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灯同人小说盗墓者归来》 第1章 《鬼吹灯同人小说盗墓者归来》 作者:青风小猪 声明:本书由奇书网()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如果喜欢,请购买正版. 作品相关序言 抗战末期,在南京市郊一座四周遍植梅花的名为戴公馆的豪华官邸里坐着几个身着军装的客人。 “编号104321请进,戴将军有请!”身穿黄绿色呢料陆军军官服腰系牛皮带足蹬黑亮长筒马靴的秘书军官站在大厅门口叫道。 刚离开国民党长洲黄埔军校的编号为104321的军校毕业生整了整笔挺的卡其色士官制服,正了正头顶上同样颜色的大沿帽,挺直腰板跟着秘书军官来到隔壁一间光线暗淡的办公里,宽大的松木办公桌后坐着一位肩扛三颗银星的男人,他梳着油光铮亮的分头,脸庞的轮廓分明,尖锐的目光咄咄逼人,看到这里编号为104321的军官站定后立正敬礼自报家门,接着拍了拍这个戴将军马屁,问了声戴将军好,然后接着说卑职有幸得到戴将军的栽培,定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戴将军点了点头伸出一只优美纤细的手“好了,从今天起你要忘记过去自己的一切包括你的名字,你的新名字就叫曾明叔,职责是为党国‘考古’,把埋藏在地下的宝物找到然后送交给我” “是将军,卑职明白,卑职会尽全力为党国办好这件大事!”曾明叔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微笑。 “明白就好”戴将军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会“你的办公室在对面,我给你一个连的人手,其余人员自己去找,每次考古结束写一份完整的报告给我,好了下去吧” “是,将军,那卑职告辞了!” 曾明叔目不斜视地走出了这座宫殿般的官邸,穿过花园,快速通过了一条荫凉的小径,朝着前面花式院门走去。 从那一天起曾明叔就注定成为戴将军手下最能干的‘考古’队员之一,他小心谨慎工作认真在上工的头一个星期就开始改组‘考古’队人员的编制,并通过掌握在戴将军手里的秘密组织蓝衣社的特工找到了一批江湖上的盗墓人士,通过几次南下实地‘考古’的筛选,有一半江湖人士非死既伤,原因就是这些人多半是挂羊头卖狗肉之徒。 自打那以后曾明叔立了条规矩,凡是想进入我这个代号为‘玛丽’的考古队的江湖人士必须拿出点真本事来,也就是说他会找一些在历史上消失了很久的古墓让这些人去找,找到后他会让他们用自己门派的手法进入古墓,结果通过两个月的考验只有两个人通过了这项极难的考验或者说是生死的考验,他们的名字分别是柴力士、廖发丘,当然就象曾明叔本人一样,柴、廖二人随后也改了名字叫柴桑仁、廖忠信。 当时间来到1946年的时候,在戴将军从北平坐飞机去南京的途中因为飞机失事而死去前,曾明叔总计向戴将军贡献了3000多件宝物,而明叔本人却没得到太多的实惠原因就是戴将军的蓝衣社里的特工一直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所以戴将军一死曾明叔就趁机自立山头,在接下来的三年里把他在徐水乡下老家的满城汉墓,考了个遍,总共挖走不下两千件器物,这样明叔就有了最初登岛的资本。 这样在1949年国民党退守台湾的时候,明叔也跟着去了台北,不过他的两个手下却没走,原因就是柴、廖二人的根已经扎了下来,他们进入了上海一家土特产公司从一介工人一直做到公司的经理,到后来台海局势稳定后,明叔通过香港以香港居民的身份来到大陆联络上了柴、廖二人,他们相约再次出手。 不过这时的柴廖二人明显已经力不从心,他们深知自己本门的技术在这个时代中多少有些费力不讨好,所以在廖忠信的提议下他们准备去寻找在江湖上隐匿了很久的四大盗墓门派之一的摸金校尉,希望这个摸金校尉也就是胡八一的祖父胡国华能答应,可是胡国华不想在干那些让死人不得安宁的事了,在不得已之下廖忠信逼迫胡国华交出他本门手艺的秘籍,也就是那本《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结果是胡国华交出了那半本古书后同样招来杀身之祸,尽管那只是半本抄写本。 事情发展到这里让我们波动时间的指针,把时光退回公元前,并在的某个时间的节点上停下来,这里是充满异域风情的大漠,虽说是大漠却不乏大片的绿洲,成群的牛羊,这里是哪里?看到这里的时候不免有人要问,既然这样让出现在画面中的主人公告诉你。 两个衣带飘飘的女人站在高高的云端城堡之上,脚下是千万子民,他们拜服在这个名为精绝国女王的脚下为她祝福,因为今天是精绝国女王的第二十二个生日,今天来到她的身边为她庆祝这个节日的还有她的妹妹蒲墨国的王妃。 “妹妹这就是我想要的,无上的权利”女王说。 “姐姐,那除了权利之外你还想要什么?”王妃问。 “不朽的灵魂的,我要永远活下去,尽管不再可能回到我们记忆中的家园” “我倒不这么认为,人的寿命应该顺应天意,与天道相合”王妃说话的时候深情地望向姐姐那傲气的脸颊。 “那你想变成下面那个干瘪的老太婆的样子吗?”女王质问王妃。 “我”王妃一时回答不上来“不过我想,在我死的时候最好是容貌依旧就象现在这般让所有的蒲墨国人羡慕就好,包括爱我的那个王子” “哦”女王怀疑地望着面前这个跟她一般模样的妹妹“不过只要你肯离开蒲墨,继续生活在我们精绝国,保证你的容颜至死不变” “我,可是我不想离开他!”王妃的眼神慢慢瞟向远方的蒲墨。 此时的蒲墨国王子正在处理朝政,他今天的任务是必须签署一大堆通关文书,最近与大汉朝的关系改善了许多,他的国家正在一天天变强,尽管不可能强大到精绝国那样,不过他不太在意这些,因为精绝国的强大与否与蒲墨是息息相关的。 一个月后蒲墨国的王子给精绝国女王也就是他的王妃的姐姐也是他的姐姐去了封信,信中他寻问王妃的返回日期,女王的答复是无期!当接到这封只有两个字的信件后,蒲墨国王子找到了当时的大祭师也就是蒲墨国的丞相,他把这封信拿给丞相,看过后丞相皱了皱眉头说,难办了,无期的字面意思就是没有期限,可以分两层意思理解一个是不确定回来的日期,一个就是再也不回来了。 蒲墨王子当时就纳闷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还是问清楚好,于是他第二次给精绝女王去了封信想问个清楚,回信的内容仍旧是无期两个字,就这样时间过了一年,蒲墨王子的孩子又长了一岁,当这个不满十岁的小女孩问他我母后去哪了的时候,蒲墨王子只能骗她说你母后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估计还要再过段时间能回来。 就这样蒲墨王子骗着女儿又过了三年,三年后强大起来的楼兰国国王派来了使者说他们愿意与同样强大的伙伴蒲墨结盟推翻精绝国的统治,这样就可以夺回被抓做人质的王妃。蒲墨王子一开始并不知道事情还有这个内幕,当他派了手下的最忠诚的卫士去精绝国彻查一番后才觉得事情真的是蹊跷。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在下一个女王生日之前,出于一种莫名的怨恨心理蒲墨王子跟大祭师商量了一个计策,他们要以为女王祝贺生日为名进献一头金色的羔羊,羔羊里藏着毒药,只要精绝国女王吃一小口,哪怕是舔一下也会在不长时间内气绝身亡。 在碧空如洗、万里无云,阳光普照这样一个日子里,蒲墨王子从自己的沙漠城堡出发亲自护送着这头金色羔羊上了路,到达精绝国后,正赶上生日庆典在进行中,随后那头金色的羔羊在没经过任何试毒检查的情况下被抬上了宴席,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那是因为,目前的女王也就是目前的精绝国女王就是蒲墨国王子的王妃,当她发现姐姐的残暴后,把姐姐真正的精绝国女王囚禁在地宫下那个神秘的洞穴中。而自己则代为打理朝政,所以才有精绝女王中毒身亡这件怪事发生。 当得知精绝国女王身亡后楼兰国国王联合了十几个小部落的人马杀向精绝国位于扎格拉马神山中的城池,然而当足以把整个沙漠部族毁灭好几遍的联合大军来到精绝国城门口的时候,楼兰国王发现精绝女王并未死,女王手捧着那颗神秘的眼球站在云端城堡之上,那个眼球闪烁着异样光芒的,光芒在空中幻做一个黑暗的恶魔,从恶魔的嘴里吐出了笼罩了整个大漠的黑雾,就在联合大军张大嘴巴吃惊的时候,黑雾吞噬了一切。 在若干年之后,从大漠中走出一个小女孩她孤单的背影映在古道之上,她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太阳升起的方向。 命运之轮再次转动,人类社会从冷兵器时代走进了工业革命时代既而开始了人类现代史,大规模热兵器的使用导致更多的人死去,一战、二战结束后冷战开始在这个时代的初期,一艘载满偷渡者的货船悄悄地驶过了太平洋西岸的白令海峡进入了北美防区的势力范围,在寒冷的大海上漂泊了一周后到达了美国西海岸洛杉矶港,当时正值黑夜,洛杉矶海岸巡逻队还未来到这里,货船中通往舱底的铁门吱嘎一声打开后,一群衣衫不整浑身恶臭不堪的偷渡者鱼贯而出,这里面有老有少,有白皮肤的人也有黄皮肤的人。 第2章 上岸后一个名叫杨玄威的邋遢的头发掩住脸面的男人,无声无息地朝着黑暗中狂奔而去,从那一刻起,一个不平凡的故事再次揭开序幕。 十年后在纽约的唐人街头出现了一个叫杨玄威的黑帮分子,他是‘幽灵的阴影’这个黑帮的一分子,靠着各种手腕搜刮钱财,所以在当地流传着这样一句‘名言’,想一夜暴富,想梦想成真吗,那么请加入‘幽灵的阴影’,要说杨玄威是怎么加入幽灵的阴影的在这里就不多去追究了,因为毕竟我们说的重点不在这里。 六十年代前期,出人头地后的杨玄威跟唐人街附近住在皇后区的一个漂亮的亚裔寡妇结了婚,两年后生了个女儿,这个女孩后来被她的教父也就是‘幽灵的阴影’的首领赐名为shirely,这样shirely杨这个人就此诞生了,并不断长大,尽管期间她得过几次严重的流感,差点见上帝,在那个最危险的时候,他仁慈的父亲在纽约市郊的科尔玛墓地为她提前预定好了地方,可是奇迹出现了, shirely杨活了下来,挺过了几次危机,就象黑帮躲过了联邦政府的毁灭性打击那样。 从小学到中学再到高中直至大学shirely杨可以说是一帆风顺成绩一直不错,尽管她有个很有钱的父亲,可是她并不是靠着父亲给学校的基金会捐钱才取得的纽约大学颁发的毕业证,而是凭真本事。在毕业前她在学校主修的是法律、文学、还有艺术,不过她选择的结业科目确是犯罪学。之后她在父亲的圈子里混迹了一段时间,就是在这段时间,她跟各种古董结下了不解的姻缘。 随后她孤身一人去了趟美国的首府华盛顿在那里消失了一段时间,当再次出现在父亲面前的时候她提出去中国读书,而她的父亲也就是杨玄威对这个唯一的女儿可以说是百依百顺,所以在他有意的安排下女儿去了北京,跟那个时候还是在大学教课的陈教授学习中国古代文化。 由此就有了以下即将为您展开的故事。 第一部1979年春-1980年11月第一章战地惊魂 1979年春越战前线,地点:云南西线战区。 在距离前线百里之外的水田地边上,脖子上挂着铃铛的水牛正伏在嫩草地上悠闲地啃着青草,当午饭时间来到的时候村寨里渐渐热闹了起来,男人们聚在一起谈论着当天的新闻,小孩围坐在大树底下边吃白米饭边嬉笑着,女人们则专心地照看她们的饭锅充当家里最忠实的仆人。与此相反在百里之外的地方则是另外一番景象。 越军的炮弹一发接着一发从天而降,弹头摩擦空气时发出的嘶鸣声让所有人的神经都高度紧张起来,烈性的爆炸弹头重重地砸在潮湿的阵地上大地不安地晃动了起来,顷刻间在弹着点周围出现一个烧焦的直径十米左右的土坑,腐臭的土块、殷红的草皮、混在破碎的弹片之中旋转着四射飞溅,足以杀死一切生物的炽热风暴席卷着周围的空间,阵地上空无一人、硝烟里夹杂着阵阵令人窒息的恶臭,好象那些炮弹正好命中了军区的大型公厕,让本该老实呆在公厕里的大便跑到了阵地上,但实际上那些难闻的腐臭味来自阵地前的几千具越军尸体。 胡八一所在的连队在炮击的同时正躲在一个坚固的地下掩体里面,要说这个地下掩体也不过是多堆了一圈沙袋的土坑道。在炮击没有结束前、或是越军没有发起没完没了的冲锋偷袭前,战士们就会静静地坐在坑道内,默默地享受着死亡前那少得可怜的美好时光,头顶上簌簌地落着似乎永远也下不完的尘土雨。 午后,胡八一半抱着国产的59式半自动步枪,头顶着凹凸不平的脱了漆的足足有五、六斤重的西瓜皮式钢盔,上面的那颗红五星依旧是那样的鲜艳。他背靠着一堆空罐头盒,犯着瞌睡,做着一个做了不下一百遍的老套的春梦,梦里他舒服地躺在草垛里,在岗岗营子农场认识的姑娘燕子正半裸着背对着他,她的身上有一种说不清的味道,她的长发散开的时候是那样的与众不同,她的脊背上正酝酿着几滴汗水。 坑道里的空气闷热难耐,梦中草垛里的男主角重重地喘着气,伸出一只颤抖的手,手背上粘着一根稻草,他正试图用身体将故事情节推向高潮。。。 耳边突然传来了刺耳的哨声,胡八一从梦中惊醒、机械地端起步枪高喊着“玩命的时候到了—”,一个箭步冲出了坑道,在他的身后紧跟着精神极度亢奋的战友,进入阵地是他们目前唯一要做的事情。 “各连自由开火”团长放下了手中的话筒,半山腰里的阵地上7.62毫米口径的突击步枪沙哑着响了起来,橙黄色弹壳划着优美的弧线散落在焦土之中,子弹的运动轨迹在白天根本看不到,一旦到了夜晚几千人同时开火,子弹的运动轨迹就很明显了,这种闪着金光的弹道交织在一起,跟随在弹头的身后划破无尽的黑夜,于一瞬间消失接着再次出现,弹压进行的同时,手榴弹在阵地前的死亡地带上炸出上千朵火花,耳边两种不同的呼喊声时近时远,胡八一所带的连队一会要支援左边的猛虎连,一会要杀回自己的坟场阵地,一会还要跟冲进阵地的越军肉搏,生与死在这个时候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服从命令、前进、再前进,机械的麻木的执行如此而已。 与越军的枪战直至清晨才告一段落,战场上随处可见越军的尸体,他们都是面朝下倒下去的,断裂的突击步枪,打了一半的弹夹,残缺的肢体,不值钱的鲜血,伴在这些死人的左右,面对着这些死人,战士们松了一口气,他们背靠在战壕里打起了盹。 太阳升起来后笼罩在阵地前的大雾渐渐散去,团长再次拨通了电话“各连打扫阵地”,“是”胡八一挂上了话筒,他同团长的交流在战斗开始的时候仅限于“是”、“没问题”。。。几句使用频率最高的常用语。阵地的打扫工作随后分摊到每个活着的战士身上,能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这是他们埋葬战友的时候心里最大的愿望。至于那些死去的越军多数是暴尸荒野,躺在死亡地带里那些人是没有谁愿意去理会他们的,那些有幸死在阵地上的越军才会被堆在一起掩埋起来,永远的沉睡随着一锹锹黄土的落下开始。 初春的作战差不多就是坑道战中度过的,直到西线的战役部署全部完成,进攻的主力部队坐在坦克车上从云南境内出发向越南境内推进,胡八一所在的连队才转守为攻跟在入越作战的11军后面慢慢向前推进着。经过几周连续的出击作战后,胡八一所在的连队在老街附近驻扎下来,入夜的时候进入老街东边的一个小村庄,至于那里叫什么并不重要,只需知道这里在11军的控制之下就可以了。胡八一和两个战友医疗兵阿文、通讯兵兔子在一处田地的边上挖了个散兵坑,土坑里垫上两层干燥的稻草,一棵断为两节的芭蕉树横在上面,几片比军用饭锅还大的芭蕉叶盖在上面,几近完美的自然伪装。 三个人进入散兵坑内轮流睡觉,其余的战士散布在周围的战壕里,有一些胆子大的三五个一伙进入村子里住进村民的家里。团部在东北方向的一个山坡上,团长和营级主官睡在帐篷内,周围布有一个营的警戒部队。 深夜,潮湿的地气暂时缩回了地底,田地里的青蛙一声接一声的怪叫着,吵得人不得安睡,豆大的蚊子在散兵坑外飞来飞去,只要有个缝隙这些黑夜里才出来活动的吸血鬼便会一头钻进去吸食生者的鲜血,至于死者的血肉早已腐败不堪它们很少会感兴趣。胡八一半睡半醒着,他在极力回忆着同燕子躺在草垛里的那场春梦,不过这次根本接不上之前的情节,当他陷入沉睡中的一刹那,潜意识里的另外一个恶梦将即将拉开序幕的春梦挤到了一个角落里,上升为当晚的正戏。 胡八一的祖父被批斗的同一年,他的家里着了一场大火,在那场大火里他失去了所有的亲人。祖父站在熊熊的大火之中手里拿着半本破旧的古书在向他拼命地挥舞着,他的父母已经倒在了火焰之中火焰吞噬着他们的身体,他无助地站在一旁傻傻地看着这悲剧的一幕发生,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可怕的一切,他的脑海里已记不清那害死他一家人的恶人的模样,愤怒与悲伤正在折磨着他,他的祖父在倒下去的前一刻用尽全力朝他喊了一句话,似乎要嘱咐他什么,他擦干眼泪侧耳去听,流水声响起,他来到了喇嘛沟牛心山前面的小河边上,女知青田晓萌正站在齐腰深的河水中擦洗她雪白的肌肤,当她转过身体的时候,他看到了她匀称的乳房,心中的痛苦正一丝丝地被抽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遏制的冲动,他不顾一切地跳进清澈见底的河水里,困难地走到她的背后将她搂在怀里。。。他被推醒,通讯兵兔子大声对着他的耳朵喊着“报告连长,村子里住的兄弟抓了个越军的特工,正在拷问呢,去看看不” 胡八一气愤地睁开一只眼睛“天这么黑看个屁,抓到的特工先送营里去,别他妈烦我,每天都能抓到越军的特工也真有他们的,好了就这么告诉他们” “连长,这次的特工是个。。。” “是个鬼啊,就照我说的做,再磨蹭枪毙你” “是,连长我就这么告诉他们” 通讯兵兔子对散兵坑外的人骂了几句,胡八一翻了个身,没过多久又进入了梦乡,他又跳进了那条齐腰深的河水里,田晓萌仍旧乖乖地贴在他的胸前。 第3章 村子里的一间小竹楼里,不时有女人低沉的喊声传出,除此之外一切正常,就连土狗叫的声音都听不到,因为中午的时候,村子里的土狗都被集中到池塘前枪毙掉了,死去的土狗被营里的平头大厨炖成了狗肉汤,分给了伤员。 天蒙蒙亮的时候,越军朝村子里发射了几十发直径一百二十毫米的炮弹,重磅的破片炮弹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村子里的小竹楼瞬间支离破碎,方圆百米范围内在炮击过后没有一样直立的物体存在,就连躲在房屋地下的老鼠也难逃被爆炸的冲击波震死的厄运。 在头一颗炮弹落地的时候,胡八一便推醒了身边的军医和通讯员,三个人扒开芭蕉叶的一角向外望去,灰色的天空中闪动了几下,有几发炮弹朝着田地的方向飞来,这种的声音是那么的熟悉,胡八一心脏跳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几乎要撞破胸腔跑到外面,他闭上了眼睛祈祷老天爷、上帝保佑他,他还是单身一个的好小伙子,就连女人的滋味都没尝过,更别提偷看女人洗澡了。只要炮弹别炸到他,他愿。。。他的祈祷还没完成一颗炮弹落到了散兵坑的附近,随后发生那可怕的一幕,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震得他几乎当场死掉,冲击波、气浪将芭蕉叶撕碎吹上了天空,每一发炮弹落下田地里的泥土就会飞起一大块,随后在重力的作用下重重地砸到散兵坑内,胡八一觉得自己就要被活埋了,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也不敢挪动半分,在炮击的时候,出一点错就等于迈进了鬼门关,他宁愿被活埋,也不愿意被炮弹炸成碎片,连全尸都没有。 当团部的方向的炮兵阵地开炮还击的时候,越军的炮击终于结束了,胡八一挺了过来,部队上开始清点人数,胡八一也清点了下自己连上的人,统计的结果是少了两个班的人,一个班的人在炮击的时候死在了村子里,刚逃到半路就被炸没了,另外一个班的人死在了田地的战壕里,防空洞也不是万能的。在草草埋葬了战友后,胡八一带着不满一百人的连队上了路。 从老街通往河内的公路算是过得去,可以让两辆59式坦克并排而行,公路的两旁有步兵保护两翼。站在一辆草绿色吉普车前的年轻战地摄影师正在用手中的相机纪录下这历史性的一次进军。胡八一坐在一辆缴获的苏制装甲运兵车内一边抽着红星牌香烟,一边望着车外的大部队,心里想着战争早点结束,最好明天清早天一亮,五星红旗就插到河内总理府的楼顶。到时候他便可以胸前戴着大红花,坐着干净的专列喝着茶水跟身边的战友聊着天一路回国,等着上面发红包,拿到红包后先娶个漂亮的老婆,快快活活过上几年再说。 装甲车内的烟焦油味越来越浓,到下午两点的时候车内的空气更加浑浊,比司机老伍放的臭屁还让人受不了。载员舱内已经有人开始抱怨了,声音越来越大,胡八一掐灭了最后半支烟摇下了右边的车窗,从附近的大山中飘过来的新鲜空气立刻涌入车内,司机老伍打了个喷嚏,左眼皮跳了几下,肚子里的馋虫让他的食指不自觉伸向挡风玻璃前放的一堆红辣椒,麻辣的辣椒液汁进入他的体内后,老伍打起了精神。 装甲运兵车驶上了一段颠簸的路面,后面的载员舱内坐着八个脚底发炎的战士,车顶上坐了十个全副武装的战士,他们用腰带将自己固定在车顶的扶手上,背靠着背望着周围陌生的一切,聊着自己的家乡、一见钟情的女人、对这场战争的一点看法,不过他们不会在这个话题上浪费太多的时间,聊这个伤感的话题还不如谈点别的,比如越南的女人,要说漂亮的可真叫人受不了,要说丑的嘛,如果实在找不到好的也就将就了,胡八一每次听到他们的瞎扯就忍不住想骂他们,不过他又不忍心,这些战友能活到最后的、笑到最后的能有几个人,与其让他们闭嘴还不如让他们说个够,毕竟士气重要。 装甲运兵车上的战士笑得是那样的开心,因为他们聊到了师长的老婆,有人说是哪个头头的千金、有人说是小家碧玉、有人说是大学生、还有说是村姑的,最让大家想不到的是胡八一告诉他们师长的老婆是外国人,听他这么一说,坐在车顶上的人笑得差点从车上掉下来,就在他们开怀大笑的同时一声爆炸的巨响让所有人再也笑不出来。 装甲运兵车的前面的坦克轧到了一颗反战车地雷上,引起了后面的雷区的发生了一连窜的爆炸,胡八一所乘坐的装甲运兵车正处在第一波爆炸的攻击范围内,战车的底盘被炸开了花,载员舱内血肉模糊,不时有痛苦的喘息声传出。胡八一感觉自己轻飘飘的,瞬间飞了起来又重重摔回了座位上,下身立刻失去了知觉,大腿上的橄榄绿陆军裤子被鲜血浸透,左侧的胳膊撕掉似的痛,他勉强转过头望了司机老伍一眼,再过半年就满四十岁的老伍睁大眼睛看着前方,双手紧握在方向盘上,他被装甲车底盘上的一块破片拦腰切成了两段。一股夹杂着恶臭的血腥味充斥在装甲车内的每一个角落。胡八一将头靠在车窗上,最后一个在出现在他眼中的活人是军医阿文。 第一部1979年春-1980年11月第二章迷案 北京的天气在二月仲春的时候阴晴不定,空气里的火药味很浓,大街小巷里身穿绿军装的男男女女高喊着口号来发泄着他们一天的多余精力。潘家园菜市场里买菜的人很多,卖菜的人吆喝声也很大,大家的精神头都很足,是越战让这些人燃起了工作的热情。 在距离潘家园菜市场两条街的地方是潘家园古玩市场,也叫古玩一条街,在这条街上大小古玩店铺一家挨着一家,竞争很激烈。生活在潘家园内的人很多,在这里不仅有古玩店,吃、喝、玩、乐、住的店铺也一样不少,人类的基本欲望在这里都可以得到满足,买家和卖家在这里说着行话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中国人和外国人在这里进进出出,寻找着他们中意的古董,或是向古玩店出售手头上的现货,古玩店是连接着买卖双方的纽带,其中有一家名为金玉古董店的不起眼小店就坐落在这条街上。 潘家园池塘也叫潘家池塘,池塘的对岸小白马旅馆里,6号房间的窗户开了一道缝,古董商大金牙刚睡醒,他伸出细长油腻的五根手指,在身旁裸女的屁股上揉搓着,这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嗜好之一。先不管陪他睡觉的女人长相如何只要她们的屁股摸起来让他兴奋,他就愿意出大价钱。 6号房间里散发着葡萄酒、香烟和淫荡的味道,白色的床单已经皱做一团,花地毯上扔着女人的乳罩、内裤、长筒丝袜,大金牙穿了条绣着桃花的内裤,坐在落地镜子前,用湿毛巾擦了擦他那标志性的光头、尖尖的鼻子,还有那颗宝贝金牙,要说这颗金牙也是从某个死了几百年的古尸嘴里拔出来的,他曾经公开地告诉所有问他有关这个金牙来历的人说,这宝贝是清朝一位公主的,不过具体是哪一朝哪一位公主的他从未提过,他要时刻保持一种神秘感,这是作为一名成功的古董商人所要具备的条件之一。 不过即使是这样他也禁不住一个女人的诱惑,就是现在躺在床上的女人,他把这个秘密告诉了这个女人。他不知道告诉她这个秘密到底对不对,他一个人在家的时候经常问自己这个问题,有时他觉得有时自己太贱了,下贱的贱,他对着镜子打了自己一巴掌,皮肉之苦让他暂时停止自寻烦恼,他瞟了一眼床上的女人,摸了摸长满黑毛的小腹,他打了个嗝,肚皮瘪了下去,疯狂了一夜,他饿了。床上的女人双腿之间夹了一个枕头,还在熟睡,在大金牙看来这女人比猪还懒,饥饿的感觉让他把视线从女人的身上移开,他抓起话筒接通了前台的电话“给我来份早餐,要牛奶、面包、熏肉” “没有,你以为这里是国宾馆啊”前台的女人说话温柔中带着挖苦。 “你知道我是谁吗,快他妈送来” “我管你是哪棵葱,就算市长来了,也不能命令我混蛋”前台的女人砰地一声挂断了电话,大金牙坐在雕花的椅子上楞了半天,他总觉得自己哪里做的过分了,或是说错了什么话,可是他并不认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自从十二年前继承家业进入古董界以来,他就这个样子,说话的语气也没怎么变,标准的京腔,难道前台的女人吃错药了,他胡思乱想着。 床上的女人翻了个身,一丝不挂地平躺在双人床的中间,分开双腿,[奇`书`网`整.理提.供]又曲起膝盖慢慢将两膝靠在一起,半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还来不来了,不来我就走了,还得赶晚班呢” 大金牙转了个身朝着床上的裸女“你的晚班就是在床上度过的,别说得那么含蓄了” “我说金东健你的晚班难道不是在床过的?难道你喜欢站着睡觉?”女人双手向后撑在床上,坐了起来,盘起了双腿。 “我是上半夜站着睡,下半夜躺着睡,不象你一直躺着”大金牙朝着她晃了晃手指“风骚” “就算你说得对吧,我风骚你不喜欢吗” “当然喜欢了,不过这么多次了我觉得你只是需要一个让你更—用一个英文单词来形容就是high的男人,你并不是因为喜欢跟人做爱才那个的,你心里应该还有一个最喜欢的人吧” “你今天吃错药了,发什么神经,陪你上床还罗嗦什么”女人抓起一个枕头砸到了他的身上。 “不是我发神经,昨晚达到最巅峰的时候,你喊得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我也不是嫉妒,只是我觉得象你这样的女人应该有个更好的归宿” “我现在挺好的,什么都有了,钱、房子想要的一切,包括男人”她用手指了指大金牙。 第4章 “我嘛是好色,不过我好色也有原则,跟你在一起这么久了我觉得你是在作践自己” “混蛋,我作践不作践自己关你屁事”女人又扔了一个枕头过去,大金牙根本没想躲开。 “你先别激动,我只是说一些心里话,我这个人看似奸诈那也是被逼无奈,不过我是那种心里藏不住话的人,对女人藏不住话”大金牙站了起来做了个伸展运动,然后走到床边双手搭在女人的两肩上,她肩上的肌肤是那么的有弹性。 “是嘛,我有点意外”女人一耸肩膀滑到床下“我走了” “瞧,真生气了,别小孩子气嘛,我错了还不行”大金牙从后面抱住了女人在她的耳边小声嘀咕道“我真的错了,要不然我们结婚吧” “去你的吧”女人挣扎了几下笑了起来“结婚,你都有老婆了,你愿意离婚嘛” “所以嘛你还是笑的时候最好看,离婚的问题以后再讨论,要不然我们再—” “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吧”女人在他的手臂上咬了一口,一个口水印留在了他的前臂上。 “好,只不过前台没人理我啊,我好像得罪谁了”大金牙缩回了双臂轻轻地捏了捏女人的肩膀。 “你那京腔听起来就不舒服,看我的吧”女人走到梳妆台前抓起话筒摇了几下,这时的前台已经交接班完毕,换了个男人“这里是前台什么事” “这里是6号的房客,给我来两份早餐,每样都来一份”女人的声音很甜有歌手的天分。 “这位同志,我们的厨房刚开火,如果你想要起码要等半个小时,还有就是,每样都要一份的话那多浪费啊,不如就点几个常吃的算了”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每样都来一份,我付一百块小费,怎么样”女人换了个姿势送出右边的髋关节右手做了个朝大金牙开枪的姿势。 “这个嘛”前台的男人想了想,摇摆了一下后他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好,那你等会我去厨房催催,半个小时就好,我保证” “那多谢了”女人放下了话筒,捋了捋蓬乱的头发,大金牙竖起两个大拇指“佩服,金某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佩服的话就不用多说了,还是先来服侍服侍本公主吧,还有半个小时”女人勾了勾手指。 “定当效犬马之劳,我来了”大金牙向前走了两步,将女人横着抱了起来,女人扯了一下他的花内裤“上床” “是,殿下” 6号房间的卧室内传出了所有睡在一起的成年男女会发出的声音,双人床象水里的一叶小舟晃来晃去。深红色的法兰绒窗帘在微风中轻轻摆动了一下,几缕花香飘进了屋子里。 