链绞成碎块,龟田此刻早已顾不上这些,一些只想将眼前的韩天傲砸个粉碎替好友报仇。此时的韩天傲脚步渐缓,不似先前般灵活,龟田看出韩天傲体力不支,心中暗喜:小子,看你还能跳到几时!手中的铁链更快更猛,如旋风般向韩天傲上下左右各个方位招呼去。韩天傲脚步踉跄,一个不留神被龟田左手链端的铁球正好砸在后背上,前抢几步,口喷鲜血趴倒在地上,龟田喜上心头:小子,你也有今天!快步上前,右手链的大铁锥冲韩天傲后脑勺砸去。旁边观战的何若日及五女吓得魂飞魄散,上前去救已是不及。千钧一发之际,却见骤变突起,倒地的韩天傲猛地向后一滑,从龟田裆下穿过,跳起身形照准龟田后心便是一剑,龟田死尸栽倒在地。 原来韩天傲假装不敌,示之以弱,随后又硬接了龟田一击,咬破舌尖口喷鲜血倒地,引诱龟田近身,再出其不意进行反击,这才一举得手,击毙龟田。 连战两场,韩天傲脚步有些虚浮,“公子,天傲幸不辱命!” “好小子,真有你的,竟连我也瞒过了,害我白为你担了一回心!”何若日一拍韩天傲的肩头,赞扬道。 “公子,这两个人实力都不弱,天傲也是侥幸得手,险些就回不来了!”韩天傲凄然一笑,想起刚才一战险死还生,心有余悸。 “他笑了,他笑了耶!”小丫头麝香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叫了起来,韩天傲的笑容只似昙花一现,脸色一寒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神情,麝香不解地问道:“其实你笑起来挺好看的呀,可你为什么老是板着脸呢?像我这样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多好呀!”韩天傲只是默不做声,不理她。 “麝香,别闹了!”沉香怕她又惹恼了韩天傲,忙把她叫了回来,自己则从怀中取出一小瓶金创药递给何若日,示意他给韩天傲包扎一下又迸裂的伤口。 “你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何若日替韩天傲包扎完伤口,将药递还给沉香。 “我还有,这药是我爷爷给我的,非是一般刀创药可以相比的,你就留着吧,别忘了替他换药。”沉香没有收,何若日也不客气,伸手塞入怀中。 山川秀吉对沉香厚此薄彼的举动十分气恼:他只是胳膊受了点伤,你就紧张地送药,我这边死了两个人,你竟连问都不问一句,也太不把我山川秀吉放在眼里了!“说是比试而已,你却怂恿手下杀人,把他们围起来,别让他们跑了!”山川秀吉恼羞成怒,一声令下,与他随行的众江湖客呼啦一下子全冲了上来,把何若日他们围了个严严实实,个个手执兵刃、面目狰狞,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一个敢抢先出手,藤森和龟田的身手他们再清楚不过了,他们两个都不是人家的对手,剩下的这些人就更不行了,明摆着谁先出手谁先死、谁后出手谁捡便宜嘛! 何若日冷眼扫视了一圈众人,哈哈大笑,“来的好!仁某正愁人少玩的不过瘾呢!”左手一按崩簧,雁翎刀弹了出来,何若日右手接刀,目光神情地凝视着宝刃。“此刀名‘雁翎’,削铁如切葱!”脚尖挑起地上的“追魂链”,一刀下去,“追魂链”断为两截落在地上,“雁翎刀”丝毫未损!“你们谁想试试?” 众江湖客立时心虚起来:这是什么宝刀,竟如此锋利!他真要一刀砍过来,我们岂不是连挡一下的资格都没有就被他连人带兵刃削为两半!不约而同向后退去。 沉香也大吃一惊:这把刀看着并不怎么起眼,不想竟是稀世难求的神兵利刃,不知是什么材质,竟坚硬如斯!幸好刚才澄清了误会,不然此时躺在地上的恐怕就是我们五个了。 后面的山川秀吉没有看到里面发生的事情,只见自己的手下不断后退,勃然大怒:“你们这群饭桶,还不快上!”不由想到如果藤森、龟田两人没死,此刻前面即便是刀山油锅,只要自己一声令下,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的,哪像这些人般贪生畏死,心中对何若日、韩天傲两人更加嫉恨起来。 第80章 主人发怒,众江湖客正待跃跃欲试,楼梯口处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住手!” 众人不约而同地向楼梯口望去,楼上又来了三个美丽的女子,说话的是其中一身素衣、头挽莲花结、手提古色古香长剑的高挑女子。 “师姊!你们怎么来了?”沉香有些吃惊,竟会在这儿遇到三位师姐。 何若日听沉香称呼她们为“师姊”,心道:这应该就是天香、檀香和馨香了,本以为她们早已年过不惑了呢,没有考虑她们三个,不想竟会如此年轻,似乎比沉香大不了几岁,与我挺般配的!哈哈!九女共侍一夫,哈…… “我们打听到夜狼可能会在这里出现就赶来了,在门口看见你们的马,才知道你们早已先我们一步到了!四妹,你也太鲁莽了,知道夜狼的消息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就擅自行动,夜狼出名的凶残狡诈,万一出了事什么办?她们四个年幼无知,江湖阅历不够,你也是初出江湖吗?”天香一见面便数落起沉香来。 “大师姊,我……”沉香正待辩解,天香一摆手,打断她,“我什么?难道我还冤枉了你不成?你们怎么又和山川公子发生冲突的?” “是这样的,”山川秀吉满面堆笑迎了上来。“小弟奉家父之命,去遍邀武林各派掌门于今年十月十五在京城玉华州参加武林英雄大会,共同商讨对付魔教假圣子何若日之事,届时已弃暗投明的‘四方门’的四位门主也会出席,向天下英雄详细说明魔教的一切内幕。小弟途经此处,碰巧遇到五位圣女在此就餐,小弟本欲上前打招呼,却发现五位圣女神色有异,小弟这才注意到与她们坐在一起的还有两个男子,圣女门规矩极严,门中弟子是不得与男子交往的,更不要说同桌共饮,这是众人皆知的,小弟据此推测定是五位圣女受了那两名男子的胁迫,这才上前询问究竟,不想两人仗着有些身手,二话不说便与小弟动起手来,我的两个手下为了保护我也惨遭他们杀害,尸体还在地上!如此穷凶极恶之徒,我等岂能放过,正要不惜一死拿下二人时,不巧三位圣女恰好赶到!”山川秀吉恶人先告状,把黑的说成白的,自己摇身一变,成了伸张正义的侠义之士! “大师姊,事情不是这样的!”沉香没想到山川秀吉竟然当着她的面说谎欺骗自己的师姊,真是无耻之极,张口申辩道。 “那是怎么样的?莫非你与他们有私通不成?本门的门规你都忘了吗!”天香寒了沉香一眼。“山川公子好意相救,你们非但不帮他,反而和两个贼人坐在一起,成何体统!” 沉香听师姊当众这么说自己,连羞带气,眼泪掉了下来。旁边檀香劝道:“算了吧,大师姊,四妹想来也不是有意如此,还是办正事要紧!”又转过身来劝沉香道,“四妹,大师姊说话向来如此,你也别往心里去,前几天我们接到师父她老人家的信,信中说她已接到山川野副教主的飞鸽传书,接受了参加天下英雄大会的邀请,让我们尽快除去夜狼,务必于十月十五之前赶去和她老人家会合。我们打探出夜狼要来康买加州,就匆匆赶来,你们五个比我们早来一步,可有什么线索?” 沉香本欲将自己想向何若日讨主意的事告诉二师姊,但一看大师姊阴着的脸,怕她又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只是摇了摇头。天香冷笑道:“她只忙着私会男人,哪会将师父交待的事放在心上,真不知道师父为什么偏偏会看上她!”原来她们的师父、如今的圣女门门主清莲圣女,有意将门主之位传给自己最得意的四弟子沉香,身为大弟子,入门最早、追随师父最久、本应接任门主的天香心里极不平衡,故此总是故意挑沉香的各种毛病。当着外人的面沉香不便和大师姊斗嘴,只装作没听见。何若日听天香说话如此刻薄,料想她为人也定是心胸狭窄、心地刻毒,当下便取消了她做自己老婆的资格。唉!少一个就少一个吧,不能因为她一个搅得我全家不得安生吧!八个……八个也不错嘛!他倒是想得开,却不问问人家是否愿意嫁给他! “大师姊,既然已经找到了四师妹她们,咱们就走吧,抓夜狼的事要紧,误了大事师父责怪下来咱们谁也不好交代!”二圣女檀香处事机敏,知道大师姊虽对师父选四师妹为继承人心存不满,但内心里还是畏怕师父的。 “好吧,既然这里已没咱们什么事,那就走吧!”天香思前想后,师父真要动了怒可是六亲不认的,只得暂时不再与四师妹为难。 “大圣女,你们不能走!”山川秀吉说了那么多话,就是想让她们也搅和进来,打不赢也拉几个垫背的,岂能就这么让她们走了,那剩下的事怎么办,自己的人就白死了不成? “为什么?”天香一愣。 “我敢肯定这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夜狼,也有可能两个都是!”山川秀吉害人害到家,知道她们要找夜狼,干脆送她们一个现成的夜狼,叫她们想走都走不成,必须乖乖地留下来。 “两个夜狼?这怎么可能呢?”天香觉得不可思议,夜狼怎么可能有两个呢?从作案手法及作案时间、地点来看,夜狼应是一个人才对。 “这有什么不可能?你们只是从夜狼作案后留在现场写有‘夜狼’二字的小木牌上知道凶手叫‘夜狼’,可你们又凭什么敢断定‘夜狼’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组织呢?如果他们是有组织的行动,完全可以使人觉得‘夜狼’只是一个人而已,‘夜狼’很可能是他们的首领或组织的名字,毕竟谁都没有见过‘夜狼’本人,在真相未察明之前,一切皆有可能!”从这一番话中可以看出山川秀吉并非一个没有心智的浪荡公子,恰恰相反,他能见人所不见、想人所未想,正说明他细察入微、心智过人,抛开他的为人不说,他的聪明才智确实有令人钦佩之处。 “山川公子说的有道理,可你凭什么敢认定这两个人就是夜狼呢?”天香一想也是,可又不敢贸然行事,万一抓错了人,而使真的夜狼逃脱,师父那里没法交代。 “这太简单了,大圣女可曾听说过‘仁可夕’、‘韩天傲’两人吗?没有吧!江湖上凭空多出这么两个人,而且武功高强,又没有出身来历,这难道还不值得怀疑吗?大圣女察明‘夜狼’近期要来康买加州作案,这两个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在这里出现,大圣女以为这仅仅是巧合吗?这样的人如果都不是‘夜狼’的话,那天下恐怕就没有‘夜狼’了吧!”山川秀吉说出何若日两人身上诸多疑点,而这恰恰正是何若日不能说清楚的,总不能现在就说自己是魔神教圣子,要去巫冥山迷雾林去找鬼族帮忙路过此地吧,他们会相信吗?鬼族之说如果不是何若日亲自去过他也不会相信,就算他们相信自己所说的是真的,自己的麻烦非但不会减少还会增多,他们召开天下英雄大会不正是要找自己的麻烦吗!看来“夜狼”的嫌疑自己是洗不干净了,只有先替他背一会儿黑锅,等以后抓住真的“夜狼”再让他加倍偿还!夜狼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竟是这样惹上何若日这个出名难缠的“大魔头”的,后来被何若日害的成了过街老鼠,惶惶不可终日,整天东躲西藏无有安身之地! “你含血喷人!”沉香忍不住反驳山川秀吉道,“谁一出世便天下闻名?谁不是慢慢打拼出来,逐渐有了点成就才为天下人所认识的?难道都要像某些人那样靠显赫的家世横行无忌、远播恶名吗?仁公子之所以不肯说出师承何人,是因为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他师父是为躲避仇家才遁世的,他怎么能够随便说出师父的名姓呢?” “你……”一席话连骂带讽,驳得山川秀吉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呦!这么快就替他说好话了,才刚认识几天呀!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听说夜狼会在这儿出现,连告诉都不告诉我们一声就急着赶来报信,难怪我们一直抓不到夜狼,真是师父教出来的好徒弟!”天香出言刻薄。 “大师姊,你说我什么都可以,请你不要背后说师父的坏话!”沉香听她连带着说师父的不是,不能忍受。 “心疼了是吧?你去师父面前告我的状呀!”天香完全一副泼妇的样子。 “我是不会在师父面前说你的坏话的。”沉香喃喃道。 “我就知道你没这个胆!只知在师父面前搬弄是非、专会勾引男人的小娼妇!”说话十分刻毒。 何若日何曾见过如此心地刻薄之人,忍无可忍,运转灵力,展开“万兽奔雷身法”,从前面几人之间的缝隙中穿过,来到天香跟前“啪啪”便是两记响亮的耳光,又退回原处。一切都在瞬息之间,动作之快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韩天傲之快尚可有迹可循,何若日之快已是无迹可察。麝香这才明白今日在城中酒馆这个仁可夕只是在戏弄自己,并没有使出真功夫,这才是他真正的实力! “仁某一生从不打女人,你是第一个!今日只算小惩,再有下次,直接取你项上人头!天傲,咱们走!”两人跳出窗外,踏波而去,只留下屋内尚在发呆的众人。 第四十九章虎落平阳 “公子,刚刚收到亚特牧师的飞鸽传书,三公子的回信已由飞鹰带回拜圣岛!”康买加州郊外的一家旅舍里,韩天傲拿着一个信筒来见何若日。 “好,三弟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何若日看过信后大喜道,“立即给亚特回信,让他务必在一个月之内准备好三弟信中所说的一切东西,我有急用! 第81章 离英雄大会还有四个月,时间应该来得及。” “是,我这就去办!公子,咱们下一步干什么?去迷雾林吗?”韩天傲不明白何若日为什么还留在康买加州,出言相询。 “这里武林门派众多,其中有不少应该是有资格参加十月十五的武林英雄大会的,我想先摸摸他们的情况,去泉台寨的事情咱们先不急,以我和路麦修齐的交情应该不难请动他们。我倒是觉得山川野这次召开英雄大会没有他们说的那么简单,只是对付咱们,以他们的实力要对付咱们用不着这么劳师动众,只需派出十几万兵丁、几十个高手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把拜圣岛拿下来,这其中必定隐藏着一个天大的阴谋!”何若日头次听说此事时便觉得事有蹊跷,魔神教虽然对新教的威胁最大,但实力却相差甚远,新教如此大动干戈却仅仅是要为摩柯主持公道有违常理,他们的目的绝不会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阴谋?” “嗯,阴谋!但我却无法猜测出他们的真正目的,新教已经是武林第一大派,又被奉为国教,他们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呢?”何若日百思不得其解,此时他真希望身边能有像摩柯那样智勇兼备、又对圣魔帝国情况十分熟悉的识途老马,对自己废掉摩柯有些许后悔,但随即便否定了这种想法,摩柯绝不可以再出现在这个世上!“你下去吧,今天晚上陪我出去一趟!胳膊上的伤怎么样了?” “已经不碍事了!”韩天傲举了举拿剑的左臂。 初一的夜晚,月亮躲在家里不肯出来,只有几颗零星的星星点缀在夜空。 两道黑影在夜色掩护下进入了康买加州城内的一所大宅院,守夜的人感到身后突然刮起一阵凉风,紧缩了一下脖子,回头观望却什么也没看见。宅院的主人是康买加州的武林领袖、三门之一的“天剑门”门主怀斯特,此人不但在武林中享有盛誉,而且还开办了一家圣魔帝国最大的私人兵工厂,以制造各种火炮、炮弹闻名,兼造各种冷兵器。据江湖传闻,“天剑门”有一把密不示人的上古神兵--天剑,“天剑门”因此而得名,此剑就连门中弟子也无缘得见,乃是“天剑门”的镇门之宝,由上一任门主直接传给下一任门主保管。如此宝刃自然也招来了江湖上不少人觊觎的目光,许多江湖客因此而命丧天剑门,天剑门威名日盛,一时之间成为武林人士仰慕的胜地,到了怀斯特这一代,天剑门又兼营兵工制造,与朝廷有了密切的联系,天剑门更是如日中天。 今晚来的两人并非别人,正是魔神教圣子何若日与小天狮韩天傲。那天离开“醉仙楼”后两人并未远离,只是躲在一边暗中观察,八圣女在两人离开不久也随后离开,山川秀吉等人则直到天擦黑才走出醉仙楼,一路横冲直撞进了天剑门主怀斯特家。两人打听清楚宅院主人的名姓,又记清了方位路线,这才到城外找了家旅舍住了下来,此后一连三天山川秀吉等人都未走出怀斯特家一步,何若日由此怀疑他们是在密谋什么,决定今晚夜探天剑门、一查究竟。 这所宅院就是天剑门的大本营,外面看起来似乎也不算太大,进去以后却另有一种感觉。宅院前后有五层之多,每层又有多个别院,总共算下来大概有房舍五百多间。前面三层是客厅、书房和门中弟子及下人住的房舍,第四层是怀斯特及其家眷的居室,最后一层是花园和练武室场。大多数富家豪宅都是这样的布局,这个何若日自是知晓,因此两人一进来便直奔怀斯特的书房,一般有什么机密大事要谈的话,书房是首选的场所,如有密室也多设于书房内。 书房里的灯光并没有亮,说明里面没人。何若日先发功在窗户四周设了一个气场,再轻轻推开窗户,以免开窗的声音传出去惊动了巡夜的人。两人跳入房中,屋里一团漆黑。“这个老东西怎么睡得这么早?看来今晚是白来一趟!”何若日小声嘟哝道。 “公子,要不要点上蜡烛找一找?也许会有所发现。”韩天傲悄声问道。 “傻小子,这里可是圣魔帝国,照亮用的全都是电烛,这一点上还不让人发现?你能看清屋里的东西吗?” “一点儿光线也没有,看不清。” “我也是,在外面还能勉强看清一些,谁知到了这里连夜眼也用不上了,看来夜眼也不是万能的,要是有鬼族的那些家伙们在兴许还能看清楚!算了,走吧,别动屋里的东西了,免得弄乱了这里的摆设明早被他们察觉打草惊蛇,估计有什么机密的东西怀斯特也不会放在这儿。走吧,到后院去看看,碰碰运气去!”何若日说着原路出屋,用老办法将窗户关上。 后院里所有的房间都熄了灯,看来这里的作息时间是非常严格的,便是家人也不例外。两人想到怀斯特或山川秀吉房外听听他们背后说什么,只是这么多房间千篇一律无从找起,在暗中瞧了半天也没发现,只得作罢。 “看来今晚是白来一趟了,走吧!”两人隐身在一棵茂盛的大树上,何若日无奈地道。两人正欲离开,忽听对面房上有人高喝一声:“抓住他,别让贼人跑了!” “不好,公子,咱们被发现了!”韩天傲一惊,伸手拔剑。 “慢着!”何若日按住韩天傲的手,“没有可能的,咱们在这儿是不可能被人发现的!” 果然,话音刚落,从一间房舍里窜出一道黑影直奔两人隐身的大树而来,背着个大包袱竟也迅如狸猫。房上跳下几人想拦住他,都被他以灵巧的身法避开,左右穿插,躲过试图拦截他的人,离大树越来越近。看来他们发现的贼人是他,并非何若日两人,而这人则是想爬上大树逃跑。何若日心道:你走哪儿我都不管,就是这儿不能走!你上来,他们追来,我们两个不就被发现了吗?“待在这儿别的!”何若日吩咐韩天傲一声,拔出雁翎刀抢身形跳入院中,照准那名贼人便是一刀,那贼人没想到树上也埋伏了人,吃了一惊。不过那人却也不简单,随机应变,将肩头上抗的包裹向何若日掷去,何若日不知里面是什么,他知道天剑门制造的火器十分厉害,万一包裹里是贼人偷出来的火器,自己这一刀下去,“轰隆”一声后自己的小命不就报效了吗?连忙抽刀回身,另一只手将包裹接住,以免掉在地上结果还是一样,只觉入手处软绵绵一团,不似火器,这才放心。那贼人却早已趁机逃脱,追那贼人的几人虽然只差了几步,却因为天实在太黑,并没有看到后面贼人掷出包裹后逃脱的一幕,追到何若日近前,见他一手提刀,另一只手搂着包裹,又是一身野行衣,黑巾遮面,便把何若日当成了他们所追的贼人,二话不说,举剑便刺。何若日当然不会轻易就让他们刺到,雁翎刀由下而上一撩,刺过来的剑一断为二。 正在这时,从其他三面墙上又跳下十几个人,将何若日团团围在当中,院内大灯顿明,亮如白昼,把何若日照了个无所遁形。突然到来的刺目光芒,使何若日一时无法适应,睁目如盲,连忙凝聚灵力于双目,这才算看清东西,把他围起来的人群里赫然竟有天香、山川秀吉等人在内,还有些从未谋过面,单从他们高高鼓起的太阳穴和放着精光的眼睛就可以看出这些人哪个都不弱。 “大胆淫贼,老夫不去找你的麻烦已是你三生修来的服气,谁知你竟色胆包天,跑到我天剑门来撒野!还不快快束手就擒,老夫兴许还能赏你一个全尸!”一个花白胡须、五十出头的俊美男子高声喝道,声如洪钟,应该是天剑门门主怀斯特无疑。 “门主,跟他废什么话,大伙儿一块上,将他乱刃分尸,替那些被他残害的无辜少女讨个公道!”天香恶狠狠地道,被她抓住的采花贼没有一个不是被她大卸八块后弃尸荒野的。 “我倒想看看这个‘夜狼’到底是何许人也,他是不是长了四条腿,竟可以屡屡逃脱!”山川秀吉趾高气昂,完全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何若日这才明白:感情他们是将我当成淫贼了,不用问,刚才跑掉的那个家伙就是真的夜狼!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那家伙也确有两下子,难怪八圣女始终抓不住他,此人确实狡诈,轻功也不弱。糟了,他丢给我的包裹里分明就是一个人嘛!何若日猛然意识到自己触手处绵软的一团正是袋中那名女子的酥胸,鼻子里隐隐闻到一股熟悉的幽香,又见八圣女单少沉香一人,何若日心中大叫不好,却为时已晚。左手的布袋猛然划开一道口子,里面钻出一个女子,正是沉香!沉香左手成爪去抓何若日脸上蒙面的黑巾,右手锋利的匕首直刺何若日的心脏。两人离得那么近,又事出突然,何若日根本就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就被沉香手中的匕首深深刺入心口,直没柄端,脸上黑巾也被揭去。当沉香看清楚来人竟是何若日时,大感意外,呆在当场,手中匕首也忘了拔出来。 原来八圣女那天离开“醉仙楼”后便直接进城搜索夜狼的踪迹,夜狼以前作的案全都是选择大城中的富贵人家,而且必须是声望很大,他似乎不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更像是发泄自己对有钱有势人家的不满,挑战他们的权威,但却绝不招惹江湖门派,这也是一个让人不解之谜。后来八女在天剑门本部的院墙上发现了夜狼留下的新鲜标记,知道夜狼今晚必定会来这里作案,白天化妆后勘察地形,晚上来作案,这是夜狼一贯的作风,又打听清楚天剑门门主怀斯特膝下有一爱女名怀柔,年方二八,长得如花似玉,怀斯特视若掌上明珠,也完全符合夜狼选择作案目标的标准,只是天剑门在江湖上势力极大,这和夜狼以前从不招惹武林中人的作法有些出入,尽管如此,八女还是相信这人就是夜狼,便求见天剑门门主怀斯特,述说一切。 第82章 初时怀斯特坚决不信竟有人敢捋他的虎须,来他的天剑门闹事,直到他亲眼看到夜狼留在墙上的记号才不得不信,便设下这个陷阱,专等夜狼来钻。天香和山川秀吉一口咬定何若日就是夜狼,沉香不信,决定由自己代替怀柔小姐,当场揭穿夜狼的真面目,以还何若日一个清白。方才在袋中何若日左手正好抓着她的胸脯,使她既恼且羞,刚才出手更是毫不留情。他们却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真的夜狼还是跑掉了。 从何若日从树上跳下来拦截夜狼到何若日被刺,一切都发生在短短数秒钟之间,根本就不容众人去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沉香虽然感到刚才被人一抛有些蹊跷,但刚才在袋中装作着了夜狼的道不敢动弹,又被何若日抓着胸脯只顾生气,哪还顾得上思考这些,此刻见来人竟真的是何若日,自己手中的匕首也已深深插进了他的心口,便是大罗神仙也返魂无术,震惊、失望、愤恨、懊悔……百般滋味齐涌心头,芳魂惊散,脑中一片空白,更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我还当是何方神圣呢,果然就是这小子!”山川秀吉见来人真是何若日,又被沉香奇袭成功,洋洋得意,“醉仙楼”之仇也算间接报了。 “山川公子认识此人?”怀斯特疑惑道。 “此人名叫仁可夕,几日前在‘醉仙楼’见过一面,当时我便觉得此人十分可疑,上前盘问时与他大打出手,被他用卑鄙的手段杀了我两名手下,我本欲亲自出手将他当场拿下,不想四圣女特意维护此人,在下出门时家父特意叮嘱小侄不得与武林同道伤了和气,这才忍下了这口恶气让他从容逃脱!好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此贼最终还是难逃公道,不然留他在世上再去害人,小侄于心何安?”山川秀吉说得声情并茂、大义凛然。 “贤侄真乃是我侠义中人,后生可畏呀!‘画皮画虎难画骨,知人之面不知心’,想来四圣女也是被他的花言巧语蒙蔽,一时没有认清他的真面目,好在四圣女及时醒悟,并亲手诛杀了此人,‘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怀斯特不由对这帮晚辈后生心生感慨。 “沉香,你还不把匕首拔出来!”大圣女天香记恨何若日那天当众打她两记耳光之仇,见何若日还没死透,而沉香只是呆立在那里不动,催促道。 隐身树上的小天狮韩天傲见何若日遇刺、命在旦夕,不顾自身安危大喝一声跳下树来,扶住身体摇晃、正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沉香的何若日,“公子,公子,你没事吧?”韩天傲急得直想哭,强忍眼泪没有掉下来,性情孤傲的他决不允许自己在敌人面前掉一滴眼泪。 “我……我恐怕是不……行了……”何若日气若游丝,惨笑道,“你别管我,自己……想办法冲……冲出去,你的父母大仇……就自己去……报吧,我帮……不了你了,有机会替我转……转告三弟一声,迪古亚斯交给的使命就……全靠他了,也……告诉夫人一声,让她另嫁他人吧,好好……照顾怀义,别教他功夫,做个普……普通人……就挺好的,我对……对不起他……他们,要先走一步了……”何若日嘴角流出鲜血,说话已然不清。 “我杀了你!”韩天傲放下何若日,大喝一声,“饮血剑”出鞘,发出寒人的光芒,剑锋直取还呆立在原处的沉香,众人吓得连动都不敢动。 “天傲,住手!”何若日聚起最后一丝灵力,高声喊出,口内涌满了鲜血。 “公子……”韩天傲拿剑的手不住地颤抖,却还是停了下来。 “不关……不关她的事,你别……别为难……她……”声音戛然而止,何若日缓缓闭上双目。永别了我的好兄弟!永别了我的爱妻、我的小怀义!永别了我的朋友!……晚风撩起何若日的衣袂,吹开了他红绿相间的长发,也吹散了他纵横江湖、争霸天下的梦想,英雄落难原也者般凄凉!何若日嘴角突然溢出一丝会心的微笑,似是看透了人生浮华。 “不……”韩天傲不相信这是事实,仰天长啸,眼泪终于泉涌而出。 “大家伙一起上,将这家伙乱刃分尸、把夜狼的同党拿下!”山川秀吉见何若日已死,剩下的韩天傲一人便不足为惧,要为藤森、龟田二人报仇,更是想把何若日乱刃分尸,抢过他的“雁翎刀”据为己有。 山川秀吉一声令下,他的众多手下立马包抄上来,将韩天傲团团围在当中。檀香怕他们伤到自己的师妹,连忙跑过去将失魂落魄的沉香拉了回去。韩天傲捡起地上的“雁翎刀”,归鞘后插回何若日腰间,“雁翎刀”应该时时刻刻守护着主人的英魂,他决不允许有人在何若日死后还侮辱他的尸体,他要誓死捍卫主人死后的尊严! “杀!”山川秀吉从牙缝里狠狠挤出一个字。 众江湖客大喊大叫着各执兵刃冲向形只影单的韩天傲,韩天傲神情冷漠,舞动“饮血剑”与他们斗在一处,却始终不肯离开何若日尸体半步。众江湖客惧怕他手中宝剑锋利,不敢与他硬碰,只与他缠斗,到后来干脆齐施暗器,韩天傲一把饮血剑舞动如风,把暗器一一荡开,实在拨不开的便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就是不让暗器沾到何若日尸体半分!时间久了,韩天傲身上已是伤痕累累、血迹斑斑,衣服被划成了“百衲衣”,条条屡屡、随风狂舞。众江湖客见他已是强弩之末,收起暗器与他近身过招。他们发现韩天傲虽然骁勇,却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他要守护地上何若日的尸体,你攻击他,他也许会不管不顾采用与你同归于尽的招式,使你不得不退,但你如果攻击地上何若日的尸体,他就一定会不顾自身安危来救,便有机可乘!于是他们达成默契,不与韩天傲正面交锋,专攻地上何若日的尸体,引诱韩天傲来救。此法果然见效,不片刻韩天傲便已不支。 “公子,天傲已经尽力了!”韩天傲悲叹一声。 第五十章骄兮天傲 怀斯特见韩天傲为了保护主人的尸体宁可自己受伤,心中大为敬佩:此人如此忠义,舍身为主,便是我们这些侠义中人又有几人能做到这一点呢?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是歹人呢?有如此忠义之仆的主人又怎么会是臭名昭著的淫贼呢?莫非这其中真有什么误会不成?想到此大喝一声:“住手!” 众江湖客战性正酣,眼看便要将韩天傲拿下,忽闻怀斯特大喊住手,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心中极不情愿,但还是暂停攻击,再怎么说天剑门也是人家的地盘,自己一众人毕竟是客,岂能喧宾夺主? “小兄弟,我看你年纪轻轻,顶多不过十七八岁,能修来如此技艺实属不易,何苦为了一个已死之人与天下众英雄为敌,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不说,还白白搭上自己一条命!只要你放下手中兵刃,愿意加入我天剑门,老夫不但可保你平安无事,待我百年之后天剑门也是你的,如何?”怀斯特语出惊人。他见韩天傲年纪虽轻,一身造诣却是不俗,更是忠义之辈,自己门中弟子都不如,心中喜欢,便有意收他为徒,将来做自己的继承人。 此言一出不但韩天傲有些意外,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不可思议:莫非怀斯特疯了不成?其中反应最激烈的当属山川秀吉,他心道:万一姓韩的小子真的答应了他,有怀斯特护着,我还怎么杀他?不杀了他,他又岂会让我拿走“雁翎刀”?好一个老匹夫,说的倒是好听,还不是和我一样只是相中了那死鬼的宝刀,想名正言顺地据为己有!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由我的人动手,你却来做好人!本公子岂能让你如意算盘得逞,我先动手宰了这姓韩的小子,看你还怎么当这“黄雀”!山川秀吉以己之心度人之腹,以为别人都和自己一样的心思,猛然抽出腰中长剑直刺被围在当中借机喘息的韩天傲。 怀斯特早就料到自己此言一出必定会有人不服,便暗中留意众人的一举一动,此刻见山川秀吉连招呼都不打便突然出手去杀韩天傲,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勃然大怒,伸手摸出一颗“霹雳弹”屈指弹出,直撞山川秀吉的剑身,“嘭!”的一声爆散开来,山川秀吉一个趔趄,后退两步稳住身形。“山川二公子,这里可是我的天剑门,不是你的新教!便是令尊山川野副教主亲身到此,也要卖老夫几分薄面,何况是你!”怀斯特说话丝毫不留情面,把个山川秀吉恨得咬牙切齿,却又不好发作。怀斯特不再理会他,转身对韩天傲慈爱地道:“小兄弟,你考虑得如何?” “不用考虑!”韩天傲断然拒绝,“公子待我情深义重,为了公子,区区一个韩天傲死不足惜!你们来吧,三公子一定会替我们报仇的,今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难逃公道!”韩天傲大义凛然,视死如归。 “怀门主,这种不识抬举的东西您又何必跟他浪费唇舌呢,他既然找死,咱们就成全他好了!”天香见山川秀吉刚才碰了一鼻子灰,不敢贸然出手,凑过来道。 “算了,”怀斯特叹了口气,有些失望,“念在你的主人临死前及时劝阻你救下了四圣女,良心并未全然泯灭,似有悔过之意,就赐他一个全尸吧!你年纪尚轻,当以你的主人为前车之鉴,从此改恶向善,如被我听说你为祸世人,纵是天涯海角,老夫也定会不次劳苦亲自将你拿下,放他走吧!”怀斯特转过身去一摆手。 “师父?”天剑门的弟子听师父刚才竟说要将门主之位传给一个淫贼的仆人,自己面子上很不光彩,现在竟又要放走他,心里很不服气。 第83章 “没听清我的话吗?放他走!”怀斯特不耐烦道。 众弟子无奈只得退开,众江湖客见主人都退下了,自己还撑个什么劲,也纷纷让开,闪出一条通道。 韩天傲没想到怀斯特竟会真的放自己走,冲怀斯特叩了三个响头,抱起何若日的尸体走出人群,踏步上房转眼消失在黑夜之中。 谁都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结局,虽然杀死了“夜狼”,可都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怀斯特惘然若失地回了自己房中,丢下众人不理;八圣女和山川秀吉与怀斯特闹了个不愉快自行离去,众人不欢而散。 韩天傲抱着何若日余温尚存的尸体徘徊在夜色之中,泪水洒了一道。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回客栈吗?那里只是旅途中一个临时的歇脚点,回去又能怎么样;回拜圣岛?当自己带着他们圣子的尸体回去的时候,他们会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自己呢?自己又如何面对失去亲人的夫人和小怀义呢?回神龙帝国?临来时三公子特意嘱咐我要照顾好二公子,回去后我就告诉三公子:“我没有完成您交给我的任务,把二公子一个人留在了圣魔帝国,我自己回来了”?一直以来何若日在哪里,哪里便是他的家,如今何若日都不在了,自己的家还在吗?“天下之大,竟无我韩天傲立足之地!”韩天傲心中长叹一声,如野鬼幽魂般在黑夜里游荡。 “小子,你还想走吗?”前面几个人拦住去路,说话的正是山川秀吉,再看身后,也全是他们的人。韩天傲再次落入他们的保围之中。原来离开天剑门后山川秀吉料定韩天傲负伤在身,又带着何若日的尸体,不可能走得太远,便带人在城中仔细寻找,正好在这里碰到失魂落魄、四处游荡的韩天傲,分散开来将他围在当中。韩天傲此时心乱如麻,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有人靠近,直到山川秀吉开口说话,这才如梦初醒。要是换作平时,韩天傲随便在城中一躲,这样漆黑的夜晚,他们又岂能如此轻易地发现韩天傲。 “你们竟然言而无信!”韩天傲心中一凉,他没想到他们明着放了自己却派人暗中追杀,这也是他大意之处。 “老匹夫说要放你走,我可没说!识相的就把‘雁翎刀’留下,本公子可饶你一条性命,不然的话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祭日!”山川秀吉知道韩天傲此时还有一拼之力,如果强行夺刀的话,自己这边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故此出言瓦解他的斗志,反正自己志在宝刀,杀不杀他都无所谓,只要自己能把“雁翎刀”抢过来献给父亲,莫说藤森、龟田这样的角色,便是比他们厉害十倍的人,父亲也会毫不犹豫地派给自己。只要父亲高兴,山川家族的下一任继承人就有可能是自己的,大哥就只要靠边站的份! “连死者的遗物都要抢,你们还有没有一点人性?”韩天傲有些气恼,他实在搞不清楚这些人为什么竟会如此卑鄙、贪婪,连自己这么一只非人的天狮都不如。他却不知,自有江湖那天起,野心与贪婪便从未从江湖上消失过,纷争和仇杀充斥在江湖的每一个角落,掀起了一个又一个狂潮。这便是江湖,充满了暴力和血腥、野心和欲望的江湖!同时,江湖又是朝廷的江湖、政治的江湖,朝廷便是江湖上最大的门派、江湖的核心,一切江湖恩怨纷争的出发点和终结点都是政治。 “不管是死人的东西,还是活人的东西,只要是本公子看上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山川秀吉完全以自己的利益为出发点,什么礼仪廉耻、江湖道德全都靠边站!“本公子数到三,你要是还不把‘雁翎刀’扔过来,莫怪本公子辣手无情!” “一!”…… 韩天傲冷冷地盯着山川秀吉丑恶的嘴脸,公子生前的“雁翎刀”只有公子本人可以用;公子死后,“雁翎刀”也要与他一起长埋地下!韩天傲宁可战死也不愿妄动公子的“雁翎刀”,何况你们这群卑鄙小人! “二!”…… 公子,天傲恐怕难以完成您临终前的嘱托了,九泉之下,天傲当面向您谢罪!父亲、母亲,二老在天之灵原谅儿子的不肖,你们的大仇儿子来世再报!……那倒也不一定,三公子若是知道我已身死,也定会替儿杀死白狼的,儿虽死无憾矣! “三!”…… 韩天傲一手抱着何若日的尸体,一手抽出饮血剑,准备与山川秀吉等人一决死战!公子,你放心吧,天傲会保留最后一丝灵力引爆你我二人的残身,以免公子尸身为奸人所辱! “冥顽不灵,杀!”山川秀吉暴喝一声,阴森森道。 众江湖客得令,如上了弦的木偶般纷纷冲向韩天傲,韩天傲横剑胸前,夷然不惧。众江湖客还未攻到韩天傲身边,突然之间漫天洒落颗颗“烟雾弹”,在韩天傲四周爆炸开来,浓烈的烟雾呛得众人咳嗽不止、眼泪鼻涕齐流,哪还顾得上攻击韩天傲。韩天傲也是眼睛生痛无法睁开、舞动宝剑以防偷袭,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个温柔甜美的声音:“随我来!”韩天傲来不及细想,把心一横随声而去。 待到烟雾消散,众江湖客再去寻找,哪还有韩天傲的影子,其中一人走上前来对山川秀吉道:“二公子,姓韩的小子受此惊吓后一定会找个隐秘的地方躲起来,咱们要找他怕是难上加难了!” “嗯!”山川秀吉气得七窍生烟,煮熟的鸭子让他飞了!“刚才的‘烟雾弹’十分霸道,只有天剑门才有能力制造得出来!老匹夫,竟敢屡屡坏我好事,本公子定要叫你加倍偿还!”山川秀吉恶狠狠地道。 “公子,咱们小子怎么办?” “先忍着吧,这里是他们的地盘,跟他们闹僵了对咱们没什么好处,总有一天我要让老匹夫知道我的厉害,得罪了本公子岂会有他的好果子吃!”山川秀吉为人卑鄙狡诈,行事却一点儿也不鲁莽。“还有八圣女,少在本公子面前装清纯,迟早我要让你们乖乖来我这儿投怀送抱!”山川秀吉淫笑道。 韩天傲循着声音追出一段距离,慢慢睁开双眼,只见前面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在引路,此时山川秀吉等人已被远远丢在身后,韩天傲身已脱险,精神一松,开始思索来人救他的目的。刚才发生的事使他醒悟主人的“雁翎刀”早已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不少人已对宝刀有了非分之想,救他脱险的人是否也是冲着“雁翎刀”而来呢?若真是如此,那他救自己本身便就动机不良,多半是要引自己到另一个圈套,自己岂非刚出龙潭又入虎穴?想到此,韩天傲收住身形停下脚步。 前面引路的那人见韩天傲没有跟上来,又返回来来到韩天傲身前:“你怎么不走了?”说话的是一个女子,黑巾遮面,身形比韩天傲矮一些,一身夜行紧身衣,更显身材玲珑剔透。韩天傲有些意外,这个声音他从未听过,也就是说他并不认识此人,对这个人出手相救的意图更是琢磨不透,他本就不善言辞,一时不知如何表达心中的疑惑,呆立无语。“你怎么不说话?我问你呢!”那女子见韩天傲愣在那儿一语不发,出言问道。 “姑娘是为‘雁翎刀’来的吗?”韩天傲选择了最直接了当的问法。 “什么‘雁翎刀’?别磨蹭了,快跟我走!万一他们追上来就麻烦了!”姑娘先是一愣,随后催促道。 “姑娘还没告诉我你是否也是为了‘雁翎刀’才救我的!”韩天傲一动不动。他到底入世未深,没有何若日、莫孤雁经验老到,若她真的是为了“雁翎刀”而来,在未得手之前又岂会明着告诉你? “我不知道什么‘雁翎刀’、‘雁翎剑’的,快跟我走,我可不想陪你一块儿死!”姑娘说话简捷明了。 “那你救我是为了什么?”韩天傲铁定主意,你不说出实话我就不跟你走。 “不为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住’,行了吧?” “不行!”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跟我走呢?”姑娘急道。 “我要你说出实话!”韩天傲一脸坚定。 “我真服了你了!”姑娘气道,“刚才见你厮杀之时骁勇异常、不顾生死,一身的英雄气概,怎么做起事来这么婆婆妈妈,连个姑娘都不如!”姑娘说话毫不留情。“明跟你说吧,我看上你了,要嫁给你,这总行了吧!” “什么?”韩天傲大吃一惊,嘴巴张得老大,他从没想过这方面的事情。自从跟随何若日、莫孤雁以来,一直都是两人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没事的时候他便思考如何报仇的事,根本就没想过男女之情方面的事。再说他不苟言笑,一天到晚总是寒着一张脸,就算有女孩子喜欢他,也早被他吓跑了,谁还敢向他表达爱慕之情。因此当这位素不相识的姑娘(韩天傲连她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突然说出这句话时,韩天傲比听到其他任何一句话都感到吃惊,心里七上八下,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脑子里一片空白。 “别什么什么的了,快走了!我可不想还没和你成亲便和你一起殉情!”姑娘一拉韩天傲的衣袖,向前跑去,韩天傲被她这么一拉,竟鬼使神差地与她一道走了。 两人来到城郊外,走进城郊田里的一所小木屋。 “这间屋子是我家护田人住的,他现在回老家省亲去了,他们应该找不到这里来的!”姑娘说话打开屋里的电烛,摘去头上的黑巾,一头瀑布般的黑发披散开来,露出一张乖巧秀丽的面庞,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娇巧的小鼻子,鼻尖向上微敲,十分秀气,樱桃小口一开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 第84章 “我叫怀柔,怀斯特是我爹!”姑娘自我介绍道。 韩天傲又大吃一惊,次女竟是怀斯特的女儿! 这个姑娘确实就是怀斯特的小女儿怀柔。怀柔出生在天剑门,从小便跟哥哥、师兄们一起习武,手底下也有些功夫,虽名叫“怀柔”,在她娇秀的身躯里蕴含的却是男子的胸襟和气概,性格跟她父亲怀斯特一样,喜欢直来直去,因此很得父亲的疼爱。她对门中的师兄们一个都看不上,不是觉得他们功夫不行,便是觉得他们英气不足,反正是没有一个中意的。今天晚上在天剑门发生的事她全都看在眼里,韩天傲以一人之力独战群豪,舍生忘死地护着主人尸体的英武形象深深地刻在她的脑海里,打动了她的芳心。她见父亲如此喜欢韩天傲,为韩天傲不肯加入天剑门闷闷不乐,便想如果自己嫁给韩天傲,那韩天傲不就成了天剑门的人了吗?既可以使父亲高兴,又全了自己的心意,如此一举两得的事自己何乐而不为呢?韩天傲走后她便悄悄跟在后面,后来见韩天傲被山川秀吉带人围了起来,危在旦夕,这才使出独门绝招出手相救。 韩天傲再不敢粗心大意,仔细审视了一番屋内的布局,又侧耳倾听了一下四周的动静,确定屋子四周确实没有人埋伏后这才放心了下来。 “你不用看了,这里除了你我之外没有其他人,我是瞒着父亲偷偷从家里溜出来的!”怀柔似乎看穿了韩天傲的心思。“你刚才说的‘雁翎刀’到底是什么东西,很值钱吗?”怀柔往床上一坐,屋子很小,没有更多的家具,连张凳子都没有。 韩天傲盯了她半天,确定她是真的不懂之后才道:“那是一把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小儿手臂粗细的铁条被它一砍就断,而刀本身完好无损!”韩天傲不由想到与“雁翎刀”同出一炉为莫孤雁所有的“青锋剑”,三公子,您此刻要是在这儿该多好呀!二公子就不会出事,天傲也不会被人赶得东躲西藏,像一条丧家之犬一般,还要一个姑娘出手相救才得脱险!天傲此时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他却不知身在神龙帝国的莫孤雁又何尝不是时时刻刻挂念着他们呢? “这么厉害!就是他腰里的那把吗?”怀柔发现了插在何若日腰间的“雁翎刀”。 “嗯!”韩天傲点了点头。 “我可以看一看吗?”小姑娘好奇心大起。 “不可以!”韩天傲大声道,随即意识到这样对救了自己的恩人说话很不礼貌,声音一缓道,“公子的东西谁都不可以随便乱动,天傲也不敢。” “算了,不看就不看,不就是一把刀嘛。”怀柔倒是想得开,丝毫不以为意。“你也过来坐呀,干嘛老站着!”怀柔挪了挪让出一块地方。 “天傲要抱着公子。” “他都死了你还抱着他干什么?放在地上不就行了吗?”怀柔不解道。 “放在地上是对公子的不敬!” “那你要抱他到什么时候?”怀柔感到韩天傲十分古怪。 “我也不知道,要是三公子在就好了,他会教天傲怎么做!”韩天傲一脸茫然。 “三公子是谁?”怀柔听他在天剑门提起过此人,这时又听他提起,好奇道。 “他和二公子一样,都是世间难寻的英雄!”韩天傲神色间充满了仰慕之情。 怀柔本想说英雄还这么轻易被人杀死吗?怕韩天傲生气,声音一软:“有你这么厉害吗?” “天傲难比两位公子之万一!” “我不管什么万一不万一,在我心中你就是天下最大的英雄!”怀柔温柔地道。 “好一对柔情蜜意的小情人,真让人羡慕!”门外传来一个声音,两人吓了一跳。 第五十一章圣女降瑞 “谁?!”两人同声斥问,屋外走进一人。 “是你?”怀柔没有料到来人竟会是沉香,更加惊异。 沉香为什么会在此地出现呢?原来山川秀吉带着手下离开天剑门后,沉香发现他们行色匆匆,料定他是赶着追韩天傲去了。此时的沉香早已从慌乱中镇静下来,恢复了以往的冷静机智,细想刚才发生的一切,发现诸多疑点。自己是被人一抛后接着自己的明显是仁可夕,而掷出自己的那人绝不会是韩天傲,因为韩天傲是在自己刺死仁可夕之后才从树上跳下来的,以他舍生忘死保护主人尸体的这种忠诚来看,他只会让仁可夕先走自己留下来断后,而不是将所劫女子丢给主人自己先跑,这在情理上说不过去,所以掷出自己也就是入室劫去自己的显然另有其人,而且此人早已逃离现场。那人与仁可夕、韩天傲的关系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相互间根本就不认识,逃走的那人才是真正的夜狼,而仁可夕、韩天傲到天剑门去是别有他图,碰巧遇上夜狼作案才出手拦截,结果自己反而被当成夜狼,却让真正的夜狼逃脱;二是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可这样的话,逃走的那人为什么后来一直没有出现呢?是他胆怯了?似乎不像,以仁可夕、韩天傲两人的身手来看,他们的同伙又怎么会是武功平庸之辈呢?合他们三人之力要想硬闯出去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可他为什么丢下两个同伴的生死于不顾却独自逃生呢?这个神秘人会不会就是韩天傲口中所说的“三公子”呢?他又凭什么一口咬定“三公子”一定会替他们报仇呢? 太多的疑问是她无法解答的,她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不然的话她会一辈子良心难安,能够释去她心中疑团的目前只有韩天傲一人,所以在事情的真相水落石出之前,她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韩天傲的,这才辞别其他七女,谎称要回家探望父母借机去追山川秀吉等人,众女都知道她原籍就在康买加州并不生疑。后来她见山川秀吉与其一众手下围攻韩天傲,情况万分危急,正要出手相救之时发现另有一个黑衣人用“霹雳弹”救下韩天傲,便打消了立即露面的念头,悄悄跟在两人身后,想看看这个黑衣人是不是逃走的那个神秘人,一路追踪来到这间小木屋,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出手救下韩天傲的竟是怀斯特的女儿怀柔,怀柔当然不会是逃走的那人,沉香原路返回抹去韩天傲洒落地上的血迹,这才又回到小屋,现身出声。 “你来干什么?如果不是公子临终前不让我杀你,"奇"书"网-q'i's'u'u'.'c'o'm"此刻焉有你的命在!”对亲手害死何若日的凶手,何若日虽然原谅了她,韩天傲却无法原谅她,如果不是何若日生前有言在先,韩天傲怕是早已出手了,现在只是死命攥着剑柄恨恨地盯着她。“莫非你也是冲着公子的宝刀来的!” “区区一把‘雁翎刀’还引不起本姑娘的兴趣!”沉香对别人小看自己很是不屑。 “那你来干什么?我们不欢迎你!”怀柔已是完全站在韩天傲一边,对这位曾代替自己引夜狼上钩的恩公很不客气。 “我要不来,你们两个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恐怕要真的在这间小屋里殉情了!”沉香说话时眼睛盯着怀柔,直看得她满脸通红。 “你竟然偷听我们的谈话!”怀柔因羞成怒,气愤道。 “你们说什么我并不关心,只是无意中听到一两句。”沉香不想与他们加深误会,解释道,“你们两个也太大意了,地上留下那么多血迹,山川秀吉要想循着血迹找到你们简直是易如反掌!”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两人本就是聪颖之人,刚才一时没有想到,现在经沉香一提醒马上便意识到自己竟有如此天大的一个疏忽。怀柔知道韩天傲绝不会放下仁可夕的尸体,便要冲出去抹掉遗留的血迹。 “不用了,我已经帮你们擦干净了!”沉香拦住她,“你们怎么不回天剑门?那样的话山川秀吉即使明知你们在那里,也绝不敢拿你们怎么样的。” “谢谢你!”怀柔感激道,“我怎么不想回天剑门,只是他肯跟人家去吗?”说着满怀深情地望了韩天傲一眼。 “那倒也是。”沉香表示理解。 “你怎么会来这里?”怀柔知道她并没有什么敌意,说话客气了许多。 “我来这里只想证实一件事。”沉香看着韩天傲怀中的仁可夕。 “什么事?” “仁可夕到底是不是夜狼?”沉香向韩天傲问道。 “不是!”韩天傲回答得斩钉截铁,他本不愿与亲手害死主人的凶手说话,可事关主人清誉,他不得不答。 “我相信他。”怀柔幽幽道。 “我也相信他!”沉香知道以韩天傲的性格是不会说谎的,“逃走的那个是谁?是不是你说的‘三公子’?”沉香接着问,她要把整件事搞清楚。 “三公子当世英豪,行事光明磊落,岂会做此龌龊下流之事!”韩天傲怒道,他绝不允许别人侮辱莫孤雁的人格!心中恨道:若是公子在此,哪还有你们这些人指手画脚的份?萤火之光焉能与耀日争辉! “如此说来逃走的那人才是真正的夜狼,看来确是我误伤了好人!”事情得到证实,仁可夕确实是被冤枉的,沉香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仁可夕果然不是夜狼,自己并没有看错人;忧的是自己却失手伤了他。 “什么‘误伤了好人’,明明是你已经害死了公子!”对于沉香的轻描淡写,韩天傲很是气愤。 “你家公子还没有死。”沉香语出惊人。 “怎么可能呢?刀身插入心口那么深,不死才怪呢!”怀柔有些怀疑四圣女是不是刚才受的刺激太大已经疯了,不然怎么满口胡语。 第85章 “我也觉得奇怪,可他确实还没有死!刚才我去擦除你们留下的血迹的时候发现地上的血全都是新鲜的,如果他早已死去的话,过了这么久他的血早该凝固了,怎么可能还是新鲜的呢?所以我才敢说他还没有死,不信的话你们可以试试,看他还有没有呼吸!”沉香说出自己这么说的道理,并非空穴来风,更非疯话。 韩天傲大喜过望,赶紧伸出两指探到何若日鼻前,身子都已冰凉,哪有什么呼吸,“公子明明已经死了,你说什么疯话!”韩天傲骂道,沉香竟拿这种事开玩笑,让他很是气愤。 “不可能!”沉香的心一下子凉到了底,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又破灭了。她已经相信仁可夕是冤枉的,如果仁可夕没死的话她还可以想方设法弥补自己所犯的过错;可如果仁可夕真的死了,她将抱憾终生,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让我看看!”沉香不相信老天会这么无情,连一个赎罪的机会都不给她,抢身上前。 “拿开你的手!你已经害死了公子,死后都不能让他安宁一会儿吗!”韩天傲怒喝道,沉香伸到半路的手定在了空中,上前不是,收回去也不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他真的还没死!”怀柔一句话打破了僵局,“他的脉动虽然十分微弱,时有时无,但确实还在跳动,他还没死!” “真的?”韩天傲将信将疑,他当然希望何若日没死,却害怕又是空欢喜一场,探出手去搭在何若日手腕上。探到了!他探到了微弱的近乎没有的跳动!大地在这一刻也随着那微弱的起伏剧烈地颤动!“轰!”……“轰!”……那是何若日向他走来的沉重步伐!他已经看到了何若日正在向他招手、在向他微笑,还是那么自信、那么亲切!韩天傲再也忍不住,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公子真的没死!公子真的没死!……”韩天傲喜极而泣。 沉香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希望在心中再次燃起:仁可夕没死,只要他还一息尚存,自己就要尽最大的努力救活他!她知道世上有一种人的身体构造与平常人不同,他们的心脏长在右边,而不是像一般人那样偏向左边,她就曾经遇到过这种情况。有一次她带着四个师妹去抓一个叫“惜花”的淫贼,她当时明明一剑贯穿了那人的心脏,以为他必死无疑便没再管他,谁知半年之后又听到他出来作案的消息,当时还不相信这是真的,以为是有人冒名顶替,假借“惜花”的名誉作恶,直到后来再次抓到“惜花”,才弄清了事情的真相,原来“惜花”竟是一个“右心人”,上次只是受了重伤,根本就没死。仁可夕很可能和当年的“惜花”一样,也是“右心人”,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仁可夕被救活的希望还是相当高的,只是时间紧迫,不能再拖了。想到此,沉香控制住内心的喜悦,沉声道:“这儿不宜久留,虽然我已抹去了地上的血迹,但以山川秀吉的能力要想找到这里来也并非什么难事!韩兄弟的伤势很重又灵力消耗过巨,恐怕现在已没有多少战力了,就凭我和怀柔姑娘两个人的能力还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另外找个安全的地方替仁公子疗伤!” “那我们去哪儿?我家他又不肯去。”怀柔为难道。 “你听说过克来恩特这个人吗?” “克来恩特?当然听说过!他可是康买加州鼎鼎大名的神医,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江湖上谁不想结实他,以防自己有个万一。只是听说这个人性情古怪,一生酷爱医学,在医技上有着相当高深的造诣,尤其擅长各种外科手术,有给人开颅治病的本领,但就是很少给人看病,只以钻研医难杂症为乐。”怀柔不知沉香为何会在此时提到此人,“你该不会是想到他那里去吧?要真是这样的话,我劝你还是尽早打消这个念头,因为就是去了也是白去,他根本就不会让你进门的,我父亲就曾多次登门拜访,都被他拒之门外,连门都没进去!” “别人我不敢说,我去的话他欢迎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往外撵我呢!”沉香很是自信。 “我不信,莫非你的面子比我父亲还大?”怀柔觉得沉香是在吹牛,自己的父亲怎么说也是一派宗主,在武林中的声望如日中天,在康买加州更是跺一下脚地皮都会颤三颤,论声望、论人缘、论武功,哪一样是你这个刚刚出来闯荡江湖还没几年的后生晚辈所能比的?他老人家都办不到的事,你凭什么说的这么有把握! “那倒不是,而是因为我是他的亲生孙女儿,做爷爷的哪有不让孙女儿进家门的道理!”沉香道出实情,竟是如此。 “什么!他是你爷爷?我在康买加州这么多年怎么从没听别人提起过?”怀柔显然吃了一惊,嘴巴张得老大,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没有骗你,我四岁那年便被家人送到了圣女门,这么多年来只回了两次家,每次都是住一晚便被师父匆匆带走,家里就像没我这个人一样,所以你没听说过也不奇怪。”沉香不由对家产生了一种向往,自己是在圣女门长大,虽然师父待徒弟们都很好,可心里总感觉少了什么,始终找不到那种骨肉亲情带来的家庭温暖,修行的辛苦使她时常在睡梦中因梦见家人而哭醒。马上就要见到亲人,心情怎能不激动,上一次回家已是十七岁那年的事了,不知家里人是否还好。“事不宜迟,咱们走吧!”沉香收起情丝。 韩天傲不知自己该不该相信这个伤害何若日的“凶手”,心中犹豫不决,站在那儿不动。见韩天傲不动,怀柔也不动。 沉香见状有些着急:“如果你不想让你家公子死的话,最好还是相信我一次!”韩天傲此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点头同意。 “慢着,把身上收拾收拾,伤口包扎一下,免得待会儿路上又留下什么痕迹。”怀柔充分吸取了刚才的教训,学东西倒是蛮快。 二女帮韩天傲、何若日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离开小木屋直奔城东隆梅山而去,克莱恩特早在五年前就从家里搬出来,在隆梅山上建了几间精舍过起了隐居的生活。他们离开没多久,山川秀吉就带人找到了这里,山川秀吉断定是怀斯特救走了韩天傲,韩天傲既然已当着众人的面拒绝了怀斯特,就绝不会跟着他回天剑门,只要韩天傲不在天剑门,自己就还有机会,便循着地上遗留的血迹一路狂追下来,虽然大部分血迹被四圣女沉香抹去了,但天色那么黑又岂能处理的那么干净,只是给他们制造了不少麻烦,减慢了他们追踪的速度,最终还是让其中几个有追踪经验的人依着蛛丝马迹找到了这里来。看着满地沾满血渍的衣物,早已人去屋空,再去寻找已没有任何线索,山川秀吉一怒之下一把火将小木屋烧了个干净,带着手下离开康买加州。 沉香领着韩天傲、怀柔两人来到隆梅山她爷爷住的小屋时天刚放亮。当沉香突然出现在克莱恩特面前时,老头子还以为自己没睡醒正在做梦呢,直到沉香上前亲了他一口,老头子这才相信真的是自己的孙女来看自己了,激动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拉着孙女儿的手询长问短,弄得沉香都不知该先回答他的哪一个问题。 “你回家了没有?”老头子突然冒出一句。 “还没有,孙女儿想你老人家都快想疯了,就直接跑来了,哪还顾得上回家呀!”沉香调皮一笑,卖乖道。 “你真的是因为想我这个糟老头子才来这里的?”克莱恩特一眼瞅见韩天傲抱着的何若日,狡黠一笑。 “那当然!孙女儿哪天不在想您老人家,是您早把我给忘了才是真的!”沉香眼睛一眨,话锋一转,“当然顺便也求您老人家帮一个小忙。” “什么小忙?除了救人之外,其他的事我都可以答应。”克莱恩特不待沉香开口,先发制人用话堵上了她的嘴。 “爷爷!”沉香撒娇道,“那人是被我误伤的,您难道要我去求别人吗?” “好吧,就一次!”克莱恩特拿自己这个孙女儿没办法,却附加了一个条件。 “就一次!”沉香得意地一笑。 克莱恩特命韩天傲将何若日抱进屋里放到床上,韩天傲依言而行,小心翼翼地平放下何若日。 “嗯,不错!看你的样子伤得也不算重嘛,随便找个大夫包扎一下就行了嘛,为什么非要来找我呢?不过你既然人已经来了,我老人家只有辛苦一下了!”克莱恩特叫过韩天傲,给他细心清洗伤口,该缝的缝上,忙活了大半天,最后敷上药包扎好才算大功告成。“好了,你没事了,安心养着吧!你身上的伤虽然都不致命,但伤口很多,有的深可见骨,难为你竟能忍到现在,吭都不吭一声,好样的!”克莱恩特赞叹道,又转身对沉香道,“好孙女儿,爷爷已经兑现对你的承诺了,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什么?!”沉香原以为爷爷是要先替韩天傲治疗一下,再去救何若日,不想爷爷竟然拈轻怕重投机取巧,只救韩天傲不管何若日!为之气结,爷爷竟和自己耍这种小聪明!脸当时就沉了下来,“爷爷,我是让你救床上躺着的那个,您怎么乱医呀!” “我当然是捡好治能治的治了,床上那个早已死人一个,你当爷爷是神仙吗,可以起死回生!”克莱恩特振振有辞,丝毫不理会孙女儿正在生气。 “谁说他死了,他明明还有脉跳呢!”沉香争辩道。 “有脉跳又怎么了?回光返照而已!刀插的那么深,他的心脏怕是早已被切成两半了,你让我怎么救!” 第86章 “他很可能是‘右心人’,还是有救的,您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那又怎么样,‘右心人’我早见多了,没有什么稀奇的,他是死是活和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反正答应你的事我已经做到了,并不算食言。” “爷爷,您连孙女儿的面子也不给吗?” “不给!这种事就是你太爷太奶还在世,亲自来求情也没有用!”克莱恩特一脸决绝。 “您……太顽固了!”沉香没有想到爷爷竟这么绝情,当着外人的面让孙女儿这么下不来台,泪珠“扑簌!扑簌!”掉下来,老头子只作不见。 第五十二章圣子二心 韩天傲“扑通”一声跪在克来恩特面前,哀求道:“老人家,我家公子一生行侠仗义、扶危济贫,他是个好人,他不该死,您一定要救救他!” “他不该死,难道我的爱妻她一个丝毫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就该死吗?他与我非亲非故,我为什么一定要救他?他是好人,天下好人何止万千,老头子我一人哪能救得过来!”克莱恩特突然发疯似地咆哮起来。 “爷爷,他要是和您沾亲带故呢?” “那你说这个人和我沾的什么亲、又带的什么故?说得出来我就救,说不出来我连你一块儿赶出去!”老头子近乎失去了理智,连自己多年不见的孙女儿都要赶,难怪江湖盛传他脾气古怪。 “他……他……他是您未来的孙女婿!”沉香银牙一咬,硬着头皮说出了这句话。她知道爷爷早年原是学武的,行侠仗义、抱打不平,也因此结下了不少仇家,后来他们联合起来要杀爷爷,当时大战一场,奶奶为救爷爷替他挡了一刀,自己却身负重伤命悬一线。爷爷盛怒之下连杀八人,其他人见势不妙逃之夭夭。爷爷抱着奶奶去求救于当地名医布兰迪,正赶上布兰迪与好友下棋,爷爷连催几次回答都是等一等,当他们一盘棋下完后奶奶早已气绝身亡,爷爷伤心之余岂武从医,从此性情大变,虽然后来他的名望早已盖过布兰迪,但此事爷爷却始终耿耿于怀,非亲非故者绝不相救。因此为使爷爷救治何若日,沉香别无他法,只得如此说,先让爷爷救了何若日,至于以后的事现在已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能见一步走一步,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再说。 此言一出,在场的三人无不大吃一惊,尤其是克莱恩特和怀柔,他们两人知道圣女门的弟子是绝不允许嫁人的,莫非四圣女疯了不成,竟说出这种话! “乖孙女儿,圣女门的规矩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该不会是为了让我救他故意骗我的吧?”老头子一点儿都不傻,怀疑道。 “爷爷,孙女儿什么时候骗过您?我与他一见钟情早已私定终身,为了他,孙女儿甘受门规处罚!”一不做二不休,圣女撒谎撒到底。 “既然你这么爱他,那你为什么还把他伤成这样?”老头子还是不肯相信。 沉香便把自己如何误会何若日是夜狼错手伤他的经过讲述了一遍,略去其中一些细枝末节不提,最后跪在克莱恩特脚下:“爷爷,他快不行了,您快救他吧,他要是死了,孙女儿也陪他一块儿死!” 克莱恩特扶起沉香,长叹一声,“冤孽呀!”抱起床上的何若日走进内室。原来沉香的奶奶也就是克莱恩特死去的妻子,也曾是圣女门的弟子,为嫁给克莱恩特被师父废去武功逐出师门,也正因为如此才没能躲过那一劫死在了仇人刀下,她直到临死前仍是念念不忘师门,克莱恩特觉得自己对不起妻子、对不起圣女门,这才将孙女儿送入圣女门中,只是这些隐情他从未向家人提起过,不想今日他的孙女儿又重走她奶奶的老路,故而有此一叹。 二女在屋外等的焦急,倒是韩天傲自知何若日大难没死之后便坚信何若日肩负天神交付的使命,绝不会轻易死去,定会化险为夷转危为安的,反而沉得住气,坐在凳子上闭目养神。 直到次日清晨,克莱恩特才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内室,忙了将近一天一夜,老头子眼睛里布满血丝,哈欠连天。 “怎么样?”二女齐声问道,韩天傲也如弹簧一样一下子从凳子上跳了下来。 “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什么!”沉香心一沉,眼泪掉了下来。 “不可能,公子绝不会死的!”韩天傲不相信这会是真的。 “你们怎么了?”老头子一愣神,“听我把话说完嘛,我是说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把他救活了。” “爷爷,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呢,把我们都吓死了!”沉香破涕为笑,屋子里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起来。 “这怎么能怨我呢?明明是你们没听我把话说完嘛!”老头子一脸委屈,“不过今天救他也使我大开眼界,我从未见过如此异人,早知如此,便是你不让我救他,我也会求你让我救他的!” “此话怎讲?他真的是‘右心人’吗?”沉香知道爷爷对身体构造有异于常人却又一切正常的人十分感兴趣。 “光是‘右心人’我就不会那么感兴趣了,他竟然左右两边各长了一颗心脏!”克莱恩特语出惊人,在场的三人都从未听说过世上竟有长两颗心脏的人,连老头子自己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的两颗心脏各成体系,每一颗心脏都独力运行着半边身子,中间有两条大的血管相连,当其中一边受损时,中间两条大血管自行关闭,另一半可照常运行。他左边的心脏受损严重,我“他现在醒了没有?”沉香对爷爷讲的这些似懂非懂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她更关心何若日此时现状如何。 “他失血过多,没死就已经很不错了,哪有这么快就醒!这多亏了你没有拔出那把匕首,不然光是流血也能把他流死!虽然他两颗心脏自成体系,却分工不同,左边体系专管头部血流,右边体系分管四肢躯干,你说头部要是长期缺血的话他还能活吗?”克莱恩特继续他的长篇大论,“更令我不解的是他的伤口过了这么长时间竟没有丝毫的感染,伤口依旧新鲜如初,没有丝毫腐烂变形,就像刚刚划破一样,伤口流出来的血也是鲜红鲜红的,没有任何发黑发干的迹象,而且最神奇的是他的伤口深处竟然开始自动愈合,这真是太奇怪了,我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我现在都开始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人了!费了半天劲才给他缝合好,没有一两个月怕是难以复原。”他的生命力竟是如此顽强,照着他的体质,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发生的话,他应该可以活很长时间,比一般人要长许多,甚至……甚至……甚至可能会长生不死!”说出这句话时,连克莱恩特自己都吓了一跳。“我想起来了,《创世经》上记载的天界诸神的完全体质就是这个样子,魔武星君关于自己修炼后期身体变化的遗著《法通考》中,也有‘分形体而自愈,始知何谓完全也’的子句!对,这就是完全体质,只有这样解释才合理!可是他为什么没有像魔武星君那样坐化飞升呢?真是奇怪!”克莱恩特喃喃自语,二女不知他在说些什么,以为他因劳累过度在说胡话呢。 其实他哪知道何若日和莫孤雁之所以能够修炼成完全的黑暗和光明体质,乃是因为他们无意中发现了捷径,并非像魔武星君和阳武真君那样由于自身灵力积累到一定程度自然而然地跨越了人类身体的极限,身体起了质的变化,修成了与天界诸神一样的完全黑暗或完全光明的完全体质。他们两人虽然提前进入了“地境”层次,修成完全体质得到了神器的认可,但他们自身的灵力修为却尚还不足以达到这个质的飞跃,因此他们在使用神器时总会感到力不从心。这就像一个人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比如危险,可以跳的比平时高许多,但这与那些依靠年深日久的锻炼做到这一点的人相比却又不完全一样,虽然说两者都创造了一样的记录,这也只能说明前面那人有这种潜力,要想依靠自身的力量做到这一点却还得需要刻苦的锻炼。修练之路最是辛苦,绝对没有任何捷径可走,无非是智者走得快一些,愚者走得慢一些而已,无论是谁都有走一样长的路程,莫孤雁、何若日也不例外,他们必须回过头去补上他们没有走过的路,才能最后走完所有的路程,到达大成,坐化飞升可进入天界为神,留在地上则成地仙。因此,两人在修练道路上要走的路还是相当艰苦和漫长的。 “老人家说的没错,我家公子确实有过一段奇遇,因缘际会中修成了完全黑暗体质,至于您所说的他为什么没有飞升,我就不得而知了。”韩天傲见克莱恩特已识别出了何若日具有完全黑暗体质,觉得没有必要再欺瞒他,出言证实了他的猜测。克莱恩特并没有追问韩天傲何若日到底有什么奇遇,只是点了点头,命韩天傲守护着何若日,不要打扰他。 怀柔见这里已没有自己什么事了,何若日已经脱险,自己与韩天傲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解决的,自己这么不声不响地离家一天一夜,家人不急疯了才怪,便辞别克莱恩特、韩天傲、沉香回家去了。 “丫头,那小姑娘是怀斯特的女儿?”克莱恩特望着怀柔远去的背影问道。 “嗯!”沉香点了点头,“她是怀斯特最疼爱的小女儿,被他视若掌明珠。” “她家财大势大,小姑娘长得也秀气,又比你年轻,你争得过她吗?” “爷爷,你说什么呢!她喜欢的是韩兄弟,跟我有什么关系!”沉香不依道。 “好了,好了!算爷爷错了!” 第87章 克莱恩特求饶道,“你是怎么认识这个仁可夕的?”沉香便把结识何若日的经过向爷爷讲了一遍,克莱恩特一瞪眼,“这么说你昨天是在骗我了?什么‘私定终身’,全都是唬我的对不对?” “嗯。”沉香低头承认,“我也不想欺骗您老人家,可仁可夕确实是孙女儿误伤的,我不求您还去求谁呢?他要是真的死了,孙女儿会一辈子良心难安的!” “算了,谁让我就你这么一个孙女儿呢,你长得和你奶奶越来越像了!”克莱恩特不由想起已亡故多年的爱妻,眼睛有些湿润,都这么多年了,他始终不能忘情。 沉香偎在爷爷怀里:“我就知道爷爷最疼我,绝不会怪我的。” “得了便宜还卖乖!”克莱恩特一拧孙女儿的脸颊,“不准再有下次!这个仁可夕大有来历,绝不可能像他说的那么简单,他说他师父为避仇家才遁世隐居的,可他自己小小年纪就已修成完全体质,功力深不可测,他的师父岂不是应该更厉害?即便魔武星君在世也不过如此,世上有谁敢去找他的麻烦,又何须遁世!如果他师父的仇人真有那么厉害,又岂会是无名之辈,可我从未听说过自魔武星君之后有谁修练成了完全体质,他明显是在撒谎!” “也许他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沉香相信何若日绝不是坏人。 “只要他对你没有歹意就好,其他的事我也懒得去管!不过看此人面相倒不像歹人,你要嫁给他也没关系,只是我刚才专门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发现他已非童男之身,他是什么样的为人很难说,你要想清楚再作决定。”克莱恩特早已看透了世态炎凉,只要孙女儿能找个好归宿,他老头子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爷爷……”沉香脸一红,把头埋进爷爷怀里不肯出来。 “傻丫头,这又不是什么羞人的事,脸红什么?将来嫁了人还要生儿育女、相夫……” “你还说!”沉香竟揪起爷爷的胡子来。 “不说了,不说了!哎呦!我的胡子都快被你揪光了……” 何若日第一次醒来已是手术后第三天的事了,由于失血过多,他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吵着要水喝,克莱恩特怕他一次喝水太多会冲击受伤的左心,对他的复原不利,只给了他小半杯水,何若日喝完水后再次昏迷了过去。如此一连几次,直到他第七次醒来时才算完全清醒没有再昏过去,那已经是八天后的事情了。 何若日睁眼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心道:原来死后的世界就是这个样子!也不错嘛,比一般的家庭好多了!难怪那么多人死后都留恋这里不想回去了!不知这里有没有熟人?死后应该没有什么种族国界了吧,那样我便可以见到大哥了,我们哥俩在这个世界创出一番事业来,等三弟、紫玉他们来时叫他们大吃一惊,只是不知道大家那时都老成什么样子了,见面还认不认识。 正胡思乱想间,忽然看见趴在床边睡着的韩天傲,连忙摇醒他:“天傲,你怎么也在这儿?我不是让你自己闯出去吗!哦,我明白了,你是舍不得我就留了下来,结果也被他们杀死了,对不对?真是我的好兄弟,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不过你更应该闯出去活下去,玉儿和义儿还要你来照顾!不过你既然已经来陪我了,想回是回不去了,也罢,你就跟着我吧,也许还能见到你老爹老娘呢!”何若日以为韩天傲也被杀死了,忧喜参半,意识到自己竟还躺在床上便要起身,心口一痛,“哎呦!我人都死了身上怎么还有伤口?” 韩天傲这才明白何若日这次是真的清醒了,只是误会自己已经死了,还以为他又在说胡话呢。原来何若日每次醒来时嘴里总是三弟、玉儿的乱喊,要么就是大叫天傲、义儿,反正是神志不清。韩天傲见他完全恢复了神志,激动异常,连忙扶他躺好,把他被刺昏迷后发生的一切向他详细讲述了一遍,至于自己如何力战群豪保护何若日则只是一语带过。虽然他没有讲,何若日还是可以想象得出韩天傲以一人之力面对那么多敌人是多么艰难,战斗是多么惨烈,紧握着韩天傲的双手颤抖着说:“天傲,为难你了!何若日这条命是你捡回来的,你一生一世都是我的好兄弟!” “公子,这些都是天傲应该做的,您没事就好了!自从您出事以后,天傲心里非常迷茫,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真想一死了之!”韩天傲满腹委屈终于有了倾诉的对象。 克莱恩特和沉香闻声赶来,见何若日醒来,克莱恩特过来为他检查伤口:“真是奇迹,竟好的这么快,照这种情况看,再有七八天伤口便可完全愈合,如非亲眼所见谁会相信这竟会是真的呢!你安心养着吧,天傲,走,跟我出去给你家公子端点吃的来,他也该俄坏了!”冲韩天傲使了个眼色,韩天傲会意,跟着他走出去,屋里只剩下何若日和沉香两个人,气氛顿时有些尴尬,两人虽不是头一次见面,却是头一次单独相处,都不知说些什么。 “天傲都告诉我了,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何若日着急韩天傲端个饭怎么这么半天,又不好不说话,好不容易说出一句来,话刚出口便发觉说得太过暧昧。 “是我把你伤成这样的,我应该对你负责任。”沉香的话比何若日说得更加暧昧。[奇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isuu.] 何若日真想问一句“你要对我负什么责”,话到嘴边硬是又咽了回去。两人一个床上躺着,一个地上站着,何若日觉得躺着不舒服,双手撑起身子想坐起来,沉香赶紧俯身过去扶他,何若日一张脸几乎贴到沉香的两胸,再次闻到那种特殊的幽香,贪婪地猛吸了两口,暗暗发誓一定要娶到沉香,不然自己这一刀岂不白挨了?但转念一想,上次为求紫玉原谅,差一点儿命丧黄泉,多亏有三弟在;这一次只是动了动念头,无意中摸到了她的酥胸,便又挨了一刀,这次比上次还要凶险百倍,多亏了前有韩天傲舍身护着自己,后有克莱恩特施救,这才大难不死!该不会是自己命犯桃花,每娶一个老婆便要挨一刀冲喜吧?莫说再多娶七个,再多娶两个,再多娶两个自己就得挨这第三刀,那时候恐怕自己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再遇到什么神医了吧!为了多娶一个老婆,搭上一条小命,这也太不划算了吧!罢了,罢了,还是不要娶了,就紫玉一个吧,她人长得天下无双,虽说厉害了点儿,可没有生命危险呀,再说自己也答应过她,还曾发下毒誓,万一真的应验了怎么办?不,还得加上沉香,不然自己这一刀就挨的太冤枉了,就算应验了也没关系,不就是毒火焚身嘛,我有神器呢,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我长了两颗心,一颗心爱一个,也算是另一种“一心一意”吧,哈! “你怎么了?”沉香见何若日脸上阴晴不定,以为他又哪儿不舒服,如果她知道何若日此刻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不当场气晕过去才怪呢! “我没事。” “那你的脸色?” “心里……心里……心里的事。”何若日支吾道,沉香以为他是指动过手术的左心疼痛呢,哪里会想到何若日是说自己心里在想事情。 第五十三章运筹帷幄 神龙帝国,紫炎十三世圣元三十三年初春。 昌国公主慕容宛晴于“地歧阵”大破南七省各路义军以后回师京都修整半年,南七省义军残余由征南元帅诸葛平步继续督军围剿。七路义军中,护国军以马子胥中箭身亡、其子马鸣风率余部投奔仁义军而宣告败亡,天水军亦是如此,南方义军七去其三,只余五支人马龟缩南部三省,依仗南方纵横交错的水道苟延残喘,南方大患已去,皇帝紫炎庆高枕得卧,而北方的仁义军却仍是欣欣向荣,为其一块心病。春暖花开、万物向荣,紫炎庆颁下谕旨,封慕容宛晴为“讨逆将军”,即日领兵三十万,征讨仁义军,收复苍龙行省。 为将者当事事虑于先,始能无往而不利。自班师回京以后,慕容宛晴便一直思索攻打仁义军的计策,经过半年多的斟酌,结合历次攻打金鸡岭均大败而归的惨痛教训,慕容宛晴决定兵分三路。西路军十万,由靖亲王紫炎毓秀率领,沿白马河向西,取道飞天河,由水路进兵灰龙行省,再由灰龙行省攻打仁义军;中路军十万,由扫北王世子诸葛缘化率领,由陆路、经金鸡岭,北上攻打割据苍龙行省的仁义军,旨在牵引住金鸡岭的守军,不在歼敌;东路军十万,由慕容宛晴亲自率领,沿白马河东下,由浴龙江北上西青龙行省,再出击苍龙行省的仁义军,三路军马水陆并进、三路齐发,使仁义军首尾不能相顾、左右不能逢源。按照慕容宛晴的作战设想,先由东西两路兵马共二十万东西两面夹攻仁义军,攻下苍龙行省后两路合为一路,由北向南攻打金鸡岭,再来个南北夹击,将金鸡岭拿下,此计甚妙,可说天衣无缝,只要调度合理,定可大获全胜,但她也深知仁义军绝非一帮乌合之众,此战定是艰辛异常。 此时正值初春,隆冬刚过,江河冰面尚未开冻,既无法踏冰而行,亦不能舟行穿越。慕容宛晴屯兵三十万于京郊白马河两岸,日夜督造战舰,四处征集渔船作为军用,双管齐下,只待河水化冻,兵征仁义军。 苍龙城仁王府。 情报司统领莫孤红莺急匆匆走进仁王莫孤雁的房间,莫孤雁正在练功,全身紫气萦绕,双手横抱丹田,凤目微闭,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眉目庄严,超然于物外、凝神于一思,体内灵力真气如涓涓细流游走于全身大小经脉,最后齐集双足涌泉穴。 第88章 灵力每运行一周天,便增势一倍,到后来如马奔原野、江河入海,在八大主脉里狂行起来,由左脚涌泉穴直入地下,过了约有半个时辰,灵力从大地经由莫孤雁右脚涌泉穴又传回体内,却比离体时的灵力更加纯正,大地五行元素尽在其中,回体后自行分离,各归其位,莫孤雁只觉体内刹时间灼热起来,全身紫光暴闪,待到灵力真气各归本位,紫光隐去,莫孤雁缓缓起身,光明心法又进了一层次,进入了第六层“萤火”的修炼阶段。蓝儿赶紧过来替他拭去头上的汗珠。 莫孤雁舒展了一下四肢,见妹妹也在房内,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不然以妹妹的性格是不会随便来找他的,尤其是在他练功的时候。“红莺,出了什么事了?”莫孤雁微笑道,示意妹妹坐下。 “哥,刚刚接到京都密报,狗皇帝封慕容宛晴为‘讨逆将军’,领兵三十万,兵分三路,要来攻打我们!”莫孤红莺见哥哥红光满面又胜从前,知道他的功力又有进益,心内为哥哥高兴,就近坐下,说明来意,“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是迟早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莫孤雁表面上不以为意,一笑置之,内心里却掀起万丈狂澜:苛捐杂税重压下的苍龙行省百姓,仅仅享受了不到半年的喘息,又要开始经受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的战乱之苦!自从二哥去了魔族,仁义军的重担便落在了自己一个人肩上,数百万军民的命运全握在了自己一人手中,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关系到苍龙行省百万生灵的兴衰荣辱、生死存亡,莫孤雁已不再是以前高兴便来、不高兴便走的江湖游医,而是数十万仁义军的领袖、苍龙行省百万黎民的主心骨。所谓“高处不胜寒”,莫孤雁此刻深有体会,以前无论何事都有何若日可以一起分担,现在却不管痛苦还是欢乐,只能独自一人憋在心里,默默承受,始终以一个强者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内心的苦楚唯有诉之杯酒明月。“红莺,你去把军师和时雨他们叫到大厅,咱们商量一下对策。”凡遇大事,莫孤雁均会与众人商议,群策群力,绝不独断专行,因此接管苍龙行省以来从未有过大的失误。 莫孤红莺走后,见莫孤雁下意识地叹了口气,蓝儿试探地问道:“公子是在为刚才的事忧心吗?” “啊?没什么,不要多想。”莫孤雁没想到这小丫头竟能猜中自己的心事,摇头苦笑。“前几天教你的那几招剑法学会了吗?”莫孤雁知道蓝儿不喜欢习武,但为了让她防身,以应急,还是抽空教她一些,只是蓝儿总以各种借口偷懒,肯定是还没学会,因此先用话把她的嘴堵住,不想自己的事影响到她。果然,蓝儿听他这么一问,调皮地一伸舌头:“这几天……这几天……没工夫学,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一定能学会!”蓝儿保证道。 “又是明天,你什么时候才能用心啊!”莫孤雁有些生气。 “公子,我……”蓝儿一脸委屈,泪珠在眼眶里直转。 “唉!”莫孤雁见她这副模样,心肠一软,不忍再说什么,语气软了下来,“蓝儿,我知道你不喜欢舞刀弄枪,可值此兵荒马乱之际,你不学一点武技防身我怎么能放心呢?”莫孤雁语重心长地道。 “有公子在我什么都不怕!”蓝儿坚定地道。 “可我又怎么能时刻都在你身边呢?” “公子,您不要蓝儿了?”蓝儿紧张道,豆大的泪珠沿着脸颊滚下。 “怎么会呢?除非是你心甘情愿地离开我,不然谁也别想把你从我身边带走。”莫孤雁对蓝儿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哪里舍得赶她走。 “公子,蓝儿愿生生世世陪伴公子左右,为奴为婢,伺候公子一辈子,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你休想把我甩掉!”蓝儿泪眼梨花,一脸痴情地望着莫孤雁。 “好了,我该去大厅了,这时候他们应该都到齐了吧!”许久,莫孤雁缓缓起身向门外走去,内心又泛起了阵阵涟漪:马上就可以见到日思夜想、牵肠挂肚的玉人了,只可惜并非恋人之间的幽会,却是战场之上的兵戎相见!自从上次在京都远远望见慕容宛晴之后,莫孤雁便下定决心要忘记她,如此既可省去慕容宛晴一旦知道他还活着后陷入两难的选择,又可避免自己过于痛苦,可当他刚刚听妹妹说起慕容宛晴就要举兵来犯,自己将在不久的将来见到她时,平静的内心波澜骤起,全身激动的颤抖起来,至此他才完全明白,慕容宛晴在他心中的分量远远比他想象的还要重!慕容宛晴早已如一颗种子般在他内心深处生根发芽,此生此世他是无论如何也忘不掉她了!转眼间,莫孤雁又陷入了痛苦的抉择中,眉头皱作一团!自己是否要与她相认呢?目前两人的身份、立场又怎能允许他们相认呢? 外面寒风依旧料峭,迎面刮来,莫孤雁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精神为之一振,从沉思中醒来,迈步走入大厅,里面展清眺、莫孤红莺、黄时雨、张定风、刘金吾五人正在等着他。 “红莺,你先把刚才对我讲的事再向大伙说一遍。”莫孤雁坐定后先冲众人微微一笑,对莫孤红莺道,神态从容,颇具王者风范,与当年那个慕容府的小厮简直是天壤之别。莫孤红莺遂把朝廷最近要对仁义军再动刀兵的事向在座的众人详实地讲述了一遍,众人听后都是一惊:朝廷终于又有行动了!黄时雨、张定风两人年轻气盛、习武出身,心中为有建功立业的机会暗自高兴,尤其是张定风,生性好斗,只要有仗打,他比谁都高兴,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苍龙城太守刘金吾为官多年,深知百姓在苛政多年的盘剥下早已困苦不堪,此时刀兵又起,百姓哪堪如此重负?因此面露忧色;军师展清眺面色平静,令人难以猜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朝廷此次派兵来攻不比上次,慕容宛晴挟大胜南七省百万义军之余威,士气高昂,正所谓‘来者不善’,而苍龙行省千里平原无险可依,形势对我们十分不利。今日请诸位来就是希望能商议出一个应对良策,扭转劣局,使苍龙行省的百姓免受刀兵之灾!”莫孤雁环视一下众人,语气诚挚地道。 “三叔,只要你给俺一支人马,凭俺手中两柄大锤,管他官兵来多少人,都叫他有来无回!三叔你不用担心,一切都有俺‘铁金刚’呢!”“铁金刚”张定风扯着嗓子瓮声瓮气地冲莫孤雁嚷道。 “定风,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再叫我‘三叔’!你我年纪相若,你这么称呼我,不是折我的寿吗。”莫孤雁被叫得有些不自在,毕竟当初当这个“三叔”也是迫于无奈。 “三叔,您这是什么话?您是长辈,我们叫您一声‘三叔’也是应该的!虽说我们年龄相差不多,可您论才论德,哪一样不可以做我们的师长、值得我们学习效法?长幼之序以德才而论,岂能单凭年龄大小?”旁边的黄时雨接过话去,说得振振有词、头头是道。 “随便你们吧!”莫孤雁苦笑一下,看来自己是翻不了身了,这个“长辈”是逃不掉了,不想在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上争执下去,莫孤雁摆了摆手,转向展清眺道:“军师心中是否早有定计?” 展清眺冲莫孤雁一拱手,不紧不慢道:“禀王爷,官军此次如此进兵早已在清眺的预料之中,清眺事先都已做好了安排,官军这次是绝对讨不到半点便宜的,王爷只管放心!” “军师快快详细道来!”莫孤雁喜出望外,凑过半个身子,侧耳倾听。 “王爷,慕容宛晴既然可以三路进兵,我们何不给她来个四面开花,将她的三路大军各个击破?”见莫孤雁依旧一脸茫然的样子,展清眺整了整思路继续道,“上次华老爷子来的时候,我二人曾专门讨论过孤阳城的防御问题,孤阳城地处平原之上,四面交通便利,但却无险可依,在防御问题上十分棘手,一旦有敌来犯,大兵压境,则孤阳城首当其冲,必然沦陷。我军能够轻而易举地占领孤阳城便是实证,而孤阳城一陷,则苍龙城危矣,因此孤阳城的防御是重中之重,不容有失!而彻底解决孤阳城的问题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攻下灰龙行省,以一省之力保一城不失,其他一切办法都是只能治标不能治根!” “攻下灰龙行省!?”莫孤雁一惊,转而沉思道:“我也曾想过这个问题,只是灰龙行省形势复杂,那里有许多部落酋长都手握私兵,意图自立,灰龙行省的实际领导权就在他们手中,怕是难以驯服,上次朝廷发兵围剿我们,向他们征兵时他们就一兵不出,朝廷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最后只有向飞云山庄求救,而且即使他们肯臣服于我们,灰龙行省西拒扈尔特,我们也需分兵把守,可我们目前的兵力是无法做到的,所以我才一直没有付诸行动。” “王爷所虑虽说慎重,却是十分保守。我们仁义军的发展自出世那天起便与众不同,行的是仁义二字,百姓拥戴,天下皆兵,永远也不会出现兵力不足的情况,只要王爷一声令下,兵发灰龙行省,则灰龙行省唾手可得,紫炎毓秀十万大军可退!”展清眺指出莫孤雁过于小心的缺点,鼓励莫孤雁进兵。 “此时进兵军师有多大获胜的把握?我不能拿全军数十万将士的性命去赌啊!”莫孤雁犹豫不决。 “王爷放心,我想此时华老爷子应该做好了一切事前的准备,只有王爷您放心手下一员大将前去,清眺有九成把握可以顺利接管灰龙行省!” 第89章 展清眺信心十足地说。 “莫说九成,便是五成胜算我也会出兵的!”莫孤雁大喜,转而问道:“军师刚才说我不放心的人,所指是谁?” “黄将军!”展清眺一指黄时雨,“黄将军世居灰龙行省,对那里的情况最熟悉不过了,又不会受到排外的那些部落的排斥,派他前去最合适不过了,但也正因为灰龙行省是他的地盘,黄将军又是最不宜前往的人!” “哈哈哈……”莫孤雁听后大笑,“原来军师是担心这个,不过我看军师是多虑了,时雨是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我、对仁义军不利的事的!而且时雨加入之初我便答应过他,仁义军任他去留,时雨前去我放一百个心!时雨,你可愿承担这副重担?” “三叔……”黄时雨对莫孤雁对自己的信任由衷感激,自己果然没有跟错人。“时雨自加入仁义军的那刻便没再想过离开,心甘情愿追随三叔,莫说是攻打灰龙行省,便是上刀山下火海,黄时雨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时雨言重了,此次攻打灰龙行省事关重大非你莫属,一切小心行事,不得有失!你看你带多少兵马合适呢?”莫孤雁郑重地问道。 “仁义军正值用兵之际,时雨不敢多带,只要三万就够了!”黄时雨知道此时仁义军三线作战,兵力不足,不敢多要,为示清白,更不敢带自己原来的五万飞云军,不然老兵旧主难免惹人猜忌。 “此战不容有失,三万怕是不够,我给你五万,便是你带来的五万飞云军,他们全都是灰龙行省的人,对那里比较熟悉,而且去故乡打仗,他们会更加卖力,会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莫孤雁一直保留着飞云军原有的编制,故而此处有此一提。 “时雨不敢,请三叔另派五万人马吧!”黄时雨心有顾虑。 “有什么不敢的!我说行就行,军师也会同意的,是不是军师?”莫孤雁知道黄时雨还在为刚才展清眺猜忌于他心有不快,转头问展清眺道。 “王爷的意思清眺自然不敢违逆!”展清眺面无表情,“清眺只是预祝黄将军能够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另外,要谨防西面的扈尔特王国趁火打劫、从中作梗!” “若是攻不下灰龙行省,时雨决不会苟且偷生,情愿一死以谢三叔知遇之恩!”黄时雨单膝跪地,誓要成功。 “时雨切莫如此,不管成败一定要活着回来见我!”莫孤雁赶紧走过来双手搀起黄时雨。 “事不宜迟,时雨这就下去准备!”黄时雨拉起张定风便要离开。 “且慢!”莫孤雁叫住一只脚已迈出门外的黄时雨,从怀中取出两本手写的薄册子递给两人,“这是我从‘玄英阁’中几种水系和火系心法秘典中总结出来的,对你们也许会有用处,空闲时不妨练一练,但务须循序渐进,万不可急于求成,不然虽可暂时提高数倍的功力,却遗祸无穷!” 黄时雨、张定风双手接过小册子,激动异常,知道莫孤雁所赠之物绝非凡品,对习武之人来说是梦寐难求的至宝,习练之后功力武技定会飞速提升,心中感激之情难以言表,唯有以行动来回报莫孤雁。其实,莫孤雁除了赠送他们两人秘典外,还针对梦随风、马鸣风、宋窗雨三人的特质,分别予以指导,使他们武技有了大幅度的提高。 “军师,咱们今天这样做是不是过分了点?”送走黄时雨、张定风两人,莫孤雁回来后对展清眺道,心中有些内疚。原来今天他们只是合演了一出戏,以坚定黄时雨的决心。 “王爷又错了,此乃为君之道!”展清眺微微一笑,劝解道。“我也不怀疑黄将军对王爷的忠心,只是黄将军在灰龙行省尚有其父黄衷古,若不以言辞激他,坚定其心,怕他回去后左右不定,失去战机!” “嗯!”莫孤雁点头道,毕竟飞云军是黄时雨从其父亲手上接过来的,他父亲的意见自然对他十分重要。“军师,西路军算是无忧了,那另两路如何应对?” “南路军只需梦将军坚守金鸡岭便可,王爷可以放心;东路军慕容宛晴的十万大军可由王爷亲自领兵抵御,我早已命擅长水战的宋窗雨将军负责在永固城打造战舰、操练水军,加上宋将军带来的原班人马,估计此次便可派上用场,而且我们有勇冠三军、威震敌胆的‘霹雳小将’马鸣风,又有王爷的英明领导,慕容宛晴绝对是有来无回!”展清眺对此战信心十足。 “我算什么英明,这主要还是军师运筹帷幄、调度有方的功劳!”莫孤雁苦笑道,如果能找到比自己更合适的人选,他倒是情愿让贤,去过闲云野鹤的生活。 “王爷,慕容宛晴的这三支人马清眺都有应对之策,还有一路兵祸却需要王爷亲身前往方可化解,此一路若不设法化解,则前三路虽胜犹败,我军依旧会陷入危局;若此路瓦解,则其他三路不足为虑,我军可大获全胜,兵占两省,成为神龙帝国最大最稳定的一支义军,也是最有希望得天下的一支义军!这第四路兵马才是我军最大的隐患,也是最令清眺担心的!”展清眺面有忧色,心事忡忡地道。 第五十四章故地重游 “第四路兵马?!”莫孤雁大感意外,慕容宛晴明明只有三路兵马,何来第四路兵马?“莫非朝廷还有一路兵马我不知道?” “不,朝廷确实只派了三路兵马来攻打我军,而且都在明处,清眺所说的这第四路兵马却在暗处,危险之极,且不易察觉!”展清眺一摆手,进一步解释道,“这第四路兵马便在白龙行省!” “白龙行省?!”莫孤雁又是一惊,疑惑地望着展清眺,莫孤红莺、刘金吾也是一脸迷茫。 “不错,白龙行省!”展清眺肯定地点了点头,“王爷可曾注意过与苍龙行省紧邻的几个行省?”见莫孤雁示意他说下去,展清眺接着道,“我们苍龙行省与灰龙、白龙、西青龙三行省毗邻,现在的南七省义军火势已弱,而北六省却正在旺盛之时;南方能有七支义军之多,北方为何只有我们一支?清眺认为主要是因为北方六省兵力十足,朝廷尚有可控之力,因此起义者要么是王爷这样握有私兵的一方强豪,要么是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绝不会有第三种人!纵观北六省群豪,唯有王爷可成为这第一种人,因此北六省的不安定因素全在那些地方要员身上!灰龙、西青龙两行省兵力空虚,一时之间自是难以成患,只有北邻白龙行省乃一大患。据清眺所知,白龙行省兵马都督白远山除了手握白龙行省十万常规军外,私下招募兵马又过十万之数,早有不轨之心、蠢蠢欲动,只是害怕我军失败,他便失去了南方的屏障,因此正处于观望之中。此时慕容宛晴大举进犯,若是我军失利,则白远山定会出兵协助慕容宛晴;若是我军最终获胜,战力也会大打折扣,白远山也会趁火打劫,抢夺我们的地盘,而我军是难以分兵防御的所以此路兵马才最危险!” “原来如此!”莫孤雁恍然大悟,惊出一身冷汗,自己确实没考虑到这个潜在的敌人,看来展清眺的智谋确在自己之上,自己不如,由衷赞叹道,“军师所虑极是,此路兵马的确危险之极!白远山我也听说过,此人颇有心机,要对付他怕是没那么容易!”莫孤雁不由想起自己当年在慕容府上还是个小厮时曾见过白远山一面,那是一个身形瘦长的苦干老头,时常眯缝的眼睛里透射出狡黠的光芒,让人难以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王爷,此人虽说有些心机,却也正因为如此,做事十分小心,总是瞻前顾后,清眺有一计,可以暂时使他不敢轻举妄动,为我军击退来犯之敌争取时间,等打退了慕容宛晴的三路大军,我们再腾出手来收拾白远山,永除这个大患!只是……”展清眺面露迟疑之色。 “只是什么?” “只是要王爷您冒一次险。”展清眺终于说了出来。 “莫说冒点险,便是丢却我一条性命,莫孤雁又有什么舍不得的呢?”莫孤雁慨然道,“军师可是要我去一趟白龙城,会会这个白远山?” “嗯。”展清眺点了点头,“王爷可去诳一诳白远山,让他一时之间辨不清我军的虚实,不敢轻举妄动。” “不可以!哥哥贵为义军的最高首领,怎可以以身试险,万一出点什么差错怎么办?”莫孤红莺不同意,毕竟自己现在只有这一个哥哥了。 “是呀,仁王是绝不可以身入险地的!我刘金吾虽然不才,情愿替王爷走一趟!”苍龙城太守刘金吾也不同意,莫孤雁是他所看到的神龙帝国唯一的希望,若是他出了什么差错,仁义军怎么办?神龙帝国如何弃旧从新?只怕早晚会被魔兽两族的铁蹄踏得支离破碎。 “嗯……王爷,要不还是算了吧,清眺另想他法!”展清眺也颇感为难。 “不!没有比这更简单有效的办法了,我去意已决!”莫孤雁坚定地道,见大家一脸愁容,抿嘴一笑道:“那么这是怎么了?我只是去一趟白龙城,又不是去阎罗殿,去了之后就不回来了!你们放心吧,上次大闹京都,我不是照样全身而退吗,白龙城总比盘龙城好闯多了吧?而且此次我是去谈判,不是去闹事,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 “可是,哥……”莫孤红莺不知该怎么劝解哥哥打消主意。 “我不会有事的,你们别忘了,我可是天神选定的人,连天神都帮我,一般凡人能拿我怎么样?而且我有光明神器,他们奈何不了我,就算有事,也是他们有事!”莫孤雁怜爱地注视着妹妹青纱内清秀的脸庞,安慰道。 第90章 “好了,你们都回吧,我再和军师商议一下具体事宜。” 白龙城依旧是以前的白龙城。车还是那么多,人还是那么挤,叫卖声还是那么大,外面的硝烟和纷争似乎与这里一点关系也没有,白龙城还是以前的白龙城,依旧持续着往日的繁华和兴盛,完全一副不为外面世界所动的样子。 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莫孤雁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匆匆过客,与芸芸众生一同在喧嚣纷扰的世界里苦苦挣扎。这里的样子一点都没变,莫孤雁小时候曾经来过这里,他清楚地记得前面拐弯处有一座露天戏台,他和慕容宛晴、何若日三人在那里看过戏。戏台仍在那里,只是今天不是演戏的日子,台上有些冷清。莫孤雁顽皮心起,纵身跳上高高的戏台,莫孤雁凝神向人群里观望,想寻找当年的三个顽童的身影,可惜时过境迁,已然物是人非,当年的玩伴早已随着时光的逝去化为岁月的烟云了。许久,莫孤雁怅然若失地收回目光,旋又欣然一笑,翻身下台,拉起蓝儿匆匆离去,转眼间消失在人群之中,围观者也都在一片叹息嘲弄声中一哄而散,大街又恢复了原样,方才戏剧性的一幕似乎根本就没有发生过,更不会有人记住那个行为古怪的年轻人,但那一刻却永远地留在了莫孤雁心灵深处,从那一刻开始他决定抛开一切感情因素,与慕容宛晴展开一场纯智力的较量。 “公子,没想到白龙城这么繁华,和京都相比一点也不逊色嘛!”蓝儿左右观望个不停,兴奋道。这次能和莫孤雁一同出来差点没把她乐翻天,一路上跟一只小燕子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拉着莫孤雁问东问西。为了出行方便,莫孤雁让她扮作一个小书童,自己则是依旧日常的文士打扮,长衫一袭、方巾一块,背负着双手跟在蓝儿身后。 忽然前面一阵大乱,人群里冲出一辆马车,直奔蓝儿而来。原来是一辆送货的马车,不知怎么地马儿突然受惊,开始在人群里狂奔,任凭主人怎么拽缰绳也没用,还差点把主人从马车上掀下来,吓得车老板脸色铁青,撒开缰绳,扑在车上,双手紧紧抓住车辕,不敢放松。马儿没有了缰绳的束缚,更加肆虐起来,在人群里横冲直撞,有躲闪不及的全被撞到在地,两边的摊位不是被马车直接撞倒,就是被躲闪的行人挤倒,无一幸免,大街上一时间鸡飞狗跳、人仰马翻,乱作一团。说时迟,那时快,转眼间马车冲过人群来到蓝儿跟前,等莫孤雁看清楚是怎么回事时再想出手相救已然为时已晚。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旁边酒楼上飞身跳下一人,一手抱起蓝儿,另一只手抓起车老板,双脚在马头上点了一下,那马哼都没哼一声便轰然倒地,口吐血沫,已然毙命,马车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拖着马尸又向前冲出一段路程后,终于停了下来,那人这才双脚沾地放下手中救出的两人。 那车老板此时早已吓傻了,呆呆地望着死去的马儿和半条街上被撞倒的行人和摊位。这次挣不到钱不说,还闯下这么大的祸,就是把自己卖了也赔不起这么大的损失呀!回去后更没法向东家交待!还是死了吧,死了,死了,一死百了,也不会有人向他追债了!车老板万念俱灰,只想着怎么去死,哪里顾得上去谢救命恩人! 再说蓝儿,正想闪身躲到一旁,不想楼上跳下一人把自己抱了起来,到那人把自己放下,这才看清楚刚才出手救自己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自己心中莫孤雁,哪曾被其他男子碰过,更不用说这么抱着了,心中又羞又恼,当即对着那人嚷道:“你干什么!” “我救你呀!”那人被问得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 “谁叫你救了,我自己不会躲吗?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蓝儿气恼道。 “我……”那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难道自己救人也有错吗?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小兄弟,救了他还惹得他的斥责。 这时莫孤雁来到三人身边,一把拉过蓝儿,瞪了她一眼,蓝儿本还想说什么,吓得一伸舌头,躲到莫孤雁身后,不再言语。莫孤雁这才转身冲那人一拱手,恭敬道:“在下凌云,多谢公子仗义出手!小童无知,冒犯之处还望海涵!” 那人见蓝儿此刻的情态,又想到刚才救他时触手处软若无骨,哪想个男人,分明是个女子,心中释然,难怪她刚才责怪自己不该救她,又见莫孤雁如此有礼,歉然一笑,靠近莫孤雁,小声道:“凌兄不必如此,是在下有眼无珠,错把姑娘当成了书童!”说完还故意看了蓝儿一眼,气得蓝儿白了他一眼后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唉,出门为行个方便才女扮男装的,公子不要见笑!”莫孤雁解释道,“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李怀雁!”那人脱口而出,“我与凌兄一见如故,甚感投缘,想邀凌兄到楼上共饮一杯,不知凌兄肯否赏脸?”那人相邀道。 “李兄相邀,凌云不敢不从!”莫孤雁自觉欠人一个人情,不好拒绝,低头一看还呆立在那儿的车老板,同情道,“只是,他……” “没关系!”李怀雁心领神会,当即从腰间摸出一张五千两的银票塞给那车老板,“拿去,买一匹新马,剩下的也够你赔给那些无辜受害者的了!”说完拉起莫孤雁往楼上走去,蓝儿满心不乐意,却只能跟着,那车老板好半天才回过味来,冲着三人的背影响头磕个不停。 “李兄真乃侠义中人,救人危难、一掷千金!”莫孤雁由衷赞道。 “凌兄过奖了,钱财本是身外之物,多一分无益,少一分也无害!”李怀雁谦虚道。“凌兄不是本地人吧?小弟从未在城里见过凌兄。” “哦,我本是苍龙行省人氏,来这里替家父打理一下生意,这次也是头一次来,以后还请李兄多多关照!”莫孤雁只得信口开河,扯谎道。 “好说好说,刚才在‘天盛元’戏台上见凌兄露了一手,想必凌兄也是习武之人吧?”李怀雁凑到莫孤雁耳边,悄声问道。原来李怀雁在戏台处正好看到莫孤雁一时兴起露了一手,他本身也是习武之人,“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他虽看不透莫孤雁的深浅,却可以断定他是身怀绝技,不在自己之下,遂起了结交之心,刚才那一幕便是他为了找机会接近莫孤雁而暗中下手惊了那匹马的,这一切莫孤雁自然不知道。 “实不相瞒,凌某确实习过武。”莫孤雁故意叹了口气,“如今的世道不太平,习武防身也实属无奈之举!” “是呀,如今盗匪成患,为害世人不浅!”李怀雁知道莫孤雁言不由衷,以他的身手绝不会仅是为了防身,更不可能是江湖上的无名之辈,却并不道破,只作不知。“凌兄身手不凡,何不前去报效朝廷?如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际,以凌兄的才华怕是不难出人头地,将来封侯拜相也不是难事,如此为国为民为己都是好事,不知凌兄想过没有?”李怀雁话锋一转,游说起莫孤雁来,可惜他找错了对象。 对于此话,莫孤雁深为反感,却又不便发作,皱了皱眉头苦笑道:“凌某从没想过这些,也不想与朝廷有半点瓜葛,如能获得自由之身,情愿云游天下、笑傲山林,这样岂不比那累人的虚名浮利更能使人快活吗?” “凌兄所言甚是,谁不愿无忧无虑快活一世呢?可生此世间,谁又能挣脱得了这缠人的名缰利锁、能够真正抽身事外呢?更何况逢此乱世,更是难以置天下苍生于水火而不顾、独善其身!”李怀雁不甘心地继续劝道。 “贤弟为何非要劝我投靠朝廷呢?莫非贤弟是朝廷中人?”莫孤雁警觉道,这里毕竟还归朝廷管辖。 “凌兄说中了,小弟眼下正在慕容宛晴元帅军中效力。”李怀雁坦言道。“凌兄对我刚才的提议若有兴趣,小弟不才,愿代为引荐!” “贤弟好意,愚兄心领了,只是我志不在此,贤弟切莫再提此事,不然愚兄可要先走了!”莫孤雁假意要走,以免李怀雁老以此话说事。 “凌兄休恼,我不再提便是了!”李怀雁连忙赔笑,拉莫孤雁坐下。“人各有志,小弟绝不敢勉强凌兄,这一杯酒权当赔罪!”李怀雁说着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刚才听凌兄提到好像是从苍龙行省来的,可是苍龙行省目前仍被金鸡匪军盘踞着,匪首莫孤雁更以残害商贾而恶名远播,凌兄怎么还敢继续留在那里?” “谁说的?仁王只惩治那些作恶多端的奸商,像我们这样的安分守己的正经商人,仁王是从不责难的!而且现在的苍龙行省在仁王的治理下井井有条,老百姓有饭吃、有衣穿,比以前不知好了多少倍,我们为什么不能留在那里?”莫孤雁正不知如何回答,旁边的蓝儿听李怀雁说自己主人的坏话,抢话道。“倒是你们那个慕容元帅,是非不分、黑白不明,帮着那个暴君欺负我们老百姓,我家公子才不会帮他的忙,为虎作伥呢!是吧,公子?”蓝儿邀赏似地望着莫孤雁。 “我家小仆虽不会讲话,所说的每一句却都是实情,贤弟若能听愚兄一句话,还是及早回头的好,以免留下千古骂名!”莫孤雁认真地点了点头,诚挚地对李怀雁道。 李怀雁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见莫孤雁如此说话,随即镇定下来,抿嘴一乐:“凌兄,刚才我已答应过不再劝你,现在你倒反过来游说起我来了,是否也应该自罚一杯呢?” 莫孤雁一怔,那个笑容怎么这么熟悉,可自己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李怀雁呀?不由仔细端详起眼前这个李怀雁来。 第91章 李怀雁被盯得俊脸一红。莫孤雁这才尴尬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贤弟使愚兄想起以前的一个朋友。” “哦,原来如此,凌兄也很像小弟以前的一个朋友,只不知凌兄的朋友是谁,可否引荐给小弟认识?我想能够做凌兄朋友的绝不会是一般平庸之辈!”李怀雁感兴趣道。 “这……实在抱歉,我那朋友已与我失去联系多年了,我也不知道她此时身在何处。”莫孤雁为难道,自己总不能说你们认识,我的朋友就是你们的元帅慕容宛晴吧?毕竟说一个男人像女人是件极不礼貌的事。 “不妨事,以后有缘自会相识的!”李怀雁并不介意,此人心胸倒是十分宽广。“这位小姑娘若是穿回女儿打扮定是美貌非常,凌兄有此佳人相随,真是艳福不浅,让人嫉妒啊!”李怀雁拿蓝儿调笑起来。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蓝儿白了李怀雁一眼,没好气道。 “哈哈……”李怀雁被抢白了一句,不恼反笑,“这小姑娘哪儿都好,就是嘴巴厉害了些!” “蓝儿平日里很乖巧的,只不知今日怎么了,老和贤弟作对,贤弟莫和她一般见识!”莫孤雁替蓝儿开脱道。 “凌兄客气了,我倒是觉得这小姑娘挺可爱的,不知凌兄肯否舍得将她让于小弟,小弟对她这样的女子倒是喜欢得紧!”李怀雁眯缝着眼盯着蓝儿,见莫孤雁颇感为难,旋即一笑。“开个玩笑,凌兄不要介意,小弟就是再不识趣也懂得君子不夺人所爱的道理!” “贤弟刚才真吓坏愚兄了,蓝儿自幼跟随于我,我是怎么也不能让她给别人的!”莫孤雁解释道,蓝儿本来挺生李怀雁的气,但听莫孤雁这么在乎她,立即转怒为喜。 三人正在谈笑间,楼下走上两个官兵打扮的人,径直向三人这桌走来,其中一个键硕的中年人眼放精光,冲三人一抱拳:“听说刚才有一位义士击毙受惊的狂马,救下了正条街的百姓,不知是哪一位?” “那时在下,两位官爷有什么事吗?”李怀雁举止从容,神态写意,不急不慢道。 “敢问义士高姓大名?”那汉子又问。 “李怀雁。” “李义士,我家大人向来爱民如子,更喜结交侠义之士,闻听义士刚才的善举后十分敬重义士,特命我二人前来相请到府上一叙,以替城中百姓答谢义士!”那汉子说明来由。 “你家大人是哪位大人?”李怀雁漫不经心地问道。 “白龙行省兵马都督白远山白大人!”那汉子颇为自豪地说。 “原来是白大人,久仰久仰,小人正愁无缘相识呢,如此求之不得!”李怀雁起身恭敬道,但一见莫孤雁两人,遂又为难道:“只是我这两位朋友……” “既是李义士的朋友,便也一同去吧!”那汉子反应极快。 “不了,白大人只请了贤弟,也许还有什么要事相商,愚兄跟去怕是多有不便,再说我还有其它事要办,贤弟自便吧!”莫孤雁识趣道。 “那小弟就先走一步了!”李怀雁离开座位跟那两人离去,到门口时又对莫孤雁传音道:“凌兄,白远山结交江湖人士,又在城中广布眼线、示仁于民,怕是对朝廷有什么不轨之心,小弟要去打探一下虚实,就此别过了!小弟住在‘福隆客栈’,凌兄可去那里找我,饭前我已付过了,凌兄只管离去便是了!” 第五十五章才女如画 “公子,这个李怀雁言辞粗鄙、举止放浪,怎么看都不像个好人,你怎么能和这样的人交往呢?”李怀雁走后,蓝儿抱怨起莫孤雁来。 “呵呵,”莫孤雁微微一笑,“蓝儿,这次你可看走眼了,这个李怀雁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你注意到没有,他脸上的肤色和脖颈处的不同,这说明他戴了一张假脸,我们看到的并不是他的真面目,而且他双耳都有戴耳环留下的穿孔,虽然他已填上了,却还是瞒我不过,他应该是个女人!” “女人?!”蓝儿没想到李怀雁和自己一样竟也是女扮男装。 “嗯!”莫孤雁心有所思。“此人才智武功均有过人之处,她之所以表现得那么粗鄙,就是希望你反感她而不会注意她的破绽,这正是她聪明的地方!若她真是宛晴的手下,恐怕我又多了一个强劲的对手了,此次能否成功击退官军看来还真是难说!” “公子,你不用担心,我看这个李怀雁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官军逆天而行,即使再多十个她这样的也打不赢的!”蓝儿安慰道。 “不是我怕,而是我厌恶争斗,对手愈强,争斗便愈激烈,我也就越厌倦!怎奈世事迫人,往往身不由己,而且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朋友和战友的伤害,所以我总是不得不狠下心来做一些自己不愿做的事,有时候我真想一走了之,什么都不再管,什么都不再问,可一想到天下间那些饥寒交迫的劳苦大众,想到那些屈死于地下的全家,又不得不继续忍受这一切!蓝儿,你能明白我内心的痛苦吗?”莫孤雁抬头望着蓝儿,真情流露。 “公子,虽然蓝儿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但蓝儿会尽心尽力服侍好公子,使您尽量忘掉那些烦恼的!”蓝儿很是恨自己为什么听不懂莫孤雁的话。 “嗯,”莫孤雁知道蓝儿对人世上许多事都不明白,也不勉强她,怜爱地问道,“吃饱了没?吃饱了咱们就走,我带你四处转转。” 两人去城外慕容府看了看,最后在城外找了家偏僻的小客栈投诉。 “公子,咱们又不缺钱,干嘛放着城里那么多大客栈不住,偏僻住到这种小地方来?”蓝儿对莫孤雁的反常举动很是不理解,她的任务就是照顾莫孤雁的生活起居,自然希望他住的好一些。 “蓝儿,你有所不知,我看那个李怀雁对我有拉拢之意,与她交往多了难免会露出马脚,还是尽早躲开她为妙,这样我们行事也方便。”原来莫孤雁心中另有打算。 次日清晨,一大早便有人来拍莫孤雁的房门,待开门后看清楚来人是谁,莫孤雁不由心中叫苦不迭,这个李怀雁还真是神通广大,自己躲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她竟然都能这么快找到!气苦之色自然而然地写在了脸上,“贤弟,怎么这么早?” “打搅了兄长的清梦实在抱歉!”李怀雁连忙赔不是。“不过,我确实是有事才来的,打扰之处还望兄长海涵!” “贤弟客气了,有什么话咱们到屋里去说!”莫孤雁以礼相让。 “这……方便吗?”她见莫孤雁身穿内衣,只是外面披了件袍子,显然是还没起床,只是听到敲门声后才临时加了件衣服跑来开门的,若是与他同来的贴身侍女也在房内,自己此时进去岂不尴尬,故而有此一问。 “贤弟多虑了,我与蓝儿还没到那个份上!来,快请进!”莫孤雁爽朗一笑。 “兄长怎么找了家这么偏僻的客栈,害我找了半天,兄长该不会是有意避开小弟吧?”李怀雁打量着屋内的摆设,实在是简陋,心中疑问。 “贤弟这是哪里话来,愚兄向来不喜吵闹,躲来这里只是图个清静,实无他意!”莫孤雁一边穿衣一边解释道,反正是李怀雁自己假扮男人的,自己也不说破,只把他当个男人,因而说话做事毫不避嫌,“贤弟不是说找愚兄有事吗,怎么又不说了?” “兄长莫急,兄长可知白龙城近日有一件轰动全城的事吗?”李怀雁不紧不慢,故意卖关子道。[奇书网isuu.] “什么事?我昨天刚到,又没怎么在城里转,所以并不知情!”莫孤雁的胃口被吊了起来。 “是北六省第一才女詹如画今天要驾临白龙城,今晚会在都督府献艺,白都督与民同乐,广邀白龙城各界名流同去欣赏,如此千载难逢的良机兄长可不要错过呀!”李怀雁继续解释道,“这个詹如画色艺双绝,冠绝北六省,与南七省第一秀女玉庭芳齐名,人称‘南庭芳,北如画’!此二人都清高得很,一般凡夫俗子俱是看不入眼,平日里也绝少抛头露面,难得一见!今次白都督为老母过八十大寿,特意从苍龙行省把詹如画请来,起初詹如画并不买帐,后来听说白都督爱民如子,这才不辞劳苦来到白龙城,说来我们也是沾了白都督的光,才有幸得窥天颜,二女能见其一也是万幸啊!” “詹如画?”莫孤雁觉得这个名字耳熟。“对了!莫非就是上次在莫愁湖畔曾向她借琴的那个红衣女子?”其实詹如画在苍龙城的名头大得很,只是莫孤雁平日里事务繁忙,从来不关心这些,别人更不敢拿这些事去烦他,所以虽然与詹如画同处一城,莫孤雁对她的了解却还不如李怀雁知道得多。 “兄长!”见莫孤雁想的出神,李怀雁提醒道,莫孤雁这才回过神来,李怀雁心思电转。“兄长刚才听到詹如画的时候想的那么忘情,莫非兄长以前见过此女?哦,对了!我倒忘记了,兄长也是从苍龙行省来,与詹如画可算得上是同乡,见过面也毫不稀奇,只是还没问兄长是不是也来自苍龙城?” “我确实是从苍龙城来的,也确实与詹如画有过一面之缘,只是没想到她在北六省竟有如此大的名气!”莫孤雁坦言道,这也怪不得他,在“玄英阁”与世隔绝地待了四年,后来又去了魔族一年多,回来后便一直俗务缠身,与己无关的事绝少关心,也就自然不知道这些情况。 “兄长果然是有福之人,让小弟我好生羡慕!”李怀雁一脸嫉妒之色,见她这副表情,莫孤雁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敬佩,这个李怀雁扮男人也扮得太像了,神情举止全都入木三分,若不是莫孤雁自己也精通易容之术,怕是也会被她瞒过! 第92章 李怀雁独自叹息了一会儿,接着道:“兄长既然早就认识詹如画大家,此次故友重逢,今晚兄长就更该去了吧?” “贤弟,刚才我已经说过了,我一向不喜欢喧闹,今晚去的人定然不少,愚兄实在不愿去凑这个热闹!”莫孤雁赶紧推辞,心道:正是因为她认识我,我才不敢的!这次来白龙城之所以没有易容,就是因为考虑到这里没有人认识自己,完全没这个必要,哪知无端来了个詹如画!不禁抱怨起詹如画来:你不好好在家待着,到处乱跑什么?就算出去也没关系,天下这么大,你到哪儿去不行,干嘛非要到白龙城来,这不是给我添乱吗?当然,这些话只敢憋在心里,不能讲出来。 “兄长,小弟劝你今晚前去,不光是为了能聆听如画大家举世无双的琴音,一饱耳福,更主要的是今晚各界名流齐聚于此,兄长可借此机会认识不少人,这对兄长今后的生意大有助益,而且如果兄长想结识白都督的话,小弟也可代为引荐。”李怀雁并不气馁,又是一番道理,此人倒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说客。 莫孤雁心中灵机一动:自己不是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结识白远山吗?再说去了那么多人,詹如画又怎么会那么巧独独看到自己呢?李怀雁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再不答应怕她会起疑心,当即故作为难地道:“贤弟既已如此说了,我再不答应就有些不识抬举了,好,我去!只是没有请贴怕是进不去吧?” “这个包在我身上,申时过后我派车来接你们,兄长不要乱走!小弟还有其他事,先走一步,晚上见!”见已达到目的,李怀雁起身便要离开。“至于祝寿贺礼,兄长也不用操心,也有小弟包办!”看来李怀雁为拉拢莫孤雁是不惜血本,只是不知当她知道莫孤雁的真实身份后会作何感想。 两人这边说话,早已吵醒了房里的蓝儿,由于已经被人识破,没有必要再继续装下去,蓝儿今早又恢复了女妆,见莫孤雁刚好送走了李怀雁,蓝儿有些不高兴,尤其当她知道李怀雁是个女人时,便更加反对莫孤雁与李怀雁交往。“公子,这个人怎么又来了?真实阴魂不散!” “这个李怀雁确实有些手段,咱们躲在这里她都能很快找来,看来咱们以后行动得加倍小心才成!”莫孤雁越来越觉得这个李怀雁深不可测,自己决不可掉以轻心。“蓝儿,今晚陪我到都督府去一趟,今天是白远山母亲的大寿,咱们可以借此机会结识白远山,事情宜早不宜迟,咱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办,应该尽快了结这里的事,谨防节外生枝!” 由于晚上还有事情,莫孤雁整天都没有出去,一直待在房间里面练功,到了晚上,李怀雁果然按时派了一辆豪华马车来客栈接莫孤雁两人。马车就停在客栈门口,装饰十分华美,由两匹马驾辕,里面宽敞舒适,各种用具食品一应俱全,莫说短途,便是长途跋涉,坐在这辆车里也不会感到一丁点儿不舒服! “公子,你说这个李怀雁到底什么来头,单只这辆马车就绝不是一般有钱人能坐得起的。”蓝儿坐在车里,左看看右瞅瞅,这样的豪华马车她倒是第一次看到,更不要说坐了,莫孤雁更是极少坐车,即便坐车也从来不讲究这些,蓝儿跟着莫孤雁自然见不到。 “很难说,不过我们也没必要追究,等办完事咱们就马上离开这里,她是神是鬼跟咱们再没半点关系,只希望这期间别出什么意外就行了!”嘴上虽这么说,心中却是十分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却又具体说不上来,一种朦朦胧胧、似真似幻的感觉,这种神秘的感觉莫孤雁从小就有,每当有什么坏事发生时,他总是能在事情发生前有这种不祥的预感,而且离事情发生越近,这种不祥的预感就会越强烈,莫孤雁一直搞不懂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事情的发展每每证明他的这种预感是对的,尤其是他修习光明心法以后,他更能提前清晰地感知到这种不祥的信息。 马车穿行于大街之上,惹来不少人艳羡的目光,这让莫孤雁感到很不舒服,幸好是坐在别人的车里,盛情难却,不然莫孤雁早就下车步行了,因为他向来崇尚俭朴,平时根本就不喜欢华丽的绫罗绸缎,总是一身素衣,除非特殊场合非穿不可,不然他是连看都不看一眼的。马车停在都督府,李怀雁早已在门口等候。 三人并肩同行,为免引人注意,莫孤雁总是拣人少的地方走,即便这样,以三人超凡的气质,依旧引来不少人的目光。大厅里挤满了人,全都是听说詹如画今晚要来此献艺,慕名而来的。大厅里挤不下,就站在院子里,到了后来,院子里也没了下脚的地方,就这样,还有许多人正在不断赶来!今晚来了这么多人,连主人白远山都始料不及,没想到詹如画的到来竟在全城造成了如此的轰动,自己家的门槛都要挤破了!无奈之下,只好临时决定把寿筵摆在城中的小校军场,来者是客,大喜的日子怠慢了谁都不好! 到了戌时,寿宴才算摆上,众人一一给寿星老拜过寿后便自行方便,喝酒吃饭攀交情,戏台上全城最有名的戏班正在唱“八仙祝寿”,台上台下热闹一团,小校军场被一片喜庆的气氛包围着。所以人虽说各人忙各人的,心中却只有一个共同的期盼--詹如画什么时候能到? 莫孤雁懒得去认识这些人,只是注视着远处一团和气、不断与人攀谈的白远山,这时的白远山比当时莫孤雁在慕容府见到的老了许多,精神头却要比原来好,红光满面,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兄长不要着急嘛,等过一会儿白都督闲下来,我自会提你引荐,先安心坐下来喝酒。”李怀雁见莫孤雁的心思全在白远山身上,连忙宽慰道。 在热热闹闹、浑浊如烟的气氛里,不知不觉间已到了子时,全场突然间静止了下来,正说话的半张着嘴,剩下的半截话还含在嘴里;倒酒的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竟浑然不觉酒壶里的酒已洒了一桌子;……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台上,北六省第一才女詹如画沐浴在月光里,如同刚从月宫下凡的仙子,婷婷袅袅,举手投足都似摄人魂魄的舞蹈;云鬓高耸,罗裙飞扬,轻若浮云,妖若鬼魅…… 众人痴迷之间,琴声已然响起,曲曲折折如九曲山河,起起伏伏似月落横江;喜若九天仙籁,悲胜碧落哀鸣……曲子缠绵悱恻,催人泪下!如果说心梦的曲子引人入胜,闪耀着神圣的光辉的话,那么詹如画的曲子则是摄人心魄,叫人甘愿为其付出一切,更多的是妖冶的灵性。 一曲已毕,众人依旧沉浸在迷人的乐境中,久久不愿醒来,直到詹如画玉手一扫琴弦,又猛地一顿,众人这才七魂六魄回归原位,如梦初醒,许久,沉静中暴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詹如画款款答礼,秀目向台下扫去,众人都感觉自己被望到了,疯狂地呼唤,向前涌去,莫孤雁则是生怕自己被看见,低头向后躲,他不躲还好,这一躲不打紧,由于众人抬头上前,唯独他一人低头向后,反而使他突出出来,詹如画本来是不会从人群里认出他的,如此一来反而引起了她的注意,细看之下,不是莫孤雁是谁,当下冲他深情一笑,恰好被莫孤雁看在眼里,心道:完了! 詹如画一曲已毕,转身便欲离去,都督白远山连忙上前将她拦住:“如画大家暂请留步,客人们对大家超凡脱俗的琴技仰慕已久,大家可否再弹一曲?” “大人,如画可是答应只弹一曲的,大人不要贪心呦!”詹如画漫不经心回答道,见白远山一副可怜巴巴的哀求相,心中一软,“曲子是断不会再弹的了,不过如画刚学得一支剑舞,虽不熟练却也还过得去,不知可否使得?” “这……今日乃我母大寿,可剑乃凶器……”白远山颇感为难。 “大人此言差矣,大凡富贵人家无不悬挂宝剑于厅堂,以驱邪避祸,招祥纳瑞,老夫人大寿之日以剑舞驱除灾祸、祈寿延年不是正合适吗?”詹如画一笑置之。 “大家既如此说,小可自是求之不得,那就有劳大家了!”白远山转忧为喜。 “如画想从台下找一位合适的客人,与之共舞,还劳大人行个方便,代为安排。” 白远山当即向众人说了这一消息,台下一片哗然,个个跃跃欲试,人人拿出十二分的样子,希望詹如画能选中自己。白远山让众人围着小校军场站一圈,由詹如画亲自下台挑选合适的人选。詹如画绕着人群走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正不知该往哪里躲的莫孤雁身边,用手一指:“就是你了!” 一时之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莫孤雁身上,如果目光也能杀死人的话,莫孤雁这次足够死上一万次的了!莫孤雁却是有苦自己知,走出人群冲詹如画一躬扫地:“如画大家,凌云对剑舞一窍不通,实在有负大家厚爱,大家还是另选高明吧!”莫孤雁抢先答话,生怕她不明情况下喊出自己的名字来。 “诸客之中先生乃是最佳人选,还望先生切莫推辞,不然……先生还是自己考虑后果吧。”詹如画微微一笑,丝毫没有勉强的样子。 莫孤雁心中这个恨呀,牙齿一咬,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吧,待会儿演杂了,砸了你大家的招牌你可别怨我!”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那就走吧!”詹如画得逞地一乐,上前拉住莫孤雁的手向台上走去,众人望向莫孤雁的目光更加嫉恨,都怪自己老娘没把自己生那么漂亮! “你是非要让他们把我吃了你才甘心吗?” 第93章 莫孤雁聚气传音。 “他们要吃你,如画也不答应呀,只要你乖乖合作,陪我跳完这支舞,如画绝不会为难你的!”詹如画含情脉脉,聚音成线,只说给莫孤雁一个人听。 “你会武功?!”莫孤雁着实吃了一惊,聚音成线的功夫可不是一般人都能做到了,只有功力达到了一定程度才能做到,詹如画做的轻轻松松,如此深厚的武功修为竟能事先不露半分,连莫孤雁都被她瞒过了!“没想到你竟是深藏不露!” “如画再厉害也比不是先生你呀,上次见先生时,先生身边是一位仙子般的妹妹,不想今日相见,先生又换了一位,先生真是艳福不浅哪!”詹如画醋溜溜地说,半是挖苦,半是玩笑。 莫孤雁知道在这个话题上自己永远也说不过她,也懒得争辩,话锋一转:“待会儿上台后我怎么办?我可是什么也不会,我连剑舞是什么样子都没见过!” “不会剑舞,你总会舞剑吧,到时候你自顾自地舞一套别人没见过的剑法就行了,我自会设法配合你的,保证你出不了丑就是了!”詹如画早有主意,“不过,你得答应我得天下后帮我做三件事。” “什么!”莫孤雁气得差点吐血。“莫说我不一定能得天下,便是有这个把握,我也不会答应你的,大不了你说破我的身份,这些人未必能拿我怎么样!” “别这么激动嘛,我自是知道他们留不下你的,可堂堂仁义军的仁王千岁,不远千里以身涉险,定是有什么大事要办,若是就这么走了,不一样是大败而归吗?”詹如画心细如发,冰雪聪明,远远超出莫孤雁的意料。 “那你就不怕我现在假装答应你,事后会不认帐吗?毕竟你是没有证人的!”莫孤雁哪肯轻易就范。 “那就不用你操心了,只要你答应就行,我就不相信数十万大军的首领会失信于我一个小小的歌女。”詹如画抓住了莫孤雁的七寸,知道他为人诚恳,答应的事是断然不会失信的。 “你难道不知道君子从不强人所难吗?” “当然听说过,可先生也应听说过‘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句话吧,谁叫我既是女子又是个小人呢,遇上我你只有自认倒霉了!” “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以后也许可以,但今天你是跑不掉了!你到底答不答应?”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莫孤雁沮丧地道,“不过我也有个条件,那三件事必须是我乐意做的,不然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做,我宁可失信于人!” 第五十六章尔虞我诈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詹如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莫孤雁。 “算是吧,不过是有条件的答应,你可以提出一百件、一千件事来,我只挑选其中我想做的三件去做,其他的我不管!”莫孤雁把头一低,言辞上却丝毫不让步。 “滑头!”詹如画横了莫孤雁一眼,“不管怎么说,我只当你是答应了,今天能得仁王答应做三件事,如画很是荣幸!不过也请仁王放心,如画绝不会为难你的,除非仁王以后失了仁义!”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台上,莫孤雁硬着头皮向白远山借了把剑,就照詹如画说的,自顾自地施展开自己在“万兽山”由百鸟朝凤悟出的一套名为“凤舞九天”的剑法。美妙的剑法加上莫孤雁灵动的身法,莫孤雁在台上空中飞舞起来,引来台下一片叫好,先前嫉恨的目光逐渐被崇拜的目光所代替,这哪是一个人在舞剑,分明是百鸟之王在九天起舞嘛!台上的詹如画初时也看得呆了:世间竟有如此美妙动人的剑法!若不是莫孤雁提醒,詹如画差点就忘了自己也是一个舞者而不是观众。立即收起心神,甩开二丈红绫,配合起莫孤雁的剑法。当下一长一短、一刚一柔、一暖一寒在台上同步起舞。如果说莫孤雁是九天的凤舞,那么詹如画便是碧空的祥云!两人以前从未有过如此合作,但无论莫孤雁施出什么样的招式、怎样的身法,詹如画都能配合的天衣无缝,绚彩舞姿令人目不暇接。莫孤雁越来越心惊,因为他在不断加快自己的身法,台下的人只见一团舞动的剑光,看不见舞剑的人,但詹如画却依旧能一步不差地跟着自己,这哪是一个普通的舞者可以做到的?詹如画的功力已远远超出了莫孤雁的想象,达到了返朴归真、不着痕迹的境界,已然进入了“天境”的修为,这是莫孤雁可以肯定的,至于她修炼到了“天境”的什么层次,莫孤雁就不得而知了,因为他自己还没有进入“天境”的修炼,想象不出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形! 一曲舞罢,莫孤雁又仔细看了这个神秘的歌女一眼,依旧是那么柔软、那么的不堪盈握,但莫孤雁对她的看法却与先前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以她的能力还有什么是她自己办不到、还要求自己的事呢?莫孤雁从不愿打听别人的隐私,对展清眺他就是如此,但这个迷一样的女子却深深地引起了他的兴趣,在她歌女的假外套下到底有着怎样一个真实的身份呢?莫孤雁百思不得其解,旋尔一笑,不再去想。这便是他与何若日最大的不同,有什么想不通、做不到的事就不再去想、不再去做,一切顺其自然,既不勉强别人,也不勉强自己;何若日则是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一定要想方设法得到、做到,不管有多难,他都绝不会放弃,为了达到目的他甚至有些不择手段。 詹如画走后,夜色也已深了,老寿星上来年纪,早在丫鬟们的搀扶下回去休息,客人们意兴阑珊,各自逐渐散去,莫孤雁始终没有机会接近白远山,只得无功而返。 两人回到客栈时离天亮还有不到一个时辰,打发蓝儿回房休息后,莫孤雁独自站在窗前。明月西沉,万籁俱寂,莫孤雁因有心事,毫无睡意。慕容宛晴也派人来到了这里,自己要想说服白远山置身事外、不插手仁义军与朝廷征讨军之间的斗争,怕是要难上加难了!八路义军已去两路,其他五路在南方苦苦挣扎,自己这一支义军可谓势单力孤,要使白远山站在自己这一边几乎是不可能的,自己也只是希望他能保持中立。可对他这样“利”字当先的人,仁义道德是不起作用的,要想稳住他,只有诈他一诈,叫他心有顾虑,不敢轻举妄动!既然无法光明正大地去见他,看了只有今晚夜访都督府了! 这时天已放亮,敲门声响起,莫孤雁伸了个懒腰,把门打开。门外那人披一件大斗篷,遮了个严严实实,斗篷掀开,莫孤雁一愣,来人竟是詹如画! “怎么,不介意我进去坐坐吧!”见莫孤雁呆在那儿,詹如画打趣道,推门自行进入,跺着方步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莫孤雁对她的不请自入已不再感到奇怪,只是苦笑一下,把门关上,却又不关严实,留了一道缝,刚好可以从外面看到里面的情形,便站在詹如画身旁看着她。“你怎么不坐,这里你可是主人呀?”詹如画反而奇怪道。 “我喜欢站着,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话一出口,马上意识到自己问的多么幼稚。 果然,詹如画先是望了莫孤雁一眼,随后开怀大笑:“昨天晚上你可是轰动了整个白龙城了,找你比找都督府还有容易,而且我要找人的话自然会有很多人抢着帮我!” “这次也是有人帮你了?”莫孤雁戏谑道。 “别那么刻薄好吗?”詹如画眉头一皱,幽幽道。“这次是如画自己找来的,为了怕别人认出,还特意戴了这么个怪东西!”说着一指身上的大斗篷,“你知道吗,如画只有在你这里才能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可以不必受那些世俗的约束,做一会儿真正的自己!在如画眼里,你就像山上的石头、大自然的春风一样,举手投足都是那么自然从容,充满了哲理,让如画可以大胆地和你亲近,而不必害怕你会伤害到我。我这样说你不会生气吧?” “不会的,因为莫孤雁从来就不认为山石春风是比人低等的,而是始终坚信大自然的风雨雷电、花草树木、鸟兽虫鱼都是充满智慧和灵性的,它们并非人类的奴隶,而是人类的师友!”莫孤雁意味深长地道。 “莫孤雁果然不是一般人!”詹如画感叹道,“你昨晚舞的那套剑法也是这么来的吧?难怪那么优美而有灵性!” “那套剑法叫‘凤舞九天’,是我从凤凰起舞、百鸟朝贺的盛景中领悟出来的,虽没有凌厉的杀机,却有对生命的热爱和执着,那是因为我曾有幸亲眼目睹过凤凰为求永生甘愿忍受毒火的煎熬,最后在烈火中死去的场景,内心震撼非常,这套剑法也便因此而有了灵魂,每次舞动,我都仿佛又听到了那只凤凰不屈的鸣叫!”莫孤雁满怀深情地解释起“凤舞九天”的由来。 詹如画听得入神,好半天才幽幽道:“没想到这套剑法还有着这么不凡的来历,我很喜欢这套剑法,你可不可以教我?” “这本不是什么秘不可传的东西,你如果想学我自是可以教你。”莫孤雁毫不藏私。 “这倒不必了,昨晚你练的时候我已经全部记在心里了,只是在没经过你这个‘凤舞派掌门人’允许的情况下,小女子不敢使出来罢了,现在既已得到了大掌门的许可,做弟子的以后自是可以放心大胆地练了!”詹如画又让莫孤雁吃了一惊:昨晚在配合莫孤雁舞剑的同时,她竟偷偷记下了莫孤雁的剑招,这是怎样凌厉的眼神和超人的记忆力! 第94章 “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你了,”莫孤雁叹了口气,“你该不会是专门来气我的吧?” “别把人家想的那么坏嘛,我这次是向你道别来的。”詹如画神情一黯。 “你要走了?”莫孤雁没想到詹如画这么快就要离开了。 “嗯。”詹如画点了点头。 “回苍龙城?” “不。”詹如画摇头道,“如画知道苍龙行省又要打仗了,不忍见到这些,却又阻止不了,只好暂时躲出去,看不到,心里也许会好受些。”詹如画起身走到窗前,出神地望向窗外。“如画希望再次回到苍龙行省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幅太平景象!另外,如画想提醒王爷一点,一定要提防李怀雁,这个人连白远山都惧她三分,来头一定不小,而且此人做事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若让她知道了仁王的真实身份,她定会毫不留情地对付你的,希望仁王以天下苍生为念,到时候万莫心慈手软。如画言尽于此,就此别过,仁王保重!”詹如画说完又重新蒙上斗篷,向屋外走去,到了门口,犹豫再三又说了一句话:“这个李怀雁很可能就是慕容宛晴假扮的!” 最后一句话重重地敲在了莫孤雁心上,“宛晴?!”经詹如画这么一提醒,莫孤雁不由会议起与这个李怀雁结交以来的点点滴滴,这才蓦然醒悟:“这个李怀雁必是宛晴无疑!宛晴军中有如此才智武功,又是女子的绝对没有第二个人,而且这个李怀雁身上有太多宛晴当年的影子,率直、机智!”虽然两人已多年没有见面,但莫孤雁却可以肯定李怀雁就是慕容宛晴。“李怀雁?莫非宛晴并没有忘记我?”莫孤雁心中一阵激动。“算了吧,宛晴定是早已当我是个死人,所谓‘怀雁’也仅是缅怀的意思,我又何必自作多情呢?”旋又否定了自己的这一观点,心中十分沮丧。“嗯?宛晴此时不在军中,跑这儿来干什么?莫非也是为了白远山?”莫孤雁惊出一身冷汗,“对呀,李怀雁来这儿是为了白远山,现在换成了宛晴,除了是为白远山而来,还能为谁!难怪军师最担心的是‘这第四路兵马’,原来宛晴也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我真该死,一听到宛晴就不能自已,险些误了大事!”莫孤雁心中懊恼起来。 天色已暗,莫孤雁悄悄跳出窗户,一路飞檐走壁、潜踪匿形,朝城中都督府而去。由于昨晚光明正大地来过一趟,对府内的布置有个大致的了解,莫孤雁进府后便直奔白远山的书房而去。事出意外,没想到慕容宛晴竟也亲自来了,莫孤雁决定铤而走险,今晚便与白远山摊牌,以免夜长梦多,白远山打定主意帮助慕容宛晴,真到了那个时候就一切都来不及了! 白远山书房里的灯光还亮着,看来此人确是个勤恳的人,不像大多数封疆大吏,只贪图眼前享受,胸无大志。 莫孤雁跳入通往书房所在的院落的小路上,一步步向书房走去,刚进庭院便已感觉到书房内白远山的气息,越往前走,这种能够感觉对方所在的气息就越强烈,到院中时莫孤雁突然停了下来。这时屋内传来白远山苍老的声音:“贵客既已驾临寒舍,为何突然停止不前?”看来此人的修为并不在莫孤雁之下,甚至还在莫孤雁之上,竟已早就感觉到莫孤雁的到来。 “晚辈深夜到访,打扰了前辈的兴致,罪过罪过!”莫孤雁以江湖之礼拜访。 “既已来此,便请屋里一叙!”白远山亦以江湖之礼待客。 莫孤雁这才重新举步,推门进屋,这样做一来可以试探出白远山功夫的深浅,二来是向主人说明自己此来并没恶意,以消除主人的敌意。 白远山转过身来,见进来的竟是昨晚与詹如画大家一起舞剑的那人,略有惊讶:“原来是凌公子,凌公子昨夜的剑舞精彩绝伦,令老夫大开眼界!只是凌公子白天不来,却选择深夜,正门不走,却选择翻墙而入,这让老夫很是不解,还请凌公子为我答疑!” “凌云只是在下的化名,其实在下复姓莫孤,单名一个雁字!”莫孤雁单刀直入,亮明身份。 “莫孤……雁,莫孤雁!”白远山一惊,随即微微一笑,“凌公子真会开玩笑,莫孤雁身在千里之外的苍龙城仁王府,忙着调兵遣将应付朝廷的大军,又怎么会现身我这白龙城的都督府呢?” “我不远千里,只身渉险,难道就只为跟都督说句玩笑话吗?”莫孤雁反问道。 “你真是莫孤雁?”白远山谨慎地问道。 “不敢相欺!”莫孤雁肯定地回答。 “好你个大胆的莫孤雁,竟敢跑到我这都督府来!难道你不知道朝廷正在四处缉拿于你,以百万两黄金买你的人头?就不怕我将你拿下吗?”白远山拍案而起,厉声喝问,用词却十分的礼貌,并没有称呼莫孤雁为“叛贼”或“匪首”,哪像是在发怒,倒更像是劝莫孤雁快跑! “我既然敢来,就有敢来的道理。”莫孤雁十分从容镇定,搬来一把椅子自行坐下,这是跟詹如画学来的。“都督快也请坐下,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呢?” “我乃朝廷二品大员,总管白龙行省兵马钱粮,与你这个义军……首领有什么好谈的!”白远山气呼呼地道,却还是坐了下来。“有什么话快说,否则休怪本都督翻脸无情!” “你我都是明白人,都督应该知道我不远千里来到这里所为何事。” “老夫不知,请首领明言!”白远山哼了一声,心下却在盘算这个“莫孤雁”到底是真是假。 原来白远山前天见到了化名为“李怀雁”的慕容宛晴,詹如画猜对了,慕容宛晴来白龙城确实是为了劝白远山出兵协助她一同围剿仁义军。白远山暗中所做的那些事,慕容宛晴多少也了解一些,但北六省如今的形势十分微妙,手握重兵的地方要员各怀私心,朝廷根本就调不动他们,由朝廷下旨让他们出兵的话,他们表面上虽会答应,却会以各种借口百般拖延,因此慕容宛晴决定亲自来一趟,并以向白远山明确说明了来意。白远山口头上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心中却犹豫不决,慕容宛晴虽暂时打压住了南方义军的蔓延之势,可大厦将倾,一根坚柱又能有多大作为呢!而且仁义军也不容小觑,慕容狩的三十万征剿大军全军覆没便是最好的明证,在局势未明之前自己贸然出兵只会适得其反,无异于自掘坟墓,谁敢保证加上自己的这二十万人马就一定能打败仁义军,万一莫孤雁击败了慕容宛晴的大军,等仁义军腾出手来,肯定会报复自己,自己多年来的苦心经营将会付之东流;可是要是不出兵,万一慕容宛晴打胜了,下一个也定会拿自己开刀。因此白远山为求自保,是两头都不敢得罪,之所以对莫孤雁说出这番话,全是因为昨晚见到莫孤雁和慕容宛晴在一起,而且两人看起来很熟识的样子,他又没见过莫孤雁长什么样子,吃不准眼前这个自称是“莫孤雁”的人是不是慕容宛晴派来试探自己的,故而故意表演了一番;却又怕来人是真的莫孤雁,言辞不敢太过激,以免得罪了他,为今后惹下祸根。 “不用我说都督也应该知道,我仁义军尚未发难,朝廷便派出三十万大军前去围剿,结果只落得个折戟沉沙、全军覆没,谁知朝廷仍然痴心不死,今次又派出三十万大军犯我疆土!”莫孤雁气愤道,转而眼光一寒,“可这三十万大军在本王眼中,只不过土鸡瓦狗而已,本王早已设计好一切,他们不来便罢,来了,慕容狩、侯文义便是他们的榜样!”说到此,莫孤雁顿了顿,语气一缓,叹了口气继续道:“真正使本王寝食不安的却是都督您哪!” “什么!是我令首领忧心?首领此话言重了吧!”白远山一惊,莫不是仁义军要拿自己开刀吧?仁义军是有这个实力的,二十万大军尸骨无存、十万大军临阵倒戈,如此的结果怎不令人胆寒! “我哪里敢夸大其词,都督应该知道,当今朝廷残暴无道,横征暴敛,置百姓于水火而不顾,已然失了民心、违了天意,本王率众聚义也实属无奈之举,试问天下间有谁放着安生日子不过,愿意去打打杀杀呢?但都督却与那暴君不同,都督治理下的白龙行省繁荣安定,百姓安居乐业,莫孤雁推崇还来不及,自是不敢与都督为敌,可都督毕竟是朝廷的人,派兵帮助慕容宛晴围剿我仁义军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如此一来,莫孤雁为求自保,免不了要与都督一战,可怜白龙行省的百姓要因此而不得不遭受兵刀之苦,从此流离失所了!莫孤雁起兵本是旨在为天下苍生谋福,现在却要害了已身在福中的白龙行省百姓,叫我如何寝食得安?而这其中最关键的不正是都督您吗?”莫孤雁娓娓道来,“而且,我听说慕容宛晴已然来到了白龙城,为的也正是此事。”莫孤雁说完,神态悠闲地望着白远山。 “首领于心不忍,却不知老朽也有自己的难处。”白远山稳了稳心神,诉起苦来,“老朽身为朝廷命官,朝廷便是再不对,也不敢稍有二心,朝廷若是下旨,我岂能不从?可老朽不仅仅是朝廷的都督,更是白龙行省上千万子民的都督,首领以慈悲为怀,可我也不是铁石心肠,亦不愿把百姓往火坑里推。在朝廷与百姓之间,老朽也是左右为难,夹在中间不好做人哪!” “都督若能为百姓着想,自是万民之福,莫孤雁怎敢为难?只是是非之间,都督还是应该早做决断的好!不瞒都督说,灰龙行省不日便会归我军所有,冰龙行省兵马都督苗传宗也已与我军暗中签订盟约,此次慕容宛晴大兴不义之师,冰龙行省绝不出一兵一卒相助,而且只要仁义军此次能成功击退慕容宛晴,苗都督愿意改旗易帜,顺应天意民心,归顺我仁义军,永做一个冰龙行省的藩王。 第95章 只怕到了那个时候,都督的处境会更加尴尬,更加不好做人了!”莫孤雁无中生有,半真半假,让白远山摸不透虚实。 “首领此话当真?”白远山大吃了一惊,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问道,此时他已可肯定这个莫孤雁就是真的。依照他原来的想法,如若朝廷大势已去,他便拥兵自立,先攻下势力相对比较弱小的北邻冰龙行省,进一步壮大后再打下西面的灰龙行省或东面的西青龙行省,如此神龙帝国的半壁江山便落入了他的手中,建立不世基业,流芳百世。可听莫孤雁这么一说,自己的计划便要全部泡汤了,还有被吞掉的危险,让他怎么不吃惊! 莫孤雁郑重地点了点头,不容许白远山有思考的时间,紧接着道:“都督也许会以为以仁义军现有的兵力应付慕容宛晴的征剿大军已然捉襟见肘,怎会有多余的兵力去收复灰龙行省。”见白远山点了点头,莫孤雁接着道,“都督如果这么想就大错特错了,仁义军现有兵力三十万,这还是本王极力缩减兵员的结果,‘兵贵精而不在多’,这是本王一贯坚持的建军原则,精兵可以以一当百,无坚不摧,成为一支战无不胜的铁军!可一旦滥充兵力,好的带不起坏的,反而会使坏的带跨了好的,使军队变成一帮打不了硬仗的乌合之众!不然我仁义军便是要百万人马又有何难?所以本王的三十万仁义军足可抵得上朝廷的百万雄兵!这次慕容宛晴兵分三路,本王于金鸡岭屯兵五万,可挡她南路十万人马;黄时雨将军的五万‘飞云军’西入灰龙行省,收复那里乃是水到渠成的事,再得蛮夷部落归顺,五万兵力转眼间可成五十万,紫炎毓秀的十万人马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至于慕容宛晴那十万人马,我有善于水战的宋窗雨将军的‘天水军’,有无往不胜的小将军马鸣风,都督以为她还剩几成胜算?” “这……”白远山张口结舌,早已惊出一身冷汗,如果莫孤雁所说属实的话,那么慕容宛晴此次是必败无疑。如果自己出兵相助呢?莫孤雁怕是早已做好了布置防着我了,莫说打败自己,就是派出几万人马拖住自己,等他腾出手来,哪还有自己的命在?自己要不要像苗传宗那样,也和他来个君子协定呢?不然等他击退了慕容宛晴的大军,那时再讲和怕就难了,自己才是真的大祸临头了!可转念一想,慕容宛晴也不是白给的,她也曾以少胜多,击溃了南方百万义军,莫孤雁能想到的慕容宛晴未必就想不到,比如这次莫孤雁来到了白龙城,慕容宛晴不是也来了吗?而且从整体实力上看,目前依旧还是朝廷占优,至于将来会怎么样,有谁能说得请,自己还是按兵不动的好。 “都督意下如何?”见白远山眼珠转来转去,闪烁不定,莫孤雁追问道。 “事关重大,请容许老朽再斟酌斟酌!”白远山故作为难道。 “本王不喜勉强他人,这就先告辞了!”莫孤雁适可而止,见好就收,起身离开。 第五十七章酒名断肠 从都督府出来,莫孤雁并没有直接回客栈,而是去了城郊的慕容旧宅,前两天他和蓝儿一起来过这里,却没有进去,只是远远地望了几眼便离开了。今夜无眠,莫孤雁不由自主地再次来到这里,这是他长大的地方,虽然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父母是谁,可他们早已不在人世了,真正使他有回家的感觉的地方也就只有这里了,这里留下了他童年的痛苦和快乐! 莫孤雁翻墙而入,晚风习习,吹到人脸上痒痒的,月色下的慕容宅像一位沉睡的母亲,慈祥而安静,一脸的沧桑召唤着游子的归来。莫孤雁信步院中,仔细打量着这里的一切,都还是当年的样子,把莫孤雁的思绪又带回到从前。莫孤雁首先来到自己与何若日当年居住过的小屋,推开门扉,迎面而来不是发霉的尘土,却是满屋子的檀香味!莫孤雁心中很是惊讶,借着月光,他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屋内东西摆放的整整齐齐,和他们当年离开时的样子一样。莫孤雁抚摸着熟悉的一切,就像抚摸着熟悉的自己,这里的东西没有一丝的尘土,显然刚刚被人打扫过,香也是那是熏的,蓝儿一直和自己在一起,就只有可能是宛晴来过,想到这里,莫孤雁心中一暖:宛晴并不是一个薄情的人! “习武堂”还是原来的老样子,架上的刀枪落满了灰尘,显是久已无人来过。莫孤雁还清楚地记得当年自己与何若日两人偷偷溜到窗下偷看慕容家军习武的情形,那时留在窗上的小孔至今还在,只是被无情的岁月吹干了。当时两人在慕容府上只是干杂役的普通小厮,根本没有资格习武,后来宛晴小姐知道他们想学武,便瞒着家里所有的人,晚上偷偷溜出来教两人。也许是因为两人太笨,也许是因为慕容宛晴当时的教法不得当,反正两人死活就是学不会,气得慕容宛晴发誓再也不教两人了,可当第二晚两人赶到三人约定的地点时,宛晴小姐却早已等候在那里。世事如烟,当年的三个顽童早已长大成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一番事业,徒增了无休止的烦恼,又哪有当年的那份快乐呢? 莫孤雁与过去做了最后的告别,翻身上房正准备离开,蓦然回首,发现宛晴小姐当年住的地方竟还亮着灯,影影绰绰,可以看到屋子里有个人影,会是谁呢?好奇心的驱动下,莫孤雁打消了马上就走的念头,屏息凝神悄悄向灯光走去。幸好有一扇窗子还开着,莫孤雁隐身到一棵大树上,借着粗大树干的掩护偷偷向里张望,室内情景一览无余,一名白衣女子正好对着窗户梳妆,待到那名女子抬起头来,莫孤雁看清楚她的脸时,禁不住怦然心动,那是慕容宛晴!虽然那年大闹京都时对慕容宛晴只是远远地惊鸿一瞥,但慕容宛晴成年后的样子已经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里。这是他第一次可以这么近距离地仔细观察宛晴小姐长大后的样子,还是那么的清纯,清秀的脸庞、明澈的眼睛,虽没有了当年的顽皮,却多出了以前没有的英气!慕容宛晴一边梳妆,一边喃喃自语,幽怨地向这边望来,莫孤雁赶紧收回目光,藏身树后,练武练到他这个境界的人,若是远处有人盯着自己的背后,自己便可以清晰地感觉出来,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第六感、第七感或者第八感吧。等莫孤雁再次探出头望向窗户时,屋里灯已熄灭,窗户也已关上。她怎么这么晚才休息呢?带着满腹的疑问,莫孤雁闪身离开慕容宅。 蓝儿知道莫孤雁昨夜一晚上都没有回来,昨晚她在莫孤雁的房里坐了整整一晚上,她明知道以莫孤雁的修为加上光明神器相助是绝不会有事的,可莫孤雁每次出去的时候她还是不免提心吊胆。此时见莫孤雁平安归来,蓝儿什么也没说,只是从外面端来洗涮用水和早饭,眼见莫孤雁吃下,这才安心离开。望着蓝儿离去时瘦削的身影,莫孤雁心中又多了一丝不安,他知道蓝儿对自己一往情深,可他心里却只有慕容宛晴一人,今生今世怕是再难容下其他人了,虽然明知和慕容宛晴是不可能的,自己也试图把她忘记,可直到刚刚见到慕容宛晴的那一刻他才明白:自己这辈子是忘不掉她了!还有心儿,自己怕是要辜负她们的一片深情了。 傍晚时分,李怀雁亲自驾着一辆马车来到莫孤雁寄宿的那家客栈。 “兄长,小弟今晚便要返回军中了,听说白龙城东二十里处的白水瀑布景色壮美,旁边有座江月楼,此楼位于白水瀑布对面的一块凸石上,下临深渊,迎面恰可见到白水瀑布从天而降的壮景。小弟已将此楼包下,特来请兄长前去共饮一杯,也算是为小弟送行吧!”李怀雁竟是要走了,莫孤雁心中欢喜,慕容宛晴这一走,白远山一事,自己十有八九可成! “公子,既然有这样的好事,我也要去!”蓝儿不放心莫孤雁一人前去,与其在这里担惊受怕,还不如陪他一起去。 “蓝儿姑娘,我和凌兄一会儿还有要事要谈,你去了多有不便,还是留在这里吧。你该不是怕我把你家公子拐跑了吧?”李怀雁打趣道。 “蓝儿,你就在这里待着吧,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莫孤雁安慰道,望着他坚定的眼神,蓝儿再也硬不起心肠要求同去,认真地点了点头。 马车在管道上飞驰,莫孤雁的心情别样的轻松,宛晴就要走了,自己在这里终于可以避免与她正面冲突了!今晚的月色格外地撩人,暖春的晚风吹的莫孤雁周身懒洋洋的,隔着纱窗,望见车外佳人美丽的倩影,莫孤雁有种想把她揽入怀中的冲动。 车还没到山前,老远就听见山中瀑布落下的巨大声响。沿山道而上,深处的寺庙里传来悠远浑厚的暮钟。从江月楼向前望去,白水瀑布在月光下如一条银色的彩带,从天而降,激起层层浪花、点点星雨,在黑色的山石衬托下更显光芒。楼中早已准备好了一切,两个下人正在等候,见两人到来便自行退下。 “兄长,这里的景色可看得吗?”李怀雁远眺着月色下的白水瀑,语气平和。 “白水瀑果然壮观!”莫孤雁由衷赞叹道,“我早就听说白水瀑景观壮丽,白水来自天河,饮后可得长生,只是一直无缘得见,今日亲身到此,方知传言不虚!长生之说虽为虚妄,可如此美景,使人乐而忘忧、迷途知返,如获重生一般,‘迷茫一世生如死,闻道半刻已长生’!此景当然看得!” “不知兄长家中可有妻室?”李怀雁拉起家常来。 “唉,”莫孤雁叹了口气,“世事迫人,只为劳碌,还没顾得上娶妻生子!” 第96章 心中感慨万千,满腹衷肠,玉人就在眼前,却不能相认,不敢倾吐! “说来真是可惜!”李怀雁话起突然。 “贤弟何出此言?”莫孤雁一愣。 “小弟的意思是说,似兄长这等才俊却不婚娶,不知有多少怀春少女月夜愁怅,难道不是可惜吗?”李怀雁笑了笑,仍是望着远方。 “贤弟这话岂不是折煞愚兄了,我只不过一介世俗游子,哪里算得上什么才俊,似贤弟这样年少有为,或可当得起才俊之名。”莫孤雁谦恭道,他也是真的这么认为的。 “兄长又错了,其实我本不是什么‘贤弟’,兄长也许早就看出来,只是没有道破罢了。”李怀雁伸手撕下脸上的假面具,露出俊俏的本来面目,转过身来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莫孤雁,“我便是慕容宛晴!” 莫孤雁心神俱震,如坠云中雾里,朝思暮想的情人就在眼前、触手可及,这一切莫孤雁虽然早已知道,可当一切都真真切切地摆在眼前时,还是觉得那么突然,那么不真实,心里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呆在那里! “宛晴自第一眼见到兄长,便认定兄长不是凡人,必然有着非同寻常的经历和身份,接触久了,就更觉得兄长处处透着神秘、处处让人吃惊,对兄长更是由衷地敬佩,兄长也是可以另宛晴心仪的第三个男子。”慕容宛晴坐到桌旁,幽幽地道。“兄长也应听说过,宛晴自幼亡母,父亲又忙于军务,后来也染恙身故,从那时起,宛晴便立志成为一个像先父那样的人,驰骋疆场、杀敌报国!东平关外,魔兽联军侵占我东和岛已经二十余年,神龙帝国却只能勉强守住东平关,始终无法将魔兽联军彻底击败收复东和岛,以致我东和岛子民已经饱受外族奴役二十多年之苦!这一切无不因为神龙帝国的国力已然不如别人,宛晴痛心疾首之余,亦深深感到国家必须自强,可家和万事兴,如今的神龙帝国内乱不断,国家面临着分崩离析的危局,莫说根本谈不上发展,还有可能给外族以可乘之机,到那时局面将一发而不可收拾,每每想到这些,宛晴便心如刀绞!宛晴自出世以来,以一介女流南征北讨,只因不愿看到将来神龙帝国的壮美山河被外族的铁蹄肆意践踏!宛晴知道兄长也是有心之人,只是不知兄长能否明白宛晴的一番良苦用心,助宛晴一臂之力,将来事成之后,宛晴愿同兄长携手归隐山林,侍侯兄长一生!”为了天下,慕容宛晴宁可辜负紫炎毓秀对自己的一片痴心。 听到玉人如泣如诉、至情至性的言语,莫孤雁真想马上就答应她,可话到嘴边又及时咽了回去,理智最终战胜了冲动的感情。神龙帝国的发展确实需要一个和平统一的安定环境,可光有这些是远远不够的,没有开明的思想、开明的政体,好的环境只是继续维持以前的愚昧和落后!与其让外族的炮声惊醒沉睡中的神龙帝国,还不如由里及外,给神龙帝国换上新鲜的血液,这才是救国之本!想到此,莫孤雁神情清醒了许多,婉言道:“元帅一番美意,凌云心领了,只是我向无大志,只愿做一个本分良民,则心愿足矣,希望元帅能够成全!” “好吧,兄长既已如此说了,宛晴也不勉强,你我就言尽于此吧!”慕容宛晴叹了口气,“兄长,小妹敬你一杯,权作送行,能在有生之年结识兄长,小妹甚感荣幸,喝完这杯酒,你我便该告别了!”慕容宛晴亲自为莫孤雁斟满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贤妹酒还没喝便先醉了,今晚是贤妹要走,怎么说的好像是在为我送行似的!”莫孤雁一笑,端起酒杯,先尝了尝,随后一饮而尽。 “此酒滋味如何?”慕容宛晴也喝干了杯中酒。 “入口甘美柔滑,回味悠长,果然是好酒!”莫孤雁回味道,“不知此酒可有名称吗?” “此酒名曰‘断肠’,是由天下至毒的十八种毒物精炼调制,再窖藏于冰山之下二十年,最后取其上层精华,调以甘美流泉,方可制成此酒!此酒色香味俱佳,唯一与众不同之处在于可杀人于无形,使人肝肠寸断而亡,是专为你我这样武功高深的人酿造的,现在你该明白了吧,我说为你送行并没有说错。”慕容宛晴娓娓道来,莫孤雁早已惊出一身冷汗,立即便要运功逼毒,慕容宛晴阻止道:“我劝你还是不要运功逼毒的好,因为此酒性寒,一经渗入血液,便会在血温的作用下催化酒中的毒素,若你强行运功,毒素所化的毒气便会随着你灵力流遍全身大小经脉,这样只会加速你的死亡,不要做那些无谓的事了,利用临死前的这段时间好好享受一下这里的美景不是更好吗?” “你也喝酒了,你怎么没事?”莫孤雁不甘心道。 “我自然是提前吃过了解药,不过你不用打我的主意,解药我只有一颗,而且即便身上还有的话,你也抢不走的,以你现在的情形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慕容宛晴淡淡道。 莫孤雁暗察内息,确已中毒,毒性十分柔和顽强,慕容宛晴说的不假。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莫孤雁反而镇定了下来,坐在凳子上远望白水瀑布,此时的白水瀑在他眼中已不再是刚才那般壮美,而更像是一曲凄美的绝唱。“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莫孤雁平静地问道。 “堂堂仁义军仁王千岁也会问这样的问题吗?”慕容宛晴讥讽道。 “是白远山对你说的吧?”莫孤雁不以为意。 “那只老狐狸怎么会出卖你呢,那样对他可是一点好处也没有,是宛晴自己看出来的。为了天下统一,宛晴只有这么做,因为舍此之外没有第二种方法可以置莫孤雁于死地,宛晴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和牺牲来劝服你,可惜你仍然固执己见,如果你现在后悔的话也还来得及,我相信你不会使诈骗我。”慕容宛晴竟已早就识破了莫孤雁的身份。 “晚了,已经太晚了!换作以前,我也许会舍去家仇不报答应你的条件,可如今的莫孤雁是天下人的莫孤雁,已经由不得我自己了!”莫孤雁叹息道。 “难道天下人真的比你的命还重要吗?”慕容宛晴不解道,“你连命都没了,还怎么去领导他们?” “如果要你为了你的朝廷、你的理想必须去死的时候,你会去死吗?”莫孤雁反问道。 “我会的!”慕容宛晴毫不犹豫地答道。 “天下人便是我的朝廷、我的理想!”莫孤雁意味深长地道,“但凡新旧时代的交替,都会有流血牺牲,不只普通士卒,亦包括高层将领,就让莫孤雁做仁义军的第一人吧!”豪情干天,溢于言表! 慕容宛晴再不答话,她明白莫孤雁的意思,也理解他选择死而不选择生的决心,多说只是对他的侮辱,也是对自己的侮辱,因为在这一点上他们是同样的人,换作是她,她也会做同样的选择!“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我会尽力帮你完成的。” “咳!咳!咳!……”毒性已经开始发作,莫孤雁的咳疾又被牵引了上来,狂咳不止,好半天才好了一些,艰难地道:“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转告……转告蓝儿一声,叫……她不用再等我了,可以……找个可靠的人嫁了,咳咳咳……”莫孤雁吐出一口乌血,凄然一笑,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走到栏杆旁,“其实……其实我……罢了!死在……你手上,莫孤雁也不算……冤……冤枉,谢谢你为我选了……选了这么好的一处……胜地!”莫孤雁诚挚地道,说完又是一口乌血,大笑三声,翻过栏杆,纵身跳下,充满了凄凉与心酸的笑声在山谷回荡不息!他不想让玉人看见自己死时的惨状,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都没有和自己的心上人相认,他不想让玉人悔恨内疚,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总把别人放在第一位! 慕容宛晴站在栏杆处,心情久久无法平复。莫孤雁已经死了,自己除去了最大的一个劲敌,此事虽说与白远山无关,可莫孤雁毕竟是死在了白龙行省,仁义军必然会把这笔账算在他的头上,白远山百口莫辩,仁义军也不会给他辩解的机会,现在即便他不出兵攻打仁义军,仁义军也不会与他善罢甘休的。现在莫孤雁死了,何若日远在他乡,群龙无首的仁义军与白远山相互撕咬,自己便可坐山观虎斗,从中渔利,待他们斗得两败俱伤之时再趁机将他们一网打尽,神龙帝国的内乱便可基本戡定,至于南方那些人,已然不足为虑!这些对慕容宛晴来说都是好事,可慕容宛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相反心里却有一点儿难过,也许是因为莫孤雁本身是一个好人,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叫人敬佩,甚至临死之时对自己这个害死他的凶手仍说出感谢的话,那也绝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世间少了这样的人将会暗淡许多,自己少了这样的对手人生将会失去很多乐趣,也许这便是慕容宛晴难过的原因吧! 收拾起情思,慕容宛晴带着些许伤感,飘然下山,回返军中。 再说蓝儿,自从莫孤雁走后便一直坐卧不宁,每听到门外有点动静便赶紧跑过去开门,结果总是空欢喜一场。直到天亮,仍不见莫孤雁回来,坐在椅子上不由沉沉睡去。这时外面敲门声响起,蓝儿被惊,再仔细一听,的确是敲门声。“一定是公子回来了!”蓝儿欣喜地跑出去,门外站的却是客栈的伙计,往两旁相望,走廊里空荡荡的,再没有其他人。“你有什么事吗?”蓝儿问道,语气有些漫不经心,神色颇为不悦。 “您是蓝儿小姐吗?”伙计十分小心地问道。 第97章 “我就是,怎么了?” “这儿有您的一封信,是刚才一个客官让我交给您的。”伙计说着将手上的信递给蓝儿,信封是官府公文往来经常用的那种,信封表面什么都没写,蓝儿心中纳闷,自己在这里并不认识什么人哪?“那个人象形字在哪儿?”蓝儿追问道。 “他将信封交给我后就离开了。” “那他长什么样子、穿什么衣服?” “高高大大的,穿的好像是官兵的衣服。”伙计回忆道。 “什么好像不好像的,这封信不是才交给你吗?”蓝儿气道。 “是刚才交给我的,可那人只说将信交给您便走了,他走的太快了,就像飞一样,我没有看清楚。”伙计辩解道,却不肯走,显然是在等蓝儿给他赏钱。 蓝儿也不理他,把信撕开,抽出里面的信纸。信不长,只有短短两句话、八个字,在蓝儿看来却有如晴天霹雳,一口气没上来,立时晕撅过去,瘫倒在地上,人事不醒。 旁边的伙计给吓了一跳,嘟哝道:“你不给钱就算了,也不用装死吧!”待见蓝儿过了一会儿还没醒来,这才意识到这位客官不是在装死,而是真的晕死过去了,吓得赶紧通知掌柜的,又请来大夫,忙活了半天,后来听大夫说病人只是一时气血不畅,并没有生命大碍,休息一会儿就会醒来,这才放下心来。 送走大夫,掌柜的指着伙计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狗才,怎么搞的?要是出了人命我吃官司不说,我这客栈也甭想再开下去了,幸好只是一场虚惊,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好了,祸是你惹的,请大夫的钱从你的工钱里扣除!” “掌柜的,您可千万不能这样啊!”伙计一听要扣他的工钱,急了,打他骂他都可以,可扣他工钱却万万不可!他一个月才挣几个钱,刚够养家糊口的,工钱被扣,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还不全喝西北风去!“这件事跟小的一点关系也没有,是那封信有鬼,那女客官只瞧了一眼便昏倒了!”伙计委屈地道,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讲了一遍。 “真的?”掌柜的将信将疑,“你去把那封信拿来,我还偏偏不信这个邪,定是你小子见人家姑娘长得俊俏,意图不轨,把人家吓晕了!” “天地良心哪,小人要是做过这等样事天打五雷轰!”伙计发誓道,话音刚落,阴云密布的天空,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响起雷鸣,雨下来起来,这是初春的第一场雨。 “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连老天爷都发怒了,你个狗才还敢扯谎,看我不把你送官!”掌柜的气道。 伙计本来坚信那封信有邪,是说什么也不敢去彭那封信的,可听掌柜的如此一说,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战战兢兢地走过去,把掉在地上的信拣了起来,哆哆嗦嗦地交给了掌柜的。 那掌柜的开始并不相信伙计的话,以为伙计为推卸责任故意编造出来的谎言,可现在见伙计吓得这副模样,绝不像是装出来的,心里也敲起了小鼓,哪里肯接过去。“你来打开!”掌柜的命令道。 “什么?我来打开!”伙计差点没哭出来。 “不是你,难道还是老爷我吗!你不敢打开,就说明你心里有鬼,快点!” 伙计无奈,眼一闭,心一横,双手颤抖着把信打开,做好了晕过去的准备,可等了半天却一点事也没有,这才把眼睛慢慢睁开,看到的却是满脸怒容的掌柜的。 “你个混帐东西,竟敢骗我!这封信要是有邪,你怎么没事?”掌柜的质问道。 “也许这信只对女的有效,对我们男人没作用吧!”伙计也感到纳闷,猜测道。 “还敢胡说!”掌柜的给气得七窍生烟,一把把信抢过去,只见上面工工整整地写了八个小子:雁已身亡,速速离去。这才明白过来:“可能是她什么亲人死了,所以她看到这封信后才会悲伤过度昏了过去,你个狗才不明就理,搞出这些鬼名堂,连老爷我也给你吓了一跳!” “这么说老爷相信这件事跟小的无关了?”伙计兴奋道,“老爷也不扣我工钱了?” “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不过这件事因你而起,你要负责照顾她,等她醒来就让她赶紧走,看她那样子病的不清,别让她死在我的店里,影响我客栈的生意!”掌柜的转身离开,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话语。 第五十八章严惩不贷 直到傍晚时分,蓝儿才悠悠转醒,见她睁开眼睛,伙计总算长出了一口气,给她倒了一杯茶端过来:“你可算醒了,为了你这事,掌柜的还扣了我的工钱呢!”伙计想趁机敲诈一笔。 果然,蓝儿听后满脸歉意:“真的很抱歉,连累了你,我的包袱里还有些银两,你自己去取吧,这些东西留在我这儿已经没有什么用了。”蓝儿沮丧地道,“我家公子回来没有?”蓝儿心有不甘地争取最后一丝希望,以莫孤雁的能为哪会那么容易就死。 “没有。”伙计摇了摇头,“你昏过去以后我就一直守着你,没有看见凌公子回来。” 蓝儿心灰意冷,心里最后一线希望也破灭了,双目空洞洞的,无神地呆望着屋顶。 蓝儿既已醒来,伙计的任务也就基本完成了,忙跑过去解开篮儿的包袱,这可是客人答允的,不算乘人之危,虽说自己撒了个小谎,掌柜的并没扣自己的工钱,可自己也照顾了她一天了,取点报酬也是应该的。伙计一边为自己找着借口,一边打开包袱,只见里面黄的多白的少,伙计一下子看呆了,伸了伸舌头,拿了块最下的银块,掂了掂觉得有些亏,又把小银块放回去,拿了块大一些的,还觉得亏,又放了回去,拿了块更大的,这才罢手,收回目光,重新把包袱包上。拿着取出的那块银子,攥在手里只露出一角。“我只拿了这块小的。”见蓝儿只是发呆,伙计劝道,“我知道你的亲人或是朋友死了,但你也不要太难过了,自己病倒了,以后谁照顾你?另外,另外……”伙计有些难以说出口,这个时候赶她走有些太不近人情了,可不赶她走,掌柜的就会赶自己走,想了想恨下心道,“掌柜的说等你醒来就让你走,怕你在这里出事,影响了客栈的生意!” “是这样啊,我这就走。”蓝儿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脚步有些虚浮,摇晃着向门口走去,到了门口,不小心跌倒在地。 伙计赶紧跑过去扶她起来,心有不忍道:“要不等雨停了你再走吧?”见蓝儿摇了摇头,“要不你就住在我家里,等养好了病再走,我家虽然很破,但还能住?” 蓝儿挣脱开他的手,踉踉跄跄地向楼下走去,伙计后面紧喊:“哎,你的包袱!”跑回屋里拿起包袱冲到楼下时,茫茫雨帘中哪还有那位女客官的身影,“我会替你保管好你的包袱的,你可要记得来取呀!”伙计心中念道。 蓝儿走出客栈,沿着泥泞的官道一路跌跌撞撞。“公子呀,你怎么可以丢下蓝儿不管呢?你怎么可以和慕容宛晴一起出去呢?她可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又那么善良,莫非是她下手害了你?”想到此,蓝儿精神一振,即便公子已经不在了,我也要找到您的尸身,好好安葬。想到两人是去了白水瀑布,蓝儿折返向东而去。 大雨之中,白水河水暴涨,白水瀑布飞流直下,浪花飞溅,发出震耳欲聋的惊天怒吼!江月楼空空如也,没有任何打斗的迹象,茫茫雨雾,心神俱碎的蓝儿更觉天地间只剩自己一人孤苦无依,不知自己怎样下的山,也不知要去往何方。 苍龙行省北部重镇永固城内,小将军马鸣风骑在马上,带着一队人马沿街巡视,这种事本来并不是他这样的大将干的,可马鸣风从下便喜欢骑马走在大街上的威风感觉,当年在天龙城其父马子胥任天龙行省兵马都督的时候,他便一贯如此,改投仁义军后仍是旧习难改,也不想改,战乱之时,社会动荡不安,治安大乱,沿街巡视这样的事更是必不可少。由于马鸣风经常巡视,又没有什么架子,永固城的百姓几乎没人不认识这个性情刚烈、专爱抱打不平的小将军,送给他一个“粉面霹雳”的美称。近日来,慕容宛晴领兵大举进犯,马鸣风忙于练兵,已很少亲自带队巡视治安,今日忙里偷闲,让宋窗雨代他练兵,自己却跑出来巡街。 骑在马上,马鸣风精神焕发,街上不断有人跟他打招呼,马鸣风一一点头回应。走着走着,马鸣风突然勒住马缰,原来前面街道上围了一大圈人,挡住了过往行人的路。“去看看前面发生了什么事,那帮人围在那儿干什么呢?” 家将跑过去察看,没一会儿回来报告道:“禀将军,前面没什么事,只有一个疯子。” “只有一个疯子怎么会围那么多人?”马鸣风疑惑道。 “将军,除了有个疯子外,还有太守大人家的公子方尽瑜,所以才会围那么多人。” “怎么又是这个浪荡公子,到底出了什么事?”马鸣风气道,这个方尽瑜仗着自己的父亲是永固城的太守,经常沿街闹事,光是让自己碰上的就好几起,都因为方庸出面求情,宋窗雨也帮着说好话,再加上所犯的也并不是什么大事,最后都不了了之,没想到今天又碰到这小子了。 “是因为那个疯子咬了方公子的手,方公子让人打她,所以围了许多人看热闹。” “那个疯子为什么要咬方尽瑜?”马鸣风追问道,见家将一脸迟疑,“算了,问你这点事还不够麻烦的,还是我自己去看看吧,你什么时候才能长进哪!” 第98章 马鸣风抱怨道,有些恨铁不成钢,自己甩镫离鞍,来到人群外。围观的人见来的是马鸣风,七嘴八舌向他讲述了事情的经过,自动让出一条路。原来,永固城几天前来了个女人,疯疯癫癫的,今天早上被方尽瑜看见,便上前戏耍调戏,拿她寻开心,不小心却被那疯女人下意识地咬了一口,方尽瑜恼羞成怒,这才命手下打她。 马鸣风问明原由,来到里面,只见方尽瑜正趾高气扬地叫嚣着:“打,给我恨恨地打,往死里打!”众手下个个如狼似虎,正狠命地踢打地上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疯女人,令人惊奇的是那个疯女人对狂风暴雨般打在身上的拳脚竟然浑然不觉。 “住手!”马鸣风大喝一声,有如晴空响起一声霹雳! 众手下闻言停止了手脚,正兴高彩烈的方尽瑜听有人竟敢阻止他,瞪着眼转过身来,“那个不长眼的竟敢阻止本少爷!”待看清楚出声喝止的竟是马鸣风时,马上满面堆笑,“原来是马将军,我今天可没有破坏治安,是这个疯子伤人在先,我才命人教训她的,我这样做也算是维护地方治安吧!”心里却在骂,怎么又遇上这个活阎王,不是说他这几天在练兵不会出来吗,老爹怎么骗我呢?这个马鸣风也真是的,不好好练你的兵,出来巡什么街呀,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那你也不该下这么重的手吧!”马鸣风瞪了他一眼,吓得方尽瑜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向后退了两步。马鸣风不再理他,径自走过去,扶起地上的疯女人,“你没事吧?” “公子死了,公子死了……”那女人目光呆滞,口中反复嘟喃着这句话,竟然昏了过去。 “蓝儿姑娘!”待看清楚那疯女人的长相,马鸣风惊呼一声。 这女子确实就是蓝儿,那日失魂落魄地离开江月楼,蓝儿便有些神情恍惚,只知道应该往南走,也不知走了多久,才来到了永固城。这多日来,路人全当她是一个疯子,有好心的便给她一些吃的,也有人想欺负她,却被她连打带咬给打跑了,因此在永固城这几天没人敢接近她,连想给她东西吃的人也吓得躲的远远的,已经饿了好几天了。今天早上,方尽瑜带人在大街上无事闲逛,恰好看见了她,见她虽然蓬头垢面,却难掩秀丽本质,遂起歹心,便上前戏耍于她,不想蓝儿虽然连饿了几天没有了多少体力,但毕竟是上古神兽的后代,体内拥有万年魔核,哪是他一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哥儿可以随便就能欺负得了的,不曾防备下竟被蓝儿狠狠咬了一口,半截手指都差点咬掉,这才出现了马鸣风刚才看见的一幕。 “马将军,您认识这个疯子?”方尽瑜没想到马鸣风竟能叫出这个疯女人的名字。 “你个混蛋!”看见蓝儿被打的奄奄一息,马鸣风火冒三丈,一把拉过方尽瑜,“啪啪”就是两个嘴巴,直打得他眼冒金星、嘴巴流血,两腮肿起多高! “你……你敢打我?”方尽瑜双手捂着脸,吐出两颗牙来,“啊,牙都打掉了!” “打你?打你还是轻的!要是蓝儿姑娘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几个谁都别想活!”马鸣风恶狠狠地道,“来呀,把这几个凶犯全都给我绑了,一个也别放走!” 手下呼啦围上几个军兵,把打人的几个人包括方尽瑜在内全部绑了起来,方尽瑜一看他们动真格的,吓得大喊:“我爹可是这里的太守,你们竟敢绑我,就不怕杀头吗?” “把他的嘴堵上!”马鸣风怒道,“全部给我押回去,再去请个大夫!哦,对了,速去军营请宋将军到我府上,就说十万火急!”马鸣风自己抱起蓝儿,上马奔自己的住处而去,手下军兵也各自分头行动。 马鸣风府上,宋窗雨一进门便嚷道:“鸣风,你这么急着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勇王,出大事了,咱们到屋里说!”马鸣风赶紧把宋窗雨请入屋内。 “什么大事?我正忙着练兵呢,难道眼下还有比练好兵击退慕容宛晴进犯之敌更大的事吗?”宋窗雨对马鸣风的大惊小怪不以为然。 “我也不多说了,你还是自己看吧!”马鸣风叹了口气,把宋窗雨领到蓝儿床前,蓝儿正被马鸣风的母亲及妹妹照看着。“你看看这是谁?” 此时的蓝儿由于多日来的劳累、饥饿,再加上被打成重伤,已然昏迷,刚刚被大夫诊治过,此刻躺在床上正沉沉睡着,嘴里不时发出几句呓语。 宋窗雨走到床前,仔细看了半天,摇头道:“不认识!” “你再仔细看看!” “再仔细看也还是不认识呀!”宋窗雨低头又看了看,“嗯,有点像蓝儿姑娘,可不对呀,蓝儿姑娘应该在苍龙城仁王身边呀,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 “我也正是由于不明白这一点,所以才叫你来的!”说着便把宋窗雨拉到外屋,把自己碰到蓝儿的经过前前后后讲了一遍,最后补充道:“蓝儿姑娘只说了一句‘公子死了’,就昏了过去,蓝儿姑娘平日里只称呼仁王为‘公子’的,莫不是仁王千岁出了什么以外吧?” “不要乱说,以仁王的武功,天下间有几人能杀得了他!应该是别人,而且照你所说蓝儿姑娘说这句话时神志不清,她的话也未必当真。”宋窗雨想了想,以为可能性不大。 “你说的我也想过,可问题是蓝儿姑娘不在仁王身边待着,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永固城来,还落魄至此,这其中定然有缘故!”马鸣风心思缜密。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一切都得等蓝儿姑娘清醒了以后才能搞清楚,你我在这里胡乱猜测也是没用的,这件事在水落石出之前,万万不可张扬,只你我二人知道就行了。”宋窗雨提醒道,“你打算怎么处置方尽瑜,以我看,训斥两句也就算了,再怎么说他也是方太守的独子,若是做的太过分了,太守面子上怕是不好看,值此非常时期,我们更应维护内部的团结,免得到时候仁王为难。” “勇王呀勇王,要我说你什么好呢,前几次我都听了你的,放了那小子,可结果呢?他非但没有丝毫收敛,反而变本加厉,莫说蓝儿姑娘是仁王的人,即便是一个平民百姓,被他当众打成这个样子,难道就这么随便放了不成?此事永固城的百姓都真真切切看在眼里,若不给百姓一个交代,老百姓会怎么看仁义军,仁义军还有何仁义可言?既然方庸教子无方,就让我代他好好管教管教他这个儿子!”马鸣风气恼道。“来人,抓来的那几个人每人杖责八十,罚银十两,打完后让他们的家人交钱领人!” “杖责八十!鸣风,这也处罚得太严厉了些吧?别说他们这些平日娇惯坏的公子哥儿,便是个壮汉子,这八十军棍下来怕也吃不消啊!”宋窗雨眉头一皱。 “这件事勇王就不要管了,我自有分寸,若不严惩,他是永远也不会长记性的,方庸要是有意见,勇王只管推托不知,让他来找我好了!”马鸣风决心已下誓不回头。 再说太守方庸,年过五旬膝下才有了方尽瑜这么一个儿子,自是百依百顺,哪里可让他受半点委屈。听说儿子当街惹事,又被马鸣风抓走,赶紧丢下手头工作,跑到屯所,可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步,等他赶到屯所时,八十军棍已经打完,那方尽瑜从小锦衣玉食,从来没吃过半点苦,这次被马鸣风抓来,打的皮开肉绽,哪里经受得住,八十军棍下来出气多进气少,抬到家里勉强支持到半夜,便两腿一蹬,坏事终于做到了尽头!方尽瑜痛失爱子,一腔怨恨全部撒到马鸣风身上:“马鸣风啊马鸣风,我方庸与你势不两立,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他不去自责自己纵子行凶,反倒怨恨他人,当真上梁不正下梁歪! 马鸣风第二天便得知了方尽瑜因不堪重刑伤重身亡的消息,心中也有些后悔自己责罚太重,方尽瑜虽然作恶多端,却罪不至死。悔归悔,马鸣风并未登门谢罪,自己这样做并没有错,怪只怪方尽瑜太过没用,仅仅八十军棍就受不住了,也当真窝囊废一个! 一连三天,蓝儿都没有似乎的好转,马鸣风再也等不下去了,请来宋窗雨,商议道:“勇王,这么等也不是办法,真要出了什么事岂不是误了大事!我决定亲自护送蓝儿姑娘回苍龙城,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永固城的事就劳烦勇王多多费心了。” “这样也好,永固城的事你不用挂心,我自会处理,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宋窗雨一想也是。 “此事宜早不宜迟,今天就走,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请勇王过来就是道个别,若不是忙于这些,我就会亲自去向勇王辞行去了!”马鸣风客气道。 “你该不会是现在就要走吧?”宋窗雨深知马鸣风的脾气,听他这么一说,已猜出马鸣风的心意。 “正是,我走之后,我母亲和妹妹就摆脱勇王了,我怕方庸嫉恨我打死他儿子,会趁我不在来我家闹事。”此时离开永固城,马鸣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母亲和妹妹了。 “你就放心走吧,只要有我在就不会有人能伤害到他们,大不了我把她们接到我家与我老母作几天伴,等你回来再把她们接回来也就是了。”宋窗雨古道热肠,拍起胸脯。 为了路上方便,马鸣风单枪匹马,只带了一个车夫和路上照顾病中蓝儿的两个丫鬟,此时的苍龙行省地界上十分太平,即便遇上几个武功高强的盗匪,以马鸣风一人之力也足以打发他们。五人一马一车,风餐露宿、披星戴月赶往苍龙城,即便如此,由于蓝儿有病,五人脚程并不快,等他们赶到苍龙城时,蓝儿的病在他们多日来的精心照料下已好了大半,虽然依旧不开口讲话,但气色渐渐红润起来,眼神也不似先前般呆滞,蓝儿得的是心病,要想彻底恢复怕是绝非短时间可以办到的。 第99章 对于马鸣风的到来,军师展清眺大感意外。此时已进四月份,河水开化,慕容宛晴的东西两路大军早已登上战舰,分别沿飞天河和浴龙江北上,战事一触即发,如此紧要关头,身为统兵大将的马鸣风不好好待在军中,跑到苍龙城来干什么?“马将军,你这可是擅离职守呀!” “军师,你先别忙着给我定罪,等待会儿我说明了前来的原因以后,如果军师那时还觉得我有罪的话再定我的罪也不迟嘛!”马鸣风四下观望,“怎么不见仁王千岁?” “仁王有事,你先别管这些,快说说你来这里干什么吧!”展清眺实在猜不出马鸣风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我先请军师见一个人。”马鸣风知道空口无凭,先把证据请上来,只见两个丫鬟掀开车帘,从车内搀出一个年轻女子,不是蓝儿是谁!展清眺心头一颤,感觉有些不妙。马鸣风一指蓝儿,“这个人是我在永固城巡街时碰到的,当时她便已神志不清,正遭一帮无赖的殴打,被我救了下来,直到此时她仍没有完全恢复。从我救她到现在,她只说了四个字,便再没有说过其他话,军师想知道她说的是哪四个字吗?” “她说了什么?”展清眺心头一紧。 “军师请到屋里一叙!”马鸣风拉起展清眺的手,不由分说就往屋里走,进入厅堂,禀退左右,马鸣风附在展清眺耳边道:“她说的是‘公子死了’,请军师为我解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啊!”展清眺浑身巨颤,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一片空白:仁王出事了!自己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不然蓝儿绝不会神志不清、沦落街头!好半天,展清眺才有了一点意识,喃喃道:“是我害了仁王,是我害了仁王!” 马鸣风听不懂展清眺在说什么,但从他的反应已然看出仁王真的出事了,而且这件事还跟展清眺有很大的关系,当下怒从心起,一把把展清眺从椅子上揪了起来,“你说什么,仁王到底怎么了?!” “军师,听说蓝儿回来了,我哥呢?”莫孤红莺兴冲冲打外面跑进来,却见到两人这副模样,一愣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鸣风将军,快放开军师!” “小姐,仁王……仁王出事了!”马鸣风松开拳头,扔下展清眺,无力地道。 “我哥出事了?我哥怎么会出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讲清楚!”莫孤红莺一时没反应过来。 “具体我也说不上来。”马鸣风沮丧地道,只得把自己知道的尽量详细地告诉了莫孤红莺。 莫孤红莺知道莫孤雁前往白龙行省的前因后果,听马鸣风说完,已然明白莫孤雁是遭遇了不测。她自幼便经历了丧母之痛,心性坚强,此时闻听到哥哥的死讯反倒比旁人冷静,想了想道:“这么说,你也只是听蓝儿说了这么一句,可蓝儿现在的话怎么能当真呢?我哥是去可白龙城不假,可我坚信我哥是不会死的,你们先别张扬,也别激动,我去找蓝儿问个清楚,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莫孤红莺说完人已冲了出去,比来时还快。 马鸣风控制了一下激动的情绪,向展清眺鞠了一躬,致歉道:“军师,鸣风刚才鲁莽,多有得罪,军师不要见怪!” “此事全都因我而起,与将军无关!”展清眺收复心神,摆了摆手,示意无妨。“我想去看看蓝儿姑娘,将军陪我一起去吧!” 蓝儿见到莫孤红莺后眼睛一亮,扑到她怀里痛哭起来,泪水如泄闸的洪水般狂涌不止,抑郁多日的悲痛终于有了倾诉的对象。见她这副样子,莫孤红莺哪忍心再去问这问那,一边安慰于她,一边陪着她哭。蓝儿的体力本就已经很虚弱,全屏一口气撑着,哭了一会儿便趴在莫孤红莺的肩头沉沉睡去。 莫孤红莺放下熟睡的蓝儿,自己来到外屋,对等候在那里的展清眺和马鸣风道:“蓝儿已经睡着了,她之所以精神失常,主要是由于悲伤过度,现在发泄出来,她的病也应该好了,等她醒来后一切真相都会水落石出的。” 三人焦急地等待着蓝儿醒来,蓝儿一觉过后,果然恢复了清醒,边哭边向三人讲述了一遍莫孤雁如何一去不返,自己如何接到神秘人的信,又是如何去江月楼寻找莫孤雁的尸体毫无所获,前前后后、详详细细,一丝不敢遗漏。 “这么说是白远山出卖了仁王,慕容宛晴这才出手相害的!军师,我愿率领一支人马踏平白龙行省,为仁王千岁报仇雪恨!”马鸣风眼睛赤红,双拳紧握。 “将军不要冲动,一切听从军师安排。”莫孤红莺安抚道。 “我看此事与白远山无关,定是仁王已然说动了白远山,慕容宛晴看出仁王的破绽,识破了仁王的真实身份,这才下次毒手,想嫁祸给白远山,让我们和白远山打起来,她好坐收渔翁之利,我们若真的出兵白龙行省,岂不正中了慕容宛晴的奸计?恐怕白远山此时也被蒙在鼓里,根本就不知道仁王已经在白龙行省遭了慕容宛晴的毒手。”展清眺不愧是展清眺,虽未前往,却有如亲身经历、亲眼所见,所料竟丝毫不爽。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莫孤红莺点头称是,问计道。 “当务之急是保守机密,以免军心动摇;马将军立即赶回军中,一切就如仁王在时一样,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如有异变,我自会派人通知于你;小姐想办法讲这个消息尽快通知华统领和黄将军他们,好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一切随机应变;而且我们要坚信仁王没死,至少在找到仁王的尸体前我们应坚信仁王还活在世上,并派人秘密寻找。”展清眺安排一切井井有条。 “此事能否告诉勇王?”马鸣风问道。 “可以,但绝不可以再告诉其他人!”展清眺叮嘱道。 第五十九章又添虎将 “讨逆将军”慕容宛晴东西两路大军顺流而下,同时进发;仁义军军师展清眺调兵遣将,沉着应对。讨逆军装备精良,矢志平叛;仁义军士气高昂,誓死不休;一方是下山的猛虎,一方是出水的蛟龙,都憋足了劲要与对方一较高下。大战即将到来,马上要成为战区的苍龙行省,百姓惶惶不可终日,本以为追随仁王能够过上好日子,谁知安稳日子还没过上几天,那边便又打来了,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仁王可千万不能败呀,不然我们岂不是又要回到那种暗无天日的时代去了吗? 先说黄时雨、张定风两人,为了对付紫炎毓秀的十万西路军,早早地便领着五万飞云军西出苍龙行省,要抢在紫炎毓秀前头占领灰龙行省,打败慕容宛晴借道灰龙行省东西夹攻仁义军的企图,把她的西路军埋葬在灰龙行省。飞云军士兵全都是灰龙行省的人,此次兵征灰龙行省对他们来说就意味着回到故乡,而不是远离故土去作战,故而军队士气高涨,战士们思乡心切,行军十分迅速,本来从苍龙行省到孤阳城半月多的路程,飞云军只用了八天便走完了。黄时雨下令飞云军就地埋锅造饭,露宿一夜,明日便起程离开孤阳城,华天凌带了熟肉亲自出城劳师。 “时雨,此次出兵灰龙行省所需的一切物资我都已准备妥当。由孤阳城向西百里,便是浴龙江支流黑水河,两岸大小船只我已全部征集。随时可以送你们过去。黑水河另一边就是灰龙行省第一道关口剑牙阁,剑牙阁虽不是什么大的关口,但若是强行攻破怕也得费些事,最怕的是耽误了行程,被紫炎毓秀抢了先机,因此我已先派了人乔装改扮混入关中,以紫色火箭为号,到时候里应外合,将此关攻下可不费吹灰之力!进入灰龙行省以后的事我再也无能为力,就要全看你的了。”华天凌这些日子一直都没闲着,除施行仁政发展孤阳城的经济民生以外,便是忙着筹备攻打灰龙行省的事务。 “长者做的很是周详,时雨深感敬佩,攻打灰龙行省的事我自会尽心竭力,决不辜负三叔对我的信任!这次出兵,三叔特意让我带了三尊威力无穷的红衣大炮,莫说一座小小的剑牙阁,便是更大的武雄关,又焉能阻挡住我大军的去路!”黄时雨信心十足地道。 “这次攻打灰龙行省事关全局的成败,只许胜,不许败,万万不可骄傲轻敌,灰龙行省虽说兵力空虚,却也并非不堪一击,此次行动,但能不用武力便不用武力,保存实力才是最重要的,朝廷尚有雄兵三百万,我们以后要打的仗还多着呢!”华天凌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长者教诲,时雨谨记,这次出兵定会多加小心的。”黄时雨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瞒着你父亲,擅自作主改投仁义军,这次回去首先要过的是他那一关,你可要做好充分的准备。你父亲黄衷古在灰龙行省威望甚高,如能取得他的支持,会事半功倍的。”华天凌提醒道。 “这件事时雨自会妥当处理,有劳长者挂心了。”黄时雨一笑了之。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明天一早就走,时雨没有扎营就是为此,时间紧迫,时雨不敢久留!” “好样的,你放心去吧,粮草军饷我会亲自押运的,绝对误不了你的事!你歇着吧,我先走了。”华天凌起身告辞,黄时雨做事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果有大将风范! 送走华天凌,黄时雨独坐月下,愁眉不展。上次临阵倒戈,投靠仁义军,事先一点儿也美和父亲商量。黄时雨最是了解父亲的性格,古板、倔强,一生崇尚“忠义”二字,不管做什么事总以“忠义”为先。 第100章 可他改投仁义军,对朝廷是为“不忠”,帮助仁义军打败官军,无论是对灰龙行省兵马都督刘循业,还是对元帅慕容狩,都是“不义”,这两条都是父亲的大忌,在父亲眼中自己已经完全成了一个“不忠不义”的人,父亲是定然不会原谅自己的。如今这五万飞云军早已对自己死心塌地、忠心耿耿,父亲想把权力收回去已然为时太晚,这一点自己并不担心,可自己的一切都是父亲给以的,若是父亲不能理解,因此而与父亲反目,这“不孝”之名,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背负不起的,这可如何是好? “大哥,想什么呢?”张定风走过来,见他想的出神,粗声粗气地问道。 “定风,坐。”黄时雨打断思路,盯着兄弟黝黑的脸庞,“这几天累了吧,怎么还不去睡?” “本来是想睡的,见大哥还没睡,也就不敢睡了!”张定风实话实说,毫不遮掩。“大哥,你是不是在想老爷子的事?”见黄时雨点了点头,张定风毫不在乎地道,“咳,我一猜就是,没事的,以前咱们在外面跟人打架闯了祸,老爷子不也就是骂两句、打两下吗,这次顶多也就关两天紧闭,过两天等老爷子气消了,也就放咱们出来了,说不定念咱们有功,只赏不罚呢,不用担心的!” 黄时雨心中苦笑,自己这傻兄弟愣头青一个,虽说天生神力,可惜脑子不够用。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这可是造反哪,是公然跟朝廷对着干,那是骂两句、打两下就可以过去的,弄不好老爷子会和我拼命的!可这些话对他说了又有什么用呢,说了他也不明白。黄时雨冲他一笑:“定风说的对,听你这么一说大哥心里亮堂多了,天也不早了,赶紧回去睡吧,明天早上还要赶路呢!” “哎,那俺先回去睡了,大哥你也早点歇着!”张定风憨厚一笑。他从小和黄时雨一块儿长大,黄时雨比他大两岁,心眼活、点子多,张定风就事事听他的,黄时雨叫他往东他就往东,叫他往西他就往西。有一次黄时雨一时心血来潮,告诉他爬到树上再往下跳就可以像鸟一样飞,没想到张定风还真信了,从一棵大树上跳了下来,结果可想而知,一条小命差点归西,在床上躺了半年多才恢复过来,手脚没什么事,脑子却更不灵光了。黄时雨觉得对不起他,从此以后对这位傻兄弟百般疼爱,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让给他,别人欺负他时,黄时雨宁可自己挨打,也绝不让兄弟受一点儿委屈。张定风知道哥哥对自己好,对黄时雨的话更是言听计从,甚至不停爹娘的话也要听他的。 夜月清冷,黄时雨不由想起家中的老母,不知她身体是否安康。“哎,对了!”黄时雨一拍脑门,“我何不来个曲线救国,先让母亲劝劝父亲呢?母亲最疼我了,一定会帮助我的!”想到此,黄时雨心头一喜,松了一口气,脸上愁容烟消云散。 黑水河畔,黄时雨指挥若定,飞云军一拨接一拨渡过河去,井然有序、一丝不紊。眼见最后一名士兵登上船,黄时雨转身对前来送行的华天凌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长者就此止步吧!” “时雨,预祝你旗开得胜!饮了这杯酒,莫忘苍龙行省八百万父老!”华天凌从手下手中接过两杯酒来,“希望我们下次再见时是在灰龙城内!干!” “干!”黄时雨一饮而尽,转身登船而去,这一去虽非生死离别,前途之上却也千难万险。 位于皋山和兰山之间的剑牙阁,修在东西交通的唯一大道上。阁虽不大,身处要害;山虽无险,千军难过!剑牙阁是灰龙行省与苍龙行省陆地交通的必经之路,因此常年都有驻军,虽然只有区区五千兵马,可要过去,不付出点代价还是不大可能的。而且自从仁义军占领了苍龙行省以后,灰龙行省为求自保,剑牙阁又加高、加厚了不少,城防更加坚固。 大军正在前进之中,前面探马来报,剑牙阁守将已在关外列队,看样子是要与飞云军决一雌雄。黄时雨听后哈哈大笑,“就凭他们那点人,不在关内躲起来,竟敢跑出来应战,真是不知死活!”下令加速前进,要看看这个守将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是吓疯了,还是吓傻了。 剑牙阁外旌旗招展,果然有一队人马正整齐地排在那里,士兵们个个精神抖擞,战马体壮膘肥,服从主人的指挥,一看便是平时严格训练出来的。为首一员小将,二十左右年纪,鼻梁高挑,剑眉入鬓,长发墨绿,笑未到,嘴已先乐;怒未起,眼已生寒!一身黄铜衣甲,手提断魂枪,威风凛凛。见黄时雨来到,连忙拍马上前,离老远便高声喊道:“表兄别来无恙乎?” 黄时雨定睛观望,却是认得,来人不是别人,乃是黄时雨的一个表弟,姓木名纹龙,是黄时雨姑姑家的儿子,小时候经常到飞云山庄去玩,后来跑到扈尔特王国拜师学艺,一年到头难得回来一趟,两人便很少见面,不想今日竟在这儿遇到他。“纹龙,你不是去扈尔特了吗,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身后那些士兵是怎么回事?” “表兄,小弟半年前就从扈尔特回来了,想与表兄切磋一下,不巧赶上表兄出征在外,后来就传来表兄改旗易帜投靠仁义军的消息,舅舅大发雷霆,扬言要与表兄断绝父子关系,并要亲自来捉拿你,被舅妈劝住,这才请求刘都督派我来守剑牙阁,说今生今世绝不让你再踏入灰龙行省半步!”木纹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扼要地讲了一遍,长枪一挺,“舅舅的话不敢不听,表兄,得罪了!” “你真要与我为敌吗?”听完木纹龙的话,黄时雨心里很不是滋味,父亲竟然绝情若此,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无情,现在连表弟也来阻止自己,心头一酸,悲声问道。 “表兄,这话怎么说的,是你带队来打我的,可不是我跑去找你的麻烦,只许你来打我,却不许我防卫,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木纹龙笑道,“你该不会是怕了吧?若是如此,表兄就多虑了,你我兄弟情深,小弟点到即止,绝不伤你就是了!” “怕?哈哈哈!”黄时雨放声大笑,从马上摘下戏水游龙棒,“好,我倒要看看你都从扈尔特学到了什么,竟然狂妄至此!” “表兄当心了,小弟是绝不会留下手的!”见黄时雨已然取下兵器,木纹龙打马上前,举枪便刺,下手既快且狠,毫不留情。 眼见木纹龙出手狠毒,枪枪致命,黄时雨再也顾不上什么兄弟情意,举棒相迎,与木纹龙斗在一处。木纹龙枪路怪异、诡秘,忽正忽邪,不似神龙帝国的传统枪法,或刚或柔,或刚柔并济,木纹龙的枪法总是透着一股阴森之气,让人极不自在;黄时雨舞动戏水游龙棒,或攻或守,开合自如,将家传判官笔的套路巧妙地化入自己的马上重兵刃游龙棒中,借助马力,将判官笔的犀利迅捷发挥的淋漓尽致,再加上游龙棒体重身长,更增判官笔所没有的威猛气势,木纹龙的诡异枪法虽使他很不适应,可极力反击之下,亦丝毫不落下风。木纹龙心中惊讶不已,原以为自己多年来专心习武,功力突飞猛进,表哥却还要忙着处理飞云山庄的事,武功必然落下,这一长一落,自己应该可以轻而易举超过表哥了,可甫一交上手便马上意识到自己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表哥的功夫非但没有落下,恰恰相反,与两年前相比反而精进不少,自己全力以付,仍是占不到丝毫上风!枪来棒往,战马迎还,两人各自施展绝技,黑云斗恶浪,杀了个难解难分,两边将士各自为主将助威,鼓声如雷。两人斗得天昏地暗,直斗得力尽精疲、甲歪盔斜,仍是胜负不分! “恭喜表兄功力又有精进,看来今天是胜不了表兄了!”木纹龙把枪收回,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道。 “表弟在扈尔特学得如此精妙枪法,真是难得,为兄也只是勉强不败而已,要想取胜难比登天!”黄时雨也吃惊表弟的功力进步神速,竟已赶上自己,看来自己以后更得勤加练功,不然恐怕以后连自己的表弟都敌不过了。三叔给的秘典自己只是粗略地翻了翻,时间紧迫,还没有来得及细看,对里面深奥玄妙的功法只是一知半解、似懂非懂,若是好好研习修练,必然对自己的修为大有益处。 “表兄,你看我这支队伍如何?”木纹龙喘了口气拍马上前来到表哥身边,指着身后列队严整的人马问道。 “你我相斗了一天一夜,他们仍然列队严整,饮食休息错落有致、丝毫不乱,算得上严明之师!”黄时雨客观评价道。 “此等军队可入得仁义军吗?”木纹龙话语惊人,异峰突起。 “纹龙何出此言?”黄时雨不明所以,两人刚刚打了个你死我活,这会儿怎么又说出这种话。 木纹龙笑而不答,纵马跑回阵前,手中断魂枪空中一挥。城头上的守军见状,将紫炎王朝的军旗“血龙舞云旗”从城头抛了下来,换上仁义军的仁义大旗,“仁义”二字迎风招展!木纹龙原地策马,转了两圈,手中长枪再次一挥,守城军齐声高呼:“仁义无敌!仁义无敌!仁义无敌!”三声山呼,地动山摇!木纹龙枪落声止,再次策马来到表哥跟前:“表兄,这五千人马从此就归仁义军了!” “纹龙,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我都被你搞糊涂了!”黄时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表兄,刚才一战只为切磋,绝无他意,我是怕表兄顾念兄弟之情不肯使出真功夫,所以才想出这么一招,演了一出戏逼着表兄不得不以死相拼。 第101章 其实小弟早就想跟表兄一块干了,仁义军以十万弱旅,力克朝廷三十万大军,天下谁人不服,谁人不敬!跟着仁王、义王这样的人干,那才叫刺激,即便是死了,也总比庸庸碌碌过一辈子太平日子强!华老爷子派人来我剑牙阁打埋伏的事,我早就察觉到了,因为有心投靠仁义军,所以只装作不知,我料定表兄会来这里,所以这份功劳就一直为表兄留着!”木纹龙解释道,颇有自豪之意,随后叹了口气,“可惜我这次还是没有战胜表兄!” 黄时雨这才恍然大悟,暗叹自己这个表弟古怪刁钻,为求一战,竟不惜劳师动众!见表弟有些沮丧,安慰道:“纹龙,习武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战胜他人,而是旨在修身养性、不断地突破自己,所以你实在没有必要为不能打败我而苦恼。” “表兄说的很有道理。”木纹龙点头称是,他师父也曾多次这么劝他,让他不要急躁冒进,以免走火入魔,遗恨终身,猛然又觉得不对,“表兄,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认为的,什么时候学得这么老成了?” “这全是跟随三叔以后的事,耳濡目染,时间久了,想法自然也就慢慢变了,这大概就叫‘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格高’吧!这段时间里,我自觉明白了许多人世间的道理,找到了人生的目标和理想,为了实现这个理想,为兄甘愿抛弃一切,宁死不悔!”黄时雨语气坚定,目光中流露出了对未来的向往和实现理想的信心。 “三叔?表兄,我怎么没见过他!”木纹龙一怔,哪里又冒出来一个“三叔”? “就是仁王。”黄时雨便把自己结实何若日、莫孤雁等人的经过向表弟讲述了一遍。 木纹龙听后捧腹大笑:“表兄你可真逗,你该不会是中了他二人的邪术了吧?我不信他两人真有你说的那般了不起!”木纹龙不相信何若日、莫孤雁会有这般魅力,连自己的表哥都对他们佩服的五体投地。 “你看为兄像是中邪的样子吗?我从未见过似他二人般那样的人物,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却都让人心折!一个似如火的骄阳,浑身充满了天下舍我其谁的霸气,叫人禁不住生出想向他拜服的冲动;一个像春天的暖风,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十分自然的王者之风,让人很想与他亲近;一个率性而为,从不把天地礼法放在心头;一个谦恭仁和,从来不生半点私心!两人却又都是那么自然,毫无矫揉造作之态,也从不为外物所改变,似是天地初开之时,他们便是如此!纹龙,若是你遇上这样的两个人,怕是会‘中邪’比我还深!”黄时雨崇敬道,言语间流露出对仁义二王的崇拜。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真想立即见到他们,一睹真人风采!”木纹龙大感兴趣,表哥的样子确实不像是中邪,更不像是在说假话。 “你我既然已是一条船上的人,见仁王义王的机会自是有的,不急于一时。”黄时雨笑道。 “你们两个说够了没有,我的肚子早饿了!”“铁金刚”张定风一拍座下大黑马来到两人跟前,见他二人有说有笑,也嘿嘿一乐,对木纹龙嚷道:“我说你小子也忒不是个东西了,一上来就打架,连饭都不管,要打也得等吃完饭再打吧,害得俺到现在还没顾得上吃饭呢,肚子早就饿扁了!打完就去吃饭吧,你俩还唠个没完没了!” 听他这么一发牢骚,两人哈哈大笑,木纹龙一拍傻英雄的肩膀,赔不是道:“定风啊,都是哥哥我的不是,只顾与表兄切磋技艺了,竟忘了定风的肚子是最不经饿的,能忍到现在也真是为难你了!走,哥哥给你赔不是,大块的牛肉大碗的酒,管够!” “哎,你可别嫌俺吃的多,到时候心疼啊!”一听有吃的,张定风喜的合不拢嘴,催促道,“快走啊!” “表兄,进关吧,我早已安排好了一切!”木纹龙前面带路,剑牙阁关门大开。 “进关!”黄时雨大手一挥,五万飞云军排好队列,依次入关,黄时雨兵不血刃便占领了剑牙阁,不但新收五千精兵,还为仁义军又得了一员虎将! 剑牙阁是专为防御而设,民少兵多,固定人口少,流动人口多,是过往行商聚集落脚的地方。灰龙行省由于自然条件与内地不同,气候干旱,所以重游牧轻农耕,出剑牙阁向西还可看到十分肥沃的农田,等到了牛头岭,过武雄关往西,气候与关东已截然不同,一望无际的玛娜尔草原水草丰茂,神龙帝国第二大河浴龙江如一条银带般穿过碧绿的大草原。首府灰龙城便座落在玛娜尔大草原中心地带浴龙江畔,是西部各国与神龙帝国往来贸易、文化交流的枢纽,十分繁华。大草原上散布着大大小小上百个不同的游牧部落,民风彪悍,人人皆兵,尤其是游牧骑兵,来去如风,一旦这些部落联合起来闹事,后果不堪设想,之所以要在灰龙行省与苍龙行省之间设立两道关口,防的就是这些!武雄关,关高墙厚,更是常年驻有重兵,要收复灰龙行省,必过武雄关,别无他途! 木纹龙本要大摆筵席,为黄时雨、张定风两人接风洗尘的,被黄时雨谢绝:“纹龙,此次出兵灰龙行省,仁王千叮咛万嘱咐,只许胜不许败,在事情还没有眉目之前,我哪有心情喝酒呀,这样吧,登大局已定之后,为兄的好好吃你一顿!” “表兄,你也不用太担心,‘兄弟同心,其力断金’,我自会鼎力相助,我就不信天下间还有咱们兄弟办不成的事!”木纹龙满脸自信,“走,咱们不搞那些奢华排场,我让人在营中架十几口大锅,煮上牛肉,让兄弟们人人有份,只图一个痛快,怎样?” 看着张定风只咽口水,料想军中将士也是多日劳累,大战在即应该犒赏一下,黄时雨也便不再反对。 校场之上,二十口大锅分两排架起,每口可煮两千多斤牛肉,烈火熊熊,空气中弥散着诱人的肉香。 “我先尝尝熟了没!”木纹龙接过一根长长的铁钩,从锅里钩起一块牛肉撕下一条放在嘴里嚼了嚼,“嗯,可以吃了,分给弟兄们!弟兄们,今晚牛肉管够,大伙只管敞开肚皮吃,只是酒却不能喝,以免贻误战机,如有违令者,立斩不赦!”木纹龙高声喊道,转身又对张定风道,“兄弟,今晚你也不能喝酒了,当将军的总的带个头吧,不然兄弟们如何肯服?” “啊!”张定风早已从锅里抓起一大块熟牛肉海嚼起来,顾不得烫,连铁钩子都不用!这时听木纹龙说不能喝酒,心头很不痛快,肉也不吃了,抱怨道:“没有酒,这肉还吃个什么劲!” “定风!”黄时雨狠狠瞪了他一眼,吓得张定风头一低,再也不敢说话,蹲在地上埋头吃起来。 木纹龙一笑,凑到张定风耳边悄声道:“这里人多,兄弟你怎么也得做个样子,不然哥哥我不好做人,待会儿回去,我那儿有一坛三十年的陈酿,我一直没舍得喝,给你留着呢!” “真的!”张定风一听有酒,心花怒放,“噌!”的一声站了起来。 “嘘,别声张,这事只能你知我知,让别人知道就不好办了!”木纹龙把张定风按了下去,故作神秘道。 “哎!”张定风赶紧答应,回头望了黄时雨一眼,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似是没有听到,放下心了,坐在开怀大嚼。 “表兄,给!”见黄时雨并不动手,木纹龙亲手给他钩过一块肉递给他,“想什么呢?” “纹龙,武雄关现在的守将是谁?”黄时雨接过来,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他也觉得饿了。 “还能是谁,刘循业的儿子刘增辉,也就是你的大舅歌!”木纹龙旁边坐下,“表兄,这次你和刘循业闹得这么僵,不知道刘若华还肯不肯嫁给你?” “不嫁就不嫁吧,那是父亲定下的亲事,如今连父亲都不认我了,刘循业自是更不会认我这个未来女婿!”黄时雨不以为意。父亲黄衷古与灰龙行省兵马都督刘循业交情莫逆,从下便给独子黄时雨定下了刘循业之女刘若华这门亲事,但黄时雨至今连这位刘小姐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只是听说她生性豪放,从小便离家拜师学艺,喜欢舞刀弄枪,母亲还因此反对过这门亲事,后来被父亲强行压下,黄时雨没有接触过她,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感情,对于她是不是能嫁给自己并不放在心上,令他担心的倒是刘增辉并非无能之辈,武功用兵皆是好手,这次刘循业调自己的儿子驻守武雄关,显然是有备而来,自己要想通过武雄关,看来难免要经过一场恶战了! 第六十章烈女多情 “武雄关有多少守军?”黄时雨拉过木纹龙问道。 “只有三万不到,可武雄关地势险要,这三万人足抵三十万人,要想过去只能智取,不能强攻。”木纹龙对武雄关知之甚深,以他的自负亦不敢有丝毫轻敌之心。“虽说朝廷无道,官员腐化,可那多在南方富庶地区,故而那里的官军纪律松弛、训练懈怠,上至一省都督,下至普通将领,全都是一些无能之辈,根本不堪一击,义军一起,官军便兵败如山倒,其实并不是义军有多厉害,而是官府太无能了!但北方诸省情况稍异,多剽悍民风,尤其是灰龙行省,乃是多事之地,都督刘循业从不懈怠军务,因此兵力虽少,战力却精,若此次刘增辉闭关不出,你我还真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若真是如此,我也只有豁出去强攻了!”黄时雨横下心来,“不瞒贤弟,这次兵征灰龙行省,我也是有备而来,在我军中有三尊红衣大炮,如果刘增辉避而不战,我就炮轰武雄关!” 第102章 “表兄,你想的也太简单了,那武雄关墙厚一丈有余,哪是普通火炮便可打得破的!而且武雄关上两面也各有五座炮台,只怕你那三尊火炮还没开火便先被炸上了天!”木纹龙不以为然。 “纹龙呀,哥哥这三尊火炮可是非同一般,乃是两位王爷不远万里从圣魔帝国带来的,经过改进后威力大增,射程远、准度高,制造炮弹的火药也因增添了特殊的材料,威力更大,此炮有开山裂石之神威,仁义军第一次攻打苍龙行省便是用此炮先击毁了苍龙城的几尊火炮,所以伤亡并不多,整个仁义军中也只有七尊这样的红衣大炮,仁王珍若性命,此次西征,却让我一人便带上三尊,这是对我多大的信任!不到万不得已,我是舍不得用的,而且为了阻止紫炎毓秀东进,武雄关的火炮是毁不得的,不到最后我也不敢轻用此炮!”谈及红衣大炮,黄时雨颇为自豪,眼神中充满了崇敬,这不是一尊普通意义上的火炮那么简单,这是仁义军的军魂,是仁义军战无不胜的象征! “天下间竟有如此火炮?!”木纹龙吃惊不小,他在扈尔特王国也曾听说过圣魔帝国的火炮威力巨大,绝非神龙帝国可比,却没想到竟厉害至此!“表兄,若你说的全是真的,那么魔兽联军攻打东平关二十余年怎么还拿不下来?” “魔兽联军的火炮虽比我们神龙帝国的厉害,可也还没有达到红衣大炮那样的威力,我不是说过吗,这种大炮以及制造炮弹的火药都是经仁王改进过的,整个亚克拉星球也就只有仁义军的这七尊红衣大炮才有这样的无敌威力!”黄时雨道破玄机。 “没想到仁王竟还是个火炮方面的行家!”木纹龙赞叹道。 “何止如此,仁王还是一位医术超群的盖世神医,原来金鸡岭寨主梦云楼的女儿心梦小姐身染怪疾,请遍方圆千里的大小名医,全都束手无策,根本诊不出所患何病,最后还是巧遇仁王,这才手到病除,不费吹灰之力!”莫孤雁替心梦小姐治病黄时雨并未亲见,言过其实,莫孤雁治好了心梦小姐的病不假,却没有黄时雨说的那么轻松,莫孤雁当时自己也差一点儿丢了性命,多亏关键时刻心梦小姐体内生出一股异力相助,这才使两人都化险为夷。 “世间竟有如此才俊,听表兄这么一说,小弟就更想见一见这位仁王了!”木纹龙更加震惊。 “会有机会的,而且我相信等你见到他们以后,你也会为他们心折的!既然纹龙已加入了仁义军,为兄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仁义军的机密,义王不在军中已半年多了,眼下仁义军只有仁王一人主事。”黄时雨干脆说个痛快。 “哦?”木纹龙不明所以,“身为首领不在军中半年之久,这倒是闻所未闻!” “何止半年,怕是再过百年义王也不会回到仁义军了!”黄时雨不由怅然,何时才能再见义王一面? “为什么?莫非他二人有矛盾,义王已经被害了?”木纹龙给黄时雨勾起好奇心。 “非也,两人感情甚好,赛过同胞兄弟!”黄时雨对两人的同生共死也由衷敬佩,“义王不在军中是另有要事,因为仁王是魔族最古老的宗教派别魔神教的圣子……” “圣子?!”木纹龙瞠目结舌,嘴张得足可塞进两个鸡蛋去!扈尔特王国虽也属于人族,但他们与魔族却有暗中贸易往来,扈尔特想学习魔族的先进技术,魔族则想通过扈尔特这块跳板进攻神龙帝国,进而掠夺神龙帝国丰富的资源,双方各有所求,一拍即合,因此木纹龙在扈尔特听说了不少关于魔族的事,对魔神教的事更是耳熟能详,听说堂堂仁义军首领竟是魔神教的圣子,怎不吃惊! “所以义王才不得不回到魔神教去,以期重掌教权,恢复魔神教在魔族的地位,你想他还能回到仁义军吗?”黄时雨接着把被打断的话说完。 “当然不会了,无论成与败,都是回不来了!如果成功,他不能一走了之;如果失败,他身为圣子,魔神教的最高领袖,更不能孤身远遁!”木纹龙脱口而出,“如此说来,仁义军与魔族也算是有瓜葛了?” “事情并非你想象的那样,两人乃是上受天命,使人魔两族实现和解的特使!”黄时雨讲出石破天惊的秘密,将两人遇到天神的事讲述了一遍。 木纹龙一时,好半天才长出一口气:“表兄,小弟今日才算长了见识,原以为自己是一个天纵奇才,上苍的宠儿,此刻方知这两人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小弟总算明白表兄何以会义无反顾地加入仁义军了,换作是小弟的话,也必当如此,只有这样宏伟的目标,方能使你我的人生不在寂寞,纵是万死,又有何妨!” “纹龙,此次西征,正是用人之际,定风虽然神勇,但智谋不足,遇到事情为兄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你看让他镇守剑牙阁、接济粮草,你随我一同出征如何?”黄时鱼说出心中打算,紧接着解释道,“这并不是哥哥信不过你,实在是你留在这里太过大材小用!” “你我兄弟哪用得着说这些,我一切都听表兄的就是了,而且小弟也实在不想这么快表兄分手,如此以后可以朝夕相处,小弟求之不得!”木纹龙爽朗一笑。 兵贵神速,双方比的就是速度,谁先占领灰龙行省,谁就取得了这场战争的主动权,从而以压倒性优势击败对方。黄时雨深知其中利害,并不敢在剑牙阁多待,第二天便领军出征。张定风在黄时雨身边待惯了,这次要他一个人留下,说什么他也不肯,还是木纹龙有办法,告诉他跟着黄时雨没有酒喝,留在剑牙阁却可以喝个痛快,一向嗜酒如命的张定风也明白哥哥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这才勉强答应,依依不舍与两人道别。临走前,黄时雨千叮咛万嘱咐,酒可以喝,但绝不能因酒误事,否则军法处置,并留下几名文官从旁协助。 飞云军日夜兼程、马不停蹄赶往武雄关,等黄时雨他们到达时,先头部队早已在关前空地扎好营寨。飞云军在玛娜尔大草原也是一支响当当的队伍,多次参加各种战斗,对于安营扎寨这等小事自是不在话下,营址选在地势平坦、接近水源的开阔之地,可以防止敌军偷袭,营盘疏密合理、错落有致。远处的牛头山高耸连绵,如一道天然的壁垒横在飞云军面前,武雄关就建在山口之上,如同在这座高大的天然围墙上开出了一道门!城头上剑拔弩张、严阵以待,却没有丝毫的慌乱,显然是他们并不认为这五万飞云军可以攻下这座有着“西域第一关”之美誉的雄关,多年来未曾有过一败的骄人战绩,使得他们在应对任何来犯之敌时都是那么的从容镇定、有条不紊,却也不知不觉中养成了他们骄傲轻敌的毛病,和别人不同的是他们确实有着值得骄傲的本钱,只可惜他们这次遇到的是仁义军的精锐——飞云军,所以他们必败,没有人可以阻挡住仁义军前进的步伐,慕容狩不能,刘循业不能,慕容宛晴也将注定不能! 飞云军大营中,炊烟袅袅,一派紧张忙碌的生活景象,悠扬的箫声在恬淡而凝重的气氛里飘荡。飞云军战士早已习惯了这种杀戮的生活,并不把即将到来的战斗放在眼里,在他们看来这与吃饭、睡觉没有什么两样,就像吃饭时不要想着睡觉,睡觉时不要想着吃饭一样,只管尽情享受眼前,不去管未来,战争教会了他们珍惜现在,所以他们宁可无聊地去捉蚂蚁,也不会去想明天的生死;等战斗到来时,他们便会将全部身心都投入到战争之中去,浑然忘记一切,也不觉的有什么活着的遗憾,只想着尽情地厮杀,他们是懂得放松自己的人,这样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人! “今天天色已晚,他们不来,咱们也不用去找他们的麻烦了,一切都等明天再说吧,另外晚上加强警戒,防止他们偷袭,你盯着吧,我先去睡会儿,下半夜我替你!”黄时雨抬头看了看天色,对身边的木纹龙道,说完回自己的帐房去了,他要充分利用战前的有限时间,恢复自己的体力。在军中,不会睡觉的将军往往也是不会取胜的将军,毫无规律可言的军旅生活使得休息成了一件大事、难事,休息不好的军队是打不了胜仗的,你必须想办法使自己得到充分的休息,始终保持旺盛的精力,比如来的路上木纹龙便骑在马上美美睡了一觉,所以他上半夜要警戒,下半夜天冷雾重,黄时雨留给了自己。 黄时雨刚走没多久,军门来报,外面一队人马在营前讨敌骂阵。 “好阴险,欺辱我军远道而来,人困马乏,待我去看看!”木纹龙冷哼一声,披挂整齐,跨上战马,手提断魂枪,带领一哨人马冲出大营。 营门前面,五千余人马二龙出水式列队排开,队列前一匹黄龙马,马上一员女将,头戴凤银盔,身穿镏银甲,背披杏黄披风,手上一大一小两把牙月弯刀,中间银链相连,乃是远攻近搏皆可的利器,粉面含怒,秀目含威,正盯着这边,身边一面大旗上一个斗大的“刘”字。 “来将是谁,报上名来!”木纹龙断魂枪一挥,手下兵丁长蛇阵一字排开,本以为是刘增辉亲自前来,没想到来的却是一员女将,自己并未见过,朗声问道。 “你可是飞云军黄时雨将军?”那女将娇声问道,同时左一眼、右一眼、上一眼、下一眼,把木纹龙通身瞧了个遍,随后抿嘴一乐。 木纹龙给她看的极不自在,心道:这女子好没羞耻,你这是干什么,是来打仗的,还是来相亲的?脸色当时便阴了下来,寒声道:“不是,我乃黄将军帐下先锋木纹龙是也!” 第103章 “哦!”那女将面露失望之色,似乎并不知道木纹龙乃是原来剑牙阁的守将,听到“木纹龙”三个字后一点震惊的感觉也没有。“你去叫黄时雨出来,我有话要和他说!” “有什么话跟我说也一样,我表兄已经睡了!”木纹龙不知对方打的什么主意,把事情全部揽到自己身上。 “我跟你说不着,快去叫黄时雨出来!”那女将有些不耐烦。 “要想见我表兄也不难,那得先胜过我手中断魂枪!”木纹龙冷哼一声,断魂枪一横,拦在前面。 “你这人真没趣,我说了多少遍了,我要见黄时雨,就算要打也是跟他打,你又不是他,在这儿瞎搅和什么,快回去换他出来!”那女将坚持要见黄时雨,没有丝毫要和木纹龙动手的意思。 “胜过我手中长枪,我表兄自会出战!”木纹龙以为她看不起自己,勃然大怒,打马上前,他才不管你是男是女,战场上只有两种人,不是朋友就是敌人! “既然你这么不识趣,那我就只好先把你打发了再说!”那女将淡然一笑,并不把木纹龙放在心上。 “妹妹小心,那木纹龙乃是原剑牙阁的守将,颇有能为,万万不可大意轻敌!”城头上观敌了阵的刘增辉聚气凝音高声喊道,那女将竟是他的妹妹! “你是刘循业之女刘若华?”木纹龙勒住战马,不管怎么说刘若华也是自己表哥的未婚妻,若是伤了她,表哥面子上说不过去,心中犹豫不决。 “正是本小姐,你怕了?”刘若华听哥哥这么一说,反而想会会这个木纹龙,以言语相激。 “怕?看枪!”木纹龙冷笑一声,再不迟疑,举枪便刺。 “来的好!”刘若华策马闪身躲过木纹龙一击,右手弯刀随手掷出,直取木纹龙脖颈。 当下两人便斗在一处,木纹龙枪法诡异、犀利,神出鬼没,刘若华身法灵活,在马上或躺或侧,一一躲过木纹龙手中长枪,手中弯刀忽正忽斜,刀刀不离木纹龙要害,两人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一时之间高下难分,两边将士齐声呐喊、擂动战鼓,威己方将领助威加油。 再说黄时雨,刚睡着没多会儿,忽听外面鼓声雷动、呐喊连天,叫过手下来一问才知道事情原委,害怕表弟年轻气盛又没有多少经验会吃亏,也顾不上穿甲戴盔,只匆匆披了件青色外套,便取过兵刃上马来到两军阵前。此时场中两人正打了个难解难分,木纹龙丝毫未占上风。黄时雨不由心道:这女将是谁,怎么这般厉害,连表弟都战她不下!这样再打下去,很可能会是两败俱伤甚或两败俱亡的下场,黄时雨连忙下令鸣金收兵,召回木纹龙。 木纹龙正打在兴头上,听见己方鸣金,心中极不情愿,但军令如山,不敢不停,找个机会收回长枪,跳出圈外,枪指刘若华:“你看清楚了,这可不是我怕你!”言罢,打马回归本队,来到黄时雨身边埋怨道:“表兄,干吗鸣金,再战几个回合,小弟就可以将她拿下了!” “我知道,为兄只是怕你太过劳累,你先歇会儿,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黄时雨劝住表弟。 “表兄,这女人就是刘若华刘小姐,没想到她一介女流,竟强悍至此,小弟刚才好几次都险些着了她的道,表兄一切小心!”木纹龙提醒道。 “我会见机行事的。”黄时雨打马上前,拱手施礼道:“在下便是黄时雨,不知姑娘要与在下说什么?” “你就是黄时雨?”刘若华有些不信,如同看木纹龙般也把黄时雨全身上下瞧了个通透,看得比瞅木纹龙还要仔细。后面的木纹龙见此,心道:这个刘若华是不是有毛病,怎么每个人都要看上半天,这是哪门子的规矩!刘若华好半天才收回目光,喃喃道:“虽说没有刚才那个英俊,却也过得去!” “你说什么?’黄时雨一愣,心道:你是来找婆家不成?这里可是战场!干脆不再理她,对着城头上的刘增辉大喊:“刘兄别来无恙,可否下来答话?” “黄兄,不是小弟不给你面子,只是我妹妹不让我下去,我也没有办法,你把她打败了我就可以下去了!只求黄兄看在曾经是旧时相识的分上不要伤了舍妹,增辉感激不尽!”刘增辉满脸无奈。 “你真是黄时雨?那好吧,出招吧!”确定了黄时雨的身份,刘若华双刀在手,摆出迎敌的架势。 “你不是说有话要和我说吗?”黄时雨不想和她动手,不管怎么说她还是自己名分上的未婚妻。 “我哪有话要对你说,我又不认识你!既然你不肯先出手,那我可要出招了,小心!”刘若华右手弯刀直奔黄时雨面门而来。黄时雨见状再不答话,举起游龙棒上前招架,不想弯刀飞在银链的控制下如有灵性一般自己突然拐弯,奔黄时雨手腕削去,黄时雨正想躲开,弯刀却突然收住自行飞回,左手弯刀又飞掷了出来,招法攻势全没了方才与木纹龙对战时的犀利狠辣,黄时雨正在纳闷之际,两马错镫,刘若华忽然小声说道:“随我来!”纵马向战场背角远处跑去,黄时雨感觉事有蹊跷,不及多想,赶紧打马直追,嘴里还装腔作势喊道:“哪里跑!” 直跑出很远,战场双方的人都看不到这边的情形,刘若华这才收住战马,这是黄时雨也随后追了上来。“将军随我来!”刘若华软声道,全没了刚才战场上的凶悍,如同换了一个人般,拍马进入旁边的一片小树林。 黄时雨完全给她搞懵了,这哪是刚才那个泼辣女将,分明一个娇滴滴的美人!等他也跟着进入树林时,刘若华早已下马,正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黄时雨脸刷地红了起来,有些结巴道:“小……小姐叫我来,有……什么事吗?”黄时雨暗恨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当着敌人的面竟如此不堪! 见到黄时雨这副模样,刘小姐“噗哧”一乐,灿若梨花,随即冲黄时雨盈盈一拜:“若华见过将军,方才事出无奈,得罪之处望将军海涵!” 密林深处,寡女孤男,气氛十分尴尬,黄时雨不知是该扶还是不该扶她起来,一时僵在那儿,刘小姐见此情形,不再为难他,自行起身,深情道:“自从知道自己早已许给将军以来,妾身心中便已许下誓言,生是将军的人,死是将军的鬼!后来闻听将军毅然改投仁义军,妾身一介女流,不想知道什么忠义大德,只愿今后长伴将军左右,但也自知家中必然会反对这门亲事,可好女不嫁二男,若华唯有想出此法来见将军,希望将军能够收容,成全妾身一片赤诚!” 事起突然,黄时雨不由勃然大怒:“好一个没有羞耻的女子,竟然诱我到这里说出这等不顾廉耻的话,你把我黄时雨当成什么人了!” 几句话如晴空响雷,刘小姐身形巨颤,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千金小姐,抛开一切礼仪廉耻,厚着脸皮说出这番话,竟被当作轻薄女子,心中万念俱灰,冷笑道:“黄时雨呀黄时雨,枉你生为堂堂七尺男儿,若华本以为你是一个重情重义、胸怀大志的大丈夫,不想原来你却是个薄情寡义、鼠肚鸡肠的伪君子,怪只怪我有眼无珠,错看了你,是若华命薄福浅,竟被许配给你这种人!但你若把若华当成举止轻浮之人,你可就大错特错了,若华可舍却性命不要,但不可不保清名,别忘了你欠若华一条命,来世我自会向你索取!”说完这番话,刘小姐抽出牙月弯刀向自己的脖颈抹去。 黄时雨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听她这么一说,更是后悔自己刚才那番话太重了,却没想到刘小姐刚烈至此,竟要以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连忙出手阻止,却还是晚了一点,弯刀锋利异常,早已划破肌肤,鲜血直流,幸好还没伤到要害。黄时雨想把刀抢过来,却发现刘小姐死死地攥着刀不肯撒手,人却由于过度激动而昏迷了过去,心下叹了口气:看来我真的错怪她了!心中懊悔不已。 过了一会儿,刘小姐悠悠转醒,见自己还活着,便又要寻死,黄时雨眼疾手快,赶紧从身后抱住她的双手,满怀歉意道:“刘小姐,刚才全是时雨言语莽撞,得罪了小姐,小姐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和我一般见识!能得小姐垂青,那是时雨的荣幸,时雨感激不尽,事出突然,方才一时没能转过弯来,现在方想通了是怎么回事,但求小姐别再求死,不然可害苦了时雨!” “你……你说的可是真心话?”刘小姐冷静下来。 “若有半句虚假,天诛地灭!”黄时雨发誓道。 “你放开我,你……你抱的太紧了!”刘小姐娇喘道,声如蚊蚋,面赛桃花。 黄时雨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在抱着人家,立即松开手,两人都憋了个满脸通红。“你的伤没事吧?”见她的伤口还在流血,黄时雨关心道。 “没事,死不了!”见他关心自己,刘小姐心中一甜,“其实若华引将军前来是为了商议破关之事。” “破关?!”黄时雨大吃一惊。 “若华既已是将军的人。自然是站在将军一边,我自请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帮助将军过关。武雄关易守难攻,将军若是强攻,便是最后能攻下来,亦会损兵折将,大伤元气,以后的仗更没法打,若华愿为内应,明晚子时,若华以举火为号,打开城门放将军进关,请将军到时候一定在外面做好接应,不然若华将死无丧身之地了!”刘小姐至此方道明真正来意,“你我再打回去,一会儿我诈作不敌,你在他们面前将我打伤,不过要轻点儿啊!”说着瞪了他一眼。 第104章 黄时雨被她这一瞪,心中乐开了怀,这辈子就是她了!又有些后怕,险些误了大事,赶紧道:“不,还是你砍我一下吧,咱们也算扯平,不然我老觉得欠你什么似的,心里不舒服!” “你欠我的难道还少吗?只怕你一辈子都还不清!”刘小姐嗔道,“不过你还算有良心,就这么定了,你可千万要记得时辰呀!” 两人这才重新上马,一先一后又杀了回来,不过这次追的是刘若华,跑的是黄时雨,官军们心道:怎么样,还是我们将军厉害吧! 第六十一章家事国事 黄时雨、刘若华依照约定,在阵前假打了一阵,刘若华弯刀掷出,黄时雨闪身躲过,不想刀又径自飞了回来,再想躲已然不及,左臂中刀,黄时雨并未着甲,伤口颇深,鲜血迸流,左手游龙棒坠地,打马逃回本队,飞云军鸣金收兵。刘若华没想到自己竟然失手伤他这么重,紧张地看了他两眼,并不追赶,城头刘增辉喊道:“妹妹见好就收,明日再战吧!”刘若华求之不得,率队回关。 第二天,刘增辉亲自出战,可惜飞云军免战牌高挂,根本就不搭理他,刘增辉骂到后来自己也累了,无精打采回到关中。“这个黄时雨,我本以为他也算得个英雄,谁知他竟如此贪生怕死,受了点小伤就避而不战,连那个木纹龙也同他一起龟缩在营里不敢出战!”刘增辉气急败坏,见到妹妹就嚷道。 “哥哥不必着急,如今黄时雨受伤,今日又避而不战,飞云军士气必然低糜,我军选个合适的时机杀出关去,飞云军必定大败!”刘若华安慰道。 “今晚如何?”刘增辉性急道。 “今晚不可,黄时雨受伤,飞云军必是憋着一口气想为他报仇,所以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得另寻个更佳时机!”刘若华道:“哥哥今日无功有劳,妹妹特意摆了一桌酒席犒劳哥哥!” “还是小妹心里有哥哥,我平日里没白疼你!”刘增辉扫却心头烦恼,哈哈大笑。 刘增辉平日里本就是贪杯之人,这次来镇守武雄关,临来时父亲刘循业约法三章,严令他绝不可喝酒,刘增辉也自知事关重大,来到武雄关后果然滴酒不沾,今日妹妹相请,面子不能不给,破令喝了两杯。谁知妹妹左一杯右一杯劝起来没完没了,到了后来刘增辉实在有些坚持不住,推开妹妹敬过来的酒,“我实在是不能再喝了,不然会误事了,爹爹知道了也会责备!” “你不说我不说,爹爹怎么会知道,有我在这里,若有事情发生,妹妹自会帮哥哥应付!”刘若华劝道。 “妹子,你好像是故意要把你哥灌醉似的,你该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吧?”发觉妹妹今日表现有些异常警觉道。 刘若华一听,转过脸去,眼珠滚落下来,抽泣道:“人家看你平日里劳苦,做妹子的心疼却帮不上什么忙,知道哥哥平日没别的嗜好,只爱喝点酒,这才特意备了一些酒菜,想让哥哥放松一下,不想你竟然怀疑我,实在令我伤心!为表小妹无辜,这酒干脆打了吧!”刘若华说着抱起桌上的酒坛便要往地下摔。 看着妹妹凄楚的样子,刘增辉心中不忍,赶紧抢过酒坛子,“这么好的酒摔了多可惜,还不如让我喝了呢!刚才是我酒后说的疯话,哥哥向你赔不是了!” “我看你清醒的很哪!”妹妹根本就不理他,“哪有半份赔罪的诚意!” “这……”刘增辉一时不知所措,自己这个妹妹太难缠了,“好吧,我自罚三杯,这总成了吧?” “才三杯,不行,最起码也得把这坛酒全喝了。为然我告诉爹爹说你欺负我!”妹妹不依道。 “好好好,我喝我喝!”刘增辉无奈,只得把剩下的酒喝完,“这总成了吧?”刘增辉把空坛子口朝下给妹妹看,“这才是我的好哥哥,我再去拿酒!”刘若华破泣为笑。“我……我不行了,得……得睡……!”话还没说完,便如一摊烂泥般滑落到地上,大睡起来。 “哥哥,哥哥?”见哥哥果然醉倒,刘若华把他扶到床上,从他腰间解下大令,盖上被子,便走出房间,“将军要休息,谁也不准打扰!”吩咐护卫道。跨马背刀出府门奔东城门而去。 再说飞云军中,黄时雨做好了一切准备,突击队整装待命,只等关内火起,刘若华打开城门,可左等不开,右等也不开,眼看子时已过,关内仍没有任何动静,木纹龙不禁疑惑道:“表兄,咱们该不是被耍了吧!” “再等等看!”黄时雨嘴上不说,心中也是满腹狐疑,自己太草率了,竟然轻易信了她! “少主,关内突然大乱,不知何故!”这时,手下探马来报。 “他们自己打起来了!表兄,我们怎么办,要不要杀过去?”木纹龙兴奋地问道。 “你说呢?”黄时雨有些犯难,不知该不该相信刘若华。 “杀过去,不管那么多,反正他们打起来是真的,到那儿咱们把城门撞开!”木纹龙想都不想。 “好吧,出击!”黄时雨把心一横,下令出击。 鼓声大作,飞云军冲到关门下,城头上的士兵不知都跑到哪能儿去了,竟然没有发现。黄时雨下令开关门,可惜关门奇厚,外面又包了五寸厚的铜皮,撞了半天,愣是纹丝没动,城里的打斗声也越来越弱,显是有一方已然逐渐不敌,黄时雨一时着急起来,万一刘小姐有个闪失,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可再着急也没有,打不关门,自己根本无法进入,有力也使不上。 “大哥,定风来也!”黑暗中一声雷响,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眨眼间,一人一骑如狂风般来到黄时雨跟前。 “定风,你怎么来了?莫非剑牙阁失守?”黄时雨心中一紧。 “不是,你们前脚刚走,华老爷子就押着粮草来了,俺想念大哥,就让他替俺守关,自个儿押粮来了,紧赶慢赶还是没撵上哥哥!”张定风解释道,见众人在关门外并不进关,奇道:“大哥,你们在这儿玩呢,怎么不进去?” “玩?”黄时雨哭笑不得,“关门撞不开,我们想进进不去!” “看俺的,都闪开!”张定风大喝一声,飞云军一看这位暴爷来了,知道有好戏瞧了,起紧把冲车推到一旁,让出一条道路。张定风后退几步,催马前冲,来到门下,右手钢锤自上向下砸了下去,一声金属撞击的清响,关内关外的人都惊住了,关门晃了三晃,却是没破;张定风再次后退,大锤高高落下,关门又摇了三摇,依旧没倒;张定风三次后退,纵马疾行,斗大铜锤夹带火砸向关门,“开!”随着张定风一声暴喝,关门应声倒地,几万斤的关门几百年来未曾由人从外打开的关门,硬是被这莽英雄生生砸开了! 黄时雨随后领兵杀入关内,只见里面一片狼藉,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死尸,可见方才战斗的激烈,小姐刘若华盔歪甲斜,正狼狈不堪一脸欣喜地望着杀过来的黄时雨。 原来,刘小姐灌醉哥哥,偷了他的大令后便领着自己的一众女兵直往城东门,要诈开关门,放飞云军进关,不想刚到城门,正要下令开门,背后一声冷笑:“真是我的好妹妹,竟然事通外人来谋害自己的亲哥哥!”竟然是刘增辉。 “你不是喝醉了吗?”刘小姐一惊。 “你也太不了解自己的哥哥了,莫说那么一点酒,便是再多十倍,又焉能灌醉我刘增辉!”刘增辉冷笑道:“识相的就跟我回去,做哥哥的绝不为难你。” “你认为我会跟你回去吗?”刘小姐反问道,事到如今她反而镇定下来。 “那你就别怪哥哥翻脸无情!”刘增辉大怒,“拿下!”手下亲兵围了上来。 “你我兄妹情义从此一刀两断!”刘小姐绝决道,为了黄时雨,她是什么也不顾了。 “好好好!”刘增辉三声好,“杀!”自己率先挥动手中狼牙锤向妹妹咂去,刘小姐毫不示弱,当下两人战在一处,手下士兵互相撕杀起来,刘增辉又调城头守军下来助战,刘小姐的女兵本来就少,逐渐不支。看着手下一个个减少,刘小姐心中焦急,不知黄时雨会不会来救自己。 黄时雨听到关内内讷,命令手下用冲车撞关门,刘增辉听的清清楚楚,心中冷笑:若你能撞得开,武雄关怎敢号称“西域第一关”!后来张定风锤砸关门,刘增辉给吓了一跳,紧接着又来了第二下,第三下,只是惊天动地一声闷响,关门竟然倒了,还压死了十几个顶门的士兵。“铁金刚”张定风在巨大的惯性力的作用下头一个冲了进来,只见他膀大腰圆,脸堂似炭般黝黑,手中两只特大号铜锤,每只重愈千斤,一锤下来足有万斤之力,他竟像拎个玩意似的,丝毫不当回事。怪不得关门被他三锤便砸倒了!刘增辉都看傻了眼,心道:这是人吗?他哪来这么大劲?!手下官兵更是目瞪口呆,飞云军进来都忘了反抗了。张定风冲过去,举起手中大锤照一时没回过神来的刘增辉脑门便想砸下来。 “不要!”旁边刘若华见哥哥命悬一线,竭声大喊。虽然已经和哥哥反目,可兄妹之情哪是说断就断的。 “住手!”随后赶来的黄时雨及时出声阻止,黄时雨来到刘增辉马前:“兄长受惊了,这仗还用打吗?” “我……”刘增辉无言以对,妹妹跟人家跑了,关门给人家破了,士兵给吓傻了,剩自己一个人还怎么打,打也打不过了!“黄时雨,今日之事若非有人从中作梗,吃里爬外,你休想过我这武雄关,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灰龙城见!” 第105章 刘增辉言罢打马奔关西,出西门而去,看都不看妹妹一眼。 刘若华心中羞愧,低着头来到黄时雨马前,“将军,如今若华背兄叛父,已为家国所不容,希望将军信守诺言!” “若华,委屈你了!”看着未婚妻憔楚的动人模样,黄时雨心中酸楚,她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自己直到破门前竟还在怀疑她,黄时雨呀黄时雨,你还算是个人吗?心中内疚,怜爱之情到了嘴过却只有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一句话便已够了,刘小姐扑到黄时雨怀里,委屈地痛哭起来,两人在马上就那么紧紧抱在一起。 张定风还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心中纳闷:大哥怎么和一个女人抱到一起了,大哥可不是随便的人,不过这个女的长的挺不错的!嘿嘿!旁边木纹龙过来一拉他,“走吧,别看了!”两人并马而行,官军群龙无首,不战而降,飞云军迅速占领了武雄关,收编了这三万来人。 第二天,黄时雨便欲继续西进,却在镇守武雄关的人选问题上为难起来,张定风要回到剑牙阁无法留下,黄时雨军中主帅不能留下,剩下的便只有木纹龙和刘若华两人,可两人却不愿留在这里,一个心里念着黄时雨,想时刻待在他身边;一个嫌这里太沉闷,想和黄时雨一同出征,找点刺激有趣的事做,说什么也肯留下,一个满脸哀求的凄楚模样,一个态度坚决就是不留,黄时雨心下做难,叹了口气道:“唉,罢了,还是定风留下吧,剑牙阁你就不用回去了,我写封信说明这里的情况,叫长者另派一个人吧,反正只要武雄关不失,剑牙阁也不会有事的,而且这里的降兵也都服你,还有,东门是你砸破的,你去把它修好吧。” “大哥,那可是你让俺砸的!”张定风委屈道,“怎么反倒怨俺!” “我不是也让你去修了吗,你怎么还不快去?”黄时雨脸色一正,他故意借故支开张定风,免得他们走时,他来纠缠。 “噢,知道了。”张定风一脸无奈地走了出去,“大哥专俭老实人欺负。” 看见张定风这副样子,三人不由偷笑,黄时雨正色道:“好了,我们也该出发了,这会儿紫炎毓秀的大军可能已在路上,咱们必须赶在他们前头完全控制灰龙行省,等紫炎毓秀一到,便给他一个迎头痛击,将他赶回老家去!” 春暖花开,已是返青季节,玛娜尔大草原青草油油,牛羊成群,碧空蓝天,晴云万里,天地仿佛一下子宽敞了起来,迎面吹来送暖的春风,夹杂的嫩草的清香,花儿的香甜,令人陶醉!黄时雨纵马驰骋。心情别样的舒畅,美丽的玛娜尔大草原,我的母亲,我又回来了!飞云军战士个个都是弓、步、骑样样全能的好手,过了武雄关以后,五万飞云军改为一色的骑兵,从小在大草原长大的黄时雨深知大草原是骑兵的天下,名闻大草原的飞云军岂能在骑马术上输给他人! “将军,你的心情似乎很好!”刘若华赶了上来。 “那是自然,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对这片草原有着特殊的感情!敢不敢和我比一比,看谁的马跑得快?”黄时雨心血来潮,好久没有痛痛快快地跑一次了。 “跑就跑,还怕你不成!”刘小姐也是位从不服输的巾帼英雄。 “散开队形!”黄时雨一声令下,率先跑了出去。 “你耍赖,还没喊开始呢!”刘小姐大喊,后面紧追了上去。 飞云军战士集体起哄欢呼,五万个人、五万匹马在美丽的玛娜尔大草原上尽情驰骋,只是苦了后面押运辎重的木纹龙,想跑又不能跑,一跑全部辎重非得散落一路不可,望着他们远去的矫健身影,无可奈何地摇头苦笑,“早知是这样的结局,我还不如留在武雄关呢!定风说的一点儿也没错,表兄专捡老实人欺负!” 风声从耳边吹过,黄时雨找回了久违的那种畅快淋漓的感觉,直到马儿跑不动了,才由它自己逐渐慢了下来,后面刘若华的马也是宝马良驹,只是出发时慢了一伐,始终落后黄时雨一个马头,就是赶不上,气得俏脸通红。两人停住,跳下马来,坐在一边尽情地享受着大草原的美好春光,任由马儿自己去吃草。刘若华依靠在黄时雨的肩头,感觉那就是自己要找的幸福所在。 飞云军战士的马比两人的宝马差了太多,直到两人歇够了,他们才从后面断断续续地跟了上来,一个个气喘吁吁,狼狈不堪,看到他们这副模样,黄时雨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哎呀,只顾疯跑,竟把纹龙给忘了,他押着辎重一定不快的!” “咱们在这儿等会他也就是了,不用急的,你还怕有狼把他吃了不成?”刘若华安慰道。 “不行,我得亲自去看看!纹龙押运的东西里有三尊红衣大炮,那可比我的性命还重要,大草原上马贼众多,万一有个闪失,我如何向仁王交待!”黄时雨呼哨一声把马儿召唤过来,纵身上马,沿原路跑了回去,暗恨自己太过得意忘形。 “我也去!”刘若华随后追了上来,她早已打定主意,黄时雨走到哪儿她便跟到哪儿。 半路上遇到正匆匆赶来的木纹龙,“纹龙,路上没出什么事吧?”黄时雨忙问。 “没有,他们看见飞云军的大旗躲还来不及呢!”木纹龙哈哈一笑。 黄时雨还不放心,亲自走到队伍中间,看到三尊红衣大炮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就是丢了我,也不能丢了它们啊!” “表兄,看把你紧张的,这三门大炮真有你说的那么历害吗,什么时候也让我见识见识!”见黄时雨这种表情,木纹龙打趣道。 “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看到了,如果你想学,我还可以教你如何操作。”黄时雨重新把三尊大炮用毡布盖上,轻松道。 “你们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旁边刘若华一头雾水。 “我们是说……”黄时雨正想解释,木纹龙接过话去:“我们是说表嫂何时能为表兄生个大胖小子,好延续黄家的香火!” 一句表嫂已把刘小姐羞的满脸通红,因羞成恼,骄声道:“好你个木纹龙,竟敢戏耍我,看我不撕烂你那张臭嘴!”从背上摘下牙月弯刀,再去找木纹龙,四周那还有他的人影,木纹龙早有先见之明,不待她抽刀便已纵马而去了! 灰龙城外,兵马都督刘循业、其子刘增辉,还有飞云山庄的老庄主黄衷古,知道黄时雨要来,早已严阵以待。老庄主黄衷古面色铁青地盯着远处不断集结的飞云军,心头沉重。飞云山庄是黄家的祖业,传到自己这儿已经是第十三代了,经过先辈们多年来不断的苦心经营,飞云山庄不断发展壮大,如今的飞云军早已是玛娜尔大草原上所向披靡的铁军,在整个神龙帝国都是首屈一指的私人武装,可谁知到了自己的儿子黄时雨这儿,竟将飞云军引向了邪路,公然与朝庭为敌,叫他到老了却晚节不保,要背上个“不忠”的骂名,怎能不痛心疾首。 黄时雨早已接到报告,自己一人单骑来到父亲眼前,父亲又老了许多,发须已然全白,眼窝深陷,哪有自己率军离开时的那种满面红光!黄时雨心中一酸,眼泪滚落下来,跳下马跪到父亲马前:“父亲大人瘦多了,不肖子来领罪,请父亲责罚!” 看着自己熟悉的儿子,黄衷古忽然有种陌生的感觉,自己看着他由一个咿呀学语孩童一步步长成人,满以为对他十分了解,可到头来事实却证明自己错的有多离谱,自己压根儿就从来没有真正读懂过他的内心,以致他后来叛经离道,自己竟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他又千真万确是自己的儿子,刀削的脸庞,坚毅的眼神,倔强的脾气,简直就是第二个自己,老庄主心情复杂,万般滋味齐上心头,疼惜,责备、期望、怨恨、悔恨……“你何罪之有?”老庄主悲沧道。 “孩儿罪过有三,未经请示,擅自作主改投仁义军,是为不忠,此罪一也;父母年迈,未能堂前尽人子之责,是为不孝,此罪二也;贸然兴兵,连下灰龙行省两座关隘,是为不义,此罪三也。有此三罪,还不该责罚吗?”黄时雨泪流满面,历数自己三大罪状。 “只些三条吗?”黄衷古一瞪眼。 “只此三条!”黄时雨坚定道。 “逆子!”老庄主勃然大怒,须发皆张,双手颤抖,指着儿子,“你公然帮助反贼对抗朝庭,这难道就是你的忠吗?你将五万飞云军带入火坑,使他们置家人于不顾,这就是你所谓的仁吗?你竟不知悔改,一错再错,领着飞云军打回老家来了,你的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 “孩儿自问,所作所为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已心,父亲若认为儿做错了,但请责罚,儿绝不敢有半句怨言!”黄时雨语气诚恳,不敢顶撞父亲,却也并不承认自己有错。 “好啊,你到现在还是不肯认错!黄衷古只当没生你这个儿子,你我父子之情从此恩断义绝!”老庄主嚷声道,撕下一片衣角抛给黄时雨。 “父亲!”黄时雨悲声道,他知道这叫“割袍断义”,父亲真的不认自己了! “我不是你父亲,从今往后你我只是战场上的敌人!”黄衷古绝决道,“站起来,拿起你的兵器,今日你我两人总要有一个需要留在这儿!” “孩儿不敢!”黄时雨跪地不起,他怎忍心向年迈的父亲举起刀枪呢! “你以为这样我便会放过你了吗?那你就大错特错了,黄衷古向来说到做到的!”老庄主一脸绝情,手中紫金刀高高举起,怨叹一声,把眼一闭,重重落下。 第106章 “当”的一声,刀被磕了开来,老庄主睁开眼来,原来是刘循业出手阻止,“贤弟,你这是做什么?”黄衷古不解道。 “老哥哥,事已至此也不要全怪时雨了,如今朝庭气数将尽,已是摇摇欲坠,天下不久就要大乱了,时雨的选择也并非没有道理,再说,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挽回,我又怎忍心看着老哥哥老来丧子。老哥哥难道真的能狠下这个心吗?算了吧,只要时雨能做到一件事,小弟情愿将灰龙行省交付于他,从此与老哥哥一同关傲山林,从此不再过问世间之事。”刘循业语出惊人。 第六十二章洛蒙之盟 “贤弟,你这是……”黄衷古实在搞不清楚刘循业何出此言。 “老哥哥,小弟这番话全是发自肺腑,并无半句相欺。”刘循业一脸挚诚,低头对还在跪着的黄时雨道:“时雨,你可愿答应叔父的条件?” “但请明示!”黄时雨心头一喜,还有这等好事,可以不用与父亲为敌,便可控制灰龙行省。 “三月十五,玛娜尔大草原上的各个部落酋长都会齐到洛蒙山,推举出一位共同的盟主,他们这么做的目的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就是要联合各个部落,趁中原大乱之际问鼎中原,只可惜这些人个个贪婪暴虐、桀骜不驯,一个个虽不是马贼,却比马贼还强横跋扈,若让他们进入中原,中原各省都将生灵涂炭,变成人间地狱!我要你前去夺来盟主之位,阻止他们的野心,若你能办到,便是我不把灰龙行省交给你,灰龙行省也是你囊中之物;若你办不到,则即使我把灰龙行省全交给你,迟早也会被他人夺去,还连累你丢了性命,你可愿意答应?”刘循业远见卓识,侃侃而谈,所出的竟是如此天大的一个难题,那些酋长们各怀私心,又都手握重兵,相互之间都不服输,勾心斗角,要想驯服他们,谈何容易! “时雨愿意前去一试!”黄时雨毅然道,却也知道此去胜少败多,在父亲马前又连磕了三个响头;“孩儿此去若是失利,亦无颜再见仁王,唯有一死以谢仁王知遇之恩,只是堂前不能尽孝,望父亲大人多多保重,母亲多病,还望多多忍让,儿去也!”说完起身上马而去。 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老庄主忍不住老泪横流,父子亲情,岂是说断便能断得了的,这一去胜了还好,若是失利,以儿子的性格是绝不会苟活人世的。可惜自己年迈,已是有心无力,再也不能帮上儿子什么忙了,只能心中祈求儿子能够平平安安! 黄时雨骑在马上,心头沉重,一语不发,能否让众酋长臣服自己,夺来盟主之位,他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刘循业的话并非危言耸听,若他无法收服这些酋长,也便无法在玛娜尔大草原上立住脚,更谈不上在大草原上击退紫炎毓秀的西路大军!心头一片乌云,挥之不去,一筹莫展。 “将军,这次去洛蒙山选盟大会,若华就是拼了性命不要,也定要帮助将军夺得盟主大位!”未婚妻刘若华首先打破沉闷的气氛,她愿意为黄时雨付出自己的一切。 “小姐,你我相识不久,时雨何德何能值得小姐如此待我!”黄时雨心中感激,自己从未为人家做过什么,可人家为自己,不惜背叛父兄,如今更不惜一死要助自己成功,这份真情自己如何报答得起! “若华心甘情愿,没有他求,只求将军亦能真心待我!”痴女的要求竟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终生不负!”黄时雨坚定地许诺道,只此一句话,刘小姐便已心满意足。 “表兄,这次去洛蒙山,弟兄们哪一个不是视死如归,又有哪一个会悔阵脱逃?玛娜尔大草原将再一次见征飞云军的辉煌!”木纹龙鼓励道。 “再创辉煌!再创辉煌!……”五万飞云军齐声呐喊,豪气冲天! “能得诸位如此待我,黄时雨死而无憾!就让我们飞云军在玛娜尔大草原上开创出仁义军的一个崭新局面!”黄时雨激动道,对此战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三月十五,洛蒙山脚下,一座座营盘扎出去上百里,连绵不绝,一眼看不到尽头。各位酋长这次都带来了自己的精锐之师,谁能当上盟主,关键还得看谁最有实力,大草原上崇尚狼的精神,只有强者才会受到他人的尊重,这里绝不会有人同情弱者,因而民风强悍,要想让别人臣服于自己,没有强硬的实力简直是痴人说梦!这次洛蒙山会盟,大草原上的霸主很可能会在一场血醒残酷的撕杀中产生,强者为王,这是大草原上自古以来的生存准则。 黄时雨他们到达的时候,前面的营盘早已扎出了几十里,有人比他们来的还早,黄时雨下令原地扎营,后来又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马,落盘连成一片,花花绿绿,像是草原上长出各式各样的蘑菇,煞是壮观好看!不少酋长看到飞云军的大旗后都来营中向黄时雨问好,飞云军在玛娜尔大草原上的地位很特殊,他们既算不上一个部落,却也不属于朝庭管辖,但谁也不敢小看这支驰骋大草原数百年的铁军,也没有人把飞云军当成是大草原的客人,因为飞云军和他们一样也是这里的主人。如果说朝庭是一条龙,各个部落是一群狼的话,那么飞云军就是一头游离在大草原的雄狮,这次会盟,无论飞云军参不参加众酋长都不会觉得意外。 今天是会盟的头一天,各位想当盟主的或不想当盟主的酋长、头人都齐集洛蒙山头,按照惯例,有意盟主之位的酋长要头戴狼尾以示区别,因为从今天起盟主角逐便要正式开始,一切都依照大草原的规矩办事,参加角逐的首领可以采取一切可能的手段来消灭他的对手,直到最后只剩下一人为止,这个人便是此次会盟的盟主,所有人都要服从他的号令,否则众人可群起而攻之,其间结下的任何仇怨都要一笔勾销,不得报复,今天头戴狼尾的首领们要喝下血酒,不得中场退出,不戴狼尾的则以后绝不能加入,在大草原上,诚信在每个人的心中都是至高无上,没有人会违背这些约定俗成的章法,也没有人敢违背,因为你一旦违背,其他部落便有了联合起来攻打你的理由,还没有哪能个部落自认为可以以一当百。 来参加会盟的酋长,头人多达百人,可头戴狼尾的却只有十几人,因为这场角逐是异常激烈和残酷的,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丢了身家性命不说,还极有可能惹来灭族之祸,平日里有冤有仇的部落也会在此时大开杀戒,当然了,他们的头人今天必须头戴狼尾,因此,真正有意于盟主之位的恐怕还不到十人。黄时雨今天也戴上了狼尾,这次他是志在必得,各位首领之间互相寒暄问好,如同老朋友一般,却是笑里藏刀,杀机暗蕴,也许到了夜里双方便会成为最残酷的仇敌。黄时雨几乎认识在场的每一位酋长,由于飞云军在大草原上的威望,来找飞云军办事的人很多,因此飞云山庄虽不是一个部落,却与众部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成了他们当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也因此黄时雨年纪轻轻却有机会认识那么多人。 “表兄,我已经摸清楚了,这次真正想做盟主的连你在内共有八人,其中实力最强的三个部落分别是有辛、有易和狄戎,有辛族酋长哈古台,这次带来十万人,有易族头人伊尔扎赫带来八万人,狄戎族女族长央金卓玛带来七万人,人数都比我们多,其他四族均在三四万之间,不足为虑!”木纹龙附在表哥耳边道,无意于盟主只在寻仇的各个首领会事先向想做盟主的部落首领们知会一声,以免他们攻击,这是基于一种原始的信誉,绝对可靠,所以木纹龙很快便查清了这些人的虚实。 “你去联络那四个小部落,就说飞云军愿意跟他们合作!”黄时雨悄声吩咐道,这种角逐往往是大的部若先向小的下手,强的先向弱的下手,以免两个强大的部落相拼后实力受损被实力弱小的部落渔翁得利;而实力小的部落为了防止一开始便被消灭,又往往会找几个实力相当的部落联合起来,先把实力强大的部落吃掉,因此,这是一场野蛮却又充满机心的角逐。黄时雨选择了联弱制强。 这时血盟酒已然倒好,所有在场的首领人手一碗,狼神大旗高高挂起,迎风飘动,在头戴狼尾的首领们的带领下,众人齐向狼神下跪。第一碗酒撒在地上敬狼神,第二碗酒喷在兵刃上,第三碗酒才要喝下,誓不毁约!行礼的排序按各首领带来的人马多寡排列,因此哈古台第一,伊尔扎第二,央金卓玛第三,黄时雨排在第四,其后以此类推,这样做也是为了表示对强者的尊重。礼毕,各位首领又是一阵寒暄,这才离去。今天聚首既是一个宗教性的仪式,同时也是向他人炫耀自己的实力。 “表兄,他们表示愿意同咱们合作,这也是想拿咱们当枪使,等消灭了那三大部落,他们又会联合起来对会咱们了!以我之见,咱们今晚按兵不动,他们爱怎么打怎么打。”飞云军大帐中,刚刚回来的木纹龙说道。 “嗯,阻止他们打是不可能的,这次会盟不见点儿血绝收不了场,让他们今晚就尽情地撕杀吧,明天我给他们来个敲山震虎,让他们一个个都臣服在我红衣大炮的神威之下!”黄时雨目光凝重,仁王交给自己的三尊红衣大炮要在这儿派上用场。 “明天真要用?”木纹龙兴奋道,他早就想亲眼看看这红衣大炮是不是真有表哥说的那样历害。 “为了尽可能地保存实力,减少杀戮,我不得不用,红衣大炮绝对会叫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第107章 黄时雨信心十足,夺得盟主之位并不难,难的是如何使他们打消侵略中原的野心。 这时军门来报,狄戎族长央金卓玛求见。 “她不在自己军中待着,跑我这儿来干什么?”黄时雨心下狐疑,木纹龙、刘若华也是一脸茫然,“请!” 工夫不大,一位衣着华丽的少女走入帐中,全身上下挂满了金银饰品,走起路来叮当作响,一进帐便先夸起黄时雨来:“黄将军年少有为,英姿勃发,令人一见如故,央金不请自来,将军勿怪!” “族长客气,请上坐!”黄时雨不动声色,他今天也是头一次见央金卓玛,没想到她竟如些年轻。央金卓玛轻蔑地扫了一眼黄时雨跟前的两排毡子,动也不动。 “那你坐我这个!”刘若华让出自己的毡子。 “我也从来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央金卓玛理都不理。 “你待怎样?”木纹龙气道,央金卓玛摆明是来找茬的。 “我与你家将军讲话,你算什么东西,滚一边去!”央金卓玛娇斥道,看都不看木纹龙一眼。 木纹龙何曾被人如此羞辱过,心头火起,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一脸歉恭,站起来道:“我与央金族长一同站着便是了!” “那也不必,央金可以坐到将军怀里去。”央金卓玛娇笑着走向黄时雨,吓了所有人一跳。 “族长说笑了!”黄时雨从未见过言辞举止如此放浪的女子,尴尬道。 “央金说的是真的,央金这次来就是想得到将军的人!”央金卓玛言辞大胆直接,“央金初见将军便已倾心,似将军这样的年轻英才,大草原绝无第二人。哈古台不过是头蠢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伊尔扎金是条野狗,只是疯咬,也成不了大气候,将军与他们不同,但以将军一人之力,要称雄大草原也似乎不大可能,只要将军答应我,我愿助将军一臂之力,央金说话向来算数!”她竟要以黄时雨用自己的身体来取悦她! “无耻!”刘若华满面羞红,啐了一口。 “呦,这位姐姐怎么这么说话,你心里想的不也和我一样,只不过我央金敢说出来罢了!而且,哼,说不定你早已和他有了鱼水之欢!”央金卓玛口舌尖刻。 “你……”刘小姐气得张口结舌,玉体乱颤。 “族长抬爱,时雨心领,不过族长的条件时雨绝不会答应,请吧!”黄时雨下了逐客令,面无表情。 “哈哈哈!”央金卓玛突然放声大笑,“黄时雨,还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能拒绝我央金卓玛,你是头一个,我会叫你后悔的!”说完转身离去。 “简直是个疯子!”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黄时雨叹了口气,世界竟有如此淫荡的女子! “表兄,今晚又不用兵,你和表嫂先照应着点,我出去溜达溜达!”木纹龙微笑道,也不待黄时雨答应,人早已闪了出去,原来他今天被央金卓玛当众羞辱,心头怨狠,要去报复她。 央金卓玛本想以自己的色相引诱黄时雨,让他来帮助自己夺得盟主之位,不想却碰了一鼻子灰,看来只有便宜了哈古台或伊尔扎金那两个老混蛋了,那两个老东西今天一见到自己,眼睛便没从自己身上移开过。央金卓玛领着随从待女走在回去的路上,脑中盘算着哈古台和伊尔扎金两人中哪一个更好利用,忽然空气中飘来一股浓郁的芳香,吸入后五脏六腑都异常的舒服,又贪婪地猛吸了一口,猛然意识到不妙,刚要喊人,旁边一个随从在她背后点了几下,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那随从把耳朵凑到央金卓玛嘴边,不住地点头,像是在接受什么命令,随后便对身后随从道:“族长还有要事要办,你们都先回去吧!”那些待从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自从回去,急得央金卓玛直掉眼泪,却动也动不得、喊也喊不出。那随从叫人已走光,从自己马上跳到央金马上向大草原深处驰去。 到了众酋长们的联营再也看不到的地方,那随从才停下,把央金卓玛从马上抱下扔在草地上,解开她的穴道,央金卓玛疏了疏筋骨,却提不起丝毫内力,知道自己是中了毒,这时那随从已从脸上撕下一张假面皮,露出庐山真面目,不是木纹龙是谁! “是你?”央金卓玛先是一惊,随后妩媚一笑,“好一个黄时雨,当着众人的面不敢要我,却暗中叫你把我从半道劫来,神不知鬼不觉,果然聪明!他人在哪儿?”说完四下观望。 “住嘴,我表兄再不开眼也不会看上你这种货色!”木纹龙鄙夷道,“实话告诉你吧,是我自己要把你劫来的!你个臭婆娘,竟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我,也不打听打听我木纹龙岂是那么好惹的吗?刚才你中了我的“百花笑迎散”,十二个时辰之内功力尽失,所以你最好老实点,不然我会叫你死的很惨!”木纹龙狞声道。 “你真卑鄙,竟然暗中下毒!”央金卓玛骂道。 “卑鄙?在我木纹龙看来,做事只有两种手段,一种是有用的,一种是没用的,我才不管什么卑鄙不卑鄙呢!”木纹龙冷声道,说着便上前去脱央金卓玛的衣服。 央金卓玛一下子慌了神,她虽举止放浪,却守身如玉至今仍保留着处子之身,“你要干什么?” “你放心,我对你不感兴趣!”木纹龙冷笑道,手上却丝毫不停。 “你!……”这句话严重伤害了她作为一个美女的自尊,你可以玷污她,却绝不可以忽视她,“你看我美吗?”央金露了自认为最迷人的微笑,柔声道,那甜美的声音可以使世间任何一个男人骨头发软。 “美,你简直太迷人了!”木纹龙手上忙着,嘴上也不闲着。 “那你就要了我吧!”媚眼迷离,让人入坠梦中。 “嗯!”木纹龙色迷迷地盯着她,这时已将她的全部外衣都脱了下来,连靴子也扒了,只剩下贴身内衣,把衣服扔到一边,木纹龙把她按到地上,央金双目一闭,心道:世上绝没有不被我迷惑的男人!“哈哈哈!”木纹龙突然站起身来放声大笑,“你也太小看我木纹龙了,从来只有我控制欲望,岂能让欲望控制我!我虽做事有些不择手段,可我从来不好女色!” “你……”央金连气带羞,竟又被他耍了,“你根本就不是个男人,是男人你就证明给我看!”“哼!你以为单凭两句话就可以激怒我木纹龙吗,幼稚!”木纹龙不再理她,脱下自己的外套,换上央金的衣服,好在央金的身材高挑,衣服也是肥大的外袍,木纹龙穿上倒也看不出小来,只是央金的靴子实在太小了,木纹龙只下去半个脚掌便再也穿不下去了,气得他把靴子又扔给央金,“什么破靴子,这么小!不穿也罢,估计那帮白痴也看不出来,靴子就留给你吧!”又从怀里掏出一只金盒子,点中央金的穴道,使她不能动弹,在她脸上抹了一层薄薄的脂状物质。 “你在我脸上抹了什么?”央金大急,却又无可奈何,此时她毫无反抗之力,只有任人摆布的份。 “待会你就知道了!”木纹龙从央金脸上揭下一张面皮,贴到自己脸上,央金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她看到了‘另一个自己’,确切地说是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还有你头上的首饰,也归我了!”木纹龙的声音竟也变得与央金一模一样,待到木纹龙把自己的发型也改变过来,央金卓玛完全惊呆了,她看到一个“复制”的自己!“我虽然比你高一些,但骑在马上估计也看不出来,现在我要告诉你我的报复计划了,你之所以那么狂妄,一是因为你势力很大,二是因为你长得漂亮,现在我要把它们逐一毁去,首先我会以现在的样子回到你的军营,然后以你的名义率领他们同是攻打有辛、有易两个部落,直到他们全部战死、一个不剩!做完这一切我会再回来,我会一刀一刀地把你引以为毫的美丽容貌毁去,我倒要看看那个时候你还有什么可张狂的!”木纹龙一字一句地道出了自已的全盘计划,如同来自地狱的声音。 “你简直就不是人,你是个魔鬼!”央金卓歇斯底里道,她似乎看到自己的战士正一个个战死在敌人刀下。 “你说对了,我就是魔鬼又怎么样?我向来有恩报恩,有怨报怨;怨只怨你自己,得罪什么人不好,为什么偏偏要得罪我,要不是因为你,我现在正和表兄一块儿喝酒聊天呢,哪用得着半夜跑出来!”木纹龙狠声道。 “求求你别去,求求你了!你有什么怨狠就发泄到我一个人身上吧,求你不要为难我的族人,他们都是无辜的!”央金一下子扑到木纹龙脚下,抱住他的腿死也不撒开,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族人就这么毫无意义地死去,她不能因为自己一个人的过错而连累全族的人。 “你以为这么做就可以阻止我吗?我木纹龙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同情!后悔了吧,晚了!”木纹龙想把她踢开,无奈她死也不放。 正在这时,黑暗中响起了一个声音:“纹龙,住手!”来人竟是黄时雨,原来木纹龙走后,黄时雨越想越不对,他太了解自己这个表弟了,从小受不得半点委屈,睚眦必报,刚才央金卓玛那么说他,他定是追去报复她了,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不然会误大事的,越想越怕,便追了出来,这才能及时阻止。 “表兄,你怎么来了,你该不会就留下表嫂一个人在军营吧?”木纹龙一惊,停下手来。 “我还没问你呢,你来干什么,怎么拌成这个鬼样子?”黄时雨反问道。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第108章 木纹龙不满道,“表兄,我刚玩出点兴趣,你就来了,真是的!”说完扯下面皮。 “纹龙,这可不是玩,会出大乱子的!”黄时雨责备道,看到表弟心气难平的样子,心中又有些不忍,“这样吧,今晚跟我回去,我教你如何操纵红衣大炮,明天就把它交给你,这总行了吧?” “一言为定!”木纹龙与黄时雨击掌相约。 “好了,把她送回去吧!”黄时雨苦笑道,这个刁蛮女竟被表弟整成这样,正应了那句话“恶人自有恶人磨”! “不,我不让他送,你别走!”央金卓玛哀求道,显然她已给木纹龙吓怕了。 “你呀,真是过份!”黄时雨责备道,扶起浑身发抖的央金卓玛,“没事了,你自己回去吧,纹龙,把衣服还给她!” “不,你不能离开我,你一走,他还会来的!”央金死活不肯让黄时雨走,她怕木纹龙已怕出病来了! “那你跟我走吧!”黄时雨无奈道,狠狠瞪了木纹龙一眼,把衣服给她披上,扶她上马,“能自己骑马吗?”黄时雨柔声问道,央金缓缓点了点头,“那好吧,你自己骑一匹马,我和纹龙共乘一骑,你就跟我先回飞云军大营吧!” 刘若华早已等了他们多时,见两人回来,欣喜异常,但一见回来的还有央金卓玛,脸马上沉了下来,黄时雨便把自己知道的全告诉了她,刘若华虽生央金的气,看到她那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心里不由同情起来,“表弟也真是调皮,哪有这样愚人的,看把妹妹吓的!” 第六十三章何去何从 “若华,你帮她收拾收拾,送她回去吧,我怕今晚狄戎族会被人攻击。”黄时雨吩咐道。 “我不回去!”央金卓玛躲到刘若华背后,惊恐地望了木纹龙一眼。 “叫你回去,你就回去,哪那么多废话!”木纹龙眼睛一瞪。 “你瞪什么眼啊!”刘若华反而护着央金,“好妹妹,别怕,今晚姐姐陪你!”说完扶她进了自己的帐篷,帮她穿戴梳洗,央金不敢不听木纹龙的话,虽说害怕,却还是在刘若华的陪伴下回到狄戎族的军营。 昨晚一战异常惨烈,洛蒙山变成了人间地狱,各个部落互相攻伐,死伤惨重,有辛、有易两个大部落也在另四个小部落的联手夹攻下伤亡大半,元气大伤,只有黄时雨的飞云军按兵不动。狄戎族女族长央金卓玛被吓出病来,也没有发动进攻,自然也没人敢轻易来惹他们,因而这两支军马完整地保存了下来! 第二天早晨,黄时雨一大早起来,看着各个营盘残破不堪,惨不忍睹,有些无意于盟主之位的部落也被殃及,混战之中,天又黑,哪还分得清敌友!“是时候阻止他们了!纹龙今天就看你的了,没问题吧?”黄时雨感叹一声,转身对木纹龙道。 “表兄,你就放心吧,绝对不会叫你丢脸的!”木纹龙拍了拍胸脯道,心里却有些打鼓,昨晚学了一整夜,总算掌握了如何操作红衣大炮,没想到里面这么多门道,比自己想象的复杂多了。 “去招集各个酋长、头人来我营中,我要叫他们明白,我有足够的实力可以将他们一举歼灭,至少让他们自己这么认为!”黄时雨吩咐道。 各个小部落几乎都受到过飞云军以前的帮助,听说黄时雨相邀,各位首领纷纷来到飞云军大营,央金卓玛也在刘若华的陪伴下来到飞云军的军营中,低着头不敢看木纹龙,显是心病未除,哈古台、伊尔扎赫本自视比飞云军实力强,不愿意来,奈何昨夜大战中两部都伤亡惨重,两人自己也都负了伤,见众酋长都去了,也莫可奈何,只好忍着不发作,也都去了飞云军大营。 看众首领都到齐了,黄时雨高声道:“诸位酋长、头人,时雨今天招集大家主要是向大家说明一件事,就是时雨为何昨晚按兵不动,另外也想请大家见识一样东西!” “还能为什么,你想捡便宜呗,孬种!”哈古台骂道。 “就是,没想到飞云军如此奸诈!”伊尔扎赫随声符和道,众人一片喧哗。 “大家静一静,时雨之所以不出兵,并非因为时雨贪生怕死,更不是想捡什么便宜,而是因为时雨不能眼睁睁看着诸位命丧我飞云军手中而无动于衷!”黄时雨接着道。 底下哗声更大,哈古台首先跳起来:“黄时雨,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就凭你五万飞云军就可以踏平我们一百零八部落?”这一嚎,连一些小部落的酋长也跟着闹起来,黄时雨这么说也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诸位,时雨此话是否言过其实,待会儿诸位可以自己做个判断!”黄时雨并不多言,击掌三下,一排飞云军战士冲了出来,每人手中一块五寸厚的大木板,从营中诸人中间一直铺到后营,众人不解,不知道黄时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静静地等待,这时在两匹马的拉拽下,一个庞然大物被拖到了众人眼前。“诸位,请上眼!”黄时雨一摆手,木纹龙走过去,掀去上面的红布,一尊红衣大炮也现在众人面前,炮身高大,炮筒漆黑。 “唉,不就是一门大炮吗,我部也有两门,只是没有带来罢了,在场的诸位我想既便是没有,也应该见过吧,你该不会让我们见识这么个鬼东西吧!”哈古台叹了口气,不屑一顾,众人也都深有同感。 黄时雨并不替自己辩解,示意木纹龙开始。只见木纹龙装弹、上膛、瞄准,一系列动作干脆、利落,“诸位,请看那是什么?”众人向黄时雨手指的方向望去,乃是洛蒙山半山腰处的一棵不老松。 “那是洛蒙山一棵奇树,少说也有几百年了,被雷电劈过却夷然无损,怎么了?”哈古台问道。 “时雨今天便要它向仁义军的天威折服!纹龙,开炮!”黄时雨一声令下。 惊天动地一声巨响,不老松被炸个粉碎! “诸位,咱们到近处去看看!”黄时雨带领大家来到原来不老松生长的地方,早已山砟测,被炸出一个五丈左右的深坑,木纹龙心中大喜:表兄果然没说谎,这东西太过瘾了! 哈古台脸色苍白,这是什么炮,打得这么远还这么准,更可怕的是威力竟如此之大,其他人亦是这样的想法,面面相觑。 “诸位,我想你们也应该听说过了,飞云军早已不是昔日的飞云军,而是仁义军的一部分,这尊炮名‘红衣大炮’,是我西征时仁王送我的,飞云军现在三尊,即便我手上只有三尊,可我究竟有怎样的实力,诸位也应该明白了吧?”见大家都表示知道,黄时雨又道,“这盟主之人选诸位以为还有必要选吗?” “这……”哈古台心有不甘,却又敢出手,猛然看见了央金卓玛,把球踢给了她:“卓玛族长,如今以你的兵力最多,你觉得呢?” “我……我……”见木纹龙就在黄时雨身边,央金卓玛支吾了半天,“我……我同意黄将军当盟主!” 哈古台一听如此泄了气,心道这个女人真没胆量,竟被黄时雨的红衣大炮吓成这样,他哪知央金卓玛不是给红衣大炮吓的,而是给木纹龙吓的! “盟主万岁,盟主万岁!”所有的首领都高呼万岁,右手抚胸,向黄时雨单膝下脆,以示臣服,哈古台、伊尔扎赫无奈地叹了口气,自知敌不过飞云军的红衣大炮,也由衷臣服。这便是草原狼的性格,你只要比他们强,便会十分恭顺,一旦你弱下去,他们便会群起而攻之,把你吃掉,但是在你没有衰弱之前,他们会绝对地臣服。 “盟主,有了这三尊威力无比的大炮,我们要杀入中原,岂非轻而易举!”哈古台大笑。 “唉,你怎么还没有听明白,飞云军只是仁义军的一部分,如今苍龙行省为仁义军所有,你们连云军都打不过,又凭什么去跟整个仁义军斗?”黄时雨气苦道。 “那咱们不进关了?”哈古台似乎听懂了一些。、 “不进了,大草原才是咱们驰骋的地方!我此次奉仁王之命收服草原诸雄,是要阻止紫炎毓秀借道东进,你们回去收拾收拾,只起营中精兵随我出征,那些老弱病残些的就让他们回去吧!”黄时雨站在狼神旗下,以盟主的身份发布号命。 草原诸雄心悦诚服,尽起营中精锐,原本此次会盟的兵马总数已过百万,可经过昨夜混战,死伤不少,只取精兵强将三十万,加上飞云军五万,共三十五万草原精骑,浩浩荡荡开赴灰龙城,在灰龙城外扎下连营,狼神大旗迎风招展!都督刘循业果然信守约定,将大印亲自交给黄时雨,还答允了他与刘若华的婚事。黄时雨进城探望父母,表妹赵婵媛向他询问梦随风的事,这些细事咱们不提,且说靖亲王紫炎毓秀的西路大军沿飞天河一路北上,于四月初八在大草原上登陆,在黄时雨大营南二十里处扎下连营,慕容宛晴巧用心机,扬言西南三路大军各为十成,其实南路军只有两万,却扎下十万兵马的大营,每日十万兵马的灶台,以迷惑仁义军;东西两路则甲底藏兵,各为每路十万,实则每路三十万,悬殊三倍之数,意在使仁义军轻敌,攻其无备,用心可谓良苦,幸好军师展清眺早有准备,不然仁义军必然会被打个措手不及,土崩瓦解。 四月初十,风和日丽,双方在草原上头一次交锋,都派出了最强阵容,向对方展示自己的实力,紫炎毓秀亲自出战,他要用神龙帝国最神奥的武功“圣灵武技”向草原群雄显示紫火王朝不败的实力! 黄时雨本也想亲自出战,旁边央金卓玛却指着木纹龙道:“你不是很历害吗,有本事去提紫炎毓秀的人头来。” 第109章 木纹龙本也有意出战,便不让黄时雨出去了,“表兄,你是大伙的主心骨,怎能轻易出战,让我去会会这小子,看他到底有什么能耐!”言罢,也不待表哥答应,打马冲了出去,来到紫炎毓秀眼前,“你就是那个什么紫炎毓秀?” “不错,正是本王,你是谁?”紫炎毓秀傲慢道。 “仁王手下大将木纹龙是也!今日来取你性命!”木纹龙说完,挺起断魂枪便冲了上去。 “大言不惭!”紫炎毓秀冷哼一声,手举金枪与木纹龙斗在一处。 木纹龙的枪法本已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与表哥黄时雨功力相当,不相伯仲,只是他修炼的扈尔特古老的一种功法,属于黑暗属性,故而黄时雨那天与他对敌时总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古怪感觉,很不舒服,这主要是由于两人修练的功法属性相克的缘故。今天与木纹龙对阵的乃是紫炎家族的紫炎毓秀,这个家族世代修练的乃是得自神龙帝国至圣阴武真君的圣灵武技,这种武技乃是光明法中最为纯正的心法中的一种,专门克制黑暗心法,而紫炎毓秀又早已进入了此心法的中层修练,属于“地境”层次的人,在修为上要高出木纹龙一筹,故而一上手,木纹龙便颇感不适应,灵力在经脉中的流动极为不畅,如同在极其强劲的逆风中行走,使他根本就发挥不出平时功力的一半,当然就更非紫炎毓秀的对手,勉强应付了几招,体内灵力开始四处乱窜,根本无法集中,木纹龙强行支撑身形已开始打晃,握枪的手亦开始发抖。紫炎毓秀愈战愈勇,集中功力,发动最后一击,木纹龙身子不听使唤,想躲躲不开,正好马失前蹄,躲开要害,被一枪刺中肩头,跌下马来,昏死过去! “自不量力!”紫炎毓秀抽回金枪拨马回归本队,并不理会木纹龙,官军高声呐喊,庆贺主帅得胜。黄时雨不知表弟生死,赶紧救回表弟,下令鸣金收兵。 飞云军大营中,黄时雨一筹莫展,原以为表弟功力即便不敌,也不致于吃亏,不想表弟刚上去没多久便中枪落马,幸好上天怜佑,那一枪没有刺中要害,不然自己如何向姑姑交待,可表弟却受了极重的内伤,体内灵力涣散,自已刚才想为他运功疗伤,不想反而加重了他的伤势,使他口吐鲜血,表弟至今昏迷不醒,军医也是束手无策,除了替他清洗一下伤口外,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自己和表弟不分上下,表弟落败,自己自然也不是紫炎毓秀的对手,明天的仗可怎么打呀? “将军,明天让我出战吧,若华拼得一死也要使紫炎毓秀受点伤,将军便可乘机杀了他,这主意虽说不够光明正大,却也是迫于无奈!”未婚妻刘若华来到身旁。 “没用的,军中能使紫炎毓秀受伤的人还不存在,再说我也舍不得你死。”黄时雨摇头道,“紫炎毓秀功力高深莫测,恐怕仁义军中目前只有仁王可胜得了他,只可惜仁王远在千里之外,让我再想想办法。” “对了将军,刚才押运粮草来的军兵捎来一封华太守的信,说十万火急。”刘若华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交给黄时雨,黄时雨展开读罢,身子突然晃了三晃,幸好旁边刘小姐及时扶住才没有摔倒。“将军怎么了,信上都说了什么?”刘小姐急道,黄时雨将信递给她,却不说话。“什么,仁王遇害了!”刘小姐大吃一惊,信中说明了莫孤雁中了慕容宛晴的暗算,生死不明之事。 “仁王遇害,仁义军中便再也找不出可以战胜紫炎毓秀的人来了,莫非是天要亡我仁义军吗?”黄时雨悲泣道,不由回忆与仁王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莫孤雁的音容笑貌浮现在眼前,猛然心中一动:临来之时,仁王不是送我一部秘典吗,还劝我不要急于求成,否则虽可暂时提高数倍功力,却会贻害无穷,照这么说只要我照此书修练,便可使功力倍增,也就有可能战胜紫炎毓秀了!黄时雨喜上心头,忙拿出临来时莫孤雁交给他的那本小册子,只见上面写着四个金字“江雨流心”,里面记录着修练的步骤和法门,由于时间紧迫,黄时雨虽也曾大略翻过,却不曾细看,现在寄希望于练成这上面的武技来破敌,自然就读得仔细了,这才发现上面讲的是一种名叫“江雨流心”的水系武技,莫孤雁还在上面详细注解了如何将这种功法完全融合到自己原来功法上去的法门,指出必须在上一层已完全融合好的前提下才能进入下一层的修练才可保平安无事,若是强行修练下一层,极有可能会使筋脉变脆,最后尽断而成废人。如今黄时雨一心只想破敌,完全不顾可怕的后果,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练成“江雨流心”,因为这是唯一可以战胜紫炎毓秀的机会,也是唯一可以完成西征任务的办法。 “将军,你没事吧?”看黄时雨举止有些异常,刘若华担心道。 “若华,我要闭关修练,你去调五千人马为我守关,不准任何人进来打扰,我闭关期间谁也不得出营迎战,违令者斩!”黄时雨郑重吩咐道。 “将军,到底出了什么事,这本是什么书?刘若华放心不下。” “照我的话去做,以后我自会给你解释的。还有,仁王遇害的事万万不可宣扬,以免动摇军心!” “若华明白。”刘小姐点了点头,忧心忡忡地走出大帐,她总感觉有什么不祥的事要发生似的。 在这之后的几天时间里,紫炎毓秀每天都派人到联军营前叫骂。开始的三天,由于有军令压着,大伙忍气吞声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可到了第四天,终于有的酋长忍不住来刘若华这儿闹事,在草原上长大的他们认为让人家在营前叫骂却不敢出战那是懦夫行为,他们宁可战死,也不愿受这份窝囊气,不管刘若华怎么劝,他就是不听,非要给他一个说法,后来央金卓玛也出面劝说,可依旧不行,刘若华万般无奈,只好下令先把他抓起来,谁知这一抓不要紧,此后几天接二连三有人来闹事,到了第七天,所有的酋长、头人联合起来一同来找刘若华,连央金卓玛都怕触犯众怒,不敢再帮着刘若华了,眼看着事情便要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中军帐传来一声闷雷:“你们想造反吗?” 众人循声望去,从帐中走出一人,正脸色阴郁地望着他们,一时之间认不出那人是谁!原来黄时雨为了打败紫炎毓秀,不惜一切代价,闭关七日,终于强行将“江雨流心”融合在自己原有的武技里,以致原来漆黑的头发变得如湖水般碧蓝,眼神忧郁深不见底,此时的黄时雨已不再是七日前的黄时雨! “将军,你没事吧?”看着心上人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刘小姐上前拉住他的手,关心地问道。 黄时雨并不理会她,挣开她的手径直来到众首领面前,“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声音异常冰冷。由于在这七天的痛苦煎熬中,黄时雨一心只想着如何杀死紫炎毓秀,故而此刻全身上下都弥散着无尽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众首领不由自主纷纷后退,连称不敢。“哼,最好是这样!准备迎敌!” 双军阵前,鼓声雷动。一方新胜,士气如虹;一方忍辱,怒气冲冲! “在下飞云军黄时雨,见过靖亲王殿下!”黄时雨平端戏水游龙棒,客气道。 “将军有礼了!”紫炎毓秀还礼道,“飞云军威震大草原数百年,也算得上是名门望族,将军更是年少有为,却不想将军竟与逆贼同流合污,不由叫人扼腕叹息!” “呵呵,名门望族又怎样,想那定南王府哪能一个不是忠良,仁王之父莫孤艾将军更是为御外族以身殉国,不照样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吗?前车之鉴,时雨哪还敢再做什么忠良!”要讲攻心,紫炎毓秀哪会是黄时雨的对手。 “既然说不动将军,只有武技上与将军一较高下了!”紫炎毓秀暗运灵力,只要战败黄时雨草原盟军不攻自破,自己便可以完成预先的战略布署,去和宛晴东西夹攻苍龙行省的仁义军。 黄时雨感到自己浑身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天地在自己面前变得渺小起来,他对战胜紫炎毓秀充满了绝对的信心,但他不知道这种强行提高的功力能支撑多久,他必须在自己倒下前找败紫炎毓秀,所以黄时雨一开始便把功力提升到了极限,碧蓝的长发无风自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紫炎毓秀,右手游龙棒缓缓举起,风声大作,刮得官军将士几乎睁不开眼,右手游龙棒横在胸前,如一条滔滔大河,这是“江雨流心”第一式“大江横流”! 紫炎毓秀明显感觉到了前面不断撞击而来的压力,心中一惊:这人好大的杀气!也将自己的圣灵武技提高到了最高层次相抗衡,如同一座雄浑的大山稳稳挡在黄时雨面前,身后官兵的压力才减了下去,总算站住了阵脚。 黄时雨大喝一声,纵马前冲,右手棒狠狠砸下,左手棒抡回拦腰而去,一时间天昏地暗,风雨大作,这是“江雨流心”第二式“雨横风狂”! 紫炎毓秀夷然不惧,双手转动金枪,上面枪头迎击黄时雨右手棒,下面枪纂磕开黄时雨左手棒,如一面巨大的山壁般挡住了黄时雨猛烈的攻击。 两马错开,黄时雨双手两棒一先一后轮流向紫炎毓秀腰间砸去,在紫炎毓秀周围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这是“江雨流心”第三式“水流石转”! 紫炎毓秀枪砸两棒,借回弹力跳上空中,险险躲开一劫,战马却被巨大的回旋之力搅成了肉酱。 不待紫炎毓秀落地,黄时雨又发动了最后的致命一击,“江雨流心”第四式“风雨同心”! 第110章 滔滔江水化作漫天雨雾,风雨合一,以暴风的速度舍生忘死地从四面八方向前面的大山冲去,滴水尚能穿心,况且是风般的雨滴! 紫炎毓秀逃不可逃,避不可避,被击出十几丈远才摔落地上,吐血不止,大山也阻挡不住舍生忘死、前仆后继的滚滚洪流,终于被冲垮。 黄时雨右手棒一挥,早已按捺不住的草原群狼们疯狂地冲了上去。兵败如山倒,紫炎毓秀重伤,官军群龙无首,只顾逃命,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哪是这些凶悍的草原骑兵的对手,三十万大军,只有极少部分乘船逃了回去,绝大多数都命葬草原,成了四处游荡的草原狼群的食物,西路大军冰消瓦解,大草原恢复了往日的宁静,谁也不知道这一次的宁静能持续多久。 夕阳如血,黄时雨亲眼看到了紫炎毓秀西路大军的灭灭,他完成了仁王交给的使命,已无遗憾。再一次留恋地看了一眼凄美动人的草原残阳,这是自己最后一眼看到这个世界了,他已明显感觉了身体的虚弱,死神正一步步向自己走来,说实话,他并不想死,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值得留恋的东西,痴情的未婚妻,年迈的父母,生死与共的兄弟,仁王未竟的事业……可是他绝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会这样做的。他知道换作是仁义军中任何一个人也都会这么做的,这一点他坚信!黄时雨会心一笑,缓缓闭上眼睛,身体向后倒去,他太累了,他要休息一下,是美丽的未婚妻用自己温暖的怀抱接住了他,这是他最后的感觉。随会便失去了意识。 黄时雨被带到灰龙城中,只余一丝微弱的呼吸,刘小姐寸步不离地守护着心爱的男人,心如刀绞,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本来说好等击退紫炎毓秀的大军后两人便成亲,可西路大军被击溃了,心上人却也倒下了,老天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残忍。 木纹龙还是一直重伤昏迷,央金卓玛对他因畏生恨,因恨生愧,因愧生爱,照顾起木纹龙来。 两人都危在旦夕,愁云笼罩在飞云军每一个战士心头,大胜之后,全军没有一点庆贺活动,没有一点喜庆气氛,每人心中都在默默地为两位将军祈求平安。 第六十四章死而复生 “小姐,小姐!”丫环绿萼急切切跑了进来,在院子里就开始大嚷。 “出什么事了,看把你急成这个样子?”刘若华早已镇定下来,她必须坚强起来,想尽一切办法救活未婚夫。见绿萼这么失态,大违她平日所教她们的“凡遇事先镇定”的原则,秀眉一皱,略有责备道。 “出大事了……”绿萼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话有上句没下句。 “就是天塌下来,也有别人顶着,你慌什么!有什么话慢慢说。”刘小姐更气,现在她早已豁出一切去了,就是天大的事她也绝不会畏惧、退缩。 “哎,”小丫头稳了稳心神,喘了两口气,“刚才门……门外来了一位先……生,说能治好姑爷……” “先生人在哪里?”刘小姐闻言“噌”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打断绿萼追问道。 “在……在客厅,和两位老爷说话呢……!”不等绿萼说完,刘小姐早已飞奔了出去,绿萼嘟哝道:“小姐自己比我还急,还说我呢!” 刘小姐跑到院中又慢了下来,心中寻思:已经有好些名医来给将军诊治过了,在看病之前他们个个信心十足,扬言手到病除,可一看到将军的样子,个个避之惟恐不及,还求我们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以免坏了他们的名声,如今虽已有好些日子没有医生敢登门了,谁知道这次来的是不是也是一个误打误撞的欺世盗名之徒,我还是先搞清楚再说,省得又空欢喜一场。想到此,刘小姐屏息凝神悄悄来到客厅窗外,划破窗纸向里观望,只见里面果然有一人正与父亲和公公聊天,那人方巾长衫,目秀眉清,俊鼻朗口,年纪虽轻,却一派仙风道骨,给人一种春风和煦的感觉,不似以前来的那些油嘴滑舌“济世名医”,心中这才放心下来,又轻轻退回到自己房中。 “小姐,你怎么又回来了,大夫呢?”绿萼不解地问道。 “不要你多嘴,快去请两位老爷把大夫带来给将军治病,记住,不要提我去过的事!”刘小姐吩咐道。 “噢,知道了!”绿萼答应道,不知道小姐今天的表现为什么这么古怪。 果然,工夫不大,老都督刘循业、庄主黄衷古带着那名先生来到女儿房中,黄时雨便一直待在这里由刘小姐照顾,两人早已是夫妻之名,于情于理却也说的过去。“病人就在里面,先生请随我来!”刘循业领那人来到里屋榻前,“若华,快来拜见这位先生!” 刘若华刚要行礼,那人一摆手,“不用了,刚才客厅之中我们不是已经见过面了!” “这是怎么回事?”刘循业一愣,“若华,你刚才已去过客厅?我怎么没看见!” “刘小姐只是在窗外看了几眼,并未进去,都督没有看见也是自然。”那人漫不经心道,开始打量房内的布置来,只见小姐的闺阁全部都是些习武之人常用的东西,女人刺绣、纹眉之类的东西反而一件也没有,由此可见小姐性情嗜好都绝非一般女子。 “真有此事?”刘循业有些不相信,自己都没察觉,那人却能发现?刘小姐内心也着实吃惊不小,此人竟是位身藏不露的高人,可自己为何感觉不出他的气息的存在?满腹狐疑,便把自己为何只在外观察却并不进客厅的原由讲了出来,“胡闹!”刘循业责备道,转身对那人道,“小女也是给以前的那些人吓坏了,先生勿怪!” “不妨事。咱们还是先看病吧!”那人一摆手,俯身扫了黄时雨一眼,漫不经心道:“令婿的病我可治好,麻烦各位暂且回避一下,我要经病人治病了!” 刘循业、黄衷古两人领着丫环退了出去,刘小姐却站在那儿纹丝不动。 “麻烦小姐也回避一下!”那人一愣。 “你只管看人的病吧,还怕我偷学了你的医术不成!你放心,我对这些东西不感觉兴趣!”刘小姐口舌犀利,还是不走。 “医术本来就是为了治病救人,别人若能学去,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我怎么会怕小姐学去呢?我让小姐回避是因为我治病的方法与他人不同,不扎针,不开药,而且还要把病人脱得一丝不挂,是问小姐一个女儿家怎能在场?”那人悠然道。 “你……如果生病的是个女人,你也要把她脱光吗?”小姐不服气道。 “病魔即不分男女,医者又怎能分男女?若是病人不依,我也只有离开而已,非我不仁,病者太愚也!”那人长叹道。 “随便你怎么样,我就是不走,他是我未婚夫,有什么我看不得的!”刘小姐坚持道。 “哈哈哈……”那人放声大笑,“遇事沉着,心细如发,坚贞不屈,不拘俗礼,果然女中豪杰,时雨得此佳偶,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只是小姐能言善辩,口舌如簧,时雨下半辈子怕是难以消庭了!”那人有些兴灾乐祸。 “你少挖苦我,快看你的病吧,我可不是请你来说这些的!”刘小姐催道。 “好好好,麻烦小姐帮我扶他一下,再脱去他的衣衫!”那人把黄时雨从床上扶起来交给刘小姐,见刘小姐只是脱去黄时雨的外面衣服便不动了,又道:“接着脱呀,我说过要全部脱去的。” “还真都脱光呀?”刘小姐刚才嘴上说是不怕,心里却在打鼓,自己毕竟还是一个姑娘,哪里见过赤身裸体的男子,即便是自己未婚夫,也还有些不好意思,况且还有外人在场。 “你不脱也行,治不好他的病你可别怨我,机会可是只有一个!”先生反而不急了。 “我……我脱!”刘小姐无奈,闭上眼睛,摸索着除去黄时雨身上的全部衣物,粉面早已涨的通红,心道:你要是治不好将军,看我怎么收拾你! “扶他站起来!”先生又一次吩咐道,“我要施法了!” 刘小姐咬着牙,把黄时雨抱下床,扶他站直,心中暗恨那大夫只让自己一人动手却不过来帮忙。 看刘小姐咬牙切齿的样子,先生心中好笑,却不敢耽误,口中诵起法门:“大地精灵,圣法光明;神魔本一,天地同体!神圣的光明修复,起!”两道圣洁的金光从先生手中发出,在空中纠缠在一起,将黄时雨完全笼罩在其中。 刘小姐只觉自己双手一轻,睁开眼来,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黄时雨在两道金光的作用下慢慢升起,竟在虚空中漂浮了起来!两道金光相互缠绕越聚越强,到后来黄时雨的整个身体都被强烈的金光淹没。整个过程大约持续了两个时辰,待到黄时雨被放下来时,原本青灰的面色已变得红润起来,僵硬冰冷的肌肤也有了弹性。此时的刘小姐心中的震撼远远超过了少女的羞耻心,不待先生吩咐,便自行抱起黄时雨放到榻上,给他盖好被褥,然后“扑通”一声跪到先生面前:“先生大恩大德,若华铭记于心,请受若华一拜!” 先生做了两个时辰的法,虽也劳累,却并无功力耗损枯竭之象,显然是已臻“天人合一”之境,真元灵力在天、地、人三者之间循环往复、源源不断,故而才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力真元。也难怪刘小姐丝毫也察觉不出他的气息,他早已与天地融为一体,他的气息便无处不在,你又如何察觉!见刘小姐给自己行礼,先生赶紧双手虚搀:“小姐万莫如此,说来时雨也是因我才致如此,若我早来一步,也就不会发生这一切了!” 第111章 “我家将军是为了战败紫炎毓秀才急练神功以致这样的,这与先生何干!”刘小姐还是拜了三拜才起身,“还不知先生高姓大名,若华日后也好相谢!” “小姐可把在下当成一棵树、一根草,或是世上其他任何一个人,世间万物皆可为我。”先生悠然道。 “先生真乃世外高人,小女子受教了!敢问先生我家将军是否已经痊愈?”刘小姐问道。 “时雨断掉的筋脉灵根已被我全部修复扩展,醒来后便可一切如常,不需服药,只是还须静养三年,三年之内不得练功,不得纵欲,不得饮酒,这三件事全部做到,则可康复如初,保百年平安;若犯了一戒,则前功尽弃,大罗神仙也无能为力了,小姐可要处处留心啊!”先生嘱咐道。 “若华记下了!”刘小姐一字不差地默记于心,事关心上人的性命,不敢掉以轻心,“先生,若华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讲无妨。”先生好人做到底,刘小姐把木纹龙如何受伤,以及伤势怪异之处讲了一遍,“领我去看看!”先生沉吟道。 “他修习的是黑暗心法,与你们修练的光明心法正好相反相克,你们给他动功疗伤,无异于雪上加霜,只会加重他的伤势,幸好你们及时住手,没有强行给他疗伤,不然只怕他早已不在人世了。”察看完木纹龙的伤势,先生沉吟道,众人惊出一身冷汗,庆幸自己并没有害了木纹龙。 “那现在如何是好?”黄衷古见他既能治好儿子,又能说出外甥的病因,恭敬地求教。 “找一个同他一样修习的是黑暗心法且功力深厚的人,替他打通受阻的经脉,重聚涣散的真元,则他的病根可除,伤势自然就会慢慢好转。”先生说出医治方法。 “先生说的我们也曾想到,只是神龙帝国哪里会有修习黑暗心法的人,纹龙的师傅又远在扈尔特,等他赶到只怕纹龙早已变成一堆白骨了!”黄衷古沮丧道,妹妹就这么一个儿子,自己至今仍瞒着她。 “我倒可以试一试,虽然我修练的也是光明心法,但我曾经逆练光明心法而成黑暗心法,说来也算一段奇缘,我当时险些因此而丧命。”先生语出惊人。 “先生真当世奇人哪,这种事情老朽闻所未闻,纹龙的伤就再劳烦先生一次了!”黄衷古嗟叹道。 “治好他的伤也是在下义不容辞的责任,老庄主就不要客气了。”先生话中有话,也没休息多久,便扶起木纹龙,自己盘腿坐在他身后,逆运光明心法,化光明为黑暗,替木纹龙打通受阻的经脉,又经过一个多时辰总算大功告成,受阻的经脉全部被打通,此时先生脸上也现出乏色,试了试头上汗水,“他的经脉虽已被我全部打通,可是圣灵武技实乃黑暗武技的克星,他修练的又非至阴至纯的黑暗心法,根本就不是圣灵武技的对手,再加上他的修为还在紫炎毓秀之下,故而灵力已完全涣散,要想使它们重聚,并固本培元非得修习正宗的黑暗心法的人才能做到,我只能慢慢助他恢复一部分功力,却无法将他彻底治愈!而且在下还身有要事,不便在此久留,如果各位放心在下的话,可以将他交给我带走,五年之后我定会还你们一个健健康康、武艺精湛的木纹龙!”先生起身要告辞。 “先生这是哪里话,我们哪会不放心先生,先生肯将纹龙带在身边替他治病是他的福气,只是先生这么快便要走,我们还没尽到地主之宜呢!”黄衷古面有难色。 “哈哈哈……”先生爽朗一笑,“我与各位英雄也很投缘,若非有事在身实在也想多住几日,与诸位英雄亲近亲近,若有机会我还会再来的,到时候诸位别嫌麻烦就好。” “先生要多少酬金?我们都会给的!”刘循业问道。 “都督认为时雨对仁义军的这份情谊能值多少钱呢?”先生颇有不惊之色,反问道。 “情深义重,乃是无价!”刘循业想了想道,“这叫我如何支付?” “都督只须替我传句话给他,日后他再若如此,便是你们答应,我也绝不答应!他醒来自会知晓我这番话的意思。言尽于此,在下这就告辞了!”先生起身要走。 “先生连饭也不吃吗?外面天色已晚,还是在寒舍住上一夜,明日备好马车再送先生走也不迟呀!”黄衷古心里颇为过意不去,人家来后忙活了大半天,酬金不要,岂能饭也不吃。 “唉,我晚到一步险些酿成大祸,焉敢一错再错,希望别再出什么乱子才好!”先生自责道,“纹龙我就一块带走吧,麻烦你们准备一匹快马!” “我……我也要和你们一块去,他还没好,我要照顾他!”央金憋了半天,终于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这位姑娘是?”先生早就注意了她,只是一直没人引荐。 “这是狄戎族女族长央金卓玛,是她一直在照顾着纹龙!”黄衷古介绍道。 “那都是骗你们的,其实族中还是我阿玛说了算。”央金纠正道,满脸乞求之色,“就让我跟去吧!” “好吧,那就麻烦各位通知一下她的家人,以免他们担心,不能再耽误了,我必须起程了!”先生想了想道,他也看出央金卓玛对木纹龙在有情义,不忍拒绝。就这样,三人两骑连夜出城而去。 黄时雨能死中得活已属万幸,但他身体很是虚弱,直到三天后才醒来,当他听完身边的人你一句我一句讲完先生如何给他治病以及他如何奇怪后,欣喜异常,责备他们道:“你们怎不留下他人?” “时雨,莫非你认识他?”黄衷古感觉事有蹊跷,追问道。 “唉,你们难道还没看出来,那就是仁王呀!仁王没有死,仁王曾来过,真是太好了!”黄时雨有些失态。 “我总算明白当初你为什么会义无反顾地投靠仁义军了!”黄衷古恍然大悟,感叹道,刘循业等人也深有同感,仅是这么短的接触,他们便已对莫孤雁心生敬佩,何况黄时雨还和他有过一段交往呢?若非亲眼相见,谁又会相信世上会有如此非凡的人物呢? 来的那位先生确是莫孤雁不假,那日在江月楼,莫孤雁中了慕容宛晴的圈套误饮了断肠酒,当时莫孤雁万念俱灰纵身跳入白水潭。白水潭由千丈瀑布冲击而成,深不见底,潭水沿深涧流下汇入白水河,白水河东西流向,东入浴龙江,西与飞天河支流黑水河相连,是白龙行省与其他行省水上交通的唯一河道。莫孤雁由高处坠下,在潭水中逐渐下沉。潭水冰冷刺骨,使本来闭上眼只想静静死去的莫孤雁禁不住浑身哆嗦起来,睁开双眼,只见水中折射的月光格外的清冷凄人,身体的寒冷早已使他忘记了自己是个将死之人,忘记了慕容宛晴的告诫,求生的本能使他下意识地开始运功御寒。此时的莫孤雁心中一片空白,世间的哨烟、恩怨都因为这深深潭水的隔阻而变得与他再没有任何的关系,自己只不过是这个世间的匆匆过客,日月星辰依旧按照他们自己的规律周而复始地运转着,莫孤雁蓦然醒悟:只有将自己的生命融于天地之间,生命才是永恒的!想到此,所有对慕容宛晴的爱与恨都烟消云散,心头只有一片祥和与宁静。生,不再是那么值得留恋;死,也不再是那么令人畏惧,因为他已经感受到了天地的博爱与伟大!莫孤雁不再刻意压制体内蠢蠢欲动的灵力,任由它们在体内按照它们自己的方式奔流,如原野奔马,如飞鸟行空,无迹无痕。毒气果然就像慕容宛晴所说的那样,随着灵力的流动而游遍全身,疼痛刺激得莫孤雁的头脑更加清醒,他似乎清晰地看到了自己全身的每一条经脉,每一个窍穴都在痛苦地挣扎,都在灵力与毒气的冲击中暴涨欲裂,身体还在不断地下沉着,越来越大的压力使自己幸免于暴体而亡。莫孤雁什么都不再去想,任由它们自己争斗,只是用心体会这死亡的瞬间美妙,原来死亡的感觉也这般动人!体内与体外的压力同时激增着,仿佛在默契地维持着一种平衡,然而不断扩张的经脉、窍穴如同一个无底的深渊,贪婪地吸着潭水中不知凝聚了多少年的天地精华,灵力似暴雨后澎湃的河水,一次比一次更猛烈地冲击着脆弱的经脉,内外平衡终于被打破了,从脚底涌泉穴源源不断吸入体内的灵力跑哮着冲向头顶的百汇穴,莫孤雁感觉到身体要暴烈般的疼痛,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当莫孤雁逐渐有了意识后,首先感觉到的是一股沁人肺腑的幽香,然后才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置身在一张柔软的床榻上,从屋内的布置看这应该是一位富家千金的闺房,难怪屋里这么馨香怡人,想来那小姐定是十分讲究,突然屋子摇晃了一下,莫孤雁这才发觉这原来是一间船舱!莫孤雁起身下床,想出去透透气,这才发现自己只穿着贴身的内衣,而且不是自己原来的那件,显是被人换过了,自己的外衫也已被人洗过正挂在床头。莫孤雁穿戴整齐,感觉身轻体健,似是功力又有提高,刚来到舱门口,却听到门外两个丫环走过。 “小姐也真是的,平时从不让男子进入她的房间,这次竟让那个人睡在她的榻上,自己却搬出来住!”其中一个抱怨道。 “就是呀,我也觉得小姐此举有些不妥。”另一个附合道。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远,莫孤雁也不愿听她们说些什么,心下寻思:她们说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我,那位小姐又会是谁呢?想来是她救了我,并为我驱毒,那个人绝不会是宛晴,她既已下手害我,便绝不会再出手救我,宛晴的性格我太了解了。 第112章 这位小姐到底何许人也呢?真叫人费解!想不通便不去想,这是莫孤雁一贯的原则。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上,船正要河道上行驶,迎面吹来满含水气草香的暖风,莫孤雁贪婪地吸了一口气,极目四野,只觉视野一新天地开阔了许多,耳边传入许多微不可察的声音,竟是那么悦耳动人。“原来我怎么就没有发现世界原来竟是这等美妙!”莫孤雁心中惊奇,“看来我的功力确实提升了不少!” 这时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莫孤雁虽没有回头,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她与自己的距离,如同亲眼所见,而且这个人对自己没有敌意,这种感觉十分美妙而神奇,却又是实实在在的。 “几日不见,仁王的功力竟进步若斯,想必定有什么奇遇吧!”说话的竟是詹如画。 莫孤雁心中一惊,这才回过头来,“没想到救我的竟是如画大家,失敬失敬!” “仁王还未回答如画刚才的问题呢?”詹如画直愣愣盯着他。 “我也是醒来后便发觉自己的功力比以前提高了不少,想是大家为我驱毒时助我的缘故吧!”莫孤雁也是一头雾水。 “仁王真会说笑,我船在黑水河行驶,却见仁王漂浮在水上,便自作主张将仁王打捞了上来,几时为仁王驱过毒呀?”詹如画说道。 “哦?”莫孤雁一愣,“这么说你救我上来时我并没有中毒?” 詹如画摇了摇头,“仁王的功力更非一般的提升,而是也和如画一样,进入了“天人合一”之境,不然何以如画站在仁王身后时你不回头便已感觉了出来。” “这……我也不清楚!”莫孤雁便把自己如何中毒、如何跳水的经过讲了一遍。 詹如画听后也是秀眉紧皱,“虽然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我却可以肯定你是因祸得福,进入了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天人合一”的境界!” 詹如画说的没错,莫孤雁确实已进入了“天人合一”的境界。原来在潭水的巨大压力下,再加上莫孤雁体内灵力与毒气相攻伐,致使莫孤雁的经脉、窍穴容量不断加大,将潭水中的自然精华不断地吸入到体内,可光进不出怎么行,到了后来体内聚集的灵力越来越多,以致完全超越了身体所承受的极限,庞大的灵力虽已将体内的毒气全部压服住,可由于外界水的巨大压力,过多的灵力和毒气根本就无法以正常的途径排出体外,只有另觅他径,走投无路的庞大灵力在最后终于选择了头顶的百汇穴破体而出,也带走了全身的毒气,就这样,天地之间无尽的灵力不断从莫孤雁脚底涌泉穴进入体内,又从头顶百汇穴流入天地之间,如此在天地人三者之间周而往复,无有止境地循环起来,莫孤雁机缘巧合下跨过“地境”中“流风”、“星变”、“混沌”三层的修练,而直接进入了“天境”的层次,达到“天人合一”,从此可以尽情使用武技,而不用担心灵力枯竭用完了。而且更因与天地一体从此百毒不侵。但此过程却也是悬之又悬,若他没有中毒,或是没有跳入深不见底的白水潭,或是他没有从前深厚的修为,都不可能有这样的结果,而且如果他在这个过程中没有看破生死,超然于物外,而肆意压制压力运转,也只会毒发身亡,这些事当然他现在还不能明白,等他懂得了这些已是多年以后的事了。 第六十五章情义难了 “想不透就不要再去想了,世间有许多事都不是我们这些凡人所能想明白的。”莫孤雁释怀道,“大家这是要到哪里去?” “去大草原,我对那里的风土人情心仪已久,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去,这次既然已经出来了,便想到那里去看看,也算是了却自己多年的一个心愿吧。”詹如画来到莫孤雁身边,与他并肩站在一起。 “只怕这次又要让大家失望了,慕容宛晴兵分三路,其中一路便是从玛娜尔大草原登陆,从西面进攻我军,我已派黄时雨将军前去拦截,如今的大草原早已血雨腥风、宁静不再,大家还是就此止步。另觅他处吧!”莫孤雁知她不喜看到杀戮,提醒道。 “唉,为什么如画这个小小的心愿也那么难实现呢?”詹如画叹了口气,幽幽道,似是在问莫孤雁,又像是在问自己,也像只是一种感慨,谁都没问。 “莫孤雁也不忍见到杀戮,但我却不敢停下手中的刀,此时的心慈手软带来的只会是更大的杀戮和灾难。有时我也会害怕,害怕自己因此而喜欢上暴力和血醒,到时候想停也停不下来。现在我早已看透这些幻象,与其畏首畏尾,不如放手一博,即使被人指责为杀人恶魔又有何妨,损我一人名节而全天下人之愿已算值了,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莫孤雁选择了天下,天下也选择了莫孤雁。”莫孤雁放眼远眺,头一次向外人吐露心机,既然历史已经选择了自己,自己就要尽力做好,只是他太孤独了,他渴望别人的理解。 “如画相信仁王不会成为自己担心的那种人,因为仁王是天生的仁者,是绝不会因杀戮而喜欢上杀戮的,只会因为杀戮而更加的厌恶杀戮,如画只是希望仁王能坚持到最后,不要半途而废才好!”詹如画明白莫孤雁的良苦用心,也理解他内心的痛苦,才有了这番鼓励的话。 “前面就是平津渡,向西可入灰龙行省,向南可去盘龙城,不知大家要去哪里?”莫孤雁收回目光。 “既然无法逃避,如画只有选择去面对,大草原在任何时候都会有它的动人之处,如画还是想去看看。”詹如画的回答出乎莫孤雁的意料,看来他还是无法了解眼前这位神秘的美女,无法准确地揣摩她的心意,“于婆,在前面右拐,去灰龙行省!”詹如画吩咐道。 “大家船上好像只有女人,连撑舵的竟也是女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条船上恐怕只有在下一个男子!”莫孤雁好奇道。 “仁王猜的没错,如画极少与世间男子交往,故尔连船上的所有下人都只用女仆从不用男仆。”詹如画坦言道,“世间男子少有能令如画想见的,靖亲王紫炎毓秀风华绝代算是一位,燕华才子玉冰楼文才风雅天下无双也算一位,扫北王世子诸葛缘化相貌出众人称“玉面金蛟”如画也恨无缘相见,除此三人之外,若非万不得已,如画不愿违心相见。” 见她提到的三个人中并不抱括自己,莫孤雁心中泛起一种酸酸的感觉,隧又自我安慰道:也罢,自己在世人眼中只不过是一个贼而已,一个窃国大贼,谁又会把这样的人放在心上呢?他性格随和不羁,却又颇为自尊,既然别人不欢迎我,我又何必留在这儿讨人嫌呢?心中苦笑不已,旋又解开心结,冲詹如画一抱拳,施了一礼:“大家施手援救,莫孤雁感激不尽,他日若有机会自当相报,奈何在下俗务缠身,不便打扰,就此拜别后会有期!” “你当真要走吗?”詹如画盯着莫孤雁眼神幽怨道,“我把你从水里捞上来,连你的衣服也都是我亲自帮你换的,你却一醒来就要走,难道就不能暂时放一放你的军国大事,留下来多陪我几天吗?你今日一走,恐怕以后就再也不会到如画这儿来了,对吗?” “非是莫孤雁不尽人情,大敌当前,我身为首领岂能不在军中,勿怪!”听她这么一说,莫孤雁心中升起异样的感觉,但话一出口,若是此时收回岂不显的自己太小气,没有肚量。 詹如画突然笑了出来,像个开心的小女孩,好久才止住笑容正色道:“我终于看到你人性的一面了,每次见到你,你都是一副与世无争的可恶样子,让人家总感觉自己在你面前是个俗人,所以老想报复你一下,刚才我故意没有提到你,没想到你果然生气了,还竟然要走,你身上还是有人类的弱点嘛!” “唉!”莫孤雁叹了口气,事情原来如此,自己竟又遭她耍了!“为什么总要看我出丑你才高兴呢?莫孤雁不过一介凡夫俗子哪有你想的那么清高,你太高看我了!就算你不那么说我也一样会走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更何况莫孤雁此身早已非我一人所有!” “我知道你早晚都会走的,这是我阻止不了的,但离开时的心情却可以有很大的区别,我可不愿看你负气离开。”詹如画一脸女儿情态,央求道:“好啦,别堵气了,算是如画不对还不行吗?而且,难道你就不想看看没有你仁义军会是什么样子吗?你就真的不想知道你的那些手下在没有你时会做些什么吗?仁义军为拯救天下人而存在,它应该是属于天下人的,而不是只属于你一个人,你为什么不看看天下人是怎么对待仁义军的呢?” 后面的话完全说到了莫孤雁的心里:是呀,国不可一日无君,但无君之国不正是检验谁忠谁奸的最好时机吗?自己何不趁机会躲在暗处观察他们的举动,必要时再现身呢?这才打消了立即离开的念头。 见莫孤雁不再坚持要走,詹如画喜上眉梢,“这就对了嘛,和如画一起谈武论道不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吗?你也应该适时放松一下自己纵情山水了!” 就这样莫孤雁在詹如画那儿住了下来,每日喝酒聊天、游山玩水,却也逍遥快活。后来莫孤雁猛然想起紫炎毓秀功力高深,黄时雨他们恐非他的对手,这才匆匆辞别詹如画赶往黄时雨营中,等他赶到时,战斗早已结束,黄时雨铤而走险以命博命打败了紫炎毓秀,自已却性命垂危。莫孤雁心中懊悔不已,为黄时雨治好伤后便要连夜离开赶回苍龙城,不敢再耽误片刻,生怕再有什么意外发生,自己可要后悔莫及了! 第113章 慕容宛晴利用甲底藏兵之计,将二十万大军隐藏在船舱里,只露出十万大军在外面,三十万东路大军沿浴龙江一路北上。浴龙江是东、西青龙行省的天然分界线,在东青龙行省东部的东平关附近江入大海。从永固城过济水可入浴龙江。西青龙行省由于多年的征伐,兵力空虚,实力在北六省仅比冰龙行省强一些,又无险可守,乃是一个不设防的行省,只是在浴龙江西岸,为防止魔兽联军攻克东平关后便可以一马平川畅通无阻地入侵神龙帝国,诸葛青云发动百万民工历时六年终于筑起了一道人工屏障——长约几百里的青云堡垒群,打算一旦东平关失守,便退守此处坚拒魔兽联军。但此时的青云堡垒群里无一兵一卒,若非莫孤雁想稳步发展,不想像南七省的义军那样崛起的快,败亡的也快,而且是一败涂地,很难东山再起,卷土重来,此时的西青龙行省怕早已为仁义军所有。慕容宛晴早已闻过宋窗雨天水军的历害,当年的天水军曾将朝庭水师打的溃不成军,因此而名闻天下,对于素来擅长水战的天水军,慕容宛晴并不敢与他们在水上正面交锋,更何况自己的战舰里藏满了人,根本无法灵活作战,就更不是天水军的对手了,因此她选择了回避,在天水军还没有到来之前便在浴龙江西岸登陆,迅速挥师西进青苍平原。仁义军军师展清眺命宋窗雨率领水军五万坚守在济水河,以防慕容宛晴从水路偷袭永固城,命小将马鸣风、莫孤红莺和自己一同出征,在两省交界处扎下营寨阻击慕容宛晴的大军。莫孤雁下落不明,仁义军无人主事,军师展清眺本想请莫孤雁之妹莫孤红莺暂时主事,可莫孤红莺自认治军治政均与展清眺相差甚远,坚决让他来暂时发布号令抵御外敌,等打退官军之后再公布莫孤雁的死讯,到时候再由大家一同商议如何处理此事,因此现在的仁义军军政大权全都集中在展清眺手中,对抗东路军的重任全部落在了展清眺肩上。 两方大营连绵数十里,在青苍平原展开对决。 小将军马鸣风来到中军大帐,军师展清眺正稳坐帐中,马鸣风走到近前不解地问:“军师,不是说官军东路只有十万吗,怎么如今却多出了两倍人马?” “将军莫不是怕了吧?”展清眺缓缓道。 “怕?”马鸣风放声大笑,“马鸣风自生下来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叫怕,他来的人愈多我杀的便愈痛快!只是官军凭空多出二十万人马,足足是我军的两倍,平原决战我军处于绝对劣势,鸣风不知如何应对,特来问计于军师,望军师赐教!”言语甚是恭敬。 “将军请坐!”展清眺欣喜相让,马鸣风能够信服他,将帅同心这场仗才有打胜的希望,倘若将帅离心,则此战必败无疑。“其实当初探到慕容宛晴以三十万军兵分三路来进攻我们的时候,我便料定其中必然有诈,观前次慕容宛晴兵发南七省,大摆‘地歧阵’,便可看出慕容宛晴用兵在一‘稳’字,若无十全把握绝不敢贸然兴兵,以三十万官军破我三十万义军难比登天,慕容宛晴岂会自负到连这都不知道,所谓三十万不过愚人耳目而已,实则东西两路各三十万,南路空营而已,慕容宛晴如此雕虫小技也想瞒我,她也太小看我展清眺了!” “原来军师早已看破,那军师为何还要驻军于此,与慕容宛晴决战呢?如此做岂不是示敌以短自取灭亡吗?还有时雨将军,以区区五万人马如何能敌紫炎毓秀三十万大军呢?”马鸣风更糊涂了,军师明知如此为何还要这么安排? “将军莫急,听我慢慢道来。”展清眺胸有成竹,不急不慢道:“我在此扎营正是要示敌于弱,慕容宛晴早已知晓我军数量比不上她,而且仁王已为她所害不在军中,必然会轻敌,若我军初战失利后便随即撤军,再分兵减灶,慕容宛晴绝不会怀疑有诈,只会以为我军士兵日渐逃亡,已然溃不成军,等她率军轻进之时将军和随风将军从左右两翼领兵掩杀,不日便可到达指定的设伏地点,到时我军以二十万对敌官军三十万,又占有地利、人和,我军必胜!时雨将军虽只率五万飞云军进入灰龙行省,可这五万飞云军全部都是从大草原上出来的,与大草原各部落根系相连,这五万人马乃是五万火种,必将点燃大草原的熊熊烈火,大草原百万英杰将俱归我仁义军所有,紫炎毓秀区区三十万人马无异于以卵击石,他本人能不能活着逃回去还在两说!” “军师真乃神人也,事事料敌于先,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鸣风心服口服!”马鸣风对展清眺佩服得五体投地。 “清眺虽能知已知彼,却不过纸上谈兵而已,真正的沙场对阵全赖众将士舍生忘死,英勇杀敌,清眺一时疏忽将会致千万将士于死地,因此不敢不事事小心,处处提防,惟恐有一处胜负未分,寝食难安哪!”展清眺亦有自己的难处! “军师劳苦,营中将士不敢望怀,为了仁义军请军师多多保重!”望着展清眺清瘦的面庞,深陷的眼窝,马鸣风眼睛湿润,他终于明白了仁义军何以能以弱胜强逐渐壮大,因为上至仁王、军师,下至普通士卒都有一种舍我的精神,这就是仁义军的军魂,也是仁义军不同于其他义军的地方! 慕容宛晴并没有急于与仁义军展开大决战,她要先打败仁义军中所有的将领,使仁义军将士们看不到丝毫胜利的希望,将他们的意志彻底击垮,再大举进攻击溃歼灭他们。不击垮他们的意志,仁义军也只是一时失利,以后依旧会死灰复燃的,这就是慕容宛晴的性格,除恶务尽,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如果上次不是先有诸葛平步捣乱,后有皇帝紫炎庆急召她回师,南七省各路义军将无一幸免。 两军阵前,慕容宛晴顶盔贯甲,手提绣绒大刀,英姿飒爽地骑在自己的枣红马上向阵前观望。仁义军队列整齐有序,足见训练有素,纪律严明,这一点要整体高出南方义军一筹。队列前并列三骑,中间马上端坐一位面容清瘦文士打扮的年轻人,手摇鹅毛扇,正从容镇定地向官军这边观望;左边缎黄马上一员女将,脊背双刀,因面戴黑纱,看不清容貌,只见一比秀目满含杀机地狠狠盯着自己;右边那人她认的,乃是原护国军“忠王”马子胥之子马鸣风,手提裂马枪,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元帅,让未将打这头一阵吧!”原京都守备、现为慕容宛晴军中先峰的韩世劲上前请命,见元帅略一点头,韩世劲从背上解下双枪,打马上前来到两军阵中间,高声喝道:“我乃慕容元帅帐前先锋官‘双枪将’韩世劲,谁敢上前与我一战!”声若洪钟,说话间两手双枪转了个极为漂亮的枪花,官兵一阵喝彩,鼓声如雷。 展清眺本欲先让马鸣风出战,先胜一场鼓舞士气,再诈败撤军诱敌,还没等他出声,旁边莫孤红莺抢声道:“军师,让我去战慕容宛晴吧,我要杀了她为我哥哥报仇!”想到哥哥的死,莫孤红莺两眼满含泪水,强忍着没有流出来。 展清眺一向自律严明可以对任何人都狠得下心来,都能大公无私,可不知怎么的,面对这个性格有些孤僻的女子,他总是无法硬着心肠坚持自己的原则。此时此刻谁都可以出战,惟独莫孤红莺不能出战,她极有可能因为莫孤雁的死失去理智而与慕容宛晴拼命,若她胜了,慕容宛晴很有可能会大举进攻,于大局不利;若她败了有个闪失,自己无法向死去的仁王交待,这些他都清楚的很,可当他的目光触及到莫孤红莺凄楚衷婉却满含恨意的眼神时,却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小心从事,不可勉强!” 莫孤红莺感激地望了他一眼,抽出双刀打马上前。 韩世劲见来的是一员年轻的女将,很是不屑,心道:既便我赢了你,别人也会说我以大欺小,胜之不武!打量了莫孤红莺几眼,为难道:“姑娘,请回吧,我不想和你打,麻烦你们另外换个人出来!” “我也不想和你打!”莫孤红莺冷冷道,连看都不看韩世劲一眼,只是狠狠地盯着慕容宛晴。 “姑娘不打,那你来干什么?”韩世劲有些发懵,打了这么多年仗,头一次碰到这种事。 “你去把慕容宛晴换上来,我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今日战场之上,国恨家仇我要与她一并做个了断!”莫孤红莺狠声道,她恨慕容宛晴更甚紫炎庆,紫炎庆害得她家破人亡,慕容宛晴却害死了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使她更加孤苦无依。 “姑娘,临阵换将无异于临阵脱逃,恕我难以从命,姑娘要想与我家元帅决战,就请从韩世劲的尸体上踏过去吧!”韩世劲双枪展开挡住去路,但莫孤红莺不先动手,他自视清高也不便抢先出手。 “哼!”莫孤红莺冷哼一声,便不再理他,暗中运气,提高声音冲韩世劲身后的慕容宛晴喊道:“慕容宛晴,可敢与我莫孤红莺一决死战?” 慕容宛晴在后面正看的纳闷,这两人怎么还不打,折腾什么呢?这时听莫孤红莺这么一喊才明白过来,原来她是要给自己打,心中有些不解,却还是拍马提刀上前。示意韩世劲暂切退下,冲莫孤红莺一拱手:“这位姐姐为何要与宛晴决战,我虽不解,却还是前来应战,还望姐姐手下留情!”虽然莫孤红莺对自己说话很冰冷,但慕容宛晴对她却有一种莫名的好感,因此说话相当客气。 “哼,既是死战,便应以死相拼,何来相让?”莫孤红莺狠狠道,仇人就在眼前,她心情如何能好,如何能以礼相让。 第114章 “我与姐姐素昧平生,今日初次相见,姐姐为何像是与我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宛晴着实不解。”慕容宛晴依旧毫不动怒,微笑道。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做戏的功夫却入木三分,难怪连我哥哥莫孤雁都会栽在你的手上,若非亲眼相见谁会相信你温柔的外表下竟会是蛇蝎心肠!枉我哥哥对你一往情深,为了你不惜辜负痴情于他的心梦小姐;为了你们慕容家,早年更不惜偷去山川平的意图谋害慕容将军的毒药,结果被他逼得坠入山崖,幸得天佑良善大难不死;后来他与二哥哥何若日又勇闯山川府要刺杀山川平为你父慕容狄报仇雪恨;他对你们慕容家可谓情深意重,不想最后却死在你手上!我哥哥是我唯一的亲人,也是莫孤家唯一的男丁,此仇如何不深?”莫孤红莺为哥哥鸣不平,将以往真相全都说了出来。 “姐姐原来是莫孤雁的亲妹妹,难怪要找我寻仇!你哥哥确是为我所害不假,可我与他之间仅限于立场不同,各为其主,我与他的仇怨只是国仇,至于姐姐所说的他为慕容府所做的事,宛晴从未听过,想是姐姐弄错了,说我与他有什么私情,更是子虚乌有,含血喷人!姐姐若想替兄报仇,宛晴奉陪到底,但也用不着诬蔑宛晴的清白吧!”慕容宛晴脸色一寒,摆出要打的架式。 “我现在反而不着急和你打了!”莫孤红莺冷笑一声,“我且问你,慕容府上可曾在二十多年前收养过两个弃婴?”见慕容宛晴脸露惊异,却还是点了点头,莫孤红莺接着道,“他们一个叫‘小雁’,一个叫‘小日’,七年后的一个晚上,他们两人无意中偷听到了管家慕容平的一个阴谋,原来他不叫慕容平,他叫山川平,乃是魔族派来的奸细,魔皇要让他下毒害死神龙国的军神慕容狄,两人震惊之余想的却是如何护主,于是便趁慕容平外出之余偷走了他用药,结果被他发觉,逼得二人坠入山崖,却不想两人并未死去,反而因祸得福修成绝艺,他们就是四年后名震天下的莫孤雁、何若日!” “啊!?”慕容宛晴失声惊呼,雁哥哥和日哥哥都没有死,他们当年竟是为了救我父亲才惨遭歹人迫害,可是雁哥哥现在在哪里呢,他已经被我毒死了,我竟然亲手害死了雁哥哥!我竟然亲手害死了雁哥哥!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第一次见到莫孤雁时便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觉,明白了莫孤雁何以临死时都没有怨自己半句,明白了莫孤雁最后想说却并没有说出的话,雁哥哥在喝我给他亲手倒的毒酒后却依旧在替我着想,而我不但辜负了他的深情选择了紫炎毓秀,还亲手害死了他!悔恨的泪水夺眶而出,慕容宛晴的心在滴血,意识早已错迷,心里更加冰冷。莫孤红莺此后又说了些什么,她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只是呆呆地愣在那儿,浑然忘记了这是两军战场,自己是官军统帅,忘记了跟前还有手持利刃要为莫孤雁报仇的莫孤红莺!‘雁哥哥’和‘莫孤雁’的音容笑貌同时浮现在眼前,合二为一,依旧是那善解人意的微笑,充满关爱的眼神,最后化为骷髅,烟消云散。 看到慕容宛晴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莫孤红莺突然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同情起她来,她看得出慕容宛晴对莫孤雁并没有彻底忘情,不然当她知道自己亲手害死了‘雁哥哥’时,绝不会有如此巨大的反应,杀死莫孤雁对现在的慕容宛晴来说已不再是一种成功,相反却是致命的打击!“你是不是后悔害死我哥哥了?”莫孤红莺柔声道。 “你不是想为你哥哥报仇吗?来吧,举起你的刀来,我绝不会还手的!”慕容宛晴惨然一笑,雁哥哥已被自己亲手害死,自己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毓秀亲王,宛晴对你不住了,您的错爱宛晴来世再报!慕容宛晴心中默念,把眼一闭,只等莫孤红莺利刃加身。 “你已经没有再杀的必要了,因为你的心已经心了!”莫孤红莺摇头叹惜说完便打马回去,留下呆呆的慕容宛晴一人独自待在原处。 第六十六章两军对决 双方将士都颇感奇怪,尤其是官军这边,不知莫孤红莺到底在搞什么鬼,刚才说要与慕容元帅打不与韩将军打,可如今元帅已经亲自出战了,她为什么还是不打,竟还回去了,元帅也真是的,怎么能让她就这么走了!韩世劲感觉事有蹊跷,打马来到慕容宛晴跟前,“元帅,您今天这是怎么了?” 连喊三声,慕容宛晴才回过神来,怅然若失道:“韩将军,我今天有些不舒服!” “元帅既然身体不适,就请暂切回去休息,这里的一切就交给未将吧,我会小心从事的!”韩世劲也早已从慕容宛晴的神态看出了异常,只是不知道她与莫孤红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身为下属,也不便深问。 “有劳韩将军了!”慕容宛晴客气一声,失魂落魄地回归本队,身为元帅她必须在军前压住阵脚,稳定军心,鼓舞士气,而不能自己一个人回营休息,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她自己必须这么做。 展清眺看到慕容宛晴的样子便已全然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莫孤雁与慕容宛晴之间的感情纠葛他也曾听华天凌提起过,知道慕容宛晴知晓事情的真相后会受到怎样的心理打击,但他并不想拿这件事来说事,他要在纯粹的战场较量上打败慕容宛晴,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莫孤雁并不想告诉慕容宛晴真相,否则在临死前他是不会不说的,展清眺不想违背莫孤雁的意志。没想到莫孤红莺在激愤之余竟将实情全盘托出,使慕容宛晴在精神上受到重创,有违他的初衷,事到如今,他已没有别的选择,只有按部就班地继续执行自己的计划,将官军打退,他要为仁义军的生死存亡,这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和使命,为了能完成自己的使命,他不惜牺牲一些仁义军中层将领的性命! 韩世劲没想到仁义军将领竟都是这样的草包,接连派出五员战将都被自己枪挑马下,看来以前听到的关于仁义军的传言都严重失实,过于夸大仁义军的实力了,一帮落草占山的贼能有多大出息,也就是骗骗那些愚昧的百姓吧,若非上次慕名容狩元帅轻敌大意折损了三十万大军,他们焉能猖狂至此!这此平原对决他们更是非败不可,只要再打败仁义军中头号猛将马鸣风,仁义军便再也无人可派了! 仁义军第六个出战的就是马鸣风,只见小将军裂马枪横握纵马如飞来到韩世劲马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就是韩世劲,上次攻打南七省义军联盟就有你的份,我没机会和你交手,没想到这次你还敢来,咱们就新账老帐一块算!”马鸣风傲然道,猛看到了韩世劲的座骑,“咦,这匹马乃是百万之中难选其一的宝马良驹,叫什么名字?”马鸣风素来爱马,更善相马,一眼便看出了此马非同凡响。 “此马名‘千里追风’,乃是我于山林中偶然捕得!”提到自己的坐骑,韩世劲自豪道。 “唉,如此神骏被你这样的人骑乘真是大材小用,明珠暗投,辱没了此马!这样吧,你把这马让给我,我放你一条生路,你看如何,一匹马换一条命,你也算赚了,不然待会儿我杀了你,这匹马还是归我所有嘛,你反倒连命都没有了!你好好考虑考虑!”马鸣风替神马鸣不乎。 “哇呀呀!娃娃休要猖狂,看我不取尔小命!”韩世劲气得暴跳如雷,吹胡子瞪眼,马鸣风口出狂言竟要夺自己的宝马,哪里把自己这个“双枪将”放在眼中!再不答话,舞动双枪直取马鸣风,非要让他尝尝“双枪将”双枪的害伤! 马鸣风本是故意气他,心下早有提防,只见韩世劲手中双枪每杆长约五尺,各有两个枪头,双枪四头齐舞,如转车般向自己攻来,不慌不忙,举起裂马枪以自己枪长的优势将对方攻势巧妙化解,与韩世劲斗在一处。马鸣风本有机会胜了韩世劲的,只是临来前军师有交待,此战只许败不许胜,且要败的巧妙,让韩世劲深信不疑,故此马鸣风瞅准时机,挨了韩世劲一枪,诈败而归,嘴里还极不服气地喊道:“韩世劲,不是我打不过你,只是小爷近日染了风寒身体不适不能尽展全力才会败在你手上,待我回去养好病再来与你决战!”说话间座下“霹雳狂雷”早已奔回已方队列。 韩世劲望着马鸣风落败而逃并不追赶,哈哈大笑:“小娃娃,你好生回去养病,我等着你!”心中却道:马鸣风虽比前面那五个强胜不少,可毕竟小娃娃一个,乳牙尚未长全也不过如此,是义军中酒囊饭蛋太多,才把他捧上了天! 连最勇武的“粉面霹雳”马鸣风都已战败,仁义军再无人可派,军师展清眺下令鸣金收兵,而官军在表面上可算大胜,士气再加高涨,也收兵回营。 慕容宛晴心神俱碎,深深陷入毒死莫孤雁的悔恨与自责当中无法自拔,完全失去了一般的冷静与理智,根本无力再指挥大军作战,回营后便将军中大权交给韩世劲,自己一个人终日呆坐帐中,水米不进,韩世劲摇头叹息,莫可耐何,只得将慕容宛晴现在的状况以飞鸽传书报到朝庭,希望朝庭能够派慕容宛晴的家人来军中劝解她,或另派他人来代替她。他哪知道此时的西路大军早已在草原联军的铁蹄下溃不成军,紫炎毓秀本人亦重伤而逃,险些丧命! 韩世劲第二天依旧来到两军营前叫阵,令他奇怪的是仁义军大营之中旌旗招展,却无一人出来应战,正在疑惑不解之际,猛见天空中一群麻雀在仁义军大营上空飞过纷纷落在里面,心中在喜道:“鸟雀最是怕人,从不敢在人多的地方降落,既然麻雀却敢落在仁义军大营,说明仁义军营中早已空无一人,好一个疑兵之计,好一个奸诈的展清眺,险些被你瞒过!” 第115章 说完亲自带领一队人马进入仁义军大营中察看,营中果然空空如也,甚至好多粮草都没有来得及运走,足见仁义军昨夜离开之时多么苍促。韩世劲笑道:“好一个金蝉脱壳之计,不过,十五万大军一夜之间全部撤离而且还能瞒过我军眼线,能做到这一点也算是难能可贵,仁义军果然名不虚传,看来是我低估他们了!但我绝不会让你们就这么在我眼皮底下溜走,传令下去,三军立即起营追赶仁义军,命令探马在周围百里仔细搜索仁义军的行踪,谨防误中他们的埋伏”韩世劲一声令下,三十万大军闻风而动。 头一天,东路大军谨慎行军,追出百里,根本就没有发现仁义军的影子,只见地上扔满了仁义军士兵丢弃的盔甲,到了傍晚时分,在一处小山坡上找到了仁义军在此休息用饭的地方,察看遗留在地上的灶台,足够做出十五万人的饭! 第二天,东路大军又追出百里,依旧没有发现仁义军的踪影,只是地上被丢弃的盔甲比昨日更多,还多了许多兵器,由此可见仁义军士兵有人已开始逃亡,可从傍晚发现的灶台推算仁义军人数却不减反增,已有二十万!韩世劲很是不解。 第三天,东路大军依旧行军小心,只追出百里,却还是没有追上逃跑的仁义军,地上的甲胄兵刃比前两日更多,灶台却足够二十五万人之用,这时探马来报,前面百里处发现仁义军的踪迹,只有七八万人。韩世劲恍然大悟,大笑道:“好一个狡猾的展清眺,明明士兵已逃亡过半,他却要不断增灶,想以此瞒过我去,却不想仁义军总共才三十万,他三线作战,如今哪来什么援军!传令下去,三军全力追赶,务必于明日天亮之前追上仁义军,将他们彻底消灭!”韩世劲再不起疑,轻军返击。 等到半夜,东路大军终于追上了在原地休息的仁义军,韩世劲一马当先,提高灵力高声喊道:“展清眺,你已无路可逃,何不束手就擒,或可免于一死!”夜深人静,声音洪亮,方园几里清晰可闻。 “韩将军,清眺早已在此恭候阁下多时了!”仁义军中忽然亮起无数火把,仁义军列队排开,个个精神抖擞,队前两人,一个是四天前见过的莫孤红莺,一个是仁义军军师展清眺,正端坐马上,手摇鹅毛扇,神态从容地冲韩世劲微笑。 韩世劲心中忽然涌起一种不祥的感觉,仁义军现在的阵势哪像是溃不成军、苍惶逃窜的样子,摆明了是以逸待劳早已设好了圈套专等自己往里钻呢!却还是不甘心就此认输,大笑三声:“你这阵势也只配哄一哄那些无知的小孩子而已,就凭你这七八万人马难道还想阻挡我三十万大军吗?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不要做那些无谓的事情了!” “韩将军为何还痴迷于梦中不肯醒来?我仁义军现在已非十五万而是二十万,梦随风将军早已奉我军令悄悄率领五万金鸡军下了金鸡岭,埋伏在你的左翼,你只所以现在只看到七八万人,是因为马鸣风将军率领另一半人马埋伏在了你的右翼。你这三十万人马日夜兼程,疲惫不堪,早已成强弩之末,如今又身陷我二十万大军三面包围之中,你认为你还能有什么作为吗?”展清眺道破天机。 “哈哈哈!”韩世劲放声大笑,“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吗?就凭你几句话也想吓退我三十万大军,真是可发一笑!” “唉,”展清眺叹了一口气再不理他,转身对身后传令官吩咐道;“击鼓!” 鼓声大作,仁义军将士闻鼓则进,在莫孤红莺的带领下各各争先恐后冲入敌阵,韩世劲率众迎上,与仁义军战作一团。正在这时官军左右两翼同时响起鼓声,又各有五万以上的人马从两侧杀来,韩世劲这才完全相信了展清眺所言非虚,自己这三十万大军确实中了人家的埋伏!官军接连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早已人困马乏,哪还有招架之人力,不多时便被仁义军冲得七零八落。慕容宛晴被韩世劲安排在后军大营歇息,这时外面的大乱早已惊动了心神不宁的慕容宛晴,强打精神出帐察看,只见外面火光连天,黑夜中两军混战成一团,心神巨颤恢复了些许理智:自己可是三军主帅,岂能眼睁睁看着将士们厮杀而无动于衷!吩咐亲兵牵马抬刀,勉强上马,在一众亲近的护卫下来到前阵,迎面碰到正杀的正盔歪甲斜浑身是血的韩世劲,上前问道:“韩将军,出了什么事,莫非是我军被人偷袭?”此时她神志稍复,尚未完全弄清发生了什么事。 韩世劲看到元帅形容憔悴,口唇干裂,声音沙哑,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风彩,只是在勉强支持着,却还要到军前亲自察问军情,心中着实不好受,跳下马来跪在元帅面前泣道:“元帅,未将该死,有负元帅所托,察事不明致使我军误中敌军埋伏,如今三面受敌,怕是支撑不住了,元帅快请亲率大军先行撤退,未将愿自领一支人马断后!” “此事不怪将军,全是宛晴一人的错,将军请起!事已至此,宛晴不敢独活,愿与众将士共存亡,以报皇恩!”慕容宛晴惨然一笑,丝毫没有埋怨韩世劲的意思,生死对她来说已没有多大区别,她倒情愿就这么死去,既算对得起朝庭,又能在九泉之下亲自去向自己的雁哥哥陪罪,争求他的原谅! “元帅万莫如此,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日暂切忍辱负重,他日再图后事也不算晚!”韩世劲劝解道,站起身来跳上战马又对慕容宛晴的亲兵道:“你们速速护送元帅离去,若有半点闪失定斩不饶!” 当下慕容宛晴不由分说便被一众亲兵簇拥着向后撤去,她虽极不情愿,奈何心力憔悴哪扭得过这些忠心护主的亲兵。 见慕容宛晴已经走远,韩世劲集结一队人马又杀了回去,这时一骑快马闪电般冲到韩世劲跟前,马上一员小将正是要抢韩世劲宝马的马鸣风。马鸣风亦是衣冠不整满脸鲜血,冲韩世劲笑了笑:“老韩,咱们又见面了,我的病已经全好了,你想清楚没有,这马你到底是让还是不让?” “不让,有本事你就动手抢吧!”韩世劲此时早已杀红了眼,哪还把这个“手下败将”放在眼里! “看来我只有采用最直接有效的方法来得到这匹神马了!”马鸣风再不答话,举起马枪来战韩世劲,单枪对双枪,两人各展平生所学,下手毫不留情。马鸣风的武技本要高出韩世劲一筹,怎奈此时的韩世劲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完全一副不要命的打法,马鸣风又心存顾虑,害怕伤到韩世劲座下的宝马,如此一来两人反倒战成了平手,高下难分。 慕容宛晴一撤走,官军更无心恋战,纷纷后退逃命,仁义军势入破竹,三路人马终于杀到一处,拧成一股绳,实力更大。梦随风手提勾连枪来到了马鸣风跟前,见他苦战不下,高喊一声:“马兄弟,要不要哥哥帮忙呀?” 马鸣风一看梦随风已带人杀到,心头大喜,知道仁义军此战已胜,但一看梦随风手中兵器连忙摇头,原来梦随风的勾连枪不同于马鸣风的裂马枪,勾连枪枪头扁平,枪头与枪杆连接处多出一个弯月状的横钩,锋利异常,专削马腿,马鸣风战了这么久都战不下韩世劲就是因为怕害伤了“千里追风马”,哪里敢让梦随风这马的克星帮忙,连忙出声道:“哥哥的好意小弟心领了,只是哥哥一出手这匹宝马多半也保不住了,也让这老小子小瞧了我,哥哥自去便是,就是耗我也能耗死他!” “贤弟自己多加小心,哥哥先去了!”梦随风拍马而去,随莫孤红莺一同追剿逃走的官军。 战场之上留下累累尸首,既有官军的,也有仁义军的,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军师展清眺早已领大军一路追杀了过去,战场后方只剩下马鸣风和韩世劲两人还在厮杀,战了一夜,两人体力都耗损甚巨,只是谁也不肯相让非得拼出一个死活来不可。“粉面霹雳”马鸣风到底年轻力强,又技高一筹,逐淅占了上风,趁韩世劲一错神的工夫挑开韩世劲的双枪,枪头直刺韩世劲胸膛而去,韩世劲大惊失色,心道:“我命休矣!”枪到韩世劲胸前还有一寸,马鸣风收枪回来,枪杆背后,趁两马错镫的当儿枪身横扫韩世劲的后腰,韩世劲口喷鲜血栽于马下,刚想起来,马鸣风手中枪头已指在了他的喉咙前,韩世劲颓然道:“我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要杀你此时焉有你的命在?你走吧!”马鸣风收回裂马枪,原来马鸣风觉得自己夺了人家心爱的宝马,再要杀死人家于心不忍,故而刚才手下留情,只是将他扫下马来,却并没有杀他。 韩世劲站起身来,走到爱马跟前依依不舍地把爱马的头揽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宝马似乎也已意识了即将与主人告别,神情有些落漠,好半天韩世劲才推开马头,来到马鸣风跟前突然单膝跪下,诚恳道:“我观将军亦是爱马之人,只望将军往后能善待此马,万莫委屈了它,韩世劲感激不尽!”说完起身离开,始终没有再回头看爱马一眼。 看着韩世劲踉踉跄跄离去的背影,马鸣风感慨道:“此人能为爱马而向人下跪,也算是我辈中人!”心下不由起了惺惺相惜之意,只到再也看不见韩世劲的身影,这才牵过“千里追风马”追赶大军而去。 此一战仁义军大获全胜,官军损兵折将伤亡惨重,仁义军乘胜追到西青龙城下,大有一举攻占整个西青龙行省之势。逃亡的过程中慕容宛晴眼睁睁看着手下将士不断死去,心如刀绞,把对莫孤雁的愧疚强行压在心底,退到西青龙城时已完全走出了心里阴影,收拾残兵败将拒守西青龙城。 第116章 此战中仁义军也伤亡将近七万之众,以十三万大军久攻西青龙城不下,只有望城兴叹的份,粮草用尽,仁义军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正在仁义军粮草用尽,新的粮草还未运到的节骨眼上,西青龙城忽然来了二十万大军,“血龙舞云旗”迎风飘舞,官军又来了援军!展清眺一声叹息:我军危矣!他搞不清楚官军怎么会凭空钻出来二十万大军,他的情报准确地显示着朝庭最近并没有大的兵马调动,这二十万大军更不可能是慕容宛晴提前埋伏好的,这二十万大军到底从哪儿来?主帅是谁?他百思不得其解!就连慕容宛晴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多出二十万援军,此时她知晓西路大军惨败,紫炎毓秀重伤的消息,谁还会来援助她呢? 二十万神秘大军在西青龙东扎下营寨,与仁义军东西对峙。 仁义军大营中,军师展清眺猛然想到一个人,一个令他坐卧不安的人——东平关元帅诸葛青云,此人手上握有百万雄兵,也只有此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使二十万大军神速而至! 展清眺没有猜错,傍晚时分慕容宛晴便接到城外一封来信,信中明言这二十万大军正是从东平关悄悄调来的,领兵的正是元帅诸葛青云!原来靖亲王紫炎毓秀率领三十万大军在玛娜尔大草原吃了大亏,使他对仁义军的实力有了重新的认识,更加担心起慕容宛晴的处境来,这才飞鸽传书请求诸葛青云出兵相救,诸葛青云本是有重任在身,不敢擅离职守,但考虑到慕容宛晴乃是以故元帅慕容狄之女,自己和慕容狄有多年同僚之谊,私交甚厚;二来慕容宛晴一旦溃败,则西青龙行省必然失守,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青云堡垒群便再无用武之地,东平关百万大军将成为一支孤军,彻底失去朝庭的物资支援,权衡再三,决定出兵相救,并亲自挂帅,以求速战速决! 慕容宛晴连夜出城拜见诸葛青云,两人分宾主落座,慕容宛晴便将此战的经过前前后后、详详细细全部告诉了诸葛青云,甚至连自己与莫孤雁之间的情感纠葛也毫不隐瞒。诸葛青云听后半天怅然大语,这不由使他想起当年自己和慕容狄同时爱上慕容宛晴之母叶紫苏,只可惜叶紫苏选择了慕容狄,他为好友高兴的同时也暗自神伤,至今仍是独身未娶,不想今日紫苏的女儿又要面临同样的境遇,叹了口气:“晴儿,世事莫测,最是弄人,谁都无法事事如意,听叔叔的话,把过去的不愉快统统忘记,振作起来,不然你九泉下的父母不知要有多伤心,还有莫孤雁,他之所以在临死时都没有告诉你事情的真相,正是因为他不愿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为了所有关心你的人,你应该开心起来!”诸葛青云不由也暗自喜欢起莫孤雁来,他太像当年的自己了,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 “我也明白这些道理,可我真的无法释怀,当我知道雁哥哥私下为我们慕容家付出了那么多,最后却死在了我手上时我连死的心都有,我欠他的太多了!”在这位从小疼爱自己绝不亚于亲生父亲的叔叔面前,慕容宛晴真情流露。 “这不是你的错,只怨天不作美,才会使你们阴错阳差地有了这段孽缘,其实你也是其中的受害者!”诸葛青云安慰道,“直到今天我才晓得了慕容兄竟是被奸人所害,你放心,我会替你爹报仇的!” “云叔叔,爹爹的仇晴儿想自己去报!”想起父亲的惨死,慕容宛晴心中发狠。 “这样也好,晴儿,咱们当务之急是击退仁义军,照我推测他们应该支持不了多久了,明日叔叔亲自出战,若是他们肯弃暗投明,咱们就网开一面,既往不咎,倘若他们死不悔改,我们便同时出击,将他们彻底歼灭,永绝后患!”诸葛青云急着赶回东平关,只求速战速决。 “云叔叔,以晴儿对他们的了解他们是誓死不降的,明日一战再所难免,只是其中有个叫莫孤红莺的,是雁哥哥的亲妹妹,也是莫孤家的唯一后人,晴儿希望云叔叔能放过她!”慕容宛晴恳求道,她要尽量弥补自己对莫孤雁所犯的罪过。 “唉,好吧,叔叔答应你!”诸葛青云点头道,他又何尝不为莫孤雁家感到婉惜呢,四大家族同气相连,如今却只剩下三家了。 第六十七章奇峰迭起 两军阵前,诸葛青云凝视着展清眺清瘦的面庞,心中婉惜:此人的确是个军事奇才,只可惜不能为我所用!却还是例行公事式地游说道:“展先生,据我所知,你们的仁王莫孤雁已然身亡,义王何若日又远在魔族,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如今的仁义军群龙无首,既使不为外人所灭,内部分裂亦是迟早的事,以先生一人之力能挽救仁义军的败局吗?” 展清眺微微一笑,纠正道:“元帅此言差矣,即便仁义双王都已不在人世,仁义军上至高级将领、下至普通士卒都甘愿为‘仁义’同竭最后一丝力气,流尽最后一滴鲜血,只要还有一人活着仁义大旗就绝不会倒下,元帅说我仁义军四分五裂只是杞人忧天而已,此事绝不会发生在仁义军身上!” 诸葛青云哈哈一笑:“先生也太过自信了吧!如今整个灰龙行省都已完全为黄时雨所控制,草原各部落也都臣服于他,先生还能调得动他吗?毕竟黄时雨信服的人是何若日和莫孤雁而非先生,两人全都不在,他又怎会听命于你呢?先生现在是孤军作战勉力维持,我大军一动仁义军便会土崩瓦解,我说这话绝非危言悚听,先生自己心里也明白的很,与其到那时沦为阶下之囚,不如及早弃暗投明,先生就不为自己想想吗?” 展清眺面色不改,心中却涌起了千层巨浪。诸葛青云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黄时雨本来就有自己的势力,可以成就一番事业,他之所以改投仁义军正是由于两王的缘故,如今两王都不在了,黄时雨又素与自己不和,岂会再听命于已?但一想到两王对自己的信任,心头又平复下来,微笑道:“仁王在世之时早就有言在先,时雨将军和他的飞云军可以随时离开,时雨将军此时离开并不算背信弃义,仁义军中无一人可说他的不是,清眺初遇二王便被委以重任,此恩此德清眺唯有一死方能相报,值此,危亡之际,清眺怎敢为一已之私而弃大义于不顾?元帅若以为只凭二十万大军便可吓退仁义军的话,也太不把仁义军放在眼里了!” “唉,”诸葛青云叹了口气,“晴儿说的没错,仁义军果然是宁折不弯,既如此我们就只有在刀兵上见个真章了!” “仁义军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展清眺绝决道,一脸坚定。 话音刚落,两军南方突然烟尘滚滚,紧随着巨响传来,大地都在颤动。正欲交战的双方都停了下来,满脸疑惑地盯着南方,待到声音越来越近,烟尘逐渐散去,双方这才看清楚,又来了一队人马!等到这一队人马停到两军阵前,双方都不由为这支军队动容,二十万青一色的骑兵,人人身配弓箭,又是亏骑兼备!令行步止,大地这才停止颤动!为首一员将领一骑白马,一身亮银盔甲闪闪发光,手中九擒龙戟斜指地下,正威风凛凛地望着双方;左过一员女将一身华丽的兽皮衣裙,手执长鞭;右边一员将领眉清目秀,墨绿色头发,手提断魂枪。 看到为首那人,展清眺大喜过望,那正是他们以为已死去的仁王莫孤雁!仁王没有死,仁王来救我们来了!展清眺激动得热泪盈眶!来的正是莫孤雁不假,他左手边的是狄戒族女族长央金卓玛,右手边的乃是木纹龙。 那天莫孤雁带着木纹龙和央金连夜离开灰龙城,向苍龙行省赶去,等他们到了武雄关时天已放亮,木纹龙也已醒来,人还想走,只可惜马已经坚持不住了,央金也吵着要吃东西,此时莫孤雁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了,虽然武技修炼到他这种境界的人十天半月不进食都无大碍,但考虑到有伤在身的木纹龙需要休息,马儿也要喂喂草,也就停留了下来,领二人进了一家饭馆叫了个单间,嘱咐伙计好生喂马。 自从木纹龙醒来,央金就开始叽叽喳喳讲个不停,把木纹龙昏迷以后发生的事全部讲给了木纹龙听,令她自己也感到奇怪的是有莫孤雁在身旁,她竟一点也不害怕木纹龙了,反而觉得木纹龙挺可爱的。 木纹龙听说莫孤雁救了自己表哥,也救了自己,心存感激,“先生救命之恩,纹龙感激不尽,不知先生尊姓大名,也好让纹龙铭记于心!” “我就是莫孤雁,这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要说感激也应该是我感激你们才对,你们为我和敌人以命相搏,而我能做的却只是帮你们治一治伤,有时我真想那些阵亡的将士、受伤的人是我自己而不是你们,看着你们有的受伤,有的倒下,我的心比谁都痛!”莫孤雁双目泪花闪动。 木纹龙最看不起的就是男人掉眼泪,可当他看到莫孤雁流泪时,却平生头一次意外地感动了,这不是为自己而流的软弱的眼泪,而是对死去的战友的一种怀念,一种悲壮的感觉涌上木纹龙的心头,在那一瞬间他明白了这泪水背后的伟大,那是一种悲天悯人的胸怀!他终于明白表哥为什么那么死心塌地地追随莫孤雁了,表哥是被这种包容天下的伟大胸怀感动了! 央金头一次看到男人哭泣,她不明白眼前这个神一般的男子为什么会突然流泪,只是看到他流泪自己心里酸酸的,也跟着噼哩啪啦地掉起泪来! “纹龙,你的伤我只能替你恢复一部分功力,要想全部恢复并有所提高的话必须找一个修习纯正黑暗心法的人帮你固本培气,我二哥何若日就是这样的人,他修习乃是至阴至柔的暗夜心法,我想让你去魔族,不知你愿不愿意?” 第117章 莫孤雁提起木纹龙的病情。 “去魔族!”木纹龙一惊,在扈尔特时他的师兄弟中就有魔族的,他对圣魔帝国的发达文明向往已久,听说仁王要让他去魔族心下大喜,连忙道:“我愿意!什么时候动身?” “你先别急着答应,我不仅仅是让你去那里疗伤,我还希望你伤好后能继续留在那里,我二哥此次去魔族身肩重任,只可惜他身单力孤,身边助力太少,我希望你能助他一臂之力,看到他统一整个魔族!这是一项非常艰巨的使命,困难重重,还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所以你要想清楚,我是不会勉强你的。”莫孤雁把问题的严重性全都坦白出来。 “统一魔族!”木纹龙更加吃惊,他只知道义王何若日去了魔族,却没想到他竟是怀着这么大的目标去的!他非但没有感到丝毫畏惧,相反内心里却兴奋不已,越是艰难越富挑战性的事情他便越觉得的刺激,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仁王和义王了,他们不但要统一人族,竟还要统一魔族,他们的志向果然远大,跟着他们混果然够刺激,当下意气风发,豪情万丈,斩钉截铁道:“我去,只是麻烦仁王知会我表哥一声,请他代我照顾我家中老母。” “你真的要去?那我怎么办,你要对我负责任的!”听木纹龙答应下来,这一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央金卓玛心中焦急。 “什么负责任?我可从来没对你做过什么!丫头,你可别冤枉我!”木纹龙急道,但有莫孤雁在旁,他又不敢吓唬央金,说话客气了许多。 “谁让你叫我喜欢上你了呢,你就要对此负责任,休想一走了之,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你去魔族我也去魔族,省得你见了那些魔族妖女起歪心,我得时时刻刻看着你!”央金卓玛振振有词,大草原上民风开朗,女孩子从不扭捏作态,都敢于大胆直接地表达心中的爱意。 木纹龙将央金拉到一边,凑到她耳边小声恐吓道:“我可是非常好色的,小心我趁没人的时候强暴你!”并故意做出一副色迷迷的样子。 “随便你吧,反正早晚都是你的人,只是……只是别在这里好吗?”央金脸色羞红,还望了莫孤雁一眼,示意木纹龙找个没人的地方。 木纹龙差点没当场晕过去,坐回座位只顾埋头吃饭,再也懒得理她,自己也真是够倒霉的,无缘无故惹上这么个难缠的女人,看来这辈子是休想甩掉她了!唉,看她长的也算蛮俊俏的,只是这性格太让人受不了,认命吧! 看到两人的趣样,莫孤雁摇头苦笑,这两人就像两个孩子一样,猛然间他发觉自己和他们相比老了许多,感觉自己好像和他们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可自己才二十二岁呀!也许是经历了太多的苦难和磨难,使他对世事沧桑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使他过早地成熟起来,以致有了与实际年龄不相称的苍老,莫孤雁不由为自己感到莫名的委屈,自己似乎从来就没有过青春年少,看到两人的孩子气,心里很是羡慕,把自己眼前的饭菜也推到木纹龙面前看着他吃,像个慈祥的长者。 “谢谢三叔!”木纹龙不自觉地也像黄时雨那样叫了起来,话一出口才觉得唐突,俊脸一红,“我这样称呼,您不介意吧?” “没关系,随便吧!”莫孤雁一笑,示意无妨。心中却叹惜自己可能真的老了,连刚认识的木纹龙都这样称呼自己!唉,一切都是天意,顺其自然吧,自己又何必勉强呢!莫孤雁收拾起情怀,“纹龙,等你伤势稍微好转以后,你便启程,我两个月前接到二哥的飞鹰传书,魔神教起了内讧,我希望你能尽快赶去,帮他度过这个危机。” “一切听从三叔吩咐,咱们现在去哪儿?”木纹龙答道。 “回苍龙行省,我怕我这么久没在军中会出什么大乱子。”屈指算来莫孤雁已离开军队三个多月了。 “就咱们三个?”木纹龙停下手中的饭,“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咱们现在回去也起不了多大作用,要我说还不如从草原上调集二十万人马一同回去,那样多刺激,即便真个出了乱子咱们也有足够的力量应付呀,反正现在灰龙得省平安无事,根本用不到这些人马,闲着也是闲着。” “你说的也有道理。”莫孤雁沉思道,现在苍龙行省缺少的就是兵力,有了足够的军队一切问题便都迎刃而解了,“这样吧,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再回去一趟。” “不用,如今武雄关由定风守着,让他回去就行了,您还是留下给我疗伤吧!”木纹龙拦住道。 “纹龙,你的行事作风太像我二哥了,我真不知道你们两个在一起会把圣魔帝国搅成什么样子,就算不是天翻地覆,我看也差不多了!”莫孤雁叹道,不由想起远在万里之遥的二哥,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一个人应对那么复杂的局面一定异常艰难,心中暗暗为他祈祷起来。 “也该有人去给他们搅一搅了。”木纹龙自信地一笑,对未来充满了想望。 莫孤雁又苦笑一下,木纹龙和何若日一样,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他们两人联手,圣魔帝国从此难得安宁了! 就这样,他们找到张定风,让他回灰龙城调来二十万草原骑兵,本来黄时雨也坚持要来的,刘若华用莫孤雁的话将他强行压住,才绝了他这个念头。莫孤雁率领二十万骑兵星夜兼程赶往苍龙城,等他来到苍龙城才知道军师展清眺早已率大军迎敌去了,仁义军军粮用尽,展清眺已命人来向太守刘金吾催了好几次粮草了,刘金吾有粮却找不到人马来运,组织老百姓太慢,正一筹莫展绞尽脑汁地想办法。这时传来仁王归来的消息,刘金吾衣服没穿好便跑出来迎接,将莫孤雁迎到府中,把此时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莫孤雁作了汇报,莫孤雁知道事情紧急,命每个士兵都背上三十斤粮食,这样二十万大军也能带六百万斤,可以缓一缓燃眉之急,余下的让刘金吾组织人力尽快运去。蓝儿听说公子平安归来,在丫环的搀扶下赶来见他,看到蓝儿苍白憔悴的面庞,虚弱的身子,莫孤雁心头很不是滋味,但事情紧急,时间紧迫,好言宽慰后便匆匆上路,这才来得及在两军开战前及时赶到。 看到哥哥没死,莫孤红莺喜极而泣,拍马来到哥哥跟前,“哥……”半天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红莺,此地不是讲话之所,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再说。”莫孤雁给妹妹一个鼓励的眼神,打马来到军师展清眺跟前,“军师我已带来六百斤粮米,可暂解一时之需,大批军粮刘太守随后运到,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委屈军师了!”莫孤雁十分感激展清眺在这段特殊的日子里苦撑大局。 “一切都是清眺该做的,王爷既已归来便请主持大局,对面二十万大军都是东平关元帅诸葛青云带来的。”展清眺胸中酸甜苦辣,千言万语,话到嘴边却只是静静地说出这几句话。 “嗯,军师暂切退后,一切都有我来安排!”莫孤雁点头道。 这时马鸣风牵过“千里追风马”来到莫孤雁跟前,笑呵呵道:“三叔,恭喜你逃过一劫,你看这匹马如何?” 莫孤雁凝神打量起眼前这匹白马来,个头与自己骑乘的这匹马差不多少,气质品相却是天壤之别,他虽并不十分懂马,但一眼就看出此马非同凡响,竟下意识地跳下马来到这匹马的跟前。“千里追风马”自别旧主以后便始终郁郁寡欢,眼神也暗淡下去,此时莫孤雁来到近前用手轻轻抚摸它缎子般光滑的脊背,追风马竟心有灵犀似地眼神明亮起来,将头顺从地埋到莫孤雁的怀里,莫孤雁喜上眉梢,赞叹道:“果然是好马!” 马鸣风见他喜欢,心中大喜,上前介绍道:“三叔,此马名‘千里追风’乃是世间罕见的极品,普天之下恐也只有三叔才有资格骑这匹神马!而且此马十分有灵性,只有令它心折的人它才会甘心臣服,它初见三叔便如此表现,显然已经认可了三叔,您何不骑上一骑!” “好!”莫孤雁大喜,纵身上马,此马果然十分恭顺,不像对待其他人那样。莫孤雁双腿略一使劲,宝马心有灵犀,蹬开四蹄健步如飞,十分轻快,果然是神骏,举止之间有一种帝王之姿。莫孤雁纵马驰骋了两圈,此马似已与莫孤雁融为一体,可随意驱驰,刚想叫它向东,它已然往东,刚想让它往西它已然往西,好像能够猜透主人的心思一般,莫孤雁更喜,心中豪气涌动,手中九胜擒龙戟长空一挥,一式“青霞出海”,一道青色长虹不着边际地划过长空,千里追风马似是被主人的豪气感染,又似为找到命中的真正主人而欢欣,也前蹄跃起高空,配合起主人的英姿,人中之凤,万中蛟龙,盛世帝王之相,引来仁义军雷声喝彩! “莫孤雁果然人中龙凤!”诸葛青云由中衷赞叹道,“小小年纪已入‘天人之境’,年青一辈恐已无人是他对手,二十年之后的天下将是此人的天下!”从莫孤雁刚才那浑若天成又若神来之笔的随意一挥,诸葛青云已看出莫孤雁早已进入‘天境’的修练。 看到莫孤雁生龙活虎地站在面前,慕容宛晴心如潮涌、翻腾不已,她已不再关心莫孤雁为什么喝了‘断肠酒’却并没有死,她只在感激老天再一次使自己的雁哥哥死里逃生,将他再一次送还到人世上。看着眼前陌生却又熟悉的雁哥哥,慕容宛晴忽然痴迷起来,天地间的一切都变得那么不真实,当自己‘死去’多年的亲人突然有一天出现你面前时,谁都会产生这种错觉:“雁哥哥,真的是你吗?” 第118章 慕容宛晴痴痴道。 “宛晴?”莫孤雁注意到慕容宛晴的异样。 “哥,我……我已经将事情的真相都告诉她了!”莫孤红莺声如蚊蚋,低下头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鼓足勇气承认自己的错误,等待大人的责罚。 “唉,瞒得了一时,瞒不过一世,让她知道也好,有什么话大家可以敞开来说!”莫孤雁叹了口气,没有丝毫责怪之意,拍马来到官军军阵前,先冲诸葛青云一施礼:“诸葛前辈,晚辈莫孤雁这厢有礼了!”“贤侄不必多礼!”诸葛青云见莫孤雁此情此景下还不失礼仪,心中喜爱,为故人高兴。当年他与莫孤雁之父莫孤艾,莫孤红莺之父莫孤蓬,慕容宛晴之父慕容狄都是世家子弟,从小一块玩到大,后来各自有了自己的事要做才逐渐少了来往,后来他听到莫孤艾通敌消息,连夜赶回京都,只可惜等他赶到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莫孤家被满门抄斩,定南王府早已成了一片火海,但他始终相信自己的好友是清白的。今日见到故人的儿子已长大成人,且年少有为,他怎不高兴!知道他与慕容宛晴定是有许多话要说,识趣地闪到一旁。 “宛晴,并不是雁哥哥心狠不肯与你相认,我上次入京就是去找你的,但当我看到你过的很幸福时,我便打消了与你相认的念头,不忍再打扰你平静的生活,只要你过的开心,雁哥哥再无他求!”看着玉人憔悴的样子,莫孤雁心中疼惜。 “雁哥哥,是宛晴对不起你,你对我的一片深情,宛晴来世做牛做马也要偿还!”看着日思夜想的雁哥哥就在眼前,慕容宛晴恨不得立即扑入他的怀中,将多年来的思念和委屈尽数倾吐,可她不能这么做,她已经选择了紫炎毓秀就要从一而终,她已没有资格再爱雁哥哥,只有将这份爱深埋于心底,这才恨着心说出了这番话,泪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我明白你的苦衷,雁哥哥从来都没有怪过你,别再哭了,都成大姑娘了,别人看了会笑话的!”莫孤雁自己难过,但他却不想让心上人难过,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没事。 “你还拿宛晴当小孩子来哄!”看到雁哥哥鼓励、调侃的微笑,慕容宛晴又看到了小时候那个熟悉的雁哥哥,破涕为笑。 “这就对了嘛,以后不许再哭!”莫孤雁命令道,转身冲诸葛青云高声道:“诸葛前辈,你看你还有必胜的把握吗?你我两家此时若战,只会两败俱伤,到时候从中渔利的将是关外虎视眈眈的魔兽联军,不若你我就此罢兵各自退去,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诸葛青云来到莫孤雁近前,缓声道:“贤侄,如今你已拥有两个行省,百万之众,我再劝你罢手已然不可能了,我也不想评价你的是非功过,你能以天下为重,就此罢兵退出西青龙行省,从中可以看出你举兵并非为了个人,我甚感欣慰,若你不犯‘暴虐’二字,诸葛青云此生绝不会对你用兵!” “前辈此言,晚辈感激不尽,只希望前辈能为天下黎民守住东平关,若有用得着的地方,晚辈愿尽一点绵薄之力!”莫孤雁虽恨无道的朝庭,对尽忠职守的东平关将士却还是十分敬重。 “贤侄,此次一别,不知何时再见,能看到你,以后我守东平关再无后顾之忧,你要时刻牢记自己是莫孤家的后代,千万别给祖上抹黑!”说完,诸葛青云率大军离开西青龙行省回返东平关,他并没有等仁义军撤兵后再走,因为他相信自己没有看错人,相信莫孤雁绝对会信守诺言的。 诸葛青云刚走不久,仁义军也撤回苍龙行省。正在仁义军回返的途中,从永固城传来不利的消息,太守方庸怀恨马鸣风打死自己的儿子方尽瑜,趁马鸣风远征,宋窗雨领兵驻守济水之际,联合自己的亲信部下控制了永固城,并将马鸣风全家都抓了起来,要让马鸣风用自己的命来换他家人的命,不然就杀光他的家人。莫孤雁闻言有些惊异,待到展清眺向他言明了事情的经过,这才恍然大悟,问计于众人该如何处置此事,他知道马鸣风并没有做错,换作是自己也会这么做的,只恨那方庸,不怨自己教子无方,却将罪过全部推到他人头上,着实可恶。人质在方庸手上,众人都无计可施。 “三叔,我等小事就交给我去办吧,我保证将人质平安救出来!”木纹龙含笑道。 第六十八章百变郎君 “纹龙,你有好办法?”莫孤雁喜道。 “这老小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就凭他也敢跟仁义军叫板,我看他八成是疯了!只可惜我现在功力未复,进不得城去,只要三叔能把我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入永固城,纹龙自有办法把这老小子家里搞的鸡肋犬不宁,把这老东西整的神魂颠倒,晕头转向,他就是不疯我也能把他折腾疯,到时候再乘机救出鸣风兄弟的家人,不就万事大吉了嘛!”木纹龙阴森森笑道,让人感觉背后凉飕飕的,有一种恐怖的气氛围绕在身边。 央金卓玛禁不住打个冷战,她可是切身领教过木纹龙报复手段的可怖,暗替方庸捏了一把汗,心下不由同情起他来,这次可是没有谁会出来阻止木纹龙的。心中害怕,却又十分好奇,想看看木纹龙这次又耍什么把戏,试探着问道:“这次你又有什么鬼点子,肯定十分好玩,我也要去!”害怕却又有些紧张刺激地望着木纹龙,生怕他拒绝带自己去。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不定你还能帮上什么忙呢!”木纹龙不肯吐露半句心中打算,众人一头雾水,猜不透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走!军师,军中之事就交给你了,还有红莺,你回去后告诉蓝儿,就说我办完这件事以后就立即回去,让她好生休养,若我回去以后她还是那个样子,我可是不答应她的。”莫孤雁吩咐完,起身便要走。 众人奇声答应,军中有了莫孤雁,大家都感觉有了主心骨,做起事来也分外有力,马鸣风请示道:“三叔,此事全是因我而起,我也想去!” “好吧!”莫孤雁想了想答应道,“那咱们四个立即起程!”当下辞别众了,四人四骑奔永固城方向而去。 四人在距永固城十里处的一片小树林里停了下来。莫孤雁纵身下马,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含笑道:“纹龙,现在可以说出你心中的大计了吧!” “三叔别慌嘛,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木纹龙卖关子道,说完领着马鸣风和央金去了树林深处里面察看究竟,刚进里面便感觉出一种异常的气氛,心中警觉出来,猛然的抬头,看见树上挂着三具男尸,全都血肉模糊,面目可怖,仔细辨认却发现三尸竟是一样的服饰,一样的样貌。正诧异间,三尸全都挂了脖中绳索,向莫孤雁飘来,口中发出可怖的怪笑。莫孤雁心中好笑断喝一声:“三个小鬼还不滚出来,讨打不成!” “三叔,你怎么知道是我们假扮的?”木纹龙扯下脸上面具,有此沮丧。 “就是呀,我们本来是想吓吓你的,你干嘛不害怕呀?”央金一脸天真,把面具扔到地上,一指木纹龙,“都怪他,非让我们扮这丑东西,恶心死了!” “我连真正的鬼族战士都见过,怎么会被几具僵尸吓倒,便何况是假的,你们与不想想,死尸身上怎么会有活人的气息,这种把戏明眼人一眼便能看穿,你们要是想用这个方法吓唬方庸我看还是尽早打消这个主意的好!”莫孤雁又好气又好笑,他们竟想出这么个鬼主意。 “三叔,你有所不知,不是有句话叫“关心则乱”吗,你可知我们扮的是谁?方庸死去的儿子方尽瑜,你不认识他,跟他也没什么交情,当然不会心神受扰,一眼就能识破真伪,那方庸可没有你这么高深的功力,再加上看到的又是自己死去的儿子,他不上当才怪呢?”木纹龙自信道。 “还要扮呀!我可不干了,看着都恶心!”央金嘴一撅,一脸厌恶之色。 “你不干拉倒,我和鸣风兄弟两人也能办到,只是以后不许再跟着我,这么好玩的事都不去,没品味!”木纹龙气道。 “行了,行了,人家去还不成嘛,真是的!”央金一脸一情愿,嘴上却还是答应了下来。 “行了,行了,人家去还不成嘛,真是的!”木纹龙摹仿央金的声音语气神态,惟妙惟肖,足可以以假乱真! “哈哈哈……”莫孤雁被引得捧腹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好一个百变郎君,竟学得如此想像,我真服了你了!” “好哇,好哇,就管他叫‘百变郎君’,我看这个绰号再合适不过了!”央金拍手叫好,报复木纹龙道,把莫孤雁随口一句话扣在木纹龙头上! “‘百变郎君’?不错不错,挺适合我的,也大气的很,以后我就叫‘百变郎君’了,多谢三叔赐名!”木纹龙竟诚心接受了下来。 “我随便说说的,你不会当真吧?”莫孤雁一愣。 “无心胜有心,我更得接受不可,谁也别跟我抢,这个名字从此以后就是我木纹龙的了!”木纹龙全凭自己喜好从事,哪管其他,大声欢呼,“我就是‘百变郎君’!”声音传出多远。 莫孤雁心中叹道:此人性情乖张,凶残报复心极强,做事毫无章法,全凭一时喜恶,却又诡计奇谋百出,虽被我一时收服,时间久了恐怕还得出事,希望二哥能彻底收服此人,将他引向正途,以免他误入歧途,为祸人间,这件事一了就得赶紧让他走! “纹龙兄,咱们直接杀了那老东西不是更简单直接吗,干嘛那么大费周张?” 第119章 马鸣风不解道。 “这你就不懂了,”木纹龙停止长啸,“杀了他岂不是太便宜他了,我要让他饱受心理上的摧残和精神上的折磨,彻底摧毁他的意志,使他活着有如一具行尸走肉,这样不是更过瘾吗?”木纹龙笑道,谁能想到这笑声背后竟是那么残酷。 四人趁夜来到永固城下,只见城头上灯火通明,戒备森严,哨岗巡兵的安排井然有序,要想攀城而入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方庸本也不算是无能之辈,只可惜他因痛失爱子而迷了心窍,竟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想来叫人感到婉惜!你们跟我来。”莫孤雁叹息一声,领三人悄悄退离城墙,来到一上僻静之所,催动灵力召出光明神器,“流光飞翼”!只觉神器就像长在了身上一样,如同自己手脚,十分轻庆随意,再也没有了以前的那种负重感,在拥有神器这么长时间之后自己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神器了,莫孤雁心中大喜。 三人都是头一次见到这等奇异的景象,如坠入梦中,一时之间惊诧得说不出话来,在他们看来此时的莫孤雁哪里还是一个凡人,分明就是天神下凡! “还愣着干什么?央金你扒在我背上!”莫孤雁吩咐道。 三人这才醒来,央金卓玛轻手轻脚地来到莫孤雁身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莫孤雁身上的四只大翅膀,看似金属材质的神器,摸上去却丝毫没有冰泠的感觉,相反倒是暖暖的,柔软而光滑,好像……好像还在呼吸!看到莫孤雁鼓励的眼神,央金再不害怕,勇敢地爬到背上,死命地搂着他的脖子,“好了吗?”莫孤雁问道,听到央金“嗯”了一声,莫孤雁一手抓起马鸣风,一手抓起木纹龙,四翼齐展飞向夜空,在夜色下像大鹏一样飞过城墙,瞒过守城兵丁,将三人带入城中。整个过程中,莫孤雁没有丝毫力竭的感觉,神器已与自己的身体完全融为一体,使自己的全身经脉更具韧性和活力,能更多地从天地间吸收灵力,灵力在天地和自己之间的运转更加通畅。 “好了,你们去吧!纹龙,你可小心,别玩过火,要是鸣风的家人因此而有个意外我可饶不了你!”放下三人,莫孤雁收回神器小声叮嘱道。 “三叔,你就放心吧,我们会见机行事的,救出鸣风兄弟的家人是重中之重,报复方庸我们只当是玩罢了,这点主次我们还是分得清的!”木纹龙保证道。 “那好,你们一切小心,我会暗中留意的,有什么意外我会及时出手的,我先走了!”莫孤雁说完,一阵风似地潜入黑夜之中。 “唉,什么时候我也能这么历害呀!”望着莫孤雁消失的方向木纹龙羡慕道。 “只要坚持不懈,总有一天我们也能的!”马鸣风心有同感。 “好了没有,两个大男人啰嗦什么!”央金不满道。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走吧!”木纹龙收起情怀,三道黑影消失在夜幕之中。 太守府内,管家方全神色慌张地跑进方庸的书房,气喘如牛,结结巴巴道:“老……老爷,出……出大事了!少爷房……房里闹鬼!” “胡说八道,世上哪来的鬼,再敢胡言家法处置,下去!”方庸气道,此时他正在发愁,虽说已经抓住了马鸣风的家人,马鸣风不敢轻举妄动,可仁王爱才如命,岂会眼睁睁看着马鸣风去死,万一他不顾一切领兵来攻,自己这点人马只怕连一天也支撑不住。当初一时悲愤做事没想那么周全,还不如投靠白远山,让仁义军跟白远山拼个你死我活,自己的仇也算报了,可现在仁义军势头正盛,白远山哪敢得罪他们,自己现在是骑虎难下,进退维谷。正在一筹莫展之际,管家拿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来烦他,怎不叫他生气,过了半天,一抬头看见管家还站在那里,根本就没动过,心下更气,“你怎么还不走!” “老爷,奴才方才说的句句属实,是下人们听到少爷房里有异响,奴才这才领着他们进去察看,竟看见少爷……少爷……少爷……”管家又开始结巴起来,面露恐怖之色。 “快说,少爷怎么了?”方庸催道,管家素来办事稳重,此时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心中疑惑。 “少爷……少爷强暴了一个丫环,见我们进去突然间就消失不见了,奴才壮着胆子进去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找见,那丫环也已七窍流血死了,奴才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可随奴才同去的几个下人也都说看见少爷了,奴才这才害起怕了,急忙跑来将此事禀报老爷,请老爷作主!”方全壮着胆子将自己遇到的怪事说了出来。 “你敢确定看到的是少爷?”方庸谨慎道,鬼神之说他本是不信,可听管家这么一说,心中也嘀咕起来,毕竟他们看到的是自己的儿子,念子心切,他反倒希望这是真的。 “老爷若不信,可以去问随奴才一块去的几个下人。”方全这时也不再那么害怕了,毕竟少爷生前与他关系也不错,自己还曾帮他抢过几个美貌女子,就算真是他的鬼魂,也不会害自己的。 “此事先别声张,待我弄清楚再说。”方庸沉思道,这件事要是传开了,府里还不乱成一锅粥。 “老爷,这件事下人们早就都知道了。”方全战战兢兢道。 “你是怎么办事的!”方庸勃然大怒,一甩袖子走出书房,方全后面赶紧跟上。 方庸怒气冲冲来到儿子生前住过的房间,屋外早围了一大群下人,正在议论纷纷,见方庸来了,这才全都闭上了嘴巴,让出一条路来,方庸瞪了他们一眼,走进屋内,迎面便是丫环的尸体,衣衫不整,早已死去多时,面相十分惊恐,像是死前看到什么可怕的事一般,屋里再没有其他的可疑东西,方庸吩咐下人将丫环的尸首抬出去,再多给她家一点银子,转身对围观的下人道:“是她自己疑神疑鬼,不小心跌倒,正好头磕在桌脚上才死的,大家都回去吧,此事谁也不许再提!”下人们满腹疑惑,当着方庸的面却又不敢提出来,各自悻悻散去,只留下管家和心事重重的方庸,两人又仔细检察了一遍,依旧没有发现什么异状,正准备离去,管家方全忽然眼前一亮,指着地上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道:“老爷,你看哪是什么?” 方庸走过去捡了起来,却是儿子陪葬的玉佩,“瑜儿,真的是你吗?如果真的是你,你就出来见为父一面吧!”方庸喊道,“你可知道你走后,为父茶饭不思有多想你吗?你就出来见见为父吧!”过了好久依旧没有什么动静,方全劝道:“老爷,回去吧,少爷今晚是不会来的了!” “都怪你,当时为什么不把瑜儿留下,还把他吓跑,他现在一定非常害怕,所以才躲起来不敢来见我!”方庸有些无理取闹。 “老爷,都是奴才不好,您别生气,明天咱们请一位法师,叫他搭通阴阳两路,招来少爷的鬼魂,这样你们不就可以见面了吗?”方全出主意道。 “好吧,但这件事千万不能张扬出去,以免外面的人说我的瑜儿死了还来害人,我不想他死了还要遭世人唾骂!”方庸此时仍在坦护自己的儿子,由此可见平时有多溺爱他,若非如此,方尽瑜也未必会落得这个下场,虽说“棍棒之下出孝子”过于暴力,但“玉不琢,不成器”却是千古不变的真理,过份的溺爱就是放纵,只会助长儿子的恶习,方尽瑜作恶多端,最后死在棍棒之下,方庸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第二天,他们果然请来了法师,只可惜方尽瑜的鬼魂没有招来,法师本人却在做法时莫明其妙地死去。此后又请了两个,都接连神秘地死去,从此再也没有法师敢登门了。此事早已不胫而走,在全城传的沸沸扬扬,街头巷尾都在谈论这件事情,说方尽瑜生前为非作歹,死后依旧阴魂不散,出来作恶,太守府上上下下更是终日提心吊胆,晚上睡觉都不敢一个人,生怕方尽瑜的鬼魂找上自己,太守方庸也因过度思念儿子而忧思成疾,卧床不起,阴森恐怖的气氛笼罩着太守府。 太守方庸本想抓起马鸣风的家人,逼迫马鸣风自杀好为死去的儿子报仇,不想还没等马鸣风的人头到来,家中却无端端地闹起鬼来,弄得家里鸡犬不宁,自己也终日精神恍惚,病倒在床上,这一夜正沉沉睡去,猛然间一阵阴风把窗户吹开,方庸警惕地坐起身来,只见窗外一个白影飘了进来,无声无息地站在那儿,眼神空洞地忘着自己,“瑜儿,是你吗?是你来看爹爹了吗?”方庸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道亮光。 “爹爹,儿在那边过的好苦啊!”白影声音凄楚道,一阵阴风吹开他披散的头发,方庸看的真切,这确实是自己的儿子方尽瑜。 “儿啊,你受苦了,爹爹马上就可以为你报仇了,我已经将杀害你的凶手马鸣风的家人都抓了起来关在一个秘密的地方,过两天爹爹就会提着马鸣风的人头亲自到你的坟上祭奠你的,你先回去吧,别再闹了!”没见到儿子时想见儿子,可此刻儿子的鬼魂就在眼前,方庸心中反而害怕起来。 “儿不回去,爹爹可知道他们是怎么对待儿的吗?他们剖开儿的胸膛挖心摘肺,还要儿亲自吃下,儿好痛呀!”白影声音阴森凄历,猛的白衣敞开,肚皮上一道长逢,里面空空如也,只余下一堆肠子流了出来,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气,看到儿子的惨状,方庸心痛至极,猛地口吐鲜血晕厥了过去。 等方庸醒来时天色放亮,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仿佛昨晚只是一场恶梦,可看到自己吐出的血迹,仿佛又是真实的,究竟是梦是真,连他自己都搞不清了,只是心头更加沉重,精神更加压抑。 第120章 这是木纹龙药物的作用,名叫“如梦似幻”,醒来后只会感觉所见到的似真似幻,是一种控制人精神的药物,可以治病,却被木纹龙拿来耍人。 此后几天,方庸又接连“梦”到儿子的惨状,精神几近崩溃。最后一次,他亲眼看到儿子被分尸,醒来后在枕过发现了儿子早已溃烂的头颅,连心疼再害怕屎尿齐下,屙在了床上,衣服都没穿就跑出府外,从此大街上便经常见到一个衣衫褴缕、行为拉塌的疯子,见到谁都上前叫儿子。 马鸣风的家人也早已由莫孤雁秘密救出,勇王宋窗雨率水师时进入永固城,为了防止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莫孤雁将永固城的所有兵力全部交给宋窗雨统一调度。此时的仁义军已占据了两个行省,兵力达到了百万,莫孤雁听从军师展清眺的建议,依照各部队作战方式的不同将全军分成四个兵团,原金鸡岭人马擅长山地作战,编成第一兵团兵力十万,依旧叫“金鸡军”,梦随风任督军之职,负责金鸡岭一切事务;原飞云军及草原各部人马擅长平原突袭,编成第二兵团,兵力最多共六十万,名“飞云军”,黄时雨任督军,总揽全责,张定风任副督军,管军事,刘若华为参军管粮草;原护国军及投靠仁义军的原官军擅长正规协作战,偏成第三兵团,兵力二十万,马鸣风任督军;原天水军及新招募的水军,擅长水战编成第四兵团,共十万人,宋窗雨任督军。军师展清眺提议休养生息一年,一年后兵发白龙、冰龙两行省,统一西北四省,莫孤雁听从了他的建议。 方庸的事也使莫孤雁更加坚定了要送木纹龙到魔族去的决心,只有何若日这样的“大魔头”才能压服得住木纹龙这样的“小魔头”,黄时雨和他的父亲黄衷古对于这件事也没什么异议,只是嘱咐木纹龙到了魔族要一切听从何若日的安排,木纹龙嘴上满口答应,至于他心里究竟想些什么,别人就无以而知了!莫孤雁本想让何若日派船来接他,反正现在结识了诸葛青云一切都好办,不必再像以前那样偷偷摸摸,可木纹龙却坚持要一个人从扈尔特搭船去,莫孤雁只得顺着他。央金卓玛怕木纹龙丢下她,自己一个人偷偷溜了,天天寸步不离地盯着他,连睡觉、上厕所也不例外,弄得木纹龙哭笑不得。 灰龙城中,众人为木纹龙和央金卓玛饯行,连狄戎族老族长、央金卓玛之父艾尔巴特也来为女儿送行,艾尔巴特与老庄主黄衷古乃是旧识,草原英雄又都不拘俗礼,酒席宴上其乐融融,大家谈笑甚欢。此次木纹龙去圣魔帝国乃是莫孤雁的主意,因此莫孤雁也特意赶来给木纹龙送行,顺便看看黄时雨的病情。由于仁义军的壮大,莫孤雁的威名也日盛一日,席中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对他礼敬有加。 木纹龙突然凑到莫孤雁耳边,小声道:“三叔,这次去魔族我想扮成你的样子,好给二叔一个惊喜,也让他初次见面便知道我木纹龙绝非无能之辈,省得他日后小看我!” “我看你是想试试我二哥是否有传说中那么神吧!”莫孤雁淡然一笑。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三叔,我正是要看看二叔是不是一个会被感情束缚住心志的人,三叔你就答应了吧,我不会乱来的!”木纹龙满脸堆笑,央求道。 “二哥是一个至情的人,却又是一个无情的人,以后你就会明白的,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只是凡事别做的太边份就份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莫孤雁意味深长道。从小与何若日一块长大,他太了解何若日了,若不是受自己的影响,何若日怕是早就为所欲为,把神龙帝国搅个天翻地覆了。对朋友他热如烈火,可以为你赴汤蹈火;对敌人,他冷若冰霜,不手绝不留情;而且今天也许他还当你是最好的朋友,明天就会把你当作他最大的敌人,是敌是友,只在他一念之间!莫孤雁则是一个天生博的人,世间万物在他眼中都是平等的,对待朋友和敌人都示之仁爱之心,非到万不得已绝不伤害一方,当然他并不是一个滥爱之人,他也有凶狠的一面,也会为了大仁而丢弃小仁。何若日像风,飘忽不定,有时是拂风暖风,有时是刺骨寒风,东西南北咫意而行;莫孤雁像雨,润泽天下,如春雨润物无声,如秋雨悲寒潇瑟,偶尔也会像冬雨般夹冰带雪。两人是完全不同的人,两人却又是世间至亲的人,莫孤雁并不知道何若日以后会变成什么样的人,但两人绝不会成为敌人,这一点他是坚信的! 木纹龙与央金卓玛两人第二天便起程离开神龙帝国;央金是头一次来到异域,对在扈尔特见到的每一样东西都要问个清楚明白,几乎走不动道,木纹龙对这些东西早已见怪不怪,又急着去圣魔帝国,只是胡乱应付几句,即便是这样行程还是慢了许多,木纹龙终于耐不住性子发脾气道:“行了别看了,留着点眼神吧,要不到了圣魔帝国,比这好看千倍万倍的东西你拿什么看!”央金这才收起好奇心,专心赶路。 第六十九章决然别兮 因为身体复原还需要一段时间,何若日虽有十万火急的事要去办,却也只有暂时放到一边,安心在克来恩特那儿住了下来。莫孤雁是把世间的一切都看的很淡,顺其自然,随遇而安,绝不强求;何若日则是压根就从没把任何事放在心上,一切都随心所欲,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把眼前的事处理好,干脆不去理会以后会怎么样,只要不委屈了自己就行了,如果他即将被砍头的话,他绝对会把磨刀声当成一种美妙的音乐来欣赏,在他眼里生活本来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此刻病中的何若日也是如此,他将江湖上的烦心事全部抛到了一边,尽情享受病中的安静,这并不是说他没有责任心,而是他认为现在的自己以愉悦的心情尽快地把病养好才是重中之重,等他病好之后离开这里的一刹那他会把这里的一切统统忘掉,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更难得的是他竟然不费力地就轻易做到了,这大概就是莫孤雁所说的他既是至情之人,又是无情之人吧! 听完爷爷的一番话后,沉香更加觉得何若日就像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迷团一样,他身上有着太多让人不可思议的地方,她不知道如果有一天这些迷全部解开的话,呈现在她面前的将会是怎样一个人,相对于一个虚无飘渺、密不可测的人,她更衷情于眼前这个实实在在、有血有肉的仁可夕。她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她很崇拜、也很尊重仁可夕,和他在一起很有安全感,也很开心,在任何紧张的时刻,他总是显得那么从容不迫,和他站在一起,本来紧张的你也会不自觉地放松下来,他身上仿佛散发着无尽的魔力,让你的心不由自主地向他靠拢,受他的感染和影响。 清水溪畔,何若日与沉香两人静静地坐在那儿,尽情欣赏着落日的余晖,今天是何若日这一段时间来头一次走出小屋,一坐就是整整一个下午。病中的他总算可以静下来慢慢欣赏大自然的美景,天地的广阔使得他的心胸也一下子开阔起来,自己存身其中的天地原来竟是这样的美好,他总算体会到莫孤雁独自沉思,望着天空发呆时的那种心境了,那种感觉确实很美妙,很动人,只可惜他不是莫孤雁,无法像他那样每时每刻都能保持这种心境,他无法静下来,也不想静下来,只有在无休止的运动中他才能感觉到自身的存在,他喜欢那种急驰加风的感觉,渴望外界的各种刺激,哪怕这种刺激带来的是无尽的痛苦,只有这样他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对他来说平静就是灾难就意味死亡!所以莫孤雁说他是惟恐天下不乱的人。 “咱们回去吧,你的伤口刚好,别坐太久!”看着夕阳已经落入了山的另一边,沉香打破宁静的气氛,提出来醒道,她没想到这个人竟还有平静下来的时候。 “天还早呢,再多陪我一会儿吧,陪我看会儿星星,我可不想这么早就回到那间屋子里去,我会憋疯的!”何若日央求道,下一次再有这种心境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他发誓绝不允许再有任何人能伤害到他,这种心境也许永远都不会再有了,所以他希望多坐一会儿。在他以后的争霸岁月里,也确实再也没有过这种宁静,直到最后他与莫孤雁生死对决的前夕,他才再一次体会到了这种心境,那已是多年后的事情了。 沉香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何若日的身旁。今晚没有月亮,所以天上的星星显得格外的明亮,也格外的美丽,如一颗颗宝石镶在黑幕之上。虚夜深空,不知隐藏着多少未解之迷,天地奥妙,也许是世人永远无法尽窥的悬念,这份神秘才是人类生活下去的真正动力的源泉,当一切都水落石出时,人类还有继续存在的必要吗?何若日这样想着。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有的话不妨就说出来,别什么都憋在心里。”何若日平静地道,他察觉到沉香动了一下,那是内心焦躁不安的表现,此情此景只可能是因为她有什么心里话想说却又不敢说。何若日也是一个细心的人,只是因为以前有莫孤雁在身边,他才装作一切都无所谓,也用不着再去想过多的事情,也许只有两人分开才能做回真正的自己,不受彼此影响。 “你成过家了?”沉香终于鼓足勇气,问了一句最想问的话。 “嗯!”何若日点了点头,他并不想瞒沉香什么,如无必要他是从不愿说假话的,因为他也是一个真性情的人,真性情的人自然希望一切都是真的。 “她是不是很漂亮?”沉香试探道。 第121章 何若日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说假话是他所不愿的,说真话会令沉香很沮丧,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我想她一定是个大美人,也只有那样的人才能配得上你。”沉香故作轻松道,却掩饰不住眼神中流露出的伤感落寞,“你们有孩子吗?他一定很可爱吧!” “有个儿子,已经一岁半了。”何若日缓缓道,这才想起远方还有妻儿,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是别人的父亲了,心中骤然沉重起来,却自有一种暖暖的感觉。 “他叫什么名字,以后我可以去看他吗?”沉香扫去心中的不快,替何若日高兴道。 “当然可以,”何若日一口答应,“他叫何必义,而我就是他的父亲何若日,也就是江湖上盛传的魔神教‘假圣子’!”何若日不再隐瞒,直觉告诉他,沉香是绝不会出卖他的,而他是个相信直觉的人。 “谢谢你对我讲真话,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沉香并没有过于惊讶的表现,只是眼神中充满了感激,是感激何若日没有伤害她,还是感激何若日相信她?何若日不得而知,对男人来说,女人的心事是永远也无法揣测的,就像白天无法理解黑夜的神秘一样,同样,黑夜也搞不懂白天,正因为如此,这个世界才更加有趣。 “咱们回去吧!”何若日也感觉有些累了,今晚他要好好休息一下,因为明天他就要走了,已经耽误了很长时间,他不想再耽误下去。 他们回去的时候夜色已经很深,克莱恩特独坐屋中,似是专门在等他们,见两人进屋,老头子起身走过何若日的身边,淡淡道:“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对你说。”说完已径自走了出去。 何若日示意沉香先进去休息,自己则跟了出来,克莱恩特正是一个人负立院中,似是在等何若日,“前辈有什么话就请说吧!”何若日开口道,他已经感觉出克莱恩特要对他讲什么。 “跟我来!”克莱恩特只是扔下这么一句话,径自向院外走去,何若日只有跟着,直到一个僻静的山崖边,克莱恩特才停住脚步,面对悬崖虚夜负背而立。 “前辈是想对我说我与沉香之间的事吗?”何若日询问道,“其实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只是萍水相逢而已,勉强算得上朋友,以后也许还会成为敌人,前辈没有必要担心我们之间会发生什么。” “你是个聪明的人,在我没开口之前就已经猜出我要对你说什么,这一点我必须承认,我确实是要和你讲我孙女儿和你的事。”老爷子坦言道,说话中气十足,显然有着极深的内家修为,“我个个直率的人,我也希望你能直率。”似乎感觉到何若日点了点头,老头子微微一笑接着道:“感情的事你们瞒不了我,沉香的一举一动太像她当年的奶奶了,我敢确定她已经喜欢上了你,就像她奶奶当年对我那样,这一点也许连你们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但事情的发展会证明我今天说的话是正确的,我想知道你到底喜不喜欢沉香。” “喜欢!”何若日回答的干脆利落,随又有些犹豫,“只是……” “不要只是,”老头子打断他道,“我只要前半句话就够了,我不管你有着怎样的经历,也不管你以后会做些什么,我只要求你做一件事,既然喜欢她,就好好珍惜她,千万别委屈了她,圣女门惩处弟子是非常严厉的,这一点我不想插手,你最好也不要插手,这是她爱你所必须付出的代价,你只需从中明白她爱你爱得有多辛苦就够了,至于你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怎么做,你自己应该清楚,我说过,你是一个聪明人,聪明人应该有聪明人的做法,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这是威胁还是救我一命的交换?”何若日不太喜欢这种说话的方式。 “两者都不是,只是一个女孩儿的爷爷对你的恳求,我希望我的孙女儿后半辈子能够幸福,也希望你不要伤害任何一个爱你的女人的心!”老头子诚恳地道。 “没有人可以强迫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我更不需要别人教我怎么做,我只要对我自己负责就行了,若不是因为你救了我,单凭你今天说的这些话就够你死一次的了!”何若日寒声道,这种不平等的对话是对他圣子威严的挑战,为了能够统一魔族,这种威严必须时刻存在。 “你很有个性,看得出你不是一个凡人,其实你完全没必要把我当成一个长者,我们可以成为朋友而平等对话,不是吗?你只要向前跨上一步我们不就平等了吗?”克莱恩特并不介意何若日言语的冲撞。 “你说的很对!”何若日笑笑,上前一步与克莱恩特并肩站在一起。 “这样是不是感觉好多了?威严是要自己一点点去争取的,而不是靠别人的赠予,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迎着晚风,克莱恩特显得很随意。 “哈哈哈……”何若日突然笑了起来,“你这老头儿很有意思,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古怪而不近人情,我发现我开始有点喜欢上你了!” “别别别!”老头子吓了一跳,故作惊恐地道:“你喜欢我一个糟老头子干什么,只要喜欢我孙女儿就行了!” “做笔交易怎么样?”何若日突然话锋一转,“我给你一个富有挑战性的病人,并告诉你一个神奇的医治方法,你从中得到乐趣,而我只需要把他治好,你我都不吃亏,考虑一下!” “先告诉我是什么样的病人。”克莱恩特想像何若日这样的人是不会拿一些小病来耍他的,那也是对他自己的不尊重,感兴趣道。 “一个关节和经脉都已断掉的废人,我想让你把他治好。我知道这世上有一个可以办到,只可惜他远在万里之遥,我没办法去找他,但我却从他那里得到一个医治的方法,在圣魔帝国你是最有资格进行这个尝试的人。”何若日故意吊起克莱恩特的胃口,让他欲罢不能。 “绝不可能,关节和经脉断掉是不可能接好的,你在骗我!”克莱恩特摇头道。 “连你这样的神医都说治不好,圣魔帝国怕是没人敢说能治好了,看来还是我那位人族朋友厉害!”何若日故意点明莫孤雁是人族,激怒克莱恩特。 “人族,你说能治好这种病人的是人族?我不信!”克莱恩特果然中计,“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和人族的人有来往?”克莱恩特警觉道。 “魔神教圣子何若日,一个在外流浪二十多年终于又回到故乡的游子!我让你救的人就是敝教长老摩木可,他是被我所伤,可是现在我又想把他医好,因为我需要他。”何若日实话实说,并没有过多地解释,他也不想解释什么,那不是他的性格。 “原来如此!”克莱恩特松了一口气,所有心中的疑团都迎刃而解,“可我还是不相信世上真有办法能做到这件事,除非是天神亲自出手!” “我也是头一次听说可以治好,但我相信我的朋友没有骗我,你为什么不试一试呢,这样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所要用到的各种珍奇药材我自会想办法帮你找齐。”何若日淡淡道,心中却十分不安,他害怕克莱恩特不答应,这件事由自己去做将会麻烦十倍。 “好吧,我愿意一试,先把治疗的方法告诉我。”克莱恩特点头道,他要用事实来验证真假。 何若日内心狂喜,表面上却若无其事地把莫孤雁告诉他的方法递给了克莱恩特,“明天一早我就要离开,病人和药材我会派天傲给你送来,至于最难得的血龙草我会亲自去找!” 两人走后沉香才从旁边的一块大岩石后露出身来,她是怕两人打起来才悄悄跟来的,两个人的脾气都不好,万一有个言语不和,打起来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令她十分惊喜的是何若日当着她爷爷的面亲口承认喜欢她,虽然没有直接对她说,但知道何若日心里有她,她就很知足了,何若日明天就要走了,以她对何若日的了解,何若日多半会选择不辞而别悄悄离开,所以第二天早上她故意起的很晚,等她醒来后何若日与韩天傲两人早已走了,连一封信都没有留下就走了,这不由使她倍感失望。 何若日让韩天傲回拜圣岛魔神教总坛,把摩柯和亚特、佐鲁两人已准备好的东西全部带到这里来交给克莱恩特,临别时还特意嘱咐韩天傲一定要给小怀义带点好玩的、好吃的,自己则躲在一边,亲眼看到沉香进入他的房间,看到她失望地出来,又看到她辞别克莱恩特独自下山,这才收拾起情怀决然上路,他的内心深处是一个多情的人,做起事偏偏又都是那么无情,这大概也是莫孤雁所说的“他既是一个至情的人又是一个无情的人”的一方面吧! 血龙草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珍贵药材,比之千年灵芝,万年雪参有过之而无不及,它的珍贵在于只生长在奇热无比的天然岩洞,而且仙草神药往往都会有神兽护佑,岂是一般人所能轻易得到的。莫孤雁回信告诉他,他所知道的玛齐索大陆唯一有血龙草的地方是圣魔帝国北部天珠峰下的血魔洞,洞内有炽热的岩浆,血龙草就生长在那里,负责守护血龙草的是一条巨大的食人血蟒,此蟒也是当年魔君暗夜座下十二魔兽之一,要想取来血龙草必须先战胜血蟒,而以何若日此是的修为,即便是有神器相助也是不可能打败血蟒的。当年他二人联手围斗魔兽吉光也仅是勉强战了个平局,这血蟒能位死当年十二魔兽第八,想来修为比吉光也差不了多少,以何若日一人之力焉能战得下它!因此莫孤雁劝他最好不要去冒这个险,无奈何何若日天生犟种,你不让他做的事他偏偏要去做,这次他就不信邪,非要去试试不可,看看到底是这个血蟒厉害,还是他这个圣子难缠! 第122章 天珠峰耸立在玛齐索大陆北部卡塔里群山之中,与圣魔帝国境内的独秀峰、虚无峰、擎天峰并称“四大奇峰”。独秀峰以景色秀丽所名闻天下,虚无峰以景色诡异著称,擎天峰高可摘星,天珠峰则终年积雪,四大奇峰各有特色,只可惜擎天峰被何若日拦腰斩断,四大奇峰如今只剩下三座了。 此时醋暑刚过,天气尚未转凉,可刚到天珠峰脚下便已觉寒气逼人,幸好何若日早有准备提前便已买好了御寒的衣物。天珠峰简直就是一座雪峰,白茫茫一片,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发出刺眼的亮光,恍得人眼睛生疼。何若日深吸一口气踏雪而行,在茫茫雪峰上奔走如飞,山上奇寒无比,几乎寸草不生,连何若日这样功力深厚的人都经受不住也要运功御寒,偶尔能看见几只雪貂、山兔在雪面上窜过,一闪即没,严酷的环境早已将它们的体能练到了极致。湿冷的空气使何若日清醒了许多,这么大的雪峰上要找一个小小的洞口谈何容易!猛然想到血魔洞内有岩浆,必是奇热无比而雪峰上终年积雪不化,奇寒无比,那么在两者的交界处会怎么样呢?必是空气温湿,水草繁茂,绿树成林,只要找到这样的地方,离血魔洞不就不远了吗?想到此何若日心内大喜,在无边的雪原上仔细搜索起这样的地方来。他想的没错,天珠峰乃是远古时期火山喷发而成,后来逐渐冷却再加上气候变迁就成了现在的雪峰,但山体内部却依旧有一部分没有冷却还与地下岩浆相连,这就是血魔洞,在这奇寒与奇热交融之地,经过天地精华亿万年的凝聚,终于孕育出了两朵奇葩——雪峰上踪迹飘忽不定的雪莲花和血魔洞内由血蟒看守的血龙草!在血魔洞周围,由于洞内不断冒出的热气,也确实使那里的气温不像别处那么寒冷,反而十分温暖湿润,形成了一片不小的树林。 经过不间断的搜索,何若日终于在两天后找到了一片可疑的树林,与其说它是一片小树林,倒不如说是漫无边际的森林,正因为它大,所以何若日一开始才没有留意它,直到再没有发现其它可疑的地方,何若日这才认定这就是自己要找的目标。如此大的一片森林有些出乎何若日的预想,真不知道再从何找起。由于有了栖息之地,林中鸟兽也明显多了起来,置身林中,谁又能想到外面会是茫茫雪原呢?在大雪山上转悠了两天两夜水米未进,何若日又累又饿,干脆不再去想什么血魔洞水魔洞,先歇歇脚想办法填饱肚子再说,不然找到血魔洞哪还有力气再去和血蟒打架,林中人迹罕至,各种野果应有尽有,再加上各种飞禽走兽,弄点吃了倒也不是什么难事,若是换了莫孤雁必定会以山果充饥,可何若日毕竟不是莫孤雁,他素喜肉食,对素食向来是不屑一顾,在林子里转了半天,最后打了一头野山猪生起篝火烤了起来,也不知是野山猪肉质鲜美,还是何若日实在太饿了,一头硕大的野山猪愣是被他吃掉了一半!何若日把剩下的猪肉切成块用油布包好揣入怀中,打着饱嗝,哼着小曲跳到一棵大树杈上仰面躺下,他要用尽可能短的时间恢复自己的精神和体力。 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后只见满天星斗。何若日是被一声巨大的怒吼惊醒的,揉了揉被除数震的生痛的双耳,心中暗骂:谁这么缺德,深更半夜不在家好好睡觉跑出来瞎喊什么!猛然竟识到这是在山林这中,哪会有什么人家。这时又传来两声巨吼,何若日下意识地赶紧把耳朵捂上,并运功抵御,只可惜一切都是徒劳,耳朵依旧被震得生痛,心中惊惧:什么东西竟有这么深厚的功力!该不是血蟒吧?又一想不对,从来没听说过有蛇或蟒会叫的,除非它们成精了,不管那么多,先去看看再说!当下展开身形,循声而去。 声音是从密林深处传来的,等何若日赶到近前才看清楚,前方有一个巨大的水池,热气缭绕,水池前的一片空地上两只巨型怪兽正在交战,其中一方是一条生有双翼的红色巨蟒,虽盘起了身子,却依旧有三四丈高,两只巨大的眼睛如同两只大灯高悬空中,射出凶狠凌厉的红光,与它对敌的是一头身型硕大的剑齿白熊,直立着身子,也有两三丈高,正龇牙咆哮,何若日听到的巨大的声响就是从它嘴里发出来的。从现场狼藉的迹象看它们交手已经有一阵子了,两方身上都是痕累累,眼下正紧张地对峙着,蕴酿下一次的进攻,何若日躲得远远的,却依旧能感受到两兽身上散发出的惊人灵力,心中更加狐疑,这两兽到底什么来历?那条红色巨蟒是不是莫孤雁所说的血蟒?它们又是为了什么打起来的?血魔洞又到底在什么地方?心中疑惑重重,无法排解。 书中代言,那条红色巨蟒正是负责看护血龙草的魔兽血蟒,与它交手的那头白熊名叫“冰魄雪熊”,乃是由天珠峰的冰魄吸收日月精华孕育生成的异种,虽未能进入当年的十二魔兽,却也是上古奇兽,功力亦丝毫不让十二魔兽中排名第八的血蟒。这冰魄雪熊本是天珠峰的镇山之神,也算得上是一方霸主,在天珠峰可说是呼风唤雨,大小灵兽无不巨服脚下,日子过的倒也自在逍遥,谁知天不作美,魔君暗夜恐怕血龙草有失,派出座下魔兽血蟒亲自看守。血蟒的到来使这里的平静不在,一山难容二虎,一个天珠峰又怎能容许两只奇兽存在呢?为了巩固自己在天珠峰独一无二的霸主地位,冰魄雪熊决定将血蟒赶出天珠峰,于是便上门挑战,只可惜血蟒只是在血魔洞守护着它的血龙草,对冰魄雪熊的挑战理都不理,冰魄雪熊心道:我去抢你的血龙草看你理还是不理!就直接进入血魔洞,只可惜它生性巨寒,最怕的就是热,哪能里耐得住血魔洞中的高温,结果可想而知,大败而归的冰魄雪熊焉肯善罢甘休,想出一个更毒的计策,要震断天珠峰的岩浆层,让血龙草枯源而死,这样血蟒就再没有任何理由继续待在血魔洞了,只要它走出血魔洞自己就再也不怕它了!血蟒得知冰魄雪熊的阴谋后勃然大怒,与它激战了三天三夜两败俱伤,之后两兽立下约定,每过三百年便要比试一次,输的一方离开天珠峰,几万年来它们始终胜负未分,各自的地头上,今天又是三百年之期,恰被何若日赶上。 第七十章冰火魔核 此时场中的两兽又已经交上了手,冰魄雪熊先发制人,张开剑齿獠牙恶狠狠地扑向血蟒,两只前爪有如十把利刃一般,十道白色闪电呼啸着划过夜空向血蟒身上砍去。血蟒毫不示弱,扇动两只红翼腾空而起,闪身躲过冰魄雪熊的攻击,十道白色强光在血蟒巨大的身子下划过,劈向了血蟒身后的丛林,原本碧绿的树木登时变成了座座冰雕,再无任何生命的气息,雪熊的攻击力果然霸道非常!血蟒躲过攻击开始反攻,硕长坚硬的尾巴自高而下如长鞭一般劈头盖脸地砸向地上的雪熊,雪熊就地十八滚避开这凌利的一击,红色长尾砸到地上,山石飞溅,雪熊趁血蟒的长尾尚在地上还未飞起之际,风弛电掣般抢身上来,用利齿和前肢死死拖住不让它再有腾空的机会。血蟒见无法起身硬猛地如旋风般转动身体,利用体长的优势将雪熊死死缠住,两兽展开了比拼功力深厚的拉力战,血蟒皮质赛过钢铁,雪熊骨硬体肥,双方一时半刻都拿对方没办法,却又谁也不敢松一把力给对方机会,僵持起来,这种情况发展下去只会是一死一伤或两败俱亡,没有第三种可能。 眼看两兽都要精疲力竭,却又在苦苦撑着,躲在一边看热闹的何若日心思电转:我要是此时出手帮助血蟒干掉那头白熊,它会不会因为感激就把血龙草送给我呢?何若日再不多想,立即催动灵力,“魔翼天翔!”神器被召唤出来,四只黑翼张开,全力施展“万兽奔雷身法”冲向冰魄雪熊,手中星云刀照着雪熊脑门狠狠劈下,那冰魄雪熊此时正被血蟒死死缠住丝毫动弹不得,明明发现何若日攻来,想躲去躲不开就想以自己可以撞断山峰的坚硬脑袋硬接下这一刀,它哪知何若日使用的这把刀并非世间凡品,乃是魔君暗夜当年使用的神器“星云刀”,有开天劈地之神效,它虽是上古奇兽,有了数百年的修为,但要全力接下这一刀尚是力不从心,何况此时它还要分神对会血蟒,只听“咔嚓”一声,坚硬的脑袋硬是被生生劈开,白光爆闪,凝聚了冰魄熊数万年功力的玄冰魔核破体而出,这乃是它苦修一生的精华,上古神兽体能都有魔核,它们无法从天地之间吸取灵力,魔核便是它们唯一的灵力来源,它们的修练就是不断开发和增强魔核的潜力,从这个意义上说魔核就是一个缩小了的天地,浓缩了的宇宙,蓝儿和韩天傲体内也有魔核,只是他们开发的还远远不够而已。同样修练黑暗魔法的人到了最高境界“天境”之后体内也会形成自己的魔核——暗黑魔核,从此他们便可以摆脱从天地中吸取有限的黑暗灵力的局限,转而向开发自己体内无穷的潜力的道路上迈进,因为他们在吸收天月精华上是远远无法与修练光明心法的人比的,这是他们要与修练光明心法的人抗衡所要走的必由之路,魔君暗夜以及他的手下诸神体内都有可以与魔兽相媲美的魔核。修练魔核是一个极其艰难的过程,后世修习黑暗魔法的人很少能够做到,所以魔族多年来一直败给人族,也不是没有原因的,直到近来有了坚船利炮才搬过这个劣局来,可是他们一旦修成魔核,则终生受用不尽,当年魔君暗夜本来是可以打败宙斯的,只可惜半路杀出了迪古亚斯这个异种,他不但可以从天中吸取光明灵力体内竟也修成无匹强大的魔核,同时具有完全黑暗和光明双重体质,暗夜就是败在了他手上。 第123章 冰魄雪熊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玄冰魔核飘在空中,一闪一闪的像是在跟自己道别,怨毒地望了何若日一眼,用尽体内残存的最后一丝灵力控制住魔核,将它生生打入了何若日的身体,冰魄雪熊也随之化为一滩雪水,它要报复何若日,用玄冰魔核内无尽的寒冰灵力将何若日彻底冻僵! 对手消亡,血蟒也无力地瘫在了地上,眼神中充满了对何若日的感激,它也从何若日身上的黑暗神器上感受到了熟悉的当年自己主人的气息,只可惜它是个天生的哑巴,无法像吉光那样跟何若日讲话,表过自己多年来对主人的思念,也无法将心中的诸多疑问一一向何若日问明,只是怔怔地望着何若日。 “我知道你不会讲话,那你可以听懂我说的话吗?”从血蟒的眼神中何若日看出它对自己已完全没有敌意,知道它也和吉光一样,对自己为何穿着暗夜的战衣充满不解,想力法沟通道。 血蟒见何若日问话,摇摇头随又点了点头。 “你又摇头又点头的是什么意思,到底能不能听懂?”何若日给它搞糊涂了,见它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自己,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你听不懂我讲话,但你能看懂我在说什么,对不对?” 血蟒欢喜地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赞赏,似乎在说你太聪明了,隧又盯着何若日身上的黑暗神器和手中的星云刀面露不解不色。 “我知道你和吉光一样,对我为什么会有黑暗神器感到不解,其实我来这里并没有什么恶意。”何若日不急不慢地把自己得到黑暗神器的经过和此来的目的一五一十详详细细讲了一遍,把自己知道的有关暗夜的事也一块儿告诉了血蟒,直讲得口干舌燥天色放亮,这倒不是何若日爱唠叨,而是他知道要想找到血魔洞摘取血龙草就必须先讨好血蟒让它给自己带路,而且血蟒此时也没有力气给自己领路需要给它时间休息休息。 血蟒的脸色随着何若日的讲述不断地变化着,时而伤感时而兴奋,可当它最后听何若日说他是来取血龙草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满怀敌意地瞪着何若日。 “你生什么气嘛?”何若日不屑地道,心中却在打鼓,看来今天必须耍点儿手段了,“你为什么不动动你的大脑袋想一想,我是魔神教的圣子,是魔神的儿子,自然也就是你的少主人了,天下间哪有像你这样瞪着自己主人的?当年魔神就是这么教你的吗?你再想想,魔神连他的战衣和神器都全给了我,而且还亲自出力帮过我,他所有遗留人间的东西不理所当然全都应该归我吗?我来取血龙草等于是来拿我自己的东西,你有什么好生气的?算了算了,我不拿就是了,大不了我再回去求求魔神,让他老人家受累亲自跑一趟来拿,这你总没话说了吧!”何若日以退为进,他哪敢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就去找魔神呢,而且他所做的一切说不定魔神都在看着呢,他真要帮忙也早就出手了。 血蟒果然中计,头摇得像个波郎鼓,乞求何若日不要去找魔神。 “这么说你是同意带我去了?”见血蟒点了点头,何若日欢喜道,“前面带路!” 血蟒俯下身子,示意何若日骑在自己身上,有这等好事何若日自然不会推辞,一纵身跳到血蟒背上死死抓住它以免它跑的太快自己掉下来。血蟒见何若日已经坐好,扭动身躯向前爬去,竟一头钻进了旁边的大水池里,何若日心中一惊:你是个混蛋,该不会是要淹死我吧!在水里哪敢张嘴讲话,赶紧屏住了呼吸,运转体内灵力以免自已在水中窒息。血蟒驼着何若日在水池中不断下沉,孔雀知到底下沉了多深,何若日有神器在身,一点儿也没感觉到不舒服,只看到水面上的太阳变成了一个圆点,这时血蟒改下沉为水平前进,约莫又走了半个多时辰,血蟒开始上升,等到这一人一蟒再次浮出水面时,何若日不由为眼前的景色惊呆了!只见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山洞,炽热的岩浆如一条地下河般穿洞而过直通地底,火热的岩浆在洞中的池子里翻滚沸腾,血龙草就生长在岩浆池内,如一层水草般漂浮在岩浆上面,周身血红,开出赤红的小花朵,散发出一种怡人的甜香,何若日他们是在另一端的一个水池里钻出来的,虽然隔的那么远,这边水池里水已经全部沸腾,以至在外面的森林中形成了温泉。何若日从血蟒身上下来走到岸上,心中大叫侥幸,要不是自己遇到血蟒,并让它带路,谁又能想到水池底下竟会别有洞天呢?自己就是再找上一百年也找不到这儿来呀! “那就是血龙草了吧?”何若日指着岩浆池内的浮藻问道,因为这洞内再也找不到更像的东西了。 血蟒点了点头,示意何若日可以随便去采。 何若日惊呼一声,“你该不会叫我去采吧?那岩浆少说也有几万度,连石头都能熔化,我要跳下去还不立马化成灰呀!不对,恐怕连灰都剩不下!那我还采它有个死用,不行,你去采,这种事怎么能让我去做呢!”何若日耍起无赖来,“你不去我就赖在这儿不走了,耽误了魔神的大事你可要负全责的呦!” 血蟒无奈,只好蠕动着巨大的身子爬向岩浆池,身后拖着长长的尾巴,还不时回头看看何若日,似乎也是很害怕的样子,其实他体内的魔核是烈火魔核,因此它只畏怕寒冷,反而喜欢炽热,这岩浆对它来说无异于灵力的源泉,练功的宝地,它又怎么会害怕呢! “我说你能不能快点,磨磨蹭蹭地干什么呢!”何若日后面催促道,他自己走到一半就不敢再往前走了,炽热的空气迎面扑来,有一种焦灼的气味,地面上的石头已经很烫了,虽然身着黑暗战衣,可他依旧感觉到难以忍受这样的高温。 血蟒回头望了何若日一眼,面露歉意,突然脸色一寒,骤变突起,血蟒健硕的长尾从后面急速扫来,将何若日拦腰卷起高高举过头顶,“你要干什……”何若日不曾防备,被攻了个措手不急,高声惊呼,“么”字还没有出口便被血蟒扭转身形抛入了岩浆池内,何若日内心悲叹一声:我命休矣! 炽热的岩浆将空气燃烧殆尽,何若日几乎窒息,周身热浪翻滚,身体有种将要熔化的感觉,黑暗战衣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的,竟能抵抗住如此的高温,何若日虽然饱受着烈火的煎熬,一时半会却还不至于被烧死在里面。岩浆翻腾不已,无处着力,何若日想游到岸边是绝不可能的;想凭借神器的四翼飞起来,可谁知自己的灵力竟莫名其妙地怎么也运转不起来,原来冰魄雪熊临死前利用最后一丝灵力打入何若日体内的玄冰魔核已开始发挥作用,将何若日体内的全部灵力都冻结了起来,紧接着将会冻结他的全身,此时的何若日就像是沸水中翻滚的冰冻水饺忽上忽下,只有等待黑暗战衣再也经受不住岩浆的猛烈冲击,人衣一起被炼为灰烬。游离于生死边缘的何若日第一次感到了力不从心,从前有什么困难或危险总是可以想法化解,最不济还有一拼之力,总感觉背后有神器撑腰一切都不在话下,可如今连神器都用不上了,自己还是内外交困一筹莫展,只有等死的份。对于几次死里逃生的何若日来说,死亡早已不再陌生,更不是一件什么可怕的事,只是几次险死还生之后,他对生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和理解,懂得了生比死更难,逆境求生乃是勇者无畏的选择,生比死更有意义,真正的强者在任何时候都会选择生存下去,死亡就意味着逃避,何若日是个天生不肯服输的人,所以他选择生存,只可惜此时的他连抗争的能力都没有了,他终于体会到了弱者的无奈,以前他只会痛恨那些被压迫的人不起来抗争,今天他破天荒头一次同情起他们来,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他自己,因为此时的他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彻彻底底的弱者。 玄冰魔核内奇寒无比的灵力已将何若日的四肢躯干也冻结了起来,正一丝丝地入侵着何若日清明的灵台,何若日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丧失:这次自己真的完了,即使自己不被岩浆熔化,也会被体内神秘的寒冰玄力冻僵!他终于明白冰魄雪熊临死前怨毒的眼神意味着什么了,原来它在临死前便已想好了如何为自己报仇,并亲手实施了这个可怕的复仇大计!这一刻何若日再没有怨任何人,他心中极为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生前的事他已无暇再去多想,只是想到多次救了自己的神器将要随自己一起毁灭,心中着实不忍,也许多年后还会有人穿上他继续战斗的,这么毁掉太可惜了!心随意转,利用仅有的心力收回了神器,这是眼下他唯一可以做到的,随后所有的意识便全部冻结。 神器毕竟是神器,除了超越凡品的强大威力外,在它被炼制出来的那一刻也同时拥有了它自己的灵性和精神。何若日宁可自己死去也要留下这套神器的做法彻底感动了它,使它明白自己在主人眼中绝不仅仅是厉害的工具,更多的是并肩战斗的战友,因此它并没有依照何若日的吩咐回到它平时安身的微次亢空间里去,而是选择了完全融入何若日的身体,与主人合二为一共同进退。与神器合体后的何若日身体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绝不仅仅只是原来的血肉之躯,而是成了将神器强大威力融合已身的不坏金刚!没有了神器的直接隔阻,体内的寒冰灵力与体外炽热的岩浆展开了正面交锋,何若日的身体则成了它们角逐的对象,都想把他据为已有,由于玄冰魔核分神对抗炽热的岩浆,入侵何若日身体的灵力速度和力量都开始减弱,融于何若日身体的黑暗神器也用自己的灵力护住何若日的灵台,何若日终于又开始逐渐恢复了自己的意识。 第124章 当他明白自己眼下成了别人争抢的“物品”时勃然大怒,只能是自己将这两股可恶的灵力统统驯服,而决不允许自己成为它们其中一方的奴隶!虽然此时他已无法再从天地之间吸取更多的黑暗灵力,但体内毕积攒了极为深厚的功底,在神器的帮助下,这些被冻结的灵力终于在何若日强大的精神催动下开始缓缓流动,如破冻的江河越流越快,最后如流化气在体内大小经脉狂行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玄冰魔核正与外面的岩浆热力激烈交锋,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双方此时都顾不上再去理会何若日体内超速运转的灵力,在何若日身体边缘进行决胜的拼斗!何若日知道任由它们这样下去自己早晚会暴体而亡,连忙加速体内灵力的运转,悄悄逼近玄冰魔核,将它的灵力也卷入自己灵力形成的巨大旋涡中一同运动,到最后连同外面不断入浸的热力也一同旋转起来,三股不同的灵力相互交缠,在何若日体内展开了疯狂的角逐。刚开始寒冰灵力占优,到了后来热力不断加入,三都竟形成了一种平衡,反而没有了攻击性,只是这三种结合在一起的灵力威力实在太大了,何若日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暴裂了,大喝一声冲天而起,终于脱离了岩浆池,三股灵力也终于完全交缠融合为一体,最后全部都流入原来玄冰魔核所在的位置,凝聚成一种新的魔核——冰火魔核,何若日终于要机缘巧合下拥有了自己的魔核,超越“地境”中的“忘法”、“唯心”、“唯魔”三个层次,直接进入了“天境”中“天人合一”的境界,从此开始了只需不断开发体内魔核的潜力便可的修炼,不必再担心体内灵力会用尽,因为冰玄魔核本身就是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力宝藏。 何若日只感觉体内洋溢着温暖的灵力,柔和而强韧,再非以前那般充满了攻击性,而是将更加强大的攻击力蕴藏其中,使人再也感觉不到他身上的杀气。寒热两股灵力可随意调动,黑暗战衣再次从体内分化出来现身体外,何若日运转灵力,只感觉神器使用得心应手,再非以前那般力不从心了,欢喜异常,见血蟒同样喜形于色,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血蟒把自己抛入岩浆池内是为了救自己,这就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对血蟒感激异常,如果不是它,自己现在恐怕早已是一座冰雕了!诚挚地道了声谢谢,对刚才的经历心有余悸,心中自嘲道:我喜欢上沉香,违背了当初对紫玉许下的诺言,不想今日毒誓竟真的应验了,我发誓以后无论如何再也不发毒誓了!却不觉他这句话又是在发誓。 池内的岩浆依旧在炽热地燃烧着,在何若日眼中却已不再是那么可怕,相反而是柔和而温暖的,何若日折身下去探手捞起一把血龙草揣入怀中,脚尖轻点岩浆转身形来到岸上。此时的血蟒正关爱地看着何若日,像一位慈祥的长者看着自己淘气的孩子,似是在询问何若日有没有事,何若日报之以自信的眼神,修为的飞跃,生死的历炼使得原来霸气四射的何若日成了雄心内敛,极俱城府的大成之人,眼神深不见底,却又十分清澈,叫人难以摸透他的虚实。这对他未来的争霸之路陴益甚大。再次打量了一下洞内的情形,却与生前有了截然不同的感受,同为一片天,两世两为人!时间已经耽搁了太多,他已没有时间再去巫冥山迷雾林找鬼族帮忙了,必须尽快赶回去和魔神教的人会合,那才是他要依仗的核心力量,血魔洞的历炼使他更加自信,觉得现在并没有太大的必要去请外援,血魔洞在他人生中写下了十分重要的一页,他将永远铭记这里所发生的一切。收拾起情怀,何若日无不感受伤地要与血蟒道别:“我要走了,以后有机会我会常回来看你的!” 血蟒好不容易等到一个自己人,不想很快却要分别,心中不舍,却还是表现出了自己的大度,鼓励地望着何若日,似是在说:“一路走好,我没事的!”身子俯下,让何若日坐上来,它是要再送何若日一程。一人一蟒依着原路重新回到地面,何若日只觉天地一新,长啸一声,与血蟒挥手决别冲天而起,黑暗战衣如同长在身上一样动用自如,他要与时间竟走,时间就是胜利! 何若日再次回到隆梅山克莱恩特的居所时,韩天傲早已将摩柯接了过来,一见何时若日平安回来,韩天傲兴冲冲地跑出来,欢言道:“公子,三公子来了!” “真的?”何若日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身在圣魔帝国,他却无时无刻不在牵挂自已远在万里之遥的好兄弟莫孤雁,乍听莫孤雁就在这里,心中岂能不惊。 “二哥!”从屋内走出一人,果然是自己朝思慕想的好兄弟莫孤雁。 “三弟!”何若日喜出望外,跑上前去一把抱住莫孤雁,“好兄弟,可想死二哥了!”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猛然发觉不对,凑到这个莫孤雁耳边轻声道:“你到底是谁?” 莫孤雁正满心欢喜以为自己得逞,忽听何若日说出这么一句话,脸色一脸,旋而大笑,推开何若日,一把揭掉脸上面具,“二叔果然厉害,我如此精心装饰却还是瞒您不过,请受小侄木纹龙一拜!”说着倒身便拜。来者正是被莫孤雁称为‘百变郎君’的木纹龙,他和央金卓玛两人从扈尔特王国乘船来到圣魔帝国后便扮成莫孤雁和蓝儿的样子到了拜圣岛,魔神教留事的天牧师亚特和地牧师佐鲁两人都被他瞒来,把他十足当成了真正的莫孤雁,连后来赶回去的小天狮韩天傲激动之余也没有发觉丝毫破绽。本以为也可以瞒过何若日,就算瞒不久应该可以瞒得过一时,不想刚一见百便被指出是假的,心中震惊,对何若日不由不刮面相看,也赶紧将莫孤雁的推荐信递给了何若日,以免发生误会。 人虽是假的,信却是真的,何若日读罢书信,哈哈一笑,上前扶起木纹龙,赞赏道:“好一个‘百变郎君’,连我都险些被你瞒过,改装易容的功夫确实天衣无缝!” “装得再像却还是逃不过二叔的法眼。”木纹龙苦笑道,“不知二叔是怎么看出破绽的?” “你摹仿得确实惟妙惟肖,举首投足都像极了三弟,毫无破绽可言,只是三弟身上的那种气质却是你无论如何也学不去的,你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你太不了解你三叔了,他是个非常简朴的人,向来只穿素衣从不喜欢奢华的服装,哪是像你这样一身绫罗绸缎!”何若日道破玄机。 “我只道三叔心细如发,没想到二叔您也同样的心思慎密,纹龙甘拜下风!”木纹龙心服口服。 “唉,”何若日叹了口气,感慨道,“这些都是逼出来的,若你不能很好地了解你身边的人,又怎能更好地了解你的敌人呢,不了解他们就很会被他们吃掉,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就是天地万物生存的法则,我又怎能例外呢!哦,对了,三弟他还好吗?” 这番话使木纹龙进一步认识到何若日也跟莫孤雁一样,是一个很有深度的人,只不过这种深度往往被他身上的豪气所掩盖,不易被人察觉罢了。若你因此而认为他只是一介莽夫,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见何若日问话,把神龙帝国最近发生的事简单讲了一遍,特意提到了莫孤雁险死还生,功力大进之事。 何若日听后半天沉默不语,三弟果然也是福缘深厚之人,幸好我们是好兄弟,又有着共同的奋斗目标,不然自己会多一个最强劲的对手!心中忽又责怪自己不该胡思乱想,暗暗替莫孤雁也能进入“天人合一”之境感到高兴。见木纹龙等人都怔怔地看着自己,爽朗一笑,“走吧,大家进屋!纹龙,也让我替你看看伤势现在怎么样了!” 天剑门门主怀斯特的小女儿怀柔见韩天傲不辞而别,心中很不高兴,后来听克莱恩特说韩天傲不久还会回来,隧又转怒为喜,从此便三天两头地往克莱恩特这里跑,看韩天傲回来没有,搅得克莱恩特终日难得清静,却又拿这个可爱的小姑娘一点儿办法也没有,被小怀柔的率真、痴情和执著打动,也开始喜欢上了这个小丫头,对她的到访丝毫没有反感,反而把她当成自己的新孙女一样盼着她来陪自己聊聊天,怀斯特从女儿处了解到何若日和韩天傲的事,心下惊异,却并没有反对女儿跟韩天傲继续来往,他对小天狮韩天傲是由衷的喜爱,韩天傲回来后,怀柔更是天天粘在这儿不回家。 第七十一章魔道初成 克莱恩特和卧床的摩柯两人再次见到何若日时都着实吃了一惊:何若日的气质和功力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他们尚能看出他的功力深浅,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何若日却像深不可测的大海,已不是他们所能度量的了!想来这段日子里何若日又有奇遇,所以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功力突飞猛进。克莱恩特为孙女儿沉香能选这么一个好好婿而高兴,摩柯则从何若日身上感受到了以前只有师父呼伦巴尔老人身上才会有的那种威严和气势,知道何若日进入了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天人合一”的修练,魔神教中兴有望,两人同为何若日高兴,却各有各的原因。 对于能否治好摩柯的伤,使他恢复如初,克莱恩特并没有多大的把握,他对莫孤雁的方法始终持有怀疑的态度,但既然何若日连只有在少数古籍上才有记栽的血龙草都已找来,他还是愿意一试的。何若日离开的这段日子里,克莱恩特便一直在钻研何若日交给他的医治之方,对于如何用药、如何护养早已然于胸,加之何若日急于治好摩柯的伤,当晚克莱恩特便依照自己的理解经摩柯进行相应的治疗。 第125章 摩柯对自己的复原早已不再抱任何希望,只是见圣子执意要这么做,他也能理解何若日的心情,对于克莱恩特的治疗并没有反对,而是十分配合,虽然他觉得这是徒劳。 血龙草不愧是千古圣药,对于伤筋断骨确有神奇的疗效,第二天早上摩柯便感觉到自己受阻的经脉如枯草逢春般已有了恢复的迹象,体内灵力已开始缓缓流动,这种变化重新点燃了他可以复原继续为圣教出力的希望,连克莱恩特也啧啧称奇,行医这么多年来头一次见到这种奇迹,何若日则庆幸自己这一趟没有白跑。到了第七天,血龙草的神效加上摩柯多年深厚的功底,竟使得摩柯严重的内伤好了大半,估计再有七八天便可完全复原,只是折断的四肢关节骨已完全粉啐,即便是有血龙草这样的圣药,要想像以前那样行动自如怕是没有一两个月绝难办到,这却已经是绝望后的重生,摩柯对何若日感恩戴德,对于何若日伤他之事自始至终都没有怨恨过何若日。 木纹龙的伤早已由莫孤雁治好,只是他散乱的灵力一时之间难以完全凝聚起来流入正途,需要功力深厚的人引导,这对于已进入“天境”修练的何若日来说并非什么难事,这七天来由于有何若日对木纹龙疗伤,他的灵力不但全被引入正途,而且得到固本培元,灵力比以前更加精纯,这对他今后的修练大有益处,虽然灵力比以前并没有太大的提高,但这种纯度的改变就像是良种取代了劣种,迷途之人找正了前进的方向,正是授之以渔和授之以鱼的差别,眼看何若日这样高出自己一筹,木纹龙更是铁了心要跟着他在圣魔帝国干出一番大事来,魔族人的生活方式和做事性格也全是他所喜欢的。 距新教举办英雄大会之期越来越近,何若日心中筹划着该如何给他们捣乱,既可除掉本教的叛徒,又不致让天下人由此而怀恨魔神教,毕竟众怒难犯,若是惹恼了整个武林中人,将会对魔神教今后统一魔族产生极为不利的影响,所以他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正在这时,敲门声响起,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那是摩柯的气息,“进来!”何若日缓声道。 门被推开,进来的果然是摩柯,此时他已经可以下床走动,冲何若日一施礼,“属下摩柯,参见圣子!” “摩长老快请坐!”何若日赶紧过来将他搀扶过来坐下,关怀道:“长老的伤可好些了吗?” “承蒙圣子关爱,属下的伤已无大碍,复原只是迟早的事。”摩柯恭恭敬敬道。 “长老切莫与我这般客气,若非我一时顽劣,事情又怎会弄成这个样子,只是事已至此,只有再委屈长老了,等长老复原以后以另外一个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世上再无‘摩柯’这个人,我这么说不知长老能不能听明白?”何若日缓缓道,他虽救了摩柯,却不想摩柯真正的‘复活’,‘摩柯’是必须死的,这是他从来没有动摇的,是他圣子的威严,但摩柯这个人他却要留着委以重任。 “老朽明白,从即刻起‘摩柯’烟消云散,老朽愿做一个隐形人,为我圣教暗中出力!”摩柯点头道,他当然明白圣子的用意,圣子虽然又救了他,但那仅是因为他对魔神教忠心耿耿而且还可以为魔神教出力,但圣子是决不会允许他再次出现在魔神教众人面前的,他能理解,也愿意为圣教做什么事,自从加入圣教的那一天起他便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圣教。 “长老为圣教所做的一切,何若日永远不会忘记,魔神也会看在眼里!”何若日对这样忠义的人由衷的敬佩,“我圣教遭此劫难实乃天数,非人之过也,长老今后以‘杜天劫’为名现身于世如何?” “一切听从圣子吩咐!” “嗯!”何若日赞赏地点了点头,“我圣教要想重振往日雄威,必须收复教民的心,所以圣教绝不可以公开杀戮,清除叛徒、消灭对手必须暗中进行,我们需要圣教之外的另一个组织,这个组织必须无恶不作,甚至成为江湖上的头号公敌,只有这样才能把整个江湖搅浑,我魔神教才有机会乱中取胜!” “这样做会不会滥杀无辜啊?”摩柯心有不忍,毕竟他们的对手只有一个,就是新教和朝庭。 “无辜?江湖之上血雨腥风,本来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何来无辜!当年新教对我圣教大肆杀戮,多少精英教徒为护教而殉难,他们就不无辜吗?血债终须血来偿,所以当年向圣教举起屠刀人我都要他们加倍偿还,你必须牢记一名话对敌人的同情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何若日寒声道,双目射出凌厉的杀机。 “天劫谨记!”摩柯以“天劫”自称,显然已经同意了何若日的观点,不错,若是心存仁念,魔神教是没有任何机会重新恢复往日盛况的,既然连魔神都已认同了圣子,身为魔神的崇拜者他就应该按照圣子的意图去办,他已经嗅出了江湖上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那里蕴藏着魔神教复兴的希望,圣子的种种行为使他看到了圣教的未来。 “这个组织就叫‘天煞’吧,由你亲自指挥,纹龙做你的副手,看得出他做事心狠手辣,这一点他比你强;但他经验少,做事鲁莽,这一点你比他强,由你们两个联手负责‘天煞’我很放心,但‘天煞’不得与圣教发生任何关系,只你们两个与我秘密联系,至于怎么组织壮大‘天煞’,你们自己想办法,需要我亲自出手的时候我会出手,‘天煞’的宗旨是‘能为我所用,留之;不能为我所用,除之!’我要让‘天煞’成为江湖上人人谈虎色变的神秘势力!”何若日神色决然,他相信以摩柯对圣魔帝国的了解和木纹龙的狡诈多智,用不了多久,‘天煞’将会成为江湖上一股无处不在的恐怖势力。 “圣子放心,组织‘天煞’,天劫定会隐蔽从事,我相信以纹龙巧夺天工的易容之术和我对各门各派武功的了解,就连‘天煞’内部的人都搞不清楚杜天劫和木纹龙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更不会让江湖上的人怀疑到圣教,我们会和组织的每一个人都只保持单线联系,即便有人背叛了组织,也不会影响大局。”‘杜天劫’提出了自己的一些建议。 “嗯,就这么办。”何若日点头道,“要让他们永远都搞不清楚‘天煞’到底有多么庞大,却又要他们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天煞’的存在,越是神秘就越会使人感到恐惧,你们最好在十月十五英雄大会召开之前就弄出点大的动静来,转移他们的视线,分散他们对圣教的注意力,这样的话圣教便不致在这次英雄大会上成为众矢之的,但不要先拿‘四方门’开刀,也不要拿与圣教过节太大的人开刀,我要陪他们慢慢玩!”何若日双目一寒,嘴角溢出一丝冷酷的狞笑。 “圣子,‘天煞’的总部应该选在哪里?” “神龙游踪,漂忽不定,哪里都是总部,哪里又都不是总部!” “天劫明白!”从与何若日的简单对答中,杜天劫已经看出如今的圣子早已不是初次见面时那个冒失的毛头小子,而是极俱心计足可统御群雄的领袖。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来找我想必是有什么事吧?只是我觉得这件事应该比你要说的事更重要,所以就先提出来。”何若日知道杜天劫没事是不会来找他的。 “圣子,老朽多日来的观察,我发现怀柔那小丫头好像是真心喜欢上天傲了,她父亲怀斯特无论在江湖上还是在朝庭中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我们可利用这件事拉拢怀斯特,圣教将来起兵推翻现在的朝庭,怀斯特将有着不可低估的作用。”杜天劫道出自己的来意。 “难得长老这么大年纪还能替小辈们操心,这件事我会考虑的,还有别的事吗?” “嗯……再就是圣子和紫玉那丫头的事,这孩子从小任性,这次又因为我的事和圣子闹别扭,要不要老朽出面跟她解释。”杜天劫有些难言,毕竟这是圣子的家事。 “不必了,由她去吧,我已赦免长老的事最好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包括紫玉,若是瞒不过自己人,又怎能瞒得住敌人呢?”想起紫玉,何若日不由一阵心烦,她应该算是自己最亲密的人了,可为什么偏偏就她不能理解自己呢?神色疲惫道,“我有些累了,若是没有别的事,长老也回去歇着吧!” “属下告退!”杜天劫躬身退出圣子的房间,留下何若日一人独站窗前想着自己的心事。 天剑门,怀斯特书房外,何若日飘然落下,这是他第二次来天剑门。 “夜深露重,朋友何不进来喝杯茶水呢?”怀斯特从屋里出声相邀道,他已经察觉到有人进入。 何若日轻轻推门进入,就像是拜访自己的老朋友一样,怀斯特正背对着他,坐在书桌前读书,看来这已是他多年来的习惯了,见有人来依旧不动。何若日想找把椅子坐下,只可惜整个书房里只有怀斯特自己正坐着的那一把椅子,何若日笑道:“看来门主并不喜欢在书房待客,不然也不至于只准备一把椅子了。” “先生错了,莫说是我的书房,就是整个天剑门都绝对再找不出第二把椅子来。”怀斯特语出惊人。 “那即是说所有的人都无法与门主平等对话了?”何若日略感惊异。 “不错,在天剑门中,所有的门人弟子都与我身份不符,不配与我平起平坐;所有来天剑门的人又都是有求于我,无一例外,他们不敢与我平起平坐,所以天剑门从来就不需要第二把椅子。”怀斯特语气平缓,却由里到外透着一股自负,坐在那儿依旧不动,他说的人中自己也包括何若日。 第126章 “可我这次来只是想和门主聊聊天,这也要遵守门主的‘待客之道’吗?”何若日不卑不亢、不急不躁。 “所谓入乡随俗,既然先生是来找我谈话的,当然也就应该遵守我的规矩,哪有主随客便的道理?而且我与先生似乎并不熟识,我们之间应该没什么好聊的吧!”怀斯特语气冰冷,隐有逐客之意。 “深夜打扰岂是在下的本意,只是令爱和家仆的事使我难以安眠,这才放着安稳觉不睡跑到这里自讨苦吃,换作是门主的话,为了令爱的终身幸福也未必就能比在下高明到哪儿去!”何若日说话攻守兼备。 “儿孙自有儿孙福,小辈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好了,何劳我们多此一举呢?”怀斯特转过身来面对着何若日,从容答道。 “小辈们确实有权力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但做长辈的又焉能忍心眼睁睁看着他们跳入火坑而不施以援手吗?”何若日知道这次要是在言语上输给他,以后在他面前自己有理没理都会矮上半截,故而坚决不肯认输,一定要与他争个高下。 “跳入火坑?你把她怎么样了?”听出何若日话里有话,怀斯特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问道,毕竟怀柔是他的亲生女儿,他虽不反对她与韩天傲来往,却决不允许有人伤害到她。 “门主何必这么激动呢?有什么话坐下来慢慢说嘛!”何若日见话已收效,反而不急,笑呵呵地道,“令爱在我那儿安全的很,赶都赶不走,这个小姑娘也很讨人爱,我又怎么会伤害她呢?” 怀斯特松了一口气,缓缓坐下,幽幽道:“令仆韩天傲忠肝义胆,功夫也是一流,我确实十分喜爱,当初便有收他入门之意,只可惜他坚决不肯,小女若能得他垂青也是她前世修来的福份,我也十分欣慰,也希望先生不要从中阻拦,看得出天傲十分听你的话,若你反对他纵是心中情愿也是不会娶我女儿的。”怀斯特的语气软了下来,丝毫没有了先前的咄咄逼人的气势,骨肉连心,这可事关女儿的终身大事,此时的他只是一个女儿的父亲,而不是天剑门的门主。 “门主也许有所不知,若是在下不出面阻拦,而是任由他们走到一起,那才是真正害了他们。”何若日话锋一转。 “此话怎讲?”怀斯特一愣。 “在下就是你们这次召开英雄大会所要对付的魔神教圣子何若日,若是门主执意要与我圣教为敌,兵戎相见迟早的事,令爱夹在你与天傲之间左右为难,这难道不是莫大的痛苦吗?”何若日并不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也不想隐瞒,他要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公诸天下,在明处做人,对手的强大并没有使他产生丝毫的畏惧,他偏要把魔神教由暗转明,与他的敌人正大光明地斗一斗,让世人重新认识魔神教。知道现在的魔神教绝非从前的魔神教了,现在的魔神教是魔神眷顾的魔神教,所有信仰魔神的人都应该重新回到魔神教来。当然他并不会傻到要与敌人硬拼,在暗处他还有神秘的‘天煞’,当众多门派都为‘天煞’劳碌奔波的时候,也正是魔神教发展壮大的时候,最令他庆幸的是朝庭正筹划着对神龙帝国用兵,根本无暇理会早已沉寂多年的魔神教,这个机会他必须牢牢抓住,在朝庭回过味来之前使魔神教迅速壮大起来!而由怀斯特把他的身份宣扬出去岂不省了不少麻烦。 怀斯特听完何若日的话面沉似水,半天沉默不语,但何若日明显感觉到他的身子略微颤了一颤,虽然很轻微却还是没能逃过何若日敏锐的眼睛。怀斯特早就感觉出何若日的来历并不简单,却没有想到他竟是魔神教的圣子,心内吃惊不小,“你是真的圣子还是假的圣子?”话语一出口才发觉自己问的多么可笑,若他是假的又怎么亲口承认呢?看来自己关心女儿的事太过分神以致脑子都有些乱了。 “门主也未免太不把我圣教当回事了,我们再蠢也蠢不到弄个假圣子回来供着吧!”何若日冷笑一声讥讽道。 怀斯特老脸一红,随即便镇定下来,沉声道:“那圣子此次出山又是为了什么呢?” “何若日向来恩怨分明,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这我总没有错吧?”何若日双目精光暴闪,说话却极为的平静。 “只怕武林中又要再走纷争了!”怀斯特长叹一声,“你我都是江湖中人,一切都照江湖的规矩办吧!”怀斯特并不想触犯众怒而帮助魔神教。 “但愿门主不要为今日的决定后悔,何若日言尽于此,就此告辞!”何若日言罢转身飘上离开,他知道怀斯特这样的人是绝非三言两语就能说得动的,他当然不会就此放弃,却也不想逼他太甚,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会让怀斯特心甘情愿地来找自己。 怀斯特望着何若日离去的背影,又是一声长叹,“柔儿呀,你可是给为父出了一道天大的难题呀!” 距英雄大会还剩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何若日必须在这之前赶回拜圣岛完成一件事,那就是当众将摩柯斩首,让江湖上人人知道摩柯已死是事实,以方便杜天劫今后行事。有木纹龙在,要制造出一个假摩柯并非什么难事,何若日与韩天傲带着假摩柯返回拜圣岛魔神教总坛,真摩柯——杜天劫则带着木纹龙和央金卓玛去忙‘天煞’的事。怀柔早在几天前便被父亲怀斯特强行关了起来,不允许她再见韩天傲,因此真假摩柯和木纹龙的事她都不知道了,连老头子克莱恩特也被蒙在鼓里,这样反倒避免了‘天煞’的机密,因此‘天煞’的事仅是何若日、韩天傲、杜天劫、木纹龙和央金五人知道其中内幕,多日来耳鬓厮磨,韩天傲对怀柔也并非全无情意,只是在他心中何若日的事高于一切,现在这种情形下他唯一的选择就是放下儿女私情一心一意追随何若日。 魔神教虽然没有了大长老摩柯,却有了威严的圣子,魔神显圣的事早已在教内传开,这是圣子的功劳,所有的教众对圣子的种种猜疑都消失殆尽,只剩下一颗誓死追随的心,只所以要当众处死‘摩柯’仅仅是为了迷惑外人,因为何若日当初处置摩柯收复众望的目的早已经达到。何若日刚回到岛上便吩咐天地牧师召集教众,亲自动手在七星坛斩杀了‘摩柯’,等紫玉闻讯赶来时,看到的只是一具冰冷的死尸和高挂杆头的头颅,看到紫玉痛苦的样子何若日突然有种报复后的快感,他绝不允许有人违逆他,紫玉对他的不理解和冷漠使他陪感痛苦,因为他是一个至情的人,手下的背叛和亲人朋友不理解都会深深地伤害到他;反过来看到伤害自己的人被自己伤害,他就会十分满足,因为他是一个无情的人,他要对每一个伤害过他的人展开无情的报复,不管这个人是谁!这就是他的天性,以前和莫孤雁在一起时这一点并不明显,自从和莫孤雁分开以后才逐渐露出来,尤其是他进入“暗夜心法”“天境”的修练以后,同为“暗夜心法”的最高境界就是唯心唯魔,使人摒弃后天一切世俗观念和道德的束缚,将自我彻底放开恢复先天真我,随心所欲,这种变化本来应该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修练者对自身的变化很难察觉,但何若日却机缘巧合意外地连跨“地境”后三层的修练直接进入“天境”的修习,心境也随着功力发生了越阶的突变,莫说身边的人感觉出了他性情的大变,连何若日自己都感觉自己变了,变得连自己都感到害怕,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有这样的念头,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他一时还无法适应,却又隐隐感到自己没有错,下令将“摩柯”的首级示众三天,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紫玉本还想恳求何若日不要再如此对待摩柯的尸体,当她看到何若日的眼睛时便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那已不再是以前那双温柔多情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只有冰冷,已然再也找不到丝毫人类的感情,她不知道短短数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使得丈夫的性情大变,变得那么陌生,再也不是以前熟悉的多情的丈夫和慈爱的父亲了!殊不知那是因为何若日练成了冰火魔核,进入魔道的终核修练阶段,而他的性情也受到冰火魔核的影响,有时冷酷似冰,有时热情如火,迪古亚斯当年便断言何若日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魔,只是当时何若日和莫孤雁都不以为然。 摩柯的尸体自有人收拾,紫玉失魂落魄地回到“梨香院”,刚进入院门便看见何若日正和儿子何怀义一同玩耍,赶紧抢步冲过去把儿子抱入怀中,她生怕何若日会对儿子怎么样,神色惊恐地望着何若日,可当她再次看到何若日的眼睛时,又一次惊呆了,那是一双充满了似水柔情的眼睛,此时的何若日与她先前看到的何若日简直判若两人,她都不知道是自己刚才产生了幻觉还是现在产生了幻觉,不知道刚才的何若日和眼前的何若日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何若日,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看到紫玉回来,何若日礼貌地一笑,温柔道:“你回来了,我来看看儿子,我给你们带回来一些东西,都放在屋子里了。”何若日语气神态十分自然,似乎刚才七星坛的那人并不是他。 “你……你没对儿子做什么吧?”紫玉已是惊弓之鸟,不知道眼前的何若日到底是真笑还是假笑,她已经完全无法了解自己的丈夫了! “我……我能对自己的儿子做什么呢?”何若日一脸无辜,苦笑道:“没想到我们夫妻今日竟变得这么陌生,你竟然会怀疑我会对儿子不毒手,哈哈哈,想我何若日自认英雄了得,睥睨群雄,却不想会被自己的妻子当成一个无恶不作、六亲不认的恶魔,真是可发一笑,哈哈哈……”笑声中充满了英雄孤寂的凄凉和悲苦,似是在嘲笑世人,又似在嘲笑自己! 