早饭过后,大金牙站在法兰绒窗帘的后面,掀开一角朝街对面望了几眼,一辆灰色的垃圾车在街边的垃圾桶处停了一会又慢慢开走,小树林边上停着一辆绿色的吉普车,几个老头坐在池塘边上钓着鱼,背对着十几步外的吉普车。 女人穿戴整齐后,用粉纱巾裹住了头发,胳膊上挎着深红色的手工皮包,脚下的伊丽亚牌高跟鞋在地板上轻轻跺了一下,大金牙走在前面,女人走在后面,两个人离开了小白马旅馆后在街角的斯潘咖啡馆前分手,女人坐进出租车朝首都机场而去,大金牙径直往金玉古董店走去。 小白马旅馆内的女服务员打扫6号房间的时候,发现了地上扔着女人的乳罩、内裤、长筒丝袜,还有一套带花边的裙子,她有点糊涂,既然客人已经结帐走了,估计也就不可能再回这里,因为除了这几件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外没有其他的值钱物品了,但是为什么把这么好看的衣服扔了呢,她把乳罩拣了起来,乳罩和内裤是一套的,看起来还是全新的,闻上去还有一丝花香,摸上去质感很好,她也是女人她敢肯定这绝对不是国货看这款式就知道了更何况上面的商标还是英文的写着她不认识的h.k。能扔掉这些东西的客人绝对是个有钱的主。 她在客厅内把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拣了起来,顺手带上了房门,走进卧室脱掉身上的白色制服,露出了苗条的身材,她在落地镜子前转了一圈,她觉得自己并不比刚才走的那个骚女人差多少,无非就是没有好衣服穿,她朝厅里望了几眼,又退回卧室,用最快的速度换上那套被人丢弃的高档内衣裤,在镜子里照了照,然后又穿上了那条桃色的花边裙子,她觉得自己比那些狗屁贵夫人还要漂亮。客厅里的石英钟响了七下,现在是早上七点,女服务员接通了前台,前台的男人放下电话后,飞跑到6号房前,女服务员早就等在了那里。前台的男人进屋后,房门再次关上,他抱着女服务员走进卧室,女服务员问他“你看我好看吗” 前台的男人亲了她一口“不穿衣服更好看,还有一个小时才开工,春宵一刻值千金,先亲热亲热再说” 前台的男人拥着女人倒在还有一丝温度的双人床上,两个人开始了每天早上一次的一小时狂欢,在客人睡过的房间内狂欢这是他们共同的爱好。 一个身穿着婴儿粪便颜色西装的疤脸男人出现在6号房门口,另外一个嘴尖的象猴子一样的瘦子坐在吉普车内静静地注视着街道两旁的动静,6号房间的门锁被两根极细的铁丝打开,房门被轻轻地推开,男女做爱时发出的呼喊声从卧室里传了出来。疤脸男人进入房间后轻轻带上房门。从怀里掏出一把瓦尔特手枪,灰色冰冷的枪身、棕色的握柄,一枪可以打穿3个排在一起的强壮成人。疤脸男人在客厅里抓起一个红色的坐垫,把枪口顶在坐垫后面,悄无声息地走进了卧室,正在床上做最后冲刺的男女根本没有听到身后有任何声音,当他们明白过来的时候,已是两声闷响过后的事情了,他们胸部中枪,死在了一起。 疤脸男人注视了一会女人的乳房,感到满足后转身离开。出了6号房间后他又上了一次厕所,他本应该在早上5点半动手的,可是昨晚吃了一只烤鸭后,半夜的时候突然口渴的要命,他一口气喝了半升的矿泉水,睡到今早5点的时候便开始拉肚子,算这一次他拉了两次,可是吉普车里的瘦子却只拉了一次。当今早6点半大金牙和那个跟他睡觉的女人离开的时候,疤脸男人和车里的瘦子都不在车里,他们去了趟附近的药店才回来。 第二天早上京城晚报最后一版刊登了一条不起眼的消息,潘家园小白马旅馆内发生了一场命案,一男一女死在客房内,死因不明,警方正在全力追查中。 金玉古董店早上一开门,就来了一对外国夫妇,翻译跟在后面,他们看中了店内的一副明朝的水墨宫廷侍女画,还有一对碧绿得让人心动的玉麒麟,讨价还价后大金牙赚了八千块,那个翻译在他这里签了张单,估计不出两天这八千块里就会少出两千,不过这是生意,有人带来客源他付给那个人报酬是正常的,这种方式是他这里其中一条生财之路。 八千块收入怀里后,大金牙靠在摇椅里品起了龙井茶,边喝茶,他边琢磨着昨天跟韩淑娜在机场内见面时的情景可比电影里那些造作的虚情假意要真实多了,他抱着她在原地旋转了一圈,然后带着她去吃早饭、喝咖啡、逛美术馆,晚上去了小白马旅馆。午饭前的时光就在大金牙的想入非非中倏然遛走,中午的时候他挂出了午间暂停营业的牌子,去邻街的小桃红饺子馆吃午饭,在靠窗的一张雅座里坐下,热气腾腾的饺子惹得他直流口水,他边喝冰啤酒边吃着海鲜味的饺子边听着周围那些食客谈天论地,什么小道消息都有,其中一条小白马命案让大金牙听得想笑,他以为又是哪个家伙在编鬼故事吓人,可再仔细一听命案中死的一男一女,正巧都是在6号房间,就连死亡的时间也十分巧合,他的心脏霍霍地跳了起来,他几乎能听得到自己血管中血液流动的声音,他强压着内心中的极度不安情绪,又吃了几个饺子,把一瓶冰啤酒喝光,然后结帐离开,他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否跟他有关。 第一部1979年春-1980年11月第三章闯江南的胖子(一) 胖子是胡八一在内蒙古新巴尔虎左旗岗岗营子插队时认识的朋友,他们俩关系很不一般,用一根麻绳上的两只蚂蚱来形容再贴切不过了。在岗岗营子体验生活的那段日子里,偷鸡摸鸭、上树抓鸟、下河捞鱼,总少不了他们俩的身影,老支书对这两个从城里来的年轻人是又气又喜欢,气的是这两个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总喜欢与他对着干,喜欢的是因为有这两个活宝在,村子里总是热闹的不得了。 69年胡八一回家后,没过半年胖子也回了家,不过胖子的家已从京城搬到了南方的上海,这里曾是春秋时代的吴楚故地。回家后胖子除了吃就是喝,要么就是睡,足足休息了两个月有余才出门活动。他的父亲是继父,在海关里当一个小官,每个月除正常收入外,还有一笔可观的灰色收入,这笔钱是从外国人手里得到的辛苦费用他的话说那是自己应得的。 胖子在母亲的不断督促下终于醒悟,他打算找点活干,正式的说法叫找份差事做。可是以他那种懒惰性格若是没有人扶一把肯定是不行的,他是那种打一鞭子前进一步的人,他的继父为这件事也很着急,找了一些关系户后,胖子在海关有了一份跑腿的差事,每天登记一下港口码头上某个仓库的货物,然后查验放行就可以了,他手中的权利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在码头仓库里混迹了一年后他发现了一个快速赚钱的办法,每次在向上面提交进出港货物的缴税清单时,只要少申报点货物,他就会从那些客户那里赚到不少油水,靠着耍这样的低级小手腕他在第二年年末,第三年年初春节的时候有了他继父银行账户里的一半的家产。 第5章 一开始胖子半个字也没告诉家里,就连他母亲也不知道这件事,直到十月一号国庆节放长假的最后一天,胖子跟家里人在一起吃团圆饭的时候,他多喝了几两竹叶青酒,他的继父问他“这几年工作还好吧,辛苦吗,实在受不了的话就别干了,过几年我退休前托人送你去香港发展,听说那里比较有前途,在那开家小店也比在大陆打拼耗心血好”他的继父干了一小盅竹叶青后摘掉了挡在眼睛前面的高度近视镜“内部消息中英正在秘密商谈香港的问题,我们早点杀过去,落地生根以后就是香港人了” 胖子插队前没了爹现在又平白无故拣了个对他这么好的爹他心里一热,眼泪流了出来,他的继父一看儿子哭了自己心里也挺难过的,他和死去的前妻连个孩子都没有,孤身过了好几年直到遇上了胖子在话剧团上班的母亲才再次对生活充满了希望,他和胖子的母亲仅生了一个女孩刚上高中,叫彩儿,彩儿和胖子就象亲兄妹那样,这让胖子的继父深感宽慰,他对胖子的感情自然而然就象对亲生儿子一样,老人家伤心了好一会,然后跟这对兄妹讲“儿子别哭啊,有老爹关照着你,没事,还有你彩儿,你们两都是我的亲骨肉,一会老婆子,一会把、存折拿出来两个给他们兄妹每人一个” 胖子的母亲也哭红了眼睛,拉着她女儿的手点着头,彩儿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两个老人好,她将目光投向胖子,胖子明白妹妹的心思,他站了起来“爸、妈,你们放心好了,我工作的还挺顺利的,钞票嘛也有不少了,不用再花你们二老的钱了,都给我妹妹留着出国用吧” 彩儿听哥哥这么一说脸红得低下了头,胖子的继父还以为儿子是硬充好汉安慰他,随后又嘱咐了一遍他们的母亲,胖子给老爹倒满了一盅酒“爸,我叫你一声爹” “好叫什么都行,反正你是我儿子”胖子的继父松了松裤腰带。 “还有妈、妹妹”胖子给他们每个人都满上了一盅酒“大家共同干一杯,然后我有事情告诉你们” 一家四口快快乐乐地干杯后,都有点酒意上涌,胖子吃了口梅菜扣肉“告诉你们,我的存折里有不少存款了,足够咱们一家人吃十几年了” 胖子的母亲拉了拉儿子“孩子你喝多了吧,看你脸红的比你爹的还厉害” 胖子的继父也同意老婆的看法,彩儿也望了胖子一眼,她笑了起来“哥,你的脸红得象动物园里的猴子屁股,快坐下吧别摔倒了” “你个臭丫头,你的脸是那母猴的屁股”胖子吐着酒气“看来是空口无凭谁都不会相信了,你们等等” 胖子跑回了自己的小房间在衣柜的夹层里取出一个黑色的桃木盒子,从里面抓出六个存折,回到了酒席上拿给他母亲、继父还有妹妹看,大家翻开存折看着里面的数字大吃一惊,彩儿说“哥你真了不起,不过这钱来路没问题吧” 胖子的母亲叹了声气“孩子,这么多钱不会出事吧” 胖子的继父又戴上了那黑边的眼镜“哎,危险了,我说”他拉过胖子“儿子啊这么多钱要是出事我们全家都得进监狱吃窝窝头” 胖子一拍胸脯“你们放心,出问题的事情决不会不会发生,发生了我就自己认罪,不连累你们” “混蛋,我们是一家人你怎么能说这么任性的话,你要是真坐牢了怎么不关我们的事,你妈、你妹妹都会担心你的”胖子的继父火了起来。 胖子也是多喝了几杯听不进去半点刺耳的话,他爹的一句好话反把他也惹火了“我就那么不中用,爹你贪了那么多的钱都没事我怎么就有事了” “混蛋”胖子的继父气的给了胖子两个嘴巴,这一打胖子就翻了他夺过存折就跑出了家门,他妹妹彩儿劝他也没劝回来,他的母亲夹在中间只能去安慰正在气头上的老爹。 十一长假过后,胖子又上了一个月的班最后捞了一笔小钱随后辞职不干了,在南京路上开了家小杂货店,这花了他一半的积蓄。他用了两年的时间把生意做入正轨不再赔本,他先从北边进了点紧俏的货物,然后又南下进了点进口货也叫走私货,这样一来的他的小店里就有了北方的人参、鹿茸等等一些稀有的高档违禁货物,从南方的贩进来的免税外国香水、高级手表、名牌服装、真皮小包、流行的鞋帽,还有一些不入流的书刊杂志、音像制品,总之什么能赚到钱他就进什么,半遮半掩地卖着,辛苦了三年后他的本钱也收回来了又赚了两翻,这期间他的妹妹彩儿吵着要来店里做老板娘不上学了,他没同意告诉妹妹等你大学毕业再让你做这里的老板娘。 而他的继父呢早就跟他和好如初了,刚开这家小店的时候,他的继父暗地了帮了不少忙,税务、城管、卫生、海关他都帮着胖子打通了,只不过他没让胖子的母亲告诉他,他在海关里一直工作到78年才病退下来,本来已经找人帮胖子往香港移民,可是这突然的病退帮忙的人也音信全无了,钱财也损失了一大笔不说,胖子的继父总觉得对没尽到父母的责任,女儿没安排好、儿子也没成家还是个小商人,哪天时局再来个动荡又变成无产阶级了,他的继父始终担心着这对兄妹俩所以终日闷闷不乐,78年冬至的时候就一病不起,开春的时候就去世了。 当时胖子正好趁着开春时的间隙南下广州进货不在家,家里只有两个女人他的母亲和妹妹,继父临终前没见到儿子,死的时候都没闭上眼睛,他一直盯着门口希望奇迹的出现,可是奇迹并没有出现。 父亲死后彩儿每天放学后在胖子的小杂货店南北货行前等到天黑,直到一周后胖子从广州进货回来,她把胖子拽回了家,指着父亲的牌位告诉他“爹不让我说的,但我不能不说,你这几年在南京路那的生意顺顺当当的全靠爹托的熟人,你刚开始的时候什么都不懂连最起码的什么应该摆在店里什么不应该摆在店里都不知道,如果不是爹找人说情你早就被封店了” 其实胖子也曾想过这些问题,不过他始终没想到会是他的继父在暗中帮他,现在终于水落石出了,但是继父也不在了,他的母亲也消瘦了不少,望着面前的两个盯着他看的亲人,他心里酸溜溜的,真想大哭一场,可是欲哭无泪,他只能跪在继父的牌位前磕了几个响头,差点磕出血来,彩儿抱住了他才没出事。 从此以后一直到80年前这一家三口一直住在一起,胖子晚上收工后就会去接妹妹彩儿回家,然后全家人一起吃晚饭,晚饭过后再去散布、逛街、看电影过属于他们的夜生活。 79年冬天胖子去广州采购新货的时候,在一家钱氏货行里认识了一个姓钱的老板,钱老板为人精明、爽快,胖子从他那里进了不少稀缺的舶来品,国内少的很。这批舶来品到手后,胖子做着货轮太湖号用了四天时间返回了上海。到80年春节的时候,这些舶来品就销售一空了,胖子赚了三倍的钱。四月初的时候,他破例让彩儿帮他看店,叮嘱了下该卖什么不卖什么后,乘火车去了趟广州,胖子在火车上就决定了这次多购一倍的货物,到达广州站后胖子坐着的士直接去了钱氏货行,选完货后已经是下午,这次的货品里多了几样外国的食品,其他的种类没有变只是在数量上比上次多了一倍,胖子跟着这批贵重货物一直到上了船才想起来吃饭,当时已经是深夜,太湖号已经开出了广州港。 进入9月份,店内的货品销售量慢慢上升着,在中旬的一个午后两个陌生人拜访了胖子的小店。店门上刻着铭文的小铜铃响了一下,胖子从堆积如山的货柜后面站了起来,头上顶了一个德制的钢盔,身上穿了一件的确良背心,左手握着掉了封面的过期杂志,右手提了根棒球棍,朝门口望去。 “您是王先生吧,我们是钱老板的朋友”其中一个穿着灰条纹西服的壮实男人递上了一张精致的名片,胖子扔掉手中的球棍,伸手接过高级亚光花纹纸做的名片,柴桑仁就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名字,再瞧他的脸盘、结实得如拳击运动员一般,他那递名片的双手让胖子不禁想起洛基的铁拳,除了这一双有特点的拳头外在这个人的嘴角上还长了一颗让人恶心的黑痣,看样子这个男人的年纪在四十八、九岁左右。 “王先生,有什么不对吗”柴桑仁问他。 “没什么不对,只不过您二位的突然到访让我感到有点紧张”胖子眼睛盯着柴桑仁旁边的瘦高个他那两只眯成一条线的眼睛让他极不舒服,还有他身上穿的杂色羊毛格子夹克更让人讨厌。 “这个嘛,我们来得的确有点唐突,事出有因,还请王先生见谅,这位是我的副手”柴桑仁简单介绍了一下,瘦高个伸出枯黄的双手递上名片,正中写着廖忠信,名字下面是一行印刷的楷体小字上海黄浦土特产公司、地址和电话“王先生我们有笔小生意想与您合作不知道您感不感兴趣,感兴趣的话找个安静的地方谈谈怎么样” 胖子把两张名片叠在一起收在一个玩具拖车后面的平板上“既然二位是钱老板介绍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了,谈生意的话就在这谈吧,地方够大”胖子把手推车货柜向旁边一推,露出一张有年头的八仙桌、两把继父留给他的檀木椅子,胖子让他们先坐下,转身来到门口挂出暂停营业的牌子,在门口旁的货架上一只手抓起一瓶挂着国产标签的外国红酒、另一只手夹起三只刻着裂纹的高脚酒杯放到八仙桌上,最后搬着一个木制的罐头包装箱回到八仙桌旁坐在上面,打开红酒的瓶盖倒入三分之一的草莓色红酒,酒香很特别。 第6章 “没什么好招待二位贵客的,刚才多有得罪,小弟有眼不识泰山请多包涵,这年头五六天一次大检查两三天一次小搜查不小心点可不行,来先干一杯,干完了再谈也来得及” “客随主便,干杯”柴桑仁端起了酒杯、廖忠信在那他那几乎凹陷下去的鼻子前闻了闻红酒的味道微笑着端起了酒杯,胖子跟他们轻轻碰了一下,诱人的液体进入体内,满口果香。 “好酒啊,真是好酒”廖忠信晃着头意犹未尽。 “确实是好酒,是美国货吧”柴桑仁朝红酒的瓶子快速瞄了一眼。 “是美国酒,加利福尼亚产的,绝对天然没有添加剂、市面上不多、喜欢的话带两瓶回去尝尝—”胖子趁这个机会为自己的招牌货做了个广告。 “有机会一定在王先生这里办货”柴桑仁回味了下红酒的味道“王先生我们这就进入正题吧” “好,就这样,你们说,我听着”胖子为他们满了半杯。 “多谢,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公司跟广州的钱老板有生意上的往来,做的是海鱼片的买卖,也叫生鱼片或者干鱼片,这个王先生知道一些吧” “不就是生鱼片嘛,这个我还多少知道点,你继续”胖子和廖忠信对视了一下,后者朝他点点头呷了一小口红酒。 “我们是一家私人的小公司前年刚从国企里分离出来,目前我们在南下运货的渠道上出了点问题,特别是海运上,海关那卡得厉害,我们知道王先生您在海关有熟人,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想请您帮帮忙,这个其中的花费嘛我们出,您看”柴桑仁说出了他想说的事情后,靠在椅子上。 “这个—,我看有点难办,你们的货物运量要是太大,我在海关即使认识几个人也帮不上什么忙,更何况你们是这么有实力的企业,我一个小杂货商人能起什么作用”胖子翻着蛤蟆眼睛心想天下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吗,想合作先拿出点实际的东西。 “王先生我们走海运的货物不是很多最多时也不过十一、二箱,两米长、半米高的箱子,最近的出货量也就六、七箱,我们不会让您白忙活的,钱老板也答应了,说如果您肯帮这个忙的话,给您这个数的补助”柴桑仁在一张过期的支票本上写了个数目推到胖子的眼前。 胖子把左手的五根手指按在脸上,从手指间的空隙望着面前这两个人“好大的一笔费用啊,不会另有—” “王先生,您想哪里去了,我们可是登记注册的公司,我们找您无非是想省点港口税还有一些其他方面的不必要花费,如果您还有疑虑的话可以去我们公司看一下,看过后再决定也不迟”柴桑仁把夹在两指间的酒杯转了个圈,喝光了里面的红酒“怎么样王先生,虽然这是一笔小钱,也许您看不上眼” “柴经理你说笑了,我是有点不放心”胖子坐直满是赘肉的身体,蛤蟆眼在柴桑仁的脸上闪过“不如就按你说的,先去你们公司走一圈,看看吧” “好,只要王先生有空,我们随时奉陪”柴桑仁站了起来伸出了右手,胖子也站了起来跟他握在一起“那我们现在就去吧,我这个人就是心急,等不了第二天” “没问题,我们今天就是为这事才来打扰您的” “好那我们共同再干一杯” “同意”柴桑仁端起了满满一杯的红酒。 “我也同意”廖忠信说了句此行的第二句台词后也加入进来,三个人一口气喝完后,把杯子倒了过来,胖子随后回到后面的卧室里,换了一套外出的行头,上身是一件加大码的烫着金元宝图案的黑色丝绸唐装,下身是一条马可波罗牌夏季西裤,脚上蹬了一双黑白两色的苏格兰农场皮鞋,这双鞋是他在广州进货时淘到的二手英国货,穿在他的脚上正好,有点丘吉尔的派头,若换做其他的场合他很少穿的,因为这双皮鞋当时花了他三百人民币,但一会去黄浦土特产公司为了面子还有气势他也要装一把绅士。 离开店铺前胖子在橱窗里挂上今日暂停营业的牌子,在双开的玻璃门上加了一把拳头大的铁锁,站在店门前左右看了看感觉万无一失后才跟着柴桑仁朝黄浦土特产公司而去,这家公司就在距离上海老火车站附近不远的一幢小洋楼里。 三个人步行到街口,廖忠信招手过来了一辆黑色的甲壳虫小轿车(不交税的出租车),还是二战时日本造的那种老款式,车内地板上刻着三菱重工,廖忠信坐在司机的右边,胖子和柴桑仁坐在后面,小轿车的排气管里冒着青烟,转弯的时候还会爆胎似得闷响一声,半个小时后一幢日式的小洋楼出现在小轿车的左边,下车后廖忠信付了车钱,柴桑仁一边指点着周围的环境一边领着胖子往小洋楼的正门走去。 一楼是完全敞开的工作区,有十几个戴着白色口罩的女工正在为一片片加工过的生鱼片打包装箱,从她们麻利的双手来看,每个人每小时最少可以填满一整箱,那木头箱子可以容得下一个成年人。 上楼后胖子才缓了口气,一楼那呛人的鱼腥味让他有点眩晕。在经理办公室内,胖子跟柴桑仁对坐在一张矮脚竹桌的两旁,廖忠信端上来一壶热气腾腾的茶水后就离开了经理办公室,顺手带上了门。柴桑仁在两只精致的黑色小茶碗内注满茶水,其实只有半杯,他告诉已经喝了一杯茶水的胖子,这是上好的铁观音,市里的领导有不少人喝这个,胖子说他对茶不太了解,他下乡插队那时候,喝得最多的是当地山里采的土茶,好象跟这个味道差不多,柴桑仁说那王先生您在哪里下乡插队啊,胖子说内蒙古东北边,柴桑仁告诉他这铁观音多产于南方云南、福建两省,没听说过北方山里能长出铁观音的,胖子说没长过不等于不会长,估计他插队那时候正好长出来过。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柴桑仁才跟胖子谈到生意上的事情,关于买卖生鱼片上的一些事情,胖子听懂了个大概,这跟他卖杂货有相通的地方就是最终的目的都是要卖出去。不过他卖的杂货里既有用的东西也有吃的,生鱼片则不同只能吃不能用,这一点他也清楚,但是生鱼片从制作到出厂直至摆上柜台期间的运作环节则有些不同,不过他也懒得知道,对于柴桑仁说的那些事情他只对一样感兴趣就是他若是帮他们把货物安全运到广州,他会得到不少的好处,胖子盘算了一下还算划得来也比较可信,不管怎么样有钱老板这一层关系,他也不怕拿不到钱更何况,上船前他会得到一半的费用,到了广州钱老板会付另外一半。 茶水沏了三次,时间来到了下午三点左右,胖子和柴桑仁才最终达成了一致商量出了一个双方都满意的价格,六千块是头一次的合作费用,这笔钱算是胖子的辛苦费,每年出货三次左右,胖子觉得虽然有点风险但还算值得,双方约定完最近的一次大概出货时间后,胖子高兴地回了南京路上的小店。洗过澡后,卧室里的小闹钟已过了五点,胖子穿着jean牌的大裤头,上海棉纺产的跨栏背心,街边摊上出售的托托牌泡沫拖鞋去了街对面的一家理发店,店名叫桃丽丝发屋。 从桃丽丝发屋里走出了最后一位男性客人后,理发师小花姐把落了一地的头发茬收进了白色的铁桶里,然后挂上了停止营业的牌子,胖子坐在板条长凳上若有所思地望着小花。 “胖子,又来干什么呀,碍事—”小花姐的声音很娇媚就如她本人一样,胖子站起来的时候她刚好到他的胸前“好久不见你了,想你了贝” “瞎说,我可没想你,营业时间结束了想剪头发等明天,我收工了”[奇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isuu.] 小花姐在脸盆里放了一半的凉水,接着又掺了半壶热水,用手指在水里试了试温度,然后脱下罩在外面的奶白色护士上装挂在了墙上,背对着胖子洗起了头发,胖子又坐了下来开始慢慢欣赏小花姐的苗条身材,她的胸部一起一伏呼吸均匀流畅,贴身的内衣在收腰的长袖针织衫上露出了形状,胖子觉得小花姐穿的乳罩有点大,跟她那扁平的胸部根本不搭配,可是他又不想说出来,他只是盯着小花的领口处看着,然后再把目光移到小花姐的后面她紧绷的屁股上,每次看到这里他都有一种难以克制的冲动,不过他知道还不是时候他抬起一条腿放到另外一条腿上,在距离她两步远的地方看着她,他觉得在小花姐不知道的情况下看着她才有情趣。 小花换了两次水终于洗完了她那具有甜美造型的头发,用白毛巾裹了起来,对着镜子擦了擦,然后用吹风筒吹干,胖子插了一句话“用我帮忙吗” “不用,怕你把我的宝贝头发烤焦了,你还是老实坐着吧”小花姐一边吹着头发,一边用梳子梳理发型,当她打扮完毕的时候才真正轻轻松松地坐下来喝了一口白开水“我要关门回家了,你呢、回你的小店还是去接你的妹妹,当一个好保姆” “都不是我是来告诉你我今天谈成一笔小买卖,有这个数”胖子伸出五根手指,另外一根他放在裤兜里。 “那又怎么了,你胖子是资本家出身,我是无产阶级,怎么能跟你比呢” “你怎么了小花,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怎么就不能—,对我象对你客人那样呢”胖子朝她挤了挤眼睛。 “你每次来我这里都是白吃白喝的,从来不出血,我怎么能对你好起来”小花姐白了他一眼。 “小花你这就错怪我了,我哪在你这里白吃白喝了,不就是剪了几次头发没给钱嘛,不过那也是小花你没收嘛,为了表示歉意我愿意一次性补齐总共应该上缴有5000对吧” “5000? 第7章 你不是疯了吧,你顶多欠我,我算算啊”小花姐找出了一个黑皮的小账本“一共是?算上利息的话有250块,给你打个折200块就够了”小花姐伸出了一只纤细灵巧的小手手心朝上“给我吧” “下个月我给你5000块作为聘礼”胖子在她耳边说道。 “聘礼?干嘛送我聘礼我又—” “我想娶你啊,你现在不也是一个人吗,我也是”胖子试着去拉小花姐的手,她在他的手背上猛地抽了一下,然后大笑起来“你说梦话吧胖子,你会用5000块做聘礼娶我,我不信” “君无戏言,哦不对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是这么说的吧”胖子往小花的身边又挪动一寸,她推了他一下“那句话是这么说的,不过你的话总是很难兑现” “这次是真的”胖子低头的时候看到了小花姐没穿袜子的脚丫,有他的手掌那么大“小花,之前是创业时期,那个时候我自己都不能养活自己我真不敢娶你,怕娶了你让你跟着受罪,现在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你是财主资本家了对不对,可以娶小妾了是不是”小花挑起了左边的眉毛正要接着说的时候,一个跟小花姐一边高的女人走了进来“我就知道你在小花姐这里”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胖子的妹妹彩儿,她放学后发现哥哥没来接他,她就知道哥哥准上桃丽丝发屋去了,在学院门口坐上公交车直接来到南京路站,穿过几条街直接来到这里,果然店里坐着两个人。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谈情说爱还是,想—”彩儿走到小花姐的身旁在她的肩膀上放下两只小手揉了揉“小花姐你身上擦什么香水了好香啊” “那还用说我在广州给她买的叫贵—妇—人,对是贵妇人”胖子把话立刻接了过来。 “狗屁贵妇人是百合味的沙织香水,你送的贵妇人我给我妈用呢”小花姐说完后和彩儿一起笑了起来。 “哥,看来你的鼻子问题大了,连送什么样的香水给喜欢的人都弄错了,下次注意了” “不是,没弄错” “他是没弄错,百合味的香水是我自己买的,他上次买给我的那哪能叫香水实在是太臭了,好像洗脚水,你信吗彩儿”小花姐问彩儿。 “信,我当然信姐姐你说的话了,我哥哥总是糊里糊涂的,在有的时候特别是对女—人方面” 彩儿瞅了一眼胖子,朝他使了个眼色。 “好好好,是我错了,我是大笨蛋,为了表示歉意我请你们俩去附近新开业的一家韩式饭馆搓一顿怎么样,随便你们吃什么”胖子一拍腰包。 “那还不错,小花姐你说呢,不吃白不吃,让他今天大出血”彩儿晃了晃小花姐的肩膀,搂住她的脖子,看的胖子好嫉妒,他真想此时搂住小花姐的是他而不是他妹妹。 “好吧,既然彩儿说了,我们就去那里吧,先说好了,别后悔”小花姐站了起来。 “为了你们俩我王—凯—旋,赴汤蹈火也不后悔,走,我在前面带路你们俩跟着来” 彩儿帮着小花姐关好店门后,跟着胖子去了两条街外的韩式饭馆—韩朝御饭馆,小店刚开业来的人不是很多,他们三个在靠近小花园的窗边坐下,老板娘给他们拿过来一本水草绿的菜单共有八页,用薄塑料过的塑。胖子让他们随便点,彩儿和小花姐看着那些诱人的字眼,从头数到尾,又交给胖子“你自己点吧” 胖子又推给他们“点你们自己想吃的,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今天赚大钱了不骗你们,还有你彩儿帮我好好照顾照顾小花,你知道的” 小花会心地笑了笑拉着小花姐“既然他发财了,我们也不好意思扫他的兴不是,我们—” 彩儿在小花姐的耳边嘀咕了几句,两个女人笑了起来,然后再次翻开菜单点了如下的菜肴—苹果焖牛肉、鲜炒虾仁、奶油螃蟹、鱿鱼汤、鲜蛋冷面。。。 老板娘在一旁高兴得差点晕过去,半个小时后18道冷热菜终于上完,三个人喝了六瓶珠江淡爽啤酒,胖子一个人解决了三瓶剩下的三瓶两个女人喝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喝完,彩儿还好,小花姐已经醉得开始说胡话了,胖子怕她出丑,赶紧结帐离开,彩儿提着两大包没吃完的美食叫了个出租车先行回了家,胖子扶着小花姐慢慢往回走当走到胖子的小店南北货行的时候,她倒在了店前的长椅上,说要到胖子的小店里看看,胖子也没多想什么就开了店门,扶着小花姐走了进去,小花姐摇晃晃的走进了胖子的卧室,一头倒在了床上,肚子涨得厉害,忍了几次后终于全都吐在了胖子心爱的冰蚕床单上,身上的衣服都沾上了恶心的菜汁,然后睡了过去。 当胖子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他傻了,满床的酒味、胆汁、胃液、饭菜残渣不用提了,他把小花姐抱着先放在阳台边上,然后扯掉床单扔进洗手间的大木桶里,再把小花姐身上的衣服一件接一件也扔了进去,最后再把她抱上床给她盖了一条蚕丝被单。 洗完了那些恶心的衣物后、胖子又冲了个冷水澡,差不多到午夜才回到卧室,他在床边上躺下来背对着小花姐他心目中的女神,他想了很多事情,他不敢肯定明早小花醒来后发现自己什么也没穿会有什么感想,也许会生气、也许会大哭、也许会跟他说拜拜、也许连—,他朝自己的脑袋上狠狠拍了两下,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取出来一枚五分钱的硬币,向空中抛去他想知道是背还是正,是正的话他就去店里面睡;是背的话他就睡床上,那枚五分的硬币翻转着飘起又落下静静地躺在地板上,胖子用最快的速度瞥了一眼然后钻进了盖在小花姐身上的被单里,小花喘着粗气将侧脸埋在枕头里,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都兴奋了起来。 