第127章 人人都想成为流传千古的英雄,可谁又知英雄难当,谁又能体会英雄的寂寞呢? “你……”看到何若日现在的样子,紫玉忽然又觉得他十分可怜,不由同情起他来,“你……你吃过饭了吗?”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其他安慰的话。 “玉儿,我们为什么不能像以前那样呢?”何若日抓住紫玉的双手,热切地望着她,眼神中充满了期待,“我们合好吧,咱们一家三口还像在神龙帝国时那样好不好?” “东本坏了可以再买新的,心碎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紫玉抽回双手,默然道。 何若日苦笑摇头,直到退到门口这才大笑而去。 望着丈夫远去的背影,紫玉长久地伫立院中,泪水模糊了双眼,她不知道丈夫这一去还会不会再回来。 第七十二章风夜雾语 在圣魔帝国的三十八个州内,除了取代了魔神教位置的新教外,尚还有大大小小数百个门派,其中影响较大的有三门四派五大世家和七帮八堂二十四会。三门指天剑门、圣女门和三危门,这三个门派历史最早,影响也最为深远,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四派指洪天派、烛龙派、切云派和陵阳派,这四派各踞一方,地方势力十分强大;五大世家指山川、流风、黑木、飞镰、赤雄五大家族,这五家不但在江湖上有着极高的声望,在朝庭中也有着显赫的权势,五大世家有联姻,一荣俱荣,一损俱荣,是圣魔帝国一股强大的政治势力,连朝庭都对他们敬让三分;七帮包括白马帮、紫金帮、红砂帮、黑石帮、青盐帮、黄粟帮、蓝船帮,七个组织各占一行,形成垄断,掌控了圣魔帝国大半个经济命脉;八堂是拥有私人兵团的乾四、坤时、坝盖、离未、震而、艮卒、龚安、兑兮八个雇拥兵团;二十四会则是二十四个杀手和私人情报组织,以二十四节气命名。其他地方上的小帮大派则多如牛毛,时序更替,岁月轮流,昨日的旧门派被灭,今日新的帮会又成立,实在难以一一列举。各个门派之间的明里暗中都相互争斗,朝庭采取默许的态度,听之任之,毕竟他们的争斗只会削弱他们自己。对于巩固朝庭的统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朝庭只是由新教出面监督,只要不出大的乱子就行。但最近新出现在江湖上的门派却有两个最为引人注目,一个是魔神教潜伏地下的四个分坛联合成立的“四方门”,门中弟子十万有余,势力强大,后来居上,比原来的三门四派有过之而无不及;另一个就是近来突然崛起的名叫“天煞”的神秘组织,谁都不知道这个组织的首领是谁,也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住在哪里,要干什么,只知道这个组织的象征物是一枚火焰形状的“天煞令”,接到天煞令的门派如果在第二天天黑之前不宣布效忠“天煞”,便会遭受灭门之祸,该组织现身江湖一个月便已有三十一个门派惨遭灭门无一活口,武林中人对它的关注甚至盖过了“四方门”,更令人不解的是这个组织在一月之后便又神秘地消失了没有再继续作案,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天煞的所做所作在激起公愤的同时也在人们心头留下了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 魔神教圣子何若日并没有在拜圣岛待太久,天牧师亚特和地牧师佐鲁两人将教中日常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这方面并不需要何若日劳神费力,他要在英雄大会召开之前赶到玉华州,这样才是当前最大的事,这次英雄大会声讨魔神教,他身为魔神教的领袖岂能不去凑凑热闹。 离开拜圣岛时何若日盯着岸边等了很久,他想给紫玉也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毕竟夫妻情深,岂是说割舍便割舍得下的,只可惜紫玉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何若日长叹一声决然而去。他却不知此时紫玉正躲在暗中悄悄为他送行,并不是紫玉不想与何若日和好,只是她实在无法理解何若日的所作所为,也搞不清楚何若日在想些什么,她不愿跟一个自己根本不了解的人继续生活下去,那样只会徒增两人的烦恼。 玉华州不愧是圣魔帝国的京师重地,繁华盛况远赛各地方首府,又值英雄大会召开之际,大街上各色人等络绎不绝香车宝马川流不息,行人磨肩擦踵,几乎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但交通调度却井然有序畅通无阻,没有丝毫阻塞的感觉,何若日不得不佩服这里的管理水平。神龙帝国的京都都盘龙城虽也繁荣非常,却是一种混乱的繁藻,一切都好像是杂乱无章的。更令人可敬的是这里的人们好像都在自觉地遵守着某些东西,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暗中操控着他们必须按照一定的规则来做事,这似乎早已成了他们的习惯,无论本地的还是外来的都无一例外。何若日上次与莫孤雁一同来这里时便察觉到了这一点,这次置身其中的感受就更加强烈,这是与神龙帝国截然不同的别样的文化氛围。此次回到自己的家乡,何若日敏锐地察觉出这里的人们心目中只有两样东西是至高无上的——信仰和功利,人们的一切争斗都是围绕着这两样东西。只有极少数人才把感情看得那么重,而神龙帝国的人们则把人情高高举过头顶,无论做什么事情都离不开“人情”二字,这是二者最大的区别,也是最本质的区别,何若日不再是一个外来的客人,而是已经融入其中的主人,也将会成为这里最大的主人! 此次前来参加英雄大会的门派很多,全国各地稍有影响的门派都在邀请之列,这也是新教副教主山川野想尽可能地发动最基层的势力彻底铲除魔神教残余势力而特意安排的,因为来的人多,城内根本就不可能一下子容下那么多人,所以大会的场所选在了城外的帕萨特平地,并在那里临时搭建了许多木屋帐蓬免费提供给那些前来参加英雄大会的人。杜天劫早在一个月之前就给何若日预订好了房间,因此何若日无须为人多客满找不到住的地方而发愁,天色尚早,他还想在城里多转一会儿,毕竟上次来玉华州是为了行刺山川平,未能尽兴游览,所以他想尽情地饱览一下京城景象,越是紧张的时候就越应该放松,这是他的一贯的做法。 自从离开拜圣岛一路上何若日始终眉头紧锁没有丝毫笑颜,与妻子感情的彻底绝裂有如一块石头一样重重地压在人的心头无法释怀,他对紫玉的爱是热烈而深沉的,绝非一时的痴迷,他们之间曾经有过许多甜蜜的回忆,只可惜一回到魔族以后就一切都成为了往事。他现在已不再怨恨妻子,他能理解妻子的心情,莫说她不了解自己,就是自己有时也搞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做,似乎无形之中有什么东西在操控着自己,他已入魔道,心已成魔,已然很难再像以前那样理制地控制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是由外界的刺激和自己的性情来共同决定自己的行力,在外人看来就是喜怒无常,其实他自己往往比被他伤害的人更痛苦,因为他要饱受心理上的煎熬,何若日进入“天境”后的修炼就是要逐渐战胜心魔,最后能够完全控制自己的心,而不是让心来控制自己,这便是魔的最高境界——神! 何若日低头思索着自己的心事,旁边韩天傲碰了他一下,顺着韩天傲的目光望去何若日看见前面人群中的并肩走在一起的圣女沉香和她的小师妹麝香,看来圣女门的人都已经到了,吩咐韩天傲先去客栈,自己一个人悄悄跟了上去,也许沉香可以使他暂时忘却紫玉带来的烦恼。沉香她们最后进了一家名为“宣华”的客栈,像圣女门这样的大门派,新教早给她预备好了最优越的食宿条件,是不会让他们跟那些小门派一起去挤帐蓬的。在这里要想赢得别人的尊重,让别人高看你一眼,你就必须拥有超强的实力,圣魔帝国是一个靠实力说话的地方,每一个有实力的人都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这种允许竟争的机制也许是圣魔帝国能够逐渐强盛起来的最主要的原因,虽然不同出身的人得到自己梦想中实力的条件不同,但这比起神龙帝国的世袭制毕竟是一个天大的进步,在神龙帝国皇帝掌管天下的一切,而在圣魔帝国,皇帝只是一个国家的象征而已,真正掌握实权的是拥有最强实力的可以在议院中力压群雄的总议长,因此在圣魔帝国掌权的永远都是拥有强大实力和勃勃野心的人,而对魔神的共同信仰又使他们竟争却不分裂,在对外的问题上能够团结一致。 夜深风高,何若日如一阵风般吹进了四圣女沉香的房间,他不想让太多的人看见自己来找沉香。 “谁?”警觉的四圣女喝问道,早已抓起床头的宝剑坐起身来。 “是我!”何若日静静答道,在桌子旁背对着沉香坐了下来。 “哦!”沉香答应一声,将宝剑放回原处,“你怎么来了?哦,别点灯,我……我没穿衣服!”脸不由红了起来,深更半夜,只穿着贴身夹衣的自己竟和一个男人共处一室,而且这个男人就是这次师门要对付的人,气氛有些暧昧和尴尬,见何若日只是坐在那儿并没有动,心中稍安却又有些失落,她却不知修练到何若日这种境界的人早就有了夜视的能力,白天和黑夜对他们来说已没有太大的区别,刚进来时他就注意到了沉香诱人的样子,这才背对着她坐下。 “可以和我了出去走走吗?”何若日请求道,这家客栈里住的几乎全是圣女门的人,被人发现对沉香不好。 “你……等我一下。”沉香犹豫了一下道,随后传来悉悉嗦嗦的穿衣声,好半天沉香温柔的声音再次传来,“好了,去哪儿?” 第128章 “跟我来。”何若日闪身从窗口飘出,轻如无物,沉香随后紧跟,两人一先一后出宣华客栈一路飞檐起壁御风而行,来到玉华州城郊一片十分古老而宏伟的建筑物群,在中央如一座小山般矗立着一座高大雄壮气势逼人的大殿,殿门两旁各有六根巨大的白玉石柱,殿高七丈,殿顶琅玡高琢,如四只御风飞翔的大翼。何若日在殿顶收住脚步,俯视着脚下的排排宫殿,沉香这时也跟了上来,在距何若日一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怎么,怕我吃了你吗?为什么离我那么远?”何若日转过身来微笑道,长发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怎么会呢!”沉香一笑走到何若日身边,“说吧,叫我出来到底什么事?大圣子绝不会百忙之中还有时间和我这个小女子出来闲逛吧!要知道现在全天下的人都要跟你作对呢!” “要来就让他们来好了,我还真从来没有怕过谁!”何若日一笑了之,话锋一转,“今晚咱们不说这些,哪怕明天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那也是明天的事,今晚咱们只说开心的事,能有一个令人愉悦我夜晚,即便是明天咱们刀剑相向成了仇敌也总算没留下什么遗憾不是吗?” “既然要说开心的事,那你为什么还说得那么吓人,明知我不是你的对手还要这么说,不是摆明是在吓唬我吗?我哪还能开心得起来呀?”沉香挑起何若日的语病来。 “哦?”何若日一愣,赶紧陪不是道,“是我一时口不择言,真是该罚,那我就自罚三杯!”说着还真从口袋里掏出一壶酒来,他喝不惯这里的酒,这是他来的时候专从神龙帝国带来的,他一般舍不得喝,今晚也不知是不是格外的烦心还是格外的高兴,总之他有了想喝酒的冲动,也不等沉香答话便自顾自地猛灌三口一股热辣绵甜冲入腹中,回味悠长,这种久违的感觉使何若日心中一下子顺畅了许多,“来,咱们就坐在这儿吧,你不觉得在房顶上喝酒别有一番情趣吗?”何若日一屁股坐在殿顶屋脊上,又猛喝了两口。 “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对我说说吗?”沉香在何若日的身边坐下,从他喝酒的样子可以看出他今晚并不开心,可能令这个男人如此烦心的会是什么事呢?她实在想不出来。 “我吗?怎么会呢!我只是特别高兴,所以才想喝点酒助助兴,天有点凉了,你不喝点暖暖身子吗?”何若日爽朗一笑,摇头否认道,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此时心中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我不想喝,从小到大我只喝过一次,那滋味太难受了,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想碰这东西了!”沉香浅笑拒绝,不过天确实有些冷了,刚才跑了一路倒没觉得怎么样,现在停下来才感觉出来。此时已是秋未,冷风渐起的时节,他们又在夜深风大的时候来到这个四处没有遮挡的高山屋顶,哪有不冷的道理。 “天下竟还有不爱酒的人,我倒是头一次遇见,若非此酒难得我非天天喝,顿顿喝不可!”何若日摇头表示无法理解,见沉香在夜风中瑟瑟发抖,索性解下自己的黑色外氅给她披上,“喝了点酒,身上有些热!” 沉香刚要拒绝便给何若日的话堵了回去,只得默默承受这份关爱。这是她头一次碰男人的东西,上面还带有何若日的体温,暖暖的,其中充盈着何若日浓重的男人气息,令人陶醉。夜色漆黑,却是温暖的,寒风也不再那么令人讨厌,似乎是专为增添某种韵质而刮的。 “你知道我第一次喝酒是在什么时候吗?”何若日望着虚空问道,“那年我才八岁,有一天脑子里突然就萌生了想尝尝酒到底是什么滋味的念头,很奇怪也很突然,直到现在我都搞不清那时怎么会有那样的想法,反正就是想喝酒。可我们那时只是人家府上的两个小厮,哪里有这样的机会,于是我就怂恿三弟跟我一起去酒窖里偷酒,酒是偷到了,也尝到了,只是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喝,还连累三弟跟我一起挨了一顿毒打,害得他半月下不来床,虽然从来没有因为此事抱怨过我,但我却总觉得欠了他什么,后来我极力地补尝他,我却知道这笔债是一辈子也还不清的,从那时起我便暗暗发誓终生不再喝酒,可惜后来遇上这种酒时我还是情不自禁地喜欢上了它,违背了自己当年的诺言,我是不是很没了息?”何若日摇晃着手中的酒壶嘲弄道。 “怎么会呢,每个人都有情不自禁的时候。”沉香不知该怎么安慰何若日,她是头一次听何若日说起自己的童年,竟是那样的不幸。“只是这种酒真像你说的那样好吗,竟能使你打破自己多年的誓言,我……我能尝尝吗?”沉香好奇心起,试探着道,从何若日手中接过酒壶,放在唇边小心翼翼地添了一下,当年那种辛辣的感觉她至今记忆犹新,闭上眼睛皱起眉头准备迎接又一次“挑战”,只是今天的酒确实跟她上次喝的不一样,入口甘美,虽也有辣味,却是一种缠绵柔和和回味无穷的辣,那种清香怡人、如醉三秋的感觉确实令人如痴如醉,忍不住喝了一小口,入腹绕肠三匹,浸入五脏六腑,周身无一处不舒坦,又连喝了两口,只觉如坠梦里云端,赛似快活神仙。 “哎哎哎,别都喝光了,给我留一点儿!”何若日见她不还,一把夺了回去。 “小气鬼,不就喝你两口酒嘛,看把你心疼的,换了别人求本姑娘喝还不喝呢!”沉香瞪了何若日一眼,嗔骂道,“不过你这酒倒确是好酒,不知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从来没听人提起过!” “你当然没听说过,这酒名叫‘霜林醉’,圣魔帝国根本就没有这种酒,你听谁说去!”何若日解释道。 “圣魔帝国没有,那你这酒是从哪里弄来的,天上掉下来的不成?”沉香更感好奇。 “天上也未必有这等佳酿,这可是采集三秋之露,初冬之霜,四季百花,山中百谷,混酿而成,差一点也没有这个味,哪是那么容易得到的,这可是我从神龙帝国不远万里带来的,总共就那么几坛,你能喝上两口已算是天大的福份了,你还不知足!”何若日假装生气道,旋尔一笑。 沉香起初还真以为他生气了,见他又笑这才回来味来:自己遭他戏耍了!不依道:“好哇,你有好几坛,却只让我喝两口!不行,这壶酒全归我了!” 何若日只得给她才算了事,却又警告道:“给你可以,但你却不敢喝多,这酒虽是好酒,却极易醉人,待会儿醉了可没有背你回去!”见她果然没有再喝,只是放到鼻子下贪婪地闻了闻,便收了起来,这才放心,缓声道,“你知道吗,我和三弟最喜爱的酒都是这种酒,这是我们两人唯一相同的地方,说来也奇怪,我们两个性情、爱好全然不同,甚至截然相反,可我们偏偏相处的很好,以至后来谁也离不离谁,只是宿命却使我们不得不分开!”说到这里何若日有些落莫。 “你和你三弟的感情应该很好,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能给我说说吗?”沉香好奇道,以前听韩天傲提到“三公子”,现在又听何若日提到“三弟”,沉香对这个神秘的人很感兴趣,这个人也许能帮助她更好地了解何若日。 “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何若日陷入沉思,莫孤雁的音容笑貌再一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依旧是那样的熟悉,“我们两个是安全不同的两种人,我更多地关注的是自己的感受,而他恰恰相反,他心中似乎从来就没有自己的存在,他会为了一株小草的枯死而潸然泪下,却不会为自己的病疼而担忧半分,他只会委屈自己去成全别人,却从来不愿伤害别人来满足自己,他心里装的永远都是天地万物,世间苍生,他有着宽广的胸怀和一颗慈爱的心,有时我都怀疑他到底是人还是神。”这是何若日给莫孤雁的评价。 “世间真有这样的人吗?”沉香有些难以置信,“那我可以见见他吗?这样的人令人可敬,却也可怜!” “不,我倒觉得是他在可怜天下人,而不是天下人在可怜他!只可惜他身在万里之外的神龙帝国,你无法亲自见到他,不然你绝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你只会感觉到他的伟大。”何若日纠正道。 “也许吧!”沉香同意道,“你是在神龙帝国长大的吗?为什么你三弟会在那里呢?”圣子失踪之谜是江湖上近二十年来最大的悬案,对何若日这二十年来到底去了哪里,沉香充满了好奇。 “是的,我这些年来一直都待在神龙帝国,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也终于回到了阔别多年的故乡,只可惜这里的人似乎并不欢迎我的到来。”何若日平静道,他并没有为自己感到不平。 “那……你真的是魔神的儿子吗?”沉香终于鼓足勇气,千百年来第一个对圣子的身份提出质疑。 “别人都这么说,但我开始时却并不以为然,直到我从魔神那里借来神力劈断了擎天峰,我才真正相信我就是魔神的儿子,就在这座神殿中有一个位子本应该是属于我的,现在却让那些背叛了魔神的人坐在上面,这些人都将受到应有的惩罚!”何若日指着身下的神殿,狠狠道。 “我相信你说的话是真的,可别人未必会这么认为,你有把握同时对付那么多人吗?”沉香担忧道。 “虽然新教的人背叛了魔神,但我相信其他门派的人只是受了新教的蛊惑而已,只要使他们认清新教的真面目,我相信他们会支持我的。”何若日缓缓道,真正的对敌计划他是绝不会讲的。 “我可以帮你做些什么吗?” 第129章 沉香柔声道。 “不用,那些事情我会自己去处理的,你只需陪我说会儿话就行了。”何若日不愿再提江湖上的事,他是为感情的事而烦恼,这次约沉香出来也只是想排解一下心中的压抑情绪。 “可我真的不知该和你说些什么。”沉香皱眉道,毕竟以前她人未单独与别的男子出来过,总感觉找不到合适的话题。想说的话不敢说,不想说的话不愿说,这大概是所有初恋的女子与心爱的男子单独相处时所共同的感觉。 “随便了,就说说你自己的事吧!”何若日无所谓道,“你是怎么加入圣女门的,那里是不是很苦呀?” “我是很少时便被家里送入圣女门,师傅从小便对我们要求很严,生活很单调,也很清苦,但我们并没有感觉日子很难熬,和姐妹们在一起反而觉得很开心,就这些了,我十几年的生活就跟一天一样,真的没什么好讲的!”沉香有些为难道,“还是说说你吧,你和你妻子是怎么认识的,你们生活得一定很开心吧!” “我和她已经绝裂了,”何若日苦笑道,“开始时我们确实很幸福,我觉得这种幸福应该会长久地保持下去,只可惜我还没有完全体会到幸福的存在时它便已经消失了,来得快去得也快,真像是做了一场梦,醒来后一切又都照旧,唯一不同的是心中增添了无尽的失落!” “对不起,我还以为你们很好呢!”沉香满怀歉意道,手抱双膝,抬头仰望虚空,“爱情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为什么你会那么痛苦呢?爱情是不是很可怕呀?” “哈,爱情?我也不知道什么是爱情,我甚至怀疑世间根本就没有爱情,这只是哪些痛苦的人们为自己一个活下去的理由而凭空捏造出来的东西!世间有的只是男女之间色相和能力的吸引罢了,世人管这叫“爱情”,并把这种吸引和欲图完全占有对方的欲望认为是伟大而崇高的,哼,多么愚蠢的想法,简直不可理喻,他们为什么不想一想,一个千金会和街头落魄的乞丐产生“爱情”吗?一个富豪公子会看上一个贫穷的丑女吗?世人把自己色心和贪欲包以崇高的外壳,自欺欺人,想来可笑可怜却也可悲!”何若日讥讽道,他已经不再相信爱情了,只可惜看透了爱情的本质,他反而更加痛苦,更感世人生活大世上是多么的孤单和可怜,芸芸众生只为名利而活,内心早已干涸风化而成一片沙漠,去哪里再去寻找一片绿洲!何若日仿佛突然间明白了为什么他会特别珍惜与莫孤雁的这份兄弟情谊,在这个本就人情淡化的世间,这份兄弟之谊就像心灵的甘泉,是他们相扶走完人生的动力之源,只要心灵之泉还没有枯竭,生命就会充满无限生机! “爱情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龌龊和可怕吗?”沉香惊惑道,春心初动的她对爱情充满了美好的憧憬和向往,何若日的话令人心中发怵。 “不!”何若日摇头道,“每个人心中都会有不同的价值观和爱情观,最起码我知道三弟就跟我有着截然不同的看法,谈不上谁对谁错,只要能在心中找到一个平衡的支点就可以了!”他知道这种支点的选择就是人们痛苦与快乐的源泉,活下去的动力,以爱情为支点的人如果受到爱情的重创,他的生命天平就会倾斜,他就会痛苦甚至自杀,因为他的支点已经毁去,而何若日的生命支点是他与莫孤雁的兄弟情谊,他坚信这份情谊会天长地久的,因此他的生命也将是永恒的,如果莫孤雁要来杀何若日,不用他动手何若日已经“死”了,因为他击碎了何若日的生命支点,当然莫孤雁决不会这么做,所以何若日才敢把这做为他的支点! “这么说你已不再相信爱情,更不会再去谈情说爱了?”沉香一脸紧张地问道。 “我看透了世态炎凉,不会再把爱情看得那么重,更不会再去追逐那种短暂的幸福,而是改去追求永恒的人生,但如果爱情到来我是不会拒绝的,虽然短暂,但它毕竟还是美丽的!”何若日似是在承诺什么。 第七十三章扑朔迷离 帕萨特平地旌旗招展,人山人海。今天十月十五,是英雄大会召开的日子,天南地北各门各派的豪杰齐聚于此,只有江湖上发生了特别重大的事才会有大门派出面组织这种武林盛会,大家群策群力,共同协商解决。在召集各门派之初,有许多门派认为四方门的事是魔神教的家务事,外人无权过问,以这样的理由召开英雄大会未免有些劳师动众,大题小作,因此并不打算来赴会,只是后来“天煞”突然出现,江湖上接连发生了三十一桩灭门惨案,一时之间人人自危,这么大的事情只有拿到英雄大会上去说,所有门派这才全部到齐,“天煞”也成了这次盛会上必然要讨论的一个热门话题。 新教副教主山川野是这次英雄大会的发起者和组织者。魔神教始终是新教的一块心病,虽然近二十年来他们一直销声匿迹没有在江湖上露过面,但魔神教毕竟是一个有着上千年历史的古老教派,根深蒂固,在民间有着极为深厚的群众基础和广泛的影响,“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达十多万之众,虽然大大小小削弱了魔神教的势力,却依旧没有动摇其根本,只要魔神教还存在一天,它的影响就绝不会消失,这次可以借对付“假圣子”这面大旗名正言顺地彻底铲除魔神教余孽,机会难得,如能再取得江湖上大多数门派的支持,则是如虎添翼、水到渠成,更可堵住众人的嘴,谁都无法因为这件事而指责新教,就连呼伦巴尔老人也不能,因为这是大家一致同意的。眼看便可实现自己的计划,谁知半路杀出个“天煞”,在江湖上闹的沸沸扬扬,人人都感到朝不保夕,江湖小门小派更是终日战战兢兢,谁还有心思再去关心魔神教的事,毕竟那离他们似乎很遥远。山川野很是苦恼,要想说服大家一同去对付魔神教就必须先解决“天煞”的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还没有傻到要去劝服一群担惊受怕的兔子去跟老虎拼,即便是一只已垂垂将死的老虎。 山川野高坐中间的主席台盟主宝座,新教是圣魔帝国第一大教,又是国教,教主希克南德是天下武林盟主,山川野只是暂代其职才坐在那儿,即便如此,依旧有人心中不满,若非因为“天煞”的事,谁会买他这个“假盟主”的面子,来参加什么英雄大会!山川野也并非没有自知之明,只是布克南德没时间管这些事,非要他以盟主的身份来召集各门派处理江湖上的事,他也是被迫无奈才坐上这个自己并不喜欢的宝座的,心中有苦却说不出来。 山川野左右手分别是他的两个儿子,大儿子山川明浩和二儿子山川秀吉,负手立在他身后两旁,其中大儿子山川明浩为人低调,处事干练,武力亦深得其父山川野的真传,帮了山川野很大的忙,很受山川野喜爱,连布克南德对他也是器重有加;二儿子山川秀吉浪荡公子一个,样样都比不上哥哥,却比哥哥狡诈心狠,在这一点上山川野又离不开他,因此对二儿子是既恨且爱,平日也懒得管他,更没时间管他。 各门派的门主掌门分两排落座,坐在头两个座位的是四方门的四位门主,这次英雄大会毕竟是因他们而起,他们坐在前面也无可厚非。往下依次是三门四派七帮八堂,最后是二十四会及各小帮小派的主事人,五大世家除了山川野父子是山川家族的人算是到了,其他四大世家全都没有到场,他们虽然也算是江湖中人,而且在江湖上也有着显赫的声势,但他们毕竟是朝庭的人,对外代表的是朝庭,这次为了对付魔神教才召开的英雄大会他们是为避嫌才没有出席的,而且他们自视清高,也不愿与这些杂七杂八的江湖门派同列一席,人虽未来,一门心思却在密切关注着大会的进展。 山川野见各位门主堂主都已到齐,站起身来冲众人一抱拳,朗声道:“各位武林同道,这次英雄大会山川是受盟主之命才召集大家来的,本来是为了商讨魔神教假圣子一事,但山川现在要说的却是最近一段时期来在武林中引起轩然大波的“天煞”的事!” 山川野这一番话一说出来底下一片哗然,连好多原来心中有怨气的人都暗挑大姆指,“山川野英明,分得清轻重主次!四方门的四位门主却有些坐不住,他们本已和山川野说好要号召大家一起对付圣子何若日和魔神教,哪知临到临头山川野竟突然变卦说起“天煞”的事来!叶米科夫最先跳了起来,冲山川野嚷道:“山川教主,咱们不是说好这次英雄大会是为我们四方门主持公道的吗?你怎么临时反悔,事前也不通知我们一声,这也太不把我们四方门放在眼里了吧!” “迷罗门主,是你四方门一家的事重要,还是天下武林的事重要?盟主是天下武林的盟主,不是你四方门一家的盟主;英雄大会也是天下同道的大会,而不是你一家的家会!你是要山川因为你一家之事而置武林同道于不顾吗?便是盟主亲临也不会这么做吧!”对于叶米科夫的“无理取闹”,山川野正好借题发挥,说出一席冠冕堂煌的话,又引来一片赞誉和支持。 朱罗门主雄田正野城腑极深,早已知道事情绝不会像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充其量四方门不过是新教手中的棋子罢了,为了大局被暂时丢弃也很正常,他们又何尝不是在利用新教的势力来扫除自己的威胁呢!山川野的这番话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雄田正野心中冷哼一声,站起身来把旁边的叶米科夫按回到位子上去,对众人一施礼,满脸歉意道:“山川副教主、各位江湖同道,你们误会迷罗门主的意思了,他并非要山川副教主为了我们四方门而不管天煞的事,而是埋怨山川副教主事前没有通知我们,天煞行凶江湖,人人得而诛之,我们四方门身为江湖中的一分子在这件事上岂能落于人后? 第130章 这次英雄大会怎么说也是因我们而起,四方门也算得上半个主事人,山川副教主改变主意事前也不支会我们一声,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也难怪迷罗门主生气了。”一席话也引来不少人的同情。 山川野明知他在狡辩,却也不想和四方门撕破脸,毕竟以后对付魔神教时还用得着他们,堆起笑脸赔不是道:“方才山川一时性急误会了迷罗门主的意思,见谅,见谅!”面子上的功夫做得十足,既给足四方门面子,又显出自己的大度,随后脸色一正转回正题,“各位想必都已听说过了,近期来江湖上突然崛起了一股神秘势力,武林中已有三十一门派因为不肯臣服而遭其屠戮无一活口,如此惨案江湖上史无前例,更令人不安的是除了这个组织叫“天煞”外我们对它一无所知,这样的组织一日不除,江湖就一天不得安宁!” 山川野此话一出,底下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无一敢站出来大声发表自己的意见,因为谁不知道在座的有没有“天煞”的人,“出头的椽子先烂,”也许今天刚讲完话,明天便会遭到天煞可怕的报复。天煞的神秘和可怕早已使得人与人相互猜疑,相互敬畏,所有的争执都突然间消失了,连夫妻间日常吵架绊嘴也变成相敬如宾,因为他们不知道眼前的人是不是天煞的人,这恐怕是天煞的首领也没有预料到的事,“天煞”早已成了“恐怖”和“血腥”的代名词! 见众人没一个肯站出来讲话,三危门门主公孙无问颤巍巍站了起来,先清了清嗓子,嘶哑着道:“各位同道,近来发生的三十一桩血案老朽都在事后与官差一同到第一现场察看过,其它二十三桩也都有门人弟子将现场堪察及尸检情况详细报告给了老朽,只可惜凶手太过凶残狡猾,三十一桩血案竟没有留下一个活口,除了劝降书和天煞令牌外也再没留下其它实物,我们实在无法直接找到凶手,但他们百密一疏,却忘了死人也会说话!”见众人都是一脸疑惑,神色凝重地等着自己说下文,公孙无问有些得意,接着道:“老朽发现几乎所有的死者都是一击毙命,身上都只有一处伤口,而且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惊恐和不解的神色,这说明了什么呢?这说明他们临死前看到了令他们不敢相信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令他们如此惊恐和不解,到死都不肯冥目呢?老朽以为,他们看到的杀他们的就是他们身边的人!” 这番话说出来底下可炸开了锅,同为三门之一圣女门门主清莲圣女首先提出疑问:“老门主,此话可有何凭证吗?”她知道三危门内个个都是察案的高手,身为门主的公孙无问敢说这番话自有他的道理。 “这么大的事情老朽岂敢信口开河!”公孙无问一笑,“原因有二,因为只有是身边的人才有可能一击致命,也只有身边的人才可能令他们不敢相信,后来的发现更证明老朽的猜测是对的,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葬命在自己门派最擅长的武功之下!其他的不敢说,最起码被灭门的这三十一门派都被天煞渗透,才会被里应外合轻而易举地灭掉而不留下任何罪证,如果不是他们有意为之,恐怕连天煞令都不会留下。至于他们后来为什么没有继续作案,老朽以为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另有企图,或是怕报复,这才匿踪藏形;二是他们后来选中的目标因为害怕屈服他们的淫威之下投靠了他们,所以才没有惨案发生,也就是说他们还在作案,而且得逞了!而这种情况才是最可怕的,也是我们最不愿见到的!” 公孙无问的话使压在每个人心头的石头更重,开始他们只是怀疑身边有的人可能是天煞的,现在他们几乎可以确定身边就潜伏着天煞的人,而且到底又有哪些门派在接到天煞令后投靠了天煞呢?他们也不得而知,莫非必须要到临死前才能知道真相吗?人们变得更加惶恐不安。 “老门主,有没有另外一个可能呢?就是有人精通各门各派的武功,并用他们各自的绝学将他们杀死,而他们至死都不相信有人竟能将他们的绝学练得比他们自己还好,所以脸上才会有惊恐和不解的神色!”清莲圣女提出自己的见解,公孙无问的推测只能使人们明白天煞更加强大,更加可怕,不利于人们团结起来找出天煞并将它彻底铲除。 “清莲门主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但可能性几乎是零。练武之事最是艰难漫长,而要练其他门派的武功并能练得比该派门主还要高深则更是难上加难,天下间有几人能做到这一点呢?找出一个已然不易,更何况要找三十一个呢!若有人兼会三十一门绝学并全部盖过各门门主,这个人又历害到何种程度,未曾亲见,老朽绝难相信世上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公孙无问捋须摇头,并不赞同清莲圣女的意见。 “公孙门主可曾听说过“万法归宗”吗?”山川野提醒道,身为这些门派的临时首领,维护内部的安定团结才是最重要的,因此他更倾向于清莲圣女的看法。 “山川副教主是说天下第一老人的“万法归宗”吗?”公孙无问脸色微变,随后拈须微笑道,“呼伦巴尔老人以自创绝学“万法归宗”独步天下,此事早已在江湖上传为佳话,老朽也略有耳闻。“万法归宗心法”博大精深,独树一帜,若是学会“万法归宗”,则天下各门派的武功皆可融会贯通,也正因为如此,天下间才没有老人的对手。但据老朽所知老人三十多年前便已遁世,老人收有七大弟子也都会“万法归宗”!其中大弟子蒙巴特和二弟子都文斯当年追随老人一起归隐。三弟子乃是我们盟主,四弟子摩柯乃魔神教总长老,不久前也被圣子何若日废去武功处于极刑,并在拜圣岛悬尸三日,此事江湖上尽人皆知,七弟子飞镰逐月是飞镰世家的家主,五弟子踏波尔和六弟子戴安斯科死于当年对神龙帝国的战争,山川副教主认为这八人中哪一个是天煞的人呢?” “这……”山川野一时无言以对,死去的人当然不可能活过来作恶,呼伦巴尔老人自己和他遁世的两个弟子也完全可以排除,剩下的就只有布壳南德和飞镰逐月两个人了,这两个人维护武林的团结和安宁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去搅乱江湖呢?“这八个人确实无一可能,但谁能保证其他的人就不会“万法归宗”呢?比如说摩柯,谁敢保证他生前没收弟子,而他的弟子不会“万法归宗”?所以这种可能并无法排除!” “但山川副教主想过没有,“万法归宗”极为高深,老人当年寻遍整个圣魔帝国也才找出七个有资质的修习该法的人,而这七个人哪一个不是耗费了数十年光阴才功成圆满,摩柯纵是收有弟子,如今也大不过三十岁,即便是他从娘胎里便开始练功,到现在也不过三十年的功力而已,山川副教主以为他有可能练成“万法归宗心法”吗?”三危门以破案追踪闻名,公孙无问更是心智过人,博闻广识,要想在推理上驳倒他实在不是山川野或清莲圣女所能办到的。 “如此说来公孙兄的推断确实最有根据,不知公孙兄对于查明真相找出真凶有什么可操作的提议没有?”天剑门门主怀斯特出来打圆场道,毕竟这才是眼前迫切要做的事。 “是呀,公孙兄,案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大伙都没看见,咱们在这儿争论这些一点儿意思也没有,你还是说说该如何找到凶手吧,这才是关键的!”烛龙派掌门段延飞符合道。 “段老弟有所不知,案情若是没有方向,办案就无从下手,茫茫人海到哪里去找凶手,方才讨论的那些绝不是在浪费大伙的时间,而是查案前必须要搞清楚的。”公孙无问不紧不慢道,“老朽已严令门人弟子协助官府查出发生惨案的三十一门中到底有谁并不在场,只要找出这些人来,我们便可顺藤摸瓜挖出整个天煞组织,大伙到时再同心协力,老朽就不信天煞还能猖狂多久!” 公孙无问果然老谋划深算,竟早已有了行动,连山川野都不得不佩服三危门行动迅速,不愧是武林三泰斗之一,当下站起身来向公孙无问施了一礼:“公孙门主智谋如海,行动哪鹰,山川不及,有三危门在,武林之福啊,此次‘天煞’之事就有劳门主多多辛苦了!” “副教主客气了,铲除“天煞”是三危门义不容辞的责任何谈辛苦,老朽奉劝各位在“天煞”的事水落石出之前小心提防,以免再遭毒手,老朽以为天煞也并不可怕,只要大家有了戒心,他们也很难再得逞!”公孙无问心中有些飘飘然,言语上却谦虚起来,并好意提醒道。 听公孙无问这么一说众人都感松了一口气,这时新教的一名弟子神色匆匆跑到山川野跟前,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山川野脸色巨变,“蹭”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冷峻地扫视了一眼在坐的众人,低沉道:“各位门主帮主请随我来,门人弟子全都留下!”山川野说完便在两个儿子的陪同下匆匆离开,上马而去。 众人被这突然的变故给弄懵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料想山川野以新教副教主这样的身份在英雄大会这样的场合下都如此慌张,定是出了天大的变故,也顾不上细打听,各自找来马匹跟了上去,一行人浩浩荡荡赶往城北,最后停在了五大世家之一的黑木世家府前,此时的黑木府早已被官兵重重包围,不许任何人进出,风山川野到来这才让出一条通道,众人还未进府迎面扑来浓重的血醒气息,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每个人心头。果然一入府门迎入眼帘的是满地横七竖八的死尸,越往里死尸越多,看来为了保留现场,这些死尸一具也没有搬动过,都保持着原来发现他们时的样子,好多人都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多可怖的死尸,胃里发紧,有种想吐的冲动。 第131章 山川世家家主山川秀也就是山川平的父亲,山川野的大哥,早已先一步接到消息赶到这里,随后赶来的是流风世家家主流风信望,飞镰世家家主飞镰逐月,赤雄世家家主赤雄渊哲,五大世家同气连枝,黑木家族出了事,其他四家自然最先赶到,他们来后许久,山川野才领着各门各派的当家人匆匆赶来,见山川秀等人都站在院子里,山川野冲过来一把拉住山川秀的手,急问道:“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玉枝呢,玉枝有没有事?”他的女儿山川玉枝嫁给了黑木世家家主黑木流星的长子黑木晦君,也就是黑木府上的少奶奶,黑木府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能幸免的机会微乎其微,父女连心,女儿生死不明,做父亲的怎么不焦心。 “唉!”山川秀叹了口气,眼睛有些湿润,“玉枝未能幸免!”一摆手,示意两个侄子扶住太过激动的山川野,自己则来到三危门门主公孙无问面前,先深施了一礼,恭敬道:“公孙门主,黑木家遭此横祸乃是整个武林的不幸,希望门主能念在武林同道的份上帮助找出真凶,替黑木家族讨回公道,为整个武林除此大害。山川先代黑木家上下谢过门主了!” “家主不必如此,老朽此次前来为的正是此事,职责所在不敢有半点大意,事情到底是怎样的经过还望家主能够点明一二!”公孙无问亦感事太非常严重,什么人竟有这样的胆子,这样的实力竟能将黑木世家灭门! “事情最先是由负责给黑木家送菜的菜农阿二发现的,他从后门进府送菜,发现满地的死尸后登时便给吓晕过去了,等他醒来后天已大亮,他这才想起报案,值班的官员接到报案后立即呈报给了小儿山川原,小儿一面派人封锁保护现场,一面派人通知大伙,以后的事情门主也都应该知晓了!”山川秀将自己所知道的简单叙述了一遍,又补充道,“这了等候门主到来,现场未敢轻动!” “待老朽仔细查看一番,我估计这次又是“天煞”干的!”公孙无问心头沉重,再不言语,开始仔细勘察起现场来,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越看心头越是沉重,现场依旧没有留下任何直接的物证,有的只是死尸,当他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察看完一遍时,眉头皱作一团,一语不发。根据现场留下的天煞令和在黑木流星书房找到的劝降书可以确定这件案子就是天煞做的,想来是黑木流星在接到天煞令后并不认为天煞能拿他黑木家族怎么样,因此并没有通知其他四大世家,更没有投靠天煞,结果便遭到了天煞的可怕报复,全家上下无一幸免。可尸体上留下的伤痕又与其它三十一桩灭门惨案有所不同,以前的血案中被害人都是一击致命,身上绝没有第二个伤口,而且尸首均都完好无损,可公孙无问刚才所看到的尸体多半都残缺不全,只有极少数是一击毙命,且是死在黑木世家的独门绝学“天汉星空”下的,这种不同令他十分不解,莫非天煞又有了新的人手加入才会出现了这种不同? “门主,到底有什么发现没有?”山川秀看到公孙无问的样子,知道事情可能比想象的还要严重。 “基本可以确定就是天煞做的,但与以前他们做的案子又有所不同,待会儿我再向家主解释其中详情,现在请家主立即查清黑木家共有多少人,又有多少人被害!”公孙无问举止慌乱,依照他自己的推断,黑木家族应该潜伏有天煞的人,而且辈份不会很低,既然五大世家之一的黑木世家都已被天煞渗透并被一夜之间灭门,那么其他四大世家呢?三门四派呢?是不是也同样潜伏有天煞的人马?想到此,公孙无问如何不慌,心中又如何不害怕!原来还只道天煞只会欺负一些小帮小派而已,不会也不能拿他们这些大门派怎么样,现在他才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得有多么离谱,黑木世家的惨案就是明证! “父亲,孩儿已经查明,黑木世家共有四百三十八人,除了大公子黑木铭一在前方军中不在府上外尚有四百三十七人,已清点完毕所有死尸共有四百三十五具,缺少的两人是家主黑木流星和小公子黑木铭二!”不待山川秀吩咐,山川原便将早已查清的情况报了一遍,他也不是吃干饭的,来了这么久,早已将这些事情统计的一清二楚。 “你确定没有黑木家主的尸体?”山川秀喜出望外:莫非黑木流星武功高深逃过此劫? “确定,我亲自带人仔细搜了好几遍,确实没有找到黑木家主和小公子的尸体!黑木家主会不会和小公子昨晚外出恰巧不在府中呢?但是即便他们昨晚不在,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们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露面呢?”山川原百思不得其解。 “不会的,黑木家主昨晚定在府中,劝降书和天煞令都是在他的书房里找到的,这说明他已经知道“天煞”会找上门来,我想无论他多么自负,面对一个曾经灭掉三十一门派的可怕组织,他都不至于会在这个关键时候离开黑木府的,最大的可能是他杀出重围逃生而去,至于小公子为什么也没找到我就不得而知了!”公孙无问谈出了自己的看法,他希望黑木流星还活着,如果那样的话黑木流星将是第一个与天煞交过手的人,这对于他们找出天煞乃至消灭天煞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进展,可是黑木流星究竟在哪里呢? 这时属下来报,在不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发现一口大缸,里面藏着早已昏过去的小公子黑木铭二,山川秀赶紧命人去请大夫,自己只带着几个亲近的人及公孙无问进入小公子的房间,小公子仅有八岁,想来是黑木家主或黑木夫人爱子心切才将他藏入大缸里才使他跳过一劫。大夫发现小公子只是惊吓过度才昏了过去,身体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想他小小年纪便经此劫难,心理上必受到极大的伤害,极为同情,为免他醒来后睹物思亲,山川秀决定将他送到流风家他姐姐那儿去。 小公子醒来后只是一个劲地哭,众人无法从他口中得到半点有用的信息,直到傍晚时分,才断断续续地说出几个字:“爹爹伤人……好多人……”再就没有更多的话了,众人实在看不出这七个字到底有什么价值,昨晚定是一场恶战,黑木流星杀人、杀很多人这都是再正常不过了,相反他不杀人才是不正常,他们却没想到小公子口中的“爹爹杀人”是说他看到黑木流星杀了很多人、很多黑木家的人! 既然无法从黑木铭二口中了解到更多的情况,众人便把精力放在寻找失踪的黑木世家家主黑木流星身上,考虑到黑木流星之所以过了这么久还没有露面多半是受重伤躲了起来,于是他们在玉华州方圆百里展开地毯式的搜索,工夫不负有心人,他们终于在黑木府北面五十里处的山坡上找到了黑木流星,只是他们找到的并非活的黑木流星,而是黑木流星的尸体,依旧是脸上充满惊恐和不解的神色,身上伤痕累累,致命却只有一处。 “天汉星空,他是死在自己的绝学天汉星空之下!”检查完黑木流星的伤口,公孙无问惊叹一声,可怕的神秘杀手再次出现,他们不但学会了三十一个小门派的绝学,而且连黑木世家秘不外传的独门绝学“天汉星空”他们也有人会,并用它杀死了黑木世家的家主黑木流星。“杀他的刀就是黑木家主手中的那把刀!”公孙无问补充道。 第七十四章破煞同盟 飞镰世家是一个母系宗族,世世代代都是由女人当家作主,他们家的女人从不外嫁,而是招婿入赘到飞镰家,所生女孩都姓飞镰,男孩则随父姓,女孩长大后继续留在飞镰家传宗接代,男孩则必须在成年后“外嫁”到他家,与其他四大世家联姻也不例外。飞镰逐月是飞镰世家这一代的女家主,姿容俏丽,看上去只有三十来岁,风华正茂,其实这全是驻颜有方的缘故,她的实际年龄早已过了五旬。令外人始终不解的是这位落落大方的女家主到现在依旧是独身一人,对此外界猜测颇多,有许多种不同版本的说法,飞镰逐月只是充耳不闻,我行我素,将家事处理的井井有条,唯独对自己的事只字不提,她是在等一个人,一个二十年前离开她后便再也没有露过面的人。 盯着黑木流星身上使他致命的那一道伤口,飞镰逐月沉默不语,那是一道非常完美的伤口,完美得可以使任何人相信那就是“天汉星空”,但正是因为它太完美了,完美得让人找不出任何瑕疵,飞镰逐月才可以肯定那绝不是“天汉星空”,而是“万法归宗”,因为一直迷恋着她的黑木流星曾告诉她一个天大的秘密,那就是“天汉星空”是有缺陷的,黑木世家历代家主都曾试图弥补这个缺陷却始终无法成功,黑木流星也没能做到,他将这个缺陷告诉给了飞镰逐月,希望飞镰逐月能帮助他,只可惜除了“万法归宗”外飞镰逐月实在想不出第二个可以弥补这个缺陷的方法,但“万法归宗”是师门绝学,未经师父同意她岂敢擅自传给他人,而且修习“万法归宗”对修习都自身的要求是非常高的,绝不是随便一个人便可以修习的,若是自身条件达不到而强行修习,只会贻害自身,所以呼伦巴尔老人一生也才只收七个弟子。 从那道伤口的完美程度,飞镰逐月可以看出杀死黑木流星的那个人绝不是一个“万法归宗”的初习者,他对“万法归宗”的领悟应该还在自己之上,这个人究竟会是谁呢?会不会是那个已经死去的人?她的思绪又飘回到了四十多年前,那时她还是一个小女孩,做为呼伦巴尔老人的关门弟子,也是唯一的一名女弟子,她与六位师兄一起开始了“万法归宗”的修练。 第132章 随着年龄的增长,情窦初开的她对悟性奇高却又待人最是温和的四师兄摩柯情有独衷,只是那时七人全在专心修行,根本不容许两人谈情说爱,等到他们神功初成可以下山独自闯荡时,却又要为各自的事业奔跋,摩柯忙着魔神教的事,她忙着自家族的事,两人还是无法为各自的私事打算,等到事业初成时,她成了飞镰家族的家主,摩柯也成了魔神教的总长老,谁知异变突起,圣子失踪,三师兄布克南德创立新教开始打击魔神教,为了教派之争,师兄弟两人展开争斗,摩柯自是将圣子失踪之事怀疑到布克南德身上,气得一夜之间须发皆白,却又苦无证据,最后盛怒之下率领魔神教残众去了海外的拜圣岛,从此二十年来音讯全无,谁知近来江湖突然传出圣子回归,摩柯被斩的消息,这使得苦等多年的飞镰逐月痛心不已,但她始终不相信这是真的,她不相信摩柯这样的人会轻易死去,除非她亲眼看到摩柯的尸体,不然她会一直等下去,现在躺在她面前的是黑木流星的尸体,能用“万法归宗”杀死黑木流星的人屈指可数,而这个人又极可能是她苦苦等待的摩柯,她希望这个人是摩柯,那便证明她等的人还活着;她又希望这个人不是摩柯,因为这个人杀了太多的人,已完全不像当年她深爱的那个温和的摩柯,简直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心中犹豫不决,脸上阴晴不定。 “贤妹,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山川秀看出了飞镰逐月脸色有异,关心地问道。 “哦,没什么,只是看到黑木家主遭此不幸心中难过,我们应该为他讨回公道!”飞镰逐月回过神来搪塞道,她并没有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在事情的真相水落石出之前,她决不会说出这种有辱师门的推测来,即便那个人不是摩柯,也不是师门的人,那也必定和师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公孙门主,除了可以确定黑木家主是被“天汉星空”所杀外,还有其它的发现吗?”山川秀问道。 “有,黑木家主在被“天汉星空”所杀之前曾被人打成重伤,而且此人的功力远远在你我之上,若不是黑木家主先受了严重的内伤,天下间恐怕还没有人能在一招之内将他击毙,而且用的还是他最擅长的“天汉星空”!”公孙无问从黑木流星身上找到第二个发现。 “比你我还高?!”山川秀惊讶道,在圣魔帝国敢向他山川秀挑战的已经没有几个人了,而潜伏在暗处的对手功力竟远在他之上,那样的话五大世家岂不是完全没有了抵抗之力? “是的,比你我还高,我想这个人在“天煞”中的身份地位一定不低,很可能是天煞的首领,最低也是个副座的角色,而且这一点还不是天煞最可怕的地方!”公孙无问缓缓道,他早已被各种离奇的发现震惊惯了,再有什么古怪的发现他都认为是很正常的。 “还有比这更可怕的不成?”山川秀再一次惊讶道。 “有,家主不觉得有个地方很可疑吗?黑木家四百多人被一夜之间斩杀一空,而且事前除了天煞令和劝降书外毫无征兆,事后也没留下他们的一具尸体或是兵刃,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他们来的人并不是很多,但个个都是高手,所以才能来去如风,行事严密,而且此次黑木家的惨案更暴露出他们以前没有暴露出的一个天大的秘密,天煞里还有亡灵法师,可以从死尸中召唤出亡灵战士,那些肢体不全的尸体就是最好的明证,也因为如此,他们才能以极少数的人轻而易举地杀掉几百人,这难道不比几个高才还要可怕吗?”公孙无问缓缓道来,使众人惊出一身冷汗,亡灵法师在圣魔帝国有着普极其崇高的地位,是军中的灵魂,整个圣魔帝国也只有“亡灵团”里的十几个亡灵法师,天煞竟已渗透到了那里,那圣魔帝国还有什么地方是他们还没有伸手的呢? “天煞啊天煞,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呢?”听完公孙无问的陈述,山川秀长叹一声,这位山川家族的家主,五大世家马首是瞻的领袖,有生以来头一次感到了力不从心,兄弟家族遭受灭顶之灾,他竟连对手是谁也不知道,只知道那是一个凭他一已之力绝难撼动的劲敌,心中怎不沮丧。 客栈里,秘密潜入的杜天劫正与何若日商议着下一步行动,黑木世家的血案就是他们做的,何若日也以其他的身份参与了这次行动,躲在大缸里的小公子黑木铭二并没能逃出何若日的敏锐感觉,只是在将要动手的一刹那何若日想到了自己的儿子何怀义,一种父亲的天性使他释去心中的杀机,放过了黑木铭二,也没有让其他人去杀他。这桩血案终于使新教彻底放弃了对付魔神教的打算,最起码在消灭天煞之前他们绝不会再去打魔神教的主意,何若日以天煞扰乱江湖、转移各门派注意力的第一步计划应该说圆满完成,魔神教总算渡过一劫,争取到宝贵时间去清除叛徒壮大自己。 “天劫,你做的很好,前面三十一桩案子每次都毁掉几具尸体,让他们误以为是各门派都有咱们的人,这就足够他们瞎忙一阵子的了!”何若日赞赏道,看来他组建天煞并没有错。 “圣子过奖了,这些都是纹龙出的主意,他说要牵着这些人的鼻子走,好好戏耍他们一番!”杜天劫据实回报,“我只是行动的参与者,纹龙才是主谋!” “不管怎么说,这次圣教免于与江湖各门派正面冲突,你们两个人都居功至伟,我会铭记在心的,我想魔神也会同样看在眼里的!”何若日热诚地道,他知道要想让属下死心踏地追随你,就要赏罚分明、恩威并施。 “天劫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已然心满意足!”杜天劫不敢贪功,他知道兔死狗烹的道理,自己现在对圣教还有用,还能尽力,但随着圣教的敌人一天天减少,自己的功劳越大,对圣教的威胁也就越大,总有一天圣子会将手中的刀架到自己的脖子上的,他一生阅人无数,从第一次看到圣子,他便已然知道这一圣子是一个胸怀大志的人,任何感情都不会束缚住他,圣子必将会成为一代奸雄,横扫天下,任何可能威胁到他的人都会被他毫不留情地除去,不管这个人是谁,曾经做过什么,因此杜天劫早就为自己做好了打算,圣教统一之前绝不贪功,圣教统一之后便自行隐退。 “这事咱们以后再说,天煞下一步就是要拉拢一些对咱们有用的人,真正做到各门派都有我们的人,而且是份量不轻的人,这样我们才能更准确地了解各门各派的动向,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威胁也好,利诱也罢,你们见机行事就行了,我只要一个强大的天煞!”何若日静静道,“唉,已经没有人再去理会魔神教的事了,也是魔神教重返玛其索大陆的时候了,真不知道那些老朋友见到我时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我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长老应该等得更久吧?” “天劫从离开时便开始等!”杜天劫有些激动,他整整等了二十一年,“圣子,天劫还有一事不明,以圣教实力加上圣子的神勇,我们何须惧怕那些江湖鼠辈,为何圣子却要如此小心!” “将他们降服容易,要他们心服却难,不然以魔神的神力不知要高出我们多少倍,哪还用等到今天?我们要按照他们的规矩办事,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向我们臣服,这比一个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江山不知要好出多少呢?”何若日盘算着他自己的计划。 “天劫受教了!”杜天劫恭敬道,他并非真的不懂,而是想知道圣子到底懂得了多少,从圣子的回答中他已看出圣子是真的成熟了,他已不再是从前那个只是懂得使用武力的莽夫了。 “天劫,我要你以我的名义传书给圣教潜伏在玛其索大陆的八个分舵,让他们其中的四个浮出水面,随时听候我的调遣,另外四个则要藏得更深一些,最好连我们的人都找不到!”何若日吩咐道,在他心中,一个更大的计划已经形成,他在以圣子的身份堂堂正正地走在圣魔帝国的土地上。 黑木世家的血案使得其他四大世家安宁不再,多年的联姻使得五大世家盘根错节,黑木家的遭遇其他四家都有切肤之痛,总议长布克南德也听闻了这件事,除了表示哀悼、慰问之外,还特意指示副教主山川野把魔神教的事先放一放,集中所有力量查这件案子,务必把天煞挖出来一网打尽,英雄大会的注意力便也全部都集中到了天煞身上,剩下的四大世家也全部列席了英雄大会。 为了能更好地统御群雄尽快破获这个案子,由山川野牵头各门派一致同意成立了“破煞同盟”,山川野任临时盟主,公孙无问为总指挥,其他各门门主、家主各自承担一份责任,各门各派自同盟成立之日起必须为办案提供一切方便,直到找出天煞同盟解散为止,此事也关系到武林各门派的安危,众人均无异议。“破煞同盟”在帕萨特平地成立,各派首领、弟子共同见证,正当各位门主家主一同举杯要饮下血盟酒时,突然传来一阵长啸,一道白影由远及近转瞬间来到众人近前落在不远处的一块石上,冷眼扫视着众人,放声狂笑,“哈哈哈……一帮乌合之众也敢成立什么“破煞同盟”,怎么就不问问我们天煞同不同意!” 众人不约而同地都朝那人望去,只见他一身白衣,须发乌黑全都披散着,两只眼睛烔烔有神,似是三四十岁又似五六十岁,叫人实在难以看出他的确切年纪,众人起先都是一惊,不知道天煞这次来了多少人,可当看清他前后左右再也没有其他人时,不由勃然大怒,现在的帕萨特平地几乎聚集了江湖上所有的门派精英,这家伙竟敢孤身一个来这里闹事,简直就是没把江湖群豪放在眼里,天煞也真是猖狂到家了。 第133章 四方门最生天煞的气,要不是天煞他们也不会被凉到一边,迷罗门主叶米科夫最先跳出来,指着来人破口大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英雄大会也是你来撒野的地方吗?” “哼!”来人冷哼一声,转身形奔叶米科夫而来,还没等叶米科夫反映过来便已绕着他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处,手中多了一物,乃是叶米科夫头顶的发箍,“下次说话小心些,下次我手中就不会再是发箍了,而是你的人头!”那人冷冷道。 叶米科夫只觉眼前白影一晃,头发便披散了下来,随后便听到白衣人冰冷的话语,呆立在原处,浑身冷汗湿透,其他人也心中惊讶:这人好快的身法,换作是自己能躲开吗?天煞里真是卧虎藏龙!公孙无问最先反映过来,他知道这是众人头一次亲眼看到天煞的人,亲眼见到天煞的人出手,他必须抓住机会从这个人身上尽可能地了解下煞的情况,冲白衣人一施礼,朗声道:“老朽三危门门主公孙无问,不知这位先生尊姓大名,真是天煞的还是开个玩笑?” “看你老头说的还是人话,我便告诉你,我便是天煞会的天煞令使杜天劫,你们成立什么“破煞同盟”该不会是要对付我们天煞会吧,我劝你们趁早解散,大伙全都加入我们天煞会,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全听我们令主的话,那样不就万事大吉了吗,也不用伤和气多好,干嘛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呢?像以前那几家,让他们加入天煞会那是看得起他们,谁知他们偏偏不识抬举,非要惹我们令主生气,结果怎么样呢?你们也都看到了,真是自讨苦吃,你们可别跟他们学呀!”白衣人神情一变,说话有些疯癫起来,与刚才的冷酷简直判若两人,众人一时摸不着头脑,不知这人说的是真是假。 “要是我们不解散“破煞同盟”,也不加入天煞会呢?”山川野逼视道,身为盟主他有必要站出来表态。 “不加入?”白衣人挠着自己的头发,似是在想答案,样子憨憨的,猛然神情又变,双目射出双道凌厉的杀机,冷哼一声,“不加入就得死!”运转身形冲入人群,出手如电,与众人战在一处,却又不伤人,似是存心戏弄,在各人身上这儿抓一把,那儿抓一把,众人想还击,无奈这人身形太快,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实在找不到他的影子,不一会儿工夫,众人身上不是这儿少点东西,就是那儿被撕去一块,样子十分狼狈。 “大家全都趴在地上,我来斗他!”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一想果然是这个道理,他便是也趴下要找他也容易得多,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不分尊卑全部趴倒了地上,只有极少数几个人或视身份高贵或以为不雅,并没有随众人一起趴到地上,而是沿着山壁巨石紧贴上去,这样白衣人也同样无法再拿他们做掩护。这一招果然有效,诺大一块场地登时空了下来,白衣人再也无处藏身被亮了出来,与他对峙的是一个二三十岁年纪的青年人,一身黑色长袍,手中雁翎刀,红绿相间的长发随风飘舞,一双虎目如有实质地盯着对面的白衣人,刚才喊大家趴下的就是他。“天煞会的人也敢到这里来撒野,不知死活!”黑袍男子冷哼一声,手中雁翎刀直取白衣人,行动如风,白衣人闪身躲过,并展开反击,当下两人你来我往斗在一处。众人都看花了眼,这两人一个快似闪电,一个急似流星,到后来只能看到一白一黑两道影子在打斗,根本就看不清楚两人的招式,只有几个功力极为高深的前辈高人才能勉强看得清他们出招,这个黑袍青年人能在这样的年纪便已练就如此身手,令人心惊,将来的武林怕要是他的天下了! 打着打着白衣人突然虚晃一招跳出战圈,冲黑袍人一笑,“没想到江湖上竟还有你这样历害的角色,杜某人受教了!今天只是给你们一个教训,让你们别小看了天煞会,青山不改,绿水常流,咱们后会有期。”说完扭转身形向远处飘去,转瞬间消失不见。 “回去告诉你们令主,倘若他不思悔改继续为非作歹,我就踏平天煞会!”黑袍人聚音高喊,声音传出多远。 见白衣人远去,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拂拭着身上的尘土,逐渐围拢到黑袍人身边,山川野代表众英雄向那人致谢:“大侠武功盖世令人敬佩,老夫代各位豪杰谢过大侠援手之恩。不知大侠尊姓大名?”一句一个大侠,把那黑袍人捧上了天,旁边他的二儿子山川秀吉心中气告,那人分别就是在康买加州天剑门被四圣女沉香刺死的仁可夕,只是不知他怎么又活了,而且还成了什么狗屁的“大侠”! “盟主客气了,“大侠”二字实不敢当!在下何若日,江湖上一个无名晚辈,以后还要仰仗各位武林前辈多多关照!”那人歉恭道。来人确实是何若日,刚才那个自称是‘杜天劫’的白衣人乃是迷雾林泉台寨鬼族族长路麦修齐假饰的,何若日早已派人去请路麦修齐,由于何若日、莫孤雁两人有恩于鬼族,所以路麦修齐接到何若日的书信后亲自赶来,并与何若日配合在众人面前演了一场戏,这样的出场使得何若日一开始就十分高调,相比贸贸失失地跳在众人面前不知要高明多少倍。 “原来是何……什么?莫非阁下便是近日归来的魔神教圣子何若日?”山川野吃了一惊,其他不知道何若日身份的人也都惊讶不已,原来只道今世圣子也不过如此,就算比上一世圣子强也强不到哪儿去,谁知刚才亲眼所见,今世圣子与上一世圣子简直不可同日而语,相差何止以道理计,飞镰逐月也开始怀疑摩柯是否还活在人世,以圣子的功夫要杀摩柯的话摩柯有没有能力反抗还很难说,而且以摩柯对魔神教的忠诚,圣子要杀他他是绝不会反抗的,如此看来,江湖传言多半属实。 “不错,区区正是在外流亡了二十一年,不久前才被圣教教众迎回的圣子何若日。”何若日淡淡道,“何某这次来到玉华州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与诸位英雄前辈摒弃前嫌,大家齐心协力找出天煞!” “你说你是圣子,有何凭证?这么多年来谁都没有见过圣子究竟长什么样子,你自然可以随意编造,大家不要被他蒙骗,他并不是真的圣子,真的圣子已被除数他所害,我教摩柯长老就是因为发现他是假的才遭了他的毒手,大家一起上,为圣子和摩柯长老报仇血恨!”迷罗门主叶米科夫嚷道,这就叫恶人先告状,又有一句叫“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他自己理亏,这才要先壮自已的声势,可等了半天也没见一个人动手,别人不动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原来众人刚才都亲眼见识了何若日的厉害,知道动手也只是使刚才被白衣人戏耍的场面重演一遍,再说魔神教内部的事他们这些外人也不便插手。 何若日冷眼直视着四方门的四位门主,冷哼一声,狠狠道:“无耻的叛徒,竟也敢在本尊面前指手划脚,我本欲不计前仇旧恶放你们一马,哪知你们死不悔改,到现在还颠倒黑白混淆视听!各位英雄,何某今日要清理门户,麻烦大家让开一下,给在下腾出个场子来!”何若日对众人一抱拳。 “慢着!”山川野出百阻止道,“这位壮士,你们魔神教的家务事,我们外人按理说不应该干涉,但由于此事涉及到了圣子的真假生死,那就不再是魔神教一家的事了,而是整个武林的一件大事,所以山川希望壮士动手之前能先给江湖同道一个交待,在事情真相弄明之前,山川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这四位门主!”由于新教与四方门存在着直接的利害关系,山川野才会在关键时候跳出来维护四方门,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何若日收复四方门,那样对新教百害而无一利。 “好吧,本尊就暂且放过你们!”何若日释去心中杀机,转身面对群雄,朗声道:“各位想必都听过魔神飞升时曾给圣子留下一伯遗物,”何若日说着从脖子中解下闪烁着妖异光芒的七角黑星,“就是这枚七角黑星,此物拥有无尽魔力可自行认主,只有圣子一人可以配戴,其他任何人戴上都会被此物控制住心神暴毙而亡,若我这圣子是假的,那么我配戴的这枚七角黑星也必然是假的,诸位不防上前一试,只要有一人能够平安无事,何若日任凭大家处置,绝不食言!”语毕将手中七角黑星递了出去。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去接,这个传说在民间的流传已久,起初还有人提出质疑,到第九世圣子时曾有人意图冒充圣子,结果刚戴上七角黑星便发起疯来,最后死得不明不白,世人这才完全信服传言属实,从此再也没人敢去打圣子的主意,外人分辨不清黑角七星的真假,万一真的一试小命就没有,与圣子真假有直接利害关系的是魔神教,他们凭什么要去冒这个险,四方门的四个门主却是直接就不用,身为魔神教的四名长老,他们追随上世圣子多年,七角黑星的真假他们一眼便能看出,那种独特的光泽和材质绝不是可以冒充得了的,他们知道何若日手上的七角黑星是真的,也知道自己戴上以后会有什么可怕后果,哪还能再去试? “怎么,没人敢吗?”何若日冷笑道,转向四方门的人,“你们不是口口声声说我是假的吗,怎么也不敢试一试真伪?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话说,率众叛教该当何罪,你们身为长老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哼,并不是我们害怕上面会有什么魔力方不去试的,只是此物只有圣子才可以配戴,乃是圣子的微标,即便此物是假,他人戴上此物也是对圣子的大不敬,我们当然不会去试!” 第134章 朱罗门主雄田正野狡辩道。众人虽对两人的话难分谁真谁假,但从叶米科夫等人的脸色上已然看出何若日手上这枚七角黑星是真的,大家嘴上没说什么,心里早已认同了这个何若日就是圣子。 “即便你是真圣子,摩柯长老对魔神教忠贞不二,江湖上尽人皆知,你为什么要处死他?”飞镰逐月质问道,她要从何若日口中证实江湖上的传闻是否属实,身为圣子的他是绝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撒谎的。 “这你得问问他们!”何若日一指四方门的四个门主,“这四个人勾结摩柯意图谋害本圣子,并推举摩柯为新任教主,摩柯身为首犯,焉能放过?本尊念他曾有功于本教厚殓于他,亦不曾将他逐出圣教,这难道不是法外开恩吗?” “可是摩柯长老二十多年来都未曾谋反,为何偏偏要等到圣子归来才要突然谋反呢?这似乎与理不合吧!”即便已确定摩柯已死,飞镰逐月也要替摩柯讨回清誉。 “这二十多年本尊不在教中,摩柯一手遮天,当不当教主又有何不同,可我归教以后他便要一切都听命于本尊,与以前相比云泥之别,他心有不甘要谋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何若日侃侃道,“倘若本尊上世圣子一样昏慵无能,将一切教务都托付与他,这些事也许便不会发生,只可惜我不是上世圣子!” “可是……”飞镰逐月还要讲什么。 “没什么可是,敝教的事不劳外人挂心,本尊也没有必要跟你们一一解释!”何若日打断她,冷冷道。 第七十五章笑狂刀法 “何壮士,我们一时半会儿还无法确定你的真实身份,但我想这并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我们可以暂时当你是真正的圣子,也希望圣子能够将魔神教与四方门的事先放一放,事有轻重缓急,眼下大家联手对付天煞会才是最重要的,既然是联手,就要求大家都能放下私人恩怨齐心协力团结一致,不知圣子意下如何?”山川野出面调解。他不希望魔神教和四方门在这个时候打起来,那样只会削弱已方的实力,让天煞会从中渔利,现在的天煞会已严重破坏了江湖的安宁,若不将它及早铲除,圣魔帝国后院起火还怎么能再好好地跟神龙帝国打仗,现在非常时期就得要采取非常的策略,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包括新教的宿敌——魔神教。 “何某岂是那种不顾大局的人,今日之事也是被逼无奈,既然盟主都这么说了,何某岂敢不从,我现在便当着诸位英雄的面表态,魔神教四名长老叛教之事在除掉天煞之前本尊绝不再提,四名长老我也会以门主之礼相待,君子一言,绝不反悔!”何若日见好就收,真想收拾四人的话早就收拾了哪还用等到现在,今天来的主要目标就是要让众人承认他的圣子身份,顺便加入破煞联盟,只要有机会接近他们,何若日就有把握将他们一个个拉拢到自己身边。 “既然盟主发话了,四方门也不敢不听,老夫便代表四方门的四个长老也表个态,关于圣子真假,摩柯长老被害之事暂且不提,一切都待剿灭天煞会以后再作理论!”朱罗门主雄田正野站出来代表四方门作出承诺,他们也知道大势所趋是不容违逆的,况且真与何若日动起手来他们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何若日的武技高超可是他们亲眼目睹的。 “这就对了嘛,大敌当前,大家就应该摒弃前嫌诚心合作!”山川野大笑道,“来人,端酒,一来约誓“破煞同盟”成立,二来欢迎魔神教加入“破煞同盟”!” 当下众人齐杯共饮,何若日终于使魔神教在二十一年之后重返玛其索大陆,堂堂正正地站在众江湖门派面前,这只是他计划中的第一步,他还要利用天煞大做文章,将那些反对他的人一一除去,头一个他要除去的就是上次在天剑门险些使他葬命的采花贼夜狼。一杯饮毕,众人归座,何若日冲众人一抱拳,清了清嗓子道:“诸位英雄,咱们要铲除天煞会总得先要搞清楚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巢穴藏在哪里吧,这些人武功高强绝不可能是无名之辈,他们那么多人而且组织叫“天煞会”,他们的首领可能是什么令主外,其他的可说是一无所知,我们这么盲目地去找无异于盲人赶路,即便天煞会的就坐在我们对面,我们又凭什么认出他们呢?他们总不至于傻到额头上都刻‘天煞’二字吧,这个问题不知诸位想过没有?” 何若日的话使众人陷入沉思,这个问题他们不是没想过,而是天煞会的人藏的太深了,给他们留下的证据也实在微不足道,身为总指挥的公孙无问面露难色:“圣子的话发人深省,只是天煞会最近方突然崛起,行事又十分诡秘,除了刚才那个叫杜天劫的天煞令使外我们也从未亲眼见过天煞会的人,对他们的了解可说是少得可怜,而他们却似乎对我们知之甚深,对我们的行动了若指掌,虽然我们人多势众,可敌暗我明,整体形势还是对我们十分不利的!若能抓住他们的一个活口对我们将大大有利,只可惜现在看来此事不大可能,刚才他们的天煞令使来捣乱,我们这么多人不还是让他跑了吗?”言语间有些沮丧。 “门主不必如此,何某倒是有一条线索,只是此处人多口杂,我实在不敢保证这里没有天煞会的人,万一泄密,我们可能连这唯一的线索都断了,希望盟主另选时间地点,咱们私下商议!”何若日凑到山川野和公孙无问跟前神秘道。 “哦,此话当真?”山川野精神一振,他正苦于没有找到期价值的线索,何若日这句话无异于雪中送炭,对于何若日的谨慎他能理解,也十分赞赏,现在非常时期敌我难辨,不得不小心从事。 “事关重大,若日岂敢言笑!”何若日一本正经道,脸色凝重,叫人难以相信他是在信口开河。 “好!”山川野一拍大腿,当即宣布大会今天就到此为止,有什么事明天再议,让众人先回去休息,并没有将何若日的话告诉他们,不然不让谁参加他的密谈都不好,都会让人觉得对他们不信任,这样不利于“破煞同盟”内部的团结,山川野选择私下里叫人请来几个可以依赖的人到他的山川府,其中包括三门门主、四派掌门和四大世家的家主,连同何若日和山川野自己在内共只有十三人。 这是何若日第二次进山川府,上次是他和莫孤雁两人一起混进来想伺机刺杀山川平替慕容狄报仇,可惜事不凑巧,赶上山川平去了前线军中,两人只是在山川平房间里偷了些东西败兴离开;这次他却是受到邀请光明正大地走进山川府,目的和心情都与上次有着极大的不同。 山川野将众人领进一间大客厅,端上茶水后便支走一切下人,这才对何若日说道:“在坐的每一位都值得绝对信任,圣子可以不必再存疑虑,有什么话但讲无妨!” “不知诸位听说过一个叫夜狼的采花贼没有?”何若日端起茶杯品起茶来,神态悠闲写意。 “在来参加英雄大会之前,我的几个小徒正在四处捉拿他,可惜始终未能成功!”圣女门主清莲圣女叹息道,猛然觉得不对,何若日怎么会在这时突然提起这个人,赶紧追问道,“莫非此人跟天煞会有什么关系?” 心道:这老圣女太配合了!何若日神色一正,缓缓道:“我还不能十分确定,何某多日来一直在暗中侦察天煞会的事,开始时我同各位一样将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天煞会作下的三十一桩血案上,始终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于是我便转换思路,在血案之外寻找突破口,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不久前让我发现了一个疑点。”说到这里何若日突然停了下来,故意吊他们胃口。 “到底什么疑点,圣子你快说呀!”烛龙派掌门、西北枭雄段延飞忍不住催道。 何若日心中一笑,脸上却神色不神,接着道:“我发现在天煞会作案前后,夜狼总会在附近作案,三十一桩血案无一例外,这难道仅仅是巧合吗?” “圣子此言属实?”山川野一惊,其他人也是有些难以置信,如果何若日说的是真的,那么夜狼的出现就绝不可以仅仅是巧合,十之八九他就是天煞会的人,那三十一桩血案也都有他的份。 “诸位不信可以自己去证实!”何若日完全一副信不信由你们的神态,心中却在暗骂:要是你们聪明点,哪还用我费那么多口舌!原来他早已派人在天煞会作案前后假扮夜狼在当地作案,好稼祸给他,夜狼现在就是浑身是嘴也辩解不清了,何况他还不敢出来为自己辩解。 “如此说来只要找到夜狼就可以找到天煞会了!”山川野已完全相信了何若日的话,因为这种事太容易被证实了,何若日实在没必要拿这种谎话来骗他们。 “应该说是这样!”公孙无问同意道,对何若日的心智十分敬佩,“以前我们钻了牛角尖,一心只想着要从案件本身进行突破,却从未想过要去案件以外寻找线索,今日之事无问受益匪浅!”言语十分挚诚。 “这么说我们下一步就是要全力捉拿夜狼了,”清莲圣女会意道,“各门派失踪的人还要不要查?” “当然要查,夜狼毕竟只是一个人,究竟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还很难说,咱们不能将希望全部寄托在他身上,要双管齐下,最好两方面都有收获!”公孙无问还算比较清醒,并没有因为夜狼这条新线索而断然否定自己以前的主张,“盟主,以老朽之见咱们最好兵分两路,这样两件事都不耽误,也正好发挥咱们人多的优势,使大家不至于都挤在一块儿没事可干。” 第135章 “兵分两路?是个好主意!”山川野同意道,“门主以为该如何分法呢?” “老朽的三危门与四大世家联手调察各门派失踪门人的下落,天剑门、圣女门及四派则与魔神教一起缉拿淫贼夜狼,其他各帮派由盟主统一调度见机行事,盟主以为这样分派如何?”公孙无问提议道。 “如此分派甚是合理,诸位谁还有不同意见?”见大家都点头同意,山川野大手一拍,“好,事情就这么定了!” 众人又商议了一下行动的具体细节和要注意的事项,等何若日回到客栈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早已改头换面的杜天劫和路麦修齐潜入何若日房间等候多时了,见何若日归来,杜天劫迎上来言道:“圣子想必是满载而归吧!他们定是被圣子骗得团团转!” “谈不上满载而归,却也小有收获,最起码表面上他们不会排挤我,背后怎么样就很难说了,这群老狐狸一个比一个狡猾,我真看不出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何若日一笑,“老族长的表演十分到位,他们没有一个人看出破绽,今天的戏唱得好,老族长功不可没,若日深表感激。” “能为圣子效劳是路麦修齐的福分,以后有用得着鬼族的地方但请吩咐!”路麦修齐收起顽劣之心,歉恭道,自从知道何若日的圣子身份之后,信仰魔神的他们便对何若日更加恭敬。 “族长客气了,以后魔神教有何危难还望族长能够伸出援手!”何若日客气道,“眼下敝教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族长可以回去也可以让天劫带你到各处转转,这对于鬼族今后的发展是有好处的。” “暂时不回去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非得到处走走不可,也顺便看看能不能帮上你们什么忙!”路麦修齐刚正经没多大会儿,顽皮心又起。 “族长随便吧。”何若日笑了笑,转身对杜天劫道:“天劫,明天我就要跟他们一起去找夜狼,你们最好不要再和我接触,他们定会派人监视我的,有什么事我会去找你们的,你们一切按计划行事就是了。” “属下谨记,没有别的事属下就不打扰圣子休息了。”杜天劫恭敬道,便要告退。 “不急,我问你一件事,你认识飞镰世家的家主飞镰逐月吗?她好像很在意你。”何若日笑道。 “回圣子的话,飞镰逐月乃是属下的同门师妹,以前……与我比较要好。”杜天劫支吾道。 “若能将她召服过来支持圣教,也不失为一桩美事!”何若日像是在自言自语,“好了,你们回去吧!” 次日的英雄大会上,盟主山川野发出江湖令,命各门各派全力缉拿采花大盗夜狼,虽然他并没有说是因为什么,但众人还是猜出了一些端倪。但现在的江湖,一切争端都围绕着天煞会展开,英雄大会再开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只好草草收场,无疾而终,唯一的收获便是成立了“破煞同盟”,并暂时缓和了四方门和魔神教的纷争,使“破煞同盟”可以全力追查天煞会的行踪。 圣女门的八圣女本来就一直在追拿夜狼,对夜狼的行动规律十分了解,这次能否成功抓捕到夜狼关键就看她们的了。抓捕像夜狼这样十分机警狡猾的人必须十分小心,有一点疏漏都可能让他逃脱,因此众人决定分头行动,四派的人各自回家他们的势力范围去作布置,只要夜狼一出现便四面堵截,使他插翅难逃;天剑门和圣女门的人则兵分两路沿途追踪,一旦发现夜狼的行迹便尾追不放,直到把他抓住为止;魔神教潜伏在玛其索大陆的四处分舵突然现身,声援他们的圣子,使何若日在江湖上不再是孤家寡人,但何若日更喜欢自由自在,不想让那么多人像条尾巴似的跟在身后,只是命令四舵的人密切注意江湖上各门各派的动静和夜狼的行踪,见机增援,自己则带着韩天傲与沉香等人分到了一路,清莲圣女见识过何若日的机智武功,知道把座下的几名女弟子交给他带领不会有什么危险,而且圣女门与魔神教渊源颇深,对于身为圣子的何若日她也很是放心,自己则率座下三大弟子与天剑门门主怀斯特一路,江湖各门派布下天罗地网,要缉捕淫贼夜狼,使夜狼成为江湖上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面对这样一个祸星,谁还敢收留他,那无异于是跟整个江湖作对!连夜狼自己都搞不清整,为什么一夜之间自己竟成了众矢之的,整日东躲西藏无处安身,他哪能想到这一切全都起因于他无意之中叫何若日替他背了黑锅,这才被何若日整得这么惨! 有美女携行,何若日乐得逍遥自在,追查夜狼行踪的事他一点儿都不过问,全由沉香等人去查,现在整个江湖上的人都忙着帮他报仇,少他一个也没什么大碍,他这个‘当事人’反而成了最轻松的一个,连住店付钱这样的事都由韩天傲包了,他还能有什么事可做,一天到晚除了练功外,再就是在一旁看沉香姐妹五个忙碌的倩影。有时候实在无聊,便去路摊上跟摆摊下棋的老头对弈,待把老头儿赢得直想哭的时候他便丢下几枚金币大笑而去,要么就是到树上手抓鸟、到河里捕鱼,反正就是不务正业。 “哎,我们五个一天到晚忙得脚不沾地,腿都要跑断了,你就不能帮一下忙吗?”麝香再也看不下去了,把师父要尊重圣子的忠告抛到九霄云外,一进门便冲着正在悠闲地喝茶的何若日嚷道。 “帮忙?帮什么忙?”何若日装起糊涂来,一脸坏笑地盯着风尘仆仆的五人,“要是连你们五位大圣女都找不到夜狼的话,再加上十个我也没用啊!这样吧,这些天我也确实闲坏了,浑身骨头都松了,再不活动活动非散架不可,今晚我免费帮你们揉肩敲背外带捶腿捏脚怎么样,我的手法绝对是一流的,保证你们一天的疲劳尽除,晚上睡个好觉,明天有更充足的精力去找夜狼,考虑一下,能让圣子亲自为你们服务,那可是别人做梦都想不来的好事,看在你们这几天也挺辛苦的份上我就委屈一下自己了!” “呸,你委屈自己,我们还不想委屈我们呢!”麝香小嘴一撅,气道,“不帮忙也就算了,还说风凉话!” “麝香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你整天游手好闲,让我们五个人要找到什么时候呀,让大师姐知道又得说我们五个偷懒了!再说了,抓住夜狼也是早一天胜过迟一天,不然不知还要有多少姐妹遭他毒手!”沉香也不满道。 “我不是已经发动起整个江湖上的人帮你们一起找了吗?还要我怎么帮,难道非要我亲手抓住夜狼带到你们跟前来才算帮你们吗?”何若日替自己打抱不平,“就算要找也得等他出来再去找呀,现在还不知他在哪个老鼠洞里躲着呢,你们非逼我像只猫一样换个洞里去查吗?” “就因为大家都在努力地找,我们才不能落后呀!只要我们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会让我们找到夜狼的踪迹的!”沉香据理力争,“而且大师姐一直都看我们不顺眼,我们这次一定要争一口气,绝不能输给她们!你就帮帮我们吧,以你的机智加上我们对夜狼的了解,咱们一定会比师父他们先一步找到夜狼的!”沉香软语相求道,她太了解何若日了,吃软不吃硬,要想说服他只有使用温柔计。 果然,何若日的语气软了下来,缓声道:“本来不想告诉你们的,但现在不说不行了,不然你们会越来越误会我的,那样不利于咱们之间的合作,其实我是外松内紧,别看我整日东游西逛、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我那全是做给别人看的,真正的目的是不露声色地暗中观察夜狼行踪,你们想想,夜狼是不是经常白天出来踩点,但他从来没被人发现过,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混入人群之中,一颗再不同的石子混入一堆石子之中你都很难再把它找出来,所以我就也混进去,仔仔细细地近距离去找,他没有留意我,但我却在留意他,你们说,一旦他出现他还能跑得了吗?” “哦,原来这样!”沉香恍然大悟道,“那你有什么发现没有?” 何若日把头一摇,叹了口气,无奈道:“和你们一样,也是至今一无所获!” “好哇!差点儿又给你蒙了,什么暗中查访,全都是唬我们的对不对!”正听得入迷的麝香见何若日这副表情大叫道,“色狼最爱去妓院,你怎么不去哪儿找?还想骗我们,没门!” “你这句话提醒了我!”何若日一拍脑门,“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明天我就假扮嫖客去逛妓院!” “啊!你不会真要去吧?我可是跟你开玩笑的,你可别当真呀!”麝香吓了一跳,教唆圣子去妓院的罪名可不轻啊,清莲圣女要是知道了非责罚她不可,她可是最怕师父了,尤其是师父发怒的样子,会吓死人的。 “那当然了,多亏你我才能想出这么好的一个主意哪能不用呢?”何若日一本正经道, “为了早日找出夜狼,本圣子决定以我这清白之躯能闯虎穴龙潭,找不到夜狼我就不回来了!” “不要啊,那可不行,你要是去了师父肯定饶不了我的,大不了我们不强迫你跟我们一起去找了还不行吗?”麝香恳求道。 “那怎么行呢,明明知道夜狼可能会去哪里,我哪能说不去就不去呢,放跑了夜狼怎么办?你师父知道了不是更饶不了你吗?”何若日一副壮士断腕、宁死不屈的架式。 “我不活了,反正都是死,我现在就死给你看,这可是你逼死我的,死后我就天天缠着你!”麝香一着急哭了起来,拨出手上的剑便要抹脖子,一双泪如泉涌的大眼睛忽闪着盯着众人,一副十分无辜的样子,手上的动作却十分缓慢,生怕别人想拦却拦不住。 第136章 “好了,别闹了!”沉香一把夺过麝香手中的长剑,又瞪了何若日一眼,责怪道:“你也真是的,干嘛老成心气她呀,你让着她点又怎么了!”说着便领四人回各自的房间,走到楼梯上时又回过头来,警告道:“今晚你休想悄悄溜走,我们五个会轮流看着你的,你最好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何若日一脸苦色:我做什么了就被剥夺了自由行动的权利,这摆明拿我当犯人给看出来了吗?但一想自己睡觉时门外站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也算是一种难得的福份,隧又沾沾自喜起来,拿出随身携带的美酒“霜林醉”美滋滋地喝了两口。最近一段时间功力增长迅速,所以他才什么都不去管,一心忙着练功,不知怎么最近几天进境又变得十分缓慢起来,想是刚刚练成魔核,体内各方面都发生了质的变化,所以才会功力突飞猛进,但这种变化却又并非是无限的,故而有一个暂时的饱和期,达到饱和后速度便会放慢下来。自从修练冰火魔核以后,何若日感觉自己体内有一片无形的天地,源源不断地供给自己黑暗灵力,再也没有以前那种掣肘的困扰,虽然这种供给只如涓涓细流,却已让他有了一种全新的感觉。尤其是几天前他到野外去捉鸟,在他腾空而起的那一刻,突然有了一种天地十分渺小的感觉,心中豪气顿生,大笑三声,也没顾上去捉什么鸟,抽出雁翎刀随意一挥,一道优美的弧线不着痕迹地划过长空,十丈开外乱石飞溅,这一刀的威力竟比迪古亚斯传给他的“五律归心刀”还要强上许多,连何若日自己都大吃一惊,惊喜之余想起刚才的感受,便将自己无意中创出来的刀法取名为“笑狂刀”,刚才那一式便是“笑狂刀法”第一式“游龙出水”!从这一刻起,何若日在武学修为上迈入了大宗师的行列,他的“笑狂刀法”也成为魔族流芳百世的绝世武学,与人族的一代武学宗师莫孤雁创出的“殇情剑法”合称“刀剑双璧”,成为武学史上继魔武星君“暗夜心法”和阳武真君“圣灵武技”之后,争辉斗艳的两朵奇葩!何若日知道武学修行最忌急功近利,既然暂时无法继续提升修为,还不如暂时缓一缓,先去帮沉香她们追查夜狼的下落呢,他真想看看这个夜狼到底是什么来路,江湖上这么多人一起找,竟然到现在还拿他不住。 第二天一大早,沉香看着从房内走出来的何若日,奖赏地一笑,“你还真听话,不让你出去果然就整个晚上都待在房间里,下去吃饭吧,咱们可是说好今天要一起出去的呦,你可别想反悔!” “怎么会呢,本圣子可是一言九鼎从没反悔过的!”何若日打哈哈道,突然发现沉香面有倦色,“你们……该不会真的在外面守了一夜吧?这个样子今天还能出去吗?我看这样吧,今天就歇一天,明天再去,反正我不急的!” “你少打岔,今天说什么也不会让你溜掉的!我们没事,五妹值的上半夜,我只守了下半夜,而且我们这些年在外面奔跋站着也能睡觉的,所以你不用管我们,你要是真的心疼我们,今天就卖力点儿,帮我们尽快抓到夜狼,也好让我们早日甩掉这个包袱!”沉香瞪了何若日一眼,嗔怪道。 “我哪是在心疼你们哪,我是可怜我自己这么被人信不过,再怎么说我也是一教之主呀,在你们眼里我就是这么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吗?”何若日沮丧道,“不行,我要你向我陪礼道歉,不然我就不去!” “你这人怎么这样呢?”沉香拿他这种无赖性情毫无办法,“好吧,我向你道歉还不成吗?是我们五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们不该不信任你,恳求圣子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我们一般计较,这总成了吧,我的大圣子?” “不行,没有诚意,我不接受!”何若日不依道,转身回房,“我回去接着睡觉去了!” “你究竟要我们怎么样你才满意呢?”沉香急道。 “想听吗?”何若日停住脚步转过身来,“附耳过来我告诉你。”沉香无奈,只好凑到何若日跟前,哪知何若日什么都没有说,却是在沉香脸颊香了一口,心满意足道:“好了,扯平了!” 沉香从小在圣女门长大,门规极严,连与男子单独在一起的情况都极少,哪曾被人如此轻薄过,脸“腾”地一下子红了起来,玉体气得乱颤,手指何若日,银牙紧咬:“你……”眼圈一红,眼泪掉了下来。 何若日心叫不妙,这次晚玩笑开大了,一时之间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幽香、麝香、韩天傲等人也都起来了,见两人这个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麝香一指何若日的鼻子,斥问道:“是不是你欺负我四师姐了,要不然她怎么会哭呢?”其他人都满脸疑惑地望着何若日。 “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个样子,我只是想和四圣女开个玩笑,谁知……唉!”何若日不知该从何说起,也不便给她们说,只得叹息一声沉默不语。 “咱们走!”沉香冷喝一声,率先走了出去,不再理会何若日。 “那他呢?”麝香指着何若日问道,倒是梅香看出了些门道,拉着麝香到头追沉香去了,只剩下呆若木鸡的何若日与一脸疑惑的韩天傲。 第七十六章圣女心思 望着五圣女远去的背影,何若日长叹一声:“何苦呢?”便欲回到自己的房间,但转念一想:既然清莲圣女临走前将她的五个徒弟托付给了我,那我就有责任保护她们的安全,她们之中任何一个出了差错我都没法向她们的师父交待!不行,我得跟着她们,暗中保护!想到此便领着韩天傲随后追了上去。 再说四圣女沉香怒气冲冲地离开客栈,心中思绪起伏。虽然她确实有些喜欢何若日,但却只是心里悄悄地喜欢,是一种羞涩的动情,她会留意何若日的每一个举止,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会十分在意何若日对她的看法,会很乐意跟何若日在一起,这都是她喜欢何若日的表现,但这种喜欢却又是十分小心谨慎的,甚至有些步步为营,因为这是她的少女初恋,身为圣女门圣女,稍有不慎她就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可怕绝境,所以对何若日今天的过份举动,她初时确实十分气愤,但令她不解的是这种气愤并没持继多久,等她跑出客栈时心情就已平复,非但没有再生何若日的气,相反心里倒有一种甜滋滋的感觉,可既然已经跑出来了,再返回去是不可能了,那样不但会纵容何若日以后更过份的举动,还会使他看扁自己,只好狠起心肠领着四个师妹独自去找夜狼,心里却热切希望何若日能追出来,可回头看了几次都没有发现何若日的身影,未免有些失望,默默走在前面一语不发。 “师姐,咱们真的不等圣子了吗?”小圣女麝香从后面追了上来,见四师姐脸色有些缓各,壮着胆子道。 “等他干什么,以前没有他我们不也一样在找吗?我就不信没有他咱们就找不到夜狼!”沉香瞪了麝香一眼,气狠狠道:“以后少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 “哦,知道了!”麝香碰了一鼻子灰,一撇嘴做了个无辜的表情,退到沉香身后再不说话。 “走吧,去吃饭吧,总不能让那个家伙气得咱们连饭都不吃就去干活吧!”沉香在一家饭馆前停下脚步,转身对四个师妹璨然一笑,气消了肚子也觉得饿了,一片乌云满天散,五人的气氛又开始活跃走来。圣女门尊卑之序极严,弟子对师父、师妹对师姐都必须是绝对的服从,故而即便是沉香这样性情谦和的人发起脾气来,她的五个师妹也都十分害怕。在圣女门一般是由大弟子接任门主之职,这样便于门主对其他门人拥有绝对的领导权,所以在选首个弟子时门主会十分谨慎小心,能被选上的人也便往往是她最喜爱的弟子,也是她重点培养的对象,众人追棒的目标,这在一定成程度上助长了新掌门身上嚣张跋扈、目中无人这种负面性格的形成。八香中的天香之所以那样也不全是她自身的缘故,只可惜后来出了沉香,清莲圣女对这个四弟子更是喜爱,甚至有意将掌门之位传给她,天香才更加心气不平,处处与沉香作对。 一听要去吃饭小圣女麝香一下子跳了起来,上前搂住沉香的脖子,欢呼道:“四师姐万岁!”她可是五人中最活跃的一个,如果不是有她,这一路上众人不知会有多寂寞,见沉香这次是真的不生气了,撒娇道:“你刚才的样子可把我吓坏了,长这么大我头一次见你发这么大脾气,人都快饿死了就是不敢讲,以后不准你再发脾气了,为了补尝我们四个的损失,今天我们要吃点好的,钱嘛就有你来出。”说完冲后面的幽香、梅香、怜香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好你个鬼灵精,竟敲诈成四师姐了!”沉香玉指轻点麝香额头,笑骂道:“好吧,这次就依了你们,不过我身上的钱也快用完了,这笔钱还得从你们以后的食宿里扣,不然咱们就得露宿街头了。” “这还不都怪你,好好的干嘛要得罪那两个土财主,要不现在哪用得着这样省吃俭用!”麝香抱怨着,她竟管何若日、韩天傲两人叫土财主!话一出口才猛然想起这是犯四师姐的忌讳的,赶紧把嘴巴闭上,双手把沉香搂得更紧,生怕沉香听出来会责罚她。 “傻丫头,快松手,你想勒死我吗?”沉香喊道,只当没听见麝香刚才说些什么。 酒足饭饱,五人体力充沛,精神头也上来了。 “四师姐,咱们今天在这里找吗?”五圣女梅香问道。 第137章 “不了,我们已经在这里找了三天了,夜狼真要是在这里是不可能不留下什么蛛丝马迹的,我们不能在这一个地方耽误下去,今天我们就离开这里,去东部的维卡萨州。走吧,去客栈牵马!”沉香抬头看了看刚刚升起的日头,时间还早,希望在天黑之前能找到投宿的地方。她知道从这里到维卡萨州路途遥远,而且多是偏僻的山路,以她们五人的脚程一天是绝对到不了的,如果不抓紧赶路的话,晚上就只有露宿荒山野外了。 等她们赶回客栈时,何若日、韩天傲两人早已不知去向,一打听才知道在她们离开后不久两人便退房离开了。令五人感到欣慰的是,考虑到她们身上带的钱不多,何若日给她们留下了一大笔钱,这无疑解决了她们五人眼下一个天大的难题,“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何况是五个冰清玉洁的圣女,难不成让她们去抢吧!街上的行人还比较少,这里的人们时间观念十分强,是绝不肯轻易早起一分钟的,她们必须抓紧时间离开,不然等人多起来,五位美女这么一块儿走在大街上,不知又要有多少好事者要善意地帮助她们了,这一路来遇到太多这种情形,也耽误了她们太多的时间,对于美女的喜爱和追捧似乎是人类的天性,并没有地域种族的差异,在这一点上不同信仰、不同国度的人们达到了高度的统一,这算不算得上串联不同文化的一个有趣因子呢? 五人、五马,出东门,一路奔驰而去,卷起地上滚滚红尘。 时序入冬,天空中越聚越浓,越压越低的乌云早已遮住了升起的红日,初时尚有一片黄晕,到后来便完全隐入了乌云背后,光线比初时暗了许多,整个世界都变得灰蒙蒙的。到中午,寒风渐起,乌云更浓更低,五人感到寒意,只好取出随身携带的皮裘穿上,没过多久,寒风中渐渐夹带起了雪花,到了后来,天地间都变成白茫茫的一片,这场蕴酿了一秋的初冬第一场大雪终于降临人间,为天地万物都披上了一层白色盛装,雪越下越大,光线却比先前明快了许多。 风雪阻挠了五人的行程,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她们距离最近的一个镇子还有将近一百里的路程,以她们现在的速度即便再走一整夜也未必能赶到那里,看来今晚注定是要在荒效野外过夜了。 “师姐,咱们还继续走吗?”五圣女梅香低头看着早已气喘嘘嘘的座骑问道,害怕耽误在半道上,五人赶了一天的路中午都没有停下休息,可现在大雪封路,即便她们还有力气走,马也吃不消了,毕竟再怎么强健的纪也都是凡身肉体,没有练过什么武功,况且天寒地冻,五人也早已饥肠辘辘了。 四圣女沉香举目四望,视野所及之内根本就没有人家,想投宿是不可能的了,幸好山道旁有一片树林,对于她们这些江湖漂泊的人来说,有了树林就等同于有了家,在那里她们可以躲风避雨,也可以衣食无忧。“今晚咱们就在那儿过夜了!”沉香玉指一指,拍马走了过去。 树林中有不少枝叶繁茂的千年松柏,由于它们的遮拦,林中地面上多半还十分干燥没有被大雪覆盖,五人想找个歇脚的地方并不困难,四处寻找了一些干枯的树枝,在一棵加伞篷般张开的大树下燃一堆篝火。熊熊火焰驱散了五人身上的寒意,团坐四周,拿出自带的干粮在火上烤着吃下,肚子里这才算舒服些,只可惜没有烧水的工具,五人只能就着干粮喝些随身携带的凉水未免美中不足,但身处荒山野林也只能凑和了。林外山上由于有积雪的映照还算比较明亮,林中树木遮挡就十分幽暗了,只有五人升起的这堆篝火是诺大一片山林之中唯一的光亮来源,于五人来说这堆火更重要的作用怕是心理上的慰藉吧,很难想象如果没有这堆火,五人身外野外的女子心灵上会有多么的空虚和寂寞,这堆火多少给了她们一丝家的温暖感觉。姐妹五人相互靠着挤在一块儿,一来可以相互取暖御寒,二来可以彼此鼓励使每个人都不会感觉孤单。身为圣女门的弟子,行走在江湖上,由于师门的渊源加上自身的美貌出众,无论走到哪里,她们都会成为众人追棒、赞美的对象,可有谁能理解这风光的背后她们那一颗孤寂的心呢?远离家人,艰苦单调的清修生活中她们没有亲情,更不可能有爱情,唯一可做的便是刻苦修行习练圣女门秘典《惋伤剑决》,这是门中极少数有资质的弟子才可以修习的,她们能够修习此典也可说是福缘深厚,因此练成此典的最高境界“剑鸣烟散”之后便可去冲生死玄关飞升而去。只可惜千百年来从未有人能练成“剑鸣烟散”,就连创出这部剑中绝学的圣女门开山鼻祖湘妃圣女,也只是修到了“剑舞神扬”的境界并没能进入最后一层“剑鸣烟散”,以至不能坐化飞升去找自己心爱的魔神,最后抑郁而终,之后千数载只有廖廖数人修成“剑舞神扬”的境界,都没修成“剑鸣烟散”,而沉香她们的师父当今的圣女门门主清莲圣女更只是修练了更次一层的“剑起霓裳”便难过进,但圣女门的人始终坚信会有人修成最高境界“剑鸣烟散”的,从来就没有放弃对这个目标的追求过,一代又一代的圣女门人不断在这条通往至虚玄境的道路上探索着,有的走前辈没有走完的路,有的则独辟蹊径,光是历代门主留下的心得已足够堆满一间屋子,作为这一代弟子中资质不错的八人,沉香她们将继续在这条道路上摸索下去,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有资格被师门乃至武林中人冠以“圣女”之名。 “四姐,要是现在有床厚厚的、软软的被子该多好呀,我就可以美美地睡一觉了!”小圣女麝香靠在沉香跟前把头埋在师姐怀里喃喃道,这是她涉入江湖历世修行以来头一次在这样的条件下过夜。 “怎么,你现在很冷吗?”沉香关怀道,手抚着她的秀发,她最疼爱的便是这个小师妹了,她最小最调皮,身世也最可怜,是师父清莲圣女无意中从路上捡来的,在这个世上恐怕早已没有亲人了,不然那么小也至被遗弃。 “是呀,外面还在下雪,风又那么大,能不冷吗?”麝香缩了缩身子,双手把沉香搂得更紧了。 “八妹,这样的天气才是修行的最好时机,若能把握住机会对于提高修为是很有助益的!”七圣女怜香站起身来将自己的皮裘脱下来给小师妹披上,自己则坐到一旁独自打坐,她入门较晚,却是十分要强,是八香中练功最勤快,最用心的一个,也是进步最快的一个,功力已经超过早她两年入门的五圣女梅香和六圣女幽香与四圣女沉香不相上下,开始时清莲圣女并不怎么看好她,以为她修习时间不如大弟子早,天资悟性不如四弟子沉香聪颖,可怜香的进步之快令她瞠目不已,这才开始留意她,发现她心中杂念最少,一心只想着习武练功,所以才会功力飞速提升。而在这方面大弟子过于热衷名利,四弟子温柔多情,显然都比不上怜香的用心专一,圣女门这一代研习《惋伤剑决》的八名弟子中,唯一有望有所建树的可能就是她了,发现这些以后,清莲圣女不露声色地暗中点播她,开导她,却又不让她及其她弟子看出来,以免适得其反,影响她的清修。 “我真佩服死七妹了,天天这么用功!可我感觉能完成师父交给的任务和功课就已经能把人累死了,哪还有其他的时间和精力,唉,我要能有七妹的一半就好了!”六圣女幽香叹息道,八香圣女中以她处事最是低调,从不与人争强好胜,更不与人争名逐利,做任何事情都不是最积极的,却也不是最慢的,遇到原则问题既不过份要协,却也不过份坚持,总体给人一种随波逐流的感觉。 “七妹能够专心练功也是好事,咱们姐妹八个总得有一个在《惋伤剑决》上有所突破吧,我是把希望寄托在七妹身上了!”沉香幽幽道,神情有些萧索。自从遇到何若日之后,她便敏感地察觉到自己的心神受扰,很难再像以前那样专心练功,与何若日接触越多,心神波动便越大,也就更加难以集中心力,从那以后一直到现在,自己的功力非但没有丝毫提升,反而较之以前退步了许多,她知道何若日已成为她的一个心结,这个心结打不开的话,她是不可能在修练上再进一层的,她已经对何若日动了情,这对于像她这样清修的女子来说是致命的错误,这意味着她只能修练以目前这种境界了,以后再怎么修练也仅是功力的积累,而不是功力的提升,除非她以后能够做到忘情,那样也许还有机会,但以现在的情形看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因此沉香才说出这番话,也是发自肺腑的衷心祝愿。 “四姐,你有什么心事吗?”细心的梅香发现沉香脸色有异。 “没什么,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你们几个都要孝敬师父、好好练功,在俗世上也要好好修行,知道吗?圣女门的弟子能够入世修行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是师父感觉我们能够经受住尘世间的各种诱惑,才特许我们下山历练的,你们一定要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千万别辜负了师父对你们的殷切希望。”沉香叮嘱道。她清楚自己已经完全陷入了对何若日爱的旋涡中,无法自拔,被逐出师门跟随何若日只是早晚的事,她深感对不起师父对自己多年的苦心栽培,希望四个小师妹不要受自己这件事的影响耽误了自身的修行,这才提前说这番话,让她们有了心理准备,到时候不至太过震惊。 “四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在吩咐后事似的!” 第138章 梅香疑惑道,连正在练功的七圣女怜香也心感不妙,睁开双目怔怔地望着四师姐。 “你们别管了,只要记住四姐的话就行了,到时候你们就会知道的。”沉香对望着自己的四个师妹温柔一笑,并未明言事情真相,“哦,对了,你们不是冷吗?我这儿有一壶好东西,一直没舍得喝,今晚正好和你们一起分享!”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从何若日手里抢过来的那只精致小酒壶,自从据为已有之后,她就没有再喝过,一直贴身珍藏,现在壶中这酒尚还留有她的体温,今晚涉兴致突起,这才拿来和四个师妹把酒言欢。 “这是什么东西?酒吗?”梅香问道,“以前只能看别人喝,你可是从来不允许我们喝的,没想到你竟随身带着!” “小耍贫嘴,喝不喝在你!”沉香笑骂道,“以前不让你们喝是因为我知道酒乱心性,对咱们清修的人没有半点好处,可我这酒非比寻常,对你们是没什么坏处的,要不是看你们一个个冻得可怜,我才舍不得拿出来呢!” “是吗?让我先尝尝!”小圣女麝香从沉香怀里探出头来,一把抢了过去猛灌两口,呛得直咳嗽,但入口之美舒服的她张大小嘴半天都合不拢,“原来酒是这么好喝,难怪有那么多人都嗜酒如命,以后我也要天天喝!” “傻丫头,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我这酒跟别的酒不一样,别的酒是不能喝的!”沉香玉指轻点麝香额头,笑道,另一只手赶紧把酒壶抢了回去递给梅香,她知道以麝香的性格,一旦尝到这酒的甜头,便是整壶酒都给她也不够的,而且此酒厉害非常,全喝不去非醉上三天三夜不可,到时候谁来背她! 梅香接过酒壶有此犹豫,对麝香的话半信半疑,她知道麝香总爱把事情夸大了来说,算不得数的。持壶在手,眼睛却望着沉香。小圣女麝香刚喝上了瘾,酒壶便被师姐夺了去,心有不甘,见梅香正在愣神便猛扑上去伸手去抢,却不想梅香虽然眼睛在看沉香,暗地里却在防着麝香这一手,运转身形,飘然躲开,她太了解麝香的个性了,如果这酒真有四师姐说得那么好,麝香肯定会来抢的,刚才是故意设个局试探于她,见麝香果然来抢,知道她刚才并没有说谎,这才打开壶盖轻舔了一下,感觉入口酥软绵甜,又喝了一口,更觉回味无穷,笑口赞道:“果然是好东西,只是不知叫什么名字?四姐身上有这等宝贝却不让我们四个知道,太过份了,该罚!”说着将酒壶递给沉香。 “你数你能说!”沉香嗔道,“我哪是私藏呀,只是师父严禁我们喝酒的,万一被师父发现,我们五个谁都逃脱不了干系,这才敢让你们知道的,生怕你们当中哪个嘴快给说了出去!”说着低头看了一眼麝香,“尤其是你,口没遮拦,什么事到你嘴里都藏不住的,反正也没剩多少了,今晚咱们五个把它喝完,以后就是被师父知道了也没关系了,顶多说咱们现两句了事。”说完将酒壶递给六妹幽香,继续道:“这种酒名叫‘霜林醉’,市面是买不到的,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搞来半壶,至于以后有没有买的就得而知了!”不由想起这壶酒的主人何若日,眼神有此迷茫:你究竟去了哪里?为什么每次都是不辞而别呢?你到底是真的不懂我的心呢,还是在装糊涂?为什么我只是发了点脾气,你就负气而去呢?在这寒冷的雪夜里,你究竟在思念我,还是在思念你家中妻儿呢? “霜林醉!好有诗意的名字,酿造这种酒的人也一定是个很有诗意的人!”幽香赞叹道,细细品一小口后便递给七妹怜香,别的事上幽香比不上其他人,在饮食上别人却不如她有研究,“果然也是很有诗意的酒,入口虽甜,入腹却酸,叫人禁不住悲从心起,有一种热血沸腾却心中酸楚的想流泪的冲动,霜林一醉,果然有意境!得意时可饮,失意时更佳,可为酒中绝唱!”说完这番话时,她竟完全不似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倒更像一个饱经世事沧桑的老者,连沉香都不由一愣,酿造此酒的华天凌若是听到这番话当引为知已,老怀丈慰! 听四女都对此酒赞不绝口,七圣女怜香也不由有些心动,本来她对这种事是毫无热情的,见四姐沉香今天似乎有什么心事,老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出于对师姐的关心便没有像往常那样练功,又见大家都那么高兴更不忍破坏她们的兴致,便也接过来抿了一口就还给了沉香,沉香知道别看她这个七师妹平日里不苟言笑,总是一副冷冰冰不爱搭理人的样子,其实天生一副热心肠,对她人还是很关心的,只是不愿表现出来罢了。 酒又轮到沉香那里,她也喝了两口,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将她带回到了与何若日一起喝这种酒的那个刮风的夜晚,现在想来那是一个温馨而又浪漫的夜晚,就像这酒一样,充满了诗情画意,虽然那晚天上并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而且还刮着寒风,但在沉香心里却是另有一种色彩,别样动人,因为那晚有何若日在身旁,所以一切都变得与众不同! 五女说说笑笑,一壶酒不知不觉中便已喝完,点起的篝火也已燃尽,只是寒风吹得还能看见点点火星,一壶“霜林醉”虽还不至于将五女全部灌倒,却也使她们有了醉意,沉沉睡去。七圣女怜香喝得最少,只是第一口喝得多了些,尝到此酒的美味后第一次轮到自己,她都只是象征性地轻舔一下,越是诱人的东西便越不应轻沾,一定要时刻保持苦清修之心,这是她一贯的原则,这一点麝香正好跟她相反,今晚喝得最多,不但轮到自己时她要多喝一口,甚至该沉香喝时她也要抢过来替沉香喝,开始时还能支持住,等到后来酒劲发作,只感头重脚轻、四肢都不听使唤,趴到沉香怀里便睡了起来,沉香倒还好一些,梅香、幽香也都醉了,鼾声此起彼伏,因此今夜警戒的责任便落在了怜香一人身上。 怜香闭目凝神,打坐一旁,展开神识、密切注意着四周的动静。雪花还在悄悄落下,风却已经停了下来,四周一片静寂,只是偶尔传来几声寒号鸟的哀啼,怜香心沉似水,感受着时间在指尖一丝丝流走,无惊无忧,平静得就像一潭无波秋水,周围的任何一点异样都会在她心里留下层层涟漪,突然一股危险的信号传入心中,怜香一下子警觉起来,集中全部心力搜索危险的来源,危险越来越近,心神波动越来越强烈,怜香终于将目标锁定——那是一团阴森而强大的黑暗气息,它的主人必定是一个功力高深却又心念歹毒之人,凭直觉怜香感觉得出那人的功力要在自己之上许多,而且那人就是冲着她们来的,因为他在靠近的同时也在刻意掩藏自己的气息,若非圣女门的独门心法对危险十分敏感,以怜香的功力恐怕直到现在还无法发现他。那人正向她们步步走进,三十步,二十九步,二十八步……怜香紧握剑柄,手心已渗出汗水,她知道这是一个危险而又十分强大的敌人,不免有些紧张……二十步、十九步、十八步……敌人越来越近,怜香手心的汗越出越多,手臂有些僵硬,“不行,我不能害怕!”怜香心中告诫自己,她知道这是她练武以来遇到的最大的一次挑战,如果自己因此而产生畏敌情绪,那将在她心头留下一个永远挥之不去的阴影,以后再想提升功力就不可能了,所以在战胜敌人之前,她首先要想办法战胜自己,猛然想到身边的师姐妹,想到了师父想到了《惋伤剑决》,一股强大的自信油然而生,逐渐克制住了畏敌情绪……十步,九步,八步,……怜香的心湖已完全平静下来,集中全部心神紧锁敌人的全身上下,却不敢睁眼,以免被来人察觉自己发现了他,反而屏气凝神,装作沉沉睡去……三步,二步,一步!怜香猛地拔剑出鞘,向来人狠狠刺去,这一剑集中了她的所有心力,是那么的坚定,那么的有力! “啊!”来人惊呼一声,抢身躲开,却还是躲闪不及被怜香一剑刺中左臂,鲜血逆流,他太过自信了,压根就没把五女放在眼里,以为自己完全可以瞒过她们,甚至直到被刺之前的那一刻,他还在心中嘲笑圣女门的人太过无能,根本就没有任何防备,这才被早有准备蓄势待发的七圣女怜香攻了个措手不及!不过他也算是了得,怜香那一剑无声无息,事前毫无征兆,而且两人距离又那么近,就这样骤然之下他还能躲过要害,也绝非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心中掠过一丝惊讶,那人很快便稳住心神,飘身退后落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速度之快,令怜香想再攻第二招已然来不及。那人很快便从身上撕下一条袖子简单地包扎住被刺的左臂,对封住伤口周围儿处穴道止住流血,贼溜溜的双目紧盯着刺他一剑的怜惜香,尖声笑道:“我只道圣女门的弟子全都是一群饭桶,没想到竟还有一个管事的!今天我算彻底领教了,虽说无用却不能说无能,二十年之后,江湖上定会有你一席之地,到那时我绝不是你的对手,只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了!”言语中对怜香十会赞赏。 第七十七章雪夜逐狼 怜香开始仔细打量起那个人来,只见他高挑的身形,瘦削的脸庞,颧骨高凸、眼窝深陷,双眼布满血丝,一撮花白的山羊胡子连同一头灰白的长发脏稀稀、乱糟糟地粘在一块儿,不知多久没有洗了,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一身素白的衣衫像裹尸布一般紧裹干瘦的身体,倒还算干净,浑身上下没有一个污点,从他这个邋遢的样子看,这身衣服八成也是刚从什么地方偷来的;双手干枯,十指像枯竹枝一般,瘦得皮包骨,双脚更是吓人,没穿鞋子,十个尖利的脚趾甲如同十把利钩,牢牢地抓在树干上,看他那样子三分像人七分像鬼,不知是什么来路,但从他精精放光的双目可以看出此人绝不简单,怜香冷哼一声,剑指那人,“就凭你也敢说这种大话! 第139章 你究竟是谁?” “哈哈哈……”那人突然放声一笑,声音尖锐刺耳十分难听,怜香不得不运功抵抗,以免心神被扰。许久,那人笑毕嘲弄道:“真是好笑,你们一天到晚满大街找我,现在我自己送上门来了,你们却不认得!” “你……你是夜狼!?”怜香吃了一惊,她实在不能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她们一直在苦苦寻找而不得的夜狼,她们一直以为夜狼在三十岁左右,最大也不会超过四十,可眼前这人至少也有六十岁!而且她们以前遇到的采花贼都是十分爱干净的,无一列外,可眼前这个自称是夜狼的人行为邋遢,不讲究到了极点,走在大街上任何人都只会将他当成乞丐,与那个专捡年轻貌美女子下手的夜狼简直就是格格不入,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淫贼,不过转念一想,也许正是由于他与一般淫贼不同,所以她们才没有注意到他,以至这么久都没有找到他,想到此脸色一寒,“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今天我就要替那些屈死你手的无辜姐妹讨回个公道!”说完挻剑攻了上去。 来人确实就是真正的夜狼,何若日放出风声说他是天煞会的人,现在整个江湖上的人都在找他害得他无处安身,只得在荒山野林里躲了起来,可他又有他的苦衷,不得不隔一段时间便出来作一次案,今天他刚从维卡萨州的一个小镇子上作完案回来,正神清气爽地往自己巢穴赶的路上,迎面发现走来的五位圣女,想到五女追踪自己多日,对自己作案的特点十分了解,万一被她们赶到维卡萨州,那自己最近作的几起案子不就全露馅了吗?等她们集齐了各门各派的来一起围捕,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如何跑得了?自己现在躲在这个鬼地方,连作案都选在偏远的小地方不敢去大都城,不就是因为身有隐疾斗不过这些人吗?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自己现在功力尚在将这五人全部拿下,再来个毁尸灭迹,永绝后患。打定主意后便悄悄跟在五女身后,直到亲眼看到五女进入树林休息这才离去,五女喝酒之际也正是他练功之际,等到五女都已歇下他也暂时恢复了全部功力,这才潜入树林要对五女痛下杀手,本以为以他的修为可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五女拿下,没想到轻敌大意猝不及防下还吃了剑,这才对五人重新看待,重视起来,此时见怜香长剑攻到,低头躲开,右手聚中指将怜香长剑弹开,怜香只觉持剑的手臂被他这么轻轻一弹整个都酸麻起来,身子无法前进着力又落回到地面。 这时沉香、梅香、幽香三女也都被惊醒,起身拔剑,只有麝香还睡得死死的,四圣女并死站成一排,将麝香护在身后。怜香见有了助手,心中稍慰,向三女叮嘱道:“三位师姐,此人就是夜狼,我刚与他交过手,功力要比我高出许多,一切小心从事,切莫轻敌大意着了他的道!” “嗯!”沉香点头轻声道,不消怜香解释,她已从夜狼浓厚的黑暗气息中感到的沉重的压力,知道这次遇上强劲的对手。这人的功力和她们的师次清莲圣女是同一个等级的,怜香不是他的对手,沉香和怜香差不多,自然也不是他的对手,梅香和幽香就更不行了,单打独斗四女都赢不了他,唯一的取胜的方法便是依靠四人巧妙的联击,合四人之力战他一人,这种联击之术她们以前只是练过,却从未在实战使用过,沉香不清楚为什么夜狼的功力比她上次在天剑门设计抓他是一下子高出那么多,简直叛若两人,可现在形势危急不容她细想,拿下此人才是最重要的,当下吩咐一声,“四剑联击!” 其他三女心领神会,立即明白了沉香的意思,平日里她们练过各种各样的联击之术,五人联击,四人联击,三人联击,甚至两人联击,主要就是为了应付遇到功力比她们高深的多的敌人,故而今夜虽然麝香醉酒无法参战,她们四人依旧可以联合应敌,沉香望了幽香一眼,幽香一点头,两人同时起剑,攻击夜狼左右两肋,夜狼轻蔑一笑,功聚双臂要以自己的铁臂神功挡住这两剑,哪知沉香、幽香的剑还到,怜香、梅香又已攻来,直取他的面门和心脏,后发先至,这两处全是人体要害,夜狼赶紧收双臂上下护住,他刚做完这些,四女攻势又变,先发的沉香、幽香两女猛地借怜香和梅香发力抢到了她们前头,夜狼再想变招已然不及,只有飞身离开大树躲开四女的第一击,虽然他并没有吃什么亏,但对于功力深厚的他来说,离开大树便是失利。 “好一个四剑联击,果然有点门道,夜狼领教了!”夜狼没想到四女联击后竟如同一人,配合得天衣无缝,使他功力虽远远超过她们其中一人,可受她们相互间的牵制又无法单独面对一人,面对的始终是形成一个整体的四人,试想四女劲往一处使,怎么也比夜狼强,夜狼虽然敢再拖延,却一直找不到四女配合间缝隙破绽,无法拆散她们的联击,拿四人一点办法也没有,只有用自己擅长的奇快无比而又诡异多变的魔幻般的身法躲避四女的联击,始终处于被动挨打的劣势;而四女虽处于攻势,却无法追上夜狼迅快的身形,不能打到他身上,也没有沾到半点便宜,如果夜狼这时抽身离去,她们也拿夜狼一点办法也没有,只是夜狼现在不甚就这么离去,而且四女相互间形成一张大网,把他罩了个结结实实,他要想突围出去不再挂点彩是绝不可能的,以他在江湖上的赫赫威名,被四个晚辈后生打得落荒而逃,传扬出去以他自负的性格哪受得了,因此他也不走,与四女耐心地缠斗,要等她们露出破绽或体力不支时再将她们击溃,一一拿下,有了这几个人他可以留着慢慢用,短时间内不必再出来作案了,五人各有所思,战成一团,一道白影诡异多变,四条彩线如影随形,如一场精彩绝伦的舞蹈,却藏有杀机无限! 斗了一会儿,见四女并没有出现他预料中的体力不支,夜狼心中疑惑。他哪知道,四女在平常练习时便想到,她们用联击对付的敌人必然也会比她们坚持的时间长,最后她们一样会落败,便想出了众人联击伺机发力,轮流休息的主意,因此她们的功力虽不如夜狼深厚坚持的时间却一定会比夜狼长,最后体力不支的只会是夜狼,夜狼虽然不明所以,但他敏感地感觉到事情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这样下去可能会对他不利,便开始想主意,猛然看见地上不远处人事不醒的八圣女麝香,计上心来,当下不露声色,悄悄向麝香所在的向方移动,四女全神贯注与夜狼缠斗,未曾留意战圈正一步步靠近毫无反抗之力的麝香,夜狼本就十分机警,况且此时毫无轻敌之心,行事十分小心,生怕麝香是敌意如此引他上勾再出其不意地攻击他,故而并没有急于下手,而是趁缠斗他的四女不注意的时候脚尖轻点地上的一颗小石子无声无息地弹到麝香手背上,若她是假装的,这一击之下她自会下意识地出现本能的反映,但麝香早已有些麻木,哪会理会这此,被打中会毫无反应,如同死了一般,夜狼心下大喜,这才完全放心,趁四女身形交接之际,猛地发力探出双爪狠狠攻向躺在地上的麝香,四女这才回过神来,沉香心叫不妙,暗怪自己不该让众人喝酒,哪容夜狼伤害麝香,抢身形攻了上去。谁知这样一来正好中了夜狼的圈套,夜狼攻击麝香是假,诱四女分神是真,沉香这一抢先,本应与她同步的幽香慢了一拍,两人的联招便不再有效,联击出现破绽,夜狼抓住转瞬即失的良机,攻到半路的手又收回来转身形回攻,他没有直接攻击离他最近的沉、幽二女,而且避开她们的功运双臂狠狠击向随后而来的怜、梅二人,“当”的一声金属交击的脆响,两柄宝剑脱手而去,怜、梅二女被巨大的反弹之力震起多高,摔出几丈开外,五脏翻腾,忍不住各吐了一口鲜血,这才舒服了些,没等她们起身拾剑,再次攻来,夜狼便已飞起一脚踢飞幽香,出手制住势单力孤的沉香,封了她全身的经脉,使她动弹不得,转身面对尚还倒在地上的三女,阴森森笑道:“怎么,你们还想再打吗?只要你们几个听话,乖乖从了我,看在你们人人如花似玉的份上或许我会破例留你们一条命,怎么样?” “淫贼,你休想!”怜香骂道,“我们圣女门与你誓不两立!”挣扎着站起身来拾起不远处的长剑与梅、幽两位师姐交换了个眼色,三人三剑联击再次向夜狼攻击。 夜狼冷哼一声,并不将三人放在眼里,自己刚才的一击虽不致要她们的命,却也够她们受的了,果然,三女的攻势远不及刚才凌厉,配合也是漏洞百出,被他轻易破解,将其余三女一一制服,本来三剑联击虽不如四剑联击的威力强大,却也不致如此不济,无奈三人此时都身受重伤,起身再战已是勉强,哪还能发挥出三剑联击的威力!夜狼将五女扔到一块儿,淫笑道:“老天一次便赐给我五个绝色美女,待我夜狼还真是不薄啊!哈哈哈……” “淫贼,有种就杀了我们,欺负我们五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梅香骂道。 “弱女子?你们也算是弱女子吗?”夜狼一瞪眼,“好几次我都险些栽在你们手里,就是刚才一战我也是险象环生,费了那么大周折才将你们五个收服,你们怎么能算是弱女子呢!所有失去的东西我都要从你们身上找回来,哪能就这么杀了你们!”一双贼眼开始在五女身上游走。 “你要干什么?”梅香一惊,其她三女也都心下一沉,与他为敌多日,如今栽在他手里,哪还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死她们并不害怕,自从踏上历世修行之路的那一天起,她们便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可怜自己的清白之躯要被这个禽兽玷污,如花坠污泥,不免心中悲泣,只有醉酒的麝香依旧酣睡,对将到来的厄运浑然不觉,不知做了什么美梦,嘴角竟还溢出一丝微笑。 第140章 “你说呢?”夜狼反问一句,“美女落在淫贼手里还能发生什么?不过你们放心,我夜狼对女人从来都是很温柔的,会让她们生前欲死欲仙,不受半点委屈,即便是我最后杀死她们时也绝不会让她们感觉到半点痛苦,而且我现在还不会拿你们下手,要留你们到关键时刻再拿出来享用,走吧,跟我去看看你们的新家!”说着便抱起麝香,“不走的话,我会先杀了这小丫头的!”他只封住了她们的经脉,使她们不能使用半点武功,却没有点住她们的穴道限制她们活动,毕竟以他一人之力要带走五人还是不大可能的。 “放开她们!”背后一个声音缓缓道,语气中竟没有半点感情,听不出这人是喜是怒。 “谁?”夜狼心中一惊,转身回望,只见身后站立一人正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一身黑色长袍在雪中显得格外刺眼,令他震惊的是这人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的,他竟一点也不知道,直到这人出声才发觉,虽然他并未全神警戒四周的动静,但修练到他这个境界的人,旦危险临近心中便会自动产生感应警觉起来,可这人无声无息地来到他身后他竟毫无所觉,这怎能不令他心惊,这说明此人功力已臻化境,才可以完全隐藏身上的气息而不被对手发觉,即便面对着他,夜狼也依旧无法感应到他的气息,这更证明了这一点,“阁下是谁?”夜狼稳了稳心神问道。 看到此人,四女面露喜色,知道她们有救了,因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与她们闹别扭负气离开的魔神教圣子何若日,原来何若日在她们离开后不久便辞退了客房,领着韩天傲暗中跟着五女她们在路上被夜狼跟踪以及在林中被夜狼偷袭的整个过程他都看在眼里,一直躲在暗处观察,想让五女凭借她们自己的力量拿下夜狼,哪知五女由于喝酒,导致麝香到现在还是大醉不醒,以四人之力虽说艰难却也可以将夜狼拿下,偏偏这时沉香因关心麝香安危乱了心神,给夜狼以可乘之机,形势逆转,四人先后被夜狼制住,危在旦夕,这才不得不现身相救。 何若日看了看夜狼身后的四女,见她们虽都受了极严重的内伤,却并无性命之忧,这才稍微放心,还被夜狼抱着的麝香更是毫发无伤,竟正在说着梦话,见她这副样子,何若日禁不住心中好笑,嘴角溢出一丝微笑,这一笑,如冰河融化,大地回春,连夜狼都感觉到心中暖洋洋的!沉香见可何若日到来,知道眼前劫难已解,心下松了一口气,强忍着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昏厥了过去,何若日不由眉头一皱,目射寒光逼视着夜狼,心中杀机顿起,“我说放了她们!” 夜狼顿感身陷万年寒冰的包围,周身发紧,牙齿打战,连忙运动抵御面前沉重的压力,心道:此人好雄浑的气息,好霸道的灵力!竟然变化由心,收放自如,看来今天遇上硬茬子了,莫非是天要绝我夜狼不成!心中畏惧,表面上却不敢流露出来,仰天大笑以壮自己声势,冷哼一声:“娃娃,就凭你也想英雄救美吗?看你年纪轻轻,也不像个短命人,听我的劝从哪里来还回哪儿去,我老人家念上天有好生之德,今次就放你一马,若是不然,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周年!” 何若日早已看出他心中胆怯,他说话虽狠,可惜他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何若日上前一步,给他施加进一步的压力,嘴上却不急不慢:“如果你不想死得那么惨的话,最好照我说的去做!” “哈哈哈……”夜狼狂笑,“竟有人在我夜狼面前说出如此大言不惭的话真是可发一笑!”脚下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脸上却并没有露出丝毫怯意,怒瞪了何若日一眼,“今天就让你尝尝我夜狼的厉害,叫你知道什么叫做狂妄自大,看招!”举手将怀中的麝香抛向何若日,运转身形全速向后逃去,溜之乎也!既然明知打不过何若日,哪还打个什么劲?况且他还不知道到底是只来了何若日一人,还是另有援兵,万一后面还有其他人,何若日只是个打头阵的,等他们全部到齐后自己想跑也跑不了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抛出麝香便亡命奔逃,身法之快竟连鬼族族长路麦修齐也有不如,果然是个逃命的专家,难怪圣女门抓他这么久都没有捉到他! 何若日探手接住麝香,将她轻放下,他早就料到夜狼会有这一手,提前就做好了准备,只是夜狼身形如此之快是他始料不及的,心中暗叹一声:此人真是一个轻功奇才,我虽功力较他深厚,长途跋涉可以力胜他,但若想在短途内追上他却是实难办到,我不如也!任由夜狼远去也不追赶,而是走到受伤的四女面前帮她们动功疗伤。 这时沉香也悠悠转醒,见何若日正在身边正含情脉脉地望着她,却不见夜狼的踪影,也不顾其他,一把拉过何若日的手,急声问道:“夜狼呢?” 何若日以为她刚才受到惊吓,还在害怕,冲她温柔一笑:“没事了,他已经被我赶跑了!” “那你还不快追,还在这儿干什么!”沉香更急,责备道:“这次要是放走了他,只怕以后他会藏得更隐蔽,我们到哪里再去找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这种语气不像是对待一个普通朋友应有的那种,果然其她三女都面露惊讶地望着她,脸色一红,软声道:“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说我们圣女门有一种疗伤秘法,门中弟子联手运功可加速治愈受损的经脉,所以你不用管我们的,追拿夜狼要紧,机会难得,我们不能再让他跑掉了,不然不知还要多少好姐妹遭他毒手。”软声细语恳求何若日,那一副情态完全像一个没过门的小媳妇。 何若日听她对自己发火非但没有生半分气,心里反倒美滋滋的:沉香这么对他说话,摆明已经不再生他亲她一下的气了,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显然不再拿他当外人,他怎不高兴!冲沉香甜甜一笑,抽出手来反将沉香的一对柔胰握在自己一双大手之中,温柔道:“没关系的,我早已命天傲在林外拦截他了,这次他绝对跑不了的!” “夜狼功力深厚,又狡黠多智,韩兄弟一人怕不是他的对手,你还是快去帮忙吧!”沉香这才松了一口气,当着三位师妹的面双手被何若日这么攥着十分难堪,几次想试着抽出来都没能成功。 何若日不再为难她,松开双手,“你们自己小心!”运起身形向夜狼逃走的方向追去。见两人这种举动眼神,梅香等三女似乎意识到什么,她们有些明白四姐先前那番话的用意了。 再说夜狼,借助麝香阻住何若日,向林外拼命逃去,心道:那五个小美人就全便宜了那小子了!甚感惋惜,到嘴的肥肉让人家给抢走了,不过这也没办法,谁让人家比自己强呢,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强者的天下,以前遇到比自己弱的人,咱不也照样抢人家辛辛苦苦得来的战利品吗?而且这种事干了还不是一次两次了,今天吃点亏也没什么。他以他的强盗逻辑来看问题,虽然吃了何若日的亏,却并不怨恨何若日,相反倒还十分佩服何若日,他就是这种人,软的欺,硬的怕,别看他平日里嚣张跋扈,真遇上比他还横的人,立即就蔫了。 夜狼本以为甩开何若日便万事大吉了,哪知刚跑出树林,迎面站立一人拦住去路,正是依照何若日安排在这里等他多时的“小天狮”韩天傲。夜狼的轻身功法确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那么快的速度竟然说停就停,冷眼扫视了韩天傲一眼,见他如此年轻,身上散发出来的灵力气息也不如自己深厚,并不放在心上,冷喝一声:“娃娃,不想死的闪开,别挡大爷去路!” 韩天傲并不理他,也不看他,“呛锒”一声,“饮血剑”出鞘,以风雷不当之势直取夜狼咽喉要害,快如闪电,急似流星,剑势中蕴含着一往无前的坚定勇气和决心,没有半分含糊! 夜狼心中一惊:这人身上好凌厉的杀气,虽然功力远没有刚才那人雄厚,但这股杀气却比刚才那人还强,有一种不斩对手誓不罢休的顽固意志,剑中戾气十足,隐有鬼哭魂泣之声!宝剑锋芒利刃,一看便知绝非凡品,夜狼不敢硬接,闪身躲开,向远处奔去,韩天傲随后紧追不放,两人停停打打、打打停停,离树林越走越远。 眼见离刚才的那片山林已经很远了,何若日也一直没有追来,夜狼不再向前跑,停下来与韩天傲斗在一处,在何若日身上受的气他要加倍还到韩天傲身上。虽然韩天傲手中的利刃他不敢去碰,但他毕竟功力高出韩天傲一筹,而且身法之快之灵活也绝非韩天傲可以相比,夜狼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在韩天傲四周游走,躲避攻击的同时,也伺机发动攻击。韩天傲的剑法虽然凌厉迅捷,却也有其缺陷,就是还不够完美,破绽太多,给对敌经验丰富的夜狼许多可乘之机,不多久便给夜狼攻得衣衫破碎狼狈不堪。伤口虽多却都不重,原因是韩天傲完全一副不要命的打法,你攻击他时,他并不是先防守好再伺机攻敌,而是完全不顾自身安危,与你对敌,有几次夜狼都可以下手杀死韩天傲,只是韩天傲手中宝刃也招呼到了他的要害,他虽然可以要韩天傲的命,可自己不死也差不多,他可不想就这么陪韩天傲一块儿死,只得半路收回攻势先想办法躲开眼前致命一击再说,因此他虽功力、经验、智谋全都高出韩天傲,却就因为怕死,而始终没有占到什么大便宜,反而被韩天傲缠住无法脱身!这就叫“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遇到韩天傲这种不要命的人,夜狼只有徒叹奈何的份! 第141章 心道:我夜狼今天也真够命背的,碰上一个比我强的人也就算了,还叫我遇上一个不要命的!这小子怎么这么跟我玩命?莫非以前我作案时伤害过他的亲人?不对呀,每次作案我都打听好了的,从来没选什么江湖关系的人家,生怕惹起公怨,只有上次我那傻徒弟不知天高地厚跑到天剑门去劫怀斯特的小女儿给我疗伤,还险些丢了一条小命! 且不说夜狼在那儿绞尽脑汁百思不得其解,却说圣子何若日追出山林,循着两人打斗留下的痕迹一路追踪而来,在两人战圈外停住脚步,并不急于出手,只是静静地为韩天傲观阵, 韩天傲一见何若日赶来,士气大增,手中饮血剑更加迅捷,更加狠辣;夜狼看见何若日则吓得魂飞魄散,心道:我命休矣!何若日虽没出手,却比出手更可怕,因为夜狼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手,要时刻分神提防着他,如此一来便不能全身心地对战韩天傲,不多时便被韩天傲手中宝剑划开好几道口子,鲜血沾染身上白衣!夜狼原也是一代枭雄,这一受伤,绝望激起了他心中蜇伏多年的英雄豪气,心道:我就是被你们杀死,也不能被你们吓死!神情一凛,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要力战韩天傲,死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 何若日在圈外明显地感觉到夜狼的变化,知道自己此时再不出手,韩天傲可能要有性命之忧,连忙将体内灵力提升至最佳状态,跳起身形挥动双掌攻向夜狼,脖中七角黑星在体内蓬勃灵力催动下发出奇且妖异的光芒,夜狼本欲在何若日攻来之前与韩天傲同归于尽,猛然发现何若日脖中的黑星,双目顿时露出痴迷和宗拜的光芒,何若日发觉他神色有异,有他脸前一寸处收住双掌。 第七十八章鬼影无踪 夜狼紧盯着何若日颈中的七角黑星发呆,浑然忘记了自己此时正身处战场之中,忘记了眼前还有要杀自己的人,热泪禁不住夺眶而出。何若日感觉事有蹊跷,挥手止住韩天傲,退后一旁,看看夜狼到底要干什么,却又怕他趁机逃掉,两人一前一后,挡住夜狼所有去路。 “魔神教传令鬼影无踪洪恩拜见圣子!”许久,夜狼回过神来,“扑通”一声给何若日跪下,“属下不知是圣子驾临,冒犯顶撞圣子,请圣子责罚!” “你这是干什么?”何若日给他弄得一头雾水,心中丝毫不敢放松对他的警惕,生怕他耍什么花样,自己一不留神便着了他的道,站在原处冷冷盯着他,猛然想起以前曾听总长老摩柯说过,魔神教二十多年前的传令使就叫洪恩人称“鬼影无踪”,轻身功法独步武林,又想起夜狼刚才身法之快确实是无人能及,连鬼族族长路麦修齐都有不如,心中醒悟,“莫非……” “不错,属下正是二十一年前被打落悬崖、侥幸不死的圣教传令使洪恩!”夜狼点头道。 夜狼的相貌与二十一年前相比确实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大体轮廓并没有改变,仔细辨认还是可以认得出的,与魔神教‘忠烈堂’的当年两教大战中殉难的洪恩画像十分想像,尤其是他天下无双的轻功身法,更是其他人模仿不来的,何若日敢断定眼前这个夜狼十成十就是大难不死的洪恩,那时的他对魔神教或许就像摩柯一样,是绝对的忠诚,但他这二十多年来却一直没有跟圣教联系,这又是因为什么呢?何若日喜怒无波,平静道:“你起来吧,我相信你就是洪恩,你既然没死,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回圣教,却成了人见人杀的‘夜狼’呢?” “回圣子话,当年新教教主布克南德率新教教徒夜袭圣教总坛,杀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当时摩长老护送历世圣子灵牌抢先突围,属下奉命率众断后,最后还是因为实力悬殊甚巨,所有断后的教众都壮烈殉教,属下也被打落悬崖,幸得峭壁上一棵横生的大树拦住才侥幸不死,却也身受重伤,属下后来被一位路过山下的采药才老者发现并救了下来,他虽然治好了我的外伤,却医治不了我的内伤,因为在我被击落悬崖时体内同时被对手植入了一种阴森至极的寒毒,每当毒性发作时便全身功力尽失,心神失守,成疯成狂,属下自己也根本无法将寒毒驱除,只有默默忍受寒毒侵体的痛苦,直到后来有一次寒毒发作时属下强暴了老者未出嫁的女儿,体内寒毒奇迹被镇住,属下的功力也暂时得以恢复,可老者的女儿却羞愤自杀,属下怕老者发现后会去招惹来新教的仇人,索性将他也杀死,一把火烧了他家的房屋便逃之夭夭。体内寒毒虽一时被镇服,但还是每隔七天便发作一次,属下想起上次镇住寒毒的偶遇,便第一次做起了采花贼,以至后来第到毒性发作前都要出来作案。属下也曾多次想过要回圣教,但考虑到自己已成废人一个,难以再为圣教出力,反而我的所作所为会玷污圣教威名,便打消了念头,隐名埋姓苟活于世,以期有朝一日找到驱毒之法,报仇血恨,只可惜多年来苦寻无果,今日冲撞圣子洪恩不求赦免,只求一死,能在临死前见到圣子是魔神对洪恩最大的恩赐,洪恩死而无怨!”洪恩长跪不起,痛斥自己这些年来的遭遇已是涕泗横流,仆匐何若日脚下,静候责罚。 “你起来吧,我不怪你!”何若日长叹一声,他听摩柯提起过,当年一役,魔神教伤亡惨重,五金刚、八部众、九天王、二十八宿全部殉教,菁英之中只有五名护教长老逃过此劫,魔神教元气大伤,再无力跟新教抗衡。 “谢圣子不杀之恩,但洪恩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再苟活于世,唯一死以谢天下。得见圣子神武英姿态,我圣教中兴有望,重振往日声威指日可待,洪恩死而无憾!”洪恩豪气顿生,似乎又看到了当年的自己,看着自己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唏嘘不已,右手举起,重重地拍向自己的脑门。 “慢着!”何若日突然出手抓住他的右掌,双目厉色紧盯着他,“你难道不想报仇了吗?圣教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你不想再为圣教出力了吗?若你真能丢下这些,我便准允你死!” “报仇?!”洪恩死灰般的眼睛里射出两道希翼的光芒,这些年来他忍辱偷生,为的不就是报当日之仇吗?可想到自己身上的寒毒,不由神色又暗淡了下去,忧伤道:“洪恩每时每刻不在想着报仇,为此不惜为祸世间,只可惜此身负病多年,早已不是当年的洪恩,纵想报仇亦是有心无力啊!”言语间充满了英雄未路的悲怆和无奈。 “未必,如果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呢?”何若日逼视道:“你愿不愿意为圣教出力?” “圣子的意思是……”洪恩一惊,何若日要耗损自己的真元灵力为他驱毒,那样何若日将会大大降低自己的修为,没有一年半载的修练是难以复原的,连忙阻止,“万万不可,岂可因为我一个废人而损伤圣子身体,那样洪恩就更是万死难辞其咎了!”他却不知何若日早已是完全黑暗体质,如今更是修成了自己的冰火魔核,体内真元灵力充盈不断,为他疗伤所耗真元只经数日修练便可补充完全,恢复如初。 “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只要你从此弃恶向善,肯为圣教出力,也就不狂我救你一场了!”何若日说着便封住了他十八大穴,以免为他驱毒时他体内的灵力乱窜,自己盘膝坐下,与他双掌对接,不断在他体内搜寻寒毒的踪迹,旁边韩天傲手持饮血剑密切注意四周的动静,为他们护法。潜伏在洪恩体内的寒毒十分狡猾,似乎已经意识到了危险的临近,蜇伏起来不肯现身,何若日先用自己的玄冰灵力将它引出来,再伺机消灭它,便只取体内玄冰灵力,伪装成冰毒缓缓注入洪恩体内,寒毒开始还十分小心,还进行了试探,后来见来的都是自己的同类,便全部出来欢迎,与何若日输入的玄冰灵力相缠相拥,何若日怕它们受惊后再跑掉,并没有急于下手,而是将它们逐步引入自己体内,待到寒毒全部由洪恩体内进入何若日的体内后,何若日猛地将洪恩推开,运起体内赤焰灵力,将正欲奔逃的寒毒全部包围起来,寒热激裂交锋,何若日体内热血本翻腾,“啊!”的长啸一声,运起全力被把这股寒毒全歼,自己也因受到巨大的冲击口喷鲜血昏厥过去。 韩天傲抢身过来扶起何若日,好半天何若日才缓缓醒来,脸色苍白,刚才耗损了他不少真元,察视自己体内寒毒已全部消散,自己也仅是受到巨大的冲力才吐血昏花迷,并未受伤,倒是旁边不能动弹的洪恩明显感觉到体内的寒毒消失的无影无踪,圣子口吐鲜血人事不省,以为圣子受了多重的内伤,悲泣道:“圣子,圣子,您没事吧,您要是有个什么意外,洪恩就是死上千百次都不够呀!圣子……” “洪……使者,本尊……没事,你……你毋须自责!”何若日断断续续道,气若游丝,既然洪恩认为自己有伤,自己何不假戏真做,看看他到底有何反应,“天傲,去……解开洪使……者的穴道!” 韩天傲奉命而去,洪恩穴道被解,抢扑到何若日跟前,拜服道:“圣子再造之恩,洪恩永志不忘,愿追随圣子左右,为我圣教竭尽全力,死而后已!” “使者不必如此,你能回到圣教乃是圣教之福,咳咳咳……”何若日坐起身来,言语流畅了许多,却又咳起来,“刚才本尊替你驱毒时发现那股寒毒气息十分熟悉,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遇到过,你还记得当时伤你的人是谁吗?” “回圣子话,伤我的那人纵是化成灰我了认得,但我却从未见过此人,那夜他只是一般教徒打扮,并不起眼,而且新教的主要首脑我全都认得,并不包括此人,所以根本就没留意到他,直到他向我突然下后,我才意识到不妙,可惜为时已晚。” 第142章 见何若日脸色比刚才红润,洪恩这才稍稍安心,回忆当年的一幕,双目射出仇恨的目光。 “哦?此人功力如何?”何若日一愣,敏感地意识到当年两教之争绝非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那人虽比不上圣子神功盖世,却绝不在我之下,故而骤然突袭之下我没能躲过!”洪恩回话却不忘奉承道,显然还摸不准这一世圣子的脾气,以为他也和上世圣子一样,喜欢听别人夸赞。 何若日不禁眉头一皱,疑惑道:“如此高手绝非藉藉无名之辈,为何在藏头藏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我教其他高手也都是被他这样的“隐形高手”突袭落败的。看来是我低估了新教的实力了,他们绝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属下也曾这么想过,只是一直没有证据,等我后来去找圣教殉难高手的尸体时,发现他们早已先一步被新教的人火化掩埋了!”洪恩同意道。 “焚尸灭迹!这更证明了他们的可疑。”何若日肯定道,“看来我们以后行事必须更加小心了!洪使者既然你已经“死”过一次了,那再好不过,你也不必再活过来,这样谁也不会知道世上还有洪恩这个人了!” “这?”洪恩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圣子是要自己像那人一样,成为魔神教不为人知的一支奇兵!“属下明白,请圣子赐名!” “使者大难不死历经磨难终于又回到了圣教,同时也解开了困惑本尊许久的一道难题,这一切全赖上天恩赐,使者便改名‘赖天赐’吧,你也不要回圣教,更不能跟着我,我要你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成立一个杀手组织,既然你匪号‘夜狼’,这个组织就叫‘天狼会’如何?我要让‘天狼会’成为一个没有杀不了的人的杀手组织,只要有人出得起价钱,什么人都可以杀,圣教招兵买马需要很多钱,你尽力吧!”何若日吩咐道,他要让魔神教在玛其索大陆无处不在,遍地开花,“天煞会”与“天狼会”只是他手中的两枚旗子而已,当魔神教真的渗透到圣魔帝国的每一个细胞,暗中操纵圣魔帝国的经济、军事、政治命脉时,便是他发动总反攻的时刻,在这之前他会一直按兵不动! “一切听从圣子吩咐,天赐绝不辜负圣子所托!”赖天赐伏身三拜。 “嗯,对了,你左胸前是不是有一个黑星徽标?”何若日猛然想起一件事来,魔神教的教徒会根椐在教中职务的不同由圣子亲自在不同的部位烙上七角黑星徽标,那是一种荣耀,也是权力的象征,而传令使的徽标在左胸,紫玉的传令使身份也是在何若日归来后才算正式确认,并由何若日亲自动手烙上印记,何若日害怕破坏紫玉完美无瑕的身体本欲不这么做,却扭不过这是魔神教自古相传的规矩,教徒们都将这件事看得非常重,紫玉也坚持要他这么做,何若日万般无奈才狠起心烙了下去。 “是的!”赖天赐撕开自己的衣衫,露出左胸与紫玉一模一样的七角黑星徽标。 “洪恩已死,世上只有赖天赐,这枚标记也不应继续存在,以免有人发现认出你。”何若日淡淡道。 “属下遵命,只是这枚徽标乃圣子亲手所烙,属下不敢自己除去,劳烦圣子动手。”赖天赐道。 何若日抽出雁翎刀将赖天赐左胸标记削去,由于标记是烙上去的,十分的深全部剖去也带离了赖天赐胸前一块皮肉,鲜血直流,何若日掏出金创药亲自给他敷上。“这是上等的金创药,不久伤口便会愈合长出新肤,一般人绝对看不出来!你也毋须为此难过,黑星徽标虽然从你的身体上消失了,但它却永远地留在了你的心里!”说着将脖中黑星摘下,贴到赖天赐心口上,“你能感觉到魔神对你的召唤吗?魔神在夸赞你的忠勇!” “天赐能感受到!”赖天赐在七角黑星接触自己身体的那一刻,他的伤口似乎都已痊愈,他不再感觉到任何疼痛,完全沉浸在幸福和感动之中,热泪禁不住再次夺眶而出,他知道这是圣教教徒所能享受到的最高待遇,是与魔神最亲近、最直接的交流!等他从感动中醒来时,何若日与韩天傲早已离开多时,赖天赐冲何若日离去的方向再次伏地叩拜,这才起身扬长而去。 何若日和韩天傲两人回到山林时,四女已经疗伤完毕,沉香没有说谎,圣女门的这种疗伤秘法果然神奇,四人的脸色都有好转,天色也已放亮,四女见何若日两人迟迟没有回来,正欲出去寻找,却见两人回转。沉香发现何若日脸色苍白,韩天傲则是伤痕累累,以为他们吃了亏,关切道:“你们怎么样没伤到要害吧?” “我们受点伤倒没什么,只是还是没有抓住夜狼。”何若日沮丧道,“不过夜狼受的伤比我更重,没有一年半载他是休想恢复功力的,他强压伤势运功逃跑,估计只会伤的更重!” “先别管夜狼的事了,这次没抓到还有下次,重要的是你们两个没事就好了!”沉香并没有责备他,她知道没有抓到夜狼,两人的心里一定更不好受,反而用宽言安慰,夜狼的轻功之高,她们亲眼目睹,连她们的师父清莲圣女都望尘莫及,他要是亡命奔逃,世上确实还没有人能拦住他! “你们呢?你们几人没事吧?”何若日岔开话题。 “你看我们像有事的样子吗?”沉香俏皮一笑,“我们的伤早已好了大半,只是八妹至今沉醉不醒,唉,这可如何是好?这酒是从你那儿来的,你该有破解的方法吧?”沉香低头看着依旧酣睡的麝香,眉头紧作一团,三女这才知道昨夜的酒是四师姐跟圣子要的,难怪与众不同。 “我警告过你的,这酒千万不能多喝,你该不会让她一人喝了吧?”看麝香的样子,何若日就知道她喝的一定不少,最起码也得喝了半壶,不然身上不会那么大的酒气,蹲在地上扶起麝香,手掌轻抚她的后心,运功替她将酒给逼出来,这可比他刚才给赖天赐驱毒省事多了,酒一从麝香体内出来便挥散到四周的空气中去,弄得林中方圆五里芳香可闻。何若日又扶她躺下,“一会儿就醒了!” 果不其然,功夫不大,小圣女麝香悠悠转醒,双手揉着惺忪的眼睛,哈欠连天:“哈!天亮了!”见四周众人都看着她,一脸纳闷,“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咦,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醒我?看美女起床是很不礼貌的!啊,你身上怎么弄得,怎么这么多伤口?”猛然又发现不止韩天傲,就连何若日、沉香等人也衣衫狼狈,“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 “昨晚夜狼来了,我们就全变成这个样子了。”沉香没好气道。 “夜狼来了!他现在人在哪里?”麝香抽出宝剑,警觉地望着四周,“你们没被他怎么样吧?当时为什么不把我叫醒?”她可知道夜狼是干什么的。 “叫你?那也得叫得醒呀!要不是圣子帮你把体内的酒逼出来,恐怕你还得睡上三天三夜呢!”沉香气道,“不过夜狼早已被我们赶跑了,我们也没被他怎么样,你不用那么紧张了。” “这就好,这就好!”麝香把剑收回,冲众人一乐,猛地双手抱头,“哎哟,头好晕,肚子也饿了!”为了防止沉香继续责备她,干脆故计重施,装起病来。 “行了,别装了,圣子已经帮你把体内的酒全逼出来了,还晕什么!起来,跟我们一起去找吃的去!”沉香早知道她会有这一手,把她从地上拽起来,“你们几个去捡些干柴回来,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野果之类的。” 麝香见四师姐并没有真的生气,冲她一伸舌头,做了个鬼脸,追三位师姐而去,沉香则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等等,我跟你一块去吧!”何若日随后跟上,“我带你去林外雪地里打山鸡去,我小时候经常去的,只是不知这里的山上有没有,咱们去看看吧,说不定会有收获!”见沉香点头答应,便头前引路。 大雪下了一天一夜,此时已经停了,艳日高照,四周群山全都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入眼全是一片白,刺得人眼睛生疼。雪后的空气虽然有些清寒却十分新鲜,吸入身体里十分舒坦。雪上留下了许多动物跑过的足迹,其中还真有山鸡的,何若日根据足迹的大小深浅判断出走过的山鸡个头大小,继而推断出肉质是否鲜美,这才决定到底该去捉哪一只,领着沉香一路潜行追踪,果然收获颇丰,没过多久便已捉到五只肥大的山鸡。 “我想这应该够咱们七个吃一天的了吧!”沉香道,示意何若日不用再捉了,可以回去了。 “今天的是够了,可现在大雪封山,没有两三天谁也别想走出去,咱们明天后天吃什么?别着急,再多捉几只,把明后两天的也一志捉了,省得以后麻烦!”何若日极目四望,山连山,峰连峰,看不到尽头,提议再接再厉,非捉到十五只不可,沉香一想也对便又跟着他忙活起来。 等捉足十五只时,两人也都累得够呛,坐在雪地上喘着粗气,“这下总够了吧,没想到你竟还是个好猎手,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仅是山鸡这种小事也都有那么门道!”沉香兴奋道。 “那是自然,如果那些老猎手也会武功的话,在江湖上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追踪高手,他们的眼睛、鼻子可都比猎狗、猎鹰还灵,而且还有敏捷的思维!”何若日解释道,他从小便经常接触这些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对他们的勤劳和伟大智慧充满了敬意。“如果三弟也在的话,我们会提的更多,他轻功比我好,而且人又机敏,是个天生的好猎手,不过他天性仁慈,不喜杀生,捉的再多到最后他都会悉数放掉的,我们还是跟没有捉一样!” 第143章 “如果你和他在一起,会不会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沉香疑问道。 “那是肯定的,我们两个在一起必定会相互影响,只有分开后才能各自做回真正的自己,所以从这个角度看,我们分开应该是件好事!”何若日慨然道,他早已将兄弟两人的感情当成一道美丽的风景来欣赏。 “别人会不会也对你产生那样的影响呢?比如说我?”沉香含情脉脉地望着何若日。 何若日一怔,低头望向近在咫尺的冰清玉女,只见她脸若桃花,在雪地里更显娇艳,一双美目充满似水柔情,正满含期望地盯着他,禁不住热血翻涌,一把将她揽入怀里重重地吻了下去,一种绵软香甜的酥麻感觉涌上心头,全身一震。沉香开始还挣扎着试图推开何若日,到了后来却由反抗到不反抗逐渐演变成热烈的回应,吐出丁香玉舌送入何若日的口中与他纠缠一起,陶醉在无边的幸福之中,在那一刻,天地之中似乎便只有他们两人的存在,四周的景色都变得朦胧起来,到后来全都消失的不见,世界成了他们两人的世界,自天地之初便应如此,时间到那一刻停止了流动! 何若日欲念冲动,想有进一步的进犯,猛然惊醒的沉香一把把他推开,稳了稳心神,“不……不可以的,你……你再给我点儿时间!”声音清丽,眉目庄严,希望能唤醒欲望中的何若日。 何若日神智一清,知道自己刚才险些失去理智,走火入魔,赶紧动起玄冰灵力将心中欲火压下去,低头看着怀中衣衫凌乱的沉香,没想到她竟能如此强烈地勾起自己的欲望,远胜于美艳绝世的紫玉,心有余悸,若非沉香及时阻止自己,恐怕真个会隅入万劫不复之地,看来以后必须加强对心中各种欲念的控制,绝不可以被它们控制自己的心神,不然自己将会永远沦为它们的奴隶,从这一刻起他开始有意识地修练自己心神,而不是以前单纯追求功力的提升,在自己的修练之路上又掀开了新的一页,想到此,不由满怀感激地对沉香道:“谢谢你!” “谢我?”沉香一愣,她虽感觉出了何若日的异常,及时阻止了他,但她却还不明白这对何若日意味着什么,不明白何若日为什么要谢她,颔首低头,“只要你不怪我就行了,反正我已经决定嫁给你了,为了你我甘愿受师门的一切责罚,所以你别急在一时,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我答应你,我绝不会强迫你的!”何若日一笑,恢复了往日的潇洒自如,“而且我也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谁都不可以,甚至连我也不可以,我要让我爱的人幸福地生活下去,如违此誓……”猛然想起以前发的毒誓真的应验过,说到半截的话又咽了回去,“如违此誓……总之,你相信我就行了!” “我当然相信你,而且我知道,像你这样的男人是绝不会只满足于一两个女人的,只是别再打圣女门的主意,放过她们,叫她们安心修行,不管你今后找多少女人,找什么样的女人,我都不会在意,只要你别抛弃我就行了,也不要委屈自己,我只喜欢那个率性而为的何若日!”沉香道,语言中充满了满足。 “我答应你!”何若日坚定道,沉香的这番话多少有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牺牲精神,何若日从她身上多少看出了一点莫孤雁的影子,深受感动。这句话他也确实做到了,在他一生众多女人之中,沉香确实是他始终依恋的一个,也是他最为依恋的一个,直到他与莫孤雁生死决战的前夕,他才对沉香彻底忘情,那是他最后忘记的一个女人。 “在我嫁给你之前,也不要管我的事,我跟圣女门的事我会用自己的方式自己解决,你什么都不要管,只要安心等待就行了,我会给你一个完完整整的沉香!”沉香恳求道,她知道以何若日的性格天下间是没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干或干不出来的,她不想让何若日因为她而开罪圣女门,更不想让圣女门因为她而被何若日搅得鸡犬不宁,这才要自己去解决。 “好,我答应你。”何若日温柔道,将沉香搂在怀里,尽情享受眼前幸福时光。 第七十九章刀兵再起 西青龙城下,莫孤雁和诸葛青云各自收兵,永固城的叛乱也以方庸的发疯而烟消云散,苍龙行省占了灰龙行省,同时仁义军的势力也得到了壮大,摆脱了以前处处被动挨打的劣势,有能力发动一场歼灭其他地方势力的战争,这是仁义军由弱转强的翻盘之局,如今的神龙帝国只余半壁江山,北六省分成四股势力各自为政,东西青龙行省以葛诸青云和慕容宛晴为首,主要任务是东拒魔兽联军,西御仁义军的防御使命,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大局着想,不致让朝庭的错误命令指挥他们,这两个人达成默契,按兵不动,权宜从事;灰龙行省和苍龙行省为莫孤雁的仁义军所有,乃是国中之国;白龙行省和冰龙行省地处北方,被中间的仁义军从地理上割断了与朝庭的联系,官军两次围剿仁义军都大败而归,使仁义军不弱反强,更使得两省看到了紫炎王朝的江河日下,大势已趋,从心理上背离了紫炎王朝,作为朝庭的两个行省只是名义上的事,两省的地方割据形势已然形成。 慕容宛晴新败之后暂时无力西征,北残部盘踞在西青龙行省推行新政,鼓励农耕工商,以图自强,他日再次攻打仁义军,但仁义军势头正盛,下次征付遥遥无期,只是皇命难违,征讨之心不敢断绝,面对昔日的心上人,慕容宛晴心内痛苦异常,她对莫孤雁的爱从来没有淡化过,虽然她也同时深爱着紫炎繁毓秀,但两人一死一生,这两份感情并不冲突,如今莫孤雁的突然出现使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死而复生的“雁哥哥”,更不知如何向对自己痴迷的紫炎毓秀交待,如今她只能选择逃避,两人都不选择。紫炎毓秀大败之后一直都在京都的行宫里养伤,慕容宛晴可以暂时不用面对他,获得短暂的内心宁静,西青龙行省势弱,繁重的军务、政务也可以使她忘却感情上的烦恼,也正由于莫孤雁和慕容宛晴这种特殊的关系,苍龙行省和西青龙行省的边境外紧内松,发生战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倒是白龙行省始终是仁义军的心腹大患,时刻威胁着仁义军的北部边疆,虽然这次战争白龙行省并未出兵发难,但这只是因为战事奇峰迭起,变化莫测,白龙行省兵马都督白远山无法预料形势的发展,这才按兵不动的,以白远山的个性,一旦有利可图,出兵攻打仁义军是必然的事。 这次战争仁义军虽是胜了,却是险胜,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仁义军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事后回想起来,莫孤雁仍是心有余悸,自己险些成了断送仁义军的千古罪人,这次战争使他更加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哪怕是一丝的失误都有可能要用千千万万的将士的性命才能挽回,都是非常可怕的事,身为仁义军主帅的他绝不可以感情用事,这次与慕容宛晴相认,反而卸去他心理上的负担,可以坦然面对昔日的玉人,不管以后的情感归宿在哪里,他都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去面对,慕容宛晴也罢,还是心梦、蓝儿也好,还是其她什么人,已将感情之事看淡的他都可以接受,在他心中,完成天神的使命,造福天下苍生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绝不能因一已之私事而作出有损大局的事。这种内心的变化,使得莫孤雁在以后的戎马生涯中不再那么痛苦,而是游刃有余。尽管他还是不想与慕容宛晴正面为敌,但他却不再是像以前那样向慕容宛晴妥协,而是选择了一种更加理智、更加有利于仁义军发展的做法,那就是不再等着别人来攻打自己,要主动出击去消灭自己潜在的敌人,将仁义军的危险减到尽可能小,使仁义军尽可能壮大,只有这样,仁义军才不会被打败,慕容宛晴也才不会贸然出兵和仁义军开战,他和慕容宛晴能够和平共处的机率也便越大!他第一次出兵要消灭的对手就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白龙行省的兵马都督白远山。 仁义军兵力的壮大使得军需物资的消耗与日俱增,为了不至和百姓刚刚调动起来的生产积极性产生抵触,莫孤雁不敢施行已废除了的各种贼税,这也有违仁义军起兵的初衷,但军队的壮大又是自保的根本,缩减兵员更是不可能,思来想去,莫孤雁决定在三军之中颁行“屯田制”,各兵用闲时耕织,战时作战,这样既可以补充军用,又可防止闲时士兵无事扰民,可说是一举两得,这种作法使得仁义军的钱粮供应源源不断,民兵养兵大大弥补了往日以民养兵的诸多弊端,成为仁义军克敌制胜的一块法宝。苍龙行省地处中部三面受敌,莫孤雁决定调用灰龙行省飞云兵团的兵力,自己亲自挂帅征讨白龙行省和冰龙行省。 以往仁义军一直处于防御的地位,此次莫孤雁想出兵攻打北部两行省打破了这种僵局,有种于仁义军今后的发展,但军中将领们是否也这么认为呢?莫孤雁不敢肯定,接连两次大的战役,军中反战情绪是必然存在的,只是这些人到底占了多大比例莫孤雁还不能确定,如果不能统一全军上下的思想,那么仗还没打,仁义军便已输了一半。因此莫孤雁召集了全军主要将领来苍龙城商议,连养伤在家的飞云兵团督军黄时雨也被请来。苍龙城一时之间名将权要云集,成为北六省瞩目的焦点,明眼人敏感地意识到仁义军将会作出影响整个北六省局势的大举动。 仁义王府大厅里吵成了一锅粥,参加会议的仁义军精英们分成两派,一派是以黄时雨、梦随风为代表的少壮派,他们主张出兵;另一派是以华天凌、刘金吾为首的元老派,他们认为时机尚未成熟,此时出兵是在冒险,坚决反出兵。 第144章 两派各执已见,毫不相让,莫孤雁稳坐前台,一语不发,虽然他的内心里是赞成出兵的,但此时提出自己的意见无异于是在用自己的权势压制元老派,这不利于仁义军内部的团结,虽然他不会妥协,但却会选择一个恰当的时机提出自己的主张,说服元老派同意出兵。看着争的面红耳赤的众人,莫孤雁知道今天是不会讨论出什么结果的,再争下去有害无益,便连打几个哈欠,假装沉沉睡去,果不其然,众人争吵无非是想让仁王听取自己的意见,眼下仁王睡着了,他们争的再激烈又有什么意义?便逐渐停止了争论,又不敢上前叫醒莫孤雁,最后在军师展清眺的示意下纷纷退了出去,诺大的一个仁义大厅里只剩下仁王莫孤雁和军师展清眺两人。 见众人都走了,莫孤雁缓缓睁开双目,长叹一声,无力地靠在椅子上,失望道:“华爷爷一项激进,为复仇曾多次进宫行刺,我本以为他会同意出兵,没想到他却是反对声音最高的一个,他老人家对我既有师徒之谊,又有长幼之序,这可叫我如何是好?” “如此说来王爷的本意是要出兵了?”展清眺问道,虽然他早已猜出仁王的用意,但莫孤雁并没有向他吐露过内心的真实想法,故尔要证实一下,“这可跟王爷以前以和为贵的作法不大相附。” “唉,世事迫人,使人不得不改变自己!”莫孤雁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确实不想用兵,但身为仁义军的最高统帅,我又岂能以一已之好恶而置全军百万将士的性命于不顾?此时用兵虽我迫切需要,但却有着深远的意义,清除了我军的后患,使苍龙、灰龙、白龙、冰龙四行省连成一片,都在我仁义军掌握之下,这对于坚守西部和北部边防意义重大,可以防止魔兽联军从西部或者北部进入我国境内,若不把神龙帝国北六省连成一块铁板,以目前各自为政、一盘散沙的局面,很容易让外族乘虚而入,我族便很难有人再抵抗得住他们了,所以本王要在这种情形出现之前尽快使仁义军壮大起来,大到可以应付以后可能发生的任何一种局面!” “王爷所虑甚是,俗语有云“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目前的神龙帝国正处于分崩离析的前夜,人们与朝庭离心背德若再不出现一个可以赢得民心归向的新政权把神龙帝国的子民凝聚起来,以后的形势确实不容乐观,王爷有没有想过统一北六省乃至整个神龙帝国以后,登基称帝?”展清眺对仁王的深谋远虑、居安思危深为敬佩,为君为首者以做到这一点确实难得,大多数义军首领都是在取得一定成绩后便开始不思进取,贪图享乐,他年纪虽轻,阅历却非常丰富,像莫孤雁这样不贪财、不贪色、不贪权的义军首领,他是第一次见到,敬重之余,便多的是不理解,故尔问起莫孤雁是否想当皇帝这个非常现实的问题,以往所有的义军首领都要么是失败了,要么是成功了当皇帝,从为就没有第三路可走,莫孤雁是非常之人,自然也会有非常的举动,展清眺很想知道莫孤雁对这个既现实又敏感的问题到底是怎么看的。 莫孤雁听后半天沉默不语,好半天才若有所思道:“我知道军中诸将追随我起兵造反多是出于无奈,是紫炎王朝逼得他们没有其他活路可走,但也不排除有人是在投机,希望以后大事可成能够封候封相,光宗耀祖,这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我可以理解,以后也会对他们做出妥善的安置,但我却从未想过要坐皇帝,称孤道寡不是我种人可以做得来的事情,以后的事情我还没想好,等时机成熟我自会告诉你们的。” “可……如果军中将士一致要求王爷称帝呢,王爷会否考虑此事?”展清眺不甘心地追问道。 “这件事咱们以后再议,军师可同意出兵?”莫孤雁把话题又扯了回来,这件事确实没有想好,他的本意是不会当皇帝的,可如果他不称帝,手下那些人又如何取得高官厚禄呢?这两件事已是环环相套,在想出问题的解决方法之前,他不想讨论这个问题,想对而言,眼下出兵攻下白龙、冰龙两行省才是最重要的。 “清眺自是同意出兵,此时慕容宛晴新败,暂时无力阻止我军对白龙、冰龙两行省开战,我军出兵没有后顾之忧,正是千载难逢的良机,而且以清眺愚见,毕老爷子也未必是真心反对出兵,只是以王爷以往的作法应应该是反对用兵,这次王爷您又没有明确提出自己是主张出兵的,毕老爷子想来是错揣了王爷的心意,这才提出反对意见。另外,如果清眺反料不差的话,半年之内朝庭将会有惊天之变,我军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怕是很难再拿白龙、冰龙行省怎么样了。”说着凑到仁王耳边低语了一阵。 莫孤雁听后呆了半响,许久才怅然道,“若真如军师所言,紫炎朝怕是真的要完了,我军统一神龙帝国却只会更加艰巨!”事态的发展证实了展清眺的预料是正确的,也就难怪莫孤雁听了展清眺的密语之后会如此的震惊,不过那毕竟是以后的事,闻听华天凌并非真心反对出兵,还是令莫孤雁得以释怀。 离开仁义大厅后,莫孤雁并未回房,而是一个人悄悄来到华天凌下榻的行馆,这时专为外地官员准备的临时住宿场馆,华天凌早已做了孤阳城的太守去了那里,应该算是外地官员,本来这次来苍龙城,莫孤雁是想让华天凌住进仁王府的,可华天凌觉得自己搞特殊会让莫孤雁为难,这才坚持住到了这里。 一进房门,正赶上华天凌向外走,两人碰了个正面,见来人是莫孤雁,华天凌赶紧将他让了进去,不待莫孤雁开口,华天凌抢先说道:“少爷,你来的正好,我正要去打时雨他们,劝他们打消出兵的念头,有些话私下里要多说一些,说不定他们能听进去……” “华爷爷,这次出兵是我的主张,不关时雨他们的事。”莫孤雁打断华天凌的话。 “什么?!”华天凌惊得合不拢嘴,“出兵是少爷您的意思!怎么会这样呢?如此说来,今天在朝堂上我是和少爷唱反调了?我真是越来越糊涂,连少爷的心思都没有看出来,少爷如果反对用兵又怎么会召集大伙从各地赶来呢?”华天凌深感自责地道,看来他确实是错会了莫孤雁的心意,本来是想帮莫孤雁一把,给他留个回旋的余地,不想却帮了倒忙。 “这件事全怪我没有说明白,以致出了误会,如今说开了就好,华爷爷不必自责。”见华天凌果然不是真的反对出兵,只是出于对自己的爱护,莫孤雁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微笑道。 “既然少爷同意此事,那事情就好办多了,我想刘太守的想法应该跟我差不多,即便是真的不想打仗,以我这三寸不烂之舌,我也有把握可以说服他!”华天凌笑道:“少爷稍坐,我这就去找刘太守去!”也不待莫孤雁同意便自行离去,他要说服刘金吾,以弥补自已的过错,尽管莫孤雁并不介意。 屋内的陈设十分简陋,一床一桌两椅而已,莫孤雁反而觉得别样的温馨,高堂美室他反而住着别扭。这里是以前的驿馆前后两层院子,最后面是马棚,华天凌住在前院,梦随风等人住的是后院,莫孤雁一人在屋中坐的无聊,便出屋外后院信步走去,也许梦如风、黄时雨他们都在,几人很久没在一起畅谈了,借此机会一起述述也不错嘛!心里想着,不由已到了梦随风的房外,举手敲门,半天没人回应,想来是屋内没人,黄时雨等人的房内也是如此,原来离开仁义大厅之后他们并没有回到行馆,而是全都去了刘金吾家,想先劝服刘金吾,最后剩下华天凌一人反对他们也好对付。莫孤雁心中疑惑,转身正欲离去,对面侧室窗户突然打开,窗前一女子云鬓懒散,形容哀惋动人,一双美目流不尽的凄楚哀怨,不是心梦还是谁。 心梦也在同一时间看到了对面的莫孤雁,美目顾盼生辉,顿时流动起来,眼神中充满了喜悦,就那么痴迷地望着他,似有无限衷肠,却又一时无从说起。莫孤雁也是惊喜异常,没想到心梦和哥哥梦随风一起来了,他对心梦小姐也并非一点感情都没有,若非两人已有叔侄名份,此时已成佳侣眷属也说不定。他很感激心梦对他一往情深,那绝不仅仅是因救命之恩而产生的报答之情,更多的是出于自然的男女之爱,这让莫孤雁感动又为难,因为他害怕辜负了佳人的痴情,他是一个宁可伤害自己到体无完肤、肝肠寸断,也不愿去伤害别人半分的人,尤其在感情上,他更不愿去伤害别人,因此对心梦小姐,他是既爱且惧,既恋且畏,始终处于一种踟躇徘徊的状态。 莫孤雁首先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迈步走到窗前,冲心梦一笑:“心儿既然也来到了苍龙城,为什么不去仁王府?” “先生不去金鸡岭,心儿只有自己跑来了,我知道先生事务繁忙,不敢去惊扰先生,只愿远远地看先生一眼,知道先生平安无事,心儿也就心满足了。”心梦小姐幽幽道,佳人痴情若此,莫孤雁尚有何言,五内翻滚,既感且愧。见莫孤雁神色有些不自然,心梦忙转换话题,“先生是来找哥哥他们的吗?他们一大早就出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哦,不,不!”见佳人俏丽依旧,只是明显憔悴了许多,脸上显现出病态的苍白,眼神中不经意流出一丝失望,莫孤雁赶紧改口,“听说你来了,我是专程来看你的!”这是莫孤雁第一次向佳人说谎,是出于善意的呵护和爱怜,她是莫孤雁此时唯一可以做到的,多么令人感动却又无奈的诺言。 第145章 “真的吗?”心梦喜道,黯淡的眼神顿时明亮起来,随即又平静下来,“我知道你是在说慌,不过我不是很开心,能让你为我说谎已经很难得了。”言语中满怀感动,又有些许的抱怨,“你等我一下!”窗子随即关上,里面传来悉悉嗉嗉的换衣声,工夫不大,心梦从屋内走出,换了一身新妆,云鬓横卧,流海从耳边自然顺下,别有一种闲适的风情,“咱们到外面走走吧!”心梦小姐完全一副小女儿情态,她知道莫孤雁心里也是有她的,这打开了她多日的心结,心情轻松起来,知道莫孤雁是不会进屋的,也不想为难他,自己主动走了出来。 行馆位于城郊官道旁边,不远处便有一条小河,流水潺潺,此时已放深秋,远处满山的枫树红彤彤一片,如同夕阳落日般娇艳,两人斜倚桥栏,一个低头凝视脚下流水,一个远眺红叶满山。 “听哥哥说又要打仗了,是吗?”心梦小姐收回远眺的目光,突然问道。 “嗯。”莫孤雁点了点头,有些不知所措,他知道心梦一向反对打仗的,她曾将莫孤雁起兵称为“杀人”。 “这样也好!”心梦没有像莫孤雁预料的那样去指责他,反倒有一种欣喜的情绪在里面,这令莫孤雁大为不解,茫然地望着她。心梦小姐避开莫孤雁的眼神,又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的红叶,“仗总是越打越少,我无法阻止你去完成你的使命,也不想阻止你,只能希望你快些打,每打完一次战争,就意味着离你完成使命的日子又近了一步,你还记得上次对我的承诺吗?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去周游天下了,所以,现在有些期盼战争,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我能够理解!”莫孤雁诚挚地道,虽然他无法彻底搞懂心梦的头脑里到底有着怎样的想法,但那份热烈而执著的感情却是他可以清清楚楚感受到的,这已经足够他感动的了,也许现在他还无法搞清心梦在他心中到底有着怎样重要的地位,但感动的种子已经在他心里深深扎下了根,迟早他会醒悟的,但愿那时候一切都还不算太迟。 “每天傍晚,心儿都会到山上为先生祈祷的,祈求上苍保佑先生的大军能够旗开得胜,我一个弱女子无法替先生分忧,所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只望先生别怪我没用就好了。”心梦出神地道。 “怎么会呢?心儿为我做的一切,莫孤雁铭记于心,时刻不敢忘怀,只是……只是我怕可能会辜负了你的一片痴心!”莫孤雁终于说出了自己最感愧疚的话,重压在心头许久的石头搬开了一条缝隙。 “我不想听后面的话!”心梦小姐转过身来,用手捂住了莫孤雁的嘴,半天才慢慢收回,“我从没奢求过有什么将来,只要先生心中能有心儿一席之地,心儿就已经很知足了!” 两人如此亲密接触倒是头一次,感觉到佳人玉手的温柔,莫孤雁如坠雾里云端,听到佳人如泣如诉的话语,莫孤雁心中一酸,眼眶禁不住湿润起来,怜惜道:“心儿,你的气色不是很好,是不是生病了?以后天气越来越凉了,你身子虚弱,就不要再到山上去了,这会令我心中不安的!” “我没事,从小就这样,经常生病,过几天就好了,先生不用替我担心,我以后还会坚持到山上为先生祈祷的,那里是离天上最近的地方,天神最有可能听到我的声音,只有这样,心儿才能感到自己并非一个完全没有用的人,若连这点事情都不能做,心儿就真的成了没用的人了!”心梦小姐凄然一笑,她知道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里面有自己体质的原因,更多的则是过度思恋所致,她不像莫孤雁那样,一天到晚有很多军政大事等着他去处理,很多时候他都不及想感情的烦恼,但她不一样,她没有那么多事可做,上山祈祷是她可以打发时间、排解心中苦闷的唯一方式,尤其是漫漫长夜,更是思恋最炽、痛苦最深的时刻,心灵的苦楚和煎熬远比肉体上的痛苦来得更苦楚和真切,非是经历的人是难以想象的,所以心梦有时独自一人在山顶一待就是一整夜,时间久了身体焉能承受着了,这次随哥哥一起来到苍龙城,本也没打算惊忧莫孤雁,不想却意外地碰到了一起。 “你……自己当心身体,以后有时间我会到金鸡岭去看你的。”莫孤雁叮嘱道,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遵守今天的诺言,以前他也说过同样的话,可惜只到现在他都没能做到,军旅生涯往往使他身不由已,这次我一定要做到!莫孤雁心中暗暗发誓。 “心儿会在金鸡岭等着先生的,先生可别忘了今天的承诺啊!”虽然明知这种承诺八成又会落空,心梦心中还是燃起了一丝希望,她愿意天天怀着希望在金鸡岭的山头守望。 深秋日短,夕阳斜下,落日的余辉映红了大半了西天,和地上的枫林形成一片红色的海洋,云浪翻滚,涛声阵阵,晚风吹来,凉意袭人,两人都禁不住打个寒战,转身往行馆走去,心梦又回望了一眼西天,大地已成一片血色,天、地、林都变得那么红,逐渐暗淡下去,直至黑幕降临。 第八十章离乱纷飞 莫孤雁和心梦回到行馆时天色已黑,华天凌、黄时雨等人却还没有回来,看来说服刘金吾的工作进行得并不顺利,莫孤雁想等有了消息后再回府,坚持要在行馆里等他们回来,心梦小姐本想陪莫孤雁一起等,莫孤雁见她身体虑弱,怕她受不住深夜的风寒,强迫她回房休息,心梦小姐也知道莫孤雁是为她好,心里虽然很想跟莫孤雁再多待一会,可一看到莫孤雁那温柔却很威严的眼神时还是顺从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夜过三更,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待到近处,脚步突然放轻,十几个人蹑手蹑脚摸入行馆,从他们和守卫行馆的士兵没有任何冲突可以断定是华天凌这些外地要贡回来了,莫孤雁赶紧迎了出去,与刚刚进院的华天凌等人碰个正着,从他们兴奋的神色中莫孤雁知道刘金吾等人被说服了,冲众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莫孤雁领众人来到前院大厅,一进大厅莫孤雁便迫不及待地问道:“诸位可是说服了刘太守他们?” “不错,费了半天劲,总算让那小子点头了!”华天凌欣喜道,走到桌旁端起一杯水来,“还是叫他们讲给你听吧,我得先喝口水,嗓子现在干得直冒烟!”说着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提起水壶,自顾自地牛饮起来,今天最累的就是他了。 “今天离开朝堂之后我们便直接去了刘太守家,在那里我们又吵翻了天,依旧是没有什么结果,我们根本说服不了刘太守他们,幸好华老爷子后来也去了,开始还把我们吓了一跳,以为他是来帮刘太守的。”黄时雨欣喜地道,“明天朝堂之上,我们讨论就不再是出不出兵,而是怎么出兵的问题了!” “嗯,今天有劳诸位了,时雨,你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莫孤雁点了点头,转而询问起黄时雨的伤势来,今天一上朝堂,两边的人便激烈地争论了起来,莫孤雁始终没有机会问。 “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这次出兵应该是可以去的,时雨绝不会拖三叔的后腿!”黄时雨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你的伤势非比寻常,虽然现在行动不受拘束,但没有三年的静修,体内经脉是难以恢复如初的,三年之内绝不可妄用真力,所以此次攻打白龙城你就别去了,安心留在家里养伤吧,仁义军战将千员,大将也上百,你就不用操心了。”对于他的伤,莫孤雁心中有数,知道此次出兵他不宜跟随,现在商议是否出兵请他前来,也是因为他是飞云团的督军,这么大的事他不过确实说不过去,但绝不会同意他随军出征的,“时雨,明天退朝后你就回去静养吧,出征备战的事我自会料理,你现在不宜太过操劳,安心养好病才是最重要的,以后有的是仗让你去打!” “时雨遵命,只怕三年之后天下一统,早已无仗可打了!”黄时雨嘴上答应,心中却极不情愿,但也无可奈何,自己的身体确实还不宜出战,勉强跟去也只会分大家的心神,拖大家的后腿,莫孤雁这么做也是为了他好。 “统一之路漫漫,抵御外族更是限险异常,绝非三五年可以完成的,到时候不是没仗打,而是怕你打烦了不想打了,那时候才是真正考验我们的时候,不过只要我们大家齐心协力,是没有什么困难是我们仁义军克服不了的!”莫孤雁展望未来,对前景充满了希望和自信,也同时安慰黄时雨不要灰心气馁,而应积极地面对生活。 “谢谢三叔,时雨知道该怎么做了。”黄时雨一扫因不能随军出征而来的颓废心情,重新振作起来,当他初听说自己三年之内不能运功时,自信心大受摧残,这对于一个习武者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这意味着在仁义军今后的发展至关重要的三年里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战友沙场鏊敌,建功立业,而自己却有心无力,这种心理上的煎熬才是最痛苦的,虽然明知仁王的话多半是在宽慰他,却还是使他看到了希望,不能用武,他还可以用脑,还可以跳出圈外概观战局,所谓旁观者清,也许他更能清醒地认识到仁义军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这对仁义军来说,比多了一员上场杀敌的战将意义也许更加重大,终于明白自己对仁义军还是有用的,黄时雨喜出望外。 “大伙今天想必也都累了,都早点歇着吧,有什么事咱们明日朝堂再议,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第146章 看着大伙兴奋却掩饰不住疲惫的神情,莫孤雁半命令半规劝道,知道结果他也就放心了,至少今晚可以睡个安稳。 众人今也确实累了,只是当着仁王的面不敢表现出来罢了,因为他们知道莫孤雁的操劳绝不下于他们,仁王都没说累,他们自然更不能说了!如今仁王先提出来了,他们自然没有异议,将莫孤雁送出行馆便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九月十五的月色格外的明亮,如同一轮银盘高悬夜空,只是深秋冷,月光如清霜般洒满大地,有意无意间总是透射出凄凉的哀意,令人感伤。莫孤雁独自伫立桥头,那是今天他和心梦一起来过的地方,佳人虽然已经离去,这里却因佳人来过,动人依旧。回想起今天和心梦在一起的那短暂时光,莫孤雁心中充满了甜蜜,却也多了一生别样的烦恼,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心梦,两人之间在世人看来有些离经叛道的爱情不知会有怎样的结局,他也不敢去想这些,现在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在做完这一切之前他不敢让人非议自己,那不利于仁义军内部的团结,他必须保证自己有足够的威信来凝聚身边所有的人,集中所有的力量统一人族,而一个“乱伦”的领袖是难以服众的,即便是以后统一了人族,莫孤雁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有足够勇气接受心梦,自己心中的那道关最是难过,因此,尽管两人彼此深爱着对方,但双方却都很少从中感到快乐,一个是饱受相思之苦,一个是经受着良心和道德的煎熬。以前莫孤雁还可以在心里告诉自己,他真正喜欢的是慕容宛晴并非心梦,以此来减轻对心梦的非分之想,可自从跟慕容宛晴相认之后,双方都敞开了心扉,莫孤雁发觉自己对慕容宛晴的感情开始慢慢淡化,以前在大闹京都时他曾有过为慕容宛晴去死的冲动,现在却不会那么伤心难过了,慕容宛晴如今在他心中更多的是妹妹的角色,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对心梦的那份爱,也正因为他发现自己爱的是心梦,才会更加烦恼。劳累了一天,莫孤雁却睡意全无,既有功力提升以来睡眠减少的缘故,更多的是心梦的事使他无法释怀,月色如洗,远处的景色渐渐朦胧起来,佳人是否也和他一样难以入眠呢? 心中警戒忽现,莫孤雁警觉地观望四周,不远处站立着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倩影,竟是女扮男装的慕容宛晴,莫孤雁心中一颤:她怎么来了?不由疑问道:“宛晴,是你吗?你不是在西青龙行省吗?怎么会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一下子问了那么多问题,让我先回答哪一个好呢,凌兄?”慕容宛晴顽皮一笑,竟以上次在白龙城两人意外结识时的称谓称呼莫孤雁,说话间已步履轻盈地来到莫孤雁身边,举止从容有度,看她的样子似乎已经从失败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你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问你话总是不肯着实回答!”莫孤雁欣然一笑,略带责备道,看到慕容宛晴开心的样子,他也顿感轻松起来,虽然他自我感觉和慕容宛晴之间的男女之情正逐渐淡化,但还是打心底里希望她能够快乐,“说吧,找我究竟有什么事,从小看着你长大,我还不了解你吗?没有什么事你是绝不会大老远从西青龙行省跑到苍龙城来的。” “干嘛老用老眼光看人呢,人是会变的,我想你了,专程来看看你不行吗?”慕容宛晴嘴一撅,还是不肯切入正题。 “你该不会是来给我捣乱的吧?如实招来,你又打什么鬼主意?”莫孤雁警惕道,他可是亲身领教过慕容宛晴的厉害。 “在你眼中宛晴就只会给人捣乱吗?”慕容宛晴一脸无辜地望着莫孤雁。 “那倒不是,只是你我现在立场不同,我们的宛晴小姐早已不是当年的小姑娘,而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慕容元帅,我不得不防啊!”莫孤雁故作轻松道,可是话题沉重,依旧无法轻松起来。 “也许是吧,不过若非万不得已,宛晴是绝不会与雁哥哥为敌的。”慕容宛晴神色一黯,幽幽道,“我这次来确实是不仅仅是为了看看雁哥哥,而是听说雁哥哥要出兵白龙行省,想来当面问一问雁哥哥,证实一下。” “听说?听谁说的?”莫孤雁一惊,莫非仁义军中有慕容宛晴的人?“怎么可能呢?这件事也仅是军中少数人才知道的机密,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该不会是仁义军中有人出卖我吧?” “雁哥哥多虑了,此事也仅是宛晴的推测而已,并非因为什么内线情报。”慕容宛晴见莫孤雁起了误会,解释道,“如今苍龙城几乎云集了仁义军所有的权要,能来的全部都来了,摆明将会有大的动作,而仁义军四周只有白龙行省对仁义军构成的威胁最大,仁义军的目标多半是白龙、冰龙两行省,连这一点也看不透,宛晴这元帅也当的太失职了。” “原来如此,是我大意了,不过也没关系,白远山本来就一直在抵防仁义军,即使他知道了又能怎样,以他的实力又岂是我仁义军的敌手!”莫孤雁恍然大悟,却又不屑一顾,丝毫没把白远山放在眼里,轻敌之心溢于言表,“晴儿,你这次来,该不会要劝阻我攻打白龙行省吧?如果是这样,我劝你最好不要提了,这件事我主意已决,是不会改变的。” “如果莫孤雁是别人三言两语就能劝得动的,那他就不是莫孤雁了!”慕容宛晴一笑,她知道莫孤雁随和的外表下是一颗固执的心,他打定主意要做的事是任何人也阻止不了的,他的倔强绝不下于何若日,只是由于他生性温和,非是长期接触过他的人是很难了解到他这一点的,“宛晴并不想阻止雁哥哥出兵,如今宛晴新败,朝庭在近一两年内是无力再和仁义军开战的,至少在这段日子里苍龙、灰龙两行省的西平关由仁义军把守,扈尔特王国是很难攻进关中的,但冰龙行省的北平关就很难说了,一旦战事发生,以灰龙行省的实力,在没有后续增援的情况下很难守住北平的,余其让它落入外族手中,还不如由仁义军统治,再怎么说这也是咱们神龙帝国的家务事,因此,宛晴非但不会阻止雁哥哥,反倒希望雁哥哥能够旗开得胜,顺利攻下两省!只是,宛晴想提醒雁哥哥一句,白远山绝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万万不可轻敌大意,此次出兵最好是先攻下冰龙行省,再调回来打白龙行省,如此使他三面受敌,逃无可逃,避无右避,耍不得其他手段,只以与仁义军正面交锋,这样才是最稳妥的取胜之道。”以这番话可以看出,慕容宛晴不仅是个了不起的军事家,更是一位高瞻远瞩的略家。 莫孤雁知道慕容宛晴用兵向来讲求稳中求胜,非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涉险,这一点有别于展清眺一贯偏重出奇制胜的作法,这次她给莫孤雁提的建议也是“稳”字当先,对此莫孤雁却有着自己的见解,他认为只要先攻下白龙行省,以冰龙行省的实力再加上白龙行省覆灭的威慑,冰龙行省多半不会不战而降,那似乎比绕个大圈子先打冰龙行省,等到损兵折将再与困兽相博要划算得多!虽然不会听取慕容宛晴的意见,但她肯替他出主意,表明她是真心希望他能取胜,莫孤雁心中还是十分感激的,并没有指责她的提议有什么不对,相反是很诚挚地感谢道:“谢谢你不辞劳苦来告诉我这些,我会一切小心的,你也多保重自己,你比以前又瘦了许多!” “我没事的,天快亮了,我了得走了,雁哥哥保重!”听到莫孤雁关怀的话语,慕容宛晴心头一暖,自己这一趟没有白来!虽然她还不能确定莫孤雁会否最终采纳她的建议用兵,但两人间的一些隔阂能在这次会面中化解无形却是她此行最大的收获,正如莫孤雁所说,两人的立场不同,出于私人的感情她只能做到这些,无法再进一步地帮助莫孤雁,更不可能直接出兵助他,莫孤雁能否最终占领两行省就完全看他自己的了。 次日朝堂上,太守刘金吾站出班列躬身施礼道:“仁王千岁,经过昨夜一番思考,下官已然想通了,此时攻打白龙、冰龙行省对我军而言利大于弊,下官赞同出兵!” “其他人呢?还有谁反对出兵,可以提出自己的意见!”莫孤雁环视下面的文武众将,朗声问道。 “我等也都赞同出兵!”其他人早已达成默契,一呼百应,在华天凌的带领下同声回应道,震得大厅嗡嗡作响。 “好!”莫孤雁大手一拍,欣喜道:“只要我军上下一心,众志成城,就没有打不赢的仗!诸位现在都回去休息,今天的议政暂且到此,明日午时大校场,本王要请点将官分派任务,诸位都要准时到场,散朝!”看着诸人都是一脸的疲惫,想来是昨晚都没休息好,会心一笑,今天各自回去休息,他自己也是略感疲惫,需要调整一下。 “公子,昨晚你去了哪里,一整夜都没回来,我都担心死了!”一进后堂,担心了一晚上的蓝儿便责备道。 “昨晚和华爷爷他们商谈要事去了,只忙到深夜,所以没有赶回来!”莫孤雁解释道,猛然发现蓝儿略带浮肿的眼睛,“你该不会是一整夜都在等我吧,傻丫头,我不回来你就不睡了吗?以后不许这样!” “公子,听他们谈论又要打仗了,是吗?”蓝儿一脸紧张地望着莫孤雁,这意味着莫孤雁又要离开一段时间了。 “嗯。”莫孤雁点了点头,这件事已是公开的秘密了,“这次跟以往都不一样,是我们主动出击,在敌人打我们之前先去打他们!” “我不管什么主动不主动,也不懂这些,只要能和你一起去就行了,你说什么也得带上我,休想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第147章 蓝儿痴情地道,自从莫孤雁经历了上次的生死大劫,蓝儿更切身感到自己离不开他,打定主意,做什么都要和他一起,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省的丢下自已一个人在这世上孤苦零丁的,这次莫孤雁出征,她自然也要跟去,若非亲眼看到莫孤雁平安无事她会寝食难安的。 “这次不行,这次是去打仗,女眷是不能一同随军出征的。我身为三军统帅哪能带前沿破坏规矩呢。”莫孤雁摇头道。 “可我只是公子身边的丫环,算不得女眷,公子带上我并不算破坏规矩呀!而且公子身边总要有个人照顾饮食起居呀!实在不行,我就再女扮男装,总之我一定要跟公子同去,你不带我我就自己偷偷跟去!我知道行军打仗很苦,可我不怕,留在苍龙城天天为公子提心吊胆才更痛苦,相比之下,我情愿和公子同甘共苦,至少可以每天都知道公子平安无事!”蓝儿坚持道。 “好吧,我答应你便是了,赶紧回房休息去吧,看把眼睛熬成什么了!”莫孤雁只得点头同意,他知道蓝儿说得出做得到,如果自己不带她去她十有八九会一个人偷偷跟去,余其那时候担心她,还不如现在就把她带在身边,至少可以保证自己能够安心对敌。如今两人的关系有了进一步的发展,虽无夫妻之名,却有了夫妻之实,那是在莫孤雁回来之后发生的事,看到蓝儿为自己病成那个样子,莫孤雁心感受愧疚,他已经对不起心梦了,不想再对不起蓝儿,就在蓝儿病愈后的一个夜晚,两人冲破了最后一道防线,蓝儿终于成了莫孤雁的女人,虽然莫孤雁没有给她任何名份,也没有向她承诺什么,但她已经心满意足,只要能和莫孤雁在一起,其她的她都不在乎,也正因为如此,她与莫孤雁更是难舍难分。莫孤雁对蓝儿的感情是怜爱参半,有男女之间的衷受,却没有喜欢心梦或是慕容宛晴那么多,那天晚上他便将这些如实地告诉了蓝儿,可蓝儿并不在乎,只要莫孤雁还喜欢她,哪怕只有一分她也知足了,虽然知道蓝儿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莫孤雁还是觉得有些歉疚,毕竟蓝儿对他是百分之百的心思,他放在蓝儿身上的心思却连十分之一都不到,这里面有他事务繁忙的缘故,也有他用情不专的因素。同蓝儿并不介意莫孤雁对她用情不专一样,莫孤雁也从来没有介意过蓝儿并非人类,他知道大自然中的一切生灵都是应该得到尊重的,做为上古神兽的避水金晶猞更是和人类一样,是拥有高等智慧和丰富感情的高级生命,这一点他们并不比人类低,化身人形后的蓝儿更是俱有多数人类所不俱备的完美外形,比之人类女子对男性的吸引更大,这也是莫孤雁为什么能够在其他美貌女子面前毫不心动,却会在蓝儿那里把持不住的一个原因,肉欲的吸引加上感情的纠葛,使蓝儿成为莫孤雁身边不可或却的一个女子。 看着蓝儿熟睡时娇美的模样,简直就像一件不可多得的艺术品:莫孤雁不由发起呆来,老天待自己也确实不薄,将如此一个可人儿送到自己身边!回想起蓝儿追随自己以来的点点滴滴,虽然忧多乐少,但蓝儿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总是那么天真快乐,以她自己的心情来感染影响多愁善感的莫孤雁,想到此鼻子不由一酸,眼睛迷蒙起来,她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可自己能为她做的却少之又少!正在这时,手上送来一封信,莫孤雁打开一看,只见几隽秀小字: 仁王安康: 匆匆一别已然数月,妾已游历回乡,乞求一会,苍龙城外,莫愁湖畔翘首。 如画拜笔 见蓝儿熟睡依旧,莫孤雁将书信揣入怀中,命人牵过千里追风马,出府门直奔北城而去。时值深秋,山道人落叶铺地,道旁的树木枝头仅余几片枯黄的残叶,给人一种萧索凄凉的感觉。直到山顶的莫愁湖,莫孤雁也仅是见到一个下山采办的僧人,险些之外再没有碰到其他人,这个时节极少有人上山来的。莫愁湖里,莲花凋零腐烂,一副破败的景象,已然毫无景致可言,比之上次同心梦一起来时大相径庭,无情秋风竟可将满山美景摧残至此,莫孤雁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詹如画会选择这样的一个地方见面,环视四周,见詹如画在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小亭中,莫孤雁飘身下马,来到小亭。 “如画还以为仁王不会来,今天多半是空等一场呢。没想到仁王这么快就到了,这一点大大出乎如画的意料!”詹如画先声夺人。 “哦?”莫孤雁一怔,“大家怎么会这么想呢?就算是为了答谢上次大家搭救之恩我也是应该来的。” “若是没有上次我救你这回来呢,你还会不会来?”詹如画逼问道,转而一缓,“若是邀请其他人,如画倒还有几分把握他会来付约,可我这次邀请的是仁王,如画心里就没有底了,仁王毕竟不是凡人,行事往往出人意料,你这次来不来,如画都不会觉得意外!” “大家这么说也太看得起在下,莫孤雁不过一介凡夫俗子,哪有大家说得那高深莫测!”莫孤雁苦笑道。 “也许是你自己没有察觉到,也许是你早已清楚却不愿承认,总之在如画见过的那么多人中你是唯一一个让我揣摩不透的人,凡是和我接触的人,行商走卒也好,英雄豪杰也罢,我都能通过他们的眼神读出他们心中的所思所想,无论是露骨的欲望,还是含蓄的情思,亦或是藏内心的鬼胎,都会或多或少地在他们眼睛里有所流露,唯独你是个例外,每次见到你时,你的眼睛都是一尘不染,没有一丝杂念,所以我说我读不懂你,不敢确定你会不会来。”詹如画悠然道。 “原来你这么喜欢窥视别人的内心世界,那每一个和你相处的人不都相当于脱光了身子赤裸裸地站在你面前吗?这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看来我以后还是尽量避免和你见面的好,不然在你面前我还哪有秘密可言!”莫孤雁故意装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不知大家这次又看出我的什么秘密了,可否透露一二!”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不是说了嘛,只有你我是看不透的,而且我哪是喜欢窥视别人,和我不相干的人和事我才懒得去理,世事险恶,我怎么知道和我交往的人哪个是好哪个是坏,好人坏人又不写在脸上,我要自保总得先搞清楚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吧,要不然我一个弱女子怎么被他们卖了都不知道,还怎么生存,这难道也有错吗?”詹如画嗔怪道。 莫孤雁知道詹如画这番话半真半假,像她这样的深藏不露的女子定然有着极深的背景,哪会是一般流落风尘的柔弱女子,并不追究她究竟有着怎样的来历,不露声色微微一笑,“咱们闲话少叙,像大家这样的人绝不会随便接受别人的邀请,更不会随便请人,大家今日请我以此到底所为何事,还请明示!” “仁王果然聪明,我今天特邀仁王来此确实不仅仅是说又句闲话。”詹如画神色一正,“听说仁王要领兵攻打白龙、冰龙两行省,如画想从仁王口中证实此事是否当真?” “不错,确有此事,仁义军不日即将起兵,此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像大家这样消息灵通的人恐怕早已得到了确切消息了吧,所谓证实只是托辞而已,大家叫我来的真正用意多半是劝我不要出兵,只是在下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地方?”莫孤雁坦言相告,同时提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既然仁王已经猜出如画的用意,我也便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如画这次请仁王来的确是想劝仁王能够不要妄动刀兵。仁王请看眼前玉女峰的景象,再想想你我初次见面时的盛景,一夜秋风已可使怡人景致变得如此不堪,更何堪是百万雄兵呢?所到之处哀鸿遍野,尸骨如山,岂非比这秋风更能摧毁的间景致吗?以仁义军目前的实力自保已然绰绰有余,仁王何必还不知足,非要再去拓展疆土,以致百姓流离失所呢?”詹如画遥望远处,神情衷伤。 入眼的景象的确破败不堪,但莫孤雁知道秋天的残败是为了迎接严冬以及另一个美丽的春天,没有永恒的春天,也没有永久的太平盛世,人世间一切兴衰更替都以其内在的规律循序而行,非是人力所得阻止的,莫孤雁望着远处出神,神色安祥,似乎是看到了美好的前景,语气平静却坚定地道:“大家为百姓忧心,莫孤雁深感敬佩,大家的建议莫孤雁却实难接受,仁义军兵行天下为的是天下苍生共同的福祉,绝非莫孤雁一人的野心,此次出兵乃是舍小义取大义,万难更改,即使莫孤雁因此而背上千古骂名,此心无悔!我心已坚,多说无益,就此别过,珍重珍重!”说完飘身出亭跨马而去。 似乎早已知道结果一样,望着莫孤雁远去的背影,詹如画摇头苦笑,却没有太多失望的感情。 第八十一章兵取岳阳 苍龙城大校军场。 北风萧瑟,战马嘶鸣。 点将台上,仁王莫孤雁一身戎装,神情冷峻地注视着台下数百名仁义军将官,凤目精光闪闪,不怒而威:左手按着腰间宝剑,右手拿道花名册,双脚自然开分,如一座大山般矗立在众人面前,气势雄宏,身后仁义大旗高高举起,在秋风中猎猎作响,彩带飘扬;台阶上左右手站立着华天凌和展清眺两人,亦是眉目严肃,台阶下依次站立的是以梦随风、黄时雨为首的“三风三雨”五员大将以及军中文官武将、地方要员,如众星捧月般围着台上的莫孤雁,再往外,护卫队骑兵整齐地排列在校军场四周,衣甲鲜明手中长枪发出慑人寒光。 第148章 吉时已到,鼓擂三通,炮鸣九礼,全场气氛为之一振! 莫孤雁展开花名册开始点将,每念到一个名字,台下便会响起一声春雷,如同敲起了仁义军前进的战鼓,振耳发聩,轰轰不绝……应到的三百七十六名中高级将领无一缺席,莫孤雁会心微笑,这些人无疑都是仁义军走出苍龙行省进兵白龙行省乃至整个神龙帝国的中流砥柱,看到他们个个精神抖擞、神彩飞扬,莫孤雁似乎看到了他们战场杀敌的矫健身姿,听到了他们惊天动地的怒吼,仁义军的前途和命运无疑要靠这些人来打拼,对他们莫孤雁由衷尊重和感激,为了共同的理想,他们从四面八方凝聚到一起,把自己的生命和青春义无反顾地献给了人类最伟大的事业——为了永久的和平而奋斗!他们是一群沸腾充满坚定斗志的普通人,却在一个近似神的男人的带领下去完成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虽然他们已经经历了几次血与火的考验,但一切都只是刚刚开始,以后的道路将会更加艰难,不知还会有多少人将会为此击献出自己宝贵的生命,不知有几人能够看到最后的胜利!前途险恶,然而他们无惧无畏,始终以最大的热情和勇气投身到自己的理想上去,为了这个理想,他们将可能付出自己的一切,包括青春和生命,也许这正是这群人的伟大这处,尽管有些迷茫,却始终坚定不移地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诸位仁义军的将士,当今朝庭无道,鱼肉百姓,残害忠良,我军顺应天意民心,于金鸡岭起兵,至今已将近三载。这三年来,我军苦苦挣扎求存,始终处于被动挨打的劣局,虽然我们有两次成功击溃了来犯之敌,但两次都是险中取胜,我们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无数好兄弟死在了敌人的屠刀下,仅金鸡岭自卫战,我军十八位分寨舵主只有七位活了下来,他们也和我们一样,有血有肉有感情,有父母妻儿,从一定意义来说,正是由于他们的牺牲我们才能够渡过那次浩劫活下来。他们的血绝不能白流,他们的命绝不能白丢,我们这些活下来的人只有沿着他们的路继续走下去,完成他们未完成的事业,他们的死才是有价值的死,我们才算对得起他们!”说到此,莫孤雁眼角湿润,台下众将也有些激动,那些死去的人多半是他们朝夕相处的战友,甚至是他们的父兄,对于他们的死,他们有着更深刻的体会。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莫孤雁接着道:“然而今非昔比,经过三年的苦战,现在的仁义军已经成为经受住了战火考验的精锐之师,绝不会再任人欺凌宰割,更不能坐以待毙,等着别人来打我们,只有进攻才是最积极的防御,才是我们自保求存、进而推翻紫炎王朝暴唯一出路。我军如今四面受敌,西有扈尔特王国虎视眈眈、南有京都四重镇百万狼虎之兵,东有慕容宛晴养精蓄锐,北有白远山居心叵测,四敌之中唯有白龙行省既无交情可言,又无险可守,为我军最大的隐患,此敌不除,仁义军祸存朝夕,冰龙、白龙两行省也有落入外族之手的可能,因此我军此次出兵白龙行省势在必得,如果不出意外更应顺势一举拿下冰龙行省,如此我仁义军更可再无后顾之忧,可以安心南下,直捣京都盘龙城,与南七省的义军联合起来,将紫炎王朝彻底埋葬!此次一战,白远山势必会孤注一掷,顽抗到底,望诸位将士能够同心同德,与白龙军决一死战!” “同心同德,决一死战!……”台下众人同声呼应群情激奋,大校军场呼声如雷! 誓师已毕,仁王莫孤雁紧接着作出战略布置,开始调兵谴将,“粉面霹雳”马风鸣被任命为前部正印先锋官,“铁金刚”张定风为副先锋,两人引五万骑工兵打头阵,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老爷子华天凌负责押运粮草,仁王莫孤雁自领三十五万大军随后由灰龙行省出击,为使此战没有后顾之忧,梦随风依旧拒守金鸡岭,看住仁义军的南大门,宋窗雨则固守永固城,以防白龙军突袭永固城,黄时雨有伤在身,只得留守灰龙行省,与刘若华一起屯兵西平关,防御外族入侵,南面的慕容宛晴虽不会乘虚而入,但却难保其他人不会借道西青龙行省进攻仁义军,到时仁义军腹背受敌,情况就不妙了,因此后方防御也不容小视,仁王决定留下军师展清眺及自己的妹妹莫孤红莺负责后方安全,一切由他们随机应变。随同仁王出征的,因有仗可打而高兴,被留下的心中虽感委屈,但军令如山,不得违抗,满营众将各自领命而去,“兵步神速”,仁王自己亦连夜赶赴灰龙行省调集军马,为了做好防御,此次出征,莫孤雁只带四十万,其中苍龙行省十五万,灰龙行省二十五万。激进派将领们早已暗中做好了出战的准备,即便是仁王不想出兵,他们也会千方百计劝服他的,因此三日不到,四十万大军便已集结完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成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调动是白龙军始料不及的,虽然白远山早就知道仁义军会攻打他,却没想到会这么快,使他有些措手不及,白龙行省西部重镇岳阳城中的五万精锐白龙军尚未反应过来,仁义军便已兵临城下,将岳阳城围了个风雨不透,守将呼延挻一方面拼死守城,一方面不停地向白龙城发出求救信。 白龙城都督府内,都督白远山望着桌案上接二连三送来的战沉默不语,旁边久立的大公子白文礼有些沉不住气:“父亲,您还犹豫什么,赶快下令发兵吧,岳阳城一旦失守,仁义军便可长驱而入,直逼白龙城,到了那时候我军就再无后路可退了,而且呼延将军的五万岳阳军是我们白水军的精锐,就这么被仁义军吃掉,我军的实力和士气都会受到影响的,与其等到士气低廉时被迫开战,不如现在就与他们一决雌雄。” “唉!”白远山叹了口气,有些失望地望着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说了多少遍了,你怎么就不进呢?你二弟生性鲁莽,有勇无谋,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了便罢了,你怎么也这么不争气呢!难道我不知道岳阳城一旦失守就意味着整个白龙行省都将沦陷吗?难道我不知道失去五万精锐对我军意味着什么吗?我也想出兵,跟仁义军痛痛快快地干上一场,可你想过没有,我军一共才多少兵力?明处二十万,暗中十万,加起来不过三十万,不论战力如何、人数上我军已然处于劣势,要想以弱胜强唯有智取,绝不可以鲁莽蛮干;再者,就算我军人数上占优,岳阳城距离白龙城甚远,等我们的援军赶到那里时早已疲惫不堪,而仁义军且以逸待劳,我军胜算有多大?无疑于是去送死,这正是仁义军求之不得的!而且,即便我们立即发兵,等我们赶到时,岳阳城多半已落入仁义军之手,那时我军才是进退两难呀,遇到大事,一定要沉得住气,岂能自己先乱了阵脚!你这个样子,叫我怎么放心将白龙军交给你啊!” 一席话说的大公子白文礼面红耳赤,他也知道自己是父亲心中早已定下的白龙军的继承人,在佩服父亲深谋远虑的同时,也暗恨自己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心中懊悔不已,连忙做出受教的样子,恭声道:“父亲所言极是,孩儿拍马不及,以父亲高见,我军该如何应对眼下危局?” 看到大儿子多少还能听进自己的话去,不像二儿子全把自己的教会当成耳旁风,白远山多少得到一些安慰,一捋鼠须,胸有成竹地道:“弃车呆帅!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要让战无不胜的仁义军栽在我的手里!我让你给苗传采下的娉礼你送去没有?”想到此,白远山不由发恨,上次莫孤雁欺骗他,说什么仁义军与苗传宗有君子协定,吓得他按兵不动,后来他虽然搞清这我纯粹是无稽之谈,却也因此错过了进攻仁义军的最佳时机,二儿子白武勋常拿这件事来嘲笑他胆小怕事,这使他更为恼怒。此次莫际孤雁率兵大举进犯,他也想拿苗传宗做文章,把失去的面子全找回来,让仁义军也栽个大跟头,苗传宗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名叫苗阶瑶,今年才十八岁,比白远山的大儿子小四岁,白远山便想以结成儿女亲家的方式与苗传宗合二为一,合白龙、冰龙两行省之力共拒仁义军,其实也是想不动一刀一兵便把冰龙行省吞并,这才派儿子上门提亲,冰龙行省兵马都督苗传宗一来知道自己尚不以与白远山抗衡,二来见过白文礼,见他长得一表人才,心中心甚喜欢,自己膝下无子,能有个这样的女婿也不错,便答应了下来,只待白家正式下聘礼,迎娶苗小姐过门,两家便可永结秦晋之好。 “孩儿早已派人送去厚礼,其他的事全由双方二老作主!”白文礼虽然不清楚父亲为什么会在这种危机关头提起儿女私事,但也不敢问,生怕再招来一顿臭骂,便装出一副大孝子的模样,毕恭毕敬地答道。 “嗯!”白远山很满意儿子的表现,又吩咐道,“你再去给呼延挻颁布一道告嘉奖令,封他为兵马副都督、镇远大将军,让他拼死守城,务必等到援军到来!” 白文礼答应一声退了下去,他知道这对呼延挺来说意味着什么,神龙帝国还从来没有哪一位副都督或是大将军临阵脱逃或者投降的,呼延挺自然也不能例外,他只能坚守到最后,而且他所等的援兵也永远不会到来,因为白远山本来就没有打算去救他,派给他五万精锐只是希望他能多坚持一会儿,为白远山赢得更多的时间,这一切都是白远山早就计划好的,只可惜呼延挺至今还蒙在鼓里。 白文礼离开没多久,二公子白武勋便冲了进来向白远山报告,一脸阴鹫的二公子显然并不是他父亲所说的那种毫无心机的鲁莽之徒,恰恰相反,阴冷的眼神使人不寒而栗,绝对是一个阴险狡诈的角色,心机诡计是他哥哥拍马不及的,也许是由于庶出的缘故,别人有意无意间的冷眼使他从小便在嫉恨中长大,也比其他任何人更懂得如何隐藏自己,他要把自己的牙好好包起来,让别人看不见,以为他软弱可欺,从而放松对他的警惕,而他会在关键的时候露出自己的尖牙,给他的对手狠狠致命的一击,得到他想得到的东西。 第149章 这次父亲让他用尽一切办法筹集尽可能多的钱粮,他敏锐地意识到父亲想放弃白龙行省了,便再去顾忌,向下摊派五倍的重税,为了撅取更多的钱粮,他甚至不惜带领手下扮作盗匪去抢那些豪门巨富。就在白龙行省的百姓遭受灭顶之灾的同时,白家父子却在短期内聚敛了两万万两黄金,要角逐天下,坦白来说,白家的大半财产都是正当途径得来的,白家世代经商,神龙帝国大半的运输、饭庄、青楼都明里暗中操控在他们手里,经过几代人的积累,这些财富可想而知,已然大得足以惊呆任何人,到了白远山当上白龙行省兵马都督,白家更是如日中天,伴随着紫炎王朝的未落,白家逐渐崛起,成为神龙帝国的一支不可忽视的政治力量,如果没有仁义军横空出世,很难说神龙帝国北六省不会落入他们的手中。白家如此大的财力势力,成为白家的继承人自然也是诱惑非常,当然这仅限于白远山的两个儿子之间的角逐,大儿子白文礼是正妻所生,又是长子,更因长想清秀,深受祖母白老太太的宠爱,在这场家族权力的角逐中明显处在上风,这一点白武勋心里十分清楚,在装出一副鲁莽懵懵的样子的同时,暗中了在陪植自己的势力,他明白他想得到的东西父亲是不会给他的,他要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为此他甚至有过杀兄弑父的念头,只因最终觉得力量单薄才被迫压下这种想法。 “父亲,孩儿幸不辱命,这段日子里连砸带抢总算捞回了两万万两黄金,已经全部封好,随时准备起运,下一步该做什么还请父亲明示!”白武勋大大咧咧地嚷道。 “好!”白远山听后笑逐颜开,虽然他并不看好二儿子,可二儿子办起事来每次都能照着他的意思去做,毫不含糊,这也是他一直没有放弃重用他的一个原因,再怎么说自己的儿子总比外人可靠得多,这次二儿子似乎又猜到了他的心思,他都怏有些搞不清楚自己的二儿子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了,不过即便是二儿子样样都比大儿子强,他依旧会毫不犹豫地把白家的一切交给大儿子,他也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反正看到二儿子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厌恶,这种父母的偏心恐怕不只白远山一人。不过,厌恶归厌恶,面子上的工夫还是要做的,白远山起身来拍了拍二儿子的肩头,俨然一副慈父的形象,和蔼道:“勋儿肉色这次做的好!只要你这样努力下去,哪怕整个宗族都反对,我也会将白家交给你,只是你得努力,这样为父的在他们面前才有话说,才能堵住他们的嘴!” “孩儿谨尊父亲教会,绝不会辜负父亲的厚望!”白武勋依旧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心中却在冷笑:这只老狐狸又在欺骗自己!这样的承诺他说过很多次了,可没有一次履行过,白武勋早已不再相信他这种话,自从第一次被他这么骗过以后,白武勋便在心里打定主意,要靠自己的实力从哥哥手中把白家抢过来!这次敛来的金银共有两亿五千万两之多,除了上缴的两万万两黄金外,其余五千万两黄金被他暗中扣下,大半留作私用,小半分给了一同办事的手下,虽只是小半,数量也大的惊人,众手下捞到这么大的油水,对二公子自己感恩戴德,哪还会去打他的小报告,白远山见上缴了这么多黄金,也不会凭白怀疑儿子暗中藏私,一切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嗯!”白远山满意地点了点头,“军队集结的怎么样了?” “二十五万大军于城南整装待发!”白武勋知道父亲是真的要跑了,为掩人耳目还是把军队骓扎在城南,做出一副要与仁义军决战的样子,“另外,家里人也做好了准备,今晚便可先行撤离!” 白远山一愣,随即一笑,悠声道:“唉,该走了,还真有些舍不得,不过,我们迟早还是要回来的!告诉你大哥,让他们今晚先走,你和我明天随大军一同出发!” 是夜,当人们睡梦正酣的时候,从都督府驶出一百多辆马车,悄无声息地驶出白龙城,出北门,在早已等候在那里的一万精骑的护卫下沿小路向冰龙方向而去,由二事先早有安排,连打更的巡夜人都没有目睹这一怪事。 第二天,白龙城中的百姓纷纷走上街头,欢送白龙军出征。由于白远山治理白龙行省多年,这里的民众不说安居乐业,至少不像其他省份那样缺衣少食,因此白远山颇受当地百姓的拥戴,虽然这次收重税引了不少人的不满,但白远山收税我名目是战争税,是为了保家卫国而收税,百姓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把怨气全撒向引起战争的仁义军身上,更视仁义军为洪水猛兽,这为仁义军占领白龙城后带来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白远山此计不可谓不毒! 白氏父子一身戎装,在百姓的欢送声中威风凛凛地穿过大街,出南门率领大军向西而去,卷起滚滚黄尘,看着大军拔营而起,白龙城的百姓似乎看到了这支大军战胜仁义军后凯旋归来的壮景,他们却怎么也没想到这支摆明了要上战场的军队在向西走了不到两百里便向北奔冰龙行省而去,把一个不设防的白龙行省双手奉送给了仁义军,等仁义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兵临城下,惊慌失措的守城将领跑到都督府去问计的时候,这才发现都督虚掩的大门里面早已空空如也,连能带走的东西也基本上都带走了,他们这才意识到他们的都督抛弃了他们,再想去追,哪还有白都督的身影,他的二十五万大军早已越过边境线进入了冰龙行省他亲家的地界,当他们被仁义军攻破城门时,他们的都督却在欢天喜地地为儿子举行着婚礼。 岳阳城头,守将呼延挺神色凝重地看着手中的嘉奖令,脸上阴晴不定,仁义军已经发动了三次强有力的攻势,白龙军伤亡大半,城墙上也被炸开了多处缺口,以现在的实力恐怕很难阻挡住仁义军即将到来的第四次进攻,举目远眺,依旧没有看到半个援兵的影子,呼延挺不由着急起来,五内如焚,自从仁义军围城之后,他便一直坚守在城头上,尤其仁义军发动攻势以来,已经连着几夜没有合眼了,双目布满了血丝,赤红赤红的,嘴里也急出了满期嘴水泡。望着城头上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士兵,呼延挺不得不再一次鼓舞士气,向他们保证援军很快就会到的,然而这次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些话到底还剩几分可信度,但出于军人天生的职责和忠诚,他已没有第二种选择,自第一脚迈进了这座城市的那一刻起,他们便注定了与这座城市共存亡的命运。 傍晚时分,沉寂了一天的战场再次被硝烟弥漫,仁义军发动了火力更大的第四次强攻,在一阵强力的炮轰之后,岳阳城终于屈服在仁义军猛烈的炮火下,轰然倒地,仁义军士兵如潮水般向城内涌去,双方在城内又展开了激烈的巷战,士气低糜的白龙军哪是气势如虹的仁义军的对手,节节败退,最后蜷缩在城南一角负隅顽抗,他们是要血战到底! 呼延挺全身早已被鲜血染透,手持大刀在阵前冲杀,有如一头发疯的狮子,只想在临死前杀死尽可能多的敌人,手下护将多次想护送他杀出城去,都被他断然拒绝,所到之处总有仁义军士兵应声倒地,不多一会儿,地上尸横累累,仁义军士兵逐渐心生怯意,纷纷退后,把呼延挺围当中却不敢上前进攻,这时呼延挺身边再无他人,只剩下他自己一人孤身奋战,看着仁义军士兵不敢上前,呼延挺突然放声大笑,是为自己悲叹还是嘲笑仁义军无能,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众儿郎闪开,某来也!”晴空响起一声霹雳,马啼声起以远处响起,瞬间已到人群外。众士兵听出来人是谁,个个喜出望外,往左右退出,让出一条通道,一马一人如风一般冲入阵中,在距呼延挺三步外站定,手持裂马枪威风凛凛地打量着眼前浑身血迹和呼延挺。 呼延挺也仔细观察眼前小将,只见他十七八岁年纪,眉目俊朗,骨骼清奇,双目自然流露出一种傲然之气,座下宝马高大健壮,四腿颀长有力,一看便是马中极品,不由啧啧赞道:“好人,好马,来者是谁,报上名来!” “‘粉面霹雳’马鸣风是也!”马鸣风端坐马头,傲然道,勒动缰绳,策马原地转了三圈,“可敢与我一战否?” “早就闻听‘粉面霹雳’马鸣风通冠三军,天下间少有敌手,原来就是阁下,临死之前能与阁下较艺,老天待我呼延挺也算不薄了!”呼延挺大笑一声,举刀便向马鸣风吹去,马鸣风策马躲开,举枪相迎,当下两人一老一少一个马上,一个步下,便斗在一处,没有十几个回合,呼延挺便气喘加粗,心跳加快,不由不佩服马鸣风武艺精湛高超,自己年青之时或许还能跟他斗上一斗,如今上了年纪,体力大不如前,哪能跟年轻人比,想不服老都不行,暗道一声“罢了”,虚晃一招跳出战围,仰天长叹,“呼延血战至此也算对得起都督了!”言毕横刀自刎,尸身轰然倒地。 英雄惜英雄,马鸣风想阻止已然不及,收回裂马枪油然道:“是个有血性的人,可惜没有投靠贤主,明珠暗投了!来人,抬下去好生安葬!”吩咐一声便拔马转马头领队去清理战场迎接仁王去了。 仁王莫孤雁骑着宝马“千里追风”缓缓走进城去,两旁士兵高声欢迎主帅进城,胜利的喜悦写在每个人的脸上,经过七天的激战,仁义军终于拿下了这座边关重镇,以后仁义军再无险阻,便可长驱直入了,此战虽以仁义军的胜利告终,但仁义军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数万将士永远躺在了这里,岳阳城的百姓对仁义军的到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既没有明显欢迎的表示,也没有明显排斥的意思,依旧按照他们自己原有的生活方式生活,仁义军也没有打扰他们,只是接管了城防便没有做什么其他的,大队人马依照在城外驻扎,修整待发;五万守城军也全部殉城,直到最后一刻,他们苦苦等待的援军也没有到来。 第150章 不知道这些勇敢的将士得知就在他们与敌人激战时,他们的主师却带着大队人马跑到了冰龙行省后会作何感想,就在他们为他们的主帅而战的时候,他们的主帅却抛弃了他们,他们究竟是可敬还是可悲呢? 夕阳斜下,早已落在了山那头,大地一片血红,莫孤雁在城中四处巡视了一遍便出城回到营中,他是三军的灵魂,身为主帅的他应该时刻跟他的士兵们待在一起,同甘共苦,这样士兵们才会拥戴你,肯为你卖命。岳阳城已经拿下,其他城池手到擒开,莫孤雁必须做好精密布署,不能在这些地方太多兵力,因为白龙军的主力还没有现身,他们还有一战恶仗要打,如果过份注重防守得来的每一座城池,等他们赶到白龙城与白龙军决战时便已没有多少兵力可用了,攻下的所有城池都会得而复失重新回到白龙军的手中,因此他不能对每一座攻下的城市都派兵把守,也没这个必要,只要守住粮道,把可能对仁义军构成威胁的几个城牢牢控制在手里就行了。走出岳阳城,想到不日便可攻下白龙城,莫孤雁不禁有些激动,“白龙城,我又回来了!” 第八十二章同生共死 由于白远山带走了几乎所有能用的军队,仁义军以岳阳城开赴白龙城,一路上几乎没费一兵一卒便占领了沿途大小城镇,这使他们十分不解,白远山竟然自动放弃了这些地方,等他们到了白龙城时更是大吃一惊,本以意这里将展开一场恶战,没想到白龙城和路上其他城镇一样,也没有什么军队防守,他们几乎没遇到任何阻抗便轻而易举进入了白龙城。白远山竟连白龙城也放弃了,这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攻入白龙城便意味着他们占领了整个白龙行省,战斗进行的如此顺利使他们喜出望外,多数人都觉得是白远山害怕仁义军,这才领兵逃跑的,提议乘胜追击。从种种迹象上看白远山的十几万大军是去了冰龙行省,但白远山在白龙行省并不是一点机会也没有,他为什么选择自动放弃呢?莫孤雁百思不得其解,只是心中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具体却又说不上来。 进城以后莫孤雁这才发现除了人还在外,白龙城几乎已成为一座空城,白远山在离开时带走了城中所有的粮草和金银,连老百姓用来糊口的粮食也被他盘剥的干干净净,看到城中百姓用仇视的目光注视着入城的仁义军,莫孤雁敏锐地意识到白远山是故意留下一个烂摊子给他,以便拖住仁义军的后腿,果不其然,在仁义军进驻白龙城的第二天,马鸣风便向莫孤雁报告了一个坏消息:城中百姓由于饥饿已出现小规模的暴乱,任由事态这么发展下去,局面将会很难控制!没想到事情竟来的这么快,莫孤雁一方面赶紧下令将军粮拿出一部分散发给城中饥民,另一方面命马鸣风严查背后是否有人在恶意煽动百姓闹事,一经查处严惩不贷。粮食散发下去后饥民的暴乱暂时得以平复,然而更大的危机却还在后面,没等莫孤雁喘过气来,便又接到一个坏消息,听说白龙城里仁义军散发给饥民粮食,附近百里的饥民全都向白龙城蜂拥而来,把白龙城围了个水泄不通!若是继续发放粮食,仁义军没有了军粮,全部发出去恐怕还不够这些饥民吃几天的,那时候仁义军就陷入了无粮的死地了!“计狠莫过绝粮”,百姓活下去需要粮食,军队打仗是离不开粮食,白远山以一座空城把仁义军逼入进退两难的死地! 望着城头下黑压压一片,一眼望不到边的饥民,仁王莫孤雁眉头紧锁,他既痛恨白远山用心歹毒,有伤天理,竟用人为的饥民来缠死他,又可怜这些在死亡线上挣扎的无辜百姓,但可怜归可怜,他目前也是一筹莫展,以仁义军的粮食,根本不足以救活他们,他只能下令紧闭四门,把饥民关在城外,这不是他一贯的作风,却被除数迫无奈,只能这么作,因为一旦放这些饥民进城,冲突就在所难免,与其到时被迫屠杀饥民,倒不如这时候狠一狠心不放他们进来。 “三叔,咱们现在怎么办,一下子来了这么多饥民怕任谁都吃不消!”旁边的马鸣风望着城下饥民,有些发怵。 “下一批粮草什么时候能到?”莫孤雁问道。 “最快也得半个月,路途遥远,加上筹粮备粮的时间,已经不能再快了!”马鸣风恭敬地回答道。 莫孤雁听后半天沉默不语。半个月,这半个月将意味着有多少生命将饿死在城下!除非活人吃死人,不然半个月之后城下的这些饥民没有一个能活下来!他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白龙城变成一个人吃人的人间地狱!“军中从今天起由每天三顿改成每天一顿,只留下半月的军粮,其余粮食熬成粥,每日定时定量地发给饥民!”莫孤雁猛地抬起头来,神态坚定。 “可这么下去,半月之后我军能打仗的士兵恐怕就剩不下几个了,万一敌军来攻如何是好?而且要是半月之后军粮还未运到怎么办?”马鸣风不解道。 “顾不了那么多了,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无辜百姓饿死城下吧,照我的话去做!”莫孤雁无奈道,“另外,派人把城内外大小水井全部看起来,要日夜守护,不得松懈,我担心白远山派人在水中下毒,真要那样,我军连三天都坚持不下来!”莫孤雁已完全意识到自己身陷死地,不敢有丝毫马虎大意,自己此次骄敌轻进,以致有此危局,若是事先谨慎一些,提前派人来了解情况,稳扎稳打,哪会至此!想到此,心中懊悔不已。 虽然已经决定分粮给饥民,但这些粮食仅够维持他们的生存底线,保证他们在这半个月内不会饿死,要想吃饱是不可能的,为了防止粮食分了但饥民的情绪却没有稳定下来,必须向饥民讲清楚仁义军当前的困境,使他们明白他们此时和仁义军在一条船上,若不同心同德,他们只会一起饿死在白龙城,争取饥民的支持是必不可少的。 仁王莫孤雁来到饥民最多的南门,登上城门聚气凝看,高声喊道:“诸位乡亲,在下就是仁义军的莫孤雁,仁义军是为普天下的亿万黎民打天下的,绝不会见死不救,更不会欺负老百姓!朝庭无道,白远山更是泯灭人性抢走了你们的粮食跑到了冰龙行省,完全置你们的生死不顾,这样的行为神人共愤!”声音不是十分宠亮,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听他这么一说,老百姓才开始明白为什么仁义军会来的这么快,原来白远山欺骗了他们,白龙军根本就没有抵抗,说什么“保家卫国”只是抢粮的借口而已,不由痛恨起白氏父子来,若不是他们现在饿的早已连话都几乎不能说,这时候城下恐怕早已骂声连天!听莫孤雁说仁义军绝不会见死不救,饥民们把活下去的希望全部寄托到仁义军身上,眼巴巴地望着城头上有如天人的莫孤雁,给他慈爱的眼神一扫,心里顿感暖洋洋的,死亡的气息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看着饥民渴求的眼神,莫孤雁接着道:“等一下仁义军就会给大家放粥了,请大家不要哄抢,仁义军绝对会给每人分一碗的!但是我军轻军远征随军所带粮草并不多,我们的下一批军粮要半月之后才能运到,现有的粮食只能维持我们的生命,我们没法做到使每个人都吃饱,请乡亲们能够理解,不是仁义军不管大家,全因能力有限,在下一批粮食运到之前,本王会出城与大伙同吃同住,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你吃多少我就吃多少,莫孤雁愿与大家共存亡!”一席话说得城下的饥民热泪盈眶,他们的主帅抛弃了他们,现在却要依服“敌人”才能活下去,莫孤雁的所作所为显示了一个政治家的高瞻远瞩和伟大胸怀,与白远山为取胜不惜丢民心相比,高下立判。 莫孤雁言出必行,随即便走下城楼,命人打开城门。饥民们并没有趁机入城,而是用一种敬畏的眼神望着这位传说中的英雄,这位救了他们并愿与他们同生共死的活菩萨,自学地让出一条道。 “三叔,您真的要?”看莫孤雁要走出去,旁边的马鸣风有些着急,原先还只当莫孤雁是随便说说。 “为君者岂能言而无信,而且这是目前安定民心最简单有效的办法。”莫孤雁向前走去,脚步坚定有力。 “鸣风愿与三叔同去!”马鸣风随后紧紧跟上。 “不!”莫孤雁停下脚步,拦住他道:“你不能去,你留在城里我还有事交待你去办,我出城以后你们便紧闭四门,谨防饥民入城哄抢,局面失控,另外想尽一切办法征集富户家的余粮,不能买的强行收缴,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饥民饿死,就是掘地三尺,你也得给我再弄出一批粮食出来,明白吗?” “鸣风明白,三叔多保重!”马鸣风郑重在点了点头,迈出这道城门,莫孤雁就再也不能回头了,他已经决定与饥民共存亡,没有人能够改变他的决定,他只能努力办好他交待的一切,以求度过这道难关。 莫孤雁鼓励地看了马鸣风一眼,转身毅然向城外饥民走去。 “公子,蓝儿和你一起去!”不知什么时候蓝儿知道了这件事,从城里冲了出来,也许是由于多年来对莫孤雁的了解,内心里形成的一种默契吧,她能隐隐感觉到莫孤雁在这种情况下不会做出什么平的举动,便立即赶来。 莫孤雁又一次停住脚步,望着蓝儿清秀的脸庞,认真的模样,稍一犹豫,点了点头,“你确实应该跟我一起去!”两人义无反顾地携手向城外走去,城门随后关闭,将他们推向不可测的未来,重重的城门也落在了马鸣风的心头,看着莫孤雁的身影随着关闭的大门逐渐消失,马鸣风双眼禁不住模糊起来! 第151章 心中默默地祈祷:“三叔保重!” 两人在饥民中间找了块空地坐了下来,饥民们逐渐围拢上来,将二人紧紧围在三尺圆,与其说他们是出于对莫孤雁的敬畏爱戴才这么做的,倒不如说他们是将莫孤雁当成了他们能够活下去的唯一希望,生怕莫孤雁会凭空消失,所以要将他牢牢看住,就像弱水之人在绝望中抓住一根稻草也绝不松手一样,更何况莫孤雁给他们带来的活下去的希望要远比一根稻草大的多,只要莫孤雁还在这里,他们就不会死,他们要看住莫孤雁,就像看住自己的生命一样,但他们却不知道,如果莫孤雁想走,他今天就不会主动出城的,而且如果他真的要走,也没人能拦得住他。 城外的饥民每天仅能分到一碗稀粥,虽然依旧是饥肠辘辘,但至少他们不会死,而且有仁义军的最高首领仁王莫孤雁和他们在一起同吃同住,他们更是毫无怨言,耐心地等待着援粮的到来。城中的仁义军将领、士兵见仁王在城外露宿野外,每天只喝一碗稀饭,甚至有时连这仅有的一碗稀饭也舍不得喝,而是送给那些生病的百姓,也都自觉地节衣缩食,把标准降到能够维持生命的最低限度,心甘情愿与他们的首领共同进退。城中百姓本来对仁义军是颇有怨言,认为正是由于仁义军来攻打才把他们害成这样的,所以诸事都不与仁义军合作,甚至跟仁义军对着干,然而当他们亲眼看到仁义军为了他们上上下下都饿的皮包骨,甚至有人浑身上下都出现了浮肿时,都大受感动,反思自己以前所作所为的同时也都自愿加入到节约缩食的对伍中来,与仁义军共同进退,有的更是拿出藏在地下的粮食自愿损给仁义军,虽然白龙城内外的军民已经紧密团结起来都在自觉地勒紧裤腰带,但四十万大军、数百万饥民每天的消耗还是大的惊人,而且值此初冬季节,野地里连可以充饥的野菜也没有,几乎全都指望着仁义军带来的那点军粮,半月时间转眼即逝,军粮消耗殆尽,然而援粮却迟迟未到。寒风渐起,衣衫单薄的饥民本已体弱不堪,哪里还经受得住严寒,城外每天都有人死去,莫孤雁瞧在眼里,痛在心头,却又深感有心无力,他已将马鸣风送给他的几件冬衣全部给了老弱病残,奈何几件衣服如何暖得了这么多人的身!身边的蓝儿完全学他,他不吃蓝儿也不吃,他不穿蓝儿也不穿,只是她一介女流毕竟不比莫孤雁功力深厚,半个月下来已有些神智不清,整日都在说胡话。 马鸣风再一次出城来看莫孤雁,如今的莫孤雁早已骨瘦如柴,十指如干枯的竹枝一般,颀长的身材立在寒风中竟显得那样单薄,高凸的面骨、零乱的长须,深陷的眼窝,写满了岁月的沧桑,只有那眼神,依旧闪烁着智慧与仁慈的光芒,显示着他的坚定和不屈!马鸣风再一次脱下自己的衣服给莫孤雁披上,虽然他知道他转身就会送给别人,但哪怕是一刻,只要能暖一暖这位慈爱的长者的身子,他的心里也会好受些! 莫孤雁将衣服给身边一对瑟瑟发抖的母子披上,饥民们知道他们有事要谈,都自觉地向后退去,给他们留下足够的空间。“鸣风,不是不军粮又要缓几天才能到?”从马鸣风的神色间莫孤雁看出了事情并不顺利,这已是马鸣风第三次来看他了,前两天还带来的都是军粮延期的坏消息,因此莫孤雁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 “不是,军粮不是延期,而是……而是根本就到不了了。”马鸣风头低得更低,后半句声音小得连他自己都几乎听不到。 “什么?”莫孤雁的笑容僵在脸上,身形一晃险些跌倒,马鸣风赶紧过去把他扶住,莫孤雁稳了稳心神,不解地问道:“怎么会这样呢?” “扈尔特不知怎么知道了我军出兵白龙行省不利的消息,集结三十五万大军攻打西平关,如今西平关吃紧,军师下令援粮先运动西平关,以确保西平关不失,我们的军粮还得再等一个月。”马鸣风细说缘由,抬起头来望着莫孤雁。 “原来如此,军师做的并没有错,西平关确实不容有失!”莫孤雁平静地道,“只是……只是一个月,我们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到哪个时候!”莫孤雁想得有些出神,额前一缕黑发瞬间变白,马鸣风惊然发现这位忧国忧民深受仁义军将士爱戴百姓拥护的仁义军年轻首领,这位经历了无数苦难、磨砺的青年才俊,在这短短的一瞬间竟然苍才老了那么多!在这一刻他到底经历了一个怎样的心路历程呢?马鸣风不禁感到有些心酸,眼睛再次湿润。 “王爷,是不是粮食还要晚几天才能到?没关系的,我们愿意跟王爷一起等!”旁边一位老者发现了莫孤雁的异常,上前安慰道。 “对,王爷,我们愿意跟您一起等!”周围的人也都随声附和道,莫孤雁为他们所做的一切,他们都是有目共睹的,他们亲眼看到这二十多天来莫孤雁一天天消瘦下去,由刚来时的满面红光,高大健壮变成了今日骨瘦如柴,二十多岁看上去倒更像年过四十的苍老样子,饶是铁石心肠的人也应该会心有触动,更何况他们是一群有血有肉的善良百姓。 “对不起,乡亲们!是我莫孤雁辜负了大家!在我们的西面,扈尔特王国的炮火正敲击着我们的西平关,我们的将士们正在那里和敌人以命相搏,原来应该运到这里的粮食现在已经运往前线,因为他们比我们更需要粮食!乡亲们,我们能忍心看着我们的将士们为了保卫我们的国土饿着肚子去和外族侵略者拼命吗?他们是为了整个神龙帝国而战,我们神龙帝国的每一寸土地都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我们能够为了使自己吃饱而让那些可爱的战士死在敌人的屠刀之下吗?不能够!乡亲们,当年家父莫孤艾领兵出战魔兽两族入侵的联军,终因寡不敌众战死沙场,今天他的儿子虽不能像他老人家那样战场上杀敌护国,却心甘情愿为了抵御外族入侵,与大家一起饿死在白龙城下,莫孤雁愿与大家同生共死!”望着这些深明大义的饥民,莫孤雁深受感动,他多日的努力没有白费,他终于赢得了他们的心,使他们站在了自己这一边,对于这样的民众,莫孤雁毫不隐瞒,据实相告,他需要得到他们彻底的支持,他也深信这些饥民能理解他、支持他! “我们愿与仁义军同生共死!”“我们愿与仁义军同生共死!”……声音一浪高过一浪,这些饥民抱着必死之心做出了生命中最后的呐喊,二十多天的同甘共苦不亚于数十年的荣辱与共,这是用生命构建起来的深情厚义,他们已完全将自己融入到仁义军中,将莫孤雁当成了他们的最高领袖,莫孤雁的以诚相待使他们抛开了心中最后一丝疑虑,彻底站在了仁义军一边,将自己的生命也交给了仁义军。这是一个古老而伟大的民族,有着反抗侵略、维护民族独立的优良传统,这一点在白龙行省百姓那里了得到了很好的继承,今天,在个人小利与民族大义之间,他们毅然选择了民族大义,也彻底解开了心锁,接纳了仁义军,不管仁义军这次发动的攻打白龙行省的战争是对还是错,国家内战总是要让位于反抗外族入侵的人民战争的,在即将到来的魔兽两族的大举入侵中,这种优良传统得到了更充分的体现,国内的各个种族,不同的地方势力,摒弃前嫌,以强大的民族凝聚力紧紧团结在一起,共同对抗外族的侵略,这是一个可以战胜却永远无法使他们屈服的民族! 莫孤雁深受感动,在他影响这群人的同时,这群人反过来也在影响着他,伟大的英雄只有置身于伟大的民族,他才不会感到孤独,莫孤,莫孤,不孤也!莫孤雁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哑声道:“乡亲们,我们也并非已经完全陷入了死地,只要再坚持一个月,我们就会等到粮食,我们要与天斗、与地斗、与自己斗,只要我们能熬过这一个月,我们就能继续活下去!” 莫孤雁的知给了这些本已抱定必死之心的饥民继续活下去的希望,但是每一个人都很清楚接下来的这一个月将会如何的艰难,隆冬将至,在没有粮食的同时,他们还要去面对更加严酷的寒冬! “三叔,城中所有能找到的粮食都被我们找来了,也仅能够维持五天之用,五天之后我们将再没有一粒粮食,以后的二十五天才是我们最难熬的日子!”马鸣风将粮食余量小声告诉给了莫孤雁,这一段日子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在城中找粮,可找到的粮食依旧十分有限,只能拖延几天,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要想办法渡过那二十五天,这些百姓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另到他处去讨茺,这是因为他们信任我们,相信我们仁义军一定能救活他们,我们绝不能够令他们失望,即便是吃我的肉喝我的血,也要保证他们顺利熬过那二十五天!仁义军什么都可以丢,唯独民心不可以丢,失去民心之日,就是我们仁义军灭亡之时!这五天里你带人到城里城外把一切能吃的都找出来,包括去淘耗子洞,不只把里面的粮食掏出来,连里面的耗子也一起抓来煮了,没有素的咱们就吃荤的,呵呵!”莫孤雁笑道,马鸣风却知道这笑声的背后充满了辛酸和无奈,但直到此刻他仍能笑出来,说明莫孤雁能熬过以后的三十天是充满了信心!举目四望,看着这些衣衫褴搂的饥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莫孤雁眉头又皱作一团,沉声道:“天气越来越冷,你另外派些人去征集百姓多余的衣物、棉被,分给这些饥民,能多活一个就绝不能多死一个!”说这番话时他竟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穿的比那些饥民也好不到哪儿去。 第152章 “鸣风明白,一切都在照三叔的意思去做。”马鸣风恭敬道,“要不要把蓝儿姑娘暂时接到城里去,她这个样子在这里怕是很难熬下去?”看到地上病容憔悴的蓝儿,马鸣风有些担心。 望着熟睡中依旧梦语不断的蓝儿,莫孤雁摇了摇头,轻声道:“算了吧,她离开我后只会更不安心,有我照顾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你去忙吧,有什么新情况尽快来通知我!” 马鸣风面露迟疑,欲言又止,犹豫了几次,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狠了狠心,转身离去,他本来想劝莫孤雁随他一同回去,可每次触及莫孤雁坚定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知道在这些饥民没有完全解脱之前莫孤雁是绝不会丢下他们独自一心进城的,他唯一该做的就是寻找尽可能多的可吃的东西,帮助这些饥民度过这艰难的三十天,也是帮助莫孤雁渡过此劫。 马鸣风他们走后,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莫孤雁驱除心中一切杂念,运起灵力帮助蓝儿调理经脉,虽然蓝儿原为上古神兽的后代,但化身人形之后体质与常人也是无异,唯一不同的是她体内有天生的魔核,与韩天傲一样,只要不断激进魔核的潜力,终会成为一代绝顶高手,何若日也是经过了无数次魔炼,加上机缘巧合才修成了自己的魔核的,只可惜蓝儿心里只有莫孤雁,根本志不在此,对自身体内魔核的开发极为有限,不要说跟何若日比,连韩天傲的四分之一也都不如,而开发出的这一小部分也还都是莫孤雁平日不断督促的结果,因此以她的柔弱体质加上有限的修为能在这种极度饥饿的条件下坚持这么多天已经很不容易了,为了使蓝儿能够坚持下去,这几天莫孤雁不但逼着她吃下了自己那一份,甚至连自己那一份也强迫她吃下去了,这次他绝不允许蓝儿有任何闪失。刚才给蓝儿把脉,发现她脉动象十分紊乱,几道灵力在体内乱窜,这才赶紧运气帮她疏理散乱的灵力,以免走火入魔,毒气攻心,到那时就是神仙都救不回了。柔和的灵力在蓝儿体内运转三周天后,总算引导她原有的灵力流入正途,看着蓝儿的脉象又恢复了正常,莫孤雁这才放心,将她平放好,又给她盖上薄毡子,体贴的就像是在照顾一个懵懵的婴儿。 这些日子以来,莫孤雁始终都在做一件目前来说最重要的事,那就是和这些饥民待在一起,稳定他们的情绪,鼓励他们坚强地活下去,这比他找出几万斤粮食的作用更大,这种事更是非他莫属。除了给这些饥民看看病打打气,莫孤雁便只剩下了练功,进入冥想状态之后他可以暂时忘记饥饿,虽然他已经进入了“天人之境”的修炼,可以一连几天不吃不喝都没事,但他毕竟是人而非神,这种长期饥饿的折磨依旧使他痛苦非常,他只有通过练功来排解这种痛苦,祸兮福之的优,身体上的痛苦使他在精神上得到了弥补,体内的灵力更加纯正,身体似乎只是天地间灵力的一个交江点,自身产生的浊气荡然无存,灵台比以前更加清明,功力提升到最高处,甚至会产生灵魂出窍、神游太虚的美好感觉,那时的他不再受躯体感官的限制,他的神智已与整个天地融为一体,他可以感知到周围的一切细微变化,甚至连四周这些饥民的“心声”都能听懂,虽然这种感觉多次都是十分短暂,但莫孤雁知道他的修为又上了一个台阶,这种美妙的体验是多少习武之人梦寐以求而不得的! 城内城外几乎所有还能动的都参与了由马鸣风领导的捕鼠行动,只不过他们捕鼠的目的却不是为了灭鼠,而是为了活命,几乎所有的老鼠都没能逃过这次浩劫,由于这次饥灾是人为造成的,因此这里的人虽然个个饿的皮包骨,这里的老鼠却依旧肥的流油,这多少给了饥民一些安慰,然而即便如此,几百万饥民又哪是这些老鼠所能养活得了的,十五天之后,饥寒交迫的百姓已到了连老鼠都没的吃的地步,但灾难远没有结束,一场更大的灭顶之灾还在等着他们。 第八十三章左右为难 再说白龙行省兵马都督白远山,人为制造出几百万饥民留给了仁义军,自引二十五万大军北上,他知道以仁义军一贯的作风是不可能眼看这些饥民忍饥挨饿而置之不理的,而只要他们一管,仁义军便会陷入无尽的麻烦之中,他的白龙军便可利用这段时间吞并冰龙行省,等仁义军粮草耗尽,他再率领白龙军反攻,消灭仁义军的有生力量重返白龙行省,甚至可以再一举拿下苍龙、灰龙两行省,连扈尔特王国此次趁火打劫也是因为白远山与他们暗中通信,扈尔特才敢捋守仁义军的虎须,仁义军内忧外患,白远山却是春风得意,利用儿子的婚事,他可以名正言顺地依附苗传宗,再伺机控制住苗传宗,雀占鸠窠,想象着在不久的将来便可拥有神龙帝国四个行省,甚至是整个北部,白远山怎不心花怒放,心中喜归喜,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再怎么说名义上他也是被仁义军占了老窝来投靠苗传宗的,可怜相还是要装一装的,而且他也装的非常像,完全一副丧家之犬的模样,连他自己的两个儿子若非知道实情也几乎被他瞒过,何况外人,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扮猪吃老虎关键是扮的要像,扮不像很可能会反被老虎吃掉”!白远山命手下大将带二十万大军迂回到仁义军两翼待命,自己只带五万人敢越过边境进入冰龙行省以免苗传宗起疑心,若他带着二十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地进入冰龙行省,连傻子都能看出他居心不良,苗传宗必有防备,到那时他再想出其不意地控制苗传宗可就难了,血拼一场必将会使自己实力受损,这是他所不愿看到的,唯一可以使苗传宗放松警惕的方法就是示敌以弱。 对于白远山的到来,苗传宗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他知道仁义军攻下白龙行省后下一个目标肯定就是冰龙行省,以冰龙行省的实力如何都不可能是势头正盛的仁义军的对手,他也曾想过放北部的卡斯特部进关,利用他们帮自己度过难关,但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个口子一开,自己以后的日子就甭想过好了,卡斯特部绝非善类,他们很可能会赖在这儿不走或是要求苗传宗割让土地城池,这无异是饮鸠止渴,因此他也是举棋不定,不知道该不该引外族入关,正在这个时候,白远山送来了求亲的贺礼,使局势柳暗花明,苗传宗又看到了希望,他为什么不和白远山结成同盟呢?两家合成一家,仁义军也未必就一定能讨到什么便宜!至于由谁来坐这第一把交椅似乎根本就任何悬念,白远山早已是无家可归,在自己的地盘上由他苗传宗当家作主也是天经地义、入情入理,他可以先利用白龙军抵挡住仁义军的进攻,发后再慢慢将他们消化掉。两人明里是好的不能再好的亲家同盟,暗中却是各怀鬼胎,都想吃掉对方。 冰龙城东郊的一座豪华宅院,院墙高大,四周明岗暗哨密布,警戒森严,离该宅三里处有一座骑兵营,驻守着三万骑兵,白远山一家来到冰龙行省后便被苗传宗安排进了这座原是行宫的别院,并派出大量军队驻在附近,名为保护白氏一家的安全,实则是将白家软禁、监控了起来,按照苗传宗的想法,擒贼先擒王,只要控制住了白氏父子,白龙军自然是不战而降,最终尽数归他苗传宗所有。更令他欣喜若狂的是白氏父子似乎并未识破他的意图,对他的安排感激涕零,一切都在按照他的预想进行。 大公子白文礼在房中踱来踱去、焦躁不安,苗传宗已经开始对他们下手了,可父亲至今仍是按兵不动,似乎并没意识到危险的来临,白家的基业眼看便要转手他人,他身为白家理所当然的继承人怎不心急如焚?可是他却又没有足够的胆量去质问父亲,他知道父亲绝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一定是早就想好了对策,他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虑,虽说父亲心里有底,可他却是一点底也没有。 “这点事就沉不住气了?”窗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竟是白远山。 “父亲?”白文礼一惊,自己今天的表现看来又是少不了一顿骂了!他就是怕挨骂才没敢去找白远山理论,没想到该来的终归没能躲掉,不知白远山为什么破天荒地主动来找他,以至他毫无防备,事先竟没半点察觉。 白远山瞪了他一眼,自行往椅子上一坐,出奇地没有斥责儿子的不长近,淡淡道:“我今天来是有件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去办。” “父亲,您终于决定还击了,太好了,我早就咽不下这口气了,他苗传宗算个什么东西,竟敢把我们软禁在这里!”白文礼愤愤道,随即面露难色,“只是苗传宗已抢了先机,咱们要想翻身怕是很难。” “哼!”白远山冷哼一声,儿子语气暗含责备之意,他怎会听不出来,只是眼下不是教训他的时候,忍了忍终于没有发作,“苗传宗不过一莽夫而已,我岂会让他抢我的先机,若非我有意为之,就是十个苗传宗也未必能留得住我!” “如此说来,父亲您是故意被他软禁的?”白文礼面露讶色。 “你说呢?”白远山紧盯着儿子反问一句,只看得儿子神色慌张这才脸色一缓,解释道,“我这么做只是想麻痹苗传宗,让他感觉自已胜券在握,这样他的行动自然就会放慢下来,让我们有更充足的时间去做准备。” “父亲打算什么时候采取行动?”白文礼问道。 “你认为咱们什么时候采取行动比较好?”白远山反问。 “儿发为此事宜早不宜尽,因为仁义军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我们绝不能等他们缓过劲来!” 第153章 白文礼想了想道,估计这么说会令父亲满意。 “是啊,我们真正的敌人是仁义军,绝不能在苗传宗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白远山深有同感到:“为父决定在你与苗家丫头成亲那天动手,等咱们稳住了这里的局势后,就立即回返白龙行省,估计那时仁义军只剩挨宰的份了!” “可是咱们的人手够吗?”白文礼疑惑道,他知道这次带进冰龙行省的五万人马全被苗传宗派到北平关去了,另二十万压根就没有进入冰龙行省,都是远水不解近渴,在人数上他们处于绝对的劣势。 “人数?”白远山哈哈大笑,“你以为我会傻到去和他们硬拼吗?擒贼先擒王,他苗传宗都懂得的道理我又怎么会不懂!你们成亲那天,苗传宗必会喝下你们夫妻敬的茶,我要让他喝下之后长睡不醒,以后的事可由苗家丫头出面,苗传宗的手下便是起了疑心也不能怎么样,等你弟弟领兵回来,便可稳住大局,冰龙行省就是咱们家的天下了!”说话间白远山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瓷瓶递给白文礼。 “父亲,您……您要毒死苗传宗?”白文礼战战兢兢地接过手中,心中有些畏惧,再怎么说苗传宗也是他名义上的岳父。 “不,毒死他苗家丫头怎会听我们的安排,这不是毒药,却可以使人一睡不醒。”白远山摇了摇头。 “这就好。”白文礼心中稍安,这样对苗小姐也有个交待,“可是苗传宗对我们父子很有戒心,我怕是没有机会。” “你自是没机会下手,可是家贼难防,由他的女儿下手却就不同了!”白远山早有谋算,“这就是我这次来要交待你去办的事,把苗阶摇争取过来,让她帮咱们做事,爹相信你能办到!” “孩子谨尊父命!”白文礼牙一咬答应道,要想让女儿帮他们去害自己的父亲,谈何容易,白文礼没有任何把握,但他却没有别的选择,只有答应,而且必须成功,白家的前途和命运都看他的了!刚想离去,白文礼又想到一个问题,追问道:“父亲,事成之后冰龙城的人都不怪不听阶瑶的,可是北平关的十五万人马就很难说了,据传他们对苗传宗忠心耿耿,万一他们杀回冰龙城,或着开关放卡斯特部进关,我们都是无力应付的,到时候只怕二弟也是凶多吉少。” “传言怎可信,北平关的人马效忠苗传宗多是迫不得已,以前东西南北四平关人马的粮响都由朝庭直接供应,可是自从仁义军叛乱占领苍龙行省之后,西平关和北平关与朝庭的联系都被切断,他们这才不得不依附于地方行省以维持生计,说穿了,这帮人有奶便是娘,谁给他们粮响他们就听谁的,咱们白家什么都缺,唯独不缺的就是钱,我就你二弟带领五万白龙军去北平关,一方面是为了打消苗传宗的顾虑,使他暂时不会对咱们下手,另一方面我让你二弟带去了百万军响,这一百万两白银足以收买北平关十五万有马的军心,我想他们心里应该明白追随谁才更有前途,旦情况有变,他们即使不明着帮咱们,也绝不会与咱们为敌的,这一点你毋须操心,只要你能说报苗阶瑶站在咱们这一边,为父给你记大功一件!”白远山打消掉儿子心中的顾虑,当真老谋深算,事事谋划在先,苗传宗跟他斗,想不败都难。 “父亲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孩儿自愧不如,苗阶瑶的事,孩儿自当竭尽全力!”白文礼由衷敬服道,白远山的一席话如同拔去见日,驱散了他头上的乌云,心中敬佩父亲的同时,竟不免有些同情走苗传宗来。 天色入黑之后,白文礼悄悄溜出府门,直奔冰龙城而去,虽然苗传宗在四周设了许多明岗暗哨,但以白文礼的修为要想避开他们的耳目还是不难办到的,事先早已打深清楚苗传宗的独女苗阶瑶就住在都督府的后完第三个房间,紧邻后花园,有钱能使鬼推磨,白家有的是钱,自然不愁没人给他们提供这些情报,白文礼连苗阶瑶的性情好恶都打探的一清二楚,心中谋算好定计,这才敢采取行动,他也怕因准备不足而打草惊蛇,一旦让苗传宗有所察觉,后果不堪设想。 后院乃是女眷们居住的地方,围墙比其它地方高出许多。白文礼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望了望高高的围墙,深吸一口气,腾空而起,待到一口气尽,只来到围墙一半高度处,体内灵力急转,脚尖轻点墙角的一棵大树,止住坠势再次腾空而起,越过围墙,悄无声息地落在墙内的后花院中,正巧旁边一队巡兵走过,白文礼赶紧委身花丛之中,加上这边光线比较暗,总算险险躲过,饶是如此,白文礼依旧倒吸一口凉气,待到巡兵过去,白文礼仔细观察周围动静,确定附近没人后这才走出花丛,闪身向苗小姐的闺房摸去。 苗小姐的闺房从外表上看与其它的房间并没有什么区别,但苗小姐素喜梅花,房前后种的都是梅花,冰龙行省地处北疆,一年十二个月中有九个月都是在严冬中度过的,此时正值隆冬季节,梅花盛开,阵阵暗香传出多远,白文礼虽是第一次来,但凭着梅花的香气轻而易举就找到了苗小姐闺房所在。令白文礼感到惊奇的是,其它房间的灯都熄灭了,唯有苗小姐的房里依旧透出淡淡的红光,想来她还没有睡下。白文礼来到窗前,心中犹豫了半天,始终不敢上前敲门,虽然苗阶瑶即将成为他的妻子,但迄今为至,他一次都没有见过这位未过门的妻子,只是听说她是冰龙行省第一美女,外冷内热,素有“冰山雪芙蓉”之称,但传闻毕竟只是传闻,他没有亲眼见过,只能据此推测苗阶瑶不会太难看,即使苗阶瑶奇丑无比,白文礼也会接受她,因为这是一桩因政治而结合的婚姻,双方的目的都在于如何利用这桩婚姻来吃掉对方,这样的婚姻里很难有真情实感的立足之地。 “外面来者何人?”屋内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轻柔之中透出一股杀气,苗小姐也是习武之人,早已察觉到了有人接近,宝剑在手,只是见来人迟迟没有行动,似乎并无歹意,这才没有发作,出声喝问。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白文礼想躲是躲不了,只有硬着头皮面对了,虽然明知对方看不到,却还是冲着屋里深鞠一躬,恭声道:“在小白文礼,这厢有礼了!” 闻听来人竟是自己的未婚夫,苗小姐有些意外,虽说白文礼没有见过她,但她却躲在暗处见过白文礼一面,也听他说过话,人声音语气判断出来人确实就是白文礼,“公子此次前来是经过两方父母许可的吗?” “在下独自一个翻墙而入,未敢惊动伯父伯母。”白文礼据实回答。 “什么?!”苗小姐秀眉轻颦,以为白文礼是来与她私下相会,心中颇为恼怒,白文礼相貌堂堂,不想竟是如此轻浮之人,声音一寒,说话再不客气,“白公子,你我虽已定下亲事,但一日未成亲,一日便应清清白白,公子趁夜深人静之时,孤身前来岂是君子所为?请公子自重速速离去,阶瑶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白文礼知道该是自己发挥的时候了,声音一辈,叹了口气道:“小姐错怪文礼了,文礼此次前来不敢有任何非份之想,只求远远望小姐一眼,此生再无遗憾,文礼也自知这么做非是圣贤所为,传扬出去对小姐的清名更是大大不利,但小姐肯以身相许,托付终身,这是对文礼天大的恩情,若是有生之年不能够得见小姐天颜,文礼死不瞑目,既然小姐不肯相见,文礼绝不敢勉强,这就告辞,此一去天人永隔,小姐恩情文礼来世再报,小姐保重!”说到情深处,白文礼不由黯然泪下,连自己都被感动了,冲屋内一躬扫地,转身便要离开。 “慢着!”苗阶瑶听出白文礼话中有话,出声阻止,“听公子刚才这番话似是别有隐情,请公子明言。” “唉!”白文礼叹了口气,停住脚步,想了想道:“说来话长,不提也罢,文礼不想令小姐作难,就此别过,若是有缘,来世文礼再与小姐结成夫妇!”说完便要举步离去,心中却极为害怕苗阶瑶不会留他。 “公子请留步!”苗阶瑶再次出声阻止,白文礼一颗悬着的心落了地,“阶瑶虽不敢与公子私下相见,但自从被许给公子之日起,阶瑶便已是白家的人,如今公子有难,阶瑶怎能置身事外?如果公子信得过阶瑶,便请据实相告,阶瑶虽是一介女流,却也知道三从四德,愿竭尽所能帮助公子,度过难关!” 白文礼闻言心喜若狂,他等的就是这句话,表面上却十分为难,犹豫再三,最终把心一横,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慨然道:“不是文礼信不过小姐,实在是……想害白家的就是……令尊苗都督!” “什么!?”苗小姐听此言芳心一颤,手中宝剑坠地,“怎么可能呢?爹爹为什么要害白家。公子是不是弄错了?” “文礼便是有天大的胆也不敢拿这种事来欺瞒小姐,此事千真万确!自从仁义军攻打白龙行省之日起,矛头也已指向了冰龙行省,此事尽人皆知,白龙行省与冰龙行省乃是唇亡齿寒的利害关系,白龙行省一旦失守,冰龙行省也必然不保,因为两省谁都无力独挡仁义军,家父早已看出这一要害,这才主动放弃白龙行省,希望与令尊联合起来,共同抵御仁义军,为示诚意,家父将族中老小尽数带到冰龙城,二十万大军却留在了边境线外,我二弟白武勋所率五万精兵也由我父主动提出前去镇守北平关,然而令人心寒的是大敌当前令尊想的不是怎样御敌,却是如何利用我与小姐的亲事来谋害我父子三人,进而夺得白家的家财和二十五万白龙军! 第154章 虽然临来前有人百般劝阻,说此行凶多吉少,多半是个圈套,但文礼对小姐仰慕已久,心想哪怕与小姐只做一日夫妻,也死而无憾,这才极力劝说家父打消顾虑,谁想初到冰龙城便被令尊软禁在东郊‘畅春园’内,如今令尊更是已动杀机,不日我白家上下个个都要身首异处,白家人死不足惜,只是白龙军誓必会因我父子被除数害而怀恨令尊改投仁义军,那时冰龙行省危矣,可怜冰龙行省数百万生灵都要遭受叛军的涂毒!”白文礼置生死之度外,完全一副痴情种、活菩萨的高大形象,这些当然都是针对刘小姐大仁大义、悲天悯人的性格而早就想好的说辞,见苗阶瑶迟迟没有表态,白文礼补充道:“小姐若是不相信在下所说,可亲自到东郊去看看,畅春园早已被冰龙军围的水泄不通,只要令尊一声令下,白家上下四百多人都要人头落地,文礼为情而死,死得其所毫无怨言,只是白家其他人却也要受我连累,文礼于心不安,望小姐念在文礼痴情一片的份上,发发慈悲救救他们!”说着泪流满期,双膝跪地上,似乎白家真要大难临头。 “公子切莫如此,快请起来!”苗阶瑶虽未出来扶他,却还是示意他起来,显然对他的话已信了七八分,“既然阶瑶刚才说过会帮公子度过难关就绝不会食言,只是爹爹向来固执,谁的话都听不进去,阶瑶实不知如何帮起。” “只要小姐真心救我白家及冰龙行省的百姓,就一定能够办到!”白文礼站起身,胸有成竹道。 “原来公子已有定计,但请明示!”苗阶瑶已看出白文礼是有备而来。 “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小姐代替令尊行使军权,与白龙军联合起来共同抵御仁义军,则大敌可退,冰龙行省可保!”见时机成熟,白文礼再不隐瞒。 “什么?你要我杀死我爹爹夺取军权!不,我做不到!“苗阶瑶有些激动,她万没有想到白文礼出的竟是这样的主意。 “小姐错会文礼的意思了。”白文礼赶紧解释,“百善孝为先,文礼岂敢逼迫小姐去做此大逆不道之事,我是说可以想办法使令尊迷昏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由小姐暂时掌权,等击退仁义军之后,再令令尊苏醒,那时小姐与在下回到白龙行省,而令尊依旧在冰龙行省做他的都督,如此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公子的方法听起来倒是可行,想必公子此次绝不会是空手而来,连迷药也该是一块带来了吧?”苗阶瑶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问白文礼,表面上是同意白文礼的主意,心中却已生出警觉,她也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已然意识到白文礼一开始便在引她上勾。 白文礼并未意识到苗阶瑶语气的变化,从怀中取出父亲交给他的小瓷瓶,毕恭毕敬地举过头顶,“此药名“入梦逍遥散”,可使人长睡,却不会使人死亡,从姐若是信不过文礼,找人一试便知真伪,你我成亲之日,就是令尊动手之时,也是令尊最疏于防范的时刻,小姐可将此药放入敬给二老的茶中,那时成功率最高。” “公子不必多虑,阶瑶自有分寸!”说话间窗子打开,苗小姐轻伸玉手,将药瓶从白文礼手中接了过去。 白文礼赶紧把头低下,心里早已跳成了个团,此时他极想抬头看一看这位被誉为冰龙行省第一美女的未婚妻到底长什么样子,比之北六省第一才女詹如画究竟孰高孰低,但终究理智战胜了欲望,他不想在关键时刻给未婚妻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以免因小失大。虽然没有抬头,但苗阶瑶伸出的玉手在灯光下如凝脂古玉一般,已然使他怦然心动,窥豹一斑已然如此,更何况得见全貌呢?“冰山雪芙蓉”果然名不虚传!白文礼恭身退后,再一次提醒道:“小姐,白家上下四百多条性命,冰龙行省六百万黎民的福祉都寄托在小姐一念之间,望小姐三思而行,文礼不敢多作打扰,就此拜别!”说完又深鞠一躬,这才转身离去。 望着白文礼远去的身影,苗阶瑶心潮起伏,她不会傻到简单地相信白文礼的一面之辞,她父亲苗传宗有意吞并白龙军,这一点她早就清楚,她也明白白远山也非善类,不可能对冰龙行省无动于衷,双方都有吃掉对方壮大自己的意思,唯一不同的是苗传宗把事情都做在了明处,给人留下了挑起事端的话柄,而白远山就高明得多,一切行动都在暗中进行,而且做的滴水不漏,使人感觉他处在劣势,其实真正占据局势主动权的却是他,连仁义军都在不知不觉中中了他设下的圈套而无法自拔。按说在这样的一个战乱动荡的大局势下,谁吃掉谁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苗阶瑶完全可以站在父亲那边对付白氏父子,可偏偏就是她的父亲给她出了一道难题,想什么办法不好,偏偏想出利用女儿的亲事来诱骗对方的拙计,以至现在一边是父亲,一边是未来的丈夫,使她左右为难,不知道到底该听谁才好。她更不能眼睁睁看着两边兵戎相见,那样只会让冰龙行省的百姓遭殃,让仁义军从中渔利,甚至连关外的卡斯特部落都很可能会趁火打劫攻入关中,那时的局面就更没法收拾了。白文礼的主意是不错,可父亲一旦昏迷,自己能否掌控的了冰龙军呢?而且谁能保证白远山不会趁机对冰龙军发难,毕竟这个人城府太深了,想起来都叫人发寒,白文礼或许会因为她苗阶瑶满足于一个白龙行省,但他毕竟还是无法左右白远山,白龙军真正的主事人终究是白远山而不是白文礼。怎么办呢?苗阶瑶心乱如麻,冰龙军能否继续存在全在她一念之间,后天可就是她与白文礼的大婚之期了。 第八十四章天意弄人 冰龙城都督府内张灯结彩、鼓乐暄天,今日是都督苗传宗的千金苗阶瑶和白文礼的新婚大典,双方所代表势力的主要人物都悉数到场,恭贺新禧之类的祝贺声不绝于耳,都督府被喜庆的气氛围结着,若非当事人,谁能想到在这欢庆场面的背后隐藏无数杀机,苗传宗早已做好了一场布置,在府内、城中埋伏下了精兵良将,只待时机成熟他一声令下,白家上下便插翅难逃,白远山也没有坐以待毙,更不会傻到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苗阶瑶身上,苗阶瑶肯帮他们最好,双方可以避免一场血战,减少不必要的损失,苗阶瑶不帮他们,他也要取胜,白龙军中的好手已然都潜入到了冰龙城郊十里处,情况一旦有变,他们可以立即赶来支援,白龙军在人数上丝毫不落下风。双方都想着如何下手,表面上却都是一脸的欢笑,一脸的恭维,真可谓口蜜腹剑。笑里藏刀,其中新娘子苗阶瑶最是为难,双方的布置她虽不是全部掌握,却也知道个七七八八,尤其是父亲苗传宗已当着她的面承认不会手下留情,后来见女儿神色的异才勉强答应可以不杀白文礼,可是混战之中谁又能抽身事外呢?一场喜事随时都可能化为一场丧事,苗阶瑶眉头紧锁,心中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双方谁都不敢抢先下手,白远山虽略战上风,但强龙难压地头蛇,这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没有十分把握他也不敢贸然动手,觥筹交错的虚伪客套中,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已到了良辰吉时,新人交拜天地的时候了,在礼官的唱喏声中,新人行过三拜大礼结成夫妻,最后是新人向双方父母敬茶,四位老人面前,白文礼夫妇跪在地上,两杯茶高高举过头顶,首先是献给女方父母,感谢他们将女儿培养成人,新娘子苗阶瑶在从丫环手中接过敬给父亲的茶时手上有个轻微的小动作,虽然一闪即逝,仍没能逃过始终盯着她的白远山,苗传宗心中焦,眼见白远山的人喝了那么多酒,却没有半分醉意,反倒越喝越精神,暗中嘀咕是不是自己酒有问题,不然怎么灌不倒他们,完全没有留意女儿递来的茶已做了手脚,接过后一饮而尽,白远山看在眼中,心中窃喜:大事济矣!放声大笑,笑的苗传宗不明所以,也陪他一起笑。接下来便是给白文礼的父母敬茶,白远山眼看苗传宗喝下了药茶,自己又得如此如花似玉的儿媳,心怀大开,有些忘乎所以。所以礼仪都已完毕,新郎新娘入洞房,宾客们自行取乐,苗传宗本想等一会儿下手,奈何突然间头有些发晕,到后来实在坚持不住,独自到后堂小憩,这一睡就再也没有醒来,白远山见苗传宗药力发作,狂喜之余,连饮三杯,有些不胜酒力,交待了儿子几句也回行宫休息,一场血光之灾化解于无形。 新郎倌白文礼依旧沉醉于昨夜的美梦之中,苗阶瑶的美貌深深震憾了他,"奇"书"网-q'i's'u'u'.'c'o'm"使他如登瑶台,不知身在何处,从那一刻起,白文礼的心便被苗阶瑶完全俘获了,得佳人若此,他再无他求。苗传宗长睡不醒完全在两方的预料之中,令白文礼不解的是白远山自昨夜醉酒之后到现在也没有醒来。“这可真是怪了,以父亲的酒量应该不至于被那么几杯酒放倒才是,怎么醉到现在?阶瑶,你们家那是什么酒啊,怎么这么大的酒力?”白文礼从行宫回来便问道。 “那是普通的醉花酒,问题是公公喝的酒里放了你给我的‘入梦逍遥散’。”苗阶瑶淡淡道。 “什么!”白文礼闻言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可当他看到苗阶瑶美貌的面庞时,心中的怒气倾刻间消失殆尽,再大的火也发不起来,颓然坐下,喃喃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苗阶瑶“扑通”一声跪在白文礼面前,满含歉意道:“夫君,阶瑶这么做也是迫于无奈,我爹要害白家,他已经亲口承认,并做出了布置,阶瑶只有将他药倒才能化解这场灾难,可是阶瑶并不糊涂,公公对冰龙行省更是垂涎已久,绝不比我爹差,这一点夫君应该比我清楚,按说阶瑶是白家的人,冰龙行省归白家所有也是理所当然,可是阶瑶实在不敢保证公公不会杀掉冰龙军中那些元老,他们追随我爹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因阶瑶一人之故而害得他们身首异处,阶瑶于心何安? 第155章 阶瑶一介女流,别无他求,只有将公公也一同药倒,等你我夫妻领兵击退占据白龙行省的仁义军后再将他们救醒也就是了,若是夫君觉的阶瑶不对,就请责罚阶瑶,阶瑶不敢辩驳!”一双美目泪汪汪地盯着白文礼。 “唉,也只有如此了,你起来吧!”面对娇妻,白文礼怎么也硬不起心肠,“入梦逍遥散”根本就没有解药,可这话他敢说吗?他让苗阶瑶用此药对付苗传宗,本来就是心存不良,没想到到头来连自己的父亲也一块儿搭上了,他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还得好言好语宽慰妻子,心中酸甜苦辣,百般滋味齐涌上来。 “大哥,大哥!”外面传来二公子白武勋急切的脚步声。 “是二弟来了,八成是为了父亲的事,我出去看看,你千万别出来!”白文礼走出内室,心中苦恼不已,这件事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向二弟解释。 “大哥,父亲到底是怎么了?”见白文礼从里面出来,白武勋劈头盖脸地追问,他也是刚刚知道。从军中回到行宫后,一看到父亲的样子,白武勋就知道他是着了人家的道,表面上激愤不已,心里早已乐开了花,老头子这一躺下,白家真正主事就只有他和白文礼哥俩了,即使他不能得到白家的全部,以他现在的实力,至少也能得到白家的一半财富,这对向来不受宠的他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如果他再乘机逼迫白文礼,那么他所得到的将会更多,这才急冲冲赶来质问白文礼! “二弟,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这事纯粹是个意外!”白文礼只有先把他稳住,再想其他办法。 “意外?父亲都躺在那儿动不了了,你竟告诉我这只是个意外!我且问你,这件事是不是苗阶瑶干的?”白武勋火气更大。 “二弟,你听我说,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白文礼极力辩解。 “我只问你是还是不是,回答我!”白武勋射出两道凌厉的目光,逼视着白文礼。 “是我做的,怎么样?”苗阶瑶神态从容地走了出来。 “阶瑶你?”白文礼暗自着急,“你快回去,我们兄弟之间的事我自会解决。” “事情是我做下的,我自应承担,苗阶瑶不是那种敢做不敢为的人!”苗阶瑶并不领丈夫的情。 “好,佩服!”白武勋冷哼一声:“大哥,她自己都承认了,你还有什么话说?”见白文礼低头不语,逼迫道:“如果你还是父亲的儿子,白家的后代,现在你就杀了这贱人,为父亲报仇,以后你还是我的好大哥,武勋愿追随你荡平天下,如若不然……” “你待怎样?”白文礼猛地抬起头来,回视着白武勋,心爱的人被污辱,他心中恼怒,不再退缩。 白武勋被他看的有些发虚,虽然现在他站在有理的一方,但多年来一直处于下风的他对大哥还是有些畏惧的,稳了稳心神,坚持道:“我能怎样,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你还能在白家待下去吗,便是我答应,白家上上下下会答应吗?” “那又怎样,我才是白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如今父亲不能理事,白家的大小事务自然是我说了算,你凭什么在我面前指手划脚,白家还轮不到你来发号施令!”白文礼气不过白武勋得理不饶人,耍起太子的威风,白武勋还真吃他这一套,不再言语,因为他知道白家的绝大部分财产都被藏在一个神秘的地方,具体地点和开启之法由主事家主秘传给所选中的继承人,白武勋不知道这个秘密,如今白远山又突然倒下,唯一可能知道这个秘密的就只剩下白文礼一个人了,如果把他逼急了,他白武勋可能什么都得不到,他只能见好就收。其实他不知道白文礼也不十分清楚这个秘密,白远山虽然心中早已选定了白文礼做自己的继承人,却害怕白文礼知道这个秘密后会逼迫自己让位给他,因此并没有将这个秘密告诉他,这个秘密是他能能够控制自己两个儿子的最后手段,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会这么突然地远离尘世上的纷争,连这个秘密都没有来得及说出来,不过,白家的祖先可能早有先见之明,这个秘密除了历代家主知道外,还隐藏在白家祖传的一块名为“碧玉云”的美玉中,可惜拥有此玉的白文礼终其一生都没有参透这个秘密,白家世代累积的巨额财富在这次乱世争霸中完全没有帮到白家的后人,最终白龙军在与仁义军的争斗中一败涂地,而由创出“殇情剑法”的莫孤雁统一了四分五裂的神龙帝国,“碧玉云”的秘密也随着白龙军的溃败逐渐为人们淡忘,但谁都能明白,如果白文礼找到了白氏宝藏,最终鹿死谁手还真的很难说,以至后世流传着这样一首歌谣“殇情剑,碧玉云,得其一,天下归!”这也难怪为什么一百多年后,“碧玉云”重现人间会在江湖上引起那么一场轩然大波。 “文礼,你不要这么激动,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苗阶瑶按伏住白文礼,她不想白龙军与冰龙军的矛盾刚刚解决,这两兄弟又起冲突,现在还不是起内讧的时候,“二弟,药倒公公和我爹都是我一人所为,让两位老人先休息一下是目前唯一可以避免白龙军和冰龙军兵戎相见的办法,只有我们两家真正联合起来,才能击退仁义军,这个道理二弟你不会不懂吧?而且你大哥当家后给你的,只会比公公多而不会少,这样于公于私都对你没有半点坏处,你又何必与你大哥争执呢?最主要的是公公只是昏迷又不是死去,等时机成熟再次他们弄醒也就是了,‘报仇’之说纯属妄谈!” 白武勋心道:原来你还不知道“入梦逍遥散”无药可解,难怪竟会如此狠心地对自己的父亲下手,多半是大哥欺骗了你,不敢告诉你实情,这样也好,只要大哥还有把柄在我手上,我就不至于处在劣势!抬头望了大哥一眼,见他一个劲地冲自己使眼色,更加坚定了心中的猜测,当即不露声色,冲二人一抱拳:“大哥,大嫂,刚才武勋鲁莽,冲撞之处不要记恨,既然误会已澄清,武勋这便折返军中,至于如何调兵遣将,你们商量着办,武勋只做帐下一卒,随时听候调遣!”说完转身离去,他这句话摆明是承认了白文礼白家家主的地位,这已是他迫于无奈做出的最大让步。 苗阶瑶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又解决了一个可能造成分裂的大难题,白苗两家总算可以联合起来一致对外,转身对白文礼道:“夫君,咱们下一步确实该考虑如何击退占据白龙行省的仁义军了,不知夫君有什么打算?” “父亲在撤出白龙行省时早已做好了一切布置,现在的仁义军能不能站起来都很难说,根本不是白龙军的对手,但是时机也极易错过,我们绝不能给仁义军翻身的机会,否则以前所有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所以我们应该极早出兵,白龙军倒是没什么问题,只要我一声令下,二十五万大军便可形成合围之势,现在就看冰龙军能不能顺利调遣了。”白文礼简单讲述了一遍白龙行省的形势,对他们人为制造了数百万饥民困住仁义军的事却只字不提,以他对苗阶瑶的了解,这种做法只会招至她的反对,这对他们下一步对付仁义军行动极为不利,他对苗阶瑶采取的策略是能骗则骗,能瞒则瞒。 “冰龙军也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最迟后天便可集结完毕,绝不会误了夫君的大事,到时候阶瑶愿与夫君一同出征,助夫君一臂之力!”苗阶摇对自己很有信心,向白文礼保证道。 “哦,不用了!”白文礼一听吓了一跳,连忙拒绝,让她去只会帮倒忙,首先一点看到白龙城外那么多的饥民她就狠不下心来,一旦她不合时宜地发什么善心,白氏父子苦心营造的困龙局,就会被打破,再想困住仁义军可就难了,见苗阶瑶面露疑惑,白文礼赶紧解释道:“我是说你我刚刚成亲,半天福都没享,哪能就让你随我一起到战场上去厮杀呢,你已经为我付出了那么多,万一有个闪失,让我良心何安?你要是真想帮我,就安心在家里等我凯旋归来,实在闲不住就帮着押运粮草,总之你别出事就是帮了我最大的忙了!” 虽然明知丈夫这番话多半是在搪塞自己,其中必定另有隐情,但既然丈夫不想告诉自己,就必定有他的道理,身为人妻她也不便深究,男人的事就让男人自己忙去吧,苗阶瑶此刻只想做一些女人该做的事情,该出手时毫不手软,该退隐时毫不留恋,这是智谋武功均不逊色于白文礼的她最难能可贵的地方。 白龙城外,在没有半粒粮食的情况下,数百万军民在寒冬中又苦苦熬过了半月,多熬过一天,他们便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老天似乎有意跟他们作对,天气转冷,阴云聚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随时都可能降下,祸不单行,一场更大的劫难已经悄然降临。 马鸣风行色匆匆地出城来见仁王莫孤雁,向来遇事镇定的他这次竟一脸慌张,语气急促地道:“三叔,大事不好了,白龙城东、西、北三面都有大路白龙军掩面杀来,总数不下三十万,距此已在二十里以内,您赶快进城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三十万?!”莫孤雁大吃一惊,随即镇定下来,“看来白远山已经和苗传宗联手了,咱们现在就是想走也走不成了!你赶紧传令下去打开四门放饥民们进城,他们能同我们一起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我不能眼睁睁看他们死在白龙军的屠刀下!”仁义军现在只余坚守待援一途,看着这些军民因为他的一个决定而要经受如此严酷的考验,甚至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莫孤雁心如刀绞,这次远征看来他真的错了。 第156章 他直到现在都没有丝毫恨过白远山,白远山就是那样的人,天下间恐怕只有他能想出并做出这样的事来,天下间恐怕也只有莫孤雁明知是陷阱还要跳进来,如果真要抱怨的话也只能怨命了,为什么偏偏要两人遇到一起,没有白远山,莫孤雁在前进的路上便不会有这种坎坷;没有莫孤雁,白远山也用不着使出这么狠毒的计策,他还可以继续戴着他伪善的面具做一个百姓爱戴的好都督,甚至完全可以凭借他雄厚的财力在乱世中角逐天下,做一个政绩着著的好皇帝,可惜这只是如果,命运弄人,让他们相遇,让他们交手,以至出现了两强相峙的局面,不过老天似乎更加偏爱于莫孤雁,让白远山阴差阳错中饮了“入梦逍遥散”长睡不醒,他的万贯家财也随他一起长睡地下,莫孤雁从此少了一个最有力的对手,只是现前的危局却又该如何应付呢?此时的仁义军哪有半分还手之力,只有挨刀的份,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白龙城离开时没有把城墙也破坏掉,不然莫孤雁真就欲哭无泪了! “三叔,快进城吧!”马鸣风传令回来,见莫孤雁站在哪儿想的出神,催促道。 “鸣风,你先带蓝儿进城,我要最后一个进城!”莫孤雁把昏睡中的蓝儿交给马鸣风,绝决道。 “一会儿,我来接应您!”马鸣风知道劝不动莫孤雁,干脆不去劝他,反正以莫孤雁的功夫别人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一边抱走蓝儿,一边指挥饥民们向城内涌去,这些饥民都是白龙城当地人,与白龙军有着极深的源源,甚至他们的兄弟儿子就在白龙军中,因此他们并不相信白龙军会拿他们怎么样,甚至白龙军的到来对他们来说是福不是祸,然而多日来的患难与共使他们下意识地选择了与仁义军站在一起,隐隐有种想凭借自己和白龙军的关系来保护仁义军的想法,到这一刻,仁义军与这些饥民已完全成了一家,再无隔阂。 白龙军越来越近,大军过处卷起滚滚黄尘遮天蔽日,然而进入城内的百姓才只有一半,那么多的饥民,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通过四道城门进入城内,谈何容易,等到白龙军冲到城下,形成四面合围时,尚有将近三分之一的饥民仍然没有来得及进入城中,莫孤雁心急如焚,他知道白远山既然能制造出这么多的饥民,就绝不会再收留他们给自己增添累赘,把这些饥民留给白云军,他们要么会被杀害,要么会被驱散,最终都将难逃死亡的厄运,他只有寄希望于白远山没有完全泯灭人性,在这些饥民进城之前不要发动进攻。 “父亲说的没错,莫孤雁果然不会见死不救,到了这个份上却不肯放弃这些饥民!”白文礼骑在马上,望着这些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饥民们动迟缓地向城中挪去,感慨不已。 “哼,他们这是自取灭亡!”旁边的白武勋冷哼一声,“大哥,他们这么进城要到什么时候,我来助他们一臂之力!说不定还能捡个便宜,趁机杀进城去!”说完令旗一挥,下令白龙军向饥民发起冲锋,然而这些士兵动了动又都停了下,一连三次都是如此,他们比谁都清楚,这些饥民中就有他们的父母妻儿,兄弟姐妹,手中的刀剑突然间重似千斤,他们如何举得起来?白武勋恼羞成怒,下令对止步不前的人军法处治,直到为首数百人被当众斩杀,白龙军战士这才迫于白武勋的淫威,手举刀剑冲向了饥民。可怜这些饥民在饥寒交迫中煎熬了一个多月,早已赢弱不堪,哪是这些手执刀剑的狼虎之兵的对手,白龙军所到之处,地上尸骨累累,哀声连天,白龙城外成了人间地狱。 “畜牲!”莫孤雁没想到白龙军竟真的向这些手无寸铁的饥民痛下杀手,怒骂一声,从腰间抽出青锋剑杀入敌阵,他虽然挨了一个多月的饿身体也很虚弱,但体内灵力充盈精纯,应付这些官兵还是绰绰有余。白龙军士兵没想到饥民中还有这等身手不凡的人,被杀了个措手不及,纷纷后退,又有一些饥民乘机安然进入城中,待到看清只有莫孤雁一人时,白龙军惧意大消,又重新聚拢起来,围攻莫孤雁,眼见奔自己而来的士兵越来越多,砍杀饥民的士兵越来越少,莫孤雁知道自己多坚持一刻,那些饥民便多一分安全,抖擞精神,舞动青锋剑愈战愈勇,“心中九天恨,手中银蛇舞,衣袂随风扬,脚下堆尸骨,怒发冲冠起,只缘悲民苦,英名传百世,真正大丈夫!”莫孤雁没想到自己进入“天境”修练层次的后的第一战竟是在这种场合,他不好斗,更不好杀,身上的功夫极少施展,今天恼恨白龙军残害无辜,正好拿这些人来拭招,将平生所学尽数施展,真杀得血染征袍,鬼哭神泣,心中一口闷气才顺畅了许多。 “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如此骁勇?”白文礼注意到了场中局势的异常,思量着自己如果跟他过招有多大胜算。 “禀公子,不知此人姓名,来路,只知他始终和那些饥民在一起,此人衣着简朴却十分干净利落,身手更是不凡,我军已有三百名弟兄死在他的剑下,应该是个大人物!”手下一名将官跑过来报道。 “在下白龙军白文礼,前面的壮士可敢留下姓名?”白文礼提高声音,冲人群中大声喊道。 “仁义军莫孤雁是也!”莫孤雁一边打着,一边回了一句,“白文礼,你残杀无辜百姓,必遭天谴!” “莫孤雁真乃天人也,今天绝不能纵虎归山!”白文礼自叹不如,“传令下去,活捉莫孤雁官者升三品,赏金十万,杀死或打伤者赏金五万!”有如此好的机会对会莫孤雁,白文礼焉能放过,更多的白军士兵围拢上去,将莫孤雁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正在这时,马鸣风、张定风稳各领一队人马从城内冲了出来,这时马鸣风留的特供近卫队,是仁义军中唯一还有些许战力的士兵,今日终于派上用场了,莫孤雁见饥民们基本上都已进城,知道不宜恋战,便向外冲去,那些白龙军士兵哪里挡得住他,很快便与向里冲杀的马、张等人会合,众人兵合一外,将打一方,很快冲入城中,关闭城门,一颗悬着心总算放了下来。 第八十五章柳暗花明 “大哥,白龙城内有那么多的饥民,咱们围而不大,估计他们坚持不了几天!”白武勋盘算道,把这些人活活饿死在城里对白龙军来说最有利,白龙军可以避免攻城带来的损失。 “未必,仁义军缺粮那么久仍能坚持到现在,这绝不是一般的军队所能做到的,咱们围城对别人或许有用,对他们是没用的。”白文礼摇头否定道。 “如果咱们再在城外四周掘起深沟断了他们的水源呢?”白武勋阴险一笑,说出一条更毒的计策,比他父亲白远山的“绝粮计”要狠毒十倍,人可以三天不吃饭,却不能三天不喝水! “好计!”白文礼闻言虽是吓了一跳,却还是赞同道,“挖沟的同时,咱们再架走大鼎,煮上牛肉,让弟兄们大吃,动摇他们的意志,打击他们的军心,不出五日,仁义军必败,他们等不到援军到来了!” 两人当即付诸实施,在白龙城四周挑起一丈宽的深沟,第一日,护城河水断流;第二日,城内一半水源被切断;第三日,全城一百多口水井全部枯竭,仁义军真正陷入了绝粮绝水的绝地!更令人气愤的是白氏兄弟在城外以美食诱惑守城的仁义军,这在平时自然起不到什么作用,可仁义军士兵已经饿了一个多月,看到这些美食自是更加腹饥难奈,有些意志薄弱的士兵更是选择以死亡结束这种痛苦和煎熬,孤城被困,再加上水源被断,城中军民情绪浮动,这对仁义军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没想到白氏兄弟的歹毒比之他们的父亲白远山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低估他们了!”莫孤雁自责道,他已知道目前白龙军中主事的是白文礼、白武勋两人,“咱们军中还有多少战马?” “除了战死、饿死的,现在还剩五万匹。”旁边的马鸣风不假思索道。 “五万匹,够了,传令下去,将这些战马全部宰杀,分给那些饥民和士兵。”莫孤雁狠下决心道,这是仁义军最后的希望,本来还指望它们能够战场杀敌呢,从现在的形势看是用不上了,它们只能牺牲自己,帮助它们的主人渡过这最后一道难关! “王爷,不可呀!”马鸣风“扑通”一声跪在了莫孤雁跟前,激动之余连称呼都变了,“王爷,战马乃是军中之神,曾为我军立下赫赫战功,它们虽然不会说话,可它们与将士们朝夕相处,早已成了将士们无声的战友,将士们早与它们情深似海,杀不得呀!” “鸣风,你先起来!”莫孤雁扶起马鸣风,“我焉不知战马对于军队的重要,可我们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了,我军能不能熬过最后几天等到援军到来就全看这五万匹战马的了,现在绝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将士们舍不得杀它们,我又何尝舍得呢?”说着双目不由湿润起来。 “三叔,您别说了,鸣风知道该怎么做!”马鸣风止住莫孤雁,转身离去,泪珠再也禁不住,沿着脸颊滚落下来,仁义军中对战马感情最深的恐怕就是马鸣风了,他从小在马群中长大,对战马有着一种天生的特殊感情,马匹就是他最好的伙伴,长这么大,骑了这么多年马,从来没有打过战马一下,他也是唯一一个骑马不用马鞭的将领,然而现在,他却要去下一道宰杀战马的命令,将这些将士们朝夕相处的战友送上断头台,心中怎不悲泣! 然而,事情进行的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顺利,将士们对战马的感情要远远高于他们的预料,虽然他们连渴带饿,已经濒于死亡的边缘,但他们对战马的感情却一点儿也没有降低,他们拒不执行命令,到后来竟联合起来一起抗议,马鸣风无奈,只得将这种情况如实反映给了莫孤雁。 第157章 看着这些在敌人面前没有退缩,在灾难面前没有流泪的汉子,牵着他们的战马一排排站在寒风中莫孤雁心乱如麻。一个多月来,他们一起经历了太多的疾苦,马瘦人更瘦,甚至有的战士已经饿得全身浮肿,连路都走不稳,却仍旧由战友搀扶着来到这里。刚开始他们还比较激愤,可当莫孤雁出现在他们面前时,这种激愤逐渐被哀求的眼神所代替,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马请命! 莫孤雁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一句话也不说,他能够理解战士们对战马的感情,也能够切身体会到战士们心中的感受。多少次他们一起出生入死,战场杀敌,多少次他们相偎而眠,席地幕天,这已是一种超脱了生死的亲密感情,以至于他们宁肯自己饿死、渴死,都不愿宰杀自己的战马。莫说一句两句,便是千言万语,又怎能说服他们举起手中的屠刀呢?这时手下人已经按照吩咐,将他的座骑千里追风马牵了过来,追风马也已饿的皮包骨,但神俊风彩仍是丝毫未减,双目流留出桀傲不屈的王者霸气,多日没有见到莫孤雁了,追风马来到主人跟前分外亲切,硕大的头颅拱在莫孤雁怀里亲热地蹭来蹭去。莫孤雁爱怜地抚摸着自己的爱马,双目有些迷蒙,喃喃道:“追风马啊追风马,你乃是天宫下凡的一匹神骏,应该在战场上建功立业才对,可惜你命途多舛,生不逢时不算,又错跟了我这样无能的主人,以至于你连上战场表现你非同寻常的能力的机会都没有,便要像那些牛养一样被宰杀成为人们口中的肉食,那些寻常马匹即使不能上战场,也可以驾驾辕,耕耕地,可你连这们都不能啊,追风马啊,这既是你一匹神马的悲哀,这更是我莫孤雁的无能啊!然而你的死也并不是毫无意义,恰恰相反,你的死换回的是三百万百姓、四十万将士的生,你的死换回的是仁义军明天的胜利,你的死强胜于千军万马中冲锋陷阵,他们会永远记住你的!今天,为了白龙城三百多万饥民,为了仁义军四十余万将士,我不得不将你杀死,你可不要怪我呀,这把有形的刀既将砍在你的身上,可还有一把无形的刀已经深深地扎在了我的心上,你死以后就可以忘掉人蔬的一切烦恼,可这离别的痛苦却要我用一生去独自承受,如果可以互换,我情愿这被杀的是我而不是你啊!追风马啊,如果你能听懂我的话,如果你明白我心中的痛苦,你就表示一下,你追随我一场,咱们就这样道个别吧!”莫孤雁说着已是泪流满面,抽出青锋剑提在手中,出神地望着追风马,他要先拿自己的追风马开刀,也只有这样全军将士才无话可说,这道命令才能得到执行。 追风马似乎是听懂了莫孤雁的话,两只大眼里也流下了泪,凄苦地望着莫孤雁,突然前蹄下匍跪在主人跟前,众人都以为追风马是在哀求莫孤雁不要杀它,但莫孤雁却读懂了追风马的真正心意,它不是怕死,它是想在临死之前驮自己的主人最后一次!莫孤雁动作迟缓地爬上马背,追风马悲嘶一声,一跃而起,绕着场子跑了三圈,这才又依依不舍地回到原地,一脸从容,示意莫孤雁可以动手了,青锋剑似乎比平时重了千倍万倍,莫孤雁举了三次都没能举起来,追风马见状,用它的大脑袋拱了主人,似是在安慰,又似是在鼓励,莫孤雁心一横,眼一闭,青锋剑高高举起! “不能啊,三叔!”马鸣风扑到莫孤雁跟前,紧紧抱住他的双腿,“三叔,追风马乃是天降神马,马中极品,杀不得呀!” “杀马令是我下的,又怎能因我而废,若要杀马,便从这追风马开始吧!”莫孤雁平静地道,说这番话时,心中却似千万柄利刃在割一般痛苦,脑子里一片空白,泪水再一次流下。 “王爷,请留下追风马,我等愿意执行杀马命!”所有的人齐刷刷跪在莫孤雁跟前,刚才那一场人马之间的对话已深深震撼了他们的内心,直到那一刻他们才明白仁王才是真正的懂马之人,爱马之人,只是有时候这种爱却要以一种悲壮甚至残酷的方式来表达,对战马最深切的爱就是让战马为战争做出它们应有的贡献,虽然有时候这种贡献并非是在战场之上,但它们的死却是同样的伟大,同样的值得尊敬。 莫孤雁睁开双目,眼前这些铁铮铮的汉子脸上都流满了泪水,这泪为他们即将死去的爱马而流,等送爱马远去,他们要流的将只会是那复仇的热血!“你们……你们起来吧!”莫孤雁手中的青锋无力地落了下来,同一时刻,五万柄钢刀同时出鞘,在空中划过一道闪电,五万道血注同时喷出,五万匹战马同时倒下……莫孤雁的双目再一次模糊起来,这一刻将永远定格在他的心中! 天空中飘起了鹅毛大雪,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一夜空中飘荡,这是上苍为那死去的五万匹战马举行了最隆重的葬礼,也使仁义军在水源被切断之后,又看到了生的希望!莫孤雁凝视着窗外的大雪,心中祈祷着,希望那五万匹战马的英灵能够在死后得到安息,它们用自己的身躯换来了仁义军活下去的希望,它们是仁义军的英雄!莫孤雁下令将马肉切成小块尽量煮烂后分发下去,将士们强忍心中悲痛喝了下去,他们要活下去,要为那五万匹死去的战马报仇! 这场大雪完全打乱了白龙军的计划,他们的“断水计”在短期内已然起不到什么作用,白氏亲兄弟决定会力攻城,在仁义军援兵到来之前,将白龙城内早已没有战力的四十万仁义军全歼灭。强攻是在第二天清晨开始的,然而事情并没有他们预想的那么顺利,仁义军的顽强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仁义军战士早就对白龙军残害无辜百姓非常怨恨,如今他们的战马又因此而葬生,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使仁义军士兵看到白龙军时两眼早就红了,完全是不顾生死地以命想拼,虽然他们体力上远远无法跟白龙军相比,但在这种同仇敌慨的精神带动下,再加上守城的优势,如狼似虎的白龙军在第一天的强攻中没有讨到任何便宜,在城墙下留下了累累尸骨后不得不鸣金收兵。第二天,白龙军踏着昨天留下的尸骨展开了更加疯狂的进攻,依旧被白龙城高大的城墙和仁义军将士顽强的抵抗给挡了回去,白氏兄弟望城兴叹,很是后悔当初离开时没把城墙给破坏掉,以致现在它成了仁义军的守护神,白龙军损兵折将,依旧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第三天,白龙军的进攻更加猛烈,一拨又一拨士兵如蚂蚁般不顾生死地扑了上来,而仁义军将士们的体力经过前两天的激战已经到了极限,虽然是分成四批轮流到城头战斗,但他们毕竟是饿了一个多月了,能坚守到现在,他们已经拼尽了全力,面对疯狂的白龙军,他们已有些力不从心,不少白龙军已经攻到了城头上,与仁义军短兵相接,就在这危急关头,城中百姓自发地涌上城头,拿起阵亡者的刀剑与仁义军一同战斗,白龙军的第三次进攻又被压了下去。 望着城下堆积如山的尸体,莫孤雁愁眉不展,如果明天敌军还这样进攻的话,仁义军还能否守住呢?突然一个更加令他惊恐的念头在脑海里闪过,莫孤雁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三叔,您没事吧?您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吧,这儿由我来盯着,有什么事我会派人去叫您的!”旁边的马鸣风以为他身体有什么不舒服,莫孤雁已经连着三天三夜没下城了,眼窝深陷,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我没事,鸣风,你来看城下。”莫孤雁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让马鸣风往城下看。 “怎么了?”马鸣风紧张道,以为白龙军又来进攻了,赶紧往城下观瞧,没有看到敌军的影子,这才松了一口气,“没什么呀,我还以为敌人又来了呢?” “你再仔细看看。”莫孤雁指了指已堆积到将近三分之一城高的尸体道。 马鸣风也注意到情况的异常,惊出一身冷汗,“三叔的意思是,白氏兄弟想用这些尸体爬到城头?”见莫孤雁点了点头,马鸣风狠狠道,“白氏兄弟真够狠毒的,竟想出这等毒计,难道那些士兵的性命在他们眼里就如此不值一文吗?只是他们晚上为什么不进攻呢,那样不是更快吗?” “如果他们日夜攻城,这种计谋便很容易被人识破,这是他们处事谨慎的地方,只是我们现在识破了又能怎样呢?我们已经没有能力再守下去了,白氏兄弟这么做完全是多此一举。”莫孤雁有些沮丧,第一次在下属面前流露出内心的绝望。 “三叔,……”马鸣风欲言又止,他实在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话来安慰莫孤雁。 “我没事,你回去休息吧,明天的战斗只会更惨烈!”莫孤雁强打精神,拍了拍马鸣风的肩头。 马鸣风本不想独自回去休息,可当他接触到莫孤雁那不容抗拒的眼神时,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声音哽咽道:“三叔您也多保证!”说完转身向城下走去,眼睛有些湿润,莫孤雁太难了,可惜他能帮上的却极为有限,他也接连激战了三天,脚夫步有些虚浮,加上晚上降温,城头上的雪化成冻比较滑,马鸣风一不小心,一个趔趄摔倒在城头上。 “好!”后面的莫孤雁看在眼中,拍手称快,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马鸣风一脸无辜地望着莫孤雁,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一只手还不停地揉着隐隐做痛的屁股,苦涩地道:“三叔,我不小心摔一跤,您不安慰一下也就罢了,也不用这么幸灾乐祸吧!” “是我失态了!”莫孤雁笑着走过去,拍了拍马鸣风,“鸣风,你这一跤摔得太好了,太及时了!” 第158章 “我不懂。”马鸣风一头雾水,却也看出莫孤雁并不是在调笑自己。 “鸣风,你刚才那一跤,给我一个启示,我已想到破敌之法,我要让白龙城在一夜之间消失在白龙军视野中!”莫孤雁解释道,一脸自信,刚才的沮丧、绝望一扫而空。 “鸣风还是不明白。”马鸣风更加糊涂,让白龙城在夜之间消失,那怎么可能呢?仁王虽说功力高深,但到底是人非神哪,哪有这样的神力!可看莫孤雁的表情又绝不像是开玩笑,一脸疑惑地望着莫孤雁。 “附耳过来!”莫孤雁叫过马鸣风来吩咐一番,“速速去办!”马鸣风听后笑逐颜开,欣然领命而去。 次日清晨,朝阳升起,白龙军再次集结,准备发动第四次攻城,可当他们冲出大营时,茫茫地原上诺大的一个白龙城消失的无影无踪,这让他们如何进攻?立即将这反常情况报告给了白文礼兄弟。 “混帐!”白文礼勃然大怒,“白龙城昨晚还在,怎么今早就不见了,它还能上天入地不成?” “回禀公子,属下不敢谎报军情,公子如若不信可以亲自出营察看,属下如有半句虚言,甘受军法处置!”那名校官见白文礼不信,赶紧解释,生怕白文礼在情况未明下将他杀了。 “哦?”白文礼一怔,“走,出去看看!”他还是不相信世上会有这等怪事发生,这么大一个白龙城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呢?但校官连军令状都敢立,又不像假的,心中疑窦丛生,决定亲自去一看究竟。 等他们来到营外,果然再也看不到昨晚还在攻打的白龙城,“这是怎么回事?”白文礼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疑惑地望着身边其他人,见他们也都是一脸迷茫,冷哼一声,“一帮废物,走,上前看看!”一拍座下宝马冲了上去,其他人后面紧跟,来到近前这才看清原委,白龙城并没有消失,只是城墙外包裹了一层厚厚的冰,在阳光的反射和积雪的映衬下光芒刺目,与四周景色融为一体,便如同消失了一般!虽然弄清了事情的真相,白文礼更是一筹莫展,白龙城是没有消失,如今的白龙城墙溜冰光滑,这时候攻城简直就是痴的说梦!无奈下只好下令收兵,等城上的冰化了再行进攻。 原来昨夜莫孤雁发动城中军民,架起大锅将积雪融化,然后沿城墙倒下,在冰冷的寒夜里,流水很快结冻成冰,并利用水温差异导至的结冰时间不同,使城墙自上至下都能被冰覆盖到,在一夜之间筑起了一道“冰墙”,将白龙军挡在了城外!此计可谓是异想天开,但必须同时俱备开时、地利、人和才行,天时,必须是否隆冬季节;地利,必须是守城一方;人和,要上下一心,还要敌人肯配合,在敌军日夜攻城的条件下是没有机会使用此计的。这是莫孤雁在最危险的关头想出的灵机一计,关键时刻挽救了仁义军的败局,帮助仁义军熬过了最危急的关头,成为仁义军转败为胜的转折点,白龙城一战也成为后世军事学家津津乐道的经典战役! 天寒地冻,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城墙上的冰没有丝毫融化的迹象,即使白天化了一些,晚上又会重新冻上,白龙军完全没有攻城的机会,只好继续跟仁义军打消耗战,城内的仁义军则凭借那五万匹战马苦苦支撑着,多熬一天,他们便多一份胜算,因为他们的援军就快来了。将士们可以安枕无忧,他们都在尽可能地保存自己的体力,只待援兵到来,好杀出城去,内外夹击,一举击溃白龙军。虽然艰难依旧,但他们已能看到胜利的曙光,心中充满了希望。 就在这段时间里,神龙帝国的核心——盘龙城里发生了一件震动人魔两族的大事,丞相王鲁悍然发动政变,皇帝紫炎庆、太子紫炎敏都被软禁了起来,王鲁挟天子以令大臣,成了帝国实质上的统治者,紫炎王朝名存实亡。靖亲王紫炎毓秀在京郊行宫里养伤,等王鲁派人前去捉拿他时,紫炎毓秀早已得知消息逃了出去,前去捉拿的人扑了空,被他险险逃过一劫。紫炎毓秀一路狂奔赶到西青龙行省慕容宛晴军中,请她速速发兵回京护驾,他们的兵马尚未点齐,京都便传来了皇帝、太子都被软禁的消息,慕容宛晴投鼠忌器,不敢贸然发兵,按兵不动静观局势的变化。最先对此事件表态的是控制了南方四个行省的“南征元帅”诸葛平步,他表示自己只会忠于朝庭,绝不会做出背逆朝庭的事,然而现在的朝庭里真正的掌权者是丞相王鲁而非皇帝紫炎庆,诸葛平来在这个时候表这样的态,摆明了是说他绝不会与王鲁为敌,甚至还有可能听从他的调遣,诸葛青云对哥哥这样的做法十分气恼,奈何一个在东平关,一个远在南方,相隔数千里,他拿哥哥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是声明这是他哥哥的个人行为,与诸葛家族无关,他们诸葛家只忠于紫炎王朝,绝不容许有人倒行逆施,谋朝篡位!京都四辅镇里的百万大军早已被王鲁的亲信把控着,朝中各要害部门也全都是他的人,因此京都地区已经牢牢地控制在了王鲁手中,盘龙城里的豪门大户、王公贵族迫于权势,即使有反对王鲁的也不敢公然与他做对,自愿或被迫的都臣服于他。如此一来,神龙帝国的局势更加动荡,南有最先起义的几支义军占据着三个行省,中的诸葛平步的四个行省和王鲁控制的京都地区,北有仁义军和白龙军僵持不下,东有诸葛平步和慕容宛晴的保皇势力,各方势力各自为政,神龙帝国地方割据形势已然形成,军阀混战时代到来,这还仅是关内,关外魔兽联军、扈尔特王国和卡斯特部落都对神龙帝国觊觎已久,虎视眈眈,神龙帝国大乱之期将至! 第八十六章绝处逢生 白龙军围城已经整整十二天了,仁义军在这个绝地苦苦煎熬了四十多天,在这四十多天里,他们每天都面临着生与死的考验,与人斗、与天斗、与自己斗,虽然用尽了各种办法,但在这样艰难的条件下求生谈何容易,仁义军士兵每天都有人死去,由开始进驻白龙城的四十万锐减到现在的二十万不到,一半多的将士在与敌人的战斗中、一与饥饿寒冷的抗争中倒下了,永远地留在了这里,仁义军已经为这场战役付出了自起兵以来最大的代价,这次战役也是仁义军征战史上最为惨烈的一场战役。然而,直到今天,仁义军仍然没有看到胜利的希望,他们苦苦期盼的援军迟迟没有到来,他们在生与死的最后底线上痛苦挣扎着。 凛冽的寒见中,仁王莫孤雁站在城头上遥望远方,心头沉重,方圆数十里全是敌军围城扎下的营寨,白龙城被围得像个铁桶一样,风雨不透,连只苍蝇都休想飞出去,仁义军用来与外界联络的信鸽也都在这段死亡路上殒命于敌军弓箭手的箭下,剩下的信鸽便再也不敢放出,仁义军失去了与外界的唯一联系,对外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当然外界对这里的详情也是知之不详。莫孤雁不知军师展清眺能否及时派第二路兵马赶来救援,因为在西平关战场,扈尔特王国倾全国之力以三十五万大军重兵压境,面对敌人强大的攻势,莫孤雁下令西平关原有的十五万守军的基础上又调去十五万大军,这样仁义军在西平关战场上投入的兵力共有三十万,与扈尔特在人数上基本持平,但扈尔特装备精良,要远远胜过仁义军,总体战力上仁义军是处于下风的,仁义军虽然可以拒守西平关,但却很难再分兵援助白龙城了,这三十万大军已经被扈尔特牢牢地牵制住了,而其余的三十万大军刚分散在各个要塞和军事重镇,其肩负重责不说,单是集结他们也是要用上一段时间的,而如果慕容宛晴趁机渔翁得利的话,仁义军更是凶多吉少,面临彻底溃败之险,想到慕容宛晴,莫孤雁心中感慨丛生,从小一块儿长大,他对慕容宛晴太了解了,同时也深知军师展清眺对敌人的了解远胜了敌人对自己的了解,慕容宛晴是绝不会因私废公的,这么好的机会她会轻易放过?这一点莫孤雁知道,展清眺也知道,因此展清眺是不会不提防慕容宛晴的,可一旦分兵防御慕容宛晴,展清眺还哪有多余兵力来援救被困白龙城的莫孤雁呢?这个智谋百出、运筹帷幄的军事天才这次又能如何来化解这场降临到仁义军身上的灭顶之灾呢?莫孤雁不得而知,他只希望援军到来时看到的不要是满地的尸骨,因为他们顶多可以再坚持三天,三天之后,他们会打开城门,与城外的白龙军象征性的最后一搏,明知是以卵击石、飞蛾扑火,他们也要这么做,他们是军人,就要像军人那样在战场上有尊严地死去! 三日之期转眼即逝,莫孤雁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他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选择一个轰轰烈烈的死法,带领全军将士给敌人最后的一击,完成作为军人最后的使命,他本来是完全可以一人逃出重围的,这个世上能拦住他的没有几个,但是他不忍这么做,他情愿与这些将士同生共死,至于仁义军的未来,他寄希望于展清眺他们能够渡过难关,将仁义军引向光明和胜利,而他会在另一个世界为仁义军祈祷祝福,他只能将仁义军带成现在这样了,只是他实在不愿将这样一副危局甩手扔给别人,这不能不说是他心中一个莫大的遗憾。 所有的仁义军将士都艰难地握起了手中的刀枪,静静地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死亡即将来临他们脸上表现出的并不是恐惧,而是一种释然,这段日子他们几乎每天都在面临死亡,死亡对他们来说并不可怕,倒是这种等待过程中心理上的痛苦煎熬是他们更不愿承受的,因此当接到准备与敌军殊死一搏的命令时,他们感到的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精神上的解脱,他们这种视死如归的大无畏精神也感染了城中百姓,他们也拿起了可以战斗的武器,表示要与仁义军同进退,因为他们深知仁义军是为了他们才陷入今天这样的危局的,与其城破后被屠城,不如冒死一拼,血战到底,悲壮的气氛弥散着白龙城的大街小巷。 第159章 莫孤雁披挂整齐,提过“九胜擒龙戟”,思绪翻飞,此戟之所以名为“擒龙”,是因为莫孤雁想用此戟擒住皇帝紫炎庆,为被残害的全家报仇,只是如今即将战死沙场,这个心愿怕是难以完成了,心中对家人充满了愧疚,家人的仇只能寄希望于妹妹莫孤红莺了,但愿能在展清眺的辅助下推翻紫炎王朝,莫孤雁也希望自己的死不要给妹妹留下更大的伤害,她能够尽快从悲痛中恢复过来,化悲痛为力量,完成他没能完成的使命! 蓝儿也穿戴好甲胄,她在与莫孤雁并肩作战到最后,今天一大早起来,她便先给莫孤雁梳洗,帮他把零乱的头发梳理好重新挽上,胡须帮他刮起掉,重新露出英俊的外表,只是额前白发和清瘦的面庞掩饰不住他的憔悴,使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仍要大上许多,加上高瘦的身材,更显苍才能,莫孤雁本人并不在乎这些,但深爱他的蓝儿却但心这样长期下去莫孤雁尽早有一天会倒下,不过马上就要捐躯杀场,这一切也都无谓了,能够跟心爱的人死一起,蓝儿感到很满足,因此帮莫孤雁收拾停当后,自己也着上戎装。 马鸣风、张定风两人来到莫孤雁身边,这些日子里他们也都清瘦了许多,尤其平时食大如海的张定风,更是天天嚷饿,不过大家还是都坚持下来,再加上两人的功力都有了相当的功底,勉力维持并不是什么大问题。马鸣风试图做最后的努力,艰莫孤雁道:“三叔,这次自杀式的出击就让我和定风去完成,您还是带着蓝儿姑娘走吧,仁义军可以没有我们,但仁义军不能没有三叔您哪!三叔三思啊!” “是啊,三叔,鸣风兄弟说的对,您只要以后替我们报仇就行了!”张定风附合道。 “你们的心意我明白,但身为主帅岂能丢下将士独自逃生?我意已决,你们不用说了!”莫孤雁再一次回绝道。 “两位将军,公子这样做有他自己的道理,如果我们独自逃生丢下这么多人不管不顾,别人会怎么看公子,他以后又如何能够服众,与其那时候仁义军离心离德,四分五裂,倒不如让他们团结一心,矢志为公子报仇的好。”蓝儿一反常态,站在了莫孤雁的立场上来思考问题。 “既然蓝儿姑娘都这么说了,那我们也不好再说什么了。”马鸣风放弃劝莫孤雁逃出去的想法,“三叔,三军将士都已集结完毕,只待您一声令下,另外城中百姓也都强烈要求参战,您看怎么办才好?” “莫孤雁何德何能,令城中父老如此待我?”莫孤雁长叹一声,“罢了,由他们去吧,与其让他们坐以待毙,不如畅快一搏!”莫孤雁知道以白氏兄弟目前疯狂的表现,十之八九得胜以后他们会屠城的,因为这些离心背德的民众对白龙城已经没有什么利用的价值了,“传我军令,打开南门,先由南门冲杀,待敌人聚拢上来,再打开北门,由北门冲杀!” “得令!”马鸣风、张定风两人答应一声,分别向南、北两门走去,这是他们商定好的计策,分兵分时出击,要在临死前给敌人造成尽可能大的伤亡,为仁义军以后的反击创造出有利的条件。军民们都抱着必死的决心,相互挽扶着静候城门的打开,用不了多久,白龙城会变与一座空城,三百多万军民将横尸这里,而白龙军也会为他们的胜利付出惨重的代价,虽然可以重新夺回白龙行省,但他们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将无力南下,仁义军可以暂时得以修休养生息,给自己赢得时间。 莫孤雁抬头看了看天色,阴云密布,又一场大雪即将来临,当年那两人为救主人英勇跳崖的小厮身影又浮现在眼前,“山川一笑,天地一渺,敢问人间,何为逍遥?……男儿热血,英雄挥泪,血雨腥风,壮志永酬!”悲壮的旋律再次在心中回荡,莫孤雁精神抖擞,跨上追风马,振臂一呼:“开城!” 城门缓缓打开,莫孤雁一马当先冲了出去,身后马鸣风、蓝儿紧随左右,再后面仁义军将士们步屣蹒跚却是士气高昂地向城外涌去,仁义军的突然也击使白龙军有些措手不及,他们没想到仁义军在这种情形下不是躲在城里,而是选择这种无异于自杀式的出击,突然面对这样一支连路都走不稳的军队,白龙军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不知该攻还是守,不过他们毕竟是一支久经沙场的军队,当仁义军将士冲到他们阵前的时候,他们终于举起刀枪冲了出去,毫不手软砍向了迎面冲来的仁义军士兵,与其说这是一场战斗,倒不如说是一场屠杀,此时的仁义军除了悍不畏死的斗志外,哪有半点当初骁勇善战的影子,他们几乎没有任何能力躲开敌人刺来的刀枪,他们唯一的作战方法便是选择与敌人同归于尽,当敌人的刀剑刺入他们身体的时候,他们手中的利刃也穿透了敌人的胸膛,于是一对尸体倒了,然而更多的时候敌人可以躲开仁义军士兵临死前的最后一击,倒下的也只有仁义军战士。战场上没有如雷的喊杀,但却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仁义军士兵一排排地倒下,又一排排地冲了上去,死亡并没有将他们吓退,反而激起了他们心中的斗志,他们是为了自由、为了家乡的亲人而战,当敌人冰冷的刀剑穿透他们单薄的身体时,他们遥望了故乡最后一眼,艰难地倒进了大地母亲的怀抱。 敌军越聚越多,仁王莫孤雁和蓝儿、马鸣风都陷身敌军重围之中,敌人似是无穷无尽,仁他们怎么杀都杀不完,前面的刚倒下一片,后面的又如潮水般涌了上来,惨烈的战斗使他们浑然忘记了什么是生什么是死,只知道不住地厮杀,还是厮杀,直到他们被杀,才会停止手中的兵刃。 “大哥,仁义军就算要突围也应该早些突围呀,为什么偏偏要拖到这个时候,我实在搞不懂!”白武勋坐镇后方,被仁义军反常举动弄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们这不是突围,而是选择一种更有意义的死法,看来他们已经彻底绝望了,不然他们还会坚守下去的,传令下去,从东西两门再调些兵马过来,既然他们想这么死,我就成全他们!”白文礼看问题更加透彻,“一定要看清楚里面有没有莫孤雁,如果有,即使不能生擒也要将他杀死,绝不能让他活着回到苍龙行省!” 正在这时,手下突然来报:“启禀两位公子,冰龙城传来紧急军情,慕容宛晴率领二十万大军沿小路奔冰龙城方向而去,冰龙城危在旦夕,少夫人希望公子速去救援!” “此事当真?”白文礼大吃一惊,现在的冰龙城如同一座空城,慕容宛晴真要带兵去打,冰龙城必定失守,时间紧急,他必须立即回师冰龙行省,可这里正处在胶着状态,眼看便要攻下白龙城了,胜利在望,这可如何是好?但他很快便镇定下来,他要先搞清楚事情的真伪,再作决断,“你去把送信的人带来见我!”送信的是苗家一个家将,白文礼认识,又亲眼看到苗阶瑶的信,这才相信,看来慕容宛晴是想从中渔利了,“二弟,你怎么看这件事?”白文礼问一旁的白武勋道。 “要我说这也不难办,咱们兵分两路,你留在这里将仁义军残余歼灭,我则带队去偷袭西青龙城,慕容宛晴大举进犯,她的后方必然空虚,一旦她得知我们去攻找西青龙城,必然回师救援,冰龙城之危自解,如此不是一举两得吗,等你拿下白龙城,咱们两路合一路,在路上将慕容宛晴的二十万大军吃掉,则两得变三得,大哥以为意下如何?”白武勋胸有成竹道。 “二弟,你太小看慕容宛晴了,此女年纪虽轻,却颇懂用兵之道,她正是得知冰龙城空虚,这才去偷袭我们的,又岂会犯这样的错误让我们去偷袭她?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她必定做好了足够的准备,这才敢出兵的,据我所知,她与东平关主帅葛诸青云关系非同一般,又有紫炎毓秀这个二世祖帮她,你如果去西青城,很可能会中她的圈套凶多吉少,依我之见,你带兵去救冰龙城之危才是上策!”白文礼摇了摇头,道出自己的一番道理。 “大哥所言极是,我这就去调兵回冰龙城!”白武勋沉思了一会儿道,他可不想将白家辛苦得来的冰龙行省拱手让给他人,就算要争,也是他们兄弟之间争,而不是跟外人争。 还没有等白武勋走出营帐,又有一名急哨来报:“禀二位公子,我军南营被人偷袭,不知敌方有多少人马,从呐喊判断只能知道不下十万,我军正与敌人交战,请两位公子决断!” “什么!”白文礼闻言站了起来,又一屁股瘫坐了下去,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船破遭遇浪打头”,“啊!”那边的危机还没有度过,这边又有新情况出现!“弄清楚来的是什么人没有?”白文礼稳了稳心神。 “从敌军的旗帜上看应该是仁义军,但是他们的装束和兵刃又与我们从前所见的仁义军不同,属下不敢妄断!” “哦?竟有这等事!”白文礼更加吃惊,“好了,你下去吧,我自有安排!”摒退哨兵后,白文礼对又退了回来的白武勋道,“二弟,这次咱们白家遇上麻烦了,你认为慕容宛晴偷袭冰龙城和仁义军援军的到来只是一种巧合吗?”见白武勋一脸疑惑,白文礼摇了摇头,“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种种迹象表明,仁义军已经和慕容宛晴达成某种默契,甚至已经结成同盟!” “不可能,慕容宛晴和仁义军乃是死敌,他们怎么可能会联合呢?”白武勋不解道。 “天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以前慕容宛晴确实跟仁义军作过对,可那是各为其主,如今王鲁发动政变,天下手握重兵者无不自立门户,慕容宛晴自然也不例外,她要想在群雄之中争得一席之地,就必须先跟别人联手,只可惜她选择的合作伙伴是仁义军,而不是我们白龙军,不然今日的情形就会是另一番局面了!” 第160章 白文礼叹息道。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白武勋问道,在家族利益面前,他暂时放弃了与哥哥争夺大位,而是选择了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看到弟弟诚挚的神情,白文礼心中稍安,当机立断着:“传令三军,分左右先后撤退,二弟,你先带十万左军从大路赶回冰龙城,务必抢在慕容宛晴大军前面,我率中、右两路大军断后,事不宜迟,不能再拖延,一旦让慕容宛晴拿下冰龙城就一切都晚了,白龙城只能再待良机了!”说话间不由流露出惋惜的神情,白龙城就在眼前,唾手可得,可现在他不得不主动放弃,多年来的辛苦经营一朝付之东流,怎不可惜,不过相比而言,冰龙城则更为重要,那里才是他们白龙军现在的根据地,白龙城属于他们白家的历史已经终结了。 莫孤雁正杀得天昏地暗,突然感到压力顿减,收起心神仔细观察,这才发现白家军不知不觉间已经开始撤退,莫孤雁大惑不解,望了望身边的蓝儿和马鸣风,他们也都是一脸的茫然。白家军已经完全控制了场上局面,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攻入白龙城了,他们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撤退呢?莫非是他们的后方出了事,或者是我们的援军到了?功聚双耳,仔细倾听,果然听到白家军后方隐隐传来阵阵喊杀声,果然是我们的援军到了!莫孤雁大喜过望,“九胜擒龙戟”空中一挥,高声喊道:“将士们冲啊,我们的援军到了!” 这一句话无异于给这些已经绝望的将士打了一针兴奋剂,人类求生的本能在这一刻完全展现了出来,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楚从哪里突然升起一股强大的力量充斥了他们瘦弱不堪的身子,使他们在一瞬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变得强大起来,他们的对手却明显地感觉到了他们身上的这种变化,这种变化无疑对仁义军是有利的,他们不再像先前那样被动挨打,而是开始反击。不过白家军是有计划地撤退,而不是败退,因此他们在撤退时的防守还是相当有效的,仁义军虽说士气高昂,但毕竟体力有限,并没有沾到多大便宜,等白家军完全撤离白龙城地区后,由南面来的援军才与莫孤雁他们会合。 为首的两员大将乃是梦随风和莫孤红莺,看到哥哥憔悴的样子,莫孤小姐心头一酸,强忍住泪水,没有流下来,下马抢到哥哥身边,哽咽道:“哥哥,你受苦了!” “我没事。”莫孤雁拍了拍妹妹的肩头,安慰道。望着那些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将士与援军抱成一团,涕泗横流,莫孤雁心头一暖,“这次你们带来多少军粮?” 梦随风松开马鸣风走了过来,郑重道:“三叔,这次共带来粮食五十五石,可以暂缓缺粮之急,大批粮食随后才能运到,本来是由小姐运送的,可她思兄心切,非要和我一块儿来,所以要晚上几天。” “没关系,五十万石已经够了,传我军令,先熬一些稀粥分给将士们和城中的饥民,等他们缓过劲来再给他们吃干的!”莫孤雁心细如发,爱护下属,生怕他们暴饮暴食反而会弄坏了身子。 “三叔,我们这次还同时运来一些军服和棉被,也一起发了吧?”梦随风看着这些像叫花子一样的仁义军将士,争询莫孤雁的意见。 “好吧!”莫孤雁点了点头,“也给那些饥民一些棉被吧,不然他们恐怕熬不过这个冬天。” “是!”梦随风答应一声,吩咐了下去,“三叔,咱们要不要乘胜追击?” “不,”莫孤雁摇了摇头,“白家军并没有败,他们是有计划的撤退,一定会做好各种断后工作,贸然追击只会中了他们的埋伏,由他们去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一定是冰龙行省出了什么大事,所以白氏兄弟才会在这种情况下不得不放弃即将到手的白龙城!” “三叔所料一点都不差,实际上是慕容元帅率领二十万大军去佯攻冰龙城,逼迫白氏兄弟不得不回师救援,如果白家军不予理睬的话,则佯攻会变成真打,再加上我军援军又已到来,白家军似乎就只剩撤回冰龙行省一途了,不然他攻不下白龙行省不说,还会丢掉冰龙行省!”梦随风解释道。 “宛晴?!”莫孤雁一怔,这次帮他解困的竟是慕容宛晴,这是他始料不及的,“宛晴怎么会出兵冰龙城呢?她这么做不是等于公开违抗朝庭吗?再怎么说,冰龙行省在名义上还是归朝庭所有啊?还有,你们的军服是怎么回事?”莫孤雁心中诸多疑团,一时无法解开,恍如梦中。 “三叔,这次解白龙城之围,确实多亏了慕容元帅,我们非但可以不用再分兵防她,她还直接派兵帮助我们去佯攻冰龙城,除此之外,她还给我们提供了一大批军事物资,援助我们,其中包括您现在看到的军服和兵刃,这些全都是军师的功劳,这次军师也跟我们一起来了,白家军已然撤师兵,军师料定慕容元帅也该在回来的途中了,为表敬意,他早已前去迎接去了,其中详情三叔见到军师和慕容元帅后自会知晓!”梦随风据实相告。 第八十七章化蛹成蝶 “宛晴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她怎么会帮助仁义军呢?莫非……莫非……”莫孤雁脸色一寒,他担心展清眺他们为救他而被朝庭招安,那是他最不愿看到的,紫炎庆乃是他的头号仇人,他岂能投靠他为他卖命。 “不不,三叔你误会了!”见莫孤雁误解了他的意思,梦随风赶紧解释道,“在你们被困白龙城的这段日子里,朝庭又发生了重大变故,相国王鲁发动政变囚禁了皇帝紫炎庆和太子紫炎敏,控制了盘龙城的局势,像慕容元帅这样的保皇派自然失去了朝庭的强力支援,无论是为求自保,还是为了对抗王鲁,她都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同盟,军师正是看透了这一点这才孤身一人涉险前往西青龙城游说慕容元帅,慕容元帅也是明白事理的人,审时度势之后毅然力排众议,决定跟仁义军合作,以后的事就是您所看到的这个样子。” “原来如此,”莫孤雁长出了一口气,神然一缓,“不过宛晴做事向来不吃亏的,她这么帮我们一定会有什么要求吧?” “三叔所料不差,慕容元帅提出两个条件,一是我们必须得守住西平关,防止外敌入侵;二是在她攻打王鲁时我们必须提供一切尽可能的支援,包括人力和物力两个方面。条件虽说有些苛刻,但我们目下已没有别的选择,因此军师只有答应她的条件,希望三叔不要责怪军师擅作主张之罪!”梦随风点头称是,又顺便替展清眺开脱,未经主帅许可,擅自与人结盟,这可是有通敌嫌疑的大罪,单是这欺主之罪也够他受的。 “罢了,军师这么做并没有错,好在宛晴并没有乘人之危漫天要价,守住西平关乃是我们的职责,即使她不提这个条件我们也会去做,因此这个条件还算不上是什么条件,至于攻打王鲁,我们以后南下早晚也是要打他这一关的,这对我们来说也是有利无害,所以总体来说这两个条件都对我们有利。”莫孤雁分析道,他明白,慕容宛晴之所以这么做,多半是为了偿还对他的弥,心里明白,只是这些话无法给别人讲,只有心领了。 “三叔,我们进城吧,清理战场、发放粮、棉的事就交给我好了。”梦随风知道他们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达到了人类所能承受的极限,他们现在听唯一要做的就是休息、调整,尽快恢复到以前的水平。 “好吧,我们回去换洗一下,一会儿再出来迎接军师和宛晴他们。”莫孤雁看了看自己身及身边的蓝儿和马鸣风,都是一身血污,实在不宜见客人,点了点头,转身进城。 城中军民听说仁义军援军到来,白家军撤退,全都乐翻了天,再加上仁义军发粮发衣被,更是笑逐颜开,整个白龙城沐浴在一片喜庆的气氛当中,原来的凄苦绝望一扫而空,如同过年一般热闹。张定风率领一部人马准备由北门冲出给白家军一击,没想到还没等他们打开城门,北门外产白家军便已撤走,紧接着便传来援军到来,仁义军大胜的消息,张定风一听蹦起多高,丢下军队径自骑着大黑马满城寻找梦随风,他找梦随风倒不是为了别的,而是知道梦随风肯定是带着粮食来的,找到梦随风就等于找到了吃的,如今大胜,又有了吃的,他可以不再有任何顾虑,可以好好犒劳一下自己的肚子了,别人也不会说什么。转了半天,终于在东城发放衣物棉被的地方找到了梦随风,傻英雄离多远高扯开噪门大喊:“哎,闪开了,小心我的小黑踢到你们!”众人一看都认识他,赶紧给他让出一条道来,傻英雄纵马来到梦随风跟前,本想跳下马来,却由于身体不稳,一个骨碌从马上滚了下来,梦随风见状赶紧过来将他扶起,傻英雄拍了拍身上的土,一把抱住梦随风,咧开大嘴哭了起来:“哥哥,你们可算来了,再晚来一步,咱哥俩就再也见不着了!” “兄弟,这些日子让你们受苦了!”梦随风心中一酸,也掉下泪来,当他亲眼看到城中一无所有时,他实在想象不出这些人是怎么熬过这段日子的,尤其是张定风,平时晚吃一会儿他都会嚷饿,在这样缺衣少食的恶劣情形下竟也挺了过来,真够为难他的了。 “哥哥,别光说这些没用的了,有吃的没?”张定风止住悲嚎,说明来意。 梦随风裂嘴一笑,心道当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情况刚有好转,这位傻兄弟便又恢复本来嘴脸,当下把发放事宜向副将交待一番,拉起张定风的胳膊道:“走,哥哥亲自带你去!” 第161章 他可太了解这位傻英雄的饭量了,按照他的吃法这次又饿了这么久,不撑出了好歹来才怪呢,仁王有明确的交待,城中军民不能没有饿死,最后却给撑死,以张定风的火爆性格,别人是劝不住,梦随风只有自已去看着他,以免他有什么意外,自已不好向仁王和黄时雨交待。 仁王莫孤雁回到城中住处,立即沐浴焚香,洗耳恭听去身上的血腥气,换上干净衣衫,这才觉得舒爽了许多,又喝了两碗稀粥,心中更有底气,这时手下来报,军师展清眺及慕容宛晴的大军已来到城东十里处,莫孤雁赶紧率帐下大小战将来到东门外迎接。等展清眺和慕容宛晴等人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他们早已排好队列,虽说他们经过这一个月的煎熬身体都很虚弱,但精神气质一点儿也不输于随同慕容宛晴前来的数码相机十骑,让人不敢小觑。见到此,慕容宛晴心中感慨:这样艰苦的战斗,他们都能挺过来,天下间有什么战斗是他们打不赢的呢? 展清眺一眼认出了站在最前头的莫孤雁,虽说他消瘦了许多,也苍老了许多,但风采神韵依旧,赶紧跳下马来,抢先几步来到莫孤雁跟前,“扑通”一声跪下,请罪道:“王爷蒙难于此,清眺未能及时来救,致使王爷险些遭遇不幸,请王爷降罪!” 莫孤雁扶起展清眺,叹息道:“此次出兵白龙行省全是我一人主张,误中敌计全因我察事不明,三十万将士蒙遭不幸,我一人之罪也,军师何罪之有?西平关不失,军师居功至伟,联合慕容元帅妙计退敌,又建新功,莫孤雁感激不尽,安敢降罪!” “谢王爷不罪之恩!”展清眺这才起身。 这时慕容宛晴等人也已下马来到莫孤雁身边,见到莫孤雁现在的样子,慕容宛晴心中不忍,强作欢颜劝解道:“王爷切勿自责,仁义军此次虽折损了三十万儿郎,却得到了整个白龙行省,千百万民心,有了这样的基石,仁义军前途不可限量。”此情此景,两人自代表着已方势力,慕容宛晴唯有以“王爷”相称。 “多谢元帅吉言,这次多亏元帅摒弃前嫌出兵相救,请受莫孤雁一拜!”说完一躬扫地。 “王爷客气,你我两家既有意结盟,宛晴自当拿出些诚意来,这件事我和展先生已经谈过,不过最终能否成功却还要看王爷的意思,宛晴这次来为的也正是此事!”慕容宛晴开门见山道。 “这件事我已略知一二,军师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以前讲好的条件我都没有异议,这一点请元帅放心,至于其他一些细则,咱们进城详谈如何?”莫孤雁开诚布公,见慕容宛晴只来了几十人,遂又问道:“元帅的大军现驻何处,要不要我派人前去慰劳一下?” “不必了,我已命他们先行回西青龙行省去了。”慕容宛晴婉尔一笑,“王爷是不是疑惑我为什么只带这点人马来白龙城?其实道理很简单,王爷如果真要害我,我带再多的人马也没用,而且我知道王爷是绝不会对我不利的,本来是想孤身前来的,又怕这样对王爷不尊重,这才象征性地带了几十人,以示礼貌,王爷,请吧!”慕容宛晴径自前行,毫不见外。 莫孤雁素知她的脾气,尤其在自己面前时,她会更加率性而为,也不见怪,紧赶几步,在前面引路。 虽说条件艰苦,莫孤雁还是叫人准备了一些简单的酒菜款待慕容宛晴等人,酒席中听慕容宛晴讲完京都政变,莫孤雁心中疑惑重重,不禁问道:“京中皇族有‘龙血团’保护者,听说他们个个都是修炼圣灵高手的行列,但若与‘龙血团’的人相比恐怕还要差一截,王鲁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从‘龙血团’手中将皇帝和太子生擒,这实在匪夷所思,其中必有缘由!” “王爷的意思是不是说‘龙血团’中也有人参与了叛乱?”慕容宛晴一怔,随即否定道,“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龙血团’的人在那夜的叛乱中全部身亡了,无一人生还,而且这些人个个都是忠于皇族的,他们不可能帮助外人攻击皇族,这件事肯定另有隐情,只是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人或组织可以使神龙帝国最强大的‘龙血团’在一夜之间全军覆没!” “想不通就不要去想了,事情的真相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的。”莫孤雁无奈道,当事人不是身亡就是被抓,而王鲁自已当然更不会说出事情似乎成了一个永远的谜。莫孤雁心中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这件事绝不会像表面上那么简单,背后一定隐藏着更大的秘密,只是这个秘密是什么呢?他实在想为透,只能察到更多的蛛丝马迹后再作推论。 双方就结盟之事的具体细则进行了讨论,最终达成了一致,写下了结盟书并盖上了各自的印章,至此,仁义军结束了与慕容宛晴所率领的官军的对抗,拉开了双方合作的序幕。 是夜,空中飘起了鹅毛大雪,和上一场一样大,铺天盖地而来,但看雪人的心情却与上次有了明显的不同。上一场在危急关头挽救了白龙城数百万军民,这一场雪是否预示着明年会有个好的收成呢?莫孤雁心中这样想着,他希望在仁义军的领导下,白龙行省的百姓能够过上好日子,至少不应比以前差。这次攻打白龙行省害苦了这里的百姓,也差点使四十万仁义军全军覆没,虽然最终是仁义军取得了胜利,但还是有三十万将士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出征时的四十万大军只有十万能够活着回去,而且这十万人能够活下来也实属侥幸,如果王鲁没有造反,如果慕容宛晴没有出兵,如果白氏兄弟不肯撤兵,……这其中有一个“如果”成真的话,这十万将士都会像那三十万人一样战死疆场,因此仁义军虽胜却是险胜,对此莫孤雁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虽然没有人指责他,但莫孤雁却无法原谅自己,前两次的胜利使他太大意轻敌了,如果他谨慎行军的话,一切就都不会发生,然而大错已经铸成,这次教训无疑使莫孤雁变得更加成熟,是他一生征战岁月里不可或缺的浓重一笔,仁义军将士们在这场艰苦卓绝的战斗里所表现出来的智慧和坚韧,也成了仁义军灵魂不可丢失的一部分,在这个时候,这场战斗给为胜利冲昏头脑的仁义军及时上了一课,使他们清醒了过来,未来更加艰苦的战斗证明了今天这堂课上的是多么的及时,未来的军事学家们也一致认为正是这场战斗以后,仁义军才真正变的强大起来,化蛹成蝶,这场战斗也被后人戏称为仁义军的“化蝶之战”! “雁哥哥!”身后一个甜美的声音传来,不用回头,莫孤雁也知道来的是慕容宛晴,这个世上只有她一个人这么称呼他。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莫孤雁转过身来,两步外慕容宛晴一袭白色貂裘,楚楚动人,和外面的大雪相得益彰,一行脚印,从她后面延伸而来,很眼显她是见莫孤雁站在这里,这才走来的。 “我睡不着,这场雪使我想起了小时候咱们三个一起玩雪的情景,那时候咱们都还小,不明白世上什么叫烦恼,所以才能玩的那么开心,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现在是在做梦,梦醒之后我还是以前的小宛晴,你还是以前的雁哥哥,跟日哥哥我们三个还是在一起去堆雪人、打雪仗,可我也知道这不是梦,过去的一切永远都不可能再回来了,一想起这些我就有些害怕,雁哥哥,你是不是觉得我的想法很可笑?”慕容宛晴幽幽道,头一次向人吐露心迹,若非亲耳所闻,谁又会相信如此坚强的女子,她的内心世界竟是这么脆弱呢? “傻丫头,雁哥哥怎么会笑话你呢?”莫孤雁一笑,“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当年的小宛晴,无论你变成冲锋陷阵的将军,还是运筹帷幄的统帅,我都只会把你当成当年那个可爱的小姑娘。” “真的?”见莫孤雁点了点头,慕容宛晴才放心道,“好吧,我相信你,你可要为我保密呀,这番话我只对你一个人讲过,连姨娘都不知道。哦,对了,雁哥哥,你能告诉我日哥哥去了哪里吗?外面谣传很多,甚至有人说你们两人不和,日哥哥被你杀了,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地方,只是由于涉及到了小日的身世,所以才一直没有对外界透露,以致现在外面谣传越来越多,现在想辟谣都难了,也懒得去管它,由他们说去吧!”莫孤雁无可奈何道。 “日哥哥的身世?”慕容宛晴一怔。 “嗯。”莫孤雁点了点头,“他是魔族人,而且是魔神教的圣子,他这次回到魔族就是为了将魔神教重新发扬光大,再掌圣魔帝国的大权,他一个跟整个圣魔王朝和新教斗,那才是举步唯艰,相形之下,我们遇到的这点挫折又算得了什么呢?”莫孤雁不由思念起远在异族他乡的好兄弟何若日暗恨自己分身无术,不能前去助他一臂之力。 “原来是这样。”慕容宛晴恍然大悟,见莫孤雁神色有些异样,开解道:“你完全没必要替他担心,日哥哥从小就比你调皮,鬼点子多,他坚强,我相信他一定能克服重重困难取得最终的胜利的。” “但愿如此吧!”莫孤雁收拾起情思,“宛晴,你打算怎么对付王鲁?” “我不知道,”慕容宛晴秀眉轻皱,摇了摇头,“王鲁自己手上的兵力就达七十万之众,再加上诸葛平步已经显明了站在他那一边,他们加起来不下一百五十人马,虽然有你和诸葛青云前辈支持,可我还是没把握胜他,况且皇帝和太子以及营中大部分将领的家属都在他手上,我实在不敢把他逼急了。” 第162章 “这件事王鲁显然是预谋了很久的,所谓积重难返,咱们还得从长计议,另外,你要格外提防王鲁会对你暗中下手,能够除去“龙血团”,这等实力何等可怕!”莫孤雁不由为慕容宛晴的安危担心起来。 “我会小心的,王鲁真要暗算我,他也绝讨不到什么便宜,我慕容宛晴也不是白给的!”慕容宛晴神情一变,与刚才判若两人,随后神色一缓,凄然道:“雁哥哥,明早我就要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这么快就走,那好,明早我去送你!”莫孤雁还没有从慕容宛晴的神情变化的震惊中缓过神来,痴痴道。 “不了,我想一个人悄悄离去,免得徒增离别之苦!”慕容宛晴神色憔楚,令人心怜。 第二天早上,莫孤雁故意起得很晚,等他起来后,慕容宛晴早已离开了,茫茫雪原上只留下一行浅浅的马蹄印,没多久便被不断落下的雪花掩埋的无影无踪,莫孤雁怅然若失地走下城头回到住处,整整一天他都留在自己的房里动功调息,这四十多天里他比谁吃的都少,身体已经到能够承受的极限,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去做,所以他要尽快恢复过来,好在他功力已入“天人之境”,吃了点东西补充了必要的能量之后,身体恢复的比一般人快了许多,到了傍晚只觉神清气爽,先前疲惫,烦焦一扫而空,听蓝儿说展清眺和梦随风他们一天都没有来,知道他们是怕打扰自己休息所以不敢来,连忙命人冒雪去请展清眺等人前来议事。 “哥哥,你好些了吗?”莫孤红莺一进门便迫不急待地许多许多询问哥哥的身体。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再休息几天便可恢复如初,只是事情紧急,耽误不起啊,所以才急匆匆把你们叫来商议一下对策,他们几个来了没有?”莫孤雁见妹妹来了,知道展清眺等人也快到了,赶紧起身相迎。 “三叔,我们来了!”门外传来梦随风的声音,房门打开,梦随风、展清眺、马鸣风、张定风鱼贯而入,随后又将房门关上,众人见莫孤雁除了瘦一些外,气色精神都和当初一般无二,这才放了心,围着莫孤雁依次落座。 “随风,现在城里的情况怎么样?”莫孤雁问道,由于马鸣风也要调养,因此白龙城里的事便暂且交给了梦随风处理。 “幸好昨天我们已将棉衣棉被和粮食都发放了下去,饥民们应该可以抗过这场雪,不过也正由于这场大雪,我们后面的粮食恐怕要耽误几天才能到达,饥民和将士们的情绪都比较稳定,要想恢复以前的体力,没有二十天一个月的怕是难以办到,这场战斗将他们的身体消耗的太厉害了!”梦随风回禀道。 “雪停之后便应该安排外地饥民回家,他们回家后的赈粮由当地义军负责发放,这样有利于恢复白龙城的商贸和生机,不过经此浩劫,白龙城元气大伤,要想恢复到战前的水平至少也得再经过两年的发展才行,这还是以后不再发生战争的前提下,因此白龙城的防御也是重中之重,让华老爷子接管白龙行省最为合适,在内政方面,仁义军中没有敢跟他比,至于白龙行省的防御,我提议由鸣风将军负责,经过此役,他对这里的民风地形都有所了解,乃是最佳人选。”军师展清眺提出自己的看法。 “安排外地饥民回家一事必须办,但我们在白龙行省各地方的民政和治安监管部门的人数十分有限,由他们发放赈粮怕多有不妥,此事军师再仔细斟一下,华太守正忙于调集军粮,一时之间还找不到合适的人来代替他,由他来主持白龙行省大局一事只有缓一缓了,至于由鸣风来负责白龙行省的防御,鸣风你自己怎么看?”莫孤雁把问题推给了马鸣风自己。 “白氏兄弟虽然撤军,但对白龙行省必是心有不甘,因此白龙行省的军务责任重大,三叔和军师能将此重任交给鸣风,是对我莫大的信任,鸣风虽肝脑涂地也不会容许白家军再踏入白龙行省半步,再加上不久华老爷子也会来这里,有他老人家压阵,鸣风更是信心十足!”马鸣风拍着胸脯道。 “好,这事就这么定了!”莫孤雁赞赏道,马鸣风这种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的作风正是他所喜欢的,“只是我们现在能够用在这里的军队太少了,这可是个难题!” “三叔不用忧心,此事说难就难,说易也可以轻松解决。”马鸣风胸有成竹道,“这次白氏兄弟被迫撤军,一时半会是不会卷土重来的,我们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招募新丁,假以时日便可成为一支训练有素的铁军,鸣风会让仁义军旧部跟这些新兵一起训练,把仁义军的纪律传下去,等到他们可以独挡一面时,我便会把从外地还来的旧部谴派回去,由这些当地人担当起保卫白龙行省的重任,他们为保卫家乡而战,必定会竭尽全力的,也可以避免外省军队长期驻扎在此引起不必要的军民摩擦!” “言之有理,就照你说的办!”莫孤雁大喜道,马鸣风不愧是将门之后,治军果然有自己独特的一套,连展清眺、梦随风都不由拍案叫绝,“为谨慎起见,这次随风带来的十万兵马及仁义军十万残余兵败将都暂切留驻在这里,一切都等新军建成后再作定夺,另外西平关战事吃紧,我和军师、随风等都要赶去,就先调窗雨来协住你处理军务吧,你二人在一起时间长,合作起来也融洽些。” 第八十八章横遭变数 那些外地饥民并不愿意就此离开,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对这里已经产生了很深的感情,这里已经成了他们的家,仁义军已经成了他们的亲人,尽管如此,为了白龙行省长远的发展,他们家里的田总要有人耕种,作坊总要有人经营,所以他们必须回到自己的家里,在仁义军半说半强迫下,他们最终还是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白龙城踏上了各自的返乡路程。外乡饥发的返乡使白龙城的管理工作顿时轻松了许多,当地居民在这里都有家有业,不是商贾豪门,便是原白龙城的军政管理人员,白龙城以后的发展还要依靠他们,因此仁义军对他们厚加安抚,不少人都被选入仁义军在白龙城的内政司,负责起了当地的行政事务,这些对仁义军心怀感激,办起事来也都格外卖力,这使得马鸣风可以抽出更多的时间来处理军务。白龙城开始慢慢恢复以往的生机。 当宋窗雨来到白龙城时,这里的军政事务也都基本上步入了正轨以后,仁王莫孤雁便和蓝儿、展清眺、梦随风、张定风一行五人匆匆赶往西平关战场。莫孤红莺则留在白龙行省负责调运赈粮之事。 西平关,这座西域雄关矗立在燕然山和敕勒山之间,是神龙帝国与西部各小国贸易往来的必经通道,平日里各国行商往来不断,繁华异常,现在却因为战争而关门紧闭,戒备森严,静谧的气氛。莫孤雁他们来到关下,关头的士兵立即警戒起来,张弓搭箭对准他们,同时高喝止:“别再靠近,不然我们就放箭了!” 莫孤雁等人赶紧后退几步,梦随风上前答话道:“关上的兄弟听着,仁王千岁和军师都来了,快去回禀你们的黄将军,误了大事你们吃罪不起!” 听说是仁王来了,关上的守军很是意外,对梦随风的话将信将疑,仁王是仁义军的最高统帅,他出门应该是前呼后拥才对,怎么只带了那么几个人,该不会是冒名顶替的吧?怀疑归怀疑,但又怕梦随风说的是真的,他们还真的吃罪不起,几个人商量了一番后,对关下高声喊道,“我们这就去禀报,你们在这儿等着,别再靠近!” 其中一人快步跑下关头,跨上哨马向经略府跑去,坐镇经略府的飞云兵团督军黄时雨听完哨兵的报告,喜不自胜道:“听你这么说,来的必是仁王无疑了!”他跟莫孤雁这么久,知道他向来深居简出,不喜铺张,不讲排场,禀退哨兵后立即派人找来夫人刘若华和大舅刘增辉,由于黄时雨上次在于紫炎毓秀的对决非中伤了筋脉,虽然被莫孤雁救了过来,但三年之内不得动武,因此这次西平关御敌,他只能在旁边出出主意,真正守关的却是刘氏兄妹,灰龙行省的内部事务则都交给了老泰山刘循业处理。 “时雨,这么急着找我们有什么事?”刘增辉正忙着检查防务,被黄时雨急召回来,不知出了什么大事,刘若华也是一脸询问的表情。 “三叔和军师都来西平关了,想必白龙城之围已解,你们赶紧收拾一下,随我一同出关去迎接!”黄时雨催促道,有些急不可待,刘若华今天头一次见黄时雨这么失态,知道他是急着见仁王,也不见怪,她能理解丈夫此刻的心情,到后堂稍事整理便马上出来,和丈夫、兄长一起出关。 别人都还等得及就是张定风等不住了,骑着大黑马在那儿来回转圈,他实在搞不清楚为什么在自己的地盘上进个关也那么费事,正在那儿胡思乱想间,关门打开,黄时雨等人迎了出来,傻英雄看到哥哥,不管不顾地拍马冲了上去,“哥哥,可想死兄弟了!” 黄时雨盯着傻兄弟黝黑的脸庞看了半天,激动道:“兄弟,哥哥也想你啊,你没事哥哥就放心了,有什么话咱们是外再唠,到时候哥哥请你吃好吃的,看你都瘦了!” “哎!”张定风答应一声,听话地站到一旁,听说晚上有好吃的,他要好好表现一下,争取哥哥多给些。 从莫孤雁的变化中,黄时雨可以想象想出白龙城之战是多么的艰苦,感慨万千,连刘若华、刘增辉兄妹也都明显发现莫孤雁比他们上次见至时苍老了许多,这位年轻的仁义军最高统帅将他的全部心血都献给了仁义军,千言万语都不足以表达他们此时心中的感动,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莫孤雁等人毕恭毕敬地请入关中。 第163章 听完黄时雨的汇报,莫孤雁才对西平关的战况有了详实的了解,此次扈尔特带兵的是金燕公主的驸马拓跋青林。扈尔特国王古蒙耶鲁年过五旬,并无子嗣,膝下只有一女,就是金燕公主,她的驸马就是西域第一藩邦扈尔特的未来国王,可说是位高权重,再加上金燕公主本身天生丽质,各国王子登门求亲者络绎不绝,有权有势的王公贵胄,富可敌国的商贾巨子更是多不胜数,希望得到公主的唾青,他日君临天下,尝一尝做国王的滋味,然而公主却有三不嫁,“武不盖世者不嫁,文不通博者不嫁,貌不出众者不嫁”,文武双全是希望未来的驸马有定国安邦的能力,像扈尔特这样的西域小国,国家的强弱往往一场胜负就可以决定,因此对国王自身素质的要求极高,首先要会打仗,其次要会理国,相貌出众则是公主的私心,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的丈夫能让自己尝心悦目呢?这三个选驸马的条件都合情合理,但也不能不说是十分苛刻,不少人望而却步,也有人不知进退,结果自取其辱,不是能力太差,就是长相太丑,都被轰了出来。国王无奈之下只有帖出皇榜,遍邀西域各国才俊到扈尔特城选驸马,拓跋青林一经济小户之子,这才在父亲的怂恿下辞别恩师下山选驸马,由于他家教甚严,又从小得名师指点,加上自身聪慧,文才武功一日千里,浸淫多年,隐为西域年青一代第一人,出场便艺压群雄,人也生的俊美,人称“白面蛟龙”,第一眼便被公主相中,此后一路过关斩将,终于脱颖而出当选为驸马。他参政后不久力主联合边远小邦,对近邻由依靠其强大的武力不断吞并蚕食;对内则但倡武兴文,发展农工,使扈尔特王国日益强大,其他小国虽对扈尔特王国的做法心存不满,奈何国力有限,不敢反对不说,还主动进贡与扈尔特交好,老国王古蒙耶鲁见拓跋青林做事如此有能力,老怀大慰,暗自庆幸自己挑了个好女婿,对他更加放心,将军政大事全都交给他去处理,拓跋青林虽然不是国王,却已经在行使国王的权力了,成为西域各国炙手可热的人物,照现在的形势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西域各国便会被他统一,这次仁义军主力被困白龙城,拓跋青林得到消息后认为这是进攻神龙帝国的良机,火速起兵攻找西平关,几次交锋之后才知道自己抵估了西平关的防守能力,便在关外扎下营寨跟仁义军对峙起来,其间又有几次交锋,互有胜败。 “王爷,这个拓跋青林甚是了得,我们兄妹两人联手都战他不下,而且此人颇懂扎营建寨之道,他在关外扎下的营盘非常坚固,地势也很险要,易守难攻,我军要想主动攻击,冲破他们的营寨非常困难,目前只能采取守势,可我们粮道太长,时间久了对我们很不利,拓跋青林似乎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并不强行攻城,只是偶尔阵前打上一阵,看样子是要跟我们耗下去了!”刘增辉补充道。 “把地图给我!”展清眺听完刘增辉的话眉头一皱,刘若华赶紧将西平关附近的地形地势图递给他,展清眺凝视着西平关两侧的燕然、敕勒两山,沉默不语,其他人不敢打断他,“随风,像燕然山和敕勒山这样险峻的高山,有没有翻越的可能?”展清眺突然开口问道。 梦随风仔细审视了一番两山的地形,分析道:“这两座山确实比一般的山更高更险,寻常军队可以翻越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尤其是敕勒山,两边都是峭壁悬崖,上山容易下山难,即便是轻功高绝的高手要想翻过也要费上一番功夫,但燕然山的情形不大一样,它一面是峭壁,一面是斜坡,翻越过去要相对容易得多,如金鸡军这样善于山地作战的军队要想越过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展清眺点了点头,眉头皱得更重,接着问道:“我们的粮道在哪里?” “就是这条红线!”旁边的刘增辉指着一条曲折蜿蜒过青峰峡直达西平关的红线道。 “我军危矣!”展清眺颓然道,“拓跋青林明里与我们对峙,暗中却早已派出一支军队翻过燕然山断我们粮道去了,等他们形成两面夹击之势时,我三十万大军完全陷入死地,插翅难飞了!” “什么?”莫孤雁惊出一身冷汗,白龙城无粮之困刚刚摆脱,不想这里又遭人算计,缺粮的难处他可太清楚了,这种事情绝不可以再发生,既然已经知道敌军的阴谋,就应当设法补救,当即下令道:“你们速点轻骑两万前去青峰峡救援,或许还来的及!”转念又道:“不,事情紧急,还是我亲自带队吧!” “王爷,您一路奔跋至此,想必也累了,还是留在关内休息,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兄妹吧!”刘增辉请命道,这件事他们有失察之罪,敌人这么大的阴谋竟没发现,这才主动请缨,希望将功折罪。 “是呀,三叔,他们对这里的地形比较了解,还是派他们二人去吧!”黄时雨也从旁劝道。[奇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isuu.] “也好,你们从大路去,争取在敌军前面赶到青峰峡接应粮队!”莫孤雁没有坚持,他对这里的地形确实不了解。 刘氏兄妹当即抽调出两万轻骑兵,出东门向青峰峡赶去,他们紧赶慢赶,路上没敢做任何停留,却还是晚了一步,等他们赶到青峰峡时,那里的战斗已基本结束,在运粮队的拼死护卫下,粮草是守住了,但护粮军几乎全军覆没,押运粮草的孤阳城太守华天凌重伤被俘。见仁义军援兵到来。扈尔特见好就收立即向山中密林遁去,刘氏兄妹带去的都是骑兵,不善山地作战,又恐中了敌军的埋伏把粮草也丢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敌军远去。 刘氏兄妹护送粮草平安回到西平关后,立即去向莫孤雁请罪,仁义军中谁都知道华天凌跟莫孤雁的关系,名为主仆,实为祖孙,莫孤雁把华天凌当自己的长辈看待,丢了华天凌比丢了粮草的责任还要重大,因此两人诚惶诚恐,见两人这副模样,莫孤雁心中一惊,颤声道:“怎么啦,莫非是粮草丢了?” “粮草没丢,只是……只是……”刘增辉欲言又止,难以启齿。 听说粮草没丢,莫孤雁松了一口气,示意两人起来,“粮草没丢就好,怎么不见华太守?”见两人不肯起来,这才意识到不妙,“到底出了什么事?莫非华太守出了什么意外?” “王爷,我们去晚了一步,华太守为护粮草身负重伤被敌军生擒,等我们到那里时敌军已然远去,我二人怕粮草有失,未敢追赶,没能救下华太守,请王爷治罪!”刘增辉把事情的经过叙述了一遍,说完再不敢出声,听候莫孤雁的发落。 莫孤雁只觉心中一翻,瘫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华天凌落入敌军手中凶多吉少,谁都不敢开口讲话,大厅里静的怕人,好半天莫孤雁才恢复了理智,无力道:“起来吧,你们并没有错,换作是我的话也会这么做的,你们也累了,都下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众人这才起身告退,不过他们并没有像莫孤雁吩咐的那样下去休息,而是聚在一起商议如何营救被俘的华天凌,真想营救谈何容易,莫说敌军如何严密看守,单是要查出华天凌被关押在什么地方已然十分不易,商量来商量去,最终决定动用一切隐藏在敌军营中的秘探全力查找,再伺机营救。 再说扈尔特军统帅拓跋青林,采用瞒天过海之计翻过燕然山于青峰峡设伏,本想劫去仁义军的粮草充作军用,至不济也可以一把火烧了让仁义军也得不到,哪知仁义军的护粮军竟如此强悍,扈尔特军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近粮草,尤其是为首的那员老将,骁勇异常不说,简直就是悍不畏死,他的这种表现使得整个护粮军都士气高涨,拓跋青林知道仁义军早晚会识破自己的计策,不能在这里拖太久,必须速战速决,“擒贼先擒王”,只要解决为首的那个老家伙,其他人也就不攻自破了,当即大喝一声,禀退手下兵将,亲自出马迎战华天凌,两人一个年少有为,一个老当益壮,斗了个难解难分,不过华天凌毕竟上了年纪,时间久了体力渐有不支,拓跋青林看在眼里心中暗喜,他可不想给对手任何喘息的机会。加紧手上的攻势,老爷子手上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到后来只能勉强招架,再无还手之力,终于一个不留神,没能封住拓跋青林迎面刺来的一枪,心道不妙,急忙闪身躲避,奈何力不从心,虽然避过了要害部位,左臂胛骨处还是被刺中,鲜血喷溅,手中大刀坠地,拓跋青林乘胜追击,调转枪杆从华天凌后背扫去,将他打落马下生擒活捉。但是仁义军的表现却完全出乎拓跋青林的意料,他们并没有因为主将被擒而丧失斗志,将恰恰相反,华天凌的被擒激起起了他们拼死之志,扈尔特军依旧不能顺利接近粮草,就在护粮军剩下最后几百人还在作最后一搏时,刘增辉兄妹带领援兵及时赶到,拓跋青林见事不可为,撒兵而去。 拓跋青林知道仁义军既已看破他想劫断粮道、两面夹击的计谋,就必已经做出相应的防备,要想出奇不意地取得夺兵之效已经不可能了,为今之际只有撤兵回营另作他图。想到俘获的那员老将不由心中一动:看他的年纪和身手,在仁义军乃至整个神龙帝国都应该是很有名望的人,或许在他身上可以打些主意,回营之后立即亲自提审华天凌,说是提审,其实倒更象是拉拢,命人除去华天凌身上的绳索,又叫来军医给华天凌治伤,见他受伤虽重却无性命之忧这才放宽了心,替他包扎好伤口这才盘问道,“老先生,晚辈扈尔特军主帅拓跋青林,得罪这处还望深入海涵,这次请老先生来并无恶意,只想留您小住几天,待到两军胜负已分,晚辈自会放先生回去,还请老先生能够配合,不要为难晚辈!” 第164章 拓跋青林说的竟是一口流利的神龙帝国的语言,华天凌甚感意外,却是把头扭到一旁并没有理他,拓跋青林并不生气,接着道:“你我今后还要相处一段时间,不知老先生怎么称呼?” “阶下囚什么称呼不称呼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华天凌呤哼一声,再不答言,也不看他。 拓跋青林更感此人非同寻常,知道从他身上是问不出什么的,命人将他带下去好生看管,又下达军令掌管情报的部门务必要在两天之内查到此人的详细情况,他们的情报机构也确实了得,两天不到,便将华天凌的姓名、身份以及他和莫孤雁的关系都查得一清二楚,甚至连他曾中过紫炎王朝的文武双状元后来全家被害的事也都查了出来,拓跋青林听后心花怒放,没想到自己无意之中竟捞到这么一大块宝,赶紧下令将华天凌秘密看押起来,不得有任何闪失。这时手下来报,金燕公主北十五万援兵正在营外,拓跋青林连忙整理好衣衫到营门外迎接,一身戎装的金燕公主骑着一匹红马,别有一番美丽,拓跋青林人逢喜事精神爽,此刻见到娇妻更是喜上眉梢,来到公主马前行完君臣之礼后扶公主下马,一脸关切道:“公主路上辛苦了,快请到营中歇息!” “驸马,你今天似乎很高兴,莫非我们打了胜仗不成?”金燕公主发觉了丈夫今日的异样,拓跋青林一向很沉得住气,心中喜怒从不表露在脸上,像今天这样她倒是头一次看到,不免有些惊异。、 “差不多,其中详情待会儿详细讲给你听,让我先把这十五万大军安排下。”拓跋青林命人领公主进营休息,自己则率这新来的十五万大军与营外五里处一处平地又扎下一座营寨,这样便与原来的两座大营形成三角之势,这十五万大军乃是由瓦刺、吐浑寻等扈尔特王国的十几个属国组成的联军,名义上臣服,暗中却是各怀鬼胎,扈尔特军若是胜了,他们或许还会积极一些,趁机捞一把,扈尔特军一旦失利,最先开溜的绝对是他们,弄不好还会从背后捅上扈尔特一刀,因此拓跋青林并不支持老国王从这些属国调兵,奈何老国王执意如此,拓跋青林只能接受现实,不过对于这些军队他并不抱任何希望,只要他们不给自己添乱就行了,因此将他们放在最后面,供给他们粮草,却没有想过要让他们上场参战。 拓跋青林回到营中,金燕公主已经等的不耐烦了,见他进来赶紧问道:“到底取得了什么样的胜利能把你美成这样?你该不会是背着我从哪儿弄个小美人吧?”公主已经从营中将官那里打听清楚拓跋青林这段时间并未和西平军守军开战,更谈不上取得重大胜利,心中狐疑,不由吃起醋来。 拓跋青林被问得啼笑皆非,自己这位公主哪儿都好,相貌、文才、武功不说,贵为一国公主没有任何架子,对公婆极为恭顺,只是一点不好,老是无缘无故地吃醋,弄得他在家里时连女婢都不敢用,这次见她又起了误会,赶紧上前解释,“公主多心了,拓跋青林能娶到公主这样美貌贤惠的妻子,乃是三生修来的福份,珍惜爱护尚目不够,哪还会对世间其她女子动心,我对公主之心至死不渝!”遂将自己偷袭仁义军粮队未果却意外捉住华天凌的经过讲了一遍,并告诉公主华天凌与莫孤雁的关系。 “这个华天凌对莫孤雁真有哪么重要吗?”金燕公主质疑道。 “华天凌是仁义军领导集团的核心人物,知道仁义军很多机密,更主要的是他与莫孤雁的私人关系,仁义军向来标榜仁义,莫孤雁更是如此,上次白龙城仁义军被困就是因为他们不忍那么多饥民被活活饿死,结果自己险些被白家军全歼,这次华天凌被抓,莫孤雁是绝不会坐视不理的,这是上天赐给我们的一个绝佳机会!”拓跋青林坦言道。 “你想利用华天凌引出莫孤雁?”金燕公主吃惊道,“可莫孤雁又怎么会上这个当呢?” “别人或许不会来,但莫孤雁一定会来,而且会亲自来,他虽然是仁义军的领袖,千军万马的统帅,有着高瞻远瞩的政汉眼光和运筹帷幄的军事才能,但他实在算不上是一个好的政治家和军事家,因为他没有政治家和军事家所应该有的狠毒和阴险,他心中有太多的不忍,太过重情重义,倒更像是一个仗义天下的游侠,因此我敢断定他一定会来的,不然他就不是莫孤雁了!”拓跋青林对莫孤雁曾做过一番细致的分析,对他可称得上了解。 “听你这么说似乎很有道理,可是这样的人又怎能取得战争的胜利呢?他应该在战争中一败涂地才是呀,可事实上他屡挫强敌,如今已拥有三个行省,占据了神龙帝国四分之一的江山,对此你又作何解呢?”金燕公主不以为然道。 “这大概就是他有利的一面吧,我虽然从未见过次人,却听人说他深具个人魅力,身边聚集了一批能人异士,正是由于有了这些人的辅佐,他才能够屡屡以弱胜强化险为夷,能够吸引人才并知人善用,在这方面莫孤雁确实很了不起!”拓跋青林由衷赞赏道,很想结识一下这位传说中的人物,“仁义军还有一位义王叫何若日,此人行事一向无拘无束,每每出人意料,叫人难以揣测,比起仁王莫孤雁来更叫人头疼,不过还好此人已经离开仁义军,至于他去了哪里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因此仁义军中现在真正掌权的只有莫孤雁一个人,只要将他诱杀,仁义军便会失去核心和凝聚力,如同一盘散沙,其他人虽然个个都是人中之龙,但相互之间谁都不会服谁,合在一起却是一条虫,那时再要攻破西平关就易如反掌了,公主你说,这和取得重大胜利又有什么区别呢?我想用不了多久,整个漠河大陆都将会纳入我们扈尔特王国的版图!”拓跋青林信心十足,意气风发。 “驸马先别高光的太早,即便是莫孤雁肯来,你又有几分把握将他生擒,又有几分把握将他杀死呢?”金燕公主并没有拓跋青林那么乐观,“我可是听说莫孤雁功夫了得,当年他大闹京都盘龙城,两万官军都未能将他拿下。” “公主放心,这件事我自有主张,当年莫孤雁之所以能逃过两万官军的追捕,是因为他们突然出击,而官军是仓惶应战,事先根本没有任何准备,这才使他们有机可乘,能够利用官军配合上的空隙脱身,但这次不一样,我们是有备而战,而且会有不少高手参与围捕,即便中间出现什么漏洞他们也能及时补上,莫孤雁纵有天大的本事,这次也休想脱身,扈尔特城就是他丧身陨命之地!”拓跋青林狠声道。 “听驸马的意思是想在扈尔特城设伏?”金燕公主又是一惊。 “不错,我要把华天凌秘密押回扈尔特城,莫孤雁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会这么做,等他知道后华天凌早已到了扈尔特城了,离西平关越远,仁义军前去营救的人就越少,对我们的行动就越有利,所以我才会选择在扈尔特城设伏,而且此事宜早不宜迟,今晚我便动身押华天凌去扈尔特,事关重大不容有任何闪失,我必须亲自去,军营里的事就暂且有劳公主费心了。”拓跋青林坦言道。 第八十九章何为真情 拓跋青林果然是个胸怀大志之人,并没有过多贪恋儿女私情,与娇妻金燕公主刚刚相见,便毅然决定当夜就押解华天凌回扈尔特城,金燕公主深明大义,没有指责驸马不懂温情,相反对他勤于军政倒是赞赏有加。这边拓跋青林紧锣密鼓地准备诱捕莫孤雁的各种布置,那边展清眺等人千方百计打探华天凌的下落,待拓跋青林布置已毕,展清眺也终于得到确证华天凌已被押往扈尔特城,立即将此消息报告给了仁王莫孤雁。 “华太守现在没事就好!”莫孤雁心中一宽,随即又道,“不过华太守在他们手上依旧是凶多吉少,我们必须尽快救他脱险。” “华太守确实应该去救,不过拓跋青林或押或审或杀,都完全可以在他的军营中进行,何须千里迢迢跑回扈尔特城去?清眺以为这是他故意设的一个陷阱,就是要我们前去自投罗网,怕只怕我们没能救也华太守,还会让更多的人落入虎口,若是华太守知道也不会同意这么做的,我们还是从长计议的好!”展清眺提出不同意见,他开始也是想派人救出华天凌的,不过后来事态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他不想因小失大,这才改变主意。 “军师的意思我明白,我也知道拓跋青林别有用心,他这么做分明是想引我前去,可我却不得不去,华太守于我莫孤家有恩,他这次被抓也是因为我莫孤家,我实在不能见死不救,纵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去闯一闯,况且拓跋青林正在前线用兵,他也不可能分出太多人手来对付我,因此我还是有隙可乘的,而且我可以向军师保证,在明知不可为的情况下我会放弃营救全身而退,希望军师能够支持我!”莫孤雁诚恳地请求道。 “王爷……”展清眺有些激动,知道莫孤雁这番话多半是在搪塞自己,这一去不救出华天凌他是不会罢休的,此次不同以往,扈尔特城据此数千里,其间又隐藏着无数杀机,莫孤雁人生地不熟连语言都不通,纵是想全身而退又谈何容易,可他又太了解莫孤雁了,别看他表面上如春风般一团和气,内心里却极为要强,他打定的主意是谁也劝不动的,尤其是这种大义当前的事,他更会义无反顾,不过自己只所以这么死心蹋地地追随他,不正是看中的他爱惜百姓、体恤下属吗?心中万语千言只化作一句,“王爷,多保重!” 第165章 “我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家里的事就劳烦军师多操心了,另外白龙省刚历浩劫,百废待兴,必须有一经验丰富的人前去主持大局,苍龙城太守刘金吾从政多年,可当此重任,派他前去则白龙行省的事我可以完全放心了。”莫孤雁将军中大事一托付给展清眺,此行凶险万分,他也没有多大的把握,又对黄时雨等人道,“我不在的时候军中大事一定要与军师商议,经军师同意后方可行动,切莫擅自作主!”这一句话更给了展清眺决策的权力。 “是!”众人齐声答应,对莫孤雁的安排没有任何异议,展清眺的才干他们都是有目共睹的。 “好,如此我去的也放心了!”莫孤雁欣慰道,他最害怕的就是自己在时,大家能够瞧齐心协力;自己不在时,大家便争权逐利,勾心斗角,依靠一个人而存在的集团是很难走的长远的,他希望大家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而抛弃个人成见团结在一起,那样即便仁义军没有了莫孤雁也依旧可以长盛不衰,成为令敌军闻风丧胆的天下雄师,因此对大家今天的表现,他十分满意,去扈尔特再无后顾之忧。 “三叔,此去扈尔特极为隐密,出不得半点儿差错,派其他人和您一起去我实在不放心,我姨夫康王赵崇德精通扈尔特语,曾出使过扈尔特两次,对那里的风土人情极为了解,依我看不如让他陪您一块儿去,这样要安全得多。”黄时雨提议由家闲待的赵崇德随同莫孤雁一同前往。 “此行凶险万分,怎好连累外人,况且康王原是朝庭中人,虽被革职,但和我们仁义军仍非同道中人,此事万万不可!” “三叔,我姨夫原来虽在朝中做官,但对朝庭的许多做法都极为不满,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因此与朝庭乃是貌合神离,况且此时的朝庭早已为王鲁篡权夺位,这是天下共知的事,我姨夫与朝庭更是没了半点瓜葛,他对仁义军的所作所为一向都十分赞赏,若是知道这次能够帮我们,他老人家会欣然应允的,三叔,您就别推辞了!”黄时雨劝道。 “王爷,黄将军讲的有道理,此次行动保密行踪十分重要,由康王去可保万一,王爷只要在营救时不让他去就可以保证他的安全,因此清眺觉得此法可行。”展清眺同意道。 “好吧,时雨,你立即写信请康王赶来西平关,越快越好!”莫孤雁点头道。[奇书网isuu.] 康王赵崇德在上次莫孤雁、何若日大闹京都时被削爵革职赶出京都,之后便投奔飞云山庄黄衷古,终日茶酒自娱,不过他不像黄衷古那样是放下俗务真心归隐,而是身在山林心在江湖,对外面发生的一切他都暗中留意着,群雄并起,天下纷争,很难说清乱世之中谁是未来的真命天子,他经过细心比较更看好仁义军,虽说现在的仁义军并不是最强大的集团,但“得民心者得天下”,自古莫过如此,莫孤雁领导的仁义军集团无疑是最受百姓拥戴的,也是最有希望将杀得天下的,无所事事虚度余生,他想投靠仁义军成就一番事业,但若主动前往,似乎有些自贱,害怕得不到重用;若是这么一直等下去,仁义军将来壮大后再去就没什么意义了,心中犹豫不决,不知该怎么办才好,黄时雨的信恰好在这个时候送到,赵崇德读后正中下怀,当即与妻子商议要不要去,于氏知道丈夫素日心事便答应他去,赵崇德这才决定出山辅佐莫孤雁,不敢耽误当天便辞别家人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往西平关。 与他同去的还有女儿越婵媛,自从上次京都相会,赵婵媛对梦随风便一直念念不忘,多次向黄时雨打听梦随风的情况,黄时雨清楚表妹的心意,但却不知道梦随风是怎么想的,毕竟两人只有一面之缘,加上仁义军一直征战不休,连个喘息的机会也没有,这件事也便一直没能跟梦随风谈起,这次梦随风好不容易来到灰龙行省,黄时雨想让两人再见一面,好了了表妹的心愿,成与不成要看两人的缘份,也做表哥的算是尽力了,因此信中特意提到梦随风现在也在西平关,赵崇德夫妇对女儿的事早已心知肚明,梦随风乃是仁义军中的员大将,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女儿若能嫁给他也相当不错,因此他们并未阻拦女儿前去。 赵崇德能来大家都已预先知晓,婵媛郡主也随同而来就大大出乎了众人的意料,莫孤雁心存疑惑,见婵媛郡主大改上次见面时的活泼直率,多少有些腼腆拘促,不时望向人群中的梦随风,目光中大有深意,观黄时雨不敢看他似乎有些尴尬,立时明白了其中原委,不由暗怪黄时雨办事糊涂,做媒也得分个场合时机吧,眼下两国交战,怎能谈论儿女私情!不过当着众人尤其是赵崇德父女的面,也不好指责他,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便忙着接待赵崇德,他可是此行的关键人物。 这次去扈尔特人越少越好,刘氏兄妹和张定风要留下来协助黄时雨守关,展清眺要留下来总揽全局更是离不开,莫孤雁决定只带蓝儿和梦随风两人,作为向导的赵崇德则要带上自己的女儿,莫孤雁当然知道他的用意,无非是想让她与梦随风多接触接触,其实上次京都初遇时莫孤雁便已看出一些端儿倪,只是当时两人身份地位悬殊,不可能有任何结果,如今时过境迁,两人终于可以平等对话,梦随风的父亲梦云楼已经去世,作为他的结义兄弟何若日远在万里海外,梦随风的终身大事似乎只能有莫孤雁来操心了,若能促成这段姻缘,对九泉之下的大哥梦云楼也是一个交代,因此莫孤雁并没有反对,只是前途艰险,除了救出华天凌,他又肩负起了保证这对冤家的责任,心头更感沉重。 五人扮作商侣,改头换面之后趁夜离开西平关,绕过扈尔特军的大营向西奔扈尔特城而去。扈尔特王国地处漠河大陆西部,气候比西平关内的玛娜尔大草原更干旱,靠近西平关的地区是连绵不断的草原山丘,再往西就变成了一望无际的沙漠瀚海,其间零星分布着大大小小的绿洲,在这里只要有水就可以生存。扈尔特城就座落在最大的绿洲——格尔塔绿洲上,是维艾拉大沙漠上最大的一座城,因此也是西域数十个小国中最繁华的地方。勤劳的扈尔特人在这里创建了属于他们自己的文明,一条名为“绿之意”的水渠把远处的生命之源引到了这里,灌溉着这里的每一寸良田,孕育着这里的每一个生命,为了防止水分在这里过快地蒸发掉,这条纵横方圆三百里的人工水渠几乎全部隐藏于地下,只有在绿洲中部的扈尔特城外才现身地上,露出滢滢绿波,在当时的生产条件下,如此浩大的水利工程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然而扈尔特的先人们却用他们的勤劳和智慧创造了这个维艾拉大沙漠上的神话,时至今日,他们的子孙依旧在这片祖先开辟出的土地上繁衍生息,创造道历史。 神龙帝国北部的隆冬季节万木凋零,但这里却依旧绿木成林,瓜果飘香,听赵崇德说这里一年四季都是如此,众人更是瞠目结舌,羡慕不已,不过这里也有这里的苦恼,就是天气变化无常,刚才还艳阳高照,过一会儿可能就会大雨倾盆。上午还似夏日般酷热,下午可能就会下起冰雹,似严冬一般寒冷,一日之内便可经历四时变化,若非有赵崇德提前提醒,众人早有准备,单是这鬼神莫测的天气也能把他们折腾个够呛! 扈尔特城虽没有神龙帝国城池的高大坚固,也没有圣魔帝国都市的富丽堂皇,但城内独特的建筑,琳琅满目的各国商品,装着迥异的各色行商,构成了这时独特的风景,整座古城充满了异域风情。两旁店铺内摆放的各种商品不是来自神龙帝国,便是经扈尔特北部海港从圣魔帝国或是从兽族运来的,这里几乎集结了整个亚克拉星球各个种族的商品,种类不可谓不多,花样不可谓不繁!莫孤雁和蓝儿都去过圣魔帝国,也算是见过世面,但这里的商品他们仍旧大多数都从未见过,扈尔特城简直就是一个万国陈列馆!赵崇德曾多次来过这里,但每次来都有新的惊讶,这次来扈尔特城又有新的变化,刚开始时他还以为自己走错了,这里的变化简直就是日新月异,这也难怪赵崇德不满朝政,而寄希望于更为开明的仁义军了,这次来他也希望此行能对莫孤雁产生触动,这对莫孤雁今后的施政,对整个神龙帝国的未来都将产生极为深远的影响,如果说刘金吾是第一个开眼看世界的人,那么赵崇德便是第一个走出国门的人,与神龙帝国闭关锁国,江河日下形成鲜明的对比的是扈尔特王国锐意创新蒸蒸日上,如今从一个弱小之邦已敢兴兵叩关,对此赵崇德感触良多。 除了种类繁多的各种用品、器械外,四季果品是城中又一特色,它们除少量是由外地运来的外,大都产自本地,独特的气候条件使这里几乎可以生产各种果蔬,善变的天气又使得这里的果蔬有其独特的风味,勤劳的扈尔特人把从世界各地移来果木种到这里,经过世世代代的培育,终于使它们适应了这里多变的气候,结出了甘美泌人的果实,把这里变成了瀚海仙境!这里的果品除了当地销售,更多的是运往世界各地,然后换回他们缺乏的粮棉和其他物品。如此多的鲜果,莫说是尝一尝,单是那诱人的模样泌人的芳香,便足以使人沉醉!蓝儿姑娘和婵媛郡主实在有些挪不动脚了,入宝山空手而归也是一种罪过,莫孤雁不想扫大家的兴,华天凌要救,但却急不得,因此同意由赵崇德带领大伙儿在城中四处转转。 第166章 赵崇德向导、蓝儿姑娘和婵媛郡主买东西,莫孤雁主要是为了勘察城中的地形、环境,为营救后的撤离做好准备,梦随风则纯粹是陪客,对采购逛街他毫无兴趣,察看地形的事有莫孤雁这个专家级人物在他也不用操心,此刻他更想找个地方美美睡一觉,差足精神,至不济还可以练练剑或去城外转转,看一看异域风光,有莫孤雁在,加上言语不通,他不敢去青楼与歌女诗酒谈天,但在人群之中这么挤来挤去对他这个向来追求风雅的公子哥而言实在是枯燥至极,莫孤雁早已看出他心不在焉,但一想他要是走了,婵媛郡主也便没了逛下去的兴致,赵崇德多半也只会再领他们随便转转就回去,因此只有暂时委屈一下梦随风了。 一天逛下来众人各有所获,莫孤雁对扈尔特城中各大街小巷的分布了然于胸,已然想好了几条撤离路线,到时候随机应变再临时选择怎么走;蓝儿姑娘和婵媛郡主则大饱口福,尝遍了从前没有见过的各色水果,还买了许多东西,可说是满载而归,不虚此行;赵崇德向莫孤雁讲解了扈尔特的发展史,介绍了扈尔特王国目前拥有的各种工厂,尤其是兵工厂,达到了引起莫孤雁重视的目的,间接表达了自己有志于神龙帝国今后的发展,为以后莫孤雁重用他铺好了路,只有梦随风除了累得脚板疼外,实在谈不上有其它什么收获。傍晚时分,五人住一家名为“苍济”的客栈,这里接待的是各国往来的行商,五人在这里不会太过惹眼。 “三叔,我们该怎么查呢?今晚去刺探消息吗?还是捉住他们的重要人物,比如宰相、国舅什么的,然后跟他们来个一对一的交换?”梦随风来到莫孤雁的房内,询问下一步的行动。 “两者都不是,我们目前唯一能做是就是等。”莫孤雁摆了摆手道。 “等?!”梦随风大惑意外,一脸疑惑地望着莫孤雁,这件事最着急的应该是莫孤雁才对,可这次他竟然一反常态,成为最不急的一个,莫非他早有定计,或者原本就没打算救世主出华天凌? 莫孤雁似乎看出了梦随风心中的想法,示意他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缓缓道:“我们要等拓跋青林告诉我们他将华太守关在了哪里,然后我们再设法去搭救,这是我和拓跋青林之间一场心照不宣的心计与智谋的较量,等他布好局后自会设法通知我,如果我能救出华太守并顺利返回西平关的话,拓跋青林就算输了,作为代价他要主动撤兵;如果我失败了,下场就只有一个,就是被他杀死,而他就可以顺利进兵,对付群龙无首的仁义军,进而可能攻占整个神龙帝国,以他们目前的实力这并非天方夜谭,他们是有这个可怕的实力的,况且神龙帝国内乱不断,根本不能联合起来抵御外敌,只会被他们各个击破,所以这个赌是必须打,而且必须赢!”这几日,莫孤雁夜观天象,并没有仁义军会有大难降临的预示,而且每次危险临过他都能提前感应到,可这次他心中没有丝毫警兆,拓跋青林不可能强到可以改变天象,可以避开他天生灵异感应的地步,那么合理的解释就只剩下一个,那就是此行有惊无险,因此莫孤雁并没有急于采取行动,而是选择静观其变,并且他隐隐感觉到此事背后隐藏着更在的玄机,一切似乎早有定数,经历过各种挫折的他此刻更加沉稳,救华天凌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但他并不会鲁莽行事,这一点拓跋青林看错了他。 “我们也可以提前下手查出华太守的下落,这样不是可以做好更充足的准备吗?”梦随风不解道。 “以拓跋青林的能力,如果他不想让我们找到华太守的话,即使我们翻遍整个扈尔特城都不会有什么收获,我们只能等,自始至终这就不是一场公平的较量,可世间又有几件事是公平的呢?为了更好地生存,我们只能选择跟不公的命运抗争,忍人所不能忍,能人所不能!”莫孤雁感慨道,言语间充满了不屈的豪气。 梦随风似有所悟,点头称是,对莫孤雁理是佩服有加。 “对了,随风,看得出婵媛姑娘对你大有深意,你怎么看这件事?”莫孤雁想到这件事,不由问起梦随风来,老是拖着也不是办法,事情总是要解决的。 “这怎么可能呢?三叔你弄错了吧!”梦随风脸一红矢口否认道,别看他平日里游惯花丛,但都是逢场作戏,真要提到男女感情方面的事,他还真有些抹不开。 “少打差,我问你正事呢?婵媛姑娘这次可是专门冲你来的,你总该表个态吧!”莫孤雁骂道。 梦随风不敢再装糊涂,面露难色道:“三叔,其实我也有所感觉,只是不瞒三叔说,随风生性喜欢附庸风雅自由散漫,将来娶个歌女或村姑什么时候的都有可能,但似婵媛小姐这样出身王公大族,平日里娇纵惯了的千金,实在不适合我!” “原来如此。”莫孤雁有些意外,本以为梦随风对婵媛郡主心存好感,不想他却有这样的心结,看来两人完全是误会,略感惋惜道:“既如此我也不勉强你,不过你也不必急着下结论,毕竟你们想处时日尚短,你对婵媛姑娘了解太少,也许她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也说不定,一切顺其自然吧!”不由想到自己的事,三女之中到底谁会成为他未来的人生伴侣呢?他实在不知道,也许这种事是他唯一不能跟命运去抗争的吧?人生充满期了太多的无奈,终究无法挣脱命运的束缚,尤其是世间的情网,多少男女陷身其中无法自拔,由此而毁家丧国者亦举不胜举,人世间最说不清道不明的,也是最折磨人、消磨人的莫过于一个“情”字,可究竟何者为情,谁又说得清呢?世人无不是稀里糊涂地坠入情网,又稀里糊涂地为情所困,似莫孤雁与慕容宛晴的懵懵初恋,与心梦难为世人所容的苦恋,与蓝儿情欲交加的爱恋,都逃不过一个情字,可哪一种才算是真情,才值得珍惜呢?谁也无法作答,连当事人自己都不能,因人而异,因时而异,因经历而异,答案并不唯一。也正因情之难解,多少人痴迷其中,多少人跳出红尘,但归根结底为的都是一个“情”字。 之后几天,莫孤雁对扈尔特城内的地形及防卫分布又做了更细致的调查,对可能出现的情况做了充分的估计,以确保万一,这次行动的成败关系到仁义军的前途和命运,他必须慎之又慎,尽管他已算是可以成功,但这种成功是要建立在自己尽了全力的基础上的,天下没有坐享其成的美事,上天更偏爱有准备的人,若你自己都不努力,纵然你是天命所归终究也会一败涂地!天命可信,却不能尽信,因为还有一句话叫“人定胜天”,精诚所致,金石为开,天意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命运还是要靠自己去把握。 蓝儿从莫孤雁口中得知梦随风对婵媛郡主并未生出情愫,这件事只是婵媛郡主的一厢情愿,初时她并不肯相信,还故意给两人制造见面的机会,梦随风都以各种理由回绝了,对婵媛郡主是避而不见,在事实面前,蓝儿这才不得不信梦随风对婵媛郡主确实没有那种意思,不想眼睁睁看着婵媛郡主越陷越深,蓝儿便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她,婵媛郡主听后表面上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苦笑一声,对蓝儿善意的提醒表示感谢,待送走蓝儿关上房门,自己却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伤心欲绝地失声痛哭,别看她平日里很是顽皮,似乎经不起感情的打击,其实不然,她生性十分要强,哭过之后再无任何过激行为,暗暗发誓发后一定要让梦随风三跪九叩来娶她,这才引出后来一段风流公子梦随风“三跪迎亲”的故事。 拓跋青林押送华天凌回到扈尔特城,将自己的计划全盘告诉了老国王古蒙耶鲁,获得国王的支持后便从负责保卫国王的御林军中挑选项精兵强将进行布置,除了人手的埋伏,拓跋青林还请来能工巧匠设置了各种机关陷阱,总之,可以用上的手段他全部都用上了,誓将莫孤雁置于死地!凭直觉他知道莫孤雁已经来了,就隐藏在扈尔特城的某个角落里,因为他了解莫孤雁,他们都是强者,这是强者之间心灵上的默契,所以他坚信莫孤雁会来,他的一切布置都不会白费,两个天之骄子,将代表各自的集团,抛开千军万马,展开最直接、最惨烈的较量,他们并没有个人恩怨,甚至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但他们没有别的选择,战斗到底直至一方倒下是唯一的结果,这大概就是命运的残酷吧!金燕公主将军中之事托付给带兵多年的老将军索哈图,带领亲兵卫队赶回扈尔特城为驸马帮忙,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单等拓跋青林发出一个开战的信号。 第九十章父子情深 金燕公主见丈夫为了莫孤雁的事人都瘦了一圈,心疼道:“驸马,以我军的实力,如果强攻的话,西平关早就是我们的了,你又何必这么劳神费力呢,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 “公主有所不知,虽然我们联军共有五十万,可真正忠心可用的只有我们自己的三十五万,其它藩国虽派兵参战,不过虚与应付而已,不会真心出办力,经过近百年的励精图治,我们扈尔特王国的国力不断增强,终于成为西域第一强国,在武器装备上我们要胜过神龙帝国许多,如果单是攻打一座西平关的话,我们确实可以利用自己的优势不顾一切后果地强行攻关,但是我们目标不只是一座小小的西平关,而是整个灰龙行省,甚至是整个神龙帝国,作为一个小国,我们的后续兵力极为有限,这三十五万兵马乃是我们的中流砥柱,西平关之战只是一个开始,如果我们在这里折损太多的话,以后的形势便会对我们非常不利,所以我们必须慎之又慎,尽量智取而不是强攻,这样我们才能保存实力,为以后的胜利创造条件。” 第167章 拓跋青林讲出作为一个小国的取胜之道,作为一位统帅,他深深懂得扈尔特军表面上看起来确实非常强大,但要打赢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还是当相艰难的,和神龙帝国这平一个泱泱大国相比他们处于劣势,蛇吞象是没那么容易的,哪怕对方是一头死象,你也得有这么大的胃口才行啊! “莫孤雁很难对付,驸马有多大胜算?万一不成功怎么办?”金燕公主忧心道。 “我只有五成胜算,但如果强行攻关最后胜算更小,所以我必须这么做,若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占有绝对优势的情形下都依旧杀不死莫孤雁的话,我们还凭什么再跟他们打下去呢?”拓跋青林做出最保守的估计。 “你是说这次行动如果失败,你就撤兵?”公主惊讶道。 “不错,这是最明智的选择,在明智不可为的情形下,我们不应该去冒险,而应该选择保存实力、更待良机!”拓跋青林郑重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有些难以理解,但他实在不愿拿整个扈尔特的前途去赌,万一战败,非但不能实现他入主中原的梦想,连扈尔特王国在西域的地位都有可能不保。 “我听你的,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金燕公主温柔地偎依在驸马的怀里,拓跋青林参政以来的种种表现使她坚信驸马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是扈尔特王国未来的希望,因此对拓跋青林她是毫不保留地支持,并不断去劝说她父王给予驸马更多的自主,更大的权力,让驸马充分施展他的才华,这次她也坚信拓跋青林能够成功,“你准备什么时候行动?” “就在今天,我会贴出皇榜通知莫孤雁的,今晚也许就可以分出胜负!”拓跋青林期待着今夜的到来,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见一见传说中的仁义军仁王到底长什么样子。 中午时分,拓跋青林拿着剩下的一张皇榜回到驸马府,他已将皇榜贴满扈尔特城各主要街道,如果莫孤雁确实来了的话他一定可以看到,也一定能够读懂这张奇怪的皇榜到底是什么意思,今晚之战他充满了期待,也十分担心,不安的神色写在了脸上。 “林儿,这是什么?”迎面走来父亲拓跋思珪看到儿子手上的皇榜诧异道。 “是战书。”拓跋青林将皇榜递给父亲,在他跟前父亲是个秘事极为低调的人,向来不喜抛头露面,对外界的事更是漠不关心,一门心思全放在了培养儿子上,对他要求极严,拓跋青林能有今天的成就,父亲拓跋思珪起了很大的作用,自他当上驸马之后,父亲对他唯一的要求就是掌握兵权,其他事概不过问,对于父亲的这些古怪行为拓跋青林很是不解,父亲并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虽然不知道父亲的用意,但他还是照父亲的话做了,母亲早亡,从小和父亲相依为命,使他对父亲充满了感激和信任,只要父亲高兴,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水仙台,群英会。决死战,胜负分!”这是什么意思?”拓跋思珪读完皇榜后更加疑惑。 “爹,这次孩儿领兵攻打神龙帝国,意外抓到了敌军的一个重要人物,我把他囚禁在水仙台,并做好一切布置,只等他们派人来救,我便可关将他们一网打尽,如此一来便可除掉许多难缠的对手,我们扈尔特大军便可长驱直入,直捣神龙帝国的京都盘龙城!我已获番他们派来的人已经来到了扈尔特城,这张皇榜就是我给他们下的一封战书。”见父亲问及,拓跋青林赶紧向父亲说明。 “什么?你这次带兵攻打的是神龙帝国?”拓跋思珪大吃一惊,他只知道儿子又出兵作战了,自他当上驸马后这已是家常便饭,却万万没有想到儿子这次攻打的竟是神龙帝国,这些事府上的人都知道,但由于拓跋思珪不苟言笑,无论是对儿子还是对其他人,总是绷着一张脸,驸马府的人上至公主下至奴才都躲着他,他不问,别人自然谁也不会主动告诉他,因此,他虽是驸马的亲生父亲,却是唯一一个不知道驸马在干什么的人,骤然闻听儿子正在跟神龙帝国开战,怎不叫他吃惊。 “爹,您怎么了?您不是一直希望我能够掌握兵权吗?这次出兵神龙帝国,扈尔特王国所有兵力尽归我麾下,您应该高兴才对呀?”拓跋青林发觉父亲神色的异常。 “傻孩子,紫炎王朝虽说近百年来国力衷微,大不如从前,但它毕竟统治了神龙帝国万里河山五百年之久,根深蒂固,要想把它连根拔起谈何容易,你贸然兴兵无异于自掘坟墓啊,你让为父怎么能放心得下呢?我近来一直心绪不宁,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原来为的是你!”拓跋思珪指责儿子道。 “爹,您说的那是从前,近几年来神龙帝国暴乱不断,如今更是四分五裂,他们的皇帝紫炎庆也被丞相王鲁软禁了起来成了傀儡,紫炎王朝早已名存实亡,诸路义军、统兵大将各自割据一方,互相攻伐,眼下正是我们进兵神龙帝国入主至中原的大好时机。”拓跋青林向父亲说起神龙帝国的时局。 “没想到短短十数载,天下局势便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拓跋思珪感慨道,这十几年来,他蛰隐不出把全部心思都用在了培养儿子上,没成想外面变化竟如此之大,若非儿子偶然向他提起,他至今还沉睡在十几年前的梦中不能醒来,看来自己真的老了,已经跟不上世界的发展了,拓跋思珪生平第一次感到自己在儿子面前是那么苍老无力,瘫坐在椅子上,仿佛一下子老去了几十岁。 拓跋青林察觉到父亲的异样,以为父亲是在为自己担心,连忙解释道:“爹,您不用替孩儿担心,这次与我们开战的只是神龙帝国的一支义军,为首的乃是原来的定南王莫孤霸之孙、莫孤艾之子莫孤雁,虽说他们已占据了三个行省,但自起兵以来便一直大战不断,耗损颇巨,如今刚刚经历的白龙城会战更是损失巨大,四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与我军相比他们已然处于劣势,孩儿不愿强攻只是为了保存实力应付以后更大的战斗,这次孩儿无意中俘获了与莫孤雁关系密切,又在仁义军中担任要职的原定南王府家将华天凌,莫孤雁必会亲自来救,只要杀死莫孤雁,仁义军自然会土崩瓦解,在我的布置下,莫孤雁想不死都难!” “啊!”拓跋思珪完全震惊于儿子所说的事实,头脑里一片空白,喃喃道:“有没有可能放过他们呢?如果有人求你这么做的话?” “爹,您就这么不相信孩儿吗?这件事关系到此战的成败,关系到扈尔特未来的国运,孩儿身为扈尔特王国的金刀驸马,三军统帅,怎会纵虎归山,这么便宜了他们,即便是国王亲自求情,大义当前我也绝不对买账的!”拓跋青林绝决道,完全没有注意到父亲说这句话时的神态语气。 “好了,为父明白,你忙去吧,我也累了!”拓跋思珪蹒跚着走回自己的房间,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拓跋青林第一次意识到了父亲已经老了,原来高大挺直的脊梁不知不觉间已经弯了下去,父亲用他那高大的身躯托起了儿子今天的辉煌,想到此拓跋青林双目不由模糊起来,父亲的形象变得更加高大挺拔! 月色清冷,洒落地上凝起一层寒霜,不管白天多么酷热,晚上依旧会寒气袭人,莫孤雁仿佛置身于秋未冬初的神龙帝国北疆,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匆匆穿过静寂的大街奔城东水仙台而去,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影子。水仙台本是供奉着水神的一座七屋宝塔,这次却被拓跋青林用来关押华天凌、诱捕莫孤雁,宝塔建在城东一片密林之中,周围没有任何房舍,通往宝塔的只有一条石阶铺成的小路,两旁密林在月光下更显肃杀,这样的夜晚本来不适合行动,但莫孤雁还是来了,他这次来这的不是救人,而是探路,如果不能事先探好路,即便能够冲入塔中救出被囚的华天凌,也依旧很难顺利冲出重围,安然返回西平前。莫孤雁小心翼翼地走在小路上,尽量使自己不发出一点动静,一丝气息,突然心中现出警兆,旁边密林中冲出一个蒙面人将莫孤雁拉入林中,事起突然,来人功力又极为深厚,莫孤雁事先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猝不及防下没能挣脱开。 “别出声,随我来!”那人聚功传音道,见莫孤雁并没有反对,便撒开拉住莫孤雁的手,自己在前面引路,两人一先一后离水仙台越来越远,最后停在南城一片墓地里。 “不知尊下是谁,带我到这里所为何事?”莫孤雁在那人身后几步外停止脚步。 “你可是莫孤雁?”那人转过身来,揭下面纱,是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武者,双目如美玉一般光华内蕴其中,一看便知修为已入“天人之境”,修为可能更在莫孤雁之上,难怪能瞒莫孤雁灵异的警觉。 “不错,我就是莫孤雁,敢问前辈尊姓大名?”莫孤雁并没有感受到那人有什么敌意,坦言相告。 “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以你现在的修为,天下间能超过你的不超过十个,二十年后天下将再也没有你的对手!”那人先是称赞了莫孤雁一番,依旧没有回答莫孤雁,“你这次可是专为营救华天凌而来?” “不错。”莫孤雁越来越感到这个人奇怪,本想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但估计他也不会回答,干脆连问都没问,只是点头称是。 “你可知此行凶多吉少,很有可能救人不成连自己都得搭进去?” “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给我个理由?” “我没来的理由,但有很多不来的理由,不过我还是选择了来,只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应该来,所以就来了,就这么简单。” 第168章 莫孤雁搞不清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甚至连他是敌是友都弄不清,只是据实回答。 “快人快语,不愧是莫孤家的后人,我爹当年没有救错人!”那人赞扬道,随即一躬扫地,单膝跪到在莫孤雁跟前,“华天凌之子华弑龙拜见少将军,得罪这处望少将军海含!” “你真是华叔?快快请起!”此时此地遇到华弑龙令莫孤雁喜出望外,原以为这么多年他早已不在人世,没想到他非但还活着,功力也是突飞猛进,比他爹华天凌还要高出许多。 “我这儿有一块玉佩,我爹那儿也有一个,两者一模一样。”华弑龙说着取出一块玉递给莫孤雁。 莫孤雁再不怀疑,将玉佩还给华弑龙,不解道:“华叔,你怎么会在这儿?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莫孤雁有一肚子的疑问等到着他解答。 “一言难尽,以后有时间我再慢慢告诉你,今晚来这里我只想阻止少将军去救人。”华弑龙语出惊人。 “为什么?”莫孤雁大吃一惊,天下哪有儿子不救老子的! “少将军请想,他们之所以白领我爹这么久没有杀他,就是因为我爹还有利用价值,可以做他们诱杀少将军的诱饵,只要你一天还没有露面,我爹就一天是安全的,若是你采取了行动,成功了倒还罢了,一旦失败,非但救不出我爹,还会连累少将军性命不保,试问少将军有多大把握可以一举成功?”华天弑龙讲出一番自己的道理。 “今晚我确实没有成功的把握,但是华爷爷在他们手上时刻都有生命危险,我怎能坐以待毙呢?”莫孤雁坚持已见。 “水仙台内机关重重,你这么进去实在太危险了,我看这样吧,我有把握弄来塔内的机关布置图,你先回你的住处等我消息,等我得手之后咱们再商议下一步具体怎么救人。”华弑龙提议道。 “嗯,这样也好,我住在苍济客栈,华叔,一旦有什么进展立即通知我,千万不要单独行动,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必须一击成功,不能打草惊蛇!”莫孤雁沉思了一会儿同意道,却又担心华弑龙单独行动。 “少将军放心,弑龙自有分寸。”华弑龙点头道,听他这么说,莫孤雁这才安心离去,眼见莫孤雁消失在夜幕中,华弑龙自言自语道,“少将军,我们华家欠莫孤雁家太多了,若是因为救我爹而断了莫孤雁的最后一脉香火,我父子万死难辞其咎,救我爹之事就交给我这个做儿子的吧,成与不成全看天意了,我爹也不会反对我这么做的!”说完重新蒙上脸,折返往水仙台奔去。 水仙台静得怕人,塔内漆黑一团,华弑龙知道这黑暗之中隐藏着无尽的杀机,既来之则安之,华弑龙早已抱定“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深吸一口气,纵身跳上第二层,由窗户进入塔内。水仙台七层宝塔层层布满机关,一层比一层更加危险,华天凌便被囚禁在最高一层,只有第二层可以由窗户进入。华弑龙跃过第一层直接进入第二层,功聚双目,借着月光可以看清通往第三层的阶梯,华弑龙小心翼翼地走上楼梯,突然从四面墙壁上射出排排利箭,华弑龙连忙跳下楼梯总算躲过,不想脚下一响地面裂开,他知道这一掉下去凶多吉少,抽出腰间宝剑插入墙中,借力跳出陷阱,偷眼望下观瞧,惊出一身冷汗,下面竟是条条毒蛇,随便咬上一口都可能丧命!华弑龙收拾起心神来到第三层,等着他的乃是十八上木人,华弑龙刚迈入第三层便踩动了机关,十八个木人同时启动,排成一座大阵将华弑龙围在当中,以各种古怪搏击术展开攻击,相互之间的配合简直天衣无缝、无懈可击,华弑龙依仗宝剑之利,功力之深,以硬碰硬,将十八个木人尽数毁去,自己却也多处受伤,这才闯过第三层来到第四层,刚进入第四层,华弑龙便闻到一股馨香,心感不妙,连忙屏住呼吸,这才没有吸进毒气,闯过第四层进入第五层,他却没想到这种毒气却已然透过他的伤口进入体内。第五层是火油阵,华弑龙运转功力,以排山倒海之势由双掌击出,将熊熊火焰推出塔外,来到第六层,自己也功力耗损甚大,加快了体内毒性的发作。第六屋灯火通明,六名高手各执兵刃虎视眈眈地盯着华弑龙,比之十八个没有感觉的木头人,他们将更难对付,华弑龙一言不发,冷眼扫视着六人,手中宝剑缓缓举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先发招,与六人战在一处,六人单打独斗虽都不是华弑龙的对手,但六人联手却弥补了各自招式的漏洞和功力的不足,加上前几关华弑龙功力耗损巨大,又身中巨毒,行动已不似先前迅捷,判断也失误不断,不过他却有拼死之志,七人斗了个难解难分,这时楼上传来一个嘹亮的声音:“放他上来!”那六人虚晃一招跳出圈外,任由华弑龙走上第七层。 “你终于来了!”拓跋青林背对着楼梯入口,缓缓道,在他前面,华天凌披头散发地被锁在墙上,左右肩琵琶骨被精钢打造的利器贯穿锁住,功力完全无法发挥,已经痛苦得昏迷了过去。 看到父亲现在这副样子,华弑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冲上前去解救,不想这样正中了拓跋青林的计,他把华天凌弄得这么惨本是想让莫孤雁感情失控,从而给他以可乘之机,这么做用在华弑龙身上更加有效。还没等华弑龙冲到华天凌跟前,从拓跋青林椅子里窜出两条铁链拦住华弑龙的去路,紧接着一张金丝网铺天盖地罩了下来,越缚越紧,将华弑龙收在其中动弹不得,拓跋青林冲上前去封住华弑龙全身各处大穴。 命人摘去金丝网,将华弑龙五花大绑,拓跋青林摘去华弑龙的蒙面黑巾,想看一看这位仁义军首领到底长什么样子,他并不知道莫孤雁中途已被华弑龙劝走,还以为来的是莫孤雁,待到他看清楚华弑龙的长相,登时呆若木鸡,张口结舌道:“爹……爹,怎么……是你?”他万没想到抓住的是自己的父亲拓跋思珪,连忙禀退手下人,亲自给父亲松开绑绳,解开穴道,并给父亲喂下解药,检察他并无大碍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心头疑团重重,“爹,您……您怎么会……” 华弑龙看了儿子一眼,此时全身虚脱再也使不出半点力气,幽幽道:“因为……我姓华,本名弑龙,被你抓住的就是我的亲生父亲,我本想求你放了他,没想到你太度却那么坚决,我只有另觅他法。我华弑龙二十多年未能堂前尽孝,已是天大的不孝,又怎能眼睁睁看着老父亲受此无妄之灾?我们华家亏欠莫孤雁太多了,所以我才中途劝住少将军,自己孤身前来。” “爹,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拓跋青林一头雾水。 “林儿,其实你应该叫作华青林才对,你我原本都是神龙帝国人氏,当年华家和定南府的惨案你想必也有风闻。”华弑龙把当年的事又详细讲了一遍,最后道,“当年我侥幸逃过一劫,后来便来到关外隐姓埋名,以躲避官府通缉,“思珪”实为“思归啊”!在扈尔特我遇到了你娘,不久便有了你,从此以后我把全部精力都用在了习武和培养你成才上,为的是有朝一日杀了那狗皇帝替你奶奶和老王爷一家报仇,我让你选项驸马,掌兵权也是这个目的,但我没有想到的是少将军已在神龙帝国起兵,我非但没能替他们出上力,还因为你险些害了他们,我罪该万死啊!”说到伤心处不由痛哭起来。 听完父亲的讲述,华青林这才如梦初醒,原以为带兵攻找神龙帝国自己会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而永载吏册,没想到自己攻打的竟是自己的故国,如今又亲手抓了自己的爷爷,简直就是不忠不孝,心中懊悔不已,“爹,您老人家为什么不把这些事情早些告诉孩儿呢,不然我又何至于一错再错,今晚更是险些害了您?我今天只所以那么说也是因为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把自己完全当成了扈尔特人,若是我知道这些,什么驸马国王、三军统帅,孩儿都会毅然放手,随您回到神龙帝国,这些荣华富贵在孩儿的眼中不过是过往云烟,您一手将孩儿带大,别人不了解我,您还不了解我吗?” 第九十一章难舍难分 “林儿,你的意思是愿意抛弃这里的一切随为父一起返回神龙帝国了?”华弑龙喜道。 “此处既然并非吾乡,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为奶奶报仇,向莫孤家报恩乃是我作为华家子孙义不容辞的责任。”华青林想不想道。 “好,不亏是我华弑龙的儿子,爹没有白教你!”华弑龙大喜道,“快扶我起来,我要亲手把你爷爷解下来!” “爹,您先歇会儿吧,我会放了爷爷,并会亲自向他老有家和少将军陪罪的,事情是孩儿做下的,我会承担自己该承担的责任的!”华青林扶华弑龙坐到椅子上,亲自把华天凌解了下来,替他运功疏通经脉,但为了不至使他太痛苦,依旧点了他的睡穴。 这时华弑龙也已调息完毕,恢复了三成功力,体内巨毒也已尽数解去,来到两人身旁,一脸焦急地问道,“你爷爷怎么样,伤势要不要紧?” “你有性命之虞,不过现在还无法行动,需要精心疗养一段时间。这里不安全,公主时刻都可能到来,被她知道就麻烦了,我们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把爷爷安顿好,然后再想办法回到神龙帝国!”华青林此时已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事情来的太突然了,使他如坠云中雾里,不过他还是毅然接受了现实,完成了自己由一个扈尔特王国统帅到华氏后嗣的转变,他此时的身份特殊,回归故土就意味着要叛逃扈尔特,华天凌的事已是满期朝皆知,要想瞒过公主和国王的耳目顺利回去必须想个万全之策,不然从这里到西平关数千里的路程,他们怎能逃过国王的追杀? 第169章 更主要的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真实身份,国王和公主都待他极为不错,他不想再利用驸马的身份继续欺瞒他们。 “小将军他们住在苍济客栈,我们把你爷爷交给他们,再商议怎么回去。”华弑龙同意道。 “爹,你带爷爷先走,我把这里的事处理完就去找你们。”等华弑龙带着华天凌离开水仙台,华青林将看见华弑龙面目的几个手下分别召进来,出其不意地将他们击杀,这件事情不可以让其他人知道,将现场弄得一片狼藉之后,这才放心离开,前去跟莫孤雁他们会合。 莫孤雁没想到华弑龙这么快就来找他,而且还救出了受伤的华天凌,顾不上埋怨他单独行动便赶紧为二人疗伤,他担心拓跋青林会很快找来,要尽快使两人恢复,即便到时候两人帮不上忙,也不至成为众人的拖累,莫孤雁杀人的手段虽不是天下第一,救人的本事却是举世无双,不到一个时辰,两人的内外伤便基本痊愈,只差体力还没有恢复,这时华青林也已来到,焦急地等候在房外,见莫孤雁出来急不可待地问道:“我爷爷和我爹的伤势如何?” “阁下是……”莫孤雁头一次见到华青林,华弑龙还没来得用向他讲,有些不知所以。 “他是我儿子华青林。”华弑龙后面介绍道,“青林,还不快来拜见少将军和你爷爷!” “青林拜见少将军!”华青林对莫孤雁施礼道,随后又跪在华天凌跟前,“爷爷,孙儿以前对您老人家多有不恭,青林不敢奢求宽恕,请爷爷责罚!” “你……这……”华天凌见拓跋青林跪在自己面前称孙儿还请求惩罚,完全给弄懵了。 “爹,我是弑龙呀!”华弑龙扑到老父跟前,当着众人的面把自己这二十年的遭遇又讲了一遍,讲到后来已经泣不成声,“爹,我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您老人家,这些年来您受苦了!” “你……你真是弑龙?”华天凌难以置信地望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跟前的儿子,激动不已,二十年不见,儿子不但没死,孙子也已长大成才,不知道如何处置二人,求助似的望往莫孤雁,征询他的意见,因为两人的过错不单是冒犯他一个人那么简单,而是给整个仁义军都带来了巨大的损失。 “你们起来吧,这件事不怪你们,纵使没有你们,扈尔特王国也是依旧会出兵西平关的。”莫孤雁淡淡道,此刻的他在三人面前不再是一个晚辈,一个对手,而是掌握生杀大权的仁王! “起来吧!”华天凌扶起二人,慈爱地看着孙子,“林儿,爷爷不怪你,你以后要好好表现,别让爷爷失望就行了!” 莫孤雁万没想到事情会出现这样的转折,最大的对手“拓跋青林”摇身一变成为“华青林”出现在自己的阵营里,不过这种转折对他们百利而无一弊,对于华青林这样的对手,莫孤雁既敬且畏,双方能够以这种方式化敌为友,握手言和最是理想不过了。华天凌既已被救出,接下来便是如何顺利回到西平关了,只有回到西平关才算万事大吉,莫孤雁走过来望着华青林父子,欣喜道:“仁义军得两位相助,如虎添翼也,莫孤雁感激不尽!咱们是不是应该连夜出城,尽早离开这是非之地?” “少将军毋须客气,青林对您仰慕已久,能在少将军帐下做事求之不得!”华青林由衷道,今日得见莫孤雁,一向极为自负的他平生头一次有了自惭形秽的感觉,“这样吧,你们先走,我暂时还不能离开,如果公主长时间找不到我的话,定会以为我出了意外,派兵沿途搜你们,到时候大伙儿谁也走不了,我必须留下来稳住他们,等你们走远后我自会设法离开与你们会合的,事不宜尽,你们现在就动身吧!” “可是,你一个人留下来实在太危险了。”莫孤雁担心道。 “不会的,我的身份还没有暴露,知道实情的几个人也已经被我灭口了,在我真正离开前我都是安全的,你们不用替我担心!”华青林恢复了往日的自信。 “好吧,我们在城东三百里的黑风峡等你,到时候你直接去那里就行了!”华弑龙道:“林儿,你自己多加小心!” “嗯,我会见机行事的,你们赶快收拾行囊,待会儿我叫开东门,亲自送你们出城。”华青林点了点头。 待众人的车马远去,华青林独自回到驸马府,他让众人先走确实是为他们的安全着想,一个人留下却是为了了却与公主的这段情缘,两人成亲以来夫妻恩爱有加,公主从未在他面前颐指气使拿捏公主的架子,显示自己高他一等,相反对他十分尊重,做什么事都要先征得他的同意,这使华青林十分感动,若是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这么一走了之,华青林良心何安? 见驸马平安归来,家人赶紧去向公主回禀,金燕公主闻讯亲自接了出来,见驸马无恙这才宽心,原来她今夜去过水仙台,见里面一片狼藉,血迹斑斑,显然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华天凌和驸马双双不见,地上只留下几位高手的尸体,担心驸马有什么意外,命人紧闭四门,在城中密切巡查驸马的下落,来到东门才知道驸马曾送一伙人出城,听说驸马没事这才收兵回驸马府静等驸马。 “让公主受惊了,青林有罪!”见公主一脸焦虑的样子,见到他后才露出欣喜的笑容,华青林心中歉疚。 “只要驸马没事就好!”金燕公主紧拉住华青要的手走向屋内,生怕他突然消失了似的。久别胜新婚,况且刚才公主似是经历了一场生死离别,失而复得之后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与驸马一阵抵死缠绵,华青林心感愧疚,自知夫妻离别在际,此生恐再难相见,放开情怀,如脱缰野马般纵横驰骋,热烈回应着,激情过后,金燕公主无力地伏在华青林健壮宽阔的胸膛上,深情地道:“你知道吗?刚才看到水仙台内的惨状,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再也看不到你了,当时我的心仿佛被掏空了一样,只感到一片茫然,那时我才知道原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重要,没有你我真不知道以后还怎么活下去!”金燕公主第一次表现出她女性脆弱的一面,在华青林的眼中她一直都是非常坚强的。 “假如有一天我真的离开你,你会怎么办?”华青林借题发挥道。 “如果你死了,我也不会独活的。”公主错会了华青林的意思,以为他是说自己如果发生了意外她会怎么办。 “不,我不希望你那样,我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找一个比我对你更好的驸马,更好地活下去!”华青林知道各国的公主换驸马就像换衣服一样,驸马只不过是她们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发泄情欲的工具而已,尽管金燕公主待他并非如此,华青林依旧没有忘记他们的关系不可能像普通夫妻那样,只因两人出身不同,身份地位的尊卑不一样,即使他再优秀也依旧改变不了自己的出身,也许用不了多久,公主便会将他完全忘记! “你错了,不管别人怎么样,金燕一生不会再有第二个男人的!”金燕公主绝决道。 “你这又是何必呢?”华青林不解道:“青林一介武夫,何德何能承蒙公主如此待我?” “也许这就是缘份吧,是前生注定的,总之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你要答应我!”公主幽然道。 “嗯,我答应你!”华青林轻声道,他却不知道这份承诺还能遵守几个时辰。 任凭华青林智深似海也没有料到自己会在睡梦中将全部实情都说了出来,身边的公主越听越是心惊,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与自己同衾共枕,被自己当作终身依靠的丈夫竟是敌国的人,而且已经生出二心放走了莫孤雁等人,伤心、失望、愤恨、痛苦——万般滋味齐涌心头,顾不得什么公主的威仪,连夜进宫向老国王古蒙耶鲁哭诉。 “好一个华青林,我父女二人待你不薄,你竟如此回报!”古蒙耶鲁听后勃然大怒,“王儿,你切莫伤心,此事父王定会为你作主!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本王绝不会放过华青林的,待处决掉这忘恩负义的东西,父王再给你选一个比他好上千倍万倍的驸马!不,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王儿,你赶紧回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华青林自会赶去跟莫孤雁他们会合,只要我们跟着他就可以找到莫孤雁他们,本王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回来的路上,金燕公主已经冷静下来,想起跟驸马以前的点点滴滴。驸马为扈尔特王国立下过不少战功,虽然这次他放走了莫孤雁等人并打算离开扈尔特,可这件事又怎能完全怪他呢?毕竟他是神龙帝国的人,是华天凌的孙子,若他为了一已之私杀害自己的爷爷和恩人,带兵攻打自己的祖国,这种倒行逆施才会真正令公主失望和瞧不起!驸马的行为最起码说明他还是一个重情义的人,更主要的是他并没有一走了之,对公主还是恋恋不舍,这说明他对公主并非无情无义,他说哪番话也表明对公主大有情义;他选择离开,而不是利用自己手中掌握的权力图谋扈尔特,也恰恰说明他不是一个恩将仇报的人!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太过份了呢?驸马对扈尔特和自己都有很深的感情,可如果继续留在这里他就不得不背叛自己的祖国和父祖,他只能选择离开自己的挚爱,做出这个决定时他心中不知会有多痛苦,身为妻子,自己非但没能体谅丈夫的苦衷,还跑到父王那里哭诉将驸马推到了绝境!想到此,金燕公主懊悔不已,暗恨自己行事鲁莽。 华青林还不知道一夜之间形势逆转,自己已经完全陷于被动,醒来后见公主双目红肿,心中疑惑关心道:“公主,你的眼睛怎么了?” 第170章 “没什么,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公主搪塞道,“你今天要出去吗?” “今天太累了,我哪儿都不想去,只想待在府上好好陪陪公主,公主不会关我儿女情长不思进取吧?”华青林笑道,却笑的有些勉强,此情此景他又怎能真心笑出来呢,草木尚能动情,何况人乎? “怎么会呢,金燕知道驸马绝不是那种贪恋温柔梦乡的人。”金燕公主此刻已然明白华青林这么做的用意,心中既欣慰又悲伤,欣慰的是驸马对她确实是动了真情,不然不会这么难舍难分;悲伤的是分离之期将至,驸马就是离开了,一方是生养自己的父王,一方是情深意切的丈夫,两者都是挚亲,她该怎么选择呢? 傍晚时分,金燕公主再次到宫中求见老国王古蒙耶鲁,看着哭成泪人的女儿,老国王心疼的不得了,慌手慌脚道:“王儿,你这是做甚?该不会是想让父王现在就杀了华青林吧?” “不不不,父王,女儿希望您能收回成命放过驸马,就让他们去吧!”金燕公主止住哭声。 “不行,莫说他华青林一介凡夫俗子,便是他国郡王,这么欺侮我的公主,本王也绝不会轻易饶过他,不杀华青林难解本王心头之恨,父王一定要为你讨回公道!”古蒙耶鲁绝然道,“王儿,你千万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蒙蔽,这种人最会攻于心计,他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 “没有,他还不知道女儿已知晓了他的秘密,是女儿自己不愿为难他,恳求父王放他东去!”金燕公主摇头道。 “傻王儿,莫非你中邪了不成?华青林知晓我们太多机密,一旦放他回去,早晚你我会成为他的阶下囚!天下美貌男子多不胜数,你还怕将来找不到比他更好的吗?”古蒙耶鲁气若道。 “驸马不会这么做的,女儿相信他的为人!”金燕公主争辩道。 “你凭什么相信他?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如此待他,他却要弃你而去,如此狼心狗肺的东西什么事做不出来!本王绝不会放过他,你不用再说了!”古蒙耶鲁气恼道。 “父王,你若要杀他,就请连女儿一起杀了吧!因为……因为女儿已经怀了他的骨肉,我不想自己的孩子一出世就是一个没有父亲的孤儿,若是驸马死了,女儿也不愿苟活人世饱受他人冷眼!父王,你就把这件事交给女儿去处理吧!”金燕公主以死相逼。 “你没有骗父王吧?”古蒙耶鲁将信将疑,叫来太医一诊断,果然公主已怀有两个多月的身孕,老国王无力地坐倒在龙椅上,摆了摆手,“冤孽啊,你去吧,好自为之。” “谢父王成全!”金燕公主叩拜过后欣喜离去。 一天的相处,华青林发觉自己对公主的情义并非说断就能断的,之前他完全低估了自己对金燕公主的感情,本来打算明天走的,但他害怕再待下去自己会下不了离开的决心,于是决定今晚提前离开。他不敢把实情当面告诉公主,倒不是怕公主会阻拦他,而是不忍看到公主伤心的样子,趁公主熟睡,把自己想说的话全部都付诸书笺,写到伤心处不觉间泪水已打湿了信笺多处,书毕,华青林将信笺整齐地叠好放在公主第二天梳妆时便可以看到的醒目处,那时他早已走远了。看着睡梦中恬静的娇妻,华青林最后一次替她盖了盖被子,双目又禁不住湿润起来,“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何况两人两年多来夫妻恩爱,胜过任何海誓山盟,今日一别,不知他日为君盖被的将是何人?想到此,华青林心中酸楚,他希望公主能记得他,又希望公主能早日将他忘记,心中矛盾异常。这时外面传来三更锣响,华青林知道自己必须走了,狠下决心转身向门外走去,到了门口又忍不住回头看了最后一眼,这才把心一横绝然离去。 华青林来到黑风峡时已是第二天晌午,众人早已等的不耐烦了,尤其是华天凌,担心孙子出什么事,非要回去看看,被华弑龙好说歹说这才劝住,不过心里还是不放心,不时地到高处向远方观望,看孙儿来了没有,此时见华青林平安到来,一颗心才算落了地,说来也怪,他对华青林这个孙子比对多年来未见的儿子还要亲! “青林让各位久等了,这里不安全,咱们马上启程吧!”华青林话不多,却很实际。 “你们谁都走不了了!”对面山头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正是金燕公主,峡谷两边也现出不少人马封住去路。原来她并没有真正睡着,华青林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华青林前脚刚走,她便调集人手沿小路包抄了上来,将众人围在黑风峡。 “林儿,这是怎么回事?”华弑龙疑惑道,难不成儿子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出卖了大伙儿? “这……我也不知道,各位我华青林绝不是卖友求荣的人,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待的!”知道肯定是自己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华青林暗恨自己粗心大意,来到众人面前,对山头上的金燕公主高声喊道,“公主,你这是为何?” “哼,为何?我且问你,你身为驸马,深夜不辞而别,来此所见的又是谁?”金燕公主反问道。 “此事我已详细写在了信上,公主回去看过信后自会明白其中原委!”华青林实不愿当面说出实情。 “信?你说的是这封信吗?”金燕公主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正是华青林写的那封,“不用看了,你早已在睡梦之中道出了实情!”说着将信撕碎抛了下来,“我父女如何亏待你了,你竟要反叛而去?” “原来如此。”华青林恍然大悟,“既然公主什么都知道了,青林再无他话可说,只想请公主看在夫妻一场的情份上放我们过去,若然翻脸,公主带来的这点人马未必能挡拦得住我们,青林实不愿与公主兵戎相见!” “你真的对我已无话可说了吗?”公主语气一软,“若我真想抓你们,又岂会只带这么点人马?我这次来只想跟驸马讲几句话,讲完之后是去是留,任凭君便。”说完径自向一个僻静的方向走去。 华青林望了望莫孤雁征询他的意见,见他点了点头,这才向公主那边走去,看到公主憔楚的模样,赶紧扭过头去,他害怕自己会狠不下心来,“公主有什么话就请直言吧!” “我只想问你一件事,你到底真心喜欢过我没有?”金燕公主直抒胸臆,“我不相信你娶我仅仅是贪图我的美貌和荣华富贵,我要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 “有!”华青林望着公主凄楚的眼神艰难道,他不忍欺骗她,别人说这个字也许会轻而易举,但他却要下多大的决心,这一个“有”字包含了太多的不舍、太多的心酸。 “那你为什么还要抛弃我?”金燕公主伤怀道,她用了“抛弃”这个词而不是“离开”。 “因为我姓华。”华青林的回答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可你想过没有,没有你,你爹他们一样可以报仇,莫孤雁一样可以成为中原霸主!可是没有你,我和孩子还怎么活下去?”金燕公主无力地道。 “什么?!孩子……”华青林如五雷轰顶,呆在那儿,公主竟然怀了他的孩子!华青林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回来的,神志不清地跪在爷爷和父亲面前,喃喃道:“爷爷、爹,青林不肖!” “混帐!”华弑龙怒不可遏,上前打了儿子一记耳光,他没想到儿子竟会做出这样决定。 “爹,这不是驸马的错,要打您就要儿媳吧!”金燕公主也跪在公公面前。 “华叔,我能理解青林的苦衷,天下间有几个做父母的能够狠心抛下自己的妻儿呢?您就原谅他吧!”莫孤雁已然看出公主身怀六甲。 “你们都起来吧,若非少将军求请,我是绝不会原谅你们的!”华弑龙转过身去,不再看两人一眼。 “少将军,青林不能堂前尽孝,我爹和我爷爷就有劳少将军费心了,大恩大德青林来世再报!”华青林把父亲和爷爷托付给莫孤雁,虽然交往不深,但他信得过莫孤雁。 “即使你不说,我也会像对亲人一样对待他们,我也希望不要使两国百姓再受刀兵之苦!”莫孤雁诚恳道。 “青林有生之年,扈尔特绝不会再对神龙帝国用兵!”华青林保证道。 第九十二章美酒佳肴 等何若日、沉香两人回来时,梅香几人早已升起一团篝火。 何若日脱去黑色长袍,拔出雁翎刀,把扔在地上的十五只山鸡挨个剖腹切开,取出内脏,塞上从山中采来的松果、榛子以及一些不知名的香料,然后又挨个缝上,再用雪水和的泥巴把整只鸡包起来,最后整个埋进炭火里。整个过程相当麻利纯熟,这是他从华天凌那里学来的“叫化鸡”的做法,过程十分简单,关键在于塞进鸡腹的香料,香料选择得当,既可以去除鸡肉中的腥味,还可以保持肉质的鲜美,并散发出一种松果特有的芳香;香料选择不当,则会使泥土味浸入鸡肉,这是最糟糕的情况。不过,以何若日的手艺,这种情况是断不会发生的,爱吃的他在厨艺上,尤其在“叫化鸡”的做法上,可是下了一番功夫的,这是他最拿手的菜,因此今日不让其他人动手,非要自己亲自献艺,炫耀一番。只是锋利异常的宝刃“雁翎刀”竟被他拿来杀鸡,未免有些“大材小用”。 梅香、幽香和麝香三人看不惯这种血腥的场面,吓得躲的远远的,不敢看。何若日不由心中好笑:平日里杀人,她们眼都不眨一下,今日只是杀鸡,她们反而害怕得要命! 第171章 倒是四圣女沉香想帮何若日的忙,一直在旁边看着,只是何若日从头至尾一气呵成,根本没有容她下手的地方。何若日这种做鸡的方法,她今日倒是头一次见到,看到脏兮兮的泥巴糊在鸡上,不由秀眉紧皱,却并没有打断何若日,只是静静地看着,待到何若日把最后一只鸡也抛入火中,这才开口询问:“这样还能吃吗?” “呵呵,你不懂,这叫‘叫化鸡’,绝对比你吃过的任何一只鸡都好吃,待会儿你就知道了!”何若日抬头望了将信将疑的沉香一眼,也不争辩,只是笑笑,低头挖了个坑,把刚才掏出的内脏全部埋掉,用雪水把满是鸡血的双手和雁翎刀冲洗了一下,这才大松一口气,收起宝刀,披上长袍坐了下来,道:“等着吧,再有半个时辰就好了!”双目不由射出一份期待的目光,“叫化鸡”可是他的最爱,何况又饿了一天一夜! 看到何若日这副表情,沉香不由信了几分,想起他刚才用阵线把鸡腹缝合时的样子,俨然一位心灵手巧的主妇,心中好笑。她着实没有想到平日里大大咧咧豪气干天的何若日,竟然会随身携带着针线,而且从他并不笨拙的手艺来看,他应该是经常做这些事情,想到何若日在灯下穿针引线的有趣样子,四圣女不由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何若日被笑得一愣,看了看自己身上,也没有什么可笑的地方,更加疑惑。 “我笑你一个大男人,竟然会随身带着针线,该不会是专门为了做什么‘叫化鸡’而准备的吧?”沉香好半天才抿住嘴,说完一双大眼睛笑看着他,禁不住又笑了起来。 “唉,这……”何若日不由尴尬起来,红着脸道,“哪有,我虽然是馋了点儿,却还没有到那个份上,这针线嘛……”何若日脸更红了,“这针线嘛……唉,你是知道的,行走江湖,整天东奔西走、打打杀杀的,衣服哪有不破的道理?没人帮我缝,我又没钱买新的,所以只有自己动手了,再怎么说我也是一教之主,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一些的,总不能衣服老破着吧?” 没有想到何若日身为魔神教圣子竟然节俭若斯,一直以来,她都以为何若日的生活一定很奢靡,因为何若日在她面前从未吝啬过。看来她误会了何若日,并非何若日喜欢铺张,而是他舍得为自己心爱的女人花钱,尽管这钱他自己都舍不得花。看着何若日的黑色黑色长袍上许多缝得歪歪斜斜、疏密不一的补丁,四圣女心疼道:“以后衣服再破了,就不要自己缝了。” “啊?”何若日一时没明白沉香的意思,“我总不能穿破衣服或不穿衣服吧?” “我是说以后我帮你缝,笨蛋!”四圣女瞪了他一眼,骂道。 “我确实够笨的!”何若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跟你师父说咱们的事呢?” “我也不知道,总得找个合适的时机吧,这件事急不得。”沉香烦恼道,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向师父提这件事,一想到师父可能的失望表情,她就有些不忍。 “你也别急,慢慢来。”看到沉香如此,何若日反倒不急起来,安慰她道。“怜香是不是一有空就练功啊?”转过头望向远处一直在打坐的七圣女怜香,何若日岔开话题。 “是啊,七妹是我们八人当中最用心的一个,也是杂念最少的一个,因此入门虽晚,但进步却最快。” “这种态度是好的,但做法却未必可取。”何若日摇头道。 “哦?”沉香有些惊异。 “练功最忌有意为之,关键在一个‘悟’字。刻意修炼在初时确可使功力突飞猛进,但到后来若还只是这样修炼,便是寸进都很难了,待到最后,这种修炼方法更可能导致走火入魔!天地循环,无始无终,乃是一个大宇宙,而人体本身则是一个小宇宙,天地间有的,人体内也都有,其运行规律本是统一的,但观外却比窥内容易得多。唯有放眼身外,参透天地奥妙,才能进而开发自身体内的小宇宙,进入‘天人之境’,功成圆满。只拘泥于人自身的小宇宙,而忽略了天地这个大宇宙,无异于舍大取小。我虽未修习过你们的《惋伤剑诀》,但魔族所有的心法都是由外入里,最后开发出自己体内的小宇宙,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魔核,进入大成。可惜我魔族众生心存偏见,以为那是人族的修习法则,不屑为之,只重视自身的修炼,而忽视了天地才是真正的吾师,以致魔族武技较之人族武技,一直以来都处在下风,想来可叹可悲!”何若日道出修习魔族心法的玄机,故意说的很大声,借机点醒迷途中的怜香。 远处的怜香句句听入耳中,其他人还不觉得何若日的话有多大道理,将信将疑。怜香却是感悟颇深,这段日子以来,她虽日夜勤练《惋伤剑诀》,但进步十分缓慢,体内灵力更有浮躁窜动的迹象,这正是走火入魔的初兆,若是这样持续下去,不超过五年,怜香便有可能走火入魔,经脉尽断而亡,除非停止修炼。今日被何若日点醒,明白自己练功方法有误,睁开双眼,感激地望了何若日一眼,站起身来,不再练功,去帮斜倚在树上的韩天傲一起警戒。心中更是由衷地敬佩何若日的见解,惊为天人。 其实何若日由于自小便与莫孤雁在一起练功,人族心法讲究由里到外,寻找一条融入自然、天人合一的途径,而魔族心法正好相反,讲究由外向里,了解清楚大宇宙后进而修炼自己的小宇宙。两人在练功的过程中经常交流对比,因此何若日对此有着比别人更深的认识,也才能取得超越常人的成就,这除了他比一般人运气好外,更多的还是他超越常人的智慧。何若日今日这番话点醒了怜香,使怜香受益匪浅,以后的修炼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你的见解果然与众不同,难怪如此年纪便可派入江湖大宗师的行列,有了开宗立派的能力。如今的武林中,只怕就连新教教主布克南德也没有能力跟你一较高下,其他人就更不是你的对手了!”沉香赞叹道。 “我真有那么厉害吗?”何若日没想到自己在沉香眼中竟是如此了得。 “当然了,那日在帕萨特平地,武林群雄拿‘天煞会’的杜天劫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有你一人力战,使他知难而退,这不是最好的证明吗?当时在场的英雄,没一个不佩服你的,那些年轻侠少们更是大开眼界,个个要以你为榜样,你不知道当时你有多威风!”四圣女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讲起当天的情景,眉飞色舞。 “当时只是因为事起突然,场面有些混乱,而我恰好想到一个处理问题的方法而已,换作是其他人与杜天劫单打独斗的话,未必会比我差。”何若日摇头道,他知道以他目前的功力,的确比三门四派的高手高出一些,但江湖上奇人异士辈出,说不定哪个不起眼的书生渔夫便是一位不世出的绝顶高手,因此虽然狂傲,却不敢有丝毫骄纵之心,更何况他真正的对手还一直躲在暗处没有正式露面,而他过早地暴露了自己的实力,也使自己和魔神教的处境更加危险,但他却不得不这么做,正所谓“富贵险中求”,是挑战,同时也是机遇! “这只是你自己的看法,别人可不会这么认为,尤其是那些年轻气盛的少年才俊,不知有多说人愿意追随你呢。他们知道你们魔神教这次重出江湖肯定不会什么都不做,跟着你大有作为,而这恰恰迎合了那些不安份的少年的心,这对你来说其实也是个机会。”四圣女在寻找夜狼的这段时间里,处处都听到人们谈论何若日,帕萨特平地一战使他名扬整个玛其索大陆,几乎家喻户晓,更成为青年人心中的偶像。山川野本想发动最基层的江湖势力对付魔神教,没想到事与愿违,反倒帮何若日最大程度上成就了威名。 “那我是不是也成了那些江湖美少女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啊?”何若日刚庄重了一会儿,又不正经起来。 “那是自然,如果你现在贴一个招亲告示出去,保证十里八乡的大姑娘小媳妇全都闻风而至,就连那些走不动路的老太太,说不定也会让儿孙们背着来看一看你这位传说中的大英雄到底长什么样子,到时候你捡个现成的爷爷来做,岂不是好?”说到动情处,沉香自个儿倒忍不住先“咯咯”笑了起来,灿若桃花。 何若日看的心中一荡,禁不住又想侵犯她。沉香察觉到何若日眼神中的异样,吓得赶紧止住笑意,闭上双目,一颗心怦怦乱跳。可等了半天也不见何若日有下一步的举动,睁眼一看究竟,何若日双目澄明,哪还有半点儿心起绮念的样子,这才明白自己又遭他耍了,狠狠捶了他一拳,转过身去不再理他。 两人谁都不再说话,林中一片静谧,只听见积雪飘落的声音,偶尔传来几声山鸟的鸣叫,猴子的长啼,伴随着幽暗林中跳动的火苗,英雄佳人,氛围别样动人,谁都不忍破坏,都默默地用心感受着这份风雨飘摇的江湖路上难得的片刻安宁。 “你的鸡烤好了没有?我早就饿了!”小圣女麝香忍不住腹中饥饿,大声嚷嚷了起来。 “应该可以吃了。”何若日说着用树枝从火堆里钩出一只山鸡,也顾不得烫手,拍去上面的火灰,用手砸开。烧了足足半个多时辰的泥巴早已变得十分脆硬,一砸之下,连同烧粘在上面的鸡毛一同裂开,一只白花花的“叫化鸡”顿时呈献在众人面前,扑鼻香气弥散开来,诱人涎下,对至今为止只吃了一些干粮的七人来说,充满了十足的诱惑。 第172章 “嗯,可以吃了。”沉香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匕首,割下一块嚼了嚼,道:“味道果然与众不同,你并没有说谎!” 听师姊如此一说,旁边蓄势待发的麝香早已按捺不住,冲过来一把抢了过去,急不可耐地吃了起来,边吃还边冲沉香做鬼脸,“我就知道四师姐最疼我了,这只就先让给我吧!”看了她确实是饿坏了。 “别着急,慢慢吃,又没人跟你抢!”沉香笑骂道,“简直一个饿死鬼托生。” 何若日又从火里钩出其余的十四只,却并没有全部砸开,只砸开四只,感觉应该够七人吃的了,便停下手来,将其余十只包了起来,放到了马背上。待他回来时,四圣女沉香早以招呼其他三女连同韩天傲一同吃了起来,众人都交口称赞何若日做的“叫化鸡”是世间难得的美味,肉质鲜美、香味特殊,让人禁不住还想吃下次。何若日听得飘飘然起来,随口应承道:“你们要是喜爱吃,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再做!”说完从沉香手里接过半只鸡,独自坐到一边,掏出随身携带的“霜林醉”,边吃边喝起来,连日来的疲劳一扫而空。“夜狼”的事对他来说也已了结,此刻难得轻闲,索性什么都不去想,尽情享受眼前美酒佳肴。 “给。”四圣女走到何若日跟前,又递来半只鸡。 “你们……” “我们吃的少,每人半只就绰绰有余了,倒是你和韩兄弟应该多吃点儿。”沉香在何若日身边坐下,“怎么?你有心事?为什么不和大家一块儿吃?是不是在想夜狼的事?其实那不能怪你,换作是师父她们与夜狼遭遇,情况也不会好到哪儿去,说不定还会更糟,所以你不用自责的。”她以为何若日在为刚才没能抓住夜狼内疚。 “我没事,只是想静一静而已。”见沉香如此挂心自己,何若日有些感动,歉然一笑。“待会儿咱们就起程吧。” “嗯,我会设法和师父她们联系,咱们就在前面的维卡萨州会合吧,到时候再一起商议下一步行动。”沉香点了点头。 “眼下也只有如此了。”何若日叹了口气,接过沉香送来的另半只鸡又嚼了起来,忙活了大半天,他也确实饿了。按理说以他目前的功力,即使十天半月不吃东西也不会有事,不过都是在什么都不做的情况下,长途跋涉最是耗损体力,必须靠吃东西补回来,在成仙成佛之前,毕竟他还是肉体凡胎,无法完全摆脱身体的局限和束缚。想到沉香的关心,便把手里的酒壶递给她,“你要不要来点儿?” “算了吧,你还是留着自己喝吧,小心我喝上了瘾,会和你抢的!”四圣女笑道,摇头婉拒。抬头望了望不远处的四个师妹,看她们的表情,应该已经看出了她与何若日的关系。 何若日也不勉强,以最快的速度吃完了另半只鸡,又喝了一口酒,这才站起身来,“咱们走吧!” 由于两人并未骑马,沉香均出两匹来给他二人,七人五骑踏雪向东而去,只留下一串马蹄印和醉人的酒香。 雪比七人想象的还要大,七人行进缓慢,还好山风凛冽,雪还没有开始融化,不然山路将会更加难走。即使如此,走了两天两夜,七人依旧没能走出茫茫大山,看着疲惫不堪的坐骑,众人只好原地休息,一边拿出草料喂马,一边找柴生火。当众人吃着何若日从火中取出热好的“叫化鸡”时,都不由一愣,尽管已隔了两天的时间,被重新烤过的“叫化鸡”依旧保持着原有的鲜美!这全是放入特殊香料药材的缘故。“叫化鸡”最初是由四处行乞的叫化子们发明的,做法简单,只要有材料,随时随地都可以做,因为他们四处流浪,不可能经常吃到,故而想方设法使鸡原味保持更久,这才有了后来的“叫化鸡”。 休息了半个时辰,七人继续赶路,直到四日后才赶到维卡萨州。维卡萨州靠近东部大海,是圣魔帝国最大的港口——维京港所在地,属于“七帮”之一的蓝船帮的势力范围,也是蓝船帮的总部所在。由于是港口城市,维卡萨州较之七人所到过的其他州要大上许多,街上店铺林立,人来人往,不过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萧条。七人的出现,引来了行人的注目,其中的原因当然是因为五个圣女的出现,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分种族和地域。 “咱们先找一家客栈住下吧,待会儿我会留下标记,师父她们来了会找到我们的。”沉香提议道。 “我也正有此意,连着赶了几天路,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何若日附和道。 两人正在商议间,前面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向两边分开,中间十几个人径直向七人走来。为首的一名红发汉子冲七人一抱拳,朗声道:“在下蓝船帮帮主江皋,闻听圣子及圣女门五位圣女驾临本地,特率手下前来迎接,还望七位不要嫌弃,能移驾寒舍,让在下略尽地主之谊!” “原来是江帮主,久仰,久仰!”何若日跳下马来,还礼道。蓝船帮比不上三门四派势力庞大,但却掌控着圣魔帝国过半的水路运输,是名副其实的海上霸主。只是他与江皋素不相识,只在英雄大会上见过一面,江皋如此迎接,让他觉得事情有些突然,但是笼络住他们对魔神教今后的发展大有助益,,因此虽满腹狐疑,还是还之以礼。 “圣子,请!”江皋见何若日这么给自己面子,大感脸上有光。现在何若日可是街头巷尾人们谈论的目标,江湖上炙手可热的人物,武林新宠,能请到他,乃是莫大的荣耀,连忙前面带路。 “如此就讨扰江帮主了!”何若日客气了一句,紧随其后,有免费的食宿,他自然不会拒绝。 “圣子客气了,当日在帕萨特平地的英雄大会上,有幸亲见圣子神勇,才知江湖传言非虚,能请到圣子及五位圣女驾临寒舍,实属三生有幸!”江皋诚挚道。 当日英雄大会上江湖权要太多,何若日并未十分留意江皋,没想到自己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才相信沉香所言不假,看来自己在魔族确实一夜成名。当下对江皋笑笑,也不多言。旁边的路人听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圣子,纷纷挤着向前观望,希望能目睹一下圣子的风采,甚至有些人都忘记了何若日身边的五位圣女,看了江湖上也并非人人都贪恋美色的。 “江帮主,这几日圣女门主清莲圣女和天剑门主怀斯特也会来维卡萨州,劳烦帮主留意一下,告知她们我们的行踪。”何若日靠近江皋身边道。有了蓝船帮的帮主,只要清莲圣女和怀斯特她们一到维卡萨州,便可以跟何若日他们联系上,连做记号都省了。 “什么?他们也要来?”江皋先是一惊,随即喜上眉梢,这些人可是他平时想请都请不来的,尤其是天剑门主怀斯特,若能得到他的支持,蓝船帮在江湖上的地位将不可同日而语。当即表态,“圣子放心,只要他们一到维卡萨州,江皋一定在第一时间通知圣子,并把他们请到敝帮!” 谈笑间,众人已来到蓝船帮总部。令众人意外的是蓝船帮总部并非在城内,而是在城外靠近海边港口的一个半岛上,三面临海,只有一面与陆地相连,全部占地面积千余亩。府门修建的相当气派,里面更是院落套着院落,其豪华程度并不输于那些名门大派。蓝船帮虽然只位列“七帮”最末,江湖地位无法与三门四派相提并论,但它却垄断着圣魔帝国近半的内陆河运输和几乎全部的海上运输,若以经济实力排名,蓝船帮绝对可以排进全国前五,也正因为如此,何若日才有意与江皋结交。 第九十三章怒海降蛟 蓝船帮财力雄厚,唯一不缺的就是钱,七人在这里受到的是最高规格的待遇,日子过的自是舒服自在。但何若日奔波惯了,最受不住这种没事可做的舒坦日子,只住了三天便待不下去了,留下五圣女等怀斯特他们,自己则想离开,出去转转。 帮主江皋听说何若日要走,急匆匆赶来,离老远便大喊:“圣子留步,圣子留步啊!”来到何若日住处见他还没有走,这才松了一口气,“扑通”一声跪在何若日面前,“圣子救命,圣子救命啊!” “江帮主,这是何故?又没有人杀你,你喊什么救命?快起来说话!”何若日被江皋的举动吓了一跳,上前去搀江皋,可江皋硬是不起。 “若是圣子不答应救在下,江皋情愿跪死在圣子面前!”江皋绝决道,似有隐情。 “那也得你先说出发生了什么事,我才能决定能不能救你啊!” “事情是这样的,大概在一个月前,维京港附近的海域不知从何处突然来了一只怪兽,一直徘徊在这里不走,只要有船出海,不管是渔船、货船,都会被这只怪兽搅起的风浪打翻,无一幸免。这一月来,蓝船帮请来各路能人异士,用尽各种方法来铲除这个祸害,可惜事与愿违,非但没有除去它,反而激起了它的凶性,变本加利地到港内来破坏,如今整个维京港都没剩下几艘完整的船了,这无疑是断了我蓝船帮的生机啊!江皋恳求圣子大发慈悲,救救蓝船帮上下几万生灵!”江皋把事情的缘由讲了一遍,本来已经绝望的他听说何若日来到此地,这才又重燃希望,对何若日以礼相待。开始时不敢贸然提出,现在见何若日要走,才不得又厚着脸皮苦苦哀求。 “哦,有这等事?”何若日吃了一惊,“那到底是一只什么样的怪兽,竟这么厉害?” “此兽与古书上记载的远古魔兽三头蛟十分相像,应该就是此兽。” “三头蛟? 第173章 莫非是十二魔兽中排名第六的三头蛟?”何若日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亲眼见识过十二魔兽中排名第八的血蟒的厉害,三头蛟排名尚在血蟒之上,其功力之高深可想而知。 “圣子,三头蛟虽然厉害,但与圣子劈山断岳的盖世神功相比只怕远远不如,若是圣子肯出手,则蓝船帮危难可解,蓝船帮几万兄弟姐妹永远不忘圣子的大恩大德。”为了使何若日答应下来,江皋奉承道,这是蓝船帮唯一起死回生的机会,若是抓不住,就只有改行了。 “你们也是魔神的子民,这件事我管定了,你起来吧!”很久没有遇到势均力敌的对手了,何若日不由有些神往,只有在与比自己强大的敌人的较量中才能超越自己,何若日必须在那个强大的对手出现之前使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即使没有江皋相求,他也会去战三头蛟的,更何况可以一举两得。在他看来,布克南德只是一个小角色而已,真正的对手还躲在幕后。“事不宜迟,你前面带路,我都有些迫不急待想会会这只三头蛟了!” 江皋喜出望外,连忙传令下去准备出海的船只。 何若日站在海边,极目远眺。偌大一个海港,只有零零星星的几艘船在停泊,海面上漂浮着零落的船只残骸,一副萧条破败的景象,与城内的繁华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圣子何若日要下海降蛟的消息不径而走,附近渔民纷纷赶来观看,维京港人山人海。这时江皋调来一艘大海船驶到了岸边码头。 “哪位勇士愿与何某一同出海降蛟?”何若日冲船上的几十人高声喊道。他并不需要帮手,而是要找几个人帮他驾船。 何若日这一喊,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全都望向船上的这几十人。以前去降蛟的也大有人在,却一个活着回来的也没有,此次出海多半也是九死一生,这几十人全都面临着生与死的决择。沉默了好大一会儿,人群中终于走出一人,冲何若日一抱拳道:“在下蓝船帮副帮主罗生,也是这条船的船长,愿随圣子出海。在此先与蓝船帮的各位弟兄道个别,若是回不来,劳烦各位弟兄路过在下家门口时,替我给我八十岁的老母磕个头!罗生先谢过了!”说完仰天长跪,完全一副视死如归的气概,“娘啊,儿走了!” 有了罗生的带动,人群中又站出九个人,加上罗生一共十个人,驾驶这艘船已绰绰有余。 “好,准备出海!”望着这十个皮肤黝黑的汉子,何若日意气风发。 “圣子,各位弟兄,江皋给你们饯行,预祝你们凯旋而归!”帮主江皋命人取来十一碗酒,递予众人。 十一人一饮而尽,何若日正要坐船,旁边沉香终于忍不住拉住他的衣襟:“你要小心啊!” “放心吧,我一定会活着回来娶你的!”何若日爽朗一笑,对前途的生死丝毫不以为意,“天傲,替我好生照顾五位姑娘!” “公子放心,有天傲在,五位姑娘绝不会有事的!”韩天傲坚定道,“公子自己多加小心!” 何若日点了点头,毅然转身上船。一船十一人,在众人的目光下驶出维京湾,消失在茫茫大海上。 “待会儿三头蛟出现的时候,你们十个全部躲进船舱里不要出来!”甲板上,何若日凝望着平静的海面,叮嘱道。 “圣子,大家一起出海,原就本着同生共死的决心,我们焉能躲在船舱,让圣子您一人去冒险?!”见何若日如此关心他们,罗生深受感动,“我们十人愿与圣子共同进退!” “让你们躲起来,你们就躲起来,我不想一会儿大战三头蛟的时候还要分神救你们!”何若日不耐烦道。 “是。”罗生听说过何若日如何厉害,也知道自己这十人与他相差太远,真要出战也只会拖何若日的后腿,也就不在勉强。 大海船在海上全速行驶,离维京湾越来越远。何若日全神贯注地留意着海面上的动静,突见前面平静的海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旋涡,一股危险的气息袭来,何若日知道三头蛟已经发现了他们,命令罗生等人停下大船,躲进船舱。罗生等人知道此时不是说感激的时候,感激地望了何若日一眼,走进船舱,通过里面的瞭望镜,紧张地观察着外面的情景。对于何若日能否降伏实力强大的三头蛟,他们谁都没底,不然也不会来时那么悲壮。 大海船慢慢停了下来,前面的旋涡也越来越大,最后猛然掀起一道十余丈高的巨浪,大海船全身剧烈一抖,涛浪过后,露出水底的玄机,一只长约六七丈的三头蛟浮出水面,六只大眼恶狠狠地盯着船头的何若日,准备教训这个打搅自己清梦的小不点。 不待三头蛟动手,何若日抢先发难,拔出雁翎刀,跳起身形,直取三头蛟中间的大头。三头蛟轻蔑地扫视了何若日一眼,催动灵力,海面上顿时升起一道七丈高的厚厚水墙挡住何若日。何若日挥刀猛砍,这才发现这道水墙在三头蛟灵力的催动下,急速流动,浑然成为一个整体,正所谓“抽刀断水水更流”,何若日竟然砍它不断,难进分毫,万般无奈之下,只有退回到船上。三头蛟似乎早已预料到了何若日会这样做,在他落回甲板前的一刹那,催动水底潜流,将大海船冲出多远,何若日猝不及防落入水中。 躲在船舱里向外观望的罗生等人此时心惊不已,原以为何若日即便不敌三头蛟,也应该可以战上几个回合,谁曾想,只一个照面便被打入水中,大海乃是三头蛟的天下,何若日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只是这时大海船完全在潜流的控制下,根本就不听他们使唤,他们纵是有心帮助何若日,也是无能为力,只有干着急的份。 何若日落入水中,这才得以看清三头蛟的全貌:它露出水面的只是头部,整个庞大的身躯还留在水里面,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三头蛟的实力,尤其是低估了它的智慧,这家伙比自己想像的要聪明的多!这才收起了轻敌之心。四周冰冷的海水浸得何若日肌骨生寒,本欲召出神器,但想到若是每次战斗都依赖神器取胜的话对自己的修为大大不利,遂打消了这个念头,要以自己的实力降服此蛟。想到此,运转体内烈火灵力,四肢百骸渐生暖意,何若日使出自创的“笑狂刀法”的第一式“游龙出水”,冲出水面,不着痕迹地划过挡在前面的水墙,雁翎刀以无往的勇气砍向三头蛟中间的大头。一道血光过后,三头蛟中间的大头落入水中,变成了“双头蛟”!“笑狂刀法”第一次显现人间,大展神威! 船舱中的罗生等人本已绝望,没想到何若日非但没死,反而斩下了“三头蛟”的一个头,这使他们重新看到了希望。 三头蛟负伤之后盛怒不已,忍着巨痛,更大限度地激发自己体内魔核,大海随着三头蛟灵力的提升涌动不已,海面上顿时风雨大作、波浪滔天;海底里暗流翻涌,海漩急转,整个大海燃起了复仇的火焰!大海船在巨浪中颠簸不已,随时都可能葬身大海。此时的何若日已然顾不上罗生他们了,那一式“游龙出水”挥出之后,他直有一种力虚的感觉,强咬牙挥出第二次时已没有了刚才的霸气,何若日又一次掉入冰冷刺骨的海水中!