第一部1979年春-1980年11月第四章战地春梦 昆明的山区野战医院环境优雅、空气清新、阳光充足,一幢灰色水波纹图案的廊柱式医院主楼静静地躺在经过修整的草地边缘上,几百个小雨伞似的野战帐篷整齐地撑开在医院主楼的草地前,整个野战医院外的围墙是用成年的青皮竹垒就的,从附近的一座小山上俯瞰这里,就象一座藏在深山中的小农场。 清晨山谷里鸟叫的时候,身材娇小的护士面带着淡淡的微笑在伤兵帐篷里进出,每当看到这些可爱的天使在自己的身边经过的时候,躺在帐篷里的伤兵心里多少得到了些安慰,闲着无聊的时候,几个邻床的伤兵会聊一聊哪个护士更讨人喜爱,有些内容只能在那些美丽天使不在场的时候才敢聊,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想得罪了哪一位天使,以免在打针的时候被误扎到骨头上,那可太可怕了。 夜里,帐篷外下着绵绵的细雨,胡八一坠入了梦中,他开的战斗机被防空炮火击中,在云层里猛烈地爆炸炸成了碎片,他身上着着火比一颗炸弹坠地的速度还要快,当他落地的时候一个穿着丝绸长袍,头顶缠着褐色布包的怪人正好抬起头来,他听到了骨头折断的声音,胡八一摸了摸自己后腰,还好不是自己的骨头,是他身下死了的怪人的骨头,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他觉得自己害死了一个无辜的人,可是他又不想为此上军事法庭,尽管现在是黑夜他仍旧害怕被别人看到,他在一幢小竹楼的前面发现了一口枯井,这时天空中月色正朗,他把这个穿金戴银的家伙拨光衣服后翻过来一瞧吓了一跳怎么跟自己长的一样难道是自己杀了自己,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还长在脖子上也许只是巧合那个人跟他长的有点象仅此而已。 不远处一点烛光闪动着飘了过来,胡八一已来不及多想他知道可能有人走了过来,他腰上发力一抖手腕死掉的怪人扑通一声落入了古井里连同他身上穿的飞行员制服,他换上了那个怪人的丝绸长袍戴上一条玛瑙链子,把褐色的布包扣在头顶,他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自己的手脚不听命令自行动了起来,这倒省了许多事,他想如果被人发现了,那他也只好承认了,宁愿被枪毙了。 闪动的一点烛光飘了过来原来是一个提着南瓜灯的小丫头,她走到胡八一的身前施了一礼“王子殿下,王后等你好久了,她很喜欢你送来的礼物,请随我来” 胡八一心里一怔又是一喜,这太夸张也太离奇了,自己什么时候变成王子了,难道回到了古代,他不敢肯定,因为他这时并不知道那些后世才创造出来的专业术语叫时间隧道、穿越时空—,所以他只能用也许、或者回到等词来形容身在古代,不过他也不是没想过最后一种可能性就是自己疯了,但是他宁愿相信自己真的身在古代也不愿去想自己疯了这件事情。 跟在提着南瓜灯的丫头身后,胡八一穿街过巷,来到一坐高大的宫殿前,宫殿的四周是一些熄着灯的沙漠式民居,他稀里糊涂地跟着这个丫头进了宫殿,进入大殿后在大殿尽头一根刻着奇怪图案的石柱旁有一个开启的地下入口,他紧跟着小丫头走了进去,过了一条灰色岩壁的通道进入另外一个开阔的空间,院子里有一个小池塘池塘中间有一个小岛,岛上睡着几只大老鼠,比猫还大。 胡八一打了个冷战心想这要是被那几只大老鼠咬一口那可要了命,他伸手摸向腰间身上唯一的那件武器59式手枪,可惜已经不在了和他那堆衣服一起落入了古井里,他后悔不该那样慌张,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抱怨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只好往好的方面想。 提着南瓜灯的小丫头扶着他走下几级台阶后向左转进入另外一个地下宫殿,经过了几道高悬的轻纱帘后,他闻到了一股兰花香,这香味是从地上的青铜香炉里散发出来的,胡八一正在发呆的时候提着南瓜灯的小丫头在他的背后用力推了一下,他一头撞进一个更加华丽的锦帐,一个穿着红色薄沙的女人无声无息地将身体温柔地贴在了他的脊背上,每当他想转身将她拥入怀里的时候,她就会在他的两腋下游鱼般钻来钻去,就是不让他抓到,这样的把戏一直持续到他筋疲力尽倒在床上,在这个的时候她才娇喘着扑到他的怀里把他压在身下,他的五指再次不自觉的动了起来,猛地按到了红衣女人只隔了一层红沙的大腿上,随后不住地揉搓了起来,其实他本想去撩开穿着红色薄沙女人的神秘面纱,但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他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 第8章 一道刺眼的阳光照进他的眼睛里,罩着乳白色制服的小护士在胡八一的屁股上拍了两下“当兵的,快醒醒,打针了,快点—”,胡八一正处在半睡半醒之间,大脑暂时还分不清真实与幻觉的界限,他唯一听清的一句话就是梦中穿着红色薄沙的女人对他说快抱紧我,他下意识地伸出了露在被子外面的一只大手,探进红色的薄沙之中,一种只有真正的肌肤相触才能产生的真实质感从指尖传进了他的大脑,他舒服地睁开了眼睛,一个每天都要见好几面的小护士满面羞红地站在他的面前,接着就在他的肚子上狠狠地打了一拳“下流,来打针” 胡八一还没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小护士已经掀掉了盖在他身上的床单,扒下他的裤子,照着他露在外面的一半屁股狠狠地扎了一针,肌肉注射器的钢制针头毫不费力地钻进了胡八一婴儿般稚嫩的肌肤下一直碰到了一块刚刚痊愈的骨头才停下来,他流泪了泪流满面,而且心痛的厉害,不得不将疼得变了型的整张脸埋在枕头里面,强忍着注射器里的药物全部进入他的体内。 小护士在报复完胡八一可怜的屁股后野蛮地拔出针头飞一般地跑出了c级伤兵帐篷头也没有回,躺在旁边床位上看到这一幕、认识胡八一的几个伤员大笑了起来,他们鼓着掌吹着口哨大声喊着八一加油、八一坚强点,我们支持你,胡八一越听越糊涂本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误会,那个天杀的护士怎么突然间这么对他,可是屁股隐隐作痛,以及由此产生的腰部麻痹感觉让他说不出话来,等到麻痹的感觉消失了,他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原来是自己的过错,本来摸的是梦中女人的屁股,谁想得到无意中摸在了那个护士的屁股上,这是老天爷跟他开玩笑还是故意捉弄他,他有点想不通,想发发火骂几个说话声音最大的家伙,他勉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朝那几个人望了过去,刚要骂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这些人里面有半数以上没了腿或者胳膊,有的甚至全身缠着纱布,所以每次一看到他们他的心就隐隐作痛他的感情就会陡转直下,每当这个时候坐在装甲运兵车里的那一幕就会浮现在他的眼前,他永远也忘不了死去的战友,曾经有一段时间他觉得自己当时要是也死掉就好了,所以在伤愈的这段时间里他宁愿躺在床上也不愿动一下,他自我折磨了好久,即便是同旁边的人聊天也是有气无力。 翌日清早天气正凉,昨天给胡八一留下了很深印象的那个小护士推着他来到院子里散步,他坐在轮椅上,小护士低头望了一眼他的头顶,推着轮椅朝着弯曲的湖边走去。她心里想着怎么开口跟他说清昨天发生的事情,而他也差不多是同样的想法,他们在酝酿同一种感情,他们在寻找一种共同的默契。他们之间的沉默直到一只捕鱼的水鸟普通一声落入水中才被打破“你叫什么,当兵的” “那你叫什么,昨天的事情真—” “我叫云妮”她停下脚步“该说你的名字了” “我嘛胡八一,傻瓜一个,对不起了昨天的事情” “你是怎么受伤的”她问他。 “啊?我?”他觉得她应该知道自己怎么受伤的至少有的时候他会这么认为“我是被炸成这个样的,那你呢你怎么来这当护士的” “我是自愿来的,大学没毕业就来了”她面对着他坐在旁边的草地上望了一眼他浓浓的眉毛 “那你怎么会去前线打仗的?” “这是我的职责,战斗是我工作,就跟救人是你的工作一样”他望了一眼她弯弯的眉毛觉得她真美。 “救人不是我的工作,是那些大夫救的你,我只是个端盘子的闲人”她的目光从他的脸上扫过,跟上次停留在他眉毛上的时间一样长。 “你是我所见过的最漂亮的端盘子的护士,有你在我的伤才会好的这么快”这是胡八一第一次同一个女人说这样的话,有点象电影的对白,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跳的飞快,他有点担心被她误解。 云妮低下头露出了两个酒窝“你这个人还蛮有意思的,跟一般人还真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他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揣摩着她的另一层意思“不过要说的话还真有点不一样,我是北方人,战壕里的好多战友都是南方人” “我也算是南方人,昆明本地的”她开始观察他的颧骨他的鼻子,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的祖籍是北方的后来跟着爸爸迁到这来的” “难怪,你跟医院里的其他护士有点不同”他裂着嘴笑了笑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嘛,跟她们有什么不同,我—”她等着他说下面的话。 “你比她们高,你—”他不知道直接告诉告诉她她会不会高兴。 “我怎么?说啊”她追问他。 “你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胡八一说完这句话后觉得自己疯了,不过战争年代的爱情不就应该是这样的吗,感觉来的时候就要告诉对方。 “哦?这个我倒没想过,不过你喜欢的话我可以每天都推你出来”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默许,她没有明确暗示他什么,也许他的反应比较迟钝,也许她真的对他有点意思,他们俩真正的事先安排好的邂逅就是从这次早晨的湖边谈心开始的。之后的日子里,每天早上云妮都会推着胡八一到湖边散步,下雨的时候也不曾间断,他撑着伞她推着他,两个人绕着湖边漫步而行,聊着永远也聊不完的话题,他打心底喜欢上了这个医院里的小可人,他觉得他比那些追求她的高级军官更幸福更令人嫉妒,爱情就是这样总在不知不觉中来到,而这个时候她的心里也是甜丝丝的,她默默地爱着他,对他的爱是一点点萌发的。 三个月后胡八一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他困难地站稳在自己的双脚上,在云妮的搀扶下他一步一步地挪动着脚步,以一条受了伤的老狗的速度从营区走到正门口,再折到湖边,在湖边稍微休息一会后,云妮推着他去大夫的办公室让他接受检查。 夜里的生活最考验人的意志,自从胡八一认识云妮以来他就成了c级帐篷里意志最薄弱的人,为了能和心爱的女人约会他不惜破坏纪律,为了不让告密者出现,他在周围的人睡熟的时候才敢溜出帐篷,在他的双腿完全恢复前他拄着拐杖走到湖边的小树林里,她和他不停地说话直到她想睡觉才放他回去,时间在那个时候过得飞快转眼间又过去一个月,当第四个月中旬来到的时候,他的双腿已经完全恢复可以自由的走动了,在后半个月里他们俩的约会时间明显延长,每天夜里她都会带给他一个惊喜,从背对着他、肩并肩到手牵手、躺在他的怀里,月末的时候她把自己的初吻给了他,他头一次和女人唇齿相交有点不知所措,她慢慢地把舌头伸进他的嘴里直到他适应,勾起他的欲望她才彻底放松下来,让他尽情地拥抱她抚摸她,不过她始终还是有点放不开,他放纵的大手最多也只是探进她的短袖衬衣里,她没穿乳罩,这让他很好奇,她告诉他她还没卖过乳罩呢,不知道怎么选好,他告诉她最好一辈子也不要戴那罗嗦的物件,你不需要的,她没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傻笑。 前线的战事没过多久就结束了,野战医院即将关闭重伤员、还没痊愈的伤员已经转移进了城市内军队疗养院,象胡八一这样的痊愈人员已经被调回了原驻地,他得到命令在昆明待命准备回家。 离别的前一晚黑夜里下着大雨,云妮将约会的地点改在昆明城内的一家竹楼客栈里,店主是个中年的傣族女人,他们俩办理住店手续的时候,店主什么也没问,云妮拿着钥匙带着胡八一上了楼直接来到那个房间,他什么也没问也不需要问,他只是想在她的身边多呆一会。云妮进屋后,迫不及待地脱掉了所有的衣服,她背对着他让他抱着她,他无法拒绝也不可能拒绝除非他是个在那方面有问题的男人,但事实上他不是,他很高兴云妮能让他这样抱着她。 小竹楼客栈的双人床是山里厚实的竹条编织成的,当两个人躺在上面做着剧烈运动的时候,不仅是双人的竹床,就连下面的竹木地板也会跟着颤抖起来,胡八一拼命地放纵着自己就象一个傻里傻气的新手,其实他在这方面就是一个新手,而云妮则不一样,她是一个事先做过功课的女人,她对今晚要发生的事情早已经想清楚了,她要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他,她在引导着他,她喜欢他粗糙的手掌摩擦她的乳房时的感觉,她喜欢这个男人对她的绝对服从,她喜欢他喘着粗气时的样子,她喜欢这个美妙的暴风雨夜晚—。 象所有电影里的情节一样雨停的时候天也晴了黎明就在眼前,胡八一已经恢复了体力,云妮蜷在他的怀里,他的中指在她的肚脐上画着圈,她的小腹急速地起伏了几次后从眼角里落下了一滴眼泪,她是在担心离别,他听到了她啜泣的声音,轻轻地吻干了她的泪水,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告诉他他们也许以后也不会见面了,他问为什么,她只告诉他,她已经订婚了,他的心在一瞬间痛得要命,但过了那一瞬间他原谅了她,她能跟自己做那样的事情已经表明她爱他了,不过正因为如此,她也可能正爱着跟他订婚的那个人—,这些是胡八一自己乱猜至于是不是这样他没去多想什么,他不想再让自己痛苦,也不想让她看出他痛苦。 云妮吻了吻他,将一条腿横在他的身上跟他最后放纵了一次,这一次是胡八一终生难忘的,就是到了上火车的那一刻他仍在想着她,他满脑子里都是她甜美的样子,他在某一时刻曾想过把她带在身边带出昆明城。 第9章 第一部1979年春-1980年11月第五章大金牙的困扰 小白马旅馆的人命案发生后,大金牙寝食难安,他通过各种渠道试图了解一些内幕,一些信息,当这些结果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发现这些废纸一样的东西都是杂乱、毫无根据甚至夸大其词的,从这些所谓的蛛丝马迹里他很难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在出事的第二天下午,大金牙故意装做从小白马旅馆门口经过,他看到6号房间的门上上贴着公安局的橙色封条,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的,旅馆照常营业,为了能多打探出点情况他在小白马旅馆斜对面的冷面店坐下,一边嚼着味道还算不错的珍珠色粉丝一边跟冷面店的小老板四哥聊着天,他在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一些,四哥倒不觉得大金牙有什么奇怪的,光头依旧比皮鞋还亮,人的长相还是那样,爱罗嗦打听新鲜事情的女人性格也没变,唯一不同的就是当天下午大金牙在他这里吃了三碗面,这还是在他讲了那个吓人的小白马旅馆人命案后,四哥觉得大金牙这个人就是个怪胎,他居然问他死的男人和女人都是怎么死的,而且还要听细节,四哥一想反正闲着也没事就把他当时看到的情节一一告诉了大金牙,并没有添加太多的情节,最多是在那对男女在房里干那种事情的情节上夸张了点,还有就是他们的死,他告诉大金牙这两个狗男女居然是光着屁股死的,这也太龌龊了点。大金牙插了一句男人和女人躺在床上肯定是不穿衣服的,穿了衣服那是去饭店,四哥觉得大金牙说得也蛮有理给他加了个前天晚上剩下的鸡蛋,大金牙乐得嘴都合不拢了一口就吃了进去。 四哥看着大金牙把那颗隔夜蛋吃掉后,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又跟大金牙聊了会,他说出事的当天早上没过8点公安就把小白马旅馆整个包围了起来,好象要进行警匪枪战似的,大金牙说有那么夸张嘛,四哥用毛巾擦了擦他那肥得象猪头肉似额头说了,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你当时没在场当然不信,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旅馆里没走的人一个不漏都被盘问了一遍,最后还抄下了那些人的身份证才放人,看到这里我才感觉到那张小卡片的重要性,有了它你就良民啊,没它进监狱蹲着去。 离开了四哥的冷面店后,大金牙直接回了他的金玉古董店,沏了壶理气的茶后,他躺在后屋卧室的木床上给一个认识的警界朋友打了个电话,约他在城东的黄鹤楼吃饭,对方一听儿时的好友为了叙旧请自己吃饭当然高兴了,他许久未沾油水的胃袋早就飞到黄鹤楼里,所以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黄昏后差五分五点半,大金牙的这位警界的朋友开着老式的吉普车来到了潘家园古玩市场金玉古董店前,大金牙跟他打了招呼寒暄了两句后,坐在司机右边的位置上,随后吉普车发动在潘家园古玩市场里兜了一小圈开上主路直奔城东的黄鹤楼,一路上他们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象小时候坐在一起玩沙子那样。 城东的黄鹤楼饭店每天都张灯结彩象过年一样热闹,在大金牙和他的警界朋友光临那里的时候也是一样,穿着蓝色亚麻制服的酒楼服务员端着比他们的头还要大的盘子楼上楼下地往来上着菜,不到一壶茶的功夫雅座包厢内的转桌上摆满了二十道可口大佳肴。 大金牙亲自打开了一瓶沉酿的茅台,斟满了两只小酒杯后,说了句祝酒词“真想你啊冬瓜,差不多两个月没见面了吧”,“我也一样,金子,你有一段时间没去我那里办事了” “好了别的话先不提了兄弟两干了这杯再慢慢叙旧” “好好” 两个人象古人那样对饮一杯后,大金牙跟他回忆了一段小时候在一起打架、去田里偷西瓜的趣事,他的这位警界的朋友也感慨颇多不住的点头的同时也在不住地吃着桌上的美味。大金牙给他夹了一块东坡咕咾肉,接着谈到了他们轻狂的年少时代、在那个时候认识的老师、男女同学,还有他这位朋友的妻子也就是他的高中同学。听了大金牙一个人回忆了这么多的事情,他的朋友忍不住也提起了大金牙的老婆,邻家的妹妹被你小子搞到手了我真有点不服气,不过后来我也想通了她不喜欢我,我当时穷我也承认,但是呢不管怎么说我还得祝福你金子,最终还是你给了她幸福,说道这大金牙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他的老底都被翻了出来肯定多少会有些不自在。 两个人再次碰杯后,大金牙把话题扯到了别的地方聊到最近京城发生的一些大事,他无意中提到了小白马旅馆的案件上。他的这位朋友神秘地告诉他,这个案子多半是无头案了,大金牙说何以见得呢你们公安不是厉害得很吗,他的朋友说厉害个鸟,我们派去收集线索的同志发现两天内的旅客登记单全都不见了,而且最关键的前台证人也就是死的那两个人,一男一女正好是当天交接班的人员,还有就是他们死的那个房间里的指纹,指纹啊都没有了,你说这案子还怎么查,我要是杀人的家伙早就跑路了谁还他妈的还在家里等着挨抓啊,大金牙说有道理不愧是公安出身来哥俩再干一杯,两个人再次对饮,接着就是大口吃菜,闲聊女人,扯一些风月场的韵事,讲一些身边的琐事,大金牙的目的基本达到总算放了点心,最起码公安不会查到他,他暂时是安全的。 不过饭局尾声的时候他那为朋友又把话题扯到了小白马旅馆的案件上,他说尽管现在没什么太大头绪但死者身上穿的外国牌子内衣裤还有一条扔在地上的外国品牌裙子让他们觉得这件事情似乎跟那对死去的男女没有多大联系,只是也许,至于为什么他会这么说,那是有一定根据的,据他们所了解到的一些情况,死去的女人在小白马旅馆上班,凭她的薪水根本卖不起,不过也不排除是什么人送的,也有可能是从事了什么活动得到的总之事情还有待于进一步调查,他的朋友就说了这么多,这让大金牙的心脏猛烈地撞击着胸腔好一会,直到最后他才再次冷静下来,韩淑娜如果当时不把那套内衣裤还有裙子扔掉好了不过关系不大公安那边也是一头雾水,这是他最后得出的结论。 离开黄鹤楼后,两个人去了趟人民剧院看了场场场爆满的话剧,散场后大金牙拉着他这位朋友到有特殊服务的星级宾馆享受了一番星级女郎的服务第二天早上才付现金离开,他的朋友临走前拍着他的肩膀告诉大金牙,小金放心上头风向不对的时候我事先通知你,大金牙跟他点点头然后目送着这位救了他无数次于为难之中的好友朝驾驶着吉普车上班的方向开去。 大金牙回到了金玉古董店,屋子里空荡荡的她的老婆孩子五年前就被他送出了国,他把事情想得很远,倒卖古董这一行要说风险也是有的,实际存在的风险跟心里上的反感情绪是同时存在的,这些沾着死人气息的在棺木或是地下呆了几百几千年的古董总让他心里觉得象是塞了点什么东西,每次开始营业前他都会有这种感觉,带着这种复杂的感情他会尽量把手中的古董一件不留的卖给需要的人,把这些古董换成了沉甸甸的人民币再存进银行户头里这时才完成了最终的一道程序。 中午的时候开始营业到下午停止营业前他收购了几件比较有价值的东西一双穿在干尸脚上绣花鞋、几件陪葬的器物,那个卖家拿到一千块钱后高兴得头也没回便跑出了大金牙的小店,他在那个土里土气的卖家离开后说了一句话“农民啊,秦岭的农民”。其实大金牙并不是总喜欢骗人家的东西,但若是遇到不懂古董的人那也只能算他们自己倒霉怪不了谁,这是大金牙自我安慰的说辞。晚饭过后大金牙在好姐妹浴足屋发泄了一下寂寞的心情然后回家睡觉,他感觉自己累得就要散架子了,光头刚一挨到枕头上就瘫软着睡了过去,深夜的时候他把光头伸到了枕头下面,活象一只受到惊吓的火鸡。 天亮后,清扫大街的汽车在金玉古董店的门前缓缓开过,硬毛刷子摩擦地面时发出的吱嘎声把大金牙从恶梦了拖了出来,按照惯例先用凉水冲洗下油腻的脸蛋和光头,再换温水,然后出门去老黄果子店用早饭。在那里聚集着潘家园舌头最长、最擅长讲小道消息的灵通人士,大金牙给他们起了个绰号,潘家园三巨头。老黄果子店里座无虚席,大金牙在角落里自己的专用位置上坐稳后要了两份豆浆、六个果子,也叫点心,跟面包的做法一样用烤炉烤出来的,这种带着牛奶味的果子是这里最受欢迎的主食之一。 大金牙吹着烫嘴的热豆浆,咬了一口香甜可口的果子,旁边的潘家园三巨头开始早餐广播,先说一段苏联逸事,再来一段美国的困扰,最后提到京城的一些事情,大金牙把两只耳朵竖起来一字不漏地听着,讲京城最近发生一连串大事的老者,提到了小白马旅馆那件事,象说书先生那样声情并茂地开讲道:“却说三个化装成市民的特务进了小白马旅馆从黑色的皮箱里突然掏出三只波波沙冲锋枪,逢人便杀、见人便射,一直杀到6号房间,把在里面正在分赃的一男一女毫不留情地杀死在当场,然后弃枪逃跑— 大金牙觉得太好笑了,这老家伙吃饱了撑的,有那么夸张吗,也不是邦尼和克莱德美国杀人不眨眼的银行大盗,死了两个人说用冲锋枪打死的,那不打成筛子了,他摇着脑袋哼起了跟女上床时才唱的小曲。 旁边的那位老者还没讲完,他接着又讲了段尾声,却说逃跑的三个特务有两个正窝藏在潘家园内,是一男一女,男的长的嗤牙裂嘴,一个大光头,女的一看就是个骚狐狸精,大金牙一听刚吃到嘴里的果子就吐出来了,他慌张地喝了几口豆浆后在桌子上扔了十块钱,也没要零钱,低着头从店内的食客中间走了出去。 第10章 往金玉古董店走的这一路上他想了很多事情,他明明知道韩淑娜不是特务,也不会陷害他,可是刚才讲闲话的那个老家伙的一番胡编的说辞总让他心神不宁。 第一部1979年春-1980年11月第六章闯江南的胖子(二) 七天后,胖子坐着黄浦土特产公司的运货汽车带着十二箱干鱼片来到了码头登上了太湖号货轮。货轮于清晨出港,东海上风平浪静,黑背小海鸥在浪花间飞来飞去正在为早餐而努力捕鱼。胖子站在前甲板上斜倚着铁索护栏从怀里掏出十几本明星杂志,其实就是一些放大版的裸女图片,在广州进货时于地边摊上发现的。为了打发在船上的无聊日子,除了吃饭、睡觉所必须占用时间外,胖子会在船舱里、过道上、甲板上等等一些可以站人的地方看这些让人上火的杂志,做了三年的生意在海上漂了三年,胖子已经养成一种锲而不舍的精神,当他呆在一个地方正看得入迷的时候,就算海上此时正下着大雨,他也会撑着黑色的帆布雨伞,坐在雨中把杂志看完。 几年前胖子还不太了解这艘名为太湖号的货轮,在船上呆久了他才慢慢知道,太湖号货轮原来叫福岛号,是二战结束前从日军手里夺过来的,由于超年限使用货轮的一些舱室存在不同程度的漏水状况。胖子住的这间甲等舱算是船上最好的,以前只有船长、大副、水手长一类级别的人物才能在这里。在南下广州进货的那几年里,胖子经常搭乘这艘中古货船,由于时不时的就会同船上的人朝夕相对,太湖号上的船长、大副、水手、工人没有一个人不认识他的。随着胖子跟船上的人越来越熟,在一个上弦月的日子里同船长喝过茅台酒后他被特许永久地使用这个甲等舱,只要船长本人不退休。所以胖子上船后就跟呆在自己家里没什么区别,而他的货物也会被看管的很好从来没在中途装卸货物的时候丢失过。 货轮在海上漂了两天半后在福州码头靠岸,下了一批货又上了一批货后,胖子亲自到货舱里查看了一下他那十二箱干鱼片,这是他第一次跟人家合作,所以很小心,这已经是他第五次进货舱了。看管货舱的老头见了胖子后就笑得直不起腰,他告诉胖子“胖先生,你放心好了我们做事绝对不会出半点差错,丢不了的,我二十四小时用眼睛盯着呢” “我不是信不过老爹你,我是信不过我自己,做生意最怕途中出现意外,我是小本生意赔了就会大出血” “胖先生,你就不要杞人忧天了,放宽心回去休息好了,我们也不是认识一两天了,你还信不过我吗”看货舱的老头有点不高兴。 听了看货舱的老头这么一说胖子翻着双眼皮想了想,他觉得可能自己太多心了再多说也是无益,最后他放弃了经常跑到货舱亲自查看的念头。跟看管货舱的老头随便闲聊了会在太湖号驶出福州码头后,回了一次自己的甲等房间,黄昏前他给看货的老头送去了两瓶纯高粱酿制的白酒、一条红星香烟、几盒精装的肉罐头,老头一开始不肯收,跟胖子客气了一会才勉强收下。天黑前,两个人在货舱外的一块开阔甲板上盘腿坐下,点起一根香烟、满上一盅浊酒、打开几盒罐头聊着海上航行的故事,胖子在这方面不太擅长绝大多数在情况下他只是听众,今天也不例外。 看货舱的老头给胖子讲了一个他从未听过的故事,当抗战最困难的时候,海上跑船的好多人都对中国当时的各个政权失去了信心,这是因为消息不畅,后来抗战的形势好转了,各地的有志之士胆子也大了起来,北边有什么铁道游击队、平原游击队,我们这边有海上游击队,其实要说起来有些海盗也打着游击队的幌子在海上干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在解放前这些海盗四处抢劫、多数是对那些没什么自我保护能力的民间商船下手,至于军方的货船他们轻易不敢去招惹。不过有的时候在海上也很分辨一艘大船到底是什么船,记得在日军大撤退的时候,有一支叫红胡子的海盗,他们趁着夜色劫了一艘从上海港出发的货船杀光了上面所有的守卫和船员,占领这艘锈迹斑斑的货船,海盗们把货船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就连尸体上也翻了个遍,除了几千张已经严重贬值的日元大钞、一个绘着太阳旗的木头盒子外没找到什么值钱的货物。海盗头领红胡子本想放把活火烧了这艘大船然后走人,他的手下提醒他先看看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还有可能是什么宝贝呢,红胡子当着众人的面打开盒子一看里面装着一个账本,他翻了几遍也没看懂因为上面是用鬼子的文字写的,他觉得这个以后找个明白的人翻译一下估计就能知道里面记着什么了,想到这里后他最初的烧船念头已经改变,红胡子让手下把船上有用的零件都拆下来,留着自己备用,这一百来个海盗从驾驶室一直拆到货舱,在货舱里有人听到舱底有声音,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刚好听得清楚。红胡子叫手下把舱底凿个洞,原来在货舱底下还有一个暗舱,夹在防水舱和货舱中间。海盗们打着马蹄灯进入暗舱后,你猜发现什么了,女人,女人啊,没穿衣服的女人,什么颜色的都有,多数是黄色的,这些女人绝大多数瘦得只剩下骨头,要不是下到暗舱的人多早被吓死到里面了,更何况暗舱里恶臭的要命,红胡子亲自在暗舱里转了一圈,挑了几个中看的女人让手下用衣服包着抬出了暗舱,剩下的随便手下怎么处理。 老头沉思了会,夹在手指间的烟头已经烧成了灰烬,他回头望了望黑洞洞的货舱。“之后怎么了,阿叔”胖子听得入了神。 