巨大的漩涡急速搅动着何若日的身体,似乎要把他撕碎! 罗生等人此时再度绝望,他们终于亲眼目睹到了三头蛟的强大,终于明白了魔族向来引以为傲的坚船利炮在它面前是多么的不值一提! 何若日强忍着身体被撕扯的痛苦,依旧没有召出神器,提升自己体内所剩不多的烈火灵力,挥出“归心刀”中的一式“玄武怒流”,借着旋起的海水冲出水面;紧接着一式“青龙飞升”冲天而起,当升到最高点时,何若日把体内烈火灵力提高到最满状态,一记“朱雀焚天”,雁翎刀发出熊熊火焰,何若日长啸一声,从天而降,把“归心刀”中的三式“朱雀焚天”、“白虎啸傲”和“麒麟降世”合为一式,创出“笑狂刀法”中的第二式“烈焰焚天”!雁翎刀发出熊熊火焰,与三头蛟翻起的巨浪形成了水与火的对峙!冰火魔核在何若日不屈的精神的催动下,发挥出了更加强大的烈火灵力,海面上烈焰吞天,把滔天巨浪化作层层水雾。何若日一鼓作气,长刀一挥,终于砍下了三头蛟的第二个头! 三头蛟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小的人类竟有如此顽强的斗志和功力,将体内魔核开发到极限。整个大海如沸腾般咆哮起来,大海船终于被冲得无影无踪!何若日第三次落入水中,冰冷刺骨的海水再一次淹没了疲惫不堪的何若日,他再想以烈火灵力来御寒已然不可能,刚才的激战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烈火灵力,体内魔核虽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力宝藏,但何若日对它的开发却远远没到那个地步,冰冷一丝丝蚕食着他的身体和意识。 日落西沉,黑夜终于降临,大海依旧咆哮不已,阴云连天! 岸上的人只见大海上波涛连天、阴云密布,知道战况一定相当激烈,尤其沉香和韩天傲,内心焦急不已,担心激战中的何若日,韩天傲更是后悔自己没有坚持跟何若日一起去。 终于有人发现了被冲到岸边的大海船,罗生等人幸运地逃过了此劫。等江皋带人上船时,十人依旧昏厥未醒,众人极力抢救,好在十人从小在海上长大,颠簸惯了,遭受了那么大的风浪仍能幸免于难,一个时辰过后,功力最深的罗生最先醒过来,向众人讲起刚才亲眼所见的场景,在场之人无不动容,当听到何若日斩下“三头蛟”的两个头时,大声喊好;当听到何若日最后被卷入海中再未出现时,全都默然,认定何若日必死无疑,替何若日感到惋惜,一代英才就此葬身大海! 第174章 同时也更加担心起来,连何若日都无法降服此蛟,世上怕只有呼伦巴尔老人才能除此祸害了,可世界这么大,到哪儿去找呼伦巴尔老人呢?只有沉香与韩天傲坚信何若日必能化险为夷,平安归来! 何若日随波逐流,任由自己的身体淹没在无尽的黑暗中,他不是放弃了,而是在思考如何才能战胜只余下一个头的“三头蛟”。十二魔兽中他见过排名第一的狂狮,也就是韩天傲的父亲,他体内的魔核含有无尽的王者霸气;排名第三的吉光则以幻术取胜;排名第八的血蟒擅长用火;排名第六的三头蛟似乎精于用水攻,五行当中,水克火,自己以烈火灵力斗他,火势再强也必然落败。冰冷的海水使他只想到以火来取暖,这本身正是对冷的一种畏惧和逃避。想到此,何若日豁然开朗,运起体内精纯无比的玄冰灵力,内外交加的冰冷几乎立时使何若日冰僵,使他几乎想到放弃,但他知道这是唯一的破解之法,仅守灵台一丝清明,以强大的毅力忍受着身体上巨大的痛苦,牙齿都咬出血来,就为使自己不致昏睡过去。玄冰灵力在何若日体内狂行不止,使他的身体越来越冰冷,到后来已远远超过周围海水的冰冷程度。在他强大的精神支撑下,身体又起了变化,终于可以忍受超强的低温不再畏寒,置身冰冷的海水中,不但没有了原先的寒冰感觉,反而相对来说水是“暖暖的”。何若日知道自己再有突破终于进入了“暗夜心法”“天境”第五层“窥已”的修练,心中喜不自胜,身体也已能活动自如,长啸一声,一式“游龙出水”,卷着巨大的水浪冲出海面。 沉寂了一夜,三头蛟以为何若日即便没被淹死也早该冻死了,没想到他竟第三次浮出水面,怨恨他的同时,也不得不佩服他顽强的斗志,确属罕见!调整好状态,身后掀起百丈狂澜,三头蛟准备与何若日做最后一番撕杀。 何若日脚踏水面,周身竟结了一层薄冰。在玄冰灵力的催动下,雁翎刀发出冰冷寒芒,刀身直指三头蛟的第三个头,与三头蛟展开对峙。 三头蛟怒吼一声,身后百丈高的巨浪呼啸而至,迎面压下,岸上的人们无法乘船靠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看到海水铺天而至,地动山摇,三头蛟真的发怒了! 何若日不为所动,心神如一,雁翎刀高举过顶顺势劈下,蓬勃的玄冰灵力喷涌而出,席卷天地,把呼啸而来的巨浪连同只余一个头的“三头蛟”一起冰冻,从此“笑狂刀法”有了凌利的第三式——“冰封万里”! “你输了。”何若日平静地道,慢慢走到三头蛟跟前,伸手化开冻结在他身上的坚冰。“我是魔神教圣子,不想伤害魔神当年的旧部属,但也不希望你继续留在这里,你好自为之。”说完转身向岸边走去,他终于在没有神器的帮助下,完全靠自己的实力打败了十二魔兽中排名第六的三头蛟,千年不冻港湾——维京港,也在自己面前第一次结了冻。踏冰而行,何若日露出了一丝笑容。 “等等!”后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何若日停下脚步,禁不住回头张望,身后早已没了三头蛟,只有一个须发皆白的白衣老者,“你……”何若日有些惊异,在他所见过的魔兽以及神兽中,只有蓝儿和韩天傲变成了人形,不想三头蛟竟也可以做到。 “这没什么可值得大惊小怪的,所有的魔兽和神兽只要功力足够,都可以自由变化自己的身形,只不过只有在自己最原始的状态下,功力才可以发挥到极至,因此,对我们来说根本没人在意自己的外形,也就不愿变化。”三头蛟解释道,“魔神大人还好吗?还有我的老朋友吉光和血蟒?我从你身上感受到了他们的气息,你应该见过他们。” “他们都很好,但狂狮死了,不过他的儿子还活着。”何若日恍然大悟,“你既然已经从我身上感受到他们的气息,刚才为什么出手还是毫不留情?”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你永远都不要奢望别人尤其是对手的怜悯。我不会因为你是魔神的儿子而手下留情,若你死在我手上,只能怪你自己学艺不精,连魔神大人也不会怪我。”三头蛟慨然道,“我还欠你一条命,说吧,我该怎么还这份情?” “由此往西有个望夫海峡,你去那里镇守一百年,这一百年间,不允许有人通过望夫海峡进攻拜圣岛,若你做到,便算你还清,如何?”何若日为拜圣岛魔神教总坛找了一个守护者。 “好,我答应你!”三头蛟说完又变回原形,砸破海面上的坚冰,入水而去。 看到何若日一步步从冰面上走来,岸上众人知道他获胜了,欢声雷动。江皋更是带领岸上的蓝船帮帮众齐刷刷跪在何若日面前,感谢他为蓝船帮除了一害。沉香与韩天傲见何若日没事,喜极而泣,始终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反倒退到了众人身后。 何若日冲众人一笑,示意他们起来。此时的他早已身心俱疲,大战了一天一夜后,现在只想美美地睡一觉。无奈帮主江皋及众帮众非要宴请他以作答谢,盛情难却,何若日只有强打精神应酬众人。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哪怕他贵为圣子,此刻为了能笼络住蓝船帮,也不得不虚与委蛇,做一些自己不想做的事,不禁又怀念起以前与莫孤雁在一起时的快活日子来。愣了一会儿神,终于又回到了现实中来。 席间不断有人来向何若日敬酒,何若日照单全收,他深知酒场上的规矩,可以就因为一杯酒喝得不痛快而得罪一个人,也会因为喝了一杯酒而让一个人死心踏地为你卖命,是得是失、是福是祸,全在方寸之间。何若日强忍住肚内翻江倒海,尽量不拉下一个人,这已是他第三次出去吐了! 副帮主罗生亲眼目睹了何若日与三头蛟大战的情形,虽然没有看到最后何若日降服三头蛟的场面,但何若日的伟岸身影早已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对何若日由衷地崇拜,能与何若日一同出海,也成为他一生中最引以为豪的一件事。 第九十四章霜林偶遇 蓝船帮内欢天喜地,压在众人心头的阴云终于散去,大家尽情歌舞、把酒言欢。考虑到何若日与三头蛟大战了一天一夜,狂欢到半夜时分,帮主江皋便命众人散去,以便何若日能够安心休息。何若日心内骂了一句:你才想到我很累啊!嘴上却道:“不妨事,能与众位兄弟姐妹共饮,实乃若日莫大的幸事,大家继续,不过若日确实有些累了,先走一步,恕罪,恕罪!”说完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何若日这一走,其他人也没了兴致,不大一会儿也各自散了,热闹了一天的大院终于安静下来。 肚中难受,何若日又吐了一次,这才舒服了一些。一路跌跌撞撞,竟摸到了沉香的房间,也不敲门,推门便入。屋内沉香正担心何若日,还没有睡下,见他进来,反而问道:“你不去休息,跑我这儿来干什么?” “睡觉啊,今晚我想和你一块儿睡。”何若日想都不想便回答道。 “不行!”沉香脸一红,嗔道:“赶紧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我只想抱着你睡,其它什么都不做。”何若日哀求道,现在的他除了身体上的疲劳外,更多的是心灵上的寂寞,他只想像个孩子般被亲人搂在怀里。从小便没有父母的疼爱,他是多么渴望得到亲人的爱抚,身体上的极度疲劳,使他此刻的内心更加脆弱。 “我说不行就不行!”沉香没有注意到何若日眼神中的异样。 “哦。”何若日答应一声不再勉强,转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 沉香以为他又改变了主意,警惕地望着他。哪知何若日并没有看她,而是径直走到床边,抱起她的枕头,便又向门外走去。沉香完全被弄糊涂了:“你这是做什么?” “不能抱着你睡,抱着你的枕头睡总可以吧。”何若日含糊地答道。 沉香这才注意到何若日此时的样子完全像一个可怜的小孩子,哪还有半点白天霸气逼人的样子,心中不忍,就想立即留下他,思之再三,还是忍住了,幽幽道:“你太累了,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 “嗯,你也是。”何若日强打精神,驱散心中的愁丝,毅然走出沉香的房间。 等何若日醒来,已是第三天的午时。何若日美美地伸了个懒腰,推开房门,只见门外韩天傲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这才知道自己睡觉的时候他一直守在门外,十分感激他的忠心:“天傲,回去休息吧!” “公子没事了吧?”韩天傲不放心道,他头一次见何若日喝那么多酒。 “还有些头晕,不过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你不用但心。”何若日有些后悔自己喝了那么多酒,直到现在胃里还有些难受。 外面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其他省份已进入寒冬,这里靠近海边的缘故,并没有那么冷。何若日一路走来,不知不觉间已来到了维京港岸边,这里受暖流影响,长年不结冻,何若日在这里战斗过的痕迹已然被暖风吹化。蓝船帮到底经济基础雄厚,恢复平静后,才短短一天时间,港口内便聚集了大大小小的新旧船只,维京港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走在码头上,不管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向他打招呼,何若日一一点头回应。此次争取到蓝船帮的支持是一个意外收获,“天煞会”作为魔神教搜集情报排除异已的组织,在摩柯的领导下已渐入正途,他现在关心的倒是“天狼会”的组建,以及在玛其索大陆的几个分舵的情况,只有先了解了这些状况,他才能更好地确定魔神教下一步该做什么。 第175章 “你果然在这里。”身后沉香的声音传来,“怎么不声不响地一个人跑出来?” “没什么,睡了两天两夜,出来舒展一下筋骨。”何若日在一块翘起的巨岩上停住脚步。 “这里的风景很美。”沉香不由痴迷起来。远处碧海蓝天,船影点点;近处惊涛拍岸,浪花朵朵;旁边心上的英雄身姿挺拔,长发飘飘……,好一幅江山英雄图! “是啊,不过我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下去了,联系你师父并向她通告夜狼消息的事,只能交给你们了,你们留在蓝船帮我也比较放心。”何若日艰涩地道。他此刻要走,一方面是因为他要去处理魔神教的事,另一方面是不想与清莲圣女见面,因为他不忍心看着沉香为了他而受师门惩罚,他很可能会忍不住向圣女门大打出手,那样只会使情况变得更糟,不得已,他只有先行离去。 “你要走?什么时候?”沉香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她知道何若日早晚会走的。 “今天。” “今天?这么快!”沉香肩头一颤,“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生你的气?”何若日不明白她所指是什么。 “前天晚上的事。”沉香娇羞道。 “傻丫头,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其实我知道你心里也是希望我留下来的,但你有你的苦衷,若我连这都不能体会得到的话,我又有什么资格爱你呢?”何若日双手扶住沉香肩头,诚挚地道。 “谢谢你。”沉香没想到何若日竟能体会到她当时内心的煎熬与痛苦,泪眼迷蒙,依偎在他的怀里。 夕阳西斜,两人就那样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我得走了,你替我向江皋道个别,感谢他的盛情款待。”看到远处韩天傲走来,何若日知道离别的时刻到了,毅然起身。不直接向江皋告别,是不想再多一番应酬。 月光下,何若日与韩天傲在山间一片小树林中露宿。小溪旁,一树野梅悄然开放,清幽寒香,惹人怜爱。为了不致破坏这难得的景致,两人连火都没有生,好在以两人的功力也不惧寒冷。 看着那独自开放,却少有人来欣赏的梅花,何若日不由想到了自己的寂寞,想到了已离开自己的紫玉,想到了苦苦等待自己的沉香,想到了自己肩负的使命以及前途的艰辛。为了江山,他已经失去了紫玉,为了江山,难道还要失去沉香吗?美人与江山,就真的不能兼得吗?不,只要努力,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 “天公应自嫌寥落,随意着幽花。月中霜里,数枝临水,溪底横斜。萧然四顾,疏林远黛,寂寞天涯,一声啸傲,殷勤唤起,大地清华!”心中有感,何若日信口高歌。 “好歌,好歌!”林外走进一人,拍手称赞道。 “谁?”韩天傲马上提高警觉,谁都没有想到这荒郊野外还会有其他人。 “两位不要误会,在下只是过路之人,方才正好听到兄台高歌,心中触动,忍不住想见一见这歌唱之人,打搅之处不要见怪。”来人似是感觉到了韩天傲的敌意,赶紧解释道。 “同是天涯孤独客,相逢何必已相识!天傲退下。”何若日细细打量起来人,只见他朗目清眉,十分俊秀,身形年纪都与自己相若,一身白衣则与自己形成鲜明的对比。何若日自出世以来奇遇连连,再加上本身悟性奇高、性格倔强,因此年纪轻轻已罕有敌手,可眼前这人的功力似乎比何若日还要高出许多,心中震撼非常,看来自己并非上天唯一的庞儿,山野之中,果然卧虎藏龙,不由起了结交之心。“在下何若日,敢问仁兄高姓大名?” “长无绝。”白衣人拱手道,“何兄的歌声哀婉悲凉中难掩英雄豪气,想必何兄是一位胸怀大志之人,以何兄这等样人,似刚才那样寂寞心声怕是难得一发,无绝有幸聆听,也是你我有缘。” “胡乱感慨,让长兄见笑了。”何若日尴尬一笑,知道自己并非什么诗人,刚才只是胸中压抑借机舒怀而已。 “何兄过谦了,引亢高歌,发乎于情,止乎于理,只在一个‘真’字。从刚才何兄的歌声中,可以听出何兄乃是一个真性情的人。”长无绝认真道,“此情此景,真想与何兄举杯共饮,只可惜无绝并未带酒,美中不足。” “长兄没带酒,并不表示你我眼下就没有酒可喝啊。”何若日一笑。 “莫非何兄……” “不错。”何若日说话间已从怀中取出一壶“霜林醉”,递与长无绝,此酒他是随身携带的,如同身上的雁翎刀一般。 “太好了!”长无绝喜出望外,“无绝先干为敬!”说完独自饮了一口,眉头轻展,“好酒!此酒何名?” “霜林醉。”何若日说完,从长无绝手中接过酒壶,自己也喝了一口,“此酒可饮得?” “饮得,当然饮得!名好,酒更好,配以明月、疏林、孤梅、幽容,真真妙不可言!”长无绝交口称赞,接过酒壶又是一小口。 两人当下接来递去,喝酒谈天,不亦乐乎,隐有相见恨晚之意。何若日发现“霜林醉”虽佳,但长无绝控制的很好,每次只喝一小口,并不多喝。 “公子!公子!……”林外传来一个女童的呼唤。 “哎呀!”长无绝一拍脑门,“只顾与何兄喝酒聊天,却忘了小婢还在林外等候!”忙起身冲林外高喊,“禛儿,我在这里!” 工夫不大从林外走进一个妙龄少女,十五六岁年纪,见长无绝正与人喝酒,小嘴一撅,埋怨道:“公子,禛儿找了你半天,你却在这里逍遥快活,早知如此,禛儿就不急着找你了,省得打扰了您的酒兴!” 何若日见她一点武功也没有,想来是长无绝循着何若日的歌声来到林中,把她落下了,以致她半天都没有找到这里,故而才会生气,只是不知为何长无绝自己功力奇高却不教她。 却说长无绝见婢女对自己发怒一点儿也不恼火,只是一笑了之,一指何若日道:“禛儿,快来见过何兄。”那小婢只是转过身来看了何若日一看,便算“见过”他了。何若日也不以为忤,只是心中好笑,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子的仆人,一对怪人!长无绝又指了指那少女,向何若日介绍道:“小婢玉禛琪,让何兄见笑了!” “玉禛?”何若日忍不住想笑。 “有什么不妥吗?”长无绝发觉了何若日表情的异样。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名字……” “这名字有些像道姑的名字,是吗?”不待何若日讲完,长无绝便接下话来。何若日不由一愣:他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旁边玉禛瞪了何若日一眼,意思像是说:我名字起得怪关你什么事!长无绝接着道:“其实这名字原本就是一道姑的法名,乃是无绝过世的一位故友,给小婢取这个名字,只是对故人的一种纪念。”长无绝有些默然神伤。看来那个已经过世的“玉禛”一定在他心中占有很重的份量,不然何以人都死了还让他如此怀恋,如此神伤? 玉禛见何若日触及了长无绝心中的痛处,又狠狠瞪了他一眼。何若日也深感歉疚,开解道:“世间事莫过于如此,长兄何必如此伤怀?来,再喝!” 长无绝从悲痛中醒来,凄然一笑:“好酒莫须醉,再喝下去,无绝怕真要醉倒在这霜林之中了。能结识何兄,实乃无绝三生有幸。缘来缘去,聚散无常,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说完,拉起玉禛飘然而去。 “山外青山环中环,霜高素月慢流天。倾残玉碗难成醉,滴尽铜壶不解眠。人寂寂,夜厌厌,北山情味似枯禅。长恨此身非我有,何处觅自在人间?”…… 远处长无绝的歌声传来,如泣如诉。 “好一个‘人寂寂,夜厌厌’,他身上一定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悲苦。”何若日怅然叹道。不由拿他与自己和莫孤雁做比较,如果说莫孤雁天性仁慈,像个医生,自己天生好斗,像个战士的话,那么长无绝天生的多愁善感像一个诗人。“天傲,咱们也走吧!” 圣魔帝国南部加德纳州,青阳客栈。 赖天赐鬼魅般的身影出现在何若日的房间,他是被何若日用魔神教秘法传唤至此的。“圣子,急召属下来有何吩咐?”赖天赐冲何若日的背影单膝跪倒,毕恭毕敬道。短短一月不见,圣子功力又有提升,单是背影已给他造成无形的压力! “起来回话,‘天狼会’筹建的怎么样了?”何若日转过身来。 “回圣子,再有顶多十天时间,‘天狼会’便会成立,届时通告天下。”赖天赐起身回道。 “这么快,说说你的计划。” “若是一切从零做起,选择杀手,训练杀手,再到闯出一定名望,最迟也要十年八年的时间。属下猜测,恐怕这不是圣子所希望的‘天狼会’,于是,属下便走了条捷径,从圣魔帝国现有的杀手组织中最有名的二十四会入手,使他们并入我天狼会,成为天狼会的二十四个分会,如此便有了现成的杀手和信誉,天狼会便会成为圣魔帝国最大的杀手组织。”赖天赐侃侃而谈,可见他确实用心。 “好想法!”何若日忍不住拍手称赞,“事情进行得顺利吗?” “属下无能,目前只有雨水、惊蛰、清明、芒种和立秋五个实力较弱的会愿意加入天狼会,其他会都不怎么理睬或是处于观望之中。”赖天赐有些自责。“不过,属下一定会尽快吞并其他十九会!”说完一双眼睛游离不定地望着何若日,似乎有话说不敢说。 第176章 “已经很不错了,你能尽心去力就好。”何若日还是肯定地道,“还有什么事吗?”何若日注意到他的眼神。 “属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圣子答应。”赖天赐犹豫再三终于说了出来,“属下一人势单力孤,加入天狼会的五会中又没有什么像样的人才,即便有几棵好苗子,一时半会儿也调教不出来,因此想向圣子要个人,以便可以尽快壮大天狼会,有实力抢夺更多的生意,迫使其他十九会不得不加入我天狼会!” “你想要谁?”何若日盯着他,一字一句道。 赖天赐顶住压力,艰难道:“就是……上次与圣子一起截杀属下的那个年轻人,他身上杀气十足,不做杀手,太可惜了。”说完已是大汗淋漓。见何若日那么瞪着他,以为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本想就此打住,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有硬着头皮说了出来,一颗心忐忐不安,七上八下。 “你倒很会选人啊。”何若日冷冷一笑,赖天赐心中一沉,不想何若日接下来却道,“好,我答应你。不过我待天傲亲若兄弟,他要是有个闪失,我可为你是问!”随即便把门外的韩天傲叫了进来:“天傲,你暂时先加入天狼会,在天赐身边做个帮手,有什么问题也直接找他。” 韩天傲初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见何若日的神情并不像在开玩笑,这才确信他是认真的,虽然心中极不情愿离开何若日,但还是点了点头,只要是何若日说的,他都会听。 “好,你们下去吧!”何若日大手一挥,转过身去。 “属下告退!”赖天赐一躬身,先退了出去。每次见何若日,都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使他透不过气来,他的离开,倒更像是逃跑,退到门外,这才长出一口气。 “公子,天傲不在身边,您自己多保重!”韩天傲望了何若日最后一眼,转身离开,与门外的赖天赐一同离去。 直到两人走远,何若日这才缓缓转过身来,喃喃道:“天傲,不要怪我心狠,我也舍不得让你离开!无奈你对我太依恋了,甚至完全没有自己的主见,这对你以后的发展极为不利。我不能自私地把你变成我的手脚,你应该有你自己的思想和生活,只有无情的江湖才能教会你该怎样生活,以后的路就看你自己的了!” 青阳客栈乃是魔神教在玛其索大陆的八个分舵之一的青阳分舵的秘密据点,店主高翔乃是青阳分舵舵主高驰的亲弟弟。这八个分舵的存在及分布只有总长老摩柯与圣子何若日知道,就连叛变前的四个护教长老也不知情,也因此而逃过一劫,没有被策反,可见摩柯行事之缜密,处处为自己留着后路,除了圣子对任何人都不绝对信任,尽管如此,四座分坛的叛变依旧使魔神教元气大伤。魔神教在拜圣岛总坛的所有教众全加起来也不过三十五六万,除去老弱妇孺,真正可用之人不超过二十万,而八个分舵中实力最强的青阳分舵也仅有三千人,八个分舵总共也不过一万五千人,四座分坛一次叛变了十几万人,将魔神教在玛其索大陆的势力几乎全部清空,何若日不急于对四方门动手,一方面也是因为顾及四方门的实力。 “是高翔吗?”听到脚步声,何若日出声问询。 “回圣子,青阳分舵舵主高驰、紫阳分舵舵主成堂、白阳分舵舵主云容、红阳分舵舵主魏干,四人在后厅恭候圣子。”门外传来店主高翔的声音,这四个分舵正是八个分舵中由暗转明的四个。在此之前八个分舵互不知晓,直到此次其中四个浮出水面,各分舵才知道还有其他分舵的存在。此次何若日来到青阳分舵,顺便也召集了其他三个分舵的舵主。 “嗯。”何若日答应一声,便随高翔来到后厅。 四位舵主一直在外面,从未见过何若日,但何若日身上的霸气使他们感受到这就是他们的圣子。见何若日到来,四人齐身下跪,本来以他们的身份是没资格见到圣子的,现在得到圣子的亲自召见,内心感激涕零。 “起来吧。”何若日正中坐下,“四分舵的情况我已了解到一些,圣教危难之际,四个分舵能够生存下来,你们功不可没,魔神亦看在眼里。圣教兴复之路艰难,但只要圣教上下同心同德,齐心协力,圣教一定可以重振往日雄风!” 第九十五章十美十绝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四人同声答道。 “好,我要你们发展势力、等待时机,有什么事直接找总坛的亚特和佐鲁两位牧师,他们自会处理一切。这次召集你们来,主要是想看看你们的功力修炼到了何种程度。”何若日点头赞赏道,说明来意。“你们随我到后院来。” 青阳客栈的后院是青阳分舵集会议事的地方,有一个大的练武场。何若日领四人到来练武场内,站在中间,朗声道:“你们四人现在联手攻击我,我要试试你们的功夫。” “这?”四人面面相觑,都知道攻击圣子乃是死罪!“属下不敢!” “我恕你们无罪,今日比试只在切磋,但一定要尽最大努力,要知道你们是伤不了我的。”何若日一笑。 四人互相望了一眼,同时出手攻向何若日。何若日并未拔刀,只是展开“万兽奔雷身法”,游走于四人之间。四人见联手夹击并未碰到何若日,这才相信圣子方才所言非虚,不再保留,开始全力出击,练武场一时间尘土飞扬、天昏地暗。何若日巧妙地化解着四人凌厉的攻势,细心留意他们的每一个细微动作,以判断四人的功力深浅、悟性高低,待到四人将全部功夫使出来以后,何若日感觉已没有再比下去的必要,喊了一声停,收手退出场外。分别指出四人武技中的瑕疵,并给出了相应的改进方法,可谓句句见血,四人细心聆听,此后功力大进,对魔神教更是忠心耿耿,成为魔神教的中流砥柱。 此间事了,何若日又分别前往还未暴露的四个分舵,召见了青阴分舵舵主飘风、紫阴分舵舵主崔嵬、白阴分舵舵主傅岩和红阴分舵舵苟中情。待到试完四人的身手,何若日不得不佩服摩柯确有识人之能,在魔神教老一辈精英尽去之后,大胆启用新人,委以重任,眼下这八个舵主无一不是人中翘楚,稍加指点,日后必成大器。其中又以白阳舵主云容和青阴舵主飘风资质最佳。此二人都在二十岁出头,比之何若日还要年轻,前途不可限量,何若日十分喜爱,便将自己修炼烈火灵力的心得写成秘典《烈火焰九重天》授于云容,而将修炼玄冰灵力的心得写成《冰封三千里》授于飘风,后来二人分别以烈焰掌和冰封剑名扬天下,成为魔神教白阳、青阴两大护法。而其余六人,除了红阳舵主魏干和白阴舵主傅岩战死杀场外,也成为魔神教四大护教法王。再加上后来的右传令使木纹龙、幕天长老亚特、席地长老佐鲁、无愁五散人穆塞、惠门、尔达、彼特、步齐斯,魔神教新一代精英已初具雏形,在圣子何若日的带领下,笑傲江湖,力挽狂澜。 江湖各门派都忙于发展各自的势力,对于“天煞会”一事则只是敷衍了事,不敢太过热心,生怕遭到“天煞会”的报复。圣魔帝国正在筹划一场全面入侵神龙帝国的战争,新教中的大部分骨干都被派往前线军中充任要职,其余的则在副教主山川野的带领下追查“天煞会”的行踪,只是线索太少,始终一无所获。尤其在夜狼失踪以后,天剑门和圣女门也不再过问此事,只有三危门以追踪办案闻名,对这种事一直十分热心,多少给山川野一些心理上的安慰,但剿灭魔神教一事却被无限期拖了下去。“天煞会”在黑木世家灭门惨案之后也销声匿迹,江湖又归于平静,只是谁都不知这种平静能持续多久。 利用这难得的平静,何若日悉心调教云容和飘风,为使他们专心练功,两个分舵的事务全都交给了副舵主全权处理。在何若日的撮合下,“百变郎君”木纹龙如愿地拜入了魔柯门下,成为魔何唯一的一名弟子,魔柯对他倾囊以授,毫不藏私,木纹龙更是学得如痴如醉,甚至完全冷落了身边的央金卓玛,名师出高徒,短短半年时间,三人的功力突飞猛进,成为魔神教新一代精英中最出类拔萃的三个。看到三人的进步,何若日心中甚喜,半年时间总算没有白费。他之所以利用这么宝贵的半年时间来指导三人,而不去发展魔神教的势力,是因为他深深懂得“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的道理,如今的三人,完全抵得上三十万大军,未来的作用更是不可估量。只是练功绝非一朝一夕的事,半年的修练已暂时将三人的潜力开发到极限,外力所能起到的作用只能到此为止,要想取得更高的成就,就全看三人自己的刻苦修炼和造化了。何若日知道这件事只能告一段落了,命云容、飘风回到各自的分舵,但却擢升二人为圣教白阳、青阴两大护法,木纹龙亦正式加入魔神教,被任命为右传令使,紫玉则为左传令使,亚特为幕天长老,佐鲁为席地长老,何若日不在时,两人全权处理教务。教务处理完毕,何若日离开拜圣岛,孤身涉入江湖。 大船驶过望夫海峡,登陆之后,何若日一路北行,他此行的目的地是紫云山圣女门,自上次在蓝船帮与沉香分手,半年多的时间里一直没沉香的消息,何若日很是担心,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这才不顾已经答应过沉香让她自己处理这件事,要去圣女门一探究竟。 最近半年江湖上风平浪静,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目的事发生,唯一有些轰动的便是二十四会中实力最弱的雨水、惊蛰、清明、芒种和立秋五会合并,成立了一个新的杀手组织,取名“天狼会”,会主叫赖天赐,江湖上未闻其名。 第177章 不过赖天赐确有手段,“天狼会”成立以来,所接生意从未失手,信誉不断攀升,对其他十九会的影响很大,后来又有七会顶不住压力而并入“天狼会”,如此以来,“天狼会”便占据了杀手行业的半壁江山,余下的十二会仅是勉力维持,被“天狼会”吞并只是迟早的事。杀手行业向来处事低调,并不太受关注,“天狼会”的轰动只限于行业内,对整个江湖的影响并不大,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 没想到仅仅半年时间,赖天赐便将“天狼会”发展到如此规模,看来自己没有用错人。想到此,何若日会心一笑。飘身形来到乌卢鲁州外的一片树林,这是他与赖天赐约好的会面地点。 “属下拜见圣子!”赖天赐早已在林中等待,见何若日到来,倒身下拜。 “嗯!”何若日一摆手,“天狼会的事你办的很好,我没有看错你。天傲最近怎么样?” “回圣子,天傲办事相当认真,所接任务从未失手,人也成熟了许多,早已成为天狼会的金牌杀手,只是依旧不爱说话。” “好。”何若日点了点头,“天狼会的事你暂切放一放,交给手下人打理,我另有一件要事让你去办。” “请圣子吩咐!” “我让你潜回拜圣岛,将你的独门轻功身法传授给圣教左传令使紫玉,你可愿意?”何若日问道。他与紫玉的关系还是老样子,这次在拜圣岛待了半年,但与紫玉只在商议教中大事时才见过几次面,两人私下里从未见过面。但他内心里还是关心紫玉的,让赖天赐传她轻功,也是希望她遇到危险时有自保的能力。不过他不想勉强赖天赐,独门秘技是轻易不外传的,故而以商量的口气来说这件事。 “属下的命都是拜圣子所赐,又怎会在意这一身功夫,属下愿意!”赖天赐痛快地答应道。 “好,不过不能说是我让你教的,至于想什么办法让她学会,就看你的本事了。”何若日叮嘱道,万一紫玉知道是他让赖天赐教的,她是死活也不会学的。 “这……”赖天赐为难道,“圣子,属下也听人说过,夫人性情孤傲,要让她肯学,属下只能想到一个办法,但要委屈一下小公子,请圣子定夺!” “你见机行事吧,但不要吓到孩子,他还小。”何若日想了想道。 “圣子大可放心,属下自会把握分寸适可而止的。”赖天赐保证道,“如果没有其他事,属下便告退了。” “你去吧。”何若日挥了挥手。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要顺利,他本以为以赖天赐的性格会拒绝或提出什么条件,只是要利用小怀义要挟紫玉,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赖天赐到了拜圣岛后,先是劫持了小怀义,爱子心切的紫玉自是穷追不舍,无奈赖天赐的速度太快,即使她拼尽了全力也依旧赶不上。追追赶赶之间,赖天赐不时出言点拔,紫玉依言而行,速度果然提高了许多,待到赖天赐感觉已收到了一天的效果后便将孩子还她。第二天,又依样画葫芦,劫持小怀义引诱紫玉来追。如此一来二去,直到三个月后赖天赐感觉再无可教的东西,这才悄悄离开了拜圣岛。其间紫玉也曾怀疑这个“怪人”别有动机,可孩子在他手里,生怕孩子真被他劫走,自己会后悔一生,明知是计也没有办法,后来回忆前后整个过程才稍有明白,自己已经练成了更为精妙的轻功身法,虽不知那“怪人”是谁,但隐约觉得这件事跟何若日有关。 乌卢鲁州是圣魔帝国西部的一个大州,是由拜圣岛到紫云山的陆上必经之地,也是与漠河大陆的扈尔特王国和卡特部落通商贸易的重要口岸,往来客商不断,信息十分灵通,每天都有五花八门的趣闻秩事从过往行商口中传出。 “通达酒肆”以美酒“流泉佳酿”闻名,是过往行商必去的地方,信息最是灵通。送走赖天赐,天色将明,何若日动身赶往乌卢鲁城。等他到达时,天已放亮,城门刚刚打开,等待进城的队伍早已排成了长龙,繁华都市果然与众不同,连进城都这么难!进入城中,街上早已熙熙攘攘,各色店铺鳞次栉比,都已开张,何若日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直接走向城西的“通达酒肆”。也许是这里酒的确好喝的缘故,大清早刚刚开张,“通达酒肆”便已客满。何若日走入酒肆,并未引起人们的注意,此行为了方便,他特意戴了一个大斗笠,把一头长发遮了起来,他那一头红绿相间的长发太过显眼,尤其是维京湾降服三头蛟之后,使他名气大振,再加上他圣子的身份,走到哪里都会引起围观,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不得已下,这才出此下策。环视了一下四周,好不容易在里面靠墙角的地方找了个位子,要了一壶“流泉佳酿”,感觉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好喝。或许是这酒本就徒有虚名,亦或是因为来的人太多,供不应求,老板在里面掺了假,不管是哪种原因,这酒十分一般是不争的事实。见其他客人都在谈笑风生,何若日也未声张,毕竟喝酒不是目的,来此探听一些自己想知道的消息才是真正意图,也许其他客人和自己抱同样的想法也说不定,只是没有喝到心目中想象的美酒,未免有些失望。正怅然若失的当儿,同桌的两位客商的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小弟是小本经营,混口饭吃而已,不知大哥在哪里发财?”一个黄衣行商向另一蓝衣肥胖商贾问道。 “唉,别提了。”蓝衣商贾叹了口气,“这次去扈尔特王国,本想经那里贩一些神龙帝国的丝绸回来,要知道那东西在圣魔帝国十分抢手,贵比黄金哪!可谁知背运得很,正赶上打仗,扈尔特王国的驸马拓跋青林发兵三十万攻打神龙帝国的西平关,丝绸没弄到手不说,还险些连命都搭上。” “后来呢?”黄衣行商追问道。 “本来以扈尔特的实力攻破西平关是没有问题的,因为仁义军首领莫孤雁率领的四十万大军被困白龙城,朝不保夕,把守西平关的兵马不过二十万而已。只是拓拔青林想保存实力,一直没有发动总攻,给了仁义军喘息的机会,后来仁义军与慕容宛晴的官军联手击退了白龙军,使莫孤雁死里逃生,亲自赶到西平关督战,仁义军士气大振,拓跋青林这时再想攻破西平关,可就难上加难了!”蓝衣商接着道。 “这么说拓跋青林撤兵了?”黄衣商猜测道。 “拓跋青林岂是轻易服输的主,他巧用妙计,虏走了莫孤雁的心腹华天凌,关进了机关重重的水仙台,以华天凌为诱饵,只要莫孤雁来救,便要他命葬水仙台,莫孤雁一死,仁义军群龙无首,不攻自破!”蓝衣商喝了口酒,悠然道。 听到莫孤雁有危险,何若日虎躯一震,忍不住问道:“莫孤雁去了没有?”心里却是早已知道了答案,他对莫孤雁太了解了。 蓝衣商望了望眼前这个戴斗笠的怪人一眼,但还是回答道:“换了别人或许不会去,但莫孤雁生性仁慈,不然也不会明知是计还要救济饥民,以致被困白龙城险些全军覆没了,华天凌是他的家将,他更不会见死不救,所以明知是个陷井,还是毅然孤身前往。” “结果如何?”何若日本来想问这句话,却被黄衣商抢了先。 “本来就算没有水仙台的重重机关,以拓跋青林天威震一方的应龙神掌,莫孤雁要想从他手上救走华天凌也是难上加难,不过好像是老天在帮莫孤雁,在他即将进入水仙台的时候出现了一个神秘人,帮他渡过了这道难关。”蓝衣商更象是说书的,总是不把话一次讲完。 “谁?” “华弑龙。”蓝衣商一字一顿道,“华天凌失散了二十多年的儿子,拓跋青林的父亲拓跋思珪。原来拓跋青林本应叫华青林,乃是华天凌的孙子,他们本是一家人,华青林为人极重孝道,这件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最后还是扈尔特撤兵,华青林还发誓在他有生之年不会再对神龙帝国用兵。”说话的语气似乎为华青林感到惋惜,也难怪,多年来的征战使魔族对人族一点儿好感也没有,同样人族也深深怨恨道魔族,何若日从小要神龙帝国长大,对两族的仇恨知之甚深,不由叹了口气,这种怨恨何时才能消除啊?即使将来两族真的和解,两族间近千年的隔膜能够彻底消失吗? “提到这个华青林,咱们就不得不说说近来江湖上盛传的“十美十绝”了。”四人中一直没有开口的白衣秀士悠然道,声音清亮,整个酒肆的人都听得到。“十美十绝”的确是现在江湖上最能激起人们谈兴的话题,不少人已开始向这边望来。 “什么“十美十绝”?”蓝衣商显然并未听说过,开口问询。 “这位仁兄想必不经常在外面走动,不然也不会连‘十美十绝’也没有听说过。”白衣秀士看了一眼脸面羞红的蓝衣商贾,似以自己能压过他感到自豪。“所谓‘十美’,是指江湖上十大绝色女子,‘十美’中的女子无一不是绝代风华,‘十绝’则指天下武林中各有所长的十位绝顶高手,他们在各自擅长的方面绝对无人可以超越,至少现在是这样,这位仁兄刚才提到的扈尔特王国驸马华青林正是‘十绝’之一。” “哦,原来如此。”旁边的黄衣商忧然大悟,“这‘十美’是哪十美?‘十绝’又都是哪十绝呢?”黄衣商毕恭毕敬地问道,何若日亦大感兴趣,耐心等待白衣秀士讲下去。 白衣秀士似乎很满意黄衣商的态度,挑衅似地望了蓝衣商一眼,打开折扇摇了起来。其实这时候虽值盛夏,但乌卢鲁城靠近大海,此时又值清晨,气温最不高,白衣秀士此举完全是在摆架子。 第178章 果然见整个酒肆都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听他讲下去,其中更有几人凑了过来,白衣秀士的虚荣心大感满足,这才清了清嗓子,高声道:“这‘十美十绝’到底是何人所排,在下也不得而知,但其公正性却是得到江湖公认的,绝非信口开河,空穴来风,更非小弟一人杜撰。 咱们先说说‘十美’,十美中排位第十的是飞镰世家的女家主飞镰逐月,也是魔族第一奇人呼伦巴尔老人的关门弟子,三十年前便已倾倒众生,当时不知是多少江湖侠少的梦中情人,若是那时排绝色榜,榜首的位置绝对非她莫属。奈何岁月催人,无论她如何驻颜有术,如今早已年过五旬,这是不争的事实,因此只能排名最未,虽如此也已是不易了,可当得起常青藤之美名。”说到这叹了一口气,为这位曾经的江湖第一美女感到惋惜,但以她如今的年纪仍能排进“十美”,可见其魅力之大。 众人没想到白衣秀士竟是从排名最低的人说起,看来是摸准了大家的心理,十足在吊大家的胃口,就连排名最未的飞镰逐月都如此倾倒众生,往下只会更加精彩,于是都耐着性子听白衣秀士讲下去。 “位列第九的是天剑门主怀斯特的女儿怀柔。怀柔年方十七,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水仙,正是人生中的最好年华,凡见过此女的无不对其相貌赞叹有加。目前暂列第九,以后等她长大一些,排位会提前也说不定,‘十美’中以她的潜力最大。 第八位是紫金帮主杜若的妹妹杜蘅。杜蘅较怀柔年长两岁,性情温顺,是江湖青年才俊狂热追捧的对象,紫金堂能有今日的地位,与杜蘅凝聚起来的超强人气是分不开的,江湖人称‘媚百合’,至于怎么个媚法,在下就不得而知了。 第七位是坤时堂主华盛志的女儿华灵衣。华灵衣从十三岁开始便追随父亲南征北战,在鲜血的浸泡中长大,是一朵十足的铁血玫瑰,虽排名第七,却是‘十美’中最不好惹的一个。 第六位是圣女门的四圣女沉香。沉香天生丽质,身上散发着特有的香气,出身古老门派的她如同一株芳香的蕙芷,从不招摇,自从半年前夜狼失踪以后,沉香也回到圣女门,再未在江湖上出现过,江湖上传言颇多。” 听到“沉香”二字,何若日不由担忧起来,从目前的情况看,沉香多半已将她与自己的事告诉了清莲圣女,按照惯例,她应是被废去武功,逐出圣女门,可情况似乎又并非如此,事情可能有些阻碍,看来自己必须尽快赶到圣女门,将事情了结。心中打定主意,听白衣秀士接着往下说。 “排名第五的是玉华州‘春暖阁’的花魁白琬儿。白琬儿艳盖玉华州,无数富家子弟、江湖侠少风流才子都趋之若骛,但她一直洁身自好,不为名利所动,只献艺不卖身,用出淤泥而不染的芙蓉来形容最是恰当。 位列第四的是流风世家的千金流风灵雨,出身豪门大家,流风灵雨自有雍容华贵的大家风范,只有牡丹才能形容她身上的大气。 第三名其实有两位,便是在神龙帝国有‘南庭芳,北如画’之称的玉庭芳和詹如画。两人不相伯仲,各有千秋,至于到底两人谁更胜一筹,只怕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无从判断,为了避免出现偏颇,只好将两人并列排在第三,所以名为‘十美’,实为十一人,两人的情形用桃李争艳可勉强形容。” 只用“桃李”来形容人族排在第三的两位绝色佳人,亦可见魔族对人族的敌意无处不在,他完全可以用春兰、秋菊来比喻二人,何若日不由联想到两族的冲突上,心头沉重起来。 只听那白衣秀士接着道:“位列第二的乃是舍古大陆精灵族的青衣女剑客凌雪瑶。凌雪瑶出身于舍古大陆崦嵫山的古老教派雪灵门,冷艳逼人,行踪飘忽不定,用雪莲来比喻最好,听说已来到了圣魔帝国,传言是否属实就不得而知了。”白衣秀士说到这里顿了一睛,端起桌上的酒杯自顾自喝了起来。酒肆内众人都伸长了耳朵,等他讲出这天下第一美到底是谁? 第九十六章痴心怀柔 一杯酒喝完,白衣秀士稍稍喘了口气,好整以睱地道:“至于榜首是谁,我想即便我不说,诸位也定能猜到一二,她便是魔神教的左传令使,素有‘云中灵燕’之称的紫玉,紫玉乃是魔神教上世圣子的女儿,这世圣子何若日的夫人,她出生前上世圣子便已辞世,出生后不久母亲也撒手入寰,自小便是孤儿的她由魔神教首席长老摩柯一手带大,出身孤苦的缘故,她对任何人都冷若冰霜,由于圣子何若日处决了摩柯,如今更是与丈夫绝裂,自古红颜多薄命,想来不错,世间百花,恐怕只有孤独开放的傲雪寒梅可比其一二。”言语间隐有不平之意,酒肆里众人也一片沉默。 何若日心中一痛,他也知道自己辜负了紫玉,可他又何偿愿意如此。若是告诉紫玉实情,虽可破镜重圆,别人却会因此而怀疑摩柯的死有蹊跷,进而联想到“天煞会”与魔神教的关系,这样必会给魔神教招来灭顶之灾。为了魔神教的复兴,他只有狠下心来伤害心爱的玉人,让这个柔弱的女子来承受这时势巨变前的阵痛,而他自己所承受的痛苦其实未必就比紫玉差,还要因此而背上“薄情郞”的骂名! “兄台提到的‘十美’之先后次序确实让人无可指责。那‘十绝’又是哪‘十绝’呢?”黄衣商打破沉寂道。 “‘十绝’中排名第十的是塔洛非大陆矮人族的圭垚,圭垚的成名绝技是土行之术,此人可钻入土中,在土中行走如飞,此等绝技唯矮人族独有,矮人族中又以圭垚最佳。 排名第九的是魔神教二十年前的传令使洪恩,洪恩以轻功身法著称,江湖人称‘鬼影无踪’,此人在二十多年前魔神教与新教的大战后神秘失踪,生死不明。在洪恩失踪后的这二十多年里,江湖中英才辈出,但在身法上始终无一人可以超越洪恩,足见其身法之神妙,故而‘十绝’中有他一席之地。 排名第八的是拜尤斯大陆天狼族的蒙汜,蒙汜身高过丈,天生神力惊人,一对铁拳所向披靡,全身又生有厚厚的坚甲,刀枪不惧,有‘不败战神’之美称。 排名第七的便是扈尔特王国的驸马华青林,华青林年纪轻轻便练就天下无双的掌法——应龙神掌,横扫漠河大陆西域诸国,英雄可畏。 排名第六的是魔神教圣子何若日,不知圣子从何处学来神异刀法,刀断‘擎天峰’的传言虽然真假难辩,但维京湾降服十二魔兽中排名第六的‘三头蛟’却是有许多人亲眼所见,尤其是最后一刀,使千年不冻港湾——维京湾冰冻三尺,称得上惊天地泣鬼神的神来之笔,乃是刀中的霸主!”白衣秀士说到此,脸上露出仰慕之色,看来他很崇拜何若日,只是万没想到何若日就坐他对面。 何若日没想到自己竟也能排进这“十绝”之中,因为他自知轻功不如洪恩,拳头比不上蒙汜硬,掌法比不上华青林绝,入水倒还能游几下,入土却是万万不敢,在他想来那应该是百年之后的事,但结果却排名在这四人之上,看来自己很受魔族人的厚爱,只不知排名尚在自己之前的又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只听白衣秀士接着说:“排名第五的便是‘十美’中排名第二的凌雪瑶,凌雪瑶一身青衣,人称‘青衣女剑客’,手中三尺‘雪灵剑’,剑斩十二魔兽中排名第五的九头鸟,闻名舍古大陆,用剑之人以凌雪瑶为最。” 何若日不曾想这凌雪瑶不但相貌出众,剑法竟也如此高超,排名尚在自己之上,只是不知她的剑法比之同样用剑的莫孤雁如何?其实莫孤雁此时的剑法比之凌雪瑶还差上许多,他真正以剑术称雄天下,是在经历了一段刻骨铭心的悲痛,创出“殇情剑法”以后。 “排名第四的是海外凉风岛的长无绝,长无绝是数月前公开暴露行踪的巫神教的天尊,由于巫神教的秘法,上代天尊的功力可以部分传给下一代天尊,如此以来代代相传,到长无绝这一代功力已达到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故而长无绝年纪虽轻,但其功力之深厚已无法度量,腰中三丈‘捆神鞭’更是无坚不摧的利器,离开凉风岛之前曾以此鞭緾杀十二魔兽中排名第四的双翼剑齿虎,但由于巫神教并不被大多数人所熟知,是以长无绝只能排在第四,这确实有些委屈他。”白衣秀士替长无绝鸣不平。 听到此,何若日心惊不已,对于巫神教他并不陌生,当年心梦中毒、迷雾林中的决斗,早已使他见识到了巫神教的厉害。长无绝他见过,功力确在他之上,看来这个排行榜还是可信的,只是没有想到他会是巫神教的天尊,看来自己又多了一个难緾的对手。 “排名第三的新教教主布克南德的父亲布克灿昭,他的冥昭武技早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乃是八十年前的魔族第一人,只是谁也不知他现在是否仍在世上。 排名第二的是神龙帝国的紫炎晦君。此人乃是紫炎十世紫炎明的儿子,唯一将圣灵武技修成圆满的人,是否仍活着也很难说。 排名第一的是魔族第一奇人呼伦巴尔老人。他早年曾向布克家族学习冥昭武技,被拒之门外后便刻苦学习各门各派的武技心法,融会贯通创出‘万法归宗’,独步天下,莫说老人自己,便是他的七个徒弟也无一不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一代宗师,因此榜首之位非他老人家莫属。”白衣秀士讲完后又喝了一口酒,总结道:“以上便是眼下江湖上盛传的‘十美十绝’排行榜,但是江湖风云变幻莫测,今日榜上之人,明日也许会成刀下之鬼,今日榜下之人,明日未必就上不得榜,你来我往,不过是你我这样的闲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只有那些深陷其中的人才会热衷于此。” 第179章 酒肆里先是沉寂了一会儿,随即又恢复了刚才的喧闹,正如同这深不可测的江湖,平静只是暂时的,喧闹才是它永恒的主题,即使是这短暂的平静,也未必是表面所见那般,其实底下暗潮涌动。 估计在这里很难打听到更多关于沉香的消息,吃喝完毕,何若日来到柜台付帐,准备离开。刚刚走进的一男一女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十美”中位列第九的怀柔,一年前因为韩天傲而被她父亲怀斯特关了起来,只是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碰到她,与她在一起的青年人也不知是谁,或许是新找的情郞。 两人从未来过这里,没想到这么早便已客满,站在门口正在迟疑到底是该留下来等还是走,何若日经过两人身边,低声道:“随我来!”怀柔先是一愣,随即听出何若日的声音,脸上现出惊喜的表情,一拉身边正在狐疑的青年人,随何若日走了出去。三人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何若日取下头上的斗笠,露出一头红绿相间的长发,询问道:“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此地距天剑门那么远,你要是出了事,你爹就是想帮都帮不上忙。” “我知道,所以才叫上我哥和我一起来的呀!”怀柔道,“对了,忘了给你们介绍了,这是我哥哥怀古心。”说着一指身边的青年男子向何若日介绍道,又一指何若日,“这位是……” “不用介绍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一定就是‘十绝’中排名第六的魔神教圣子何若日吧?”怀古心抢着道。连他们都已知道,看来“十美十绝”早已在江湖中盛传开了。 “不错,我就是何若日。”何若日点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们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们本来是要到拜圣岛找你的,既然在这里遇到了你,我们也就不用去那里了。”怀柔答道。 “找我?”何若日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她是在找一直跟随自己的韩天傲,笑道,“只怕你们要失望了,天傲并没有跟我在一起。” “那他去了哪里?”怀柔追问道,并没有因为被点破心事而害羞,果有男子气度。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现在究竟在哪里.” “他不是你的随从吗?”怀柔不解道。 “他是我的随从不假,但他半年多以前就已经离开我了,所以我并不知道他在哪里。”何若日实话实说。 “那你能找到他吗?” “不能。”何若日不敢说能,那样她必然会求自己帮她找到韩天傲,这对韩天傲的修行不利,现在绝不是他们谈情说爱的时候。“你们回去吧,等时机成熟的时候我自会让天傲去天剑门找你的。” “既然已经出来了,我就不会回去了。不管天傲他人在哪里,以他的性格是肯定会来见你的,只要跟着你,就不愁找不到他。与其我满世界去找他,倒不如待在你身边,让他来找我,你说呢?”怀柔眉毛一扬,故意问道,转身对怀古心道,“哥,你先回吧,我跟圣子去找天傲,有他在我不会有危险的,真要出了事,你让爹爹管魔神教要人就是了,反正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你不能跟着我。”何若日拒绝道,自己是要到圣女门找沉香,带着她算怎么回事! “不让跟着也行,那你告诉我怎样才能找到天傲。” “我说过了我也找不到他。” “那就让我跟着你。” “不行。”何若日还是回绝,“我还有事要去办,带着你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又不碍你事,你只管去办你的事就是了。哦,我明白了!”怀柔一副悄然大悟的样子。 “你明白什么了?” “你要办的一定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所以你才怕有人跟着,对不对?”怀柔像是发现了一个大秘密般兴奋不已。 “不对,我要办的事光明正大,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跟着?” “不能就是不能,没有为什么!”何若日气道。 “一定是被我猜中了,所以你才会如此恼羞成怒,对不对?” 何若日索性不再理她,一拍木讷地站在旁边的怀古心:“小子,别傻站着,管管你妹妹。” “对不起,你也看到了,她很厉害,所以我帮不了你。”怀古心做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你是不是她哥哥?”何若日问道。 “是,千真万确!”怀古心认真道。 “你管不了自己的妹妹?” “管不了。” “……”何若日一时语塞,天下间既有这般难緾的妹妹,也必有这般没用的哥哥,不住点头道:“好好好,你要跟就跟,我不拦你,但是咱们先说好,我是不会等你的,跟不上可别怨我!”说完展开“万兽奔雷身法”凌空而去,转眼间消失不见。 乌卢鲁城北三十里,乱坟岗。 何若日隐身在道旁一棵大树茂密的枝叶之中,虽然不想让怀柔跟着,但料想以这小丫头的性格十有八九不会就此放弃,他必须保证他们兄妹安全回去后自己才能放心离开。等了许久也不见两人跟来,估计是刚才自己全力展开身法,两人跟丢了,如此最好,知道跟不上,也许她会知难而退。想到此,何若日离开大树准备继续北上,忽听东面隐隐约约传来打斗之声,何若日暗道不妙,莫非兄妹二人有危险?无暇多想,转身形奔事发地点而去。 打斗声从乱坟岗东面一山谷中传来,距何若日刚才隐身的大树并不算近,约有五里之遥,因山野空旷,再加上何若日功力高深,耳力过人,故而在五里之外便可隐隐听到。从山坡上往下看,山谷中果然有一伙蒙面人在围攻一名红衣女子。离得太远,看不清那女子的长相,但看其身形和身上所穿衣服,何若日可以断定她并不是怀柔,她要比怀柔稍高一些,衣服也不是怀柔刚才所穿的碧蓝色,而是红色,血一样的红色,用的兵刃更不是怀柔手提的短剑,而是双刀。知道自己误会了,何若日心中稍安,他并不像莫孤雁那样心慈仁厚,喜欢抱打不平,他从不愿多管闲事,因为在他看来,世上的人只有强弱之分,没有善恶之别,因此从小到大,看到以强凌弱的场面,他总是看得心安理得,无动于衷。以前与莫孤雁在一起时常被拉去惩强扶弱,但自从离开莫孤雁回到魔族以后便再也没有管过这等闲事。虽然不想管这件事,但他天生爱凑热闹,地位、身份变了,性格却没变,进入“暗夜心法”天境的第五层“窥已”以后,早已不似刚修成冰火魔核时的喜怒无常,而又恢复了以往的潇洒自如,今天有这现成的好戏,他岂会错过? 从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看,在他到来之前,双方便已经有过一番激战了,而且应该是伏击战,因此地上躺着的尸体都没有蒙面,显然是那红衣女子一伙的,他们身上压的巨石更可证明这一点。情况应该是那名红衣女子带人经过这里,遭到了预先埋伏在这里的蒙面人的伏击,她的属下为救她全部牺牲,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孤军奋战,何若日这样联想着,并为自己丰富的想象力得意,为了证明自己想的没错,何若日向前走了几步,以便看得更清楚,看清楚之后便想看得再清楚一些,便又向前几步,……如此一来二往,直到再往前走人家也会发现他,何若日这才停住脚步,地上不少人是中箭死的,看来他想的没错,这伙人确实是遭到了那伙蒙面人的伏击。 在何若日胡思乱想的当儿,已有两名蒙面人死于红衣女子刀下,场中围攻她的十三个蒙面人只剩下了十一个,不过看她的情形似乎也受了伤,动作不再似先前般敏捷。见两名同伴被杀,十一名蒙面人展开了更猛烈的攻势,红衣女子不退反进,随着两声惨叫,又有两名蒙面人倒下,红衣女子身上亦又多了两道伤口,她用的是以命搏命的打法,不惜自己受伤也要放倒敌人。她的做法显然彻底击怒了那伙蒙面人,其中为首一人道:“弟兄们,别再管什么约定,将这婆娘乱刃分尸,为死去的四位兄弟报仇!”此话一出,九个蒙面人的攻势顿时凌厉起来,刀刀逼命,与方才不可同日而语!看来这伙蒙面人原先是被什么“约定”束缚住了手脚,下手还有保留,此时全力出击,那名红衣女子终于招架不住,开始节节败退,不过仍是殊死反击,不肯轻易就范,不过实力悬殊,落败被杀只是迟早的事。 见没什么可看的了,何若日转身便欲离开,一错身的工夫,正遇到那红衣女子被一脚踢中,仰面摔倒,何若日正好看到她的相貌,心中一叹:“这么美貌的女子就这么死了,未免有些可惜,不过,可惜就可惜吧。嗯?不对!”何若日猛然想起一个人,扭转身形来到山下,抓住那红衣女子的手,用灵力将她倒地的身子托起,拽入怀中,硬是把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紧随着九把刀同时落下,乱石飞溅,当真只是毫厘之差! 那红衣女子中脚倒地,暗叹一声:“我命休矣”,便闭上双眼。不料身子忽然一轻,一股巨力将她横向拉出,撞到一个软软的东西这才停下,睁开双目,方发现自己并没有死,正被一人抱在怀中。本想挣脱,奈何一番激战之后早已力脱,刚才又惊吓过度,哪还使得出半分气力?浑身发软倒在何若日怀中,借机歇息,调整内息。 九名蒙面人见红衣女子已无路可逃,九把刀全力砍下,本以为刀落之后,必是血肉横飞,哪知眼前黑影一晃,九把刀全都砍在了地面石头上,一声巨响,将巨石砍烂,九人用的力也确实大了点儿,丝毫没有保留,这一刀下去之后反弹之力甚大,直震得九人膀臂发麻,半天没有缓过劲来。 第180章 待到明白过来,不由暴跳如雷,九把刀齐齐指向何若日,喝问道:“你是谁?” “几位不要误会,在下只是过路之人,见这位姑娘貌美绝伦,起了怜香惜玉之心,这才出手相救。你们杀了她这么多人,她也杀了你们四人,也算扯平,不如就此罢手,把她做个顺水人情送与在下,咱们交个朋友,如何?”何若日把头上斗笠向后推了推,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来,冲九人微微一笑,以商量的口气道。 “你算什么东西,跑到这儿来讨价还价!识相的赶紧滚开,不然连你一块儿杀!”其中一名蒙面人眼见便要得手,不想竟有人横加阻拦,怒骂道。 “你们还是走吧,不要逼我出手,今天这个人我是救定了。”何若日不以为忤,平静地劝道。经历了那么多事,他早已不是初入江湖时那个好勇斗狠的何若日了,知道这世上许多事都不是单凭武力便可以解决的,不到万不得已轻易不开杀戒,故而好言相劝。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方才那人听何若日如此说,显然是没把九人放在眼里,暴跳如雷,举刀狠狠砍向何若日,也没见何若日怎么动,只知刀砍了一个空,脚下一绊,倒在地上,被何若日一脚踢起还给了八人。 “不要逼我动手,你们不是我的对手。”何若日依旧平静地道,脸上没有半点杀气。 九人中为首那人见自己的兄弟连对方一招都接不住,知道对方绝不是危言悚听,即使九人联手结果仍是一样,便冲何若日一抱拳:“多谢阁下刚才手下留情,饶了我兄弟一命,今日之事,我弟兄九人不是对手,甘拜下风,人你可以带走,只是请阁下留下名号,我兄弟几人回去也有个交待!” “我不是害怕你们日后报复,而是讨厌有人来骚扰我,所以如果你们想知道我的名字,就必须留下性命,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不知道对方来路,何若日可不想无缘无故多一路敌人,哪怕是再不起眼的敌人,在关键时刻都可能是致命的,故而不愿在清楚对方身份前被人识破身份。 “告辞!”为首那人稍一犹豫,便带领其他八人抬着地上四名蒙面人的尸体出谷而去。 见他们远去,何若日便想放下怀中抱着的那红衣女子,不想自己还没动手,那女子已自己跳了下来,右手刀架在了何若日的脖子上,左手飞快地点住他胸前几处要穴,娇叱一声:“别动!” “我没动!”何若日赶紧举起了双手,随即想到被点了穴自己如何能动?不过那女子似乎对他还能动并没有太大反应。 “你最好别动,不然我就杀了你!”那女子恶狠狠道。 第九十七章又遭伏击 “我不会动的,不过麻烦你拿刀的手不要抖好吗?那样我会感觉自己不安全。”何若日故意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想看看这女子究竟要干什么。 “少耍贫嘴,也别想耍花招,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红衣女子瞪了他一眼,左手刀也架到了他脖子上。 何若日心道:你现在这样对我便是客气不成?不理她的恐吓,依旧大着胆子问:“姑娘,我好歹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恩将仇报啊?我受些委屈倒没什么,只是传扬出去怕对姑娘的清名有损。” “恩人?你也配!不要以为你刚才对‘黑风十三煞’说的话我没听见,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见色起异罢了。”红衣女子冷哼一声,“你要真怕对我名誉有损,大不了一会儿让我把你杀了,那样就不会传出去了!” “……”何若日无言以对,赶紧把嘴巴闭上,果然言多必失。 那红衣女子见他老实了,便收起双刀,吩咐道:“你去挖个坑,把地上那些尸体埋了!” “你就不怕我趁机跑了?”何若日疑惑道。 “你刚才被我点了穴,只是手脚能动但发挥不出体内的半点灵力,你能跑到哪儿去?”红衣女子冷笑道。 “原来如此。”何若日恍然大悟,难怪她刚才见自己能动一点也不惊异,原来是她的点穴手法与常人有异,只是以她的功力应该不能拿自己怎么样,暗中运转灵力,果然畅通无阻,这才放心。“那我用什么挖?总不能用手吧?” “地上不是有散落的兵器吗?若不想用便用你自己的刀也可以。”红衣女子随口道,说完便不理何若日,径自坐在地上打坐,恢复体内灵力。 何若日望了望手中的雁翎刀,哪里舍得,从地上随手捡起一件类似铁锹的兵器,慢慢了挖了起来,反正他也不着急,等那红衣女子恢复了灵力自会过来帮忙。过了半了时辰,那红衣女子调息完毕站了起来,却并没有过来帮忙,只是在旁边看着何若日挖。 “你别老站着,也过来帮忙啊,我一个人要挖到什么时候。”见她似乎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何若日喊道。 “我要是想动手还留下你做什么?你慢慢挖,天色还早,不着急。”红衣女子不急不慢道。 何若日无奈,只得一个人继续挖,心里早已将那红衣女子祖宗十八代统统问候了一遍,一个也没有落下,大意是要和某人发生某种亲密接触之类的,骂完之后,便不似先前般抱怨。 “骂完后是不是心里舒服多了?”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何若日心里一惊:她怎么知道我在骂她?回头一看,那红衣女子正狠狠盯着自己,双目似要喷出火来,下意识道:“我没出声啊?” “心里骂也不行!”红衣女子叱道,方才只是出言试探,一诈之下,何若日果然露出马脚。 何若日赶紧把嘴闭上,今日真是撞见鬼了,碰到怀柔不说,还救了这么一个恩将仇报的人,看来今天不宜出行,可惜出门前没看看黄历。不过也怨不得旁人,自己救她虽不是贪恋她的美色,但确实是别有动机,看来只能暂时忍一忍了。 正在何若日自怨自艾的当儿,山上出现一个蓝影,看到何若日便朝他飞奔而来,看到来人,何若日脑袋又是一大,眼前这煞星还没摆平,又来一讨债的!来人非别人,正是何若日想甩掉的怀柔。 怀柔来到何若日近前,早已气喘嘘嘘:“你跑得好快,不过,总算让我找到了。” “你哥哥呢?”见只有她一个人来,何若日不由问道。 “我叫他先回家了。”怀柔轻松地道。 “你就肯定自己一定能跟上我?”何若日不解道。 “我当然跟不上你,但我知道你一定会在前面等我的,所以就叫我哥先回去了。”怀柔信心十足地道。 “万一我没等你呢?” “你不可能不等我的,事实也证明我猜的没错。”怀柔一脸自信,“咦,你在做什么?” “挖坑。” “挖坑做什么?” “埋死人。” “哦。”怀柔扫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恍然大悟,“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不是,这些人没一个是我杀的。” “那他们都是你的属下?” “也不是。” “那你为什么埋他们?” “我心好,不忍看他们暴尸荒野,算是行善积德。” “不可能,你哪有那么好心。” “他们都是她的手下,是她叫我挖的。”何若日抬起头来,一指那红衣女子。 “哦。”怀柔这才注意到旁边的红衣女子,初时还以为她是何若日的手下,“她自己为什么不挖?” “我不知道,这你得问她自己。” 怀柔看了一眼旁边正冷眼盯着二人的红衣女子,微微一笑:“我不问,你都不敢问我也不敢问,只是你这样挖也太慢了吧,要挖到什么时候?”怀柔粗略一算,地下至少不下二十具尸体。 “挖到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何若日头也不抬,继续挖着。 “为什么不用灵力?” “灵力被她封了,不能用。” 怀柔知道他不会说谎,一伸舌头:“要帮忙吗?” “你总算说了一句有用的话。”何若日抬起头来,粲然一笑,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擦了一把汗,抬头望了一眼头顶的烈日,摘下斗笠,当扇子用,退后到一旁,将余下的工作交给了怀柔。 只见怀柔从怀中取出两枚鸽蛋大小的“霹雳弹”,拔弄了一番后用力投向地面,一声巨响过后尘土飞扬,地面上出现一个方圆数丈的深坑,天剑门的火器果然不同凡响! “挖好了,剩下的事你自己来吧,我帮不了你了。”怀柔两手一拍,轻松笑道。 “你这坑挖的也太大了吧?别说埋区区二十几个死人,就是二百人也嫌大啊!”何若日责备道,“待会儿填土的时候我不更费劲吗?早知如此,我还不如自己动手呢。” “你只管把这些尸体搬进去就是了,待会儿我自有办法将这大坑填平。”怀柔胸有成竹道。 “但愿你没说大话。”何若日开始搬运尸体,虽然没用灵力,但他长得身高马大,虎背熊腰,这点儿活倒也难不倒他,搬完最后一具尸体,何若日大手一拍,“好了,看你的了。” “你就瞧好吧!”怀柔又从怀中取出两枚“霹雳弹”,往山谷两边的石壁上扔去,“嘭”、“嘭”两声巨响,山石滚落,正好将刚才炸出的大坑填平!连何若日都不得不佩服她投掷“霹雳弹”的手法之精妙,高度、角度配合得刚好,显然是预先计算好了的,竟分毫不差。 “姑娘,你让我办的事我已经办好了,这下你总该解开我穴道,放我走了吧?” 第181章 何若日来到红衣女子身边。 “还不行。”红衣女子从惊讶中醒来,望了他一眼,冷冷道。 “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放了你之后,你会不会对我起歹心?” “我不会的。”何若日保证道。 “我信不过你。” “那你什么时候才会放我?” “等我觉得自己安全了。” “那你什么时候才会觉得自己很安全。” “等我回到家之后。” “你的意思就是让我送你回家了?” “你很聪明。”红衣女子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随即瞪了他一眼,脸上又恢复了刚才冷酷的表情。 “也好。”正中何若日下怀,“不过,她也得跟着。”何若日一指怀柔。 “她是什么人?”红衣女子禁不住好奇道。 “一个女人。”何若日似乎没听明白她的意思,想当然道。 红衣女子又瞪了他一眼,显然并不满意他的答案,“你的女人?”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什么意思?” “她现在跟着我,所以说她是;但她并不属于我,将来也不会属于我,所以说不是,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吗?” “上路吧。”红衣女子没说明白,也没说不明白,转身向谷外走去。 “哎,姑娘,你家住在哪里?”后面何若日大声喊道。 “跟着我走就是了。”红衣女子头也不回。 “你真的被她封住穴道了?”怀柔跟上何若日,望了前面的红衣女子一眼,悄声问道。 “你说呢?”何若日不答反问,随即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我就说嘛,你怎么会这么没用。”怀柔会心一笑,“那个女的是谁?你好像很怕她,不过她长的确实很漂亮,你怕她也是应该的。” “小丫头找打是不是?”何若日佯怒道,“我可没你想的那样好色。” “我错了,”怀柔赶紧求饶,“你有天下第一美人紫玉,怎么会看得上她呢?是不是?”见何若日似乎真的生气了,赶紧改口,“好了,不开玩笑了,这个人到底是谁啊?能告诉我吗?”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她就是八堂中排在第二的坤时堂的堂主华灵衣。”何若日正色道。 “十美中排名第七的那朵铁血玫瑰?” “正是此女。”何若日点了点头。 怀柔本还想问他们怎么会在一起?何若日这么迁就华灵衣又是因为什么?但转念一想这些似乎并不是她该问的,便不再作声,一路上默默地跟在后面。何若日难得耳根清静,自然不会主动去招惹她,华灵衣则是本来就不爱说话,一行三人,默默地走在烈日之下。 “前面好像有家茶水铺,咱们到那儿喝喝水、歇歇脚再走吧!”何若日实在不喜欢在烈日下赶路,何况是徒步慢行,跟晒太阳没什么区别,冬天倒还可以,偏偏现在正值盛夏,见二女也是香汗淋漓,遂提议道。 “好吧。”华灵衣抬头看了一下天,刚过正午,正是一日当中最热的时候,便同意道。 茶水摊十分简陋,路旁一间茅草屋,屋外简简单单支起一个凉篷,摆放了两张破桌子,几条长板凳,凉篷外一根木杆上高挑着早已褪了色的愰子,上书一个“茶”字,凉篷下一个小伙计悠闲地坐在板凳上摇着扇子。 “三位客官是喝茶还是吃饭?”见有人来,小伙计立即起身,笑脸相迎,把一张破桌子象征性地又擦了一遍。其实他那条毛巾未见得就比桌子干净,看到那桌凳,怀柔不禁眉头一皱,但还是坐了下来。 “天气太热,只送两壶茶吧。”华灵衣想都不想道,如此热的天气,哪有胃口。 “慢着,有牛肉没?”何若日拦住刚要走的小伙计。 “没有。”小伙计摇了摇头。 “那你们这里都有什么吃的?” “只有馒头和咸菜。” “凑合了,给我来八个馒头,两碟咸菜。” “好嘞,三位客官稍等,马上就来。”小伙计说完便走进茅屋准备去了。 “你吃得下?”华灵衣不由愣道。 “你说呢?敢情刚才干活出力的是我不是你!”何若日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 华灵衣讨了个没趣,便不再言语,气氛一时冷了起来。 何若日话一出口便已后悔,过了一会儿忍不住试探着问道:“不知姑娘芳名是什么?咱们以后还要同吃同住,不知道你叫什么,十分不便。” “谁要和你同吃同住?”华灵衣不满何若日在语言上占她便宜,怒道:“而且你不是早已经猜出我是谁了吗,又何必又问呢?大圣子!” 何若日嘴巴张了半天才合拢,尴尬一笑:“原来你听到我俩说话了,耳朵蛮尖的嘛。” “承蒙夸奖,我华灵衣从小便在杀戮中摸爬滚打,虽然功力没你深厚,但耳力绝不会输给你!”华灵衣不冷不热道,“自从知道你的身份后,我便知道以我的功力是根本不可以拿你怎么样的,所以一切都是你装出来的,你根本就没有被我制住。以你今日的身份和江湖地位,如此委屈求全必是有所图谋,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何若日内心惊讶不已,这个华灵衣确实不好对付,难怪小小年纪便能统率坤时堂两万雇佣兵,自已低估她了。表面上不露声色,“救你之时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垂涎你的美色才出手相救的,跟着你也不过是找机会和你接近罢了。” “你这些话也只能拿来骗骗‘黑风十三煞’那群白痴,若你是贪恋美色之辈,又岂会因为摩柯之事而与‘十美’中排名第一的紫玉绝裂?很显然你爱江山甚过爱美人,所以,你跟着我一定另有所图,我说的没错吧?”华灵衣说出自己的分析,颇为自信。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跟着你确实有我自己的打算。”何若日坦言承认道,“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 “哪一点?”华灵衣追问道。 “我非但不爱美人,连江山我也不爱。”何若日淡淡道。 华灵衣琢磨着何若日这句话的意思,正想继续追问,这时小伙计把三人要的茶和馒头端了上来,“三位客官,这是你们要的东西,请慢用。” “不,这不是我们要的东西,你拿错了。”华灵衣拦住小伙计。 “客官说笑了,这儿一共就只有你们三位客人,小的怎么会拿错呢?”小伙计一脸不解。 “我们要的是无毒的茶,而你端上来的却是有毒的茶,这不是拿错了是什么?”华灵衣逼问道。 小伙计脸色顿变,猛然扭身来到凉篷外,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利刃,在阳光下微微泛着蓝光,显然是淬过巨毒,同时从茅屋中窜出七名蒙面人,手持各样兵器,把三人围在当中。 “本想平平静静地送你们上路,不料竟被你们识破,看来想给你们留个全尸也不能了,上!”小伙计寒声道,一声令下,七名蒙面人恶狠狠扑向三人,看来小伙计是这伙人中的小头目。 何若日闪身躲到一旁,将扑向自己的三人也让给了华灵衣和怀柔,对付这样的小角色还用不着他亲自出手。华灵衣不愧是一朵铁血玫瑰,手中双刀凌厉凶狠,对方即使有四人,依旧被她杀的节节败退。怀柔的剑法得自怀斯特真传,虽未炉火纯青,但也绝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围攻她的三人亦是没有讨到丝毫的便宜,小小凉篷倾刻之间成为众人刀剑下的碎尸残骸。 那扮做小伙计的杀手见何若日只是躲在一旁观战,以为他软弱可欺,举起手中利刃狠狠刺向何若日,也该他倒霉,还没等他冲到何若日跟前,便被一股巨力横向带出,身子不由自主地冲向正围攻怀柔的一人的剑锋,那人想让开已然来不及,一把剑正好刺中他的心口,登时毙命!那刺中小伙计的蒙面杀手见自己误杀了首领,心中大骇,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将一切都看在眼中的怀柔可没给他反应过来的机会,剑尖轻扫他的咽喉,取走了他的性命。这时华灵衣也已解决掉一名对手,两女压力都是大减,愈战愈勇,与她们正好相反,另五名杀手见已有三名同伴被杀,阵脚大乱,正犯了兵家大忌,哪还是二女的对手,几招过后亦被斩杀。 看着眼前的八具尸体,何若日不由眉头一皱,短短瞬间,又有八人丧命,江湖永远都是血腥和残酷的,若非他们三人强于对手,此刻躺在地上的就是他们了,“弱肉强食”,是江湖永恒不变的法则!怀柔看在眼中,取出一枚“燃烧弹”掷入早已倒塌的凉篷,八具尸体连同后面的茅屋一起陷入火海。 “姐姐,你是怎么知道茶中有毒的?”怀柔拉着华灵衣的手亲热地问道。 “‘十美’之中我好歹也位列第七,一般人见到我即使不呆上半天也会多看几眼,可那个小伙计完全无动于衷,岂是一般的小伙计所能做到的?”华灵衣自负地道,“再加上我这段时间不断被人刺杀,心疑之下便诈他一诈,不想他果然信以为真,原形毕露。” 第九十八章阴谋诡计 “也许是因为那小伙计见过的美女多,所以见到你不惊奇也很正常啊?”怀柔还是不明白。 “傻妹妹,你果然什么也不懂,你以为美女是地里的青菜,遍地都是啊?‘十美’中的女子任是哪一个都是难得一见的,像他这般好福气的男人天下间能有几个?”说完一指何若日。 “姐姐说的是,小妹受教了。”怀柔恍然大悟,欣然受教。 “对了妹妹,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应该叫怀柔吧?” 第182章 华灵衣问道。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怀柔一愣。 “她是诈你的,你这么一说她就可以肯定自己猜的没错了。”何若日被她诈过一次,总算找到机会报复一下。 “要你多嘴!”华灵衣瞪了他一眼,转过头来温柔地对怀柔道,“你今天用的火器都十分厉害,恐怕整个圣魔帝国也只有天剑门才能够制造得出来,但天剑门的火器向来不外传,尤其是你所使用的那种个小易随身携带的,所以你肯定是天剑门的人,或是与天剑门渊源极深,再加上你出众的相貌,大家小姐的作派,因此我断定你就是天剑门门主怀斯特的女儿,‘十美’第九的怀柔。” “大家小姐的作派?我有吗?”怀柔疑问道。 “别忘了,刚才坐下时你可是皱了一下眉头的。”华灵衣解释道,她果然观察周围细致入微。“只是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的?没听说天剑门与魔神教有什么瓜葛啊?” “我跟着他主要是为了找一个人。”怀柔含糊地答道,想起韩天傲不由悄脸一红。 见怀柔这副情态,华灵衣心下已猜到了几分,便不再追问,默默地往前走去。 “刚才那八个人好像与伏击你们的‘黑风十三煞’是一路的?”何若日忍不住提出心中疑问。 “不错,他们都是天狼会的人。”华灵衣望了他一眼,迟疑了一下,还是回答道。 “天狼会?!”何若日一惊。 “天狼会是目前圣魔帝国最大的杀手组织,由原来二十四会中的十二个组成,成立以来不断壮大,估计用不了多久便会统一二十四会,天狼会要杀的人从未失手过,因此他们的要价也高得惊人,竟有人这么看得起我,向天狼会买我的人头。”华灵衣以为何若日没听说过天狼会,向他解释了一番。 “如此说来,你的处境岂不是相当危险?”何若日关心道。 “不错,被天狼会盯上的人被杀只是迟早的事。但在被杀之前,我一定会手刃那个幕后雇主,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华灵衣淡淡道,目光却十分坚定。 “你似乎已经知道谁是幕后黑手了?”何若日问道。 “嗯,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那个人应该就是坤时堂副堂主陈之耿,而且他的后台便是乾四堂。” “乾四堂?” “八堂之中以乾四堂实力最大,堂主常端正野心勃勃,早就想吞并其他七堂,因此各堂都有他暗中布下的眼线,我坤时堂对他构成的威胁最大,也是他最急于拔去的眼中钉,此次我带人出去办事,行动路线只有我和副堂主两人知道,路上接连中伏,我由此断定陈之耿便是乾四堂的人,常端正已经对坤时堂下手了,总堂现在很可能已落入常端正手里。”华灵衣娓娓道来。 “原来如此。”何若日恍然大悟,江湖之中果然并不平静,“看你的样子,你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着急又有什么用?莫说坤时堂已落入贼人之手,便是没事,我能否活着回去还是两说,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华灵衣凄然一笑,现在她可说是孤家寡人,又遭到天狼会的人追杀,时刻都有丧命的危险,不过从小便开始过刀头舔血的生活,她早已看破生死,身处如此险境,依旧坦然自若,如此刚强的女子,着实令人佩服! “姐姐,其实情况未必有你说的那么坏,至少还有我们在帮你啊!”怀柔安慰道。 “你们?”华灵衣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何若日,“妹妹你是真心帮我,姐姐可以相信你,但是他到底在想什么,姐姐就不知道了。” “不管怎么样,有他在,姐姐不会有性命危险呀!”怀柔不解道。 “傻妹妹,你看问题太简单了,如果说常端正只是一匹恶狼的话,那么他大圣子就是一头猛虎,你说哪一个更危险?”华灵衣苦笑道。 “不能这么说的,如果狼是坏人,老虎是好人,狼要吃你,而老虎要帮你,那不是好事吗?”怀柔争辩道。 “傻妹妹,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老虎是会先把恶狼吃掉,但吃掉恶狼之后呢,它又饿了怎么办?它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姐姐我,姐姐连恶狼都斗不过,又如何斗得过这头猛虎呢?”华灵衣耐心解释。 “可是,他为什么要吃你呢?他又不是你们八堂的人?”怀柔还是不相信何若日会这么坏。在她心目中,韩天傲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他的主人更不可能差到哪里去,怎么会有华灵衣说的那么坏? “叫我说你什么好呢?你完全被他的假象迷惑住了,你以为这次魔神教重返玛其索大陆是为了什么?绝不会仅仅是为了对付叛逆的四方门,他们的野心远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岂是一个小小的乾四堂所能比得了的?”见怀柔还是一脸迷茫,华灵衣摇了摇头也不再说什么。 “你说的一点儿也没错,无论从哪方面讲,我魔神教都不是小小的乾四堂所能比得了的,不用本尊亲自动手,座下白阳、青阴两大护法任其一个,便可轻易将乾四堂踏平!”何若日坦言承认华灵衣所言不假,“不过你可曾听过‘窃钩者贼,窃国者候;杀一人诛,杀万人荣’,志向小的是野心,志向大的便是雄心壮志,再者说,这天下本来就应该是我的,我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又何错之有?” “你说的也不假,只是时局已定,又何必为了一已之私再起刀兵呢?”华灵衣诘问道,言下之意何若日争夺天下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一已之私?”何若日不怒反笑,“好一个‘一已之私!’你去看看东平关外累累尸骨,其中除了人族的将士,更有我魔族千千万万的子民,他们哪一个不是魔神庇佑下的生灵?他们本可以在自己的家乡安居乐业,现在却被逼往战场与敌人拼命,即便将来打下了神龙帝国,这些战死杀场的将士可以得到什么?那些侥幸活下来的人又能得到什么?他们每日所用依旧不会超过三顿食,每晚所睡之地亦不会超过一张榻,而这些他们只需在自己的国家勤劳一些便可轻易获得,何须远赴海外流血牺牲?若是外敌入侵,他们战场拼命可说是保家卫国的光荣之举,可他们现在却做着破坏别人家园的可耻行径,换来的却不过是当权者一时的满足,我所为者,不过重整河山,还民以太平,试问,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私?我身为圣子,将魔神大人的博大之爱还给他的子民,又错在何处?” “这……”华灵衣无言以对,何若日句句在理,对外用兵真正的获利者只有那些当权派,普通士卒从中所捞取的利益比之他们宝贵的生命,简直是微不足道。 “灵衣,你愿意帮我吗?”何若日见时机成熟,果断出击。 “什么?”华灵衣被他如此亲呢的叫法弄得手足无措,一时之间还不习惯也没听明白他的意思。 “助我完成大业。”何若日诚挚道。 “我现在自身难保,如何帮你?”华灵衣清醒了一些。 “只要你答应帮我,我自有办法帮你渡过眼前难关。” “以魔神教目前的实力,莫说对付一个乾四堂,统一八堂也是轻而易举,你为什么不自己动手?”华灵衣不解道。 “我的敌人远不是新教那么简单,现在我还没有太大的把握可以战胜他们,所以魔神教绝不能轻举妄动,以免引起他们的注意,统一八堂的事也只能由八堂的人自己来做才顺理成章,我只能暗中助你。”何若日道出其中缘由。 “我说的没错吧,他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帮我。”华灵衣神秘一笑,对旁边的怀柔道。 “姐姐,我相信圣子刚才的话是真心的,你不妨考虑一下。”怀柔替何若日说情道,她可不傻,只要讨好了何若日,她与韩天傲的事十有八九可成。 “没什么可考虑的,我答应你,但我有个条件,坤时堂只是你的盟友,并不是你魔神教的附庸,将来你也绝不能打坤时堂的主意,若是不依,华灵衣宁可孤身犯险,也不会乞求你的怜悯。”华灵衣郑重道。 “一言为定!”何若日点头道,与华灵衣击掌鸣誓,“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有你帮忙,我暂时不用再担心天狼会的杀手,但要除去陈之耿,我必须先回坤时堂,弄清那里现在的情形,然后再作计较。”华灵衣想了想道。 两人正在商议间,前面大路上突然尘土飞扬,一骑人马狂风般席卷而至,从三人身旁经过,竟不下五千骑!何若日正在诧异间,那队人马又折返回来,停在三人面前,为首一黄脸长须年纪约在四十开外的汉子跳下马来,径直来到华灵衣跟前,倒身下拜:“冯翼来迟,让大小姐受惊了!”从他称呼早已是坤时堂堂主的华灵衣为大小姐,何若日推判他必是坤时堂的宿将,且是忠肝义胆绝非趋炎附势之辈。 “冯叔,你先起来。”华灵衣双手扶起冯翼,“你是如何知道我会有难?又怎会带这么多人马来?” “陈副堂主接到密报,说乾四堂主常端正亲率大队人马伏击小姐,这才命我率五千精骑前来营救,他自己则留守坤时堡。”冯翼回道:“大小姐,看你的情形似乎并无大碍,莫非并未遭遇到乾四堂的人?华虎他们人呢?” “冯叔,你我都中了陈之耿那厮的奸计了!我虽没有遇到乾四堂的人,却被‘黑风十三煞’伏击,华虎他们为保护我全部战死了。”华灵衣闻言狠声道,“那厮先是设计让我来亲自出去接这次任务,暗中则不惜巨资雇请天狼会的杀手于途中伏击我,算准我已毙命,便借口营救我将你和这五千忠贞不二的‘飞虎卫’全部调出坤时堡,如此以来,他和他的亲信便可以兵不血刃占据坤时堡。” 第183章 “啊?!”冯翼大惊失色,“可是坤时堂向来待他不薄,他为什么要如此做?万一事情败露岂不是做茧自缚,以他那点人马如何挡得住五千飞虎卫?” “事到如今你还没看出来吗?那厮乃是常端正暗中布置在我坤时堂的一枚钉子,他这次采取行动,必然是早就周密谋划好了的,定有乾四堂与他在外接应,在我中伏的同时,坤时堂散落各地的堂口也必定遭到了乾四堂的围攻,只要再调出你和飞虎卫,他与常端正便可轻易拿下坤时堡,有了乾四堂的人把守坤时堡,你这五千飞虎卫还能有什么作为,又没了其他堂口的支援,早晚都会被他们吃掉,这也正是他们要先放你和飞虎卫出来的原因。”华灵衣解释道。 “好歹毒的奸计!”冯翼惊出一身冷汗,“不费吹灰之力便可瓦解我坤时堂。” “不过他们百密一疏,万万没有料到从未失过手的天狼会也会有失手的时候,调虎离山的奸计却成了给我雪中送炭。”华灵衣清风一笑,“有了你们在我身边,坤时堂就绝不会倒下。” “对了,大小姐,遇到了‘黑风十三煞’的袭击你怎么会没事?据我所知,‘黑风十三煞’功力高深,无一不是强悍的角色,十三人联手更是不容小觑,以你目前的功力还不是他们的对手,你是如何逃脱他们的追杀的?这两位朋友又是什么人?”冯翼疑惑道。 “也是我命不该绝,在我要命丧他们刀下的时候,是这位何兄出手救了我,并迫使他们知难而退。” “多谢壮士仗义出手,救下我家大小姐,冯翼在此谢过了!”说着倒身便拜。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何若日摆手道。 “敢问壮士尊姓大名?能使‘黑风十三煞’知难而退的定非泛泛之辈。”冯翼询问道,似是有意拉拢何若日。 “在下何逊,”何若日随口道,现在还不是暴露自己身份的时候,“与老堂主华盛志有过一面之缘。”何若日是指当日英雄大会上曾见过华盛志一面。 “原来是老堂主的故人,失敬,失敬!”冯翼客气道,明知他在说谎也不道破。 “冯叔,我妹妹现在是不是还在坤时堡?”华灵衣担忧地问道,何若日终于看到了这朵铁血玫瑰温情的一面。 “二小姐确实尚在堡中,不过陈之耿应该不会伤害她,大小姐不用担心。”冯翼安慰道。 “你还有个妹妹?”何若日感到有些意外。 “我为什么不能有妹妹?”华灵衣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反问了一句。 “但愿你妹妹别像你这样浑身长刺。”何若日小声嘟哝了一句。 “你说什么?”耳中传来华灵衣充满火药味的声音。 “我是说你妹妹在他们手中时刻都有危险,咱们必须尽快把她救出来。”何若日暗道好险,赶紧改口。 “这还要你说!”华灵衣瞪了他一眼,明知他刚才说的不是这句,也不再追究,“问题是坤时堡现在肯定戒备森严,要进去救人谈何容易。” “未必,乾四堂的人以为你已经死了,他们必会心中懈怠,现在的坤时堡只是外紧内松,只要想办法进去,救个人出来应该没有问题。”何若日不以为然,讲出了另一番道理。 “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我们怎么进去呢?”华灵衣声音柔软了许多。 “你说话要是再温柔一些,我就可以勉强把你当成一个女人了。”何若日心中如是想着,不想竟顺嘴说了出来,话一出口便知大事不妙,赶紧闪身躲开。 果不其然,华灵衣闻言背脸立时冷似寒霜,手中双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砍向何若日,哪知何若日早有提防,已先行躲开,华灵衣双刀砍空,知道自己无法追上何若日,却又不肯服输,双刀指着他,银牙紧咬狠声道:“你有种再说一遍!”眼圈禁不住微微泛红。 何若日见她这副表情,知道自己刚才那句话确实伤害了她,心中懊悔不已,感紧走来过道歉,“我刚才不是有意那么说的,如果你觉得砍我一刀可以出气的话,就砍吧,我不会躲的。”见她竟毫不犹豫地举刀砍向自己,又赶紧加了一句,“不过最好等我们先救出你妹妹。” 这一句话果然见效,华灵衣到了半路的刀立刻停了下来,冷哼一声,双刀回鞘,“你有什么办法?” “咱们先找个地方扎下营盘,我自有办法救你妹妹出来。”何若日胸有成竹道。 “最好你没骗我。”华灵衣不再理他,命冯翼带人寻找合适的地方,就近扎营。 “飞虎卫”不愧是久经杀场的饱战之师,很快便在最近的一条河边扎下营盘。 夕阳下,河水波光鳞鳞,映着落日的余晖,整条河都染成了金黄色,何若日尽情地畅游在水中,让清凉的河水冲洗掉连日来的疲劳和浑身的烦恼,如同一条自在的鱼儿,时而潜入水中,时而浮出水面,直到筋疲力尽,何若日才停止嬉戏,惬意地浮在水上,四肢张开成一个大字,浑身高高鼓起的肌肉露出水面,在阳光下泛着古铜色的光芒,脑后红绿相间的长发随意地漂在水中,随着水波自然舞动。何若日双目微闭,万念俱空,享受着这难得的平静…… “喂!”一个嘹亮的声音毫不客气地打破了周围的宁谧气氛。 不用看,只听声音何若日也知道来的是谁,赶紧一个猛子扎入水里,工夫不大,在岸边不远处露出一个头来,用手一抹脸上的水,何若日冲岸上的华灵衣烂然一笑:“偷看男人洗澡可不是女人该做的事。” “我并不觉得你是个男人。”华灵衣反诘道。 “那样最好。”何若日并不生气,“水里很舒服,要不要下来一块儿洗?” “你有胆再说一遍!”华灵衣怒道,柳眉倒竖。 “对不起,我又说错话了,我忘了你是个女人。”何若日话锋一转,接着道,“不过,这也不能全怪我,你的表现老是给我一种错觉,让我误以为你是我的同类。”说完便等着看华灵衣的反应。 出乎他的意料,华灵衣这回非但没生气,反倒冲他一笑。何若日发觉她笑的诡异,心下一沉,随即意识到不妙,大喊一声:“不要动我的衣服!”话还没有喊完,自己脱在岸上的衣物便已在华灵衣舞动的双刀下变成了只只飞舞的黑蝴蝶。华灵衣收起双刀,坐了下来,“这下咱们扯平了。” “你这么做也太过份了吧!”何若日忿忿不平道。 “这些都是你自找的,谁叫你没事儿老挖苦我来着,不给你点儿教训你是不会长记性的。”华灵衣反驳道,随即甜甜一笑,如同夕阳下绽放的血色玫瑰。何若日看得一呆,没想到她也有娴静的一面,能搏美人一笑,那身衣物也算“死得其所”了!“你不觉得这夕阳下的景色跟你很相像吗?”华灵衣突然问了一句。 “怎么讲?”何若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夕阳便是落日,夕阳下有河,加起来不就是‘河落日’(何若日)吗?”华灵衣俏皮一笑,接着道:“落日映在河中,支离破碎,而你身处水中,衣衫不整,也相合得天衣无缝,此情此景简直就是专门为你而设的,我若不撕破你的衣服,岂不是白白辜负了老天的一番美意!”说完便咯咯笑个不停,似是为能戏异到何若日而兴奋不已。 “大小姐,拜托你不要乱解我的名字好吗?”待她笑完,何若日一脸气若神色:“我的名字应该是‘何其像光芒万丈的太阳’的意思,哪是你讲的‘落在河里的太阳’,你那不是咒我吗?” 第九十九章又见天傲 “我就偏说是‘落在水里的太阳’,你能怎么样?”华灵衣耍起刁蛮来。 “我好男不跟女斗,快去帮我找几件衣服来。”何若日无奈道。 “那你先说你的名字是不是‘落在水里的太阳’的意思?”华灵衣不依不饶道。 “你再哆嗦信不信我就这样走回去!”何若日怒道,便钻出水来。 “好!”华灵衣依旧不为所动,“你就这么出来吧。”说完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何若日。 “好了,我彻底服了你了,去帮我找几件衣服来吧。”何若日彻底软了下来,向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服输,他并不认为会损害到他圣子的尊严。 “那你的答案是什么?” “我的答案是肯定的。” “肯定是?还是肯定不是?你休想在我面前耍花招。”华灵衣并不那么好欺骗。 “肯定是,这总行了吧!”何若日装出一副将要恼羞成怒的样子,心中却道:“肯定是不对的!” “这还差不多!”华灵衣见好就收,转身回去帮何若日找衣服,“飞虎卫”这么多人,找一套衣服倒也不是难事,只是何若日身材高大,华灵衣找来的衣服穿上太瘦,不过何若日可不敢让她回去另找一套。 “还合适吗?” “合适合适!”何若日不敢怠慢,赶紧应道。 “合适什么呀,明明是瘦嘛!”华灵衣看了看他身上紧巴巴的衣服,瞪了他一眼,“我回去再帮你找一套。” “算了,不要在这些小事上浪费时间了。”何若日拦住她正色道,“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你不是说要帮我救出妹妹吗,怎么不见你有什么行动?”迟疑了一下,华灵衣开口道。 “我在等一个人。” “等一个人?”华灵衣不解,“什么人?” “一个要杀你的人。” “什么意思。” “天狼会一日之内折损了两批杀手,却依旧没能杀得了你,以他们一惯的作风,必然会继续派出第三批、第四批杀手,直到将你杀死为止,如果我没猜错,今晚他们的第三批杀手就应该到了,不把他们打发掉,我怎能走得安心?” 第184章 何若日解释道。 “你在担心我?”华灵衣有些意外,怔怔地望着他。 “我当然担心你了,你要是死了还怎么帮我做事?别忘了我们是有约定的。”何若日不敢与她对望,将目光转往已没入山下的夕阳,这时的天比刚才更红,也更加醉人。 华灵衣又盯了他一会儿,想从他的眼神中找出这句话背后的另一番意思,可何若日的眼神似乎是透明的,并没有她要找的东西,不禁有些失落,幽幽道:“不管怎样,我都应该谢谢你。” “你现在的样子才像个女人。”何若日说完,不等她反应过来赶紧跑开。 “你给我站住,有胆说就不要跑!”身后华灵衣似要吃人的声音传来。 中军大帐之中,华灵衣不安地走来走去,她在为妹妹的处境担忧,多年来她第一次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旁边榻上,何若日跷起二郎腿悠闲地躺着,正在闭目养神。这时,帐帘忽然被风撩起,一个人影冲了进来。 “谁?”华灵衣下意识地抽出双刀。 “自己人。”何若日睁开双眼从塌上坐起来。 来人见到何若日倒身跪下:“青阴护法飘风,拜见圣子!” “起来说话。”何若日一摆手,“飘风,这次召你前来,是要你潜入坤时堡将坤时堡的二小姐带出来。”转身又问华灵衣,“你会画画吗?” “画画跟救人有什么关系?”华灵衣一头雾水。 “当然有关系了,如果你会画画的话,就可以把你妹妹画出来,让飘风记住她的长相,不然到时候救错了人怎么办?他又没见过你妹妹。”何若日说出自己的道理。 “那倒不必了,看到我就等于看到我妹妹了,我们姐妹两个长得一模一样。”说着从腰间取下一枚玉玦递给飘风,“她叫彩衣,你把这个给她,她就会跟你来的。” “圣子、华姑娘,飘风这就去办。”飘风冲两人一拱手。 “要不要我让冯叔一同前去?他对坤时堡内的情形最是了解。”华灵衣问道,要救的毕竟是自己的妹妹,自己这方面一点儿力也不出有些说不过去。 “不用了,飘风对坤时堡的了解未必就比你们内部人少。”何若日谢绝道,“你去吧,切记要保证二小姐的安全。 “属下告退。”飘风躬身退出大帐,扭身形消失在茫茫月色之中。 见飘风走远,华灵衣冷笑一声:“你打我坤时堂的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何若日被问得一愣。 “若不是早有图谋,你们怎么会对坤时堡里的情形那么了解?别告诉我你未卜先知,早就算出今日会救我妹妹,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备。”华灵衣逼视着何若日。 “当然不是。”何若日在她的逼视下坦然自若,这一日的相处使他多少了解了一些这朵铁血玫瑰的性格,她虽然浑身带刺,但只要小心谨慎还是可以避免扎到手的。“但情况也并非你想象中的那样,不只坤时堂,整个圣魔帝国稍有影响的门派,魔神教都会为他们专门建档备案,详细记录他们的各种情况,以备不时之需。这些档案既有前世历代圣子留下的,也有近二十多年新搜集来的,记录之详实令人叹为观止,其中有些秘闻恐怕连这些门派的后人自己都不清楚。” “原来如此!”华灵衣难掩心中震惊,“若不是身为圣子的你亲口所说,实在叫人难以置信。” “现在你该明白布克南德为何会如此畏忌我魔神教了吧,即使当年我教偏居海外孤岛,依旧令他寝食难安。只可惜我圣教不少秘档因上世圣子不理教务疏于管理,而落入新教贼人手中,不然他们何以能在短短的数年之内让天下众多门派为之效命?”何若日狠声道,“我定要他们为当年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这才是魔神教真正可怕的地方,看来天下人都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小看了魔神教!”华灵衣由衷叹道,这些秘档固然可怕,能搜集到如此详实的信息的人岂不是更加可怕?而这却只不过是万年圣教冰山一角!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何若日以魔神教几十万教众,却有如此自信敢与新教争夺天下了,这其中除了何若日自身好胜要强的性格外,恐怕还要加上魔神教惊世骇俗的实力,那可是万年精华的积淀啊!良久,华灵衣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缓缓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泄露出去,天下各门各派围攻魔神教?” “别忘了,咱们现在是盟友,有些事情没必要瞒着你,而且若不告诉你这些,又如何打消你心中的疑虑,同床异梦的盟友我不需要。”何若日坦言道,随即一笑,“盟友嘛,要同床同梦,你说呢?” “你再说一遍!”华灵衣怒道,登时便要发作。 “嘘!”何若日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迅速吹灭了帐中烛火,将华灵衣拉到榻上,自己则紧帖在她背后。 “你要做什么?”华灵衣这下真的恼了,拼命挣扎。 “别出声!”何若日郑重道,“我感觉到了杀气!” 华灵衣心中一惊,果然不再挣扎,过了一会儿,她也感觉到了一股杀气隐隐传来,那是习武者对危险信号的一种特殊感应,称之为第六感或第七感也未为不可。“好重的杀气!”华灵衣娇躯一颤,撕杀多年,她还从未遇到杀气这么重的人,看来天狼会这次是出动了顶尖杀手了! “此人尚在五里以外。”何若日凑到她耳边,轻声道。 华灵衣只觉耳边吹来一股暖风,耳根奇痒无比,心中泛起一种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觉,本想推开何若日,听到他这句话,惊讶得忘记了手上的动作,“这个人太可怕了!五里之外便有如此凝重的杀气,普天之下恐怕再也难以找出第二个人来了!” “你害怕了?”何若日问道。 “现在怎么办?”华灵衣答非所问。 “静观其变。”何若日靠得更紧了,盛夏之际,两人的衣衫又穿得单薄,华灵衣完全可以感觉得到何若日胸前坚实的肌肉,耳边听着他悠长的呼吸,一股浓重男人气息包裹着她,这是她第一次与一个男子如此亲密的接触,双颊不由升起两朵红云,还好是在暗中,不然被何若日看到又要遭他戏耍。不同于紫玉的美艳绝世、沉香的善解人意,华灵衣的桀骜不驯另有一番动人之处,从她粗重的呼吸何若日可以判断这朵带刺的玫瑰已经动情了,双手禁不住搂住她的肩头,突然身下一凉,原来是华灵衣用帖身携带的匕首顶在了他的下身。 “你要是不想绝后,最好老实一点儿!”华灵衣冰冷的声音传来,却少了白日里的绝决,多少有一丝颤抖。 “随你便吧,反正我已经有儿子了。”何若日不以为意凑过来用牙齿轻咬她的耳垂,手上却再没有进一步侵犯。 “无赖!”华灵衣低骂了一声,收回匕首,全神留意外面的动静,杀手越来越近,杀气越来越重,华灵衣紧握刀柄,手心竟渗出汗来。突然账帘掀起,屋内闪起一点寒光,寒光迅速旋转,瞬时变成一片,铺天盖地向躺在榻上的华灵衣压来。华灵衣直有一种快要室息的压迫感,如同梦魇中被恶鬼抓住了双脚,拖入黑暗的深渊,想要挣脱,却挣脱不开,双手握着刀柄,身体却不听使唤,不由急出一身冷汗。这时,何若日突然发力,将她抱过去挡在了自己身后,身子同时一跃而起,帐帘再次掀起,帐内却恢复了平静,只留下榻上惊魂未定的华灵衣和随着帐帘的晃动不时照进的月光。 “飞虎卫”营盘十里外,长松坡。 何若日欣慰地望着月光下更加挺拔的韩天傲,半年多的磨砺使他越发的冷俊,脸上也多出了以前没有的刚毅和自信,他并没有辜负何若日的一番苦心,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在无尽的杀戮中,他学会了忍受寂寞,学会了审时度势,伺机而动,也学会了如何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上生存,因为作为一名杀手,在杀死敌人之前首先要保证自己不被杀死,更学会了在黑夜之中思索自己的未来,而这一切都是何若日希望看到的,他希望韩天傲是一个有自己思想的人,而不仅仅是自己的一个仆从,尽管他只是一只魔兽,但他也拥有自己的灵魂和尊严,他应该与人一样,拥有自己的思想! 一日之内,天狼会的两批杀手都无功而返,恰巧赖天赐又不知所踪,暂时主事的韩天傲知道再若失手,天狼会的声誉必然受损,这才决定今晚由自己亲自动手。一般杀手执行任务时总是刻意隐藏自己身上的杀气,以防被对手识破,但这次行动与以往不同,白天的两次伏击早已使对手有了心理准备,出其不意已然不可能,韩天傲便反其道而行之,在五里之外便故意暴露自己的踪迹,以自己凌厉霸道的杀气给对方以沉重的心理压力,慢慢催毁对方的意志,如此以来,等他接近对手挥出致命一击时,对手往往已是心神交瘁,无力反击了。他算得倒是不差,只是万没料到大帐之中竟会潜伏有更厉害的对手,这是他掌握的情报中并没有显示的,意识到情况有变,立即改变策略,回剑自卫,以求全身而退,他日再行刺杀。不料对手来到他身边只是轻声说了句“随我来”,听出是何若日的声音,韩天傲喜出望外,这才收起兵刃随何若日到长松坡。望着何若日亲切的笑容,韩天傲双唇颤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天傲,你长大了,再不是以前我身边那个只知听命从事小厮了。这半年多,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何若日怜爱地望着他,像看着自己的亲弟弟。 第185章 “天傲,并没吃什么苦。”韩天傲好半天才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公子,这半年多您还好吗?夫人和小公子还好吗?您又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都很好,你不用担心。”何若日简单讲述了一下自己半年来的近况,以及路上如何遇到华灵衣并将她救下的经过,说完一笑道,“天狼会已失过两次手,所以我料定今晚你必会亲自前来,这才留在这里专门等你,以阻止你刺杀华灵衣。我已与她达成协议,我们暗中助她对付乾四堂,而她则帮我们统一八堂,有了她坤时堂堂主这个招牌,八堂之争就成了他们内部的事,外人也就无权干涉了,若是新教出面阻止,我们也有足够的理由站出来直接插手此事,这对我们百利而无一害,所以这个华灵衣你绝不能杀。” “天傲听从公子的安排,那我现在该做什么?”韩天傲恍然大悟,“此次去圣女门,十有八九会是一场恶战,就让天傲随公子一块儿去吧!” “沉香的事我会自己处理,你就不用管了,天狼会已步入正途,你也再无回去的必要,我现在要和你说的是另外一件事。”何若日郑重道,“你喜欢怀柔吗?” “公子,我不懂你的意思。”知道何若日这么问必有深意,韩天傲谨慎道。 “你只管回答就是了,我要听实话。” “我也说不上来。”韩天傲想了想道,“我不知道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应该是什么样子,更不知道何为男女之情,我只知道别人对我好,我便也应该对他好,别人杀害了我的父母,我便应该找他报仇,您和三公子对我有救命之恩,又待我情若兄弟,天傲唯有以死相报。怀柔也曾救过我,待我也是极好,我也想对她好,不然心里总有种负疚感,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 “你跟她在一起会快乐吗?或者说你愿意跟她在一起吗?”何若日问得更浅白一些。 “天傲自出‘万兽山’以来便不知快乐为何物,只想着为父母报仇,但和她在一起时,我心里十分平静。”韩天傲沉思道。 “傻小子,这不是喜欢是什么?”何若日一笑,“其实这半年来怀柔那丫头一直在苦苦等你。”便把自己遇到怀柔的经过讲了一遍,“她现在就在这里,你要不要见她?” “什么?”韩天傲惊讶得合不拢嘴,想到怀柔不辞劳苦寻他,心中升起一股温暖的感觉,眼圈禁不住一热,随即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我不想见她。” “为什么?”何若日不解道。 “她贵为豪门千金,而我却始终不过是一只异类如何配得上她?而且她代表着天剑门,我却要誓死追随公子左右,这也注定我们无法在一起。”韩天傲绝然道,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天傲,你不该如此自轻!你虽为魔兽,但却忠肝义胆,比之那些徒有虚表毫无人性可言的人类,不知要高贵多少!”何若日责备道,“而且我以后也不再需要你跟着我,所以你应该选择怀柔,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公子,您……您不要天傲了?!”韩天傲闻言大惊,有些不知所措。 “不,你永远都是我何若日的好兄弟,但我却不希望你因为我的缘故而失去自己的幸福。若你加入天剑门,日后以整个天剑门的势力来助我,对我的帮助不是更大吗?”何若日摇头道,慈详地看着他。 “可是公子身边没人照顾怎么行呢?”韩天傲不放心道。 “你不用担心我,这半年多我不是过得挺好的吗?”何若日笑道,“你准备一下,现在就与怀柔一同回天剑门吧,我想怀斯特是可以接受你的,他儿子怀古心平庸无能,也不会为难你,问题在于他那些弟子,你一定要小心应付,遇事要忍,万不可因小失大。” “天傲知道该怎么做,只是刚见到公子便要分开,天傲心里不舍,就让天傲在您身边待几天再走吧!”说完,一脸乞求地望着何若日。 何若日亦是心中不忍,却还是硬起了心肠,洒脱一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说心里话,我也想多留你几天,但时间不允许啊,圣魔帝国不断向东和岛增兵,两族战事一触即发,留给我们的时间十分有限,若不抓紧行动,等战争暴发,三弟那边的压力会很大的,我真担心他会吃不住!” “天傲这就行动!”韩天傲收拾起情怀,坚定道。 “这才是我认识的天傲。”何若日一拍他的肩膀,“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把怀柔叫来。” 怀柔听说韩天傲就在外面等她,芳心跳成一个儿,虽然知道跟着何若日可以找到韩天傲,却没想到会这么快。谢过何若日,便兴冲冲赶往长松坡。离老远,便看到月光下韩天傲清冷的身影,挺拔而刚健,金色长发不时被晚风撩起,发着朦胧的光泽,长剑斜背身后,更显月光清寒,正是她心目中朝思暮想的英雄形象! 听到背后的脚步声,韩天傲慢慢转过身来,映入眼中的是一张俏丽、憔悴却充满喜悦的脸,半年多的思恋、奔跛,早已在这位豪门出身的豪爽女子脸上写满了风尘。想自己与她不过萍水相逢,却搏她如此厚爱,竟痴心到抛却家中锦衣玉食在外劳苦奔走找寻!而自己剑行江湖,充斥心中是仇恨和自卑,是对何若日、莫孤雁的感恩戴德,有多少时间在想着她呢?可这痴心的女子却义无返顾地将自己的全部感情都给了他韩天傲,丝毫没有保留,相形之下,自己是何等的自私,何等的薄情!若非今日公子点播,只怕自己还会继续辜负她的一片深情。想到此,韩天傲由爱生愧,由愧更爱,望着眼前的怀柔,心中万语千言,竟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是那么痴痴地望着。 第一百章以剑论亲 “公子已经将你的事都告诉我了,我愿意跟你回天剑门。”韩天傲终于开口中,打破沉默道。 “真的?!”怀柔喜出望外,自己的一番苦心终于有了回报。 “嗯。”韩天傲郑重地点了点头,“但在跟你回去之前,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听完之后还要不要我再和你一同回去,到时候你再拿主意。” “你说吧。”怀柔完全沉浸在无边的幸福里,完全没有注意到韩天傲不同以往的凝重神色。 “我并非人类。”韩天傲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鼓足勇气道出实情,“我是十二魔兽之一的狂狮的儿子,七年前我父母在玄天阁万兽山被白狼王率众围攻,力战而亡,是二公子和三公子将我救了下来,后来他们功成圆满离开玄天阁,也将我一同带离了那里。这件事我本不欲告诉任何人,但你对我这么好,我实在不忍心欺骗你,我也知道告诉你后很可能你会离开我,但我还是决定将实情告诉你,不然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这件事也一直压抑着我,现在讲了出来,我心里轻松多了。” “你在骗我吧?”怀柔有些难以置信,这件事确实有些离奇。 “我没有骗你,也没有必要骗你。”说完一声长吼,现身成一头金狮,威风凛凛地站在月光下,温柔地望着已经惊呆的怀柔,如同他所预料的一样,怀柔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伤心之余,心里反倒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多日来一直压在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变回人形,韩天傲又恢复了以往的冷傲神色,轻轻道了一声珍重,转身向“飞虎卫”营盘走去。 “等等!”怀柔终于从震惊中醒了过来,叫住十步外的韩天傲。 “还有什么事吗?”韩天傲停下脚步,却并未转身。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说吧,只要我是能回答的,我一定会告诉你。”韩天傲依旧背对着她。 “你喜欢过我吗?” 韩天傲闻言肩膀禁不住一颤,终于转过身来,望着双目痴迷的怀柔,声音有些凄婉,“以前我并不知道怎样才算喜欢一个人,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一种什么感觉,直到刚才与你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我的心突然像被掏空了似的疼痛,我终于明白那种感觉就叫喜欢。这一生当中,被人喜欢过一次,也为人心痛过一次,我已经很知足了。”说完又转过身准备离开,两行清泪流淌下来,咸咸的、涩涩的。 “不要走!”怀柔突然冲过来,从后面紧紧抱住韩天傲,“不要走,你不是答应过要与我一起回天剑门的吗?我不管你是人类还是魔兽,只要你是韩天傲,只要你喜欢我,这就已经足够了。” “咱们走吧。”韩天傲本已万念俱灰,此时又死灰复燃,心中千言万语,话到嘴边却只轻轻说出了四个字。 “你流泪了?”待到韩天傲转过身来,怀柔这才看到他脸上未干的泪水,温柔地帮他擦去,“是为我流的吗?”见韩天傲只是点了点头,“能让你这铁打的汉子为我流泪,我再无他求,还记得吗?当年山川秀吉那么多人围攻你,你可是一滴泪也没在他们面前掉啊!” 天剑门主怀斯特办完夜狼的事回到康买加家中,这才知道女儿怀柔早被她母亲给放出了府去,大发雷霆,一方面责怪夫人太过纵容女儿,一方面又为女儿担心,发动门中弟子出去寻找一对儿女的下落,都是大海捞针,无功而返。半年下来苍老了许多,由女儿出走而引发的怒火早变成了深深的担忧。闻听女儿回来了,鞋都没顾得上穿便起身奔往大厅,还没到卧室门口,外面怀柔已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见女儿安然无恙,半年多的担忧立时转变成了熊熊怒火,厉声喝问:“你还知道回来!” “爹,”怀柔对付父亲最有一招,立即上前偎在父亲怀里,“爹,这半年来女儿害您老人家担心了,都是女儿的不是,您有什么怨气只管往女儿身上撒就是了,千万别憋在心里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第186章 “你这丫头,明知道这样会惹爹生气,为什么还要跑出去?”怀斯特哼了一声,满腔怒火却被这几句软声细语吹得无影无踪,看着女儿消瘦的面庞,哪还忍心再行责备,“你怎么舍得回来了?在外面疯够了?” “女儿回来当然是因为想您老人家了,在外面的这些日子里我可是天天都在想您老人家啊!”怀柔甜声道,一脸幸福地望着父亲,左手竟帮怀斯特捋起了胡子。 “是吗?”怀斯特尽情地享受眼前天伦之乐,不去想那些烦心之事,逗起女儿来,“我听你哥说的可不是这样,他说你们是遇到了圣子,你想跟在圣子身边等你的心上人出现,这才要你哥先回来的,古心是不敢骗我的,那就是你在撒谎。只是我不明白,你哥前脚刚进家门,你后脚就跟来了,莫非你没跟上圣子,或是跟上了他却不让你跟着,你一个人不敢在外面瞎逛,这才乖乖回到家中?” “爹!”怀柔娇嗔一声,“女儿有那么无能吗?就算他不让我跟着,我也有办法叫他让我跟着。” “那你回来……莫非……”怀斯特似有所悟。 “您就别瞎猜了,快穿好衣服,我带您到大厅去见一个人。”怀柔连推带搡,终于把穿戴整齐的怀斯特带到了大厅。 再次见到韩天傲,怀斯特不由大吃一惊,去年英雄大会时在玉华州还见过韩天傲一次,此后再未谋面,不想短短一年的工夫,韩天傲的身形气质竟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如果说当日在天剑门舍身护主时,他只是一个入世未深的懵懂少年,那么现在的他,在经历了一年多的砺练,尤其是离开何若日在天狼会做杀手的这半年多磨砺后,他已成为一个心智健全,功力内敛的青年俊杰。这很大程度上是他体内魔核的潜力不断被开发的缘故,连何若日再次见到韩天傲时都不由为他所起的变化吃惊,更何况是怀斯特呢?在暗叹韩天傲后生可畏的同时,也佩服起自己女儿来,不知她用了什么办法,竟能将这个宁折不弯的铁汉带到了天剑门来,当初可是自己亲自开口他都不来啊!看来还是应验了那句老话,“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己这把老骨头是不行了! “韩天傲见过老门主!”见怀斯特出来,韩天傲赶紧上前施礼。 “嗯。”怀斯特摆了摆手,明知故问道,“贵客登门造访,不知所为何事啊?” “天傲此次来是希望怀门主能够答应我和令爱怀柔的婚事。”韩天傲直话直说道。 “我虽有一儿三女,但怀柔却最能讨我的欢心,因此我是绝不会让她外嫁的,要嫁也只能嫁给我天剑门的人。”怀斯特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 “天傲愿意拜入天剑门下。”韩天傲哪还听不出怀斯特言下之意。 “以前我要你入我天剑门,你是宁死不肯,现在你想加入,我却未必会收你。”怀斯特出言令人颇感意外。 “爹?你……”旁边的怀柔一听大急,拉着怀斯特的衣袖道。 “你且退到一旁,这件事我自有分寸。”怀斯特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接着道,“别人入我天剑门,只要根骨中等以上便可,但你与他们不同,你不但要入我天剑门,还要娶我女儿,因此这入门的条件也必须再加上一条,那就是要接下我三十招,所以能否娶到我女儿并不在我,而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你可敢答应?” “有何不敢,请门主赐教!”韩天傲豪气顿生,饮血剑出鞘,晚辈先出剑乃是对长辈的一种尊重。 “好!”怀斯特赞赏道,他料到韩天傲的性格必会答应,这才提出这个条件,一来想试试韩天傲的剑法,二来可以堵住门中弟子的嘴,若韩天傲可以接住他三十招,他娶怀柔是凭自己的本事,别人谁也无话可说,“为公允起见,你我都不用灵力,只比剑法上的精妙,没有灵力的催动,剑速会慢下来,众人都可以看得清,也省得事后有人说我有意相让。”说完大手一伸,一招隔空取物,墙上悬挂的宝剑如有灵犀般飞入手中,在场的天剑门弟子全都高声喊好。 韩天傲屏息凝神,饮血剑直指怀斯特,手腕一抖,挽起一簇剑花,点点寒芒刺向怀斯特面部要害,怀斯特心下一叹,“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仅此一招便可知韩天傲剑术不凡。不敢迟疑,剑锋从斜下撩起,封住韩天傲饮血剑的寒芒,身子一拧,避过要害,手中宝剑滕出空来,攻向韩天傲因进攻而漏出的空当——右下软胁。哪知韩天傲在击中怀斯特前,剑锋便斜着侧滑而出,身子右倾,以毫厘之差与怀斯特的宝剑擦身而过。天剑门众弟子以为师父占了上风,高声叫好,怀柔则惊出一身冷汗。韩天傲身子刚刚飘过,手中饮血剑从后侧这个出其不意的角度斩向怀斯特持剑的手臂,怀斯特手腕一转,宝剑回宫护驾,同时身子下塌,剑取韩天傲小腹,不等他刺到,韩天傲剑已斜移改取他后腰,身子后退,堪堪躲过怀斯特刺来的一剑。当下两人你来我往斗在一处,韩天傲剑法狠辣,杀气十足,出击角度每每出人意料,攻敌人之时对手防不胜防,却也有至命弱点,就是攻击之时自己总会给敌人可乘之机;怀斯特剑术老练,柔和飘逸,守中带攻,使韩天傲找不到任何破绽,只是令怀斯特大为不解的是韩天傲的剑法看起来破绽百出,可当他利用这些破绽时,这些破绽便消失不见,似乎有自行补救的玄妙法门蕴含其中。在场的人里除了几位女眷,都是习武之人,场中情形全都看得一清二楚,那些天剑门的青年侠少们暗地里都偷偷喜欢自己这个刚强貌美的小师妹,对半路杀出横刀夺爱的韩天傲自是怨恨不已,更何况师父还曾想将门主之位传给他,因此恨不能师父在十招之内就将韩天傲击败,每当师父快要击中韩天傲时便高声喊好,只是怀柔关心则乱,看得心惊肉跳。只是他们不解的是怀斯特明明占尽上风,却打了这么久也没见韩天傲落败,门中弟子更有人以为是怀斯特有意相让,心中不满,嘴上却不敢说,连怀柔也以为是父亲因疼爱自己而有意成全。场中的怀斯特却是有苦自己知,嘴上却不敢说,他以三十招为限,本想好好教训韩天傲一番,压一压他的傲气,最后想办法让他挺过自己的三十招,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韩天傲的剑法看似漏洞百出,实则不然,自己似乎占据上风,其实是平分秋色,照此下去,莫说三十招,便是一百招自己也无法击败韩天傲,不由后悔起来,不该提出不用灵力的条件,不然以自己几十年的深厚功力当可挽回一点面子。 “停!”三十招已过,怀斯特自知多战无益收剑退后,赞赏道,“小子,果然后生可畏,这三十招里你我未分胜负。” “门主谬奖了,若非门主剑下留情,天傲焉能挺过三十招而不败。”韩天傲恭维道。 “一年不见,你倒是学会拍马屁了,我何曾让你?我说的句句实情,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乐开了花,好话谁不爱听? “还不快跪下谢谢爹爹成全之恩?”怀柔过来,一拉还站着的韩天傲,双双跪倒在地。 “多谢岳父大人成全!”韩天傲依照怀柔路上所教,讲出来后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好好,起来说话。”怀斯特开怀大笑,拉起二人,“天傲啊,你刚才所用的剑法十分精妙,是何人所授啊?”他知道何若日是用刀的,显然不是他所教,心中不解。 “天傲从未拜过师,但我家三公子乃是用剑高人,天傲追随两位公子久了,耳濡目染下也学到一些皮毛。”韩天傲据实答道。 “你的剑法似有漏洞却又非漏洞,这又是为何?”怀斯特又提出一个心中疑问。 “天傲以前常听两位公子在一起论武,有一次听他们谈起各自使用刀剑的心得,二公子说:‘刀乃百兵之胆,若无不畏强敌的霸气、不惧死生的勇气和永不言败的志气,就无法成为刀中霸主。’三公子则说‘剑乃心中之魂,心正则剑正,心邪则剑偏,只有心中永存浩然正气,手中之剑才能凝聚天地精华,浑若天成,再无破绽,能成为剑中尊者的必是心无邪念的至情至性之人。’”韩天傲回忆道,“三公子说我心中杀气太重,出剑心有偏颇,伤敌之时亦会为敌所伤,因此要我出剑之时务必网开一面,恕敌亦是恕已,所以我的剑中虽有破绽,却会因心中有一仁之念而能自行弥补。” “原来如此。”怀斯特茅塞顿开,“你说的二公子便是圣子吧?他位列‘十绝’第六,天下用刀之人无出其右者,确可称得上刀中霸主!似你刚才所说你家三公子也必是用剑的绝顶高手,与圣子当在伯仲之间,‘十绝’中以剑称雄的却是舍古大陆雪灵门的青衣女剑客凌雪瑶,未见你家三公子之名,这又是为何?” “岳父大人有所不知,我家三公子天性仁慈,虽有惊天之能,却从不轻易出手,不为世人所知也在情理之中。当然也不排除凌雪瑶的剑术确在我家三公子之上的可能。”韩天傲公正道。 “是啊,你家三公子说的没错,剑与刀不同,不是用来争强好胜的,有此等剑论,有此等人品,他日剑中至尊必然非他莫属,虽不能登上‘十绝’榜,却是天下用剑之人心中的无冕之王。”怀斯特钦佩之余道,“‘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格高’。你一直都追随此二人,小小年纪便有这样的成就也就不足为奇了。” 一月后,天剑门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门主怀斯特为最疼爱的小女儿怀柔和自己的关门弟子韩天傲举行婚礼。 第187章 各门各派有头有脸的人都赶来祝贺,没来的也派门中弟子送来贺礼,魔神教圣子何若日本欲亲自前来,却因事务繁忙脱不开身,命座下白阳护法云容带着一份丰厚的贺礼赶去祝贺。整整热闹了一天,喜宴才散,有情人终成眷属。有岳丈怀斯特和娇妻怀柔的支持,再加上自己的本事,虽然依旧有人心存不满,韩天傲还是在天剑门立住了脚,逐步熟悉起了天剑门的事务,甚至有些事怀斯特完全让他作主,自己则不闻不问躲起了清闲,外面有人来谈事务往往也直接来找韩天傲,此时韩天傲隐然已成为天剑门的少门主,门中有人心存嫉恨,不敢到怀斯特面前搬弄是非,便撺弄怀古心去跟韩天傲争,无奈怀古心为人实诚古板,非但没听他们的话,反而将此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父亲怀斯特,怀斯特听后勃然大怒,重责了那几个暗中使坏之人,天剑门无人敢与韩天傲为难。 再说何若日送走韩天傲和怀柔,独自回到营中,惊魂甫定的华灵衣早已点亮烛火,正坐在榻上沉思,见何若日进来,头也不抬,淡淡道:“你认识刚才那个杀手?” “你怎么会这么想?”何若日反问道。 “因为你说了句‘随我来’,那个杀手便跟着你出去了。”华灵衣抬起头来望着他。 “不错,我确实认识他。”何若日承认道,此刻他不得不佩服起华灵衣来,在那样凶险的情况下,她竟还能听清自己小声说的一句话,看来以后在她面前自己说话要小心了。 “那你刚才那么做也是故意的了?”华灵衣反问道,想起刚才的情形不由俏脸一红。 “刚才?我做了什么?”何若日当然知道她指的是自己在榻上轻薄她一事,也知道承认后会有什么可怕的后果,装起糊涂来,直到发现她望向自己的目光似要杀人,这才一拍脑门,假装明白过来,“当然不是了,那是情非得已,我也是直到他出手才认出他的身份。” 华灵衣明知他在说谎,但这种事叫她一个姑娘家如何跟他理论?冷哼了一声,算是警告,“现在杀手也走了,我们怎么办,总不能干等着吧?” “我倒不担心飘风能否救出你妹妹,而是以我们目前的五千骑根本不是乾四堂的对手,更何况是他们占据着有利地形。”何若日收起顽劣之心,严肃道,“这样吧,你连夜赶往坎递堡,秘密会见坎递堂主木知秋,请他出兵相助,若是坤时堂真完了,下一个就该轮到他坎递堂了,所以他必会答应的,至于能借来多少兵马,那就看你这位大美女的魅力了。”末了仍不忘加一句玩笑话。 “你说的有道理,事不宜迟,我马上动身,在我回来之前你们千万不可轻举妄动。”华灵衣点头道,行事果然雷厉风行,不愧是朵“铁血玫瑰”。 华灵衣走后,这五千“飞虎卫”便一直原地待命。何若日无事可做,便继续思索起自己的“笑狂刀法”来。自与“三头蛟”恶战,又创出“烈焰焚天”和“冰封万里”两式以后,何若日便惊奇地发现,只有当自己的刀法与自己修习的“暗夜心法”完全契合时,才能做到人刀合一,从而发挥出体内灵力的最大威力,而迪在亚斯教给自己的“归心刀”与“暗夜心法”并不配套,这才有了要结合自己修习的“暗夜心法”自创刀法的想法,除了已有的“游龙出水”、“烈焰焚天”、“冰封万里”三式外,又想出了“神兵天降”、“木人石心”、“无法无天”、“唯我独尊”四式,这七式合起来正好与“暗夜心法”中的九层相合,何若日命名为“笑狂七斩”,终于自己的“笑狂刀法”中的七式想全,只是后面的四式并不完整,并无招式。利用这几日的空闲,何若日终于将“笑狂七斩”第四式“神兵天降”结合已修成的暗夜心法第四层“宝刃”完全悟出。长松坡上,何若日一刀挥出,澎湃刀气如同千军万马杀入林中,诺大一片树林在这一刀过后竟然灰飞烟灭,如同从未存过一般!何若日十分满意这一刀之威,收刀回稍,接下来便应是结合正在修练的第五层“窥已”创出“木人石心”了。 “圣子这一刀夺天地之造化,可谓惊天动地、泣鬼神,飘风由衷钦佩!”飘风拍手称快。他奉何若日之命去坤时堡营救华灵衣的妹妹华彩衣,凭着对坤时堡内地形的熟悉和一身过人的本领,很顺利潜入堡中找到了被软禁起来的华彩衣,将外面发生的事向她简单讲了一番,并取出华灵衣的玉玦,这才取得她的信任。不料出来时不小心被守卫发现,飘风全力拼杀终于平安救出华彩衣,将她安顿在营中,来长松坡向何若日汇报,正好看到这惊天动地的一幕。 第一百零一章各展奇谋 “人救出来了吗?”见是飘风,何若日开口问道。 “属下幸不辱命!”飘风便把此行的经过简单讲述了一遍,把坤时堡如今的兵力部署也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何若日。 “嗯,你做的很好。”何若日听后不停点头,他正需要飘风这样有胆识的人。 “圣子,属下刚才见您使出的那一招威力无穷,不知是何刀法?”飘风问道,在何若日指点他的这半年时间里,他从未见何若日使用过这等刀法。 “这是我自创的笑狂刀法——‘笑狂七斩’的第四式‘神兵天降’,此路刀法与我所习心法相合,威力无穷,可惜还有三式没有想出,不然笑狂刀法必可雄霸天下。”何若日颇为自豪,“我传你的‘冰封三千里’心法你已有小成,以后用剑也须结合自己的心法,唯有如此方能做到人剑合一,发挥出体内灵力的最大威力。你的冰封剑也还算可以,只是火候不到罢了,勤加修炼他日必成大器。” “属下谨听圣子教诲!”飘风恭敬道,这半年来他功力突飞猛进,‘冰封剑’也有小成,对何若日感激异常。 “好了,咱们去看看彩衣姑娘吧。”说话间两人已来到营中。 见到华彩衣时,何若日一时惊得合不拢嘴。姐妹两人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但长相一模一样,连身上的衣服,头上的发式也都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华彩衣看人时的眼神是温柔的,嘴角也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不像她姐姐那样见谁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恩公!”见两人进来,华彩衣只给飘风打了个招呼,冲他甜甜一笑,却冷落了旁边的何若日。 “姑娘这么称呼就折煞我了,飘风不过奉命行事而已。”飘风吓了一跳,这可是跟圣子抢功啊,魔神教尊卑最是分明,赶紧开口阻止她,“这是我家公子,让我救你的是他,你还是谢他吧!” “可真正舍命救我脱险的却是你,不是吗?”华彩衣还是没理何若日,只是盯着飘风看。 飘风吓得脸色苍白,连话都不敢回,偷眼望着何若日。何若日自回魔神教以来那曾受过如此冷落,心中气恼,却又不好发作,摆了摆手,“罢了!”转身便往外走,迎面正遇上刚回来的华灵衣。 “你这是怎么了?”见何若日气呼呼的样子,华灵衣不由一愣。 “没什么,里面太热出去走走。”何若日也不理她,径直向外走去。 华灵衣看到帐内两人的情形,心下便明白了八九分,有些好笑何若日竟会为了这点小事而生这么大的气,瞪了妹妹一眼,转身去追何若日,见他正在河边坐着,便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就不想知道我此行的结果?” “看你的表情,便是傻子,也猜得出,还用问吗?”何若日没好气道。 “你正气头上,我不和你一般见识。”华灵衣一笑了之,“正如傻子猜出的那样,木知秋答应全力助我,三天后他会带人去攻打乾四堡,待到陈之耿从坤时堡派出援军后,我们便一举夺回坤时堡。” “他会那么容易就答应你?”何若日略感意外。 “这么做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为什么不答应?”华灵衣反问道。 “他就没提出什么要求?比如要你以身相许什么的,或者干脆就……这个,你知道我什么意思。”何若日厚着脸皮继续问道。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呀!”华灵衣骂道。 “就因为并不是人人都像我这样把坏事做在明处,所以我才要问,担心你吃了人家的亏自己还不知道。”何若日狡辩道,“真的没有?” “没有!”华灵衣怒哼了一声。 “唉,其实有也没关系,一件事可以从两个方面来看,若是把你当成是我的女人,他占你便宜明显就是我吃了亏,但反过来,若是把你当成是他的女人,那天晚上就是他吃了亏,至于究竟是谁吃了亏,那就要看我是怎么想的了,而我这个人是从来不吃亏的,所以……”何若日自顾自地说着。 “所以怎么样?”华灵衣打断他。 “所以你说的没错,他帮你完全没有任何其他目的,只是为了自保。”何若日赶紧改口道,因为他听到了华灵衣拔刀的声音。 “不过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即便是乾四堂的主力没在乾四堡,他要攻下乾四堡也会损失惨重,而且还要应付随之而来的乾四堡主力,这确实是一个疑点。”冷静下来后,华灵衣思忖道。 “没什么可思索的,其实道理很简单,木知秋本来就没打算帮我们。”何若日悠然道,早已成竹在胸。 “你是说木知秋是在骗我,三日后他并不会出兵?”华灵衣问道。 “不,他会出兵,行动也会与你刚才所说的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不会真心攻打乾四堡,而是在装摸作样打了一阵引出坤时堡的援军以后便悄然撤退,他真正的目标是坤时堡,你想想看无论乾四堡现在的兵力如何薄弱,比之血战之后落在我们手中的坤时堡总要强大许多吧? 第188章 换作是你的话,会去攻打全神戒备兵力强大的乾四堡,还是会攻打对他毫无戒心,又刚血战一场已成强弩之未的我们?”何若日笑道。 “啊?!”华灵衣吓出了一身冷汗,何若日所言完全入情入理,“你似乎早就知道情况会这样?” “当然,我又不傻,在你去见木知秋之前我就知道结果会是这样。”何若日坦言道。 “那你为什么还让我去?”华灵衣更加不解,“莫非你早跟木知秋窜通好了?” “我要是跟木知秋窜通好就不会告诉你这些了,三天后咱们准时出发,兵发坎递堡!”何若日狠声道,“既然他木知秋不仁,想坐收渔翁之利,就不要怪我们不义,调虎离山了!” “你好奸诈,故意设局让木知秋去钻,还让他以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华灵衣长出了一口气。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一件事可以两个方面来看,在木知秋看来,你是他的敌人,当然是在骂你;在我看来,你是我的盟友,所以呢,当然是在夸你。”华灵衣学起何若日刚才的口气,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好半天才停住,“不过说真的,你真的很奸诈!” 何若日原以为她要夸自己,结果却等来这么一句,苦笑了一下,“拜托你别再夸我了,我愿打,他愿挨,我又有什么办法?若他老老实实地帮咱们,我也就不用费尽心机去占他的老巢了,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又叫‘强中自有强中手’”! “不,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华灵衣纠正道,说完又笑了起来,她今天似乎格外高兴。 三天后,坎递堂主木知秋尽起堂中全部精锐开赴乾四堡,正如何若日所言,他真正的目标是坤时堡,华灵衣刚一说明来意,他便打定了这个趁火打劫坐收渔利的主意,不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何若日对江湖中各门各派重要人物早做过一番钻研,对他们的性情了若指掌,料定华灵衣去后木知秋必会做出这样的打算,这才定下奇袭坎递堡的计策。木知秋端坐马上,想象着用不了多久便可将第二大堡坤时堡据为已为有,心中美不可言,却不知自己正一步步落入他人彀中。 正在木知秋赶往乾四堡的途中,华灵衣率坤时堡五千“飞虎卫”不费吹灰之力地袭占了他的老巢坎递堡。大堂之上,华灵衣愁眉不展。 “怎么了,我的大小姐?如今坎递堡已经是你的了,你应该高兴才对啊?”何若日不解道。 “高兴你个头!我被你害死了!”华灵衣劈头骂道,“我误听了你的馊主意,攻占了这座破堡,如今骑虎难下。木知秋赶到坤时堡看到情况不对,必然会火速赶回来,到时候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你叫我怎么办?” “我不妨再给你出个馊主意,你马上带领大队‘飞虎卫’去夺回你的老家坤时堡,只留下你妹妹和冯翼率五百人马留守坎递堡就够了,木知秋这几日来回奔走,等他赶回来也没力气攻了,所以不用担心他,等你再夺回坤时堡,你就同时有两个堡了,这样好不好?”何若日提议道。 “好,我好想宰了你!”华灵衣狠声道,“你还嫌害我不够吗?一个坎递堡我都守不住,你竟又要我去夺坤时堡?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手上哪有那么多兵力可用!” “照你这么说,如果有米的话,你这巧妇就能够做出可口的饭菜来了?”何若日问道。 “怎么?你手上有兵?”华灵衣心中一动。 “没有。”何若日摇了摇头,“我手上只有米,不过,如果你肯亲自下厨给我做一顿饭的话,我倒有办法帮你化解眼前危机。” “真的?”华灵衣紧盯着何若日,想从他的眼神中判断他这句话到底有几分可信。 “不信算了。”何若日往椅子上一靠,闭目养神起来。“这可是你唯一的机会。” “混蛋,你要是敢骗我,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你!”华灵衣气呼呼骂道,却还是乖乖下去做饭去了。 何若日狡黠一笑,睁开双眼,能让这枝浑身长刺的玫瑰亲自下厨,这几日的辛劳也算值了。 华灵衣的厨艺确实不错,虽比不上蓝儿,但比一般酒楼的大师傅也不遑多让,这一点倒大大出乎何若日的意料,本以为她过惯了戎马生活,做出来的饭菜吃不死人就已经很不错了,原没抱什么希望,之所以让她下厨,就是想戏弄她一番,叫她出出丑。他发现最近自己开怀了许多,似乎又回到了以前和莫孤雁在一起时的日子,尤其与华灵衣斗嘴时,让他找回了当年与莫孤雁一起打闹时的自我,所以总想逗逗华灵衣,看她生气时的样子。 “该说出你的计划来了。”见何若日吃完,华灵衣急不可待地问道。 “什么计划?”何若日反问了一句,见华灵衣杏目圆睁,似要吃了自己,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我的计划还是要你带人夺回坤时堡。” “什么?!”华灵衣没想到忙活了半天,换回的竟还是这句话,立时便要发作。 “待我把话说完嘛。”何若日握住华灵衣正要抽刀的手,“你所担心的不过是木知秋率部杀回来,到时候你无力抵抗,其实这种担心是多余的,因为木知秋回不来了。” “你怎么知道他回不来了?”华灵衣闻言一惊,竟忘记了自己的手还被何若日握着。 “我说一个人,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陈之耿!”何若日一字一顿道,“你们都知道他是乾四堂派入坤时堡的奸细,却不知道他是魔神教打入乾四堂的卧底。我本来是想借常端正的手统一八堂,再让陈之耿取而代之,这样八堂便神不知鬼不觉地落入我魔神教手中,后来碰巧遇到了你,我这才改变主意。” “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华灵衣这才明白何若日才是这一切的真正幕后操纵者。 “遇到你以后我临时改变主意,决定跟你合作,借你之手统一八堂,后来恰巧遇到你的五千‘飞虎卫’来营救你,我的心中立即形成了一个计划。设计诱使坎递堂也加入到这个游戏中来,让木知秋与常端正拼个两败俱伤,陈之耿以援军的名誉挥师乾四堡,趁机杀死常端正,占领乾四堡,而你与你的‘飞虎卫’则突袭早已空虚的坎递堡,我让你现在带人夺回坤时堡,其真正的目的是在通往坤时堡的路上全部清除正由那里赶回的坎递堂残兵败将!”何若日道出自己的全盘计划。 “好一条一石三鸟的妙计,幸好我不是你的敌人!”华灵衣惊出一身冷汗,何若日的计划可谓天衣无缝。“照你这么说,飘风去坤时堡也不是单纯救我妹妹那么简单吧?” “当然,飘风去坤时堡主要是向陈之耿传达我的意图,救你妹妹只是顺路,其实救与不救都一样,因为只要飘风传过话去,她就不会有任何危险。”何若日承认道。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你才是最可怕的,认识你到底是我的幸运,还是我的不幸呢?”华灵衣怔怔道。 “你的手很滑。”何若日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啊!”华灵衣这才猛然醒悟,将手用力抽回,“合作期间你最好老实点儿,不然别怪我不给你面子!”说完转身离去,调集人马堵截木知秋。 正如何若日计划的一样,率领残兵败将狼狈逃回坎递堡的木知秋在半路上被华灵衣堵了个正着。 “木堂主,你还用回去吗?”华灵衣把马一横,拔出双刀。 “好歹毒的婆娘,我出兵助你,你却反过来咬我一口!”木知秋狠声道。 “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人无害虎心,虎无伤人意’,若不是你打我坤时堡的主意在先,我又怎么会夺你的坎递堡?”华灵衣反问道。 “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今日我虽不察败在你的手上,但常端正、陈之耿又岂会放过你?只怕你的下场还不如我!” “事到如今我不妨将实情告诉你,陈之耿是我的人,按照时间推算,常端正现在早已成为陈之耿刀下之鬼,乾四堂已落入我手中,只要再将你除去,八堂之中将再无我的敌手。”华灵衣将全盘计划道出。 “好毒的计划,原来你早就算计好了,故意引我上钩,枉我自认聪明绝顶,如今中了别人的计竟浑然不觉!”木知秋仰天长叹,“罢了,罢了,败在你手上,木知秋也不算冤枉,我一人死不足惜,只是这些兄弟随我出生入死多年,希望华堂主高贵手放过他们!”眼见大势已去,木知秋下马待缚。 如此一来,华灵衣反倒不知如何处置,杀了他们,将会落下好杀之名,以后谁还会投降;放了他们,无异于纵虎归山,将来后患无穷。 “连同木知秋一起放回去,把你那剩下的五百人也一齐调走。”何若日聚气凝音,传话道。 华灵衣不知何若日是何打算,却还是做了个姿态:“木堂主,咱们也是不打不相识,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我将你的坎递堡还给你,你带你的人走吧,我的人稍后便会全部撤出。” “多谢,知秋以后唯华堂主马首是瞻!”木知秋吃惊之余立即明白过来,倒地一拜,领手下之人向东而去。 华灵衣也随即命人传令给留守坎递堡的冯翼,令他带人全部撤出。见木知秋走远,华灵衣不解地问道:“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就不怕木知秋以后会出尔反尔吗?”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木知秋是个会审时度势的人,如今你统一了三堂,吞灭其他五堂只是迟早的事,他现在根本就没有能力与你抗衡,若是反对你就只有死路一条,有了你这棵大树的庇荫,他可以借机发展壮大自己的势力,所以在他有足够的实力与你一较高下之前,他会老老实实地帮你的,此人素有智名,可以为我所用。” 第189章 何若日解释道。 “可留着此人,早晚是个大患!”华灵衣无不担心地道。 “我知道,不过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若是杀了他,对统一其他五堂必然大大不利,现在我们非但不能杀他,还要重用他,待到日后统一了八堂,我自会设法除去此人。”何若日道出心中打算。 华灵衣听后心中一颤,幽幽道:“等你统一了八堂,我再没了利用价值,是不是也会连我一同除掉?”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你是把自己看低了,你跟他们不一样。”何若日宽慰道,华灵衣心中一暖,正待被感动时,何若日又来了一句,“你比他们的利用价值大多了!”见华灵衣神色极不自然,知道玩笑开大了,“我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你别往心里去,我现在就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不做对不起我的事,何若日永远都不会对你下手。” “你所谓的对不起你的事,是指什么?”华灵衣神色舒缓了许多。 “这个嘛,目前还有待商椎,咱们以后再研究。”何若日打个了马虎。 陈之耿依照何若日的吩咐,尽起全部兵力与常瑞正前后夹击木知秋,木知秋带去的一万五千人几乎全军覆没,只带少部人马杀出重围,狼狈逃回。华灵衣率领“飞虎卫”来到坤时堡下,留守的人马立即开门迎接,看着熟悉的城堡又回到了自己手里,华灵衣喜不自胜。 这时有人来报,陈之耿求见,“快请!”华灵衣吩咐一声,知道是陈之耿已经得手了。 “属下陈之耿,拜见圣子!”后堂之内,陈之耿见到何若日,倒身下拜。 “之耿快请起,此次攻破乾四堡你功不可没,只是你身份特殊,我不便提拔你,他日完成大业,本尊不会忘记你的功劳!”何若日赞赏道,“快来见过华堂主,以后你们还要一起共事,一定要冰释前嫌。” “谢圣子抬爱,属下定当再接再励,万死不辞!”陈之耿起身后,冲华灵衣深施一礼,“大小姐,以前各为其主,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陈先生客气了,以后你我就是一家人,毋须见外。”华灵衣笑道。 “大小姐果然有容人之量,巾帼不让须眉!”陈之耿适机恭维了两句,又对何若日道,“圣子,如今常端正已死,木知秋归降,咱们下一步如何行动?” “常端正虽死,但他的那些旧部仍在,其中必有不服之人,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些人清除掉。”何若日沉思道,“这边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其他五堂不可能没什么动静,若我所料不差,不出一月,他们必会有所行动,那才是我们的劲敌。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我们一方面要清除那些害群之马,另一方面则从各地堂口调集人马,做好允分的战斗准备。一不做,二不休,我要与他们来一次大对决,一鼓作气,统一八堂!” 战云浓密,统一八堂的最后一战正逐渐拉开序幕。 第一百零二章八堂一统 盛夏已过,初秋将至,天气已不似先前那般酷热,报信的秋风多少送来一丝凉意。 坤时堡后花园中,何若日躺在树荫下的一个长椅上,闭目凝思。这一段时间,华灵衣和陈之耿都忙于抽调人马,整顿军务,为即将到来的一场大战做着充分的准备,坎递堂主木知秋新败投降,为了获取信任,亦是忙得不亦乐乎,倒是何若日自己反而闲了下来,终日无所事事。睡觉睡不着更是无聊,睁开双眼站起身来,一面伸着懒腰,一面想着该如何找些有趣的事来做,突然发现远处荷花塘的亭子中,二小姐华彩衣正斜倚拦杆,似乎有不尽心事的样子,顿时计上心来,“那日她对我不理不睬,今日闲来无事,何不去前逗她一逗,也算一雪前耻!”打定主意,便直奔荷花亭而去。 “彩衣姑娘,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何若日上前搭话,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见有人来,华彩衣只是转过头来望了他一眼,并未答话,又转过头去,接着想她的心事。 何若日讨了个没趣,心中暗骂,却并不气馁,依旧笑呵呵地道:“今天天气不错,风和日丽,秋意暗袭,这荷花塘之中残荷败叶,让人触目伤怀,心中悲凄,在这里想心事确实不错,彩衣姑娘真会选地方!” “你到底想说什么?”华彩衣终于开口。 见她开口,何若日心中暗喜,接着道:“我只是想说彩衣姑娘端庄贤淑,温柔娴静,举首投足间使人如沐春风,一笑一颦都娇媚可人,惹人怜爱,真真可比月中仙子,连想心事也要找个如此帖合心境的地方,我不得不由衷心折,换作你姐姐,她是绝不会这个样子的。” “哦,是吗?”华彩衣被她逗得不由一笑,转过身来,“你倒说说看若是换作我姐姐,她会怎么样?” “唉,”何若日先叹了一口气,接着道,“你姐姐白长了一副好相貌,完全没有一点儿女人的样子,动不动就喊打喊杀,为人也极其刻薄,世间女子的恶习,十之八九都可以在她身上得到体现,虽然位列‘十美’第七,但将来能不能嫁出去还很难说,不过你也不用太替她担心,也许世上还有那么一两个不怕她死的男人也说不定,至于能不能被你姐遇上,那就全看她自己的运气了。” “我姐姐真有你说的那么差吗?”华彩衣没想到何若日会这样说。 “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这么说已经是在尽力维护她了。”何若日没有注意到华彩衣失落的表情,继续道,“就拿眼前这件事来说,换作是她有心事,必定会冲入山林不顾一切地吹杀一番,不知有多少无辜的小动物会全命丧她手,想想都叫人胆寒!” “姐姐,你怎么在这儿,害我好找。”身后一个甜美的声音传来。 “姐姐?!”何若日心中一紧,知情不妙,自己竟认错了人! “混蛋,你要讨好我妹妹,也不用这么糟蹋我吧!”华灵衣怒骂道。 “我没有糟蹋过你啊?”何若日回了句,便以最快的速度溜之大吉。 自从这次“错认”事件发生以后,华灵衣总是有意躲着何若日,平时吃饭时根本见不到她,偶然相遇华灵衣也都是调头就走。何若日意识到自己说的确实过份了点儿,看来华灵衣这次是真生气了,心中歉疚,总想找个机会向她道歉,只是华灵衣见到他就躲,自己一直没有机会和她单独在一起。犹豫了一段时间,何若日终于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缓和与华灵衣的关系。 这一日,两人又在走廊上不期而遇,华灵衣见是何若日,转身便往回走。 “等一下!”何若日终于鼓足勇气叫住了她,“我有话要对你说。” 两人先后来到当日的那座荷花亭中,望着何若日的后背,华灵衣冷笑道:“那天的话还没有说完,你想继续说,是吗?不要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侮辱我!” 何若日转过身来,望着因过份激动而不住颤抖的华灵衣,心里很不是滋味。他那天的话深深伤害了这个自尊而要强的姑娘,这使何若日十分不安,那些话若非出自他之口,对华灵衣的伤害也就不会那么深了,可偏偏这些话是由他说出来的!“那天,就是在这里,我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这些天我一直都在为自己说的那些话自责,今天把你叫到这儿来,我想对你说句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我。”何若日终于开口,“那些话都是胡说的,其实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 华灵衣吃惊地望着何若日,她没想到何若日这样的人竟会向她道歉,她可以听出何若日心中的诚意,终于平复了下来,静静地道:“你那天的话确实伤害了我,若你真是无心的,也便没什么好自责的。” “可那些话毕竟是我说的,我应该向你道歉。” “现在你已经道过歉了,我也原谅你了,你还有其他要说的吗?” “没了。”何若日想了想,摇了摇头道。 华灵衣凄然一笑,转身离去,“若你只是想说这些,完全没有必要。” 望着华灵衣凄楚的背影,何若日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等等,我想在对你说的还有一句,我喜欢你!” 听到何若日这句话华灵衣全身一颤,停下脚步,“你是在怜悯我吗?” “不是,因为你根本就不需要别人来怜悯你,你的刚强与坚韧是你特有的魅力,我见过不少比你漂亮的女子,但像你这样要强的女子却只有一个。”何若日诚挚地道,“本来这次离开拜圣岛,我是要到圣女门找一个人的,在路上碰巧救下了你,开始时我只是想利你和坤时堂的势力,更快地将八堂据为已用,从来没有想过会和你发生感情,可事情的发展并非我当初想象的那样,也不是我所能控制的,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相处,我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无法自拔地喜欢上了你,这一发现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因为你不是我喜欢的那类女孩子,可事实就是如此,我已经喜欢上了你这个人,不管你是什么样子,不管你怎么想,我只知道自己千真万确地喜欢上了那个叫华灵衣的女孩子,我可以欺骗你,可以欺骗其他任何人,却唯独欺骗不了自己的内心!我跟你斗嘴,那是因为我希望自己能够引起你的注意,我说你不好,因为我害怕你不喜欢我,自己会伤心,所以我才那样安慰自己。”顿了一顿,何若日接着道,“我已经有了两个女人,一个是我妻子紫玉,一个是圣女门的四圣女沉香,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再喜欢你,今天告诉你这些,我并不期望能得到什么,我只是希望你能忘记我那些混帐话,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华灵衣是最好的,没有人可以代替!” 第190章 华灵衣慢慢转过身来,何若日分明看到她眼中的泪花,再不犹豫,一个健步冲上前去,将她紧紧抱入怀中,伏在他的肩头,华灵衣失声痛哭,多年的委屈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再也控制不住,喷涌而出。 “哭吧,我知道这些年来你一定受了不少委屈。”何若日轻轻抚慰着她的后背,“出生在坤时堂这样富贵之家,本应是你的幸运,可你父亲没有儿子,身为长女便成为你的不幸,你父亲从小便将你像男孩子一样养着,以便你将来能够继承他的遗业,所以,虽为同胞姐妹,你妹妹穿着花衣裳在屋里读书写字时,你却只能像男孩子那样,在烈日下、在风雨中苦练杀人的技能!莫说你一个娇弱女子,便是七尺须眉,又有谁是十三岁便开始过刀头舔血的日子?这一切你不但都忍受了过来,更挑起了坤时堂诺大的家业,你虽从没说起过,可我心里清楚,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受了许多罪,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去承受这些世道的艰难,再重的担子我帮你挑起来,再多的委屈你都可以向我倾诉。” “你让我哭,我偏不哭。”听她这么一说,华灵衣反倒止住了哭声。 “你这丫头,叫我说你什么好呢?”何若日被弄得哭笑不得,“不过,我倒喜欢你这样事事与我对着干。” “你是不是还在打我妹妹的主意?”华灵衣突然问道。 “你这是杞人忧天,你妹妹看上的是飘风护法,这一点我心里清楚得很,那天我不过是逗她玩而已,以后有机会我会撮合他们的。”何若日解释道,转念一想自己这不是成了月老了,先是韩天傲与怀柔,现在又成了飘风和华彩衣。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妹妹虽然从小娇生惯养,但性情倔强并不输于我,她认准的事是谁也改变不了的,我真怕你有心,她无意,到时候弄出乱子来。”华灵衣松了一口气。 “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是哪种生性风流、见一个爱一个的人吗?”何若日气苦道。 “你是啊。”华灵衣一脸天真地道。 坤时堂这边忙着备战,其他五堂也没有闲着,自从知道这边的消息,嗅到了危险的信号,五堂的堂主便开始联络起来,经过近一个月来的谋划,终于结成攻守同盟,一家有难,其余四家必须全部来援。 “乾四、坤时两堂如今可用兵力只有四万,加上木知秋的一万人也不过五万,而五堂共有兵力八万,又有堡可守,相当于十三万的兵力,五比十三,如此大的悬殊,我们到底该如何是好?”华灵衣为难道。 “这点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妙计。在回魔族之前,我可是神龙帝国几十万仁义军的义王千岁,朝庭三十万围剿大军都被我打得落花流水,五堂这点人马岂会被我放在眼里。”何若日一拍胸脯,满不在乎地道。 “若是吹牛也能打胜仗的话,我可以帮你一块儿吹。”华灵衣一脸不屑,自从那日相互表白心迹之后,两人斗嘴更是毫无避讳。 “兵力相差很大,咱们不能硬打,若是把老本都打光了,就算最后取胜的是我们,也是得不偿失。”何若日认真道,“所以咱们得想个万全之策,最好是让他们自己先乱起来,咱们趁虚而入,乱中取胜。” “你又想到了什么鬼主意了?”见何若日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华灵衣追问道。 “你就不能用点儿好词吗?姑娘家这么嘴刁舌滑的可不好。”何若日笑骂道。 “我肚子里的好词儿倒是多得是,只是一见到你我就全给忘了,你说这是我的原因,还是你的原因呢?”华灵衣一副绞尽脑汁在思索的样子。 “我的原因,都是我的原因,这总成了吧,我的大少姐?”何若日知道要想耳朵清静,就必须嘴上吃些亏,接过刚才的话题接着道,“人数不敌,咱们没有人和;去别人的地盘攻打别人,咱们也没有地利,所以眼下咱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天时到来,只有这样,我的计策才能一举成功。” “什么计策?”华灵衣追问道。 “到时候你自会知晓。”何若日神秘一笑。 秋风秋雨愁煞人,连绵秋雨已整整下了三天三夜,地上积水成洼,泥泞不堪。 雨依旧下着,夜色漆黑,神手不见五指。兑兮堡外聚集着四路人马,因没被允许进堡而不断叫骂道,他们是离来、震而、艮卒、巽岁四堂赶来的援军,三天前接到兑兮堂被坤时堂五万人马围攻的消息,其他四堂堂主各集精锐火速赶来,希望在兑兮堡下将坤时堂的人马一举打垮,永除后患,不料风向突变,走时还睛空万里,现在却突然下起了连绵细雨来,道路泥泞,他们的行程被严重阻碍,原本一天便可到达,最远的一天半也可赶到,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秋雨,直到此时才赶到,由于事出意外,带的粮食也都只够两天的,这些人饿着肚子赶了一天的雨路,此时身上又全都湿透了,可谓饥、寒、累三者交迫,为救兑兮堂而来,兑兮堂却不让他们进堡,叫他们在外面雨地里过夜,这叫他们如何不骂? 兑兮堂主梅圣俞却是有苦说不出,三天前,坤时堂主华灵衣突然率领五万人马将他的兑兮堡围了起来,这一围就是三天,他自知不敌,也不敢出堡迎战,只是坚守不出,等待援兵。这援兵早不到晚不到,偏偏今天傍晚华灵衣率部离开,不知所踪,天色又完全黑了下来以后,这些援兵才接二连三地赶到。来到之后,他们一不问战况如何,二不问敌军去向,却只是一个劲儿地嚷着要进堡,情形可疑,加上天太黑,完全看不清下面的情形,敌我不明,这叫他如何敢放这些人进来? 这时巽岁堂主唐中夜走到堡下,四路援军中只有他一个堂主是亲自前来,其他三堂只是副堂主带队,因此,巽岁堂实力虽弱,但他却是一堂之主,说话比其他人有份量得多,“堡上当值的兄弟听着,我乃巽岁堂主唐中夜,劳烦你们通禀你家梅堂主,我有话要当面对他说。”唐中夜冲堡上高声喊道。 “不用通禀了,梅圣俞在此,唐兄有话请讲!”知道自己不得不出面了,梅圣俞回话道。 “梅兄,你在就好,我等日夜兼程前来救援,如今早已人困马乏,这等雨天,你不让进堡却是为何?”唐中夜问道。 “唐兄,不是小弟不想让你们进来,而是天色太黑,辨不清敌友,我不能放你们进来。”梅圣俞为难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连我你也不相信吗?”唐中夜气道。 “大敌当前,小弟不敢大意从事,情况未明之前,唯有谁也不相信,请各位兄弟在外面将就一个晚上,明日清晨,小弟亲自出堡谢罪,咱们回去!”说完梅圣俞头也不回地走了。 “梅圣俞,你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若不是为了救你,我们怎么会来遭这份罪!梅圣俞,你给我回来!”唐中夜气急败坏地骂道,路上吃了那么多苦,原以为到了兑兮堡可以好好歇一下,谁知竟吃了个闭门羹。 此时仲秋已过,天气转寒,如此的雨天,众人浑身上下全都湿透,又饿又累,赶路时倒还好一些,如今停了下来,再也忍不住那份寒冷,功力低微的开始哆嗦不停,到了后半夜,便是功力深厚如唐中夜之辈,也感到了彻骨寒意,四万多援军,七八个人围成一团狼狈不堪,哪还有半点饱战之师的样子。 “杀啊!”四围突然喊杀连天,连同这绵绵细雨,万箭齐发,援军顿时乱作一团。 “大家不要乱!”唐中夜大声喊道,只可惜他的声音完全被周围的喊杀声和援军的哭喊声盖过,听到的不过他周围数十人。“全都给我退到堡底下!”唐中夜做最后的努力,把自己带来的人马尽量集中到城堡根下,这样可以避免自己人为乱军误伤,将损失降到最低。 其他三路人马却没有这么幸运,黑暗之中完全辨不清敌我,为求自保都挥刀乱砍,陷入一片混战之中,兑兮堡下鬼哭狼嚎,如同人间地狱,激战一直持续到天明。 四路援军只有巽岁堂损失最小,却也伤亡近半,另三路有的剩下一千,有的仅剩几百,而敌军却没有任何伤亡,昨晚他们只是喊了一阵,放了一阵箭,根本就没有发动攻击,完全是他们自己人在互相残杀!望着地上累累尸骨和四周严阵已待的敌军,唐中夜冲着堡上怒喝了一声:“梅圣俞,这都是你干的好事!”言毕挥剑自刎,他的手下则全部投降。 这便是何若日乱中胜的计策,算准这几天有雨,这才发动进攻。 “梅堂主,如今形势已经十分明朗,还要我帮你做出选择吗?”华灵衣一马当先,冲着堡上的梅圣俞高声问道。 “华堂主,八堂原本各行其事,互不相干,为何却要行此不义之师?”梅圣俞诘问道。 “梅堂主此言差矣,八堂归一乃是大势所趋,问题只在于八堂中究竟由谁来完成这项大业。试问八位堂主谁不想独领八堂?只不过到头来真正做到了这一点的只有我华灵衣罢了。”华灵衣反驳道,“我看梅堂主也是个识实务的人,与其死战守城,不如罢手言和共谋大计!” “成王败寇,事到如今我也无话可说,开城!”梅圣俞无可奈何地下令道,真正有勇气慷慨赴死的天下间又有几人? 接受梅圣俞的投城之后,华灵衣又率部取下了巽岁堡、其他三堂见势不妙,也放弃了抵抗,主动归降。华灵衣仍命梅圣俞为兑兮堂堂主,唐中夜已死,由魔神族安插在巽岁堂的卧底叶胜初接任巽岁堂主,为安人心,离来、震而、艮卒三堂堂主亦不曾变动,至此,八堂内部争端,以坤时堂华灵衣吞灭其他七堂而告终。 第191章 终于将八堂收归旗下,何若日暂时松了一口气,八堂的内部事务有华灵衣和陈之耿两人,他不用太过操心,眼见初冬将至,去圣女门找沉香的事却是不能再拖了,只是不知如何开口向华灵衣辞行,告诉一个女人自己要去找另外一个女人,毕竟有些难以启齿,若他不喜欢华灵衣,自可不用考虑她的感受,可问题是自己对她已生情愫,故而愁眉不展,闷坐房中。 “谁?”门外传来敲门声,何若日出声问道。 “我可以进来吗?”似乎是华彩衣的声音,华灵衣是从不敲门的。 “进来吧,门没上栓。”何若日应道,进来的果然是两姐妹中的一个,虽说相处了这么久,与华灵衣的关系早已挑明,两人好的如漆似胶,没事就粘在一块儿,但何若日还是有些分不清两人,尤其是那次“错认”事件发生以后,何若日更是小心翼翼,不敢贸然相认,以免再出差错,当下小心问道,“你是大小姐,还是二小姐?” “我是彩衣。”华彩衣轻声道。 “不,你骗我,你是灵衣。”何若日诈道,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我没骗你,我真是彩衣。”华彩衣急道,脸都红了。 “嗯,我相信你就是彩衣。”何若日点头道,他知道华灵衣是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就脸红的,“找我有事儿吗?” “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说完,脸更红了。 “打听一个人?哦,你是说你姐吧,她出去办事去了,过两天就回来。”总算找到了戏耍她的机会,明知道她问的是飘风,何若日却故意装作不知。 “我问的不是我姐,她走时告诉过我的,我问的是……”华彩衣赶紧摇头。 “那是冯翼?” “也不是。” “那还有谁是你认识我也认识的?”何若日作出沉思状。 “你再想想。”见何若日还是摇头,华彩衣一急之下顺口脱出,“你怎么这么笨呢?就是上次救我的飘风啊!” “哦,你说的是他啊!”何若日作出恍然大悟状,“你问他干什么?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哪有!”华彩衣矢口否认,脸更红了,“他上次不辞而别,我一直没有机会向他致谢,所以问问他的下落。” “原来如此,他回家了,我正准备给他说一桩亲事,让他先回去准备了。”何若日随口道。 “啊?!”华彩衣闻言如遇惊雷,一下子呆了起来,喃喃道,“不知谁家姑娘有如此福气。” “我准备把我小姨子嫁给他,就不知道她乐不乐意?”何若日道破天机。 “啊?”华彩衣立即明白过来,“姐夫,你真坏!”便一溜烟跑了。 第一百零三章情深意切 八堂刚刚统一,事务繁重,华灵衣一直在外奔忙,倒是冷落了何若日,这使他更有空闲去想善解人意的沉香。自从上次维京港一别,已经快一年了,沉香一直音讯全无,也不知她究竟出了什么事,每想到此,心中总是不安,便欲立即前往紫云山圣女门一探原委。只是华灵衣这么忙碌多半都是为了他,华灵衣嘴上不说,其实对他是十分依恋的,这一点何若日十分清楚,因此一直不敢向她辞行,每次话到嘴边,便又咽了回去。 隆冬时节,年底将至,魔神教幕天长老亚特将总坛这一年来的情况汇总整理成案,派左传令使紫玉送来由圣子何若日审阅。何若日大致看了一遍,亚特和佐鲁两人将总坛巨细事务都打理的井井有条,这令他十分满意,又问了些无关紧要的问题,紫玉都一一作答,见实在没什么可问的了,这才将批过的方案交给紫玉,“两位长老办事十分用心,我非常满意,你回去告诉他们,除了军政大事当向我禀奏以外,其他小事他们可自行处理,不必再请示我。” “圣子若是没有其他的事,属下这便回去复命。”紫玉接过文案,便欲离开。 “等等,陪我走走好吗?”何若日艰涩地道。 看着眼前熟悉却又陌生的丈夫,这个令自己既爱且恨的男人,紫玉心中非常矛盾,但还是点了点头。何若日的眼神中有种让人不忍拒绝的东西,透着隐隐的无奈和凄楚,她不明白,这个神一般的男人怎么会有那样的眼神,一回到魔神教他便处置了长老摩柯,将全部权力都集中在自己一人手上,如今更是暗中统一了八堂,天剑门也不知不觉中已落入他的势力范围,不久的将来整个圣魔帝国都会臣服在他的脚下,他应该踌躇满志,意气风发才是,怎么会有那样奇怪的眼神呢?他的心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院中,天空灰蒙蒙的,已经飘起了雪花。 “怀义还好吗?”何若日先开口道,打破了沉默。 “他很好,就是顽皮了点儿。”紫玉平静地道,那是她目前唯一的寄托。 “跟我小时候很像。”何若日会心一笑,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栩栩如生的小木人递给紫玉。“这是前些日子我在街上偶然看到的,你给他带回去吧。我记得我小时候上经常自己做这些东西的,有时候为了抢一块木头还跟三弟打架,只是不知怀义喜不喜欢这些东西?” “他会喜欢的,你给他买的东西他一件也没舍得扔,都留着呢。”紫玉答道,“孩子是想你才这么做的,没事的时候就回去看看他。” “我会的,你回去告诉他,我在外面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他,也挂念着他的母亲。”何若日深情道。 “你是他父亲,挂念他是应该的,但你早不再是我的爱人,你没有必要再挂念我。”紫玉淡淡道。 “事情都过了那么久了,为什么你还不能释怀呢?”何若日叹了口气,紫玉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 “对你来说是过去了,对我来说却远没有结束。自小我母亲便去世了,是摩长老一手将我带大,教我识字习武,他既是我的师父,也是我的父母,但你却将他杀了,此仇不共戴天,只可惜你身份特殊,我非但不能为他老人家报仇,还要死心塌地为你效劳,你可知紫玉心中有多恨吗?”紫玉寒声道。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你所承受的一切委屈我都一清二楚,从你每次看我的眼神中我能清晰地体会到你心中的矛盾和痛苦,当年在‘玄天阁’我曾学过无上秘法‘听心术’,我知道摩长老是不可能背叛我的,我也知道你之所以那么恨我,正是因为你还深爱着我,这一切都瞒不过我!我是圣子不假,可即便我是魔神的儿子,又能怎样?我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吗?圣子的身份只是给我加上了一副无法推缷的重担,摆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内忧外患的魔神教,面对来势汹汹比我强大百倍的敌人,我能够完全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吗?你们有了困难还可以来找我,你们受了委屈还可以来恨我怨我,可我遇到难处该去找谁?我受了委屈又该去恨谁怨谁呢?最不济你们还可以一走了之,但我可以吗?”何若日激动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魔长老被杀一事是不是另有隐情?”紫玉抓住何若日的双臂,追问道。摩柯被杀时她确实恨透了何若日,可事后冷静下来,回想事件的整个过程,发觉疑点甚多。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她太了解何若日了,以他的个性,若是真心想杀摩柯为什么要拖那么久?事前又为什么要自己照顾摩柯,甚至让自己救他呢?他杀死摩柯以后悬首三天,这样做完全没有必要,并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他这么做必定另有深意,可究竟是为了什么呢?这件事绝不可能像他所说的那么简单,何若日刚才的一番话也说明这件事另有蹊跷。她现在迫切地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玉儿,有些事我只能烂在肚子里,一个人去独自承受,这是我作为圣子必须承担的。”何若日很快平静了下来,刚才激动之余,他险些便把实情讲了出来。但理智告诉他不可以这样做,绝不能让紫玉知道那个制造了三十二桩灭门惨案、灭绝人性的“天煞会”,是在他的授意下组建的,而他们的首领杜天劫就是她最尊敬的摩柯长老,他实在不敢想象当紫玉知道她所尊重的一向温和慈爱的摩柯长老如今竟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后会是怎样一种情形,很可能她会因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而疯掉,所以他必须瞒她一辈子。 “有什么事情竟连我也不能告诉?我可是你的妻子呀!”紫玉双目凄迷。 何若日下意识地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艰难地道:“玉儿,我只能告诉你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对你的爱自始至终都未改变过分毫。啊?!”突然肩头巨痛,却是紫玉因挣脱不开,情急之下,咬了一口,何若日把她抱得更紧,忍着痛道,“若是这样能够减轻你心里的痛苦,你就狠狠地咬吧,把所有的痛苦都加到我的身上。”紫玉终于不再挣扎,低泣起来。 第二日清晨,何若日一觉醒来,紫玉已经走了。一夜欢娱,如同绮梦一般不真实,只有枕边残留的余香,还能说明玉人确实来过。紫玉不辞而别,她还是未能完全原谅我,何若日如是想着,怅然若失。 “你倒是睡的安稳,外面都闹翻天了!”华灵衣一阵风似的冲进来,进门便嚷。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何若日知道她这一段时间正在各堂之间巡查,算日子还得再有十天半月才能结束,不知怎么会突然回来,心中疑惑。看天色已然不早,便起身下床。 “刚刚到家。”华灵衣边帮他穿衣服边道,“外面传的沸沸扬扬,你这个当事人却跟个没事儿人的似的。” 第192章 “怎么?事情跟我有关吗?”何若日顺口问道,以他今时在江湖中的地位,外面有他的传闻也不足为奇。 “当然,要不然我能这么急着连夜赶回吗?”华灵衣答道。 看着她风尘扑扑的脸,显然一进家门就来找他了,何若日心中一热,抓住她的双手。 “别动,衣服歪了!”华灵衣打掉他的双手,继续帮他系扣子,“是关于四圣女沉香的。” “哦?怎么讲?”何若日顿在那儿。 “因为你的缘故,沉香触怒了清莲圣女,被师父关进了‘万霞洞’面壁思过,江湖上议论纷纷,多数人都希望你杀到圣女门,救出沉香。”华灵衣帮他系好腰带,整了整衣领。 “哦?有这么多人帮我说话,难道没人站在圣女门一边吗?”何若日感兴趣道。 “有,不过是少数而已。圣女门虽是名门大派,但却有一条门中弟子不得嫁人的门规,不知害了多少青年侠少与梦中人难结良缘,早就有人想到圣女门闹一闹了,只是圣女门的《惋伤剑决》乃是世之绝唱,凌利非常,他们没有那个胆量罢了,如今有你这‘十绝’之一的刀中霸主替他们出头,他们从旁给你加油鼓劲,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华灵衣解释道。 “只是事情有些蹊跷,香儿回到圣女门是一年前的事,她被关进‘万霞洞’也应是在她回圣女门之后不久,为何直到今日江湖中才有传闻呢?”何若日不解道。 “你这是关心则乱。自从去年冬天清莲圣女率座下八大弟子回到圣女门,这一年来便再未踏足江湖,外人从不敢进入圣女门领地,圣女门发生了什么事外人自然不得而知。前些日子,二圣女檀香再现江湖,她向来疼爱这个四师妹,想来是受她所托来寻你,偏巧你不知所踪,这才故意将这个消息泄露出来,叫江湖上尽人皆知,如此一来,不管你身在何处都一定可以听到这个消息了。只可惜你一直躲在我这里享清褔,从不过问外面的事,若不是我提醒,只怕你早将四圣女抛之脑后了。”华灵衣语带责备。 “我岂是薄情寡义之人?”何若日无限愁思,“我每天都在想着如何去圣女门,可每次看到你那充满幸福的眼神,我又不忍提出来,我害怕你会失望。灵衣,我是不是很花心,有了紫玉、沉香却又招惹了你,谁都不想辜负,却又全都辜负了?” “你本身就是一个偷心贼,所以不用在那儿装痴情,真正痴情的人一旦有了心上人,对其他女子便再看不入眼,你能吗?怪只怪我们自己命苦,天下那么多好男人看不上,偏偏都往你这条船上挤。”华灵衣笑骂道。 “不是往我这条船上挤,是往我这张床上挤。”何若日纠正道,说完将她拦腰抱起放到床上,身子重重压了下去。 “混蛋,放开我!折腾了一晚上紫玉还没把你喂饱吗?”华灵衣被压得喘不过气来,骂道。 一听到“紫玉”二字,何若日便什么心思也没有了,意兴索然地站起身来,不解道,“你怎么知道她来过?” “刚才在路上我遇到她了,她还托我好好照顾你。”华灵衣理了理被他弄乱的衣衫道。 “真的?!”何若日喜出望外。 “真的什么?”华灵衣被问得一愣。 “她真的托你照顾我?”何若日兴奋道,莫非紫玉已经原谅我了? “嗯。”华灵衣点了点头,“她长得真漂亮,我从来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女人,连女人见了都会心动,更何况是你这样好色的登徒子。” “喂!你夸她我不反对,但你夸她的时候能不能不要骂我?”何若日不满道。 “不能,这是我的习惯,改不了。”华灵衣理直气壮地道。 “你这个习惯很不好!”何若日气道。 “那好吧,以后我会注意的。”华灵衣想了想道,“我会尽量在不夸她的时候骂你。” “你就不能考虑一下,在不夸她的时候也不骂我?”何若日耐着性子,循循善诱。 “当然可以。”华灵衣爽快地答应道。 “朽木未必不可雕也!”何若日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 “那我该什么时候骂你的呢?”华灵衣随即问道。 “你就不能不骂我吗?”何若日终于耐不住性子,大声吼道。 “不能。”华灵衣不为所动,坚定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何若日气势为之一滞,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立即软了下来。 “因为你欠骂。” “……”何若日为之气结。 听到沉香的消息,何若日本欲立即动身赶往紫云山,华灵衣执意不从,非要他准备一下,明日再走,何若日知道她是舍不得自己,不好强行离开,便答应再留一晚,打定注意无论如何明天也要动身。 为使何若日能睡个好觉,华灵衣并未在他那里留宿,直到次日天明才赶过来,这时何若日早已起来梳洗完毕,见她过来,先开口道,“今天说什么我也要走的。” “怎么这么说话?我又没说要留你。”华灵衣笑道。 “我怕自己一看到你心一软,到时候又走不了了,所以提前把话说在头里,逼着自己到时候非走不可。” “用不着拿这些好听的话来糊弄我,你是个做大事的人,自然不会儿女情长。今天就是你想留下来,我也会把你扫地出门的,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放眼四海,不应该过份眷恋儿女私情。”华灵衣鼓励道。 “你这番话让我好生羞愧,若是我这次去战场,你这样说倒还罢了,那算是励志,可我现在是去圣女门找沉香,为的正是儿女私情,你再这么说似乎就是挖苦我了,叫我如何自处?”何若日羞愧道。 “你这想就是你的不对了,堂堂七尺男儿,有所为,有所不为。便是这儿女私情也有不同,若是一味沉迷淫乐、不思进取,这种私情自然要不得;但沉香对你一往情深,为了你不惜背叛师门,如今她身陷囹圄,你若只想着自己的大业,而置她于不顾,那便是负心凉性、薄情寡义,天下人都会看你不起,恰恰相反,你若去救她,天下英雄便会称颂你重情重义。”华灵衣反驳道。 “只怕后面还要加上一句‘色胆包天’吧?”何若日开玩笑道,“天下间可只有我何若日一人敢到圣女门找女人哪!” “加上这句话也很合适,你这人确实是色胆包天,世上的女人恐怕还没有你不敢碰的。”听他如此一说,华灵衣知他此行主意已坚,不再替他担心,打趣道。 “有。”何若日并不认同。 “哦?” “兄弟妻,不可欺。”何若日一字一顿道。 “是不敢,还是不想?” “既是不想,也是不敢。”何若日悠悠道,“都言我胆识过人,可我心中也有一怕啊!” 华灵衣不再言语,低头思索着何若日这句话的意思。 “这是什么?”何若日打开华灵衣带来的一个包袱,里面是一件新缝制的黑色棉袍。 “紫云山地处北彊寒地,值此隆冬季节,你没一件棉袍怎么能行呢?所以我连夜为你赶制了一件,也不知合不合身。”说着从何若日手中接过来替他穿上,让他转一圈,笑道,“还不错,这一宿的工夫总算没有白费。” “买一件就行了,为什么非要这么辛苦自己呢?”看着她熬红的双眼,何若日终于明白昨天她为什么不让自己走了,原来是为了给自己赶这件棉袍,心中感动,嘴上却责备道。 “买的哪能那么合身?也代表得了我对你的一片心意,我这样做是希望你看到它时能想起我,不要找到沉香姑娘之后,就把我们娘俩给忘了。”华灵衣幽幽道。 “娘俩?!”何若日吃惊不小。 “嗯,我已经有了你的骨肉。”华灵衣娇羞地点了点头道。 “太好了!”何若日大喜道,“以后你可要自己多加注意身体,八堂的事可以交给之耿去办,他为人持重多谋,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只是我不能陪在你身边照顾你,让你跟着我受苦了。”何若日无不自责。 “不要这么说,我将这件事告诉你,并不是希望你能够留下来陪我,而是希望你能记住对我你还有一份责任。”华灵衣正色道。 “放心吧,圣女门的事一了,我就会回来的。”何若日承诺道,“你妹妹跟飘风的事,我曾答应过她,现在无暇顾及,看来只能拖上一段时间了,见到她替我向她道个歉。” “还是你有心,我差点儿都把这件事给忘了。”华灵衣自责道,“我会给她说的。” 外面雪花飘飞,屋内春阁独暖。华灵衣亲自做了几道菜,何若日刚拿出珍藏的“霜林醉”,怀来盏往,两人谁都不提“离别”二字,“离别”二字却上心头。一壶酒饮毕,何若日再不停留,毅然起身,踏雪而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茫茫雪色中,华灵衣这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漫天雪花飞落,今日云游,何时再重逢?相对无语忍别离,谁解其中滋味。妾意苦专君苦愽,君似朝阳,妾似倾阳藿。但与百花相斗作,君恩妾命原非薄。眼波靥晕,尊前杯酒,拼取一生肠断,消他几度回眸。相约有期,奈何江湖路远。红袖相怜,人间哪信华颠! 紫云山方圆百里,三面峭壁,上山的道路只有西面一条,便是这唯一的一条山道,也仅能供三人并排而行,且十分陡峭,素有“天梯”之称,圣女门便在这“天梯”的尽头。如此险峻的地形,也难怪千百年来没有圣女门的允许,无人能够上得去了! 第193章 此时的紫云山完全被大雪覆盖,山道上也落满了积雪,若没点本事,便是没有人阻拦,也休想上得去。 望着这高耸入云的险峻山势,何若日心中暗叹。当年湘妃圣女伤心绝望之余离开太虚幻境,不远千里,竟在北疆寒地找到这样一处隐世修练的佳境,创建了圣女门,为的最终依旧不过一个“情”字。只可惜她的继任者们未能全然明白她的一番心意,在她辞世之后将圣女门变成囚禁人间绝色的“监狱”,不许门中弟子动情,以参悟《惋伤剑决》、进窥天机作为至上追求,却偏偏忘了湘妃圣女当年创写《惋伤剑决》为的是坐化飞升、再会魔神,以至于当初因情而生的《惋伤剑决》现在却与情字完全绝缘,圣女门千余年来无人能尽窥《惋伤剑决》的玄奥,是她们天资不够,还是别有他因呢? 山上突然传来一阵短促清亮的钟声,想来是圣女门发现何若日后做出的示警,“十绝”排名第六,任你再怎么自以为是,也不敢等闲视之。只是今日之后,天下人究竟会将何若日看成目空一切的枭雄,还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浪子呢?何若日不愿多想,踏足而上。 山中寂静无音,只听见何若日脚下踏雪的“嚓嚓”声,何若日突然停下脚步,路旁亭子里一个一身青衣的女公子引起了他的注意。说她是公子,因为她一身男人打扮,说她是女公子,因为这茫茫紫云山中只有何若日一个男人,所以在未知其姓名前只有暂称其为“女公子”。如此冰雪寒天,她却一人在那里孤饮独酌,确实有些怪异,不过她的出现却给这空寂的大山带来了些许灵气,使这漫天飞雪如有灵性般舞动起来,不再似先前那样死气沉沉。何若日突然觉得身处的世界全然是冰雪的世界,这大山、这松柏、这山道,都已经不复存在,心中只有一片雪白、一潭清凉,刚上山时的戾气被冰封融化,眼神清彻起来,有些痴迷地望着亭中女子。 第一百零四章刀剑争锋 “不好!”何若日心中暗道,急忙运起烈火灵力,精神一振,豪气顿生。刚才的较量中,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落在下风。“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取胜于不知不觉,杀人于无影无形。青衣长剑、绝色佳人。何若日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只是奇怪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圣子既已到此,何不移驾亭中,与小妹共饮一杯?”亭中“女公子”开口道,美目流离,向何若日这边望来。 “都言青衣女剑客已至圣魔帝国,只是江湖上却不见其仙踪,原来是躲在这与世隔绝的紫云山偷享清闲。”何若日顺其自然,信步来到亭中。 “圣子请坐。”凌雪瑶一指自己对面的座位,波澜不惊道,对何若日猜出自己的身份丝毫不以为异。 见石桌之上摆了两只杯子,何若日不由讶异道,“莫非仙子知我会来,特意在此等我?” “圣子以为雪瑶在此摆酒又是为了什么?”凌雪瑶不答反问。 “既然是专为我摆的,那我就不客气了。”何若日大大咧咧坐了下来,顺口解释道,“我是怕仙子是在这里幽会情郎,我这么不明就理地坐在这不该坐的地方,不合规矩,所以得先问明白了,我才敢坐。” “都说你的雁翎刀霸道,没想到你的嘴也这么不饶人。”凌雪瑶无不气恼,眉头不由一皱。“但是,请不要和雪瑶开这种玩笑。” 这一皱眉亦是风情别样,连何若日这种阅历过无数美貌女子的人也看得一呆。想到自己这次来圣女门为的是找沉香,在外人眼里不过是个为了女人连命都不要的好色之徒,而且凌雪瑶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更不可能只是请自己喝酒这么简单,估计待会儿难免一战,甚至会以死相拼,所以自己没必要在她面前装正经来讨她的欢心。既然想开,索性便看个够,于是再不遮掩,毫不避讳地直直盯着凌雪瑶,将她全身上下看了个通透。凌雪瑶的美如同冰山悄然绽放的雪莲,美则美矣,却让人生不出丝毫的杂念,你只会把她当成一件精美绝伦的艺术品来欣赏,不想占有,不想把玩,只是想远远地看着她。那是一种可以使人心灵得到净化的美,如同雪域冰原吹过来的一股清风,驱走了你心头夏日的焦燥,驱散了盘踞在你心中的欲望,还回一个本真的你,还给你一个本真的世界,一份本真的美!这与凌雪瑶的追求有关,她追求的是人生的极致,美中的极致,剑中的极致;她追求的是纯洁,人性的纯洁,万物的纯洁,因此一柄长剑从未败北,一袭青衣不染丝毫尘垢,连世间男子看她的眼神也从来都不曾掺杂半丝邪念。这些都足以使她成为世间绝无仅有的凌雪瑶!但何若日似乎是个异类,他的眼神炽烈得仿佛要喷出火来,将他心中的欲望赤祼祼地暴露无遗,露骨的眼神几乎要将人的衣服扒光。凌雪瑶本来还端坐在那里,任凭何若日去看,想以自己的无上心法来净化何若日心中的欲念,无奈事与愿违,何若日反倒变本加厉,到最后竟顺着嘴角淌下了口水,凌雪瑶终于忍受不住,轻咳了一声,何若日这才将目光收回。 “你是我见过的最俗的人。”凌雪瑶轻斥道。 “谢谢,你是第一个这么夸我的,这多少有些令我受宠若惊。”何若日一脸诚挚地道。 “你还是我见过的脸皮最厚的人。”凌雪瑶接着道。 “刚才那句是夸我不假,这句却是在骂我了,你倒说说我脸皮怎么厚了?”何若日不满道。 “我说你俗,那明明是在骂你,你却当成是夸你,还谢我,还不是脸皮厚是什么?” “这你就错了,小俗小雅,大俗大雅,只有大俗之人,才能行大雅之事,你说我是你见过的最俗的人,言外之意,就是说我是你见过的最雅的人,虽然你说的比较委婉,但还是在夸我,我当然要谢你了。”何若日狡辩道,“你若是想骂我,就不应该说我是最俗的人,应该说我是最不俗的人。” “你刚才看我时眼神那么入骨,难道你认为这是大雅之事?”凌雪瑶反问道。 “‘入骨’一词用得不好,骨在肉中,要想入骨,要先穿透衣服,再穿透肌肤,按着穿透血脉,最后才可到骨,我刚才的眼神连你的衣服都穿不透,怎么可能入骨呢?”何若日委屈道。 “算我用词不当。”凌雪瑶不与他争论,“莫非圣子看谁都似刚才那般?” “那倒不是,只有遇到美丽的女子,我才会那么看。这便如同去戏园子听曲一般,听到妙处自然要叫声好,台上的戏子听了也会唱得更加卖力,若台下的听众谁都正襟危坐,一声不哼,试问台上之人还有信心唱下去吗?同样的道理,见到仙子这样的绝色佳人,我若不表示一下,岂不是对仙子的大不敬?仙子这样的大雅也要有我这样的大俗衬托才行啊。”何若日道出一番歪论。 “那我与你的紫玉相比,谁更胜一筹呢?‘十美’中她可是排名在我之上。”凌雪瑶使出奇招,看似随意一问,其实殊难回答,若说她更美,那就是喜新厌旧,言不由衷;若说紫玉更美,则摆明会得罪眼下之人。 “萝卜鸭梨,各有其味,没法放在一起比的。”何若日不假思索道,“若是消暑解渴,自然是鸭梨胜过萝卜一筹;若是炒菜入肴,则是萝卜赛过鸭梨了。” “圣子说话风趣得紧,我倒是头一次听人把美女比作萝卜鸭梨的。”凌雪瑶闻言一愣,“这做菜的萝卜你是已经吃过了,莫非还想尝尝这解暑的鸭梨。” “仙子此言差矣,你可知为什么别人看你的眼神无欲无求,而我刚看你的眼神却充满欲望吗?”何若日问道。 “愿闻其详。” “人心中与生俱来有各种欲望,酒、色、财、气,不一而足,但要从人心中将这些欲望全部消除的想法,才是最大的欲望,因为这件事最难办到,所以说这种欲望才是最大的欲望。别人看你的眼神是清明的,那是因为他们心中还有最大的欲望存在,看似无欲,实则有欲,不然何以不敢流露出如听曲者一般的神态?我看你时,眼中虽有欲,心中却无欲,唯有心中无欲无求,方可做到真情真性,否则,那便是伪。”何若日侃侃道来。 “若不去除心中欲望,人人都为所欲为,岂不是天下大乱了吗?”凌雪瑶不同意道。 “不错。”何若日同意道,“但想不想那样做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则是另外一回事,不然天下何以会只有一个何若日呢?” “可即便只有一个何若日,也已经将武林闹得鸡犬不宁了,你在江湖中去闹也还罢了,圣女门乃是清修圣地,为什么连这里也不放过呢?”凌雪瑶诘问道。 “我并不想在这里闹,本来我答应过沉香让她自己解决与圣女门的关系,可惜事与愿违,她师父却将她关了起来,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来这里的,只想带走沉香。”何若日绝决道。 “沉香圣女是圣女门这一代弟子中资质最好的一个,也最有希望在《惋伤剑决》上有所突破,她应该留在圣女门继续修行,你将她带走,令她半途而废,那是害她。”凌雪瑶规劝道。 “看着心爱的女子受制于人,却无所作为,何若日何以立足于天地?”何若日激昂道,“沉香并不稀罕什么参透宝典、进窥天机,她只想和我在一起,人各有志,你们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你又不是沉香,怎么会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凌雪瑶发难道。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呢!” 第194章 何若日针锋相对。 “圣子真的不能罢手吗?”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圣子的决定令雪瑶好生为难。”凌雪瑶神情清冷起来。 “此事本与仙子无干,为何非要代人出头呢?”何若日不解道。 “雪瑶将追求剑道至境作为毕生的梦想,素闻圣女门的《惋伤剑决》博奥精深,乃是剑中无上宝典,这才不远万里来到圣魔帝国。本来《惋伤剑决》乃是圣女门秘不外传的至宝,连门中弟子有资格修习的也仅是几名圣女,雪瑶也只是来碰碰运气,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可结果却出乎我的意料,清莲圣女只是略微沉思了一会儿,便将宝典取出,并专门为我准备了一间静室,让我住下来静心参阅,还经常来与我一起讨论其中的玄理,对我可谓是言无不尽,丝毫没有保留地将她多年来修习剑决的心得全部告诉了我,圣女门历代先贤们留下的笔录也任由我随意翻阅。清莲圣门能够摒弃世俗门户之见,如此待我这个后生晚辈,纯粹是以剑论交,其人品剑品都令雪瑶十分钦佩。此次圣子来势汹汹,到圣女门向清莲圣女讨要沉香,依照你们二位的性格,清莲圣女必定不会交出沉香,圣子也不会善罢甘休,其结果只会是双方兵戎相见。雪瑶一来不忍看着这千年圣地毁于圣子之手,二来为报清莲圣女知遇之恩,这才自不量力,主动向清莲圣女请缨,希望能帮圣女门度过此劫。”凌雪瑶道出缘由,“可雪瑶实在不愿与圣子动手,因为面对你,我没有任何取胜的把握。” “我也不想与仙子对阵。”何若日回道,“死在我这口雁翎刀下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我却从未向女人挥过刀,尤其面对仙子这般美貌的女子,要我狠下这个心来实在很难。” “双方都不想打,确又不得不打,这架打得倒有些意思。”凌雪瑶笑道。 “我借花献佛,以仙子的酒回敬仙子一杯。”何若日斟满两杯酒,自己先端起一杯,“这一杯酒过后,你我便是誓不两立的仇敌,为各自的理由殊死一搏,直到此战结束!”说完一饮而尽。 “好!”凌雪瑶亦饮完自己的那杯,“待会儿出手,雪瑶绝不会手下留情的。” “如此正合我意。”何若日爽朗一笑,“你我便以四招为限吧,我会全力挥出四刀,若四刀之后依旧未能将你战败,何若日也无颜再挥出第五刀,我会立即下山,一年之内绝不再来!” “你可不要反悔呦!便是长无绝,也不敢声言能在四招之内将我击败的。”凌雪瑶调皮一笑,神情极是动人。 “今天我只出四刀,是胜是负全看这四刀的了,仙子接招吧!”何若日言毕,神情一凛,气势陡然提到顶峰,如同高山大川一般,岿然不动,周围的气流随着他体内灵力的运转飞速旋转起来,带动着空中飘飞的雪花一起舞蹈,红绿相间的长发,凌空乱舞,身后黑色长袍猎猎生风,手中雁翎刀终于出鞘,心有灵犀般相应着主人的召唤,发出阵阵低鸣。 凌雪瑶不敢怠慢,也将自己的功力提升到极限,手中三尺雪灵剑斜指地下,任凭何若日如何催动体内灵力带起周围强大的旋转气流,依旧不惊风雨,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一尊美玉雕像一般。 何若日终于动了,身形凌空而起,小小的亭子哪堪他雷霆一击,四裂开来,轰然倒塌。天色越发的阴暗,空中传来一声长啸,一条黑色青龙钻出水面,冲上云霄。云层之间雷声交加,一道闪电划过,响起一声惊雷,凌雪瑶所站的地方乱石飞溅。“笑狂七斩”第一式“游龙出水”已然挥出,来自天极深渊的凌厉一击! 在何若日一击落地的一刹那,凌雪瑶飘然而起,雪灵剑在周身旋转,发出耀眼白光,在阴暗的天际升起一颗璀璨明珠,将何若日发出的凌厉杀气尽数收入其中,化解于无形。这颗耀眼明珠围绕着青龙上下翻飞,速度越来越快,到后来明珠本身连同她所到之处留下的残影,形成一个整体,幻化成一颗天际的明星,将青龙困在其中,天空中阴云散去,只剩下一轮皎洁明月。 青龙戏珠,被困的青龙不舍地追逐着眼前明珠的本体,口吐烈焰,将其吞入茫茫火海,天空中顿时烧起一片火云,慢慢映红了整个天际,地下的半个紫云山也映的一片通红。熊熊烈焰,无边无际,不住翻腾着,吐出条条火舌,天地间的温度骤然上升了起来,飘落的雪花、地上的积雪,都化作氤氲雾气、缭绕上升,整个紫云山仿佛刚刚沸腾的开水上的笼屉,完全被雾气包围。烈焰的温度仍在燃烧,似要将整个天地都化为灰烬。这便是“笑狂七斩”第二式“烈焰焚天!” 猎猎火焰中,明珠在火海上翻腾,跳出火海,雪灵剑在主人精纯的冰雪灵力催动下周游天际,将不断上升的雾气挡在一道无形的剑幕之下。火焰越来越盛,上升的雾气也越来越重,终于不能再被空气所承受,倾刻间化作飘泼大雨降临到火海之上,将火势压掉一截,却并未将火势完全扑灭,又化作缭绕雾气,在剑幕与火海之间不住地徘徊。冰冷的剑气越聚越盛,冰雨潇潇,最终将火势完全扑灭,缚住青龙。 青龙不甘就范,口吐冻气,以寒制寒,潇潇冰雨连同舞动的明珠被冻结一体,青龙自己却安然破冰而出,口中冻气不断喷涌而出,冰层越冻越厚,冰质越冻越坚,放射出刺目的白光、刺骨的寒气。山间的松柏、枯草、败藤全都披上一身素裹银装,晶莹剔透。“笑狂七斩”第三式“冰封万里”便是这样一种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的招式! 凌雪瑶没想到何若日竟也能施出这等程度的冻气,压抑住内心的惊异,使出“吸”字决,将这漫天冻气经由手中雪灵剑吸入自己体内的魔核中封藏起来。没有了冻气的支持,再坚硬的玄冰也只剩下一副空架子,开始出现一道裂纹,越变越大,越出越多,最后裂成碎块,在凌雪瑶手中雪灵剑的摧搅下又化作漫天雪花。凌雪瑶如同一位雪中翩然起舞的仙子,灵动的舞步、妙曼的身姿与周围的雪花融为一体,三尺雪灵剑直直刺向已落回地面的何若日。 三招皆被对方化解,何若日不及喘息,只有紧接着使出自己的最后一招——“笑狂七斩”第四式“神兵天降”,腾腾杀气带着何若日心中的无畏和不甘,从他手中的雁翎刀喷涌而出,幻化作不畏生死的千军万马,以摧枯拉朽之势冲向攻来的凌雪瑶,一时间飞砂走石、天昏地暗,天地间充斥耳中的是振聋发聩的喊杀声,如同地府中不屈厉鬼的嘶鸣,大地似乎都在颤抖! 被千军万马围在当中的凌雪瑶反攻为守,忍受着强烈的内心的冲击,三尺雪灵剑温柔舞动,给漫天飘落的雪花注入了冰雪的生命,随同她手中的长剑一同起舞,天地间骤然成了轻歌曼舞的温柔世界,好一招以柔克刚,耳边凄厉的叫声静了下来,千军万马停止了冲杀,完全陷入眼前无边的温柔乡里。“英雄难过美人关”,便是这刀法也难以例外。 何若日吐出一口鲜血,单膝跪地,四周的景色终于又恢复了平静。刚才最后一式的较量中他用尽了全力,也受了极重的内伤,体内灵力不受控制地乱窜,只怕是魔核受到的冲击太大已然受损,没有两三个月的时间看来是无法复原的。又吐了一口血,这才感觉体内好受了许多,用刀拄地,摇晃着站了起来,望着不远处一脸平静的凌雪瑶,静静道:“我输了,雪灵剑果然名不虚传!” “雁翎刀亦是天下一绝,不知你刚才用的什么刀法?”凌雪瑶平静地问道。 “我的独门笑狂刀法——笑狂七斩。” “顾名思义,笑狂七斩应有七式,你为何只用四式?”凌雪瑶大惑不解。 “笑狂七斩目前只有四式,故此我才与你以四招为约。”何若日据实以告。 “原来如此,若你还有第五式的话,今日落败的便是我了。”凌雪瑶亦是毫不讳言。 “不管怎么说,今天是你胜了,我会信守约定立即下山,一年之内绝不会踏入紫云山半步,但一年之后我还会再来的,那时候仙子是否还能拦得住在下,只有比过之后才能知晓了!”何若日豪放道。 “我信得过你,也知道你一年之后必会再来,只是那时雪瑶早已不在紫云山了,此间事了,我也会立即下山,另觅清静之地,我能为圣女门做的也到此为止,至于圣女门能否躲得过下次劫难就全看天意了。”凌雪瑶脸上平静无波。 “你要走?”何若日异道。 “我说过,剑道至境才是我毕生的追求,《惋伤剑决》既是剑中宝典,自然不是一时半会儿便能参悟透的,圣女门千余年来高人辈出都未能参透,雪瑶亦不敢自视过高,能窥其一二,已然心满意足,再待下去也于事无补,不若云游天下、历世修行来的实在。”凌雪瑶道出心迹。 “他日若是有缘,希望能再见仙子,到时候在下回请仙子,我这便告辞了。”何若日冲凌雪瑶一抱拳,聚起仅有的一丝灵力,展开身形,飘然下山,勉强走出十里,内伤发作,再也支持不住,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直到何若日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中,凌雪瑶这才松了一口气,身形一晃,喉咙一甜,雪地上多了一朵殷红,刚才她只是强撑着未露败迹。何若日那一式“神兵天降”杀气凝重、霸道非常,她全力应对虽将其化解,自己却也受了不轻的内伤,但她的伤比何若日要轻得多,因此这一战应算是她胜了半分。 第195章 后山“万霞洞”一间石室之中,蒲团之上,沉香面壁而坐。 “圣子刚刚已经来过了。”进来的二圣女檀香道。 “山门之中为何还会如此寂静?”沉香肩膀一颤,她知道以何若日和她师父的性格,谁都不会让步,其结果必然是双方大打出手,这正是她所不愿看到的,刚才的钟声她也听到了,只是不知为何现在却安静了下来。 “他被青衣女剑客凌雪瑶在半山腰拦了回去。”檀香回答道,一言带过。 “以他的性格又怎会轻易回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二姐你快告诉我!”沉香知道事情绝不会那么简单。 “他与凌雪瑶以四招论胜负,结果他输了。”檀香见并不能瞒住,回答道,却避重就轻。 “他这人倔强得很,不撞南墙是不会回头的,既然走了,就是说他受伤过重已无力再战了,是吗?”沉香再也坐不住,站起来抓住檀香双臂,急切地问道。 “应该没什么大碍,凌雪瑶也受伤吐血。”檀香道,“圣子说他一年后还会再来的。” “我知道了。”沉香无力地松开二师姐的手臂,静静地坐回蒲团,再不答言。 第一百零五章另榜十美 扈尔特驸马华青林与祖父华天凌相认,知道了前尘往事,立即撤兵,并与仁义军修好。莫孤雁深知闭关锁国之害,下令开放西平关,与扈尔特全面通商、互通有无,并通过扈尔特间接打通了通往海外的通道。与扈尔特王国接壤的塔洛非大陆世代居住着矮人族和巨人族,他们向来仰慕神龙帝国的悠久文明,闻听西平关开放,纷纷前来求学、做生意,连远在万里之外的拜尤斯大陆的兽族、舍古大陆的精灵族,甚至是玛其索大陆人族的世仇——魔族,也都慕名前来,莫孤雁对他们一视同仁,只要他们不做危害人族安全的事情,允许他们自由经商,并给予许多优惠政策,这些人大多数倒也安份守已,不怎么滋事,即使出点什么事,仁义军也总能妥善处理。对于这些外族的到来,仁义军管辖下的百姓初时不能理解,以为是引狼入室,后来慢慢发现他们的到来非但没有影响他们的生活,反倒给他们带来了许多实惠,也便接受了他们。由于来的人逐渐增多,鉴于实际需要,莫孤雁下令成立了专门负责外务的外务司,由刘金吾任司长。至此,神龙帝国历代锁国的局面在仁义军的管辖下的三个行省被打破,给这个古老帝国注入了新鲜的血液,使这里的人族终于有机会可以了解外面的世界。 有了通商的机会,仁义军在经济、技术等领域开始起步,不断追赶海外强国圣魔帝国,差距逐步缩小。由于仁义军自建立起便一直征战不断,从慕容狄到慕容宛晴,再到白远山,光是大仗便打了三场,军队的战力确实在实战中磨练出来了,但几年下来家底也几乎快打光了,为了不走南方义军“兴起得快,败亡得也快”的老路,仁义军开始息兵修养,命华天凌全面负责仁义军辖区内的内政,展清眺负责教学和军械技术的研发,军事方面则由梦随风的十万金鸡军拒守金鸡岭,马鸣风二十万护国军屯兵白龙行省与冰龙行省交界处,严防白家军南犯,宋窗雨十万天水军驻守济水河,其余兵马解甲归田,急时应召。如此以来,众人各司其职,仁王莫孤雁自己反倒清闲下来。 发动政变的相国王鲁,开始时还假模假样地扶植一个紫炎家族的傀儡皇帝,后来索性自己皇袍加身坐上了龙椅,改国号为“同”,年号为“始兴”。由于紫炎王朝这几十年来倒行逆施、失尽民心,此举反倒在民间没有太大的反响,只有诸葛青云和慕容宛晴这样的保皇派极力声讨,这些都在情理之中,令人费解的倒是手握重兵的诸葛平步,以他现在的势力,完全可以自立为王,可他却出人意料地拥护起了王鲁,并接受了一个“戤山王”的封号。王鲁称帝不久便给自己的亲信加官进爵,以巩固自己的新政权,并派人在原定南王府的废墟上盖起了一座“忠烈祠”,以纪念含冤而死的定南王莫孤霸全家,此举既为他赢得了不少民心,也暂时缓和了他的政权与仁义军的冲突,可谓一举两得。 紫炎王朝的皇帝紫炎庆和太子紫炎敏,都被王鲁秘密关押了起来,东平关的百万大军成了无主之军,保皇派们也群龙无首,迫于无奈,诸葛青云和慕容宛晴经过一番商议后,决定拥立逃出虎口的靖亲王紫炎毓秀为帝,定都西青龙行省,等待机会再攻入盘龙城,营救被囚的皇帝。一个国家拥有的四个政权,神龙帝国,这个被紫炎王朝统治了三百多年的强大帝国,终于分崩离析,紫炎王朝偏居一隅,苟延残喘。 苍龙城内熙熙攘攘,各色人等络绎不绝,其繁华程度丝毫不让于盘龙城。仁王莫孤雁易容之后,走在大街上体察民情,路旁正好是一家酒楼,名曰“万国酒家”,是舍古大陆一个精灵族商人开的,来此经商的外族商人多喜欢到这里来,一是因为整个苍龙城只有这家酒楼能够依照客人的要求,做出各族的饭菜,二是因为这里的掌柜的和客人都是外族人,彼此之间不会看不惯对方,气氛较之别处更为融洽。正由于来这里的人不同,在这里也总可以听到一些在别处听不到的消息,鉴于此,莫孤雁每次微服私访,都不忘来这里坐坐。举步来到门口,伙计见来的是老主顾,立即笑脸迎上来,将他带到居中的一张桌子上。莫孤雁来此不是为了吃喝,主要是想采风,了解一些外面的最新动向,因此坐下后只随便要了两道小菜一壶酒,便留意里面客人都在谈论什么,邻桌几个人的谈话引起了他的兴趣。 “你们听说了吗?最近在各大陆盛传的‘十美’、‘十绝’又有了新论。”一个矮人族的小个子道。 “不是说‘十美’、‘十绝’已得到公认了吗?”一个看样子是天狼族的怪模怪样的家伙不解地问道。 “这‘十绝’里的人物,个个都有拿得出手的本事,是高是低倒容易判个高下,因此这‘十绝榜’上的人物倒是一个也没动,连排名次序也没变。但这‘十美’却就不同了,谁高谁低,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原先的‘十美榜’中的十一位佳人,魔族就占了八个之多,试想人族怎会甘心?于是他们也排出了一个自己的‘十美榜’,连同原来的‘十绝’组成一个新的‘十美’‘十绝’。”小个子回答道。 原来又是在讨论这个问题,莫孤雁曾听人谈起过这“十美”、“十绝”,对于类似的排名他丝毫不感兴趣,只是何若日能被排到“十绝”中的第六,说明他在魔族人心中的位置已相当不低了,短短两年的时间,他便能取得这样的成就,莫孤雁打心底替二哥高兴,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听他们往下说。 “这‘十美’中排名榜首的,乃是原来金鸡岭寨主梦云楼的女儿心梦小姐。至于她究竟美到什么程度,咱没见过,不敢妄下结论。但据我仁义军的一个朋友讲,原来‘十美’的榜首紫玉,曾随他们义王何若日在金鸡岭住过一段时间,两人相比啊,心梦小姐要略胜一筹,因为见过紫玉的,七魂六魄只剩了一魂一魄,见过心梦小姐的,却连这一魂一魄也剩不下了。”小个子接着道。 这种结论未免有些偏颇,因为心梦与紫玉两人在相貌上确实难以分出个高下,莫孤雁如是想到。一想到心梦,不由想到她对自己的一片痴情,想到自己对她许下的那些遥不可及的诺言,心中顿生愧疚之心。 “‘十美’新榜中排名第二的仍是舍古大陆的青衣女剑客凌雪瑶,没想到她在人、魔两族都这么受欢迎,若是‘十美’榜是由精灵族来排,说不定她可以荣登榜首呢! 排名第三的也没有变,与原榜一样,在这一点上,魔族人倒还算公正。 排名第四的是卡斯特部落大酋长阿那涅古罗的女儿伴月公主。她出生在月亮湖畔,传说是月神的女儿,被卡斯特部奉为圣女,不仅人长得闭月羞花,亦深谙治国之道,阿那涅古罗将她视为掌上明珠,依之以左膀右臂,不知有多少王公大臣挤破了头抢这房媳妇呢。紫炎王朝的废帝紫炎庆便曾垂涎过她的美色,专门派出使臣到卡斯特部落提亲,阿那涅古罗大酋长严辞拒绝,并集合了全国的兵力,准备与扬言要制裁他的紫炎庆拼命,这时候正赶上神龙帝国南七省出现动乱,紫炎庆暂时无力派兵征讨,此事这才不了了之。这件事充分说明伴月公主确有倾城之貌。 排名第五的是原来紫炎王朝的昌国公主慕容宛晴。当年在盘龙城她便是众王孙公子追逐的对象,后来看上了靖亲王紫炎毓秀。她不仅人长得美,亦是巾帼英雄,当年的‘地岐阵’一战,众位想必也有耳闻吧?天下间的女子恐怕没有能在排兵布阵上胜过她的了,便是世间男子,能在军事方面与她一较长短的也不多啊! 排名第六的是扈尔特王国的金燕公主。她的驸马是‘十绝’中排名第七的华青林,真可谓是英雄美人。 排名第七的是冰龙行省苗传宗的女儿苗阶瑶,现在成了白远山大公子白文礼的夫人。 排名第八的是南七省首富齐国远的掌上明珠齐蕊珠。此女目前仍待字闺中,不知谁有这个福气,娶到她,也就同时拥有了亿万家财,可谓财色双收啊! 排名第九的是江南‘烟雨山庄’庄主江万清的千金江鸣琴。南方七路义军并起之时,唯独江万清韬光养晦,保存实力,可谓谋定而后动。如今七家反王有两家已灭,剩下的五家只能躲在黄龙、亮龙和炎龙三个行省暂时保命,江万清依旧处于观望状态,明眼人都知道他在等待时机,其志不小啊,能娶到他的女儿,亦是前途无可限量。 第196章 排名第十的是仁义军仁王莫孤雁的妹妹莫孤红莺。虽然她就住在这苍龙城内,也可以经常见到,只可惜脸上黑纱从未摘下过,我们无缘一睹其芳容,但据确切消息透露,她的美貌程度丝毫不逊于排名在她之上的几位佳人。”小个子说完最后一位绝色,周围一片议论。 莫孤雁不觉有些好笑,妹妹的容貌,自己这个当哥哥的都未曾见过,真不知这排榜之人,又是以什么依据将她排在这“新十美”第十的?原来的“十美”榜,魔族人对人族人有偏见,但神龙帝国依旧有两位绝色并列第三,这次新榜之上,魔族女子竟无一席之地,足见人族对魔族的成见更深,这多半是由于近百年来两族争战中人族一直处在下风的缘故,故此才借这新十美榜来泄愤。不过,这类排名也只能限于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聊而已,倘若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最后只能沦落到利用几名女子可怜的色相,来换取大众心中的平衡和自尊,那么,这个国家、这个民族距离真正的败亡也就不远了! 又稍坐了一会儿,见天色已不早,莫孤雁便付账离开。走在街上,忽然想到与詹如画同居一城,也算是有些交情,可自己还从未拜会过她,这一段时间闲来无事,心中好生烦闷,何不到她那里去散散心?打定主意,转身朝城北“春香阁”走去。自从离开“玄天阁”,这还是他第一次踏入妓院这类场所,到了门口便有些后悔,倒不是自视清高看不起这类地方,而是来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挤都挤不进去!这也难怪,“春香阁”因着詹如画的名声,在神龙帝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与天龙城玉庭芳所在的“杏芳楼”南北争辉,成为神龙帝国人气最旺的两家妓院,有意寻花问柳之辈自是将这里作为首选之地。再加上“十美榜”上的名媛不是一国公主,就是豪门望族,至不济也是个江南首富之女,一般子弟莫说高攀,便是看上一眼也是难比登天,唯有这“南庭芳,北如画”排名高高在上不说,亦因身在烟花之地,身份地位与他们一般无二,似乎还有不如,虽然她们两人都十分清高,向来只献艺不卖身,但只在肯花钱,总可见上一面,说不定还会被她们看上,以身相许,那岂不是天降桃花?如此一来,那些腰缠万贯,却因身份一般无缘被公主、豪门看入眼又有猎艳心理的豪商巨贾们,自是拼了命地往这里挤,光是今天排队等着见詹如画的便不下百人!望了一眼这长长的寻芳大军,莫孤雁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便欲离开。 这时,一名打扮的花技招展、专门负责在门口的揽客的姑娘,上前一把抓住了他,高耸的胸脯同时迎了上来,紧贴在莫孤雁的胳膊上,满面含笑:“这位客官,既然都来到了门口,何不进去坐一坐,我们这里的姑娘可是出了名的会疼人,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莫孤雁吓了一跳,再想脱身可就难了,胳膊被她死死地抓住,如同一个溺水之人死命地抓住一棵稻草。挣扎了几次,都未能挣脱,本想发力将她震开,又怕伤了她。街上那么多人,为何她只拉自己?莫孤雁心中不解,莫非自己长得不像个正人君子?忽然看到那个长长的队伍,豁然醒悟,对那名拽着自己不放的姑娘轻声道:“我是来找如画大家的!” 此话一出口,果然凑效,如同喊了一声“芝麻开门”一般,那名姑娘立时松开了手,脸上现出失望的表情,忿忿不平道:“又是来找她的!她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们那么多人等她!”随即满脸不屑地上下打量了莫孤雁一番,挖苦道,“我看你还是算了吧,怎么看也不像个有钱的主,长的也是一般般,更看不出你那满腹的经纶藏在了哪里,像你这样的人便是等到头发都白了,也见不到如画大家的!”又转怒为笑,心有不甘道,“你还不如花几两银子找其她的姑娘,保证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下次还想来,这总比花上一千两银子只看上她一眼来的实在吧?”说完一脸期待地望着莫孤雁,都说大树底下好乘凉,可自从有了詹如画这棵大树以后,绝大多数客人都是冲着她的名头来的,一般姑娘的生意反倒不如以前了。 “一千两银子只能看一眼?!”莫孤雁吃了一惊,要知道眼下的神龙帝国,平常人家一年的用度也超不过十两白银,一千两可就是百户人家一年的用度啊! “那是底限。那些排队的都是交了一千两以上的,给的钱越多,排名就越靠前,也就越能尽早见到如画大家,但也得等,所以说即使你肯花那一千两银子,什么时候能见到如画大家也说不定。”姑娘解释道,指了一指长队中的一个书生样的人,“那个人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个多月了,还没见到,真不知他这样是为了什么?” 莫孤雁不由多看了一眼那个书生,看他的装束比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这一千两银子似乎也来的不容易,却不用于正途,竟来这里与那些挥金如土的商贾一起梦寻桃花,想来叫人叹息。“就没有可以立即见到如画大家的办法吗?” “有,除非你有万两黄金,不过我看你未必能拿出来吧?”那姑娘回答,在一旁看着他出丑。 “万两黄金?”莫孤雁更加吃惊,这可是五千兵马一年的军响哪!“我没有那么多钱,不过我写个东西倒可以抵万两黄金,你替我拿给如画大家,她自会见我。” “哦?我倒要看看你写的什么东西能值这么多钱?”那姑娘感兴趣道,反正闲着也没事做,倒不如逗他一逗,十有八九又是个自命清高却又怀才不遇的穷酸书生,以为写几首市井烂诗便能博美人一笑。于是便把莫孤雁让了进去,给他取来纸笔。 莫孤雁接过纸笔,顺手写了几个字,他自幼便受华天凌教晦,写得虽称不上大家风范,却也像模像样、苍劲有力,写好后将字递给那位姑娘,“好了,麻烦姑娘替在下跑一下腿吧。” “黄金万两,乞求垂怜!”那姑娘接过去,出声念道,“你这那是万两黄金,分明是白条子吗?在这里使这手可是会被扔出去的,我只当什么都没看见,你还是听我劝,赶紧走吧!”那姑娘好心道。 “我说它值万两黄金,它就值万两黄金,不信你去试一下。”莫孤雁一本正经地道。 “我说你可真是个不怕死的,来这里使诈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真出了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那姑娘见他不似在开玩笑,便同意帮他送信,手一伸,“拿来?” “什么?”莫孤雁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出来时只带了一顿饭钱,刚吃饭时已经花光了,这样吧,待会儿上去时你去找如画大家要吧。” “我说你这人……”那姑娘差点儿没气晕过去,“得得得,今天算我月红倒霉,没赚到你的钱不说,还得免费替你跑腿,你要是骗我害我挨骂,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你!”说完便气冲冲上了楼。 莫孤雁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耐心等待,工夫不大,从楼上下来一个小丫头,莫孤雁认得她,正是那日在莫愁湖畔,陪在詹如画身边的两个小丫头中的莲儿。她的出现引起了楼下苦等的长队一阵骚动,不知这次幸运女神会降临到谁的头上,却听莲儿脆声道;“我家小姐有些倦了,各位请先回吧!”那列长队这才在一阵叹息声中逐渐散去。这时,那位叫月红的姑娘才同莲儿一起来到莫孤雁的身边,一指莫孤雁道:“莲儿姑娘,刚才那个叫我传送纸条的人就是他。” 莲儿仔细打量了莫孤雁一番,并不认识,却还是道:“先生,请随我来吧!”说完便头前带路。 月红姑娘也随后跟了上来,既然事已办成了,莫孤雁并没有骗她,那这赏钱自然也就有着落了,遂向莫孤雁讨好道:“客官,我真服了你了,不但写了张白条,便能见到如画大家,更让她赶走了其他所有的客人,那可是我们的财神爷哪,这在我们‘春香阁’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莫不是她欠了你的钱吧?” “她要欠我钱,早就跑了,还会等着我来要?”莫孤雁笑道,“实话告诉你吧,是我欠了她钱,她怕我不还她,所以不敢怠慢我。” “我不信。”月红摇了摇头,希望莫孤雁继续说下去,可他已是一副信不信由你的样子,再没答言。 说话间三人已穿过二楼天桥来到后院一座精致的阁楼,隔着门窜,莲儿回道:“小姐,客人已经来了。” “嗯,我知道了,你去准备一壶好茶来。”里面詹如画平静无波的声音传来,这时另一个小丫头梅儿从里面走出来,将一枚足有五十两重的金元宝递给了月红。詹如画又道,“辛苦红姐了,拿去买些胭脂吧,以后这位先生再来的话,不用通禀,直接将他领过来便是了。” “谢谢姑娘、谢谢客官,月红告退了!”月红没想到会得到这么多打赏,连声道谢,美滋滋地去了。 “王爷,怎么还站在外面?”许久不见莫孤雁进去,詹如画出声问道。 莫孤雁这才掀帘而入,外面寒风凄凄,里面却是春意盎然,窗边几枝梅花正傲然怒放,满室香气怡人。詹如画正怀抱一只小暖炉,斜卧榻上,一脸笑意地盯着他。莫孤雁随意扫视了一下屋内的布置,在靠窗的地方找了个凳子坐下,“世人都道我的仁王府不好进,今日我才明白,这话有多么不可信,这真正难进的其实是你这‘春香阁’啊!” “怎么?刚才被挡在门外,心里不舒服了?”詹如画打趣道。 “岂敢,谁叫我没钱了呢?刚才没被他们打出去,我已经谢天谢地了。” 第197章 莫孤雁淡然道。 “这又怨得了谁,谁会想到你也会到这种地方来呢?”詹如画无奈道。 “这种地方怎么了?别人来得,为何我就来不得了?”莫孤雁反问了一句,“对了,你是怎么猜出会是我的?” “苍龙城内谁会有那么大的口气,敢说自己随手写八个字便值万金?所以很自然便会想到是你。”詹如画笑道,“但你的字却写的不怎么样。” “这一点就不劳你提醒了,我自幼便在别人府上当下人,只是偷着学了几个字,你能认得出来,我就已经很知足了。”莫孤雁羞赧道,“你是不是该把它还给我了?” “还给你?休想!这可是你亲笔写下的欠条,以后等我缺钱了,我还指望凭它到你府上去取钱呢,白纸黑字,你可是赖不掉的。”詹如画反倒将纸条收了起来。 “你都那么多钱了,为何还要打我这穷人的主意呢?天天在外面等着的那些人,哪一个不是家财万贯、富可敌国呀,你随便见上几个,不就有钱了吗?”莫孤雁调笑道。 “你这人还是那个老毛病,说话乍听起来十分忠厚,其实刻薄得很,莫不是今日专门来找我吵架的不成?”詹如画没好气道,“那些人天天堵在那里,让人好不心烦,我这才故意提出高价,想让他们知难而退,为自己讨个清静,又岂是真个为了钱?若是你肯让我躲进你的仁王府,他们谁还敢来,我也落得清静,只怕你不肯吧?” 第一百零六章静室谈心 “仁王府也终是个世俗之地,你若真想清静下来,就应该隐姓埋名、回归山林才是。”莫孤雁答道。 “又在糊弄我了不是?就知道你不会答应,所以这帐我是必须要跟你要的!”詹如画笑道。 “没关系的,反正你在我的地盘上,找个借口再把这些钱要回去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你少唬我,仁义军可从来不做欺压良善的事,怎么会来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呢?” “若你也算是弱女子,那天下就没有几个不弱的人了,哪次碰到你,吃亏的不是我?” “不要血口喷人哪,最起码这次便是你来找的我,即使你吃了一些亏,也是你自己主动送上门来的,怎么能怨我呢?而且我也没有让你吃亏,明码标价的,对待客人,我向来是一视同仁的,现在你已经见到我了,可以走了。”詹如画说完故意转过身去,不再睬他。 “喂!” “好了,不跟你闹了,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我知道,没事你是不会来我的。”詹如画转过身来,正色道。 “没什么事,这几日没什么事,便到你这儿来散散心。”莫孤雁答道。 “就这么简单?!”詹如画一脸的难以置信。 “嗯。”莫孤雁郑重地点了点头。 “不会吧?”詹如画还是有些不相信,“你可不像这样的人。” “那我像什么样的人呢?”莫孤雁反问道。 “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两个都想听,先说假话吧。” “这假话嘛,就是说你胸怀大志,为了天下苍生的福祉不辞劳苦、日理万机,像你这样的大忙人,连喝口茶、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又怎会有时间到我这儿来消遣呢?