红胡子的手下在暗舱中拖出几十个还象点样的,拉到甲板上用海水洗干净了然后就那个了,那些女人本来都只剩下一口气,被那些如狼似虎的海盗再轮流来那么一下还没被上了几次就都死掉了,海盗们邻走前在暗舱里倒入汽油放了把火,之后的事情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了。 “是嘛,真惨哪,干什么放火呢,这些海盗真他妈的不是人玩了人家还要烧死人家”胖子为这些死去的女人深感不平。 “你不知道胖先生,这些女人都不知道被糟蹋多少次了,烧死她们也许还真让她们解脱了,不过话虽这么说,后来发生的事情让我那一辈的老船工都害怕的要命,我们现在乘的这艘船就是那艘,这是其一” 胖子感觉自己听了一个最吓人的鬼故事,他禁不住又问道“那到底是什么那么吓人,不会只是因为我们这艘船上死了好多人吧” 你听我说,这艘船在那场大火中居然没沉后来被解放大军的军舰拖回船厂后稍微修理继续做货船使用,不过在那之后这艘货船一次也没运过军火油料,运的都是些小东西,布匹、粮食之类的东西。老头长出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每到夜深的时候这艘船一开到海上,货舱下面的那个暗舱里就发出声声惨叫,比地狱的恶鬼叫得还惨,我看货舱的时候从来都不敢睡在里面,这个声音我年轻的时候听过几次,在我死之前可不想再听到了。 “阿叔那照你的意思是说货舱里有鬼了” “不是货舱是货舱下面的暗舱,死去的鬼魂都困在那里了,真是造孽啊” 胖子的心里有点发怵,他虽然不太信鬼神,但听说却有其事,或者至少发生过那样的屠杀,那就会让人的心里产生一定的阴影,他的心头上覆了一层冰似的冷的要命。 货轮进入台湾海峡的时候,胖子正在船舱里酣睡,灰色的船舱四壁冰冷得让人以为躺在棺材里,床铺周围的光线忽明忽暗让人感到万分的压抑。海浪撞击舱底时发出的轰轰声沿着舱壁传入室内,再进入胖子的耳朵里刺激他的每一跟活跃着的神经,胖子的脑海里此时正在酝酿一个离奇的梦。 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一个幽暗的空间里,四周全都是泛着蓝光的海水,他象一条鳗鱼似的在着里游来游去,永远也游不到水面,永远也游不到尽头,一个赤裸的身影一直缠在他的身旁让他无法摆脱这个诡异的空间。 太湖号货轮驶出台湾海峡的时候,遇到了一场台风,幸运的是这艘中古的老爷船擦着风暴进入了平静的台风中心,胖子当时躲在船长室里,不停地唠叨着,吓得要命。而船长却没什么特殊的表情他好象早就看透了这场风暴,这是他最后一次航行,下一次他就满六十岁可以退休回家了。 货船在暴风雨里摇晃了一夜,翌日天亮,太阳从大海深处露出头来的时候,暴风雨飘走了,海上的大雾也渐渐散去。香港岛在右舷出现在众人的眼里,胖子站在甲板上伸了个懒腰,朝着香港岛那边撒了泡尿然后才回去吃早饭。 中午的时候引水员把太湖号平安地领进了广州港,到港上岸后胖子终于松了口气,他让码头工人把货物从船上卸下来,在货物上岸前他逐一检查了一便,发现有两个箱子在暴风雨中裂开了一角,一个裹着白布硬邦邦的东西露出一角,胖子伸手摸了摸以为里面包的是干鱼片也没多想什么就用力推了回去,然后叫人把那个裂缝修补好。在货物进舱后胖子直接坐着的士去了钱老板的钱氏货行,他把情况原原本本告诉了钱老板,说暴风雨中两个箱子裂开了一道缝隙里面的货物没浸雨水,箱子已经修补好了。 钱老板点了点头“好啊,平安就好,辛苦你了王先生,一会我请客去吃尝尝广州的风味,然后再去看场大戏,放松放松,祝合作愉快” 胖子本来不好意思去的,但钱老板一再坚持他又不拒绝,只好按照钱老板的原定计划午后在广州的老字号莲香楼用饭,能让人食欲大增的饭桌上摆着白扒鸡、酒漕鱼、小龙包、莲蓉月饼—总之是在上海吃不到。 第11章 胖子跟钱老板谦让了下,然后才开始他在广州的头一次饱食美餐,饭桌上钱老板只谈广州的文化和生活根本不提生意,胖子从钱老板的语气中就听出了些深层的意思,他觉得在饭桌上不谈生意是钱老板的一个规矩,所以从那顿饭起胖子也再不提生意的事情。 那个时候广州是一个非常活跃的城市,因为距离香港很近,有很多新奇的东西最先传入那里然后再传入内地,食在广州、玩在香港是很有道理的,不过钱老板不可能请胖子去香港玩那有点不大现实,或者说胖子还不够资格。晚上钱老板请胖子在潮州大戏院看了一场欢快的广东大戏,至于剧名叫什么胖子看完就忘了,离开剧院后已经是深夜,胖子下榻在钱老板的一处私人宅第,那是一幢西式的二层小洋楼,靠近罗湖文化宫,小洋楼的院子里种着草坪、门口有一棵椰子树,卧室在二楼,里面有针织的落地窗帘,手工的地毯,柔软的大床,卫生间也在二楼跟洗澡的双人大浴缸是分开的。一楼有一个小客厅,里面摆了几件可以数得过来的古董家具好象是大航海时期的,头顶上有一个花冠似的吊灯,楼梯口站着两个身材矮小的女佣,穿着青色的花边长裙,外面罩了一条剪裁朴实的白色丝绸围裙,她们的皮肤象刚揉好的面团,眼神里带着一丝诱惑。 当胖子完整地回忆起这幢房子里的人和物时已经是洗过澡上床梦中的事情了,唯一给他印象颇为深刻的就是那两个有点特点的女佣,睡到深夜的时候他仍在梦中不断重复着那两个女佣的微微一笑。至于别的方面他对那两个女佣的欲望那是在凌晨三点钟才被勾起来的,二楼卧室的门轴转动时轻微响了一声,胖子翻身的时候,两个火热的肉体已经把他夹在中间,胖子闭着眼睛一边享受着无边的艳福一边回答着两个火热肉体的问话,他以为在梦中,他对所问的问题丝毫没有任何隐晦,直到被两个火热的肉体带进了至高的境界,他才昏昏睡去,临睡前他只听见两个火热的肉体告诉他明天这座房子就是你的了以后要长来啊,胖子猛地从梦中惊醒,天已经大亮,被子落在地上,他的屁股和大腿痛得有点分不开,那里已经蔫了下去,在空中荡来荡去。 客厅里电话响起的时候,胖子刚洗完澡,衣服还没穿好,他飞奔到楼下抓起老式的手摇电话,另一头是钱老板,他告诉胖子准备一下,他就要到了,胖子放下电话后飞跑回二楼的卧室,穿好衣服下了楼,钱老板已经来到了门口,在小客厅内,钱老板交给胖子一张中英文的文件,胖子拿过来一看是地契的法律公正文书,胖子问钱老板“这个是什么意思” 钱老板说以后我们合作5年内我不用再每次付给你报酬,一次性用这幢房子抵押给你,上海那边还是每次付你一半,你看怎么样,这样安全一些。 胖子觉得太意外,这幢房子若是卖掉换成可数的人民币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他颤抖地接过地契问了一个问题“钱老板,这里是不是有两个女佣?” “没有啊,怎么可能会有女佣,这是我从一对日本夫妇的手里买过来的,差不多几十年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胖子说我昨晚回来的时候累坏了,都记不清见过什么人上床后就睡着了,之前有两个女佣站在楼梯口,也就我现在站的这个地方。 钱老板告诉他“王先生你是太累了产生的幻觉,好了火车票夹在地契里了,早点回上海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期待下次我们再度合作” 胖子立刻点头同意,当钱老板离开后,他在自己的新家里前前后后转了十几圈尽兴后才锁上房门把钥匙系在脖子上离开那里,乘着晚七点的火车返回上海,在软卧车厢内胖子一直想不通的就是一楼壁炉上放着一张老照片,照片里有一家四口人,有两个女孩,他觉得跟梦里见到的那两个女人很象不过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钱老板说没有女佣,难道撞邪了。 第一部1979年春-1980年11月第七章离别 70年代末期仅用了5个月的时间就同一个纯情少女上床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况且他们在既没有什么婚约,又没有证婚人又没有法律公正的情况下就光着身子睡在一起是成文的法律、条例和当时的道德所不允许的,可是他们本身并没有什么错。当一个痴情的女人遇到了一个喜欢她的男人并且两情相悦的时候,脱去所有的外衣接着上床,那是无可厚非的。苏东坡曾说过有缘千里来相会,若是无缘的话别说千里近在咫尺也不会相见。 在胡八一归队的那一天,昆明火车站仿佛淹没在绿色的海洋之中,到处是身穿绿军装的军人。站台上云妮亲手递给胡八一一封长信并给了他深深的一吻,她告诉他“你要永远记住我,我的心永永远远都属于你—”,胡八一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对她的感情不是三两句话可以说得清的,他的内心说不出的酸楚,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她紧紧拥抱在怀里,不管周围的人怎么看他、他完全不在乎,在发车的汽笛声响起的时候,他那坚强的脸颊被两行泪水所沾湿,云妮抓紧他的双手在他的耳边说着柔情细语“让我最后跟你说一声我—爱—你—吧,上车了快去吧” 胡八一伸手摸着粗糙的牛皮纸信封,这一掌见方的书信似乎有着千钧之重,他把它紧紧地贴在胸前倒退着登上了绿皮的军列,她的手一直被他牵着直到火车慢慢开动她的手才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滑落在空中,她强忍着心痛不让自己流出眼泪,她要让他平安的离去,她很怕他因为一时的冲动做出蠢事,她不想他拼上了性命才换来的战功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失去一切,她咬着嘴唇默默地挥着手直到列车远去他离开了她的视线,她落下了一颗滚烫的热泪。 火车开动前云妮和胡八一感人的相拥、深情的热吻,还有云妮在最后一刻落下的一颗热泪被站台上的一名目光敏锐的战地摄影记者用一部旧相机记录了下来,这定格着那一瞬间美好回忆的黑白照片本应该在第二天清早登载到军区报纸的头版上,但在当天晚上这珍贵的照片连同一卷底片都放在了云妮父亲的办公桌上,她父亲有这个权利在昆明军区他也算得上一个大人物。但是在云妮结婚前这充满着美好回忆的照片连同底片夹在一封长信里被送到了胡八一的手里,当然这其中少不了多情的云妮的帮助。云妮和胡八一的爱只能被藏在彼此的心里,胡八一的出身注定了他和云妮的关系只能是朋友而不能上升到嫁娶,这是云妮的父亲唯一要求云妮绝对服从他安排的一件事情,他把女儿嫁给了市政府领导的一位公子,在这件事上云妮不得不做出让步,因为她既爱胡八一又尊敬她的父亲,她是一个很复杂的女人,他父亲也曾经开玩笑似的说过如果她不答应那么胡八一会被调到对越特种战的部队,在那支部队里能生存下来的几率不太高,所以为了他胡八一,她最终还是放弃了违背父亲意愿的打算。 阳光洒落在森林之中,绿皮的军列在大山里慢悠悠地蜿蜒前行着,一侧是让人胆寒的千尺山涧,一侧是根本没有立足之地刀削峭壁。胡八一把双脚搭在车厢的门口,背靠着战友慢慢地拆开了那封长信、迫不及待地读了起来,信中没有什么勉励的话,也没有什么山盟海誓,只有一些曾经发生过的在他们之间的真实的故事,云妮用一笔一划的不太工整的字体纪录下了他们相识的这段经历,就连在小竹楼的那个雨夜也被云妮仔细的写了下来作为结尾,当胡八一看到这里的时候,火车猛地停了下来,他差点跌出车厢外,幸好在旁边一直偷看他读信的通信兵兔子抓住了他的胳膊才救了胡八一一命,当火车完全停稳后车厢里抱怨咒骂声渐渐大了起来,几个营长级别的军官从前5节有座位的中间一节车厢跳了下来,带着一个连的人朝车尾飞跑而去,有不少的战士从两面敞开的车厢中跳了下去想看个究竟,还没走出五步远就被即将升职为副师长的团长拿着让所有人都害怕的扩音器喊回了车厢内,随后从6号车厢往后的20节敞开式车厢被命令全部关严并在外面上了铁锁,每节车厢有六个长条窗户可以用来通风换气。 在当时停车的那个山腰上火车里的战士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火车进入贵阳站大家登上站台临时休息的时候,才得到了有人证实的小道消息火车在六盘水的山里边转弯的时候,几个坐在车厢门口乘凉的倒霉蛋被抛出了车外跌进了山涧里,不用说生还的可能性及其渺茫,所以上级才命令把6号车厢往后的20节全部关严并上锁。象这种意外在入越作战之前好像听都没听说过,就连瞎编出来的吓人的故事也没有,不过在战后特别是回家的途中象这样的怪事却出了不止一件,当这列满载着入越作战人员的绿皮火车快到郑州站的时候,在进站前的一个无名小站上停了会等待与一列运送榴弹炮的军列会车,小站周围长满了散发着土腥味的蒿草,蚊虫多得让人心烦,当两列火车擦肩而过的时候,对面平板车厢上的一门大炮在经过12小时的长途跋涉后一个重型轮胎下的防滑块松动,比女人的大腿还要粗上几圈的榴弹炮筒一头撞进了警卫车厢,在一瞬间就压扁了一个倒霉的警卫,这件事是胡八一亲眼所见。 不过这些事情都只能说是意外并没有什么鬼怪作祟,也不存在什么因果报应,这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战士并不畏惧死亡也不怕再次战死,但他们实在受不了意外身死,这些事情多少会在他们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胡八一就是带着这种复杂的心情人之一。 第12章 过了郑州后火车上就再也没有发生什么值得大家谈起的大事件,剩下的时间在胡八一一遍又一遍默默地读着那封充满美好回忆的情信中度过,最终他和战友平安地回到了兰州军区的驻地,驻地就在汉中的附近一座三国时代赫赫有名的大山背后。那个时候胡八一还是连长他没有升职,仅仅在工资方面长了三倍,可是他连上的人只剩下了原来的三分之一,如果要是算上补充的新兵那还是满员的,只不过战斗力已经大打折扣。 回到了似曾相识的营区里胡八一躺在自己专用的房间内足足睡了一天一夜,直到新兵来到他才不得不去给那些傻瓜似的家伙们讲话为他们鼓舞士气,跟这些新兵融洽地相处了一个月后胡八一被幸运的选中跟着团里的战斗英雄一起去了师里给师里的笨蛋新兵们做了几次颇为感人的报告,随后他又跟随大队去了西安,并住进了一家以前只有外宾才住得起的豪华宾馆,在那里的几个夜晚他享受到了有生以来所享受到的最高级待遇,本来以为还要住军队招待所没想到情况正好相反,这可能是看在他们是战斗英雄的面子上所以市政府的头头才有如此安排。在之后的几天里胡八一夹在人群之中先是参观了几处孤零零的烈士陵园,接着就是几处残破的秦汉古迹、一点意思也没有的远古人遗址、根本不认识的古代王侯的行宫别苑,最后一项才是让人比较满意的秦始皇陵与兵马俑坑。在参观活动结束后,胡八一又随着大队进入了几所很有名的大学,站在特别装饰过的讲台上做了几场热血沸腾的报告,不过上台演讲没有他的份他是坐在下面的听众,但是即便如此在报告会结束的时候,胡八一也被这些激动的学生当做战斗英雄抛上了天,之后有人要他的签名、有人要跟他合影、有人拉着他的手痛哭流涕,还有人当着他的面发誓要当兵上战场的。当时胡八一唯一的感受就是自己已经不再是小人物了,那种轻飘飘的感觉让他以为自己就是元帅,他有权利享受这种无上的荣耀。 离开了西安后,胡八一跟随大队又马不停蹄地去了兰州,在兰州最具光荣革命传统的军事学院做了一次专场报告,从报告台上依次走过是一种光荣但也让人心跳的厉害,因为在布置成非常具有战斗色彩的大礼堂内坐着几千名翘首期盼的青年军官,他们那炙热的眼神让胡八一眩晕了好一会,当时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些人的面前走过去的,也不敢想像当时自己的双腿是否挪动过,他完全被下面的威严气势所震慑住了,根本记不起自己在大礼堂里停留过,那漫长的几小时似乎是在一瞬间过去的,当有人向他敬礼并且伸出双手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同这些将来不知道会能升到什么级别的军官握手合影最后是共进晚餐,这也许是胡八一在兰州时留下的最美好的回忆、也许是在整个全国行程中最美好的回忆。 离开了甘肃的首府兰州,胡八一踏上了前往最后一站的旅程,终点站是北京,到了北京已接近了深秋,他只是那几万名战斗英雄中的一员,根本就是一个无名的小辈,连登台亮相的机会都没有,在令人压抑的大会堂呆坐了几个小时后如获大赦一般离开了那里,他已不记得有什么人站在上面讲过什么了,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他早在前一段行程就听腻了,进公园、逛故宫、爬长城是他当时全部的乐趣,但那种乐趣在冷却之后随即变得虚无缥缈起来,他在一处舒适的军官疗养院住了一周后得到了一份很贵重的小礼物,带着这份小礼物他坐着客机再次回到了兰州的驻地,当踏入家门的第二天他得到了一个好消息自己被升为了营长,还得到了一所二层楼的小房子,房子的前面有一块草地,几棵耐寒的常青树把草地围了起来算作院子,这一点绿意给这深沉的灰色房子多少增添了点活力。 第一部1979年春-1980年11月第八章古董女郎 青岛是一个宁静的海边城市,海风有节奏吹拂的时,山茶花香气四溢,整个城市都活了起来。市内的房屋不是很高,各式的小别墅依山傍路而建,整个城市的不象上海那样拥挤,在这里人们能发现一种恬淡的美。韩淑娜在青岛的桦树街有一套自己的小别墅,在市中心的旅游黄金地段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别致的小古董店。店面就象古时候的茶楼,店内有一种古时候客栈的感觉,四壁上挂了几副很特别的水墨画,柜台上只摆了一个砚台,店门口放了一尊土地神,正门的墙壁中央摆了一个小神坛,上面供奉着一尊关公的彩色雕像,这尊雕像有年头了,只有内行人才能认得出来是唐朝的作品。 星期六的早上韩淑娜起的特别早,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后,赤裸着身体坐在床上修理指甲,她的皮肤根本不象三十二、三岁的女人,因为每当人们看到她那纤细的毛孔和手臂上的红润肌肤就会把她当成未满二十五周岁的少妇。她不抽烟、也不喝烈酒,更不会暴饮暴食,她很在乎自己的身体。每天从古董店回家后,她会边听着类似婚礼进行曲一样的迷人的轻音乐、边洗澡,然后上床看会海明威的书,让电视机在一旁播放着电影并把声音放得很低,她喜欢这种感觉,这个时候她还没养宠物。 在古董界里她很成功,这多半要归功于她的台商的情夫,这个台商叫做明叔,人如其名他靠贩卖古董—明器起家所以得名明叔。韩淑娜能跟他走到一起完全是一些机缘的巧合,而明叔则完全是出于对韩淑娜美色的迷恋,在认识的当初他还不知道她的性欲很强,在上过一次床后明叔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不中用又多么的幸运,他觉得自己遇到了平生以来最会做爱的女人,在若干个海外夫人当中他把韩淑娜当成了海外第一夫人供养了起来,尽管后来她不需要被供养起来,但在她成功之前是一直被供养着的。明叔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因为他有了一种想法不成文的想法,他要把韩淑娜所带给他的做爱的最高境界的感受带入坟墓,为了嘉奖她他才把很多money放进了她的小金库里面。 韩淑娜在进入古董界这一行前有过一个至爱的男人,在进入古董界后有过几个男人明叔排在中间,大金牙排在最后,她之所以会看中大金牙完全是出于兴趣上的相近。那是三年前的一个冬天在明叔带着她去北京谈生意的时候,韩淑娜才认识了大金牙,当时她还觉得大金牙过于庸俗、恶心、讨厌,因为大金牙笑的时候那颗金牙让她觉得不舒服,即使她有话想问他也是通过明叔问的。 谈生意总少不了饭局,大金牙在晚饭的时候请明叔和韩淑娜在北京的全聚德烤鸭店吃烤鸭,饭桌上只有明叔在和大金牙在说说笑笑,韩淑娜坐在一旁除了沾着果酱大口地吃着流油的鸭子外就是在中间时不时地打断他们的无聊谈话,所以在烤鸭店的饭局没过一小时就宣告结束了,为了谈成这笔生意大金牙不想就此结束了漫长的夜生活,他再次邀请明叔和韩淑娜去王府茶庄喝茶聊天,在王府茶庄里的活动有一多半是穿着古装以娱乐为主的,韩淑娜比较喜欢所以她没怎么打断两个龌龊男人的聊天,在欣赏完差不多两个小时的表演后,他们三人一行离开了王府茶庄坐进了大金牙租来的红旗轿车里,大金牙提议说“我们下一站是国立大剧院去看京剧” 明叔晃着脑袋说“没问题,我喜欢戏剧” 韩淑娜推了明叔一把“要是看京剧那你们去看好了,我要看芭蕾舞”,明叔本来就对女人很顺从所以当韩淑娜提议更改的时候他也问大金牙“阿金啊,你看能换芭蕾舞吗,我看芭蕾舞更好看” 大金牙想了半天才记起一个地方是跳芭蕾舞的不过不在国立剧院,在城东的一处不夜城里,在上那里之前大金牙再次征求了一下他们两位的意见“那里的剧目有一些成人的节目,韩小姐要是介意的话—” 还没等大金牙说完韩淑娜便答复了他“noproblem,go” 在皇城不夜城看完了歌舞剧天鹅湖后,大金牙亲自驾驶着轿车把明叔和韩淑娜送到了下榻的华侨宾馆,并一直把他们送到了房间才告辞离开。 夜里,韩淑娜帮明叔做了一次全身按摩后,想借着那场成人版天鹅湖给她带来的视觉冲击,让明叔扮演那只公鹅,明叔勉为其难刚一开始还没到十分钟就睡着了,韩淑娜刚被点燃的爱火霎时没了发泄的对象只好一个人去泡澡聊以慰藉,在有的时候她真有一种一次性找个十几个男人做爱做个痛快的冲动但是当每次拿起电话的时候她又改变了主意,要是被那么多男人糟蹋还不如被一个糟蹋好一点,躺在水里她胡乱想着一些事情。 安静的浴室与隔壁的房间只隔了一层空心墙,在夜深的时候极其轻微的声音都会被未睡的人听得很清楚。韩淑娜恍惚之间听到了隔壁的房间里有男女做爱时发出的声音,女人的喊声虽然不是很大但断断续续持续了一个小时,在韩淑娜看来隔壁的男人很有一套至少在做爱这一方面也算是一个达人了,能让一个女人一直兴奋不已的男人不多,如果可能的话她真想立刻加入进去,但那只是一个幻想一个梦。 第二天早上,韩淑娜一个人出门吃早餐的时候刚推开门,从隔壁房间里走出了一个男人,韩淑娜站在原地注视着对方足足有一分钟,她问道“你怎么在这” 男人回答“我想请两位贵客共进早餐所以昨晚就留了下来,正要到下面去准备,没想到韩小姐你醒得这么早” 韩淑娜打了个哈欠笑着说“都怪你昨晚那么大的声音,吵得我一夜都,没睡好” 男人没办法只好找了个话题把糗事挡了过去,而韩淑娜却觉得很有意思,这是韩淑娜第一次对大金牙的看法有所改变。 第13章 第二次是大金牙请她和明叔去香山洗温泉,在那里温泉别墅的一晚虽然没再听到大金牙那熟悉的喘息声,但明叔的不争气身体再次让她失望,她的内心再次不安并蠢蠢欲动起来。 第三次也就是最后一次是大金牙送明叔去机场,韩淑娜也在场,明叔在首都机场登机后要直飞香港,而韩淑娜则自己回青岛,她为自己买了一班火车票,在离开前她曾暗示大金牙可以试着跟她约会,大金牙在刚开始的时候是没有这种非分之想,也不敢,因为那个时候他和明叔的生意还没开始,当三个月后大金牙和明叔的生意被提上了正式的日程,并逐渐稳定了下来后,大金牙才逐渐试着去挑逗韩淑娜直到他跟她在小白马旅馆约会那已经是他们第二十次见面了。 星期天的早上,韩淑娜接到了大金牙从北京打给他的电话,她有点激动也有点生气,她不知道为什么大金牙过了这么久才找她至少比正常晚了一个月,她严肃中带着一点撒娇的口气问他“你怎么才打电话来,是不是有了新欢早把我忘记了” “不是,出大事了你赶快来北京我再告诉你,电话里说不清楚”大金牙的语气显得有些慌张。 “到底出了什么事电话里就不能说的,难道是国家机密” “死人了,跟我们俩有关你赶紧过来,我不多说了在店里等你”大金牙无力地挂上了电话。 大金牙的一番话让韩淑娜也理不出什么头绪来,她就是再聪明再调动全部脑细胞去猜也蒙不对答案所以为了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当天中午就买到了机票,坐着晚班机飞去了北京。 在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大金牙想了很多事情也查了很多资料,他觉得韩淑娜对他够不成危险,她也不会陷害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能感觉到一种说不清楚的潜伏的危机,这种无形的危机一直困扰着他让不得安宁。他只是一个生意人要说在生意场上那他算得上一个狠角色,有光头屠夫的称号,只要能赚钱他可以耍手腕,使出阴谋诡计,在他光秃秃的脑袋里装的是一部赚钱的机器,“这部机器”他曾自豪地说“中央银行里的印钞机都没这里转得都快”,但这只是生意场上,一旦真的遇到了生命上的危险而且还是不易察觉的危险那才让他头疼这是他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这段时间以来他总有一种活在鬼门关里的感觉,好像性命危在旦夕,只要一不小心就会完蛋。 过了悠闲周末之后就是忙碌的星期一,从早上开始,天空中就阴云密布,从东南的天际缓慢地飘过来了厚重的青黑色乌云,低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大金牙站在店门口,感觉这乌云就要落到了他的屋顶上。一声炸雷响过,几道闪电在他的光头上留下了一片荧光,他缩了下脖子,脱口而出“这该死的天气”的时候,豆大的雨点噼啪的落了下来,红白两色的条纹雨篷上雨水汇成了小溪,向各个方向飞流而下。 当他抽完了两根香烟的时候,闷热的空气已经凉快了下来,店铺里充满了让人神轻气爽的负氧离子。雨越下越大,店门前的世界就象在水底,瀑布般的水幕之中人影晃动,雨水形成的门帘间分开了一道缝隙,穿着黑色皮制雨衣的客人走了进来,大金牙抖擞精神从摇椅里站起微笑着迎了上去,赚钱的欲望暂时冲淡了心中的恐惧“您要找点什么” “我找你”女人回答。 大金牙觉得声音非常熟悉,等对方把罩在身上的黑色皮制雨衣脱掉的时候,他终于看清楚了“小娜,想死我了,来里边坐,我先挂上暂停营业” 韩淑娜一转身脱去滴水的黑色雨衣,搭在挂钩上,用手捋了捋微卷的头发,朝金玉古董店的内室走去。等大金牙关好了店门走进内室的时候,韩淑娜已经站在了透明的浴室里拧开了水龙头,带着点怪味的温水从灰色的飞龙状喷头里划着弧线缓缓落下,沿着韩淑娜红润的脸颊、娇嫩的脖颈,经过很有骨感的肩膀由丰满的躯干部一直汇集到脚底,大金牙斜依在浴室门口的一尊侍女石雕上,透过玻璃窗痴迷地望着里面凸凹有致的美妙躯体,当韩淑娜转身的时候正好看到大金牙露在外面的那颗金牙“你这里的温水怎么有怪味”她问大金牙。 “没,没什么怪味”大金牙抹了抹眼睛“要我来帮你擦背吗” “不—需—要”韩淑娜故意在高耸的乳房上抓了几下她在挑逗他“真难熬啊” “我也是”大金牙从兜里掏出了一盒烟刚要点着,韩淑娜在里面怪叫了一声,他抬头眯起眼睛盯住她的肚脐下。 “不要抽烟,我现在的心情不好”韩淑娜从他的手中夺过香烟投向远处的垃圾桶,这盒高级烟听话地飞了进去“全垒打”韩淑娜看到香烟飞到垃圾桶里的时候终于露出了点笑容。 “什么全垒打”大金牙把兜袋翻了出来里面剩了点碎烟草。 “你从来都不看体育节目吗”韩淑娜朝他伸出手,大金牙把浴巾递给她。 “体育是他妈什么玩意,一群傻瓜的游戏,他们在那跑跑跳跳的为什么,那块烂牌子有那么重要吗”大金牙抓了抓有点发痒的光头,然后去牵韩淑娜的一只手。 “别碰我”韩淑娜突然间转变了态度躲开了他那只带着烟臭味的手朝着红色的苹果牌沙发走去,那可是大金牙最中意的家具,韩淑娜重重地坐在上面,把滴着水的双脚放在沙发垫上,大金牙撇了撇嘴“小娜你这是怎么了,今天天气不错啊!” “不错个屁,我从青岛这么远来你也不去机场接我哦,让我一个人在机场傻傻地等了一个小时,最后没办法了知道你不会来了,就叫了个的士,哪想到那辆破车还没到潘家园就抛了锚,修了一个小时也没搞定,我穿着司机的雨衣走到这里,你说我怎么了,就为了让你高兴我才跑到这个烂地方—”韩淑娜在沙发垫子上狠狠地发泄着不满,接着抓起来扔到大金牙的身上。 “你一说我想起来了,你在机场怎么不打电话给我啊,还有你走之前也应该告诉我你坐的是哪个航班,这不能怪我吧”大金牙接过沙发垫子轻轻地扔了回去,落在了韩淑娜的脚踝边上。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想快点来你这里,这个鬼地方”韩淑娜大声叫了起来,站在店门口都能听到。 “冷静、冷静,都是我的错还不行吗,这段时间我过得乱七八糟的,就是因为我们住过的那个小白马旅馆死了人” “死人关你什么事,自找烦恼还是喜欢” “死的人就在我们睡过的那个房间,也是一男一女就在我们离开后半个小时左右,你说我能不怀疑吗,是不是—”大金牙突然间没了和韩淑娜上床的心思,尽管之前看到韩淑娜的站在浴室里洗澡的时候他很想。 “死人不是很正常吗”韩淑娜用手捂住自己的脸颊深深吸了口气“那也不能说明什么”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过了段时间我找一个当警察的朋友查了下,发现那并不是一般的谋杀,死的那两个人并没跟什么人有什么冤仇还是个普通的旅馆职员,有谁会为了一点小仇用手枪杀人的,我觉得他们都不配,要是被用刀捅死的我还不会怀疑,你说呢小娜”大金牙抬头看着她的眼睛,踏着深色的地毯走了过来。 “那你怀疑是谁下的手,我吗?”韩淑娜踢给大金牙一个湿的沙发垫子,大金牙拍了拍坐在了上面“小娜,你想想有谁跟你有仇吗” “我?有谁能跟我有仇,我可是清白的很”韩淑娜抱起双膝头向后仰望着天花板上的彩画“你布置这卧室花了多少钱” “没花多少千把块钱,多数是找认识人买的,用不太值钱的古董换的”大金牙也抬起了头跟韩淑娜望向同一处“那彩画是真货一个古墓里盗出来的,我自己用的,不错吧” “卖掉不是更好,留着可惜了”韩淑娜松了口气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光着脚走到门口处的冰箱旁边从里面拿出一罐牛奶,撕掉锡皮后喝了几口“是不是过期了怎么有点酸” “那是酸牛奶,你以前不是喝过吗?”