可你既然来了,所以一定不是来聊天那么简单,而是有什么关于天下兴亡的大事,你来征询我的意见。” “那真话呢?”莫孤雁一笑。 “真话就是,你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忠厚随和、平易近人,其实骨子里清高自负得很,便是要散心,也会去些名山圣地;若是要找人聊天,应是找些名人雅士,怎么会跑到‘春香阁’这下九流的地方,来找我这样一个靠出卖自己色相谋生的歌女呢?”詹如画戏谑道,“所以你来这里一定另有所图。” “还是假话好听,难怪有那么多人只喜欢听假话,不喜欢听真话。”莫孤雁叹息了一声,“不过你这真话却未必就符合事实,我可从来没有自负清高过,三教九流的朋友我有的是,便是这赌场、青楼,我也从没有半分瞧不起,以前想来,有的是时间但却没有钱,现在便是连时间也没了,好不容易有时间来一回,还用的‘空手套白狼’的招术,这哪是清高?分明是天生奔波劳碌命,来不得这富贵温柔乡啊!” “原来你竟是这样一副嘴脸,亏我一直当你是一位谦谦君子,为你赶走了那么多人,还毫不避嫌地在这内室见你,没想到你和他们一般无二,看来我是引狼入室啊!”詹如画笑道,“不过,你这话却未见得可信,若你不是自命清高,来这里为何还要易容改扮?不是怕有人看见有损你仁王的清誉是什么?这还不算是清高?” “你误会了,我今日原本没想过要来这里,乃是为了寻访民情才易容的,后来忽然起你这才过来看看。”莫孤雁赶紧解释道。 “这只能说明你这次并不是有意易容后来这里的,并不能说明你敢光明正大地来这里,所以你的解释是没用的。”詹如画驳道,见莫孤雁面露尴尬,知道说中了他的软肋,遂春风一笑,“不管怎么说,你今日能来,说明你还没把我完全忘了,我心里还是十分高兴的,有件事我还要谢谢你呢。” “谢我?什么事?”莫孤雁一愣。 “谢你开关通商啊,这不但给仁义军辖区内的百姓带来了巨大的实惠,更使我们这些外族可以来去自由,你说我是不是该谢你?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莲儿,上茶!”詹如画冲门外的莲儿道。这时莲儿端了一壶茶进来,给两人各倒了一杯。 “我们外族?我怎么越来越糊涂了!”莫孤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不是这里的人,而是来自舍古大陆;也不是你们人族,而是精灵族,你明白了?来,我敬你!”詹如画端起自己的那杯茶,细品了一小口,莫孤雁也端起来,一饮而尽。“这茶是用我们舍古大陆一种特有的花冠树的叶子凉制而成,在神龙帝国是喝不到的,平时我自己都舍不得喝,只在想家的时候才泡上一杯,今日我用它来招待你,这可是我的最高待客礼节了,你且说说味道如何?” “啊?!”莫孤雁一惊,自己从小在苦水里泡大,哪里懂得茶道?含混道,“很好,很好!” “哦?怎么个好法?”詹如画似乎发现了莫孤雁的局促,并不肯轻易放过他。 “这个……”莫孤雁支吾道,有些为难,他不像何若日,能厚起脸皮胡吹一气,不懂装懂,最后只得说了一句,“你的茶很解渴。” 詹如画噗嗤一乐,笑骂道:“我以为你会有什么高论,正洗耳恭听呢,你却来了这么一句,莫不是存心逗我笑不成?这么好的茶,只换来你一句‘很解渴’的评语,真真辱没了它,早知如此,我就不给你喝了!” 莫孤雁脸颊有些发烫,隔着那层假面皮依旧看得清里面的微红,“我再喝一杯,兴许能尝出点味来!”不待莲儿动手,自己倒了一杯,又一饮而尽。 “怎么样?”詹如画满怀期待地望着他。 莫孤雁皱了一下眉头,“味道有些苦。”说完又喝了一杯。 “这次呢?”詹如画脸上的失望多过希望。 “苦中带有一丝凉意。”说完又喝了一杯。詹如画脸上的失望越来越重,待到莫孤雁喝到第五杯,说出“我敢肯定这不是酒”后,詹如画的神色已变成了彻底绝望。 “不要再喝了,再喝下去,你就会说‘尿急’了!”见莫孤雁还要喝,詹如画阻止道,“你这哪是喝茶,分明是在饮牛!” “虽然我没品出这茶的奥妙,却品出了你这茶是由哪种花冠树的叶子制成的。”莫孤雁放下正待要饮的那杯茶,笑道。 “哦?你说说看。”詹如画感兴趣道。 “这茶水青中透蓝,说明这种茶叶在凉干之前是蓝色的;味道苦中带甜,且有一丝凉意,说明此木必是生长在阴寒之地,且不十分高大;入喉之后会觉神清气爽,此木若入药中,必有清神醒脑之功效,且可活血去淤,当地人应该是用它的花粉来制上等疗伤药。花冠树不下千种,但符合上述条件的却只有三种,其中两种我都见过,而你既然说它为舍古大陆独有,那就必是我所没见过的这第三种——馥英蓝了!”莫孤雁笑道。 “我真服了你了,单凭一杯滤过的茶便能知道是用什么树的叶子制的,这茶敬给你倒敬对了。”詹如画惊异道,“我实在没想到你会对花冠树有这么深的了解!” “我虽不懂茶艺,却粗通医道,对天下间的各种花草树木、飞禽走兽多少有些了解。花冠木以萃英蓝、紫英蓝和馥英蓝三者为最,萃英蓝在神龙帝国就有,在玛其索大陆的巫冥山我也见到过紫英蓝,只有这馥英蓝我一直未能有幸得见,不想今日在你这里竟有幸喝到用它的叶子泡的茶,看来我这趟确实没有白来。”莫孤雁欣然道。 “早就听说你有‘仁心圣手’的美名,今日听完你这一番话后,才知道果然名副其实,在我们舍古大陆,人们确实是用它的花粉来调配刀伤药的,内服外敷,神效无比!”詹如画称赞道。 “对舍古大陆我多少有些了解,我大哥梦云楼的祖上便在舍古大陆,后来才迁到了这里,我曾听他们谈起过一些那里的风土人情,可惜一直没有机会亲自去领略一番。”莫孤雁无不感慨地说。 “哦?那他们是精灵族中的什么种族?”詹如画问道。 “他们不是人族吗?”莫孤雁疑惑道,“他们没说过,我也从未问过。” 第198章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舍古大陆的原始居民都是精灵族,我们有着与人族和魔族一样长久的历史,世代居住在那里,从来就没有人族去过,我们也从未离开过那里。直到后来发生了一件影响整个大陆的事,情况才发生了变化,精灵族才开始有人走出舍古大陆,但却还是不允许外族进入的,所以他们既是来自舍古大陆,就必是精灵族,而不是人族。”詹如画解释道,“但精灵族与你们人族一样,只是一个统称,内部其实又分有好多个小的部族,比如我属于其中的幽暗一族,近来盛传的青衣女剑客凌雪瑶则属于冰雪一族,至于你大哥梦云楼,应该是梦幻一族的,因为在舍古大陆,只有梦幻一族的人才会以‘梦’作为他们的姓氏,当然这也只是猜测。” “梦幻一族的人,体内是不是会有与生俱来的光明灵力?”莫孤雁不由想起给心梦驱毒时她体内升起的那道神异灵力,便询问道。 “我们精灵族各个部族修习的灵力、属性的确不同,我们幽暗一族的灵力属性更接近魔族一些,冰雪一族的灵力属性更接近神兽一些,梦幻一族更接近人族一些,但却从来没听说过他们体内有与生俱来的灵力这等怪事。”詹如画摇了摇头道。 “你身怀绝技,不远万里来到神龙帝国,却只是躲在这小小的‘春香阁’,这其中一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莫孤雁突然发现事情并不简单,试探道。 “你猜的一点也没错,我来这里确实是有目的的。”詹如画坦然承认道,“我还可以告诉你,我为的是找一样我们精灵族失落的东西,而这青楼,无论是消息流通,还是隐藏身份,都是最佳场所。当日在白龙城,我让你答应我在得天下后帮我做三件事,其中一件便是这桩。” “原来如此。”莫孤雁恍然大悟,“能告诉我要找的是什么东西吗?” “这……”詹如画有些为难,“现在我还不能说,因为这牵涉到本族的一个天大的机密,待到时机成熟,征得族中长老们的同意后,我自会将一切都告诉你。”说完有些歉疚地望着莫孤雁。 “我能够理解,你不用放在心上。”莫孤雁心中隧即释然,安慰道,“如果我猜的没错,凌雪瑶最近走出舍古大陆,为的应该也是这个目的吧?” 詹如画闻言吃惊地望着莫孤雁,见他一脸平静,这才平复下来,叹息道:“我还是小看你了,你竟能由我的事联想到凌雪瑶身上,真不简单!事情应该就是你说的那样,看来冰雪一族也遇到了与我们幽暗一族同样的麻烦,不然是断不会派出他们的传人走出舍古大陆的,情况比我们原来预想的还要糟糕!”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究竟遇到了什么麻烦,但我想还是不必着急,事情总会有办法解决的。”莫孤雁开解道。 “现在也只能这样想了。”詹如画点了点头,“我这儿有几首新谱的曲子,你要不要听一下?” “我只怕听完后,只能用‘好听’或‘不好听’这样的词来评价你的琴技,到时候你又得说我辜负了你的一番盛意了!”莫孤雁笑道。 “没关系的,我这次有心理准备就好了,便是对牛弹琴,它也会多吃几口草,你总不致于连头牛都不如吧?”詹如画莞尔一笑,命梅儿把自己的古琴取来,十指如舞,在琴弦上拨弄起来。动人的旋律,流淌在詹如画青葱玉指之间,将莫孤雁带入一个无忧的世界,如痴如醉。一下午的时光,便在这动人的乐声中悄然流逝,不觉间房中已经暗了下来。 “我该走了。”看天色已不早,莫孤雁起身道。 “唉,每次与你在一起,总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詹如画叹了一口气道,“你可敢留在我这里过夜,与我秉烛夜谈吗?” “这?”莫孤雁脸一红,为难道,“只怕不太好吧?” “你想哪儿去了,我只是想和你多聊会儿,可没有别的意思。”詹如画笑骂道。 “对不起,是我想歪了。”莫孤雁赶紧解释,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这话说的有多蠢! 詹如画闻言,脸立时便红了起来,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回吧,只不知你下次来会是什么时候?”出了一会儿神,“莲儿,替我送客人出去。”直到莫孤雁走远,这才怅然失地坐了回去。 仁王府后堂内,华天凌、展清眺被叫来议事。 “华爷爷、军师,最近军中也没什么事,我想去一趟盘龙城。距离上次进京,已整整五年了,我也该去为死去的家人上炷香了,我准备明日便动身,家里的事你们多照应着点,一切都如我在时一样。”莫孤雁吩咐道。 “既然王爷已经决定了,清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望王爷以安全为上,早去早回。”展眺眺恭敬道,“仁义军的事,清眺自会尽心尽力,王爷不必挂心。” “少爷一人去吗?”华天凌问道。 “嗯。”莫孤雁点了点头,“此次进京,虽说没有上次危险,但路途遥远,多有不便,所以我想一个人去,蓝儿的安全华爷爷多费心。” “少爷放心,我让弑龙带人驻守王府,他自幼嗜武如命,功力高深,有他在,可保王府万无一失,只是少爷自己要多加小心,那王鲁虽明里不与我们为敌,却难保暗中不动手脚,毕竟我们以前大闹过他的相国府,还伤了他儿子,这个仇他是不会不报的。”华天凌提醒道。 “我会留意的,你们也不用太担心,以我目前的功力,即使遇到什么危险,全身而退还是没有问题的。”莫孤雁宽慰道。 “少爷此行真的只是去上坟这么简单?”华天凌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什么都瞒不过您老人家。”莫孤雁点头道,“如今紫炎庆被废,若能找出关押他的地方,顺便宰了他以报血海深仇,不是更好吗?只是王鲁素来十分谨慎,为防止有人救走紫炎庆,必然将他关押在了一个十分隐密的地方,要杀他,只怕跟救他一样困难,所以这件事希望并不大,只能到京后见机行事。” “此事不宜勉强,即便能杀那狗贼,也不能暴露身份,以免与紫炎毓秀交恶,再树新敌。若事不可为,便及早回来吧,以后杀他的机会还多的是。”华天凌叮嘱道。 “嗯,我会把握分寸的。时间不早了,你们也回去休息吧。”莫孤雁起身道,脸上现出倦意。 打开牢笼飞彩凤,斩断铁锁走蛟龙!走在路上,莫孤雁直觉海阔天空,总算可以不用去想什么军国大计,能够自由自在一阵子了,虽然只是暂时的,但毕竟是悦愉的,心头轻松无比。这副重担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如今纵马驰骋,又多少找回了一些当年的影子,座下千里追风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跑起来也格外的轻快。 天空中又飘起了雪花,莫孤雁却没有丝毫的凉意。前面就到金鸡岭了,一想到心梦的痴情,莫孤雁便觉心头压了一块巨石。倘若他是孤身一人,管他世人如何议论,他都会义无返顾地与心梦携手远走天涯;可惜他现在身不由已,他肩负着一个重大的使命,他身后有无数双渴盼的眼睛在看着,他必须用自己崇高的人格魅力把那些满腔热血的人凝聚起来,容不得自己的清誉有半点可受指责的瑕疵。为了天下人,他不得不狠下心来,让一个柔弱的女子去承受这份沉重的爱恋之苦。自己无法给予她太多,但若连顺便看她一眼都不去,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既然无法让她忘掉自己,便再也不能装作无情来伤她一颗早已孤苦的心了。打定主意,莫孤雁纵马上前,凭借对金鸡岭地形和岗哨分布的熟悉,沿一条山间秘道悄然上山。快到中央大寨的时候,跳下马来一拍马臀,追风马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跑入道旁一片密林中隐身起来,莫孤雁这才纵起身形往心梦居住的“雅心兰居”。这是他与心上人之间的约定,他不想惊动其他人。 每更靠近一步,他的心便会跳得更厉害一些。终于可以见到朝思暮想的玉人了,一年多未见,不知她近况如何,是否憔悴依旧?莫孤雁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激动,举步来到屋外便要扣门,手抬到半空却又停了下来,“已值深夜,心儿应该已经安眠了。”迟疑了一会儿,转身向回走去,没走出几步就停了下来,“悄悄看一眼她熟睡的样子,也走的心安哪!”便又折返回来,轻轻把门推开,悄声走入。借着窗外积雪的反光,屋内一片朦胧,所有的摆设都没有动过,一如五年前为心梦诊病初次来这里时一般,是她懒得收拾,还是有意保留呢?梳妆台上,只有一面铜镜、一把木梳,想来玉人无心妆扮,每日只是顾影相怜。看到木梳上脱落的缕缕青丝,莫孤雁心头一颤,不知这丝丝长发,代表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无尽的思念?想到她独坐镜前的凄苦心境,莫孤雁心中酸楚,禁不住流下两行清泪,视野一团模糊,麻木地立在那里,许久,许久……等他再次醒来,才注意到床榻上的被褥叠放的十分整齐,玉人并不在房中,这么晚了,她一个弱女子会去哪里呢?猛然想起她曾经说过的一番话,莫孤雁闪身冲入外面飘飞的大雪之中。 寒风刺骨的山顶之颠,果然站立着一个孤独而柔弱的身影,正虔诚地双手合十向天祈祷,任凭大雪飘落,娇柔的身躯坚毅地挺立着,一动不动,如同一尊完美的女神雕像!莫孤雁心中巨痛,两行清泪再次夺眶而出,眼前的景象只不过是无数个夜晚的重现,想她每个夜晚都独自来到这里为他祈祷,莫孤雁心神俱碎,颤抖着解下自己的皮裘,深情地披在了玉人的肩头。 第199章 第一百零七章二入京都 “啊?!”心梦吓了一跳,转过身来惊恐地望着来人,待到看清楚身后站的是莫孤雁时,脸上立时现出欣喜却又难以置信的表情,“先生!这怎么可能呢?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心儿,你我都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莫孤雁使劲点了点头,伸手将玉人揽入怀中,这是他第一次抱紧心中的玉人,却是那样的用力、那样的坚决,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怀中玉人的颤抖,于是将她搂得更紧。“傻瓜,为什么不听我的话,这么冷的天还要到这里来呢?”望着更加憔悴的玉人,莫孤雁心痛道。 “先生,你额前的白发又多了一缕,你心里想的只有别人,为什么就不能为自己想一下呢?你这样子苦着自己,心儿会感到心痛的!”心梦轻抚着莫孤雁额前的缕缕白发,心疼地责备道。 “我身边至少还有蓝儿,可你呢?身边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真正苦的人是你啊!每次想到夜深露重之时,你独自一人站在这山顶之上,我的心便似在滚烫的油中煎炸一般,我亏欠你的太多了。”莫孤雁怜惜地帮她拭去落在额头上的几片雪花,深情地凝望着她那双如一泓秋水般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如有灵性般翕动着,一张憔悴的脸上,只有这双眼睛依旧是那样的鲜活灵动,也许先前它也曾归于死寂,但当它望着莫孤雁的那一瞬间,它便最先活了过来,恢复了以往的生机! “先生不要这么说,我从小便习惯了一个人独处,人要是多起来,我反倒会感到不习惯,所以你不用担心我的。”心梦小姐用手封住他的嘴,幽幽道,“心儿不敢奢望先生能常来看望心儿,更不敢奢求常伴先生左右,只望能经常得悉先生平安的消息,心儿便已经十分知足了。” “傻丫头,我究竟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待我?”莫孤雁一直以来都未曾明白这个问题,“难道仅仅是因为我曾经救过你一命吗?” “先生也许并非世间最俊美的男子,也并非权势最大、功夫最好的男子,但却是心儿今生今世唯一中意的男子,这便是唯一的理由,我的回答不知先生可否满意?”心梦痴痴道。 “可这又是为了什么呢?我只能带给你痛苦和孤独。只要你勇敢地走出这金鸡岭,你就会发现这世上比我好的男子大有人在,他们会一生一世像呵护自己的眼睛一样呵护你,为了你可以做出任何牺牲,甚至牺牲自己的生命。你的一滴眼泪,可以软化掉一个男人比钢铁还要硬的信念;你的轻轻一笑,可以使一只软弱的绵羊像雄狮一样坚强。世间有那么多的好男儿都视你为梦中情人,都等着用他们坚强的臂膀来爱护你,可你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封死在这金鸡岭上呢?”莫孤雁依旧不能明白。 “我若走出这座金鸡岭,或许能够遇到比先生更优秀的男子,但却绝不可能再找到一个可以令我倾心的男子了,因为我的心中早已有了先生,便再也容不下第二个男子了。”心梦小姐幽幽道,语气却十分坚定。 “痴儿呀!”莫孤雁叹了一口气,“世间最折磨人的莫过一个情字,一段遥不可及的爱恋岂不是更令人心碎,你这又是何苦呢?” “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只要心里时时牵挂着他,知道他还好,就足够了;若还能让他心里也牵挂着你,这就可以称得上是完美了。一场爱恋究竟是苦是甜,是悲是喜,外人又怎能够看得见,只有两个人用心去感悟才能明白其中的滋味。爱与被爱,同样都是一种幸福,从来没有谁付出的多,谁付出的少的区别,只分爱的深还是爱的浅。先生深爱我,但为了我而甘愿放弃我,这已是世间最大、最深的爱了,能换回先生如此待我,心儿便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了。”心梦小姐平静地道,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知道再说下去反而会伤害她,莫孤雁沉默了下来,四周一片寂静,寂静到两个人都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忽然感到怀中玉人发抖,“咱们回去吧,这儿风大。”莫孤雁轻轻道。 “嗯。”心梦小姐点了点头,“待会儿进院子的时候,先生轻一些,翠云已经睡下了,不要吵醒她。” “为什么不叫她陪你一块儿来呢?”莫孤雁问道。[奇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isuu.] “一天两天倒也没什么,天天让她陪着我上山,我心里不忍,所以每次都是等她睡下我才出去的。”心梦道。 “知道疼惜别人,为什么不懂得爱惜自己呢?”莫孤雁责备道,“以后晚上不要再来了,小心弄坏了身子。” “我会注意的。”不想叫莫孤雁太担心,心梦小姐假意应承道,“先生这次来,哥哥知道吗?” “不知道,这次来谁都没有惊动,只想看你一眼便离开,谁知你这傻丫头这样的雪天还到山上去,我这才不得不现身将你劝回。”莫孤雁据实回答道。 “这么说来心儿还是去对了,不然岂不是白白错过了一次见先生的机会,也听不到先生这番话了。”外面大雪依旧不知疲倦地下着,莫孤雁扶心梦躺下,“今晚你就安安心心睡个好觉吧,我就在你身边守着,绝不会让任何人来打扰你。”替她盖好被子,自己在床边坐了下来。 “先生赶了一天的路,为什么不休息一下呢?”心梦小姐问道。 “你不用管我,先生功力高深,三天三夜不合眼都不会觉得累的,别多想了,快睡吧!”莫孤雁哄道。 “先生不睡,我也不睡!”说着挣扎着坐了起来,“我就这样陪先生说话吧,反正我也不困。先生给我讲讲打仗的事吧,心儿很想知道。” “好吧。”莫孤雁也不想太勉强她,知道她对战争非但不感兴趣,反而十分厌恶,之所以想听这些事,是想知道他到底过着一种怎样的生活,究竟危险到何种程度。便将自己这些年来的遭遇一件一件讲给她听,其中风险的部分一带而过,有趣的部分则详加描述,即使如此,心梦小姐依旧听得心惊肉跳。刚开始时,心梦小姐还能勉力支持着听,后来倦意暗袭,听着听着便睡着了,脸上依旧挂着一丝担忧的神色。莫孤雁扶她躺好,站起身来欲到外面透透气,猛觉衣襟被人拉住,回头一看这才发觉,心梦虽已睡熟,一只手却还是死死地抓着他的衣角,这才又重新坐回,就那么守着她,一直到天明。、 “我怎么睡着了?”一觉醒来,心梦小姐有些自责道。 “你是因为太累了,应该再多睡会儿。”莫孤雁温柔道。 “不能再睡了,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看!”心梦小姐急忙下床,来到梳妆台旁坐下,语气略带慌乱,“云儿,快进来帮我梳头!” 过了好一会儿,丫环翠云才打着哈欠,端着一盆温水进来,“小姐,你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呀?”猛然发现屋内站立的莫孤雁,吓得浑身一哆嗦,一盆水失手落了下去,幸亏莫孤雁眼疾手快,晃身形冲过去,在盆落地之前接在手中,端到心梦面前。 “死丫头,做事总是毛手毛脚的,都说你多少次了,就是不长进!”心梦小姐责备道,却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 “奴婢拜见王爷!”翠云这才从惊恐中醒了过来,慌忙给莫孤雁跪下。 “起来吧,以后做事小心一些。”莫孤雁笑道,示意她无妨,“我这次来只为看望你家小姐,别人并不知道,你不要声张,只当没看见我就是了。” “奴婢知道。”翠云应声道,不再似刚才般惊恐失措。 “这里没你的事了,去给小姐弄些吃的来。”莫孤雁吩咐道。 “奴婢这就去准备!”翠云赶紧退了出去,将房门关上。 “先生,我要梳妆了。”心梦小姐道。 “哦。”莫孤雁随口答应了一声,“嗯?怎么了?要我出去吗?”见她并不动手,只是望着自己,莫孤雁不解道。 “出去倒是不用,但你这样看着我,我会紧张的,心里若总是想着哪儿会出错,反倒无法使心里集中,最后怕什么来什么,错误百出,所以……”心梦小姐欲言又止。 “我明白了。”莫孤雁知趣地转过身去,“这样可以了吗?” “可以了。”心梦小姐赞赏地一笑,这才开始洗脸梳头,细心打扮起来,“女为悦已者容”,正是由于心上人在眼前,这次寻常的打扮才变得那么不寻常,心梦小姐才会那么紧张,她要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给自己的爱人,手上的动作是那么细腻,神情是那样专注,似乎是在完成一次隆重的仪式。莫孤雁禁不住转过身来偷偷观看,立即被佳人的投入吸引,心梦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动人,不禁痴迷起来。心梦小姐从镜中发现了莫孤雁的“偷窥”行为,却并没有斥责他“说话不算话”,只是浅浅一笑,继续自己没有完成的活儿。这次梳妆深深地印在了莫孤雁的脑海里,以至多年后,每次回想起今日的场景,都禁不住潸然泪下。“好了,”心梦小姐长松了一口气,起身道,“先生,你竟然不遵守诺言,真令心儿失望!” “我本来想只是看一眼的,谁知看了一眼便再也无法从你身上移开了,这只能怪你长得太美了。”莫孤雁笑道。 “真的吗?”心梦小姐高兴起来,没有什么比心上人的赞美更能令女人高兴的人。“我现在的样子真有那么好看吗?” “当然了,心儿是世间最美丽的女子!”莫孤雁凝望着她,由衷地赞美道。 “那先生愿意见到心儿吗?” 第200章 心梦小姐俏脸一红。 “愿意,不只现在愿意,以后也愿意;不只愿意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愿意看着你,只要你是我的心儿。”莫孤雁再也抑制不住内心那积压了许久的炽烈的爱,深情地道。 “可是……可是心儿却不能时时都被先生看到。”心梦小姐鸣咽道,“心儿知道先生今日便要走的,先生虽然嘴上不说,但心儿可以感觉得到。心儿知道先生要去做大事,我不该拦着你,也不想拦着你,心儿不希望看到先生不开心,可心儿真的舍不得让先生离开!心儿天天盼、月月盼,好不容易盼来了先生,可现在先生却又要走了,不知何时才能再盼来先生,心儿有一肚子的话还没有对先生说呢……”说到后来已泣不成声。 “心儿不要哭好吗?先生以后还会常来看你的。”莫孤雁怜惜地将她揽在怀中,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听话,别哭了,一哭就不好看了。” 心梦小姐被他这么一说,反倒不好意思起来,破涕为笑道:“我这是怎么了?先生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却这个样子,倒让先生小看了。先生快坐,让心儿好好陪先生吃顿饭,便送先生上路。” “我……”她这么一来,莫孤雁反倒心中难受,便想立即告诉她自己不走了,但却知道今日不走,在这里待的时间越长就越不忍心离开,狠了狠心,坚定了离意,在桌旁坐了下来。 这时丫环翠云把酒菜端了上来,因要分别,两人都无心下咽,吃下肚的倒是酒多菜少"奇"书"网-q'i's'u'u'.'c'o'm"。不忍心看到心梦为他送行时流泪的样子,莫孤雁坚持不她送,独自一人飘然下山。一声呼哨,追风马从密林中跑了出来,莫孤雁纵身上马,却是三步一回头,五步一回首,直到再也看不到中央大寨,这才收拾起心怀,跨马而去,一人一马,消失在茫茫雪色中。 再次进入盘龙城,莫孤雁的心情、境遇都与前番截然不同,五年前他只是一个被四处通缉的逃犯,而现在,五年金戈铁马、血雨腥风的生涯,早已使他成为威震天下、雄踞一方的霸主;现在这盘龙城中说了算的也不再是当年的紫炎王朝,而是与仁义军关系暧昧的大同王朝。他们的皇帝王鲁修建“忠烈祠”,使莫孤雁可以光明正大地前去祭拜死去的亲人,无论他这么做是出于什么目的,毕竟是帮莫孤雁实现了心中多年的夙愿,在这一点上莫孤雁对王鲁由衷地感激,对紫炎庆也便更加深恶痛绝,恨不能食其肉、饮其血! 王鲁发动的政变早已过去了一年多,盘龙城的局势基本上安定下来了,人心也不似先前般慌乱,盘龙城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繁华。王鲁虽未继续施行紫炎王朝的暴政,但却坐享紫炎庆多年来搜刮的民脂民膏,再加上南方有诸葛平步拥护,这使他有足够的财力、兵力来巩固自己的统治,比之偏居一隅的紫炎小朝庭,他的大同王朝底气倒十足得多。眼下的盘龙城一派欣欣向荣的盛世景象,很难想象一年前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惊天巨变,也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已经四分五裂的帝国的首都,它丝毫使人看不出衰败的景象,真的是这个国家已经起死回生,还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呢? 莫孤雁先找了家客栈安顿下来,便立即赶往北城的“忠烈祠”。“忠烈祠”虽名为祠堂,其实倒更像一座豪华的府第,是在原定南王府的旧址上修建起来的,前后共三进,最前面一层是定南王莫孤霸的祠堂,里面供奉着莫孤霸及其夫人的牌位和神像,第二层供奉的是屈死的莫孤蓬和战死的莫孤艾的牌位和神像,最后一层是当年一同蒙难的定南王府家将、下人们的牌位,并没有神像,有的只有一个空牌们,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忠烈祠”内有专人待奉烛火,来此上香的人络绎不绝,祠堂内香烟缭绕,与城东的“大监国寺”有得一比,足见当年莫孤一门是如何深得人心。来祭祀莫孤家忠烈的同时,自然对王鲁称赞有加,王鲁花前朝的钱,为自己赢得民心,这座“忠烈祠”对他而言修得再值不过了!莫孤雁在先人的牌位面前挨个跪拜上香,又前后转了一圈,这才离开。“你们终于有了一个归宿了,可你们的血海深仇我却一直都没能替你们报,但请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手刃紫炎庆这狗贱!”莫孤雁心中默道。 出得“忠烈祠”,莫孤雁并未回客栈,而是来到城西,进入一条小胡同,在一家黑漆门前停了下来。这家的主人名叫栾贵,大同王朝的一个刑部郞中,五品官职,乃是仁义军安插的一个眼线。仔细看了看,又观察了一番周围的情形,确定没有错之后,莫孤雁这才上前叩门。工夫不大,从里面走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计。 “我要求见你家栾大人,这是我的拜帖。”莫孤雁递上一张名帖。 “等着。”小伙计接过名帖,随即又将门关上。 “你这个狗才,怎么能把客人关在门外呢!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很快,院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斥责声,大门打开,栾贵从里面慌慌张张地跑出来,“不知是大人光临,有失远迎,怒罪,怒罪!”两人进屋,屏退下人,栾贵这才倒身下拜,“栾贵拜见仁王千岁,怠慢之处请王爷治罪!” “快些起来,我这次来京都乃是为办一件大事,来找你了解一些情况。”莫孤雁将他搀起。 “不知王爷想知道些什么?” “你可知废帝紫炎庆被关押在何处?”莫孤雁开门见山地问道。 “这个……”栾贵颇感为难,“王爷有所不知,自王鲁兵变以来,皇室成员不是被杀就是被抓,其中大部分人都被关押在天牢之内,唯有这废帝紫炎庆和他的太子紫炎敏,自始至终便一直被秘密关押着,地点只有王鲁一人知道,因害怕两人被救走,王鲁对此事只字不提。属下也曾竭力打探,始终是一无所获。” “原来如此。”莫孤雁叹了口气,“王鲁此人猜忌多疑,对谁都不信任,他这么做也在情理之中。” “王爷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了,你继续留意这件事,一有消息,马上来报,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莫孤雁起身便要告辞。 “不知王爷在何处落脚?属下也好照应一下。” “不用了,我这两天就会回去的。”莫孤雁往外走去,到了大门口又道,“回去吧,被人看见不好。” 回到客栈,莫孤雁不免有些沮丧。以前要杀紫炎庆,虽说十分不容易,但至少还知道他在哪儿,有个可以下手的目标,现在却是连这个目标也失去了,有力无处使啊!猛然想起上次大闹相国府时关押梦随风的那座地牢。那座地牢修建的十分隐密,不易为外人察觉,王鲁此时深居皇宫大内,他以前居住的相国府倒确是一个秘密看押犯人的好地方,看来今晚得夜探相国府了,说不定会有所收获。 月朗星稀,反倒是人们疏于防犯的时候,因为谁都想不到这有如白昼的情形下,会有人敢出来为非作歹。莫孤雁一身白衣,轻如无物地落在后院正堂屋顶的积雪之上,与周围的雪白融为一色。自进入“天境”的修炼以来,莫孤雁的功力突飞猛进,与慕容宛晴的情感纠葛,使他看透了世情变化难料,非能事事随心,遂彻底斩断情丝,放弃了对慕容宛晴的男女之情,只拿她当妹妹看待,从而突破了“光明心法”第二层“炼心”;蓝儿彻底委身于他,作为上古神兽的后代,体质异于常人,大大挑起了莫孤雁心中蛰伏已久的情欲,在他的刻意修炼下,蓝儿终于帮他突破了第三层“去欲”;心梦小姐的痴情,使莫孤雁下定决心不再刻意回避她,虽不能给她什么,至少让她明白自己也是深受着她的,这场非常的叔侄之恋,令他悟透了第四层“无我”,从而进入了“光明心法”“天境”第五层“视物”的修炼。功力的提升不但是体内灵力的增加,更主要的是,使莫孤雁不再过于执著于心中一念,而更多的是顺应天道自然。也是因为有了功力的提升,莫孤雁才敢独自一人来盘龙城刺杀紫炎庆。念动“火”字真言,融化掉屋顶的一小片积雪,莫孤雁轻轻揭下一片琉璃瓦,向里面观看,里面一男一女,女的姣美如花,并没见过,男的生就一副猴相,莫孤雁却是见过,正是因为蓝儿曾与他有过冲突的候登天,这间屋子本是原来王鲁居住的,不想今日却为他的外甥候登天所有。 “小娘子,我已经忍了你五天了,爷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今天可是最后一天了,爷要你今晚便成为我的女人,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候登天狞笑道,不断逼近向后退去的那名女子,看来他依旧是恶习未改,如今依仗他舅舅的权势只怕更是无法无天,这名姑娘不知是他从哪里抢来的。 “慢着,你可是答应过我,要给我五天时间考虑的,如今五天未到,你怎能食言?”那女子虽然十分害怕,却并不慌乱,镇定地道。 “五天?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吗?你不过是借故施延,想等你弟弟到衙门告我,让那帮人来救你罢了,你当我是傻瓜吗?”候登天停了下来,“实话告诉你吧,莫说五天,便是五年,你们也告不倒我!我舅舅是当朝天子,我是他亲封的平阳王,如今我表哥形同废人,在我舅舅的直系亲属里可就我一个男丁,大同王朝的未来天子可是非我莫属,盘龙城中大小官员巴结我都来不及,谁敢得罪我?你就是喊破了天,也没人敢接你的案子,所以到不到五天又有什么区别呢?” 第201章 候登天说完又逼上了前去。 “啊?!”那名女子闻言脸色巨变,“你们把我弟弟怎么样了?” “我能把他怎么样?他可是我的小舅子啊,我疼他还不及呢。只是他不太听我的话,所以我找人教训了他一顿,好让他长点记性,现在他正躺在大街上呢。”候登天不断逼近。 第一百零八章暗潮涌动 “畜牲,我跟你拼了!”听候登天这么一说,那名女子料想弟弟已然葬命,绝望之余,拔下头上一支银钗,狠狠刺向逼过来的候登天。 候登天没曾想到她一个柔弱女子竟刚烈至此,猝不及防下举起手臂护住面部要害,虽逃过一劫,手臂却被扎伤。不过他毕竟也是一名高大男子,多少也练过一些功夫,如今有了防备,那名女子再想伤他可就难了,没几个照面,便被候登天一把捉住手腕,将银钗抢了过去,此时的候登天恼羞成怒,哪里还有半分怜香惜玉之心,举起银钗便要将那名女子杀死。屋顶上的莫孤雁见此情形,知道自己再不出手就来不及了,捏起一个小雪团,食指弹出,正中候登天颈上的曲池穴,候登天闷声倒地,昏死过去,颈中雪团也随即融化、蒸发不留丝毫痕迹,那名女子连悲带吓也人事不省。莫孤雁向下望了一眼,便又将那片瓦放回原处,飘身形离去,临走时不忘扇起一团雪花,将自己刚才留下的痕迹掩盖,一切恢复如初,似是什么都未发生过。倒不是他不想救那名女子,而是天下间这类不平事太多了,即使他今日救下了这名女子,明日这平阳王府还会抢来别的女子,即使他杀了一个候登天,明日还会出现两个候登天,要想真正杜绝这类事的发生,绝不是救下一名女子便可办到的,也不是杀一个候登天就行的,而应该是摧毁这个腐朽的王朝,他要做的不是救一两个人,而是拯救天下人。倘若因为救这一名女子,而惊动了整个平阳王府,他再想进地牢探查紫炎庆的下落可就难比登天了,眼下之计,唯有先进地牢一探究竟,日后能否再有机会救出那名被抢的女子,一切就只能全看天意了。 冰龙行省,冰龙城都督府内,白文礼叫来弟弟白武勋、妻子苗阶瑶一同议事。 “我的提议,你们觉得怎么样?”白文礼问道。自白龙城一役败给莫孤雁与慕容宛晴的联军以后,他便一直寻找机会夺回白龙行省,可惜这一年多来,仁义军对他严加提防,丝毫的机会都不给他,便想联合北部的卡斯特部落,一同对会莫孤雁。 “夫君,这可是冒天下之大韪啊!再怎么说咱们与莫孤雁之间的纷争也是神龙帝国内部的事,可一旦让卡斯特部落搀和进来,无论结果是胜是负,咱们都会背上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到那时候,要对付咱们的可就不只是莫孤雁和慕容宛晴了!”苗阶瑶提醒道,倒是识大体、明大理。 “是啊大哥,大嫂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这样做无异于引狼入室,只怕到时候莫孤雁还没被打败,我们却先被卡斯特部落吃掉了。”白武勋比较同意苗阶瑶的看法,自从上次败北丢掉白龙行省以后,白武勋便暂时放下个人得失,全力支持大哥白文礼,共同应付白家此刻面临的危局。 “唉,你们说的那些我也都想过,可眼下形势危急,容不得我们想那么多啊!”白文礼叹了一口气,“仁义军一天比一天壮大,之所以再没有向我们开战,是因为他们自起兵以来便征战不断,家底早打光了,这才不得不暂时息兵罢战,一旦叫他们缓过这口气来,咱们可就大难临头了,西面和南面有仁义军,东面有慕容宛晴,北面有卡斯特部落居心叵测,咱们四面受敌,必死无疑啊!退一万步说,即使他们都不来打咱们,冰龙行省这么贫脊的北方小省,拿什么来养活几十万大军?以我们白家的全部家财,或许可以支撑上十年八年,可我现在空有碧玉云,却参不透其中的秘密,只怕还没等我们找出宝藏,这几十万大军就全都饿死了!联合卡斯特部落,还有一线生机;若不联合,则只有死路一条,你们说该选哪一条路?” “大哥说的没错,为今之计,只能孤注一掷、赌它一把了,只要小心提防,他阿那涅古罗未必能将咱们怎么样,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沉默了许久,白武勋终于投了赞成票,二比一,苗阶瑶是什么态度已经影响不了大局了。 “既然你们两兄弟都同意了,我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具体细节你们谈吧,我有些不舒服,先下去躺一会儿。”苗阶瑶起身告退,既然不能劝阻丈夫,她就只能为丈夫祈祷了。 “那你就去安心歇着吧,这件事我和二弟会协商解决的,有了结果就告诉你。”白文礼也不勉强她,见她离去,又对弟弟说,“虽然我想到了要利用阿那涅古罗来对付莫孤雁,但要想让他心甘情愿地帮咱们,只怕不易啊!万一他只是假意应付,却并不真心用力,只让咱们与莫孤雁拼命,待到两败俱伤时,他来一个渔翁得利,那才是最糟糕的。” “这一点大哥倒不用担心,阿那部崛起于卡斯特地区以后,历时十年吞并了北疆大小数十个部族,组成了一个统一的卡斯特部落,他们对中原地区的万里平原觊觎已久,此时由我们引他们入关,他们自是求之不得,会派出大批军队入关,咱们从旁协助,让他们使劲,跟仁义军拼命,只要等灭了仁义军,咱们再来个关门打狗,将他们入关的军队一网打尽,这天下不就是咱们的了吗?”白武勋讲出一条先借刀杀人再过河拆桥的妙计。 “阿那涅古罗身边也有不少能人,只怕此计瞒不过他们。”白文礼还是有些担忧。 “这也好办,阿那涅古罗身边有一名将叫阿那波图,是卡斯特地区战无不胜的一员骁将,当地人称‘天上的雄鹰,地上的阿那波图’,阿那涅古罗对他十分依重,但凡用兵,必会先问此人。只要他能为我们说上几句话,这事情可就十拿九稳了。”白武勋出计道。 “此人可有什么弱点吗?”白文礼心中一动。 “阿那波图不贪财、不好色、不嗜酒,想买通他可是难上加难啊!”白武勋摇头道。 “难道就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有,人无完人,阿那波图是人不是神,当然也有弱点,要买通他只有一个办法,就不知大哥舍得不舍得了?”白武勋故意卖关子道。 “我的好二弟,眼下都到这个节骨眼儿上了,大哥我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呢?” “拿出一半的家财。”白武勋一字一顿道。 “什么!一半的家财?”白文礼大吃一惊,“你不是说他不贪财吗?” “阿那波图是不贪财,可这并不说明阿那涅古罗手下的其他人不贪财啊?”白武勋笑道。 “他们贪财又能怎样,对咱们有用的是阿那波图啊?”白文礼更加不解。 “那些人对咱们是没用,但对阿那波图有用。阿那波图被称为‘卡斯特的战神’,这样的称谓加到谁身上都会使他骄傲起来,阿那波图自然也不例外,他早就有意将阿那涅古罗拉下来,自己做大酋长,只是阿那涅古罗也不傻,早就提防着他这一手,重用他却又不信任他,每次让他带兵派给他的都是新军,所以尽管打了这么多年的仗,阿那波图却一直都没有一支可供自己掌控的军队,卡斯特的战神成了一只没有爪牙的老虎。我们在这个时候暗中送他那么大一笔钱,他就可以拿来买通阿那涅古罗的其他部下,秘密组建自己的势力,再允诺必要的时候会出兵帮他,你认为他还会拒绝吗?”白武勋详细解释道。 “好!”白文礼一拍大腿,“二弟,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亲自着手去办!” “大哥不再考虑考虑,这可是一半的家财啊?” “没什么可考虑的,欲成大事,怎能只算那些小帐!”白文礼坚定道。 “这才是我的大哥,小弟这就去办!”白武勋起身离开,“大哥就等着好消息吧!” 卡斯特部落,月亮湖畔,宏伟的云牙大帐内,各部族头领齐集议事。 “刚才我已经讲明了冰龙行省来使的意图,今天叫大家来就是想听听各位对这件事的看法。”大酋长阿那涅古罗将白家军欲与他们联合一事讲了一遍,询问道,“温都尔汗,你们敏接罗部据此最远,但你却来的最早,你先说说你的想法。” “大酋长,这种事情哪是我温都尔汗所能了解的,还是大酋长自己拿主意吧,我们敏接罗部誓死追随就是了。”温都尔汗恭敬道,他处事一向低调,又把球踢还给了阿那涅古罗。 “是啊大酋长,还是您拿主意吧,我们大家伙都听您的!”加偈连部首领偈乾达也这样说,其他首领们见状也都跟着附和起来。 阿那涅古罗环视了一圈众人的表情,一语不发,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左手边的阿那波图脸上:“波图,你素来擅长用兵,若我们与白家军结盟,打败仁义军有几成胜算?” “以前发兵,我们没有一成胜算;现在发兵,我们却有十成胜算。”阿那波图平静地道。 “哦?仔细讲来。”阿那涅古罗感兴趣道。 “若在以前,王鲁初登大宝,政局不稳,还无力进攻仁义军,再加仁义军西面与扈尔特和解,东面与慕容宛晴结盟,仁义军只有北边一面受敌,我部五十万精锐加上白家军三十万,共八十万,若与仁义军展开正面会战,却几无胜算,至于这原因嘛,也不用我多说了,仁义军自起兵以来从未在战场上吃过亏,军中猛将如云,天下间还没有一支能从正面撼动仁义军的军队,我们也不能。” 第202章 阿那波图此言一出,帐中立即乱成了一锅粥。 “那现在又如何?”阿那涅古罗止住众人的喧哗,接着问道。 “现在形势逆转,对我们有利。布克南德派往东和岛的大军一天比一天多,已接近饱和,大举进攻之期不日将至,紫炎小朝廷正穷于应对东面即将到来的危机,再也无力顾及西面的仁义军了,仁义军可谓失去了一个强援;王鲁早就视仁义军为心腹大患,如今他刚刚登上帝位,南面有了诸葛平步这个强大的支持者,正是急需打一场胜仗来树立自己威信的时候,咱们若是从北面攻打仁义军,王鲁闻讯后也必然会从南面出击,即便他打不赢,至少也可以牵制住仁义军的一部分兵力,仁义军可谓多了一个强敌,若是在这样有利的形势下我们还打不赢的话,那就只能说仁义军是铁打的,而我们是豆腐做的!”阿那波图最后说出一句颇具鼓动性的话,全帐的人立即聒噪起来,纷纷请求阿那涅古罗同意发兵,见他犹豫不决,阿那波图又道,“大酋长,魔兽两族对神龙帝国可是图谋了许久,紫炎小朝廷能否支撑半年都很难说,若是等他们打垮了紫炎小朝廷,兵指仁义军的时候,我们再发兵从他们嘴里夺食,那可无异于从老虎嘴里抢肉啊!另外,扈尔特王国虽与仁义军已经和解,但那多半是迫于形势的无奈之举,华青林可是个有野心的人,他怎会甘心就这么罢手?大酋长可以把他们夫妇二人请来,劝服华青林也同时出兵,如此一来,仁义军即便是铁打的,也必败无疑!” “这件事关系重大,必须从长计议,各位远道而来,也都累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来人哪,送各位头领下去休息!”阿那涅古罗一时还拿不定主意,遣散了众人。 “父亲,您真的想出兵攻打仁义军吗?”众人都走后,伴月公主进入帐中询问此事,刚才帐中的议论,她在外面听了个真真切切。 “月儿,是你啊,快坐!”见来的是女儿,阿那涅古罗脸上的苦恼神色舒缓了许多,“刚才帐中的议论你也听到了吧?为父也颇感为难哪!若是此时不进兵,白白错过一个机会不说,还会落下胆小怕事的名声,必然会有人跟我离心离德,这正是阿那波图希望看到的,这样他就有可乘之机了;若是出兵,这白文礼背后会不会使坏暂且不说,就算他全力配合咱们,莫孤雁也不好对付啊!仁义军在当地深得民心,自起兵以来便征战不断,又是一支饱战之师,咱们劳师远征这样一支军队,即便有人相助,胜算也不大啊!” “父亲,莫孤雁真有您说的那么历害吗?依儿臣看来,只怕不见得吧?”伴月公主道,“儿臣虽然不懂用兵之道,但却知道‘仁爱’二字只能用来治民,不能拿来治兵。‘仁爱之心’乃是治理天下的无上法宝,失德之君必失民心,失民心者必失天下,千古君王概莫能外,但以仁爱得天下的帝王,亘古未有。慈不掌兵,以仁爱之心驱虎狼之兵,无异于劝虎食素,乃天下大谬。战场之上,取胜才是最关键的,为了胜利,无所不用其极,在那样险恶的环境之下,不杀死敌人,就会被敌人杀死,怎能心存丝毫的仁念呢?可白龙城一役中,莫孤雁不顾及四十万大军的生死,毅然将军粮散发给饥民,险些给仁义军招来灭顶之灾,这样一个心存妇人之仁的人,如何能够夺取天下,称霸中原?将来不是战死沙场,便是被自己的手下取而代之,既然早晚都是别人的,我们何不顺应天意,将他的地盘取来据为已有!” “好!刚才为父还犹豫不决,听你这么一说,为父就可以下定决心了,咱们出兵!”阿那涅古罗决意道,“对了,你和金燕公主不是私交甚厚吗?你想办法让她和驸马到咱们这儿做客,现在扈尔特王国真正说了算的可是华青林,若是说服他也出兵,咱们可就又多了三成胜算!” “父亲放心,这件事就包在女儿身上了,正好下个月十五是我的生日,可以借这个机会把她们夫妇俩都请来。”伴月公主将此事应承下来。 “你不说为父都差点儿忘了,今年你可就年满二十岁了,按照族里的规矩早就该嫁人了,可你却一直拖到了现在,族中早就有人议论了。我看这样吧,下个月你过生日时,顺便也把这件事给解决了,你可不能再叫为父为难了,族里好小伙儿多的是,你有看上的没有?”阿那涅古罗问道,这可是多年来一直压在他心头的一件大事,女儿今年再不出嫁,那些早盯红了眼的头领们,要是集体闹起来,只怕再也压服不住了。 “行啊,不过你也得给我找一个像金燕的驸马那样优秀的驸马才行,不然你就得继续养着我。”伴月公主狡黠一笑。 “你这不是故意刁难父亲吗?华青林称雄一方,应龙神掌排名‘十绝’第七,人品相貌无可挑剔,带兵治国样样好手,这样的人,为父到哪里去给你找第二个?除非你愿意跟金燕共侍一夫,只怕金燕不会答应吧!”阿那涅古罗皱眉道。 “那我就不嫁,我哪一点比金燕差?凭什么要我的驸马比不上她的?”伴月公主尽现女儿情态。 “这……”阿那涅古罗一时语塞,女儿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前面有个金燕比着,她自然无法接受一个比不上华青林的驸马。怪只怪古蒙耶鲁那个老东西,干吗要给女儿找一个那么好的驸马,摆明了是跟自己作对嘛!也不知他踩了什么狗屎运,儿子没有一个,女儿也比不上自己的女儿,却偏偏找着一个这么好的驸马,老天真是瞎了眼了,自己养了三个儿子,却在最得意的女儿身上输了他一筹,可事实已然如此,也扭不过天哪!赶紧劝解道,“话虽如此,可成亲主要还是为了小两口儿过日子,要那么优秀干什么,所以咱不用跟人家比,自己看着舒心就行了。” “您这是自欺欺人,别人可不会这么想,别人只会认为是您的女儿比不上金燕,所以她的驸马才比不上华青林,到时候丢的可不是我一个人的脸。”伴月公主撅嘴道。 “那你说怎么办?‘十绝’榜上排名高过华青林的只有六人,除去一个女的,三个都可以做我爷爷、且生死不明的老鬼,就只剩下两个了,一个是排名第四的巫神教天尊长无绝,此人行踪飘忽,江湖上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你就别想了;另一个是排名第六的魔神教圣子何若日,这个人你更没戏,他的夫人是原榜‘十美’第一的紫玉,他本人乃是原仁义军的义王,与仁王莫孤雁是一起长大的异姓兄弟,咱们要打仁义军,自然也是他的敌人,而且此人在紫云山与排名第五的凌雪瑶刀剑相争,两败俱伤后便下落不明,你也不用想了,总而言之,要找一个名头上、能力上盖过华青林,且又能做你夫婿的人是不可能的。”阿那涅古罗分析道。 “那你就准备养我一辈子吧!”伴月公主一笑,丝毫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走了。”闪身跑出大帐。 莫孤雁潜回客栈,将那名依旧昏迷不醒的女子放在床上,帮她把过脉之后,发现她只是这几日来一直担惊受怕,刚才又悲痛过度,所以才一时气血不畅,导致长时间昏迷,其实并无大碍,替她推宫过穴,打通受阻的血脉,忙活了一阵子,心中稍安。刚才夜探平阳王府,发现地牢周围的护守十分松懈,利用他们交班的空隙顺利里潜入地牢之内,可惜遍查了所有的囚犯之后并没有发现紫炎庆,连长相接近的人都没有,看来是自己猜错了,紫炎庆并没有被关在这里,不过能意外地救一人逃出魔掌,也不虚此行。 第二日清晨,那名女子终于醒来,见自己置身于一个陌生男子的房间里,神色惊恐地望着莫孤雁。 “不要害怕,昨天晚上是我把你救回来的,你现在已经没事了。”莫孤雁鼓励地一笑。 那名女子信任地点了点头,眼前的男子给人一种很自然的亲切感,有如慈爱的父兄,让她生不起丝毫的警惕之心,虽然不知道他昨晚为什么会出现在平阳王府,但她相信他对自己没有恶意。勉强着下了床,盈盈一拜,“小女子叶菲,谢过叔叔救命之恩!” “起来吧,昨晚我只是路过,顺便救你而已,不用放在心上。”莫孤雁苦涩一笑。或许自己真的看起来很老,连这位素不相识的姑娘也称呼自己为叔叔,亦或她还心存警惕,想用这样的称呼来拉开两人的距离,以断绝自己对她的非份之想,如同当初大哥梦云楼那样。一个“三叔”的身份,尤如一座千仞高山般,阻隔了两颗炽热的心!我可怜的心儿,这种孤独的等待,你还要忍受到什么时候呢? “不知叔叔如何称呼?叶菲来日也好报答救命之恩。”叶菲问道,看她的样子,并非出身于普通人家,以前应该受过良好的教育,不然一个女子做事不会如此得体,从她对候登天抢走自己这件事的处理上,亦可看出她颇有些见识。 “我救你之时便不曾想过要什么回报,因此,你也无须知道我的名姓。”莫孤雁淡淡道。 “叶菲再次谢过叔叔!”叶菲又是一拜,“我还要去找我失散的弟弟,这就告辞了,叔叔救命之恩,日后叶菲一定相报!”说完便往外走。 “等等!”莫孤雁将她叫住,“你还没吃饭吧?先跟我一起去吃饭吧,这样才有力气去找你弟弟。” 两人来到前面的厅堂,这时客栈里其他客人也早都起来了,前厅里熙熙攘攘,两人在靠里面的一张桌子旁坐下,随便要了几个菜,只是两人各有心事,谁都无心用餐,一顿饭在沉默中草草收场,正准备离开,忽然门口乱了起来,引来不少人的围观。 第203章 第一百零九章边关战事 “小二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围了那么多人?”莫孤雁拦住收完帐的小伙计,问询道。 “一个小乞丐,路过门口时突然倒地死了,掌柜的正发动那些人筹钱给他买棺材呢。按照当今朝延的规矩,这路边的乞丐死在谁家门口,谁就得负责安葬,路过的也得捐钱,不然就问罪。也是我们家掌柜的倒霉,今儿这事就让他给摊上了。”小伙计嘟嘟囔囔地走了。 莫孤雁挤进人群,也想捐一些钱,朝延有这样的法规,使这些无家可归的人,死后不致暴尸荒野,也算是一顶仁政。还没有挤进去,莫孤雁便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生命气息,到了里面才发现是从那名已经倒地的小乞丐身上发出来的,“此人好强的求生欲望!”莫孤雁心中叹道。蹲下身去探了探他的脉搏,气息微不可察,但能确定他还活着。 “这个人还有救,掌柜的,把他抬到我的房中。”莫孤雁起身道,周围一片哗然。 “客官,这人呼吸、脉搏全无,分明已经死了,这抬个死人进去,不吉利呀!”掌柜的分辨道。 “我说有救就有救,啰嗦什么!耽误了医治,你可是谋害性命呀!”莫孤雁唬道。 “快快快!你们两个过来,把这个人抬到这位客官房中!”掌柜的再不敢怠慢,急忙叫来两个伙计,在路人的帮助下,抬起地上的小乞丐进入客栈。 “弟弟!”叶菲看清那名小乞丐的长相后,扑上去失声痛哭。 “他就是你要找的弟弟?”莫孤雁见状问道。 “不错,他是我弟弟叶青,叔叔,您一定要救救他呀!”叶菲哭诉着乞求道。 “我会尽力的,你且起来。”莫孤雁拉起叶菲,众人这才得以将叶青抬入莫孤雁房中。“叶菲,扶你弟弟坐好,脱去他的上衣!掌柜的,麻烦你去做一碗鸡汤来!”莫孤雁吩咐道,从怀中取出随身携带的金针,准确地刺入叶青胸部及头顶相关要穴,最后将一枚金针刺入人中穴,光明灵力顺着金针流入叶青体内,在叶青自身强烈的求生欲望下,灵力在各个金针之间回鸣吟响,终于唤起了他身体的生机,不肖一刻钟的工夫,叶青便缓缓睁开双眼,莫孤雁这才收回灵力,取回所有金针。“叶菲,扶他躺下。”莫孤雁起身吩咐道,将金针收好揣入怀中。 “神医!真是神医啊!”屋内亲眼目睹这一场面的人,赞不绝口。这时掌柜的也依照莫孤雁的吩咐,将鸡汤端了上来,看到刚才还如死人一般,现在却睁开双眼的叶青,惊得目瞪口呆。 “叶菲,将这碗鸡汤喂你弟弟喝下,他身子很虚弱,必须补一补。”莫孤雁将鸡汤递给叶菲。 “谢谢叔叔,大恩大德,没齿不忘!”叶菲感激地双膝跪倒在莫孤雁跟前,热泪盈眶。 “不要这样,快给他端过去吧!”莫孤雁转过身去,又对屋内其他人道,“各位,叶青刚醒,需要休息,咱们都到外面去吧!”便与他人一同离开,将房门关上,只留姐弟二人待在房中。 东和岛上,圣魔帝国总议长、新教教主布克南德召集营中大将升帐议事。 “两位族长、各位将军,我们三族被拒东平关已经二十三年了,如今我们三族人马又齐聚于此,不下百万雄兵,我魔族的一百门‘神威大炮’昨日也已运达,身为三族联军的统帅,我决定明日便发起总攻。各位今日回去后,立即做好准备,只待‘神威大炮’轰塌东平关,便同本帅一齐杀入关中,将人族的土地永远踩在我们脚下!”布克南德望了一眼营中各人,有些激动地道,这可是他心中多年的愿望。 “我们狈人族的二十万勇士,随时听候元帅调遣,若有必要,我们狈人族便是再来二百万大军也没有问题!”狈人族长赤信疑望眯缝着一双小眼睛,心中幻想着攻入神龙帝国以后,尽情享受人族美女的绮丽场景。狈人族同矮人族一样,有钻地的本事,且能在黑暗中视物。 “我们天狼族也早就期盼着这一天了,虽然只有二十万,但个个能以一当十!人族小孩的肉鲜嫩无比,已经很多年没有尝到这世间美味了,我都有些等不及了!”身高过丈的天儿狼族长蒙劼摇晃着自己的大狼头粗声道,嘴角还流下了口水。天狼族都是天生的巨人,力大无穷,身上长了一层厚厚的角质甲,刀枪不入,且多半凶残成性,食生肉。性似狼,却远比狼恐怖得多。 “好,三族同心协力,何愁人族不亡!”布克南德开怀大笑,“诸位今日都回去早些歇着吧,养好了精神,明日随同本帅杀入关内!”倾刻之间,大帐内诸将一走而空,布克南德却留下了山川平和黑木铭一。这时卫护来报,魔皇传令使特维纳耶求见。布克南德大喜,“快请!” “特维纳耶参见总议长大人、山川平殿下!”特维纳耶进帐后向二人行跪拜大礼。 “使者不必多礼,快请起!”布克南德双手虚搀,这个特维纳耶忠于魔皇,是已过世的老魔皇的托孤之臣,跟他并不是一条心。“使者此次前来,陛下可有什么指示?” “指示倒是没有,陛下只是挂念前线军情,特命我前来看看。”特维纳耶淡淡道,“这仗什么时候能开打啊?” “使者要再早来一会儿,就不会有此一问了!实不相瞒,刚才我已升帐宣布了开战日期,就在明天!”布克南德笑道,“使者从家里来,那边情形如何?” “家里一切安好,倒没什么大事发生,稍有影响的就是坤时堂日前统一了八堂,加入‘天狼会’的杀手组织也已达十九个,只剩下五个实力强横的还在苦苦支撑,估计也撑不了多久,‘天狼会’统一二十四会已成定局,这些都与总议长以前所预料的一样,只要有人做大,必会走上吞并同行其他对手、垄断该行的道路。”特维纳耶回道。 “这些只是迟早的事,只要他们不与魔神教勾结在一起就行。”布克南德沉思道,“调查过他们统一的内幕了吗?有没有魔神教的参与?” “想统一八堂的本来是乾四堂的常端正,可惜他用错了人,派往坤时堂的卧底陈之耿背叛了他,并与华灵衣一起设计灭了乾四堂和坎递堂,顺势将八堂合并,其中并没有魔神教的人参于。二十四会的情形也大致相仿,我们潜伏在魔神教的卧底,也证实了魔神教的人马一直都是按兵不动,既没有扩大势力,也没有回缩,虽然不明白圣子在打什么主意,但可以肯定八堂与二十四会的事与他们无关。”特维纳耶将国内局势大致讲了一遍。 “这样最好,但一定要给我盯紧了魔神教,一有异动,立即告诉我。圣子这个人行事诡秘,一回魔神教便将摩柯这样的人给杀了,对叛变的四个护教长老却一直未采取任何行动,我实在搞不懂他到底要干什么。”布克南德头痛道,“圣子最近在干什么?” “他为了救出被囚的四圣女沉香,单枪匹马杀上紫云山,与正巧在圣女门做客的青衣女剑客凌雪瑶大打出手,结果是两败俱伤,不过圣子的伤似乎更重一些,之后便不知所踪。这件事在整个玛其索大陆传的沸沸扬扬,现在就连魔神教的人也都在四处寻找他们的圣子。依属下浅见,圣子已伤重身亡也说不定,大人没必要太担心这件事。”特维纳耶宽慰道,为了魔皇,他必须要先讨好布克南德。 “他没你想的那么没用,迄今为至,这小子已不知有多少次都死里逃生了,而且每一次都让他逢凶化吉,一次比一次更加强大,这个家伙实在太可怕了!现在整个圣魔帝国,就只有我师父和我爹两个人可以制服他了,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与他正面冲突,待我处理完这边的事,自会想办法对付他。”布克南德吩咐道。一想到何若日,他就头痛,苦于现在无法分身去对付他,要是能早点儿了把他杀了就好了,可惜事与愿违,当年自己都追到了神龙帝国,虽然最后追上了何佩恩,却没能找到圣子,让他逃过了一劫!只是何若日在慕容府躲了十几年,要不是山川平离开圣魔帝国早,不知道他圣子的身份,只怕他早已死去多时了!一切也许都是天意吧!布克南德叹了一口气,接着问道,“‘天煞会’的事有眉目了没?” “尽管各门各派都在极力追查此事,可还是一无所获,‘天煞会’如同从人间蒸发一样,自黑木家族灭门惨案之后,便再也没有现过身。”特维纳耶若无其事地道,眼睛不由望向了布克南德身边的黑木铭一,只见他双拳紧握,牙关紧咬,怒目似要喷出火来,全家四百四十八人,被人一夜之间斩杀一空,只有他和弟弟逃过此劫,这叫他如何不恨! “山川野是怎么办事的!查了这么久,竟连一点儿线索也查不到,这叫我如何向军中的将士们交待?他们在前线杀敌,自己的亲人却在家里被杀,没有丝毫的安全保障,你叫他们如何安心杀敌?你回去告诉山川野,哪怕魔神教的事先放一边,也要先给我揪出‘天煞会’,我不想再听到‘一无所获’这类的话!”布克南德佯怒道,为了给黑木铭一和全军将士一个交待,他只能斥责山川野了,其实他心里也明白山川野已经尽力了,不过黑锅总是要有人来背的,他不能背,就只能让山川野背上了。 “元帅,这件事也不能怪岳父大人,拙荆山川玉枝是他的亲生女儿,黑木家被血洗,玉枝亦未能幸免,他比谁都悲痛,于公于私,他都会竭尽全力。之所以一直没有线索,那是因为‘天煞会’太过隐秘,而且对我们的行事作风了若指掌,敌暗我明,吃亏的自然是我们。” 第204章 黑木铭一强压心头悲痛,替山川野说情,虽然明知道布克南德也只不过是在演戏,但还得陪他演下去。 “好吧,这件事先不提了。使者一路劳顿,下去休息吧!”布克南德顺坡下驴,自己也回住处去了。 次日清晨,天未破晓,魔兽联军的战舰便已驶达东平关外海域,百门“神威大炮”,分三批轮番轰炸。“隆隆”的炮声惊醒了睡梦中的东平关元帅诸葛青云,这时城头上的官兵跑进来报告,魔兽联军进攻了!诸葛青云立即起身赶上城头,穿甲而睡早已成为他多年来的习惯了,自从镇守东平关以来便日夜提防敌人的进攻,虽然多年来东平关两族一直相安无事,但心中丝毫不敢大意,今日,魔兽联军果然在毫无征召的情况下发动了猛烈的进攻,沉寂了多年的东平关,战事再起! “看来敌人是准备发起总攻了!”望着海面上密密麻麻的敌舰,诸葛青云心中凉了半截,“敌人的炮火怎么这么历害?” “元帅,敌人这次用的火炮不同于以往用的普通火炮,不但射程更远,而且威力更大,我们的城墙破损严重!”身边副将饶士明回道。 “传我将令,开炮还击!”诸葛青云下令道,“务必给我压住敌军的炮火!” “元帅有令,开炮还击!”饶士明边跑边喊,下达命令去了。 东平关上顿时发出声声怒吼,条条火蛇呼啸着冲入敌军战舰群。可惜的是这一发发炮弹在到达敌舰前,便已掉入水中,炸起团团浪花,其中大多数竟连浪花也未炸起,成了哑弹,那里面装的根本就不是火药,而是沙子,分量倒是差不多,效果却是天壤之别! “这是怎么回事?!”诸葛青云见状,大惊失色。 “元帅,敌军显然已经算计好了,他们的舰船全都停在我军炮火射程以外的地方,但他们却可以用更先进的火炮打到我们。”饶士明回道。 “我问的是那些炮弹,为什么那么多没有响?即便打不到他们,溅起的水浪也能减缓他们的攻势,为什么打到水里响都不响?”诸葛青云厉声道,神色严峻。 “属下不知,这些炮弹全都是以前朝廷派人送来的,一直存放在兵械库妥善保管,直到今日,才按元帅的命令取出来使用。”饶士明吓得冷汗直冒,他头一次见诸葛青云发火。 “你就从未检查过?”诸葛青云冷静下来,觉得事有蹊跷。 “炮弹乃贵重军资,没有元帅的命令,属下不敢轻动。”饶士明小心回答,生怕说错半句。 “随我来!”诸葛青云沉着脸来到一尊火炮前,抽出腰中宝剑,将地上的一枚炮弹一劈为二,里面漏出来的果然全是沙子,在场的人无不惊骇,又劈开一个,还是沙子!诸葛青云怒不可遏,将附近的几十个炮弹全部劈开,十个里面有八个装的是沙子!“这些祸国殃民的逆臣贼子,误我大事矣!”诸葛青云仰天长叹,千防万防,没提防有人敢打这些炮弹的主意,看来东平关是守不住了,“传我将令,所有将士全部撤出东平关,于三十里外筑起第一道防线,与敌人血搏!” “元帅,弃关撤军,罪同叛逆,可是要灭门的啊!”饶士明提醒道。 “东平关已经守不住了,一旦离开东平关,在平原之上,敌人火炮的优势就不存在了,战势或许还有转机。传令吧!”望着地上的这些哑弹,诸葛青云沉重地道。 连着三天三夜的轰炸,城高墙厚的东平关终于全线轰塌,大同帝国始兴二年元月初八,百万魔兽联军如洪水般涌入,东平关失陷,望着这些断壁残垣,布克南德心绪澎湃,“二十三年了,我终于又将这片土地踩在脚下!” “元帅,诸葛青云早已在破关之前便全部撤走。”山川平前来汇报,“关内已经没有一人。” “这怎么可能,诸葛青云怎会如此不济?”布克南德有些难以置信,久违的撕杀声没有传来。 “元帅您看。”山川平命人拿来一些诸葛青云丢弃的装满沙子的炮弹,一脚踏碎,露出里面的真面目。 “诸葛青云一世英名就全毁在这些用沙子做的炮弹手里了,别人只会说他畏敌弃关逃跑,有谁会去追究他弃关的原因呢?神龙帝国空有一员护国良将,这败局在开战之前却早就注定了!”布克南德心生感慨。 “元帅,诸葛青云的百万大军在三十里外布下防线,挡住我军去路!”冲在最前面的黑木铭一回来报告。 “诸葛青云不愧当世名将,这样做最为明智!”布克南德由衷称赞道,“不惜折损名节,能够临机应变,佩服,佩服!传我将令,三军在诸葛青云对面扎下营盘,我要亲自会会他!” 早上还如死人一般的叶青,到了傍晚竟已能下地走路了,连莫孤雁也不得不佩服他生命力竟是如此顽强,体质比一般人要结实上许多,换作一般人,最起码也要躺上十天半月才能下床走路。莫孤雁替他把完脉,发现他气息平稳,脉搏强劲,知他已无大碍,又命叶菲去要一碗鸡汤给他喝,以便他能迅速恢复体力。 “你今年多大了?”莫孤雁问道,对这个小孩有一种说不出的喜爱。 “十二岁,但我已经能保护姐姐了,我决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她的,在这个世上,她是我唯一的亲人。”叶青稚气未脱的脸上,闪过坚定的神色。自从姐姐被抢进平阳王府,他便四处告状,后来被平阳王府的家奴找到,把他暴打一顿不说,还抢走了他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小叶青忍着身上的伤痛,一边行乞,一边继续告状,可始终没人敢接他的案子。后来有人见他实在可怜,便将其中缘由告诉了他,但小叶青不肯放弃,他不相信这么大一个盘龙城就没有一个敢说话的好官,连日来的奔走,再加上身上的伤痛、腹中的饥饿,今天早上路过客栈门口时,小叶青再也支持不住,昏死了过去,但救出姐姐的信念,仍支撑着他顽强地坚持不散胸中最后一口气,这才被莫孤雁把他从死神那里救了回来。 “你还有什么亲戚没有?” “我还有一个舅舅和一个姑妈,姑妈本来是住在盘龙城,这次我和姐姐就是投靠她来的,到了这里一打听才知道她家早就搬走了,我们便打算到江南去找舅舅,谁知在城门口碰到了平阳王候登天,他见姐姐长得好看,便将她抢进了府中,这才发生了后来的事。”叶青回答道,一提到候登天,满脸激愤。 “你家原来不就在江南吗?为何不直接去找你舅舅,却不远千里来京找姑妈?”莫孤雁不解道。 “姐姐本来也说要去找舅舅的,可我觉得舅舅家大业大,表哥又与姐姐有婚约,这个时候去投奔他家,别人会说我们攀附他们,将来姐姐过了门,他们也会看不起姐姐,所以我们才来投靠姑妈,我要靠自己的本事给姐姐挣一份嫁妆,这样她嫁过去以后也能抬起头来做人了。”叶青道出自己的打算。 “有骨气!”莫孤雁夸赞道,没想到他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心志,实属难得,“那你现在为何又肯去找舅舅呢?” “姑妈家搬走了,连街坊邻居都不知道她家搬到哪里去了,要是只有我一个,我还是不会去投靠舅舅的,可我不想姐姐跟着我受苦,所以要先把她送到舅舅家,然后再去自谋生路。”叶青道。 “不,你应该跟姐姐一起留在舅舅家,若你一人独自在外面,你姐姐岂非终日要为你提心吊胆?那样还不如让她跟你一起吃苦呢,日子虽然艰难些,但身边有个依靠啊!做人有骨气是好的,但能屈能伸才是真正的豪杰。若你真为你姐姐好,就应该陪在她身边。”莫孤雁点拨他道。 “嗯。”莫孤雁的话,叶青似懂非懂,但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练过武功吧?”莫孤雁突然问道。 “叔叔怎么知道的?”小叶青一脸惊异。 “我给你治病的时候,发现你体内有一股微弱的灵力,虽然微弱,但却十分精纯,因此我断定你习过武,而且是有人指点,是从六岁开始习武的,迄今已经六年了,我说的对不对?”莫孤雁笑道。 “叔叔,您真是太神了,说的一点儿也没错!”小叶青惊得合不拢嘴,“我爹本是一名武将,在我很小的时候他便教我习武了,去年戤山王诸葛平步领兵到江南平乱,我爹战死了,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教过我。叔叔,您能将姐姐从平阳王府救出来,您的武功一定很厉害,比我爹还要厉害,您能教我吗,等我学好了武功,就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姐姐了。”说完,一脸渴望地望着莫孤雁。 “孩子,你学好武功,就只为了保护你姐姐吗?”莫孤雁望着他那双还未被世俗污染的眼睛,柔声问道,见他一脸疑惑,接着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人像你姐姐一样,他们饱受那些恶人的欺负,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可他们自己却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甚至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正被人欺负,他们也没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弟弟可以为他们出头,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第一百一十章平原激战 “叔叔,您是要我以后像保护姐姐一样去保护他们吗?”小叶青似乎有些明白了。 “嗯。”莫孤雁点了点头,“你愿意吗?” “我愿意!”小叶青坚定地道,“我知道叔叔就是这样的人,我长大了一定要像叔叔这样,惩强扶弱!” “孩子,你很聪明,你的体质也比别人好上许多,这表示你将来所能达到的高度,非常人所能企及。但这中间的过程却是相当艰难而漫长的,许多苦、许多委屈,可能是你想都想不到的,有些道理甚至需要你用生命去体悟。 第205章 修炼之路便是人生之路,若你想找一个最好的老师,那就用你的双眼去看这个世界,用你的心去感悟这个世界吧,它会告诉你该怎么去做,叔叔只送你一句话:一切顺其自然,切莫强求,为无为,则无不为。”莫孤雁点化他道。 “叔叔,您说的好多话我都还不懂,但我一定会牢牢地记在心里的。”小叶青郑重的像个大人。 莫孤雁还待要说些什么,这时候叶菲从外面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叔叔,不好了,我刚才在前面正好被候登天看见,他已经带人来了!” 话音未落,候登天和他的手下便已出现在了门口,“小娘子,被我平阳王府看上的人,可从来没有一个能跑掉的,识相的乖乖跟我回去,要是撕破脸可就不好看了!” “我要是不跟你回去,你又能怎样?”叶菲反问道,有莫孤雁在,她心里有了底,硬气了许多。 “怎样?”候登天冷笑一声,挥了挥手,随他来的众恶奴,如恶狗般冲向了叶菲,架起她的双臂往外走。 “放开我!”叶菲惊呼道。 莫孤雁却如没有听见一般,坐在那里动也不动,只是低头望了叶青一眼。叶青心中纳闷:叔叔那么厉害,为什么还不动手呢?他看我是什么意思,莫非要我自己救姐姐?可我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前几天还被他们打了呀?小叶青心中千般疑问,可姐姐正被坏人欺负,无睱多想,跳下床来,一个箭步冲到了门口,将他们拦了下来,“放开我姐姐!” “小杂种,不给你点儿颜色瞧瞧,你是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候登天冷哼一声,冲过去对准叶青的肚子便是一拳。小叶青痛得弯下腰去,眼泪几乎掉下来,却还是强忍着,就是不让开。 “弟弟!”叶菲见状痛哭一声,“你们这帮天杀的畜生!” “让不让开?”候登天又问了一句。 “不让!”小叶青咬牙忍痛道。 “好,有种!这一拳就送你去见阎王!”候登天狠声道,运起灵力,又狠狠打向叶青。 “气运丹田,心随意转,想着他要打到你的部位。”耳边忽然传来莫孤雁的声音,小叶青望了莫孤雁一眼,却并没看见他的嘴动,心中不解,但还是照着做了。腹中立时升起一股暖流,疼痛减轻了许多,这时候候登天的第二拳已经打到,与上一拳相比,力道虽然大了许多,叶青却远没有刚才那般疼痛,感激地望了莫孤雁一眼。 候登天却正好相反,刚才一拳如同打在棉花上,自己一点儿也不疼,这一拳却如打在钢铁上,用的力越大,自己被伤害的也就越厉害,痛得“嗷嗷”直叫,两块指骨已经骨折了!“你们这帮混蛋,还不快给我上!”候登天暴跳如雷。 身后立即窜上两名家奴,一左一右,牢牢抓住叶青的双臂,使他动弹不得。小叶青用力挣扎就是挣扎不脱,又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这时耳边又响起莫孤雁的声音:“稳住下盘,如大树深根;力贯双臂,如猛虎脱缚。”叶青依言而行,气沉丹田,两脚踩实地面,双臂猛然发力,将抓住他的两名家奴甩到了院中。还没容许小叶青从惊喜中醒来,又有两名家奴一左一右挥拳向他攻来。“判其来向,踏其虚位。”有了前两次成功的经验,小叶青再不存任何怀疑,上前两步,从两人之间的空当穿过,躲过他们的攻击。“心凝于神,气凝于拳,方位看准,出击果断。”小叶青心神合一,双臂展开,拳背狠狠砸向与他擦肩而过的两名家奴的后背,“嘭嘭”两声,两人口喷鲜血,栽倒在地,晕死过去。莫孤雁短短几句话,便将如何心神合一、利用灵力去守去攻,这些上乘心法的运气法门教给了小叶青,将他带入了一个全新的修炼境界,归于上乘。小叶青本已有了一定的内功外功底子,却不懂怎样将二者最好地结合起来,如同弓箭分离,不能物尽其用,经莫孤雁一番指点,这才豁然开朗,利箭劲弓,一矢中目。 候登天没想到刚才还不堪一击的叶青,眨眼之间跟换了个人似的,竟一下子变得这么厉害,召唤过正架住叶菲的两名家奴,一起攻向小叶青。此时的叶青早已脱胎换骨,将他们轻易击倒在地。 “弟弟,你没事吧?”叶菲惊喜地望着弟弟,不知刚才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担心地问道。 “我没事!”小叶青欢快地转了个圈,叶菲见他真的没事,这才稍稍放心。 “小子,有种你等着!”候登天从地上爬起来,带着自己的人落荒而逃,临走时还不忘出言恐吓。 “快去快回,小爷在这里等着你!”小叶青刚才初试身手,大展神威,还处在兴奋状态,心高气傲起来。又转过身冲莫孤雁倒身一拜,“叔叔,谢谢您刚才的指点,我再也不怕他们了!”叶菲这才明白莫孤雁刚才是在借机指点自己的弟弟,自己还误会他是因为害怕平阳王府的势力,所以才不敢出手,连话也不敢说,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到此羞愧难当,俏脸红了起来。 “收拾东西,赶紧离开这里,等他叫人来就走不了了!”莫孤雁并不多言,回头收拾起自己的包裹来。 “叔叔,我不怕他们,他们不是我的对手,我还没打够呢!”想到刚才已经说要等他们了,现在离开,不等于自己怕了他们吗?小叶青固执道。 “习武不是用来争强好胜的,你刚才出其不意,所以才能将他们打倒,他再回来时带的一定都是高手,你打不过他们的。”莫孤雁淡淡道。 见莫孤雁面有不悦之色,叶青再不敢多言。莫孤雁牵着追风马来到马市,替姐弟二人买了匹马以代脚力,三人这才出南门而去。由于姐弟二人的马跑得慢,追风马只能耐着性子等他们,如此一来,速度便慢了下来,他们刚走出神龙山,来到南面开阔的平原地带,后面候登天便已带人追了上来。 “叔叔,他们追上来了!”叶菲紧张道。这次一共来了十三个人,除了候登天外,个个都是太阳穴高鼓,双目放光,一脸的精干,即使她没练过武,也一看便知这些人都是高手,果如莫孤雁所说,这些人都不是她弟弟所能对付得了的。心中慌乱,惊疑不定地望着莫孤雁。 “不要惊慌。”莫孤雁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自己打马来到紧随而至的众人面前,朗声道,“各位,上天有好生之德,平阳王府已有佳丽无数,为何还要为一已私欲,苦苦相逼呢?还是听在下一言,就此回头吧,我实在不忍让这干干净净的黄沙白土再染污血!” “你算什么东西?平阳王府的事也轮得到你来插嘴!”候登天不知死活,破口大骂。 他身边的一位中年汉子看出了其中玄机,莫孤雁双目虽不似他们般精光暴闪,却也不似平常人那样灰暗无光,而是如无瑕美玉般温润柔和,那是已臻化境、返璞归真的迹象。凑到候登天耳边,小声道:“王爷,这个人不好惹,咱们所有的人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赶紧跑吧。” “混蛋,我好不容易才追上,岂能被他一句话给吓回去!传扬出去,我还怎么在盘龙城立足!”候登天以为他是贪生怕死,怒骂道。 “候登天,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还是听故人一句劝,回去吧!”莫孤雁不恼不怒。 “故人?我怎么没有印象?”候登天也为莫孤雁的气势所摄,说话不似先前般张狂,却还是不肯离去,叶菲的美貌赛过他府中任何一位佳丽。 “五年前的一个夜晚,在你的平阳王府,不过那时候还叫相国府。”莫孤雁提醒道。 候登天冥思苦想五年前发生的事,又仔细打量起莫孤雁的相貌身形,猛然想起一个人来,一个对他来说噩梦般的人!吓得魂不附体,颤抖着问道,“你…你是……” “不错,你终于记起我来了!”莫孤雁一脸平静,看不出喜怒,“多行不义必自毙!今天我饶过你,望你好自为之,你去吧!” 候登天闻言,如蒙大赦一般,掉头就跑。随他而来的十二骑,也拨转马头紧随其后。其中一人不解道,“王爷,真就这么算了?那小娘子可是万里挑一啊,咱们一块儿上,未必不是那家伙的对手!” “混蛋,你嫌王爷我死的慢啊,你们也配做莫孤雁的对手?当年紫炎毓秀亲率两万人马都没能拿住他!”候登天正有气没处撒,怒骂道。 “您是说那人是莫孤雁?!”那人一怔,随即叹了一口气,“今天栽在他手上也不算丢人!还是王爷您英明,跑得快,小的们是沾了王爷的光才捡回了一条小命!” “……” 一行十三人狂奔而去,掀起一道黄沙。 见他们走远,莫孤雁来到姐弟俩跟前,笑道:“他们已经走了,你们也赶紧上路吧,我只能送你们到这儿了。” “叔叔,您真的是莫孤雁吗?”小叶青从震惊中醒来。一路走来,不知听到多少关于莫孤雁的传奇,没想到今天不但见到了他本人,还受到了他的指点,内心掀起了万丈狂澜,感觉进入了梦中,一切都不真实起来。 “我是谁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莫孤雁只不过是一个名字罢了。”莫孤雁并未正面作答,说完一笑,打马向北而去。“别忘了答应过我的事情!”莫孤雁的声音远远传来,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道黄沙。 “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小叶青喃喃道,怔怔地望着莫孤雁消失的方向,从那一刻起,莫孤雁的形象便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许久,姐弟二人才挥泪而去。 第206章 摩诺思平原,连营百里,诸葛青云与布克南德展开对阵。 魔兽联军分左中右三军,天狼族的二十万人马为中军,是魔兽联军肉搏战中最锋利的武器,这些人身高力大,便是站在地上,也比魔族人骑在马上高出许多。虽然他们的智商极低,只相当于八岁孩童,但在战场这以命相搏的地方,作为战士,更露骨地说是作为杀人的武器,这点智商已经足够了,因为他们只需要记住将对方杀死便已足够了。魔族人当初“制造”出这些家伙来的目的也正在于此。这次战斗,布克南德将他们排于中间,就是想用他们无坚不摧的战力,一举打垮诸葛青云这百万雄师,而魔族的人马只布于两侧作为侧翼。这种排法显然是把天狼族置于前端危险境地,布克南德并不担心他们会心生不满,他只需答应让这些头脑简单的家伙在战后大开杀戒,痛痛快快地吃人肉便可以了。狈人族虽然可以钻地,但他们的体质实在差的可以,简直可说是不堪不击,因此他们并不敢正面作战,只能到后方捣乱,打探消息什么的,即使如此,到敌人戒备森严的后方去,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战争中死亡率最高的种族便是他们,战争一旦开始,他们便始终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的精神状态,因此每当一次战斗结束,奸淫当地的妇女来放松自己,便成为他们例行的公事,布克南德对此亦是听之任之。 在魔兽联军对面,整齐排列的是诸葛青云的十万骑兵,他们身后的连营内悄无声息,布克南德派人多次到营前叫阵,希望与诸葛青云这个多年的老对手当面较量一番,可诸葛青云就是避而不战,如今已是第十天了,诸葛青云终于出战,令人不懈的是,面对布克南德的百万大军,他却只出动了十万人马,这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布克南德心有疑虑,素知诸葛青云用兵稳妥,害怕他有什么陷阱等着自己去钻,命令大军不得轻举妄动,自己单枪匹马来到两军阵前,冲对面高喊:“对面站的可是诸葛青云元帅吗?” “正是在下。”诸葛青云打马上前。 “早就闻听元帅大名了,今日得见真颜,实属三生有幸。”布克南德一拱手道,仔细打量起眼前的诸葛青云来,斑白双鬓,三尺长髯,两颊瘦削,双目含威,坐下汗血马,手中偃月刀,便是此人,继慕容狄之后,将魔兽联军拒于关外长达十年之久。 “可我却是十分的不愿见到元帅您哪!”诸葛青云毫不客气地回道。 “我明白诸葛元帅这句话的意思,两族征战古来已久,谁都不想看到自己的国家被人侵占,我也能明白诸葛元帅此刻的心情,因为两百年前,我族也曾被人侵占过,只不过那时占领者是你们人族罢了。这本没有什么道理可言,一切都靠实力说话,只有强者才能主宰自己和他人的命运,这个世界是强者的天下!”布克南德高声道,今天他终于以征服者的姿态出现在这个老对手面前了。 “你错了,天下是有德者的天下,似你这般倒行逆施,纵能胜得了一时,却胜不了一世,将来只会败的更惨!”诸葛青云辩驳道。 “也许吧,但那将是很久以后的事了。为了防止这种事发生,此次进兵,我会杀光所有的人族,你说的这种结果也有可能永远不会出现,纵然有一天我会被打败,也是被我们魔族人打败,你们人族将会以失败者的身份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布克南德大笑道。 “我一直以为阁下是位大智者,今日听到这番话,我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你只不过是一个得了臆想症的疯子。我人族英杰辈出,岂是你想杀便能杀的吗?就近二十年来说,前有莫孤艾、慕容狄两位元帅令尔等闻风丧胆,后有在下这无能之辈,也挡了你们十年,一座小小的东平关,你们也打了二十多年,又凭什么来谋取我万里河山?”诸葛青云反唇相讥。 “莫孤艾善攻,慕容狄与诸葛元帅善守,天下皆知,可惜如今老将之中硕果仅存的就只有元帅一人了,纵然你有擎天之能,以你一人之力,又怎能与我魔兽两族上下齐心、众志成城相比呢?今日击败元帅,神龙帝国万里河山,还有何人能挡我百万铁骑前进的步伐?”布克南德不可一世。 “我一人?阁下没看到我身后的十万雄兵吗?”诸葛青云道,“他们个个都是敢于赴死的无畏勇士!” “我只看到了诸葛元帅留下的那些装满沙子的炮弹,和你身后等待着被屠宰的十万只羔羊!待会儿我的士兵就会举起他们手中的屠刀,只要元帅你倒下,神龙帝国的天就塌了!”布克南德狞笑道。 “阁下的见识太过短浅了,二十年,幼苗足够可以长成参天大树了,神龙帝国早已今非昔比,阁下坐井观天不明世事,总有一天,会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的!”诸葛青云冷笑道。 这时山川平来到布克南德身边,小声道:“元帅,刚才去诸葛青云后方打探的狈人族探子来报,诸葛青云的大营内空无一人,方圆百里也没有发现他的兵马的影子。” “我们中了他的计了!”布克南德叹了一口气,冲诸葛青云高声道,“元帅不愧是善守名将,布克南德今日领教了!”说完打马回归本队。 “准备火箭!”诸葛青云掉转马头,一声令下。十万支火箭立时燃起,直指后方大营,“放!”十万支火箭呼啸着冲入已方大营,熊熊火光直冲云天,借着风势,百里连营顿成一片火海,挡住了敌军入侵的脚步,也断了十万大军的退路! 原来诸葛青云自撤出东平关时便已想好了一切。与两族交战多年,他深知各自战力如何,平原之上短兵相接,在人数对等的情况下,人族没有任何取胜的希望。这百万大军乃是饱战之师,人族的精英,绝不能作无谓的牺牲,必须将他们保存下来,将来发挥更大的作用,于是便扎下百里连营迷惑敌军,又选出十万敢死军把敌人拖住,终于争取到十天宝贵的时间,虽然只有十天,但诸葛青云相信慕容宛晴一定可以在青云堡垒群做好一切安排,这才领着这十万敢死军出战,并烧掉连营,自断退路,用自己的死来唤起人族民众的觉悟! “弟兄们,我们为国尽忠的时刻到了,杀!”诸葛青云一马当先杀入敌阵,身后十万铁骑也旋风般冲入敌阵。布克南德大手一挥,八十万魔兽联军将这十万人马团团围住,尤其是二十万天狼族的人马,直接与诸葛青云他们短兵相接。这是一场不成比例的战斗,面对强大于自己数十倍的敌人,诸葛青云等人想的不是胜利,而是以自己的行为来告诉敌人,在人族,还有这样一支悍不畏死的军队,他们的斗志将会鼓舞更多的人族战士不屈地战斗下去,直到将敌人赶出自己的家园!一个,又一个……他们勇敢地迎向敌人高举的屠刀,临死前,不舍地回头望了身后的家乡最后一眼,身子扭曲着倒下,化作英灵,依旧守望着这片沦陷的国土!也许当耳边响起胜利号角的那一刻,天空会降下他们含笑的泪雨!转眼间,元帅身边只剩下密不透风的敌人,他依旧毫不停歇地挥动着手中的宝剑,斩落一颗又一颗敌人的头颅! “诸葛元帅,我放你回去,你重整兵马,咱们来日再战如何?”布克南德雄厚的声音盖过了战场上如雷的喊杀声,他不愿这么早就失去这样一个可敬的对手! “布克南德,今天你们可以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但不出十年,我会在天上看着你们从这里被赶出去!”诸葛青云大笑道。 第一百一十一章非常手段 望着战圈中早已精疲力尽却还在苦苦支撑的诸葛青云,布克南德从手下那里接过弓箭,贯注全身功力射向诸葛青云,随着元帅的轰然倒地,东青龙行省全部陷落。大同帝国始兴二年元月十八,对人族来说这是一个耻辱的日子,从这一天开始,东青龙行省每天都会有妇女在光天化日下被强暴,每天都会有未成年的儿童被活生生吃掉,每天都会有青壮年男子被无情地杀戮,东青龙行省成了人间地狱,这里充斥着血腥与残忍,成了没有任何人性和光明的禽兽世界。人类历史上最黑暗的时刻降临大地,开始噩梦般生活的除了饱受战斗蹂躏的人族百姓,还有那些在布克南德带领下、已完全泯灭了人性与良知的魔族将士,他们需要的是一场心灵的洗礼。战争摧毁了对手,也摧毁了他们自己。而这一切的始作佣者布克南德,作为恶魔的代名词,将会永远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架上,警示后人! 仁王莫孤雁回到苍龙城仁王府,立即叫来军师展清眺、华天凌、莫孤红莺等来议事。在回来的路上,他便听到了诸葛青云阵亡、东青龙行省沦陷的噩耗,最担心的事最终还是无法避免地发生了,顾不上在金鸡岭停留,便直接赶回苍龙城。 “魔兽两族灭绝人性、倒行逆施,其暴行实在令人发指!”莫孤雁盛怒不已,恨不能立即披挂上阵,与敌人面对面厮杀个痛快,以泄心中怒火! “王爷,魔兽联军的入侵尚可先由慕容元帅挡上一阵子,咱们目前要做的是设法度过自己的危机啊!”等莫孤雁稍微冷静了一点,展清眺满脸忧虑地道。 “军师何出此言?”莫孤雁不解地问道。 “哥,我们也是刚刚接到消息,白文礼准备联合北平关外的卡斯特部落共同南犯,卡斯特部落的大酋长阿那涅古罗已经答应了他的请求,并想拉拢扈尔特王国一起进兵。”负责情报工作的莫孤红莺道。 “竟有这等事? 第207章 !”莫孤雁大惊失色,“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船破又遇浪打头’啊!不过,青林曾答应过我绝不会对神龙帝国用兵的,我们倒不用担心他。” “王爷,他答应过你是不假,可现在形势迫人,扈尔特王国的国王毕竟还是古蒙耶鲁不是他啊,以他一人之力,如何斗得过满堂的口舌?纵然到时候他不带兵,也难保古蒙耶鲁不另派大将,在利益的驱使下,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咱们不得不防!”展清眺虽没把话挑明,但言下之意,华青林可能会背约。 “若真是那样,只怕南面的王鲁也要趁火打劫了,除了东面暂时安全外,咱们可是三面受敌啊!”莫孤雁沉思道。 “更令人忧心的是,单凭慕容元帅一家之力,能抵挡魔兽联军五个月就已经相当不错了,若我们此时与他们开战,即便最后能打退三面的恶狼,又拿什么再去斗东面这头猛虎啊?白文礼他们正是看中了咱们能战却不敢战的弱点,才会选择这样一个时机出兵的。”展清眺分析道。 “好恶毒的计谋,比之白龙城一役有过之而无不及!”莫孤雁狠声道,“这一仗咱们确实不能打,打输了会失掉三个行省,打赢了则等于将北六省拱手让给魔兽联军!” “这一仗要想避免也不是没有可能。”展清眺沉声道,“劝白文礼息兵无异于劝虎食素,绝无可能,所以只能从卡斯特部下些功夫,只要他们不出兵,白文礼动都不敢动。” “军师可有什么好的计策?”莫孤雁追问道。 “非常时刻只能用非常手段。阿那涅古罗共三子一女,他最钟爱的便是这小女儿伴月公主,王爷应该听说过此人,‘新十美’中便有她一个。这个伴月公主不但貌美绝伦,而且深明治国之道,在卡斯特地区人望甚高,阿那涅古罗这两年风头那么盛,与伴月公主的作用是密不可分的,只要将她掳来,作为要挟阿那涅古罗不要进犯我国的筹码,则可暂时避除这场大祸。利用这难得的时间,咱们迅速率兵北上,在魔兽联军冲破慕容元帅的防线前,将白文礼这个祸患永远除去,便可兴兵去援助慕容元帅了。”展清眺娓娓道来。 “这个……”莫孤雁沉思不语。 “清眺也知道这样做有损仁义军的威名,外人会说我们畏敌避战,可眼下已没有更好的办法可想了。”展清眺解释道。 “军师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万一阿那涅古罗不顾念父女情义,非但不息兵,反倒以救公主为名加速兴兵,那岂不是弄巧成拙吗?”莫孤雁讲出自己心中担忧。 “王爷多虑了,当年紫炎王朝尚是大一统之时,紫炎庆曾向阿那涅古罗索要过伴月公主,阿那涅古罗冒着灭族的危险硬是严辞拒绝,足见他对公主的疼爱有多深,所以只要能掳来公主,他一定会答应我们的条件的。”展清眺心中释怀,“难就难在如何掳来公主。试想阿那涅古罗如此疼爱这个女儿,他怎会不注意她的安全?别的不说,单只她那份美貌就足够给她招来灾祸了,所以保护公主的人肯定不会比保护阿那涅古罗的人少,而且个个都应该是万里挑一的高手。一般人去劫公主的话,只怕还没见到公主的面,便一命呜呼了,所以我们派去的人必须是绝顶高手,仁义军中能担此重任的绝无仅有啊。”说完故意看了莫孤雁一眼。 “少将军,你可不能去!你是仁义军的主心骨,怎能以身试险呢?这件事就交给我吧,弑龙一定将公主给你完完整整地带到苍龙城来!”华弑龙知道展清眺指的是莫孤雁,自告奋通道。 “华叔,此事关系重大,你一人前去恐怕难以应付那么多高手,万一失手,打草惊蛇就不好了,所以这次不但你要去,我自己也得去。”莫孤雁想了想道。 “这样最好,可保万无一失。若是青林真的想毁约,弑龙是他父亲,由他出面劝阻,青林回心转意的可能性也更大。”华天凌同意道,他知道以莫孤雁现在的身手,即使不成功,全身而退是没任何问题的,并不阻拦。 “那就这么定了,事不宜迟,明天一早我们就动身。”莫孤雁拍扳道。 第二日清晨,蓝儿一大早就起来给莫孤雁准备好了行囊。莫孤雁连着赶了几天的路,身体劳累,昨晚倒是睡了个塌实的好觉。 “怎么起的这么早?你现在应该注意身子才是。”见蓝儿这么早就起来,莫孤雁心疼地责备道。 “知道你要走,帮你收拾一下行李,这次去卡斯特可不比去盘龙城,自己要多加小心。”蓝儿一笑,示意无妨。 “我会的,你不用担心。”莫孤雁点了点头,“最近感觉怎么样?” “还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蓝儿凄然一笑,突然拽住莫孤雁的衣袖,哀求道,“公子,我不想要这个孩子,你帮我打掉它吧,我怕它生出来跟别人不一样!别人怀胎十月便会分娩,可我受孕已经一年多了,腹部只是稍微隆起,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更没有要分娩的迹象,这肯定跟我不是人类有关,倘若以后生出的是一个怪胎,它岂非一出世便要受到人世间的白眼和非议,这对一个孩子来说不公平。我不忍心看到那一天的到来。” “蓝儿,不要想太多。不管这个孩子将来是人类还是神兽,或是其他什么,它都已经是这个世间的一个生灵了,任何人,包括你和我,都无权剥夺它的生命,我始终坚信一点,每一个生命都是带着上天赋予的使命将临到这个世界的,无论这个使命是大是小,是好是坏。所以,你必须把它生下来,让它去完成上天赋予它的使命!而且,它究竟是什么样子,一切都还不一定,不是吗?”莫孤雁又一次开解道,怜爱地把蓝儿搂在怀里,这个问题已经困扰她太久了,莫孤雁时常见她从噩梦中惊醒。 “可我真的好怕。”蓝儿趴在莫孤雁怀里,轻轻地抽泣起来。 “不怕,一切有我呢。”莫孤雁轻抚她抽动的肩头,将她搂得更紧。 美丽的月亮湖如同一轮明月镶嵌在群山之间,碧蓝的湖水清澈透明,如同少女顾盼流离的美目,向恋人低诉心中无尽的思念。这里是卡斯特人民心目中的圣地,也是他们的禁地,周围百里的草场不允许放牧,这里停放着族中英雄的灵柩,每一个卡斯特人都以死后能被埋葬在这里,作为自己心中至高无上的追求。大酋长阿那涅古罗和他的阿那部,就居住在月亮湖畔,作为卡斯特地区,这片拥有草原、大漠、丘陵的广袤地区的黄金一族,这是他们的一项殊荣。今天晚上,当圆圆的月亮升上天空,这里又一次热闹起来,人们沿着湖畔载歌载舞,与来自四面八方的客人,一同庆祝他们美丽的公主二十岁的生日,月亮湖又迎来一个不眠之夜。 “少将军,已经打探清楚了,今晚是伴月公主二十岁的生日。他们举办这么隆重的盛会,一来是要为公主选一个驸马,二来是想借机请来林儿和金燕公主,拉拢他们。”四邙山上,一身夜行衣的华弑龙向莫孤雁回报道,“他们会折腾一个晚上,公主一会儿会出来与他们一起狂欢,老酋长阿那涅古罗已经拉着林儿到他的大帐去了,估计是想说服他一起出兵对付咱们。据我观察,阿那涅古罗身边的高手有十五个,公主身边则有三十二个,所以咱们必须引开他们,待会儿公主出来后,我便假装去行刺阿那涅古罗,等公主听到消息派人增援时,少将军你就看准时机,将她掳走。事成之后,咱们还在此地相见。” “不,还是我去行刺阿那涅古罗吧,公主一旦派身边的人去增援,那边的人就多了,再加上青林绝不会袖手旁观,我怕你应付不来,反倒陷入他们的包围无法脱身。”莫孤雁反对道,即便自己的功力已高出华弑龙很多,也未必能同时应付得了那么多高手,实在不忍让他冒这个险。 “少将军放心,就因为有林儿在,由我去才会万无一失。”华弑龙道。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莫孤雁点头道,华青林绝不会拿住自己的亲生父亲,送给阿那涅古罗作见面礼的,“多加小心,我这就去公主那边等着。” “少将军,你从没见过伴月公主,万一抓错人怎么办?”华弑龙叫住正要走的莫孤雁,想起一个问题。 “没关系,只要把其中最美丽的那个抓走,就一定错不了。”莫孤雁笑道,展身形消失在月色之中。 所有的人都去了湖畔,等着他们的圣女的出现,帐篷里都是空的。莫孤雁穿梭于这些如雨后蘑菇般的帐篷之间,轻如狸猫,未发出任何声息,他要寻找一套这些人的身服,以便混入他们当中,趁机靠近公主。忽然身后传来一种异样的声音,原来是一对青年男女在这里偷情,莫孤雁心下一笑,他们倒是很会选地方!摇头便想离开,心中灵机一动,打消了这个主意,“兄弟,对不住了!”莫孤雁心中暗道,如风一般从两人身边飘过,顺手牵走了那名男子脱在地上的衣服,来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将“借来”的长袍和帽子穿戴好,大小倒刚好合身。莫孤雁这才来到湖畔,加入舞动的人群,虽然从未跳过这种舞,但他们的舞步很简单,只是不断地重复几个同样的动作,只要跟上众人的节奏就可以了,这种舞本来就是一看便会的,一起舞动的快乐氛围和团结精神才是最重要的。 莫孤雁随着舞动的人群奔走着,却迟迟不见公主出来,心下不由有些着急:这个公主怎么这么磨蹭,再不出来只怕华弑龙那边就要动手了!前面突然骚动起来,伴月公主终于出来了,人群不住地往前涌动,莫孤雁凭着灵动的身法,转陀螺般三转两转挤到了前面。 第208章 从如云的少女中一眼便认出了伴月公主,她正如众星拱月般在一群少女中起舞,妙曼的舞姿如同天空变幻的彩云中冉冉升起的一轮明月,将热烈的气氛推向了高潮。周围响起了有节奏的踏步和拍手声,所有的人围成一个大圆圈,将她们环在当中。 公主舞毕,众人也都停止了跳动,原地坐了下来。这时,从人群外又走入圈中一伙人,人群中一片欢呼,来的是公主的好友金燕公主,莫孤雁心头一紧:不要被她看到才好!没料到她也会来,莫孤雁没有易容,万一被她认出,不明所以下只怕坏了大事。 “姐姐,不是不叫你来吗?小殿下呢?”见来的是金燕公主,伴月公主立即上前热情地拉住她的双手。 “已经睡下了,你今天二十岁生日,这么大的事,我怎能不来呢?”金燕公主笑道。半年前她为华青林诞下一子,扈尔特王国的王室终于有了一个男丁,华青林为此还特地派人来请华天凌和华弑龙过去,只是华弑龙还在生他的气,借口事忙不去,华天凌则是真的公务缠身去不了,但派人送去了贺礼。这次来卡斯特,夫妇二人也将小王子一同带在了身边。 “姐姐,今晚有这么多人为我过生日,我非常高兴,我要找一个人和我一起跳我们卡斯特最喜庆的达尔芭舞,你帮我找人吧!”伴月公主欢快地道。 “好,我这就帮你去挑。”金燕公主爽快地答应下来,开始绕着人圈一个一个仔细看,到了莫孤雁身边时,莫孤雁赶紧用手遮面假装咳嗽,弯下腰去,金燕公主也没在意,直接将他跳过,去看下一个。 还没等金燕公主挑出中意的人选,从人圈外面冲进一个人来到伴月公主身边,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公主,大……大事不好了,有人……行刺大酋长!” 此话一出,立即从人群当中跃出三十多名高手,手持刀剑将两位公主护在当中,警惕地望着周围。这些人的身手个个都不弱,看来华弑龙的计策是对的,若不设法调开他们,要想从这些人如此严密的监视下掳走伴月公主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要管我,快去救父亲!”伴月公主倒十分镇定,果断地命令道。 “公主殿下,是大酋长派我们来保护您的,没有他的命令,我们不敢离开您身边半步。”其中一个像是这伙人首领的人回道。 “那就随我一起去救大酋长!”伴月公主知道这个时候跟他们说什么也没用,也没时间说别的,在报信那人的带领下,率一众高手赶往事发地点,莫孤雁也和人群一起紧随其后,欢快热闹的气氛立即被紧张代替。等他们赶到阿那涅古罗的大帐外时,形势已经相当危急,围攻蒙面刺客的十五位高手已倒下了九个,只剩下六个还舍死护在阿那涅古罗周围,但已经被蒙面人杀得毫无还手之力。要不是有华青林寸步不离地守在阿那涅古罗身边,只怕他早已遇刺了。公主来到阿那涅古罗身边,紧张地问道,“父亲,您没事吧?” “还好你来的及时,快将这贼人拿下!”见女儿带人赶来救援,阿那涅古罗喜出望外,一声令下,负责保护公主的那三十几人也加入了围攻蒙面刺客的行列。 机会已来,莫孤雁抓起身边的一个人扔向一旁的金燕公主,华青林见状,以为是另有刺客要对公主不利,舍下阿那涅古罗,闪身来到爱妻身边,将她护在身后,顺势一掌将那人打飞。莫孤雁见华青林已然中计,运转灵力,展开身形风一般来到伴月公主身边,将她揽腰抱起,向远处遁去。华青林听到伴月公主一声惊呼,才知道中了敌人调虎离山之计,应龙神掌呼啸而出,击向掳走公主的那人,如一条巨龙般从后面赶至,莫孤雁非但不躲,反倒硬接下这一掌,展开“百鸟御风身法”,如灵动的彩凤,借着应龙神掌刚猛的劲力,御风而行,加速前进,瞬间已消失不见。被围在当中的蒙面刺客见莫孤雁已得手,也不再恋战,转身形攻向功力最强的华青林,那些高手知道华青林的厉害,反倒不拦那蒙面人,任他随意进攻华青林,想等着看好戏,哪知华青林不进反退,蒙面人趁机逃脱,向另一个方向逃去。 “快追,一定要将公主给我救回来!”阿那涅古罗大急道,他更希望出事的是自己。 “不用追了,你们追不上他们,即使追上了也救不回公主。”华青林出声阻止。 “贤侄何出此言?”阿那涅古罗眼见刚才华青林故意放走了那名蒙面刺客,忍住一口气不发作,救回女儿他还要仰仗华青林。 “这些人不是一般的劫匪,他们掳走公主显然是另有所图,公主在他们手上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有事的,若大酋长信得过青林,就听我一句劝,不要轻举妄动,耐心等他们自己找上门来。”华青林郑重道,说完便陪着金燕公主走了,丢下一脸无可奈何的阿那涅古罗。 “刚才你明明能够拦住那名蒙面刺客的,你为什么故意将他放走?”回到自己的帐房,金燕公主生气地问道,“伴月可是我的好朋友,她万一出了事怎么办?就算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也不应该如此啊?” “你知道那个蒙面刺客是谁吗?”华青林望了她一眼,无奈地道,“那个人是我爹,他正是看准我不会拦他,这才故意攻击我要从我这里冲出包围的。” “公公?!你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金燕公主着实震惊不小。 “我的功夫一半是师父所授,一半来自我爹。他的功夫我再熟悉不过了,怎么可能认错呢?”华青林肯定地道。“掳走伴月的那人,虽然我没看清相貌,但一定是莫孤雁无疑,仁义军中能如此轻松自如地接住我应龙神掌的绝对不会有第二个。” “会不会是何若日呢?他虽然是魔神教的圣子,可同时也是仁义军的义王啊,‘十绝’榜上的排名也在你之上,莫孤雁虽然厉害,可‘十绝’榜上并没有他,他应该没有这样的实力才对。”金燕公主不同意道。 “你这样想就大错特错了,排进‘十绝榜’的人除了功力高深和一项无人能及的绝技外,再就是名头响。莫孤雁心性仁慈,向来不喜动用武力解决问题,当年与何若日一起大闹京都盘龙城,两人同时名扬天下,可几年之后,何若日在人魔两族都名声大震,雁翎刀威震四海,莫孤雁却只是在人族搏得了一个‘仁心圣手’的名声,使他出名的也不是他的武技,而是冠绝古今的医术,在魔族更是为人所不知。虽然‘十绝榜’上无名,但榜上之人谁都不敢小看此人,他的功力其实在我之上,便是排名第五以剑称雄的青衣女剑客凌雪瑶,也未必能胜过他手中的青锋剑。”华青林娓娓道来,讲出他对莫孤雁的看法。 “他们掳走伴月又是为什么?莫非……”金燕公主更加大惑不解。 “不要瞎猜了,莫孤雁不是好色之徒,即使伴月再美上十倍,他也未必会动心。”华青林打断妻子,“他们掳走伴月,应该是用她来要挟阿那涅古罗,迫使其不要兴兵进犯。”便把阿那涅古罗已与白文礼结盟,并想拢笼他也入伙的事告诉了金燕公主。 “原来如此。”金燕公主恍然大悟,“你有何打算?” “帮他们促成此事,阻止阿那涅古罗举兵。”华青林坚定道。 第一百一十二章月夜山间 “为什么?仅仅就为了曾经许过的一句诺言吗?”金燕公主道。 “当然不是,我这样做也是为了自保。你以为布克南德占领了神龙帝国以后就会住手吗?不会的,他的野心远不止于此,他会继续发兵攻打其他国家,继而称霸五个大陆,这是一个十足的战争狂人!眼下神龙帝国能与他抗衡的就只有莫孤雁一人,此时派兵攻打仁义军无异于自毁长城,不正合了布克南德的心意吗?阿那涅古罗和白文礼鼠目寸光,只看到了眼前利益,不谋长远,我华青林岂能跟他们一样!倒是莫孤雁能为了大局,甘愿做有损自己名誉的事,不拘小节,是个成大事的人,有他一天尚在,外邦谁也休想问鼎中原,若要争霸天下,就等莫孤雁不在了再说吧!”华青林心中感慨,不免出生“既生瑜,何生亮”的感叹! “你也不用悲观,莫孤雁未必就有你说的这么厉害,白龙城一役,仁义军险些覆没,就是因为莫孤雁太过妇人之仁,这是他的一个致命弱点啊!”金燕公主宽慰道。 “你又错了,但凡用兵,岂能只想一战之胜败,而不顾如何收拾战后残局?倘若莫孤雁当时不放粮救济饥民,纵然他能完胜,但战争结束以后呢?他如何面对白龙行省的两千万百姓?如何弥补已被伤害的民心?十年八年也未必可以做得到啊!如此一来,他看起来是胜利了,其实是败了。若他救济饥民,则可借机收复民心,纵使这一战败了,将来亦可东山再起,民心可用啊!况且以他当时的情形,还远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他这一步看起来大愚,实则大智啊,换作是我,也会这么做的。”华青林道破其中玄机,莫孤雁若是听到,当引为知已。 莫孤雁风弛电製般凌空疾驰,到了四邙山与华弑龙约定的地点这才驻足,将怀中的伴月公主放到地上,“把靴子穿上吧,这儿很冷的。”莫孤雁把两只靴子扔到伴月公主面前,淡淡地道。原来伴月公主临危不乱,在来的路上故意将两只靴子蹬掉留作记号,以便救她的人能够发现,并顺着这个方向找到她,不想这一举动并没能逃过莫孤雁的双眼,在靴子落地之前便被他虚空一抓取了回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209章 为什么要抓我?这里可是卡斯特,你最好不要乱来!”见自己的计谋被对方识破,伴月公主终于有了一丝慌乱,但还算镇定,毕竟也见识过一些大场面,说话软中带硬。 “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莫孤雁出言宽慰道,顺手将头上的帽子和裹在外面的长袍脱掉,扔在一边,从石头后面取出自己的白狐皮外氅披在身上,还是自己的衣服穿着舒服,刚才那身奇装异服让他浑身不自在。 伴月公主见他脱衣服,以为他欲行不轨,吓了一跳,后来发现他只是换了一套衣服,心中稍安,仔细审视起眼前这个人来,“你是中原人?” “嗯。”莫孤雁点了点头,在对面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尽量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使她感觉安全一些。 “难怪,我们族并没有身手像你这么好的人。”伴月公主释疑道,神色稍宽。 “今晚就暂时委屈一下公主了,在你生日这天,把你抓到这荒山野岭里来,实在有些对不住。”莫孤雁略感歉疚道。虽然时节已入春季,但北疆严寒依旧,半夜山间寒意刺骨,见她冷得抱成一团,莫孤雁便把自己的大氅解下给她披上。 “虚情假意!”伴月公主低骂了一句,但并没有拒绝他的好意,这里实在太冷了,她功力有限,身子自然抵受不住这里的严寒,“我的生日全给你们搅了,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就立即送我回去。” “送你回去是万不可能的,我们费了这么大力气把你抓来,是要用你跟你父亲做一笔交易,把你放了,我们手上可就什么筹码都没了。”莫孤雁摇了摇头。 “什么交易?”伴月公主问道,想摸清楚这帮人的企图。 “拿你换卡斯特部落三个月按兵不动。”莫孤雁没有瞒她。 “你究竟是什么人?要是不敢说就算了。”伴月公主一副知不知道都无所谓的样子。 “告诉你也无妨,反正明天你也会知道的,我就是莫孤雁。”看她那副神情,莫孤雁不觉想笑。 “早就猜到会是你们,只是没想到你会亲自来。”伴月公主平静道,“但你跟传说中的不一样,传说中的你只有二十四五岁,医术高超,心地仁善,但眼前的你看起来最起码也年过三十了,武功高强,没有半分同情怜悯之心,竟会对我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下手。你就不怕世人耻笑你们,说你们仁义军畏敌避战,竟拿一个女人来作挡箭牌吗?” “当然怕,可我更怕大战之后生灵涂炭,国将不国。”莫孤雁淡淡道。 “既然那么害怕打仗,你为什么还要起兵呢?”伴月公主反问道。 “天下已大乱,这不是我所能阻止的,我起兵只是想尽早结束战乱,还太平于天下。”莫孤雁悠然道。 “可你这个人有时太过妇人之仁了,只怕你未必能够肃清天下完成一统,倒不如趁早解散仁义军,本本份份做一个济世良医,也能够流芳百世,总好过最后兵败被俘、身首异处吧?”伴月公主不客气道。 “哦?你倒说说我怎么妇人之仁了。”莫孤雁不怒反笑。 “白龙城一役,你因一仁之念置四十万大军于绝境,那不是妇人之仁是什么?”伴月公主质问道。 “我那样做是为了民心,倘若见死不救,仁义军何谈仁义?自起兵至今,有那么多人死心踏地追随着我,不就因为仁义二字吗?若失了仁义,莫孤雁便不再是莫孤雁,仁义军也就不再是仁义军了,没有了百姓的支持,不用别人打,仁义军便已败了。”莫孤雁意味深长地道。 “得了民心就一定能得天下吗?”伴月公主反问道。 “得了民心,不一定能得天下,但不得民心,一定得不了天下!”莫孤雁坚定地道。 望着眼前这个男人,伴月公主突然觉得他伟大起来,在他仁慈之心的背后,还有一份睿智,一份理性,也许是世人包括自己都误解了他,把他当成一个胸无大志,只懂得多愁善感的女性化男人。在未见莫孤雁之前,伴月公主曾想象着莫孤雁若是穿上女装,会不会除了身上某些器官之外,就已经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女人了,对于这样的男人,她打心眼儿里鄙视。当莫孤雁现在就站在她面前时,她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他虽然仁慈,但一点儿也不软弱,他的仁心包容天下,他温柔的外表下是一副铮铮铁骨,清澈的眼神里透露出内心的坚定与执着,这是一个各方面都不输于华青林的男人!想到此,伴月公主怦然心跳,她发现自己已经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驸马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老天并没有辜负她的痴心等待,在她二十岁生日这天,给她送来了一个如意郎君,这是今晚她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了!自己也绝不能辜负老天的一番美意,一定要想方设法促成了这段姻缘。打定主意,伴月公主心头轻松起来,对莫孤雁越看越爱,天空的月亮也似乎更圆了。她就是这样一个行事干脆利落的女子,莫孤雁这样的人世间很难再找出第二个,即使有,等自己碰上已不知何年何月了,所以她绝不会轻易放过莫孤雁,一定要嫁给他。她才不会在意别人怎么看,也不会在意莫孤雁的感受,只要自己满意就行了,况且自己嫁给他也不算辱没了他。 “要是我父亲不管我的死活,不答应你的条件,你会怎么办?你会杀了我吗?”伴月公主突然问道。 “不会。”莫孤雁回答得很干脆。 “为什么?因为我长得漂亮吗?”伴月公主闻言一笑。 莫孤雁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盯了她一会儿,怅然道:“你长得的确很漂亮,任何男人看到你都会手软,我也是个正常男人,但这并非我不杀你的理由。” “那你不杀我的理由是什么?”伴月公主心中一喜,莫孤雁这么说,毕竟是承认在自己这样的美女面前,他也会动心。 “因为我不能杀你,若是杀了你,你父亲便可以打着‘替女报仇’的旗号,名正言顺地进攻我们了,你们的士兵也会因为失去公主,而义愤填膺变得十分仇恨我们,如此一来,你们便由侵略者摇身一变而成了正义之师了,天下间谁也无法再指责你们,我岂不是弄巧成拙了吗?”莫孤雁解释道。 “说的倒是冠冕堂皇,说穿了还不是因为找不到能杀我的人!刚才你可是说过的,所有的男人见到我都会手软的,包括你自己。”伴月公主调笑道。 莫孤雁没想到她身为“阶下囚”,竟还有心思开玩笑!不过总比冷脸相对的好,回道:“真要杀你的话,我可以找个女人来行刑,你长得越漂亮,她便会越忌妒你,下手便会越不留情,女人的忌妒之心,可是天下间最锋利的剑啊!” “你好狠,不过,像你这样善良的人应该是不会这么做的,对不对?”虽然明知莫孤雁是在唬她,伴月公主心中还是不由一寒,身为女人,她可是知道一个女人要是忌妒起一个人来,会做出什么,恐怕只能用“疯狂”两个字来形容!她要找一个比华青林优秀的驸马,不正是因为对金燕公主有一丝忌妒之心吗? “一般情况下我不会这么做,但把我逼急了,那就说不来了,所以你应该祈祷你父亲不要做的太过份。”莫孤雁一笑,伴月公主却从中看到了一丝寒意,禁不住全身一颤。 “既然你不杀我,那你会放了我吗?”伴月公主将话题悄悄转移。 “也不会,若是放了你,以后谁还会将我的威胁放在心上?”莫孤雁摇了摇头。 “既不杀我,也不放我,那你打算怎么处置我?”伴月公主穷追不舍,似乎对莫孤雁如何处置她很感兴趣。 “不知道,但愿你父亲不要给我出这样的难题。”莫孤雁如实答道。自掳来公主至今,他便认定阿那涅古罗会接受他的条件,到时候便将公主还给他,可从没想过万一阿那涅古罗不答应,那他该如何处置公主?这种可能性也不是一点儿也没有,头不由大了起来。 “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办法,让你既可以立威,也可以不用杀我,还可以叫他们心存顾忌。”见莫孤雁作难的样子,伴月公主灵机一动。 “说来听听。”莫孤雁病急乱投医,反正只是作为参考。 “你可以将我据为已有,这样你抓走我也不算白抓,我父亲他们也会心存犹豫,狐疑之兵如何能敌正义之师,这样不是一举两得吗?”伴月公主说完,脸上飞起一朵红云。 “据为已有?”莫孤雁一愣,犯起迷糊来,“你父亲都不要你了,我要你做什么?再说这么大的女儿,我也承受不起啊,即便我收留了你,你这个年纪也该嫁人了,我什么好处都捞不到,还得倒帖你一套嫁妆,这对你有好处,对我来说可是一桩赔本的买卖啊!”莫孤雁早已习惯了被同龄人当作长辈,以为伴月公主要认他作义父。 “呸,才大我几岁,就想认我做女儿!”伴月公主万没料到莫孤雁竟会这么理解她的话,怒不可遏。“自己明明长了个木头脑袋,还自以为聪明来人!” 莫孤雁心道:我是不是木头脑袋姑且不论,但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比别人聪明啊?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归想,却并没有说出来,他知道跟女人讲道理无异于对牛弹琴,尤其是漂亮女人,她们的话简直就是圣旨,即使再不对你都得听,还得装出一副笑脸,作出受宠若惊、感恩戴德的样子,来一句“谢主龙恩”。你休想她们能够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跟你讲道理,在她们眼里,她们的美丽就是道理,她们不会在意自己做的对不对,只会关心自己美不美。 第210章 莫孤雁懒得再理她,反正明天跟阿那涅古罗谈妥后就放她回去了,她要说就随她说好了,自己犯不上跟她一个“囚犯”计较,闭上双目,打起瞌睡来。 “喂,你不要睡觉好吗?我一个人害怕。”见莫孤雁坐在那儿半天没动,伴月公主看着四周空旷的山野,心头掠来一丝恐惧,终于忍不住轻声唤道,可莫孤雁似乎真的已经睡着了,动都没动。“我知道你是在装睡,不想理我罢了,我向你道歉还不行吗?起来陪我说会儿话吧!”伴月公主并不肯罢休,软语相求道,莫孤雁还是没动,反倒传来一阵鼾声。伴月公主站起身来,望了望四周的地形,前面是悬崖,后面倒可以下山。“你好好睡吧,这儿太没意思了,我回家了。”说完便朝山下走去。 “前面是狼谷,别怪我没提醒你。”还没等她走出几步,耳边响起莫孤雁的声音。回头一看,却见他还坐在原地,鼾声依旧,不过可以确定他并没有睡着。 “你少唬我,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呢!”伴月公主嘴上不服气,虽没有回去,可也不敢再往前走了。正在这时,山间传来一声高亢的狼嚎,紧接着漫山遍野的狼都跟着叫起来,想来刚才叫的那只是狼王,今晚月圆之夜,是群狼最兴奋的时刻,也是他们的节日,狼王会在这个时候挑选最中意的母狼作为交配对象,生育他的下一代,群狼便是在为它们的王欢呼,直到它们的王停下来,早在第一声狼叫响起时,伴月公主便以她最快的速度跑了回去,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鹿一般一头扎进了莫孤雁的怀里,两条玉臂像青蛇般紧紧缠住莫孤雁的蜂腰,脑袋紧帖着他结实的胸膛,不敢抬起来,声如蚊蚋,“我怕狼!” 被她这样一弄,莫孤雁想不睁开眼都不行了,但听她一颗心怦怦直跳,知道她是真的害怕,也不好立即推开她,毕竟是自己把她弄到这荒山野岭来的,“草原的长大的女孩子也会怕狼吗?”莫孤雁不解道。 “谁规定草原上的女孩子就不能怕狼的?”伴月公主反问了一句,依旧不肯抬起头来。 “没有,我只是觉得事情应该是那样子才对。”莫孤雁讨了个没趣,尴尬一笑。 “应该的事多了,比如说你现在就应该送我回去,你肯吗?”伴月公主接他的话道。 “当然不肯,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松开我,然后坐到你原来的位置上去。”莫孤雁比较委婉地好心提醒道。 “可以,你先让那些狼不要叫了。”伴月公主似乎并不领情。 “我又不是狼王,它们怎么会听我的呢?你这不是为难我吗?”莫孤雁一脸苦色。 “那就没办法了,把我绑来的是你,你就得负责。不要吵了,我要睡觉了!”伴月公主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式,双臂却是缠的更紧了,“搂着你睡,比搂着刚才那块冰凉的大石头睡舒服多了,但你不能有别的想法,要把我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看待,至少今晚是这样,记住了吗,干爹?” “我……”莫孤雁刚想接话,却发现她根本就没给自己回答的机会,说完自己的那番话后她就睡着了,竟还说起了呓语,嘴角浮起一丝微笑,不知做了什么美梦?莫孤雁摇头不已,这也睡得太快了吧!帮她把身上的皮裘盖好,自己也运起光明灵力,进入一种心境空灵,似睡非睡的精神状态。说是似睡,因为此刻他的精神已完放松了下来,如同最好的睡眠一样,可以使身体精神都得到充分的休息;说是非睡,因为他此刻的状态又不同于对外界一无所知的完全睡眠,周围的一丝一毫的异动都逃不过他灵异的知觉,只要有危险信号传来,他便会自动醒来,这便是“天人合一”的玄妙境界。 直到次日清晨,华弑龙才赶来与莫孤雁会合,两人这种亲密的姿式正好被他看了个正着,打趣道:“少将军,是你绑了她,还是她绑了你啊?” “华叔见笑了,我只是暂时替阿那涅古罗尽一点做父亲的义务罢了,这丫头似乎缺少父爱。”莫孤雁尴尬一笑,将怀中的伴月公主摇醒。 “别碰我,让我再睡会儿!”伴月公主推开莫孤雁的手,换了一个姿式,又沉沉睡去。 莫孤雁心中好气,她竟把自己的胸膛当成她的香榻了!凑到她耳边小声道:“狼来了!” 这句话果然有效,伴月公主闻言,浑身打了个激灵,立即从莫孤雁怀里爬起来,警惕地望着四周,“狼呢?狼在哪儿?”突然看到对面的华弑龙,见他还穿着昨晚的夜行衣,知道他必是昨晚行刺自己父亲的那人,紧张地问道,“我父亲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你到底是找狼,还是找你父亲?”华弑龙逗她道,“狼呢,这里没有,至于昨晚有没有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你没被吃掉算是走运,你遇到不吃荤的狼了;你父亲嘛,也没怎么样,我们本来就没打算把他怎么样,不然他早就怎么样了。” “华叔,你怎么现在才来?”莫孤雁问道,“本来打算回去找你的,又怕你回来看不见我,再回头去找我,那样反而容易走散,所以就没去。” “让少将军担心了。昨晚你走后,我便从另一个方向突围而走,希望引他们分头去追,也好减轻少将军这方面的压力,毕竟你手上还有个人质,动起手来不方便。可我左等右等都不见他们追来,不得不原路折返回去,这才发现他们根本就没派人追,我怕他们有什么埋伏,就留在那里监视了了他们一夜,直到我来,他们都还是没什么动静。”华弑龙回道。 “阿那涅古罗根本就没派人追?!”莫孤雁不由一惊,这怎么可能呢?自己心爱的女儿被人劫走,连追都不追。莫非真如自己担心的那样,他根本就不在意这个女儿?那样的话,自己就真的弄巧成拙了! “少将军不用担心,事情并非你想象的那样,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是听了林儿的话,他们才没追的。”见莫孤雁脸上阴晴不定,华弑龙又道。 “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找阿那涅古罗谈判。”莫孤雁心中稍宽,但还是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太靠谱,急于解决掉它。 “你们这样去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旁边听了半天的伴月公主插嘴道,“我父亲这个人极好面子,脾气又十分暴躁。昨晚你们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我劫走,已经大大伤了他的面子,今天又这么明目张胆地去勒索他,若他那么轻易就答应你们的条件,那他以后怎么去面对他的臣民?所以即使他心里再怎么想救我,也不会答应你们的。而且他此刻正在气头上,依照他的火暴脾气,只怕还没谈什么就已经动上手了。” “莫非你有更好的办法?”莫孤雁一想也是,开口问道。 “你们要是信得过我,这件事就交给我去办怎么样?”伴月公主一脸诚挚。 第一百一十三章君子协议 “交给你?我们把你抓来扣作人质,你现在不把我们恨死才怪呢,怎么可能倒过来帮我们?你是想借机逃跑才是真的吧?”华弑龙嗤之以鼻,“小丫头,你也太小瞧我华弑龙了,莫说是你,便是华青林,他也不敢在我面前耍这鬼把戏!” “你是华青林的父亲?”伴月公主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干巴老头儿来。昨晚见他身手了得,却没想到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应龙神掌”华青林的父亲华弑龙。 “不错,没想到吧?”华弑龙洋洋得意,虽然他还在生儿子的气,但一直为有这样的儿子得意不已,俗话说的好,“老子英雄儿好汉”,自己的儿子都那么了不起,能养育出这么优秀的儿子的父亲自然更不会差到哪儿去。 “是没想到,”伴月公主点了点头,接下来话锋突然一转,“没想到你也能生出那么优秀的儿子来,你把你儿子的脸都丢光了!” “小丫头,你……”华弑龙为之气结,随即冷静下来,“你倒说说我哪点丢那臭小子的人了?说得上来还算罢了,说不上来别怪我老头子欺负你一个小丫头啊!” “听好了,”伴月公主踱着方步,绕华弑龙转起圈来,“首先,你没你儿子那么聪明。换作是他绑了我,他会首先去想怎样才能最大可能地利用我,让我父亲接受你们的条件,这才是最重要的。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而且保证我父亲事后不会反悔,把我当作人质威胁他是最蠢的做法,万一他为了救我假意答应你们提出的条件,等你们放了我,他又反悔怎么办?为了救女儿而违背诺言,别人非但不会说他背信弃义,反而会敬重他公私分明,有情有义,所以我在这当中扮演的角色,绝不应是一个人质。其次,你没有你儿子有胆量,有自信,他敢冒这个险放我回去,因为他有把握再抓我一次,但你不敢。你自己说说,这不是给你儿子丢人是什么?”伴月公主表面上是在说华弑龙,其实句句指向莫孤雁,用华青林来激他。 “你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但实际情况好像并不是我们绑了你,而是你绑了我们家少将军吧?”华弑龙想起刚才看到的情形,调笑道。 “老东西,我跟你说正经事儿呢,你就不能正经一会儿吗?”伴月公主满面羞红,骂道。 “少将军,这小丫头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拿她做人质要挟阿那涅古罗的确不是什么好主意,我看不如这样,仁王府一直没有王妃,这小丫头的才智、相貌、家世,样样都是不二人选,不如顺水推舟娶她为妃,这样咱们与阿那涅古罗便成了亲家,他再傻也不至于傻到帮外人打自己女婿吧?说不定还会帮咱们对付白文礼呢。 第211章 况且昨晚你们都已经那样了,生米煮成熟饭,这门亲想不结都不成啊!”华弑龙向莫孤雁提议道。 “老东西,你不要血口喷人,什么叫生米煮成熟饭?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昨晚我只是靠着他睡了一觉,我们可是什么都没做!”伴月公主哪里经受得住他这么说,气道。 “你说这话我相信,就算不相信你,我也得相信我们家少将军啊。可别人却未必相信,孤男寡女,荒郊野外,最容易让人想入非非,这种事别人宁可信其有,不会信其无的。怪只怪你生的太漂亮了,我们家少将军不会见色起异,能够做怀不乱,但这并非人人都可以做到的,他们只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揣测别人的心理,就像在老鼠的眼里全世界的动物都是老鼠一样,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说亲眼看到你携带幼子南下寻夫了。”华弑龙一脸似笑非笑,幸灾乐祸。 “他们真的会这么说吗?”伴月公主一脸紧张地道,自己再怎么看得开,也经不住别人这么议论呀! “你是不知道人心险恶啊。就这还是我怕你脸皮薄,只捡好听的说呢,比这难听百倍的话都有,简直不堪入耳。最可气的是你拿他们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你与他们辩驳吧,他们说你是被说中了要害,恼羞成怒,这叫欲盖弥彰;你置之不理,他们就说你已经默认了,要不然怎么连站出来辟谣都不敢呢?所以一旦发生了这种事,你是百口莫辩,横竖都休想再扯清,假的也会被他们说成真的,烈女也会变成荡妇啊!这就叫‘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现在你明白什么叫人言可畏了吧?”见伴月公主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华弑龙一笑,“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少将军可是人中龙凤,你能嫁给他也是你三生修来的福份。有个词叫‘野合’,用在你们身上再合适不过了,若能结成连理,也可成为一段佳话呀!我们少将军向来敢做敢当,他是不会对自己做过的事不负责任的,是吧,少将军?” “华叔,绕来绕去你还是不相信我和公主是清白的,还什么‘野合’,亏你想得出来!现在办正事要紧,不要老往这上头扯!”莫孤雁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现在说的不就是正事吗?你总得对人家姑娘负责吧,好歹人家也是一国公主呀?”华弑龙只作没看见他的表情,接着道。 “我什么都没做,你叫我负什么责?”莫孤雁急了。 “就因为你什么都没做,你才更应该对她负责。若是你对她做了什么,反倒还好一些,别人再怎么议论她也不算过份,名符其实嘛,她也不用觉得委屈,就算因为这件事没人再娶她,也还有你要她。可偏偏你对她什么都没做,她岂不是要白白遭受别人的非议,这对她一个未嫁的公主来说是多大的委屈呀,她名誉受损,既不能再嫁给别人,也不能嫁给你,你让她从现在就开始守寡不成?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对她做些什么,让她真正成为你的女人。”华弑龙讲出自己的一番歪理。 莫孤雁听他开始讲的似乎还有些道理,越往后越觉得不对,听完最后一句,才幡然醒悟,自己差点儿给他带到沟里去。仔细审视了他一番,有些担忧地道:“华叔,你该不会是刚才在他们大营受什么刺激了吧?” “没有呀,少将军何出此言?”华弑龙被问得一愣神。 “那你怎么突然教唆起我做坏事来了?”莫孤雁不解道。 “少将军,与阿那涅古罗结亲可是比威胁他高明十倍的办法啊,你要是于心不忍,就到一边给我望风去,林儿他娘死的早,也该给他找一个后娘了!”说着还故意装出一副色迷迷的样子望了伴月公主一眼,吓得她立即躲到了莫孤雁身后,华弑龙哈哈大笑,双手一摊,“少将军,你看到了吧,她这可是主动投怀送抱,你不能再辜负美人的一番心意了。” “什么投怀送抱,这是被你吓的!”莫孤雁瞪了他一眼。 “我的少将军啊,你平时那么英明神武,怎么一遇到这男女之事,你就犯迷糊呢?我再可怕还能有你可怕不成?她要是害怕我,就应该更怕你才对,她真要是想躲,也应该是躲在我身后,而不是躲在你身后呀,这摆明了是对你大有情义,你怎么就看不出来呢?”华弑龙急得直跺脚。 “华叔,你就别在这里乱点鸳鸯谱了,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莫孤雁还想解释,忽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传来,似曾相识,不知是敌是友,赶紧提高灵力,全神警戒起来,“谁?” “少将军果然灵异非常,这么远便能感觉到我身上的气息!”华青林的声音远远传来,转眼间人已来到三人面前,与他一起来的还有金燕公主,和他们襁褓之中的孩子。夫妇二人来到华弑龙跟前倒身跪下,“给爹爹扣头了!” “起来吧,我承受不起!”华弑龙摆了摆手。 “爹,您老人家还在生我的气吗?”华青林跪着不敢起来。 “不敢。”华弑龙不冷不热道。 “爹,您就不要生驸马的气了,事情怪不得他。‘养儿防老’,谁不想自己的儿女能够留在自己身边?我也想随驸马一同待奉您老人家,可我既无兄弟,也无姐妹,若大一个国家不能后继无人啊,您又不肯留在扈尔特,驸马也是左右为难,自从您走之后,终日悒郁寡欢,看在这孩子的份上,您就原谅他吧!”金燕公主在一旁帮腔道。 “起来吧,别跪着了,地上凉。”华弑龙从金燕公主怀中抱过小孙子,终于在他夫妇面前露出笑脸。其实他也知道儿子为难,并没有真生他的气,只是华青林的做法让他折了一个天大的面子,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台阶下,今天夫妇二人都跪在了他面前,又搬出了小孙子,他也正好顺坡下驴,“你们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我知道依照爹的性格,在他们并未追赶的情况下,一定会回去一探究竟的,所以就在四周悄悄查找,没想到真的发现了您,后来见您离开,我和公主就跟了上来,想借这个机会向您老人家致歉。”华青林老实回答。 “仅仅致歉那么简单?”华弑龙问道。 “不,同时也是想帮助你们。”华青林赶紧回答。 “帮我们?你有那么好心吗?你不派兵打我们,我就谢天谢地了!”华弑龙哼了一声。 “爹,您错怪我了,孩儿万万不敢有那样的念头!”华青林慌忙跪下。 “不敢?天下还有你不敢做的事吗?别忘了我是你爹,知子莫若父,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吗?”华弑龙怒不可遏,“若不是有意联结卡斯特共同兴兵,你跑这儿来干什么?若不是要救公主,你跟踪我干什么?” “爹,这次您真的误会驸马了,是我见驸马不开心,想借伴月的生日拉他出来散心的,没想到在这里会遇上您老人家。本来我劝驸马不要在这个时候与你们见面,以免大家尴尬,可驸马不听,执意要帮你们,他是真心的。”金燕公主也跪下道。 “你怎么也跪下了,你跟他不一样,他皮糙肉厚,多跪会儿死不了!”华弑龙脸色缓和了许多,拉起了金燕公主,却没让自己儿子起来,当着莫孤雁的面,他不得不把事情都说清楚。 “青林快起来,我们都相信你是个一诺千金的汉子。”莫孤雁过来求情道,华弑龙为了莫孤家这么对自己的儿子,他已经十分感激了,“华叔,你就不要太多心了。” 华青林却还是没有起来,只是望着华弑龙。 “起来吧,还要我拉你不成!”华弑龙瞪了他一眼,语气却明显温和了许多。 “姐姐,你该不会要跟他们一起欺负我吧?”伴月公主来到金燕公主身边,一脸紧张地问道,好不容易盼来了两个救星,却还是帮着对方的。 “你别害怕,姐姐帮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欺负你呢?眼下咱们共同的敌人是魔兽联军,在打败他们之前,咱们怎能自己先打起来呢?所以妹妹你应该好好劝一劝你父亲,不要让他在这个时候大兴不义之师,做一些令亲者痛仇者快的傻事!”金燕公主握着伴月的手,诚挚地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还提出来帮他们去劝说我父亲,可他们非但不相信我,还欺负我。尤其是他,还出什么鬼主意,要抢我去做仁王府的王妃,还想在这里就占有我,叫我父亲不得不答应!”伴月公主委屈道,一指华弑龙,告起他的状来。 “爹,她说的是真的吗?”金燕公主小心翼翼地问道。 “一点儿也没错,我是这么想的,只有这样才能让阿那涅古罗不敢轻举妄动,可少将军死活不听我的,不然这件事早就成了,哪还轮得到你们来插手这件事。”华弑龙振振有词,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 “爹,您也太胡闹了吧?这种事要两厢情愿,怎么能够强人所难呢?这件事并非没有其它的解决办法,怎么能因此而误了她一生的幸福呢?幸好少将军有自己的主见,不然非出大乱子不可!”金燕公主责备道,华青林不敢指责父亲的不是,她倒没有那么多忌讳。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两厢情愿?这丫头嘴上不答应,心里不知多么急着嫁给我们少将军呢,我这么做也是在帮她。不然依着少将军的性格,她就是等到天荒地老,少将军也不会向她开口的。”华弑龙面露不悦之色,“要不你问问她,她要是真的对少将军没有那种意思,这件事就立即作罢,以后谁也不许再提,如何?” 金燕公主将眼睛移向一旁的伴月,见她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知道公公的话并非信口开河,看着她身上的皮裘,问道:“这件衣服好像不是你的吧?” 第212章 “是他的。”伴月公主望了莫孤雁一眼,又低下头去,声音微不可闻。 “我明白了。”金燕公主恍然大悟,伴月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好妹妹,这桩亲事姐姐就帮你保下了,但最终能不能成,还得看你能否劝服你父亲。”见她并没表示反对,显然是已经默认了,又转向莫孤雁道,“少将军,你意下如何?我这妹妹可是一点儿也不辱没了你,我还替她背井离乡、远嫁万里觉得委屈呢!” “公主一番美意,莫孤雁心领了,但我德微才疏,又胸无大志,待我完成肩负的使命,只想远遁天涯,不再理会尘世间的是是非非,实非伴月公主心目中的乘龙快婿,此事万毋再提,以免误了公主的大好前程!”莫孤雁总算明白了过来,偏偏这种事是他最不愿面对的,委婉回绝,态度却十分明确。 “少将军,你这样说就是有意推脱了,谁不知道莫孤雁英雄盖世,乃是神龙帝国的未来之主,不管你愿不愿意,将来的天下必是你的,你总免不了娶妻生子吧!你不肯答应,莫非是看不上伴月妹妹?”金燕公主质问道。 “公主误会了,伴月公主美若天仙,贤惠淑德,且才智过人,任是谁能娶到这样的佳人,那都是三世修来的福份,莫孤雁怎会眼高于顶看她不上呢?无奈天意弄人,我没有这个福份,在遇到伴月公主之前,我就已经有心上人了,虽然很多地方她都比不上公主,但她却是我心中挚爱,莫孤雁此生绝不会有负于她!”想到心梦,莫孤雁便觉得心中有愧,不愿再伤她的心,对金燕公主保的媒丝毫不肯松口。 “看来是伴月无福侍候王爷了,姐姐也不要再为难他了。这就送我回去吧,我会尽力劝说我父亲的,绝不会因为这件事而食言!”伴月公主神情萧然,便在离开。 “妹妹先不要灰心。”金燕公主拉住她,又对莫孤雁道,“不知少将军心中的有情人是谁,金燕很想知道她究竟有何过人之处,竟值得你为了她而辜负伴月妹妹?” “这个……”莫孤雁一脸痛苦之色,他与心梦的不伦之恋是他最怕别人知道的,“这是在下的私事,不便向外人透露。” “如此说来,世上究竟有没有这个人,我们也是无法查证了?你这分明是托辞,是看不起我们这些边陲小国,以为即便是他们最高贵的公主也配不上你!我们好心好意帮你,你却如此看待我们,我看这件事我们也没必要再管下去了,省得自讨没趣!”金燕公主佯怒道,边说边朝华弑龙使眼色。 华弑龙心领神会,将莫孤雁拉到一边,低声道:“少将军,今天这事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这可牵扯到了两国邦交,弄不好旧愁未解又添新忧啊!你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伴月公主,这无异于当众打她嘴巴,她贵为一国公主,这脸往哪儿搁?她要是因此怀恨在心,从中作梗,这事情就难办了,你是不知道,女人要是恨上了你,你这一辈子都别想安宁了,那可不啻世上最恶毒的诅咒啊!” “那我也不能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做交易啊?那样对她也不公平。”莫孤雁坚持道。 “少将军,身为仁义军的首领,你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而是属于整个仁义军,乃至整个天下。你的一言一行,都不能再依着自己的好恶,而应是由仁义军的种益来决定,便是你的终身大事,也不再是由你自己的感情来决定,而是由冷冰冰的利益来选择取舍。对仁义军有利的,即便这只是一桩赤祼祼的政治婚姻,你也必须含笑答应,更何况伴月公主对你是情有独衷,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华弑龙开解道。 “可是……”莫孤雁心中痛苦异常。 “没有可是,少将军,大局为重,不要再犹豫了!”华弑龙跪了下来。 莫孤雁将华弑龙搀起,艰难地点了点头,双目紧闭,滑落两行情泪:心儿,先生只有对不起你了,你的情义,莫孤雁来世再报!旋即收拾起情怀,来到伴月公主面前洒然一笑,“承蒙公主错爱,我若再不答应就是不识抬举了,我愿与公主结为琴瑟之好,此生不负!” “你该不会是为了让我帮你,故意说这些来骗我的吧?要是那样就免了,你不用这么委屈自己了,我说过帮你就绝不会食言的。”伴月公主淡淡道,眼神中分明搀杂着一丝痛苦的神色。 “不会的,能得到你的垂青是我的福份,我怎么会觉得委屈呢?”莫孤雁将她揽入怀中,既然选择了她,就不能再伤害她了。 “那你的那位心上人怎么办?你不是要辜负她了吗?”伴月公主喜极而泣,却仍不忘记问这件事。 莫孤雁突然觉得心中被刺得一痛,淒然一笑,“那是编出来骗你的,因为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才不是呢!”伴月公主嗔道,明知他言不由衷,却没有再追问下去。 “好了,现在大家都是一家人了,该考虑下一步的行动了吧?”沉默了半天的华青林突然开口道。 “小子,你就见不得别人夫妻恩爱吗?让他们再抱一会儿!”华弑龙打趣道。 经他这么一说,两人立即不好意思起来,伴月公主粉面羞红,从莫孤雁怀中挣脱出来,理了理杂乱的心绪,有条不紊道:“你们的事也就是我的事,我自然会全力帮忙。只要我出面,再加上有青林兄敲敲边鼓,劝我父亲回头并不难,问题是怎么给他找一个合适的台阶下,让他对群臣有个交待。” “不如这样,你们待会儿就大张旗鼓地回去,只说少将军是公主早已物色好的驸马,劫走公主是为了展示实力。在群臣面前再打赢几个敢上前挑战的人,等大酋长公开承认了这个驸马,你们再揭破少将军的身份,那时木已成舟,大酋长也不好再说什么,兴兵之事只得作罢,你们以为这样如何?”华青林出计道。 “不妨一试!”众人一致赞同。 第一百一十四章新婚之夜 大酋长阿那涅古罗正在为女儿的处境担忧,这时守卫来报公主回来了,阿那涅古罗难以置信,正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伴月公主已经掀开帐帘,一阵风似的钻了进来,直扑到父亲怀里。 “你……你真的是我女儿?”望着怀中失而复得的女儿,阿那涅古罗神情恍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见父亲担心自己到了这个地步,伴月公主感动得流下泪来,将父亲的手指含在嘴里,一口咬了下去,抬起头来一脸调皮地望着他,笑道:“你说呢?” 阿那涅古罗手上吃痛,脸上却笑了起来,心中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轻刮了女儿鼻子一下,如释重负道:“果然是你,这一点是别人冒充不来的!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你是怎么回来的?” “我没事,您不用担心。”伴月公主宽慰道,“父亲,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您,但您必须保证听了以后不生气。” “你能回来我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呢?什么事?快讲吧!”阿那涅古罗不以为意。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昨晚绑走我的那两个人是我找来的。”伴月公主支吾了半天,最终还是讲了出来。 “什么?!”阿那涅古罗嘴巴张得老大,足足放得下两个鸡蛋。“胡闹!” “不许生气,您答应过我不生气的!”伴月公主撅起小嘴,不依道。 “好,我不生气,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存心想吓死我不成?你可知道为父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合眼,全在担心你了!”阿那涅古罗说是不生气了,脸还是紧绷着。 “我这么做还不全是要替您老人家分忧吗?女儿的婚事一直都让父亲担忧,可您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总不能随便找一个人就把我草草嫁了吧?那样丢的可是您老人家的脸面啊!所以女儿就只有自己留意了,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找到一个各方面都十分令我满意的。可我又怕那些憋着劲想娶我的头领、世子们不服,从中做梗,所以就想出这样一个主意来,让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抢走我,显一显他的本事,这样一来,那些人也就不会再说什么了,女儿也知道这样做有些极端,可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父亲您就不要生气了。”伴月公主按照约定欺瞒道,不过莫孤雁确实是她已认定的未来夫婿,这一点她并未撒谎。 “为我分忧?是你自己急着想嫁人了吧?”阿那涅古罗神色一松,打趣道,“不过昨晚那个人能在华青林面前把你抓走,的确不一般,智勇双全,不愧是我女儿看上的人!他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我怎么从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你们又是怎么认识的?” “这些您就都不用问了,他一个初来乍到的毛头小子,哪有什么名气,说出来您也不会知道的,您只要相信自己的女儿不会看错人就行了!”伴月公主搪塞道。 “这怎么可以?我堂堂卡斯特大酋长的公主,怎能嫁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阿那涅古罗又拉下脸来。 “父亲,您怎么也学会用这些世俗的眼光来看人了!世上有几个人一生下来就名扬四海的?即便生于帝胄之家,若是没有真本事,别人又岂会真心服他?‘应龙神掌’华青林的名头够响了吧,可成为驸马之前,天下间有几人听说过他?自古英雄莫问出处,只要有真本事,就能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还害怕闯不出名头来吗?”伴月公主数落起父亲来。 “如此说来,这个人真是让你动心了?”阿那涅古罗没想到自己这么心高气傲的女儿也会为一个男人动心。 第213章 “嗯。”伴月公主羞涩地点了点头,“父亲,我今晚便要成亲,你快叫他们去准备吧!” “什么?!”阿那涅古罗吓了一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今晚?这也太仓促了吧?筹备嫁妆、邀请宾朋,怎么也得一个月吧,这一天时间能干什么?” “我不管那么多,嫁妆我可以不要,昨晚给我过生日的人都还没有走,正好可以参加我的婚礼,今晚的月亮是一个月当中最圆的,我一定要在今晚成亲!”伴月公主撒起娇来。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以前我一提亲事你就百般推脱,怎么现在却急成这个样子?那个人真有那么大的魅力,让你这么急着嫁给他?”阿那涅古罗大惑不解。 “不错,他就有那么大的魅力!”伴月公主很干脆地回答道。 “那也不能这么着急啊,多给为父几天时间行不行?反正他早晚都是你的,又跑不了。”阿那涅古罗颇感为难。 “不行,就今晚,多一天都不行!”伴月公主使起性子来。 “好好好,今晚就今晚!”阿那涅古罗无奈道,拿这个女儿他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立即传令下去,今晚要为公主举行大婚。底下人可忙坏了,公主的大婚非同小可,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了,好歹大酋长吩咐只要过得去就行了,不然便是再生出两只手两只脚来不够用的! 事情来得太过突然,连莫孤雁这个当事人都被弄得措手不及。本来说好先说服阿那涅古罗退兵的,没想到伴月公主竟自作主经,要先成婚,莫孤雁初时听到这个消息便要去找伴月公主理论,却被华弑龙等人拦住,在他们几张嘴的轮番轰炸下,莫孤雁终于溃不成军缴械投降,乖乖答应做好他的新郎官!那些想借迎娶公主来提高自己权势或是心动于公主美色的人,更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纷纷派人打听新驸马的来路,结果只知道他是昨晚劫走公主的人,其他的一概不知,想阻止这桩婚事,却又不知怎么阻止,一个个成了没头的苍蝇! 整整忙了一天,到了月上梢头,总算筹备得像模像样了。大酋长阿那涅古罗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女儿帐中,许多事都是他亲自安排的,虽然时间紧迫,可他并不想因此而委屈了女儿,一切细节都要自己满意才算好,一天下来,感觉比打了一场仗还累,可当他看到一身盛装、满脸幸福的女儿时,便觉得所有的劳苦都值了。 “这身嫁衣是你母亲当年嫁给我时穿过的,时间太紧没办法给你做新的,只能将就一下了。当年我用它把你母亲娶了过来,没想到今天还要用它把你嫁出去。一套嫁衣竟见证了我一生当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这是不是一种缘份呢?”看着女儿身上的嫁衣,阿那涅古罗不由想起已离世多年的爱妻,心生感触。 “父亲,您又想起母亲来了吗?”伴月公主抬头抑望着父亲,惊然发现他已经老了,不再是当年那个驰骋沙场、笑谈成败的大酋长了,开始回忆往事便是他衰老的标识。 “是啊,当年你母亲产下你后就去世了,那个时候我与所率领的大军与加偈连部的战斗正处在白热化阶段,当我率大军凯旋的时候,她早已下葬了,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上,我拥有了整个卡斯特,可我却失去了最心爱的女人。于是我便把对你母亲的爱全部都转投到了你的身上,她用自己的死换来了你的生,可以说你是她生命的延续,我总能在你身上看到的影子,便觉得她好像还在我身边一样。 这些年来南征北讨,我身边不乏你母亲那样的美女,可没有一个人能再像你母亲那样打动我的心了。各部的头领臣服于我的脚下,可他们心里却未必真心臣服我,其实各怀鬼胎。你大哥色穆有勇无谋,志大才疏,一心只想着做大酋长,叫我让位于他,可他却不明白,我不让位给他,他还能平安无事,若我真的把大酋长让他做,一旦我不在了,他的死期也就到了。首先要杀他的便是你二哥耳其徕啊,别看你二哥平日里沉默寡言,你们兄妹四人却数他最有心计,将来的大酋长是要让他当的,我只希望他能放过你大哥。倒是你三哥杰路对权势看得十分淡薄,只中意于琴棋书画,与世无争,他无心害别人,别人也不会害他,我也不用替他担心。可他却一直认为父亲杀戮太多,不愿见我。儿女虽多,真正能使我得享天伦之乐的却只有你一个,可今天你也要嫁走了,成为别人的媳妇。”阿那涅古罗触景伤情,感慨万千。 “父亲,您不用太难过,女儿虽然嫁人了,可还在您身边啊,还可以天天陪着您的!”伴月公主靠在父亲怀里宽慰道,但她自己也不知道还能陪父亲几天,毕竟莫孤雁不是华青林,他是迟早要走的。 “我没事,要走的终归是留不住的,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想你母亲也一定在天上看着你呢。她也会祝福你的,我可以向她交差了。”阿那涅古罗笑道,“在你成亲之前,能让为父先见见你的心上人吗?我有几句话想对他说。” “好吧!”伴月公主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头同意,命人去金燕公主那里叫来莫孤雁。 此时的莫孤雁也是一身盛装,进入帐中见只有公主和阿那涅古罗两人,心中狐疑,见公主向他使眼色,这才明白是阿那涅古罗要见他,冲他倒身下拜,行翁婿之礼,“小婿见过大酋长!” “仁王不必多礼,请坐吧!”阿那涅古罗淡淡道,脸上平静无波。 莫孤雁僵在那儿,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望望公主,见她也是一脸茫然,显然并不是她告诉阿那涅古罗的,那究竟是谁泄的秘呢? “你们不用乱猜了。”阿那涅古罗一笑,“其实昨晚公主被劫,华青林告诉我你们一定另有目的时,我便猜到了会是你们仁义军的人劫走了公主,其目的吗,自然是挟迫我不得兴兵,但我没想到仁王你会亲自前来。直到今天早上公主急着成亲,我才想到她要嫁的人是你。公主是我的女儿,是我看着她长大的,世上恐怕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了,她从小便争强好胜,样样都不甘人后,便是选驸马也要和别人比着,能被她看上的人,定然不是凡夫俗子,仁义军中符合她心意的就只有仁王你了,虽然我问她时她死活不说,但我还是猜到了。月儿,还不快扶你的心上人起来!” “父亲,原来您……”伴月公主羞愧地低下头去,搀起还跪在地上的莫孤雁。 “父亲是老了,但还不糊涂,这点事还能想明白的。”阿那涅古罗看了一眼二人,并无责备之意。 “那您为什么还要同意这桩亲事呢?”伴月公主不解道。 “因为我只有一个女儿,能被我女儿看上的也只有莫孤雁一个人,我不想让我的女儿怨恨我一辈子。”阿那涅古罗平静地道。 “那您是不是也已经决定不出兵了?”伴月公主问道,这是莫孤雁最关心的问题,也是她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不是已经决定不出兵,而是从没想过要出兵。”阿那涅古罗语出惊人。 “什么?!”两人都震惊不已,“从没想过要出兵?” “是的,从没想过。”阿那涅古罗郑重地点了点头,“此时攻打仁义军,无论是胜是败,对我们都没有半点好处,为父带兵多年,岂能连这一点都看不破?你们肯定会问,既然如此,为何我还要扬言发兵,并准备的煞有介事呢?其实道理很简单,那就是我知道这场仗根本就打不起来,我们不敢打,仁义军更不敢打!我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在适当的时候逼迫仁王娶我的女儿为王妃。我这一生是在征战中度过的,阿那部在我手上比以往任何时期都要强大,我已经对得住列祖列宗了,余下来唯一想做的就是帮我女儿物色一个能令她趁心如意的丈夫,为达到这个目的,我愿意去做任何事情。不过事情好像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顺利,我还没出面,你们就已经走到一起了,我的一片苦心终于没有白费。” 两人这才如梦初醒,他们所有人都小瞧了阿那涅古罗,这一切只不过是他事先摆好的一个局而已,他们都落入局中却浑然不觉。莫孤雁万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会是这个样子,有些哭笑不得,伴月公主则扑到父亲怀中低泣起来,父亲做的这一切竟都是为了她! “我也知道自己这样做确实有些荒唐,让仁王见笑了。可我只有一个女儿,我爱她胜过爱惜自己。无奈她择婿的条件实在太高了,当年的神龙帝国皇帝她都看不上,我物色多年,也只找到一个像仁王这样能打动她的人,若是错过,只怕真要误了她的终生了。我与仁王素无交往,贸然提亲多半难成,不得已下才出此下策,冒犯之处,还望仁王海涵。”阿那涅古罗向一旁的莫孤雁赔罪道。 “大酋长言重了,此事虽然有些不妥,但大酋长爱女之心令人感佩,承蒙错爱,我亦因此而得娶佳偶,莫孤雁感激还来不及,岂敢怪罪?”莫孤雁赶紧客气道,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并没有给他造成什么实际的损失。 “月儿这孩子从小便被娇惯坏了,难免有些任性,以后做的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希望仁王不要跟她一般计较,能谦让着她一点儿。”阿那涅古罗恳求道,可怜天下父母心! “大酋长不必担心,我会像待女儿一样待她的,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儿委屈!”莫孤雁半开玩笑道, “素闻仁王仁慈大度,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阿那涅古罗闻言开怀大笑。 “好啊,他又沾我便宜,父亲,您要为我作主啊!” 第214章 伴月公主不依起来。 “都快成别人媳妇了,怎么还耍小孩子脾气?你以身相许,这么大的便宜都让他沾了,还在乎他再多沾这点便宜?”阿那涅古罗打趣道,又转向莫孤雁,“仁王,你看到了吧,我这个女儿淘气得很,我算解脱了,可你今后有得受了!” “公主天真率性,才智过人,能娶到她实属三生有幸,我倒希望公主能永远保持这样的真性真情。”莫孤雁亦笑道。 “只怕时间一长,你就受不了她了。”阿那涅古罗顺口道,随即转移话题,“今天是你们大喜的日子,我也没什么好送你们的,就借你一支兵马,助你打退白家军,除去这个后患吧,我是假意打你,他可是真心开战呀!至于你的仁义军嘛,还是留着与布克南德一决高下去吧。” “谢谢大酋长厚爱!”莫孤雁感激道。 “怎么还叫大酋长,该改称呼了吧?”阿那涅古罗提醒道。 “该叫父亲了。”旁边的伴月公主会意,拉着莫孤雁一同跪下,“多谢父亲厚爱!” “好!”阿那涅古罗开怀大笑,搀起二人,“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得此佳婿,我此生再也没有什么遗憾了,这件事一了,我便让出大酋长之位,安享晚年,天下终归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天下,我也该退了。今晚的婚庆大典,我要让整个卡斯特的人都知道,莫孤雁是伴月公主的驸马,希望回到神龙帝国以后,你们再举行一次婚礼,让全神龙帝国的人都知道,伴月公主是莫孤雁的王妃,你能答应我吗?” “我答应你!”莫孤雁很干脆地点了点头,心中却突然有一丝苦涩,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心头。 这时外面传来的舞步声,是臣民们在呼唤他们的公主,婚庆大典的时间到了。一伙男女涌入公主的大帐,簇拥着一对新人,融入外面舞动的人群当中。今晚的月亮湖格外明亮,在月光的映照下如同一面闪亮的明镜,似是受到岸上人群的感染,终于露出难得一见的笑颜,与天上的明月交相辉映,一齐祝福她们的女儿新婚大禧! 今晚比昨天更加热闹,舞动的人群足有几十里长,人们的舞步也更加有力,更加欢快,唯一不同的是,今晚围绕着公主的换成了一群年轻的小伙子,驸马则被一群漂亮的姑娘围得风雨不透。终于到了新人共舞的时候了,莫孤雁总算找到了机会跟公主说话。 “该不会要这样一直跳到天亮吧?”莫孤雁有些害怕这样热闹的场面,浑身不自在。 “当然不会,金燕没告诉你吗?”伴月公主一脸你应该知道的表情。 “没有,刚换好衣服就被你叫过来了,还没顾得上说别的。”莫孤雁老实地回答道,身子已经转到了公主的背后。 “跳完这支舞咱们会从不同的方向被拥往月亮湖对岸,等相聚的时候,你拉起我就跑,能跑多快就跑多快,明白吗?”伴月公主又与他打了个照面,一脸郑重。 “为什么要跑?”莫孤雁不解道。 “按照我们这儿的规矩,那时候就开始抢婚了,谁能把我抢走,今晚我就属于谁,之后他们谁也不能再对我有非份之想了,所以你今晚还得再把我抢走一次,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要找一个身手不凡的丈夫了吧?”伴月公主解释道。 “明白了,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要定这样的规矩,那些不懂武功的人岂不要吃大亏了?”莫孤雁好奇道。 “这个不用你操心,连自己新娘子都看不住的男人,是不会有漂亮姑娘看上的,能看上这种男人的姑娘,别人一般都不会抢。”伴月公主随意道,两人又打了一个照面。 “这些小伙子都是准备抢你的吗?”望着周围一个一个如狼似虎的小伙子,莫孤雁心中发怵。 “应该是的,要抢的人越多,说明你的新娘子越漂亮,你应该高兴才是。” “你不觉得我今晚的对手比昨晚要多出几百倍吗?” “人多了才热闹嘛,怎么,你害怕了?” “那倒没有,只是这么多人看着眼晕。”莫孤雁苦笑道,“他们会不会抢新郎?” “要是有姑娘看上新郎也会抢的,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些姑娘们的父亲还都活着。” “什么意思?” “她们看到你,只会把你当作父亲,不会起别的心思!”伴月公主说完,自己笑了起来。 “你说话不要那么直接好吗?”莫孤雁赧然一笑,“我能不能现在就把你抢走?待会儿人多怕不好下手。” “不行,必须等到了对岸才能开始,这也是规矩。” “你是公主,也要遵守这样的规矩吗?” “今天晚上这里没公主,大家都是平等的,都要靠自己的本事说话。” “那我待会儿往哪里跑,这个有规矩吗?”莫孤雁慎重起来,这里的规矩太多了。 “你想往哪里跑就往哪里跑,只要带上我就行了。”伴月公主脸上泛起一丝红潮,不知是累的,还是由于害羞。 一支舞终于跳完,人群开始躁动起来,一对新人再次被人群分开,从两个相反的方向沿着月亮湖舞动,像是两条长龙,但行进的速度却明显快了许多,人们掩饰不住对抢婚时刻的期盼,终于两条巨龙在月亮湖对岸接头,一声锣鼓敲响了半边天,抢婚开始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沙场对敌 早已蓄势待发的人群如春潮般涌动起来,两人刚一碰面,手还没有拉上,就被冲散了,围绕在公主周围的强壮小伙子们疯狂地扭打在一起,谁也不想眼看着公主被别人抢走,今晚可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谁也不想错过,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希望能够胜出。不过这密密麻麻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一层又一层,便是能够抢到公主,如何冲出去也是个难题,这种抢法,只怕到天明也争不出一个结果来。 伴月公主焦急地盯着混乱的人群,却始终没有看到新郎的出现,眼看那些抢婚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由责怪起莫孤雁无能来,浑身的本事,关键时刻竟一点儿也使不出来! “新郎被人抢走了,公主今晚是我们的人!”不知谁喊了一声,人群跟着疯狂欢呼起来,情形变得更加混乱不堪,离公主最近的那个人终于摆脱了对手,来到公主身后,一把抱住了她。 “放开我!”伴月公主心中害怕起来,原先对莫孤雁的信心荡然无存,情急之下不断挣扎,却死活也挣不脱。 “按照你们的规矩,被抢的新娘应该是不能挣扎的吧?”身旁响起一个声音,竟然是莫孤雁。 “啊?!”公主惊然回首,映入脸帘的正是一脸微笑的莫孤雁,“你怎么这身打扮?”原来刚才锣鼓一响,莫孤雁顽皮心起,便以最快的速度,跟一个身形和自己差不多的人换了衣服,刚才被抢走的新郎就是那个人,他自己则来到公主身边跟其他人抢了起来。 “好玩吗?”莫孤雁一脸玩世不恭的坏笑。 “好玩你个头,我都快被你吓死了!”公主捶了他一拳,嗔骂道。 “还有更好玩的呢!”莫孤雁神秘一笑,带着公主迎面撞入上来要抢公主的另一个人怀中,一招移形换位,变戏法似的将那人与公主的衣服换了个个儿,顺手将他推入涌上来的人群之中,自己则拉着公主挤出人群。两人一阵疯跑,直到远处的火光变成一个小点,这才停住脚步,相偎着坐到地上。 “我发现你很坏,竟能想出这样的鬼点子来捉弄人,一想到他们发现真相后的样子,我就直想笑!”伴月公主气喘吁吁,笑得几乎岔了气。 “我总不能看着自己的新娘被别人抢走吧?”莫孤雁望着平静的湖面出神。 “只是我那套衣服却没有了,那是当年我母亲穿过的。”伴月公主止住笑声,感到惋惜。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回去再帮你抢回来!”莫孤雁深感歉疚,起身道。 “不用了。”伴月公主又拉他坐下,“抢回来也坏了,反正这些东西是不可能永远留住的,就由它去吧!”公主释去心中伤感,嫣然一笑,“你会不会觉得这个世界变化太快,昨天白天我们还不认识,可现在我们已经成为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是有些突然,直到现在我还有些适应不过来,感觉更像是一场绮梦。”莫孤雁道出心中真实感受。 “真的吗?”伴月公主一脸迷离地望着莫孤雁,“你会觉得我很陌生吗?” “那倒没有,第一眼看见你时便觉得咱们好像已经认识很久了,但我可以肯定以前从没见过你,那种感觉很奇怪,似乎是心灵深处记忆的释放。”莫孤雁悠悠道。 “你也有这样的感觉吗?!”伴月公主惊喜地望着他,“我第一次看到你时也是这种感觉,从那时就无法自拔地喜欢上了你,我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喜欢上你,仅仅是因为你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呢?” “顶天立地的英雄?我有那么伟大吗?”莫孤雁一笑。 “为什么非要我再说一遍这显而易见的事实呢?”伴月公主调皮道。 “月儿,让我好好看看你好吗?即便今世咱们没有见过,前世,前世的前世,或都更远的时候,咱们也一定见过!”莫孤雁深情地凝望着眼前的佳人,双目痴迷,陷入了无边的回忆之中,似是想起了什么,又似什么都没想起。“你还是原来的样子,你的眼睛还像这月亮湖一样清澈,你的面容还像空中的明月一样姣美,而你的心胸,也还像这大草原一样宽广!”莫孤雁情不自禁道,脸上滑落两行清泪。 第215章 “人们都说从莫孤雁的眼泪中可以看到佛祖的慈悲,可我今晚却从你的眼泪中看到了深情!以后记住不要再流泪了,男子汉大丈夫是不应该轻易落泪的。”伴月公主替他拭去脸上的泪痕,顺势倒入他的怀中,“我真有你刚才说的那么好吗?” “为什么非要我再说一遍这显而易见的事实呢?”莫孤雁学起她来。 “贫嘴!”伴月公主玉指轻点莫孤雁的额头,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媚态横生,娇羞可人。 “我今晚是不是也不能有别的想法,还得继续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呢?”莫孤雁调笑道。 “我今晚是不是该把你踹到湖里去呢?”伴月公主横了他一眼。 次日升帐议事,当着各部头领们的面,阿那涅古罗宣布了驸马的真实身份,并下令各部依原计划继续调集兵马,不过,这次要攻打的却是白家军。众头领有喜有忧,各怀心事,但见阿那涅古罗主意已决,也都没再说别的。退帐之后,阿那波图火速给白文礼写了一封信。 冰龙行省,冰龙城都督府内,白武勋急匆匆来见白文礼。 “大哥,你看!”白武勋将刚收到的飞鸽传书递给白文礼。 “莫非天要亡我们白家吗?”白文礼读罢,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喃喃道。 “大哥,现在怎么办?”白武勋问道,遇到这等家族大事,还是要白文礼拿主意的。 “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进,还有一线生机,退,则前功尽弃,死路一条。答应他的条件,你速去办吧!”白文礼颓然道。阿那波图信中说,大酋长尚在犹豫之中,需要联络更多的人来劝服他,但他们上次给的钱已经用完了,希望他们再送一些过去。 半月之后,北边传来噩耗,他们刚刚运出北平关没多远的另一半家财,在还没运到指定地点之前,便被一伙来历不明的人给劫走了,一同而来的,还有莫孤雁早已迎娶伴月公主,成为阿那涅古罗驸马的消息。白文礼彻底醒悟,阿那波图向他索要金钱,是明知事不可为,为自己的起事做准备,劫走贿金的人必然是他。 “阿那波图,你个奸险小人!”两条消息,如同两声惊雷,重重地击在白文礼心头,绝望之余,白文礼痛斥阿那波图背信弃义,口喷鲜血,昏厥倒地,人事不省。三天后,白文礼终于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爱妻苗阶瑶正一脸紧张地望着他。 “你总算醒了,要不要吃点什么?我让人给你做去。”苗阶瑶关切地问道。 “不用了,让你费心了。”白文礼摆了摆手,气若游丝,“二弟呢?” “他就在外面,我去给你叫。”苗阶瑶来到外屋,告诉白武勋他大哥已经醒了,找他多半是要交待后事。 见两人进来,白文礼从怀中摸索出一块帖身收藏的云状无暇美玉,递给白武勋道:“二弟,大哥怕是不行了。这就是世人所传的‘碧玉云’,白家世代累积的财富全藏在这里面,可惜大哥无能,至今都未能参悟其中的奥秘,眼看着白家便要毁在我的手里,纵使心中不甘,也回天无力了。现在我当着你嫂子的面把它交给你,白家能否东山再起,就全看你的了。” “大哥,您收好它,不要想太多,安心养病要紧,外面的事小弟自会想办法摆平。”望着从前朝思暮想渴盼得到的“碧玉云”和奄奄一息的大哥,白武勋反倒推脱起来。 “二弟,白家现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你用不着拿这些话来安慰我,还是早作打算的好,大哥熬不过今晚的,‘碧玉云’还是你拿着吧,它本来就应该属于你。”白文礼凄然一笑,兄弟二人斗了一辈子,竟会是这样的结局,不过也算圆满,终归没有祸起萧墙,不幸之中的万幸。 白武勋望了大哥一眼,又看了看嫂子,见她也点头示意自己收下,便接了过来,“大哥,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了,你去忙吧,我想和你嫂子单独说几句话。”白文礼说完,又闭上双眼微微喘息。 “二弟已经走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送走白武勋,苗阶瑶来到丈夫床边。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参透‘碧玉云’的秘密吗?”白文礼缓缓睁开双目,诡异一笑,见苗阶瑶一脸茫然,接着道,“那是因为‘碧玉云’并非一块普通的玉石,而是玉精,在它里面储藏着一股异能守护着它,以我的功力根本就打不开它,自然也不无法获悉其中的秘密了。只有想办法激发出那股异能,里面的秘密才会显现人间,之后‘碧玉云’便会从人间消失,若是功力不足,则会被它反噬,经脉尽断暴毙而亡。” “那二弟岂不是很危险?以他的功力根本打不开的。”苗阶瑶担心道。 “你不用替他担心,他根本就不知道开启之法,是不会去试的,一般的玉石一击即碎,试想有谁会在没有找到宝藏之前便击毁‘碧玉云’?他们小心呵护还惟恐不及呢!殊不知他们愈是如此,便愈无法知悉蕴藏其中的秘密,所以若不知道开启之法,即便拿到了‘碧玉云’也是无济于事。可这样的开启之法又有谁能想得到呢?只怕你告诉拿了‘碧玉云’的人,他也不会相信,以为你是在骗他,现今世上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你我二人,还有我那永远再也醒不过来的爹。”白文礼道出实情,竟是如此匪夷所思。 “你为什么不把这个秘密一同告诉给二弟呢?莫非你还信不过他?”苗阶瑶不解道。 “不是,我这样也是为了他好,我怕他贸然去试,反倒遗祸自身。而且你们都是我的家人,我不想厚比薄彼,所以才把这个秘密告诉了你,‘碧玉云’却给了他,你不怪我吧?”白文礼脸色愈发的苍白。 “我能明白你的良苦用心,怎么会怪你呢?”苗阶瑶会心一笑,丈夫终究没有拿自己当外人。 “能娶到你这样贤惠的娇妻,老天待我白文礼真的不薄,可惜我没福气与你白头到老了,跟了我,苦了你了!”白文礼满含歉疚地道。 “不要这么说,你已经做了你身为丈夫所有该做的事,你并没欠我什么!”苗阶瑶封住他的嘴,深情地道,“给我们未来的孩子取个名字吧。” “可怜的孩子,你还没有出世就要没有父亲了,为父已是一无所有,能送你的只有一个名字了。”白文礼心中无限感慨,脸色红润起来,却是临终前的回光返照,“若是男孩,便叫‘继先’,希望他能继承白家先祖的遗业;若是女孩,只望能找个好的归宿,就叫‘芳怡’吧……”声音嘎然而止,白文礼魂归西去。 之后几天忙坏了二公子白武勋,一方面调兵遣将,一方面要为大哥筹办葬事。三天后白文礼下葬,白武勋顾不上喘一口气,又匆匆来到内堂见自己的嫂子苗阶瑶,沉声道:“嫂子,大哥去了,你自己多多保重!小弟这次是来向你辞行的,其实早在五天前我便接到前方军报,卡斯特已派出二十万铁骑冲北平关而来,领兵的正是阿那波图那厮。莫孤雁固然可恶,但行事不失光明正大,阿那波图却用卑鄙手段骗走我们的资财,如今又领兵进犯,其行可憎,其人可鄙,小弟已经做好一切准备,要与他一决雌雄,为大哥报仇!” “二弟,你大哥已经走了,你成了白家唯一的传人,你可不能再做傻事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向你大哥交待呀?”苗阶瑶阻拦道。 “嫂子,你不用再劝我了,小弟早已经打定了主意,别人已经欺负到门上来了,我绝不能让世人笑话我们白家的男人都是孬种,纵使明知不敌,小弟也要与他们周旋到底,白家的男人注定有一个要血洒沙场,这个人只能是小弟了!这块‘碧玉云’寄托着白家列祖列宗的殷切希望,嫂子收好,在适当的时候把它交给你腹中的白家子孙!小弟告辞了!”将“碧玉云”硬塞给苗阶瑶,白武勋大跨步走了出去,步伐是那样坚决。苗阶瑶再想拦他,已然不及,望着手中的“碧玉云”,两眼模糊起来。 北平关外,白武勋列阵迎战,此时的他早存死志,不求取胜,但求一死。 “白将军,你我也算相识一场,可否听我几句良言哪?”阿那波图志得意满,假惺惺道。 “讲!”白武勋冷啍一声。 “你前有仁义军,后有我军,已经无路可走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若归降于我,他日我得了天下,你仍不失王侯之爵,何苦非要以卵击石,自取灭亡呢?”阿那波图劝降道。 “阿那波图,你个背信弃义的无耻小人,我白家与你誓不两立,便是降了仁义军,也绝不会归顺你的,你少做你的春秋大梦!”白武勋怒骂道。 “白武勋,你休要含血喷人,我阿那波图驰骋沙场几十年,从不自食其言,你倒说说我如何背信弃义了?我收了你的财宝不假,但我把它们全部犒赏给了我身后这些忠勇的将士,自己没有留下一丝一厘,而且答应你的事我也尽力了,我确实是劝说大酋长出兵助你的,大酋长也同意了,但莫孤雁半路杀出,莫名其妙地做了驸马,大酋长也突然改变了主意,要帮助他女婿攻打你们,我再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我只有将此事告诉你们,让你们早做准备,对你们我是仁至义尽,收你们的钱也是问心无愧!”阿那波图朗声道,丝毫不怕被别人听见,身后这些人马早已成了他的人。 “好你个阿那波图,竟然敢做不敢当,如此轻描淡写就想把事情揭过去!我且问你,莫孤雁迎娶伴月公主一事,你在信中为何只字不提? 第216章 反倒说还需要一些钱财,当我们把钱财给你送去时,你却命人暗中劫去,如此卑劣行径,你也敢说问心无愧吗?”白武勋怒目而视。 “什么?!竟有这等事?”阿那波图大惊失色,“白将军,我从未写过那样的信,你一定是上了别人的当了!” “你还给我演戏,若不是因为你这样做,把白家逼上了绝境,我大哥怎会气急攻心吐血而亡?奸贼,还我哥哥命来!”白武勋不待他分辨,大手一挥,身后三十万大军咆哮着冲入敌阵。 阿那波图一头雾水,不知道白武勋说的是真是假,看他一副要找自己拼命的架式,倒有八成是真的。大酋长竟然拨给他二十万大军,让他攻打白家军,并由他自己挑选人马,阿那波图喜出望外,专挑已归附自己的部落和与自己感情最深的将领,终于凑齐了二十万自己的军队,装模作样来到北平关,原是想劝降白家军,若是劝不动便撤军回去,有了这些人马,他凭自己的本事也能干出一番事业来,哪曾想到他不打白家军,白家军却疯了似的要跟他拼命。眼下形势十分混乱,阿那波图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下令大军边打边撤,白武勋是拼了,他可不敢拼。 “叔叔,咱们后面就是大漠了,还要退吗?”身边的侄子阿那甲蛮问道。 “接着退,大漠是咱们的家,只有在大漠里咱们才能用最小的损失换回最大的胜利,白武勋已经就成了咬人的疯狗,不干掉他后患无穷!”阿那波图狠声道,抬头望了望天,太阳并不刺眼,似是蒙上了一层灰尘,春天是多风的季节。“看来要起风沙了,这种天气对咱们有利,待会儿进入大漠之后,你我各领一半人马向两个方向跑,白武勋必然会向我追来,我就领着他在大漠里兜圈子,你乘机绕到他的背后断他的后路,待到他晕头转向的时候,咱们两面夹击,把他的三十万大军给击垮,剩下的残兵败将是不可能走出大漠的,就算是咱们献给大漠之神的祭礼吧!” 白武勋一马当先,一路冲杀,所过之处留下具具尸首,等追到大漠边缘,阿那波图早已不见踪影。副将白忠在前面堪察完地形之后,回来报告,“将军,阿那波图的大军分两路逃往大漠,咱们还要不要继续追击?” “追,当然要追,不砍下阿那波图的人头,决不回师!”白武勋早已杀红了眼。 “可是,大漠深处风云莫测,咱们又不熟悉那里的地形,一旦迷路,后果不堪设想啊!而且阿那波图虽然溃败,但从留在地上的马蹄印可以看出,他们的队形丝毫也没有乱,显然他是有意撤退,而非真败,只怕已经在前面布好了埋伏,咱们孤军深入,凶多吉少,不如先收兵回关,再图良策。”白忠带兵多年,深知其中的利害,规劝道。 “怎么,你怕了?”白武勋鄙视地望了白忠一眼,此时的他早已疯狂,哪里听得进他人只言片语,“我说追就追,左边留有阿那波图丢下的大旗,他必是奔左边逃去了,给我往左边追,务必斩杀阿那波图!”说完便率领大军沿着阿那波图留下的马蹄印追了上去,不再理会身旁的白忠。 到了傍晚,忽然刮起了大风,卷起漫天尘土,暗无天日。三十万大军掩面而行,地上的马蹄印逐渐被飞起的沙尘掩盖,最终再也看不出大军走过的任何痕迹,随着夜幕的降临,白家军终于迷失在了茫茫大漠之中。黑夜之中再也辨不清方向,但他们却不敢有丝毫停留,这样的天气里,谁都知道,停留就意味着死亡,只会被埋于沙底,一夜之间,旧的沙丘可以被大风吹平,新的沙丘也可以被大风堆起,一个城市都可能被埋在沙底,何况是人呢?在大自然的神力面前,这三十万大军已经显得微不足道。 第三天早上,太阳东升,风沙早已过去。望着漫无边际的荒漠和身后疲惫不堪的大军,白武勋心生悔意,自己意气用事,非但没能报了仇,反而陷三十万大军于绝境。命人请来白忠,诚心问道:“忠叔,都怪我前日不听你的劝告,才落得今天这个下场,咱们现在该如何才能走出去呢?” “将军,咱们追了两天两夜,早已不知身在何处,要想按原路回去是不可能了。昨天的路早已被飞沙掩盖,咱们只能靠太阳辨别出大致的方位,但仅凭这些是走不出去的,为今之计是要先找到水源,不然还没等咱们走出去就已经渴死了。”白忠坦言道。 “如何才能找到水源?”白武勋追问道。 “茫茫沙海,要想找到水源谈何容易啊,便是经常走这条路的老客也要费些功夫,何况我们从未走过这里呢?现在回头已然不可能了,只有继续往前走,这片沙漠一般人走,只有三四天的路程,咱们已经走了两天两夜,往前走比往后走生还的机率大,运气好还能提前找到水源,现在只有听天由命了。”白忠无奈道,白武勋闻言欲哭无泪,只有下令继续往前走。 第一百一十六章虎狼之争 第四日中午,白忠发现了沙漠上一串马蹄印,大喜过望,沙哑着嗓子道:“将军,咱们有救了,只要循着这串马蹄印走下去,就一定能够找到水源!” “何以见得?”白武勋有些无精打采,连着三天水米未进,早已有些头晕眼花。饿还能忍一忍,可是不喝水实在有些受不了,嗓子冒烟,嘴唇干裂,三十万大军早已奄奄一息,战马屠杀一空,明天再走不出去,这三十万大军就要葬身于茫茫沙海了。 “这些是野马留下的脚印,印迹还比较深,说明它们刚过去并没多久,不然肯定会有被流沙掩埋的痕迹。在大漠之中,这些畜牲能够生存下来,这与它们特有的寻找水源的办法是分不开的,大漠气候多变,今天的水源可能明天就会干涸,必须时时寻找新的水源,这些马显然是向水源而去的,只要跟着它们还愁找不到水源吗?”白忠兴奋起来。 “你怎么断定这些脚印是野马留下的,而不是阿那波图的战马留下的呢?”白武勋谨慎道。 “将军,你看。”白忠捡起地上的一块马粪,一掰为二,呈现在白武勋的面前,解释道,“这个季节,战马吃的草料都是去年或更早以前储备的,无论储藏的有多好,草料都会变黑,甚至发霉,战马吃后拉出的粪便里面也应该是黑色的。但野马不同,没有人给它们储藏过冬的草料,因此它们只能吃野外干枯的野草,如此一来,它们拉出的粪便里面应该是白色的。” 白武勋仔细一看,白忠手上掰开的马粪里面果然是白色的,这才深信不疑,沿着马蹄印一路追踪,终于在傍晚时分找到了一条小河。河边满是野马、羚羊、骆驼等动物留下的粪便,但这些已快被晒干的人哪还顾得了那么多,三十万人一拥而上,有的都跳入水中,把一条小河挤得满满的。 “他们现在的情形如何?”十里外的一道沙谷里,阿那波图向刚刚打探回来的阿那甲蛮问道。 “他们已经找到了那条河,正在原地休息呢。”阿那甲蛮回答道,他刚才奉阿那波图之命,利用一群野马将白武勋的大军引到了河边,“叔叔,为什么要帮他们找到水源?直接在沙漠里干掉他们不是更好吗?” “你不懂,想把他们困死在大漠里是不可能的,再有一天他们就可以走出去了,咱们必须动手了,他们虽然已经没有什么战力,但是如果在沙漠里动手,他们会誓死反抗,三十万大军的临死反噬也是很吓人的,咱们不能这么做,必须尽可能地保存实力。若是让他们找到水源,他们必定会完全放松下来,不再抱有必死之心,喝够了水而没有吃的,只会更加饥饿,更加没有力气战斗,三十万大军只不过是三十万只待宰的羔羊,所以今晚才是最佳的出击时刻。入黑之后,你我各带一支人马,从两面掩杀,务必将他们一举击溃!”阿那波图老谋深算,胸有成竹道。 “叔叔神机妙算,侄儿爱教了!”阿那甲蛮恍然大悟,恭敬道。 大漠里的白天似乎格外的长,耀武扬威了一天的太阳,终于在洒下最后一道余晖后,没入了大漠的尽头,黑幕笼罩了大地。阿那波图叔侄二人各带十万精骑,在夜幕的掩护下,悄悄逼近正在河边休息的三十万白家军。 月上中天,正是人们熟睡的时候,沉寂的河边突然响起了如雷的喊杀声,阿那波图终于发动进攻了!然而事情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河边的白家军早已不知所踪,只有一具具被抢食一空的尸体,散发着漫天的血腥恶臭,其状惨不忍睹,便是阿那波图这样久经沙场的老将也忍不住想呕。正在他们惊疑不定的时候,隐身四周的白家军突然现身,将阿那波图的二十万精骑围了起来。 “阿那波图,你没想到吧?我并没有上你的当!”白武勋凄厉的笑声传来,如同从地狱钻出的恶鬼,手里还拿着一只人的手臂,已被他吃掉了一半!“我们找了四天都没找到水源,却在快要走出去的时候被引到了河边,当我喝足了水,腹中饥饿难耐、昏昏欲睡时,我终于明白了这是为什么,于是我就用五万人的死来换取与你的决战!”原来他明白阿那波图要做什么后,竟灭绝人性地下令斩杀了五万人,并强迫活着人以这些尸体为食,这些人早已饿得眼睛发绿,又迫于他的淫威,再也忍受不住,竞相分食起来,五万具尸体转眼间便被抢食一空,白武勋又命令他们隐藏好,这才出奇不意地将阿那波图的二十万骑兵围了起来。 望着这二十几万衣衫褴褛、形容枯槁、嘴角还滴着鲜血的白家军,阿那波图心中直发怵,这哪里还是人,分明是从地底下爬出来索命的厉鬼! 第217章 大笑三声,给自己壮了壮胆,指着白武勋大骂道:“白武勋,我太高看你了,你简直就不是人,这样的事你也做得出来!” “哈哈哈……”白武勋放声大笑,似鬼哭狼嚎,恐怖至极,“当年对阵仁义军,我曾制造出了几百万的饥民,不知饿死了多少人,区区五万人又算得了什么!为了达到目的,天下间没有我白武勋做不出来的事!” “你这个疯子!”阿那波图觉得再和他多说一句话,也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大喝一声。“杀!” 双方都是蓄势待发,听到命令立即厮杀成一团。本来骑兵对步兵有着先天的优势,在人数基本持衡的情况下,步兵根本不堪一击,会被立时冲垮。可如今的形势有异,阿那波图的骑兵被眼前的景象吓破了胆,在气势上先输掉了一截,白家军经历了几天沙漠中行军的煎熬,刚刚又生吃人肉,精神早已崩溃,个个都像疯了一样,只知道举刀砍杀,哪里还知道害怕是什么!阿那波图的骑兵根本无法将他们冲散,全都聚集在一块,骑兵的优势得不到有效的发挥。此消彼长下,开始时,双方竟战成了势均力敌!然而,白家军毕竟长途跋涉了三四天,比不得阿那波图的人以逸待劳,开始时的兴奋劲一过,逐渐处在了下风,最终仍不免全军覆没的败局。大战持继了整整一夜,小河变成了一条血河,两岸尸横遍野。 阿那波图命人清点了一下已方人马,昨夜一战竟然折损过半,不由长嘘短叹起来,自己千小心万小心,终归还是棋差一招,没有把白武勋根本就不讲人性这一点考虑进去,千谋划万算计,到头来反倒得不偿失。 “叔叔,咱们现在做什么?冰龙行省现在已成无主之省,咱们要不要趁机把它占下来?”阿那甲蛮问道。 “占它做什么?你以为那是一个好去处吗?那是一个牢笼,一旦钻进去,前有仁义军,后有阿那涅古罗,咱们想跑都跑不了!咱们是草原上的狼,沙漠中的狐,只有卡斯特才是咱们可以自由驰骋的天地,在统一卡斯特之前,永远都不要去想中原的事!”阿那波图终于从昨夜的噩梦中醒来,恢复了往日的自信。“咱们现在要做的是重整兵马,提防阿那涅古罗!” “叔叔,如今卡斯特地区有将近半数的部落头领都支持咱们,再加上您老素来的威望,阿那涅古罗要想对付咱们也得想一想后果了。”阿那甲蛮无不得意地道,阿那波图没有子嗣,作为他唯一的侄子,他的一切早晚还不都是他的。 “不,你我都小看了阿那涅古罗了,如果我所料不差,这一切都是他在背后捣的鬼。你想想看,这场战争得益最大的是谁?是莫孤雁,他的女婿。可死的呢?都是咱们的人,那些忠于他的老部下,可是没损一兵一将啊。不动声色,就把身边对他怀有二心的人一次性都除去了,这招棋下得高啊!”阿那波图不得不敬佩道。 仁义军不费一兵一卒便占领了冰龙行省,统治下的疆土终于连成一片,这对于仁义军的边防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在白武勋战死疆场之时,苗阶瑶诞下一儿一女,之后便下落不明,马鸣风领兵进入都督府时,里面早已空空如也,所有的下人也早在他们到来之前便已被遣散了,“碧玉云”的下落遂成了一个不解之迷。 月亮湖畔,伴月公主匆匆闯进大酋长的大帐。 见来的是女儿,阿那涅古罗满面含笑,打趣道:“自成婚以来,父亲就很难再见到你了,今天怎么舍得离开你的情郎到父亲这里来啊?” “父亲,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情说笑!阿那波图反了,在几个部落头领的拥戴下做起了他自己的大酋长,现在外面都吵成了一锅粥,您怎么还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伴月公主急道。 “拥戴他的并不只几个部落吧?”阿那涅古罗笑道,似乎早就知道这件事,“阿那波图早有反心,今天不反,明天也会反,明天不反,后天也会反。他现在反了,我反倒安心了,总比时时刻刻提防着他好吧?既然他那么想做大酋长,就让他做好了,再怎么说他也是我阿那部的人,无论谁做大酋长,这片土地终究也还是我们阿那部的。” “您似乎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伴月公主见父亲这副样子,有些疑惑。 “你看那些是什么?”阿那涅古罗并没有回答女儿的问题,指着帐角的五口大箱子问道。 “这是什么?”伴月公主走过去随手打开一个木箱,竟是满箱的珠宝,又打开旁边的一口,是满箱的黄金,另外三口箱子里面估计也差不多,便没再打开,大惑不解道,“这么多珍宝是从哪儿来的?” “这是白家送给阿那波图的贿金,被我半路劫来的。”阿那涅古罗淡淡道,“很令人吃惊吧,这些东西足以养活几十万大军,白军好大的手笔!” “是够吓人的,可是,既然是贿金,您又是怎么知道的?阿那波图又怎会让您劫走呢?”伴月公主不解。 “这些东西是送给阿那波图的不假,可他自己并不知道。”阿那涅古罗解释道,“这个时候本不宜对仁义军用兵,出错主意情有可原,但阿那波图带兵多年,深谙用兵之道,他怎么可能也看不透这其中的利害呢?但他还是劝为父进兵,为父觉得事有蹊跷,又发现他暗中拉笼各部的头领,一查之下,才发现他与白家军有勾结。为父对此只装作毫不知情,待到他把你与莫孤雁成婚之事用飞鸽传书告知白家时,这才动手,截下了送信的飞鸽,伪造了另外一封信,对你们的婚事非但不提,反倒向他们索贿。白家果然中计,送来了这么多的财宝,为父就半路劫了下来,阿那波图替我们背了一次黑锅,招来了白家的怨恨,偏偏这个时候为父又派他领兵攻打北平关,纵使他不想打,白家也会打的,咱们站在一旁看热闹不是很好吗?” “原来如此。”伴月公主恍然大悟,“可您为什么要给他那么多兵马呢?” “那些都是他的旧部,或是对我怀有二心、动摇不定的人,留在身边早晚都是祸害,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送给阿那波图,留下的人都对咱们忠贞不二,咱们虽然人数上减少了,却比以前更加团结,更加牢固了,这是好事啊!”阿那涅古罗早有打算。 “那您会派兵攻打阿那波图吗?” “人都放走了,还劫他干什么?为父老了,已经拿不动刀枪了,这些事只能交给你二哥去做了,他可是为父心中理想的大酋长继承人哪,做的不会比我差的,等把大权交给他,为父就跟你回神龙帝国,参加你做王妃的婚庆大典。”阿那涅古罗脸上洋溢着满足与安宁。 “您这样做给二哥出了一道难题,阿那波图可不好对付。”伴月公主笑道。 “为父这么做是为了他好,这片土地上必须有一个敌人。一个没有对手的王是很寂寞的,你二哥的雄心并不下于我,若不为他制造出一个对手来,他必然会打中原的主意,可他并不是莫孤雁的对手,为父不想看见他败亡的那么早!”阿那涅古罗意味深长地道,阿那波图造反竟是他有意纵容。 “您这样做,还是怕女儿夹在他们中间不好做人吧?”伴月公主感激地问道。 阿那涅古罗会心一笑,女儿终于明白了他的一番良苦用心,“只有你能明白父亲,你那三个哥哥要是能有你一半懂事,我这个做父亲的也就不用这么烦心了。”说完,又禁不住叹了一口气。 “父亲还在为大哥、二哥的事发愁吗?”伴月公主在父亲身边坐下,一脸关切。 “能不愁吗?”阿那涅古罗愁眉不展,在女儿面前丝毫没有掩饰内心的想法。“两个都是亲骨肉,为父一样疼爱他们,可大酋长的位子只有一个。按照祖上的规矩,立长不立幼,应该让你大哥来做,可按照才干和人望,为父更希望由你二哥来做,那对整个卡斯特都有好处。如今两个人都盯上了这个位子,为父也是为难哪,处理不好,会弄得兄弟相残,那是为父最不希望看到的。为父老了,只希望儿女们能够平平安安和睦相处,不再希罕什么功名权势了。” “您也不用太着急,事情总会得到解决的,我相信大哥、二哥迟早能明白您的心意。”伴月公主宽慰道。 “但愿如此吧。”阿那涅古罗略感欣慰,“幸好还有你在我身边,不然为父真觉得自己是孤家寡人了!” 这时莫孤雁、华弑龙、华青林及金燕公主来到帐中,他们是来向阿那涅古罗辞行的。 “大酋长,我夫妇二人在此叨扰已将近两月了,承蒙盛情款待,我等感激不尽,父王近来身体欠佳,来信催促我们回去,本想再多住些日子,可惜事与愿违,不得不走了,今日特来向大酋长和公主辞行!”华青林执礼道。 “那我就不留你们了,一路小心,回去后替我向老国王问好,我弟兄二人已多年没见了,有机会我一定去看他!”阿那涅古罗点了点头,自己这里正值多事之秋,也不方便待客。 “各位以后一定要来扈尔特,也让我们尽一尽地主之宜。我们的车驾都已准备好,就停要帐外,咱们就此别过吧!”华青林冲众人一拱手,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出大帐,先扶金燕公主上车,自己跨上宝马,一行人浩浩荡荡向西而去。都快走出众人的视线了,华青林又打马飞奔回来,下马跪在华弑龙跟前,虎目含泪,“爹,爷爷孤苦了大半辈子,如今年纪大了,孙儿不能侍奉堂前,就有劳您老人家了!对你们的亏欠,青林日后一定补上!” 第218章 “去吧,公主会担心的。”华弑龙扶起他来,亦是老泪纵横。 华青林咬了咬牙,飞身上马,却是三步一回头,两步一回首,直到再也望不见,这才飞奔而去。 见儿子已经走远,华弑龙收拾起情怀,来到莫孤雁身边,“少将军,咱们也该向大酋长辞行了!” “怎么,你们也要走吗?”还没等莫孤雁开口,阿那涅古罗抢先问道。 “魔兽联军步步紧逼,我必须回去主持大局了。”莫孤雁解释道。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和我商量一下呢?”伴月公主把莫孤雁拉到一边,责备道,“父亲现在正为大哥和二哥谁来继承大酋长之位发愁,他身边连一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我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丢下他不管呢?” “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得走了,这毕竟是你们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不便插手。但你可以先留在你父亲身边,等这边的事情了了再回去。”莫孤雁坚持道。 “你这叫什么话,谁拿你当外人了?”伴月公主气道,“不要以为这么说我就会放你走,这件事很是棘手,父亲头疼得不得了,我也没有什么主意,你必须先帮我处理好,然后和我一块儿走!” “算我说错话了。”莫孤雁歉然一笑,心中却颇感为难,“我对这边的情形一点儿也不了解,又不知道你父亲作何打算,这种事情我能帮上什么忙呢?只会越帮越忙。” “你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总之,这件事你必须管,谁叫你是我丈夫呢,遇上了麻烦,我不找你,难道去找别人吗?”伴月公主死活缠上了莫孤雁。 “好吧,我怕了你了!”莫孤雁无奈地点了点头,“但是咱们必须说好,我最多只能再留一个月,一个月后,不管事情是否解决,你都得放我走。” “腿长在你自己身上,到时候你只管走就是了,我绝不拦你!”伴月公主一口答应了下来。 “我总算明白你父亲为什么这么急着把你嫁出去了!”莫孤雁苦笑道。 “可惜你明白的太晚了,这辈子你都休想从我身边跑掉!”伴月公主得意一笑。 莫孤雁摇了摇头,来到华弑龙跟前,“华叔,这边还有些事,我暂时还走不开,你先回去吧,家里有什么事就让华爷爷和军师他们临机应对就可以了,不必等我回去。” “那好吧,我先回去报个信,省得他们牵挂。”华弑龙答应一声,又来到公主面前,“公主,我家少将军太老实,对你们这里的情况又不甚了解,就有劳公主多费心了。” “知道了,我们还能吃了他不成,就算他们想吃,我还不答应呢。”伴月公主幽默道。 “天色不早,弑龙这就启程了。各位,后会有期!”华弑龙对众人一拱手,从旁边下人手中接过缰绳,打马南去。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莫孤雁有些出神,那是家的方向,成婚以后,他头一次有了家的感觉,离开了那么久,不免有些牵挂家中的亲人。 “怎么,你也要挥泪送别吗?”旁边伴月公主打趣道。 “你就不能口下留情,饶过我一回吗?”莫孤雁转过身来,一脸无奈地望着她,对于这个新婚妻子,他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就是这张嘴太过厉害让他大感吃不消。 “不能,你这人话太少,我再不多说两句,还不把我闷死?”伴月公主笑道,“天下可没有只捡便宜不吃亏的事,这就是你娶了我应该付出的代价!” “我不是反对你说话,你就是从一睁开眼就开始不停地说,我也一样受得了,在‘忍’字上的功夫,比那些得道高僧我可一点儿也不差。只是拜托你,以后说话的时候,不要老那么风趣好吗?”莫孤雁故意把“风趣”二字读得特别重。 “不好,别看你平时总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其实藏了一肚子的坏点子,况且你武功又那么好,我就是练上一辈子也打不过你,要是言语上再输给你,还不知会被你欺负成什么样子呢?”伴月公主一脸不平,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天地良心,我可从来没有欺负过你!”莫孤雁为自己鸣不平道。 “你嚷什么?不准你对我说话那么大声!”伴月公主高声道,“亏你还是个大男人,才说了你几句就受不了了?你那忍耐的功夫到哪里去了?你就不能让着我点儿?就算你以前没有欺负过我,谁能保证你以后不会,到那时候说什么都晚了,我必须从现在开始,就把自己以后要受的委屈补回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北海有鱼 望着一脸无辜的莫孤雁,阿那涅古罗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雁儿,咱们也算是同病相怜,你总算体会到我这些年来的不易了吧?唯一不同的是,我已经熬出头了,你才刚刚开始。对于你的不幸,我只能表示深深的同情。再忍一忍吧,等你们有了孩子,你就自由了,真正可怜的,是我那还未出世的外孙,他是永无出头之日了!” 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亲切地称呼自己,莫孤雁心头一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不想又惹了大祸,“不许点头!”耳旁伴月公主的娇斥声响起。 “不打扰你们小两口谈情说爱了,免得人家说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还为老不尊,做此大煞风景的事。你们回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说完,阿那涅古罗独自回到大帐,丢下夫妇二人。 “你父亲和你一样风趣。”望着阿那涅古罗消失的背影,莫孤雁失神道。 “你生气了吗?刚才我是跟你开玩笑的。”见莫孤雁神色有异,伴月公主紧张道。 “啊?!”莫孤雁回过神来,望着一脸不安的娇妻,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我是羡慕你有一个这么疼爱你的父亲。我从小便是个孤儿,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就像水上的浮萍、风中的柳絮,既没有根,也没有家,只能随波逐流、随风飘散。后来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但这并没有带给我期盼中的欣喜,反倒使我更加痛苦。直到遇见你,我才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温暖。” “你是个英雄,注定要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痛苦。”伴月公主也曾听人说起过莫孤雁的遭遇,明白他心中的感受,“以后不会了,我会和你一同去承受的!” “和你在一起的这一个多月,是我一生当中最快乐的日子,远离了中原战争的硝烟,也没有了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更不用去背负那么多沉重的包袱,我直想与你长相厮守一生一世,永远都不要再回到尘世间的纷争里去!”莫孤雁觉得以前的生活太累,在卡斯特的这些日子里,他完全放开了自己,不再去想什么军国大事,完全沉浸在夫妻间的恩爱之中,认为这样活着才有乐趣,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回到从前的那种生活。 伴月公主闻言,突然一把推开了他,正色道:“你知道吗?如果你只是一个凡夫俗子,我是不会看上你的,更不会嫁给你!莫孤雁心中想的应该是天下,而不应是一个女人,若你就只有这点出息,我随时都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你,因为那样的你不配做的我丈夫,更不配做我未来孩子的父亲!你要真想那么做,你现在就可以走了,去过你想过的生活,但绝不是和我!” 莫孤雁怔怔地望着眼前换了个人般的妻子,惊然发现她柔弱的外表下,所拥有的不仅仅是女子的温柔,更多的却是男儿的胸襟和抱负,难怪世人谈起她时,除了论及她的美貌,亦不忘提及她的治国之能,今日他终于领教了一二!“也许你真的应该考虑一下改嫁的问题了。”莫孤雁淡淡道,说完头也不回地向北而去。 “你去哪儿?”后面伴月公主喊道。 “去过我想过的生活。”莫孤雁回道,并没有停步。 “你走了我怎么办? “再找一个令你满意的男人嫁了!”莫孤雁还是不停地大跨步往前走。 这下伴月公主真的慌了,她知道莫孤雁是极少开玩笑的,莫不是他真的当真了吧?不敢再往下想,赶紧追上去,从后面将他拦腰抱住,低泣道:“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丢下我不管呢?我那样说,是不想你沉迷女色,不思进取,被世人笑话,你怎么就不懂我的心呢?” “你的心我现在懂了,你是舍不得,对吗?”莫孤雁回过头来,笑道,“不过,你太小瞧自己的丈夫了,在未完成自己的使命之前,无论有多大的困难,我都不会放弃的。” 迷蒙双眼中看到莫孤雁一脸笑意,伴月公主豁然醒悟,他刚才只不过是在演戏,遭到戏耍,非但没有生气,心底反倒有一丝欣喜,自己总算没有看错人,破涕为笑道:“说你这人坏点子多,还不承认,刚才又使坏了不是?以后不许你再开这样的玩笑,我真的被吓坏了!” “刚才是我不对,以后再也不敢了。”莫孤雁赶紧赔不是,“不过,你说了我半天,总得让我找回来一些吧。” “我怎么挑了这么一个小气的男人,你就不能让着我点儿吗?”伴月公主心中叫屈。 “那可不成,以后的日子长着呢,现在就把你惯坏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得吸取你父亲的教训,前车之鉴哪!”莫孤雁丝毫不为她一脸的委屈所动,“对了,你父亲到底为什么那么上愁?自己的儿子自己应该最清楚,谁更合适他应该有个数吧,有那么难选吗?” “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不然我们也不会为此事烦心了!”伴月公主叹了口气,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尽可能详细地告诉给了莫孤雁。 第219章 “如此说来,你父亲心中早已认定了你二哥,愁的是没办法让你大哥放弃争夺,怕因此他兄弟二人起矛盾,是吗?”听完她的讲述,莫孤雁做了一个总结。 “你总算听明白我的意思了,父亲就是怕他们兄弟反目、骨肉相残,所以才一直犹豫不决的。”伴月公主点了点头。 “如果你二哥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你大哥,你大哥会因此而放弃吗?”莫孤雁想了想,突然问道。 “这个我倒没想过,不过依照我大哥的性格,若有人如此对他,他也必会以死相报,处理的好,让他放弃大酋长之位,心甘情愿做我二哥手下一员大将,也不是没有可能。他这人虽然脾气暴躁,但极易动情。”伴月公主沉思道,“可这又能怎样呢?现在是非常时刻,两人中不管谁发生了意外,都会首先想到是另一人所为,莫说要他们心存感激,只怕只会使他们更加怨恨对方。即便他们不会猜忌对方,又有什么危险是只有二哥才能帮大哥解除的呢?” “有。”莫孤雁点了点头,“卡斯特最北边是什么?” “最北边?那就是北海了,可这两者根本就扯不上任何关系呀?”伴月公主不解道。 “在北海,生活着一种鱼,名字叫鲲,此鱼凶悍无比,在宙斯座下的十二神兽中排行第八。它身上的鳞片含有一种异毒,取来火化成灰,入水即溶,无色无味,常人饮下,初时并不会觉出有异,三日后会有风寒的症状,五日后便高烧不退,七日后便开始说胡话,此时病人体内的血液已全部坏死,无药可解,只能以血换血,用同胞兄弟的血来换掉病人体内的坏血,不然十日后毙命。”莫孤雁讲起一段轶闻。 “坏血病?!”伴月公主大惊失色,“我曾听人提起过,世人都不知因何而得的这种病,更不知怎么医治,凡被诊出得了这种病的人,只能料理后事了,也曾有大夫偿试过给病人换血,但没有一例成功的。没想到竟还可以人为制造出这种病来,若用此方法害人,确实可以杀人于无形,且不会被人怀疑。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大哥得这种病吧?” “你猜对了,我正是这么想的,让你大哥得坏血病,用你二哥的血救他的命,如此一来,你二哥便对你大哥有再造之恩了,其他的事就看你们怎么安排了。”莫孤雁点了点头。 “这种病真的可以治好吗?”伴月公主但心地问道,毕竟以前从来没有人能医好这种病。 “可以,只要将病人体内的坏血换掉就可以了。但并不是任何人的血都可以用来换的,人的体质千差万别,便是兄弟姐妹也有所不同,各人体内的血也并不相同,却都与各自的体质完全应合,如同一把钥匙只能开一把锁一样,所以换到病人体内去的血也必须和原来的血一样,不然非但救不了他,反而会加速他的死亡,要想找到与病人原来一样的血,兄弟姐妹的机率最大。”莫孤雁解释道。 “机率最大?这么说来,便是兄弟姐妹的血也未必合适了?”伴月公主听出了话外之音。 “是的,找到相同的血太难了,所以这种病还没人治好过,至少我还没有听说有人治好过。”莫孤雁点了点头。 “那我二哥的血也未必合适,贸然行动岂不是害了我大哥?”伴月公主反对道。 “要想在已有的钥匙中找出一把合适的来,开启已没了钥匙的锁,的确如同大海捞针,但如果将这把锁交给手艺精湛的锁匠,请他配出一把钥匙来,哪岂不是容易得多了?”莫孤雁解释道,“我学的医术不同于一般世俗的医术,除了用药之外,尚要结合我所修习的灵力,光明灵力中有一种是专门用来医人的,可以修复人体内受损的器官,更可以改变人的体质,只要我把你二哥体内的血加以改变,不等于制造出了你大哥需要的血吗?到时候我就说只有你二哥的血能救你大哥,别人又能怎样?” “原来你也会撒谎!”伴月公主笑逐颜开。 “我本来不愿说谎,可为了你,只能说一次谎了,以后遭报应的时候,你可要与我一同承但啊!”莫孤雁回道。 “你这是为了救人,不会遭报应的。可是,这样一来我大哥是有救了,我二哥的血被换走了,他怎么办?”伴月公主又起了疑问。 “你信得过我吗?”莫孤雁反问了一句。 “我当然信得过你!”伴月公主毫不犹豫地答道。 “那就好,我绝不会为了救一个人而牺牲另一个人的。”莫孤雁一脸平和。 “这种毒药这么霸道,制造的过程中岂不是相当危险?我可不想因为他们而害了你。”伴月公主关切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的光明心法是在特殊情形下进入‘天境’的,已经百毒不侵,而且我会小心的。”莫孤雁宽慰道。 “没想到你这医人的高手,竟还是制毒的行家。”伴月公主难掩心中惊讶,感叹道。 “医与毒是很难分开的,穿肠毒药若是利用得当,可成为活命良药,再好的药一旦用错了人,则也会变成杀人的毒药。要想成为一个济世良医,必须熟知各种药性,不容有一丝一毫的差错,所以成毒医易,成良医难,若心生歹念,良医是完全可以成为用毒高手的,为恶为善,往往只在人的一念之间。”莫孤雁感慨道。 “你不做大夫确实可惜了,不过我更喜欢现在的你,若你真的做了大夫,以你的性格,日日义诊,不几天家里的钱就全被你捐了,我跟着你还不天天喝西北风啊!”伴月公主轻松了许多。开玩笑道,“我越来越觉得你这个人高深莫测了,除了武功、医术外,还有什么是你精通而我尚不知晓的?如实招来?” “对地理星相我也略知一二,其它的就没什么了,倒是我二哥颇懂得治国用兵之道,在这些方面我与他相差甚远。仁义军能有今天,我二哥居功至伟,幸好他走之后尚有华爷爷和军师辅佐,不然以我一人之力,仁义军只怕早就不存在了。如今娶了你这样一个贤内柱,于内于外我都如同又得了一条臂膀,以后就轻松多了。”莫孤雁不由想起了以前在“玄天阁”的日子,替身在魔族的二哥担心起来。 “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世上本无完人,都是各有所长,你能做到这样已经相当不错了。夫妻本为一体,以后我会竭尽所能帮助你的。”伴月公主伏在丈夫胸前,幽幽道。 “你去和你父亲商议一下吧,若他同意,咱们就立即去北海,我想处理完这边的事早日回去,家里群龙无首,谁都不服谁,只怕又乱作一团了。”莫孤雁担心道。 “不用商议,这件事我可以拿主意,就照你说的办吧。”伴月公主神情坚决,果断地道。“我担心的倒是,鲲既是神兽,必然灵异非常,茫茫大海,要找它谈何容易,纵使找到了,要取它身上的鳞片,它肯给吗?” “它当然不会给,身上的鳞片便是它的护体宝甲,它哪里舍得,所以咱们只能硬抢了,有个一两片了就够了,这件事交给我去办。至于能不能找到它,就全看你了。”莫孤雁回道。 “看我?我对它一点也不了解,能帮上什么忙呢?”伴月公主一脸疑惑。 “鲲生性好色,且非常狡猾,要想找它太难了,只能用美色引它自动上钩,所以这件事能不能成,有一半要看月儿的美貌能否让它动心了。”莫孤雁解释道。 “它要是不上当怎么办?还有其它办法吗?”伴月公主询问道,似是并不相信此法可行。 “这是最好的办法了,自信一些嘛!我都对你动心了,何况它一个畜牲呢?”莫孤雁鼓励道,“只要它一现身,我就有把握取到它身上的鳞片。” “可我没把握从它手里逃脱。”伴月公主为难道,担心的却原来是这个。 “你太多虑了,我还能看着你被它抓走不成?我会拼了命抢下你的。为了保护爱妻,不惜与怪兽角斗,失手伤了它,砍落它身上几片鳞甲也就说得过去了。”莫孤雁笑道。 “只怕你见死不救,想借这个机会甩掉我。”伴月公主还是不放心。[奇书网isuu.] “傻瓜,你怎么这么不相信自己呢?对咱们夫妻间的感情就一点儿信心也没有吗?”莫孤雁看着怀中又像孩子一般的娇妻,真不知该说她什么才好。 “在别人面前我可以,但在你面前我却自信不起来,因为我太在乎你了,老是害怕会失去你,越是这样,心结就越解不开,一看不到你,心里就空荡荡的,有时候连做梦都会梦到你离我而去,醒来心里难受半天,明知是梦,也控制不了自己难过。我真的已经不能没有你了,答应我永远不要抛弃我,好吗?”伴月公主双目痴迷起来,将多日来的心声一吐为快。 “我答应你!”除了这句话,莫孤雁不知自己还能再说什么,惟有紧紧搂着她。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每天晚上睡觉时她总是把自己抱得那么紧了,紧得甚至都有些让自己喘不上气来,原来她是害怕失去自己,想用这种方式来抓住自己。这种做法虽然有些孩子气的天真和幼稚,但却是一个女人内心痴情与脆弱的真情流露,自己这个丈夫太不称职了,竟然一直都未能真正懂她。 只说要去北边散散心,夫妇二人辞别阿那涅古罗启程赶往北海,为了行事方便,一个随从也没有带。由月亮湖向东绕个弯儿,再向北穿过一片大草原便可到达北海之滨。此时正值春未夏初,大草原水草旺盛,羊欢马跳,望着草原上湛蓝的天空,呼吸着草原上清新的空气,两人只觉心旷神怡,若不是有事在身,真想在这里多逗留几日。 第220章 再往北走便是漠河大陆北部最大的海港——北海湾了,不同于卡斯特其他部落族的人只住帐篷,那里有整个卡斯特地区唯一的一座城市北海城,靠着北海湾附近丰富的水产和便利的海上贸易,北海城倒也算得上繁华。 “待会儿咱们就不要进城了,直接去海边吧。”快到北海城时,伴月公主提议道。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去转转?咱们还有许多有用的东西没有买呢。”莫孤雁并不同意。 “你不了解这里的情况,北海一带居住的并非人族,而是巨人族。”伴月公主解释道,“当年矮人族和巨人族与人族关系破裂,他们就迁往了塔洛非大陆,不再与人族往来,但其中一支巨人族却因为某种原因并没有一起迁走,而是来到了漠河大陆最荒凉的北海边,经过十几代人艰辛的付出,他们不但生存了下来,还建造了属于自己的城市。这些人身形巨大,天生神力,我们根本就不敢招惹他们,便是魔兽联军攻打神龙帝国也是从东平关开始,而没有选择更易攻陷的北平关,其原因多半也是不愿跟这些巨人族开战。不过,他们也从不向我们挑衅,一直都规规矩矩地待在自己的领地里,从未踏入我们的范围半步。这些年来,我们与他们一直都相安无事,只有在规定的日子,我们才会到北海城与他们交易,也是当天就必须离开。今天并非交易的日子,咱们这样进去万一与他们起了冲突,后果不堪设想,若是挑起两族战争,就更不好了!” “距离你们交易的日子还有几天?”莫孤雁问道。 “还有十天。”伴月公主想都不想便回答道,对这方面的事务显然十分熟悉。 “看来只能到了晚上再偷偷溜进去了。”莫孤雁淡淡道。 “你为什么非要进去呢”伴月公主不理解莫孤雁为何今日一反常态。 “这里面有一件我一直想得到的东西。”莫孤雁现出兴奋的神色。 “什么东西?”伴月公主不知他在说什么。 “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光明神器吗?”见伴月公主点了点头,莫孤雁接着道,“光明神器和黑暗神器一样,都是神话时期最为至上的战衣,在我和二哥突破‘人境’的修炼之后才得以穿上,但是当时我们并不能自如地使用它们,初时以为只是由于我们的灵力不足。可突破‘地境’之后,二哥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黑暗神器了,而我依旧无法完全驾驭光明神器。后来二哥来信告诉我,圣子佩戴的七角黑星寄宿着魔君暗夜的意志,与黑暗神器本为一体,是神器的启动法门,暗夜升天时将七角黑星单独取下来留给了自己的儿子作为转世的信物,从此黑暗神器便不完整了,直到后来二哥做回圣子,两者才再度融合为一。而我在灵力已然充足的情况下,却仍然不能完全驾驭光明神器,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所拥有的光明神器并不完整!后来我再次回到‘玄天阁’,终于有所发现,古史记载,当年天帝对信仰自己的人族许诺会永远庇佑他们,并给了自己选定的人族统治者一颗带有自己祝愿的天命石作为信物,声言拥有此物者便是上天认命的大地统治者。此石一直都为人族所有,后来却突然失踪了,人族怀疑是矮人族或巨人族所为,想偷走天命石来与他们争夺大地的统治权,他们就因为这件事而闹僵的,还差点了大打出手,后来矮人族和巨人族都搬走了,此事也只能不了了之,但天命石却一直再也没有出现过。没想到天命石竟会在北海城里,看来当年是巨人族拿走了天命石!” “你怎么知道天命石在北海城?天命石与光明神器有关系吗?”伴月公主疑惑道,她也曾听人提到过天命石,以为那只是一个传说而已,没想到竟确有其事! “以前我也不知道天命石在哪里,直到刚才我才感应到了它的存在,确切地说应该是我感应到了神器的兴奋,那种感知很微妙,我也不知该怎样跟你形容,总之,那种感知从小便伴随着我,后来进入了‘天境’的修炼,它也变得愈来愈清晰,愈来愈灵敏,刚才就是它使我似乎看到了光明神器兴奋的神情,就像是多年未见的亲人重逢那般。”莫孤雁解释道,召唤出光明神器中凤翅亮银盔拿在手上,指着头盔前端的一个凹槽道,“这里便应该是当年天帝取下天命石的位置,而天命石便是光明神器的催动法门,只有将他们融为一体,光明神器才能真正为我所用。” 第一百一十八章乍暖还寒 坤时堡内春花盛开,蜂穿叶下,一派繁荣富贵景象。堂主华灵衣独坐庭中,却无心欣赏这满园春光。何若日已经去了三个多月,一直杳无音信,不知是吉是凶,青衣女剑客凌雪瑶可不是泛泛之辈。望着日渐隆起的腹部,刚刚舒展开一些的眉头又皱作一团。 “姐姐,你又在为圣子担心吗?”一个轻柔的声音传来,不知何时,妹妹华彩衣来到了她的身后,华灵衣想的出神,一时竟未察觉有人靠近。何若日去后,华彩衣从姐姐那里得知了何若日和飘风的真实身份,也知悉了姐姐与何若日的关系,便时常过来开解。 “没什么,屋里憋闷,今天天气好,想出来坐坐。”华灵衣转过身来,笑道。她不想把那些令她不安的江湖中事讲与妹妹,虽然只比妹妹早出生几个时辰,可在她看来,妹妹永远是一个不明世事的孩子,需要她这个当姐姐的像个母亲一样来呵护。 “姐姐,有些事你是瞒不了我的,虽然嘴上说没事,可你的气色却出卖了你。”华彩衣在姐姐身边坐下,心疼起这个从小疼爱自己的姐姐来,每次她都说没事,可气色却越来越差。“你这个样子对肚子里的胎儿不好,还是不要再去想他了。在这个时候,他丢下你和孩子去找别的女人,想想他是怎样对你的,你这么为他,值得吗?” “这种事情哪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只有愿意与不愿意。”华灵衣苦涩一笑,接着道,“其实一开始跟他好的时候我便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在一个女人身边待太久呢?能与他相好一场我已经非常知足了,四圣女的事也是我故意透露给他的。” “我始终不明白姐姐为什么会这么做?你明知这样他会立即离你而去的,这样做不是在赶他走吗?”华彩衣提出心中多日来未解的疑惑。 “反正他早晚也是要走的,与其等他到时候抛弃我,还不如让我先放弃他。”华灵衣淡然一笑。 “姐姐原来也是一个骄傲的人!”华彩衣闻言一怔,“可你真的能放下他吗?” “不管能不能,我都必须放下他,无论是为了坤时堂,还是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华灵衣绝决道。这时下人来报,陈之耿前来求见,“快请!”华灵衣闻言站起身来。 工夫不大,陈之耿风尘扑扑地从外面走入,走到两人近前,冲两人躬身施礼。何若日走后,由于华灵衣有了身孕,不便劳碌,八堂的巨细事务便全部交给了陈之耿打理,他具有一切事务的决策权,只是定期来向华灵衣作一些汇报。 “最近可有圣子的消息?”不待陈之耿开口,华灵衣急不可待地问道。 “还没有。”陈之耿又一次摇了摇头,每次大小姐问起圣子的下落,他都只能做如是回答。“江湖上传言颇多,但都是捕风捉影的无稽之谈,不足为信。属下已向总坛问起圣子的事,还没有得到答复,不过大小姐不用担心,圣子武功盖世,又上承天命,是绝对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吧。”华灵衣颓然坐下。 “看来她还是无法将圣子完全放下!”华彩衣心中叹息一声,转身离去,留下两人商议八堂的事务。 何若日逐渐有了意识,不知已过了多少时日,亦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想睁开双眼看看,却觉得眼皮重愈千斤,怎么也抬不起来,身体的颠簸告诉他此时正身处一辆马车上,鼻息里飘进一丝女人香,耳旁似是有人在说话,隐隐约约听不真切,一阵疲劳袭来,何若日又失去了意识,沉沉睡去。 官道上,一队人马簇拥着一辆豪华马车缓缓而行,卷起路上滚滚红尘。此时已进入南方温润之地,气候渐暖,路旁的山间平地已见绿叶红花,燕语莺歌,非是北方严寒地区所能相比的。护卫马车的这队人马略有长途跋涉后的疲色,却不掩其雄壮威武,人依旧气宇轩昂,马还是膘肥体壮,且是清一色的紫色马匹,紫得发亮,不知是特殊的品种,还是染出来的颜色,毕竟紫色马匹是相当少见的!唯有中间拉着豪华香车的八匹宝马为纯白色的,点缀在众紫之间,似是主人别样的嗜好。香车亦是特殊的庞大和奢华,似一座移动的阁楼,以名贵的楠木做底座,紫檀木做车身,白银为顶,幔帐流苏,彰显着主人的尊贵。马队最前面的一匹高头大马上,端坐着一满面虬髯、紫衣敞胸的大汉,双目炯炯有神,警惕地望着四周,虽然已进入了他们的势力范围,却依旧丝毫也不敢松懈。在他身后,掌旗官手中一杆两丈有余的青钢旗杆,杆上紫色的长带、紫色的锦旗,上书一个斗大的“杜”字迎风招展。拥有此等阵势的,在南方海里州,只有紫金帮一家。车中坐的乃是紫金帮主杜若的妹妹“十美”排名第八的杜蘅。她奉命去东北风岛州办事,在往回赶,随行保护的是大总管杜宇。 “小姐,都过了这些日子了,这个人还没有醒来,八成已没了生还的希望了,咱们与他素不相识,照顾了他这么久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此次去东北风岛州事情没有办成,却带了个快要死的男人回去,帮主脾气不好,只怕又要怪罪的,不如现在就放弃他吧?” 第221章 车内一袭紫衣的丫环娥儿望着眼前这个始终昏迷不醒的陌生男子,又一次劝小姐放弃。自从回来时在雪地里救回这个快要冻僵的人以后,她们用尽了各种办法,可这个人始终不死不活的,为此她们的行程一再耽误,还惹来了不少闲话。 “我自有主张。”一身白衣的杜蘅望了床榻上的何若日一眼,淡然一笑,“这个人受了那么重的伤到现在还没有死,这说明咱们的努力并没有白费,他还是很有希望复原的。刚才我替他把脉时,发现他脉象中有一丝异动,他应该已经醒来过一次,只是由于伤势太重,所以很快又昏迷了过去,咱们若是现在放弃,以前的种种努力就要全部付之东流了。” “可是,就算把他救活过来又能怎么样呢?咱们对他的身份一点儿也不了解,万一他是坏人,咱们救他岂不是好心做坏事吗?”娥儿不甘心地争辩道。 “有些事情你不明白的,这个人非同一般,就算他是坏人,咱们也必须救活他。当今世道强者为尊,没有过硬的后台,紫金帮莫说要发展壮大,以后能否立足都很难说。这次去风岛州你也看到了,虽然有天剑门支持咱们,可切云派一点儿面子也不给我们,丁零塞身为切云派掌门更是不可一世,言语极为傲慢,还不是因为有新教在背后为他们撑腰吗?他们的手很快就要伸到南方来了。”杜蘅俏丽的脸上划过一丝忧虑,转瞬即逝,又意味深长地望了沉睡中的何若日一眼,幽幽道,“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让我们遇上了这个人,紫金帮今后的命运也许就要寄托在他的身上了。” “小姐,这个人真有那么大的本事吗?连新教也能对付?”娥儿不相信道。每次劝小姐放弃这个人,她总是讲出这一套说辞,似乎她已知道这个人是谁,却又不明言,但娥儿对此一直不能相信,长期待在小姐身边,对紫金帮里的事,她多少也知道一些。新教一统江湖之后,对江湖中的各门各派都采取抚慰政策,既不消灭,也不信任,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刚刚击溃魔神教,立足未稳,还没有足够的实力真正统一。如今二十年已然过去,新教明里暗中已收服了不少门派,雄霸东北七州的切云派便是其中之一,因为那里是圣魔帝国三大粮仓之首,收回了那里之后,新教又将眼光放在了西南这第二大粮仓,以及紫金帮所掌握的治金和天剑门的武器制造上。前一段时间的岭北铜矿事件便是由切云派一手策划的一个阴谋,是他们入侵西南的一个不祥讯号,大小姐此次去东北就是为了解决这个争端,却是自讨没趣,无功而返,试想连天剑门都买不动的面子,江湖上还有谁能与新教抗衡呢?也难怪当小姐把希望寄托在眼前这个昏迷了两个多月的男人身上时,娥儿是如此的不屑,以为这是小姐为自己的行为找的托辞。 “娥儿,你可千万不要小瞧眼前这个人,他比任何人想象中的都要可怕,如果他肯帮咱们,紫金帮就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新教也就不足为惧了。”杜蘅看出不婢怀疑的神色,郑重吩咐道,“紫金帮的兴亡就全看这个人的了,所以咱们必须救活他,对他你不许有一丝的懈怠和不敬,要像对帮主和我一样对他,不,要比对帮主和我更恭敬!” “小姐,这个人到底是谁呀?为何你要这么看重他?”见主人神色如此凝重,娥儿收起轻慢之心,询问道。 “魔神教圣子何――若――日!”杜蘅一字一顿道,脸上神色依旧十分平静。 “原来是他!”娥儿大吃一惊,“我早该想到的,天下间只有他能令小姐有如此的举动,也只有他能与新教一较高下!”娥儿一脸恍然,追随于小姐身边,时常听她谈论当今武林局势,“何若日”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并不陌生,相反倒是十分熟悉。低头仔细审视了一番何若日,与传说中的形象出入甚大,但一头红绿相间的长发极少见到,可以作为确认他身份的一个标志,他怀里的那把刀应该就是名震天下的“雁翎刀”了!“可是,小姐,就算他是圣子又能怎样?他现在这个样子自保尚且不能,如何救得咱们?而且圣子刀法入神,谁能将他伤成这个样子呢?只怕其中另有缘由,是福是祸现在就下结论未免为时过早吧?” “江湖传言四圣女沉香对圣子芳心暗许,为此被关押起来不准下山,圣子为救沉香孤身一人闯上紫云山,看来这些都是真的。打伤圣子的应该就是曾在江湖上惊鸿一现的青衣女剑客凌雪瑶。圣子伤成这样,只怕凌雪瑶也好不到哪儿去,虽然‘十绝榜’上凌雪瑶排名在圣子之上,可他们那个级别的高手之间的差距是相当小的,败是惜败,胜则是惨胜。”杜蘅坐回自己的榻上,讲解起来头头是道,虽然自己丝毫不会武技,但对江湖中事的了解却是相当深入。父亲去世之后,将诺大一个家业交与他兄妹二人,但哥哥杜若志大才疏,脾气又相当暴躁,为了不至让几世的家业丧送在他们这一代手上,杜蘅一介弱质女流,毅然决定终身不再外嫁,尽心竭力帮助哥哥维持这份家业,由于她的美貌和心计都十分过人,处事周详,紫金帮传到杜若手上至今,非但业务没有缩减,反而有所扩大,这其中的功劳十之八九要属于杜蘅。时间久了,冷眼旁观,她对天下局势的认识反倒比那些局中人更加精辟入里。初次见到昏厥倒地的何若日时,便一眼识破了他的身份,打定“奇货可居”的主意,这才不惜费时费力,一定要救活何若日。又看了何若日一眼,算时日以他的功力也该醒来了,大概就是这几天的事,扬起眉头吩咐道:“他的身份你不可对任何人提起,包括我哥哥和杜宇,也不要让他看出我们已知道他是谁,这件事看似无关紧要,实则是成败的关键,要是走露了风声,纵使你跟了我那么多年,你和你的家人都要受到最严厉的惩罚,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们!” “奴婢知道!”娥儿慌忙回道。杜蘅说话的语气异常轻柔平静,没有一丝的激动,但娥儿听了却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她知道小姐虽平日里待人十分和顺,下起狠心来,却比帮主果断得多,也坚决得多,她动起真格的来,便是帮主也惧她三分,紫金帮真正说了算的其实是她。 杜蘅还想说什么,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杜蘅撩开窗帘探出头来:“宇叔,为何不走了?” 走在最前面的杜宇拨转马头来到车前,恭恭敬敬地回道:“小姐,前面一队人马挡住了去路,看服饰像是新教的人,我们要不要让开?”杜宇知道以紫金帮的实力实在难与新教争锋,这种情形下只能委屈求全。 “就算是让也要看是在什么地方让,俗话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里是咱们的地盘,若还是一味忍让,新教只会更加肆无忌惮,紫金帮就真的无法在江湖上立足了!”杜蘅一改往日作风,态度强硬起来,反正迟早是要撕破脸的,在自己的地头上也没必要害怕他们。“宇叔,他们带队的是谁?” “队旗上写的是‘山川’二字,应该是山川家族的人。”杜宇回道。 “哦?”杜蘅闻言一怔,本以为新教只会派出一些小角色来,毕竟紫金帮还不值得他们大动干戈,没想到带队的竟是山川家族的人,看来自己要小心应对了,当即改变主意,“不要惊动他们,待我亲自下去迎接!”也不等杜宇有什么反应,便落下窗帘,对娥儿道,“快些将圣子藏于座位底下的暗厢之内,不要被人发现他的行踪!”略微收拾一番,掀开车帘款款下车,紫金帮的众护卫立即闪往两边,让出一条通道来。新教马队最前面一匹枣红马上端坐着一位翩然佳公子,弱冠年纪,正是人生中的最好年华,正一脸凝重地盯着紫金帮这边。杜蘅来到对方马前,盈盈一拜,娇声道,“小女子紫金帮杜蘅,不知贵客大驾光临,失礼了!” 马上那人乃是新教副教主山川野的大公子山川明浩,此次奉命来到南方,为的是将垄断全国矿业和冶金的紫金帮与雄踞西南五州的洪天派吞并,如若顺利乘势将天剑门也一并消灭,陵阳派早已归附新教,余下的烛龙派和八堂便不足为惧了。一边走一边盘算着如何下手,正好碰上迎面走来的紫金帮人马。初次见到杜蘅这位传说中的美女,脸上虽然平静无波,心头却是一颤,在他见过的女子中,只有流风家族的流风灵雨和圣女门的四圣女沉香可以与之比肩。见杜蘅行礼,当下也跳下马来,还了一礼,“小姐客气了,在下山川明浩,奉家父之命南行,实不敢当‘贵客’二字!” “原来是山川大公子,小女子仰慕已久,此地距离寒舍相去不远,不知公子肯否赏脸到家中一叙?”杜蘅相邀道。 “相请不如偶遇,小姐盛情山川不敢违逆!”山川明浩爽快答应,回头高声道,“大家折返回海里州!” “我的车上有香茶名饵,公子如不嫌弃,就请移驾车上吧!”杜蘅进一步相邀,众人皆不知她在打什么主意,为何对敌人如此热情? “多谢小姐厚爱!”山川明浩也不推辞,随同杜蘅一同来到她的香车之中,两队人马合在一处,浩浩荡荡向海里州外的紫金山庄而去。 “公子是第一次踏足南方吧?不知这里的风物可入得公子的法眼吗?”招呼山川明浩坐定,命人端上香茶,燃起熏香,车内烟雾缭绕香气缭绕,杜蘅小姐轻启朱唇,嫣然一笑。 “南方十八州山川之秀美确实不同于北方山川的雄奇苍劲,使人心性怡然。”山川明浩稍微一怔,杜蘅虽不如流风灵雨美艳雍容,却另有一种灵秀之气是流风灵雨所不及的,得见如此佳人,不虚此行。 第222章 随即潇洒一笑,收起心怀,“小姐如何知道我是第一次来到南方?莫非我脸上写着吗?”说完还有意无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公子说笑了。”杜蘅小姐见状,笑意更浓,“公子的脸上虽然没有写着,但阿蘅心里却是清楚的。既然仰慕公子,阿蘅自然是多方留意公子的事迹行踪,连公子平日里喜甜不喜咸,喜静不喜动,喜蓝不喜红这样的小事我都略知一二,知道公子从未踏足过西南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说完一双美目水波流动,一眨不眨地望着山川明浩。 “山川何德何能,让小姐如此眷顾?”山川明浩也是见过不少大场面的人,闻言仍不免有些局促。心知自己这次来到南方是要与紫金帮为敌的,对这位美人的暗送秋波一时不知何自处,正当心猿意马的当儿,隐隐约约闻到空气中有一股药味,不解地问道,“小姐生病了吗?车上好像有股药味!” “公子好灵的鼻子,我点起了那么浓的熏香,却还是被你闻出来了!”杜蘅小姐心中一动,脸上却依旧洋溢着浓浓的笑意,“不错,前些日子去东北办一些事情,不适应那里的气候,再加上舟车劳顿,不小心受了风寒,现在好得差不多了。” “小姐这样的身子骨,本来就弱为何还如此不爱惜自己呢?”初次见面,山川明浩对这位姣美佳人大有好感,当下无不怜惜道。 “阿蘅生来的劳碌命,哪里能得片刻清闲?爹娘死得早,留下我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偏生哥哥又不成器,四处惹是非,阿蘅得不到他半点儿照顾不算,还得为他消灾解祸。前些日子,不知怎么开罪了黄粟帮主,在岭北闹得沸沸扬扬,连切云派也卷了进来,阿蘅这次亲自去东北向丁老前辈赔礼道歉,依旧无济于事,真不知将来要如何收场,试问阿蘅怎能置身事外独享清静?”说话间脸颊不由滑落两行清泪,凄然一笑,接着道,“阿蘅有时真羡慕流风小姐,能得到公子这样的才俊垂青,又有父兄的呵护,富贵荣华虽不足羡,却可不必去理会江湖中这些恼人的恩恩怨怨,那样的日子哪怕只过一天,阿蘅也心满意足了!” “有些事情未必似你看到的那样。”望着杜蘅凄楚的眼神,山川明浩心里又是一颤,那种眼神如此动人,我见犹怜,若不是新教强行压着,只怕丁零塞那老东西早就被她说动,打起退堂鼓了!难怪江湖传言,“百合杜蘅,笑语解仇,泪珠化恨”,此女的魅力果然可令众生倾倒!明知她要劝解自己罢手,山川明浩却无法在心中布下警戒,仍是为她感动,升起一种想为她遮风挡雨的念头,似是在解释道,“其实我与灵雨妹妹之间只是兄妹之情,跟她定亲都是长辈们安排的,在自己的终身大事上我们自己根本做不得半点儿主!不仅这些,其他的事也均是如此,我们说什么样的话,做什么样的事,交什么样的朋友,都是长辈们早就安排好了的,我们一生下来他们便为我们安排好了一切,我们只是他们梦想的延续,毫无自我可言,待他们过世之后,家族的利益又变成一道新的枷锁,继续将我们锁得牢牢的,从出生到走进棺材,我们一天也不曾为自己活过,这便是我们这些出生在豪门世家子弟风光外表后面的悲哀,同我们相比,最起码你是自由的,你还可以选择要不要承受,可我们连选择的权力都没有!”想起自己生活中的苦闷和身不由已的婚姻,山川明浩竟把满腹心酸在自己敌人面前倾诉起来,或许此刻在他眼里,杜蘅已不再是对手,而是知已。 “没想到公子竟同阿蘅一样,也是身不由已!这一杯茶阿蘅敬公子,为我们各自的不幸!”杜蘅小姐见好就收,很快收起心中的感慨,端起手边的一杯香茗,略作示意一饮而尽。 山川明浩端起自己的那杯茶,放到唇边,只觉清香袭人,依照他的经验茶应该是没毒的,略一迟疑也一饮而尽,入口爽滑,苦中含香,茶气运行四肢百骸,似有腾云驾雾,飘飘欲仙之感。“这是什么茶,竟这般美妙?”山川明浩禁不住问道,一丝邪邪的笑意爬上脸颊。 “这种茶有个很美的名字,叫‘一日逍遥游’,产自岭南烟瘴之地,采其经霜之叶,以‘阴阳合欢散’药气熏制而成。茶虽无毒,但喝过这种茶的男人却永远也忘不了第一个与他合体交欢的女子,会心甘情愿为奴为婢任其差谴,‘一日逍遥,万劫不复’!”杜蘅甜甜笑道,依旧是刚才那般娇不可人,山川明浩却听得心中一寒。 第一百一十九章狼子之心 “我与你无怨无仇,为何要如此算计我?”山川明浩心中尚有一丝清明还未被炽盛的欲念吞噬,横眉立目,咬牙切齿地责问,加上不由自主的诡异笑容,面貌十分可怖。 “不是我要算计你,而是这吃人的世道在算计我们。我一个弱女子,无权无势,无依无靠,又不懂半分武功,要想在遍地豺狼虎豹的江湖争得一块立足之地,唯一可以凭借的只有自己可怜的色相,这如何不是一种悲哀呢?若还有其他的法子,世间哪个女子会愿意让自己清白的身子去沾染世俗的污垢呢?这次你来南方的目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为了给紫金帮争取更多一些残喘的机会,我只能出此下策了,怪只怪你不该来这里!”杜蘅小姐稍微一滞,语音幽怨道,苦涩一笑又现媚态,“好了,可人儿,咱们不说这些恼人的话了,让阿蘅好好服待你吧,不然你的身体要吃不消的!”说话间已褪去身上的罗裳,尽展婀娜体态,椒乳丰臀,似玉脂凝膏,肌肤胜雪吹弹可破,媚眼横波泌人心骨!体态柔弱似无骨一般委身在山川明浩怀中,吐气如兰,“让阿蘅为公子宽衣吧!”一双玉手已抚上山川明浩结实健壮的脊背。 山川明浩虽出身豪门望族,却不似他弟弟山川秀吉般经常眠花宿柳,今次尚是头一遭见到女子的身子,在药物的作用下早已口干舌燥,欲念涌动,哪里经受得住杜蘅如此的引诱,不待佳人动手便扯下了自己的衣衫,将杜蘅粗暴地压在身下,却又不知接下来该做些什么,欲火焚身,一双大手在玉人身上胡乱游走,只激起身下更加难受,一双眼睛似要喷出火来,求助似地望向杜蘅。 杜蘅被他揉捏得生疼,不住眉头紧皱,嗔了他一眼,“你果然是个不经事的人,让阿蘅来帮你!” 幔帐罗绡,一室皆春。销魂声起,车外隐约可闻,丫环娥儿早已知趣地走开,命护卫之人退得更远些,自己坐到车前亲自驾辕,一队人马加速前进,绝尘而去。 马车的剧烈颠簸使又昏迷了一天一夜的何若日终于彻底醒来,睁开双目,眼前却是一片漆黑。打算舒展一下筋骨,才发现四肢僵硬麻木,想是多日不动气血不畅所致。体察内息,惊然发现体内有一团凝重的杂气淤积,已乘他体内灵力涣散之际侵入了周身大小经脉,受损的魔核在自动修复的同时还要分神对付这些入侵的杂气,修复速度大大降低,原来只需要两三个月便可复原,如今只怕六七个月也难做到了。这倒不是杜蘅有意害他,而是何若日体质异于常人,早已是完全体质,自身已具修复能力,杜蘅喂他服下的疗伤圣药对常人来说大有助益,用在何若日身上却适得其反有害无益,如同往清水里放糖可使清水变甜,往盐水里放糖只会使盐水变得怪异难喝一样,那些药气乘虚进入何若日的经脉,使他精纯的灵力被污染,变得污浊起来,严重影响了自身的修复能力,以致他直到今日才醒来,何若日想复原,首先必须除流散于体内的药气,只是他昏迷中服药已两个多月,日积月累,药气早已淤积成胎,清除起来谈何容易,况且他此时魔核已损灵力涣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暗自叹了一口气,何若日叫苦不已,若不是双手没有被缚,真的会以为是被对手擒住故意加害,唯一不明白的是救自己的那人为何要将自己关在这暗厢之内呢?那人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随着意识的逐渐清醒,耳力也迅速恢复,终于听到车厢内传来的靡靡绮音,略一沉思,想起了那是什么声音,心道:这两人蛮好的兴致,路途车内竟也如此的忘乎所以,颠鸾倒凤,真真“出门不忘云雨事,何堪春闺良宵时?” 好不容易等那两人云收雨住,何若日耳旁总算清净下来,车内紧接着传来悉悉唆唆的穿衣声,只听一个清柔甜美的女子的声音道:“比之你的灵雨妹妹,你更喜欢哪一个?” “我和她从来没有这样过,有了你我便没有资格再去想她了,今生今世我只会对你一个人好,你所有的苦难我都愿替你承受,只请你不要抛弃我,也不要再去找别的男人。”一个唯唯诺诺的男声软语相求道。 “那要看你今后的表现了。”那女子娇笑道,随即声音便冷了下来,“你先去吧,我累了!” “你叫我去哪里?”男子问道。 “当然是去紫金山庄,只是不能和我一起去,等我到了之后,你再来拜访。”那女子声音依旧冰冷,何若日倒是头一次遇到翻脸这么快的女子,方才还热情如火,现在却冷若冰霜,真难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是真实发生过的。 “好吧,你……好好休息。”那男子似是不舍,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下车走了。车内一片静谧,只余下那名女子的一声叹息。 马车在急速前进,颠簸得却没有刚才那般剧烈,这时车上又响起另一个轻盈的脚步声,一个怯懦的女音试探道:“小姐,事情办成了?” “嗯。”那小姐淡然道,接着一声叹息。 第223章 “太好了,我就知道天下间没一个男子可以不为小姐倾城之貌所动!”那丫环似是未察觉她家小姐的异样,只顾欢喜,“这下可好了,我们又多了一个帮手,眼前危机不足为虑了!” “用这种手段收服一个人是女人的悲哀,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况且这个人只能帮我们一时,并非我们真正的救星!”那小姐颇为不悦道,“快些打开暗厢,别把他给憋坏了!” 一声“吱呀”,暗厢上方的盖子被掀开一条缝,一道光线射了进来,何若日赶紧闭上双目,装作还未醒来,撞破别人的好事毕竟是不礼貌的,现在与她们相见未免有些尴尬。只觉身子被搬出暗厢抬到了方才的榻上,见他还未醒来,那两名女子也都不再说话,车厢里一片沉默。何若日知道自己此时暂无危险,运起暗夜心法,进入冥想之中,借机修复受损的魔核,以期危难来临时自己能有一击之力。 等何若日再次醒来时,身体已停止了颠簸,缓缓睁开双目,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间布置精美的房间,窗户上射进惨淡的落日余晖,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影子,已是傍晚时分了,只是不知是当日的傍晚还是次日的傍晚,魔核受损的缘故,何若日已无法感知这次运功疗伤到底用了多长时间。这次运功虽然对魔核的修复助益不多,却使气血顺畅了许多,四肢至少可以活动了。双手用力想坐起来,惊动了旁边正沉沉睡去的一名女子,见何若日醒来,大喜过望,赶紧来到他身边,扶他坐了起来,喜不自胜道:“你能醒来真是太好了!我家小姐为了你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她现在正在帮主那里议事,一会儿就会过来,知道你醒过来她会很高兴的,但愿她今晚能踏踏实实睡上一觉!”那女子并不理会何若日的感受,只是自顾自地说着,何若日听出这是那名丫环的声音。似乎发觉自己话有些多了,那名丫环突然停住不再说话,低头望了何若日一眼,“你要喝水吗?”何若日只是点了点头。“你怎么不早说?”那名女子责备了一句,便走了出去。何若日又重新审视了房间一番,里面的布置相当奢华考究,记得隐约听她们说要去紫金山庄,该不会就是这里吧?那女子刚才所说的帮主应该就是紫金帮帮主杜若,那名救了自己的小姐很可能就是杜若的妹妹杜蘅了。对于杜蘅他多少有些了解,杜天劫提供给他的信息显示,这个女子相当不简单,利用自己的色相不知笼络了多少江湖侠少、富贵公子供她驱使,在搜集情报方面尤其有她的手段,对江湖风向的判断异于常人,每每能未卜先知,因此紫金帮以往所遇的大小劫难总可以安然渡过。自己在车上撞见她与人媾合便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对她来说应是家常便饭了,只是不想这次落在她手里,看来要多加小心了。 正思想间,门被推开,端茶进来的却不是刚才出去的那名丫环了,而是一脸笑吟吟的小姐杜蘅。何若日之所以一眼便认出她来,是因为杜天劫曾给他看过各江湖新贵的画像,其中便有杜蘅。今日得见,仍有惊艳之感,人比画中更美,肌肤胜雪,脸若桃花,似要滴出水来,难怪有那么多人心甘情愿做她的裙下之臣。杜蘅脚步袅娜,来到何若日床边,将香茗奉上,“公子,请喝茶!”一双美目顾盼生辉,似是会说话般望向何若日。 这丫头好深的媚力,该不会要对我下手吧?何若日心里盘算着。他知道杜蘅那里有一种毒茶名叫“一日逍遥游”,乃是世间男子的克星,若她真要下手对付自己,以他目前的状态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将茶接过嗅了一下,还好不是“一日逍遥游”,这才放心喝下,将茶杯还给杜蘅。以杜蘅对江湖局势的了解,想来早已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她不道破八成是另有图谋,自己暂时也没有必要挑明,先与她周旋着,等身体稍好一些再另做打算。打定主意便向杜蘅拱手致谢道:“小姐搭救之恩,在下不知何以为报,请受我一拜!”说着做出起身状。 杜蘅知他身体虚弱,哪里肯叫他起来,连忙将他按住,“公子客气了,救你只是顺手而已,非是有意为之,不必答谢。这里是紫金山庄我的别苑——临江阁,一般人是不会来这里的,公子重伤初愈,就暂时留在这里静养一段时间吧,等到身体复原,是去是留番听公子之便。” “紫金山庄?!这里莫非是紫金帮?”何若日装作毫不知情,明知故问道。 “不错,我便是帮主的妹妹杜蘅,公子在这里不必拘束,只当是在自己家里一样,需要什么只管开口,我早已吩咐了下去,她们是不敢怠慢的。”杜蘅浅言轻笑,坦然承认。 “原来是杜大小姐,难怪有如此的姣美相貌,我早该想到的,罪过,罪过!”何若日露出一脸惊异神色,自责起来。 “公子真会说话!”杜蘅听到夸赞,甜甜一笑,“见到你醒来我也就放心了,公子刚刚醒来,身体尚未复原,还是好好休息吧,阿蘅就不打扰了,公子的药我一会儿让丫环端过来。”说完便起身向外走去。 “小姐留步!”何若日赶紧将她叫住。 “公子还有什么事吗?”杜蘅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一脸疑惑。 “这个……药就不用了,我的身体已经没事了,多休息两天就好了。”何若日支吾道,他可不敢再继续喝药了,却又不便明说,“另外,你也不必称呼我什么‘公子’,在下何若日,小姐可以直呼我的名子。”何若日自报家门,既然杜蘅对他并未隐瞒身份,他也再没有必要遮遮掩掩,此刻挑明身份反倒利于以后行事,于是临时决定言明一切。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我救你也有私心,希望借助魔神教的力量化解紫金帮的一切危机。”杜蘅先是一愣,素闻魔神教圣子何若日行踪诡秘,不想他竟会自己说破身份,但随即就镇定下来,将自己的打算也直言不讳地告诉了何若日,她知道要争取何若日的支持,就必须先除去他心中的戒备,做到这一点唯有毫不隐瞒。 “什么危机?”何若日问道,统一八堂后他一心耽于心法的修练,后来又上了紫云山,之后便重伤昏迷了两个多月,对江湖中近来发生的事毫不知情,故而有此一问。 “你现在重伤未愈,功力尽失,根本帮不上我们什么忙,等你伤好了咱们再详谈吧!”杜蘅话锋一转,并未就势说下去,“圣子还有其它的事吗?” “麻烦你派人进城一趟,将这枚令牌拿给海里城白阳客栈的店主,传本教白阳护法云容来这里见我。”何若日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枚黑色七星令牌递给杜蘅,杜蘅说的没错,他此时魔核受损,异气入侵,体内残存的灵力剩下一成都不到,遇上强敌连逃脱的能力都没有,因此急需一个高手在身边保护。韩天傲远在康买加州,且如今已算是天剑门的人,不便召他前来,海里城内白阳分舵的云容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调他在身边等于调了整个白阳分舵,自己虽一时失了功力,却不会那么被动了,只是自己此刻行动不便,这才让杜蘅代为传令,凭借他的“听心术”,至少可以断定杜蘅暂时是可信的。 “我会亲自去的,你就放心吧。”杜蘅接过令牌,看了一眼便揣入怀中,转身走了出去。 紫金山庄后书房内,丫环娥儿正向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讲述着小姐杜蘅这一路上的遭遇,前前后后甚是详细,连杜蘅收服山川明浩一事也尽叙其中,只是隐去了何若日的身份,虽然是被安插在小姐身边的卧底,但什么当讲,什么不当讲,她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何若日的身份便是万万说不得的,因为有小姐的警告在先。 这名男子不是旁人,正是杜蘅的亲哥哥、紫金帮帮主杜若,听完娥儿的报告脸色当即阴沉了下来,怒骂道:“这个贱丫头,眼里越来越没有我这个当哥哥的了,明里尚有这么多事不让我知道,暗地里还不知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事瞒着我呢?抓着帮权不说,还净干些无耻的勾当,我杜家的颜面全让她丢尽了,若不是看在她是我亲妹妹的份上,我早就一刀劈了她了,省得她活在世上丢人现眼!” “帮主,其实小姐也有她的难处,她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的。”娥儿见杜若又发脾气,壮着胆子说了一句。虽然不明白帮主为什么那么恨自己的妹妹,但她却知道若小姐真将帮权交给杜若,只怕不出一年紫金帮便会被其他帮派吞吃掉。近一年来被帮主安排在小姐身边做耳目,她亲眼目睹了小姐为紫金帮呕心沥血,与各式各样的对手过招,一次次使紫金帮渡过危机,一步步发展壮大,其过程可谓险象环生,可小姐一弱介女流全都挺了过来,虽然有时用的手段令人不齿,但却是小姐唯一的绝招,她也曾亲眼目睹小姐暗中独自哭泣,她明白小姐的不易,知道她流泪的同时心也在滴血。而且凭着女人特有的直觉,她可以肯定小姐早已清楚她是卧底,可是她一直都没有说破,更没有赶她走,反而所有的事都让她知道,或许她是想以此来安慰哥哥的心吧,可惜帮主始终未能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处处与她为敌,娥儿有时也很矛盾,不想帮着帮主对付小姐,无奈自己的家人全都在帮主手上。为了家人的安危,她不得不继续听命于帮主。 “什么迫不得已?!谁逼她那么做了?她不过是天生淫贱而已!”杜若闻言更加怒不可遏,帮中只知有小姐,不知有帮主,早就使他颜面无存,现在连自己派去的卧底也帮着她说话,他如何不气,盛怒之下,将桌上的茶杯摔到地上,恶狠狠地盯着战战竸竸的娥儿,突然又放声大笑起来,“你们只知道她为紫金帮作出了巨大的牺牲,却怎知紫金帮在我手上就不能发扬光大? 第224章 让我做帮主却不给我权力,我说了也没人听,如此什么都做不了,不去外面花天酒地,难道要一辈子闷死在这座破山庄里吗?我之所以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全都是那个贱丫头逼的,早晚我要叫她好看!”宣泄了一通,心中怨气稍出,瘫坐在椅子上,委靡不振,两眼直勾勾看着娥儿,嘴角诡异一笑,“几个月不见,你倒越发出落的标致了,在那贱丫头身边也应该学到一些她侍候男人的本事吧,让我看看她都教会了你些什么?”说完一把拉过惊慌失措的娥儿,如拎小鸡一般把她按到书案上,粗暴地撕扯她的衣服,把对妹妹的不满全部发泄到了这个可怜的女子身上。 娥儿早已习惯了逆来顺受,委曲求全,非但不做丝毫反抗,反倒竭尽奉迎,使尽浑身解数讨好杜若,燕语莺声,狐媚蛇躯,更激得杜若淫性大发。 一番云雨之后,杜若冷哼了一声,“果然一样的下贱坯子,从她哪里学不得半点儿好来!”随即低眉沉思,“她从不会轻易收留男子,这次却将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留了那么久,这其中必有缘故,我得去看看,说不定我翻身的机会来了,只要抓住她的现形,我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对付她,谁也维护她不得!”打定主意,穿好衣服手提钢刀,出门径直朝北苑临江阁而去。 月朗星稀,何若日独自登上高阁,面对前面滔滔大江感慨不已。紫云山一战,只因临阵到最后时心念不坚,致使落败负伤,此时功力尽失要暂时寄身于一个女子手下。魔神教要复兴,沉香要救出,这些都离不开自己,必须想办法摆脱眼前困境尽快恢复功力,对他来说时间就是机会,时间就是生命,身边脚步声忽然响起,“白阳护法云容,拜见圣子!”一个恭敬的声音传来。 “起来说话。”何若日转过身来,望着圣教两大护法之一的白阳护法惨然一笑,“云容,你可知本尊此次召你前来所为何事?” “属下鲁钝,请圣子明示!” “你并不鲁钝,只是不敢说罢了。”何若日一笑,“如你所见,本尊受了重伤此刻功力尽失,需要在此疗伤,召你前来是要你为我护法,以防敌人获此消息后前来捣乱。” 云容闻言大惊,虽见圣子面色苍白,却不想他竟真个受伤了,看来江湖传言是真的了,凌雪瑶果然名不虚传,竟将圣子伤成这样,旋又不解道:“圣子为何不回拜圣岛总坛,那里总要比这里安全得多?”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除了身体受伤外,在我心中亦同时被凌雪瑶种下一劫,此劫不过,纵使今后功力恢复如初也无法再攀高峰,杜蘅或许可以助我渡过此劫,所以我必须留在这里。”何若日道出情由。 “属下明白了。”云容恍然大悟,“总坛与圣子失去联络已两个多月了,要不要将圣子在这里疗伤的事通知总坛?” “暂切没有这个必要,他们应该知道该做什么,你只须派人到坤时堡华灵衣那里报个平安便可。”何若日淡淡道。不由想起与自己曾经有一段缘份的华灵衣,自己此刻乃至今后能为她做的只是报个平安了,两人并不合适,华灵衣注定只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缘份已去,枉念徒伤。 “圣子要不要写一封书信送去?这样更可安华小姐之心。”云容也听说了一些关于圣子与华灵衣的风闻,故而提议道。 “不用了,有些事总要了断,她会明白的。”何若日想了想道,在华灵衣身上他已不想再倾注更多感情了。 “属下这就去办!”云容躬身告退,闪电般离去。 “出来吧,既然来了,何必要躲躲闪闪!”见云容已远去,何若日冲着暗中朗声道。 “圣子不愧是圣子,这么远就发现有人靠近,佩服,佩服!”黑暗中走出一人,正是帮主杜若。 “是你?”何若日认得他,当日英雄大会上曾见过一面,“帮主来此何干?咱们似乎并没什么交情。”明显感受到了对方身上的邪气,何若日眉头紧皱,说话毫不客气。 “圣子此话差矣,这里是我紫金帮的地盘,我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还需要什么理由吗?倒是圣子有家不归却赖在这里不走,让人好生不解,莫不是我妹妹真的媚力惊人,连圣子这样的英豪也经受不住,心甘情愿做她的面首吧?”杜若阴恻恻笑道,刚才偷听到了何若日与云容的对话,心起祸胎,想要拿住何若日,自己借他的名义号令魔神教,如此一来紫金帮便可转眼之间成为可与新教抗衡的江湖大派,自己便可号令天下成为新一代霸主,可又顾及何若日的身手,不知他受伤是真是假,故此出言相激试探何若日的虚实。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不过是想趁我重伤之际困我于此好来要挟我圣教,既如此为何还不动手?等云护法回来,便是有十个你也没有机会了。”何若日并不生气,反倒出奇的平静,说完便转过身去,不再理他。 听他这么说杜若心中反倒狐疑起来,看样子何若日早就知道他躲在暗处心怀不规,若他真的功力尽失,为何又让云容离开呢?这八成是一个圈套,故意让自己对他下手,他便可明正言顺地杀了自己,鲸吞紫金帮。想到此后退了几步,全神戒备,以防何若日突然对他下手,满面堆笑道:“圣子说笑了,杜某人哪敢有那样的想法,听说妹妹这里来了贵客特来探望而已,别无他意。圣子连日来舟车劳顿,在下就不打扰了!”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临江阁。 何若日转过身来,望着杜若远去的背影冷笑不已,原来只道他有勇无谋,如今看来他连“勇”也算不上,杜蘅有这样的哥哥也真是她的不幸。更可叹的是自己英雄一世,落难之际竟被此等宵小之辈欺到头上,临了只能用言语将他唬走,修复魔核之事绝不可再拖了,必须尽快。 第一百二十章兄妹情深 唬走杜若,何若日料他不敢再来,回到房间思索如何解除心结,与凌雪瑶一战,在他心中留下一个阴影,若不消除,他日与凌雪瑶再战时依旧只会败北。回想起与凌雪瑶激战时的场景,隐隐感到雪灵剑空灵脱俗的背后尚有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蛊媚之术,已完全跳出了剑道的范畴,尤其配以凌雪瑶绝世的容颜身姿,确实威力无穷,何若日便是败在这一招上。要想击败凌雪瑶扫除心中阴影,必须先破除她的媚术,只有待自己创出“笑狂七斩”第五式“木人石心”,能不为外界任何诱惑尤其是女色动心时才可办到。凌雪瑶游踪不定,无法找她试招,杜蘅的“一日逍遥游”虽不是媚术却是天下第一春药,有着不输于任何媚术的威力,在杜蘅的全力施为下或可帮助何若日练成“木人石心”渡过心劫。只是一切都要等驱除体内入侵的药气之后才能开始,贸然试药弄不好会被反噬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一日逍遥游”终是太过霸道,好在如今已停了服药,再加上每日运功驱毒,用不了一月体内药气当可清除干净。 正思索间有人敲门,外面杜蘅的声音传来,“圣子睡下了吗?” “还没有。”何若日边答边起身开门,杜蘅正一脸紧张地站在月光下,双手不安地互相揉搓着,“小姐还不去睡,有什么事吗?” “我刚刚去城里送信回来,听下人说哥哥曾来过,有些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看到何若日平安无事,杜蘅小姐脸上露出一丝欣喜,乃是发自内心的真诚流露,不同于白日里的伪装。 “他是来过,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何若日淡淡道。 “我哥这人脾气不大好,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望圣子看我薄面不要与他一般计较,阿蘅先替哥哥向圣子赔罪了!”知道哥哥的脾性,也清楚他来这里的目的,只怕早已开罪了圣子,既使圣子自己不便出手,魔神教高手如云,随便挑出一个都足以将他置于死地,他纵有千般不是,也终是自己的亲哥哥,如何能眼睁睁看他身陷绝境而不救?心里明白以她哥哥的本事还奈何不了圣子,哪怕是功力尽失的圣子,因此来看望何若日是假,为哥哥求请才是真。 “你用不着替他向我赔不是的,以我现在的样子,他不来找我的麻烦,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哪里够得上饶恕旁人?”何若日语气依旧平静,态度却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啊?!不要!”杜蘅小姐闻言魂不附体,圣子的意思明显是不会放过她哥哥,“他这人做事糊涂,但心地却不算坏的,况且我就剩下这么一亲人了,求求你放过他吧!” “不是我不肯放过他,是他不肯放过我呀。”何若日面露难色。 “我哥哥的斤两我最是清楚,他根本奈何不了你的,你不去理他就是了,等云护法来了,他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来招惹你的,你便可清静了。”杜蘅小姐软语央求道。 “你的意思是说云护法比我更历害,所以他害怕云护法却不怕我是吗?”何若日问道。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杜蘅小姐见何若日误会了她的话,着急起来,粉面通红,不知该如何向何若日解释,有些词穷。 “我看这样吧,这一回我且放过他,只要他不再来寻我麻烦,我也不与他为难,如何?”何若日终于作出了让步,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腼腆的小姑娘,怎么看也不像传说中媚力无穷,收服江湖众多男儿的“媚百合”,不知是自己的消息有误,还是眼前这人根本就不是她? “可是……可是……哥哥这人倔强得很,对我又有很深的成见。 第225章 我若劝他,他反倒会与我对着干;我若不劝他,依着他的性子也绝不会轻易罢手的。”杜蘅小姐低眉沉思喃喃道。 “他既老和你拧着干,你可以劝他对付我,这样他不就会安份下来了吗?”何若日帮她出主意道。 “不行的,我哥哥精明得紧,他一定能够看穿我的用意,那样只会使事情变得更遭!”杜蘅小姐摇头否定,脸上颇显无助。 “那就没办法了,他脾气倔,我打定的主意也是无法改变的!”何若日收回目光,表示自己已经尽力。 “那可怎么办呢?我就这一个哥哥,我不想看他受到伤害,可我同时又不想伤害你,凭我的能力也伤害不了你,怎么办呢?”杜蘅小姐两脚局促地来回踩着,牙唇紧咬,眼睛都快急出泪来,声音已带哭腔。 “你真的担心你哥哥?他那么对你,你为什么还这么维护他?”何若日终于提出心中长久以来的一个疑问。 “嗯!”杜蘅小姐抬起头来,泪眼迷离地望着何若日,郑重地点了点头,“他是我哥哥,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哪怕是牺牲我的生命、我的幸福,都在所不惜,哥哥便是我的全部!” “可是……你似乎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何若日更加疑惑起来。 “你不懂的,小时候哥哥并不是这个样子,他非常聪明,待人和善,对我也相当好。后来我得了一场怪病,大夫说我只有三个月的活头了,劝我爹娘放弃我,但他们还是一如既往地为我四处寻医问药,终于寻得一位不世出的老神医,他说有一个仙方可以救活我,就是换血,但这个法子对供血之人极其有害,甚至有性命之忧,当时适合为我供血的只有我哥哥,他是我们杜家唯一的男丁,爹娘坚决不同意这么做,不知怎么这件事传到了哥哥耳中,他竟以死来威胁他们,说若不救活妹妹他就立即自杀,爹娘都知道他的个性,说得出做得到,纵是可拦得他一时,却难保他以后不做傻事,只得依了他的心愿,同意那老神医用哥哥的血救我。可我哥哥却是极其胆小的,看到自己的血从体内流出时吓得面色苍白,但还咬牙坚持着,待到最后已是昏厥了过去。我被治好了,但哥哥却因为这件事在心头留下了一道阴影,见了血就害怕,不久就疯了,爹娘将这件事迁怒于我,爹只是不给我好脸色看,娘却是时常打骂我,只有疯了的哥哥像往常一样疼我,有一次他撞见娘打我,便不顾一切地把她推开,之后便寸步不离地守着我不让任何人靠近,直到爹娘当着全家人的面发誓绝不再打我之后,他才答应回去睡觉,我清楚地记得当时哥哥对我憨憨地笑了一笑便晕了过去,那时他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说到这里杜蘅双肩抽搐,早已泣不成声,平静了一下又接着道,“后来哥哥的疯病越来越严重,连我也不认识了,偶尔也会打我,但我却能从他痴迷的眼神中看到他内心的痛苦,他是连自己是谁也记不得了,不知道谁对他对谁对他坏,唯有对谁也不信任,整日生活在惊恐之中。还是那位老神医治好了哥哥的疯病,但哥哥好后地性情大变,一年之中有一半时间躲在家中不愿见任何人,只是忏悔自己以前做错的事,甚至还有自杀的倾向,另一半时间却又变得十分暴躁,对身边的人非打即骂,还四处惹是生非,半年后精神便又低靡下来,如此年复一年,都不曾好转,他的病其实并没有好,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本人应该是最痛苦的。我爹和我娘伤心失望,年纪轻轻便先后辞世,只留下我兄妹二人和诺大的家业。全是因为我,哥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我为他做的那些事又算得了什么呢?” “没想到这其中竟隐藏着如此感人至深的故事!”听完杜蘅小姐的讲述,何若日感慨不已。“世人都误解你们了,包括我在内,都只道紫金帮主杜若志大才疏、喜怒无常,“媚百合”杜蘅心机深重、放浪不堪,却不知道背后的缘由。” “你能明白最好,所以我是宁可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哥哥的,求你放过他好吗?”杜蘅小姐脸若梨花,仰望着何若日,又一次恳求道。 “其实你没有必要求我,因为我从来没想过要对他怎么样,在我眼里他的份量还太轻,不值得我把他当作一个敌人来对待,以你的聪明应该可以想到这一层的,这大概就叫‘关心则乱’吧!”何若日淡淡道。 “可你刚才……” “那是跟你开玩笑的。”何若日眉毛一扬,终于笑了出来。 “以后请不要再与阿蘅开这种玩笑好吗?那样我会分不清到底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了。”杜蘅小姐软语央求道,神情举止完全像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很难让人把她跟传言中的“媚百合”联系在一起。 “你现在这个样子无论提出什么样的要求都很难让人拒绝的!我怎么就没有杜若那样的哥哥,或像你这样的妹妹呢?我现在都有些嫉妒杜若那家伙了,有这么好的妹妹关心他,真不知是他几世修来的!”何若日半开玩笑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你已经很不错了,若老天什么好事都叫你碰上,那别人还活不活了?”杜蘅小姐也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何若日的出身遭遇她大致知道一些,一出世便被人谋害流落异乡,长大后奇遇连连修成绝艺回到魔神教,带领蛰伏海外孤岛的魔神教重返玛其索大陆,终于有了今时今日的江湖地位,虽说以前经历了太多的苦难,可现在终于出人头地,先苦后甜,也算是相当好的造化了。 “你说的倒也不错,我如今身份地位、美妻娇儿全都有了,更有一帮誓同生死的兄弟追随左右,老天待我已是相当不错了,可惜美中不足,我却没有一个妹妹,尤其是没有一个似你这样能够一心帮助哥哥的妹妹。”何若日叹息道,见杜蘅低眉不语,不由问道,“阿蘅,你在想什么?” “啊?!”杜蘅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有些口讷,“请别这样称呼我,别人……从不这样叫的,我……不习惯。” “可我不是别人啊,至少不是一般的别人。”何若日耍起嘴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刚才在想什么?” “我……我……可以叫你一声哥哥吗?”犹豫了半天,杜蘅终于鼓足勇气说出了心里话。 “什么?”何若日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这丫头竟有这样的想法。 “对不起,我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份,可我真的想叫你一声哥哥!第一眼看到你时,我便从你身上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切,就像遇到了失散已久的亲人,那种感觉很温暖、很温暖,我救你也是由于这个原因,当时我真的没有想过要你帮我做些什么,直到后来认出了你的身份才想到要借你的力量帮助紫金帮渡过难关,但我心里还是把你认作是我的哥哥。”杜蘅梦呓般说道,神色痴迷。她对何若日怀的竟是这样的感情,难怪在他跟前竟是这样的表现,完全不同于她在其他男子面前的言行举止。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这么想,能有你这样的妹妹,哪怕不是亲的,我也求之不得!”何若日赶紧解释道,他听得出杜蘅所言句句发自肺腑,喜不自胜。 “真的吗?”杜蘅喜出望外,见何若日诚恳地点了点头,这才怯怯地叫了声“哥哥”,将头抵在何若日胸前,“哥哥的胸怀好温暖!”竟感动得抽泣起来。 “不要哭,以后哥哥会像亲妹妹一样待你,绝不会叫你再受旁人半点儿委屈!”何若日怜惜地抚摸着她垂肩的秀发,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真的吗?身为圣子是不可以说谎的!”杜蘅小姐仰起脸来,破涕为笑,掏出何若日交给她的令牌娇声道,“这个令牌很好用,我拿着它到了城里的白阳客栈,他们对我毕恭毕敬,立即带我去见了云容护法,连他也对我礼敬有加。要知道,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自从魔神教重出江湖以后,你的威名一天高过一天,魔神教也水涨船高,白阳分舵在海里州声势夺人,虽然他们并不出来招惹是非,却也个个自负得紧,从骨子里瞧不起我们这些当年曾追随过新教的帮派,对我们是理也不理的,若非手里有你的令牌,我如何能受得到他们这般相待?你若真心疼惜我这个妹妹,便将这块牌子送与我吧,有了它以后遇到麻烦我也可以叫到救兵了!” “小丫头说话不知轻重,你可知这块牌子的来历吗?这是魔神教的圣子令,魔神教教众见到它如见圣子亲临,无令不从,莫说要他们对你恭敬一些,便是你叫他们去死,他们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的!”何若日笑骂道,随即正色起来,“但是这块令牌却不能给你。你应该知道怀壁其罪的道理吧,这块令牌是权力的象征,有了它便可号令魔神教数十万教众,上至长老、护法,下至普通教徒,莫敢不从。江湖中不知有多少人眼红这块牌子,若把它给了你,非但不能保你平安,反倒会给你引来杀身之祸,你还敢要吗?” “小气鬼,不想给就算了,还编这些谎话来吓我,谁希罕这破东西!”杜蘅小姐嗔道,将圣子令交还给何若日。 何若日接过令牌,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杜蘅竟已伏在自己胸前睡着了,望着她恬静的面容,何若日摇头苦笑,看来她是真的太累了。不忍弄醒她,轻轻抱她回屋放到自己床上,又替好盖好被子,这才悄悄退出房间,将门轻轻关上。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何会鬼使神差地认了这么一个妹妹,她确实有让人怜悯的地方,可自己怎么算也算不到好人的行列里,若说因为同情才认她为妹妹未免有些牵强,若说对她有什么其他想法则更是无稽之谈,说来也怪,杜蘅也算得上是人中绝色,可自己对她一点儿非份之想都没有,只觉得她是一个孩子,竟无法将她当作一个女人来看待,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 第226章 第二天日上杆头,杜蘅惊然梦醒,猛地坐起身来,满头大汗,目光游离,看到何若日和蔼的笑容才心中稍安,身体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轻颤。 “是不是又做什么噩梦了?”见她这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何若日心下叹了一口气,关怀道。昨夜守在她身边,她就不停地做噩梦,嘴里还大喊大叫,亏得何若日用上暗夜心法中的《安魂心经》给她定神才使她能睡到现在,但最后还是被噩梦惊醒了,连《安魂心经》都不能尽全功,看来她心中的魔魇实在太重了,长此下去迟早有一天她会因为承受不住而精神崩溃的,何若日不由为她但心起来。 “我没事,能睡到现在已经相当不错了,这应该多亏了哥哥吧?”杜蘅小姐笑道,憔悴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润。 “你这个样子有多久了?”何若日关心道。 “也说不上,插手帮中事务以后想的便也多了,慢慢的有些少觉,后来就经常做噩梦。”杜蘅小姐随口道。她把何若日当成了自己的亲哥哥,也不见外,对他毫不隐瞒。 “没有看过大夫吗?这样下去你的身子如何吃得消!”何若日语带责备。 “看过,只说是操劳过度所至,劝我多注意休息,可帮里那么多事,我如何休息得了,只能挨一日是一日了!”杜蘅小姐老老实实地回道,脸上颇显无奈。 “胡闹!事情再多也要顾及身体,若你早早去了,一切努力岂不前功尽弃?”何若日斥责道,“幸而我发现得早,迟上一些日子只怕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阿蘅知道哥哥疼惜妹妹,以后有哥哥关照,阿蘅自然可以轻松下来。”自杜若病了以后再没人如此真心关怀自己,杜蘅小姐点头应允,双目湿润,禁不住流下感动的泪水。 见她这副模样,何若日也不好再说什么,从桌上取过昨夜默写下的《安魂心经》递到她面前,叮嘱道:“这篇《安魂心经》原是《暗夜心经》里的一篇,有安神镇魇之功,驱邪避鬼之效,你日诵三遍,可渐入佳眠,长此以往定能化去心魔。” “有劳哥哥挂心,可我从未修习过武技心法,只怕浪费了哥哥一番好意!”杜蘅摇头道。 “不妨事,严格说来这《安魂心经》并不属于武技一类,当归于魔法心术一属,学来不需要灵力做为底子,只需诵读便见功效。”何若日解释道,旋即不好意思一笑,“只是哥哥的字有些丑陋,妹妹辨认起来有些麻烦。” “哥哥的字确实不怎么雅观,但字里行间有一种王者的霸气,令人不敢小觑,也算丑得俊俏,丑中极品了!”杜蘅接了过去仔细观瞧起来,何若日的字笔画横冲直撞,比例布局严重失衡,与美观二字沾不上半点儿边,但却刚劲有力,颇见气度,谋篇布局相当严谨,自有其规,似乎又难改动分毫,倒也是一种异数,忍不住评了两句。 “妹妹真会说话,损人不带半个脏字儿,‘丑中极品’,那不成极丑了吗?”何若日笑道。 “哥哥休要冤枉我,你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的!”杜蘅小姐急道。 “逗你玩的,怎么又当真起来了!”何若日心下一叹,看来这个妹妹心中阴影太重,开不得玩笑,遂开解道,“以后万事想开一些,那样才像个女孩子应有的样子,紫金帮的事哥哥自会与你作主,你就放宽心吧!” “哥哥这样待我,阿蘅真不知该如何报答?”杜蘅小姐闻言喜上心头,连日来的忧虑一扫而空,何若日这句话无疑是答应帮助紫金帮应对危局了,禁不住又垂下泪来。 “说的好好的怎么又哭了?我最见不得女人哭泣,江湖儿女,心头纵有万般难处也不可轻易落泪的!快些擦了,不然我可要生气的。”何若日板起脸来。 “我不是难过,而是高兴,以后终于有人为阿蘅作主了,结识哥哥是阿蘅的福气。”杜蘅抹去眼泪,露出一张笑脸。 “以后不许再说这些见外的话了,我不爱听!既然你叫我一声哥哥,照顾你一些也是应该的,你只管把我当作哥哥便是了,切不可再与我客气。”何若日爽朗一笑,接着道,“跟我说说紫金帮的事,看我能帮上什么忙。” “哥哥的伤还没有好,昨夜想必又一宿没睡,还是先好好休息吧,这件事以后再说。”望着脸色苍白的何若日,杜蘅小姐推脱起来。 “我已睡了两个多月了,好不容易才醒来,又要我睡吗?”何若日笑道,随即正色道,“我的伤虽重,却没有性命之忧,并不妨碍日常处理一些事务。俗语说的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我的伤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复原,只怕你等不得,而且有些事并不需要我亲自出手,只是出出主意,自有手下人去办的,有什么事你只管说就是了,不必吞吞吐吐的!” 见何若日如是说,杜蘅打定主意,便想向他言明实情,这时丫环娥儿来报,山川明浩在庄外求见。“他倒是并不爽约!”杜蘅闻言一怔,对何若日歉然一笑,“哥哥先歇着吧,我得出去会客了,那件事咱们稍后再谈。”说话间已起身下床,神色妩媚从容,又恢复了一贯作派。 何若日只觉眼前一花,自己那个娇弱的妹妹便不知哪里去了,心中一寒,冷下脸来,不冷不热道:“这个山川明浩我倒曾经见过一面,也算得上年少有为,家世相貌均无可挑剔,若我没有猜错,他便是那日车中之人吧?” “原来……你那时早就醒了!”杜蘅小姐闻言浑身一颤,粉面羞红,一时不知如何自处。 见她这副表情,何若日有些后悔自己刚才一时口不择言,干咳一声道:“我也是只听到你们送别而已,说这话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妹妹用自己的幸福来做交易,以前是迫不得已,以后完全没有必要了,她应该光明正大、自由自在地活在阳光下,这是我做哥哥的可以给予的,也是她应该得到的,并不是施舍!” “哥哥的话妹妹记下了,阿蘅知道以后该怎么做,绝不会让哥哥失望的!”说完已在娥儿的陪伴下走了出去,到了门外,禁不住又流下两行热泪。 望着她远去的身影,何若日心中叹息,但愿她能早日扫除心中魔障。 第一百二十一章岭北争端 “云容进来说话。”见杜蘅已走远,何若日召唤昨天连夜赶回的白阳护法云容道。 “属下拜见圣子!”何若日话音刚落,隐身暗处的云容现身推门而入,冲何若日倒身下拜。 “你在外面待了一夜?为何不进屋来?”何若日一摆手,示意他起来,开口问道,却是不相干的事。 “属下不敢惊扰圣子!”云容老老实实地答道,古铜色的脸上满上刚毅。 “坐吧,给我说说紫金帮近来的事,与新教是否有什么冲突?”何若日指着下手处的椅子,半关切半命令道。 云容冲何若日一拱手,坐了下来,从容不迫道:“圣子失踪的这几个月里江湖局势又有新的变化,布克南德率领魔兽联军攻破神龙帝国东部要塞东平关占领了整个东青龙行省……” “什么?!布克南德攻入东平关了?”何若日闻言大吃一惊,打断云容,“什么时候的事?” “两个月前,如今布克南德受阻‘青云堡垒群’,寸步难进,又在加紧向那边派兵,新一轮激战估计就要开始了。”云容回道。 “仁义军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何若日追问道,这才是他最关心的,东平关失守,依照诸葛青云的性格不用问也知他必死无疑,只慕容宛晴一人只怕支撑不了多久,接下来要遭殃的就是仁义军了。 “回圣子,根据总坛最新的情况显示,仁王莫孤雁迎娶了卡斯特部落的公主伴月,两家合力击溃了盘踞在冰龙行省的白家军,白氏兄弟二人一个病死,一个阵亡,白家长媳苗阶瑶下落不明,冰龙行省已落入仁义军手中,如此仁义军便拥有了神龙帝国北方四个行省,与西部扈尔特、北部卡斯特皆有姻亲,对敌时再无后顾之忧。”云容恭恭敬敬地道,虽对人族存有偏见,但魔神教上下均都知道何若日是仁义军原来的义王,因此对仁义军的动向格外关注,提到仁义军也不敢稍有不敬。 “真的?!太好了!”何若日闻言大喜,“如此我便放心多了,更令人欣慰的是三弟终于成家了,总算了却了我一桩心事!好,你接着讲紫金帮的事。” 云容接着道:“布克南德对外用兵惟恐后方不稳,在追查‘天煞会’一事搁浅之后,又继续对掌控全国粮食、冶金、高能黑矿等重要行业的帮派下手。全国三大粮仓之首的东北七州在‘天煞会’出现之前便已被新教控制,圣子处理八堂事务的这段时间,他们又乘机收服了以贩粮为主、商铺遍及全国各地的黄粟帮。他们眼下要对付的是拥有全国第二大粮仓的洪天派和垄断全国冶金的紫金帮,收服了洪天派,新教便一手抓住了全国两大粮仓,对外用兵再无粮饷之忧,别人在后方起事也便难了;收服了紫金帮,全国金属收归他们手中,以兵器制造为主业的天剑门没有原料的来源,也不得不依服于新教,他们便另一手抓住了全国器械,对外用兵也没有器械之忧,别人后方举事更是难上加难。因此这次西南五省之争对新教来说乃是重中之重,这次西南之行派出了一明一暗两路人马,明里一路由大公子山川明浩率领,暗里一路则由二公子山川秀吉指挥,以属下愚见,只怕还有一路人马不为人知,防的是我们魔神教,毕竟这次西南之争事关重大,若我们胜出,便有了与新教二分天下的能力,加上新教正用兵海外,抽身不得,以后的局势实难预料。” 第227章 “你分析的很对,新教如此大动干戈,真正的目的就是打压我们魔神教。”何若日点了点头,赞许地一笑,云容这人粗中有细,可堪大用,“新教采取了什么行动没有?” “有,那是圣子去紫云山之前,岭北铜矿发生了工人之间的斗殴,致使铜矿停产,至今仍未复工。”云容想都不想回答如流,看来他对紫金帮的事相当了解。“岭北铜矿是紫金帮最大的一个铜矿,产的铜质量也是最优,因此岭北铜矿的停产对紫金帮的影响甚大。事件发生后紫金帮对此也极为重视,派大总管杜宇亲自前去调查,这一查才发现事情并非偶然,而是早有预谋的,参与暴动的矿工背后的真实身份竟是雄踞东北七州的切云派帮众,事件发生后他们早已控制了整座矿区。为了平息事端,大小姐杜蘅亲自带人远赴东北风岛州切云派总堂找掌门丁零塞理论,结果可想而知,切云派只不过是新教的鹰犬,所作所为都是受意于他人,如何敢擅作主张?新教志在吞并天下各帮派只留他们一家说了算,自然更不肯善罢干休,岭北铜矿事件之后紧接着便暗派山川秀吉带人南下笼络各州县豪强,如今又派山川明浩大张旗鼓地南渡赤水河,看来是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动手之日只怕不远了,咱们也应早作打算。” 听完云容的讲述,何若日半天沉默不语,沉思了许久终于开口道:“没想到短短数月天下局势便有了如此变化,时势迫人,咱们再也不能一味蛰伏暗处了,新教正在前线用兵,后方空虚,机会难得,咱们也是时候搞出点大动静来了,让天下群雄瞧瞧我圣教有着怎样的实力,更主要的是我要借机钓出一条大鱼来!” “可要属下去做什么?”云容恭声问道。 “你火速传我圣令,命左右传令使、无愁五散人得令后即刻前来海里州,总坛只留下天地二位长老处理日常教务便可,已现身地上的四个分舵由各舵主率领开往海里州,且要大张旗鼓,另有尚且隐藏于地下的四个分舵也要一并现身前来海里州会合!”何若日果断作出决定,掷地有声。 “什么?!还有四个分舵?”云容闻言大吃一惊,他倒是头一次听说这件事,忍不住问道。 “不错,圣教当年安插于玛其索大陆的除了四座分坛之外,尚有四阴四阳八个分舵,青阴护法飘风原来便是青阴分舵的舵主。这次我让八个分舵全部现身,就是要先声夺人,把声势搞得越大越好,只有打草方能惊蛇!”何若日点了点头,嘴角浮出一丝微笑,把魔神教在玛其索大陆的所有直系势力全部发动起来,就是要引出躲在新教背后的那只黑手,凭直觉何若日隐隐感到那才是当年击败魔神教的真正元凶,也是魔神教真正要面对的敌人,眼下布克南德正对外用兵,新教精锐多半都在前线,魔神教这时候发难,那只幕后黑手绝不会袖手旁观,此时正是引出他们的最佳时机,过早过晚都不好,过早的话布克南德尚未对神龙帝国开战,随时都可以回援,那些背后的“影子”依旧不会露面;过晚的话布克南德已稳定了前线的局势,到时候便有余力对付魔神教了,那些“影子”还是不会现身。 “属下明白了。”云容如梦方醒,更加觉得何若日深不可测,行事诡秘出人意表。他这人性子刚直,不同于飘风的阴沉难测,虽不明白何若日这样做的用意到底是什么,但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担忧:“总坛只留天地两位长老坐镇,万一新教趁机攻打如何是好?” “你不用担心这个,望夫海峡内我已派出三头蛟前去镇守,纵使情况有变它抵挡不住新教的进攻,也足以支撑到我们赶回去。”何若日胸有成竹道。 听何若日如此说,云容又是一惊,看来圣子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自己多虑了,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又道:“左传令使怀有三个月的身孕,只怕这次不能来了。” “哦?!”何若日一怔,想起上次在坤时堡与紫玉的那段缠绵,喜上心头,不免开始有些惦记在家的妻儿来,小怀义甚是听话,应该不会给他娘添什么麻烦,又想纵使紫玉没有身孕,留她在家照顾小怀义也是必要的,便道,“既如此便留她在家好生歇息吧,教中之事也莫再给她做了,暂切都交与纹龙吧。” “属下记住了。”云容点头恭称。 “这件事关系重大,你带上我的圣子令亲自去办,务必在一月之内使我所派所有人马全部到齐!”何若日神色凝重起来,从怀中取出圣子令递与云容。 云容赶紧单膝跪地,高举双手接了过去:“属下即刻去办,只是属下走后圣子这边怎么办?要不要派些人手过来?” “安心去办你的事,不要理会其他,那些人还不知道我在这里,纵使知道了也奈何不了我!”何若日丝毫不以为意,摆了摆手,示意云容立即去办。 “属下告退,圣子多保重!”云容躬身退出何若日的房间,赶往拜圣岛魔神教总坛。 诺大一个房间只剩下何若日一人独坐沉思,十分安静,似乎可以听到窗头花开的声音。醒来后发觉世界变了样,一时还无法适应,他需要静下来再仔细思量一番,看看自己还有什么疏漏的地方,用不了多久,魔神教将不得不与新教及其麾下的鹰犬门派发生正面冲突,孰胜孰败,一时还看不分明,因为自己还无法彻底摸清新教的虚实,尤其是隐藏在暗处的那个影子,他的来历、实力,何若日一无所知,每每想到他们当年一举便击溃高手如云拥有千年基业的魔神教便不寒而粟,这次他设计引出那些人,多半也是在冒险,可这个险又是不得不冒的,不然他将永远无法知道那些人的身份,永远处于被动。 小姐杜蘅先回到自己房间梳洗了一番,这才在丫环的陪同下前去迎接山川明浩,来到门外才发现来的只有山川明浩一个人,便笑道:“你的那些随从呢?莫不是他们弃了你自行回去了吧?还是你委派他们又去做什么对我紫金帮不利的勾当?” “都没有,我怕他们打扰了山庄的清静,所以命他们在城里住下了,没让他们跟来。”见到杜蘅后山川明浩黯淡的眼神立时放出光来,连忙陪起笑脸解释道。 “紫金山庄向来深明待客之客,无论是敌是友,只要来到门前,山庄都会以礼相待的,至于最后是把酒言欢还是刀剑相向,那就要看尊客的意向了,公子,请罢!”杜蘅小姐一脸和善,说出来的话却是软中带硬,言毕做了个“请”的姿式,闪身一旁让出一条道来。 山川明浩这才举步上前,来到杜蘅身边却又停了下来,稍一犹豫,终于下定决心道:“我是绝不会与你为敌的,也不会允许其他任何人伤害你,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 听他这么说杜蘅小姐只是浅笑了一下,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这样的话她已不知听过多少遍了,久而久之便变得麻木起来,她想要的是行动而不是言语。山川明浩已变成了她的傀儡、奴隶,这辈子都离不开她了,表忠心已没有任何意义,重要的是他究竟能给紫金帮带来多少有用的东西,待他失去了利用的价值,也便会像其他十九人那样因得不到杜蘅的元阴全身筋脉尽断暴毙而亡,然后被神秘埋葬,世上便再也没有人知道这个人的下落了。看着眼前这个因为自己在不久的将来便要凋零的生命,杜蘅小姐忽然生出一种愧疚的感觉,开始厌倦起自己所作的营生来,有些害怕面对山川明浩,直想立即抽身离去,这种情绪倒是头一次出现,知道自己此时绝不能放弃,努力稳了稳心神,上前拉住山川明浩的手臂,惨然一笑:“走吧,我有话要问你。” “你是不是生病了?”看出了杜蘅脸色的异常,山川明浩关切地问道。 “不干你事,把你自己该做的事做好就行了!”杜蘅小姐心中烦躁不安,不奈烦道,此刻心境如同进入一场梦魇只想早点清醒过来,而山川明浩就是梦中那只在她身后追赶的厉鬼。 见杜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山川明浩紧缄其口不再言语,一路低头沉思,不觉间已来到大厅,杜蘅命人奉上香茶,自己一声“告罪”就去了后堂,只留下山川明浩一人待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山川明浩心感纳闷,不知杜蘅今天是怎么了,竟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许久不见杜蘅出来,百无聊赖下负手踱步,欣赏起悬挂于正堂四壁的书画来,虽称不上名贵,却也件件出自名人手笔,与这古拙的大厅相得益彰。正看的入神,这时耳边脚步声传来,急忙转身去看,才发现来的并非小姐杜蘅,而是她哥哥杜若,这个人他曾在英雄大会上见过一面,还有些印象,这次南下更对他专门做了一番调查,知道他是紫金帮有名无实的帮主,性情多变,与妹妹貌合神离,不知怎么杜蘅竟叫他来接待自己?山川明浩心下犯起嘀咕来。 “阿蘅也太不懂事了,竟将贵客凉在一边,自己却躲了起来,幸好下人通禀了我,若不然怠慢了贵客,外人会说我紫金帮不懂待客之道。”杜若离老远便高声嚷道,看来他是听到了消息自己出来的,并非杜蘅有意安排。 “杜帮主言重了,山川不请自来,叨扰之处还望帮主见谅。”山川明浩与他客套了几句,心中暗自揣摩杜若来见自己的用意,因为他素知杜若为人虚浮,不是在外面花天酒地,就是在家里闭门不出,从来不见生意上的客人,便是天剑门的人也是不见,这次竟破天荒地来见自己,令他好生不解。 “大公子,客套话就不要说了,咱们都是性情中人,做事直来直去,图个痛快! 第228章 杜某有件事要与公子商议,请公子暂切屈驾到我的书房一叙。”杜若大大咧咧道,不由分说,拉起山川明浩便往外走。 “杜帮主,我还要等杜小姐呢?”山川明浩争辩道,杜若哪里肯听他说,之所以拉他到自己的书房,怕的就是杜蘅知道他跟山川明浩说些什么,怎会让他等杜蘅回来?两人拉拉扯扯来到杜若的书房,见杜若又将门窗关得严严实实,山川明浩心中暗笑,杜若也真够没用的,在自己家里谈事竟也这般躲躲闪闪!好容易等他回来坐定,山川明浩这才开口问道,“帮主有什么事不能在客厅里说,非要到这里来呢?” “此事关系重大,一个不小心我紫金帮便会招来灭顶之灾,所以无论事情能否谈妥,公子都必须保持今天的事绝不可让第三人知道!”杜若一脸严肃地道。 见他这副神情,山川明浩感觉他不像在唬他,也认真起来,指天发誓道:“我山川明浩今天对天起誓,今日所闻之事绝不向第三人透露,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好,山川公子果然是爽快之人!”杜若见状笑道,“如此我就放心了,公子,新教可是要对西南各派动手吗?” “这个……”山川明浩支吾起来,杜若这么问哪里是在谈事,分明是在探他口风,笑道,“帮主何出此言,江湖传言可未必信得啊!” “明人不说暗话,公子就不必打遮掩了。其实贵教对西南用兵早在我的意料之中,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天下之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江湖乱了这么多年也该统一了,况且我族正对人族开战,将来整个世界都是贵教的,何况一个玛其索大陆呢?因此杜某对贵教统一江湖是持赞同态度的,若非舍妹一直反对,杜某早就率领紫金帮上下投靠到贵教麾下了!”杜若也阴阴笑了起来,不知打些什么主意。 山川明浩笑而不答,思忖着他这些话有几分可信。杜蘅反抗被吞并的决心是相当大的,从她的行动便可看出,杜若虽与她不合,却也未必会拿紫金帮的前途与妹妹作对吧,这件事必然另有隐情。 见山川明浩并不说话,杜若一点儿也不慌乱,山川明浩的反应在他预料之中,凑过身子低声道:“公子也许会奇怪我为何不像舍妹那样联合西南其他门派反对一统,其实道理很简单,大势所趋,无论是紫金帮不是其他门派,都无法再继续割踞一方或独霸一行了。现如今的魔族出现了一明一暗两大势力,一个是贵教,一个是重出江湖的魔神教,两方都是来势汹汹,二虎争食,注定要以一方的彻底败亡收场。而我们这些小帮小派在这场较量中只能充当鹰犬的角色,不可能中立,更不可能成为第三方势力,必须从两方中选择一个,选择对了,到最后还能保存下来,选择不当,就只能与主人一起灭亡!我与舍妹的不同之处在于她选择了魔神教,而我选择了贵教。” 听完杜若这番话,山川明浩的笑容已十分勉强,杜蘅竟已暗中投靠了魔神教!但他还是没有表态,接受杜若的投诚就要帮他重掌大权,也就意味着要与杜蘅为敌,不管杜蘅对他如何,他对杜蘅已心生爱意,要他对付杜蘅真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见自己的话已起了一些作用,杜若接着道:“实不相瞒,魔神教圣子何若日现在就住在舍妹的别苑——临江阁,他与舍妹相处了已有一段时间了!” “什么?!”山川明浩闻言浑身一颤,再也笑不出来了,杜若这两句话宛若晴空霹雳重重击在了他的心口:自己爱上的女人竟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这个男人偏偏又是自己的死对头! 杜若继续道:“何若日虽然甚是了得,可与青衣女剑客凌雪瑶紫云山一战之后受了重伤,现在功力尽失,在舍妹的庇护下养伤,他身边只有魔神教白阳护法云容一个人,大公子此时调集人手拿他,管保他插翅难飞,只要何若日受缚,魔神教势力再大也不得不听命于公子,武林中其他门派谁还敢再与贵教为敌?江湖可定矣!公子立此奇功,在贵教中地位自会扶摇直上,到时候只要不忘了帮扶一下紫金帮,杜某也不算白跟了公子一场!” “真的?!”山川明浩惊得嘴都合不拢了,虚张了半天。如果杜若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眼下确是对付何若日的千载良机,可话又说回来了,万一他的消息有误,自己带人去拿何若日无异于飞蛾扑火——自取灭亡,损失几个人还是小事,因此而使两教正面冲突,新教后方可就真的要大乱了,这个罪责他可担待不起!思前想后决定还是先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杜若进一步怂恿道:“我的消息千真万确,公子速做决断,过几天等何若日功力恢复,天下间还有何人可拿住他?” “此事关系重大,而且其中可能有诈,且容我再考虑考虑!”山川明浩推委道。 “好吧。”杜若知道不可急于求成,见好就收,“杜某送公子回去,此事万不可让舍妹知晓!” “帮主放心,此事只你知我知,绝不会传入第五只耳朵!”山川明浩保证道,在杜若的陪同下来到大厅。这时杜蘅早已在大厅里等候,气色好了许多。原来“一日逍遥游”阴毒至极,除了对被下药之人造成伤害之外,对主人也有反噬作用。初时并不明显,待到后来形成心魔便难治了,本来这种反噬之毒只会潜伏于体内,还未到发作的时候,昨夜何若日用《安魂心经》为杜蘅镇压心魇,使尚未成形的心魔提前发作起来,心神被扰得极度不安,根本无法心平气和地待客,这才不得不退到后堂念诵起何若日与她的《安魂心经》,诵毕三遍等心神平复下来又出来见客,回来后却见大厅里已没有了山川明浩,一问才知道是被哥哥杜若叫了去。见妹妹早已在大厅里等候,杜若只将山川明浩送到门口,也不答言自己又折返了回去。 “坐吧。”杜蘅冲山川明浩一笑,并不问他与杜若谈了些什么,只是问起自己关心的事来,“切云派的事你作得了多少主?能否叫他们先将岭北铜矿还给紫金帮?” “他们直接听命于我父亲,这件事我帮不上你们什么忙。”想起杜若所说杜蘅已与何若日搅在一起,心中难受,不觉用上“你们”二字。 杜蘅刚刚平复了心神,有些疲惫,并未注意到山川明浩神色有异,只是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你们这次南下有什么样的计划?都来些什么样的人?” “新教的事从来没有人能够知道全部,我只是奉命行事,便是我手下那些人的底细我也不是全部知晓,其中有些人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次南来本应先与先一步到来的舍弟山川秀吉会合的,之后再商议下一步行动,不想路上先遇到了你,所以以后会采取什么行动我也不知道,我只能保证自己绝不会伤害你。”山川明浩神色凄苦道。 “你先回吧,七日后再来,不然你体内的情毒会要了你的性命。”杜蘅见问不出什么来,只得放他回去。 “我……”山川明浩“我”了半天,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走了,临走前只留下一句,“你自己多保重。” 第一百二十二章风云际会 不知山川明浩作的什么打算,既没有对何若日下手,也没有对洪天派和紫金帮采取任何行动,一直按兵不动,只是每隔七天来紫金山庄找杜蘅一趟以解体内情毒,回去后便闭门不出。山川明浩在南方没有什么作为,他的弟弟山川秀吉可一直都没有闲着,南下之后对洪天派的情况做了进一步的摸查,早在心中定下了对付洪天派的详细计划,因为一直在盘算着如何与哥哥争下这次大功,所以并未主动来找山川明浩,只在暗中密切注意他的动向,见他一直都没有什么行动,心中窃喜,把这一情况添油加醋地向父亲山川野作了秘报,告了哥哥的刁状。山川野本来对大儿子山川明浩寄予了厚望,看到山川秀吉送来的秘报十分生气,转念一想,二儿子从小便憋着劲与哥哥争,他的话未可全信,但此事关系重大,不可草率处之,犹豫是派人去监督两个儿子,还是自己亲自前往?一时拿不定主意,偏巧正好这时候魔神教另四个分舵也现身江湖,四阴四阳八个分舵数万人大张旗鼓地往海里州赶,声势浩大,山川野震惊之余也意识到情况不妙,看样子魔神教是要插手南方的事务了!不再犹豫,当下便率教中精英星夜兼程赶往海里州。与此同时,天剑门主怀斯特为保自己的原料源地不失,也命女婿韩天傲带领大批弟子前往海里州为紫金帮助阵,四方门的四位门主也看出了南方战局的微妙,若是魔神教胜出,天下武林的局势便会大逆转,新教失势,背叛魔神教的四方门内忧外患根本就独自支撑不了多久,也纷纷调集人马来海里州为新教站脚助威,所调人马竟不下五万人。除此之外,尚有许多投机取巧想趁机占些便宜的江湖盗匪,或是纯粹为瞧热闹的武林闲客,也纷纷来到海里州。小小的海里州一时间风云际会,各路强豪齐聚于此。南方之争成了江湖中的新话题。 这一个多月来,何若日无暇他顾一心驱毒,由于他体质特异,加上又停服了昏迷时杜蘅喂他服下的所有补药,终于将体内淤积的毒素全部排出。此次驱毒竟不下于一场恶战,使他疲惫异常,但精神比以前好了许多。体内的淤毒虽然排除了,但由于排毒的过程中灵力耗损甚大,魔核上的裂缝非但没有减小反而增大了许多。这是因为何若日体内的冰火魔核是在玄冰和烈火两种截然相反的灵力争斗下形成的,两种灵力都不是来自他本身,他自身的灵力只是从中起到了一个纽带的作用,像隔板一样挡在中间,将两种相反属性的灵力合二为一,却又不发生冲突,因此这样的魔核本身便不稳定,潜伏着危险,平时倒并不显现,当何若日在与凌雪瑶的较量中受伤后,自身的灵力消耗甚巨又受到来自凌雪瑶的致命一击,冰火魔核受到剧烈震动,两种灵力失去了缓冲又开始争斗起来,何若日若是及时疗伤待自己的灵力恢复,还可将它们压伏回去,事有凑巧,偏偏在他昏迷不醒的时候路过的杜蘅将他救下,在不明情由下给他服用了大量的补药,致使异气入侵,何若日自身的灵力非但无法用来压伏两股已出现异动的冰火灵力,反而消耗在排除异气上,致使冰火魔核中的两股灵力在三个月以后斗争更甚,魔核出现的裂缝也更大,何若日此时再想压伏它们就不再是单纯的恢复自身灵力那么简单了,而是要突破目前第五层“窥已”的层次进入第六层“忘理”甚至第七层“忘法”的修炼,以更强大的灵力来整合它们进而弥合魔核上的裂缝。 第229章 知道拖的越久情况就会越糟糕,何若日找来了杜蘅,向她说明了自己体内魔核的情况,让她对自己使用“一日逍遥游”,只要经受住这重考验便可破除心结进一步提升功力,修复受损的魔核就有了希望,当然为免妹妹自责,何若日并没有告诉她是由于她给自己误服了太多的补药才耽误了他的恢复,如此为这个妹妹着想连何若日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这大概就是她“媚百合”的独特魅力吧。 听完何若日的讲述,杜蘅眉头紧皱,恼恨起凌雪瑶来:“没想到哥哥竟伤的这么重,凌雪瑶下手也忒狠了!哥哥去紫云山找沉香姑娘,关着她什么事?竟横出来插一杠子,把哥哥伤成这样?” 听妹妹提到凌雪瑶,何若日不由又想起紫云山上那个一身青衣的女剑客,出尘的风姿再次浮现在眼前,那的确是一个在各方面都让人不得不佩服的奇女子,自己败在她手上也不冤枉,她现在应该已经离开了紫云山,茫茫云烟,不知以后是否还有机会再见,想到此怅然道:“其实那也不能怪她,受了圣女门些许恩惠,替她们出头也是应该的,既然要打就当然要全力一搏,比武决斗胜败生死只在一线之间,稍有疏忽就会命丧当场,她又岂敢相让?她的本意只是迫我离开,我会受这么重的伤只怕她也没有想到。” “哥哥,你是不是被她迷晕了?我替你打抱不平,你反倒帮起她来了!”杜蘅不满道。 “我只不过就事论事而已,不要把话题扯远。”何若日笑道,随即正色道,“你带着药没?若是带了就快些动手,等我功力恢复,不管对方来多少人都叫他们有来无回!” “哥,你真要用吗?这药霸道得很,迄今为止用过此药的人没有一个能够支持得住的,到头来都成了阿蘅的傀儡,只是靠与阿蘅合体获取一些阴精苟延残喘,到后来我也救不了他们了,阿蘅实在不愿看到哥哥落得同他们一样的下场。”杜蘅心头沉重起来,明知没有用还是尽力规劝道。 “阿蘅,哥哥这么做也是别无选择,若不消除心结便无法提升功力修复魔核,那两股相互撕扯的灵力早晚会失控而将我撕成碎片。进,还有一线生机;退,则万劫不复,我只有冒险赌一把了。”何若日坚定地道。 “哥,我很难过!”杜蘅小姐紧咬牙唇,一丝鲜血从嘴角流出。她实在不想刚刚找到一个这么疼爱自己的哥哥变成自己的傀儡,最后暴毙而亡,虽然那还没有成为现实,可她不敢去冒这个险,不想把心中一个完美的梦打破!可不这么做哥哥一样会死,她该怎么办呢? 看到妹妹这副表情,谙熟“听心术”的何若日更能清晰地体察到她内心的矛盾和痛苦,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大感欣慰,洒脱一笑:“一切听天由命吧,若我挺得过此劫,便可重见天日,若我熬不住,你便用这把刀杀了我,不要救我,也免得我在世上丢人现眼!”说着召唤出星云刀,他知道在修成魔核后,黑暗战甲已和他融为一体,当外人想伤他时,黑暗战甲必然会自动现身救他,凡间兵刃是伤不了他的。 “哥……”杜蘅哽咽起来,何若日此举摆明只是拿她做药引子解除心结,对她没有任何非份之想。 “别再婆婆妈妈的了,赶紧用药吧!”何若日催道。 “嗯。”杜蘅小姐泪眼迷蒙,终于点了一下头,出去为何若日弄了一杯“一日逍遥游”,双手颤抖着端到何若日面前,谁也不知道这一杯茶喝下去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她更不敢去想。 “我都不害怕,你怕什么?对哥哥就这么没信心?”何若日笑道,伸手将茶接过一饮而尽,将茶杯放到桌上,“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你现在有什么反应没有?”望着何若日依旧清明的眼神,杜蘅小姐难掩心中惊讶,按照常理喝过“一日逍遥游”之后应该是欲念横生,躁热不安才对? “没有。”何若日摇了摇头,“和普通的茶似乎没什么区别,你该不会是随便泡了一杯茶来糊弄我吧?或是你放的剂量太少?” “我放的已经够多了,再放就不叫茶了,应该是你功力深厚,所以会见效慢一些,再等等看。”杜蘅小姐不解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何若日点了点头,不再怀疑,静下心来等待药效发作,可一个时辰都过去了,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何若日终于忍不住问道,“以前别人喝也是这样吗?” “不是,这茶向来入腹之后立时见效的,不知怎么用到你身上却不灵了。”杜蘅也是惊异不已。 “那又是为何?莫非你这茶放的太久失效了?”何若日胡乱猜测道。 “不可能,这种茶放的越久,药性便会越大,是不会失效的。”杜蘅随即否定道。 “春药也有这样奇怪的特性?”何若日吃了一惊,只听说酒是陈的香,姜是老的辣,而药材放的年岁久了药气散发一空便失去了药效,不想这“一日逍遥游”却是另类。 “哥哥又错了,‘一日逍遥游’并非春药而是媚药,两者的区别在于春药是催发人的欲望,无中生有,纵你是贞节烈女也变你为淫娃荡妇,而媚药则是放大人心中的欲望,使你抛却世俗伦理,为所欲为,这作用有些类似于酒后乱性,却又历害千倍,但却有一个前提,便是心中有欲,若心中无欲,那么喝太多也不会有事。”讲到这儿杜蘅顿了一顿,似有所悟,“莫非……莫非哥哥对我一点儿那种想法也没有?也难怪,哥哥见过那么多绝色美女,自然是不会轻起色心。”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心中悲喜参半,喜的是何若日确是真心拿自己当妹妹看待,没有其他歹念;悲的却是自己不如哥哥以前的几位红颜知已美丽,以致他可以对自己毫不动心,小女儿心态展露无遗,虽然经历了那么多事,这点却丝毫没有改变,足见女人的爱美之心是何其的根深蒂固! 她的这种想法自然瞒不过何若日,当即笑道:“你也不用妄自菲薄,在我见过的女子当中似你这般娇媚可人的绝无仅有,哥哥能不动心是由于拿你当亲妹妹看待,非是因你美丽的不够,虽然哥哥不是什么好色之徒,但有姿色的女子还是可以令哥哥动心的。”何若日这番话完全是出自肺腑,这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对杜蘅只剩下兄妹之情,原先的一丝绮念早已荡然无存,难怪“一日逍遥游”对他不起丝毫作用。原来这“一日逍遥游”生有灵性,专会钻人心中的空子,何若日心无邪念,它无隙可乘,自然也就奈何他不得。 被道破心事,杜蘅小姐粉面通红,却又不好意思当面承认,争辩道:“哥哥说哪里话来?人家只是担心这茶对你不起作用,你的伤岂不是无法医治了吗?这可如何是好?”杜蘅声音有些焦急。 “你急什么,并非这茶没用,而是你并非合适的药引,再换个人就行了吗?只是这人必须要有一定的姿色,不然纵使加上这茶的功效,也达不到凌雪瑶的媚术对我和诱惑程度,我经受住了考验也解不开心结,徒然耗损灵力只会受害,可惜紫玉和灵衣都有孕在身,看来我只有等一等了,不过还好,已我目前状况再等上七八个月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何若日安慰道。 “哥哥有所不知,这‘一日逍遥游’并非人人可用,当年那位医活我的神医说我是纯阴之体,体内的血也是纯阴之血,这种血阴气甚重,他给我换好血之后便用这种换掉的纯阴之血浸泡已被‘阴阳合欢散’熏制过的这种特殊茶叶,四十九日后取出洗净凉干封藏这才制成‘一日逍遥游’,并全部送给了我,说我不宜习武,又相貌出众,难免为人觊觎,救人一定要救活,他不想我因此被害,这种茶正好可以留与我防身,这才特意为我制出了‘一日逍遥游’,对我稍起异心的人喝了它便会无法自控,非与我交体合欢不能解,也便成了我的傀儡。所以纵使紫玉嫂嫂她们如何美艳绝世,以哥哥自身的定力都可轻易经受住她们的诱惑,因为这种茶是专门为我而制,对她们根本就不起任何作用!可哥哥对我又……”杜蘅道出其中原委,豆粒大的珍珠噼里啪啦直往下掉,地面上湿了一大片。 何若日见状将自己的生死置于一边,反倒安慰起妹妹来,打趣道:“你知道十二魔兽中排名最未的鲛人吗?”见她果然被自己的话吸引住,接着道,“那是一个人身鱼尾的怪物,相貌极美,专在深海之中以动听的歌声引诱迷航的船只,控制船上之人的魂魄,可怕之极,可偏偏有许多人不顾死活地出海去找她,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杜蘅听得入神,不觉中已止住了眼泪,下意识地问道。 “因为鲛人的眼泪落地之后便可化为珍珠,最为名贵,所以他们才不顾死活地去找她,你要是鲛人就好了,刚才那些眼泪足足可以变成一大盘子珍珠,哥哥我拿去卖了也可小发一笔,可惜你不是,那么多眼泪全浪费了!”何若日答道。还故作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杜蘅终于破涕为笑,旋又责备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一日逍遥游’对你不起作用,你的伤怎么办?难道真的会……”杜蘅不敢提那个“死”字,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眼泪又扑嗦嗦掉了下来。 “怎么又哭了?”何若日不悦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若我真是命该如此,我也无话可说,不过,在我死之前我一定要揪出当年毁我魔神教的真正元凶,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经历了几次生死劫难,他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不然也不会只身闯上紫云山,他不怕死,只是不甘心就这么放过那些曾经的敌人,所以要搏上一搏,不然魔神教以后想翻身都难了,毕竟下一世圣子是个什么样的人,谁都说不上,纵使他英雄无敌,那也是二十多年后的事,魔神教如何等得了另一个二十年? 第230章 “我不哭了,哥哥是英雄,妹妹也不能丢哥哥的人!”杜蘅娇声道,果然不再哭泣。 “这才像我何若日的妹妹!”何若日笑道,“既然‘一日逍遥游’对治我的伤不起作用,再留在这里已没必要,待了这么久都快把我憋坏了,也该到外面去走走了。”何若日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哥哥要走?”听何若日如此说,杜蘅小姐面露悲凄,有些不舍。 “魔神教教众前天便都已来到了海里州,我身为圣子不能再留在这里躲清闲了,也该去和他们见见面了。”何若日解释道。 “哥哥为何不把他们都调到紫金山庄来?紫金帮别的本事没有,养活几万人的能力却是有的。”杜蘅提议道。 “人数太多,相处久了难免生出事端,你我本来是盟友,若因此在帮众心中留下嫌隙就得不偿失了。” “那就只哥哥和各位舵主来紫金山庄住如何,这里毕竟比外面清净,有利于哥哥伤势的好转,阿蘅也可经常聆听哥哥的教诲。”杜蘅小姐仍不放弃,做最后一丝争取。 “也不行的,将兵贵在将心,作将领的若不能与士卒们同甘共苦,就无法得到他们真心的支持和拥护,一旦有变,他们自然也就不会全力以赴,这样的一帮人合在一起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经不起大风大浪的。我们在人数上本来就输于对方,再若上下离心,哪还有取胜的把握?这种事情我作为圣子的必须以身作则。”何若日摆了摆手。 “哥哥如此说,阿蘅也不好再劝哥哥留下了,只不知哥哥打算什么时候走?”杜蘅小姐不再挽留。 “既然要走便是现在。”何若日绝决道,“阿蘅送送哥哥吧!” “哥哥稍等片刻,阿蘅去去便来!”杜蘅小姐出门而去,工夫不大便折返回来,将一枚金符交给何若日,“凭此符可在全国各大钱庄提取一百万金币,哥哥与敌人周旋,各项开销甚大,就先拿去用吧!” 何若日接在手中,见是全国各钱庄通用的取款金符,属于最高级别的,也不客气收入怀中:“就当哥哥借你的,以后有了一定还你,字据就免了,哥哥的话就是最有力的保证。” “这是妹妹送给哥哥的,不用还。”杜蘅小姐慷慨道,按眼下的市价行情,十枚金币便可供一户中等人家过上一年富足的日子,百万金币足可武装起一支强悍的军队了,杜蘅小姐的这份礼不可谓不厚! “这东西虽然值钱,却比不上妹妹的眼泪珍贵,所以有泪且不可轻流啊!”何若日感慨道,随即爽朗大笑,“走吧,送我到门口你便回来,有空就到城里来看哥哥!” 辞别杜蘅,何若日背负雁翎刀,一个人踏上去往海里城的大道。走出紫金山庄的一瞬间便觉天地一宽,花红柳绿,莺歌燕舞,眼前一片明媚春光。兴之所至,何若日长啸一声,牵引得体内一阵剧痛,反倒使他更加肆无忌惮,放声大笑,引来路上纷纷侧目,何若日浑然不觉,大踏步向前奔去。此次在紫金山庄未能解除心结,伤势更重朝难保夕,这反倒使他更能放开手脚与敌人较量,不再有任何顾忌。通往海里城的大道上满是提刀带剑的江湖人士,或单枪匹马,或三五成群,有步行的,有骑马的,还有坐轿的,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不知情的定会以为城里有什么盛会,谁又能想到前面很有可能是一场大规模的厮杀呢?进入城中,何若日先在四处转了转,发现海里城内真可谓鱼龙混杂,三教九流、各式各样的人物齐聚一堂,比之当年的玉华州英雄大会的盛况也不遑多让,细心留意竟发现连烛龙派、三危门这样的中立势力也派了人来。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江湖人士,海里州的大小客栈无不暴满,自然喜坏了那些商家,几家欢喜几家愁,海里州的州长却忙得不可开交,一方面要接待京城里来的朝庭要员,一方面还得竭力维持城里的秩序,可这两件事哪一件也不好办,这次京里来人太多,哪有那么多地方可住?只得由地方出资包下了城里几个大的客栈,这个问题刚解决,治安方面又遇到了麻烦,虽然加派了三倍的人手日夜轮流巡街,可那些江湖草莽在外面野惯了,一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哪里服管?天天都有流血事件发生,万般无奈之下,州长只好去向山川野求助,由他下令调来了附近的驻军进城协管,这才使那些江湖人士有所忌惮,不再胡作非为,情况虽然有所好转,但打架滋事这种事件还是时有发生,何若日只随意转了转便看到了三起。 何若日正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发现前面人群中有一个背影似曾相识,定睛一看终于认出那人正是四个背叛了魔神教的护教长老之一的古尔撒多。原来魔神教的四座分坛地处玛其索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叛教独立出去以后虽联盟成了“四方门”,但由于各自的势力范围分属一方,谁也不愿意离开根深蒂固的领地迁到别人的地头上去,所以还分别留下原来的地方,这次四方门虽商定前来支援新教,但古尔撒多的婆罗门地处偏南,离海里州最近,他的人最先赶到。来到海里城以后便直接去找山川野,希望山川野给他们解决住宿问题,因为他们来的稍晚一些,城里的大小客栈都已经挤满,他们根本就找不出那么多空房间来,带来的人全在城外候着呢。山川野听说四方门前来助拳,大喜过望,当即答应尽快为他们解决,古尔撒多这才兴冲冲往城外营地赶去,不想半道上竟被何若日认出。何若日一路潜踪匿行,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作掩护在后面远远吊着古尔撒多,直到看着他进入了自己的营地这才返回城里,直接前往白阳客栈。 白阳客栈的教众都是海里州的人,在当地有家有业,未暴露之前组织十分严密,一层一层都是单线联系,彼此不相往来,即使有人被抓获或是叛变,也不会影响整个组织,因此在海里州这么多年非但没有被新教挖出,反而不断壮大,直到上次奉命公开现身,才让世人一睹其全貌,许多教众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组织竟有这般庞大,里面各行各业的人都有,许多人竟还是左邻右舍,却从不知道彼此的身份!这样的组织形散神聚,靠的是共同的信仰组织在一起的,不比那些被利益拉拢到一块儿的乌合之众,这次八个分舵同聚首,其他七个分舵赶来的精英教众都被分到白阳教众家中住下,这样的分散居住一方有难,八方闻讯,使得新教想对他们下手都难。白阳客栈依旧对外揽客,只后院不许外人进出,总坛来人及八个分舵的舵主们便住在那里。 第一百二十三章偷梁换柱 白阳客栈也是海里城内数得着的大客栈,可容纳几百人同时寄宿,现在情况特殊,一下子住进了一千多人。地处繁华的九里街,门前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何若日看了看白阳客栈高大的牌楼,有一种归家的感觉,这里虽不比临江阁清幽奢华,但却是自己的地盘,比寄人篱下随意得多。进入正厅,何若日直接来到拒台前,对坐在里面埋头算账的掌柜低声道:“带我去见云容。” 掌柜的闻言停下了手里的活,抬头望向何若日,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异。他从没见过何若日,因此并不知道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就是魔神教的最高首领——圣子,只是吃惊这个人为何会知道云容身在白阳客栈?自从云容被擢升为白阳护法统领四阳分舵以后,白阳分舵舵主便由副舵主郭轩接任,云容行踪不定,便是教中之人知道他此时身在白阳客栈的也不多,这个人不但知道云护法身在白阳客栈,且直呼其名字,在教中的地位应还在云护法之上,那就只有幕天席地两位长老和左右传令使了,可两位长老的年纪都在四十岁左右,左传令使是女的,右传令使他前些日子见过,虽不知道他的真正相貌,可以他狡诈残忍的性格也断不会来前堂戏耍他,莫非是敌人派来的探子?想到此脸色凝重起来,谨慎道:“我听不懂客官的话,这里没什么云容,您要是住店,我们的客房已经住满了,十分对不住您,麻烦您再去别家看看;您要是吃饭,我们这里有好酒好菜伺候着。” 何若日知道他是误会了,心中暗赞这掌柜的机灵谨慎,可自己还是得进去,圣子令又被云容拿去公干还没有归还,突然想起木纹龙来,心生一计,神色一凛,冷声道:“你做的不错!”说完不再理他,径直朝后院走去。 掌柜的果然被他蒙住,以为是木纹龙易容后来戏耍他,忽然发现何若日背后的宝刀,心道:右传令使虽然人称“百变郎君”,最擅易容换声,可从来不用兵刃!立即上前赶上何若日,在通往后院的走廊上将他拦了下来,满脸堆笑道:“客官,我们的后院住的全都是家眷,不对外待客,你要用饭就请在正厅吧!” “我要非去后院不可呢?掌柜的你又待怎样?”何若日寒声道。 “既然来到了白阳客栈,就要按这里的规矩办事,主客两方便;若尊客非要坏了这里的规矩,那我们也只有对不住了!”掌柜的回道,说话软中带硬,他话音刚落便从走廊两边闪出五个隐身暗处的教众,手持钢刀将何若日围了起来,严神戒备。 “你们还要与我动手不成。”何若日冷冷扫视了几人一眼。 “我们开门求的是财,若尊客就此止步,我们就只当一切都是误会,自然不会与您动手。”掌柜的客气地回道,但丝毫没有松口退让的意思。 “也罢,便陪你们玩玩,但愿我还不是太没用!”何若日无奈道,话音未落便抢先发难,运转身形攻向距离自己最远的教众,不待他反应过来,一把夺下他手中钢刀架在他脖子上,威胁道,“不想他死的话就统统让开,不要逼我杀人!” 第231章 掌柜的见状大惊失色,不想来人竟如此了得,一出手便制服住自己这方一人,看来是有备而来,心中惊讶,但还是平静道:“能为圣教而死,乃是莫大的荣耀!”言毕大手一挥,其他人竟都不顾同伴的死活,毫不犹豫地挥刀砍向何若日。 何若日无奈,只得将制服住的这名教众放开,与攻上来的其他教众缠斗在一起。以他的修为制服这些人是轻而易举,只是他不想打伤他们,这几个人偏偏又悍不畏死,一时之间竟奈何他们不得,再加上何若日负有极重的内伤,体内魔核受损,不敢过份使用灵力,此消彼长下两方反倒战成了平局,不分伯仲。 这边打的难解难分,那边早有人将情况报告给了云容等人,听说有人前来捣乱,云容亲自来前厅处理,离老远便看见走廓上几个手下正在围攻何若日,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近前,喝退众人单膝跪倒在地,请罪道:“白阳护法云容不知圣子驾到,请圣子惩处!” 掌柜的和那几个教众听说自己刚才围攻的是圣子,吓得魂不附体,全都跪倒在地,听候圣子发落。 何若日气喘嘘嘘,知道自己目前的状况已不再适合战斗,连几个功力低微的普通教众也拿不下,又如何对付得了大敌?没想到自己英雄一世,到现在却落到了这步田地!见众人都跪在地上,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尤其那几个围攻自己的教众面色苍白,早没了刚才的强悍气势,也不忍责难,笑道:“你们忠于职守,何错之有?都起来忙去吧!” 云容这才起身,站到何若日身后,其他人见云容起来了,知道圣子并没有为刚才的误会怪罪他们,也跟着起来,恭身退出。见他们已退下,云容不解道:“圣子为何来的这么突然,也不知会我们一声,我们好去接圣子!” “我也是临时决定的,所以就自己来了,还好是自己来,不然有些事就看不到了。”何若日淡淡道,“纹龙到了没有?叫他来见我。” “右传令使已来了三天了,青阴护法、无愁五散人及八舵舵主昨天也已赶到,现在都在后院恭候圣子。”云容回道,说完将圣子令交还给何若日。 “人到齐了最好,眼下正好有一件事要你们去办。”何若日喜道。 当下两人来到后院,魔神教众英豪见圣子来到齐来参拜,见众人的功力在这十多个月的时间内又有精进,何若日心中更喜,招呼大家坐下,便把路上遇到古尔撒多的事讲了一遍。听说他也来了,众人一阵咬牙切齿,白阳护法云容性情刚烈,首先说道:“圣子,您是要我们除去那叛徒所谓的婆罗门吗?” “非也。”何若日摆了摆手,笑道,“古尔撒多既然来了,其他三个叛徒也必然会紧随其后,在他们四个会合之前,我们正好有个机会对付他们其中一人,来一个偷梁换柱。” “何谓偷梁换柱?”青阴飘风问道,其实他心中已大致猜出了何若日的意图,只是觉得由何若日自己说出来更能显出他聪明绝顶,也更能讨他的欢心,故此才明知故问。 “二叔是想除掉古尔撒多,让我易容成他打入他们内部,然后寻机瓦解他们。”右传令使木纹龙望着飘风阴阴笑道,似是嘲弄他耍奸作滑,飘风只作不见。 “知我者纹龙也!”何若日笑道,“我传你的‘听心术’你修习的如何了?” “已有小成。”木纹龙回道,在他向杜天劫学习“万法归宗”的同时,何若日也传给了他自己的“听心术”,如此一来,他不但可以摹仿别人的相貌声音,连别人的武功也能摹仿的维妙维肖,再加上可以清晰地揣摩出身边人的心思,让他去替换另一个人而不被察觉已是轻而易举,“百变郎君”终于名至实归,破掉四方门后更是名动天下,江湖上人人谈之色变,只是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正容貌。 “这就好,这次行动十分危险,一旦被察觉九死一生,本来应该先让你卧底在他身边,把他了解透了再替换掉他,可惜时间不允许,好在你已掌握了‘听心术’,即使山川野他们有所怀疑,以你的机智也应当可以应付。”何若日点了点头。从刚才木纹龙能准确无误地揣摩出飘风的心思,足见他对“听心术”的领悟已有相当的火候,这次行动当无大碍。 “二叔准备什么时候行动?”木纹龙问道。 “迟则生变,今晚便行动!”何若日不假思索道,“古尔撒多成名多年,轻功剑法在当今武林中都是屈指可数的人物,万万不可轻敌大意,可惜本尊重伤未愈不便出手,就由右传令使协同青阴白阳两大护法同去拿他,其余人等留下来防备敌人来袭!” “谨遵圣子令!”一众人等单膝跪地接令。 “好了,纹龙、飘风、云容三人留下,其他人都下去歇着吧!”何若日摆了摆手,屋内转眼间只剩下四人,何若日望着留下的三人,一脸凝重地道,“此次行动至关重要,不容有失,婆罗门的人现在驻扎于南城外十里处的一片密林中,你们先去那里堪察地形,入黑后引他一人前去,由云容斗他,飘风断他归路防他逃走,纹龙则于暗中观察他的剑法轻功,能学多少学多少,待时机成熟,便联手除去他,毁尸灭形,不可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明白吗?” “好,你们去吧!”何若日遣走三人,独自在室内运功疗伤,今天赶了那么远的路,又跟踪了古尔撒多一回,方才又与那几名教众动手,灵力消耗了一些,虽然不是太大,但他此时魔核受损,灵力失了来源,只得靠从外界吸取,这本不是魔族的人所能做到的,因他父亲何佩恩是人族,故而他有一半人族的体质,可以勉强做到,但比人族要慢得多,这宝贵的灵力要用来压服体两股相争的本源灵力,如此消耗在了别处,自然又使内伤加剧。 不提何若日在白阳客栈疗伤,且说木纹龙、飘风、云容三人奉命来到南城外,遍察了周围所有的地形,终于选定距离婆罗门驻扎的那片密林五里处的一片坟地作为埋伏的场所,并商定天黑之后由木纹龙扮作山川野引诱古尔撒多前来。头一次面对古尔撒多这样成名多年的绝顶高手,三人均是兴奋不已,尤其是飘风,知道古尔撒多三十年前便以“回柳剑法”成名天下,偏巧自己也是用剑的,冰封剑又已练成,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可以匹敌的对手,便想趁这次机会一试宝剑,便对二人道:“两位兄弟,你们今后立功的机会多的是,纹龙兄此次打入敌人内部收复十万教众归心,自然可立下不世奇功,云容兄对海里州的情势了若指掌,人头熟,南方之争圣子还要大大依仗你老兄,立功的机会自然也少不了,只有我是外来人,又没有纹龙兄这样的绝艺,这次机会就让给我如何?” “青阴护法想与老古比剑直说便是,何必拐弯抹角?我没什么意见,我只要完成自己的任务便成了,其他的事一概不管,你问白阳护法吧!”木纹龙没好气道。 飘风也不以为忤,只是一笑置之,转过头去对云容道:“右使都同意了,云容兄,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这似乎有些不妥吧?圣子让我去斗古尔撒多,由你断他后路,这样安排必有他的用意,咱们擅自换阵,万一有所疏漏,岂不误了圣子大事,圣子怪罪下来如何是好?”云容不同意道。 “云容兄也太死板了,圣子那么说也许只是随意一提,未必就有什么用意。只要咱们杀了古尔撒多,完成了任务,至于由谁杀还不都一样?即便事后圣子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飘风游说道。 “可我还是觉得不妥。”云容面露难色。 “我看没什么不妥的,真要出了差错由我一人顶着,与你二人无干,如何?”飘风重重说了一句。 “可是……”云容还是不敢自作主张。 “没什么可是的,这件事就这么定了,除非云容兄贪图这份功劳,若真是因为这个,我也就不再坚持了。”飘风拿话堵住了云容的嘴。 “青阴护法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云容绝不是个贪功之人!”云容是个实在人,性情耿直,不知飘风只是拿话来堵他,红着脸争辩道。 “既然不是这样那就最好了,哥哥也不用因为夺了你的功劳而心里不安了。”飘风一脸得色。 “可是……”云容还想坚持些什么,抬头见右传令使木纹龙站在旁边一语不发,只是望着两人冷笑,心道:看这情势,今晚是不得不依了青阴护法了!叹了口气,喃喃道:“也罢,但愿别出什么差子才好!” 月上柳梢,密林中一片静谧。 木纹龙扮作山川野的模样来到婆罗门的营地求见门主古尔撒多,听说新教副教主山川野来了,古尔撒多连忙带领手下迎出了营外,冲他一抱拳,恭敬地道:“不知贵客登门,有失远迎,恕罪恕罪!有什么事副教主派人来通知一声也就是了,何须尊驾深夜亲自前来!真是折煞小人了!” 不想古尔撒多英雄一世,背叛魔神教以后,却沦落到要讨好山川野,在他面前奴颜婢膝,木纹龙心生厌恶,但还是笑道:“门主客气了,老夫刚刚接到线报,是关于阁下的,十万火急,惟恐下面的人办事不利误了大事,这才亲自匆匆赶来,没有影响门主休息吧?”见古尔撒多衣衫不整,额上还有一印红唇,想必正与侍妾亲热,因他骤然到来,这才匆忙起身迎客的,故此这样问他,以扰他心神,免得他看出什么破绽。 “没有没有!”古尔撒多老脸一红连忙摆手,自已在这样的危情时刻还有心思淫乐,被外人知道只怕名声有损,转移话题道,“究竟是什么事? 第232章 竟劳烦教主星夜前来!” “此事关系重大,万一被潜伏在你我身边的奸细知道就不妙了,所以老夫此来一个随从也没带,请门主与我到一个僻静没人处说话,到时候我自会全盘相告。”木纹龙望了一眼古尔撒多的手下,故作神秘道。 古尔撒多早就注意到山川野是独自一人来的,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怀疑有他,反倒心存感激。“多谢教主厚爱,请前面带路!”说完对身后众人道,“我随山川教主出去有要事相商,你等留下守营,不得轻离半步,违令者斩!” 当下木纹龙便领着古尔撒多来到预先选定的那片人迹罕至的坟场,进入埋伏圈后,木纹龙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古尔撒多道:“门主,这里应该没什么人来吧?” “这里确实十分偏僻,深夜里更不会有人来这种地方,教主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古尔撒多望了望四周诡异的氛围,心生凉意,不知山川野为何会选这样的地方谈事情。 “其实我要说的事情门主多少也能猜到一些,魔神教要对门主下手了。”木纹龙淡淡道。 “不错,这确实算不得什么情报,从摩长老被处决的那天起,我便知道他们早晚也会找上我的!”古尔撒多十分平静地答道,不由回想起叛教之事,当年因为好色而犯了教规,强暴了上世圣子的一名姬妾,并将其杀死灭口,按教规应处以极刑,此事不知怎么被雄田正野知道了,且还有直接的证据,使他想赖也赖不掉,本以为难逃一死,谁知雄田正野非但没有揭发他,反而瞒过了此事,这件事虽暂时平息了下来,但他却因为有把柄在雄田正野手里,不得不听命于他,后来雄田正野想当教主,要他参与,并以此事相要挟,思前想后被迫答应,一叛教便再也无法回头,只有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但笃信魔神的他却终日惶恐不安,害怕魔神降难,尤其是闻听摩柯被圣子处决后,更是惶惶不可终日,只得以女人来放松自己紧绷的神经,纵欲无度。不想该来的还是来了,此刻他反倒平静下来,似一块久悬的石头落了地,淡淡道:“若教主只是想说这些完全没有必要带我来这里。” “若只说这些自然不用把你叫到这里来。”木纹龙不紧不慢道,“你只知道他们不会放过你,却不知道他们何时动手,对不对?”见古尔撒多点了点头,木纹龙接着道,“我要告诉你的是他们今晚便会采取行动。” 古尔撒多眼神中掠过一丝讶色,很快就镇定下来,满不在乎道:“要来就让他们来好了,我有那么多手下保护,即便是杀了我,他们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他们自然不会傻到在你的营中杀你,那些教众只是被你迷惑而已,稍加劝诱还可为魔神教出力卖命的,他们舍不得杀掉,只有似你这样的罪魁祸首以及那些冥顽不灵的人才是需要清除的。他们的计划是先将你引到一个僻静无人之所,再将你杀死毁尸灭迹,然后扮作你的模样回到你所谓的婆罗门,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你换掉,寻机瓦解四方门,使魔神教因你们叛教而产生的损失降到最小,此计你可曾想到?”木纹龙慢条斯理地将计划全盘托出。 “好歹毒的诡计,真若如此,我在劫难逃!”古尔撒多惊出一身冷汗,忽然意识到不妙:山川野怎会知道的如此详细?他没必要在这里告诉自己这些,莫非?想到此心里凉了半截,下意识地后退了三步,警惕地望着眼前这个山川野,“你是……” “不错,我便是奉命引你前来的那个人!”木纹龙冷笑一声,扯下假脸,露出另一张面皮。 古尔撒多倒吸一口凉气,倒退三步,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又多出两人,三人成“品”字形将他围在当中,看情形今天不下点功夫是走不了了。想到此放声大笑:“何若日怎么没来?” “对付你这种货色还用不着圣子亲自出手,我们三个已经足够了!”木纹龙冷视了他一眼,完全不把他当一回事。 “好大的口气,让我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竟如此狂傲!”古尔撒多冷哼一声,抽出回柳剑,直指木纹龙。 “跟你打的人不是我,我只负责把你引到这里来,等你死后再替你活几天。”木纹龙出言阻止,转身形来到飘风的位置,与他换了个个儿。 “我才是你的对手!”飘风来到古尔撒多跟前,拔出冰封剑,兴奋地道,“今夜便要你命丧我这冰封剑下,叛教那天你就该死,能活到现在你已经赚了不少了,也该到头了!” “你也配!”古尔撒多轻蔑地扫了他一眼,挥剑刺向飘风。今晚对方有备而来,暗中不知还有多少人马,自己必须先下手为强,伺机逃回营中,这样或许能躲过今夜此劫,想到此手中回柳剑全力施展。风吹杨柳,依依别情,软中带刚,绵里藏针,剑若柳枝,回风舞动,配合他的轻风柳絮身法,人剑如一,浑若天成,无痕无迹,招招夺命!难怪他纵横江湖几十年未有一败,回柳剑法果然名不虚传,当年他的弃徒特维纳耶只学得他一套轻风柳絮身法,便受到前任魔皇的重用,做了传令使,足见古尔撒多当年在武林中是何等的显赫! 初遇强敌,明显地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沉重压力,飘风再也不敢稍存轻视之心,运转灵力全神应对。冰封剑似雪中冰柱,通体发出耀眼白光,无尽寒意蓬勃而出,将回春大地又拉回了刺骨寒冬,与回柳剑缠斗在一起,一时间坟场瞒地秋霜,月光清冷,两道剑光翻来滚去,难解难分,杀意弥散开来,连圈外观战的两人也感到了一丝寒冷。 古尔撒多暗道一声:“后生可畏,”飘风的剑术造诣已大大超乎了他的意料,已臻化境,不出三百招自己绝难取胜,纵使最后胜出也要精疲力尽,说不定还会负伤,可对方还有两人没有出手,只怕他们的造诣并不下于飘风,那时随便一人也可轻易致自己于死地,所以绝不能跟飘风这样没完没了地打下去,一定要想办法冲出他们三人的包围!打定主意,一边与飘风拆招,一边便开始留意场外其他两人的动向。 第一百二十四章计定逼粮 木纹龙和云容两人分左右站立,完全封住了古尔撒多的退路,为防止他逃脱,更是随着两人的移动而移动,一丝一毫也不敢松懈,全神贯注盯着场中打斗的两人。 古尔撒多与飘风生死相搏,本以为三百招以后才能分出胜负,谁知百招刚过便有些力不从心,原来他坐镇分坛以后就极少与人动手,二十年来又纵欲无度,加上年老体弱,功力不进反退,早已没了当年的英勇。与他对阵的飘风也是明显察觉出了他的败迹,加速进攻,招招全力以赴。古尔撒多勉强支撑了几下,心道:自己确实老了,若再年轻十岁,这娃娃也不致于在自己剑下如此轻松!不服老是不行的,今夜只得认栽,保命要紧,再不走就走不了了!想到此不退反进,全力挥出三剑,杀得飘风连连后退,古尔撒多见时机成熟,虚晃一招,借飘风封挡的反弹之力加速身形向后退去,手中回柳剑全力掷向旁边观战的木纹龙,木纹龙见他示弱早有防备,身形一错躲过这致命的一击,探手将回柳剑抓住,封住他的去路。另一侧的云容见古尔撒多冲向木纹龙,怕他全力逃命,木纹龙一人拦不下他,便离开自己的位置赶去增援,不想如此一来正好中了古尔撒多声东击西之计。两人各守其位,无论古尔撒多从哪个方向突围,只要对方出手拦截,他的身形稍一被阻,随后的飘风便会杀到,前后夹击,古尔撒多都必死无疑,这一点古尔撒多心里十分清楚,他见三人中云容最为实诚,便虚张声势攻向木纹龙,引诱云容来援,这样云容把守的方位便空了出来,正好给他逃走网开一面。此时见云容中计,古尔撒多便弃了木纹龙,凭借其卓绝的身法在空中强行换向,避过云容的仓促一击,冲出三人的包围,夺命而逃。 何若日洞悉人性,知道以木纹龙和飘风的性格必会坚守本位不顾其他,故而安排他二人断古尔撒多的退路,由云容与他对阵,布置的天衣无缝,不想三人擅自换阵,给了古尔撒多可乘之机。木纹龙见云容来缓,暗道不妙,全力运转身形来补云容留下的空缺,但还是晚了一步。见古尔撒多冲出包围,三人心中都是一沉,此时没有时间考虑其他的,只有紧紧追赶,希望将他拦下,无奈古尔撒多轻功本来就是一绝,现在全力奔逃,三人如何追得上他?但完不成任务,三人回去无法交待,明知追不上也只得硬着头皮穷追不舍。 古尔撒多险险逃出三人的包围,暗道一声万幸,不敢稍有懈怠,使出吃奶的力气向自己营盘的方向逃去,多靠近一步自己便多一分生还的希望,在强烈的求生欲望下,自身的潜力已被他开发到极限,将身后疯了般追赶的三人拉下了几丈远,眼见自己的营盘就在眼前,虽从未如此狼狈过,但总算逃回了一条性命,心中大喜。忽然暗中飞来一枚石子,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右边肼肩穴上,膀臂发麻,体内灵力受阻,身形一滞,速度便慢了下来,还没等他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后面离他最近的木纹龙便已赶到,由后往前一剑贯穿他的身体,一脚将他踢翻在地,后面的飘风和云容两人也紧接着赶了上来,离得太远,两人并未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以为是古尔撒多灵力耗尽被木纹龙适时赶上而已。 “还是右使厉害,若非你这一剑,放走了这奸贼,圣子面前我真不知如何交待?”见古尔撒多被刺倒在地奄奄一息,飘风长出了一口气,对木纹龙感激道,真要放他逃掉,三人中以他罪责最大,木纹龙这一剑无疑是救了他一命。 第233章 “我没帮你,只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木纹龙不冷不热道,对于飘风,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反感,转过身去不再理他,对古尔撒多道,“我的回柳剑法使得如何?” “你……”古尔撒多捂着血涌不止的伤口,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飘风、云容离得远看不分明,影影绰绰见木纹龙用一式“风过柳梢”刺中了古尔撒多,以为他只是刚才见他出手,记住了招式做个样子而已,古尔撒多则不然,他浸淫回柳剑法多年,颇有心得,木纹龙刚才那一式“风过柳梢”颇具神髓,已领悟到了回柳剑法的精妙,绝非空有其形,他实在不敢相信木纹龙只是刚看他用了一遍便以如此精通,殊不知“万法归宗”讲究的就是“一法通,万法皆通”,被他看过一遍的武技便再无任何秘密可言! “还有更令你吃惊的。”木纹龙笑道,身形一晃,不见他手上有什么动作,但相貌、发式已完全变成古尔撒多的模样,手中提着尚在滴血的回柳剑,木纹龙一脸诡异,“现在我可以变成你了吧?”连声音竟也一模一样。 望着眼前这个“自己”,古尔撒多惊得目瞪口呆,一样的相貌,一样的声音,一样的剑法,完全一模一样的“自己”!忽然了想起一件事来,心头更加恐惧,是什么令一个快要死的人也要产生恐惧呢?只听得他含糊地喊出两个字:“天……杀……”还没等他说完,又一枚石子无声无息地击中他后颈惠风穴,立时取了他的性命,口中狂涌的鲜血随即吞没了他后面要说的话。飘风、云容只听到“天杀”二字,以为他在骂木纹龙“天杀的”,只有木纹龙知道他想说的是“天煞会”,古尔撒多在临死前发现了天煞会的秘密,可惜他知道的太迟了,这个秘密将随着他的死而被长埋地下。 木纹龙挥剑斩下古尔撒多的头颅交给飘风、云容二人:“你们回去复命吧,这里的事就交给我了!”直到两人走远,木纹龙才对着前面密林道:“他们已经走了,出来吧!”从林中走出一人,却是杜天劫,木纹龙见是师父,喜形于色,连忙过去给师父磕头,“弟子早已猜到暗中出手相助的会是您老人家,只是不知您怎么会在这里?莫非二叔不放心,所以又派您老前来?” “是我自己要来的,自从找到圣子的下落,我便一直在暗中守护在他身边,生怕他有什么闪失,直到他回到白阳客栈我才放心一些。这次行动依照圣子以前的脾气是定要亲自动手的,如今重伤未愈,他自己不便出手,这才派了你们三个前来,真出了什么差错,他不便重责你们,自己也会气出个好歹来,不敢让他劳神,我这才暗中盯着你们,还好没出乱子。”杜天劫搀起爱徒,笑容可掬,在他眼里这些年青人,尤其是何若日,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让他时刻挂心,纵使他们犯了大错,他也能轻易地原谅他们。转眼看到地上古尔撒多的尸体,杜天劫眉头轻皱,叹了一口气:“古尔撒多也曾有大功于圣教,不想一念之差竟落得这步田地!一死万事休,不要再为难他的尸身,把他埋了吧。” “一切都听师父的。”木纹龙答应道,在古尔撒多身上搜了一遍,把有用的东西全部取了下来,便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挖了个坑将他没头的尸身草草掩埋,一切就绪才又回到杜天劫身旁,“师父准备去哪里?回去继续保护二叔还是去处理天煞的事?” “圣子现在已经很安全,不再需要我保护了,回去也没有太大意义,我要回天煞,这次圣子要采取大范围反攻了,我得去帮他搜集情报,免得他吃了对手的亏。”杜天劫一脸和蔼,神色平静地道,“你深入四方门也要多加小心,叶米科夫有勇无谋,那普勒斯多智但贪财,这两个人都好对付,惟独雄田正野阴险狡诈又生性多疑,十分的难缠,你要小心应对,切不可被他瞧出破绽。” “弟子会牢记师父教诲,小心从事的!”木纹龙恭敬道。 “这我就放心了!有机会就回去看看央金,她天天吵着要见你,师父都不知该怎么跟她说,这种事情自己要处理好,不要什么事都让我替你操心。”杜天劫责备了一句,言毕便舍了木纹龙向远处走去。 “弟子知错了,师父也要多多保重!”木纹龙感动道,师父这么大年纪了,还这样为自己操劳,让他心生愧疚,望着师父苍老的背影,双目有些湿润,许久,才收拾起情怀,这才以古尔撒多的身份进入婆罗门大营。 魔神教对婆罗门暗中采取了行动,新教也对洪天派有了动作,一方面让黄粟帮在南方五州用高价在民间购粮,另一方面以朝庭的名义致书洪天派掌门秦路尘,限他三个月之内交足军粮三百万石,若有延误,必重加制裁! “爹,朝庭也欺人太甚了!咱们洪天派上上下下十几万人,就算一年不吃不喝省下这一年的口粮,再加上各地柜上的商粮、仓中的诸粮,最多也超不过二百万石,这剩下的一百万石叫我们哪里去筹?去偷去抢不成?”看罢朝庭下达的旨意,少掌门秦逢春怒不可遏。 “他们倒是巴不得咱们去偷去抢,那样的话他们就师出有名了。”掌门秦路尘看事情倒是透彻。 “您的意思是说朝庭是在故意逼我们?”秦逢春倒也聪明,一点即透。 “是呀,你没见外面黄粟帮正在各地高价收粮吗?再有三四个月新米便要下来了,那时候粮价会暴跌,他们不等着收购新粮,偏偏在这个时候收购陈粮,傻子都知道,你不觉得他们这样做太过蹊跷吗?”秦路尘问道。 “黄粟帮与我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往年购粮还要多多依赖我们,可他们这么做无异于是哄抬粮价,而我们现在正急需从外面买粮,这摆明了是跟我们作对,他们就不怕我们以后断了他们南方五州的粮源?”秦逢春不解道。 “他们当然不怕,三个月之后就不会再有洪天派了,以后的南方五州就是黄粟帮的天下了!”秦路尘有些悲观。 “爹,你何出此言?就凭他黄粟帮只怕还没有这个实力,只要咱们想办法凑足三百万石粮食,先过了眼前这一关,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黄粟帮!”秦逢春狠声道。 “你还不明白吗?黄粟帮只不过是一条被放出来咬人的狗,真正可怕的是他的主人,是朝庭,是新教!他们这么做就是不让我们凑足三百万石粮食,即便咱们交出了三百万石粮食,他们还会用其他的借口来对付咱们,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秦路尘激动道。 “难道咱们就这样坐以待毙不成?朝庭不仁,就不要怪咱们不义,眼下魔神教与新教势同水火,大战一触即发,咱们不如投了魔神教,这要或许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秦逢春提议道。 “魔神教容不下我们的,当年两教大战,洪天派便站在了新教这边,也出过大力,这段仇恨他们岂会轻易忘记?即便现在收留我们,将来灭了新教咱们没用了,他们会比新教更残忍地对付咱们。”秦路尘摇了摇头。 “如果咱们像东北的切云派那样投靠他们会怎么样?”秦逢春又道。 “以前或许还能行,现在晚了,他们已经打定主意要清除我们了,黄粟帮便是他们找的接替我们位置的人,招了我们,黄粟帮会干吗?对他们来说,黄粟帮可比我们重要的多。退一万步说,新教收容了咱们,新仇加上旧恨,魔神教会放过咱们吗?这次魔神教把几乎所有的兵力都调到了南方,你以为他们只是在虚张声势吗?他们是要动手了,这第一战便是要在南方五州打响!”秦路尘分析道,面色十分疲惫。 “如此说来咱们左右都难逃一死了?”秦逢春也有些绝望,但很快又振作起来,到底年轻气盛,不服气道:“我偏偏就不信这个邪!洪天派虽不得那些名门古派,但也有几百年的历史,大风大浪经历的还少吗?这一次也一定可以化险为夷!爹,洪天派的事就暂切交给孩儿来处理吧,横竖都是个死,不如让我来赌一吧!” 秦路尘望着血气方刚的儿子,突然觉得自己真的老了,竟连赌一把的勇气也没有了,几十年的江湖风雨使他的眼光锐利起来,却也磨掉了他身上的那股闯劲儿。当年他就是凭着这股闯劲儿答应了布克南德的要求,毅然加入了围剿魔神教的大军,使的原本只有几千人偏居一隅的洪天派迅速壮大,成为如今雄踞南方五州的霸主,当年那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荣耀!以前的那个秦路尘哪里去了?从儿子身上他似乎又看到了自己当年的身影,二十年后历史重演,只是这次洪天派的命运转变是由儿子来完成,虽然不知道他会作出怎样的选择,但他愿意让儿子放手一搏,纵然最后落败,他年轻的生命也曾鲜活过,这已足够! 秦逢春一面命令帮众加紧筹粮,一面自己日夜兼程赶往海里城,到了城中便直奔山川明浩下榻的驿馆,因两人当年在京师同拜垂莲子学弈,算得上是同窗,故而山川明浩明知两人各自所代表的势力已水火不能相容,但还是热情相待。 “师兄,你可得救我啊!”秦逢春甫一见到山川明浩便匍伏在地,嚎咣不已。 “师弟这是为何?”山川明浩赶紧将他搀起,明知他所指何事,却还是故意相询,“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起来慢慢说。” 秦逢春这才停止哀号,起身道:“师兄,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次贵教要对洪天派大动干戈,洪天派若是抵抗,无异于螳壁当车,小弟已劝服了家父,我洪天派愿意归附新教,世世代代做新教的附庸,但有号令,无所不从,只望能够留下洪天派这份祖上留下的基业,让后人也有个可以祭祀先祖的地方,请师兄将家父的这份诚意转达给令尊,以盼他收回成命,罢了刀兵!” 第234章 “这件事我恐怕帮不上你什么忙,家父虽忝为新教副教主之尊位,可也是受命于人,即便我将你这番话转告给了他事情也不可能有丝毫的转变,在这场两雄的争霸中,洪天派只不过是一个被丢出的香饵,为的是引出魔神教这条大鱼,好聚而全歼,没有谁比洪天派更适合扮演这样的角色,所以一旦选定便是谁也改变不了的,我父亲也不能!”山川明浩沉思了一会儿,颇为为难道,语气中隐有一丝歉疚。 “难道我洪天派这次真的是在劫难逃吗?”听山川明浩这番话,秦逢春似被一盆冷水泼下,从心里凉到了底,但又不甘心,双膝跪地,央求道:“师兄,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你就给我指一条明路吧,洪天派十几万帮众永不忘你的再生之德!” “你不用这样,师兄也不忍眼睁睁看着你全家被屠戮,我倒有一条门路,你不妨去碰碰运气,就不知你肯不肯听了。”山川明浩故作神秘道。 “师兄请讲,但有一线生机,我也绝不放过!”秦逢春闻言大喜。 “你去紫金山庄找杜蘅小姐,或许她能救你。”山川明浩语出惊人。 “什么?!”秦逢春大感意外,“紫金帮也是贵教要对付的目标,我若去找他们,岂不成了联合起来对抗贵教了吗?逢春万万不敢的!”以为山川明浩是在试探他,秦逢春连连摆手。 “我并没有试探你什么,你不用紧张的。”山川明浩看出了他的心思,正色道,“我说的全是真心话,都是为了你好,这世上若还有一个能救你洪天派,那便是杜蘅了。” “紫金帮自身难保,又凭什么救我洪天派呢?论实力他们也与洪天派相差太远,若说我们救他们兴许还有人相信,说他们能救洪天派,这似乎……”秦逢春欲言又止,心中有太多疑问,甚至怀疑山川明浩让他去找紫金帮,是想以“相互勾结,图谋不轨”的罪名来打击洪天派。 “我说的是去找杜蘅,而不是去找紫金帮,话就只能说到这里,听与不听就全看你自己了。”山川明浩纠正道,言外之意是不想再多说,摆明是在下逐客令。 秦逢春听出了山川明浩的话外之音,只是心时纳闷,杜蘅是紫金帮的大小姐,代表的是紫金帮,这两者之间莫非还有什么区别不成?满腹疑惑,但知道山川明浩这里已不可能再有什么收获了,投靠新教已是不可能,何不去找杜蘅碰碰运气,便起身告辞,出城往紫金山庄赶去。 望着秦逢春消失的背影,山川明浩陷入了深思:师弟,阿蘅虽然救不了洪天派,但她背后的那个男人却可以做到,只是有些话我不能明说,以后你就会明白的。阿蘅,为了你,我连自己的父亲和家族都出卖了,你能明白我对你的爱吗?为了你,我愿意去做任何事,包括出卖家族和新教,当然这也不全为你,也为我自己,因为我恨这个家族,恨新教,恨他们背后肮脏的交易!恨他们罪恶的勾当!我要亲眼看着他们得到应有的报应,可他们实在太强大了,强大的令我一想起来便要浑身颤抖,我只能将仇恨深埋心底,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敢拿出来小心翼翼地舔舐伤口。阿蘅,只有你能明白我心中的痛苦,不管你对我做了什么,我都可以原谅你,阿蘅,你能听懂我的心吗?你一定可以的,因为我们都是不幸的人,不是吗?阿蘅…… 秦逢春备了一份厚礼来到紫金山庄,虽然不明白山川明浩为什么特意指出要他找的人是杜蘅,而不是紫金帮帮主杜若,但一想这次来海里州只不过是一场豪赌,索性便一赌到底,再者紫金帮真正掌权的是小姐杜蘅,而不是帮主杜若,找杜蘅总好过去找杜若。打定主意来到门外递上名帖,只说前来拜见小姐杜蘅。 过了一会儿,大门敞开,一名丫环从里面走了出来,正是杜蘅小姐的帖身丫环娥儿,却不见杜蘅。娥儿笑脸来到秦逢春跟前,先是深施了一礼,歉声道,“闻听公子光临寒舍,我家小姐欣喜不已,本欲亲自前来迎接,无奈在公子前脚刚好有一名贵客登门,小姐正在前厅与客人说话脱不开身,特命小婢前来迎接,怠慢之处还乞公子见谅!” 见杜蘅只派一个丫环来迎接自己,秦逢春心中懊恼不已,洪天派虽比不得新教、魔神教,但也是一方霸主,在南方五州跺一脚大地也要颤上三颤,平时你紫金帮想巴结都够不到门,现在我屈尊降贵来到你的门前,不知是你几世烧来的高香,你却恁地不识抬举,竟把我凉到一边,只派一个小丫环来招待!但自己登门造访乃是有求于人,心中纵有不满也只得忍了,强笑道,“小姐太客气了,冒昧来访,希望小姐不要见怪才好!” “公子请随我来!”蛾儿也不多言,只在头前带路。 秦逢春命家人带了礼物,随着丫环一路穿厅过廊,七拐八拐之后这才来到一所高大的阁搂前,搂分七层,廊檐高啄,十分气派,第一层高约三丈,为待客大厅。小姐杜蘅正站在厅外等候,笑容可掬,身旁站立的是一名高大的金发男子,手提长剑,神情冷峻,一双虎目射出两道凌厉的寒光,让人极不自在,秦逢春只望了一眼便不敢再看,转向杜蘅道:“这位一定就是杜蘅小姐了,初次造访,一些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小姐笑纳!”说完命人打开箱子,大箱子里满是金银珠宝,小匣子里装的是房产地契,这些东西本来是打算送给山川野的,听了山川明浩一番话便全数抬到了这里来。 杜蘅只是扫了一眼便不再看,不解道,“秦公子这是何意?您这样的贵客我平时请都请不来,一来便下这么重的礼,阿蘅如何敢收?” 秦逢春笑而不答,望了旁边那金发男子一眼,问道,“这位公子是?” 杜蘅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有话当着外人不方便说,便道,“这位是天剑门怀老门主的爱婿,也是他的关门弟子韩天傲公子,奉师命来紫金山庄助阵,比秦公子早来一步,刚才我就是因为接待他才未能前去大门迎接,秦公子不要见怪。” “岂敢,岂敢,来客有先后嘛,杜小姐这么做也理所应当,无可指摘!”秦逢春陪笑道,又冲韩天傲行了一礼,心道:原来是天剑门的人来了,天剑门势力、名望都要盖过我洪天派,又与紫金帮渊源极深,这个韩天傲更是非同小可,不但是怀斯特指定的门主继承人,与魔神教也关系密切,不是自己所能比的,杜蘅厚此薄彼也在情理之中! “韩公子并非外人,秦公子有什么话但讲无妨,不必有什么顾虑。”杜蘅正色道。 “实不相瞒,洪天派与紫金帮虽同属西南武林一脉,近在咫尺,但各据一行,各行其事,平日里素无往来,没有仇隙,却绝无私交,秦某之所以能来到这里,也是受人指点。”秦逢春开诚布公道。 “受何人指点?”杜蘅小姐追问道,刚才接到门房送来的拜帖她就十分疑惑,紫金帮与洪天派一向没有来往,秦逢春为何会突然来访呢? “是山川明浩公子指点我来的。”秦逢春据实回答道。 第一百二十五章谋定后动 听秦逢春说是山川明浩叫他来的,又看了一眼箱子里那些珍宝,杜蘅似有所悟,对秦逢春客气道:“我明白秦公子为何而来了,这些东西我暂切收下,不过真正要收这些东西的人却不是我,这些东西只不过在我这里倒一手罢了。”命人将那两箱子东西抬下去,“有什么话咱们到屋里再谈吧!” 三人进屋分宾主落座,杜蘅居中,韩天傲居左,秦逢春居右。眼见杜蘅小姐收下了自己的东西,秦逢春放心了一半,这表明杜蘅已答应帮他,但又不敢确定杜蘅是否真的明白了他的用意,坐定之后迫不及待地问道:“杜小姐,这次新教麾师南渡,意在荡平西南各派,洪天派和紫金帮首当其冲,更可气的是新教拒不接受我们的投诚,除了硬拼别无他途,不知小姐有何良策可退敌保身?” 杜蘅听毕心中冷笑:天下哪有人会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投诚呢?怪只怪他当局者迷,自己进错了庙门拜错了神,被山川明浩骗了还蒙在鼓里!嘴上却附和道:“公子说的有理,新教此次志在必得,咱们确实只有联合起来才能自保,只是光凭咱们还不够,我们需要一个更强大的后援。” “小姐指的是天剑门吗?”秦逢春追问道,紫金帮加上天剑门确实比一个洪天派强大了许多,难怪山川明浩让自己来找杜蘅。 “加上天剑门也不行,天剑门毕竟也只是一个地方势力,无法与新教相抗衡!”杜蘅小姐摇了摇头,当着韩天傲的面如此直言不讳,足见紫金帮与天剑门的关系非同一般。 “连天剑门也不行?!真正能与新教一争高下的,那就只剩下……”话到嘴边又打住了,秦逢春实在不愿提到那三个字,洪天派与他们结怨太深,投靠他们是万万不能的! “不错,就是魔神教。”杜蘅替他把话说了出来,“实不相瞒,紫金帮早已归附了魔神教,阿蘅还认了圣子作义兄,不然我何以敢跟新教叫板?真正能帮你的人也不是我,而是我义兄,那些东西也是我替你收下送给他的,现在你该明白为什么山川明浩叫你来找我了吧?”杜蘅坦言相告。那夜山川明浩在睡梦中求她不要因为何若日而抛弃他,当时她大惊失色,不知他怎么知道何若日在临江阁,后来细一思量才想起当时哥哥杜若曾与他单独相处过,应该是他告诉山川明浩的,不愿相信自己的亲哥哥竟会出卖紫金帮,安慰自己那只是山川明浩梦中乱语,直到今日秦逢春听了山川明浩的话来到紫金山庄,她才不得不正视这个现实,哥哥确实把一切都告诉给了山川明浩。 第235章 “啊?!”秦逢春内心惊讶不已,山川明浩竟是叫自己来投靠新教的宿敌——魔神教?!他究竟安的什么心?现如今新教将自己拒之门外,魔神教又去不得,这可如何是好?秦逢春万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结局,势成骑虎,想下来都难,心头百般滋味,一时间僵在那里。 “秦公子,有什么不妥吗?”看出秦逢春的异样,杜蘅小姐问道。 “哦?”秦逢春清醒过来,事到如今已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硬着头皮道,“二十多年前两教大战,当时洪天派也参与了,不过当时是站在新教一边的,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杀了不少魔神教众,因此得罪了魔神教,现在去投靠他们,只怕他们容不下我们。” “秦公子多虑了,我义兄绝不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人,当年的事全因新教而起,其他人最多只是帮凶罢了,真要全部追究起来,只怕江湖上没有一个门派能够完全脱身事外,即使魔神教再强,又如何能与整个江湖为敌?我义兄那么精明,又怎会看不透这一点?因此他要对付的只有新教,以及至今还在为虎作伥的那些帮派,洪天派能够弃暗投明,我义兄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去翻那些陈年老帐?这样吧,我让义兄亲自给你下一个保证,只要洪天派自此往后再不与魔神教为敌,魔神教也绝不会主动找洪天派的麻烦,你看如何?”杜蘅小姐提议道。 “魔神教正值用人之际,现在能接受我们也在情理之中,可他们事后若是毁约,我们又该如何是好?到时候谁能保证我们的安全?”秦逢春担忧地道。 “混帐,我家公子一诺千言,岂是出尔反尔之人?”听他说话辱及何若日,一边的韩天傲怒不可遏,拍案而起。 怕韩天傲把事情弄僵,杜蘅赶紧将他按下,打圆场道:“秦公子的担心自有他的道理,他从未与义兄共过事,不了解他的为人,做事小心一些也是应该的。不如这样,我让义兄给你写一个书面保证,魔神教如若反悔无异于失信天下,这下你总可以放心了吧?” “好吧,就依杜小姐的提议。”秦逢春点头答应,虽然并不是太满意,可对方能做到这些已经十分不易了,毕竟眼下是自己求人家,再不答应便连这条门路也堵死了,洪天派就真要走投无路了。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进城将此事告诉义兄,看他作何打算,公子远道而来,就请先在舍下歇息一下静候佳音吧!”见事情如此轻松地便谈妥了,杜蘅小姐喜上眉梢。 “有劳杜小姐了,送与圣子的礼物请也一并转呈圣子!”秦逢春客气了一句,提醒道,似是怕杜蘅把东西私吞了。 “公子请放宽心吧,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阿蘅一定会把公子的心意带到!”杜蘅笑道,命人准备马车,抬上箱子,便要到城中去见何若日。 “等等,我随你一块儿去。”韩天傲也命人牵过自己的马来,很长时间没见何若日了,听说他受了伤,不知伤势如何,听杜蘅说何若日在海里城,迫不及待地想去看他。 见到韩天傲何若日喜出望外,知道定是怀斯特叫他来的,便问道:“怀斯特那老东西还好吗?怀柔那小丫头没和你一块儿来?” “师父他老人家一切都好,怀柔有孕在身不宜出行。”韩天傲简单地答道。 “行啊小子,想不到你这么快就要当爹了,不错,比三弟有出息,没白跟我这么久,终于开窍了!”何若日开怀大笑,打趣起来。 “怎么,见到了兄弟就不认我这个妹妹了?”旁边受了冷落的杜蘅为自己鸣不平道。 “岂敢岂敢,不认谁也不敢不认你啊!怎么,才分开几天就想哥哥了?”何若日笑道,今日格外高兴。 “怎么,妹妹来看哥哥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杜蘅娇声道,随即甜甜一笑,命人将箱子抬了上来,“今天我是专门来给你送礼的。” 何若日上前打开箱子,顿时目瞪口呆,又随手翻了翻房产地契,全都是良田美宅,价值不菲,因问道:“我的傻妹妹,前几天刚送我百万金币,今天又抬来了一箱珍宝,你该不会把紫金帮给卖了吧?” “难道紫金帮在你眼里就只值这几个钱吗?”杜蘅反问了一句,“实话告诉你吧,这些珍宝和房契都不是我的,是洪天派少掌门秦逢春来到了紫金山庄,这些东西是他孝敬给你的,你收不收?” “收,干嘛不收,我现在正缺钱用呢,送上门的东西不要白不要!”何若日不假思索道。 “他可不是白送给你的,是有条件的,你不先听听?”杜蘅提醒道。 “不听也罢,无非是要我不再提二十年前旧帐,对不对?”何若日只是盯着那一箱珍宝,盘算着该怎么用好它们。 “原来你早就猜到了?”杜蘅小姐惊讶道,“这么说你是答应了他的条件了?” “为什么不答应?那件事是由于上世圣子无能,魔神教内部出了问题,岂能把罪责推到别人身上?现在我只想跟老对手好好玩一把,手上的筹码自然是越来越好,太远的事我不敢去想了,能不能拖过今年都很难说。”何若日洒脱地道,眼睛始终未离开过那箱珍宝。 “公子,你的伤竟这么重吗?”韩天傲不敢相信在自己眼中一直神一般的人会受如此重伤。 “也没什么,或许以后会有转机。”何若日丝毫不以为意,还在谋划他心中的大计。 “早知凌雪瑶将公子伤成这样,她来天剑门时我便应杀了她为公子报仇!”韩天傲双目射出寒光,全身弥散着无尽的杀气,旁边的杜蘅只觉浑身一冷,下意识地离他远了一些。 “怎么?她去过天剑门?”何若日这才将目光从那口箱子上移开。 “是的,两个月前她曾来天剑门与师父论剑,后来她给师父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师父听后脸色大变,立即带她进入禁地,出来后脸色越发难看,终日独坐房中不见外客,依照以前的惯例,这次南行,师父是必会亲自出山的,不知怎么却只派了我带门中弟子前来。”韩天傲回道。 “凌雪瑶呢?”何若日追问道,那个妙曼的身影再次浮现在眼前。 “她出了禁地后就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韩天傲据实以答。 “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何若日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又转过头去看他的箱子。 “这箱子里藏着什么秘密吗?”见何若日看的那么入神,杜蘅禁不住问道。 “嗯。”何若日点了点头,“这只箱子里藏着二十万精兵,我要用他们的手挖一个大大的坟墓,将新教那一众人统统埋掉,这匣子里的房产地契就是整个玛其索大陆的领土!” “哥,你没事吧?”听何若日疯言疯语,杜蘅小姐担心起来,以为他伤势发作,神志也不清了。 “你不相信吗?我会让你看到那一天的,那时候就没人敢欺负你了!”何若日转过头来,坚定地道,我一定要撑到那一天,在心中他这样鼓励着自己。 “哥,秦逢春希望你能给他写一个不计前嫌的书面保证。”见他并没有事,杜蘅小姐这才稍稍放心,接刚才的话题道。 “应该的。”何若日顺手从桌上取过纸笔写下保证,并盖上圣子大印交给杜蘅,“你回去告诉他,让他一切都按新教说的去办,多多筹粮,其他的什么都不要管,我自有安排。” “哥,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了,你好好歇着吧!”不敢太过打扰他休息,杜蘅见事已办妥,便要离开。 “天傲也一起回吧,路上也好照应一下阿蘅,现在是非常时期,小心些总是好的。”何若日并不挽留,时间对他来说太珍贵了,绝不能过份浪费在儿女私情上。 “公子,我过几天再来看你。”韩天傲十分不情愿只待了这么一会儿便要离开何若日,却又不得不走,依依不舍道。 “不必了,你和你的人先留在紫金山庄吧,照应一下那里的安全,有什么事我会派人通知你的。”何若日摇了摇头。 “公子多保重,天傲走了!”韩天傲再不多言,毅然离身。 送走二人,何若日又望着那口箱子发了一会儿呆,终于打定主意,在心中形成一个全盘的计划,召进飘风、云容两大护法,问道:“西南五州共有多少地方军?” “共有二十万人,分四小营一大营,大营设在南贡州,兵力十二万,主要是为防止洪天派有什么动作,虽然洪天派的势力遍布西南五州,主要势力还是在南贡州,其余四州的地方军各设一小营,兵力各有两万。”熟悉西南形势的云容答道。 “好,看到那箱珠宝没?你二人各取四分之一用作行动资费,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八分舵的人秘密安插在四小营,把那八万兵力牢牢控制在我们手上,不得有误!”何若日吩咐道。 “绝不辱圣子使命!”两人跪地接令,齐声道。 飘风很快便收拾好了自己应拿的那一份珠宝,云容却迟迟不动手,“还有什么问题吗?”何若日见状问道。 “圣子,西南五州的地方军中有许多将领本来就是教中弟兄,控制四小营无须花多大力气,这么多钱根本用不了。”云容支吾道。 “用不了就先放你们那儿吧,以后你们用钱的地方还多的是,我未必能再给你们。”何若日随口道,心中暗叹云容这人实在的有些过头,“你们立即着手去办,记住不要走露半点风声,再把纹龙给我叫来。” 听何若日这么一说,云容这才开始动手,却也只是拿的金银多,珠宝少,何若日也懒的再去说他,闭上双目运功调息,虽然无法根除内伤,但多延迟一天也总是好的。 第236章 灵力运行全身,从“天境”第一层心法运行到“第五层”,畅通无阻,可当到了即将突破的“第五层”进入“第六层”的时候,凌雪瑶漫天舞动的身影再一次浮现在脑海里,灵力顿时受阻,开始沿经脉逆转,何若日心口一痛,吐出一口鲜血,吓得赶紧停止运功。还是无法突破“第五层”,每次运功到这里便出现这种情况,凌雪瑶在他心中种下的心结太强大了,仅靠自身的力量是无法解开的,必须在相似的情形下再经历一次与心魔的较量转败为胜,才能够打开心结,使功力继续提升。这便是强者之败,轻则毕生功力难以再攀高峰,重则一命呜呼。何若日缓缓睁开双目,发现不知何时木纹龙已经来到房中,正一脸惊恐地看着他,示意他坐下,强笑道:“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四方门那边有什么动静?” “雄田正野、那普勒斯和叶米科夫三人已经来了,山川野把我们安排在了郊外的魔皇行宫里,暂时都还没什么行动,婆罗门已被完全控制,几个主要头目都换上了咱们的人,我正在跟那普勒斯接触,准备从他入手分裂他们,如果进展顺利的话,这次西南之争四方门可以完全为我所用。”木纹龙回道。 “他们没有怀疑你吧?”何若日问道。 “没有,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站在他们面前的古尔撒多早已不是他们所认识的那个人了!”木纹龙自负地笑道。 “这样最好,这里还有半箱子珠宝和部分房产地契,你全部都拿去,一半自己留下用在四方门上,另一半交给你师父,我想他应该知道怎么用这笔钱。”何若日指了指那只已空了一半的箱子道。 “这些事纹龙自会尽力办好,二叔不用操心,倒是你的伤令人担忧,魔神教少了谁也不能少了圣子啊!要不要告诉三叔,他或许会有办法?”木纹龙见何若日强压伤势,替他担忧不已。 “没用的,这样的伤势早已超出了医道所能作用的范畴,不然三弟自己的咳疾也不至于始终没有根除了。我的伤势我自己心里有数,你们无须费心,把自己该做的事全力做好就是了,至少在消灭新教之前我是绝不会死的。”何若日苍白的脸上闪现出一丝坚毅的神色。 “二叔放心吧,我相信新教的未日已经不远了!”听何若日如此说,木纹龙也不便再说别的,清俊的脸庞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四方门啊,以后不会再有这个名字了!木纹龙如是想着。 木纹龙找到杜天劫,将何若日给的半箱珠宝中的一多半给了他,说是何若日的意思,自己只取了少半回到郊外魔皇行宫。玛其索大陆的山水以西南五州最是秀丽,上代魔皇外出游历,这里是来的最多的地方。魔皇行宫便是那时候修建的,后来先皇暴毙,布克阿奇继位,却只不过是大权独揽的布克南德手中的一个傀儡,终日被关在皇宫里,被看管得严严实实,继位九年来从未离开过皇宫半步,更不用说像先皇那样到西南五州游山玩水了,这座魔皇行宫自然也便闲置了下来,开始几年地方官吏还年年派人来修葺一番,后来便懒的管了。直到这次两教在西南起了争端,四方门一下子来了那么多人,实在没有地方安置,州长这才想起这座废弃已久的魔皇行宫,征得山川野同意后,派人打扫一番便让四方门的人住了进去。行宫前后共有五层,婆罗门的人来的最早,便住在了最前面。 木纹龙刚回来,手下人便告诉他那普勒斯已经在屋里等了他两个时辰了,木纹龙心中大喜,忙命人把箱子抬到自己房间,甫一进门便告罪道:“让老哥哥久等了,罪过,罪过!” 见他抬了一口大箱子回来,那普勒斯忙站起身来,“老弟哪里去了?让哥哥好等!”眼睛却时不时地瞄一眼那口箱子。 木纹龙只装作没看见,将属下禀退,关好房门,这才坐下,神秘一笑道:“小弟刚刚去了一趟城里,光来来回回在路上就花了两个时辰,再加上见了一个人,谈了一些事,这前前后后没有一天哪里下得来?哥哥来的还算巧,来的再早一些,就得等的再久一些!” “老弟,你进城去了?”听出木纹龙话里有话,那普勒斯凑将过来,小声问道。 “哥哥,这屋里没有外人,我问你一句话,咱们四人当中,哥哥最信任的人是哪个?”木纹龙不答反问,岔开原先的话题。 “这还用问吗?自然是老弟你了,不然我今天也不会来找你了。”那普勒斯回道,不知木纹龙在打什么主意。 “那四人之中谁最阴险歹毒?”木纹龙又问道。 “这个……”那普勒斯支吾不语,“这话就讲不得了,有伤我四人和气。” “哥哥言不由衷了不是?刚才还说信任我呢!”木纹龙故意板起脸来。 “老弟不要误会,并非老哥哥不信任你,而是这话一旦出口实在得罪人哪!”那普勒斯赶紧解释道。 “我待哥哥推心置腹,不想哥哥对我却处处提防!”木纹龙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他知道这才是古尔撒多的性格。 “也罢,我说就是了,要说阴险歹毒,只怕咱们三个加起来也不及雄田正野一个!”那普勒斯被挤对不过,只得松口,何况今日不松这个口,以古尔撒多的脾气,自己绝难从他口中套出半个字来。 “哥哥说的一点儿也没错,这口箱子便与他有关。”木纹龙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哥哥想知道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吗?”不待那普勒斯有什么反应,木纹龙径直走到箱子旁,打开箱盖,屋内顿时一片霞光。 望着那些价值连城的珍宝,那普勒斯两眼都直了,好半天才回过神过,痴痴地问道:“老弟,哪里来的?这跟雄田正野又有什么关系?” “是山川野叫我进的城,这些东西也是他给的,老哥哥想不想知道他为什么送我这么多珠宝?”木纹龙笑道。 “为什么?”那普勒斯犹自沉醉在对财宝的惊异中,顺着他的口风问道。 “这些东西本也不是山川野的,而是雄田正野送给他的。”木纹龙又带了一个弯。 “什么?!”那普勒斯这才彻底清醒过来,“雄田正野哪来的这么多财宝?他又为什么送给山川野?” “老哥哥,你我二人都给雄山正野给骗了,当年魔神教溃逃拜圣岛,咱们四人各自负责护送一样东西,而他负责的不正是珠宝财物吗?后来到拜圣岛清点数目时发现少了许多东西,雄田正野说是路上丢了,可究竟事实是怎样的谁又能说得清楚?难道老哥哥就一点儿也没怀疑过?他有这些东西送给山川野似乎并不是没有可能吧?”木纹龙侃侃而谈,当年的疑案本身就说不清道不明,他这么说谁也无法反驳,那普勒斯当年便就怀疑事有蹊跷,现在有直接的“证据”摆在面前,他也就相信了木纹龙的话。木纹龙一笑,接着道:“雄田正野想当的是魔神教教主,后来因为摩柯请回了圣子,这才是退而求其次,闹起了分裂,成立了四方门,可以他的个性真的会愿意与我们三个共同执掌四方门吗?只不过迫于形势罢了,一旦时机成熟,咱们三个谁也别想活下去,这次他送这么重的礼给山川野条件就只有一个!” 第一百二十六章大战之始 “什么条件?”不等木纹龙说完,那普勒斯便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让新教出手干掉咱们三个,由他一人独掌四方门!”木纹龙答道,顿了一顿,又补充道,“新教真要答应帮他,叶米科夫忠实的就像他的一条狗,或许可以免于一死,可咱们两个就难说了。” 对木纹龙的话那普勒斯深信不疑,雄田正野早就想除去他们,他心里清楚的很,只是因为要对付魔神教,他们还有用,所以才一直没下手,便是他自己也有独掌四方门的想法,只不过实力不如雄田正野罢了。被木纹龙绕得思路有些跟不上趟儿,深思了一会儿道,“山川野怎么将这些全告诉给了你?这些东西又怎么会跑到你手上?” “老哥哥,你今日怎么犯起糊涂来了?四方门真要统一了的话教众十几万人,势力何等的可怕,那时候雄田正野还会只满足于一个四方门吗?天下武林的局势就得重新划分了,新教无异于又多了一个潜在的强敌,你说山川野会愿意帮助雄田正野吗?”木纹龙点拨道,“山川野当然不会那么做,可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他又不好直接拒绝他,于是便收下了他的东西,暗中却将我叫去,对我全盘托出,要我提防雄田正野,只待灭了魔神教便出其不意地除去他。并答应雄田正野送去的一箱珠宝全部转送给我,这些只是预付,余下的待杀了雄田正野之后立即奉上!” “老弟运气真好,哥哥就没你这样的命!”那普勒斯羡慕道,两眼直勾勾盯着那些珠宝,似要喷出火来。 木纹龙看在眼中,笑道:“哥哥这是哪里话来,小弟岂是吃独食的人?有这好事自然不会忘了老哥哥你,况且对付雄田正野只凭我一人之力绝难办到,还得请老哥哥出手帮忙,好处嘛,自然是你我二人均分,老哥哥意下如何?” “老弟,你把什么都告诉我了,我还有其他的选择吗?”那普勒斯作无可奈何状,暗中却盘算着事成之后如何除去古尔撒多,独吞这箱财宝,如果可能再乘势统一四方门,对付古尔撒多总比对付雄田正野容易多了,即便没有这些珍宝,他也会拉古尔撒多入伙,利用他来对付雄田正野的。 他的想法自然没能瞒过木纹龙,会心一笑将箱中财宝五五分开,取出一半拿桌布包好推到那普勒斯跟前,笑道:“老哥哥,这些你先拿去,待事成之后山川教主付清余资,你的那份我再补齐。” 第237章 “既然老弟都已经安排好了,哥哥只有照办,推来推去就显得生分了!”那普勒斯笑逐颜开,生怕木纹龙反悔般将包袱提在手中,沉甸甸的,心里也塌实了许多,又看了一眼木纹龙留下的那些,两道贪婪的目光一闪而逝。 “老哥哥,要对付雄田正野人是越多越好,你看要不要让叶米科夫也参与进来?”木纹龙征询他的意见道。 “这个……似乎有些不妥吧?叶米科夫头脑简单,早已给雄田正野的迷魂汤灌晕了,这种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是不要让他搅和进来的好!”那普勒斯反对道,心里想的却是多一个人的话自己就会少分一份财宝。 “不把他拉过来,咱们跟雄田正野就是二对二,胜算就小了几分。”木纹龙担忧道。 “老弟放心,他们在明,咱们在暗,到时候出其不意,他们两个谁都跑不了。”那普勒斯阴阴笑道。 “莫非老哥已有对策?”木纹龙追问道。 “老弟忘了我的看家本事不成?不消太多,指甲盖上的一些东西便足以要了他们两条老命!”那普勒斯自负道,对毒药的研究只怕还没几个人及得上他。 “这个恐怕不妥,山川教主的意思是击败魔神教之后再下手,毒死他们最有嫌疑的便是老哥哥你,四方门起了内哄,局面就不好控制了,山川教主也不会答应的。”木纹龙提醒道。 “老弟放心,哥哥也想到了这些,我不会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毒杀他们二人,而是有更好的法子。”神秘一笑,凑到木纹龙耳旁,低声道:“我这里有特制的散功酒,喝下之后半个时辰才发作,到时候两军阵前我用此酒给他们壮行,他们便会在战斗中因功力突然丧失而死在敌人刀下,神不知鬼不觉,这比咱们亲自下手岂不省事得多!” “哥哥好地,雄田正野再精明也不会想到咱们会在那个时候下手,山川教主也半点儿指责我们不到。”木纹龙赞道。雄田正野虽然狡诈,论起狠毒,只怕还及不上那普勒斯。 来海里州的江湖人士本来为的是看两教相争的热闹,哪知都来了一个多月了,海里州热闹倒是热闹,但两教的人都没有公开露过面,丝毫没有要开战的迹象,有些人耐不住寂寞便开始离开了,海里州的外来游侠一天比一天少,很快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只有少数人坚信这才是真正的大战即将暴发的前兆,如同暴风雨来临前那一段时间异乎宁静,不忍错过见证这场历史性的一战,于是耐着性子一直没走。 三个月的期限转眼即到,洪天派送来奏报,称所证三百万石军粮已完全备齐,只待朝庭派人查验接收。山川野闻奏大喜,这三百万石军粮无异于掏空了洪天派,再派兵围剿一阵子,洪天派就彻底完了,西南五州再无兵患,更有甚者可以将魔神教也一并剿灭,那更是锦上添花了!立即修书一封,称对洪天派做事甚是放心,不必派人前去查验,即刻由洪天派负责运往维京港,从那里装船送往前线。这边却兵分两路,一路由山川秀吉带领四方门的人前去途中劫粮,另一路则亲自带领新教一众高手来到南贡州地方军大营,调动人马准备兴师问罪。 再说秦逢春回到洪天派,将已投靠魔神教之事全盘告诉了父亲,望着儿子手上何若日亲笔写下的保证书,秦路尘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交出了掌门之印,便躲入后堂不再过问世事。秦逢春大权独揽,依照何若日的吩咐,全力筹粮,东挪西凑却还少了一百万石,只得变卖部分家产,在民间高价征粮,本以为黄粟帮会接着抬高价格跟他竞争,意外的是黄粟帮非但没再抬高价格购粮,反倒将已购来的粮食连同自己原有的粮食共九十多万石全部转让给了洪天派,从而大赚了一笔,而洪天派也解了燃眉之急,终于凑足了朝庭征收的三百万石军粮。此时见新教查也不查,就命他们直接起运,心中疑窦丛生,忙向何若日问计,得到的答复却只有四个字“一切照办”。不管双方各自在打什么主意,秦逢春早已是骑虎难下,只有听命从事,调集车辆准备运粮。三百万石军粮,至少也要七八万辆大车才装得下,哪是那么容易运走的,秦逢春只得重金聘请白马帮来办理此事,白马帮乃是圣魔帝国陆上运输的巨无霸,这么大规模的转运也只有他们能办到了。白马帮主李穷海见有大利可图,欣然答应,并亲自带人负责押运,半月之后,三百万石军粮,十万辆大车整装出发,为防不测,秦逢春派了三万名洪天派士兵一路随行。 粮队缓缓东行,五天后走出南贡州地界,顺由官道折向北进入海里州,再穿过绳丽州、康买加州,便可到达维卡萨州,行程三千里,西南多山,只南贡海里两州要穿越的崎岖山路便有五处之多。走过海里城时观者如潮,因为谁也没有见过如此浩大的运粮队伍,前前后后排了两百多里,第一排四辆车从城外路过时太阳刚扫地平线升起,最后一排四辆车通过时已经日薄西山,在地下留下一道长长的影子。那些留下来的江湖游侠们均暗自庆幸自己留了下来,这才没有错过看到如此前所未见的运粮大队,许多人更是在得到白马帮主李穷海的同意后加入了这支运粮队伍,要亲自见证一番这次不同寻常的粮路之旅,但也有些人颇为沉得住气,知道这只是大战的序幕,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并没有随波逐流,而是继续待在海里城里。 这一日,粮队途经绳丽州邗麻山,两边山势虽然不高,但林木异常茂密,时有盗匪出没,白马帮以往路过这里时总是十分小心,为免是非先要拜山,那些盗贼见是白马帮的旗号又如此看得起他们便放过不劫,因此多年来一直都平安无事。这次经过,李穷海也要按照道上的规矩下马拜山,却被一名游侠拦住,此人姓李名蹊,独脚行走于大江南北,手底下有些功夫却上不得台面,但一张嘴巧舌如簧,在江湖上混迹了几十年倒也不曾吃过亏,此次在海里城外,靠着与李穷海同姓竟也套上了近乎,不但加入了粮队,还随在李穷海身边,受到贵客的待遇,两人都是走南闯北惯了的,熟知各地人情,一路谈下来甚是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只听李蹊道:“帮主,不是我说你,以白马帮如今在江湖上的声势,何必屈尊去拜这些草莽匪类,传扬出去只怕有损白马帮的名声,为江湖同道耻笑,若连白马帮都向他们屈服,其他马队谁还敢得罪他们,岂不让他们更加猖狂。” “蹊兄此言差矣,我们运粮押货挣的是辛苦钱,为的是帮里的弟兄能有口饭吃,老有所养,少有所托,盼的是个平安;那些山大王打家劫舍,虽然也是为了生计,但更看重的是一口气,受我们一拜,脸上有光,也便不再与我们为难,白马帮能由小做大,多年来未有一失,靠的就是‘逢山必拜’的帮规,道上的朋友给我们面子而已。过山不拜乃是对他们最大的不敬,这些人为了一口气可是宁可舍了命也要拉你下马的,所以山必须要拜!”李穷海摆了摆手,道出自己的一番道理。 “帮主说的也有道理,可这次情况不同以往,咱们运的是朝庭的军粮,谁要是敢劫便是聚众谋反,比之占山为王可不能相提并论,朝庭会派士兵围剿的,任你再强悍,也敌不过朝庭的大炮往那儿一架来得强吧?况且咱们有这么多人护送,光洪天派的士兵就有三万,他们纵使有这个胆子,也得有这个实力啊?”李蹊继续劝道。 “蹊兄说得有理,他们这次是不能拿咱们怎么样,可若因此而与道上的人结下怨隙,以后白马帮再走这条道时就会有麻烦的,我不能不为以后想想啊。”李穷海坚持道。 “不是我非要拦着帮主,你想过没有,邗麻山可不是一般的山,真要拜起来可不是喊两嗓子就能完事的,是要进山献礼的,毕竟这次你运的东西太多,总得意思一下吧?这一来一往,粮队一停一起,又要耽误一天的行程,前面的大山还多的是,这一家拜了,以后想不拜都不行了,厚此薄彼可是更得罪人。这可是军粮啊,前线的将士都等着米下锅呢,晚一天不知要饿死多少人,朝庭一旦因此而追究起你的责任来,哪可是灭顶之灾啊!孰轻孰重,帮主自己掂量着办吧。”李蹊说完便不再言语,默默策马前行,却不时偷眼察看李穷海的反应。 听完李蹊的一番话,李穷海脸上阴晴不定,不再似先前般坚绝。这次的任务确实非同一般,真要误了行程,无论是朝庭还是洪天派都是他得罪不起的,罢了,不拜了,大不了以后不再接这条道上的买卖,总好过担上灭门的风险,这才下定决心此行不再拜山,全力赶路。见他作此决定,李蹊得逞地一笑,原来他早已被山川秀吉收买,故意接近李穷海,任务就是说服他不拜邗麻山,好给他们劫粮以“正当”的理由,从一开始他便是包藏祸心,可叹李穷海自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还把他当成了知音,无语不谈,这才使他抓住了自己的弱点,被他说服。“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前人之语未可全信,也不可不信。 果然,李穷海刚刚走出山口,前面便出现一队人马拦住去路,为首那人一身灰衣,双眼阴鹫,冷森森笑道:“李帮主,好大的架子,领了军差就不把咱们道上的朋友放在眼里了,路过邗麻山连招呼也不打一声!” “好汉,哪里话来,白马帮做的是走南闯北的营生,全靠道上的朋友赏脸才有口饭吃,岂敢瞧不起各位!”李穷海吃了一惊,没想到还真遇上不要命的硬荐子了,不愿惹事赶紧上前赔不是。 第238章 “既然不是看不起我们,为何过山不拜?”那人问道。 “这个……”李穷海被对方一问,反倒不知如何答对。 “这个什么?李帮主混了这么多年江湖,只这条路也走了不下十趟,别告诉我你不懂道上的规矩!”那人冷笑不已。 “好汉,确实不是李某不懂规矩,是我害怕耽误了行程,所以想等粮队过去之后再进山送敬,不想还没等我们走出去,好汉便来了。”李穷海只得扯谎道,脸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这么说还是我们的不是了?”那人紧盯着李穷海,逼问道。 “不敢,不敢!”李穷海吓了一跳,今天这事有些难办,自己理亏在先,说话便硬气不起来,不禁后悔不该听李蹊的话,不然也不会惹下这等麻烦。 “不敢什么?你当我是三岁的娃娃吗?天下间哪有过了山回头再来拜的道理?既然你不敬我,我也就不必再对你客气了!”那人冷冷道。 “不客气又怎样?一帮土莽草寇、乡间的野狗肉,能上什么大席,何必怕他,这种人就该一刀一个!不然他也不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李穷海还没说话,旁边的李蹊抢先接过话茬,态度十分强硬。 李穷海唬得魂飞魄散,赶紧拉住李蹊,示意他不要再说,冲那灰衣人一抱拳,恭声道:“好汉,我这位朋友脾气不好,言语有何冲撞之处请多多包涵,李某代他向你们各位赔不是了!” “朋友?是哪条道上的朋友,姓字名谁?我倒想听听他有什么能耐,竟敢吐此狂言!”那人追问道。 “这位朋友姓李名蹊,是在李某在海里城认识的,他不懂道上的规矩,好汉不要见怪。”李穷海赶紧解释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打最好不打,行商之人讲究和气生财,最忌刀兵。 “李蹊?”那人念道,勃然大怒,“还敢骗我!分明是你的家将,说什么刚认识的朋友,不懂规矩!一个小小的家奴就如此嚣张,我倒要看看白马帮究竟有何过人之处!”说完大手一挥,手下立即冲上来三十多人。 李穷海刚想解释,李蹊早已纵马上前,破口大骂:“家奴也比你们这帮土贼干净!”话音未落,抽出腰刀将迎面而来的一名偻儇兵吹翻在地,血染沙场。 李穷海见状心里凉了半截,暗怪李蹊太过莽撞,挥剑将他拦下,责怪道:“蹊兄,你给我惹下大祸了!”丢下他不管,径直来到灰衣人跟前,从怀中取出一权银符递给他,“好汉,凭这枚银符可提取五万金币,算是对这位兄弟之死的一点赔偿,日后李某亲自登门谢罪,只求好汉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 “五万金币?!”那人接过银符,双目射出贪婪的目光,看了一会儿便收入怀中,李穷海以为他已答应了结此事,哪知却听他道,“这五万金币是对我这名兄弟之死的赔偿,你们的三百万石军粮是你们对邗麻山不敬要付出的代价!”话音刚落,后面那些蓄势待发的偻儇兵便杀将上来。 这边李蹊也不甘示弱,迎上去又杀掉几名偻儇兵,李穷海知道今日之事绝不可能再善罢甘休,只有硬闯了,可即便闯过眼下这一关,因他开罪了绿林同道,前面还不知要横生多少事端!怪只怪李蹊太过好强,可一看他孤身一人杀入敌群再不忍责备,时也,运也,命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叹了一口气,再不多想,凌空而起,挥剑斩向为首的那名灰衣人,那灰衣人不是别人,正是早已在此设伏的修罗门门主那普勒斯,见李穷海飘身形躲过他的雷霆一击,随手取出三枚透骨钉分取李穷海上中下三路,李穷海虽极少与人动手,但也是一顶一的高手,脚中踩最下面的透骨钉,同时将中上两路攻来的两枚透骨钉用宝剑顺势一带打还给了那普勒斯,那普勒斯长袖一卷将迎面而来的透骨钉收入囊中,以长袖作为兵刃与李穷海斗作一处。白马帮的人见帮主已经与对方交上了手,这才敢抽出兵刃,与杀上来的偻儇兵战作一团。李蹊见他们已经打在了一起,阴阴一笑,杀了几名偻儇兵,来到路边,趁两方互相厮杀,谁也没注意他之际,闪身没入道旁的密林中。 山顶之上,木纹龙陪在山川秀吉身边,静静地注视着脚一发生的一切,见前头已经开战,便对山川秀吉道:“公子,可以下令了。” “好,好信号吧。”山川秀吉点了点头。 一支绿色火箭冲上云霄,发出刺耳的鸣叫,这是进攻的号令! 山道两边埋伏多时的四方门教众在雄田正野和叶米科夫的带领下,从左右两侧分别杀出,邗麻山一时间杀声如雷。白马帮帮众连同护送的三万名洪天派士兵,还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只到两边四方门的人杀出,才知道有人劫粮了,赶紧拿起刀枪与敌对战。那些车夫则一个个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按照道上的规矩,车夫只要不反抗就不会有性命之忧。便是白马帮自己人也不会因为他们不反抗而瞧不起他们,因为车夫往往是车队中最辛苦拿钱也最少的人。 “等了三天终于等到他们了,这还是咱们一路上没敢快走,这帮家伙的脚程也太慢了!”望着山下的战势,山川秀吉终于松了一口气,被派了这样一项任务令他十分恼火,本来主意是他出的,去南方带兵攻打洪天派的大功应该属于他,却被父亲给了大哥,这使他大感不平,只因他是嫡出而自己是庶出,便要如此处处坦护他吗?走着瞧吧,总有一天我要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山川秀吉如是想到。又望了望山下的情势,恨不能立即完成任务,好尽快赶回南贡州,以免回去晚了,功劳全被哥哥抢光了,心生一计,转过头来对木纹龙道:“去准备一些火把。” “要火把做什么?”木纹龙问道。 “我要把这批粮食全烧了,带着它们回去太慢了!反正老头子只要我劫下这批粮食,又没说要完好无损,真要追究起来就赖到白马帮身上。”山川秀吉解释道,为了尽快赶回去跟哥哥抢功,他竟要一把火把三百万石粮食全部烧掉! 木纹龙心中一惊,没想到山川秀吉为了争功,这么疯狂的事竟也做得出来,当真已被权欲迷了心智!这三百万石粮食可大有用处,岂能就这么一把火被他给烧了?便道:“二公子的才智远胜于大公子,可惜山川教主慧眼不能识珠,以至使公子被埋没至今,始终得不到重用,我真为公子鸣不平!好在苍天有眼,终于给了公子一个翻身的机会,希望公子能好好把握,不要辜负了天公的一番美意才是。” “门主请明言!”听出木纹龙话里有话,听他帮自己说话,山川秀吉对他又添好感。 “这三百万石军粮不就是上天赐给公子翻身的资本吗?”木纹龙答道。 “这些粮食只会拖我后腿,我要它何用?”山川秀吉不解道。 “公子只想着让令尊给你权力,难道就没想过自己去创造权力吗?这些粮食虽然没用,但倒手一卖就是白花花的银子,那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啊,有了这些钱公子就可以组建自己的势力,到时候连令尊都要依仗公子,公子还会在意他给你的那点权力吗?”木纹龙点拨道。 “门主好计,一语点醒梦中人啊!”山川秀吉喜不自胜,旋又眉头紧锁,“可我如何分身去处理这些呢?南贡州还是要回的,况且此事一旦被老头子知道,可有我受的。” “古尔撒多愿追随公子左右,为公子效犬马之劳!”木纹龙赶紧单膝跪地,趁机献殷勤道,“这件事就交给属下去办就是了,绝对不会让令尊听到风声,等他知道后公子已成气候,他也奈何公子不得了!” “门主快请起,此事就有劳门主了。”山川秀吉大喜,双手搀起木纹龙来,再看山下那一车车军粮,心情已是天壤之别,似乎已看到了日后的荣耀。 “公子,四方门的人还要留着性命回去替公子立功,在这里死太多不值得,咱们得想个法子尽快结束战斗。”望着山下愈来愈激烈的战斗,木纹龙眉头一皱,四方门的人全死了他回去如何交待? 第一百二十七章算无遗策 “门主有何高见?”山川秀吉点了点头,此时他对木纹龙有着十二分的好感,听他这么说觉得很有道理,大哥有父亲支持,自己若能得到四方门的支持,与哥哥争起来便有利得多了。 “交给我去办吧。”木纹龙应了一声,飘身形来到山下。此时双方的战斗已入了白热化阶段,二百里山路躺满死尸,木纹龙不禁皱了一下眉头,擒贼先擒王,为今之计只有先把李穷海拿住,才能迫使这些人束手投降。无暇多想,运起身形往最前面赶,路上顺手放倒了几个洪天派士兵头目。 此时的李穷海已与那普勒斯交手了三百多招,见对手如此了得,又埋伏了那么多伏兵,这才明白这些人绝不是邗麻山的土匪,而是另有来历,算准了他们要路过这里专门高伏等着他们呢,可笑自己竟把他们当成了山贼,还与他们理论了那么长时间!这灰衣人与自己在伯仲之间,一时半刻难分胜负,自马帮和洪天派都没来什么好手,情况对自己十分不利,这样下去,这些军粮只怕保不住了,想到此额头上不由冒出汗来。 那普勒斯心里也暗暗着急,没想到这个李穷海竟如此难缠,自己这么久都战不下他,被雄田正野知道了还不又得取笑自己?早知如此就不和叶米科夫抢这档差事了!还得再加把劲! 两人都想着尽快战败对方,不由都用上了各自的绝招,木纹龙赶到的时候,两人的比斗正进入最激烈的阶段,李穷海“狂沙剑法”风卷残云,翻天盖地,那普勒斯的独门暗器手法“漫天散星”无孔不入,寒星点点。 第239章 看到如此场面,木纹龙反倒不急于出手了,站在一旁仔细观摩起来。那普勒斯见木纹龙来了心中大喜,可等了半天不见他出手,只在一旁观阵,不由大急道:“老弟,别光站着,这不是比武决斗,不用讲什么规矩,先干掉这老家伙再说!”一开口泄了一口气,身形一缓手臂上吃了李穷海一剑。木纹龙见状只得出手,拔出回柳剑加入战圈,当下以二战一,李穷海本来还能与那普勒斯平分秋色,现在加上一个并不比那普勒斯差的木纹龙,立时落在下风。木纹龙以“回柳剑法”对战李穷海的“狂沙剑法”,竟占不得半点儿便宜,“狂沙剑法”名不见经传,不想竟也如此了得!一时技痒,便把刚才看到的“狂沙剑法”使了出来,李穷海见对方竟然使出了自己的绝学“狂沙剑法”,心惊不已,一失神的当儿,右臂一麻,被那普勒斯谇过巨毒的“断魂钉”打中,暗道不妙,举剑格挡木纹龙适时攻来的一剑,右臂已不怎么听使唤,一寸之差被木纹龙一记“平沙落雁”削下首级,鲜血喷溅,身首分了开来,双目兀自瞪的铜铃般大,至死也不能相信自己竟是死在了自己的绝学之下! 木纹龙将李穷海的头颅提在手中,替他惋惜道:“你本不应该死的,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总得有人去死!” “老弟,还是你胜哥哥一筹,总算把这老家伙干掉了!你最后用的那一招好像不是你的回柳剑法,倒更像李死鬼的剑招?”那普勒斯松了一口气,边包扎伤口边疑惑道。 “不错,我见他的招式更实用一些便拿来用了,只能装个样子,唬他分神而已。”木纹龙解释道。 “难怪。”那普勒斯应了一句,包扎好伤口起身道,“刚才打得真是憋闷,我要去杀几个小兵解解气!” “不用了,公子有令即刻结束战斗!”木纹龙将他拦下,转过身去不再理他,跳到一块山石上,举起李穷海的头颅,冲山下还在战斗的众人高声喊道,“全都住手,李穷海已然授首,白马帮及洪天派的人若放下兵刃可免一死,再若抵抗定斩不饶!” 双方全都停下了手,山道上一时寂静无声,只有远处还隐隐有打杀声传来,“当啷”一声,终于有人扔掉了手里的兵刃,紧接着兵刃落地的声音响成一片。木纹龙欣然一笑,下令缴了他们的兵刃,并留下那普勒斯看管,敢有再动刀兵者不管对方还是自己人,一律杀无赦。这边的事刚了,木纹龙便去后面传令,见李穷海已死,洪天派的几个士兵首领也全部被雄田正野和叶米科夫两人击毙,粮队群龙无首,木纹龙所到之处全都放下了兵刃束手待缚,尽管如此,两百多里的粮队也够木纹龙忙活的,直到正午时分才使战斗全部结束,木纹龙这才回到了山川秀吉身边,留下四方门的教众指挥清理现场。 雄田正野、那普勒斯和叶米科夫三人已先木纹龙一步来到山顶,连混战中不知躲在了何处的李蹊也待在山川秀吉身边,一双鼠目游离不定。见木纹龙回来,山川秀吉知道事情已经办妥,便道:“婆罗门主,你留下处理后事,其他人随我立即赶回南贡州。” “山川公子,您答应事成之后给我一万金币,如今事情已经办妥,您是否……”见山川秀吉要走,李蹊不敢再拖,终于壮着胆子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这个当然。”山川秀吉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从袖中取出一枚铜符递给他。“这是你应得的。” 李蹊没想到山川秀吉这么痛快就给了他钱,千恩万谢,转身便要离开,却被山川秀吉叫住,李蹊不解,停下脚步问道:“公子还有什么差遣吗?” “差遣倒是没有,你的帐我已经付清了,我的帐你还没还呢?”山川秀吉笑道。 “你的帐?”李蹊愣在了那儿,不解何意。 “你忘了?你刚才动手杀了我五名手下,这笔帐该怎么算?”山川秀吉问道,不待李蹊答话,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膛。 “你,好狠……”李蹊手指山川秀吉,话没说完便已毙命,他万万没有料到山川秀吉会卸磨杀驴。 “这个人已经没用了。”山川秀吉冷冷地说了一句,拔出宝剑在尸体上擦试了一下血迹,插回剑鞘,又从李蹊尸体上取回刚给他的那枚铜符,“咱们走!”带领着雄田正野三人下山而去。 木纹龙独自一人站在山顶之巅,思索着该怎样处理这些粮食,圣魔帝国还没有哪家能一口气买下这么多粮食,何况新粮已经开始收割了,粮价正是一年当中最低的时候,不好出手;自己留着的话,这么多粮食也没有地方可放啊!不管那么多了,先运出山谷,或许二叔对此早有安排。如是想着已来到山下,现场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这次战斗四方门共伤亡一万余人,粮队方面损失要大一些,总共伤亡将近两万,死者就地掩埋,伤者简单包扎,洪天派的士兵被激了械全部放回,白马帮的武师也被缴了械,由他们押着李穷海的尸体回白马帮,只留下那些车夫继续运粮。粮队重新起程,走出邗麻山还没多远,前面尘土飞扬,又有一队人马赶来,木纹龙忖道:该不会我们刚劫完别人的,又有人来劫我们了吧?命令车队停止前进,倒要看看这次来的是什么人。 待到看清楚对方的阵势,木纹龙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十万清一色的玄铁重骑,赤膊壮汉,强弓硬弩!真要动起手来,自己这点人只怕一个也剩不下,又一想自己现在明暗两重身份,不管对方是什么来路,他是通吃,有什么可担心的?拍马来到最前面,冲为首的一名将领喊道:“你们是干什么的?快快让出路来,耽误了朝庭军粮,你们谁也吃罪不起!” “朝庭军粮?!”为首那人先是一怔,往这边看了看,收回目光仰天大笑,“实话告诉你们,我们最不怕的就是朝庭,这批军粮正好留给我们,速速去吧,饶过你们的性命!” 那些白马帮的车夫闻言个个面如土色,不知今日冒犯了哪路神仙,被劫了一次不算,还要再被劫一次! 木纹龙从那人的口气判断出他不是朝庭的人,催马来到他近前,掏出自己的右使令牌,小声问道:“你识得这个吗?”那人脸色立时大变,便要下马行礼,木纹龙一把将他拦住,“我受圣子秘谴,不可声张!” “陈之耿参加右使!”那人恭声道,“这些都是八堂的人,是圣子命我等前来的。” “是圣子命你们来劫粮的?”木纹龙吃惊地问道。 “不错,圣子一个月前便已给我们下了令,要我们在此守候,刚才前面打的热闹,弟兄们都有些按捺不住,只是圣子严令不得进入山区,我们只有耐着性子等,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我们这才敢出来。”陈之耿回道。 “原来如此!”木纹龙恍然大悟,原来二叔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计划的滴水不漏,连自己会保留下这些粮食也都提前预料到了!“圣子要你们怎么处置这批军粮?” “一半运到天剑门,一半运到维京港,康买加和维卡萨两州在天剑门和蓝船帮的配合下已被我们顺利接管。”陈之耿回道。 “什么?!”木纹龙闻言又是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半月前,圣子说那个时候是新教想支援那里也不能的最佳时机。”陈之耿道。 “确实如此,山川野那个时候在南贡州刚好做完进攻洪天派的准备,他不可能在那个关键时候离开的。”木纹龙点了点头,二叔算无遗策,计划的十分周详,连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的这些行动,更不要说山川野了,等他知道时一切都已经晚了。“圣子还要你们做什么?” “将粮食暂放在绳丽城,三天后便会有人前来处理,我们顺势南下,把东南七州收入囊中。” “绳丽州也已攻下了吗?”木纹龙问道。 “还没有,我们到了那里,绳丽州自然就成了我们的。”陈之耿自信地一笑。 “那倒是!”木纹龙也笑了,这样的一支铁骑确实有这样的实力,再加上有天剑门制造的火炮,在圣魔帝国还没有哪一支地方军能挡得住他们,“我随你们一起去。”木纹龙感兴趣道,他想看看何若日到底会派何人前来接应。 “右使请!”陈之耿拨马让开,当下十万铁骑分立左右,中间让出一条道来,木纹龙一马当先,带领车队穿过,在二十万铁骑的护送下浩浩荡荡地开往绳丽城。 绳丽州的两万地方军听说来了不明的军队,本来还想抵抗一下,一看对方的阵势便吓破了胆,不战而降,这倒不是他们没有军人气节,而是圣魔帝国自布克尼桑开国以来便将权收归朝庭,各州的地方军兵力、装配都十分差,只能用来打打山贼土匪,因此真正在各州有影响力的是各地方的江湖势力,他们更多地是维护地方安定,只要当地百姓不被骚扰,发生天大的事他们也不会管,维护国家的统一那是中央军的职责,“各司其职,不管其他”的观念在魔族人心中根深蒂固。城里根本不可能容下这么多车马,八堂的人全部都驻扎在城外,尽管绳丽州已经改天换地,魔皇的飞鹰旗被魔神教的士角黑星旗取而代之,当地人只如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照样像往常一样生活,绳丽州就这样被魔神教给接管了。 木纹龙知道魔神教这所以能如此轻而易举地接管绳丽州,这与天剑门和紫金帮在当地的影响分不开,东南七州是婆罗门和黑石帮的势力范围,这十万铁骑南下取胜的把握还是十分大的。第三天早上,木纹龙所等的接应的人终于来到,竟是白马帮新任帮主李穷秋! 第240章 原来山川野派出山川秀吉带人去劫粮之后,何若日便算准了时间,也派人到白马帮送信,告诉他们山川野为了向洪天派问罪,已暗中下手去劫这批军粮,到时候白马帮也难逃干系。李穷秋闻言大惊失色,立即调集帮中好手,能请来的好手也请来,亲自带队去援,救哥哥,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步,半路上便遇上了正运着李穷海尸体往回赶的白马帮武师,李穷秋悲痛之余就要找新教报仇,手下来报被劫走的军粮现在被运到了绳丽城外,李穷秋生怕他们跑掉,星夜兼程,终于在第三天早上赶到了绳丽城。很快便有人认出了木纹龙,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李穷秋抽出宝剑便要动手。 “李帮主,这是为何?”陈之耿一把将他拦下。 “陈堂主,此人杀害我兄长,此仇焉能不报?”李穷秋反问道。 “李帮主,你认错人了。”说着将李穷秋拉到僻静无人之处,依照何若日所教,悄声道:“此人乃是我教右使木纹龙,杀你兄长的是婆罗门的古尔撒多,那人已被右使杀掉,现下右使化成他的模样,旨在寻机收复四方门,你杀他岂不是恩将仇报?” “你的话我如何能信?”李穷秋问道,但已平静了许多。 “这好办。”陈之耿一笑,拉过木纹龙道:“右使,为了澄清误会,还得麻烦你露出本来面目。”木纹龙只得撕下脸上面皮,恢复原来的面貌。 只见木纹龙随手在脸上一抹便变成另外一个人,李穷秋惊讶不已,对陈之耿的话相信了几分,虽然心中还有许多疑问,可眼下并非说这些的时候,况且木纹龙是魔神教右使的身份已得到确认,纵然哥哥是被他所杀,自己没有过硬的证据他又怎会承认?魔神教势力庞大,自己一味蛮来绝对讨不到好处,此事还得从长计较,想到此冲两人深施一礼,满脸歉意道:“小可一时不明情由,冒犯之处还请右使大人不要记挂心上。” “李帮主也是不明白情况,再加上为兄报仇心切,情有可原,右使是不会见怪的。”陈之耿从旁陪笑道,木纹龙却是笑而不语,李穷秋的心思丝毫没能瞒过他,暗道:此人心机甚深,若不除去,早晚是个祸害!心中已生杀意,后来木纹龙果然寻机杀了李穷秋,两家从此结下世仇,并由此引发了另一段故事。那已是多年之后的事了。 “陈堂主,那批军粮关系着白马帮几万人的生死,不知贵教可否赐还?李某也不会白要,愿出高价赎回,不然无论是洪天派还是朝庭,我们都无法交待。”李穷秋恳求道,既然暂时无法报仇,那么要回被劫的军粮保全白马帮便成了当务之急。 “李帮主此言差矣,洪天派已归顺我魔神教,我们帮他们夺回被劫的军粮也是应该的,现在我们还需要请帮主给运出去。”陈之耿笑道。 “怎么?这批粮食本来就是你们的?”李穷秋顿时怔住了。 “实不相瞒,这批粮食是洪天派为我们准备的,明为新教暗为魔神教,不知怎么被新教听到了风声,这才派人半路劫粮,幸好我们已有准备,这才使粮食失而复得,可惜我们还是去晚了一步,等我们赶到时令兄已遭了毒手,山川秀吉的人也已撤走,只留下婆罗门的人处理后事,右使计杀古尔撒多将他换掉,以后的事你也全看到了。”陈之耿解释道。 “如此最好,白马帮既已收了洪天派的定金接下这次任务就绝不会半途而废,运粮的事还是交给我们吧,不知贵教要我们何时起程?”李穷秋松了一口气,只希望早日完成这次任务,眼下他也分不清到底该相信谁,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根本就不容许他有太多的时间来思考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凭直觉他知道这里面一定隐藏着一个天大的阴谋,不管是谁谋划的,为了什么,对白马帮来说,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事情紧迫,当然是越快越好。”陈之耿道。 “那就现在吧,幸好车夫还都在,我也带了人手来,这次绝不会再出差错了!”李穷秋自信地道,他只想早点离开,新教的人太阴险,魔神教的人则太诡秘,就拿眼前的陈之耿来说,本来是坤时堂的副堂主,现在摇身一变竟成了魔神教的人,还有这个右使木纹龙,原来只闻其名,今天见了面发现此人十分的阴邪,让人不寒而栗,他实在不想与两教的人再有什么瓜葛。 “前面的康买加州和维卡萨州都已被我教接管,新教的人也被我教牵制在了南贡州,李帮主大可不必担心以后路上的安全,只是运粮的目的地稍有变动,只一半运往维京港,另一半运到康买加州交给天剑门的怀门主即可。”陈之耿把新的要求讲了一下。 “陈堂之请放心,我们一定会按你们的要求把粮运到。”李穷秋保证道。 将粮食交给了白马帮,陈之耿率领八堂的铁骑直奔东南七州,木纹龙则领着婆罗门的人赶回南贡州与山川秀吉等人会合,刚进入南贡州地界,便碰到了雄田正野他们。原来军粮被劫的消息刚刚传到南贡州,山川野便下令十二万地方军包围洪天派所占据的崔嵬山七十二洞,洪天派这些日子只忙着筹粮,并没过多地准备应战,被攻了个措手不及,七十二洞只剩下了二十六洞,便在这时十二万地方军有一半突然哗变,内部互相残杀起来,双方大战了一天一夜伤亡惨重,如今在崔嵬山上正僵持着。山川秀吉听到这个消息,反倒放慢了行程,进入南贡州后便命雄田正野等人原地待命,说要等古尔撒多回来后人凑齐了再走,私下里想的却是山川野最危险的时候出兵救他,这样立下的功劳才会最大,却又怕自己不在父亲身边,哥哥会说自己坏话,便留下雄田正野他们等古尔撒多,要他们一切听从古尔撒多的安排。自己带了新教的几个人回到山川野身边,谎称四方门的人因押运粮草落在后面,自己担心父亲安危提前赶回,山川野竟深信不疑,故而木纹龙才在这里遇上了他们,此时距离地方军哗变已过了十天。屋漏偏逢连阴雨,西南其他四州海里、新坚、西贡、雄权也传来地方军哗变的消息,同时八堂铁骑南下,东南七州去其四,只余下最偏远的黑石帮还有三个州还没有被攻陷,南方十五州已有十一州为魔神教所有。 “古老弟,你可算到了,现在整个南方情势危急,山川公子一去不回,临走前要我们听你的安排,你给拿个主意吧!”一见到木纹龙,那普勒斯就上前套起近乎来,木纹龙在山川秀吉那里得宠,他也跟着占光,更重要的是两人如今已结成了同盟,木纹龙那里还有半箱许给他的财宝没有兑现,因此,这几日雄田正野担心山川野那里有变,提议不等古尔撒多了,三家先去,那普勒斯大改往日对雄田正野的奉迎,少有的坚持听山川秀吉的话,非要等古尔撒多回来才走,四方门本来就差着婆罗门,再去下修罗门,哪还剩多少人,去了也起不了多大作用,雄田正野心里发狠,却发作不出来,只有耐着性子陪他一块儿等。 “我拿主意?老哥哥说笑了,四方门的事理应由雄田大哥定夺才是。”木纹龙扫了一眼雄田正野阴沉的脸推脱道。 “以前确实是这样,但这次山川公子明言要我们听你的,现下我们要靠新教庇护,还是不要得罪他们的好。”那普勒斯坚持道,他深知雄田正野的性格,狡诈多疑,若对他百依百顺,他就会怀疑你别有用心,图谋不轨;若跟他处处作对,他反而相信你不会对他暗中下手,这才故意这么说,以便给他酒中下药时他不起疑心。 “四方门以朱罗门实力最强,咱们四人中雄田大哥智谋、武功均是最佳,遇到这类的事自然由他说了算,小弟岂也僭越,尊卑不分?”木纹龙还是推脱。 听他这么说,雄田正野脸色好看了许多,便寻思是那普勒斯在挑拨他们的关系拉拢古尔撒多,自己可不能上当,笑道:“你我情若兄弟,何来尊卑之分?还是听山川公子的吧。” “大哥此言差矣,这是咱们四方门的事,岂能由外人来指手画脚?”木纹龙争辩道。 第一百二十八章收复四坛 “古老弟说的对,这是咱们四方门的事,自然由咱们自己做主,咱们只是新教的盟友,又不是他们的下属,何必对他们言听计从?山川公子去了这么久都没信,南边的形势只怕不妙,咱们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必须立即过去支援山川教主,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雄田正野不再推脱,提议道。 “我同意雄田大哥的主张!”木纹龙附和道。 叶米科夫自然也不会有意见,那普勒斯也勉强同意,四方门的人这才开赴嵬山。他们赶到后才知道情况又有了新的变化,原来地方军的哗变是魔神教暗中操控的,当山川野带领新教的人与哗变的地方军在崔嵬山混战时,秦逢春按照何若日的安排带领洪天派的人全部撤出了崔嵬七十二洞,山川野攻占了崔嵬山,反倒全军被围,与外界失去了联系,成了一支孤军,山川秀吉无法冲出去,想叫他们来也不能了。 月夜下,远远望着山脚下密密麻麻的魔神教人马,木纹龙对三人凝重道:“三位兄长,四方门能否保全,就全看咱们能否救出山川教主他们了,明早天亮之后咱们就发起进攻,山川教主见来了外援必会率众从山下杀下来,咱们两面夹击,有七成胜算,但魔神教虚实难测,为防意外发生,咱们只有全力死拼才能保证此战胜出。” “为什么不现在进攻,天黑对咱们更有利啊?”叶米科夫不解道。 “古老弟这样安排是对的,天黑对袭击确实有利,但山川教主很可能因为看不清咱们的身份而按兵不动,到时候只咱们四方门对战魔神教,反倒利成了弊。” 第241章 雄田正野解释道。 定下计策,四人密切地注视着魔神教的动向,发现他们并没有什么举动,只是继续围山同。天刚朦朦亮,木纹龙算计了一下时间道:“三位兄长,待会儿当魔神教大营升起第一股炊烟的时候便是他们戒备最松懈的时候,咱们就以那股炊烟作为进攻信号如何?” “我没意见。”雄田正野点了点头。 见那普勒斯和叶米科夫也点了头,木纹龙道:“好,那就这么定了,我们带领自己的人从同一个方向杀出,其他方向的敌人若是来援就给了山川教主冲出来的机会,若他们不来援,这道防线就会被咱们撕破,山川教主他们也可以冲出来。”命人端来四杯酒,自己先端起其中一杯,“能否成功就在些一举了,这杯壮行酒我先干为敬!”说完一饮而尽。 叶米科夫和那普勒斯也同时喝完自己的酒,见他们都没事,雄田正野这才慢腾腾端起自己的那杯酒喝了下去,那普勒斯诡异一笑。 随着魔神教大营中第一缕炊烟的升起,崔嵬山北面突然间响起了如雷的喊杀声,四方门的教徒叫嚣着冲向魔神教大营。面对突如其来的进攻,魔神教方面全力反击,双方在崔嵬山脚下展开混战。 “他们终于来了。”听到帐外马嘶人鸣,魔神教圣子何若日神情有些兴奋,四座分坛叛变至今已经两年多了,由于种种原因始终没能对他们下手,现在终于有了机会,这一刻他已经等了很久了。 “山上的山川野也听到了山下的喊杀声,带个几个随从出来观看。 “父亲,是四方门的人,咱们要不要趁机冲下去?”山川明浩看清楚来的是什么人后问道。 “不用,随他们去吧。”山川野只是一笑,便径自回了山洞。 雄田正野等人甫一冲进魔神教大营便被无愁五散人带人拦住,双方展开激烈交锋。知道之四人的厉害,惠门、尔达合斗叶米科夫,彼得、步齐斯则缠住雄田正野,穆塞与那普勒斯这对曾经的师徒则单打独斗,木纹龙则与一名归顺了魔神教的将领过着招,不时偷眼望向雄田正野那边,等待着药效的发作,他们喝下药酒之后等了一会儿才发起进攻,算时间应该已经快到了。果然,叶米科夫最先有了反应,在惠门、尔达两人的进攻下连连后退,金刚不坏神功随着功力的流失逐渐不起作用,身上已出现多处伤口,但依旧仗着身高力大支撑着不致落败,又过了半个时辰,叶米科夫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被尔达一剑刺中死穴,惠门手起刀落砍掉他的头颅,硕大的身躯轰然倒地!雄田正野喝药酒的时间比叶米科夫晚,功力较他也更深厚,叶米科夫被杀后这才刚开始有反应,在与彼得和步齐斯的较量中慢慢落在下风,初时只是以为自己劳累的缘故,后来中了一剑,想到叶米科夫败的蹊跷,又见木纹龙在与对手的较量中也是左支右绌,惊然醒悟,他们都中了那普勒斯的毒了!怨恨地望了那普勒斯一眼,大喝一声,逼退围攻他的彼得和步齐斯,运起残存的功力发动“五行忍术”中的“土忍”,遁入土中逃之夭夭。木纹龙见状一笑,原来他的不敌是故意装出来的。此时叛教的四名长老两死一逃,只剩下那普勒斯一人了。木纹龙舍了对手,来到那普勒斯近前。穆塞是无愁五散人中功力最深的一个,直追青阴、白阳两大护法,原来就十分受大长老摩柯的赏识,后来圣子何若日亦对他多次指点,因此,虽是那普勒斯的徒弟,但自身的资质和际遇使他并不逊于乃师,再加上从师那普勒斯多年,对他的出手太熟悉了,而那普勒斯对他从摩柯和何若日那里学来的东西却陌生得很,这些优势正好弥补了他对敌经验不如那普勒斯的劣势,与师父斗了个旗鼓相当! “老哥哥,需要帮忙吗?”木纹龙笑道,站在一旁负剑而立,随手将攻向他的两名魔神教众打翻在地。 见雄田正野和叶米科夫两人一逃一死,自己的计划成功,那普勒斯心中大喜,只是魔神教的气势比刚才更盛,四方门逐渐不敌,便道:“古老弟,快将这不肖的徒弟帮我清理掉!”心里却在咒骂山川野为什么还不采取行动? “老哥哥退后,将他交给我!”木纹龙答道,手中回柳剑出鞘,刺向场中的穆塞,那普勒斯虚晃一招,弃了穆塞往木纹龙身后方向退去,就在两人一错身的当儿,木纹龙一记“轻风摆柳”,明明刺向穆塞的一剑如随风而动的柳枝,在空中划了一道圆弧刺穿那普勒斯后心! “你……”那普勒斯倒地之后扭曲着身子转过来怒瞪着木纹龙,满脸疑惑。 “让你死个明白。”木纹龙扯下脸上的面皮,轻松道,“魔神教右传令使‘百变郎君’木纹龙!” 那普勒斯手指木纹龙,还想再说什么,已然不能,口中涌满鲜血,倒地气绝身亡。 “四方门教众听着,雄田正野等四人已经伏法,你等叛教本是死罪,圣子仁慈既往不咎!现在悔过的放下兵刃,圣子依旧承认他们是魔神教的人,魔神亦会宽恕你们;执迷不悟的定斩不饶!”木纹龙气运丹田,冲场中混战的教众高声喊道。 四方门的教众本就属于魔神教,信仰的是魔神教暗夜,叛教也只是受人愚弄,如今三个首恶三死一逃,又听说圣子不再追究他们叛教之罪,且还答应容许他们回归魔神教,个个笑逐颜开,如同沙漠中将死之际遇到一泓清泉,哪里还想反抗,纷纷弃了刀枪拜伏在地。 事态平息,何若日这才走出大帐,大手一挥,朗声道:“你等都起来,以后要以此为鉴,不可再生异心,若有下次,决不宽恕!” “我等不敢!”叛变教众高声齐呼,这才敢起身。 雄田正野落荒而逃,将“土忍”之术发挥到了极致,向北奔出十里之余这才收了遁法回到地面,见旁边有一片树林便中踉踉跄跄地走了进去,斜倚在一棵大树上喘息不已,微闭双目,暗察内息,经脉之内空荡荡的,在散功酒的作用下,再加上刚才全力奔逃,体内灵力已经所剩无几,心中怒骂那普勒斯不已,思忖着该如何向他报复。等他调息了一会儿睁开双眼,登时吓得魂飞魄散;眼前一个灰衣蒙面人负手而立背对着他!他竟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而且他完全无法感出对方的意图,闭上双目,眼前那人又“消失”了,没有任何气息,眼前“空无一物”,这人竟已到了‘神气内敛’的境界,这样的人整个魔族也不会超出十个,他究竟是谁?到底是敌是友?雄田正野将所有能想到的人在脑海中闪电般过了一遍,竟无法确定来人的身份,心中更惊。这时那人已转过身来面对着他,双目似是怜悯地望着他,那种眼神很熟悉,雄田正野又努力思索了一遍,还是无法想起,疑惑而又惊恐地望着那人,两人谁也不说话,就这么僵持着。 “咱们好像认识?”雄田正野再也忍受不住这种心理的煎熬,自己的灵力越来越弱,微不可察,而对方却是深不可测,自己又完全不清楚对方的意图,随时都可能丧命,做好再次逃亡的准备,开口问询。 那人见他开口,并不答话,突然出手冲他面门一掌击来,行动如风,出掌无息,到了近前掌风突然大作,隐有啸龙吟之声,瞬息之间已然击至眼前。 雄田正野暗呼不妙,来人果然是敌非友,是来杀自己的,这也在情理之中,若对方是魔神教方面的人,自己叛教这次是在劫难逃;若来的是新教方面的人,自己功力将失,已没了任何利用价值,且知道他们许多机密,也是难逃一死!但雄田正野并不甘心,至少在杀了那普勒斯报仇之前自己还不甘心就此死去,早已暗中将体内仅存的灵力运行起来,在就要被对方一掌击中的刹那发动“五行忍术”中的“木忍”遁入身后的大树之中,经由该树繁茂的枝叶迅速转入其他树中,隐身不动,屏息凝神注视着那人。 那人似乎早已预料到了雄田正野还会逃跑,在他发动“木忍遁法”的瞬间收回了掌力,使眼前大树幸免于难。失去了雄田正野的踪迹,那人却并没有离开,而是展开神识在树林中搜索雄田正野的行踪,似乎有所察觉,转身望向雄田正野隐身的这棵大树。 雄田正野吓得魂不附体,赶紧闭上双眼,不敢再看向那人,生怕再次被他发觉,那人果然不再望向这边,雄田正野心头松了一口气。可就在他以为瞒过那人时,雄浑一掌迎面击来,木屑纷飞,参天大树轰然倒地,雄田正野再也隐身不得,现出真身滚翻在地,口喷鲜血不止,刚才那一掌距离较远,又被大树卸去部分劲力,真正打到他身上的十分有限,虽未被击毙,体内灵力却被完全震散,胸前肋骨也折了几根,疼痛难忍。他终于认出了那人的身份,他击向自己的两掌,一掌是赤雄世家的“勃然虎啸”,一掌是三危门的“暗影无踪”,能使出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掌法,又能识破自己的“五行忍术”,那就只有一个人了!“原来你并没有死,一切都只不过是掩人耳目!”雄田正野匍匐在地,知道自己今天必死无疑,揭破那人身份。 “现在你可以死得瞑目了吧?”灰衣人终于开口,竟是杜天劫,知道了木纹龙他们的计划后,他就防着雄田正野逃走,一直在暗中注意着他,这才追他至此。 “死在你手上我也无话可说,可你杀了那么多人,你手上的鲜血比我只多不少,早晚你也会得到报应的!”明知必死,雄田正野狂笑不已,狠声诅咒道。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后悔。” 第242章 杜天劫平静地道,“倒是你挑拨四分坛叛教,罪无可怒,是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时候了。”杜天劫手起掌落,满地桃花,雄田正野一命呜呼。 随着雄田正野的死,四分坛叛教一事彻底结束,四方门不复存在,再次皈依的教众被分散编成五旗,由无愁五散人率领,回到魔神教两年之后,圣子何若日终于一统魔神教。加上这五旗的兵力,魔神教方面的实力大盛,何若日下令全力攻山,要把山川野等人逼上死路,只有这样才能迫使隐身在新教背后的那些人现身。大战持续了一天一夜,魔神教以四万人的惨重代价攻占了崔嵬山全部七十二洞,把山川野及新教残部围在了崔嵬山主峰。鲜血染红了整个崔嵬山,流到山下的泉水一片赤红,随着朝阳的升起,崔嵬山被一团红色雾汽包裹起来,腥不可闻。何若日并没有给山川野等人太多喘息的机会,浓雾刚刚散去便带人攻上了山顶。 山顶之巅,山川野临风而立,身边只余下两个儿子、八个随从和一个蒙面人,望着对面不远处被众星拱月般围着的魔神教圣子何若日,神态轻松写意,一拱手朗声道:“玉华州一别一年零八个月,圣子无恙乎?” “承蒙教主挂念,我好得很,倒是教主眼下的处境似乎有些不妙。”何若日走出人群,站立在山川野对面三丈远处,看着这位已无路可逃的对手,可惜他不是布克南德。 “圣子何出此言哪?”山川野疑惑道,并不把眼下的危局放在心上。 “难道教主以为此战胜出的会是贵教而非我魔神教吗?”何若日笑道。 “战斗不是还没有结束吗?等圣子杀了我们几个之后再下结论也还不迟。”山川野从容不迫道,“我只想请教圣子几个问题,新教和魔神教究竟谁的实力要占上风?” “平心而论,贵教的实力远胜于我教,即便此战我教能够胜出,也依旧无法改变这种现状,撼倒一棵大树绝非一朝一夕的事。”何若日想也不想便答道。 “圣子果然快人快语,虽然这二十多年里贵教人才辈出,但与新教相比还是差了许多,不过在两教的争锋上贵教却是声势夺人,似毫也不落下风,短短一月时间便轻取康买加、维卡萨、绳丽等十一州,照此局势发展下去,不出半月,南部十五州便要尽数落入圣子手中,圣子以为这又是为何?”山川野赞了一句,接着问道。 “我教实力上虽输于新教,却胜在人心,圣教上下同心同德,虽有四分坛之叛乱,今已平息,此后更无内患。”何若日略一沉思,脱口答道。 “圣子说的很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贵教的可怕确实在于内部的团结,确切地说是圣子归来以后把本来一盘散沙的魔神教凝聚起来,使它变得十分可怕,所以贵教可怕在于圣子,不知圣子想过没有,假若你不在了,那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局面?”山川野话起突然。 “教主此话何意?”何若日问道。 “圣子不觉得崔嵬山之战贵教胜得太轻松了些吗?”山川野不答反问,话音刚落,魔神教的人马中二十个普通教众打扮的人突然一齐出手,击毙身边的魔神教众,将何若日一众人与山下的魔神教大军隔了开来,山川野身后的八个随从打扮的人也同时出手挡在山川野前面,这二十八人竟无一不是绝顶高手!望着被围在当中的何若日,山川野笑道:“实不相瞒,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一个局,为的是引出圣子,只要圣子一死,别是区区十五个州,便是整个圣魔帝国都落入魔神教之手,新教都照样可以再夺回来;可如果圣子不死,圣魔帝国就永远也别想安宁了!” “就凭你们也想杀我吗?”何若日不屑一顾道,神情自若。 “二十八神卫绝非泛泛,对付功力已失的圣子应该绰绰有余了吧?”山川野不慌不忙道。 “你们怎么会知道?!”何若日闻言大惊失色,刚才还在炫耀魔神教人心凝聚,转眼之间自己重伤未愈的消息竟然不胫而走,早已被对手知悉,还定下了诱他入彀的计策,这真是天大的讽刺!是谁出卖了自己?何若日大惑不解,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魔神教的人对自己衷心耿耿,是绝对不会做此大逆不道之事,到底是谁?莫非是杜蘅,她明里投靠了自己,暗中却归顺了新教,不然为何不帮自己解开心结? “圣子,你看这人是谁?”山川野一指自己身后那个蒙面人,只见那人摘下面巾,却是杜若。原来杜若将何若日重伤的事告诉了山川明浩,想以此立功投靠新教,却一直不见山川明浩有什么反应,便想到他是被妹妹牵制住了,这才不敢轻举妄动。杜若不甘就此收手,暗中跑到海里城直接找到了山川野,两人一拍即合,只是何若日这时已回到了魔神教,身边高手云集,暗杀他希望不大,一旦打草惊蛇让何若日有了戒备再想杀他就难了,故而不惜失去十一个州的代价,定下了引诱何若日以身犯险的计策,此时他身边只有右使木纹龙和无愁散人六个有限的高手,要杀他已是手到擒来。 “原来是你!”看清楚那人是谁后何若日狠声道,万没想到竟是这个并不起眼的小角色出卖了自己,后悔方才不该怀疑义妹杜蘅。 “圣子,咱们又见面了,劳烦您还记得我。”杜若走到山川野身边,厚颜无耻道。 “教主,很多事情都是虚虚实实、真假难辨,你不觉得自己这次下的赌注太大了吗?”何若日并不理会杜若,而是直接与山川野对话,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什么?!”见何若日这副神情,山川野错愕不已,自己莫非真个被杜若骗了? 就要山川野及二十八神卫失神儿的工失,何若日早已蓄势待发,运起“万兽奔雷身法”闪电般绕过山川野前面的八神卫,将正欲解释的杜若一把拉住,不待他们反应过来又已回到圈中,将杜若掷于地上,冷冷道,“你们还以为能够将我杀死吗?倒是你自己,应该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了!”手中雁翎刀缓缓举过头顶,还没等他落下,山下两道人影冲了上来,二十八神卫的两卫上前拦截他们,被其中一人一剑扫来,被迫退开,两人当下来到圈中,却是韩天傲和杜蘅。 原来此次南下,不但韩天傲、飘风、云容三人一同来了,连杜天劫、赖天赐也都来了,只是他们并未公开露面,何若日是想等诱出隐藏在新教背后的那些人之后再让他们现身,将他们聚而全歼。杜蘅不懂武功,这种事自然不会让她参与,便把她留在了紫金山庄,何若日走后,杜蘅日夜替他担心,由这个哥哥自然而然地想起自己的亲哥哥杜若,虽然兄妹两人目前的关系很僵,但她知道到了秋天哥哥的情绪就会大变,到时候情况会有所好转,猛然意识到已经很久没见过哥哥了,哥哥因为身上有病,身不由已才对自己不好的,自己这个当妹妹的怎能因有了何若日这个关心自己的哥哥而疏远了杜若这个亲兄长呢?况且哥哥也是为了自己才患上怪病的,想到此心生愧疚,就到杜若那里问安,到了他的院子才知道杜若并不在紫金山庄,已经出去好几天了,初时还道他又出去胡混去了,可半月过后还不见他回来,以前从未这么久离家未归过,杜蘅担心哥哥安危,便派杜宇到城里去找,杜宇带人找遍了海里城大大小小的妓院酒楼也不见杜若的踪影,都说他已经很久没来了。杜蘅这才意识到不妙,想起他曾向山川明浩出卖何若日的事,又一算他离开紫金山庄的时间正好在何若日他们南下的前后,立时惊出一身冷汗,万一他向山川野道出何若日重伤未愈的事,何若日就会身处险地;要是何若日侥幸躲过,那么杜若就一定必死无疑了,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是她不愿看到的,便在杜宇的陪同下日夜兼程赶往南贡州,等他们到了魔神教大营,崔嵬山上的血战已尽尾声,杜蘅担心两位哥哥的安危,便央求韩天傲带她上山,韩天傲知道她是何若日的义妹,很受他疼爱,扭她不过这才答应。 第一百二十九章前情往事 “义兄,求你饶过我哥哥好吗?”杜蘅拉住何若日的一只胳膊,苦苦哀求道。 “我已经放过他一次了,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谋害我,你叫我怎么饶他?”何若日眉头一皱。 “义兄,我哥哥他是因为有病,所以才会这样的,他也是不由自主,还好没有酿成恶果,你就饶了他吧?他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义兄真的忍心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活在这个世上吗?”杜蘅小姐继续哀求道。 “罢了,这次我且放过你,你自己好自为之!”何若日实在不忍心看到杜蘅那凄楚的眼神,举刀的手臂无力地垂了下来。 “谢谢义兄!”杜蘅大喜,赶紧扶起倒在地上的杜若,“哥,你没事吧?” “不用你假惺惺!”杜若一把甩开她的手,没好气道,自己爬了起来,站在何若日旁边,因为何若日已答应不杀他,而山川野怀疑自己骗他可能会对自己不利,所以这边要更安全一些。 杜蘅讨了个没趣,只好把手收回,又害怕魔神教的教众会对杜若下手,不理会杜若望向她的怨毒的眼神,在他身旁垂手站立。对面山川明浩听她称呼何若日为义兄,这才明白了他二人的关系,喜出望外,脸上却又不敢表露出来,只是深情地望了她两眼。 “教主,你还以为能够杀死我吗?”何若日望着山川野,冷冷地道。 “事情没到最后还是不要那么早下结论得好。”山川野早已镇定了下来,并不肯就此认输。 第243章 “那就让事实来说话吧!”何若日不再答言,左手轻轻一挥,韩天傲等人立即杀向围住他们的所谓“二十八神卫”,双方战作一团,这时化装成普通教众的青阴护法飘风、白阳护法云容及八舵舵主也立时现身杀了上来,魔神教以十七对新教二十八,竟完全控制了场上的主动权,韩天傲、木纹龙更是以一敌四,完全未落下风,飘风、云容以一敌三,穆塞接下对方两人,其余十二人也各自找到了自己的对手,山顶之上群雄争锋,煞是热闹!何若日站在圈中,一动不动,对方竟无一人敢靠近他,杜蘅兄妹二人在他旁边虽身处战圈之内,反倒是最安全的,其实何若日为了震慑住新教诸人刚才强行运功抓了杜若,此时内伤被牵动只是强忍着才没有发作,对方随便上来一个人都可轻易致他于死地,只是他们被何若日刚才的举动给唬住了,又畏于他素来的威名,所以明明有杀掉何若日的机会,他们反而畏首畏尾不敢动手,不过何若日此举也实在是太冒险了,对方万一不买帐,他岂非要命丧当场? 眼见二十八神卫不断地在减少,山川野表面上十分平静,内心里却是焦急万分,照这种形势发展下去,自己这次难免会一败涂地!又望着场中神态一脸冷凌却始终未再动过的何若日,心中不免疑惑起来:何若日为何自己不出手?以他的功力应该可以轻松除去二十八神卫,莫非他刚才只是强行运功,此时已然牵动内伤不便出手?若他伤势已愈,自己今日终是难逃一死,何不赌上一把?想到此突然出手跳入场中挥动双掌击向何若日。 杜蘅小姐将一切都看在眼中,她深知何若日的伤势,以他目前的状况是断然无法逃过这一掌的,惊呼一声“不要”,抢步来到何若日身前把他护在自己身后,被山川野一掌击在当胸侧飞出去,鲜血喷了一地! 何若日惊骇不已,再也顾不得其他,运起全身功力接下山川野紧随而至的第二掌,蓬勃灵力喷涌而出,山川野哪里经受得住,似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被后面的山川秀吉接住,双臂已经折断!何若日自己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之力,体内两股灵力又开始相互撕扯,再也压伏不住,口喷鲜血向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不顾身后山川明浩、山川秀吉还可能来杀自己,径直冲到了杜蘅身边,将她抱入怀中,把自己仅存的一点灵力注入她奄奄一息的体内,抢呼道:“阿蘅,不要吓哥哥,你不可以死的!” 在何若日不断把自己用来救命的灵力注入到杜蘅体内后,杜蘅小姐终于缓缓睁开眼睛,望着口中乌血不断涌出的何若日,摇头道:“哥哥,不要再浪费你的灵力了,这样你会不行的。” “不,我只要你活着,答应哥哥!”何若日不管不顾道。 这时旁边的杜若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终于明白何若日刚才一直不过是在装样子,心中气恨,慢慢向他靠近,突然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狠狠刺向何若日。此时的何若日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怀中的杜蘅身上,且又背对着杜若,竟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危险的临近。韩天傲等人看得分明,奈何被对手缠得死死的,想去援救根本就脱不开身,一个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在杜若就要刺中何若日的一瞬间,倒在何若日怀中的杜蘅刚好看见,无暇多想,使出全身的力气将何若日撞倒,一把匕首不偏不倚正好刺中她的后心,杜若也在一瞬间惊醒,过去的点点滴滴闪电般浮现在眼前,过度的惊吓使他的病情由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喃喃道:“我杀了阿蘅?!我杀了阿蘅?!”只是站在那里望着自己的双手发呆。 “阿蘅!阿蘅!”何若日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摇着她的身了,不断呼喊着她的名字。 杜蘅小姐终于再次睁开双眼,脸上泛起一团红晕,气若游丝道:“哥哥,答应阿蘅,放过他好吗?” “哥哥什么都答应你!哥哥什么都答应你!”何若日点头道,他当然知道她所谓的‘他’指的是谁,不再称呼他‘哥哥’,但却还在替他求情!“你千万不要死,咱们已经不再欠别人任何东西了,咱们已经不再欠别人任何东西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哥哥的……胸怀好温暖……”声音戛然而止。 何若日只觉双臂一沉,眼前一团模糊,“不!不应该是这样子的!”何若日抢天悲呼!却再也唤不醒熟睡的妹妹了。 “阿蘅,哥哥对不起你,是哥哥错了!哥哥不是人!”杜若无力地跪在妹妹的尸体旁,禁不住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你滚开!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何若日一把推开杜若,咆哮起来。 杜若知道这里已不再适合他待下去,无力地爬了起来,机械地走下崔嵬山,从此不知所踪,有人怀疑是何若日暗中杀了他,有人却说曾在一座寺庙里见过他,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山川秀吉见何若日连杜若的一击都躲不开,还要杜蘅帮他挡住,焉肯错过如此良机?把山川野放在地上,宝剑出鞘冲了上来,山川明浩也抽出宝剑出鞘冲了上来,山川明浩也抽出宝剑紧随而至,却是挡在了何若日身前将他护住。 “你这是干什么?”山川秀吉被挡了回来,怒瞪着他。 “只要我还活着,今天谁也休想杀他!”山川明浩绝决道。 “明浩,你疯了吗?”山川野万没想到自己一向倚重的大儿子会在这关键时刻倒戈。勉强站起身来,威严地命令道:“快杀了他,不然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哈哈哈……”山川明浩冷笑不已,“我是疯了,是被你们逼疯的!不认我就不认我吧,在你眼里只有你自己,我又算得了什么,你从来就没有拿我当亲人待过!” “畜生,你竟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没想到一向恭顺的大儿子变得如此狂悖,山川野怒骂道。 “这些话又算得了什么,我还将你们的计划全部告诉给魔神教,我要你们一个个都不得好死!”山川明浩歇斯底里地大笑不已。 “那封信是你送的?”何若日已从悲痛中恢复过来,听他如此说惊讶不已。原来三个多月前何若日突然接到一封神秘来信,信中详细讲述了新教诱杀何若日的全盘计划,并声明会在最后时刻告诉他一切他想知道的真相,落款只有三个字“复仇者”。结合新教的许多反常举动,何若日可以确定这封信有九成何信,这才暗中布置好了一切,并亲自来到崔嵬山顶,直等最后一刻那个“复仇者”现身,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所谓的“复仇者”竟会是山川野的儿子山川明浩。 “不错,今天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新教背后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全部讲出来!”山川明浩停止大笑,神色凝重地道。 “明浩,不要胡言乱语,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父亲全部答应你!”山川野见状大急道,还在激战中的余下的十九神卫也惊出一身冷汗。 “父亲?从你把妹妹送上祭坛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没有父亲了,是你亲手断送了咱们父子之间的感情!我要我的妹妹,你能给我吗?”山川明浩冷冷道,神情极为恐怖,似是陷入了极度的沉痛之中。“玉真是那样一个与世无争的孩子,一心向道,可你竟为了一已私欲把她献给了邪恶的巫君姹女,谋得了巫神教的器重,当你坐上用自己亲生女儿的鲜血换来的新教副教主的高位时,你的心里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和不安吗?姐姐玉枝被你嫁给了她并不爱的黑木铭一,你断送了她一生的幸福不说,竟连玉真那样的孩子也不放过,我永远都无法忘记妹妹被送上祭坛时那天真无邪的眼神,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明知妹妹走的是一条不归路,可我这个当哥哥的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除了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妹妹一步步走向死亡的深渊之外竟什么也做不了,我好恨自己太没用了!我知道自己无法为妹妹报仇,只能把一切都深埋心底,等待时机,你们落得今天这个下场全都是报应,虽然不能亲手杀了你们,但你们却都因我而死,我也算为妹妹报仇了,哈哈哈……玉真,大哥终于替你报仇了!大哥终于替你报仇了!……”兴奋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经久不息。 原来新教乃是由巫神教组建的,因巫神教的庞物是一条双头眼镜蛇,各地的组织都称为“蛇穴”,新教便是他们在玛其索大陆组建的最大的蛇穴。当年为了选送祭祀巫神德默克的圣女,巫神教各地的蛇穴头脑都拼命找寻合适的人选,希望立下大功,本来为了寻找一样东西在潜藏在漠河大陆金鸡岭梦氏家族身边的叶天成已经选定了寨主梦云楼的女儿心梦,不想被何若日、莫孤雁给破坏了,叶天成还因此丧命,“琴酒二散仙”中的“酒散仙”因晚去了一步没能救下叶天成不算还逼死了梦云楼,使他们要找的东西彻底断了线索,左长老布克烂昭大怒严厉斥责了“酒散仙”,没人敢再提金鸡岭的事。山川野便趁机献出了自己的女儿山川玉真,得到许可后把她送上了祭祀德默克的神坛,因此立下一功被布克烂昭的儿子布克南德擢升为新教副教主,使得本来在家族中处处被哥哥山川秀压着的山川野一步登天进入了圣魔帝国权力的中枢,权力、地位一夜之间凌驾到了山川秀之上。新教的秘密外界毫不知情,不想山川明浩因妹妹的死一直怀恨在心,又因刚才见到杜蘅为救何若日而死,想起自己的妹妹以前也是那要爱着自己,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仇恨,把一切全部讲了出来。 第244章 听他说完这些,山川野反倒平静下来,冷漠地道:“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没有我哪会有你们?你们一生下来便锦衣玉食,受人尊崇,还不全是因为我?乌鸦反哺,羊羔跪乳,你们受了我的恩惠,为我做点儿什么也完全是天经地义的,我何错之有?”他竟把父子亲情当成一种交易来做! “你到现在竟连一点儿悔意也没有?权力在你的眼中真的就大过一切吗?”山川明浩十分失望地道,实在不愿相信自己的父亲竟是这样无情无义的人,摇头不已。 “你的话太多了!”山崖下传来一个刺耳难闻的声音,山顶上立时多了三人,山川明浩还没看清楚来人是谁,便被一股巨力击在当胸,倒在地上。 “是你们?”何若日终于看清了来人的相貌,其中两个他都见过,一个是虚无峰上与鬼族族长路麦修齐决斗过的“琴散仙”,另一个是金鸡岭上逼死梦云楼的“酒散仙”,“琴酒二散仙”竟一齐来了!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子并不认识,但面相有些眼熟,似曾相识,那人望见何若日,原本黯淡的眼神立时死灰复燃般亮了起来。 “山川野,未经许可擅自行动,你可知罪?”酒散仙质问山川野道。 山川野立即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山川野知罪,但凭上使处置!”旁边的山川秀吉见状,也赶紧过来,在山川野后面跪了下来。 “起来吧,幸好你生了个好儿子,若不是山川秀吉及时将此事禀告了左长老,误了大事谁也保不了你!”“酒散仙”赞许地看了山川野后面的山川秀吉一眼,“你父亲年纪大了,也该歇歇了,新教副教主之职左长老已经答应让你来担任,好好干,千万不要辜负了左长老和天尊的厚望!” “秀吉谢天尊、谢左长老,谢两位上使!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山川秀吉大喜过望,连忙谢恩,原只想告父亲一状,以报他处处偏袒山川明浩之仇,不想竟意外地做了副教主。 旁边的山川野心里却极不是滋味,虽然逃了来巫神教的处罚,但却失去了一切,权力、地位没了,两个女儿都被自己直接或间接害死,便是向来最倚重的两个儿子,也一个因为心怀仇恨把自己出卖给了魔神教,一个因为贪恋权力把自己出卖给了巫神教,苦心经营了一生,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山川野如是想着,突然间有一种无力的感觉,一下子老了许多,原本光亮的额头爬满了如蛆虫般的皱纹。 “圣子,咱们又见面了。”“酒散仙”不再理会山川父子,转身对何若日道,听到“圣子”二字,随他一起来的那个女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果然又是你们巫神教,新仇旧恨,咱们也该清算清算了!”想起大哥梦云楼和妹妹杜蘅的死,何若日狠声道,甫一说话又一口乌血涌上了上来,顺着嘴角流下。 “你现在似乎没有这个能力了,看来这个女人有些多余了?”“酒散仙”得意地道,后一句话却是对身旁的“琴散仙”说的,并朝他使了个眼色,“琴散仙”会意,取下背负的魔琴,似枯枝般的长指在琴弦上舞动起来,无形琴音如有实质般似一把把利刃,冲向场中站立的何若日,那个女人见状大急,就想冲过去,却被身边的“酒散仙”随手一按便丝毫也动弹不得! “休伤我主!”一声暴喝传来,一道白影闪电般来到山顶,挡在何若日面前,双手画弧,一道圆形气墙如盾牌般把“琴散仙”的气刃挡了回去。 “你是谁?!”看到这个蒙面人如此之快的身法,“琴散仙”难掩心中的震惊,从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声音,停下手中的攻击。旁边一向以身法自负的“酒散仙”也是惊讶不已,这等身法除了绝世的轻功身法“踏碎虚空”之外再无第二种,便是有了“踏碎虚空”的秘籍,若修习者不是修习轻功的天纵奇才,也绝不可能有如此快的速度,他知道的唯一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一人,魔神教二十年前的传令使“鬼影无踪”洪恩,可二十多年前清剿魔神教时他已经死了啊?这个人又是谁?随他们一起来的那个女人见有人救下了何若日,神情一松不再挣扎。 “圣子,属下救驾来迟,请圣子降罪!”那人并不理会“琴酒二散仙”,倒身跪在了何若日脚下,来人正是已化名为赖天赐的洪恩,如此快的速度世间也只有他一人可以做到,紫玉虽也被他暗中教会了“踏碎虚空”,但资质比不上赖天赐,不能功尽其用,直到百年之后“踏碎虚空”才再次惊艳世间。 “起来吧!”何若日一摆手,他命杜天劫和赖天赐守在崔嵬山下,不想果然等来了两条大鱼。“看看山川明浩还有没有救,我不想就让他这么死了。” 赖天赐俯下身子探了一下山川明浩的鼻息,“还有气,暂时死不了。” “救活他。”何若日命令道。 “可是……圣子怎么办?”赖天赐有些为难,此时运功替山川明浩疗伤的话,谁来保护圣子? “照我说的去做,这两个人我要亲自对付!”何若日再不答言,大跨步来到“琴酒二散仙”的面前。他自身的灵力已然耗尽,刚才“琴散仙”的两下攻击虽然分别被山川明浩和赖天赐挡住,还是受到了余波的攻击,体内早已受损的魔核再也经受不住两股互斥灵力的撕扯,终于一分为二变成了一冷一热两个魔核,两个魔核甫一分开便分别占据了何若日的半个身子,使他左半个身子寒冷似冰,右半个身子滚烫如火,幸好何若日的身体早已和黑暗战衣融为一体,这才没有被它们冻僵和烧化,再加上他身体异于常人,拥有两颗心脏,左右两边自成体系,两股相异的灵力在分开并形成各自的魔核之后反倒不再相互攻击,静静地伏在自己的那边,左半个身子渐生暖意,右半个身子也逐渐凉了下来,待到身体恢复了常温,何若日只感觉再世为人,左右两边分别有一股巨大的灵力在体内涌动,只有两股灵力并不相连,甫一碰面便要分开。