大金牙把双手抱在脑后背靠着舒服的沙发垫“你倒是说说看是谁跟他们有那么大的仇,或者说应该是是谁跟我们有仇?” “是谁?我想不到!你是不是太累了,或者是看录象看多了产生的错觉”韩淑娜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感觉那瓶酸奶的味道还不错,可能是另外一个牌子的,她在商标上多看了几眼。 “绝对不是错觉,我这个人先天的直觉很强,有好几次差点被抓到都是靠着我的这个直觉避过去的,这次我看也不会错”大金牙望着韩淑娜的大腿“小娜你看不会是明叔知道了什么吧” “什么,他,那个老不死的,他算什么东西,敢管我私事”韩淑娜差点被黏糊糊的酸奶噎到,她用力拍了拍胸部,大金牙趁机走到她的后面双手绕在她的胸前,手掌抚在韩淑娜的乳房上,摩擦了几下。 “先去洗澡,瞧你身上的汗臭味,还有那恶心的烟味,滚远点”韩淑娜在大金牙的手背上打了几巴掌。 “好—、我滚远点,那你一个人先坐这想想会不会是明叔,这个问题我一个人解决不了”大金牙从韩淑娜的语气里听出了门道,他知道她已经原谅他了,他用自己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冲进了浴室,脱掉了衣服让温水从头淋到脚底,玫瑰花香的高级沐浴露让大金牙的皮肤再现光泽,他用力在身上搓了起来活像怕水的猴子。 韩淑娜坐在沙发上想了会,她觉得解这个谜很无聊,如果换成她她才不会蠢到去报复谁,可是她不是明叔,对于明叔这个人她也只是知道他对女人很好、很顺从也很少发脾气,即使她做什么错事他也从未责备过她,就象当初自己的古董店刚开业那会,一时的粗心搞砸了一桩大买卖,其实应该说卖赔了让对方拣了个大便宜。 第14章 她想着这些以前发生过的琐碎事件数着脚步走到窗口,外面的雨水仍旧不停的下着,青石地板被雨水冲刷得很干净,她转身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大金牙的这间卧室总让她觉得有些压抑,这里有点象住着活人的古墓,除了沙发几件家用电器是文明世界的产物外,其他的东西都可以在古墓里找得到。就连大金牙那铺大床也象是安放棺椁的石床,韩淑娜有时真后悔来这里见面,一旦进了这里并且长时间的等待她就会有一种把冰箱推倒、空调砸烂、字画撕碎、棉被烧掉、玻璃捅破、在地上撒尿的冲动,干完这些事后她会很舒心很痛快,拍着手告诉大金牙你这里的东西都去见鬼了,以后把这里一把火烧掉算了,我们分手吧,她觉得能做一些伤大金牙心的事情这是最美妙的,可是大金牙会伤心吗,她不不敢确定。 大金牙披着浴巾走进卧室,看到韩淑娜正躺在沙发上吃着一罐豆子,他朝她招了招手学着电影里的口气“亲爱的,豆子吃多了对肠胃不好,你知道的” “不就是肠胃里的涨气会增多吗,让你尝尝自青岛的臭屁”韩淑娜说完后咯咯笑了起来。 大金牙把一叠裁剪好的报纸放在沙发旁的书案上,“先看看吧,这是我这段时间买的京城报纸,多家报道,结论各不相同,这是他妈什么报纸—”,韩淑娜象在水果摊上挑选没有丝毫碰伤痕迹的桃子那样一张又一张地捧起,快速看完后面的评论然后扔掉,大金牙在地上不停地收拾着就象任劳任怨的仆人。半个小时后那罐豆子吃剩了一半,那叠报纸上的内容也被韩淑娜了解了大概,具体地说应该是大金牙读给她听的,她会象女王那样在该停止的地方告诉他。 “小娜你看,你想了这么久了有头绪没有,会不会是那个—啊”大金牙不好意思明说是明说,他在适时地暗示她。 “啊什么,我上哪知道,你紧张什么,别握我的手”韩淑娜扯掉裹在身上的浴巾,向大床走去“你说会是明叔吗说实话” 大金牙站了起来跟在后面“我看很有可能,台湾老—我这么说你别生气” “说吧,我才不会为那个老家伙生气” “象明叔那样的台湾老指不定以前是干什么的,他是绵里藏针笑里藏刀,男人的嫉妒心都很强,我看错不了”大金牙抱住了韩淑娜,双手抚在她的小腹两侧。 “先别急,明叔这个人是很可疑不过在我查清楚前还是别过早下结论”韩淑娜双臂交叉着抱在胸前。 “那我怎么办,万一这期间有人杀我,那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大金牙用大腿上的腿毛在韩淑娜的臀部上蹭了几下。 “你怎么那么怕死,真不象个男人”韩淑娜伸手揪住了大金牙的一搓腿毛,大金牙把一侧的大腿停在半空中象是正在中奔跑的男人。 “先别揪,我不怕死,要是不明不白的死了实在是不值得,他要是直接告诉我说我金东健抢了他的女人,说要杀我那我二话不说—”大金牙咬住了韩淑娜的耳垂“别揪” “二话不说什么”韩淑娜的手指上用了用力。 “二话不说就跑路,他在暗我在明,死了也不光彩,难道有人会因为这个给我颁个奖、竖个碑”大金牙朝韩淑娜的耳朵里吹了口气。 韩淑娜扭动着身体挣脱了大金牙的双臂面对着他“那你想怎么样” “你真聪明,我是想让你帮我出个主意,等你查清楚了再做计较”大金牙拉着她的手坐在床边象是两个正要洞房的男女。 “这个要看你怎么表现了”韩淑娜倒在大金牙的怀里“你服侍的周到我就告诉你该怎么办” “那是自然,现在请女王陛下登榻吧,臣下自当尽心竭力死而后已,以报他日知遇之恩”大金牙拉了下床头上的堇色拉绳,两侧的绸子纱帐落了下来,韩淑娜紧紧地缠在大金牙的身上,两个人向大床的中间滚去,窗外的雨点声由缓而急由急而缓,太阳始终藏在乌云的后面直到下午日落西山前才露出了温暖的笑容,此时床上的男女已经精疲力竭,韩淑娜的肚子早就饿得开始抗议了,她推了推大金牙的肩膀见他没动又在他的屁股上戳了两下“快醒醒,时间到了,我的返程机票都买好了,该做的都做完了” 大金牙翻了个身,伸了个懒腰“再住一晚不好吗” “不行,谁叫你这么晚才叫我,要遵守时间,下次再会”韩淑娜在床上翻滚了几次后裹着被单下了床,走进浴室再次用温水冲了个澡。 大金牙站在浴室外边手指里夹着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烟头,猛吸了两口然后吐出烟圈“帮我想到办法没有,小娜” “早想好了,那你自己怎么就不会想” “我是黔驴技穷,无路可走了,况且—”大金牙最后吸了口烟头“况且我们家祖辈父辈都在京城对外边不太熟也没什么老家可回,你说叫我藏哪里去,再说我这买卖—” “你还是不放心你的买卖对吧,难道—”韩淑娜从浴室里走了出来擦着头发“难道钱比命重要?” “不能那么说我要是一天不赚钱的话,那我老婆孩子在美国就得睡大街去救济所里讨饭吃,你得同情我才是” “同情你,你别在说笑了,你银行里肯定还有不少存货,实在不行你出国去找你老婆孩子吧”韩淑娜从他的身边走过,从手提包里取出了一套新衣服乳罩、内衣裤也是新的,之前穿来的那一套正皱做一团挂在大金牙心爱的屏风上。 “不会这就是你给我想的办法吧,那可是难度太大了”大金牙跟在她的后面回到了卧室,光着屁股坐在沙发上。 “这个办法不好吗”韩淑娜在镜子前左右照了照然后从脚下把苏格兰裙套在身上,最后穿了一件薄沙的秋季新款上装。 “要是这个办法那我还不如死了好了”大金牙泄气地说着。 “算了不跟你说笑了,这里有一个号码我住在上海时曾经的一个房东,前几天还通过电话的,我回去后先帮你跟他联系下,以后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韩淑娜从皮包的夹层里取出一个名片夹打开后,从里面翻出了一张空白的名片,在上面写了个号码和人命后交到了大金牙的手里。 “这,保险吗” “不保险的话你自己去住宾馆好了”韩淑娜把名片扔在书案上,大金牙拾起来平放在手掌心里看了看“奇怪的名字” “能帮你忙就可以了,奇什么怪,这人不错十年前我毕业的时候就住他那里”韩淑娜对着镜子做了一次最后的检查“可以走了去吃饭吧,放心好了这段时间你最好呆在家里别出门” “那也只有这样了,安全、保险、省钱最重要”大金牙打起了点精神穿好了衣服后就同韩淑娜离开了店里在街角的斯潘咖啡店坐了下来点了一壶双味咖啡和一盘牛奶饼干,韩淑娜坐在对面问大金牙“你难道想在另外一个地方接着开店?就不怕被人发现” “地方换了工作还是要继续,这是我这辈子的最大的爱好” “要卖一辈子这些该死的明器”韩淑娜喝了一口浓浓麦香的卡布其诺。 “你不也是,有钱赚还不好,别说是明器,就算天王老子的东西我敢卖只要能赚钱”大金牙在他的蓝山咖啡里加了块方糖用银质的勺子搅了搅“要不什么时候咱们改行去前苏联的共和国倒卖原子弹吧” 韩淑娜望着大金牙那连续不断眨动着的双眼“衰崽,别妄想了,那可是重罪”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个你也不是不知道”大金牙舔了舔勺子。 “那还不如去古墓里挖点宝贝出来简单,你说呢光头金牙” “没人打下手,我只能动动嘴皮子,干真的不行”大金牙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咖啡“真他妈苦,我还是不习惯喝这玩意” “你先别急人我来负责找,不过钱要六四开同意吗”韩淑娜用方糖在桌子上摆出了一个小金字塔。 “那我可—”大金牙的食指在韩淑娜的手背上温柔地摸了摸“你说四六开不太公平” “人我找,钱我出六层还不公平” “我出六层资金你找人,赚钱了你六我四怎么样”大金牙得意地露出右边的金牙。 “这还不错,不过事情不能操之过急,需要花点时间,同意吗” “没问题,小娜办事我一百个放心,不过—”大金牙神秘地凑到韩淑娜的面前,他的鼻子几乎碰到她的嘴上。 “干什么” “你不会把我卖了吧”大金牙笑着问了一句。 “我要想卖你也不用搞这么多花招,你早就完蛋了”韩淑娜推开了他的侧脸“把我的金字塔都压倒了,该死!” 大金牙和韩淑娜离开斯潘咖啡店的时候已是傍晚8点,到达首都机场的时候刚好10点一刻,在机场里的一家粤式菜馆吃完夜宵已是11点50几分,韩淑娜的飞机是凌晨1点20分的。 第一部1979年春-1980年11月第九章衣锦还乡的胖子 钱老板是广州的一个洋货批发商,买卖洋货只是他的一项业务,通过间接的控股他的手里还掌握着一家房地产公司、一家酒吧、一家棺材店,还有其他的一些见不得光的买卖。胖子和钱老板的关系就象舟和水的关系,有他没他对钱老板来说没多大区别,他只是他若干出货渠道中的一条,这是在上海的其他出货渠道还没遭到当地的公安打击之前。在这之后,胖子的特殊才华才被钱老板发现并很好的利用起来,尽管如此钱老板对他忠诚及信赖度还处在考验中。 第15章 当胖子高兴地登上北去的火车返回上海的时候,钱老板正在准备他的下一批货。 从胖子离开上海到返回家里这段时间,他的妹妹彩儿一直瞒着她的母亲没告诉她胖子又去广州这件事,这是胖子临走前嘱咐她的,他告诉彩儿“妈年纪大了又总是罗罗嗦嗦的,一天见不到我就会担心的要命,你就说最近生意不太景气我在店里住了半个月后再回家,不用解释” “那万一她问我该怎么办,我要是骗她的话,我—”彩儿停了停“我就说实话,没事的” “别说实话,我可怕她担心我,每次看到她神不守舍的样子我心里就不舒服,妈的身体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的她啊已经是风烛之年了,我其实不想这么说的” “哥,你不就是去广州帮人家送货吗,有什么不能告诉妈的”彩儿说。 “就是不想让她知道”这是胖子上车前交代彩儿的最后一句话。 胖子走的第三天彩儿很早便踩着脚踏车去上学了要到晚上才能回家,他的母亲一个人在家睡到早上8点左右突然间醒来,她觉得有点想儿子了,本来听彩儿说胖子的店里因为最近不太景气,先不回家住了,作为一个母亲来说她能理解,但是出于对儿子的爱她又很不放心,她觉得还是应该去看看他好,也许自己还能帮儿子做点什么,在中午饭前,她亲手做了一罐乌鸡山药汤,提着这灌汤她坐上了公车来到了胖子的小店附近。 七天后胖子回到了上海,出了火车站后他轻快钻进一辆出租车,直接告诉司机“去南京路、快”,出租车一转弯开上了通往南京路的高速路半个小时后来到了南京路距离胖子的小店最近的公车站,从公车站到他的南北货行步行用去了15分钟,在店门前五十米的地方胖子就发现了他的母亲正坐在橱窗前的长椅上,这是任何一个对母亲有着特殊感情的孩子都能做到的事情,胖子的那双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眼睛更不会看走眼。他飞一般的跑了过去来到母亲的面前,喘着粗气“妈,这么热的天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家歇着嘛” 胖子的母亲用手遮在眼前皱了皱眉头又慢慢舒展开“你瘦了,孩子,快坐下,彩儿都告诉我了” “妈,我不是告诉彩儿不让她告诉你嘛,这臭丫头看我晚上不教训她”胖子故意说给他母亲听。 “算了,回来了就好,你的一番好意妈心领了,为了你三天前我就煲了灌汤你没在我送小花喝了”胖子的母亲说话的时候看着儿子的眼睛“有句话妈早就想跟你说了,其实妈是个闲不住的人,你要是有事怕没人帮你照看店,那妈帮你照看好了,妈在这坐了好几天了,这挺热闹的,我看不错” “那—,你真想卖货?”胖子不太信得过他的母亲。 “真想,以后你要是有用的着妈的地方尽管吩咐,妈这把老骨头还中用,比廉颇年轻多了” “廉颇是谁?”胖子以为是他母亲认识的一个朋友。 “别管廉颇是谁了,妈的意思就是想在你这帮你打打杂,今天正好你回来了你说说看妈行不?” 胖子挠了挠头本来想说不行但转念一想给母亲找点事情做也好免得她闲出病来“行—,不过你要按我说的做” “好—,你说什么妈就做什么不会错的”胖子的母亲来了点精神。 “那好吧先进店再说” 中午1点左右胖子的小店开始正式营业,他拿出来一个价目表告诉母亲,上面打x的不能卖其它的货物按上面的价格出售,不还价,胖子的母亲戴上厚厚的黑框眼镜“妈知道了你快去吧,小花好久没见你了” “那我走了,电风扇开着呢,冷了就关掉,这个你会吧”胖子不放心地说着。 “你放心吧,妈又不傻只是动作慢了点,去吧” 胖子出门后先去了趟街角的玉米快餐店在那里帮母亲叫了一份清淡的外卖,付了钱后让人送到他的店里,之后他才朝街对面的桃丽丝发屋走去。 这个时候在桃丽丝发屋里坐了好多人,有一半以上是年轻的男士,穿着笔挺的深色西装,擦着劣质的发油,看起来很象红灯区里的皮条客。胖子穿着加大码的纯绵白色t恤衫、刚刚在街面上流行起来的宽角牛崽裤也叫喇叭裤,裤脚大得可以用来当扫把用,两只肥厚的脚丫子藏在裤脚之下,露出两个黑色的鞋尖很象两只正在偷食的老鼠。当他走进店里面的时候,小花姐正在给一个戴着金丝框眼镜的大嘴男人理发,这个男人看上去有三十七、八岁左右,他正在用眼角的余光瞟着小花姐,他微笑的时候裂开的嘴巴比正常人的大了两倍,嘴角上堆起的皱纹都可以夹住一角钱的硬币,他用极细的上海腔问道:“小花姐你什么时候结婚啊,你看我怎么样?” 小花姐为他设计了一个西瓜头,正在做最后的修理,听到大嘴男人问她才停了一会“你啊,等下辈子吧” “小花姐,我都等两辈子了,从满清入关那时起,你就这么说了,你看该给我一次机会了吧” “是嘛,那你是吴三桂啦,那个大汉奸”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这个大嘴男人旁边的座位上,那是一把不锈钢的椅子。 “你是谁?”大嘴男人上下打量着穿戴可笑的胖子。 “我是对面南北货行的boss,阁下呢?” “我在江边的洋行里上班,助理会计师”大嘴男人翘了翘嘴角。 “哦,原来是在洋行里混的,兴会、兴会” “什么叫在洋行里混的,那是外资的银行没文化” “那我还真不知道,不过阁下是我见过的长的最有个性的在银行里混的会计师,比生产队里的阿黄还有个性” “你—”大嘴男人带着娘娘腔怪叫了声。 “我怎么了,我是中国人喝我母亲的奶长大的,不服的话回去喝你妈的奶去” “你—,死胖子有种再说一遍”大嘴男人有点激动。 “好话不说第二遍”胖子看着有点激动他又想起来一句话“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算错帐再被开除可就糗大了” “好,死胖子我记住你了”大嘴男人终于按奈不住猛地从皮椅子里跳了起来,胖子也站了起来,他比胖子高了一头还多,瞪着眼睛指着胖子的鼻子“矮冬瓜” 胖子一听这句话揪过他的衣领就要揍人,他最恨有人说他矮,尽管他不矮,小花姐一看这两个人要动手,端起一盆凉水泼到了他们的头上,胖子和大嘴男人顿时成了两个浑身滴着水的傻瓜,屋子里的人看到这里不由得哄笑了起来,小花姐也笑了起来,胖子和大嘴男人站在那里互相对视了有一分钟,最终的结果是大嘴男人红着脸跑出了店里,胖子坚持到了最后,小花姐给他扔了条白毛巾就没再理他,直到下午两点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胖子才拉着小花姐的手让她坐下来帮她揉了揉肩膀,又捶了锤背,趁机在小花姐的脖子上亲了一口,小花姐斜着眼睛看着他“亲一下一千块” “你生气了小花”胖子笑着说。 [奇书网isuu.] “当然了你在我的店里要动手打人,那我的生意以后还怎么做” “小花,那个大嘴吧不是好东西,看着他说话的下贱样我就想揍他”胖子在空中比划着攥紧了拳头。 “那个人就那样,他经常来的,我都没生气你气什么” “小花,我是喜欢你才嫉妒嘛,你别往心里去,对了我上次说回来后给你定金来着,你还记得吗?” 小花松了口气“记得,干嘛问难道你反悔了” “那怎么可能”胖子从裤兜里摸出了一个很大的荷包交到小花姐的手里“你点点” “哎,我怎么感觉有点象收了钱的那种女人呢”小花姐撑开荷包的袋口朝里面看了看“还是还给你吧”荷包又递了回来。 胖子又推了回去“你别多想,我是认真的,难道你变心了,要是那样”胖子抱紧她的双肩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那我也不同意,我说过的话决不反悔,这辈子就爱你一个” “你的嘴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甜了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小花姐半靠在胖子的怀里。 “一见到小花你就情不自禁变甜了,对了什么时候结婚” “你怎么那么急?”小花姐故意问他。 “那你不急吗” “急有什么用也没人要” “我不是说要你了吗,你倒是说点正经的给个时间” 小花姐抱着那个装满金山的荷包,闭着眼睛想着,她觉得胖子还不错,从这次的表现来看真得很不错,虽然人长得不是那么英俊,但是心眼好又能赚钱,要是跟他结婚—。胖子晃了晃正在一个人陷入遐想的小花姐“怎么了,想什么想这么久” “我想什么时候跟你结婚啊” “那就是说你答应了是吗” “对” 小花的侧脸此时已经贴在胖子的肩膀上并送上了双唇,胖子低下了头重重地吻了上去,小花的嘴唇在这一刻比世界上最好吃的巧克力都要香甜可口,胖子紧紧地抱着她跟她热吻了5分钟才分开,小花姐这时已经进入了状态春心开始荡漾,她快速关好店门挂上停止营业的牌子,拉着胖子走到后面的小卧室里,胖子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后面将要发生什么,他肆无忌惮地帮她脱掉衣服,她也开始去拉扯他身上的裤子,两个人在这个骄阳似火的下午在桃丽丝发屋内,缠绵了三个多小时,小花的身体比泥鳅鱼还要光滑,胖子在这个时候比任何时候还需要她,她也是,两个人不断地摩擦着对方直到有人来敲门,才停止下来。 第16章 彩儿放学后直接来到胖子的小店前接母亲回家,正好赶到胖子今天回来,在小店里母亲把她和胖子说的事情告诉了彩儿,彩儿摇着头说看来我想的是多余的了,早知道会这样就不用骗你了,母亲说傻孩子你们不需要瞒着老妈我,我都明白。彩儿无话可说,她问母亲哥是不是去找小花姐了,母亲点了点头,彩儿飞跑到街对面敲响了桃丽丝发屋的店门刚好把两个正在激情中的恋人打断了。 胖子和小花不慌不忙地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打开店门让彩儿进来,彩儿问“你们干什么呢这么久才开门”,胖子说你大嫂让我看样东西所以就慢了点,对了走吧该到晚饭的时候,找妈一起去大吃一顿。小花红着脸不断点头,彩儿装出一副傻傻的表情,被胖子推着离开了桃丽丝发屋。 为了庆祝这次平安归来,胖子请三个女人他的母亲、彩儿、小花去上次吃过饭的韩式饭馆—韩朝御饭馆吃晚饭,这次的晚饭热闹得多三个女人一台戏再加上胖子可以演个通宵了,席间小花给未来的丈母娘敬酒又给未来的小姑敬酒最后是全家人一起碰杯,胖子的母亲喝到高兴的地方站了起来唱了一段智取威虎山,那清澈的嗓音让周围的食客听众大吃一惊,当胖子的老妈唱完的时候,大家不约而同地鼓起了掌,就连小花也高兴的不得了,她总觉得自己的母亲要是有胖子母亲的一半就好了,但是胖子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自己的母亲本来就是文工团出身的唱的好听是自然的,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彩儿也是认为的。 晚饭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胖子让彩儿和母亲坐着出租车先回家他去送送小花,母亲告诉他晚上注意安全,胖子说放心好了有我在呢没事,出租车开走后,小花带着一丝醉意问胖子你真的是要送我回家?胖子说那还有假不过回家前先带你去宾馆享受几个小时,你愿意吗?小花扑进胖子的怀里用拳头在他的胸口轻轻捶了几下“你真坏”。 两天后,胖子请黄浦土特产公司的柴桑仁、廖忠信吃了顿饭,在玉佛寺旁边的一家川菜馆—巴蜀酒楼,酒楼的女服务员穿着青花短衫、粗布筒裤、软底懒汉鞋,头上扎了一块大手帕,来回传着菜,那些男服务员一般在厨房干些体力活。饭桌上廖忠信仍旧是很少发言,他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让人胃口大开的一道道鲜嫩菜肴上,他的口味比较清淡桌上有一半是辣菜他一点都不动,只挑酸甜的吃,胖子和柴桑仁则不同,他们对各种口味的菜式都会吃一些, 胖子说“这次多谢柴经理的关照了,钱老板出手真的挺大方的,跟你们做生意真痛快” “彼此彼此,以后还得让王先生多费心了,再过两个月估计还会有批货要麻烦王先生”柴桑仁说。 “还跟上次一样吧,我是说还有那么多?” “不一定那要看钱老板那边要多少,不过我们倒是希望他要的越多越好” “那是自然,我也希望柴经理的生意越做越红火” 从饭局开始到结束廖忠信只说了一句话干杯,这也是三个人共同说的最后一句话,胖子买单付帐前问柴桑仁“柴经理饭吃完了,找个地方耍一耍,你和廖副经理随便选个地方小弟请客” 柴桑仁倒不是太好意思开口,他推托了两三次才把话题转给廖忠信“阿信,你选吧,这次听你的” 廖忠信用牙签剔了剔牙,然后跟胖子点了点头,两只小眼睛盯在桌面上试着征求大家的意见“我看古北一条街不错,那的高级货多” “没问题,柴经理觉得怎么样?”胖子问。 “我也没意见,就这么决定吧” 廖忠信兴奋地站了起来,眉开眼笑握住胖子的手“知我者王先生也” “哪里哪里,以后还得请二位经理多多关照才是” 三个人寒暄了两三句后坐上了涂有绿色营帐标志的出租车启程前往古北一条街,在条街上集中着好多上档次的夜总会、酒吧、俱乐部,夜来香酒吧就是其中装修最为豪华的一家综合娱乐场所之一,楼下的乐池里正在演奏一首首让人昏昏欲睡的肉麻情歌,大理石长桌四周坐满了正在嬉戏猜拳行酒的一对对男女,当五彩的镭射光照在这些人的身上的时候,那种暧昧的气氛就更加浓烈了,有不少人趁着昏暗的灯光在角落里抱在一起热吻,好象真的是情人一般。连接楼上楼下之间的是一道闪着寒光的宽阔的旋转楼梯,走到楼上是一间间西洋式的宽敞包间里面的陈设就象在家里,不过不是一般的家里而是宫廷式的家里,法兰绒的床罩,同样颜色同样质地的落地窗帘,鹿角形的长柄落地灯上燃着无烟的小蜡烛,柔软的大床上躺着一丝不挂的陪酒女郎正抬起一条修长的大腿引诱胖子上床,胖子带来的两位贵客已经进入了隔壁的vip房间在他们的床上各有两位身高在一米七五上下的模特般的美人,为了安排这场风流夜生活胖子带足了钱,他毫不心痛地把大把的钞票装进了这些高级坐台女人的内裤里,伴着让人有种轻飘飘的古典音乐,胖子最终放弃了忏悔、放弃了最后的一道防线,为了不至于让那些该死的钱白花,他宁愿跟这些女人在床上做戏,就算把这些女人当成小花的替代品好了,这是他当时跟陪酒女在床上疯狂时的唯一念头。 经过了六个小时的不眠不休的折腾终于天亮了,胖子感觉自己就象成仙了一般,从来没体验过连续六个小时跟女人做爱,这次算是享受够了,当离开夜来香酒吧的时候胖子脚一软差点摔倒在停车场旁边的草坪上幸好廖忠信扶住了他,接着廖忠信告诉他“王先生,这个靠的是技术下次我传给你个秘方管保坚挺无比,你看柴经理没有他的招数更胜我一筹”,柴桑仁朝他们耸了耸肩膀“不敢当,祖上传下来的一点小手腕”。胖子觉得这两个老家伙的确不能小看,跟两个女人疯狂了一夜都没事自己连一个女人还没搞定就累得半死了,看来以后还真得跟廖忠信求点秘方,胖子当时心里盘算着。 三个人分乘两辆出租车离开夜来香酒吧的时候,正值古北街上一辆小型的洒水车开过,瞬间飘入车内的水气让胖子稍微打起了点精神,回到他的小店后休息了一天一夜也没彻底恢复损失的精力,在这期间小花曾经来找过他不下十次,每次都以小花一个人在床上扭动身躯直至高潮而收尾,胖子只是起到了一个引导的作用,这是小花头一次尝到对男人征服的快感。 一个月后原来在市面上不准流通的一些外国货被解禁,其中一些在南由北货行里暗地买卖的货物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摆上货架,胖子靠着这先人一步的战术,在未来的两个月内又赚了不少最起码把上次他请柴桑仁和廖忠信去夜来香酒吧的花费都补了回来,所以说顺利的时候好事也会不断,午饭的时候小花刚来过,柴桑仁就打电话通知胖子几天后有一批货要他运。 第一部1979年春-1980年11月第十章来华的shirely杨 当泛美航空公司的蓝白两色波音707进入中国领空的时候,机长在驾驶舱内接通了客舱内的广播,“女士们、先生们下午好,我是你们的机长约翰—华盛顿,从纽约起飞到现在我们在空中已经平安度过了17个半小时,距离我们此次飞行的最终目的地北京还有半个小时的航程,请诸位利用这段时间在舷窗的两侧慢慢欣赏红色中国的景色,飞机着陆前我会再次通知大家”机长关闭了通话键。宽敞的机舱内坐着211名刚从睡梦中醒来的乘客,这些人多数来自纽约有来华旅行的政客、有朝鲜战场退役下来的老兵、有身价百万的商人总之身份各异,身兼特殊使命的shirely杨也在其中,这是她第二次来中国,第一次是她在美国的大学毕业后到中国进行短暂的留学,当时在机场迎接她的只有一个年近半百的男人,shirely杨亲切地称他为陈叔叔,而周围认识这个男人的人则多数称他陈教授。 四月份的天气阴晴不定,当东边的天空晴朗无云的时候,西边的某个地方正在下着倾盆大雨,波音707舷窗外面的景色就属于后者。shirely杨静静地把头依在窗边的皮革上,透过厚实明亮的玻璃窗向外望去,在幕布般庞大的背景下出现了一簇簇积木似房屋、一条条白色条带似公路,还有在土黄色平原上数不清的大片田地,这些事物对于shirely杨来说已经是再熟悉不过了,偶尔看一会还可以,时间一长她便失去了兴趣,将目光收回慢慢地靠在柔软的座椅后背上头向后倾让神经放松下来脑子里想着一些事情。三年过去了北京的‘天气’稍微好了些,这一点她可以确定,还在纽约家里的时候shirely杨便亲自动手通过家族的各种渠道获知了第一手的信息,再加上陈教授通过香港邮政局转寄给她的一些关于北京生活的照片、还有其他方面的照片,她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北京的‘天气’的确变好了,这是她每次出行前必须做的一项功课,这次也不例外。 快接近首都机场的时候,倾盆大雨变成了毛毛细雨,主跑道清理完毕,机场塔台里发出了准许入港的信号,蓝白两色的波音707在机场上空盘旋了一周后慢慢离开了云层,机长约翰—华盛顿熟练地操纵着有空中泰坦称号的体形庞大的波音飞机,在地面塔台的引导下,沿着闪烁着导航灯光的东侧主跑道以标准的姿态开始滑行。 陈教授看了看时间当他抬起头的时候,波音飞机已经进入了他的视线,他的妻子弗兰西李站在右边与他距离一步远的地方,一辆黑色红旗轿车停在不远处的特殊人员专用车道上。 第17章 飞机停稳后,shirely杨背起了她的野兔皮颜色的小袋子离开了舷窗边的座位,站在机内通道的一侧加入等待下机的队伍中,三十分钟后她顺利地通过了海关检查正式踏上了中国的土地。 在国际大厅的出口处,陈教授和他的妻子一眼就发现了shirely杨,陈教授的妻子朝她招了招手,shirely杨高兴地挥手致意,跟陈教授见面后她向他们问好,陈教授也向她问好“长途旅行的感觉怎么样shirely”,“一见到你们我所有的疲劳都飞走了”shirely杨说。 离开了喧闹的人群穿过了几道自动门,来到了户外那辆全黑的红旗轿车旁边,司机早就为他们打开了车门,陈教授坐在前面的座位上,shirely杨和陈教授的妻子坐在后面,车门关好后,司机坐在方向盘的后面发动了车子,五分钟后红旗轿车从军车通道开出了机场。 从首都机场到故宫西侧玉渊潭公园附近的空军疗养院不过两个小时的车程,进入疗养院南面一处铺着草坪的安静大院,在一幢与周围绿色杉树融为一体的二层小楼前黑色的红旗轿车缓缓停了下来。