原来的“冰火魔核”变成了两个,虽然都可以为他所用,但却都只能运行半个身子,何若日不知是福是祸,不过,眼下的危机却可以应付过去了。 明显地感觉到圣子身上突然间散发出一股强大无比的气息,赖天赐虽然不清楚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知道以他现在的状态对付“逍遥二使者”已经绰绰有余,不再犹豫,盘腿坐到地上帮山川明浩运功疗伤。 “琴散仙”和“酒散仙”也明显地感觉到了何若日身上突然散发出的沉重压力,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不明白刚才还奄奄一息需要他人保护才逃过一劫的何若日为什么会转眼间跟换了一般,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相互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出手攻向何若日。 何若日并不抽刀,冷哼一声,左右两掌同时击出,一冷一热两道截然相反的气劲分别冲向“琴散仙”和“酒散仙”,分别用上了由“笑狂七斩”变化而来的“冰封万里”和“烈焰焚天”,虽没有刀法的娴熟和霸气,却也气势惊人,两人虽全力化解,仍是负伤倒地。魔神教方面的人见状士气大振,心中叫了一声好,不再担心何若日的安危,各自全神应对自己的对手,剩余的十九神卫又有三人倒地身亡! “别再过来,不然我就杀了她!”见何若日不断逼近,“酒散仙”突然出手制住身边那个女人,威胁道。 “你杀不杀她管我何事?”何若日丝毫不加理会,又上前迈进了一步。 “你连自己的母亲也不要了吗?”“酒散仙”语出惊人。 “什么?!母亲?”何若日既惊且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被“酒散仙”制住的那个女人,“她就是我的母亲吗?”何若日心中这样问道。他曾听摩柯谈起过自己的母亲,父亲何佩恩为了救自己只身引开布克南德,凶多吉少,十有八九已被布克南德杀死;母亲玛丽雅却是下落不明,原来她并没有死,只是被他们抓了起来!儿时经常出现在梦中的母亲竟然真真切切地站在了自己面前!何若日终于停下脚步。 “自废武功,不然就等着替你母亲收尸吧!”“酒散仙”阴狠狠道。 “孩子,不要听他们的,我不是你母亲,他们骗你的!”那女人急得大叫起来。 第一百三十章魔神一叹 这时场中所有人的注意力似乎都转到了何若日身上,他的下一步举动将关系到双方谁胜谁败!何若日心头沉重,母亲为了不连累自己竟不肯相认失散了二十多年的亲生儿子,这需要何等的毅力!猛然间四年前金鸡岭大哥梦云楼为了女儿心梦被逼的咬舌自尽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情节是何等的相似,作恶者依旧是“酒散仙”,只是被劫持的人由结义兄长变成了亲生母亲!我该怎么办呢?何若日内心痛苦地挣扎着,望着场上依旧在激战的韩天傲、木纹龙等人,和面前一脸奸笑的“酒散仙”,终于坚定了神色,又往前迈出一步,冷笑道:“我怎么知道她就是我的母亲?你们随便代个人就想拿她来威胁我,也太少看我何若日了!” “你出生之时魔神教奉命接你的人都在屋外等候,我二人也混在当中,岂能连你母亲也会抓错?”“酒散仙”没想到何若日竟不肯相信,见他还在逼近,连忙解释道。 “又是你们?可我从没见过自己的母亲长什么样子,魔神教知道此事的人也没几个活着的,就算有也不在这里,我凭什么相信你们说的就是真的?老酒鬼,还我大哥命来!”何若日再不答言,挥掌击向正劫持着自己母亲的“酒散仙”,出手毫不留情,完全没有理会人质的安危,直欲将前方一切全部摧毁! 第245章 “酒散仙”心道不妙,看样子何若日不是不相信他们的话,而是不愿相信,他这一掌明是击向他们二人,暗中却是连他自己的母亲也一并杀死!这个女人是彻底没用了,左长老还是旗差一招,没有算到这小子竟这么狠,连自己的母亲都能忍心杀死,威胁对这样的人是毫无用处的。无暇多想,还是保命要紧,把玛丽雅当作挡箭牌一掌拍向了何若日,借着缓冲之机与“琴散仙”不约而同地奔山崖方向逃去,哪里还去管山川父子及巫神教二十八神卫的死活! 何若日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见他们把玛丽雅推了过来,立时收了掌力将母亲接在怀中,同时卸去被“酒散仙”打在她后心的一掌,但却为时已晚,掌力已入肌髓,玛丽雅面色苍白,奄奄一息,何若日没料到“酒散仙”歹毒至此,连一个对他们已“没用”的人也不放过,连忙运功护住母亲的心脉,大呼道:“娘,您不要吓孩儿!您不要吓孩儿呀!” 玛丽雅悠悠转醒,见自己正倒在儿子怀中,又听他称呼自己为“娘”,惨白的脸上立时现出一丝喜色,难以置信地道:“孩子,你叫我什么?” “娘,您终于醒了!感觉好点没有?”何若日流出了喜泪,自己并不是孤儿,现在也有娘亲了! “孩子,你刚才不是……”玛丽雅不明白儿子为何会有如此巨大的转变,刚才还不肯承认“逍遥二使者”说的话是真的,现在却又声声唤娘? “我是故意那么说的,不然他们怎会如此轻易地放了娘呢?”何若日解释道,“其实他们刚一说出您的身份时,我就完全相信了,他们不会傻到随便找一个人来欺骗孩儿的!” “你太像你爹了,当年他为了救你也是故意说不在乎我,这才保全了咱们娘儿俩的性命,只可惜他被布克南德那狗贼给害死了……”说到这里玛丽雅再也说不下去了,看着眼前的儿子,又陷入对丈夫的深深思念之中,他们父子俩长得太像了,儿子要不是圣子该多好啊,一家人至少能够平平安安地待在一起。 “娘,不要想太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何若日安慰道,见母亲虽然身受重伤,但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身边的战斗还在继续,依旧不断地有人倒下,这里根本就不适合她,叫起已为山川明浩疗伤完毕的赖天赐,“将我母亲带到山下营中,请军医妥善照顾,不得有误!” “属下明白,圣子,要不要属下留在圣母身边保护她的安全?”赖天赐问道。 “也好。”何若日点了点头,确实不得不防“琴酒二散仙”去而复返,有赖天赐保护母亲,纵使他不敌,也可以带母亲安然离开。又对母亲道:“娘,您先随天赐走,有他在您不会有事的,孩儿处理完这边的事再去和您老人家团聚。” “你自己要多加小心!”玛丽雅关切地道。 “我会注意的,您不用担心。”何若日点头道,见赖天赐已背负着母亲下山而去,这才回过头来处理场中的事,惊然发现山川秀吉不见了。原来山川秀吉眼见“琴酒二散仙”不敌何若日丢下新教一众人独自落荒而逃,心中气恨不已,思忖以自己与何若日之间的仇恨,若是落在他的手中还不知会受到什么样的折磨,只怕到时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如赌上一把,兴许还有捡回一条命的可能,便趁何若日全神营救玛丽雅的空档,撇下重伤的父亲山川野不管,自己来到悬崖边纵身跳了下去。何若日并不理会已致残的山川野,也没把山川秀吉的孤注一掷放在心上,俯下身子扶起已经转醒的山川明浩。 “阿蘅,阿蘅,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山川明浩一醒来便爬向身边杜蘅的尸体,抱着她的头哭诉道:“阿蘅,你不可以丢下我一个人的,在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人能够明白我的心,我不能没有你的!自我第一眼看到你我便知道自己对你已无法自拔了,那杯“一日逍遥游”是我自愿喝下去的你知道吗?这样我就有了足够的理由把你想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了,哪怕最后因你而死,我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可是老天偏偏那么爱捉弄人,让我遇到了巫神教的天尊长无绝,他说因为我是玉真最敬重的哥哥所以不能让我死,便不顾我的反对强行替我驱除了体内的情毒,我连死在你手上的愿望都不能实现,你知道我有多绝望吗?但我还是像往常一样第隔七天便去找你一次,因为我无法忘记你,你可知道这等待的七天对我来说是怎样的煎熬吗?阿蘅,你再等一等,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在下面孤苦无依的,明浩很快就会下来陪你的,很快的……”由于悲伤过度,山川明浩的伤势又加重了几许,已有些接不上气来。 “阿蘅会明白你的心意的。”何若日安慰道,妹妹若知道山川明浩这番心意也会含笑九泉的。 “阿蘅一个人会很寂寞的,求求你,把我跟她葬在一起好吗?我要生生世世陪伴着她,这样就没人敢欺负她了,求求你了!”山川明浩突然一把抓住何若日的手臂,央求道。 “我答应你!”何若日点了点头,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山川明浩对杜蘅炽烈而真诚的爱,生前不能够在一起,死后也要同穴!阿蘅,你能接受哥哥这样的安排吗?不管你喜不喜欢山川明浩,他终是一个能给你带去幸福的人,很难有人能像他那样爱你,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谢谢你!”山川明浩诚挚地道,双目由于喜悦而熠熠生辉。 “还有什么是需要我做的吗?”何若日知道他眼中的神彩只不过是将死前的回光返照,不管因为什么,他毕竟帮自己解开了心中长久以来的一个谜团,自己多少应该回报一些什么。 “如果可以,能不能放过我父亲?”山川明浩看着不远处早已心恢意冷的山川野,心中对他所有的恨意都随风而去剩下的只有一个儿子对父亲的怜悯,他终是自己的父亲,不管发生过什么,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他已经死了。”何若日淡淡道,是的,山川野确实已经死了,在两个儿子先后背叛时,在他失去新教副教主的权力时,他就已经死了,他的心已经彻底死了,虽然他的人还活着。 “谢谢,巫神教的左长老是布克灿昭,右长老是紫炎晦君,你要小心。阿蘅,我来陪你了……”山川明浩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最后一句话便魂归九阴。 “什么?!”何若日闻言目瞪口呆,只一个天尊长无绝就已经够头疼的了,现在竟又多了布克灿昭和紫炎晦君这两个“十绝榜”上分别位列第三和第二的人,这是何等恐怖的实力!既然紫炎晦君也卷入其中,神龙帝国只怕也早已被巫神教渗透,三弟要面对的敌人已不仅仅是魔兽联军那么简单了,咱们兄弟以后要走的路还很长啊! 此时战场上的局势已接近尾声,“琴酒二散仙”落败而逃,山川父子一死一伤一逃,新教已再无扳回此次败局的可能,随着韩天傲手中的饮血剑刺穿最后一名神卫的身体,战斗也宣告结束,巫神教二十八神卫全军覆灭,魔神教方面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八位舵主中红阳舵主魏干、白阴舵主傅岩、白阳舵主郭轩、青阴舵主顾光四人战死,其余人也各负有轻重之伤,无愁五散人中的彼得伤势最重,被对手削去了一条手臂,但在敌人削去他手臂的同时,他手中的钢刀也砍下了对方的头颅。 “二叔,真要放过山川野吗?”木纹龙来到何若日身边,望着一旁神情恍惚的山川野。 “山川明浩于圣教有大恩,既然已经答应了他就一定要信守诺言,替他接好断臂就送他下山吧。”何若日略带倦意,望了一眼地上的山川明浩,若没有他,此战只怕要以另一种截然相反的结局收场。又望向妹妹的尸体,她脸上的神情十分安祥,凄苦一生的她生前连好好睡一觉都不能,现在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哥哥的……胸怀好温暖……”杜蘅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再次回响在何若日耳边,这个与自己相识只不过半年的妹妹两次舍身相救,这份情义自己拿什么来报答?自己要永远欠着这笔债了!“飘风,去准备两口上好的棺椁,这里山清水秀,以后也不会再有战争了,阿蘅应该会喜欢这个地方的。” “飘风这就去办!”飘风接令而去。 云容、穆塞等带领着魔神教的人清理战场,十几万具尸体不分敌我都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一起埋在了一个坑里,取名“消仇冢”,生前各为其主,死后再无恩仇,便连骨灰也分不开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所有的功名种禄,恩恩怨怨都随着那一把熊熊大火化作过往云烟。山川野被接好断臂后由木纹龙亲自护送下山,之后再无音信,江湖上也再没有出现过山川野这个人,只是传言有人曾在崔嵬山顶的山川明浩墓旁见过他。山川秀吉命不该绝,跳下山崖后被横生出来的树枝接住,逃回新教做了他的副教主。崔嵬山一役魔神教大获全胜,南方十五州有十二州归魔神教所有,黑石帮孤掌难鸣,也归附了魔神教,至此南方十五州全部归了魔神教,圣魔帝国一分为二,形成南北对峙之局,进入了长达十年的南北内战时期。从洪天派那里得来的三百万石军粮一半留下已用,另一百五十万石委托蓝船帮由海上运往卡斯特,再经由卡斯特运到仁义军辖区,送给了莫孤雁,这对仁义军来说无异于是雪中送碳,解了他们的无粮之忧,魔兽联军一年荡平神龙帝国的计划只得搁浅,神龙帝国的局势也成胶着之势,两大势力仁义军和魔兽联军僵持不下。 第246章 进入了十年驱魔战争时期。此一役连同此后与巫神教之间的两场大规模的战役,共同奠定了魔神教对玛其索大陆的统冶权,史家合称其为“魔神三叹”! “圣子,棺椁已经抬上来了,现在就装殓吗?”飘风谨慎地回道,不知他从哪里找来的两口棺椁,均是上好的材质,花纹、油漆均无可挑剔。 “嗯!”何若日点点头,命人把山川明浩的尸体放进其中一口棺材,自己则亲自装殓妹妹,抱着妹妹的尸体热泪再一次夺眶而出。“哥哥以后再也看不到你了!”何若日喃喃道,模糊的视线里,依稀发现杜蘅的相貌跟自己的母亲玛丽雅有些相仿,难怪初次见到母亲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公子,时间已经到了,不要误了小姐上路。”见何若日一个劲儿地发呆,旁边的韩天傲提醒道。 “阿蘅,你安心地去吧,以后有时间哥哥会常来看你的。”何若日回过神儿来,终于将杜蘅小姐放入了棺椁之中。当两口棺椁缓缓下葬时,何若日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他并不是一个爱流泪的人,从小到大只在要回圣魔帝国与莫孤雁分别时流过一次,便是与紫玉绝裂的那段时间,心头何等的悲痛也没有流过泪,但是今天,只一天的时间,他已为妹妹流了三次眼泪,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这是为什么,是因为受伤自己的内心也变得脆弱了吗?何若日这样想着。 “公子,要立碑吗?”韩天傲问道。 “不必了,阿蘅不喜欢人家来打扰,我们只在心里记住她就行了。”何若日淡淡地道。 一切都归于沉静,何若日站立在山巅,身边只有韩天傲一人,地上映射着他们长长的背影,晚风撩起了他们的长发,吹散了一天的疲劳。墓中之人已然长眠,活着的人却还要继续战斗,直到有一天也同他们一样,再也站不起来,究竟谁更幸运呢? “天傲,你喜欢这里多一些,还是喜欢神龙帝国多一些?”何若日忽然问道。 “天傲只希望能陪在两位公子身边。”韩天傲简洁地答道,如同他的剑法,不加任何修饰。 “都快要做父亲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何若日笑道。 “天傲说的是真的。” “那你想三弟吗?” “想!”韩天傲毫不犹豫地答道。 “我也是,都两年多了,不知他现在怎么样,有时间咱们回去看看。”何若日悠然道。 “天傲期盼着那一天的到来!”韩天傲兴奋地道,两人都不在说话,沉浸在共同的梦想之中。 夕阳已经完全没入了山下,只留一抹余红。山顶上杜天劫一阵风似地来到两人身后,伸手除去脸上的黑巾。他奉命于山崖下埋伏,只待有漏网之鱼便将之击毙,不想率先逃走竟是“琴酒二散仙”,两人虽然都负了伤,但毕竟功力已臻化境,联手之下杜天劫也难以拦住他们,被他二人闯了过去,杜天劫紧追不放,三人打打停停,停停打打,所以杜天劫直到现在才回来,也正因为他去追“琴酒二散仙”了,山川秀吉才没遭遇上他,山川秀吉这次不死也实属天意。 “他们跑了?”看到杜天劫的脸色,何若日已猜到了他并没拦下他们。 “本来可以留住他们的,后来来了一个白衣人把他们救了,那人十分了得,属下不敌,他说自己欠圣子一个人情,所以并没有为难我。属下有辱圣子所托,请圣子降罪!”杜天劫说明了事情的经过,跪地请罪。 “你起来吧,这不干你的事,那个白衣人就是巫神教的天尊长无绝,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何若日并没有指责杜天劫,“十绝榜”上排名在自己之上的五个人与自己打过的只有凌雪瑶一个,就已经不敌了,更不要说排名还在她之上的长无绝了,长无绝没有为难杜天劫想必是看在那夜一壶酒的情份上。 “圣子,巫神教的天尊都现身了,他们会反击吗?”杜天劫不由担忧道,长无绝太可怕了,恁感觉他可以断定长无绝到了自己的师父呼伦巴尔老人的境界,布克灿昭和紫炎晦君虽然排名在他之上,论真实实力只怕还有不如,圣子目前也不是他的对手,他要真在这个时候率众反击,魔神教只怕真要大难临头了。 “不会的,若我们不再逼他,他是不会对我们下手的,我们也正可以借机修整一下,这不很好吗?”何若日不以为然,虽然与长无绝只有一面之缘,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并不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相反他应是反对巫神教扩张的,不然似巫神教的实力只怕他早已统一天下了。见杜天劫还不放心,又道:“若他真的来犯也不必紧张,虽然我的功力还不如他,但我有黑暗神器相助,进入‘地境’的修炼之后,神器可以为我所用发挥出刀枪不入的防护之能;进入‘天境’的修炼之后,神器就可以进一步发挥出它无坚不摧的功击之效了,若我召出神器,长无绝要想胜我难比登天,只是若一直依赖神器,对于我自身的修炼极为不利,所以进入‘天境’的修炼之后我便没有再使用过神器,与‘三头蛟’一战是这样,与凌雪瑶一战也是这样,区别只在于前一战我胜了,而后一战我败了,而且败得很惨,不然凌雪瑶只怕早已命丧我的刀下。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轻易使用神器的,但如果长无绝逼我,我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如此属下就放心了。”杜天劫长出了一口气,圣子回归,当真是魔神显灵,圣教之福,不然为何魔神的战衣也会被圣子阴错阳差地得到呢?杜天劫如是想着。 晚风吹来了海边的湿气,天空的阴云越聚越浓,直压崔嵬山顶,一场大雨眼看将至。杜天劫自行离去,何若日和韩天傲也回了魔神教大营,刚进帐篷,倾盆大雨便覆盖而至,很快便在崔嵬山上形成了道道溪流,连同山上的血迹一同流下汇入了山下的孕生河,把白日激战过的痕迹一扫而空。 何若日来到母亲玛丽雅的帐中,虽然已经尽了全力抢救,但玛丽雅的五脏六腑都已经移了位,没有立时死在山上也多亏何若日功力深厚护住了她的心脉,拖到此时已再无力回天,大限将至。望着灰暗的烛光中母亲奄奄一息的面容,何若日强忍心中悲痛,拉着母亲的手笑道:“娘,您已经有一个小孙子了,他叫怀义,今年五岁,您可要尽快好起来呀,那样我才能带您老人家去拜圣岛见他,咱们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了,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娘倒是真想见见他,并亲手抱一抱这个小孙子,可惜娘没有这个福气了。”玛丽雅声音微弱地道。 “不会的,娘一定会好起来的,我已经派人到康买加去请整个圣魔帝国最好的大夫了,他有起死回生之力,一定可以治好娘的。”何若日安慰道。 “傻孩子,你不用骗我的,我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娘恐怕熬不过今晚了,能在临死前再见你一面,知道你很好,娘就已经很知足了,到了地下见到你爹,娘也有个交待。”玛丽雅安静地笑道,为了减轻她的痛苦,何若日封住了她全身各大经脉,以使她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疼痛,“娘到了地下还你爹,只是又苦了你一个人,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娘,我知道,儿子已经长大了,懂得照顾自己了。”何若日郑重地点了点头。 “从小便被丢弃,你一定吃了不少苦,你恨娘吗?”玛丽雅问道。 “不恨,从来也没有恨过,因为儿子知道娘一定是迫不得已才丢弃儿子的,后来知道了真相就更不狠娘了。”何若日扯谎道,小时候他确实恨自己的父母为什么竟那么狠心地丢弃自己,直到后来明白了一切这才后悔不已。 “你能这样想娘很开心,你现在也没有什么可让为娘担心的,但为娘有一件事却放心不下,你还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叫杜蘅,是紫金帮主杜威的女儿,你能找到她替为娘照顾她吗?”玛丽雅道出惊人秘闻,当年她逃出魔爪之后被杜威所救,后来给他生下一个女儿,便在这时巫神教的人找到了她将她抓走,这一走便再也没有见过杜蘅。 “啊?!”何若日如遭雷击,呆立不语,杜蘅竟真是自己的妹妹!“哥哥的……胸怀好温暖……”妹妹的话再一次回响在耳边,眼泪再一次决堤而出。 第一百三十一章天命宝石 “天命石并非一块普通的石头,巨人族不惜与人族决裂也要偷来自会将它看得极重,还不知道他们把它放在了什么隐密的地方,就算我们进去也不一定能够找到。”伴月公主面露困惑。 “天命所归,诸神之意!在魔兽联军进攻之际让我找到了天命石的下落,或许这是天意吧。既然来了,又岂能空手而归?”莫孤雁坚持道,对于天命石他志在必得,以前空守着光明神器,却不能物尽其用,发挥出它强大的威力,但只要有了天命石,情况将会完全改变。“今晚我一个人进城去找,你留在这里等我。” “不,我要陪你一起去,留在这里我会担心你的,而且你就不怕我一个人会出事吗?”伴月公主不依道。 “也好,你对里面的情况多少有些了解,兴许能帮到我。”莫孤雁点了点头。 入夜之后,莫孤雁带着伴月公主翻过高大的城墙进入北海城中,里面静悄悄的,这是一座根本就不设防的城市,街上连一个巡视的人也没有,作为这个星球上最强壮的种族之一,他们的战力远胜于常人,别的种族对他们向来是敬而远之,也确实没有设防的必要。 “这么大一座城我们从何找起?” 第247章 伴月公主望着空荡荡的街道,茫然不知怎么入手找一块手指般大少的石头。 “随我来!”莫孤雁拉起伴月公主直奔城中心一座高耸入云的古塔而去,刚进城时他便感受到了光明神器发出的更加剧烈的颤动,急欲脱体而出,方向直指城中心的古塔,据此他可以断定天命石就在那座古塔之中。随着两人不断靠近,光明神器颤动得越来越厉害,待两人来到塔底,光明神器再也不受控制,终于破体而出飞到空中发出万道霞光。与此同时,古塔之中也升起一团祥瑞,并伴随着轻轻的吟唱,与光明神器的颤动相映鸣和。莫孤雁兴奋地道,“就是这里了!”舍了伴月公主,运起身形进入光明神器之中,人器合一,光明神器大放异彩,塔中的天命石似乎也感觉到了,发出更加高亢的吟唱,惊动了整个北海城,古塔不多一会儿便已聚满了人,所有的人都被空中的异象惊呆了,没一个人去理会身边擅自闯入的伴月公主。天命石的吟唱激起了光明神器异彩更盛,晃得地上的人们直睁不开眼。突然惊天动地一声巨响,古塔顶爆裂开来,蛰伏已久的天命石破塔而出升到天空直冲莫孤雁这边飞来,嵌入凤翅亮银盔前端的凹槽复不动,露光也去,一切又归于平静。莫孤雁内心却是激动不已,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光明神器与天命石之间的鸣和,似是久别重逢的恋人之间的低诉,在天命石嵌入亮银盔的那一瞬间,他明显地感觉到一股柔和却庞勃的灵力从光明神器流出,一层似有似无的朦胧荧光取代了光明神器原有的耀眼光芒。神器似也变得轻盈起来,直如无物。“天下之至柔,驰骋于天下之至坚。见小曰明,中柔曰强。用其光,复归其明,无遗身殃,是谓光明。”《光明心经》中的训导再一次回响在耳边,守柔才是至强之道,神器由坚变柔正是已完全恢复了神力为我所用的标志!莫孤雁喜不自胜,猛然想起塔下站立的妻子,俯冲而下,在塔顶啐石落地之前将她救起落在远处,那些巨人族居民纵然有些不会武功,但身高马大、皮糙肉厚,一个个似钢筋铁骨一般,浑然不把从空中掉落的碎石当回事儿,只用于臂随意挥开。 “你抢了他们的东西,只怕他们要和咱们拼命的。”眼见丈夫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回了传说中大地统治者象征的天命石,伴月公主心中欢喜,脸上却难掩一丝担忧。 “拿都拿了,也没办法再还回去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望着眼前一个个怒目而视的巨人族居民,莫孤雁唯有苦笑不已,本来只是想偷偷取走天命石的,不想却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几乎把全城的人都引来了! 人群中突然一阵骚动,一个威严的老者拨开众人来到莫孤雁近前,呆呆地盯着已嵌入他头盔中的天命石,他是北海城的城主,也是这支巨人族分支的族长,叫伟让,刚才发生的一功他已经从居民们七嘴八舌的叙述中知道了一个大概,见莫孤雁并没有什么异常症状发生,似是认定了什么一般,突然倒身下跪,呼道:“巨人族黄金一脉上承天命守护圣石,历时三千二百四十七年,终于等到了圣贤的出现,宗成天命,不负天神世托,请受伟让及族中子民一拜!” 莫孤雁一时反不知如何是好,自己拿了天命石,他们非但不设法夺回,反倒给自己跪了下来? “他是城主兼族长。”旁边伴月公主见丈夫木讷地站在那里,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别失了礼节!” “族长快快请起,这岂不折煞了在下!”莫孤雁回过神来,做了个要扶起他的动作,却也不是真扶,那伟让便是跪伏在地也要高出他许多,他如何扶得动。 “圣贤客气了,这一拜当得起的。”伟让说道,却也站起身来,那些居民也跟着站了起来。“当年还是青龙王朝的时候,巨人族梦承天命得了天命宝石,之后巨人族和矮人族因与人族决裂,便同时离开了漠河大陆,只我们黄金一脉继续留在了这时里,为的就是守护天命石。“天命吟,圣贤出”,天神当年的吩咐历代族人一刻也不敢稍忘,然而天命石自归了巨人族便一直沉默着,多少族人空等白了须发,直到二十五年前的一个早晨,天命石终于发出了一声低鸣,虽然随即又沉默下来,但我们却知道圣贤已经降世了,巨人族无数代人的苦等终于到我们这一代有了结果,这二十五年来我们日夜守护在天命石旁边,不想今日白天宝石又鸣唱起来,这是圣贤到来的征兆,今晚果然圣贤便现身了。天命回归,圣命已承,我们也可回去与其他族人团聚了。”听完伟让的话,其他居民脸上都现出兴奋的神色。 “原来如此。”莫孤雁恍然大悟,明白了当年发生了什么。青龙王朝是人族一万多年前的一个庞大帝国,领土覆盖了整个漠河大陆,由他们能够制造出巨人族和族人族,足见其文明程度比之现在不知要高出多少,后来一场突如其来的大洪水使这个帝国连同它的文明一同消亡,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史料的记载也极为简略,重新进入蛮荒时代,时至今日仍无法赶上当时的文明。后来莫孤雁知道这场灾难是由无天引发的,虽然人类后来并没有因此而绝种,但文明却毁于一旦,这颗天命石应该是在那之前天帝下旨转移,由巨人族保管的。也才得以逃过那场劫难,而自己正好是上天选定的所谓“圣贤”。 “你可以借这个机会请他们帮忙,这样找鲲就省事多了。”伴月公主提醒道。 “拿了人家的东西还要人家帮忙,这不好吧?”莫孤雁颇悉为难。 “圣贤有何难处但请直言,我等莫敢不从!”伟让身体巨大,看起来呆头呆脑,耳朵却一点儿也不笨,将两人的话全部听入耳中,爽快地道。 “是这样的,我们夫妇二人本来要到海上寻找鲲的,没想到意外找到天命石。”怕莫孤雁不好意思开口,伴月公主替他说了出来。 “不知圣贤找鲲做什么?那怪物可是凶得狠,老朽早年便曾与他遭遇过一次,险些就回不来了。”伟让不解地问道,提起当年的事仍然心有余悸。 “我们找鲲是为了获取它身上的鳞片用来制药。”话已说开,莫孤雁也不再隐瞒。 “圣坚需要多少鳞片才够?”伟让问道。 “一两片足矣。”莫孤雁如实答道。 “若是这样圣贤就不必冒险出海了,当年我与它博斗时便曾砍下它两片鳞甲,这些年来一直都收藏着,今日就转送给圣贤吧。”伟让听他只为一两片鳞甲便要出海寻鲲,心有不忍,主动拿出了自己视为珍品的两片鳞甲。 “多谢城主美意,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知道以丈夫的性格必要推脱,伴月公主不给他答话的机会,抢先回道。 “这样不好吧?”莫孤雁不同意道,鲲的鳞片虽无大用,却也难得,这样的东西自己岂能白要? “城主是一片好心,咱们若是推脱就是不敬了,是吗城主?”伴月公主不理会他。 “公主言之有理,圣贤就不要客气了,两位请随我来!”伟让爽朗一笑,遣散众人领着莫孤雁夫妇来到他自己的住所,拿出一个小黑匣子递给莫孤雁,“这里面装的便是鲲的鳞片,请圣贤收好。” 说是小匣子,对莫孤雁来说却实在不能说小,倒更像是一口大箱子,莫孤雁接在手中,沉甸甸的,打开箱盖立时射出一片金光,两片鳞甲静静地躺在里面,比莫孤雁原先预想的要大得多,只半片已足够制药了,便道:“用不了那么多,取半片足矣,剩下的族长就自己留着吧。” “这鳞甲从鲲身上砍下来,但却坚硬异常,无法砍断,这半片如何取走?圣贤取一片,给我留下一片如何?”伟让提议道。 “那就这么定了,也省得城主为分开鳞甲而为难。”伴月公主答道,她知道丈夫有“幻天剑”可以轻易斩断鳞甲,但一想此药可杀人于无形,若是多制一些,或许以后能用得上,便顺水推舟答应了下来。 “多谢族长了。”妻子已经答应,莫孤雁也不好再说别的,道了声谢取过一片鳞甲揣入怀中。 “圣贤客气了,小小鳞甲算得了什么,以后用得着我巨人族的地方但请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伟让还了一礼,觉得上天选定的这个圣贤哪儿都好,就是有些太见外。 “族长,我们有要事,就不在此久留了,他日若有机会,我一定会专程前去拜访的。”莫孤雁惦念前线军情,希望早日处理完这边的事快些回去主持大局,便要辞行。 “既如此我也不强留圣贤了,只是圣贤下次记得要去拜尤斯找我们,而不是北海城。”伟让爽朗道,“这北海城及北海港就作为礼物送给公主吧!” “城主,既然你已这么说了,我可是不会客气的。”伴月公主打趣道。 “不必不必!”伟让族长大笑,“我送二位。” 出了北海城,又向前送了十几里,伟让这才率族人回城,之后不久便携家带口举族迁往拜尤斯大陆。 “你明知我有办法弄断这片鳞甲的,为什么还要拿人家一整个?”回来的路上,莫孤雁不解地问道。 “人家一时没想起来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伴月公主避而不答,含混带过。 两人因缘巧合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到了鲲的鳞甲,且竟意外地找到了一直无处可觅的传说中的天命石,终于使光明神器完整起来真正为莫孤雁所用。伴月公主也为部落得来了一城一港,此行收获不可谓不丰。两人回到月亮湖,依计而行,果然化解了色穆和耳其徕兄弟二人之间的矛盾。 第248章 一月之后,色穆大病痊愈,耳其徕的受封大典如期举行,阿那涅古罗将大酋长之位禅让给了二儿子,另派色穆去驻守白海城。多年来心头的一块病终于除去,阿那涅古罗老怀大慰,随同女儿女婿一同赶往苍龙城参加他们的婚庆大典。莫孤雁心急如焚,记挂家里的局势,便先一步赶回,留下伴月公主和阿那涅古罗一行人在后面慢慢走着,回去后才知道慕容宛晴借着飞天河和青云堡垒群,使得魔兽联军再未前进一步,前线局势基本稳定了下来,这几个月并没有了生太大的变化,心中松了一口气,开始筹备册封王妃的大典,虽然他不喜铺张,但这次阿那涅古罗亲自来了,且早已放下话来,“你没钱我可以给你,但绝不能寒碜了我女儿!”莫孤雁也只得破例铺张一回,且广邀宾朋。转眼已进七月,婚礼筹备工作已全部完成。阿那涅古罗父女俩也赶到了苍龙城,受到仁义军将士的热烈迎接,只是没有见到这位传说中美若天仙的公主到底长什么样子,既然要按这里的规矩办,就只有等到大典过后才能一睹天颜了,所有的将士都期盼着那一刻的到来,虚空已待的仁王府终于要迎来它的第一位王妃了。不只仁王府,听说仁王要迎娶王妃,且是卡斯特部落的公主,整个苍龙城也跟着沸腾了。 金鸡岭要塞,督军大厅外。 督军梦随风接到仁王要成婚的消息后便着手准备贺礼,今日终于齐备,算准日子便要起程,当可在婚礼前一天赶到苍龙城,又检查了一遍防务便要起程。 “哥哥,你带了这么多东西是要去哪里?”心梦小姐闲来无事正好转到这里,见哥哥一副要出远门的阵势,随口问道。 梦随风知道妹妹对三叔莫孤雁情有独钟,怕她难过并没有将此事告诉她,此时听她问起,又见她因日夜思念心上人早已憔悴不堪的样子,心中难过,暗道:这段孽缘迟早都要结束的,趁机告诉妹妹实情,断了她的念头,或许她可以忘记三叔也说不定,不然这种相思之苦终会要了她的性命!便道:“五日后是三叔的册妃大典,我赶过去贺喜,你要不要一同前去?三叔素来对你不错,你也该尽一些后辈之礼才是。” “啊?!”心梦小姐闻言如遭雷击,脑中一片空白,两行清泪止不住滑落脸颊,玉体颤抖不已,喃喃道:“你终于还是娶了别的女人,你终于还是娶了别的女人……” “妹妹,你没事吧?”梦随风见状有些后悔不该告诉她,跳下马来将她扶住,劝道:“忘了他吧。” “忘了他?或许可以吧。”心梦小姐神智有些迷糊,哭了起来,忽又一把抓住哥哥的手臂,急切地问道:“他迎娶的是什么人?” “卡斯特的伴月公主。”梦随风硬起心肠问道。 “倒也般配,他就应该娶那样的女子的。”心梦小姐眼神一亮又恢复了些许神智,一把推开哥哥,“你自己去吧,我有些不舒服怕是去不了了,替我祝福他们,希望他能好好对待公主,切莫再有负于她!”踉跄着要回自己的住所,只凭心中的信念支撑着的病体却再也支撑不住,无力地倒了下去,连同那颗已成为碎片的心。 “妹妹!”梦随风大叫一声,疯了似的冲上前去,一把把妹妹抢入怀中。 …… 七月初八,大吉黄道冲中阳,宜婚娶,忌出行。 苍龙城一片喜庆的气氛,今天是他们的王爷迎娶王妃的大喜日子。 仁王府张灯结彩,鼓乐喧天,好不热闹。仁义军所有的高级将领几乎都来到了仁王府,各地的豪商巨贾也借机送了厚礼讨好莫孤雁,地方上有头有脸的名士更是来了无数,扈尔特驸马华青林也携妻带子赶来道贺,慕容宛晴军务繁重脱不开身,也以紫炎小朝庭的务义送来了贺礼,只金鸡军督军梦随风迟迟未到,眼见吉时将到,负责操办此事的华天凌和展清眺不免着急,暗怪梦随风办事糊涂,连这么重要的事情竟也耽误。 “随风还没有来吗?”华天凌再一次来到前厅,向负责登记来客的展清眺问询道,梦随风身为“三风二雨”五虎上将之一,仁义军的重要将领,又是莫孤雁的侄子,这样的场合他若不来,只怕仁王会不高兴。 “还没有,您老也别着急,或许有什么事给耽误了也说不定,等他到了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通知您的!”展清眺安慰他道,暗着梦随风这次是少不了要挨一顿骂了。这时又有客人来到,展清眺忙于登记,华天凌叹了一口气便离开了。 依旧不断有客人前来道贺,后庭花园都已挤满,华天凌不断指挥着下人排摆宴席,忙得脚不沾地,再也无暇去理会梦随风的事了。仁王莫孤雁在后面陪着蓝儿,这样的日子不应冷落了她,虽然他满怀歉疚,但蓝儿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伤心,反倒替他能娶到公主高兴不已。莫孤雁见蓝儿如此大度,心中稍安,但一种不祥的预感仍然挥之不去,自从那日在四邙山答应迎娶伴月公主,地种感觉便一直困惑着他,今日更其甚。这时下人来报“春香阁”的詹如画前来贺禧,莫孤雁无暇多想,连忙出去迎客。詹如画的到来引得仁王府又一阵骚动,气氛也更加热烈起来,如同今日酷热的天气。 府门外大街上一匹快马飞奔而至,惊得街上的行人四下躲闪,到了门口才站定,一名军士跳下马来,取下后背的信筒,上插三根血红的公鸡尾毛,不及喘息丢下倒毙在地的战马冲入府中高声大喊:“金鸡岭八百里加急!金鸡岭八百里加急!”府中前来道贺的人闻言变色,纷纷让路不敢稍有阻碍,人人都知紧急军情分三种,第一种信筒上插一根鸡毛,以四百里快马日夜传送,敌军来犯、大捷、大败时使用;第二种信筒上插两根鸡毛,以六百里快马传送,军中生变、前线危急时可用;第三种信筒上插三根鸡毛,以八百里快马传送,非有惊天之变似君主驾崩者绝不轻用!这次前线送来的竟是八百里加急,试问谁人敢阻?前面一时大乱。 “出了什么事?”展清眺亦敢懈怠,赶紧过来问询。 “金鸡岭八百里加急,奉督军之命面呈仁王千岁!”那名军士以前送信见过展清眺,跪地回禀。 “哦?”展清眺面露疑色,金鸡岭哪来如此紧急的军情?便是王鲁兴兵犯境,金鸡军也可阻他一时,上报也应用四百里加急,又怎会是八百里加急?而且梦随风明知今日是王爷大喜的日子,就算是天塌下来也要等过了今晚再说,他不来贺喜也便罢了,偏偏在这个时候送来如此级别的急报扰得人心惶惶,意欲何为?此事必有蹊跷。便道:“信使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先下去休息吧,我自会禀报王爷。” “督军有命,必须面呈王爷,还请军师代为引见!”那军士并不领情,坚持道。 “怎么,你还信不过本军师吗?”展清眺不悦道。 “下士不敢,只是督军有命,不敢不从。”那军士回道。 “督军的命令听得,我的命令便听不得了吗?”展清眺怒道。 “下士只从军令,其他一概不知!”那军士丝毫不为所动。 “大胆!来人与我拿下!”展清眺勃然大怒,立时上来两名军士将那信使按伏在地。 第一百三十二章心梦辞世 “将他放开。”莫孤雁出声道。闻听前面大乱,正与詹如画一同闲聊的莫孤雁立即前来一探究竟,及时阻止。 “王爷。”见来的是莫孤雁,展清眺躬身施礼退到一旁。 “发生了什么事?”莫孤雁问道。 此时那名信使早已挣脱开,抢到莫孤雁近前,将信筒递上,“金鸡岭八百里加急,奉督军之命面呈仁王!” “有这等事?军师为何阻拦?”莫孤雁亦吃了一惊,伸手接过信筒。 “此事颇有蹊跷,属下不敢贸然行事以免扰了王爷的喜事。”展清眺回答。 “事有轻重缓急,总要先问明白了。”莫孤雁面有不悦,念展清眺忠心一片,不便深责,打开信筒,展开信来,上面只有短短的十一个字:心梦病危,渴求一见,切!切!切!是梦随风的行迹。此信如同一记晴空霹雳,重重地在了莫孤雁心口,多日来的不祥预感原来是为这般!莫孤雁呆立不语,不知身处何地,不知欲往何方,世界一下子清静下来,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莫孤雁豁然惊醒,信筒“当啷”落地,信纸飘舞风中,似一只轻舞的蝴蝶,“心儿要见我!”耳边又恢复了聒噪,高喊一声“备马!”众人都惊疑地望着他,却没有一个人动,莫孤雁一声呼哨,“千里追风马”听到主人的召唤,一声长嘶,挣脱缰绳自行跑了出来,莫孤雁毫不理会众人的目光,跨马而去。 展清眺最先回过神来,捡起莫孤雁丢落地上的信纸,只扫了一眼便立即揣入怀中,匆匆奔往后庭去找华天凌。 “心儿,你一定要等先生啊!”莫孤雁心中祈祷着,不断地催着追风马,追风马似是感受到了主人心情的急迫,尽其所能,全力狂奔。金鸡岭距苍龙城千里之遥,莫孤雁赶到时已经月上中天,好在梦随风早已下了军令,通往“雅心兰居”的所有门户一律敞开,莫孤雁拍马直入,一道畅通无阻。 “王爷!”丫环翠云早已在门外候着,见他到来躬身施礼。 莫孤雁心情急促,无暇再去理会她,下马后直奔心梦小姐的居室。病榻上心梦沉沉睡去,旁边梦随风眼睛红肿,“心儿!心儿!”莫孤雁三步并两步来到床榻之前,大声呼喊。 “心儿只是睡着了,她每次醒来都呼唤三叔,大夫说她已熬不过今晚,随风不忍她负憾而去,这才自作主张以八百里加急请来三叔,请三叔治罪!” 第249章 梦随风跪倒一旁。 “你起来。”莫孤雁已顾不上其它,只是应了一句,上前搭住心梦小姐的脉博,时有似无,病入膏肓,已然绝了生机,再非医药所能回天,“好好的怎么会这样呢?” “是我不该将三叔成亲的事告诉她。”梦随风自责道。 “是我害了心儿。”莫孤雁不无自责地道,紧紧抓住她冰冷的双手,将光明灵力输入她体内。终于有了一些反应,心梦小姐动了一下,睡梦中仍在呼唤“先生!”“先生在这里!先生在这里!”莫孤雁心痛地道。 “真的是你吗?”似是听到了莫孤雁的呼唤,心梦小姐睁开双眼,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真的是我,先生来看心儿了!”莫孤雁认真地点了点头,望着她憔悴不堪的脸庞,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傻丫头,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呢?” “先生能来看心儿最后一面,心儿已经很知足了,以后在天上我就可以时时看到先生了。”心梦小姐痴痴地道。 “心儿,你恨我吗?”莫孤雁不知该说些什么,心中充满痛苦和自责。 “心儿从来没有怨过先生,因为心儿知道先生也是有苦衷的,只是我以后不能陪先生去周游天下了。”心梦小姐幽幽道,见莫孤雁面露凄色,又笑道:“先生也不用难过的,至少以后我可以飞了,不是吗?”眼神中充满了渴望。 “不用等以后,先生现在就带你去飞,好吗?”满足她这个夙愿是莫孤雁现在唯一可以替她做到的。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飞吗?”心梦小姐双目射出兴奋的神情。 “先生不会骗你的。”莫孤雁认真地点了点头,探手抱起病榻上的心梦,转身向屋外走去,不知何时梦随风已不见了踪影。屋外半月高悬,繁星满天,地上一层银霜,“流光飞翼!”莫孤雁召唤出光明神器,四只彩色神翼在背后翕动着,“准备好了吗?咱们要飞了。” “嗯。”心梦小姐轻轻地点了一下头,满脸的惊喜,伸手将莫孤雁搂紧,身上传来光明神器湿暖柔和的质感。 “起!”莫孤雁抱住心梦,催动体内灵力,四只彩翼一张一翕,两人缓缓升空,地上的灯为越来越小,逐渐变成一个小点。高空寒冷空气且稀,为不使心梦有什么不适,莫孤雁启动了光明神器的防护功法,一团柔和的金光自光明神器发出,将两人罩在当中。 “夜空好美!”心梦小姐由衷地赞叹道。没有了地下灯火的阻隔,头一次与夜空如此亲密地接触,心梦小姐不由被静谧深邃的夜空吸引,双目射出明亮的光彩,与天上的繁星相映生辉,“心儿想为先生唱支歌。” “你唱吧。”莫孤雁答应了一声,带着她在夜空中御风而行,衣袂长发被晚风撩起,洒在身后。 心梦小姐轻启歌喉: “一轮新月,满天繁星,还有那良人送我情。忆当时,初相会,儿女懵懂不识情;现如今,情正浓,却要天人相隔难再逢;现如今,情正浓,却要天人相隔难再逢。 月有圆缺,星有明灭,人生哪堪生死别。君在地,无欢娱,夜夜怅望盼晨曦;妾在天,虽能见,奈何清风徐来我形散;妾在天,虽能见,奈何清风徐来我形散,清风徐来我形散。 ……” 不知不觉间,莫孤雁已是泪流满面,任由晚风吹落。 “先生哭了吗?”心梦小姐望着莫孤雁脸上挂着的泪水,吃力地道。 “不,没有,那是风吹的。”莫孤雁艰涩一笑,摇头否认。 “先生,答应心儿一件事好吗?”心梦小姐央求道。 “你说吧,不管是什么事,先生都答应你。”莫孤雁坚定地道。 “心儿走后,先生不要哭好吗?心儿只希望先生以后能活得快乐,不想先生为心儿掉泪,先生的眼泪应该为天下人流,他们都在看着你呢,答应我好吗?”心梦小姐伸手拭去莫孤雁脸上的泪水,痴痴地道。 “好,先生答应你。”莫孤雁郑重地点了点头,强忍着眼中欲出的泪水,不使它们再滑落。 “这样心儿就放心了。”心梦小姐会心一笑,突然浑身打了个激灵,颤声道:“先生,心儿……好……冷,抱紧……我……好吗?”双臂下意识地抱紧了莫孤雁。 莫孤雁使劲将她搂在怀中,紧紧的,紧紧的,生怕她会飞走似的,突然腰间一松,两条玉臂无力地垂了下去,“心儿!……”莫孤雁撕心裂肺一声悲啸,方圆十里,清晰可闻。 瑶台仙子落风尘,刀枪林中著此身。 玉女初成天降难,芳心暗许非为恩。 莫愁湖畔抚古琴,凤求凰曲情意深。 香魂长睡飞天梦,情痴一片何处寻? 一曲《心梦辞》,歌声婉转,催人泪下。 莫孤雁一动不动地站在心梦小姐的墓前,已经整整三天了。 夜依旧,月欺霜,佳人何在?炎炎夏季,金鸡岭提前进入深秋时节,松柏虽青翠,枫叶已经霜。圆月下飞过一只南下的孤鸿,啼声悲鸣,显然已深受重伤,一路之上不知有多少猎人的弓箭从身旁飞过,只一支躲不过便足已使它如此了。抬头凝望这只离群孤鸿孤单的身影,莫孤雁似是看到了自己,同样的失去了爱人,同样的前途艰险,那不正是自己的写照吗?禁不住低声吟道: “明月散星满霜天,孤鸿哀啼单飞还。 征程万里家何在?谁酬惊弓耳边边。 只影独语梧桐下,夜阑身倦心不眠。 秋枝露凝离人泪,貂裘虎履意犹寒。” 苍龙城,仁王府。 莫孤雁在成婚当天不辞而别,丢下新娘一人,老酋长阿那涅古罗十分气恼,当时便要发作,被伴月公主好说歹说给劝了下来,虽没闹起来却在盛怒之下回了卡斯特。如今已过了七日,前来参加大典的人已走了个精光,莫孤雁却依旧不见踪影,饶是伴月公主如何识大体也再难容忍,叫来下人询问仁王下落,竟无一人知晓,登时大怒:“我是你王爷在卡斯特明媒正娶的王妃,这里的大典虽没有完成,但自从双脚踏入这仁王府大门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是这座王府里的半个主人,你们欺我初来乍到却是休想!我不知道这王府里以前是什么样子,也不想知道,但从今天开始,所有的人都必须给我规矩起来,下人就要有个下人的样子,你们有谁知道仁王的下落现在说出来还不算晚,知情不报的要是被我发现,不管是谁一律逐出王府!” “嫂嫂为何发这么大的火?”办事回来的莫孤红莺恰巧目睹了这一幕,暗道了一声好,这个王妃果有王妃的气派,仁王府缺的就是这样一位能主持大局的王妃! “妹妹你来的正好,这些下人尊卑不分,欺我初来乍到,竟隐瞒王爷的去向不报,你说气不气人?”见来的是莫孤雁的妹妹,伴月公主诉起苦来。 “嫂嫂休恼,这件事他们确实不知情。”说着将展清眺捡到的那封急报递给她,“若我没有猜错,哥哥眼下应该还在金鸡岭,嫂嫂在家好生等着,我这便前往金鸡岭把他与你寻来如何?” “不用劳烦妹妹,既然知道了他的下落,我亲自去寻便是,牵我的马来!”伴月公主读罢急报心中明白了大概,拒绝了莫孤红莺的好意,吩咐了一声,众家人俱被她刚才的威严所慑哪敢怠慢,立即有人把马牵了过来,公主牵过缰绳跨马而去。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莫孤红莺沉思不已,哥哥生性仁慈,对下人过于宽厚,有这样一位举事严明的王妃常伴身边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伴月公主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终于到了金鸡岭军事要塞,望着眼前险峻的山势惊叹不已。莫孤红莺早已将她要来的消息用飞鸽传书通知了梦随风,当被领到后山心梦小姐坟前时,莫孤雁在那里站了五天五夜,其间任凭梦随风说什么都始终一语不发。望着丈夫斑白的双鬓、干裂的嘴唇,伴月公主终于明白当日四邙山上他口中的意中人是谁了,“人未老,鬓先白,只为情苦!”梦随风将伴月公主送到便自行离开了,他并没有因为妹妹的死而怨恨莫孤雁,整件事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因为没有比失去最心爱的女人更能令一个男人绝望的了,他只希望伴月公主能劝劝莫孤雁,仁义军今后的路还很长。 “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吧。”伴月公主默默地走到丈夫身边,轻轻道。 “我没事。”回过头来看着姣艳的妻子,凄然一笑,莫孤雁沙哑地道。自己不会再哭了,莫孤雁暗暗告诫着自己。召唤出“幻天剑”凌空舞动起来,把压抑在心中的满腔悲愤转化成尽情的舞蹈。与心梦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回眸一笑,情比金坚;牵肠挂肚,衣带渐宽;望穿秋水,阑珊意尘;芳魂远去,泪雨满天;怅夜难寐,形影相吊,悲然白发,天长地久,鸳鸯神仙!”道道剑意直冲天阙,情动天地,乌云遮日,六月酷暑,八百里金鸡岭漫天飞雪,三日不息,《殇情剑法》十三式初现人间!也不知过了多久,莫孤雁才稍稍平复了心中悲痛,落回地面,望着雪地里瑟瑟发抖的妻子,心中不忍,怜悯地将她揽入怀中。“对心儿来说也许死是最好的解脱,咱们走吧。”莫孤雁淡淡地道。 “心梦姑娘,你安心地去吧,我会替你照顾好他的!”伴月公主回头望了一眼已被大雪掩盖的坟冢,心中默默地保证道。 知道莫孤雁心情不好,回到苍龙城后,伴月公主只字不提册妃大曲之事,如此一来莫孤雁反倒心生愧疚,想弥补对她的亏欠,只是前线军情告急,一时抽不出空来重新筹备。 第250章 魔兽联军步步紧逼,慕容宛晴百万大军虽可抵挡得住他们的进攻,但军资消耗甚巨已然无力供给,仁义军征战连连,也是消耗颇巨,自给有余,外援不足,幸好这时何若日一封飞认鹰传书到来,信中简略地介绍了一下玛其索大陆眼下的形势以及已给仁义军送来一百五十万石军粮和一批贵重军械的好消息。莫孤雁大喜,立即派人在北海港便将运送军资的船拦下,经扈尔特运送入关,五十万石运到苍龙城,另一百万石则直接送到了慕容宛晴军中。总算解了缺粮之急。这一忙活就是三个多月,时序已入深秋,伴月公主腹部日渐隆起,册妃大典只得再往后拖,之后百般事务缠身,此事也便不了了之。 这一日,莫孤雁又来到蓝儿房中,正赶上伴月也在,见他到来两人齐身下拜见礼,反把莫孤雁给吓了一跳,“几天不见,怎么凭白多了这些礼数?” “规矩还是要讲的。”伴月公主笑道。 “一家人讲什么规矩?以后不要这样,我不习惯。”莫孤雁拉起她二人,叮嘱道。 “若要下人守规矩,做主子的首先就不能坏了规矩,所以规矩礼数绝不可省,你不习惯也得习惯,若连家里都是一团糟,又如何治军治国呢?”伴月公主据理力争。 “在外面这些礼数就已经叫人吃不消了,到了家里就不能省一省吗?”莫孤雁疲惫地道。 “不能!”伴月公主毫不让步。 “公子,公主说的有道理,你就听她的话,改改自己的脾气吧,习惯了就好了。”蓝儿也过来帮腔道。 “唉!”莫孤雁叹了口气,坐到一旁不再说话,连蓝儿都不帮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怎么了?怎么没精打彩的?”见他这副模样,伴月公主上前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有些累而已。”莫孤雁摆了摆手,示意无妨。 “那就好,你帮蓝儿妹妹看看吧,她怀孕那么久了怎么还是这个样子?该不会是病了吧?前一段日子你忙得很,一直没落得空闲问你。”伴月公主指着蓝儿稍微隆起的腹部道。 “蓝儿她……”莫孤雁正在纳闷她怎么会这么问,刚想说出蓝儿的身世,猛见蓝儿冲自己直摇头,心下会意,改口道:“她或许不是怀孕也说不定,这种女人的事我怎么会知道。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说话一点儿也不放在心思上,你难道忘了自己还是一个神医吗?前几天我见蓝儿这个样子,就请了个大夫瞧了瞧,说是喜脉,已有快两年多的身孕了,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又说不上来,问你你又是这样一副腔调!”伴月公主不悦道。 “那些江湖郎中的话如何能信?十有八九都是信口开河,蓝儿很可能只是吃胖了而已。”莫孤雁忙陪起笑脸,又转对蓝儿道,“蓝儿,你该减一减肥了,这样下去还怎么了得。” “知道了。”蓝儿点了点头,转过身去偷笑。 伴月公主还是不信,偏巧这时下人送来一封信,莫孤雁只扫了一眼便将信揣入怀中,说句“我要去会客”人已没了影儿,哪里容得她再问别的。出得仁王府,莫孤雁长出了一口气。自伴月公主来到仁王府,巨细事务确实打理得井井有条,上下人等也都有规矩起来,仁王府开始显示出它应有的气势,别人倒没什么,莫孤雁自己却极不适应,感觉人与人之间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给隔了开来,没有了以前的随意自在,诺大的仁王府上下几百人,自己一夜之间成了“孤家寡人”,王府里的生活变得极为压抑,仁王府再也不是一个温暖的家,而是一个囚禁自由的牢笼。到一僻静无人处稍微易容后,莫孤雁这才挤入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向城北“春香楼”而去,为了省事,这次并没有走前门,而是直接绕到后门,翻墙而入。 “莫非你这次又是微服私访顺道路过吗?”莫孤雁的易容又招来詹如画的调笑,“上次说你清高不嘴硬!” “这次确实是有意为之,不过不是你所谓的清高,而是怕有人知道后我再很难再消停。”莫孤雁实话实说道。 “听说你那位王妃约束下人极严,怎么?连你也受她管吗?”詹如画似笑非笑道。 “唉,以前仁义军是一副大枷锁,但我还可以在王府里躲得一时清静,现在连这一时的安静也得不到了。”莫孤雁望了她一眼,叹气道。 “别不知足了,你那位王妃貌美贤淑,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呢,你却在这里长嘘短叹,跟上了多大当似的!”詹如画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你怎么也编派起我来了?别人不了解我,难道你也不了解我吗?伴月公主哪儿都好,就是功利之心太重,做事也从不考虑他人的感受,这一点叫人无法接受。”莫孤雁无奈地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娶她?仅仅是为了卡斯特就拿自己一生的幸福做交易吗?”詹如画幽怨地望着他。 “不全是。”莫孤雁出神道,似是想起了什么,“她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怎么?你们原来就认识?”詹如画吃了一惊。 莫孤雁点了点头,旋又摇了摇头,“有些事情似梦似幻,我也说不上,或许是前世的孽缘吧。不说这个了,你叫我来究竟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请你来喝一杯茶吗?”詹如画反问道。 “那倒不是,只是这不是你的性格,没有什么要紧事你是从不请我来的。”莫孤雁淡淡道。 “就因为以前没请你来,所以才被别人抢了你去,亡羊补牢,现在明白过来也不算晚哪?”詹如画煞有介事道,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莫孤雁。 “啊?!”莫孤雁闻言一惊,失神之下又开始咳个不止。 “你这病不是已经好了吗?怎么还咳得这样厉害?”詹如画见状忙递过一杯茶来。 “本来就没有根除,偶尔还是会咳的。”莫孤雁胀红着脸道,心中明白是心梦的死又牵动了他的内伤。 第一百三十三章仙踪再现 “刚才是跟你说笑的,你别介意,我请你来因为有人要见你。”詹如画幽幽道。 “谁?!”莫孤雁道,心下狐疑是谁要见自己竟请得动詹如画出面。 “凌雪瑶。”詹如画一字一顿道。 “是她?!”莫孤雁大吃一惊,凌雪瑶竟已来到了神龙帝国!“她见我做什么?我又不认识她。”因为凌雪瑶曾伤了何若日的缘故,莫孤雁对她并没有什么好感,敌意倒是有一些。 “见了她你自然就知道的。”詹如画平静道,对莫孤雁这么大的反应毫不惊奇。 “她现在在哪里?”莫孤雁追问道。 “玉女峰莫愁湖畔。”詹如画答道。 “你怎么不在信中直接告诉我?也省了我白跑了这些冤枉路。”莫孤雁不解道。 “因为我有些话想单独对你说,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詹如画语气平淡。 “怎么?你要离开这里?”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异样,莫孤雁这才留意到床榻上放着她已准备好的行囊,内心惊讶不已。 “是的,而且这次不同以往,很可能再也不回来了。”詹如画语气依旧平淡。 “你要去哪里?”莫孤雁心头一颤,以后在苍龙城连这唯一可以陪自己谈心的人也不存在了。 “不要问我去哪里,该让你知道的时候你自会知道。”詹如画强忍着眼中打转的泪珠。 “我明白。”莫孤雁不再追问,“有什么话你就讲吧。” “已经说过了。”詹如画望了他一眼。 “说过了?”莫孤雁一愣,努力回想她刚才都说了什么。 “是呀,就在刚才。”詹如画笑道,“没什么好送你的,这半罐茶倒是个稀罕物,留给你作个纪念吧。”说着将那罐已喝掉一半的馥英蓝茶,从桌上取过来递给莫孤雁。 “这个……”莫孤雁接了过去,心中立即不安起来,便把自己的佩剑解了下来,递到詹如画面前,“这把‘青锋剑’虽没什么名气,却还管些用,偏巧你也是用剑之人,就送给你防身吧。” “这便是与‘雁翎刀’同出一炉的‘青锋剑’吗?果然不同凡响!”詹如画接剑在手抽出来弹了一下,赞叹不已,阅毕宝剑回鞘,笑道:“不要指望我会跟你客气,半罐茶便换来你一把宝剑,你可大大折了本了!” “这把剑留在我这里也没什么用,反倒辱没了它,还不如送给你做个人情,日后兴许它能借你的光名扬天下,算是我对它的一点回报,也不枉它跟我一场。”莫孤雁不以为意。 “你倒很会安慰自己,我也就不用替你担心什么了。”詹如画笑道,挑起榻上的包裹,“走吧,凌雪瑶该等急了。” “你的那两个丫环呢?”莫孤雁望着空空如也的屋子,不解道。 “她们拿了一些东西先一步走了,我留在这里专程等你的。”詹如画随口道,不待莫孤雁答言人已闪了出去,莫孤雁随后紧跟,两人一先一后出城而去。 深秋时节,天气转凉,山上的游人并不多。满山的枫树在经霜之后一团赤红,把整个玉女峰都染红了,踩着满地的落叶,两人拾阶而上。莫孤雁不由又想起三年前与心梦来这里游览的情形,触景生情,一路怅然不语。詹如画知道他的心事,也不去打扰他。两人默默地走着,不多时已来到峰顶。莫愁湖败叶已腐,一片蔚蓝湖水,不远处的亭子里,赫然站立着一位青衣束发的美丽女子,旁边的两个正是詹如画的贴身丫环莲儿和梅儿。那女子正背对他们,出神地望着远山,身姿卓然,极为清雅,莫孤雁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第251章 凌雪瑶似是察觉到背后有人看她,转过身来望向两人,看清楚她的容貌,莫孤雁又是一惊,赶紧将目光收回。 “怎么样?并不比你的心儿差吧?”詹如画趁机调节气氛着。 “貌虽美,心却毒。”莫孤雁淡淡道,并不否认凌雪瑶的绝世美丽,但也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反感。 “你这人啊,不就是失手伤了你兄弟嘛,至于吗?”詹如画责备道。 “二哥性情确实有些乖张,但绝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他如今魔核分裂,祸福难料,你叫我如何对伤他的人心存好感?”莫孤雁解释道。 “我不跟你讲了,你这人爱认死理儿,只要你们待会儿别打起来就行了。”詹如画摇头苦笑,无奈道。 “这种担心倒没必要,我对她虽没什么好感却也不至于一见面就大打出手。”莫孤雁笑道。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走吧。”詹如画一笑,拉起他向亭子走去,“等等!”詹如画突然停下脚步,伸手佛去他脸上的假面,“这个就没有必要了吧?虽然你长得并不英俊,但我想她是不会介意的。” “都要走了,没必要还这么揭我的短吧!”莫孤雁气苦不已,不再多说什么,径直走到亭子里。 “这位一定就是仁王千岁吧?”凌雪瑶向詹如画问道,眼睛却望着莫孤雁。 “不错,正是在下。早就听我二哥提起过青衣女剑客的大名,今日一见才知道雪灵剑果然名不虚传!”不等詹如画答言,莫孤雁抢先回道。 “可我并未拔剑,仁王何以知道雪灵剑不是徒有虚名呢?”凌雪瑶好奇道。 “以人观剑。”莫孤雁的回答简洁得不能再简洁。 “以人观剑?”凌雪瑶重复了一遍,思索着他这句话的意思。 “不要听他故弄玄虚,他只不过在恼恨你伤了他义兄何若日罢了。拿这些话来唬你的。”詹如画一旁笑道。 “真的?”凌雪瑶疑惑地望着莫孤雁,见他只是微笑并不答言,便道:“上次与圣子交手实属情非得已,当时我也没有想到圣子会伤得那么重,当我听说他重伤未愈的消息后再去找他,他已不知所踪,这件事雪瑶一直后悔得很,只是还没有机会向他当面至歉,以后有时间我一定会当面向他谢罪的。” “这个……”听她这么一说,莫孤雁反倒不好意思起来,面色通红道,“其实我二哥从没怪过姑娘,那种情形下双方只要动上手便谁也控制不住局势的发展,事情也怨不得姑娘。” “仁王能这样想,雪瑶就放心了,因为我们以后需要联手的地方还很多,我实在不愿因为这件事而影响了我们的合作。”凌雪瑶如释重负道。 “合作?!”莫孤雁大惑不解道。 “这件事咱们待会儿再说。”凌雪瑶摆了摆手岔开话题,转过身去缓缓道,“世间万象都是过往云烟,因此雪瑶看重的只有对剑道至境的追求。这次有机会走出舍古大陆云游天下,终于使我可以与各族同道中人以剑论交,与圣子的冲突也是因为我欠圣女门一个人情,这才不得不替她们出头。之后我也便离开了圣女门。在玛索大陆,以剑闻名的还有天剑门,在那里雪瑶与怀斯特门主论剑三日,其间他经常提到一人,且推崇备至,仁王知道那人是谁吗?” “不知道。”莫孤雁摇了摇头,不知道凌雪瑶到底要干什么。 “那个人就是阁下,怀门主称你为当今剑中无冕之王。”凌雪瑶依旧望着远山,出神地道。 “可我并不认识此人,与他也没有任何交往,这种说法并不可信。”莫孤雁不假思索道。 “刚开始时我也不相信这世上有人能在剑法上胜过我,可当我听如画说起仁王之剑使得八百里金鸡岭酷暑之季连降三日鹅毛大雪后,却不得不信了,如此通神剑法雪瑶自叹弗如,这才生出要见一见王爷的念头,想切磋一下,希望王爷不吝赐教!”凌雪瑶转过身来,双目紧盯着莫孤雁,为找到一个如此对手兴奋不已。 “姑娘来晚了,我早已不再用剑。”莫孤雁淡淡道。 “不再用剑?!”凌雪瑶吃惊不小,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剑圣竟然不再用剑。 “是的,不再用剑,不然我也不会将随身宝剑轻易送人了。”莫孤雁一脸挚诚,眼角扫过詹如画手中的‘青锋剑’,没有丝毫的依恋和不舍。 “你将‘青锋剑’送给我是因为你不再用剑了!”詹如画也吃惊不已。 “不错。”莫孤雁点了点头。 “为什么?”詹如画不解道。 “因为我心中已然无剑,还要这把‘青锋剑’有什么用呢?不如送给有用之人。”莫孤雁淡然一笑。 “手中没有剑,你以后还怎么带兵?”詹如画问道,“你的敌人要杀你,你也不还手不成?” “杀人不一定非要用剑的,有些东西比有形的刀剑更可怕!”莫孤雁凄然笑道,不由想起了心梦之死。 “我明白了。”詹如画恍然道,“你心中的剑随着那个人的离去也一同死了。” “能告诉我你在金鸡岭所使的那套剑法的名字吗?”凌雪瑶追问道,既然无缘亲眼看到那一套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世剑法,能知道它的名字也是好的。 “殇情。”莫孤雁一字一顿道,面露悲色。 “殇情?剑起情殇,哀莫大于心死,王爷果然是至情至性之人,难怪能创出如此绝世的剑法!雪瑶曾有幸参阅过圣女门的《惋伤剑决》,湘妃圣女当年的心境该跟王爷有些相仿,不同的是魔君一去尚有回头的一天,而王爷的心上人却是一去不返,王爷之悲远大于当年的湘妃,故而一为“惋伤”,一为“殇情”,以人可以观剑,以剑亦可以观人,雪瑶不虚此行!”凌雪瑶喜道。 “世间之剑皆由心生,姑娘能悟出此理,日后剑法必有精进!”莫孤雁赞道,自己是亲身经历了这些悲事方才悟出这个道理,凌雪瑶只凭两个名字便明白了这一点,确实聪明绝顶,让人不得不佩服! “这多亏了王爷的点拔,王爷仙缘深厚,在剑道上的参悟远高于我,不知王爷可愿收下我这个不中用的徒弟,也让雪瑶能有缘参悟剑道至境?”凌雪瑶语出惊人,竟要拜师莫孤雁。刚才的谈话使她蓦然醒悟,对剑道的参悟绝不是仅凭聪明才智就可以做到的,还必须要有机缘才成,莫孤雁、何若日两人便是现成的例子,他二人论聪明并不及她,但机缘深广远甚于她,这一点正是她所不及的,这才临时生出投师莫孤雁的主意,希望借助他的机缘,有朝一日能够得悟剑道至境。 “这如何使得?!”莫孤雁吓了一大跳,真要动起手来自己不一定能赢她,如何敢收人家做徒弟? 旁边的詹如画也大感意外,见凌雪瑶求助似的望着自己,笑道:“你未经师门擅自拜他为师,你师父知道了只怕不会答应吧?” “不会的,下山之时师父曾有言在先,只要求我不可做出辱没师门之事,其他的都不会管我,包括拜他人为师。”凌雪瑶解释道。 “若是这样的话,你要拜师就直接拜好了,王爷这人最是心软,是不会让你一直跪在门外的。”詹如画淡淡道,她清楚莫孤雁的脾气,要等他松口,这件事是不可能有戏的,只能用强,逼他非同意不可。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三拜!”凌雪瑶听出了詹如画的弦外之意,双膝跪地冲莫孤雁磕了三个头。 “凌姑娘,快些起来!你这样做叫我如何自处?”莫孤雁为难道。 “师父要是不答应收我,雪瑶就这么一直跪着!”凌雪瑶绝决道。 “要我说你就收下她吧,有这么一个好徒弟,将来可以帮你不少忙的。”旁边的詹如画笑道。 “这种玩笑开不得的,凌姑娘的修为只怕还在我之上,我凭什么做她的师父?”莫孤雁没好气道。 “你的年纪也大不了黄时雨他们几岁,你又凭什么让他们叫你叔叔?”詹如画打趣道,见莫孤雁面露赧色,便给他一个台阶,“这样吧,你答应帮我做三件事的,这件事便算一件,便宜你了,如何?” “你不是说得天下之后吗?我不一定要帮你做的。”莫孤雁争辩道。 “这人怎么这么死脑筋?以后再做可就没这么便宜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詹如画瞪了他一眼。 “好吧,我可以答应收你为徒,但我可没什么东西可以教给你,你要想好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莫孤雁沉思了一会儿,终于点头同意了。 “谢师父成全,我不会后悔的!”凌雪瑶会心一笑,站起身来。 “好事成双,你干脆连我也一起收入门中得了?”詹如画笑道。 “你就别再拿我取笑了。”莫孤雁无奈地摇了摇头。 “怎么?我这个徒弟丢你的人么?你连师门宝剑都给我了,这个徒弟这是当定了!是吗,师姐?”詹如画一举手中的‘青锋剑’,狡黠一笑,最后一句却是对凌雪瑶说的。 “师妹说的对,师父您干脆把她也收入门下吧,我们两个也好有个伴儿。”感激詹如画刚才替她说话,凌雪瑶帮腔道。 “不要闹了,不是说正事吧,你不是说有事找我吗?”不知道詹如画说的是真是假,莫孤雁只得把话题转移。 “不要以为这样就没事了,你这个师父我认定了!”詹如画不依道。 “师父没反对就表示已经同意了,还是说正事要紧,待会儿咱们还得赶路呢。”凌雪瑶笑道。 “师姐说的有理,咱们从今以后就是同门了。” 第252章 詹如画笑道,又转向莫孤雁,“虽然叫你一声师父,可你休想叫我像师姐一样给你磕头!” “随你便吧!”莫孤雁啼笑皆非,摇了摇头,便不再理她,望向凌雪瑶,等她接着说下去。 “师父可曾听说过姹女吗?”凌雪瑶问道。 “你说的姹女可是神话时期的巫神吗?”莫孤雁不解道。 “原来师父知道。”凌雪瑶眼神中闪过一丝讶色,接着道,“不错,传说神话时期仙有三途,道、魔、巫,道君、魔君、巫君为争天界正统大打出手,魔君惜败,巫君被诛,道君胜出,是为天帝,但是巫君并不肯服输,临死之时将自己的元神封在姹女嫁衣之中……” “姹女嫁衣?!”莫孤雁惊讶不已,禁不住打断她。 “姹女嫁衣是巫君的战甲,与道君的光明神器和魔君的黑暗神器同为神话时代的三大神器,寄宿了巫君元神的姹女嫁衣更是具有灭世之威!当年道君天帝将姹女嫁衣分解成七大部分,头盔、护肩、护臂、护胸、战裙、战靴分别由信仰巫君的精灵各族保管,巫君的蛇头权杖则被炼成一把天剑交由魔族的天剑门守护,此事是精灵各族共同守护的秘密。以前精灵族从未走出舍古大陆,就是为了保守这个也代相传的秘密,历经千百代数万载从未出过意外,然而三百多年前却发生了一件震动整个舍古大陆的事,由籁赤籁一族守护的头盔不见了,当时我们只是怀疑是有人故意藏了起来,或是被其他族的人偷了去,可过了几十年始终没能找到头盔的下落,族人这才确定是有外族入侵,各族长经过一番商议决定派人到舍古大陆以外的地方去寻找头盔。然而三百多年过去了,非但头盔依旧下落不明,由幽暗一族守护的战靴和我们冰雪一族守护的战裙也被人偷去,我到天剑门时发现一直放在禁地的天剑也不见了,事情比我们想象中的要严重得多,七件神器已不见了四件,其他三件只怕也有危险,一旦七宝聚首天下将遭受灭顶之灾!”凌雪瑶道出惊天机密,面露忧色。 “有这等事?!”莫孤雁惊讶不已,“这么说你们离开舍古大陆就是为了寻找失落的神器?” “不错。”凌雪瑶点了点头,“这件事本不应让外族知道,但师父已不是外人,告诉您也没关系。” “你们可有什么收获?”莫孤雁问道。 “要是有收获我也就不用在这里等了。”詹如画沮丧地道。 “那你们要去哪里?不找了不成?”莫孤雁不解道。 “回舍古大陆,眼下最要紧的是确保其它三件神器的安全。”凌雪瑶回道。 “来不及了,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姹女嫁衣应该是巫神教的人偷走的,他们的左右长老分别是布克灿昭和紫炎晦君,以他们的实力要偷走其他三件神器并非难事,姹女嫁衣七件神器只怕已经全部落入他们手中了。”莫孤雁分析道。 “什么?!”两人俱是大惊失色,“那他们为什么还没采取什么行动呢?以姹女嫁衣之威足可以荡平天下!” “他们还在找一样东西,没有这样东西的话他们就无法完全驾驭姹女嫁衣,也就无法与拥有光明神器的我和拥有黑暗神器的二哥抗衡,因为我和二哥已可以完全驾驭各自的神器。”莫孤雁推测道。 “光明神器和黑暗神器在你们手里?!”两人闻言更是震惊不已。 “嗯。”莫孤雁点了点头,娓娓道,“光明神器和黑暗神器自身也储藏着巨大的能量,虽无法与巫君的元神相比,但在世间已是惊世骇俗,不过开启它们并非只是找到神器那么简单,还要找到开启它们能量之门的钥匙,就是天命石和圣子的七角黑星。姹女嫁衣应该也是如此,除了那七部分之外,应该还有一把开启里面巨大能量的钥匙,而且日前他们并没有找到那把钥匙。” “那把钥匙是什么?”詹如画好奇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与梦幻一族应该有关,巫神教的人出现在金鸡寨绝不可能是偶然。”莫孤雁不由想起了当年金鸡岭叛乱一事。 “巫神教的人可不可能已知道那把钥匙是什么?要知道姹女嫁衣的所在是个极大的秘密,他们连这个都知道了,再知道那把钥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凌雪瑶提出自己的看法。 “很有可能。”莫孤雁点了点头,“你们听说过镜湖鉴吗?” 第一百三十四章冰河之战 “镜湖鉴?”两人对望了一眼,齐齐摇头。 “当年姹女有一宝鉴,能知过去未来,后来遗落世间幻化作一处湖泊,名曰‘镜湖’。此湖每过百年便会结冻一次,湖面如镜,用美女之魂祭奠可问一事。巫神教的人很可能早已找到了这个湖,他们选圣女祭祀巫神多半是假,真正要祭的是这镜湖,若真是如此,他们知道这些秘密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莫孤雁提起以前在‘玄英阁’读到的一段秩闻,又谈了一些自己的看法。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詹如画问道,神色不安,巫神教的实力只能用“恐怖”二字来形容,再叫他们找到了开启姹女嫁衣能量之门的钥匙,天下间就再也没有人可以制衡他们了! “你们也不用太但心,要想找到那件关键的东西并非易事,纵使找到了能否使它们合二为一也要讲机缘。就拿黑暗神器来说吧,开启能量之门的钥匙是圣子的七角黑星,但七角黑星只有圣子可以佩戴,若不是二哥正好是圣子,黑暗神器对他来说和一套普通的甲胄差不了多少。在这世间,能够操控一件像姹女嫁衣这样的神器的人绝无仅有,不可能出现第二个,这些是我和二哥在得到神器以后很久才明白的一个道理,巫神教的人得到姹女嫁衣后必会将其当成至宝,恐怕只有天尊长无绝才有权动用,但他做梦也不会想到神器的玄奥远不止他们知道的那些。”莫孤雁不以为然道。 “师父说的倒也在理,我们以前确实没有想到过这一点,以为只要将姹女嫁衣的七部分找齐便可以发挥出它强大无匹的神力了。”凌雪瑶稍松了一口气,但神色仍然不安,话锋一转道,“但巫神教既已找到了镜湖,他们未必不知道这个秘密。” “你有所不知,镜湖宝鉴虽有通晓天机明过去未来之能,但终是一个物件,只会回答人们提出的十分明确的问题,若问的稍微模糊一些便不予作答,且每百年只回答一个问题,试想他们根本就发现不了这个问题,又怎会去问?他们更不会去问一些试探性的问题,百年的机遇岂敢轻易浪费?”莫孤雁点出个中玄机。 “原来如此!”凌雪瑶恍然大悟,暗自庆幸自己果然没有拜错师父,莫孤雁仙缘之深,远基于她的想象!轻松一笑,“师父,听您这么一说,我们二人现在回舍古大陆也没多大意义,去夺姹女嫁衣成功的希望也是微乎其微,不如就让我们留在您身边悟道吧?” “我俗务缠身,根本就无法专心参悟剑道,留在我身边只会妨碍你们的修行。”莫孤雁吓了一跳,连忙拒绝。凌雪瑶的才智、剑法均不输于他,收她为徒只是迫于无奈,做惯了长辈的莫孤雁并不在意多一个名份上的徒弟,可真要他教她些什么却实在让他为难,况且留这么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弟子在身边,伴月多半也不会乐意。 “你总该教她些什么吧?要不这个‘师父’岂不白叫了!”詹如画替凌雪瑶鸣不平道。 “剑法因人而异,《殇情剑法》威力虽大,但雪瑶从未动过情,更无‘殇情’可言,这套剑法并不适合她,其他剑法与她的雪灵剑路数也不相同,学来无益,我实在没什么可以教她的。”莫孤雁解释道,见凌雪瑶南露失望之色,心中不忍,略一沉吟,道:“这样吧,当年我和二哥都是在‘玄天阁’修行的,那里是当年道君居所,聚有天地灵气,倒是一个修行的绝佳场所,里面又有各家典籍,无一不是精深绝学,你若有意,我可以带你去那里,如何?” “弟子愿意!”凌雪瑶喜出望外,双膝跪地。 “那就好。”莫孤雁将她搀起,又对詹如画道,“你呢?是一起去,还是回苍龙城?” “我想先回舍古大陆一趟,以后有机会再去吧。”詹如画想了想道。 “也好,我先回家说一声再送你们走。”莫孤雁点了点头,转身奔山下而去。 时序入冬,天寒地冻,飞天河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天堑变通途。 魔兽联军统帅布克南德从护卫手中接过一柄黑黝黝的蛇头权杖,狠狠砸向河面,“当”的一声脆响,啐冰四溅,河面坚冰却并未被砸穿。布克南德面露喜色,“天助我也,慕容宛晴的末日到了!”攻陷东青龙行省以后便被阻飞天河东岸,寸步难进,布克南德用尽了一切办法却始终奈何慕容宛晴不得,好不着恼,如今河水结冻,慕容宛晴再无天险可依,“青云堡垒群”指日可破,他怎不高兴? “没了飞天河的阻隔,神威大炮就可以发挥出它们的威力了,元帅准备何时再次发起进攻?”站立一旁的山川平心潮澎湃,卧底人族多年,如今终于盼来了胜利的曙光,只要攻破“青云堡垒群”,魔兽联军就可以长驱直入,向西可破仁义军,向南可攻大同王朝。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与慕容宛晴当面一战了,此女确是一个军事奇才,不然纵有飞天河阻隔,他们也支持不到现在,虎父无犬女,慕容狄当含笑九泉矣!”布克南德感慨道,望着河对岸的层层堡垒心中兴奋不已,话锋一转,“不过二十多年我们都等了,再等一夜又有何妨? 第253章 传令下去,让将士们好好休息一夜,吃好喝好,明日寅时发起总攻,务必一举拿下对岸堡垒!” “属下这就去办!”山川平得令而去,神色忧郁,恩公慕容狄被他毒死,明日一战他真不知该如何面对慕容宛晴。 河对岸,堡垒上。慕容宛晴望着影影点点的布克南德等人,心中笼罩着一种不祥的预感,河水结冻,没了天险的阻隔,自己还能阻挡住魔兽联军的进攻吗?秀眉皱作一团。 “宛晴,你在为战局担忧吗?”不知何时,身为皇帝的紫炎毓秀来到了身后。 “陛下?您什么时候来的?”慕容宛晴惊喜不已,倒身下跪。 “宛晴,咱们之间还需要这些客套吗?”紫炎毓秀将她拦住。 “君臣之礼是不可废的!”慕容宛晴行完大礼这才起身,“陛下不在国都镇守,跑到这险恶的地方来做什么?” “你这知道这里险恶?”紫炎毓秀反问道,“那你就不该问这样的问题,我如何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这种地方?如今飞天河结冻,魔兽联军大举进攻在际,若你出了什么意外,我岂不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所以我才赶来要与你并肩作战!” “陛下……”慕容宛晴感动不已,紫炎毓秀虽做了皇帝,但并没有改变多少,尤其对慕容宛晴炽烈的爱,有增无减。 “形势如何?我把西青龙城的五万护城军也带来了,多一个人总是多一份力量。”紫炎毓秀关心地问道。 “不容乐观。”慕容宛晴据实回奏,再一次劝解道,“陛下,在人数对等的情况下,我军是不可能取胜的,当年我父亲也是以三陪之敌在对方无粮的情况下才取得了胜利。为了紫炎王朝的复兴,请陛下允许臣去向仁义军借兵吧,只有两家联手才有打败魔兽大军的可能。” “你怎么又提这件事!”紫炎毓秀不悦道,随即意识到不该对心上人发为,柔声解释起来,“宛晴,以前我不是皇帝,可以不必顾及两家的恩怨,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可以毫不保留地支持你。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我是紫炎王朝的皇帝,代表的是紫炎家族,不但继承了家族的权势和名望,同时也继承了家族的恩怨,不管当年紫炎家族与莫孤家族之间的怨隙错在哪一方,两家终成仇家,迟早要做一个了断,我不想欠他们莫孤家族这样一个天大的人情,你能明白我吗?” “嗯。”慕容宛晴轻轻点了点头,她知道两家的仇恨由来已久,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化解的,以莫孤雁的个性或许可以暂时放一放,但紫炎毓秀却无法解开这个心中的疙瘩,对仁义军始终怀有敌意,莫孤雁送给他们的一百万石军粮就是慕容宛晴瞒着紫炎毓秀偷偷收下的。 “你能明白就好,咱们宁可战死沙场也不能向仁义军低头!”紫炎毓秀欣慰道,“对了,军粮筹备得怎么样了?” “已经弄到了一些粮食,暂时不会有缺粮之忧。”慕容宛晴含混答道,不敢告诉他实情。 “这样就好,只要挨过这个冬天,明年开春河水一化冻,敌军就攻不过来了!”紫炎毓秀大喜道。 “陛下说的极是。”慕容宛晴附和道,心中忧虑的却是:只怕我们挨不过这个冬天了! “你怎么了?”看出慕容宛晴气色不好,紫炎毓秀紧张道。 “没什么,有些累而已。”慕容宛晴凄然一笑,如何能告诉他自己忧心的是明日的战局? “我扶你下去休息。”紫炎毓秀柔声道。 魔兽联军的炮声敲响了黎明的晨曦,枚枚炮弹如同条条火龙,呼啸着飞向“青云堡垒群”,落地开花,雷声滚滚。由于没有了飞天河的阻隔,神威大炮可以不断向前推进,使“青云堡垒群”完全处在它的射程之内,神威大炮的威力再一次呈现在人族将士们面前,每一枚炮弹落下,乱石飞溅,总会有一处墙壁坍塌!大地都在轻颤,“青云堡垒群”前后四重,交错分布,到了傍晚时分,最前面一层堡垒已完全失去了防护作用,人族军队只得撤离到后面一重防护工事。神威大炮狂啸了一天,其中十几门因炮筒过热已然报废,布克南德下令整队收兵,明日再战。大地又恢复了平静。夕阳下,“青云堡垒群”处处断壁残垣,触目惊心! “没想到敌人的炮火竟厉害至此,若非亲眼所见,实在不敢相信!”慕容宛晴不无担忧地道,虽然早就听说了敌人炮火的厉害,今日亲眼见到还是惊心不已,照这个形势下去,不要说一个冬季,就是十天也支撑不下去! “青云堡垒群虽长愈几百里,但只要打开一道口子,便再无用处,敌军正是看到了我们的弱点,所以只捡一处打,而且他们的炮火又太厉害,只怕不出五日咱们就支撑不住了!”紫炎毓秀深有同感。 “陛下,让臣率领一批敢死之士趁夜去毁了敌军的火炮吧,那样我们据险而守,或许可以挨过这个冬天!”慕容宛晴请战道,眼下形势危急,只有冒险一搏了! “敌军必会派重兵守护这些火炮的,纵使你去了,又如何能够得手?万一再有个闪失可如何是好?我身边本就没有什么人,你再出了意外,叫我怎么办?”紫炎毓秀并不同意。 慕容宛晴见状,也不再坚持,低头不语。 苍龙城,仁王府。 “王爷,如此严寒的天气,飞天河上冻,再也起不到阻隔敌军的作用,慕容元帅一人孤军难支,咱们该派兵支援了。”军师展清眺提议道。 “我也知道这些,可现在宛晴奉紫炎毓秀为帝,事事听命于他,因我与紫炎家的旧仇,连我送她的魔族大炮也不敢收,只收下了一些军粮,在她没有说服紫炎毓秀之前,咱们绝不可贸然出兵,不然只会适得其反,与紫炎毓秀的误会会更大,反倒是帮了魔兽两族一个大忙。”莫孤雁摇了摇头,为难道。 “难道我们就……”展清眺欲言又止。 “做好充分的准备,随时待命吧。”莫孤雁无奈地道。 由于前面战斗中神威大炮的折损,魔兽联军对青云垒群第二重防线的轰击用了两天的时间,对第三重防线的轰击则用了四天才攻破,虽然其间慕容宛晴用尽各种办法如火烧水面试图阻止敌军的进攻,但凛冽的寒风似是有意要与他们作对,冰面稍有破损便被立即冰上,丝毫都没影响到魔兽联军次日的进攻。七天后,四重防线有三重在敌军猛烈的炮火轰击下颓然倒塌,慕容宛晴的百万大军只有撤入最后一道防卫工事里,再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陛下,最后一道防线绝不可以再丢了,这是通往神龙帝国腹地的最后一道屏障呀!臣愿率领百万将士,以血肉之躯在这飞天河面上筑起一道新的“青云堡垒”,请陛下应允!”慕容宛晴下跪请旨,事到如今他们已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诸葛青云辛苦经营十多年才修成青云堡垒群,这是人族最后的希望,一旦失守,她和紫炎毓秀都将成为人族永久的罪人! “就算要走这一步,领兵的也应该是我而不是你,明天就让朕亲自迎敌吧!”紫炎毓秀傲然道,作为这个苟延残喘的小朝庭的皇帝,直到这最后时刻他才像一位真正的君主! “陛下是九五之尊,紫炎皇室一脉最后的希望,怎能轻涉险地?明日一战请交给微臣吧,无论战况如何,请陛下能以大局为重,趁这最后一道防线还未被攻破之前去南方富庶之地收罗人马以图日后复兴我神龙帝国!”慕容宛晴恳求道。 “宛晴,你让朕未战先逃?不,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独自逃生的,生不能共枕,只盼死后同眠,联要与你共同患难!”紫炎毓秀哪里舍得丢下慕容宛晴,也不肯做一个亡国之君! “宛晴知道陛下对我的情义,也想与陛下长相厮守,可惜你我生不逢时,紫炎王朝历代先皇都在天上看着陛下,他们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了陛下身上,陛下岂能因我一人而辜负了他们让宛晴先招至“红颜祸水”的骂名吗?逃生有两种:一为苟且偷生,遗臭万年;一为忍辱负重;战死亦有两种:一为战胜而死,成就功业;一为战败而死,成就英名,故战死易,而逃生难。宛晴学兵只为沙场保国青史留名,请陛下成全!”慕容宛晴诚挚地道。 “宛晴,我……”紫炎毓秀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明白慕容宛晴的一片良苦用心,她想用自己今日的死,换来紫炎王朝来日的复兴,她为自己的理想而战,甘愿抛弃一切,包括自己的幸福和生命! “宛晴知道陛下这么做会遭受世人的误解,可你若连这些也忍受不了,紫炎王朝如何再次兴盛,别忘了你的身体里流淌的是高贵的皇室血液,别忘了你的先辈们曾将疆土扩展到整个漠河大陆!不要辱没了你的先人,也不要让宛晴瞧不起你!”慕容宛晴激励他道。 “好,我走!”紫炎毓秀终于痛下决心,神色一凛。 “这样才像紫炎家族的后代!”慕容宛晴会心一笑,这才起身,“现在你就离开。”不由分说将事先已准备好的包裹塞给他,又给他换了穿戴,扶他上马,亲自送出二十多里这才回来,点齐人马,在魔兽联军开始炮轰前便在河面上列好了阵势。 布克南德早已料到慕容宛晴会有如此举动,正中下怀,他的百门神威大炮在前几次战斗中已折损了一多半,新的大炮由于魔神教的举事而一直没有运到,剩余的神威大炮便成了军中至宝,不忍轻动,此时与慕容宛晴短兵相接他求之不得,当即下令三军列队迎战,仍以天狼族的军队作为刀尖。 朝阳升起,照得人族将士们手中的刀枪分外刺眼,“血龙舞云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第254章 元帅慕容宛晴一身戎装,手提绣绒大刀威风凛凛地骑在马上,一双秀目冷冷地盯着对面的魔兽联军,猛然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双目立时射出仇恨的目光,那人正是布克南德身旁的山川平!见杀父仇人就在对面,慕容宛晴恨不能立即冲过去将其斩于马下,但多年的军戎生涯早已教会了她沉着冷静,狠狠瞪了他一眼便将目光移到别处。魔兽联军分三路列开,一眼望不到边,中间一路的天狼族巨怪尤为醒目,硕大的身躯使这些人族将士看起来是如此的不堪一击;狈人族丑陋猥琐的怪物们则用猥亵的目光一眨不眨地望着这边的慕容宛晴,口水流到了地上,丑态毕露! 山川平早就认出了慕容宛晴,虽然多年未见,他离开时慕容宛晴还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但慕容宛晴望向他的目光使他立时立出了她。没想到短短十年光阴,她已出落得如此标致,还成了威震敌酋的大将!凑到布克南德近前,小声道:“元帅,此女便是慕容狄之女慕容宛晴!” “巾帼不让须眉,我有些明白诸葛青云临终前那番话的意思了,若非神龙帝国内乱,我们未必能从她手中捞到什么便宜,可惜她小小年纪便要步诸葛青云的后尘了!”布克南德望着对面黑压压的一片人族将士,感慨道。 “元帅,待会儿取胜之后您可有艳福可享了,对面那丫头惹眼得很哪!”狈人族长赤信疑望色眯眯地道。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赤信族长要是能在此战中立下奇功,我便想办法擒此女送给族长,如何?”布克南德笑道。 “此话当真?!”赤信疑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兴奋地问道。 “绝不食言!”布克南德点了点头,不给他们一些甜头,这些贪生怕死的狈人是不会卖命的。 “有何差遣元帅但请吩咐!”赤信疑望大喜,为了美色其他什么都不顾了。 “待会儿混战之时带你的人从河底潜入青云堡垒放一把火就算你奇功一件,人族军队已倾巢而出,里面没什么人,你们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布克南德笑道,这样一来,既乱了慕容宛晴的军心,又断了他们的后路和援军的来路,所谓里面没什么人,只是虚辞,唬弄赤信疑望而已,不这么说他如何肯放心前去? “元帅就准备好美人等我的捷报吧!”赤信疑望答应,迫不及待地跑下去清点自己的人马。 “蒙吉力族长,你的人马准备好了吗?”布克南德转向身旁的天狼族长蒙吉力道。 “元帅,您就只管下令吧,天狼族的勇士们早已等得不耐烦了!”蒙吉力晃着手中的大铁锤,粗声道。 “好,不愧是天下最勇猛的军队!”布克南德高声赞道,将蛇头权杖高举过顶向前一挥,“出击!” 战鼓雷鸣,二十万天狼族战士率先冲了出去,手中挥舞的俱是铁锤、狼牙棒之类的重型兵器,巨大的身躯踏得厚厚的冰面上下颤动不已,魔族的骑兵则从两翼包抄到了人族大军背后,将百万人族大军团团围了起来,双方战作一团,狈人族的人马由族长赤信疑望带领着趁乱从地下向青云堡垒群靠近。飞天河面上战云密布,杀声震耳,鲜血顿时染红了冰面,死尸倒地没多久便被冻结在了冰面上,飞天河变成了人间屠场!寒风渐起,似是也受到冲天杀气的感染,越刮越大,天上原本明快的艳阳也似蒙上了一层薄纱,灰蒙蒙的,到后来风势愈大,鬼哭狼嚎一般,呜呜作响,乌云越聚越重,艳日终于再也无力穿透厚厚的乌云,隐身其后,天地间一片昏暗,阴霭笼罩大地,充耳只闻声声凄厉嘶嚎! 第一百三十五章我为情狂 慕容宛晴手中绣绒大刀上下飞舞,一人一马在敌群中穿梭自如,天狼族巨兽硕大的身躯丝毫也不能将她阻隔,很快她便穿过人墙杀到了早已锁定的目标山川平跟前,绣绒大刀横在他面前,随手又砍翻身后一个敌人,冷笑道,“山川平,你还认得我吗?” “小姐。”山川平知道慕容宛晴必会来找她,事情总要有个了断,硬起头皮应了一声。 “呸!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还我爹爹命来!”慕容宛晴怒骂一声,再不答言,手中绣绒大刀狠狠劈向眼前的山川平! 山川平心中有愧,当年的事虽非他本意,但慕容狄终是死在他手上,他并不想多作解释,只是闪身躲过慕容宛晴迎面而来的一刀,绕到了她身后。不容他有什么动作,慕容宛晴的第二刀已尾随而至,山川平不敢怠慢,赶紧下腰低头,刀锋擦着头皮划过,削去了一缕头发,山川平倒吸了一口凉气;十年不见,慕容宛晴的修为已进境若斯!这时慕容宛晴的第三刀已绕了回来,斜向劈下,山川平再想躲开却是难比登天,但依旧没有拔出兵刃,情急之下只得用手格挡,一道血光飞溅开来,右臂被齐肩削下,山川平脚步一滑捡回一条命,断臂之痛透骨锥心,山川平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配做你的对手吗?”见山川平连让自己三刀,慕容宛晴也停了下来,冷冷地注视着他,厉声喝问。 “将军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让你三刀算是还情,现在你我互不相欠,我不会再让你的,出手吧!”山川平淡淡道。左手拔出钢鞭,横在胸前。 “你现在身受重伤,我本不该再乘人之危,只是杀父之仇不得不报!”慕容宛晴面无表情,绣绒大刀第四次砍向山川平,满腔怒火虽平息了许多,下手却丝毫没有留情,因为她知道,今日报不了仇的话,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山川平举起钢鞭,用尽全力硬接下这一刀,左臂发麻,右臂伤口再次血如泉涌,倒退了四五步这才稳住身形。不待他缓过一口气来,慕容宛晴拍马赶至,第五刀呼啸而至,山川平双眼一闭,暗道一声:“我命休矣!”耳边一声清脆的兵刃撞击声传来,一阵风从眼前刮过,瞬时停了下来,山川平睁开双眼,面前一人将慕容宛晴的第五刀拦了下来,来人不是别人,乃是与山川家颇有渊源的黑木家的幸存者黑木铭一。山川平心存感激,却依旧将黑木铭一从面前推开,艰难地道:“铭一,这是我的私事,你不要管!” “战场上可没有私事,扶殿下回去疗伤!”黑木铭一并不卖帐,命自己的两个亲随强行将山川平拉了下去。 “山川平休走!”慕容宛晴娇喝一声,拍马随后追赶。 “你的对手是我!”黑木铭一宝刀一横将她拦了下来,“让你尝尝我黑木世家‘天汉星空’的厉害!” “若真厉害,又岂会被他人灭门?”慕容宛晴冷笑一声,满脸尽是不屑。 黑木铭一被说到痛处,嫉恨不已,运起身形挥刀斩向慕容宛晴,气势如虹;慕容宛晴也毫不示弱,绣绒大刀挥动自如,风雨不透,两人一个被激怒,乱了心志;一个想着山川平心中焦急,越到后来出手越没章法,渐渐地都挂上了彩。 山川平流血过多,神志有些昏迷,被抬着尚未走出多远,突然横向里杀出一个人族士兵,手中金枪如秋风扫落叶般将抬着山川平的两名士兵横着打飞了出去。山川平蓦然惊醒,手举钢鞭封住那人自上而下咂来的一枪。“当”的一声脆响,钢鞭被打落在地,山川平虎口震裂,左臂再也无力抬起。那人来到近前,一脚踏在山川平胸口上,狠声道:“奸贼,识得我吗?” “是你?!”山川平这才看清那人的相貌,竟是紫炎毓秀,当年在京都盘龙城他曾见过他。来人确是紫炎毓秀,被慕容宛晴强行送走以后他便一路南行,心里却着实放不下慕容宛晴,越往南走越不是滋味,走出百里后毅然停下脚步快马加鞭折返回来,那时慕容宛晴已点齐人马准备出战,紫炎毓秀知道若是被慕容宛晴发现肯定又会赶他走,便打扮成一名普通士卒守在她身旁不远处,却又不敢离的太近,刚才见慕容宛晴要杀山川平替父报仇,不想却被黑木铭一阻拦,这才出手。 “你认识最好,这样死的也就不冤了!”紫炎毓秀左手提枪,右手抽出腰间宝剑划过山川平的脖颈,鲜血溅了一脸,他却连擦一下也顾不得,举起山川平的头颅冲着慕容宛晴欣喜若狂地道,“宛晴,我替你报仇了!我杀了山川平,我替你报仇了!”神情举止完全像一个想在父母面前邀功的小孩子。 “陛下?!”慕容宛晴虽一直与黑木铭一交手,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山川平,见来的是他且已杀了山川平,惊喜不已,虽恼他不该不听自己的话,此时心里更多的却是感动;紫炎毓秀心里装的只有她!见他只顾高兴连身边的敌人都不管不顾,关切地大叫一声:“陛下小心!” 紫炎毓秀这才回过神过,闪身躲过迎面一个天狼族战士重重砸来的一锤,右手宝剑顺势刺入身后另一个攻击自己的天狼族战士硕大的头颅,脚后跟发力将其踢翻在地,自己的手臂却也被对手的狼牙棒擦伤了。紫炎毓秀浑然不觉,冲慕容宛晴洒脱一笑,“我没事儿!”这时又有数名天狼族战士围了上来,紫炎毓秀顾不得拔出自己的宝剑,挥动金枪与敌人战作一团! 不远处的布克南德将一切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中,包括山川平的死,不是他不能救他,而是不想,山川平曾多次当面指责他不该纵容手下士卒滥杀无辜,与他正见颇为不合,且又是死保魔兽的,这样的人留在身边迟早是个祸患,布克南德这才见死不救,眼睁睁地看着他被紫炎毓秀杀死。这时青云堡内火光跳动,在这阴暗的天气下分外抢眼,看来赤信疑望已经得手了,比预计的时间晚了一个时辰,多半是和堡内的人族守军发生了冲突,狈人族小怪身体赢弱,本不堪战,能放起这把火来成功地完成会务,伤亡一定不会小。 第255章 布克南德阴阴一笑,自己也该兑现自己的诺言了,以后还要用到狈人族,现在还不是把他们一脚踢开的时候,想到此,展开身形冲向场中与黑木铭一交战的慕容宛晴。 慕容宛晴也看到了青云堡垒发出的火光,心惊不已,与紫炎毓秀交换了个眼色,齐齐舍了对方向回杀去,留守的两万军士应该已全军覆没,不然这把火绝对烧不起来!原也料到布克南德会用这一招,只是没想到向来贪生怕死的狈人族这次会如此的拼命。两万人族士兵竟也没能阻挡住他们。慕容宛晴深谙兵法,知道一万人身处绝地会在绝望之余拼死博杀,十万人身处绝地会齐心协力共谋生路,百万人身陷绝地则军心必乱,为了能重创魔兽联军,这场火必须设法扑灭!还没等他二人走出多远,布克南德已从身后赶至,蛇头权杖狠狠砸向慕容宛晴后背,“休要伤她!”紫炎毓秀看的分明,大喝一声,举起金枪将布克南德拦了下来,全力施展圣灵武技与他对敌,布克南德虽有“万法归宗”,却无法学来人族的功法,只得使用家传的冥昭武技,人魔两族最引人瞩目的两在武技在战场上相映争辉,一时间难分轩轾。被布克南德这一阻,黑木铭一随后赶至,又与慕容宛晴缠斗在一处,再想将他甩开难上加难! 青云堡垒的火焰使得百万人族大军惊慌不已,开始下意识地向后撤退,魔兽联军则气势大盛,此消彼长下人族大军败迹更加明显,节节败退,几乎溃不成军,慕容宛晴心中焦急,却又莫可奈何。就在这危急时刻,青云堡垒的火势竟奇迹般地慢慢弱了下来,关门大开,一队人马从里面冲了出来,为首一员小将白盔白甲,手中一杆鸭卵粗细的丈八裂马枪,横扫千军,如入无人之境,天狼族的巨兽在他面前似是面捏纸糊的一般,竟无一人可以稍微拦他一下,所到之处血肉横飞,死尸满地!他手下的兵丁也个个如狼似虎,人族大军士气大振,立即将败局挽了回来。慕容宛晴见状心中大喜,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仁义军第一猛将‘粉面霹雳’马鸣风。只见他手舞裂马枪在敌群中穿梭自如,不多时便杀到了慕容宛晴近前,朗声道:“慕容元帅,咱们又见面了!” “马将军,你们怎么会来?”慕容宛晴问道,多少有些意外。 “王爷担心元帅孤军难支,这才亲自领兵前来,还好没有误了大事!”马鸣风边战边回答。 “你家王爷现在何处?”慕容宛晴又问。 “正在堡中灭火,稍后便到!”马鸣风匆忙回了一句就也再顾不上说别的了,因为他遇上了一个强劲的对手,此兽比其他天狼族战士还要高出两头,晃动着斗大的脑袋赤手空拳与马鸣风对阵。 “小心,此人便是天狼族第一勇士,‘十绝榜’排名第八的蒙汜!”慕容宛晴提醒道。 “来得好,小爷正愁没对手呢!”马鸣风兴奋道,举起枪杆硬接了蒙汜一拳,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大力气,“当”的一声脆响后,鸭卵粗细的裂马枪竟被他一拳生生砸弯!马鸣风虎口震裂,双臂发麻,五内气血翻涌,座下宝马‘霹雳狂雷’连退五步这才重新站定。马鸣风收起轻敌之心,手持弯枪与他战在一处,却再也不敢与蒙汜硬碰,‘天下第一神拳’的名头确实不是白叫的,好在他头脑简单,马鸣风一时倒也不致落败,场上战局又成僵持之势。 眼见对方援军到来,布克南德心感不妙,将功力升到极限,冥昭武技与圣灵武技难分伯仲,他只有凭借自己五十多年的深厚功力来取胜了。紫炎毓秀虽然对圣灵武技的领悟已有了相当的火候,但毕竟功力尚浅,初时凭着一股年轻人的豪气还可以与布克南德平分秋色,时间一长,功力不足的弱点便暴露了出来,逐渐落在下风。旁边的慕容宛晴看得心中焦急,紫炎毓秀贵为朝庭的皇帝,他若战败被俘或者被杀必会影响士气!虚晃一刀逼退黑木铭一,脚蹬马鞍飘身形落到布克南德与紫炎毓秀中间,将布克南德拦下,“陛下,我来战他!” “宛晴让开,你不是他的对手!”紫炎毓秀大急,慕容宛晴连他都打不过,如何能战比他更强的布克南德?只是慕容宛晴接下布克南德的原因是要护住紫炎毓秀而并非因为自己能够打败布克南德,明知不敌她又如何肯让?这时黑木铭一已然赶到,紫炎毓秀只得先将他接下,却又不敢离她太远,生怕她有什么不测。 “自身难保还想救别人?今天你们谁也跑不了!”布克南德冷哼一声,手中蛇头权杖舞动如风,形成一个黑色的无底深洞,慕容宛晴冷不防下手中绣绒大刀竟被吸了进去,搅成碎片,冥昭武技果然非同凡响! “宛晴!”眼见慕容宛晴也要被吸进去,紫炎毓秀大叫一声,顾不得自身安危横着冲了过去挡在她身前,后背却中了黑木铭一一刀,铁甲被砍碎,伤口深可见骨鲜血狂涌不止。前面的布克南德还在不断地催动手中的权杖,紫炎毓秀将自身功力提升至巅峰,手中金枪似一道光箭般射入前面的黑洞中,一道强光闪过,布克南德打了个趔趄,险些跌倒,手中的权杖已断为两截!紫炎毓秀松了一口气,身子再也支持不住,瘫软地倒在了身后慕容宛晴怀中,“宛晴,你没事吧?”鲜血涌满了口中。 “陛下,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慕容宛晴心急则乱,完全失了分寸,慌乱地用双手去捂他背后的伤口,可如此长,如此深的伤口岂是双手所能捂得住的?鲜血顺着指缝依旧不断地向外涌出,地上已经流了一片。 “小心后……”紫炎毓秀看到黑木铭一在慕容宛晴背后举起了长刀,惊呼一声,声音还未完全发出便被口中狂涌不止的鲜血吞没。只是慕容宛晴此时心如刀割,全部心思都放在了紫炎毓秀身上,对背后的危险一点儿也没理会,双臂将紫炎毓秀紧紧搂在怀中。 “住手!本帅要抓活的!”布克南德及时出声阻止了黑木铭一,手里拎着两段权杖神色漠然地盯着地上的慕容宛晴和紫炎毓秀二人,冰冷的内心裂开一道狭窄的缝隙,尘封已久的记忆在脑海中闪电般回放了一遍,嘴角浮现出一丝痛苦的神色。心中的裂缝瞬间便又冰冻起来,布克南德抬起头来将目光望向青云堡垒,又有一队人马杀了出来,仁义大旗招展在寒风中,为首的那人一身素衣,座下白马,非但不着盔甲,手上连兵刃也没有。布克南德不禁好奇心大起:这样的人到战场上来做什么?莫非他走错了地方了?更令他惊奇的却是仁义军这次出动之后并未进攻,而是鸣金收兵。布克南德最后望了慕容宛晴一眼,并没有出手,而是下令自己的人马暂停进攻,重新列队。 混乱的战场、厮杀的人群顿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开一道口子,双方的人马各自回到自己一方,中间空出来的河面上只留下折断的刀枪,数不尽的尸体和痛哭不已的慕容宛晴。 望着战场上孤零零的慕容宛晴,莫孤雁心里极不是滋味,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令她心仪的男人,不想今日也战死了!“红莺,你去把她扶回来。”莫孤红莺好一阵劝才将魂不守舍的慕容宛晴给拉了回来,莫孤雁这才拍马上前,对布克南德一抱拳,郎声道:“阁下可是布克南德元帅吗?” “不错,先生是……”布克南德点了点头,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人来,一张饱经风霜的脸,看样子应在三十岁开外或者更大,一时记不起有这么一个人来。 “在下仁义军莫孤雁,今日之战不如到此为止,只要我有一口气尚在,元帅的军队就休想踏过这飞天河。”莫孤雁平静地道,语气却是极为坚定。 “先生好大的口气,就凭你们这点人马也想挡住我百万大军吗?”布克南德不屑地道,并不把莫孤雁放在眼里。 “我这些人马确实不足以击败元帅将你们赶出东青龙行省,但元帅要想越来这道防线却也难比登天!”莫孤雁神色坚毅,语气平淡。 “我倒很想看看你们用什么法子阻挡我百万雄师?”布克南德轻蔑地笑道。 “元帅请看!”莫孤雁回头一指,高高的青云堡垒上赫然排列着三十门大炮,黑洞洞的炮筒斜指东天,随着莫孤雁手势的落下,三十枚炮弹呼啸而出,划过阴霾落在莫孤雁马前一丈远的冰面上,炸起三十朵浪花,飞天河面上顿时出现了三十个排列均匀的大洞! 看着眼前又被逐渐冻上的冰洞,布克南德心惊不已,这三十门大炮的准头、射程都不输于他的神威大炮,占着有利的地势据高临下,射程更大过神威大炮,借助炮火攻破青云堡垒第四道防线已然不可能,要冲过去只余硬拼一途了! “若有人能够越来此线,我愿退避三舍!”莫孤雁又道,手指划过虚空,冰面上奇迹般出现一道深深的指迹,煞是醒目。 布克南德心惊不已,这才收起轻视之心,“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如此深厚的功力,他终其一生也未必可以办到!不由重新审视起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族义军首领来。“元帅,此人好狂的口气,我去会他!”蒙汜晃动着大狼头不服气地道,布克南德微微点头,让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去试试莫孤雁的虚实也好。蒙汜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莫孤雁跟前,一句话也不说,两对铁拳自上而下狠狠砸了下来。莫孤雁不躲不闪,只举起衣袖轻描淡写凌空一挥,蒙汜硕大的身躯竟似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起来,不偏不依正好落在刚才炸出的一个大洞上,洞口冰面刚刚冻上,哪经得起他如此一砸,再次破裂,碎冰连同蒙汜一同落入水中! 第256章 布克南德忙命人将他拉了上来。 只一招便击败了‘十绝榜’上排名第八的蒙汜,这是何等可怕的实力! 人族将士欢呼雀跃,魔兽联军胆战心惊,布克南德沉思不语,他终于彻底明白诸葛青云临终前那句话的意思了。“二十年的时间,幼苗足可以长成参天大树!”只是,多年的谋划真的只能就此止步吗? 天空的阴云更浓,寒风更烈。双方人马都沉寂下来,金鼓不鸣,只有呼呼风声刮过树稍旌旗。“吱”一声鹤鸣传来,众人都抬起头望向声音的来源,东方天际一个小白点由远及近还背负着一个人,一身白衣,须发乌黑,只有四十来岁的样子,手中一支白色的双蛇头木杖,斜卧鹤背,神态举止极其写意自然。 “父亲?!”布克南德看清那人的相貌后惊喜不已。他已多年未见过父亲了,只是凭着巫神教的人带来的信物知道父亲尚在人世,且成了巫神教的左长老,这才毅然加入了巫神教,完全听命于他们。阔别多年后再次见到父亲,不想他竟还保持着当年离开时的模样,看来他已练到了返老还童的境界! “父亲?莫非此人便是布克南德的父亲,‘十绝榜’上排名第三的布克灿昭不成?”莫孤雁如是想着。 “已经六十多年没见了,没想到你还能一眼便认出为父。”布克灿昭和蔼地对布克南德道。 “孩儿不敢忘记!”布克南德恭敬地道,双方的人马都不明白布克南德为何称呼一个比他要“年轻”许多的人为父亲。 “这里不是讲话之所,先让为父替你拨掉这个小子!”布克灿昭站起身来,手中白杖指着莫孤雁。 “父亲,这人十分了得,你要小心。”布克南德提醒道,生怕父亲不知道莫孤雁的底细吃了亏。 “不妨事。”布克灿昭不以为意,手中白杖也似布克南德对战慕容宛晴时那样飞快地旋转起来,却比他更快,天幕上立时出现一个恍恍惚惚的黑洞,整个天空的阴霾都随着他手中的白杖旋转起来,形成一个无边无形的转轮。正在人们难以置信地望着空中似真似幻的景象时,从转轮的最中心突然射出一道极强的白光,直向地上的莫孤雁飞去,正是冥昭武技最深奥义——“无中生有”! 莫孤雁不敢怠慢,脚蹬马鞍凌空而起,以指为剑挥出“殇情剑法”中的一式“回眸一笑”,“殇情十三式”不分优劣,各有不同。天地间尽是莫孤雁舞动的身姿,道道无形剑气从他两指之间发出将白光斩的支离破碎,甫一交锋,莫孤雁已占上风。 “江湖上果然卧虎藏龙!”布克灿昭并没有再挥出第二招,只是独自感叹了一句,便对儿子道,“南德,撤军吧。看来为父只有豁出这张老脸去见那个老鬼了!”布克灿昭言毕驾鹤西去,来的快,去的也快。 “三叔,咱们也撤吗?”马鸣风来到莫孤雁身边问道。 “嗯。”莫孤雁点了点头,仰望着天空若有所思,心中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布克灿昭最后一句话使他感觉到阵阵血腥! 人族的大军,包括仁义军和紫炎小朝庭的百万官军也随后撤回了青云堡垒。飞天河面又恢复了平静,酝酿了一天的大雪随着夜幕降临大地,也将一切血腥都藏在了自己的洁白之下。万籁俱寂,夜是那样的静,静得使人害怕,慕容宛晴带着紫炎毓秀的尸体不辞而别,将这青云堡垒、百万大军、西青龙行省统统交给了莫孤雁,同时交给他的还有一份沉甸甸的责任。莫孤雁独自一人怅立雪中,任凭雪花飘落满身,慕容宛晴离去的同时也带走了他少年时代的梦,布克南德连夜率大军撤回了东青龙城,但这并不是结束,莫孤雁如是想着。 第一百三十六章剑舞神扬 “孩子,你怎么了?”看出何若日神情有异,玛丽雅有些慌乱,以为他不高兴自己和他父亲以外的男人有了孩子。 “没什么,娘,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找到妹妹并好好照顾她的。”何若日回过神来,向母亲保证道,他哪里敢向母亲透露实情,让她在弥留之际还要再一次承受失去了子女的痛苦?又如何能向母亲诉说妹妹在继母的虐待下成长的苦难,让她因为本不属于她的过错再一次受到良心的谴责?自己无意中找到了妹妹,却又让她因为自己而死,何若日的心在滴血。 “这就好,这就好!阿蘅小的时候很乖,从不哭闹的,不知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不过我的阿蘅一定会很懂事的。你们要好好相处,不要闹别扭,她做错了事,你可以说她,但不可以打她,知道吗?你当哥哥的要懂得让着妹妹。她要是已经嫁了人,你要多去看她,不能让婆家人欺负她,但也别袒护她,她做的不对,该说的也要说……”玛丽雅一件一件地交待着后事,却全是为儿女们操心,何若日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答应。说着说着,似乎是在想还有什么没交待清楚,或是说得累了,玛丽雅不再言语,沉沉睡去,何若日以为母亲去了,心头一紧,一试鼻息才发现她只是睡着了,松了一口气,坐回床边的椅子,就这么一直守在母亲身边。 凄雨孤灯,这个只因为自己的儿子是圣子转世便凄苦了半生的女人,在睡梦中死在了儿子怀里,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不知是看到身后美好的世界,还是想到儿女幸福的未来。何若日把母亲葬在了妹妹旁边,母女俩生前不能相见,死后或许可以相伴。对她们,何若日内心里充满了歉疚,她们的不幸从某种角度讲都是因为他,虽然他也不想这样,唯一还能令他感到欣慰的是母亲死时没有受任何痛苦。这段亲情竟是如此的短暂,短暂得他冰冷孤苦的心还没有受到温暖一切便已经结束了。 雨后的崔嵬山风景格外美丽,较之北方山水的雄奇,南方山水的秀美别有韵致。何若日无心欣赏满眼的如画景致,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下崔嵬山,这是一个让他明白一切,也让他痛失亲人的地方,此战虽胜,何若日却无任何喜悦的心情。南方各州都在忙着夏收,何若日命陈之耿率十万八堂铁骑镇守在康买加州咽喉要地,自己则率魔神教一干人等回了拜圣岛总坛。没过多久,坤时堡送来消息,华灵衣为何若日产下一子,请他赐名,何若日的心情这才稍有好转,给第二个儿子取名‘怀仁’,并派人将她们母子二人接到拜圣岛。八月十五月圆之夜,紫玉又为何若日诞下一女,因与何若日同一天生日,使他非常高兴,见她像极了母亲便给她取名“小玉儿”,就在同一天怀柔也为韩天傲诞下一女,名‘冰儿’。 转眼又是大雪纷飞的季节,何若日望着窗外的雪花出神,此时的紫云山应该早已被大雪覆盖了吧?沉香已经被关了两年,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想着想着又一阵眩晕袭来,何若日扶住窗棱,尽量使自己不再次昏迷。自冰火魔核一分为二之后,便各自把持半边身体,左右难以相通这,开始时还不觉什么,后来才逐渐显露出它的弊端,先是四肢麻木,接着便偶有眩晕,回拜圣岛后已昏迷了三次,且一次比一次昏迷的时间长,第三次竟长达半个月之久。何若日曾多次试图打通两边的经脉,却都没有成功,情况越来越严重,何若日生怕这次再睡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你还好吗?”华灵衣扶住他,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又有些头晕,看这情况我只怕熬不过这个冬天了。”何若日洒然一笑。 “不要说这些丧气话,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华灵衣扶他坐到椅子上,心情沉重。 “但愿吧。”何若日随口道,并不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怀仁睡了?” “嗯。”华灵衣点了点头,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怀义没过去捣乱吧?”何若日又道,自华灵衣母子来拜圣岛之后小怀义就天天赖在那边,拉都拉不走。 “怀义这孩子很乖的,只在一边看着弟弟从来不捣乱,怎么可以这么说他呢?”华灵衣略带责备道。 “你不烦他就好。”何若日笑道。 “这一段时间他一直帮着母亲照看妹妹,倒是极少过去。”华灵衣神色有些失望,怀义很招人喜欢,只是最近不怎么去她那儿了。 “怀义很懂事,会是个好哥哥的,他们兄妹三人将来应该可以和睦相处,这一点我并不担心,只是沉香因为我的缘故被她师父关起来快两年了,若不将她救出我实在死不瞑目!”何若日内疚地道。 “你打算去紫云山?”华灵衣问道,何若日的心思她不是不清楚,要不是身体现在这个样子只怕他早就去了。 “我曾答应过凌雪瑶一年之内不上紫云山,如今一年之期已过,现在不去以后就没机会了,不管成与不成我都要去试一试,也算对沉香有个交待。”何若日道出自己的心思。 “可你的身体……”华灵衣担忧地道,声音哽咽,这一去万里之遥,长途跋涉他如何吃得消?去了又能怎样? “凭我自己是不可能救出沉香了,只有多带几个人去,无论多么艰难,这次都要把沉香救出来。”何若日一脸坚定。 “紫玉知道吗?”华灵衣幽幽道。 “还没告诉她,她心眼儿小,我怕她生气。”何若日不经意道。 “真怕我生气当初就不该去招惹她!”紫玉从外面走了进来,佯怒道:“就知道你会在背后说我坏话,果然被我猜中了,我心眼儿再小也比你的大,想去就去好了,我不会拦你!” “这么说你同意我去了?!”何若日喜出望外。 “我不同意你就会不去了吗?” 第257章 紫玉噎了他一句,见他目前这个状况心中又有些不忍,“去吧,在临死前了了这桩心愿。”对于离别,哪怕是生死离别,紫玉都早已看淡了,并没有因为何若日命不长久而对他的态度稍有改变。 “你会和我一起去吗?”何若日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口问道,让别人去他直接命令就是了,但紫玉身份特殊,他必须顾及她的感受。 “你想让我去吗?”紫玉反问道。 “紫云山远在东北,那里是新教的地方,咱们现在与他们势同水火,依照山川秀吉的性格只怕早已算准了我会去提前做好了埋伏,咱们去的人不宜超过五个,这样才能避过他们,除了我之外,左右传令使和青阴、白阳两护法也应同前往。”何若日解释道,见华灵衣面有不悦,又补充道:“灵衣就留在家里吧,三个孩子都需要人照顾,有你在我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孩子给我绝不会出事的,你们就放心吧,但你必须得答应我一件事。”华灵衣点了点头,但却提出一个条件。 “你说吧,不管什么条件,只要我能做到。”何若日不假思索道。 “成与不成都一定要活着回来,我就这一个条件。”华灵衣痴痴地望着何若日。 “我会的,怎么也得赶回来见你最后一面。”何若日保证道。自从他身体出了这种状况,华灵衣性情大变,再也没有跟他抢过嘴,而是百依百顺,何若日反倒极不适应她这种变化。这些日子以来她提出的唯一一个条件竟是希望他能平安归来,何若日心中感动,直想立即将她揽到怀里,害怕紫玉不高兴,终于还是忍住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紫玉问道。 “去把小玉儿和怀义带来交给灵衣,咱们立即出发。”何若日急不可待地道。 “现在?!外面还下着雪呢?”紫玉吓了一跳。 “别的事可以拖,这件事却不能拖,我已等不及了。”何若日兴奋地道,站起身来望着窗外,“去准备吧。” 一行五人离开拜圣岛,冒雪赶往东北紫云山,风餐露宿,一路马不停蹄,行经半月终于进入紫云山再往前走就是圣女门的禁地。五人停住脚步。 “圣子,翻过前面山岭就进入圣女门禁地了,历来只许女子进入,所有男子一律止步。”紫玉抖了抖身上的雪,解释道。 “若我没有猜错,巫神教的人就埋伏在前面的山岭上。”何若日点了点头,淡淡道,隐隐感觉到前面山岭之间透出一股杀气,对方虽极力隐藏却仍瞒他不过。 “二叔,不如由我扮成您的模样引开他们,这样你们就可以继续前行了。”右使木纹龙提议道。 “不行,巫神教的人并不知道我的伤势又加重了,还道我已完全复原,所以这次派出的人都是毫不逊于‘逍遥二散仙’的厉害角色,甚至天尊长无绝都来了,怎能让你一人孤身涉险?”何若日摇了摇头,沉思了一会儿道:“这样吧,你扮作我,带紫玉、飘风、云容三人同去,这样有个照应可保暂时不失,我则悄悄绕到紫云山后面,没有这些人的纠缠,要进入紫云山救出四圣女就轻松多了,事成之后我自会前来与你们会合的。”说着将雁翎刀交给木纹龙。 “上紫云山只有前面一条路可走,后面全是陡峭的悬壁,你如何上去?”紫玉问道。 “我虽命不久矣,但功力尚在,一座紫云山还难不倒我。倒是你们要多加小心,尽量拖延时间,不要急于动手,晚打一刻你们就多一分保全的希望,明白吗?”何若日叮嘱道。 “二叔放心吧,纹龙会拿捏好分寸的。”木纹龙保证道。 “好,去吧!”望着四人消失在前面山岭之后,危险的气息突然变得清晰起来,何若日知道他们与巫神教的人遭遇了,这才打马绕道来到紫云山后山。陡峭的山壁似刀削斧劈,直插云霄,飞雪不挂,人要上去难比登天!何若日仰望着高耸入云的山壁热血沸腾,召出星云刀,长啸一声飞身而上,待到力尽便将星云刀插入石壁之中借力再上一程。漫天飞雪中,一个黑色的身影扶摇直上,不多时已来到山顶之巅!前面便是圣女门后山,关着四圣女沉香的“万霞洞”就在那里,想到立即就可以见到因自己而获罪师门的圣女,何若日心中一畅,忍不住又是一声长啸,方圆十里清晰可闻!还没走出几步,雪地里突然跳出七个身穿白衣的靓丽女子,手持宝剑将他围在当中!不想这里竟也有伏兵! “天尊所料不差,你果然独自一人从后山峭壁上来,就由我们‘姹女七婢’送你去见你的魔神吧!”其中年纪最长的一个女子寒声道。 “就凭你们七个也想杀我?自不量力!”何若日冷哼一声,并不将这七人放在眼里。明显地感觉到这七人之中任何一人的功力都不逊于“逍遥二仙”,她们貌似年轻,真实年龄只怕比杜天劫也小不到哪里去,但要杀何若日只怕还有不足。 “我们杀不了你自己还会有更强的人来取你的性命,受死吧!”白衣女子娇叱一声,七人联手挥剑斩向圈中的何若日,一张无形的剑网将何若日笼罩在当中,透出无限杀机! “游龙出水!”何若日大喝一声,凌空而起,星云刀黝黑的刀身黑芒大盛划开剑网,随着七声脆响,“姹女七婢”手中的宝剑全被削断!何若日身形落地,禁不住又一阵眩晕,晃了两晃,勉强站稳脚步,冷声道:“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 七女眼中同时闪过一丝讶色,不约而同丢下手中断剑,挥出七道丈白绫击向何若日。 “不可以睡着!”何若日暗自告诫自己,挥动星云刀护住自身,可“姹女七婢”早已知道了他手中宝刀的利害,根本就不与他硬拼,七条白绫飘忽不定,像七条毒蛇般游离在他周围。何若日脚步虚浮不时中招,这一次袭来的睡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虽然怒目瞪裂,却仍然无济于事,睡意越来越强烈,何若日只得召唤出黑暗神器希望可以渡过此劫,远处一道黄影飞来,何若日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自己的幻觉,再也忍受不住睡了过去,身子尚未倒地便已被七道白绫包粽子般裹了个结实! 不知过了多久,何若日再次恢复了意识,四肢麻木得一点儿感觉也没有,丝毫动弹不得。“我这是在什么地方?”何若日睁开双目打量着周遭陌生的环境,几次死里逃生的经历使他可以确定自己并没有死。 “你终于醒了!”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映入脸帘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香儿?!”何若日惊呼失声。 “你怎么搞得这么狼狈?”沉香扶他坐了起来,不解地问道。 “一言难尽!”何若日苦笑一声,清醒过来后四肢开始有一些感觉,反而更加难受,环顾了一眼四周,“这是什么地方?” “万霞洞。”沉香笑盈盈地望着他。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好像是在跟‘姹女七婢’那七个老妖女拼命呢?”何若日回忆道。 “那已经是两个月之前的事了,你被七婢拿住,我正好赶到便将你救了下来。”沉香道。 “姹女七婢功力高深,你怎么可能……”何若日欲言又止,一脸的难以置信。 “我怎么可能打得过她们,对吗?”沉香笑道,“以前我确实不是她们的对手,可这两年多我在万霞洞独自悟道,如今已进入《惋伤剑决》“剑舞神扬”的境界,距离最后一关只差一步之遥,对付七婢是绰绰有余的。” “原来如此!”何若日恍然道。沉香的气质跟两年前相比确实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周身绕着一层朦胧玉光,整个人似真似幻,何若日刚才只顾了高兴没有注意到,听她刚才那么说才发现,本来是一件好事,何若日却怅然若失,先前的兴奋荡然无存。 “你怎么了?”沉香发现了他异样的神色。 “或许我不该再来这里打扰你的清修。”何若日喃喃道,心里这样想着,嘴里就说了出来,暗忖沉香既已悟道有成,再跟他下山的可能性已微乎其微,两年的努力转眼间化为泡影,心里如何能高兴得起来? “你反悔了?你可是说过会好好待我的。”沉香闻言一怔。 “你愿意跟我走?”何若日喜道,艰难地拉住她的双手。 “为什么不呢?”沉香反问道,并没有回避。 “我以为你……” “以为我会继续留在这里潜心研习《惋伤剑决》,对吗?”沉香抢过话去,见他点了点头,笑道,“傻瓜,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之所以能在《惋伤剑决》上有所突破,就是因为这两年多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这才体会到了湘妃圣女当年的心境,和她老人家一样进入了‘剑舞飞扬’的亚境。盼了两年才把你给盼来,我又怎会不跟你走呢?” “这样就好。”何若日惊喜不已,猛然想起一件事,大叫一声,“糟了!” “又怎么了?”沉香横了他一眼。 “我上紫云山时纹龙扮成我的模样带领紫玉他们三人在前山引敌,只怕已遭了不测了吧!”何若日解释道,早已惊出一身冷汗。 “你现在才想起他们来?若是等你去救,纵有一千条命也早丢在那里了,对付他们的两个魔头可不像七婢那么没用。”沉香没好气道。 “你已把他们救了?”何若日喜出望外。 “嗯。”沉香点了点头,“我见你如此轻易便被七婢拿住,就料到是你出了意外,以你的这种状况是不会独自前来的,救下你后我便到前山巡视,果见一伙人在厮杀,其中一人扮成你的模样,还有一个女人貌美绝伦,不用问就知道她是‘十美榜’排名第一的紫玉,而另三个就是你的属下。 第258章 与他们交手的两个人十分了得,我和师父联手才将他二人击退,他们四人这才捡回性命,之后他们就回去了。” “那两个人该不会就是布克灿昭和紫炎晦君吧?”何若日松了一口气,心头又充满疑惑。 “不像,若真是他们,紫玉四人只怕早已不在人世了,不过那两个人的实力确实强悍,虽然还比不上布克灿昭和紫炎晦君,但也相差无几。”沉香回忆道。 “巫神教果然强者如林,只这九人任一个都足以称霸一方,魔神教当年败在他们手上并非偶然!”何若日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为魔神教的未来担心起来。 “你也不用担心,等你好起来巫神教那些人都不足为虑。”沉香看出了他的心思,安慰道。 “可惜我命不久矣。”何若日无奈地叹了口气,将自己的状况如实地告诉了沉香。 “照你这么说只要你解开心结,提升功力,就有可能痊愈了?”沉香分析道。 “是的,本来阿蘅的‘一日逍遥游’可以帮我办到,可惜我却无法对她动情,后来才知道这是因为她是我亲妹妹的缘故,现在连她也不在了,我也就彻底没希望了。”何若日沮丧地道。 “未必,凌雪瑶与你对敌时用的最后一招来自于《惋伤剑决》,剑出这套剑法的湘妃圣女原来是魔君舞妓,这套剑法难免要透出一种妩媚之气。凌雪瑶剑法虽强,但对《惋伤剑决》的领悟却远逊于我,或许我可以帮你渡过此劫。”沉香不以为然道。 “事不宜迟,咱们这便交手!”何若日急不可待道。 “你现在站都站不起来,怎么跟我打?”沉香笑道,“这样吧,你坐在这儿别动,由我向你进攻。‘剑舞神扬’的要义不在伤人而在伤心,在整套《惋伤剑决》中是媚术最强的一招,你若经受得住当可解开心结,你若经受不住我也可及时收手,免得你伤势加重。” “那就开始吧,这一天我已等了很久了!”何若日盘膝坐定,运起暗夜心法,玄冰与烈火两种属性截然相反的灵力在左右半边身体各自运行不止,越转越快。 见何若日已做好准备,沉香拔剑起舞,“万霞洞”一时之间俱是她凌空舞动的身姿,体态婀娜,举止柔媚,煞是撩人!‘剑舞神扬’是一式守中含攻,绵里藏针的剑招,守的是自身的安危,攻的是对方的心志,任你如何强悍,心志一旦失守,必将万法失源,一败涂地,不同于扬汤止沸,这一招乃是釜底抽薪,凌厉非常! 何若日原本就是很难在沉香面前把持自己,更何况此时她有意的撩拨?看得血脉喷张!只是性命攸关,一不留神就将会万劫不复,何若日不敢大意,将功力提升至极限镇守心神,尽量使自己忘记眼前的景象,到后来干脆闭上双目不再去看,“眼不看,心为静!”出乎他意料的是“剑舞神扬”非同一般,沉香的身姿举止早已经由剑气穿透他的双目直接刺激他全身各条神经,紧闭双目根本就于事无补,反倒使他的心神更加明晰地感受到一拨又一拨的撩拨!由于长时间的运功,左右经脉又无法相通,何若日左半个身子已快冻僵,右半个身子却热的快要燃烧起来,周遭的空气受这两种冷热灵力的影响急速旋转起来,形成一股强烈的旋风,带得何若日红绿相间的长发凌空乱舞,情景十分的诡异!何若日身处其中,经受着冰与火的两重煎熬,身体似要被撕成两半,心神上也同时承受着‘剑舞神扬’的强大的冲击,几次都险些失守,牙唇咬破不肯松这最后一口气。当沉香把“剑舞神扬”施展到最后的时候,奇迹出现了,那道围绕在何若日周围的旋风慢慢变小,最后变无,但却并没有消失,而是由外入内进入到何若日的体内,形成一道更强更纯的旋风——“冰火旋风”,在左右两边的经脉之中狂行不止,终于将这道困扰了何若日许久险些使丧命的壁垒打通!何若日收功起身,长发回落,周身上下无一处不舒坦,这次不但突破了暗夜心法“天境”第五层“窥已”的境界,进入第六层“忘理”的修炼,把多日来的陈疴一日清除,而且把“笑狂七斩”第五式“木人石心”练成,修为上再攀高峰! “你总算渡过了这道坎,刚才有好几次我都想中途放弃,生怕你坚持不住伤势加重,还好没有这么做,不然可就真的将你害了,你的定力比我想象中要强多了,要知道‘剑舞神扬’的玄媚之功不知高出凌雪瑶的雪灵剑多少倍,若你当时心里有准备的话是断然不会败在她手上的。”沉香松了一口气,笑道。 “侥幸而已,刚才真真是命悬一线,再多一刻的话,纵使我仍能心神不失,也会被两颗魔核撕成碎片!”何若日心有余悸,丝毫没有欣喜之色。虽然两颗魔核之间的隔阂已被打通,两种灵力可以相互联通转化生生不息,比之只有一颗魔核时运用更加自如,但这仅是质的飞跃,短期内在实战中起不到什么作用,要想功成圆满击败长天绝,最少也要用十年的时间,也就是说他还至少得再忍十年,才有可能率领魔神教一众人击败巫神教,一雪二十多年被驱逐之辱! “不管怎么说这总是一件好事呀!别愁眉苦脸的了!走吧,走拜别师父,我这就随你一起下山。”沉香拉起何若日走出‘万霞洞’。 外面艳阳碧天,地上的积雪白得刺眼。何若日被伤势拖累了一年有余,其间受尽了委屈,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他本是狂放之人,虽然熬了过来被磨损了一些心性,但此时病体全愈,复又不羁起来,仰天长啸,将胸中压抑了多日的怨怒之气一吐为快,震得林中积雪“扑簌簌”直落,到后来啸声见长,山顶积了多年的一大片雪被凌厉的音波震断了层,沿着山坡滑落下来,越滚越大,快到两人跟前时已如一座小山包般大小。沉香见何若日只顾了高兴竟没留意到危险的临近,拉起他向远处飞去,哪想到非但没将他拉起,反被他一把拖了回来,紧随着雪山覆顶而至将两人全部压在了下面,两人挣扎了半天才从雪堆里爬了出来,浑身上下全部都是雪。望着沉香狼狈的样子,何若日哈哈大笑,依旧站在雪中。 “玩够了没有?玩够了就赶快走,你的紫玉在家里还不知急成了什么样子呢?”沉香气苦不已,见他这么高兴也不便阻止,直到他停住笑声才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你说的也对,走吧。”何若日走出雪堆,拍了拍身上的雪道。 两人一路踏雪而行,到前面去拜访清莲圣女。 第一百三十七章魔神宝藏 “在这儿等我。”沉香将何若日留在院中,独自一人进了师父清莲圣女的静室,老圣女在闭目打坐。 “你已经决定了?”猜出了沉香的来意,清莲圣女睁开双目,轻声道。 “是的,弟子愿意接受门规的惩罚。”沉香跪倒在师父跟前。 “为师硬留了你两年,就是希望你能够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以免一时冲动作出贻害终生之事,这两年来你潜心剑道,于《惋伤剑决》的参悟已超过为师,成为自湘妃圣女以来本门第五个进入‘剑舞神扬’境界的人,可你为何还不能看破红尘之恋呢?”清莲圣女不无惋惜地道。 “师尊,弟子因情悟剑,亦愿因情弃剑,在弟子看来与他相伴十载,远胜于万世长生。望师父成全!”沉香绝决道。 “起来吧,你这一身修为来之不易,为师不忍见你承受这散功之苦,下山后好好辅佐圣子,或许闯过这道情关之后你可以修成‘剑鸣烟散’,完成湘妃圣女当年未完成的遗愿。”清莲圣女柔声道。 “若不惩罚弟子,师尊如何向长老院的几位执法长老交代?”沉香并未起身,替师父担忧道。 “你有这份心为师就很知足了,长老们我会向她们解释的,你不用替我担心。下山后记住自己是圣女门的弟子,不要给师门抹黑。”清莲圣女起身将她搀起来,慈爱地打量着她。 “弟子会牢记师尊教诲的!”沉香郑重地点了点头。 “为师准你下山并非将你逐出师门,以后师门有难你必须回来助拳。为师阳寿将尽,门主之位就传给你七师妹怜香吧,她为人公道,练功刻苦,可以将师门事务处理的不偏不依,为师比较放心,你没什么意见吧?”清莲圣女问道。 “什么?!师尊,您老人家身体不是一直都很好吗?”沉香大吃一惊,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天数,下个月的二十八就是为师圆寂之日。”清莲圣女平静地道。 “师尊,我……”沉香扑到师父怀里,哽咽不止。 “傻孩子,不要哭,对为师来说这是好事。”清莲圣女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道。 “师尊,弟子不走了,让我留在您老人家身边侍候这最后一个月吧?”沉香恳求道。 “不,你必须现在就走,为师圆寂之后怜香初为门主,如何能放你走?”清莲圣女笑道。 “嗯。”沉香明白师父的一片苦心,不忍让师父担心,艰难地点了点头。 “这样为师就放心了。”清莲圣女欣慰地道,“门主之位本应该是你的,可惜你要走了,为师只有另立她人,作为对你的补偿,为师告诉你一个只有门主才知道的秘密,或许以后可以帮到你。” “这如何使得?”沉香阻止道。 “不妨事。这个秘密传自湘妃圣女,传了多少代了一直都没有发挥什么真正作用,因为这个秘密必须和另外一件东西合起来才能发挥它的作用,而圣子就是有这件东西的人,所以为师决定破例告诉你。” 第259章 清莲圣女沉声道,“当年魔君在人世间留下了一笔巨额宝藏,找寻的线路全在圣子降世时出现的那张地图上,此图随圣子生而现,薨而没。魔君为示公允,将图留给了圣子,这个秘密却只告诉给了爱姬湘妃,希望他们联手找到宝藏,哪知湘妃在魔君去后便到了紫云山建立了圣女门,终身未再下山,这个秘密也就一代代传了下来。你们若能找到那个宝藏将魔神教发扬光大,湘妃圣女地下有知也不会怪我们的。天色不早了,你们赶路去吧。” “师尊……”沉香再一次跪倒在师父面前。 “去吧。”清莲圣女摆了摆手,鼓励地望着她。 沉香拜了三拜,眼含热泪转身走出静室。 “你没事吧?”何若日见状关切地问道。 “没事。”沉香收拾起情怀,将清莲圣女方才所讲原原本本告诉了何若日。 “有这等事?”何若日吃惊不小,将华天凌交给他的那绘有山水图的绵布伸手取了出来,“莫非这就是寻宝之图?” “很有可能。你能看出这图中绘的是哪条河哪座山吗?玛其索大陆山川众多,这么一处处地找下去,到老死都未必能找到。”沉香接过去,仔细端详道。 “我来这里不过四年,这种事情靠我是不行的,我倒有一条计策或许可行。”何若日神秘一笑。 “什么计策?”沉香见他笑的诡异,心中一突,追问道。 “将地图分成几份,散布于江湖,让天下人帮我们去找!”何若日答道。 “你是想借此引起江湖纷争,自己好从中渔利吧?”沉香一语道破他的心思。 “一举两得,岂不更好?”何若日狡黠一笑。 “你就不怕弄巧成拙,宝藏被别人拿了去?到时候你连哭的地方都没有!”沉香提醒道。 “我不会那么便宜了他们,这件事我得好好谋划一番,要作出一篇大文章出来!”何若日沉声道,一个周密的计划开始在心中形成。 望着何若日平静的面容,沉香隐隐预感到江湖上又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了! 大同帝国始兴三年,初春。 飞天河水开始解冻,青云堡垒群被炸毁的三道防御工事也修复完毕。去年冬一战之后,慕容宛晴的百万官军折损近半,紫炎毓秀阵亡,慕容宛晴隐遁,统治了神龙帝国三千年多紫炎王朝彻底土崩瓦解,余下的几十万官军尽数归了仁义军,莫孤雁命其中老弱病残解甲归田,遴选出的三十万精壮士卒连同五十万仁义军共八十万大军镇守青云堡垒群,马鸣风被任命为督军。 三月初八,从盘龙城传来一个震惊整个漠河大陆的消息,大同帝国的皇帝王鲁以剿灭南方义军的名义向布克南德借兵五十万,魔族大军名正言顺地进入了南七省,同时布克南德出任大同王朝监国一职,总揽军政大权,架空了皇帝王鲁,大同王朝成了一个儡傀政权,南七省沦陷! “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王鲁之所以能将实力强横的‘龙血团’清除进而谋得皇权,仰仗的全是巫神教的势力!南七省尽是富饶之地,如今陷落敌手,他们凭此优势,又有王鲁、诸葛平步这等奸贼相助,我们想将魔兽联军赶出神龙帝国绝不再是一年半载就可以办到的事了!”莫孤雁叹息道。 “王爷,我军连年争战,内耗颇巨,虽然有义王送来的一百五十万石军粮解了眼下危机,可是我们有大军共一百六十万,这一百五十万石粮食,治标不治本哪,毕竟义王那里离我们太远,况且他的日子也不好过,我们只能暂时息兵休养几年,不然魔兽联军拖也把我们拖垮了。”展清眺献计道。 “军师所言甚是,短战无法取胜,长战我们又打不起,为今之计只有暂时息兵了,这件事就由军师着手办理吧!”莫孤雁无奈地点了点头,眼看着外敌在自己的国家烧杀抢掠,可又不得不忍下这一时之气,莫孤雁心似刀割! “王爷,王鲁投敌,大同王朝已不能再代表神龙帝国了,为了凝聚人心,王爷是否考虑一下加冕称帝的事了?”展清眺又道。 “朝庭确实失尽了民心,但我还不能称帝,不然神龙帝国就真的一分为二了,现在我们在名义上还是朝庭的反叛,神龙帝国也还是一个统一的国家,将来麾师南下也只是神龙帝国的内斗,凯觎中原已久的西、北外族无权干涉,这对维护神龙帝国的完整是有益的。”莫孤雁道出自己的一番见解,并不欲称帝。 “王爷这么说,清眺也不便再劝了。”对于莫孤雁的清心寡欲,展清眺不得不服。 “哥,王妃要生了,你快去看看吧!”正在这时,莫孤红莺急匆匆跑来,将莫孤雁拉走。 “这种事情应该赶快去请稳婆呀,拉我作甚?”莫孤雁不解道。 “稳婆早就请来了,叫你过去是希望王妃心里踏实一些,她初次生产,紧张得要命!”莫孤红莺解释道。 “这……”莫孤雁一脸为难。 “别这那那的了,快走吧,你在外面陪她说句话儿就行了!”莫孤红莺不由分说拉着莫孤雁直奔后堂内室。 后堂早已忙成了一团,直到子夜时分,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莫孤雁紧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吱呀”一声房门打开,莫孤红莺从里面走了出来,“怎么样?”莫孤雁迫不及待地问道。 “恭喜哥哥了,是个世子!”莫孤红莺笑盈盈地道。 “月儿呢?”莫孤雁追问道。 “母子平安,进去吧!”莫孤红莺闪身一边让出道来。 莫孤雁抢入屋内,径直来到床前,望着面色苍白的王妃激动地握紧她的双手,柔声道:“辛苦你了!” “刚才我真的很害怕,不过听到你的声音后我就不害怕了。”伴月公主幸福一笑,“把孩子抱给我看看!” “他长的很像你。”莫孤雁从丫环手中接过孩子交给妻子。 “怎么?不像你吗?”伴月公主嗔道,慈爱地抚摸着怀中的婴儿。 “像,怎会不像呢?”莫孤雁陪笑道,“这孩子蛮乖的,不哭也不闹。” “小孩子还是调皮点儿好,哭闹才说明孩子生命力旺盛呢!”伴月公主不同意道,怀里的婴儿似乎听懂了母亲的话,突然放声大哭起来,伴月公主见状惊喜不已,“这才像我们的儿子!” “我倒头一次听说小孩子哭闹是好事。”莫孤雁苦笑道。 “你懂什么?!”伴月公主瞪了他一眼,回头哄起儿子来,“你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华爷爷最善此道,只是他老人家眼下正在外面办事,等他回来由他帮着取个吧。”莫孤雁淡淡道。 “你是孩子的父亲,好坏这个名字都该你来取,你想到什么便取什么吧。”伴月公主坚持道。 “也罢。”莫孤雁低头沉思了片刻,淡淡道:“古人有云‘生而不有,为了不恃’,将来无论这孩子是做君主,还是做平民,都应该牢记这个道理,就以‘恃’为名吧,望他以名为鉴。” “莫孤恃?”伴月公主念道,随即醒悟:莫孤雁是为了纪念死去的心梦,这才让他的下一代名字中都带一个“心”字。却并没有道破,假装不知情道:“很好的名字,就这么叫吧!”莫孤雁并不能将心梦忘记,伴月公主露有凄色,低下头去,不再看莫孤雁,抓着儿子的小手逗起他来,“咱们有名字了,以后你就是娘的好恃儿!” 圣魔帝国,玉华州外的一家小旅店内,杜天劫、赖天赐二人被秘密召来。“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何若日沉声问道。 “已依照圣子的吩咐安排好了!”两人齐声答道。 “好,一切依计划行事,戏要演的逼真才行,只有先瞒过自己,才能瞒得过敌人,必要的时候要狠得下心来!”何若日吩咐道,“我就不信用十年时间来设这个局,你们会不上钩!” 时光荏苒,十年之期似白马过隙,一晃而过。 [奇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isuu.] 神龙帝国,仁义军精兵简政,休战生息,兵力精简至八十万,其中五十万守青云堡垒群,十万守金鸡岭,十万守西平关,又十万守北平关。青云堡垒群和金鸡岭俱是险要之地,扼住了魔兽联军从东、南两面进攻仁义军的要道。使得仁义军管辖的北方五个行省暂无兵祸。利用这十年宝贵的时间,仁义军厉精图治,士农工商各安其道,北五省发展迅速,在各方面都已不输于魔族,尤其在军备方面,粮响军械丰足,仁王莫孤雁亲赴拜尤斯大陆请巨人族和矮人族出兵相助,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艰难交涉,两族终于同意出兵,其中曲折难以尽述。至此人魔两族在实力上旗鼓相当,仁义军已做好充分准备,只待巨人族和矮人族的援兵到来就展开反击,漠河大陆战云密布! 圣魔帝国,新教自崔嵬山一役大败之后,集重兵于康买加州北部地区,与魔神教对峙,圣子何若日令大军坚守不出,多年来倒也相安无事。但江湖上的纷争却并没有因此而减少,恰恰相反,魔神宝藏图的现世使得原本就不平静的江湖风波更恶。先是天狼会的人被重金雇请潜入玉华州原魔神教总坛杀人后盗出宝图,此事在江湖上引起轩然大波,三危门第一个被卷了进去,紧接着西北的洪天派也被牵扯了进来,宝图在洪天派的消息不径而走,江湖上多是争名逐利之徒,为了争夺宝藏相互之间仇杀不已,到后来“天煞会”再现江湖也介入到宝藏之争,纷争愈演愈烈,江湖上血雨腥风,已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第260章 这十年的时间里,莫孤雁、何若日功力突飞猛进,分别进入光明心法和暗夜心法“天境”第九层的修炼。莫孤雁于冰河一役逼退布克灿昭之后名声大振,又因收了“十绝榜”上以剑术闻名的凌雪瑶为徒,被尊为“剑圣”,何若日“笑狂刀法”大成,第六斩“无法无天”、第七斩“唯我独尊”,江湖上从未有人亲眼见过,因为与他交过手的人在他使出这两斩之前便已落败,“刀尊”之名天下皆知! “二叔,魔神宝藏就在巫冥山的消息早已天下皆知,只是因为没有藏宝图他们找不到确切的地点,咱们之前抛出去的半张图如今落在了巫神教手上,整个武林都在找另半张图,咱们现在该做些什么呢?”右传令使木纹龙回到拜圣岛,将江湖上的最新动向报告给了圣子何若日。 “这十年来北方虽乱,但根基尚在,这半张图就是要断了他们的根基!”何若日语气十分平静,却透出无尽杀机。“下去休息吧,过几天随我一同北上。”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又将他叫住,以商议的口气道:“多水这孩子资质不错,现在要好好培养,将来才能成为圣教的栋梁,我准备把他接来跟怀仁、小玉儿两个一起学艺,你没什么意见吧?”木多水是木纹龙与央金卓玛的儿子,今年已经八岁,聪慧过人,何若日偶然见到,甚是喜爱。 “全凭二叔吩咐!”木纹龙感激地道,将儿子交给何若日培养,起步时就已比别人高出一大截! “回去好好跟央金商量商量,我怕她舍不得孩子吃苦。”何若日淡淡道,突然望向门外,提高声音道:“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从门外挪进一个人来,胆怯地望了高高在上的何若日一眼,犹豫了半天终于鼓足了勇气,“父亲,听说你要外出,带上孩儿去历练历练吧!”正是何若日的次子何怀仁。 “谁说我要出去了?”何若日没好气道。 “你自己刚才说的。”何怀仁答道。 “我叫你好好跟先生学,你怎么偷跑出来了?”何若日怒道,这个小儿子煞是淘气,在他面前维维喏喏,一离了他就开始无法无天起来,叫他十分头疼,狠狠瞪了他一眼,“回去上你的学!”等他到了门口又将他叫住,“把你哥叫来。” “二叔,没别的事我先回了。”木纹龙笑道,这个何怀仁与小时候的他倒有几分相像。 “嗯。”何若日点了点头,大厅里又恢复了平静。十年里,他就是坐在这里策划了一场又一场的纷争,没有挥刀杀人,却有成千上万的人因他而死,扑鼻的血腥气息已经穿过望夫海峡进到了这里,弥散在他的周围,浸泡着他的每一根神经,杀人对他来说早已不再陌生,自从第一次杀人之后他的心就已变得十分刚硬,再也没有犹豫过。右手刚好触及到冰冷的‘雁翎刀’,一股熟悉的感觉传来,这把刀已经封藏了十年,三天后他将带着它再次踏上征途,何若日似乎感受到了‘雁翎刀’兴奋的颤动! “父亲。”空旷的大厅里响起一个年轻的声音,将何若日的思绪带回到现实。来人高大健壮,十五六岁的年纪却有着超越同龄人的稳重,正是何若日的大儿子何怀义。如今已长大成人。 “近来刀法进境如何?”何若日问道,怀义自习武以来便经常独自一人跑到附近的一个小岛上修行,一待就是一两个月,何若日平时难得见他一面。 “父亲所授刀法孩儿悉已练会。”何怀义恭敬地回道。 “练给我看看!”何若日吩咐一声,手指一弹,“雁翎刀”出鞘,飞向少主人。何怀义接刀在手,就在大厅里舞动起来,闪闪刀光渐渐掩盖了他高大的身影,“雁翎刀”似有灵性般鸣唱起来,应和着他晃动的招式,刀芒映得昏暗的大厅明亮起来!“不错,能练成这样说明你很用功!”何若日出声赞道,随即话锋一转,“但身为大哥不能只想着自己,有空也要关心一下弟弟妹妹,尤其是怀仁,聪明是聪明,可惜用错了地方,为父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管教他,你做大哥的要多上些心,对其他弟弟妹妹也是如此。”这十年来何若日的妻妾子女不知添了几多,有些子女连名字也叫不上来,加上教务繁忙,自然没有太多时间来约束这些子女。 “孩儿知道了!”何怀义低头道。 “这把“雁翎刀”追随为父多年了,看你用得还算称手,就给你吧!”何若日赞赏地望着这个已经成人的儿子,随手将刀鞘也扔了过去。 “多谢父亲赠刀!”何怀义双膝跪地,感激道,习武之人谁不爱名剑宝刀? “这是你应得的,圣教不会再有下世圣子了,将来整个天下为父都要交到你的手上,何况一把刀呢?你的武功为父很是满意,但为人不要太死板,为将者以勇,为帅者以谋,为君者以术,以后你是要做天子的,光有武力还不够,你要学习驭人之道。”何若日告诫道,不免有些担心他应付不了以后的局势。 “孩儿谨记父亲教诲!”何怀义忐忑道,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谋天下,只想练好武功帮父亲的忙,无奈父母都对他寄予了厚望,他素来仁孝,不忍让父母失望,只好硬着头皮努力做到他们希望看到的样子。 “你母亲还好吗?”何若日问道,近来忙于调兵谴将,有些日子没有见到紫玉了。 “她很好,父亲不用挂心。”何怀义回道,提到母亲眼神不由一亮,母亲是他很大的精神支柱,修炼的历程充满了艰辛,很多次他都想放弃,是母亲期盼的眼神帮他一次次渡过了难关。 “下去好好准备一下,跟你母亲道个别,三天后为父要离开拜圣岛,你也要走,只有江湖的风雨才能将你磨炼成人,这一关必须要过的!”何若日郑重道。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再次陷入沉思,转眼之间,儿子竟已长大成人了,后生可畏啊!何若日蓦然发现自己已经老了,再不是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了,蹉跎岁月虽未能磨去他身上的棱角,但却使他感到有些疲惫,以前再艰难他也不会有这种感觉的。“四十知天命”,马上他就要到那个年龄了,谁言“天命不可违”,我的命只能由我作主!想到此,又充满了雄心壮志! 第一百三十八章青楼寻芳 自两岁那年来到魔族以后,何怀义还是头一次离开拜圣岛,外面的世界对他来说充满了刺激和惊喜,素来稳重寡言的他一改往日作风,恢复了少年心性,不停地向身边的木纹龙问这问那。来时母亲千叮咛万嘱咐,江湖险恶,不要太逞强,只要平安归来!此时的怀义正被精彩的外面世界强烈地冲击着内心,早将母亲的叮嘱抛到了脑后。 “义儿,前面就到玉华州了,那里可是整个圣魔帝国最繁华的地方,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哦!”何若日回过头来望着这个最中意的儿子,一脸的笑意。 “父亲,这一路走来孩儿大开眼界,早已不是从前的井底之蛙了!”何怀义自负地道,“玉华州再繁华孩儿也不会有什么吃惊的!” “走吧!”何若日笑道,并未多言,只有经历的事多了,儿子才能真正地长大! 玉华州依旧维持着往日的繁华,江湖中的风雨并没有刮到这座帝国之都。有新教和五大世家镇在这里,再大的风雨都不能吹动这里分毫,如同六根难以撼动的擎天支柱,新教和五大世家支撑着帝国的大厦,使得布克王朝在这十年间与魔神教的争斗中岿然不倒,雄踞北方二十三州!大街上行走着来自各大陆不同种族的人,操着各地的口音,商铺里摆的也是来自各大陆不同国家的商品,琳琅满目。尽管在进城之前,何怀义极尽所能作出了各种设想,但进城后的所见所闻依旧使他震惊不已,许多东西他都是初次见到,不由为自己先前的自大感到羞愧,偷眼瞒向走在前面的何若日,见他并没有在意他,心里才稍微放松一些。 “我记得前面好像有家“宣华客栈!”咱们不如就投宿到那里吧?”何若日征询身后沉香的意见道。 “你们觉得呢?”沉香回过头去问木纹龙等人。 “全凭二叔作主!”木纹龙替他们答道。[奇书网isuu.] “那就住那里吧。”见众人均无异议,沉香点头道。 “我问你,你反倒去问他们,他们还不会听我的吗?”何若日见状笑道。 说话间一行六人已来到“宣华客栈”门外,比之十几年前,这里又气派了许多,想来这些年玉华州安定繁荣客栈的生意蒸蒸日上的缘故。客栈的伙计见有客人到来,立即笑脸相迎,以特有的好脾气道:“六位是吃饭还是住店?” “要六间上好的客房。”何若日想都不想随口道。 “小的这就去给六位安排。”伙计答应一声,撒腿就往后院跑,生怕到手的钱财飞了似的。 “等等!”还没等他跑出多远,何若日便把他叫住,转向沉香道,“还记得当年英雄大会投宿在这家客栈时,你住的是哪间客房吗?” “问这做什么?”沉香不解道。 “当然是重温旧梦了!”何若日毫不避讳地道。 “知道自己多大了吗?还当自己是翩翩公子哪?”沉香不由脸一红,没好气道,当着众人尤其是怀义的面,何若日如此口没遮拦,她如何不恼?“多久的事了,我不记得!” “你不记得,我却记得!”何若日不以为意,对那伙计道,“二楼左手边第三间安排给我夫人!” “那间房已经有人了。”伙计解释道,不待何若日说什么,话锋随即一转,“不过本客栈向来是主顾至上,小的一定会想办法叫住在里面的客人腾出来,满足二位这个要求!” 第261章 “好,你去办吧,那位客人若肯让出,他的房钱全部记在我们帐上!”何若日点头道,伸手从怀里取出一锭金子扔给那伙计,“这是给你的赏钱!” “客官,本店的规矩是从不收客人的赏钱,这锭金子小的会替你们存到柜上的!”伙计正色道,揣起金子向后院跑去。临走前不忘恭维一句,“您二位怎么看都超不过二十五!” “有些意思,难怪他们的生意会这么好。”何若日由衷赞道,这些年走南闯北不知住过多少家客栈,可不收赏钱、待客又如此周到的却独此一家! “这家客栈向来都是如此的。”沉香幽幽道。 “你怎么不早说?害我白讨了一个没趣。”何若日愣道。 “你问过我吗?”沉香噎了他一句,显然还在为刚才的事生他的气。 何若日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不再惹她,引众人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叫了些酒菜,自顾自地吃喝起来。临近中午,进来吃饭的人也慢慢多起来,大厅里开始有些喧哗,来自各地的行商兴高彩烈地谈论着各自的见闻,何若日等人见惯了这种场面,充耳不闻,都埋头吃自己的饭,只怀义一人听得津津有味,连饭都忘了吃。 “父亲,他们又在谈论三叔了。”何怀义打破了六人间的沉寂,凑近何若日小声道。一路走来,不时听到有人谈论起“剑圣”莫孤雁,对这位隐然已成为人族精神领袖的三叔,何怀义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既敬且畏,听父亲说自己小时候他还抱过自己呢,每想到此,又看到那些魔族同胞提到“剑圣”时既恨且畏的神情,心中有些亲切,有些得意,却也有些自责,有些不自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该爱这位没有任何印象的三叔呢?还是该恨他?这一点,父亲从来没有明确地告诉过他,只告诉过他一些过去的往事。该怎样做需要他自己作出判断。不过父亲提起三叔时语气和眼神他可以看出,父亲对这位三叔有着相当深厚的感情,十几年的时间并未将它冲淡,只是父亲将它在心底埋得更深,不愿再向人提起罢了。 “专心吃饭!”何若日淡淡道,自己手里的筷子却停在了碗中,暗中留意起旁边桌上几个人的谈话来,说的还是莫孤雁在拜尤斯大陆解开矮人族和巨人族之间世仇的事,何若日早已听了多遍,但还是耐着性子听了下去,希望可以听到新消息。直到他们讲完离开,何若日才失望地收回心神,与莫孤雁的联系越来越少,近几年更是连书信都断绝了,为了赢得更多魔族人的支持,扳倒巫神教,他与人族的仁义军断了所有的来往,便是在自己的妻儿面前也绝少提起以前在人族的往事。但在内心深处,他无时无刻不在记挂那位远在万里的异族兄弟!他不能明明白白地告诉子女人魔两族这间的是是非非,一切都得要他们自己作出判断,两族的未来要靠他们这一代,只有亲身得出的结论,才能使即将到来的和平持续得更久一些! 何怀义望着父亲的神色不知该说什么,知道他爱吃野牛肉,便挟了一块放到他碗里。 “这是你香姨的话儿,你怎么抢了去了?”何若日愣了一愣,回过神儿来,笑道。 “不要理他!”沉香白了何若日一眼,这句话却是对怀义说的,替他挟了一些他平素爱吃的菜,劝道:“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自己要多吃些才是,不像你爹年纪都一大把了,吃多了只是浪费!” “对,多吃一些!”何若日并不生气,也劝道,“待会儿我带你出去四处转转,让你也开开眼界,‘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嘛,在拜圣岛待得都待傻了,这可不像我何若日的儿子!” 这时伙计过来将各人房间的钥匙交予各人。酒足饭饱,正当午时,外面的太阳高照头顶,众人嫌热各自回房休息,只怀义、云容二人愿意跟他出来,大街上空荡荡的,已没了多少人。玉华州的盛夏酷热难当,这个时辰人们都各自找寻避暑之地去了,除非赶急路,不然谁还会走在大街上? “父亲,咱们这是去哪儿?”非但街上没有什么人,两边的店铺里也没有什么人,店主都懒洋洋地坐面里打瞌睡,这时的情形与他们刚进城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怀义也没了什么兴致。 “为父带你去一个有趣的地方。”何若日神秘一笑,径直走在前面为二人引路。拐了三四道弯来到另一条大街上,这条街上的人明显要比刚才那条街上多,两边的店铺也乐闹非常,不时从里面传来丝竹之音和女子的娇笑声,怀义满心好奇,云容则跟在后面一语不发。何若日慢悠悠地走着,将两边店铺挂在外面的匾额挨个儿瞅过,却并不驻足,似是在找什么,怀义正想出声问询,前面的何若日已经停下,笑道:“就是这里了!” “春暖阁。”怀义读着匾额上的字,不解在问道:“父亲,这是什么地方?名字倒是取得别致。” “进去就知道了。”何若日并不正面作答,猛然想起一事,提醒地道:“回去之后不准将来过这里的事告诉你香姨!” “为什么?”怀义天真地问道。 “没有为什么,记住就是了。”何若日懒得解释,命令道。 “孩儿记下了!”见父亲冷起脸来,怀义再不敢多问,连忙答应,随着父亲走了进去。 “三位是喝酒啊,还是听曲?”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迎了上来,搀住何若日的胳膊妖里妖气地道,一双媚眼不时扫向旁边的怀义,电光四射,“这位小哥儿好俊俏的相貌!” 怀义闻言吓了一跳,又见里面多是浓脂艳抹、袒胸露乳的女子,都在陪客人吃酒,举止放荡不堪,记起以前听人谈起的一些见闻,终于明白自己进了什么地方,面色登时涨得通红,拉着父亲的衣角,声如蚊蚋道:“父亲,这里是青楼,咱们回去吧?” “怕什么,她们还能吃了你不成?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想进都没钱进!”何若日笑道,将被那女人抱着的胳膊抽出,打怀里摸出一锭金子塞到她手里,“酒我刚才已喝过了,到这里来是专门听曲的,听说琬儿姑娘的箫音乃天下绝唱,劳烦嬷嬷代为安排,在下愿付重金,听一曲便走。”白琬儿在这藏龙卧虎的玉华州一红就是十几年,时至今日仍然艳名不衰,何若日忍不住想见一见这位名动京都的奇女子。 “不是老身驳客官的面子,别的姑娘都好说,只这琬儿姑娘生性倔傲,一般人她是不陪的,况且她现在正在陪别的客人。要不你们换一位吧,我可以给你们便宜些?”那女人为难道。 “是吗?那我可以等,天黑之前我必须要见到琬儿姑娘,不然可别怪我脾气不好!”何若日笑道,语气却是不善,说完自己找了把凳子坐了下来,不再理会那个女人。 “你们随便吧。”那个女人见状便不再理他们,径直去招呼别的客人,像何若日这样出言威胁的人她见多了,比这更凶的她也见过,结果无一不是他们自己吃了亏被赶出了玉华州,想在这里闹事可得掂一掂自己的分量,因此并没将何若日的恐吓放在心上。 “父亲,要不咱们改天再来吧?”怀义欲父亲在这种地方闹事,劝道。 “我说出的话什么时候更改过?”何若日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三人就坐了整整一下午,眼见日头偏西,依旧没有人上前来招呼他们。何若日掏出自带的美酒“霜林醉”倒入桌上的高脚杯中,经他手之后,“霜林醉”在炎炎夏日亦透出一股寒气,酒香愈寒愈浓,使得整座青楼暑意尽消,何若日一饮而尽,淡淡道:“云容,到楼上挨个房间去给我找,务必把琬儿姑娘给我找到!” “是!”云容是个实在人,何若日怎么说他就怎么做,答应一声就跑到楼上去了,唬得怀义心里忐忑不安,局促地望着一旁的父亲。 “春暖阁可不是你们来撒野的地方!”先前接待他们的那个女人出现在楼梯上,娇斥道,随后围上来七八个手持刀剑的打手,将云容拦住。 云容回头望了何若日一眼,见他没有任何表示,知道他不会收手,继续向前走。那些打手见状挥刀剑砍向云容,下手毫不留情。云容不欲伤人,运起烈火灵力,双掌似火般赤红,被他抓住的刀剑入手即化,那些打手大惊失色,纷纷后退。云容走到楼上,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找,找到三楼第七个房间时,从里面跳出一个黑衣老者,对准云容就是一拳,云容闪身躲过,定睛一看,“是你?” “不错!”那人冷哼一声,站在门外拦住云容,“别处你可以随便找,这儿不行!”看来他早就知道云容要做什么。 “我要非进去不可呢?”云容怒目圆睁。 “凭你的本事说话。”那人不屑地望了云容一眼。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云容全力攻向那人,不再有任何保留。此人便是当年在紫云山伏击他们的两人之一,云容在他手上吃过大亏,这十年来憋着一口气刻苦练功,就为有朝一日能一雪前耻!今日不期而遇,新仇旧怨,出手自然不会留情。“烈焰掌”带着熊熊怒火绕着那人上下翻飞!那人初时并不将云容放在眼里。此时一过招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短短十年的时间,云容的功夫竟能进步到如斯的境界,收起轻视之心,全力应敌,不敢稍有大意!虽然以云容目前的功力对阵那人不会吃什么大亏,但要击退他进到屋里去却还是难上加难。 那个女人眼见云容就要闯入白琬儿所在的那间房,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现在见有人将他拦了下来,顿时喜上眉稍。 第262章 楼下的何若日漫不经心地注视着楼上的打斗,没事儿人一般喝着自己的酒,旁边的怀义倒是急出一头汗来,生怕云容出个什么意外,凭直觉他知道那人的功力要远要云容之上! “静明住手。”一个平静而有威严的声音从房里传来,对云容过招的那人立即停了下来,房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两男一女,女的貌美端庄,当是他们要找的白琬儿无疑,两个男的一个云容认得,正是当年在紫云山伏击他们的两人中的另一个,静悟;一个何若日认得,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巫神教天尊长无绝,十多年过去了,何若日明显苍老了许多,他却依旧容貌未改,长无绝喝退静明后来到栏杆处,冲楼下的何若日一拱手,客气道:“何兄,小弟一闻到这酒香就知道是你来了,多年未见,何兄的豪放之气一点儿也没有改!” “秉性天生,如何能改?长兄不也一样吗?所带的随从都以佛道为名?”何若日答道。 “何兄还像从前一样诙谐。”长无绝笑道。 “你们认识?”白琬儿吃惊地问道,长无绝的底细她已知道,楼下那人来历想必也不简单。给那嬷嬷使了个眼色,叫她赶紧带人退下,好在刚才云容和静明只是近身过招,并没打坏什么东西,不然收拾起来也得半天。 “嗯。”长无绝并未多作解释,又对何若日道,“何兄可愿上来与小弟菜饮一杯吗?” “求之不得!”何若日答应一声,没见他怎么动人已到了楼上,怀义见父亲上了楼也跟着跑上了楼。众人进屋坐定,白琬儿命人重新摆上果品,自己则远远地坐到一边。何若日半开玩笑半陪罪道:“只闻琬儿姑娘在陪客,却没想到这客人会是长兄,我没有扫了你们的雅兴吧?” “何兄言重了。”长无绝一言带过,指着怀义道,“这位小兄弟面生得很,不知是何兄什么人?” “我儿子怀义,也算得上少年才俊了!”何若日毫不谦虚地道,“转眼间幼苗长成大树了,我们这些枯木也该给他们腾地方了。” “果然虎父无犬子,怀义如此年纪就有这样的修为已经很难得了!”长无绝赞道。 “被你长叔叔夸奖的人可不多,还不快给你叔叔磕头,让他教你几招可够你用一辈子的!”何若日打蛇随棍上,借机给儿子找了个老师,怀义却没有醒悟,只是因对方是长辈,跪在地上给他叩了个头。 “这如何使得!”长无绝赶紧起身要拉起怀义。 “当然使得。”何若日将他按住,“你是长辈,受他一礼也是应该的。” “何兄的刀法天下一绝,以何兄的修为距离天道已然不远,怀义得你真传必不会差。我如何敢再教他什么?不过我也不能白受你一礼,这块通明宝玉倒是可以去邪降瑞,送你留个纪念吧!”长无绝婉言拒绝,从怀中掏出一块帖身收藏的美玉,圆润通透,一看便是宝物。 “还不快谢过你长叔叔!”何若日虽不明白这玉的妙处,但长无绝送的东西应该差不不到哪儿去,给儿子使个了眼色让他收下,怀义这才接了过去,又给长无绝磕了个头。 “小弟也有个请求,不知何兄可否答应?”长无绝淡然道。 “说吧,只要不是太过份就成。”何若日爽朗道,明知道长无绝的请求必是棘手,不是想听听。 “我观何兄命相,日后必登天途,这份机缘来之不易应当格外珍惜,为免堕入魔道还是少做杀戮得好。魔神宝藏之争必会血流成河,何兄若是出手恐怕更没有几个人可以幸免了,何兄成仙之途也将毁于一旦,不若这样,你我二人均袖手旁观,任由他们去争,世间事终要由世间人来解决,你我化外之人少理为妙,何兄意下如何?”长无绝诚挚地道。 “好,我答应你!”何若日沉思了半天,终于答应下来,哪怕是把这件事当成是一种交易,它也是公平的。 “何兄果然是爽快之人。来,我敬你一杯!”长无绝大喜道,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干!”何若日毫不示弱,也一饮而尽。 “相逢一笑泯恩仇,两位的这个承诺不知可挽救多少条人命,琬儿敬二位一杯!”白琬儿也端起一杯酒。 “这酒却是不能喝的。”何若日摆了摆手。 “为何?嫌弃琬儿身份低微吗?”白琬儿秀眉紧皱,僵在那儿。 “岂敢!岂敢!我不喝这杯酒,是因为我与长兄之间的恩怨并没有解开,也无法解开,我二人迟早有一个要死在对方的手上。我说的对吗,长兄?”何若日解释道。 “不错,只有这样事情才能够了结。”长无绝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哀伤,随即洒然一笑,“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这杯酒还是要喝的,为你我二人以后要离去的那一位送行!” “说的好,这杯酒当喝!”何若日兴致大发,取出那壶“霜林醉”猛灌两口后扔给了长无绝。 “良辰美酒,世间难求!琬儿姑娘若不嫌弃也来一口如何?这可是何兄珍藏的“霜林醉”,在别处是喝不到的!”长无绝酒壶在手,赞不绝口。 “琬儿岂敢扫二位的兴?”白琬儿浅笑一声,接过酒壶轻抿了一口又递还给了长无绝。眼前的两个男人让她实在有些搞不懂,明明是生死仇敌,却能把酒共饮,毫无猜忌?男人真的很奇怪!轻启朱唇,箫音渐起,柔媚动人。两人杯来盏往不知喝了多少杯,屋内的灯慢慢暗了下来,最后终于熄灭,却没有一个人去理会这些,都沉醉在柔美的箫声中。窗外天空一轮圆月已经升起,银色的月光洒满大地,映得屋里一片洁白,箫声更美!这时晚风渐起,撩动起了窗帘,也撩开众人的心扉,将他们的心思带到了远处。长无绝凝望着窗外明月,又想起了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女人,“玉真!”长无绝心内轻声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夜探敌穴 何若日等人回到客栈时夜已经很深了,让云容、怀义先回去休息,自己独自一人在客栈外溜达。 “你们刚才去什么地方了?”木纹龙并没有睡,将怀义拉到一边,悄声问道。 “父亲不让说。”怀义不会撒谎,支吾道。 “二叔说不让你告诉我了?”木纹龙问道。 “那倒没有,父亲只说不可以告诉香姨。”怀义实话实说道。 “这不就对了,二叔既然没说不让你告诉我,就说明你可以告诉我,对不对?快把你们都去了哪儿告诉给我。”木纹龙诱道,若论动心思,十个怀义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好吧。”怀义一想也对,便把在“春暖阁”发生的事一件不落地讲给木纹龙听。 “事情有些不妙。”木纹龙听毕,喃喃道。 “什么不妙?”怀义不知他所指何事,追问道。 “没什么,你累了一天了,早点儿回去休息吧!”木纹龙岔开话题,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满腹的心事却无从说起,望着怀义的背影,眼睛突然一亮,计上心来,狡黠一笑也回房休息去了。 何若日绕着客栈转了几圈,数了三遍才确实沉香的房间,运起身形打开窗户跳入到屋内,不知踩上了什么东西,头重脚轻栽倒在地,正坐在暗中等他的沉香惊了一跳,赶紧过来将他扶起,迎面而来扑鼻的酒气,“怎么喝了这么多酒?不是说带怀义出去玩的吗?”沉香数落道,给他倒来一杯茶醒酒。 “遇到一个故人,心里高兴就多喝了几杯。”何若日陪笑道。 “故人?什么故人?”沉香一怔,在玉华州他能遇到什么故人? “是长无绝,我与他曾有过一面之缘,那已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何若日解释道。 “你们两个竟能做到一块儿,倒是异数!”沉香一脸的难以置信。 “当年我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何若日补充道。 “我知道了,你不用解释。”沉香打住他的话,“我问你,都醉成这样了,为什么还走窗户?” “想给你一个惊喜。”何若日醉笑道。 “惊喜?惊吓还差不多!”沉香嗔道,“天天都可以见到你,你就是从天上掉下来我也不会感到惊喜!” “那倒也是,不过我还是觉得这样蛮有意思的。”何若日酒已醒了大半,说话也利落起来,盯着沉香大发感慨道,“屋子还是原来的屋子,可惜你我都老了!” “是你老了,我可一点儿都没老!”沉香不悦道。 “对,是我老了!”何若日坦言承认,“人未老,心已衰!” “你这是怎么了?以前你可是没这么多话?”沉香怔住,这十多年来两人分开的时间并不多,但何若日对她说的话却是越来越少,对其他人更是绝少开口,沉香觉得自己越来越读不懂他了,不想今日他竟在酒后叶露心声。 “今天长无绝说我可登天途,劝我少做杀戮,我突然想到若成不了仙该怎么办?说实话,以前我并不怕死,因为我什么都没有,可现在不同了,即便我不在乎什么荣华富贵,可一旦死去就什么也不能做了,什么也记不得了,那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一想到这些,真的什么兴致也没了。”何若日道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你醉了。”沉香扶他躺下,替他脱去衣袜,“早点儿睡吧,明天还有许多事要忙呢。”自已则和衣躺下,何若日的话使她心头十分沉重,为了魔神教他这些年来费尽了心机,或许是真的累了。黑暗中听到何若日梦中的低泣,这个坚强的男人原来也有脆弱的时候,十年来他把自己的内心世界关的太紧了,紧得让任何人都无法再进去,只是今夜醉后才开了一道缝隙。 第263章 明显感觉到他把整个身子蜷成一团,沉香下意识地将他紧紧搂入怀中,想给他那颗冰冷的心一丝温暖,这个被世人深仰敬畏的男人原来也有他可怜的一面;沉香如是想着,沉沉睡去。 沉香醒来时何若日早已不见了踪影,直到早饭时他才从外面回来。“吃完饭你们出去转转吧,我有些头晕,要睡一觉。”何若日坐下后淡淡道,一副心事忡忡的样子。 “哦。”沉香答应了一声,知道问他也不会多说什么,便没有问,匆匆吃罢饭,领着怀义等人出去转了一天。他们回来时天色已黑,沉香来到何若日的房间,门没有锁,里面并没有人。“这么晚了他还出去做什么?”沉香心中狐疑道,关上门回了自己的房间,却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尽是何若日昨夜的那番话,和他几近崩溃的神情,心里焦躁不安,生怕他会出什么事。 何若日穿了一身夜行衣在月光下御风而行,今天早上杜天劫告诉他新教和五大世家今晚将在流风世家商议一个对付魔神教的计划,他要潜入流风世家一探究竟,他只答应长无绝不会杀人,却并没有承诺不插手此事,这样做并不算违约。何若日以前到过山川府和黑木府,流风府的情形跟它们一般无二,都是前后五层的庄园式毫宅。何若日潜踪匿形,收敛起全身外放的气息,直接落到流风世家家主风信望的书房顶上,微不可察。展开神识在屋内探察,里面情形清晰地映入眼中,如同亲临现场,妙不可言。屋内七个人他几乎全部认识,山川家主山川秀、风流家主流风信望、飞镰家主飞镰逐月、赤雄家主赤雄渊哲、新教副教主山川秀吉、巫神教的静明,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应该是黑木家的二公子黑木铭二。这些人正在寒暄,看来正事还没有开始,自己来的正是时候,何若日暗道侥幸。 “天尊已答应何若日不再插手此事,左长老和右长老又忙于对付仁义军一时抽不开身,圣教能够派出的人手十分有限,这次宝藏之争全要仰仗在座的诸位了。”静明抛砖引玉道。 “尊者放心,我等一定会竭尽所能辅佐天尊的!”山川秀吉奉承道。 “嗯。”静明赞许地点了点头,接着道,“魔神宝藏一事摆明是人家预先设好的一个局,目的是引起我们的内斗,洪天派、陵阳派利欲熏心,早已跟圣教离心离德,这些人是指望不上了,我们剩下的这些人若再不团结起来,此战就真的有败无胜了!” “尊者说的极是,不过我们既已窥破他们的阴谋,他们再想得逞可就难了。”流风信望自信地道。 “这件事还有些麻烦,何若日带人来到玉华州绝不是为了游山玩水,八成是冲你们来的,要谨防他各个击破。”静明提醒道。 “不错,他带来的那些人都非善类,什么事都做得出,大家还是小心些为好。”赤雄渊哲同意道,“可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以攻为守才是上策,何不将计就计?” “怎么个“将计就计”?”静明眼睛一亮,感兴趣道。伏在屋顶的何若日也全神倾听等赤雄渊哲说下去,恰在这时,一个白影从屋顶飘过,踩得房瓦“咔咔”作响。“谁?”静明耳尖最先听到,大喝一声窜上房顶,赤雄渊哲把要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也随后跳上屋顶。 何若日看得分明,使他暴露行踪的那个白衣人正是巫神教的天尊长无绝,看来他是要提醒何若日,这样做也不符合约定。知道今晚是白来了,何若日在静明到来之前以最快的速度进入到不远处的一个房间。 “看到人没有?”赤雄渊哲向最先上来的静明问道。 “没有看到,他应该是躲起来了,大家搜!”静明向随后赶来的其他几人下令道,七人立时四散开来,在府内展开搜索。 何若日由窗户跳入屋内,随手将窗户关好,扫视了一眼屋里的布置,见中间放着一只大浴桶,里面有一个人正在洗澡。无暇多想何若日身形一晃钻入水中。一切只在瞬息之间,那人还未反映过来,便被何若日制住,作声不得。入手处滑腻腻的。何若日在水下睁开双眼,这才看清浴中那人乃是一名女子,身材惹火撩人,肌肤光洁晶莹,似玉脂凝膏雕琢而成,透过水面隐隐可看清那女子天使般的面容,饶是何若日阅尽世间美女,此时亦不由心猿意马起来。 “雨儿,你在房间吗?”门外很快传来飞镰逐月的声音。 “莫非她就是流风灵雨?”何若日暗自忖道,又仔细打量起她来。门外飞镰逐月催促的声音更急,何若日隔空传音给那名女子,“你可是流风灵雨?”见她点了点头,又道,“你知道该怎么做吗?”见她又点了点头,这才解开她的穴道,手却按住她的命门不放,只要她出卖自己就先发制人拿她作挡箭牌掩护自己离开。 “雨儿,你在吗?为师可要进去了。”飞镰逐月不耐烦地推门进入。 “师尊,有什么事吗?”流风灵雨明知故问道。 “可有人来过?”飞镰逐月问道,将屋里可藏人的地方一处不落地察看了一遍。 “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人来呢?师尊您在找什么?”流风灵雨扯谎道。 “没什么,府里来了刺客,你自己小心些。”飞镰逐月淡淡道,盯着地上溢出来的一滩水,若有所思,想到弟子此时必是一丝不挂,隐忍不作,“洗完早点儿睡吧。”说完走了出去,将房门带好。 “人已经走了,你还不出来?”听见师父的脚步声走远,流风灵雨提醒道。 何若日这才从桶里爬出来,伸手拭去帖在脸上的两片花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流风灵雨,此时看得更加清楚,脸若桃花,口似樱桃,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像夜空的明星,会说话般翕动着,婉丽端庄中透出一种大家风范,“果然是难得一见的人间仙子!”何若日情不自禁道。 “看什么!刚才还没看够吗?!”流风灵雨怒视着他。 “没看什么,我这就走。”何若日一笑举步便要离开。 “等等!”流风灵雨将他叫住。 “还有什么事吗?”何若日停下刚刚抬起的脚步,转过身来问道。 “你这个样子出去别人还是会知道你来过我房间的,以后我怎么见人?”流风灵雨望着何若日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衣服为难道。 “这个好办!”何若日会意,运起烈火灵力,全身笼罩在一团雾气当中,待雾气散尽,全身衣服都已烤干了,把一旁的流风灵雨惊得目瞪口呆,何若日故意走了两步,地上果然再没留下任何水渍,“这样我可以走了吧?” “当然。”流风灵雨痴迷道,还没有完全回过神儿来。 何若日刚走到门口,敲门声响起,把他吓了一跳,也把流风灵雨彻底吓醒,冲何若日使了个眼色,指了指里面的床榻,何若日立时明白了她的意思,飞知形来到床榻,躲入上方的空格处。屏息凝神。 “雨妹,你在吗?是我。”门外竟是山川秀吉的声音。 “我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流风灵雨回道,不知道这么晚了他来自己房间做什么。 “逐月前辈说你晚上老睡不好,特意煮了一碗羹,叫我端来,你把门打开,我放下就走。”山川秀吉又道。 “你等一下。”流风灵雨听说是师父叫他来的,知道再不能不开门,随手取了两件沙衣披在身上,光着脚将门打开,“进来吧。” “原来雨妹刚才在沐浴。”望着屋内的浴涌,山川秀吉笑道,心中想象着她刚才出浴的样子,又见她此时轻沙皮身,妙曼体态若隐若现,禁不住全身热血沸腾。将手中的玉碗放到最里面的桌子上,四下打量着屋里的布置,却没有任何要走的意思。 “副教主还有其他的事吗?”流风灵雨不便直接赶他走,委婉地道。 “没别的事了。”山川秀吉陪笑道,似乎并没有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反倒将目光移到她身上,“清水出芙蓉,雨妹今晚真漂亮!” “天色不早了,你我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传出去有损副教主的声誉,副教主还是请回去吧,有什么话咱们明日再说。”流风灵雨冷下脸来,下起逐客令。自未婚夫山川明浩过世之后,山川秀吉便时不时以各种借口来流风府缠着她,把其他想追求她的人都赶得远远的,这些人畏于山川秀吉的权势和阴险,不敢跟他争,如此一来流风灵雨想接近别的男人也不可能,偏偏流风灵雨对山川秀吉素无好感,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历经十年,山川秀吉用心了各种办法,却始终没能讨得她的欢心,反倒使她更加厌恶他,传令给家人,只要是山川秀吉来找她,就说她不在,本以为这样可以断了他的念头,不想他阴魂不散,今晚又来了,初时碍于情面不便赶他走,此刻听他这么说话再不留情。 “逐月前辈有命,亲眼见你喝下后我才能离开,你还没喝呢,我回去怎么交待?”山川秀吉早有准备,接话道。 “这样啊。”流风灵雨恍然,伸手将那碗羹端起来,一触手发现羹烫得很,根本就无法下口,便取了些刚刚沐浴时没用完的冷水倒入脸盆中,想将羹放到里面冰一冰,以便早点儿喝完打发山川秀吉离去。 “不可,这样会影响效力,逐月前辈吩咐过,要趁热喝!”山川秀吉将她拦住。 流风灵雨无奈,只得将玉碗放回,让它慢慢冷却,心中暗暗责怪起师父来:府中那么多下人不用,为什么偏偏叫他来送?却没想到这羹是山川秀吉自己要送来的。 “雨妹也不请我坐一坐吗? 第264章 好歹我也是信望叔叔请来的客人哪。”山川秀吉笑道。 “凳子就在你身后,又没人拦你。”流风灵雨不冷不热道。 山川秀吉笑笑,并不动怒,往后看了看,找了把凳子坐了下来,眼睛却始终盯着流风灵雨,越看越爱,便是这生气的模样竟也如此的动人!心中更加得意:今晚你就属于我了,看你还能傲慢到几时!原来他这次来是别有用心,羹里是下了至毒的春药的,表面上却不露声色,客客气气道,“雨妹,你也坐啊。” “我师父呢?她自己怎么没来却叫你送来?”流风灵雨离他远远的坐了下来,躲瘟神一般。 “逐月前辈和信望叔叔他们都在搜查一个混入府中的刺客。”山川秀吉答道。 “你怎么不去?你可是新教堂堂的副教主啊?”流风灵雨问道,语中含讽。 “我担心雨妹你出事,所以过来看看。”山川秀吉借机付好,并不是没有听出她话里带刺。 “不劳你挂心,我这里没事,师父她老人家刚才早来过了!”流风灵雨不假辞色道。 “你没事当然最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山川秀吉陪笑道。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摸着羹温已可以入口,流风灵雨顾不得烫,端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喝了下去,将玉碗递给山川秀吉,“拿去交差吧,我要休息了。” “我扶你躺下。”山川秀吉见她喝的一点儿不剩,心中大喜,趁机抓住她的双手。 “放手!”流风灵雨秀眉倒竖,娇斥道。用力挣扎,突然一阵头晕,意识渐失,玉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山川秀吉将她揽腰抱起放到榻上,轻纱敞开一角,露出胸前一片雪白的肌肤,山川秀吉看得血脉喷张,淫笑不已,狠声道:“我山川秀吉还从来没有这么对一个女人动心过,这十年来我想尽各种办法来讨你的欢心,可你始终都不正眼看我,心里一直想着山川明浩那死鬼,我哪一点比不上他,为什么你却要厚此薄彼?我也想和你双宿双飞,做一对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可你偏偏不识抬举,一次次使我的梦想落空,我今天这么做全完都是你逼的,现在我已经对你彻底绝望了,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今夜之后纵然我不杀你,你也没脸活下去了,我就是要你身败名裂,落得这个下场全是你自找的!” 突然屋内一片黑暗,阴风嗖嗖,撩动着幔帐,情景十分的诡异,“你以为你可以得逞吗?”一个阴冷的声音在屋顶上徘徊。 “谁?”山川秀吉惊出一身冷汗。 “连我的声音你也听不出来了吗?”那个声音阴阴地道,忽东忽西,忽上忽下,忽强忽弱。 “大哥?!”山川秀吉终于听出了那是谁的声音,竟是死去的山川明晧,吓得魂不附体!“真的是你吗?” “不是我还能是谁?灵雨并没惹你,为何对她下此毒手?还好没出什么事,你我兄弟一场,我饶你这一次,去吧!那个声音指责道。 “小弟知错了!”山川秀吉手忙脚乱的爬到门口,突然又停住了,错过今晚以后可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自己十年的付出就这么付之东流不成?想到与帐中美人消魂的滋味,顿时胆子大了起来,打消了逃跑的念头,冷笑道:“山川明皓,你生前都不是我的对手,死后也依旧是我的手下败将!赶紧离开,不要坏了我的好事,不然就将你打得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你当真不肯回头?”那个声音问道。 “少在那里装腔作势,有胆量就出来与我面对面一较高下,让我看看你做了鬼之后有什么长进没有?”山川秀吉不为所动,寒光一闪,宝剑出鞘,护在当胸,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看来今日若不出手,你是不会走的。”那个声音失望而又无奈地道。 “少废话,有什么招术全使出来吧!”山川秀吉功运全身,举剑傲立。突然从四面八方道道寒气无形无质,似蛛网一般将他缚住,不但身体再不能动,连体内的灵力也似冰封般无法运转,这种感觉如同噩梦中被鬼怪追赶却又丝毫动弹不得!山川秀吉终于知道了对方的厉害,两目满是恐惧! “我若杀你,就绝了山川家这一支的香火,父亲也不会原谅我的,你走吧。”那个声音无奈地道。 周围的束缚随着那句话凭空消失,山川秀吉如释重负般长出一口气,连声谢都顾不上说,掉头就跑,将那间阴森诡异的房屋远远甩在了身后,头也不回!难怪流风灵雨十年来都不曾为他的真诚所动,原来是这死鬼经常来找她!山川秀吉感觉自己一下了明白了心中多年来的疑惑,在他眼中,流风灵雨似乎也成了鬼魅,人类怎么有那样勾人心魄的妖力?想到此,跑得更快。 见山川秀吉已经知难而退,何若日这才现身心道:“你刚才替我遮掩行踪,我现在救你一命,咱们两清了!纹龙变声的功法倒是有些意思。”转身便欲离开,突然身后传来流风灵雨情欲高涨的呻吟之声,回头一看,帐中流风灵雨媚态横生,因情欲无处渲泄七窍都流出血来,何若日禁不住眉头紧皱:刚才只想着将山川秀吉赶走,却忘了跟他要解药! 第一百四十章只为情苦 流风灵雨醒来时天已蒙蒙放亮,两个丫环的敲门声将她叫醒,“进来!”流风灵雨无力地道,浑身酸软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发觉自己一丝不挂,回想起昨晚的情景,流风灵雨欲哭无泪,恨不能将山川秀吉碎尸万段。 “小姐,早饭送来了。”其中一个丫环怯怯地道,见她没有答话也不敢再叫,生怕惹恼了她又被她惩罚,只把饭菜放在桌上,抬走昨夜的浴桶将房间收拾了一下。 见两个丫环已走远,何若日从房梁上跳了下来,看了一眼送来的饭菜,都是清淡一些的东西,他是无肉不欢,虽然腹中有些饥饿,可这些东西实在引不起他的兴趣,摇了摇头来到流风灵雨床前,柔声道:“你应该起来吃些东西。” “你怎么又回来了?”见是他,流风灵雨吃惊不已。 “不是又回来了,从昨晚到现在我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何若日纠正道。 “的确是这样。”流风灵雨回起来了,昨晚她昏迷之时何若日确实还没有离开。“这么说昨晚山川秀吉作恶时,你一直都在旁边看着了?”流风灵雨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力气,猛然坐起身来双手狠狠抓住何若日的前襟,似要吃人般怒瞪着他。 “你没穿衣服。”何若日善意地提醒道。 “啊!?”流风灵雨惊叫一声,触电般缩回双手,抱起被子捂在胸前,蜷缩在墙角,仿佛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猫,不住地颤抖着,骄傲的她却还是极力地克制自己,骂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救了你,你却眼睁睁看我被那个禽兽欺负不管不顾!” “我怎么没管?山川秀吉不是被我给赶走了吗?”何若日争辩道。 “这么说他并没有得逞?”流风灵雨追问道。 “当然了。”何若日脱口道,话一出口才意识到不妙。 “昨晚你都对我做了什么?”流风灵雨一字一顿道,语气冰冷。 “能做的都做了。”事到如今,何若日只有厚着脸皮坦言承认。 “你个混蛋!”流风灵雨怒不可遏,抓起身边的枕头狠狠扔向何若日,不过这种鸭绒枕头实在不是打人的好东西,碰到何若日之后就自动反弹了回去。 见她还要动手,何若日只有先将她制住,轻声道:“我想我有必要向你解释一下,首先我昨夜进入你的房间是无意的,其次昨晚上我也没想过要占你的便宜,你中了山川秀吉一种极为歹毒的春药,我若不那样你就会七窍流血暴毙而亡,我牺牲自己全是为了救你,你明白吗?”见她点了点头,何若日解开她的穴道。 “牺牲自己?亏你想得出来!占了我的便宜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大义凛然,真是厚颜无耻!十足的伪君子!”流风灵雨一脸鄙夷地望着何若日。 “我占你便宜?”何若日冷笑一声,伸手扯去自己的上衣,流风灵雨吓了一跳,以为他要对自己做什么,映入眼帘的却是他前胸、后背、肩头累累的伤痕,大部分是指甲划出的,有些则牙齿咬的,有的伤口深可见骨还在流血,其状惨不忍睹! “这些全是我弄的?”流风灵雨颤声道,看着自己指甲里残留的血肉,心里已知道了答案。 “不是你还是我自己吗?”何若日没好气道,将上衣重新披上。 “说不定是你用的苦肉计呢。”流风灵雨低声道。 “你咬自己后背一口给我看看!”何若日闻言怒不可遏,“没想到你看起来贤淑温柔,发起狂来却像头母狼!” “这能怨我吗?你要救我为什么不想别的法子?还不是因为你见色起异!”流风灵雨毫不示弱,双目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法子吗?” “有,一是找到解药;二是动功帮你驱除体内的毒素。”何若日实在不愿跟一个女人争什么,据实答道。 “那你为什么不用别的方法?”流风灵雨逼问道。 “解药我没有,运功帮你驱毒见效太慢怕来不及,所以就只能用这种比较省事的办法了,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何若日耐着性子给她解释,有些后悔刚才没有一走了之。 “你真的只是为了救我那么简单?”流风灵雨继续问道,何若日却懒得再理她,流风灵雨讨了个没趣,幽幽道,“没想到我流风灵雨守身如玉十几年,最后却便宜了你这么一个糟老头子,老天真是不长眼!” 第265章 说完独自一人坐在墙角默默流泪,不知道以后自己该怎么办?何若日自认问心无愧,也不去安慰她。 “能不能帮我要三斤牛肉一壶酒来,我有些饿了。”何若日突然开口,打破沉寂。 “你怎么不出去吃?非要见我死在你面前你才肯走吗?”风流灵雨一肚子委屈正没处撒,此时全转向了何若日。 “大白天的外面那么多人我怎么走呢?只有到了晚上我才能走。”何若日解释了一句。 “你怕他们抓你?那为什么还要来流风府?你到底是何居心?”流风灵雨问道。 “我不出去是因为我不能伤害他们,若不是和长无绝有约在先不能杀人,那些人如何拦得住我?我也就不用躲进你的房间,后面的事也就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了。”何若日沮丧地道。 “长无绝?你到底是什么人?”流风灵雨警惕地道,早就感觉眼前这个男人不简单,此时听他说竟然跟长无绝这样的人有约,更证明这个人大有来头。 “你们的死对头,魔神教圣子何若日。”何若日一字一顿道。 “我早就应该猜出是你的。”流风灵雨出乎他意料的平静,“你等一下,我亲自去给你准备!”挣扎着起身下床,毫不避讳地在何若日面前穿衣梳妆,出去之后工夫不大果然端回了何若日要的东西,除了酒肉还有一小瓶药,“把上衣脱了。” “干什么?”何若日疑惑地望着她,虽然早就清楚女人善变,可还是有些意外。 “给你上一些金创药,让你好的快一些。”流风灵雨答道,伸手扒掉他的上衣,将小瓶中的白色粉未倒在他最深的一个伤口上,立即冒起一股青烟,黄色的血水直流! “你做什么?!”何若日疼得紧皱眉头,差点儿叫出声来。 “让你永远记住我。”流风灵雨淡淡道,“你们男人都一个德性,见一个爱一个,有了新欢就会将旧爱抛到脑后!我听说过你的事,以你的完全体质,不出三天身上这些伤口就会完好如初,一点儿疤痕也不会留下,到时候你也会将我忘得干干净净。”流风灵雨举了举手中的药瓶,“这种药可以加深你伤口的溃烂,即便你已修成完全体质,也难免要留下伤疤,这样你想忘记我都难了!” 何若日今天算是彻底见识了女人的疯狂,简直是不可理喻!埋头吃自己的,任由她帮自己清理伤口,放下碗筷,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你总算想起我来了。”流风灵雨笑道,眉宇之间又颇有些无奈,“我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嫁人了,总不能像我师父那样一个人过一辈子吧?” “嫁人?嫁给什么人?”何若日追问道。 “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不会是你。”流风灵雨平静地道。 “你能看开我就放心了。”何若日故作轻松地道,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本来以他目前的状况是无法对流风灵雨作出什么承诺的,流风灵雨若真的要嫁给他,他也只会推脱逃避,美色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吸引力。可为什么当流风灵雨说出她会嫁给别的男人时,自己竟会莫名其妙地生出一种失落感呢?自己竟会为一个认识还不到五年时辰的女人失意?何若日心内苦笑不已,满满饮了一大杯酒,希望可以填补上心中缺失的什么。 “你不高兴?”流风灵雨瞧出了他神色中的异样,关切地道。 “不要你管!”何若日怒道,自己也不清楚哪来的这么大的火? “哼!”流风灵雨冷笑不已,“你可以左拥右抱,尽享齐人之褔,我就必须独守空房为你守身如玉吗?你为我做过什么?凭什么对我有这样的要求?就因为你是圣子吗?”流风灵雨连珠炮似的发问说得何若日哑口无言。是呀,自己凭什么这么要求她呢?何若日扪心自问。见他不再说话,流风灵雨的语气也软了下来,“你能为我生气,说明你并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你的心里其实还是有我的,我很高兴。但我不会等你,我已经为一个人独守了十年空房,我不想再守十年,你明白吗?除非你答应娶我,不然以后就不要再来找我,我给你三天考虑时间,三天之后你若不来我就会嫁给别人!” 何若日只顾喝酒,低头不语。 三日后,流风世家传出一个震惊整个玉华州的消息,为死去的未婚夫守贞十年的流风世家大小姐流风灵雨突然宣布要嫁人,而她所嫁之人竟是一直以来她最看不上眼的山川秀吉!这件事在玉华州传的沸沸扬扬,众人纷纷猜测究竟是什么原因使这位艳盖艳盖京华,性情刚烈的女子突然间改变了主意?各种各样的说法充斥着玉华州的大街小巷。何若日听到这个消息时已经在客栈里大醉了十天,这天正好是流风灵雨出嫁的日子,何若日早早爬了起来,到外面吃饭。望着何若日邋遢的模样,凭女人的直觉,沉香隐隐感到何若日借酒消愁与流风灵雨嫁人这两件事之间必然有着某种牵连。 “今天是流风世家大小姐成亲的日子,听说魔皇亲自赐的婚,排场很大,一会儿咱们去瞧瞧热闹如何?”沉香试探道。 “吃完饭我们就离开玉华州。”何若日答非所问,沉香更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早饭过后,何若日果然开始收拾行囊,沉香站立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似乎猜出了什么,问道:“你真的打算就这么离开了?” “事情已经办完了,当然要离开。”何若日并未停下手里的动作,显然是没有听出沉香的弦外有音。 “我觉得你至少应该去见她一面。”沉香幽幽道。 “见谁?”何若日一怔。 “流风灵雨。”沉香逼视着他。 “你是怎么知道的?”何若日回过神来,不敢迎向她酌热的目光。 “别忘了我已跟你十几年了,有些事已不需要用言语来传达,你不经意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足以把你内心的想法告诉我,所以你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我。”沉香看着这个相处了十多年的男人,他颤抖的双手表明他的内心此刻正经受着极大的痛苦,“你应该去见见她,不管结果如何。”沉香说完转身离开。 “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沉香快要走到门口时,背后传来何若日平静的声音,平静得不带任何感情,平静得令人害怕,“这还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喜怒由已、敢作敢为的何若日吗?”沉香这么想着,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玉华州今日别样的热闹,迎亲队伍所要经过的街道两旁都摆满了各种鲜花香树,店铺外也高挂起了大红灯笼,到处都是欢庆的人群,如同盛大的节日一般,使得何若日等人离去看上去是那么的凄凉。行走在大街上,何若日的心境别样的平静,自从“春暖阁”与长无绝长谈之后,他惊然发现人世间的事竟是那么的虚幻,如同水中月、境中花,到头来终是一场空!再大的权势、再多的幸福又能怎样?都是过往云烟,在岁月面前终是一去不返。平民百姓也好,帝王将相也罢,无论生前如何的荣耀,到最后还不一样是化成一抔寂寞的黄土吗?只有战胜了时间才能成为真正的强者,追求天道成了他此刻最大的追求,无论成败,他都将离开这个世界,已经有了许许多多的人会为他的离去心碎,何必再多加上一个呢?她应该去寻找自己的幸福,这么想着,何若日也便释然了。 “有些东西我落在客栈了,你们等我一下。”快要到码头的时候,沉香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丢下众人独自折返回去。 流风府内一片喜庆的气氛,他们的大小姐终于出嫁了!最高兴的当属家主流风信望,不但解决了女儿的婚事,还与山川世家又结了一门亲,以后流风世家在朝中的地位又将上升一个台阶!流风信望春风得意,不断应酬着前来道贺的朝中显贵,跑前跑后,忙得脚不沾地。 “他为什么还不来?”流风灵雨坐在梳妆台前眉头紧锁,不时焦急地望向窗外,没有任何心思进行妆扮,只要跨出这道门槛,她就成了山川家的人,一切就都无法回头了!心里始终存着一丝侥幸,希望那个人能够奇迹般出现在她的面前,将她带走。窗外都是为她的婚事忙碌的人,她等的那个人还是没有出现,流风灵雨再次坐回台前,陷入一种痴迷之中,这究竟是真的,还是一场春梦呢?外面鼓乐声由远而近,声声敲在她的心上,使她更加烦躁不安,双脚不住地来回跺着地。 “小姐,再不梳妆就来不及了。”丫环壮着胆子提醒道。远处传来的是迎亲队伍的鼓乐。新郞马上就要到了,可新娘还没有穿上嫁衣,家主怪罪下来依旧少不了一顿打骂。 “开始吧。”流风灵雨惊醒过来,终于下定了决心,沉重地点了点头,两行清泪滑落腮边。 “怎么还没换上衣裳?”家主夫人来看女儿,埋怨道,来到女儿近前,见她流泪,以为她是舍不得离家,宽慰道:“好女儿,虽然你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但我一直都拿你当亲生女儿来待!娘知道你是舍不得离开家,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咱们做女人的都要经历这么一回的,好在嫁的不远,你以后可以常常回来看看。”又讲了一些孝敬公婆之类的虚话,同两个丫环一起总算替她把衣服换好,这时前来接亲的人已到了府门外,家主流风信望亲自过来催请女儿。家主夫人又替她擦了一些脂粉遮掩泪痕,“大喜的日子该笑才是,好了,走吧!”假意挤了几滴眼泪作出不舍状,给她盖上盖头,由两个丫环搀着走出府门上了花轿。 第266章 上花轿前流风灵雨停了一停,再次回了一下头绝然转身上轿,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 “流风灵雨早已是我的人了,你们要想将她娶走,先要问过我手中的宝剑!”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震惊了府门内外所有的人!流风灵雨娇躯轻颤,走出花轿,掀开盖头,街道旁的屋顶上站着一名俊俏的白衣男子,手持宝剑,正神态写意地望着地上的一众人等。流风灵雨不禁有些失望,来的人并不是她要等的人。 “朋友,今天是我女儿大喜的日子,若是你我有什么过节过了今日再说如何?”流风信望拱手道,无论能否将这个人打发走,在这样的日子大打出手总不是什么好事。 “我与流风府素无恩怨。”那人淡淡地道。 “那就是与我山川家有仇了?”山川秀道,作为山川秀吉的长辈,山川世家的家主,在侄儿接亲时遇到这种事,他不得不出面。 “也没有。”那人仍是一脸笑意。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身为新郞的山川秀吉怒喝道。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流风灵雨是我的人,你们谁也休想将她带走,她只能跟我走!”那人一脸霸气地望着山川秀吉等人,丝毫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 “找死!”山川秀吉怒不可遏,挥剑斩向那个白衣人,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在别人的婚礼上、众目睽睽之下,说与新娘有染且要抢走新娘,这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羞辱,无论新郞是否爱着新娘,他都会为尊严冒死一战!这是一个男人的逆鳞! “自不量力!”白衣人冷笑一声,宝剑出鞘,化作漫天剑影。山川秀吉尚未近得他身便被道道剑气击退!流风信望与山川秀、飞镰逐月相互使了个眼色,三人同时出手击向那个白衣人。白衣人知道三人的厉害,并不硬接,使了一个吸引三人,自己却光箭一般冲向流风灵雨将她掳走,待到三人发现击中的只是白衣人的幻影时,再想回头为时已晚,白衣人和流风灵雨都不见了踪迹! “姐姐,你可以将我放下来了。”见后面并没有人跟来,流风灵雨提醒道。 “姐姐?原来你早就看出来了。”白衣人一愣,随即笑道,原来是沉香女扮男装,自作主张替何若日劫来了流风灵雨。 “别忘了我也是女人,你瞒得了他们却瞒不了我。”流风灵雨紧盯着她,“是他叫你来的吗?” “不错,他就在前面等你。”沉香不敢说不是,扯谎道。[奇书网isuu.] “你不用骗我的,他若真想要我只会亲自动手,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是不会假手他人的,他没去说明他已经放下我了。”流风灵雨幽幽道,神情有些失落。 “原来你也这么了解他。”沉香有些意外,他们相识的时间应该不会太长。 “了解一个人要用心,不一定非要多么长时间。”流风灵雨望向远方的迷江,语气平淡。 “你应该去找他的,他就在前面的码头。”沉香手指前方何若日所在的地方。 “去乞求他的怜悯吗?不会的,因为我也是一个骄傲的人!”流风灵雨收回目光,高傲地道,“我该走了,你也该走了,咱们都要赶路,不是吗?” “你要去哪儿?去嫁给山川秀吉吗?”沉香担忧地问道。 “经你这么一闹他还会要我吗?回去是不可能了,天下这么大,总会有适合我的地方,你不用替我担心的!”流风灵雨笑道,笑得那么孤傲、那么绝决、那么凄美,说完头也不回地向远处走去。 “其实只要你开口,他就会把你留下的,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开口呢?”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沉香喃喃道。 “因为她太骄傲了,而这正是我所爱她的,若她放弃了这一点也便失去了我的爱。”何若日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后,同样深情地望着流风灵雨消失的方向。 “你一直跟着我?”沉香回过头来。 “嗯。”何若日点了点头,“你一说要回去我就知道你要去做什么,不光是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 “你为什么不将她留下。”沉香不解道。 “我若开口了也便失去了她的爱。”何若日答道。 “她知道你一直在看着她吗?”沉香又道。 “应该知道。”何若日出神地道,“咱们走吧。风波恶,烟江渚,孤舟万里行,关山重重相隔断,此生难再见。刀剑情,江湖泪,晚霞照云飞。雾里梧桐空相望,只为痴情苦。” 第一百四十一章地狱天堂(全书完) “众生熙熙,皆为利来;众生攘攘,皆为利往。”世间之物,最能使人疯狂的莫过于一个“利”字!魔神宝藏之中数不尽的财宝和五件绝世神兵,引得各江湖门派、豪门世家不顾死活地赶往宝藏的埋藏地--巫冥山决断峰!宝藏之争,实为魔神教与巫神教之间的一盘棋局,江湖中人明知如此,却依旧趋之若鹜,希望可以侥幸分得一杯羹,利欲熏心到明知前面是火坑也要往下跳! “人来得怎么样了?”望着山下一拨接一拨的江湖人马,何若日神情冷峻,转过身去,向身后的木纹龙问道。 “二叔,巫神教方面的人马基本上都到齐了,咱们的人也早已准备就绪,包括‘天煞会’和‘天狼会’的人。”木纹龙回道,“余下的一些小鱼小虾,不足为虑!” “嗯。”何若日神色未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淡然道,“这次行动由你指挥,决断峰下,便是便是他们葬身之地!” “二叔放心,一切都做的滴水不漏,此次行动定可大获全胜!”木纹龙信誓旦旦地保证道,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妙神色。 “神龙帝国那边有什么心动向?”何若日转过话题。 “仁义军联合巨人族和矮人族,已于一月前收复南七省,慕容宛晴再度出山,与莫孤雁各领一路人马将布克南德的残部围在东青龙行省,巫神教在那里已成败局,只是早晚的问题。”木纹龙回报,不时留意何若日的神色,却实在是看不出他心中的任何喜怒,自从半年前与流风灵雨诀别,何若日的功力又有进境,已进入《暗夜心法》“天境”最后一层“唯魔”的修炼,木纹龙已完全无法利用“听心术”来窥探他的心思,行事愈加谨慎。 听木纹龙不再称莫孤雁为“三叔”,而是直呼其名,何若日心中冷笑一声,接着道:“盘龙城现在为谁所有?” “已被仁义军攻下,大同王朝的傀儡皇帝王鲁在芙蓉镇被江南‘烟雨山庄’的小将叶青擒获后送给仁义军。” “哦?”何若日略显讶色,今日倒是头一次听到“叶青”的名字,旋即一笑,“芙蓉,缚龙也!王鲁虽然是个冒牌的天子,却也算得上是一条龙,他逃到那里焉能不被缚?这也是天意吧!紫炎庆可被找到?” 听何若日这么问,显然他心里还是在挂念莫孤雁的,关心他是否已经报了当年的灭门之仇,木纹龙不由有些后悔刚才不该直呼莫孤雁的名讳,见何若日似乎并未生气,连忙弥补道:“王鲁被俘后已经供出废帝紫炎庆和他的太子紫炎敏的下落,原来当年他二人被抓后便被同宗的紫炎晦君带到了盘龙城外的神女峰,十多年来不曾下过神女峰半步。三叔获此消息后独自一人上了神女峰,但他上山后发生了什么却是谁也不知道,因为三叔下山后只字不提山上发生的事,且严令禁止其他人上山,众人见他安然无恙,也便没再追问此事,之后没多久,紫炎晦君的弟子诸葛平步便率众归降了仁义军,据此似乎可以推测三叔是和紫炎晦君之间应该是达成了某种协议,至于是什么协议就不得而知了。” “他还是一点儿都没有改变,为了他的天下苍生,竟连灭门之仇也不报了!”何若日叹息道,通过木纹龙的陈述,他已经猜出了莫孤雁上山后都做了什么,莫孤雁放弃家仇,紫炎晦君放弃争霸,这就是他们之间的交易,而在这之前,他们之间应该还发生过一场惊天动地的决斗,结局是莫孤雁能胜却选择了败。何若日的猜测一点儿也没有错,他对莫孤雁了解之深是绝无仅有的。 “关于三叔,还有一件事,纹龙不知当讲不当讲?”木纹龙支吾道。 “但讲无妨。”何若日示意他讲下去。 “蓝儿夫人在怀胎十年后为三叔诞下一字,此子怪异得很,甫一出世便能快速飞奔,一般的高手竟追他不上,而且此子相貌俊美绝伦,令同龄男女孩童黯然失色,美中不足的是他天生不会讲话。”木纹龙道出一桩异事。 “时间之事终难尽善尽美,此子生于帝王之家且天赋异禀,上天赐予他的已经远远优于普通众生,若无缺憾,以后又如何圆满?上苍让他口有残疾也是对他的一种偏爱,使他无法与世俗相容,避免为俗世污染灵根,若我所料不差,此子日后必能上窥天道,成为万世之尊!”何若日感慨道,“对了,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莫孤情。”木纹龙回道。 “莫孤情?”何若日重复道,沉思不已,“得窥天道最大的障碍便是一个‘情’字,诸多情感之中使人沉沦其中而不能自拔的莫过于男女之情,男女之情又以色相的吸引为入情之门,此子天生貌美赛女郎,日后自然不会对俗世男女动心,一出世便去了一道最难渡的劫难,名有情而实无情,这个‘情’字取得妙啊!” “我头一次听二叔这么盛赞一个人,这孩子若是听到,不知当做何想?”木纹龙恭维道。 “他当得起的。” 第267章 何若日不以为然地随口一说,抬头望向远处雾蒙蒙的山峦,悠然道,“走吧,咱们也该启程了!” “二叔也要一同去吗?”木纹龙讶道。 “怎么了?我为何去不得?”何若日一时没有回过神来,问道。 “您不是和长无绝有过赌约吗?”木纹龙提醒道。 “这样啊!”何若日恍然大悟,哈哈一笑,“没关系的,我只答应他不会亲自出手,却并没有答应他不去看热闹,所以当然可以去得!” “二叔说的极是。”木纹龙附和道,心中大喜。何若日要去巫冥山正中他的下怀,如此“提醒”只是为了坚定他去的心意,即使何若日不打算去,木纹龙也会想尽办法让他去的,他这么做自有他的主意。 “你们前面走吧,一切按计划行事,我虽然会去,但不宜在人前露面,我会躲在暗处观看这场好戏的,但愿你们不会让我失望!”何若日意味深长地一笑。 木纹龙突然有种被看穿的感觉,下意识地低下头去,恭声道:“二叔放心吧!”等他抬起头来时,何若日早已不见了踪迹。木纹龙直起腰来,长处了一口气,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衣衫后背上已被刚才一瞬间的冷汗浸透了!自从来到圣魔帝国,大小战斗不下百次,但却从未像今天这样狼狈过,也难怪,自己心里有鬼,做起事来自然就会疑神疑鬼畏首畏尾,没有了往日的洒脱,但愿二叔没有看出什么来!木纹龙在心里自我安慰着自己,但直觉告诉他,何若日已经察觉到了什么。自己这么做也全都是为了魔神教,纵然事情败露后受到惩处也死而无憾!这样想着,木纹龙心中豁然开朗,发出一支信号箭,扭身形向远处凌空而去。 决断峰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中天的日头穿过浓重的大雾照到地面时已经十分的黯淡,从地面看上去只是一个灰暗无光的圆盘,朦胧虚无。山风有些凛冽,不断吹来山林中的湿气。众人从早上已经等到了过午,来的早的甚至有三天前便已达到的,最迟的也是今早来的。今天是魔神教与巫神教约定的开启宝藏的日子,眼看日头一点点向西偏移,主角却始终没有露面。出人意料的是这些平日里不管做什么,只要让他们稍等一刻便要发火的江湖草莽们此时却表现出了平时少有的耐性,非但没有人拂袖离去,连稍微表示不满的人也没有,大地一片沉寂,只闻山中偶尔传来几声布谷鸟“不如归去”的叫声。气氛异常的静谧,大家都在等待那最后时刻的来临。 就在夕阳沉入地平线的那一刻,巫神教的众高手终于出现在了西方的天空,似一群黑色的大鸟,由远处翱翔而来,映着落日的余晖,散发出金色的光芒! 地上的人群开始躁动起来,像蛆虫一样不断地向前蠕动,每个人都希望在宝藏之门被打开的时候,自己能抢到一个好一点儿的位置。 “魔神教的人你们还没到?”带队的静明扫视着山下的人群,眉头轻皱。 “我等早已在此恭候阁下多时了!”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从山的另一侧传来,魔神教右使木纹龙从暗中现身出来,冷冷地望着静明等一众人,在他身侧站立的分别是何怀义、飘风、云容等魔神教精英。 “那就依照约定开启宝藏吧。”静明开门见山道,从怀中取出半张藏宝图。 “正合我意!”木纹龙冷冷一笑,拿出另半张藏宝图,“宝藏当然要开启,不然我们如何向山下那些人交待?不过,开启宝藏的却只能有一家,至于是阁下还是我们,只有手底下见真章了!” “敝教天尊已信守约定回了凉风岛,不知贵教圣子是否已返回拜圣岛?”静明道出心中疑虑,长无绝是他看着长大的,他知道以长无绝的性格,答应的事绝不会反悔的,但他却信不过何若日,万一他出尔反尔怎么办?巫神教在神龙帝国的行动已然失败,这次宝藏之争是他们扭转败局的最后机会,事关重大、不容有失! “我们圣子向来言出必行,绝不会自食其言的,阁下就请放宽心吧!”木纹龙不紧不慢道。 “如此最好!那咱们是单打独斗呢,还是混战?”静明问道。 “魔神教与巫神教之间的恩怨岂是单打独斗所能化解得了的?”木纹龙反问道。 “那就混战吧,巫神教不战到最后一个人是绝不会罢手的!”静明神色一凛,气势陡然上升,巫神教一众高手全部亮出兵刃。 “魔神教亦是如此!”木纹龙毫不示弱挥动双掌击向静明,抢先发难,身旁的何怀义飘风等人亦冲了上去,各自寻找自己的对手,双方战成一团!山下的人群中只有极少部分是没有立场的,其他的要么是巫神教阵营的,要么是魔神教阵营的,此时见主家已经动上了手,这些客家也纷纷拔出兵刃加入战圈,出手都是毫不留情,因为多杀死一个人自己就可以多分一份财宝! 与何怀义交手的是一个干瘦的老头,使的一杆金刚降魔杵,如车轮般不断飞转,将怀义罩入其中。怀义年少气盛、血气方刚,尽力施展从父母那里学来的本事,虽然是初次对敌,却也并没有落在下风。晚风撩动着他的长发,雁翎刀金色的光芒映着他年轻的身影,怀义越战越勇,正想加快进攻拿下对手时,突然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体内的灵力似乎在一点点地离他而去,雁翎刀的光芒渐渐微弱了下来,灵动的脚步开始变得虚浮无力,月光下,怀义的脸色异乎寻常的惨白,豆粒大的汗珠不断渗出。干瘦老头似是察觉到了怀义的异常,见有机可乘,立时反守为攻,不断逼向怀义,怀义勉力支撑,再无刚才的英勇,逐渐陷入危局!此时的战局已成胶着状态,各人都与各自的对手相持不下,谁也顾不上其他人,只有躲在暗处的何若日注意到了场上儿子的不妙,正在犹豫该不该出手相救的时候,干瘦老头的降魔杵已经重重地击在了怀义的后脑上,溅起朵朵桃花,雁翎刀当啷坠地,年少的江湖梦随风而逝!何若日怒喝一声,闪电般冲到近前,在儿子的尸体倒地前接在怀中,浑身颤抖不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前只有一片模糊的红……许久,何若日才将已经冷却的儿子的尸体放到地上,缓缓站起身来,双目赤红,长发黑衣在晚风中凌乱地舞动,周身上下弥散出无尽的杀气,似是地狱里的杀神突然降临到了世间! “你杀了我的儿子?!”何若日一步步逼近那个干瘦老头,声音沙哑干涩。 “我……”干瘦老头面若死灰,想跑腿却不听使唤。 “你--该--死!”何若日一字一顿道,身形已到了那老头眼前,哪还管什么约定不约定的,一式“无法无天”顺势击出。那老头只觉眼前铺天盖地一片耀眼强光,便失去了意识。旁边亲眼看到这一幕的人全都惊呆了,只一拳便将一个高手打得形神俱灭!何若日的修为已完全超越了“武”的范畴,没有任何招式可言,却又强似任何招式!那干瘪老头的死并没有使何若日心中的恨意稍减,在替儿子报了仇之后,何若日没有就此收手,而是疯了般冲入人群,不分敌我地乱杀一气,所到之处尸横遍野,决断峰成了人间地狱! “撤!”冷静地望着早已失去了理智的何若日,木纹龙果断地命令道,魔神教方面的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齐刷刷没入黑暗中。原来这便是木纹龙的计划,在开战之前偷偷给怀义喝下了散功酒,用他的死来激怒何若日,因为他最清楚如今的何若日有着怎样可怖的实力,只要长无绝不来,巫神教再多的人马都将有来无回!这是魔神教可以完胜的唯一方法。 “你赶紧走吧,等圣子清醒过来,以他的聪明一定能够猜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不会放过你的!咱们毕竟师徒一场,我实在不愿亲眼看到你死,不管怎么说,你这么做都是为了魔神教!”杜天劫拉过木纹龙,催促道。 “师父,您这样做可是在背叛圣子啊?”木纹龙不解道。 “我不想圣子因为四人恩怨而杀掉有大功于圣教的人,从而留下杀害忠良的千古恶名。”杜天劫坦诚道。 “我明白师父的心意,其实您老人家更多的还是舍不得我死,不过我是不会走的,当初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我便已经作好了赴死的准备!”木纹龙一脸的坚定。 “何苦呢?”杜天劫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徒弟的性格,作出决定就不会再改变,他做事很像圣子,却比圣子更加冷静,冷静得近乎绝情! “师父,您先别管我了,还是想办法把七师姑救回来吧,晚了只怕也会被二叔杀死。”木纹龙提醒道。 “唉……”杜天劫最后望了木纹龙一眼,在一声叹息中冲入杀意弥漫的月色之中。 身在凉风岛的长无绝听到决断峰全军覆没的消息时已经奄奄一息。为了挑战何若日,长无绝在没有找到开启姹女嫁衣能量之门钥匙的情况下贸然穿上了姹女嫁衣,希望在与何若日决斗前可以自如地驾驭它,谁知适得其反,非但没能驾驭它,反而为嫁衣反噬,体内灵力被吸取一空。原来当年嫁衣的主人巫君姹女介于正邪之间,喜怒无常,同时拥有“邪恶之灵”和“梦幻之灵”,她死之后,一身神力连同体内“邪恶之灵”一同封印在了嫁衣之内,而“梦幻之灵”则流落到了人世,只有找到“梦幻之灵”,用它的正气镇伏住“邪恶之灵”的邪气,姹女嫁衣内的神力才能被完全释放,为新的主人所拥有。可惜的是,巫神教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将姹女嫁衣的七大部件全部找到,却始终没能找到“梦幻之灵”,甚至连“梦幻之灵”是究竟为何物都没能搞清楚! 第268章 何若日率领魔神教众攻上凉风岛时,长无绝已然归天,巫神教众已先一步弃岛而去。“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做嫁衣裳!”长无绝最终仍是没能逃过姹女嫁衣历来的主人所要面对的宿命,两教之争便以这样的结局草草收场。 何若日因痛失爱子,对世间之事再也提不起丝毫的兴趣,一心追求天道永恒,从凉风岛回来后不久便集中全国的兵力攻打神力帝国,为的是逼迫莫孤雁与自己生死一战,能在生死的边缘悟道飞升,因为那时的天下只有莫孤雁可以做他的对手了,为了悟道,他别无选择!两人间的大战是在海上进行的,那天的风浪出奇的大,乌云遮天蔽日,只是目睹那场决斗的人对所见所闻均只字不提,当时的情形究竟如何,外人无法获知,只知道何若日与莫孤雁两个人谁也没有回来,人魔两族在决斗后签定了《人魔两族永久停战协议》,之后便各自罢兵。 莫孤雁离去后,军师展清眺与莫孤红莺便一起远走天涯,从此行踪不明。有人说展清眺是巫神教天尊长无绝的同胞弟弟,这一点得到了原巫神教右长老紫炎晦君的证实,但展清眺为何要帮助仁义军对付魔神教?在帮助仁义军得了天下后又去了哪里?紫炎晦君并没有说,外人也便不得而知。军师展清眺走后没多久,仁王莫孤雁的儿子莫孤恃在其母伴月皇后和大将军叶青的辅佐下面南称帝,史称“承天文皇帝”,追封莫孤雁为“仁德武皇帝”,庙号“高祖”。蓝儿夫人在莫孤雁失踪后,便带了其子莫孤情一同回了天帝山“玄天阁”;雄镇西北灰龙行省的“飞云军团”督军黄时雨,在文皇帝即位后不久因突染“坏血病”身故,其职由大将军叶青兼任。 圣魔帝国依旧沿袭原来的帝国制度,只不过皇帝由原来的布克阿奇换成了何若日的儿子何怀仁。魔神教被奉为国教,由右使木纹龙做了第一任教主,从此再没了圣子,“魔神宝藏”中的五件神器--天灵、地甲、云靴、紫电、红芒,取代原来的“七角黑星”成为魔神教五大镇教之宝。四圣女沉香在何若日离去后便回了紫云山圣女门,从此潜心修行,后来终于练成《惋伤剑诀》最后一式“剑鸣烟散”,在一个月光柔媚的夜晚飞升而去;小天狮韩天傲则仍在继续他的复仇之路。 “你真的肯为我舍弃你为之熬白了头的魔神教吗?”风光绮丽的独秀峰上,飞镰逐月一脸幸福地依偎在杜天劫的怀里,柔声道。 “魔神教已是天下第一大教,不再需要我为她做什么了,倒是你,我亏欠的太多,希望现在弥补还来得及。”年近七旬的杜天劫柔情地望着怀里的小师妹,这个等了自己一生的痴情女子。 “不!”飞镰逐月伸出玉指封住了他的嘴,“你并没有欠我什么,所以永远都不要这么说。能和你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天,我也心满意足了!” “嗯。”杜天劫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两人一阵沉默。 “对了,那天的情形到底是怎样的?他们两个真的死了吗?为什么你们每一个见证过这场决斗的人都不愿提起当时的情形呢?”飞镰逐月打破沉静突然问道,何若日与莫孤雁决斗时她并没有在场。 “不是大家不想说,而是那天的情形实在是太过诡异了,如同做梦一样,说出来又有谁会相信呢?”杜天劫苦笑道,不知该怎样向她解释。 “我会相信的,只要是你说的。”飞镰逐月深情地望向自己的爱人。 “其实我也不清楚他们到底是生是死,那种感觉十分的微妙,很难用言语来形容。两人的决斗进行的最后的时候,在两人之间突然亮起了一道耀眼的白光,所有在场的人都暂时性地失明了,等我们恢复了视觉的时候,两人都已经消失了,再也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可又觉得他们无处不在,虽然我们看不到他们,也听不到他们,可他们的声音却在我的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来了,你能明白我说的话吗?我说的是‘浮现’,因为我不是用耳朵听到的,但又十分的清晰,他们似乎就在我的身边讲话一样,我听到他们对我说,神器在超越了‘天境’之后便可以帮助主人把灵魂修炼成万世不灭的元神,所以他们的身体虽然消失了,但他们的元神却得到了长生。”杜天劫尽量使自己的叙述形象一些。 “嗯。”飞镰逐月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和魔武星君一样飞升成了神是吗?” “还不一样,圣子是升天做了魔神大人的继承人,但莫孤雁却为了唤醒沉睡的心梦小姐,放弃了升天做下一任天帝的机会,选择了到九死一生的九极深渊进行炼狱。”杜天劫回道。 “心梦小姐不是已经死了吗?”飞镰逐月不解道。 “不,她是巫君姹女‘梦幻之灵’的寄主,是不会死的,只是沉睡,如今‘梦幻之灵’有了新的寄主,已经离开了心梦小姐,使得她陷入了永久的睡眠,只有九极深渊的‘回梦钟’才能将她唤醒,要得到此钟,必须要在九极深渊进行长达万年之久的炼狱,才能最终战胜守护‘回梦钟’的群怪,取回‘回梦钟’。”杜天劫解释道。 这时,一颗流行划过天际,两人都停止了言语,出神地凝望着美丽虚幻的夜空,不知那里还有多少凄美动人的故事。 [全文完]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奇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