shirely杨第一个跳出车外,她是第一次有机会进入中国军队的疗养院,这件事情对她来说不亚于头一次参观故宫博物院,她兴奋地掏出相机拍了几张照片,陈教授的妻子拍了拍她的肩膀“shirely我们走吧,这里没什么好拍的,陈已经进去了”,“好—,让我再拍一张”shirely杨飞快地按下快门又记录下几个场景,陈教授站在台阶上面转过身来摇了摇头“shirely、快走,这里不是迪斯尼,难道你父亲没告诉你,这次来是干什么吗” shirely杨耸了耸肩膀微微一笑“明白了长官,我们走吧”。陈教授的妻子挽着她的手踏上一级台阶,在进入大楼的接待大厅前,她小声告诉shirely杨“这里就是基地的入口了,还有你别介意陈,他的脾气就是这样,为了最近的一个秘密项目他有点心烦” “知道了弗兰西,我这次来不就是为了帮陈叔叔吗,你放心好了”shirely杨眨着眼睛告诉她。 “那就好,计划成功的话我们都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你说是吧” “是,我会用心的”shirely杨知道陈教授的妻子是在暗示她什么,这种暗示也许只有在女人之间才能被很好的理解,她用微笑给了她最好的答复。 基地的入口与地下庞大的基地主体部分由一部老式的拉门电梯连接着,有两个高大的卫兵24小时守卫在电梯对面的警卫室里,监视着进出这里的每个人员,并记录下他们的身份。 shirely杨以迷人的微笑顺利通过了这一关进入电梯后,陈教授松了口气“以后就看你的了,我能为你做的都做了,希望你也能找到我所需要的东西” “没问题的陈叔叔,这个计划我在美国的时候已经研究好久了,有您的帮助肯定不成问题” “希望如此”陈教授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军用酒壶喝了一口“对了”他又问道“我给你发去的资料里,让你挑的人选你决定了吗” “深入大漠的向导是吧,我已经有了初步的人选,不过为什么要找懂得风水术的人呢,我还是不明白” “军方上层决定的,必须在军队里挑人,现在你该明白了吧”陈教授告诉她。 “原来如此”shirely杨点了点头,其实她的心里早就有了最合适的人选,那个男人曾经在她的大漠梦境里出现了不止一次,在陈教授送给她的那些资料里正好也有那个男人的照片,她这么问其实只是想了解一下陈教授本人的看法,从他语气里她能感到点什么。 当shirely杨和陈教授结束聊天的时候,电梯停在一个白色的大厅里,以大厅为中心分出五个立体的空间,有点象美国的五角大楼的形状,这里是地下基地的绿区(分a、b、c、d、e五区)也是基地工作人员的休息区,shirely杨在e区的女宿舍区住了下来,她的活动范围只限于到绿区下面的蓝区,再往下的红区以及核心区只有陈教授这样的项目主管才能进入,shirely杨没有这种资格,她只是陈教授暂时借来的外援。 在地下基地熟悉了三天后,shirely杨正式加入精绝行动计划,她向陈教授提出一份完整的方案,包括路线、载具、用品、人员、驻扎地、备用方案—,陈教授拿到这份方案后大致看了看“shirely,做得不错,我把这个拿给上面看一下,你要抓进时间把这里面提到的人员找齐,对了这个洛宁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把她列进来” “我总感觉这个叫洛宁的女人跟我们需要找的这个男人有着某种联系,很可能她会成为我们的备用方案”shirely杨说。 “既然这样那你就尽快把她找到,事不宜迟最好尽早动身”陈教授把这份方案装进了牛皮纸袋“好了去吧” “是,保证完成任务—陈叔叔”shirely杨在原地敬了个礼然后轻快地跑出了挂着一幅巨大的古西域沙漠地图的办公室。 从昆仑山的雪崩中侥幸逃生后,洛宁接连转了几次医院,由西北的兰州陆军医院一直到被送回上海陆军疗养院她的病情才逐渐稳定下来,在这座位于市郊的大型疗养院里住了半年接受了半年全面的治疗,洛宁被告知她可以放心地出院了。出院的那一天天气好的不得了,空气清新、阳光充足,周围的色彩明亮舒适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的不愉快,洛宁的父母还有她唯一的亲姐姐在草坪上等着她,当她出现在姐姐的面前的时候,她的姐姐激动的朝她跑了过去并紧紧地抱住了她“好样的,知道你会没事的”,洛宁觉得能听到姐姐那夜莺般的声音太幸福了,她的父母站在一旁哭的是一塌糊涂,毕竟女儿命悬一线能从昆仑山回来已经是万幸了,这种不夹杂任何色彩的情感只有父母才能体会得到。 洛宁的家就在上海,病愈后她还是一个人住,她的姐姐韩淑娜在江边为她买了所房子,陪她在上海的家里住了半个月,然后飞回了青岛。在地质勘探院的工作洛宁五个月后就辞掉了,她已经不想再干那样危险的差事了永远也不想,跟姐姐韩淑娜通了一次电话想听一听她的意见,她的姐姐告诉她“你要是不想干那份工作就换份工作好了,在上海搞地质勘探设计的公司多得是,如果你不想的话到我这里来也没问题,我教你做古董生意好了” 洛宁从心里感谢她的姐姐为她做的一切不过她还是想干自己的事业好一些,对于古董生意她不太感兴趣,她告诉姐姐“不用了,我想我还是干老本行好一点,画画图纸挺适合我的” 从这次谈话后洛宁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在一家中外合资的米沪设计公司了找了份设计工程图纸的差事,薪水在那个时候还算不错,又不需要加班也不需过多的劳神费力,她觉得自己找对了地方。 在米沪设计公司一干就是几年直到shirely杨找到她的时候,洛宁还是办公室里的一个小职员。6月份的时候,上海进入了最佳的季节,雨水比较充足,树木茂盛,可供乘凉的地方很多,空气里的汽油味还不是很重,在一些车辆稀少的地方还能嗅到淡淡的青草香。米沪设计公司就坐落在古北最繁华的地方,这是一座三层楼高的蓝色建筑,主楼部分跟面包圈有几分相似,外围的墙壁上嵌着吸光的落地玻璃窗,从远处看象一个不发光的玻璃罐子。当一辆挂着政府牌照的黑色轿车开到主楼下的时候洛宁正坐在二楼一间办公室橡木长桌后面的皮椅子里,她有一张令人头疼的图纸要画这已经花了她两天的时间,除了休息睡觉的时间她一直在计算数据,为那个关键的拱顶确定支承点,这让她有点心烦,没事的时候她总在想为什么那个目光呆滞老课长总是喜欢给她出难题?难道因为她是这里唯一的女职员,还是因为她是这里最不喜欢跟男同事出去聚会的职员,还是他觉得这样耍她很好玩,总之心烦的时候洛宁就会这样想。 半个小时后洛宁上了次洗手间,回来后她终于想通了那个问题,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的绘图铅笔飞快地在平滑的图纸上写下了一串数字,经过了一番严密细致的推算后结果得出来了,洛宁重重地靠在椅子的后背上长出了口气,她的全部怨言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喝茶吃点心是她这个时候最想做的事情。 隔壁办公室里课长的女秘书在洛宁闭目养神喝凉茶的时候在她的办公桌上啄木鸟似的连敲了三下“韩妹妹,有人找你,在会议室” 洛宁慢慢地睁开了好不容易才闭上的眼睛,刚喝了一半的凉茶水又吐回了杯子里“等等大小姐,你说有人找我?什么人” “一个女人,好像挺有来头的,你去了就知道了,好了我该回去工作了,拜拜”女秘书踮着脚朝着玻璃窗的另一面走去她正在练习一个新的舞步。 当傲慢的女秘书走后,洛宁的脑子里顿时出现了无数的疑问到底是谁?她姐姐还是家里人还是同学还是—,她胡乱猜想着,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去猜,可是她这个人就是喜欢给自己找烦恼,她一边走一边低头思考着直到进入会议室,她才发现一个比她还要漂亮的女人坐在那里课长陪在旁边,当课长发现洛宁进来的时候,他朝她挥了挥手洛宁快走了几步来到桌子的对面,课长笑着说“洛宁啊这是国家安全局的人,你们慢慢聊我出去了,好好表现啊” “是,课长”洛宁有点糊涂地回答。 第18章 课长挺直后背走了出去,之后会议室里完全安静了下来,洛宁望着对面的女人不知是坐着好还是站着好,她总觉得跟政府的人打交道很不自在,洛宁对面的那个女人盯着她的脸望了好久至于有多久跟本没必要去追究,会议室里的气氛不知不觉中变得有点尴尬,落地玻璃窗外的景色在这个时候也失去了它的魅力,洛宁最终还是决定坐下来,那把椅子就在她的旁边,慢慢坐上去后,她的双膝先是靠在一起然后是双脚,她觉得自己象是被审问的犯人。 “你好韩洛宁小姐,我叫shirely杨,国家安全局的,这是证件”shirely杨把证件在她的眼前晃了一下。 “我相信你,那—有—,有什么事?”洛宁大胆地问了一句。 “不用紧张我又不是来逮捕你的”shirely杨露出了迷人的笑容这个笑容让洛宁放松了许多。 “我不紧张,不紧张”洛宁变了两次声调完成了这个句子。 “不紧张就好”shirely杨向前挪动了下椅子跟洛宁拉近了点距离“我们直接进入主题吧” “好”洛宁谨慎地回答。 “其实我这次来找你是想跟谈一件发生在几年的事情那个时候你奉命进昆仑山挖一个地下的秘密基地是吧” “对”洛宁开始进入了点状态,这是她记得最清楚的事情。 “那你们进山的时候,发生很多不寻常的事情是吧”shirely杨看着她的眼睛继续问着。 “对” “具体的事情你还记得吗”shirely杨问她。 “记得用我重复一下那个时候的事情吗”洛宁问。 “好,那你简单地说一下吧”shirely杨把双手交叉地放在桌边上。 “事情是—”洛宁从记忆中把那段难忘的回忆从痛苦的深渊里再次捞了上来,尽管她的描述没有真实中发生的那么生动那么逼真那么有感染力,尽管她的修辞手法用得不是很完美,但是shirely杨很满意她觉得眼前这个比她小了一两岁的小‘姑娘’,就是她要找的那个关键人物,跟她梦里那个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女主角一样,也许—,她的思绪在接近真实的结尾的那一刹那又断开了连线。 “不错,可以了,这件事情有点让人难以相信是不是”shirely杨朝洛宁眨了眨眼睛。 “有点,不过我要是没有亲眼见过,我也不会相信,但是那是真的”洛宁说这句话的时候象个孩子,shirely杨再次露出了笑容以表示对她这番话的认同。 “那—,那个叫胡八一的连长你对他还有印象吗” “有—,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医院住院的那段时间一直坐着同样的梦,梦里叫胡八一的那个连长总是挡在我的面前,我—”洛宁还没有酝酿好下面的情节,她停了下来思考了一会。 “接着说”shirely杨用一只手撑着头。 “想不起来了,反正就是一直挡在我的前面”洛宁发现每次她用力去回忆这段情节的时候头就会疼的厉害,她用手轻轻敲了敲脑袋。 “你没事吧,生病了”shirely杨关心地问道。 “没—,没事歇会就好了,你接着问吧” “我有件事情想拜托你去做,就当—,当私事好了,你愿意吗”shirely杨决定把这个洛宁也拉进来,因为这样她就多了一分把握,可以控制住那个迷一样男人的把握。 “不会很危险吧,要是让我举报谁,那还是算了,谁跟我也没仇,不过要是私事的话,那也得看是什么事情”这洛宁第一次敢于跟人讨价还价,在学校和进入地质院那个时候,她可不敢,只有惟命是从。 “其实这件事属于国家的机密,我本可以强迫你去执行,但是我怕那样会伤害了你,我们不是法西斯,所以我觉得你要是把我当成朋友的话,把那件没什么危险也不是中伤什么人的事情当成我们之间的私事去做会比较好一些”shirely杨一口气把她早就琢磨好的一套比较理想的说辞讲了出来。 “那”洛宁在心里仔细权衡了一下,如果是国家的机密那我要是不去做,那有可能会连累我的家里人、朋友还有同事,搞不好最直接的倒霉的还是自己,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要是拒绝的话,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洛宁低头沉思的时候,shirely杨正在欣赏她憨态可掬的小脸蛋,她有理由相信洛宁绝对不会反对的。 “那,我同意了,不过我的工作!”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帮你请好了两个月的假,薪水照发由我们直接给你,一次性付两个月的,剩下的一个多月你可以回家好好休息不用上班”shirely杨给她开出了一个很优惠的条件。 “啊,那好吧,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要我去做呢”洛宁很想知道国家安全部的人有什么机密的任务派给她去执行,如果象电影里的《007》系列剧就好了,不过她又担心她那点能耐根本不能胜任。 “放心好了,没有难度,我们只是想派你去跟胡八一说件事情”shirely杨把洛宁内心的的一丝困惑一下子打散了。 “这样啊,那—我怎么去找她,就连他住在那里都不知道” “这个很简单我们安排,我送你去找她” 随后shirely杨把她要跟胡八一说的话告诉的洛宁,洛宁一句不漏地记在了心里,两个人在办公室力里一直聊了两个小时,当会谈结束的时候洛宁收拾了一下她的东西跟着shirely杨坐进了那辆黑色轿车离开了米沪公司附近的停车场。 [奇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isuu.] 第一部1979年春-1980年11月第十一章洛宁来访 “清晨的空气是如此的清新、白云流动在天空”胡八一站在窗口边刷牙边自言自语着,两面针牙膏刷出的泡沫落到军队制式白背心的前襟上,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也没注意到自己最近黑了许多,窗台上放着的那面方镜子里他下巴的线条有型了许多。卧室里的收音机正在播放一个有名的女播音员播报的早间新闻,深深的走廊的一另一头连接着房门,当敲门声响起的时候,胡八一正准备洗他油腻的头发,军区供水站里的自来水在早上冰冷的要命,胡八一用手在脸盆了试了下水温“水太凉了”,与此同时敲门声又响了起来门外的人大声喊道“营长,营长快开门,出大事了” 胡八一终于听清楚了是通讯员兔子在叫他,他从洗手间里伸出头大声喊道“等我20秒,还没穿衣服”,他飞快冲进卧室把早就摆放好的衣服往身上一套,提上鞋,最后系上一条皮带,转身跑到门口推开门“出什么大事了,大早上吵吵嚷嚷的,美国佬打过来了,还是哪个大官死了” 通讯员兔子裂着嘴笑着说“报告营长,上头刚来的消息我们团从步兵团改为坦克团了,装备都运到了,都是大家伙” “你说的是真的?”胡八一睁大眼睛问道。 “千真万确,我亲眼所见,说谎是小狗” “那可—太棒了”胡八一抱住通讯员兔子的腰原地旋转了起来,高兴得欢呼不已。 “营长别发疯了,要勒死我了,我腰上的旧伤还没全好呢,还有团长叫你去大操场上组织一下” “对对对,先办正经事”胡八一把比他矮了一头的通讯员兔子稳稳当当地放在了地上拍着他的肩膀告诉他“为了庆祝你我之间的战地友情还有这个好消息晚上我请你吃红烧肉,走吧前头开路” “是,八一营长” 通讯员兔子小跑着走在前面,胡八一紧跟在后面朝团部的大操场走去。团部对面的大操场上人山人海,早起的战士正围在新运来的‘铁罐头’周围,他们在发表着各自的看法,漆成草绿色的车体跟战士身上穿的军装颜色很搭配,不仅如此跟他们穿的陆军鞋子也很搭配。几个军官正在聚拢自己管辖的人员,当胡八一急急忙忙赶到大操场的时候,他带的那一个营的兵正围在30几辆‘铁罐头’的周围,有的战士已经钻进了战车里面,从他们兴奋的表情上看就知道这次由步兵改为坦克兵对他们的意义是多么的重大。胡八一分开人群冲到一辆‘铁罐头’的旁边轻轻地抚摸着高大坚固的车体、那一百毫米以上口径的炮筒,心里说不出的激动,多少年过去了,从当新兵那个时候就盼望着这个时刻,可是一直没如愿,辛辛苦苦盼了这么多年从西北昆仑垭口六十二号兵站到越南前线夜里做梦都想能开上坦克,到今天总算能一尝做坦克兵的滋味了,可是呢,这根本就不能算他妈的真正意义上坦克,胡八一跳上车顶站在上面一阵凉风吹过来他向下面的人群招了招手学着伟人的样子“请大家安静、安静,听我讲” 下面激动的人群听到胡八一的声音后自觉地收了声,将目光投向胡八一,胡八一点了点头心想这当官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以后要是做了师长军长那会是什么样子啊,真不敢想像,通讯员兔子坐在后面油箱的位置上提醒胡八一“营长该讲话了,别发愣了” 胡八一猛地从当官的美梦中醒来轻轻咳嗽了两声,脸部的表情很自然“我问个问题,[奇`书`网`整.理提.供]看有多少人知道”,胡八一用手指着脚下的铁罐头“在你们当中有多少人认为这是坦克,我是说真正意义上的坦克” 前面的人群听的很清楚,后面没听到的会拍前面人的肩膀问他们,就这样胡八一问的问题依次被向后传去,当站在后面的人互相使眼色的时候,胡八一觉得是时候了大家都听到了,他问道“请认为这是坦克的举手,对错没关系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 通讯员兔子在后面学着胡八一的腔调在向下传达着这个问题,下面的战士互相看了看,商量了下有一半以上的人举起了右手,另外一小部分没有举手因为在这当中有见过世面的越战老兵,还有一些头脑机灵的新兵看到这些老兵没举手后他们也没举,胡八一大致数了下“好了可以了,把手放下吧,原地坐下,听我讲话” “这个大家伙呢,要说的专业点就叫自行榴弹炮,说得通俗一点就是安装在大型推土机底盘上的大口径火炮,这个大家明白了吧”胡八一朝下面望了。 第19章 通讯员兔子带头喊道“明白了”,后面的人群此起彼伏地跟着喊了起来,两三次后才喊成同一旋律,胡八一挥了挥手示意可以了“好了,明白就好办了,下面我就跟大家讲一讲这个自行榴弹炮—” 胡八一凭着在越战前线上学来的关于自行榴弹炮的一些知识向下面的新兵传授着他所知道的全部,他的口才不错即使是他不太肯定的地方也会变着方式让大家明白至少是那个意思,比如他会把亲眼见过的一辆国产的仿造美制m109自行榴弹炮车讲给大家,铝合金装甲车体和旋转炮塔、炮塔位置靠后、动力装置前置、主动轮在前。车长:9米左右、车宽:3米左右、车高:2.5米左右,全车重量在:25吨上下,成员:6人包括车长、驾驶员、炮长、3名装填手,精确瞄准的时候火炮每分钟可以发射1发炮弹,速射的话每分钟3发,射程在13公里左右—,下面的战士全神贯注地听着胡八一站在炮塔上面声情并茂地演讲着,在讲到有趣的地方大家会报以一笑,在讲到严肃的地方大家会一声不吭,而胡八一本人也觉得自己肚子里那点墨水再加上在军队里混迹了这么多年又学了不少东西,来对付对付这些新兵还是绰绰有余的,他越讲越激动,越讲忘我连早操的时间都忘记了,其实今天的早操时间早被就取消了,团里下了命令把早操时间改为军官同士兵的座谈时间,通讯员兔子在去通知胡八一的时候一高兴忘记告诉胡八一了。 大操场的对面就是团部的大楼,师长站在五楼花纹玻璃的后面吸着香烟,除了团长之外今天没有别的人知道师长来到这里,他跟团长谈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吸了半包烟。 “师长那以后胡八一还能不能回来了?”团长问。 “这要看上头的意思了,上头说是机密,我还能问什么,执行就是了,更何况胡八一也算个人才也许上头有用的着他的地方,说不定又去搞什么核弹之类的东西”师长走回了办公桌旁坐了下来。 “那好吧,我明白了,就这么办吧,尽管我不太舍得让胡八一走,他要是再干几年就可以接我的班了,我觉得他最适合”团长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话是这么说,但是决定用谁接替你这个位置也不是你我说的算,要问师部里面那些管人事的家伙还有政委”师长剥开了一个橘子一口吃了进去“有助于消除口臭,来一个?” “不用了,我一般饭后才吃橘子,不过上头为什么要调胡八一走,师长你真的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的话也不能瞒你啊,老战友” “我总觉得不会是要来什么—”团长刚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算了也许是我多心,就这么办吧” 这批新装备分发到各个连队后,胡八一所在的师有一个月的时间是在青海湖附近的沙漠里度过的,每一天胡八一都要早早起来指挥着部下在沙漠的边上进行编队行进训练与实弹射击,同时测试战车的性能。白天几千顶草绿色的大小帐篷静静地撑开在黄沙之上,从半空中看上去就如同棒子面稀饭上漂浮着的大小青枣,在口渴难耐的时候朝这里望上一眼最起码可以再坚持五分钟,所以在沙漠里行军简直是活受罪,战车里热的象烤炉,即使开着炮塔上的舱盖还是热的要死,在半个月里胡八一晒脱了两次皮,等换第三次皮的时候,他率领的部下已经按照任务每辆战车打完了一百发炮弹,这样一个月后胡八一所在的师才准备重返军区驻地,战车的轰鸣声一直到上了火车才停下来,而此时胡八一早就坐在团长的吉普车里睡着了。 回到军区驻地后,师里面下来了命令全员放假三天,胡八一躺在家里的单人软床上足足睡了两天的时间,当第三天来到的时候他刚要爬上床,房门就被敲响了,通讯员兔子一边拍着门一边大声喊道:“营长出大事了,快开门、开门” 胡八一拖着疲惫的身体慢吞吞地走到门口推开门懒洋洋地问道:“什么大事?放假了也他妈不让人休息” “报告营长其实没大事”通讯员兔子底气十足地告诉他。 “哎,你小子敢谎报军情,骗你—营长大人我,还打扰了我的美梦,看我不把调去洗军厕”胡八一竖起了一边的眉毛故意吓唬道。 “营长我知道你不会的别那么正经了,我们都是好兄弟不是,你看人都到门口了”通讯员兔子一闪身一个标志的小美人出现在胡八一的眼前。 “你—”胡八一指了指通讯员兔子身后的人然后又问兔子“你—这是?”。 “营长,她从团长那过来的说是想见你,团长说—”兔子忘记了,他正在回忆团长说什么了。 胡八一眼前一亮突然想起了面前这个小美人的名字“还说个屁啊,快让人进来,请—洛宁同志” 洛宁面带着淡淡的微笑从胡八一的身旁走过,胡八一转身跟了上去,通讯员兔子识趣地在后面推上了房门然后迈着大步离开了胡八一的小院子。胡八一的小客厅里挂了一张世界地图,一张中国地图,还有一张大照片,照片是他在越战前线上与连队上战友留下的合影,现在泛黄的照片里半数以上的人都不在了,唯有这黑白的相纸把他们的样子保留了下来。 洛宁在竹椅子上坐稳后摘掉了黑框的树胶眼镜放在对面的茶几上,揉了揉有点发痒的眼睛然后戴上,她的发型已由当初的两条麻花辫变成了瀑布般的齐肩长发,乌黑的秀发梳理的很整齐,发稍也保养的很好。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胡八一把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放在了她的面前“没什么好招待的,部队里的粗茶请品尝” “谢谢”洛宁腼腆地端起了茶杯,低着头朝茶水上吹了口气,然后又放了下来“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我的记性好着呢,就连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还记得清清楚楚”胡八一慢慢将目光移到洛宁的脸上。 “不过我还真的要感谢你,如果雪崩的时候,不是你救了我,可能我们今天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那件事就别提了,要说的话那也不能都算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死去的人—”胡八一每次回忆到这里的时候心头就会禁不住的颤抖一下“算了换个别的话题吧,对了你怎么想到来我这个偏远的地方,难道是看—我—来了” “算是吧,听说你升官了,当营长的感觉不错吧,应该比当连长的时候更威风”洛宁望向胡八一的眼睛。 “芝麻大的官,无非就是多管了几个人,那洛宁你现在干什么呢,还在地质院工作吗?我觉得你太单薄了干地质实在是太苦了” “我啊,早就不干地质了换了份画图纸的差事,在市里” “哪个市里,还在北京吗?” “不是,上海”洛宁说到这里的时候想起了shirely杨让她做的事情“对了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是嘛,好事还是喜事,你要结婚了吗,请我去喝喜酒?”胡八一觉得洛宁长漂亮了许多,刚才只是觉得她象个小美人,而现在他认为她是个大美人。 “都不是,我是以国家安全局的名义邀请你加入一项秘密计划的”洛宁说这番话的时候激动的不得了,她感觉自己就象特工。 “啊!”胡八一望着洛宁严肃的表情突然大笑了起来“不是吧,什么时候你学会讲这种笑话来逗人了,以前可没听过,只知道你是个爱抱怨的小地质勘探员” “我说的是真的骗你干什么,难道我的表情不象吗?你看”洛宁拿出了一个刚做好的证件,胡八一向前探了探身,伸长脖子在那块长方形的小卡片里看了几遍“不会是伪造的吧,你的戏演的不错,我以前当兵的时候也曾想用这个办法捉弄捉弄我那个连长的,不过没胆量” “哎,要我怎么说你才信呢,再过三天上面就来人接你走了,我只是个来跑腿通知你的人”洛宁急着说道。 “那,我们团长怎么没提前告诉我,反倒让你来了,难道你们合起伙来捉弄我,愚人节早过了”胡八一觉得洛宁生气的时候很可爱,他盯着她黑豆似的眼睛望了好久。 “你看什么呢,我脸上有东西吗?”洛宁感觉到了胡八一在看她。 “不是东西,哦,不对,是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你的眼睛又黑又亮,很迷人”胡八一说完这句话后深深地吸了口气“告诉你吧,我很少恭维女人的你是第一个” “我不信,瞧你那张能说会道的嘴巴,打死我也不信”洛宁在竹椅子上扭了扭身体然后站了起来“哎呀,差点被你搞糊涂了我真的是来向你传话的,还有—” “还有什么”胡八一有点相信的她的话了不过只是一点。 “还没到时候,不能说好了带我先参观参观你的住处吧”洛宁又换了个话题。 胡八一听得有点糊涂,他刚要问的问题洛宁又换成别的问题,他不得不做出答复“好,就先带你参观参观吧,随我来” 洛宁跟着胡八一从一楼的房间看起一直看到二楼,楼上楼上共有三个大房间一个厨房一个洗手间还有一个阳台,在二楼之上还有一个露天的阳台其实就是屋顶,胡八一把这里改造成了阳台,四周加上了铁栏杆,栏杆之间挂上了铁链。长青藤从墙根一直爬到屋顶的铁链上,洛宁双手扶着铁链站在胡八一的身旁望着对面的高山大声喊了起来“哟后—” 胡八一问她“你今天的心情怎么这么好,是不是见到我特别高兴啊” “才不是呢,我在城市里都快闷死了,来你这偏远的大山里就象度假,更何况你这小窝还真不错,还有你人也不错” “我一直不错,难道你没发现吗”胡八一以挑逗的口吻问道。 第20章 “没发现,不过今天发现了,你这个人总是爱开玩笑,说有没有女朋友,照理你应该结婚了吧”这是洛宁病愈后头一次这么开心地同一个男人聊天,她觉得胡八一就象她许久没见面的老熟人。 “我啊,一言难尽越战受伤后在野战医院认识了一个护士,不过人家不喜欢我,单相思空欢喜一场,所以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那你呢,看样子结婚了吧”胡八一反问她。 “没有,不知道为什么,病好后就对结婚没什么兴趣了,就连男人都不想见了,不过你是个例外” “不会吧,难道你你的心里生病了,怎么会连结婚的兴趣都没有了呢,还有这外面到处都是男人你不想见也不可能啊”胡八一不自觉地学着爱唠叨的老太婆的口气说着。 “我只是夸张地说而已,其实没那么严重,只是没遇到中意的,不过你这真凉快,空气也好!”从对面大山里吹过来的凉风在洛宁的脸上拂过,她感到凉丝丝的。 “哦,我也是” “你也是什么?” “没遇到中意的啊!” “哦,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去上海住我那好了” “啊,住你那啊,不方便吧,你父母?”胡八一觉得洛宁是不是在暗示他什么,但他不敢肯定。 “我自己一个人住的,房子挺大的在江边上,正愁没有收拾房子的仆人呢”洛宁说完后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啊,你耍我啊,我—”胡八一刚要伸出双臂把她抱住,又突然停住了因为他发现这不是他的通讯员兔子。 “怎么了,我是认真的,不骗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洛宁的一只手放在了胡八一的手背上。 “好,很快、很快的” “那你记得完成那个秘密任务后来上海找我啊,国家安全局的人会告诉你我的地址的” “恩,那个什么国家安全局请我去参加什么秘密计划是真的吧”胡八一已经对洛宁的话信了八层。 “是真的”说到这里洛宁忽然想起了shirely杨对她说的那些话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也许我们的命运也是这么安排好的吧那个女人告诉我的” “啊,哪个女人?”胡八一问道。 “你会知道的,他们不让我现在说” 之后洛宁在胡八一的家里度过了最美好的一天,日落前她才离开他家的楼顶阳台,胡八一一直把她送上了军用的吉普车才返回自己的房子,他决定明天上班后问问团长是不是真的。 黑夜在胡八一隆隆的鼾声中倏然过去,当军号吹响的时候意味着早操的时间到了,胡八一早早的就从床上爬了起来,通讯员兔子每到这个时候便把胡八一的早饭送到了他的家里,豆浆、馒头、咸菜、土豆、鸡蛋这是胡八一每天早上都要点的食物,洗漱完毕后胡八一舒服地坐在了饭桌的后面,呼呼地喝了一口热豆浆,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才发现通讯员兔子一声不吭地坐在对面根本不象平时吵吵嚷嚷的他,“怎么了,兔子,饭不好吃吗?”胡八一问。 “不是,挺好吃的,你看今天还多了一道驴肉呢” “真的唉,看来今天的运气不错,来兔子吃啊,多吃点,我一个人吃不完”胡八一给兔子夹了一大块诱人的驴肉放在了他的饭盒里“对了兔子,你跟团里那个平头大厨相处的不错啊,要不他怎么会送我们驴肉吃呢” “八一,今天我还是叫你八一吧,你不会生气吧”兔子突然深沉起来。 “怎么了,难道睡了一夜觉长大了,怎么说起话来象个老男人似的,叫吧没关系,今天又没外人”胡八一咬了口馒头咽下了块咸菜。 “八一,我听平头大厨说团长告诉他给你这几天加餐,我问平头大厨为什么给你加餐,他说团长说你最近可能要被调的别的部队了,是真的吗?” “这个问题嘛,我也不是太清楚,一会吃完饭我打算亲自去问问团长” “如果你要是真的调走了,那—”兔子突然间把吃到嘴里的馒头又吐了出来“我真有点伤心” “算了,别婆婆妈妈的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好好干,如果我真的走了,我会提前跟团长说给你安排个好差事,保证复员回家的时候有个好归宿”胡八一加快了吃饭的速度,一口吞下去了一个鸡蛋。 “哎—,最近复员的战友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团里我这心里真的不舒服,现在八一你又要被调走了,我的心里就更不舒服了,我本想当一辈子你的通讯员,可是—” “好了,别多想了,不可能在军队里呆一辈子,总有一天你也要结婚生子是不是,相信前途是光明的,你兔子也一样,好了我吃完了,你慢慢吃,我先去团长那探探口风,记得吃完饭收拾桌子,好了就这样了,一会见”胡八一喝了口清水漱了漱口,接着用蓝格子的大手帕擦了擦嘴,起身离开了客厅,从他住的房子到团部的大楼仅有5分钟的路程,当走进那幢阴冷的大楼时正好是八点半,胡八一在一楼的大厅里稍微休息了半分钟深深吸了几口气,然后朝五楼走去。 团长在五楼的办公室是团部大楼最宽敞的地方,不过里面的设施已经很陈旧了最起码有二十个年头了有几样东西还是解放战争那时候缴获的,团长用的那张很气派的办公桌就是其中之一的一件古董。来到团长办公室的门前,胡八一跟守在门口处的秘书官打了声招呼,秘书官告诉他“胡营长,团长在里面等你呢,请进” 胡八一跟秘书官点了点头然后轻轻地拉开门走了进去,秘书官欠了欠身以示还礼接着坐回了椅子里。当团长看见胡八一进来的时候仍旧坐在那里一动也没有动,仅仅是用眼神示意他坐下来,胡八一坐好后团长扔给他一盒高级香烟“抽吧,再过几天你就走了,今天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听着” “团长,这个烟我就不抽了,我想问一下是真的要把我调走?”胡八一平静地问道。 “对,上头下来的命令,师长都答应了,那你怎么想的”团长问。 “我啊,服从命令了,绝对服从”胡八一的眼睛眨也不眨地说着。 “我看未必,越战那时候,你小子就从未绝对服从过什么命令”团长在脸上强挤了一丝笑容,其实他本人不擅长强颜欢笑。 “你说的对团长,我承认,不过要让我说的话,我现在真的是哪里也不想去,但是呢既然师长都同意把我调走了,我也只好服从,反正不管到哪里都是一个兵” “八一你也不要有太多的想法,这里也不一定最适合你,说不定这次调你去的地方更适合你”团长说道。 “那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没什么想法团长,我现在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仅此而已” “那你还有别的想问吗?” “有,我可以跟战友告别吗,还有我带的兵”胡八一问。 “我看—”团长思索了下“但是你一定要注意绝对不能说是国家安全局的人调你走的,你只能告诉大家你要去别的部队了,还有你的配枪、军官证今天就放我这里吧,军装你可以留着,等那边的任务完成了再给你确定身份,这样可以吧” “没问题,不过真有点舍不得”胡八一把身上的配枪、军官证慢慢地放到了团长的桌子上“好了,无官一身轻了” “那么从今天起你再休息三天,三天后有人接你,好了回去收拾收拾吧”团长靠在椅子的后背上感觉轻松了许多。 “是”胡八一站起来给团长敬了个礼在离开前他又问了一句“团长,那我的通讯员怎么安排,他是—”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让他在团部里做个通讯员,过几年就可以光荣退伍了” “那,谢谢团长,敬礼”胡八一再次给团长敬了个礼然后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在之后的几天里胡八一有一多半时间跟战友和带过的兵在一起,他们聊天、喝酒、吃饭无所不谈就象亲人那样,其实在胡八一的心里他们就是自己的亲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部队是他的第二个家。 第一部1979年春-1980年11月第十二章多事之冬 当北京的冬天外面下起冒烟雪的时候,大金牙长出了一头乱草似的的卷发,满嘴的邋遢胡子,那头卷发上的发胶味很重两侧卷起的头发遮住了耳朵,从背后看上去还以为是哪个疯子的头上顶了个鸡窝,不过尽管如此天空中要是不刮五六级的大风,那头鸡窝似的卷发飞不了,因为它已经牢牢地粘在了主人的光头上。 在离开金玉古董店前大金牙将一件带补丁的军大衣裹在身上,脚上穿着双半新的狗皮靴子,脖子上围了条灰色的羊毛围巾,在贴身内衣上面的口袋里放了一叠钞票,照着镜子检查了一遍,然后从后门离开了那里,迎着风雪走出了潘家园古玩市场来到街边叫到了一辆没有牌照的出租车,车门打开后大金牙钻了进去,嘴里不断嘟囔着“这天气真他妈的冷” 出租车司机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有点发福他盯着大金牙的装束看了有二十秒,才开口问道“哥们去哪公干?” 大金牙搓了搓手看着司机的眼睛“北京站,走吧” “地方挺远的,您是先付钱还是到站再—”司机刚说了一半,大金牙已经做出了表示。 “给50块足够了吧,不用找了”大金牙把一张崭新的50块人民币塞到司机的上衣口袋里“我是好公民不会做霸王车的,您放心吧” 司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上衣口袋“哥们你别介意,这年头象您这样的好人不多,来为了表示歉意我把刚买的一袋小烧饼送你” 司机转了个身从挡风玻璃前面抓起了一个油腻的牛皮纸口袋递给了大金牙,大金牙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道了声“谢了师傅”就从牛皮纸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烧饼大口地嚼了起来。 第21章 出租车的发动机在风雪最大的时候轰鸣着发动起来,原地调了个头沿着路中央的临时护栏慢慢地朝北驶去。大金牙坐在后面每隔一段时间会不自觉地朝外面望上两眼,可是背后的挡风玻璃上结了一层桌布似的冰花,外面的景物根本看到,只有前面的挡风玻璃在雨刷的不断清扫下才露出了一块扇形的区域,透过这一小块地方可以看到前方不远处的道路。 从潘家园古玩市场附近的搭车点到北京站没有多远的距离,要是在晴天不出十五分钟就到了,而在今天由于漫天的风雪这段行程被拖延了不少的时间至少花去了三个十五分钟才来到北京站前,出租车在北京站东边一家老字号的粥店前停下,大金牙下车后双手揣在一起紧贴在军大衣的前襟上,弓着腰侧着身子朝着候车大厅跑去,风雪呛得他睁不开眼睛连喘气都困难,他咬紧牙关直到进入候车大厅才松了口气,但是进入里面后他又发现了另外一个难题这里简直是人满为患臭气熏天,背麻袋、扛箱子、提小包的人不在少数,越往里面走空气越发憋闷,没办法他在厕所的门口蹲了会享受了半个小时的宁静,当上厕所的人多起来的时候,他又不得不再次换了地方改在候车大厅的入口,尽管那里冷的要命但也总比呆在里面被憋得窒息要好。 当北京——上海的绿皮火车进站的时候,大金牙被冻得几乎僵硬他勉强地迈开双腿挤在潮水般的人流之中通过检票口,走过地下通道,登上月台在14号卧铺车厢前停下一个很有女人味的列车员验过他手上的车票后准许他上车,进入温暖的14号车厢大金牙在28号铺位前停下,他的床位是最上面那狭小的空间就象口敞开的棺材,不过这对于大金牙来说却是一个很安全的空间,他脱掉狗皮靴子,把那件军大衣、围巾扔到行李架上,爬到最上面的那个床位,头朝着里面,脚朝着一侧的过道,把被子盖在身上,从怀里边摸出一张韩淑娜的照片放在枕边,然后慢慢地闭上眼睛露出了婴儿般的微笑让自己全身放松下来,在火车发车前他一直保持这种神态,在火车开动后,列车员把他手中的车票换成塑料的号码牌后,大金牙便正式进入梦乡。 金玉古董店里的光线昏暗不明四周的雕花房门紧闭,大金牙坐在那把古董摇椅里抚摸着一块奇特的玉佩,青绿色的流光玉佩被雕刻成飞蛾的形状,大金牙把这个叫蛾身—,他后面的话很不清楚,就连他自己都没听到,摇椅继续前后晃动着大金牙半躺在上面就象一个正在虚度光阴的土财主,一个浑身沾满鲜血女人从他的后面一摇一摆地走了过来,她边走边发出哧哧的鬼笑声,大金牙并没有注意到,他正沉浸在对那块宝贝玉佩的无限遐想之中,他想着有朝一日这块玉佩可以卖上大价钱,他想着自己可以成为百万富翁。那个浑身沾满鲜血的女人从后面慢慢搂住了大金牙的脖子,轻轻地呼唤着他的名字就象一个母亲在呼唤自己的孩子,大金牙并没有听到,直到一双长着一寸长灰色指甲的血手掐住了大金牙的脖子他才从美梦中惊醒“你—”,大金牙的眼球里开始充血,他看到了蓝色的光环,他的呼吸越发微弱,他的手脚不听使唤地胡乱踢打起来,这时他听清楚了那个浑身沾满鲜血的女人在他的耳边说什么“还我的金牙”,听到了这句话时大金牙的脊背上冷汗直流,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的心脏由于承受不住过度的惊吓,上面的毛细血管开始破裂,胸腔里充满了泡沫一样的鲜血,他哽咽着口吐着血泡当听到了有骨头折断的声音时,他知道自己完蛋了,自己死了,在他闭上眼睛的一刹那,他全身的痛楚突然消失,他感到自己的背后冰凉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流出,他费力地坐了起来,向四周望去,这是什么地方?他问自己,这里是—他揉了揉眼睛终于看清楚了这里是一处坟墓,刚才背后冰凉的东西是一滩鲜红的血液,血液里躺着一具女人的尸体,那具女尸的的嘴巴朝上张开着,不远处火光忽然一现,一支小蜡烛在一个角落里燃烧了起来,大金牙再次揉了揉眼睛,一个驼背的男人走了过来当靠近的时候他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他父亲,他不明白自己的父亲怎么跑坟墓里来了,他挥动着手臂喊了一声“爹,我在这”,那个男人没有回应他而是直接走到那具女尸的旁边,从腰上的布袋子里摸出一把钳子,在那具女尸的嘴巴里一夹拔出来了一件东西,大金牙走近一看,哟,这不是我嘴里的那颗金牙嘛,怎么跑这来了,他站在那个男人的旁边问道“爹,把牙还我,看把我的嘴弄的都拔出血了”,那个男人没有理会他转身从坟墓旁边的盗洞钻了出去,大金牙也跟着钻了出去,一缕阳光照进他的眼睛里,火车停车时猛地一晃把大金牙的恶梦打断,他没有看到最后的结局是什么,这让他的心里很不舒服。 火车播音室里一位中年的女播音员正在用她娇媚的嗓音报着站名“各位旅客济南车站到了有下车的旅客请带好自己的行李准备下车—”,大金牙从床位上爬了下来,披上军大衣,来到济南站的月台上,从14号车厢的车门处小跑到后面的15号车厢再跑回来,他的双腿交替着飞快地摆动着,比兔子跑的还要快,稍微活动了下身体后,大金牙走到在14号卧铺车对面的手推餐车旁买了二十个茶叶蛋、一瓶清酒、一只烧鸡、两斤桃子,捧着这些东西他回到了车上坐在车窗前独自享受这些美食,当火车发车的时候他吃掉了6个茶叶蛋、一只鸡腿、两个桃子,喝掉了半瓶清酒,剩下的东西他没去理会一直堆放在窗口的小桌子上,而自己则拖着疲倦的身体再次爬到了最上面床位。 火车从济南站出发后大金牙再也没做过什么特别的梦,在身体里的酒精的作用下他一直睡到丹阳站才蒙蒙胧胧地醒来,列车已经靠站车窗外是一群排队等待上车的彬彬有礼的丹阳乘客。大金牙来到了下面坐在窗口旁,下铺上的人早就不知道什么下了车,他四肢无力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脑袋里想着之前做过的那个恶梦,然后又回忆起他父亲临终前对他说的话“儿子啊,这颗金牙是祖传的沾了帝王之气你带着它管保你世代财源不断,子孙衣食无忧,记住这颗金牙千万不可—不可以卖掉,爹之前卜过了一卦从你儿子也就是我孙子那辈起将会飞黄腾达,所以你—你千万不可以走爹的老路—” 大金牙问“爹,你的老路是什么路啊,不就是卖古董吗,那我要是不卖古董那靠什么吃饭” 大金牙的父亲说“儿子啊,你不知道其实爹是—是个—”大金牙的父亲还没说完就咽气死掉了,后来大金牙没事的时候曾经一个人仔细地想过这个问题,他爹到底是干什么的呢,仅仅是个倒卖古董的小商人,不大可能?从他爹临终前的语气来看至少—,想到这里,大金牙在火车上做的那个恶梦终于启发了他,他以前只是猜测,现在他有足够的理由可以肯定地说他爹以前做过盗墓的行当,至于后来为什么金盆洗手,还有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他就不明白了,因为他爹在死的时候没来得及说这是其一,再者他爹也没留什么遗嘱,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他母亲几年前先他爹一步踏上黄泉路了,所以就没什么人告诉他,他爹生前到底是干什么的。但是不管怎么样在大金牙的爹死之前的几年里,教会了儿子如何鉴定古董,他把望、闻、问、切四种鉴定术,还有自己半辈子对古董的阅历悉数传授给大金牙,而大金牙也好象有这方面的天赋只要是看过的古董他就会过目不忘,他手指尖上的皮肤一旦触摸那些古董上面他就会立刻判断出哪些是真的哪些假的,哪些是有些年头的哪些是近代才埋起来的。记得在大金牙在过第十五个生日的时候,他爹在哪天多喝几杯好像讲故事似的告诉他“儿子啊,咱们家的祖坟埋到好地方了,那块地方可是风水宝地,爹以前都不知道是你祖父告诉我的,现在爹把这个秘密告诉你—” 大金牙当时就有点不高兴因为那天可是他的生日他爹却跟他谈什么祖坟、什么风水宝地,这对初中还没毕业并且刚刚才学会唯物主义的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很大的冲击,他辩驳道“爹,祖坟埋哪里还不一样,现在都流行火葬,土葬犯法的” 大金牙的父亲说“傻瓜,要不是有咱们家有条旺财的金龙照着祖坟,咱们哪有今天的好日子,更何况—”他爹剥开了一粒水煮花生放进嘴里然后接着说道“更何况你现在还小,你知道什么是奇门遁甲、什么是阴阳八卦风水秘术,这些东西可不是你这小脑袋瓜能理解的” 大金牙一拍桌子“爹,唯物主义讲,一切牛鬼蛇神都是放屁的,奇门遁甲、阴阳八卦更是胡扯” 大金牙的父亲看了看他并没生气慢条斯理地问道“那我教你的怎么辨别古董你怎么不提什么唯物主义,你怎么经常说那些古董在跟你说话” 大金牙一下子没了底气他这个人最怕被戳到痛处“那个嘛,的确那些古董跟我说话了,比如上次那串水草色的珠子,它对我说我是在和田的山上采来的,后来被一个亲王府的工匠雕成了这个样子送给了亲王的母亲做生辰礼物—,还有—” 大金牙的父亲打断了他“儿子啊,告诉你实话吧,其实那些话不是珠子跟你说的,是爹在你睡着的时候在梦里告诉你的,这叫做梦中传道,爹就坐在你的身旁不停地唠叨着,直到你边睡觉边重复着爹说的话才表示你真正心领神会了—” “不会吧,爹,难道你是神仙,还是你讲鬼故事骗我玩啊”大金牙吃惊地问。 第22章 “不是—,这用现代的说法叫催眠术,爹可是这其中的高手” 大金牙睁大眼睛半信半疑地接着问道“爹,那你说的是真的,你除了会鉴定古董外还会这个,那你怎么不去—” “去干什么”他爹问道。 “去把别人催眠了然后抢钱啊”大金牙憋了半天才敢说。 他爹哈哈大笑着说“傻孩子,那样太损阴德,爹现在早不干那事了” “那你以前干过,公安没抓你?”大金牙觉得他爹身上的迷还不少。 “爹在解放前干过,不过都是骗一些阔太太、财主老爷的钱,解放后早收手了,这都是为了你” 大金牙说“为我?为我就收手了,那真是太可惜了,不如你教我,我替你发扬光大” 他爹说“我已经把古董鉴定的这门手艺都传授给你了,催眠术就算了,其实在你的身体里还有一种比催眠术更好的那就是你真正能感知到一些东西,对那些在死人的身上戴了几百年的古董也好,那些发生在你身边的事情也好” 大金牙说“爹,你说这话我有点不大明白了,我能感觉到那些古董在说话,你说是你告诉我的,现在你又说我能感觉到,那我可糊涂了,我到底是能感觉到还是感觉不到啊?” “在爹教会你那些东西后,你就能感觉到了,这就象你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你们班集体坐着油罐车出去种树,可是那个礼拜天你死活就没去,结果当天油罐车跟一辆卡车撞在了一起,汽车的油箱发生了大爆炸,有一半的学生当场被烧死另外一半被烤的跟烧鸡似的,那就是你头一次具备那种感觉,爹当时还没太在意,到后来接二连三发生在你周围的不幸,你都躲过去了,爹才终于明白了。原来你就是我们这一行的引路者—”他爹说完这个故事后就再也没往下说,以后也没再提过这件事,大金牙直到今天才把这些陈年的故事都翻了出来,时至今日他总算想明白了原来一切都似乎命中注定一般。 一个穿着朴实、皮肤白净的女人从丹阳站上车后就一直坐在大金牙的对面,她发现这个有点傻的高个子男人一直在那里发愣,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时间都过去两个小时了他一动没动,若是不仔细看还以为死了呢,窗边的桌子上摆着烧鸡、桃子、茶叶蛋他也没人动,27、28铺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她觉得这些东西可能是没人要的,而她因为是个从乡下来的女人,除了鼓足勇气才补上了这张卧铺票外,她的身上已经没有多余的钱用来吃饭了,她看了看大金牙用一只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大金牙还是没动,她明白了这些东西的确是没人要的,如果她现在不吃那到了上海站还是要被扔掉的,想到这里她抓起了一只鸡腿大口的咬了起来,顺便把那诱人的桃子也塞进了嘴里,她一边吃一边嘟囔着为那个留下了这些好东西的人说些好话。 当桌子上剩下的那些食物都被那个饥饿的女人消灭掉后,大金牙慢慢地从出神状态恢复了过来,他发现对面坐了个让人看起来很舒服的女人,尽管那身衣服不怎么样,那个女人正背靠在窗边喘着粗气,根本就不是在睡觉好像是吃多了在平胃,那个女人见大金牙醒来后,朝他微微笑了笑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道“你能睁着眼睛睡觉?” 大金牙说“没有啊,我怎么会睁着眼睛睡觉,我只是有点头疼,对就是头疼所以刚才靠在那里一直没动” “哦,那你从哪来的,干什么的,也是去闯上海吗?”女人爽快地问道。 这让大金牙觉得有点意外,因为这是他遇到的第二个跟韩淑娜有几分相似的漂亮女人,第一个是他老婆,他诧异了会然后告诉她“我是老板” 那个女人上下打量了他好几遍才发表自己的见解“我说句话你别生气,我看你更象个农民” 大金牙被气得笑了起来,他说“大姐啊,我这么叫你,你也别生气可能是我这身打扮给人造成的误解,但我的确是老板,不信你看我这是我名片” 女人接过了大金牙从屁股上的口袋里掏出来的古香古色的名片“啊,你是上海红旗古董店的,老板?金东健!” “对正是鄙人,那大姐你呢” 女人觉得刚才说的话可能有点太唐突了她连忙道歉“刚才对不起了,我是无心的,瞧我这双眼睛” “没关系,没关系,出远门不容易,穿的太好太危险,万一被坏人盯上就惨了,对了大姐,你还没告诉我你是去干什么的呢” “我啊,去闯荡上海,乡下实在呆不下去了,穷得叮当响,我妈说要是再呆下去非穷得屁股上挂铃铛不可,所以我就出来了” “是嘛,那可真不容易”大金牙望着这个说话直爽又带着点孩子气的女人突然想起一句话“要是你想找事情做,拿着刚才那张名片去找我也行,我的古董店刚开业正缺个帮手,大姐你看呢” 女人眨了眨眼,把挡在眼睛前面的头发捋到一侧“让我想想,等我在上海实在呆不下去再找你吧,到时还来得及吗?” 大金牙对这个女人的语气真是越听越喜欢,他告诉她“当然可以,我给你一直留着这个位置,柜台接待” “恩,行,那谢谢你了,金—老板”女人朝着大金牙打了个嗝。 大金牙闻到了一股香甜的鸡肉味迎面飘了过来,他向桌子上瞟了一眼发现了一堆鸡骨头还有几颗桃核被很艺术地堆放在铁托盘里,在之后的几个小时里一直到上海站前他们两个人一直处于沉默的状态,因为女人已经吃饱喝睡了过去,大金牙没有了聊天的对象。 当飞驰在铁轨上的绿皮火车到达上海站的时候,天空中下起了漫天的鹅毛大雪,轻飘飘的雪花从大金牙的眼前落下,他透过车窗最后望了一眼外面的世界,接着穿上了那件带补丁的军大衣,系上了那条灰色的羊毛围巾,穿上了那双半新的狗皮靴子,离开了14号卧铺车厢,在月台上他小跑了几步赶上了那个丹阳来的乡下女人,夹在人群之中消失在出站口。 当西半球的黎明来到的时候,东半球进入了黑夜,台北在这个时候就是这样,告别了白日的喧嚣烦乱,夜幕之下万物都陷入了沉睡之中。而台北的森林北路在这时正好相反,这里进入了一天之中最美妙的时段,宽阔、亲切、舒适的街道两旁是一排排标题醒目的酒吧、夜总会、各种会馆、店铺的很具吸引力的看板(看板就是写着店铺名称的牌子),莲花酒吧坐落在京都一条街最显眼的位置上,这里到处给人一种回到古代的感觉,不时有三味弦那令人着迷的声音飘出,走进这里简直就是进了另外一个世界。莲花酒吧就是一间完全日式的以供应酒水娱乐为主的风月场所。打着昏暗背景灯光的小乐台上梳着马尾辫的白皮肤男人坐在架子鼓后有节奏地伴奏着,抱着的吉他的女人穿着露腰的吊带装翘起一条非常具有肉感的大腿弹奏着一曲肉麻的情歌,冰淇淋形状的麦克风握在穿着狐狸皮大衣女歌手的手里她的歌声轻柔的要命,从她的嘴里发出的每一个音符每一种声音都能让坐在下面的看客、酒鬼、瘾君子等等来这里玩的人大呼过瘾。 陪酒女郎们身穿着能撩起人欲望的高叉比基尼,头戴着绒毛兔子耳朵,不停地在跟客人们喝着每天都要喝几十遍的各种酒水,她们的目标是让这些自以为是的混蛋花光身上的最后一毛钱,然后把大把的台币塞进内裤里带回家。 通往酒吧三楼的楼梯口处站着两个穿着黑西装膀阔腰圆的保镖,三楼最靠里面的贵宾室内坐着三个男人,刀疤脸的男人和他的搭档脸盘尖瘦的男人并肩坐在穿着讲究的身材壮实男人对面,他穿着袖口磨损的纯棉布衬衫,脖子上挂着一条闪着金光链子,绉条纹西裤配上那双高帮亚光牛皮靴更显出他的身份。 脸盘尖瘦的男人尴尬地强挤出一点笑容问道“桑哥你看,我们都把人干掉了,那剩下的一半钱什么时候—” 穿着讲究的壮实也就是桑哥,他突然发疯似的抓了抓头发,让本来就蓬乱的头发变的更加蓬乱,然后指着脸盘尖瘦的男人骂道“你他妈的会杀人吗,我前天还听我那该死的老爹说他刚从他大陆女人那回来,昨天我还听到他和那个女人通电话,你们说说你们他妈的在大陆到底都干了什么,杀谁了,我凭他妈什么给你另外一半,要不是看在你大哥疤脸强的份上我今天早就干了你” “桑哥这个不关阿灿的事,人是我杀的,我当时的确是亲自下的手,直到那个女人死在床上我才走的,您看是不是哪里误会了”疤脸强冷静地说道。 “误会,什么他妈误会,我付钱让你们去杀人,你们就要干,可是人都没杀,那你们去大陆干什么了,干女人去了,操”桑哥朝着阿灿骂道。 “是是,桑哥,那您的意思是我们真的杀错了”阿灿试探着问。 “操,那难道是我错了,我他妈付你们那么多钱,你说该怎么办,是你们把吃进去的钱再吐出来还是让我干你才服气” “桑哥,你有火就朝我发了,吓我弟兄算什么,你说吧,要是那婊子真的没死,我们兄弟就冒险再去大陆一趟,这次我敢拿脑袋担保,再杀错我砍我的双手双脚给您,怎么样?”疤脸强皱着眉头说道。 “好哇,听你大哥说了,再杀错我砍你双手双脚下来,抵债”桑哥靠在大号的沙发上朝着阿灿威胁道。 “是,桑哥,只要你信我们兄弟俩绝对错不了,这次绝对杀了那婊子,绝对”阿灿突然间有点口吃似的说着。 第23章 “操,那没事了”桑哥扬了扬手示意他们走人。 疤脸强点了点头“那谢了桑哥,我们走了”,阿灿也附和着疤脸强从对面的沙发上站了转身朝门口走去,在他们离开房间前桑哥突然间喊了一声“对了,这次的费用你们自己搞定,人杀了把照片带给我,还有别他妈走漏风声,知道吗” “明白桑哥,那我们走了”疤脸强最后回了一次头,然后带着阿灿离开那里离开了莲花酒吧,出门后他们一口气跑了几条充满酒气的街区,才停住脚步阿灿边喘着粗气边骂道“我操他妈的阿桑哥,他居然当着大哥你的面骂我,太不把我放眼里,下次接生意我就先把他做了,我亲自动手” 疤脸强安慰他说道“算了,他给了我们那么多钱,你还不闭嘴,不过你要是说气话也就算了,千万别当真做完这次我们就隐退了,别忘了我们的另外一半钱还放在他那” “那个婊子养的,如果不是有个有钱有势的老爹,我早就干他了,看我不顺眼,我看他才是一陀屎” “好了,别说气话了,过去就算了,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再商量后面的事情,你选地方”疤脸强说。 阿灿冷静了好一会然后指着对面那家闪着粉红色灯泡的凤姐女子会所“好,既然我们都跑到这里了,就去那家吧” 疤脸强点着了一支烟然后朝那里仰了仰头,阿灿会意再次迈开脚步朝那里走去,当凤姐女子会所的后门被有规律地敲响了三下后,后门上打开了一扇带着网眼的小窗户,一个风韵尤存的女人露出了满是香水味俏脸,疤脸强微笑着说道“凤姐打扰了”,“好了进来吧”凤姐边回答着边推开了后门,阿灿跟凤姐作了个揖然后从她的身边挤了过去,只留疤脸强和她在后门。凤姐跟疤脸强对视了好一会,她才再次开口“这次不会再骗我了吧”,疤脸强说“里面谈,这次绝对不会在让你失望了”,当疤脸强走进凤姐女子会所后,那道很少有人知道的后门才缓缓地关上。 第一部1979年春-1980年11月第十三章遭遇海贼 在黄浦土特产公司下一批货物出货的前一晚,胖子把小花亲自送到了她的家门口,在通往小花家门口前面的那条漆黑的小巷里,胖子把小花抱在怀里深深地吻了她一口,小花半闭着眼睛四肢无力地伏在胖子的胸前,在胖子的耳边小声说道“你回来我们就结婚”,胖子说“那还用说,到时候我亲自到你家提亲,你别赖帐就行”,小花说“知道了,好了时间到了,一会我妈出来看到我们怪不好的,你回去吧”胖子最后在她的嘴唇上最后吻了一口然后目送着小花跑进她的家里,那道厚重的木门悄无声息地关严后,胖子心满意足地朝着小巷的令一头走去。 从小花家附近的巷子往北走到苏州河畔这一路上胖子一直处在幸福的包围之中,在这个时候,漫长的黑夜、漫漫的长路也忽然变的短了起来,当他走到苏州河畔的时候,天空中出现了无数颗星星,他望着其中自认为最亮最大的一颗自言自语道“那就是我的,那颗星是属于我的,我的朱丽叶”,此时他已把那颗亮星想像成了小花,他很兴奋完全陷入了自我陶醉的状态就连有人正在悄悄靠近他都不知道。二十秒后一支冰冷的枪管顶到了胖子肥大的屁股上,拿着这个铁疙瘩的疯狂的家伙戴着一顶鸭舌帽,脸上戴着一个白口罩,穿着黄胶鞋,紧接着一个跃动的声音在胖子的背后传了出来“别动你要是不想屁股开花的话,最好别回头看,先生” “没问题,我这个人很守信的,你放心好了,不过你那玩意是真的吗”胖子不太确定地问道。 “如果你想让我在你的屁股上开个洞,然后再把你身上的钱拿走,你尽管试试看,先生” “我只是问问,没别的意思,你不用紧张该怎么办怎么办好了,对了别杀我就行”胖子慢慢举起了双手。 “把手放下,我没让你动你最好老实点” “没问题,按你说的做”胖子又慢慢放下手。 “手上的表不错,进口货吗” “香港造的,喜欢的话你拿去好了,没关系,一块表而已”胖子满不在乎地说道。 “真他妈是块好表”在这个人说话的时候,那块原本戴在胖子手腕上的高级货已经跑到对方的口袋里。 “还需要别的什么吗”胖子再次平静地问道。 “有钱吗,借几张花花”在胖子做出回答之前这个人已经把他的手伸进了胖子的裤兜里,摸出了一个大钱包,掏空后还给了他。 “生活艰难啊,老兄,下次上街少带钱,两百块不少” “一定、一定” “那好了,我走了,站在那,别回头,否则我打烂你的脑袋,晚安” 这个人说话的时候已经拔腿朝河对面的树林里跑去,胖子站在那里没有喊也没有叫只是觉得这件事很好气也很好笑,在出门前小花提醒他不要带太多的钱所以今天只带了两百多块出来,然而不祥的事情在这之后就真的发生了,不管是巧合还是天意他都觉得这实在是好笑难道这就叫祸从口出。过了苏州河后胖子叫了辆出租车直接回到了南京路他的小店里,在睡觉前,他先是把店门反锁好,接着用一个板条箱子依在门后,打开卧室里的电风扇,在床头上放一根棒球棍,最后才是爬上床放心的睡觉,在沉睡前他提醒自己到广州在弄一块一模一样的。 不过象胖子昨晚在苏州河畔遇到的事情仅仅是任何人在这一生中都可能遇到的一个小插曲,过了那个坎之后一切又恢复到正常状态之下,在平安地度过了这一夜后,卧室里的电子闹钟响了起来,胖子在床上磨蹭了10分钟他知道出货的日子到了又要远航了,在这个时候最难熬,15分钟后胖子终于战胜了自己懒惰的情绪他穿着大裤头从床上爬了起来,在水龙头旁用冷水冲了十分钟清醒后才打起了精神,照着镜子穿上了一套白色的水手服,外面披上了一件灰色的双排扣风衣,在店里胡乱吃了点罐头,出门后直奔出货的码头。 胖子计算着时间来到了码头前面一个临时的货仓旁,背后就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蓝色大海,他坐在一个石墩上嚼着红薯条等着黄浦土特产公司的人把货物送过来,早上的天气总的来说还算不错,日光很柔和,海面上的风平浪静,港口里懒洋洋的停泊着十几艘大小不等的货船,大多数货船的船身都被漆成了黑白两色,不远处的栈桥边上一艘刚刚靠岸不久的小型客船正在装载下一批客人,胖子朝那边望了一会看到上船的人数远远超过了下船的人数,船舷的一侧写着海鱼号,船头朝向北方估计是北上的船只。 半个小时后胖子把目光移向了停靠着太湖号码头的方向,太湖号上的一些水手正在甲板上做最后的清洗工作,看管船上货舱的老孙头边吃着早饭边朝胖子这边走了过来,胖子朝他招了招手,老孙头加快了脚步,当胖子吃完最后一根红薯条的时候,老孙头来到了他的身旁,他告诉胖子“船长换人了,刚到船上,年轻的” 胖子从石墩上跳了下来,塞给老孙头一大盒牛肉干,“谢谢阿叔了,那我去拜访拜访新到的船长大人,你帮我看着点,送土特产的汽车到了的话你叫我一声” 老孙头摸着那装着牛肉干的铁盒子“放心吧,胖先生,我帮你盯着” 跟老孙头寒暄了几句后胖子提着一个帆布口袋朝太湖号走去,在登上甲板的时候他把一条中华牌香烟扔给了水手们,在水手们的欢呼声中他穿过人群朝上面的船长室走去在进入船长室前他在大副的桌子上放了一堆价值不匪的食品,大副拉着胖子跟他聊了会,在胖子走之前告诉他新船长喜欢外国烟,胖子跟大副说了句感谢的话然后离开了大副的房间前往一墙之隔的船长房间。 当胖子敲门后推门进去的时候,新船长正端坐在金属方桌的后面低头看着航海图,他背后的墙上挂着崭新的船长制服、望眼镜还有一串钥匙,一双皮靴整齐地摆放在弹簧床下,床上的褥子叠的很工整靠着墙角。看到这里胖子可以初步断定这是个有军人作风的人,爱干净、整洁,不过就是不知道属于什么类型的人,他试着先开口说道:“你好船长我是大副的朋友王凯旋,经常坐太湖号南下送货,今天又要麻烦船长和大伙了” 船长是个中年男人很有线条的脸庞上带着一丝倦意,他望了望胖子点了点头“请坐,别客气我姓糜单名一个耀字,叫我老糜好了” 听了新船长讲话的口气胖子的心里总算有了点谱他坐在了对面的凳子上把一条骆驼牌香烟放到了新船长的面前“小弟没别的意思,刚才给大伙分了一条中华,这条就送老糜你了,你可千万别客气” 新船长望了望胖子的笑脸“行,我不客气,收下了,这可是好东西,王同志的生意做的挺红火的嘛” “这还不是多亏大伙的关照,以后还得请老糜你多关照,对了这次返航回来后老糜你要是有空的话咱们去古北那吃顿饭就当初次见面交个朋友怎么样”胖子诚恳地说道。 新船长紧接着回答道“没问题,只要王同志你瞧的起我这个人,大家从今往后就是朋友了,别的就不说了” 胖子说“听老糜你的口音老家应该不在上海吧” 新船长说“听王同志你的口音也不是上海本地的吧” “我老家在京城的乡下,后来才搬上海来的,那老糜你呢” “山东人,齐鲁大地出生的,在海军基地干了几年后勤” “果然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老糜你床上那褥子叠的一般人是叠不出来” “老习惯了改不了了,那王同志你一般都在海上送什么货” “帮一家土特产公司送干鱼片,赚点辛苦费,以前在海关货仓那干了一两年,后来就下来了” “差不多,我在后勤基地干了几年这不也下来了,被打发到这了” “那老糜你是退伍分配到这的吧,不错了,公务员啊比我这小平民好多了” “好什么好,天天在海上漂,一个月下来连老婆都见不到几面,还是王同志你这样好” “彼此彼此吧,都是为了生活” 胖子跟新船长正聊的投入的时候,船长室的房门被敲响,门开后老孙头跟船长打了个招呼,然后对胖子说“胖先生,你的货到了,下面的人等你签字呢”,胖子知道黄浦土特产公司的货到了,他跟新船长客气了几句然后离开了船长室来到码头上,一辆土黄色的东风卡车在前面的临时货仓处转了个弯,朝着太湖号停泊的地方慢慢驶了过来,胖子站在一块石头上朝坐在卡车里的人招了招手,两分钟后这辆挂名在黄浦土特产公司的东风卡车停在了太湖号指定的卸货场内,车门打开后从驾驶室里跳下来一个穿着西装的壮实男人,胖子早就看清楚了是柴桑仁黄浦土特产公司的经理,这次他亲自出马让胖子觉得受宠若惊,以前都是那个瘦高个廖忠信跟车的。 第24章 柴桑人提着一个黑色的皮包走了过来伸出了一只手跟胖子握了握“王先生又要辛苦你了” “没什么,这点小辛苦算不了什么,还没有我下乡插队那时候累呢” “那就好,这是我们的出货单你签个字,二十件货一会装船前你数一遍” 胖子接过出货单后在下面签了个字,柴桑人收好后把那只黑色的皮包递给了他“王先生,这是钱老板叮嘱的要我把这个交给你,他说你要是不明白到广州后他再告诉你” 胖子接过那只皮包掂了掂“有一个西瓜重了,什么东西” 柴桑人说“你开船后你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看,快到广州的时候你觉得没必要了可以把这皮包扔海里去” “柴经理那也太浪费了,瞧这包真皮的花了不少钱吧” 柴桑仁拍了拍他的肩膀“要是跟这批货比这皮包根本不值钱,好了货都卸完了,你点点吧,我在旁边看着” 胖子把皮包夹在胳膊下,在货场点了下那批货的数量二十箱一箱不少,交接完毕后老孙头让船上的水手把那些一人长的大箱子抬进了货舱,柴桑人站在码头边上把胖子送上了船才坐着那辆土黄色的卡车离开了那里。太湖号出港后胖子回到了自己的单间,反锁好门后,把那只皮包平放在床上,拉开上面的拉链一堆铮亮的金属零件出现在眼前,上面放了一封信,并没有署名,拆开后胖子读道“见字如面,此次出货比较重要,听说最近海上不是很太平,特此为王先生准备一件礼物,望笑纳!” 这就是信上的全部内容胖子从头到尾看了两三遍也没太明白,不过当看过放在信封下面的说明书后他终于明白了点什么,这可是汤姆森冲锋枪的组装说明书,胖子有点激动有点不安,激动的是活了快半辈子了终于摸到了真枪,不安的是万一被人家发现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这到底怎么办才好,要是现在就装好估计也用不上还不如先放起来好,想到这里他把皮包藏到了床下的工具箱里,然后走出了房间朝货舱走去,老孙头仍旧坐在货舱门外的垫子上,当胖子走过来的时候,老孙头站了起来“胖先生这么有空来我这,是想听我讲故事还是找我聊天” 胖子说“都不是,我想麻烦阿叔你帮我打开一箱货我看看,刚才在货场的时候柴经理说那批货容易碎我有点担心” “没问题,只要胖先生想看我老孙头担着” “那麻烦你了阿叔” “好,走吧” 老孙头带着胖子走进货舱,用专门的开箱撬棍在最里面的角落里打开了放在上面的一个箱子,胖子不想有外人在旁边他给老孙头塞了盒洋烟然后说“阿叔,麻烦你到门口帮我看着点”,老孙头明白胖子的意思接过烟后,他把胖子一个人留在了那里,打开盖在上面的板条胖子伸手向干鱼片底下探了探,手指尖碰到了一件冰冷的东西,他把那件东西拖了出来借着通风口处的光线仔细一看,“妈的”胖子不由自主地骂了一句,这可是古董啊,原来黄浦土特产公司背地里干这种买卖,难怪不管是那个柴经理还是广州的钱老板对自己这么好,这其中原来有猫腻的,他快速转身看了看,然后把那件东西放回原位,盖上板条把老孙头叫了进来当着他的面封好,老孙头问“胖先生,没别的事了吧”,胖子强装着自然的表情说“没事了,挺好的,这回我放心了,那我回去,这里麻烦阿叔你多帮照看着,返航的时候我咱们爷俩喝两盅”,老孙头裂嘴一笑“上次喝的茅台还有嘛,我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多喝两盅”,胖子告诉他给他带两瓶,老孙头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去休息吧,管保万无一失,胖子没多说什么,出了货舱后他的心情放轻松了许多,在甲板上站了会吹了会海风,然后直接去了船上的食堂,跟那里的食堂大厨要了三盘炒菜一瓶啤酒,痛快地大吃了一顿后给食堂大厨塞了一百块钱,食堂大厨高兴地收进了口袋里,跟胖子闲聊了会。 太湖号在平静的东海上航行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早间广播说晴转多云,浪高1.2米,没有台风,胖子在甲板上晒了一天的日光浴看了十几本带有裸女图片的杂志,下午才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当夜幕再次降临进入深夜的时候,天气突变大海开始咆哮,闪电在黑色的云层里穿梭,雨点象冰雹一样敲打在货船之上,浪高达到了5米左右,巨浪不断撞击着太湖号两侧的船舷,货船在海面上摇摆不定,房间内摇晃的厉害,胖子被巨大的冲力从床上抛到了冰冷的地板上,刚开始的美梦就被这突如其来的风暴打断了。在之后的几天航行里,这场强降雨一直伴随着太湖号进入台湾海峡才有所减弱,胖子在这个时候才总算睡了个安稳觉,他吃过早饭后就把自己绑在床上昏昏地睡了过去。时间过得很快黑夜在太湖号驶出台湾海峡前来到,胖子由一个恶梦进入了一个美梦,梦里他坐在一个木头箱子上在大海里漂荡着,箱子里躺着一个美人,她在朝胖子招手,胖子看了看周围没有什么人,便大胆地跳进箱子里把那个女人搂如怀中,箱子的盖子突然关上,海水猛地涌入箱子内,那个女人的火热躯体瞬间从他的身下消失,胖子大叫着救命,这简直比被闷死在沉船里还要恐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胖子惊醒,拍门的声音很大,胖子晃着脑袋,摇晃着走下床,把门打开,老孙头一下扑了进来,他抓住胖子的手大叫道“胖先生,海盗,海盗来了,快藏起—藏—起”,老孙头还没说完眼睛向外突出着嘴巴还没合拢就死了,胖子被老孙头死不瞑目的表情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急忙把门带上锁好后,把老孙头搬到了床上,在他的鼻子前面试了试,没气了,他又趴在老孙头的胸口处听了听,心脏跳动的速度越来越慢,他有点不知所措,在床前走了四五次才想起来给老孙头做做人工呼吸也许还能救他一命,胖子捏住老孙头的鼻子,也不管恶心不恶心了,对着老孙头的嘴吹气然后帮助他呼吸,如此反复差不多十分钟,老孙头一动也没动,胖子睡觉的床上被鲜血殷红了一大片,当胖子看到那些鲜血的时候,他把手伸到老孙头的身下摸了摸,“他妈的,后背被砍出了一道很深的伤口”,他把老孙头翻过来一看,差点恶心的吐出来,不止是一道伤口,有好几道最深的伤口都看得到内脏了,胖子急忙把床单从老孙头的身下抽了出来,盖在了他的身上。 就在胖子把老孙头的尸体盖上的时候,又一阵咚咚的敲门声响起,门外的人用胖子听不太明白的话大叫着“里面的人快滚出来,要不然宰了你”,听到这里胖子猛地想了起来老孙头临死前说的话“海盗、海盗”,他妈的看来好事都被老子碰上了这回看来要交代到这了,胖子小声地骂道,门外的海盗敲了半天的门见没人回应,那道铁门从外边也打不开,没办法就离开了,胖子在房间内急得团团转,想怎么跟这些王八蛋海盗拼命,是掐死他们还是跟他们同归于尽,如果要同归于尽的话怎么同归于尽的好,他心里很乱,想来想去觉得跟那些浑身都是鱼腥味的王八蛋一起死太不值得,但是要不跟那些人拼命万一,被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海盗发现了还得死,还不如,他靠在墙角坐了下来,工具箱就在对面的床底下,他朝那里望了一眼,突然眼前一亮,胖子飞快地爬到床下把工具箱拖了出来,打开把里面的黑皮包拉开,取出那本说明书照着上面的指示把那散开的零件组装起来,半个小时后他初步掌握了使用这种二战退役下来的武器的使用方法,在没插入弹夹的情况下,胖子试了几次,觉得没问题了后,插上弹夹,穿好衣服在裤兜里装上剩下的五个弹夹,趴在门口的地上听了会觉得没有人在外边后,他慢慢地打开门锁猛地推开门,然后一闪身退到一个柜子后面,枪口瞄着门外的走道,五分钟后门外仍旧没有什么动静,胖子大着胆子一步一步摸了出去,走道里的橘黄色小灯泡忽明忽暗,他把冲锋枪紧贴在胸前,枪口朝着前面通往甲板的舱门口,当他贴着墙壁走近舱门口的时候,听到了外面有阵阵吵嚷声,从那些人说话的一些语气里,他猜出了一小部分意思,这些海盗正从货舱里往外抬东西,他探出头朝外边看了看,甲板上黑漆漆的,有几十支火把在货舱那一闪一闪,头顶驾驶室那里还有阵阵枪声传出,他想出去跟那些家伙火拼,但又担心自己势单力孤,他在舱门口想了一会,觉得还是先找个安全的地方看看货舱那里为好。 二十分钟后胖子从厕所的通风管道爬进了货舱的通风管道,通风管道的的下边就是胖子的那堆货物,货舱的前半部光线充足那是海盗的火把,他们正在往外抬东西,胖子趴在通风管道里正好可以看到30米外的货舱入口,有大约20个海盗正在不停地往外抬东西,一个看起来象是头头的长头发中年男人正拿着一把砍刀指挥着,10分钟后又进来15个海盗来货舱抬东西,胖子盯着他们摒着呼吸拉上了枪栓,把手指放到了扳机上,枪口一会瞄着门口那个海盗头头,一会瞄着距离他越来越近的抬货物的海盗。 胖子心里嘀咕着你们最好别他妈的过来,搬点东西赶快滚蛋,要不然先让你们吃枪子,但事情根本就不象胖子估计的那样朝好的方向发展,真的有一队10个人的海盗朝他这边走了过来,而且越走越近,他拿不定主意到底是先拿谁开刀好,要是只杀了几个无名的海盗小弟,那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如果他反应快的话,先干掉门口那个再干掉暴露在视野里的那是最好了,想到这里胖子决定擒贼还是先擒王的好。 第25章 他把汤姆森冲锋枪的枪口对准了门口那个海盗头头的裤裆,激动地扣下了扳机,一串呼啸的子弹闪电般朝着门口飞了过去,那个海盗头头还没反应过来便应声倒地身上中了五枪,整个胸口被11.43毫米子弹面打出来好几个窟窿鲜血猛地喷了出来。 枪响后货舱里那些抬货物的海盗刚一愣神胖子的枪口又立刻转向距离他最近的那十个家伙,就在这些海盗带着惊恐的眼神望向胖子的时候,他们已经被瞬间放倒,然后他的枪口快速移到门口正好赶上有20个逃向门口的海盗刚好挤到了一起,胖子一口气打光了了剩下的30几发子弹,20个海盗有一半以上倒在地上剩下的不是腿部中弹就是后背上被开了个洞,胖子趁这个机会又换上了一个弹夹,看哪个还没死透在补上两枪,又一阵枪响后,货舱里已经不存在活着的海盗了,胖子杀的红了眼睛,精神高度亢奋,两只眼睛盯着门口那里盼着再有海盗冲进来。 货舱外几十个海盗把受伤的头头抬了下去,聚在一起合计了下,派了五个端着ak-47的家伙大叫着冲了进来,刚放了一枪就被胖子一口气全部撂倒在门口了,ak-47的子弹在通风口旁擦起了几个火星根本没伤到胖子半根毫毛,这个时候他也杀起了兴,他觉得在裤兜了那些子弹打完之前能杀多少就杀多少,在死之前也要多拉几个陪葬的。 在付出了几十个人的代价后,几个海盗的小头目决定按照原来的计划,烧船走人,反正货物也搬得够多了,为了一个人再死几个弟兄就不值得了。胖子趴在那里紧张加上兴奋让他的心跳速度飞快,当他想像着再次大开杀戒的时候,几十个点燃了的汽油瓶飞了进来,落地后大火瞬间烧了起来,火势越烧越猛,在这个时候,货轮的轮机室也发生了大爆炸,海盗们跳上了快艇朝台湾海峡东南方向的大雾中逃去。 十分钟后,胖子实在忍受不住货舱的浓烟的味道从通风管道里退了出来,当他从厕所里的通风管道钻出来后,胖子憋得脸色通红,他觉得这回是死定了与其成为烤火鸡还不如拼了,想到这里他大叫着端着汤姆森冲锋枪踹开厕所的门大步冲了出去,他一口气冲到甲板上想找海盗们拼命,但是海盗们早就载着货物逃走了,此时的太湖号已经开始漏水,海水不断地涌进船舱,甲板也开始倾斜,当货舱内一声巨响传出的时候胖子终于意识到了危险就在眼前,他沿着倾斜的甲板踉跄地朝着挂有救生艇的船尾跑去,当救生艇被放入海里胖子纵身跳上去的时候,太湖号货轮向左倾斜着朝着大海的深处漂去,胖子拼命地划着水让救生艇朝着陆地的方向,就在胖子筋疲力尽的时候,太湖号一头栽进了海水里,倾覆时产生的巨大旋涡,把附近的海水卷了进去,胖子的救生艇也一同被卷了进去。 第一部1979年春-1980年11月第十四章初次见面 就象洛宁临走前跟胡八一说的那样,三天后有人来接你,当凉爽的第三天清晨来到的时候一队绿色的军用吉普车停到了胡八一的家门口,团长坐在中间标有tb的那辆后面,当车子停稳后团长朝着胡八一比划了一下,胡八一明白团长这个手势所代表的意思,他毫不犹豫的打开车门跳了进去,吉普车慢慢地开动起来,沿着军官生活区安静的石板路。在转弯开上专用的高速路的时候,胡八一问道“团长,我一个军队的小兵需要这么大的排场吗”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这是在给国家安全局的人看的,咱们军方也不能矮他们一节,所以经过师长的同意,我们这次动用了16辆吉普车为你壮行”团长说话的时候神气十足,肩上三颗星闪着亮光,胡八一斜着眼睛看了看自己的肩膀上只有一颗星,他叹了口气。 团长从胡八一的眼神中发现了一丝失落,他拍着胡八一的肩膀安慰道:“别这么垂头丧气的,又不是打了败仗,精神点,要不咱们俩唱支歌吧,你起头” 胡八一摇了摇头,“团长,唱歌就免了吧,进昆仑山当工程兵那时候差不多天天唱,就连吃饭之前也要唱,我现在一想起来就有种反胃的感觉,所以啊今天打死我也不会唱了” 团长说“不唱也行,你打起点精神,高兴点,至少装的高兴点也行啊,就算装给我看吧” “团长,你就让我做一次我自己吧,反正从今天开始我就不再是一个兵了,至于到那里能干什么,我心里也没底,搞不好还是个出苦力的,军队啊拜拜了”胡八一摇下了右手边的窗户,靠在上面,山间小路上的空气凉飕飕的。 “哎,长大了,是该飞的时候了,连团长的话也不听了” “团长你别说得那么可怜兮兮的,难道你忘记得了,越战的时候我管你叫什么了” “老爹—”团长拖长了字音回答道。 “好、好!”胡八一突然笑了起来,就连坐在前排的司机也会意地微笑着。 团长问“好什么!” 胡八一说“团长你终于中我的圈套了” 团长转着眼睛想了一会然后突然间爆笑了起来,那笑声让人觉得比半夜听见鬼叫声还要恐怖,“行啊,没白认这个干儿子,也会跟爹开玩笑了—” 接着胡八一也笑了起来,他和团长继续开着玩笑打发着时间。而军用吉普车则象风一样地奔驰在树影斑驳通往兰州小青石军用机场的林阴路上,这一段的柏油马路很平坦。 从前天晚上的午夜直到第二天早上,兰州小青石军用机场上一直停着一架银色的小型民用客机,在接近中午的时候,从机场对面青黑色的大山的脚下缓缓开过来一个吉普车队,在进入机场警戒区的时候,车队才渐渐放慢了速度,为首的一辆在哨卡处停了一下跟执勤的机场警卫交涉完毕后,这队吉普车再次发动起来朝着那架银色的飞机开去,在机库的方向转了个弯后,径直开到了停机坪前,下车前胡八一和团长最后握了次手,团长告诉他有什么事跟他联系,胡八一说放心吧,老爷子我会好好干的,你保重身体,咱们来日再见。走下吉普车后,胡八一最后望了一眼站在吉普车对面的团长,“我走了,团长”,“走吧,一路顺风,别想我”,“敬礼”胡八一朝着团长正式地敬了个礼,团长激动地抬起了右手给胡八一还了一礼。 胡八一转身朝着银色的飞机走了过去,一个站在下面戴着金属框眼镜的中年男人朝着他走了过来,在胡八一看来这个穿得象个小市民似的男人长得有点可笑,跟印象中高大威猛的国家安全局人员相差太远,胡八一计算着脚下的步数五十六步,不多也不少,而对面那个男人多说走了二十步,在胡八一看来这就叫摆谱,不过反过来再一想谁叫人家是国家安全局的呢,如果换做是国家邮政局的人绝对不会让他走多半的路,至少也要一人走一半不是,在胡八一胡思乱想的时候,两个男人碰到一起,戴着金属框眼镜的中年男人主动伸出了一只手“欢迎,胡同志,这边请”,胡八一木头似的跟这个男人握了握了手,然后跟着这个从背影上看有点象某个西方伟人的家伙朝着飞机走去,在登上悬梯进入飞机前胡八一朝背后的团长挥了挥手,最后看了一眼这熟悉的军营,把千万种感情放入了心底,转身进入了飞机。 这架银色的小型客机的里面可不象它外表所显示的那样,在进入飞机后胡八一被眼前的景象给迷住了,他跟在带着他进入飞机的那个男人后面经过了一个干净整洁的休息区,进入了一个会议室般的机内空间,闪亮的金属桌周围摆着两排相对的沙发,一男一女坐在金属桌的后面,他们依次同胡八一握了握手,“叫我陈教授好了”男的告诉胡八一,胡八一有点不自然地报了下自己的大名。 紧接着站在陈教授旁边的女人微笑着告诉胡八一“我叫shirely杨,久闻大名请坐吧,以后就要一起共事了,不要拘束”,胡八一不住地点头,shirely杨的一番话让他彻底放松了下来,在飞机起飞后他们才聊了起来胡八一放松了许多,他首先开口问道“我能问个小问题吗” “可以,问吧”陈教授说。 “请问,我们这是去哪里?” “我们去北京附近的基地”陈教授回答。 “哦,原来是去北京啊,那去那里之后要我做什么吗”胡八一接着问。 “这个让shirely杨跟你说吧”陈教授朝shirely杨点了点头。 shirely杨把话接了过来“我们想让你带我们进入塔里木沙漠找一个地方,一个西域的古国—精绝国” 胡八一听到这里嘴巴张得几乎合不拢,他问道“这位shirely杨同志,我一个当兵的上哪去找什么西域的精绝古国,你们太高看我了” “这个你先别太早下结论”shirely杨说“我们查过你的祖上知道你的祖父是什么人,摸金校尉的传人,对吧,而且你祖父肯定也把那套摸金的理论教给你了,这一点从你上高中的成绩当中我们可以推测出来” 胡八一说“shirely杨同志,我那时只是一时学着玩的没把那什么星风水的当真,那里面的东西都是骗人的,这个还请组织上相信我” shirely杨说“mr胡,这个你就不用狡辩了,我们又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也不是来翻旧帐的更不是红卫兵,我们只是想请你帮我们完成一项对于一个军人来说无上光荣的任务” 胡八一望着眼前这个长的水灵灵的女人,心里琢磨这人不会是在套我的话吧,为了搞倒我,我可记得当年那些红卫兵的手段,不过—,他迟疑了一下。 第26章 “亲爱的胡,这个你还犹豫什么,难道你怕困难吗?”shirely杨有点着急地问道。 “我上过昆仑山,打过越战对我来说,没什么困难是不可以克服的”胡八一突然间大声说道。 陈教授咳嗽了两声“胡同志,你不要激动有话慢慢说,我们又不是在审问你” 胡八一知道自己由于一时的失控才发生了刚才那尴尬的场面,他缩了缩脖子立刻道歉道“对不起了,我刚才太激动了,因为本人的经历,我总觉得要说有能难倒我困难,那还存在” 陈教授苦笑着望着胡八一,“年轻人,让我告诉你吧,我都没想到解放后我回国参加国内的建设没过几年居然被派到乡下牛棚里呆着,也许是老天保佑我才大难不死,才有了今天的地位,要说没有克服不了困难,那也不能说绝对了,这次我们遇到的困难就不小” shirely杨朝胡八一使了个眼色,胡八一的心里一跳他觉得这是一个信号,经过短暂的思索后他立刻回答道“陈教授说的是,我接受,那请问到底是什么困难呢” 陈教授再次跟shirely杨交换下眼神,shirely杨靠在窗户的一旁有点激动说道“我们这次打算去发掘精绝女王的古墓,她的古墓应该就在精绝国城内,这是一些古代资料上记载过的,我们可以确信这一点,但是由于我们几次利用卫星进行定位探测都没找到什么结果,而且这个计划又特别重要,所以我们必须请一位懂风水术的人,来帮我们确定那个女王古墓的具体位置” “你们搞这么大的场面就为了挖个死去的古代的女王的坟墓,或者说的好听点就叫王陵有那个必要吗,连卫星都用上了”胡八一考虑了一下接着要说的话“尽管凭我本人的一点本事我可以勉强应付得过来,通过仰观星象来确定穴场的困难也不是很大,想找到龙脉的也没太大困难,只不过就是—” “是什么?有困难的话,请直接告诉我们不要有所顾虑”shirely杨问。 “就是,我要是帮你们完成这个任务,那对我有什么安排没有?”胡八一跟shirely杨开了条件。 “这个啊”shirely杨把目光转向陈教授。 陈教授一直在旁边听shirely杨和胡八一的对话,在胡八一问了这个不大不小的问题后他告诉他“让你去大使馆工作好不好?” “大使馆?我去大使馆能干什么,陈教授没有别的更好的安排吗?”胡八一大胆地接着问。 “年轻人,让你去美国的大使馆做个武官还不好,那是一件多么光宗耀祖的事情,难道你认为还有别的比那还好吗?”陈教授不客气地回复道。 胡八一瞅了陈教授一眼,仔细权衡了一下,看来自己做的有点过分了,不管怎么样这是份工差,如果把对方惹火了,让自己去西伯利亚伐木头就遭了,半分钟后胡八一告诉陈教授“没问题,就这么安排吧” “好,有出息,愿我们合作愉快!”陈教授跟胡八一再次握手。 shirely杨坐在一旁会心地笑了起来,银色的飞机划破云层冲向高空,迎着太阳的方向飞去,在到达北京的基地前胡八一又了解到了另外一些情况,这个秘密的任务因为是上层军方搞的所以不想让平民知道,在全国的军区‘精英’里筛选了一遍后,只发现了胡八一有这方面的本事,不过shirely杨没告诉他自己真实的想法,她是凭着自己梦境才选上的胡八一,所以这个秘密一直到任务的最后胡八一才知道。 飞机迎着平稳的气流在中途一个很小的伪装成加油站的军用机场做了次临时的补给,借着这个机会陈教授又提醒了下胡八一,记住在任务完成前不能跟任何人说起,家人也不行,胡八一说这个在军队叫严守军事机密,他做得到,但是飞机起飞前陈教授又不放心地问道,你是不是还对这个寻找精绝女王古墓的计划有什么疑问,胡八一说没有,陈教授望着他的眼睛说,这个你不用刻意隐藏,我知道你的想法,你们当兵的口头上说没有其实心里想的正好相反,接着陈教授让shirely杨告诉胡八一,其实我们是在确认一件事情,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我们怀疑西域古国的灭亡并不是古书上记载的由于战乱或是自然灾害,而是毁于ufo的坠落!胡八一皱着眉头问:啥?ufo是什么玩意,我小时的书读的少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出来是几本,就连高中也是混出来的,只是会写几个方块字而已,这个什么坠落我没听说过。shirely杨不厌其烦地补充道,怎么跟你说呢,就是一种来自外太空的飞船这么说你能理解吗,胡八一眨了眨眼睛,问道外太空是地球外面的宇宙吧,shirely杨说,对就是地球外面真空状态的宇宙。那飞船是什么跟卫星一个样吗?胡八一不解地问。飞船就是一种可以直接飞出大气层的交通工具,是外星人的交通工具这么说你明白吗?shirely杨开始怀疑胡八一的脑子是不是真的有点问题。胡八一靠在软软的沙发上,琢磨了一会,然后露出了一丝微笑,我终于明白了你们是去找ufo啊。 陈教授说这可是高度机密,你绝对不可以在事情没有成功前泄露出去,否则会有什么待遇等着你,你自己知道,胡八一说为了祖国,我会保守这个秘密的,连我儿子也不告诉,陈教授听到这里就没在理胡八一,shirely杨倒是有了点兴趣,她跟胡八一聊了起来,在飞机抵达北京附近的代号为惊天的基地前,他们两个人的聊天就没间断过,从胡八一的口中shirely杨了解到了许多关于中国军队的事情,而胡八一则从shirely杨的口中了解到了许多普通美国人的生活以及他们受到的教育。 在夜幕降临之前银色的飞机在一座‘不知名’大山前的跑道上降落,飞机跑道的末端通往一座巨型的山洞内,那里足以装得下几十架这样的小飞机。与山洞平行的地表之下是另外一个巨大的空间,胡八一下了飞机后,跟在shirely杨的后面,朝着机库的深处走了五十米左右,出现一个做工精巧的敞棚小火车,陈教授坐在司机的旁边,shirely杨和胡八一做在后面,小火车的前方是地下洞穴似的秘密隧道,当陈教授发出命令后小火车发动了起来,头顶之上一盏接着一盏的乳白色小灯泡飞一般地消失在身后,隧道两侧的墙壁是高强度的钢筋水泥浇筑的,这个胡八一不用看都知道,他在西北的沙漠里就学过这个,不过很可惜当年那个在昆仑山大冰川深处的挖洞计划因为不可抗因素而中途流产了,不过在他们离开那个充满恐惧的地方由别的部队去接防后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也许还会有哪个倒霉的连队遇上同样的麻烦,同样死伤惨重,这就是为达目的的代价。在胡八一的回忆飞回到昆仑山大冰川、还有冰川下面那个深不见底的大裂缝时,小火车来到了终点站,下车后,三个人进入了一部标有火箭符号的竖井电梯,守在电梯旁的基地警卫在外面关好电梯的拉门后,这部看起来古董似的老式电梯以胡八一想像不到的速度开始下坠,这突如其来的失重状态反倒让胡八一差一点出丑,他的重心一偏肩膀一下子撞到了shirely杨的身上,而shirely杨又一下子撞到了陈教授那有点发福的身上,陈教授在前面的两个人突然的撞击下整个侧脸一下被挤到了电梯内侧的金属墙壁上,shirely杨也痛的嘴一裂。看到这里胡八一不安地开始赔礼道歉,实在对不起了大家,我一时没适应过来,这电梯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比小火车的速度还快,让你们受惊了真不好意思。陈教授倒没说什么,shirely杨有点生气地告诉胡八一,再犯这种低级的错误让你跟千年古尸睡一块,胡八一心想这女人从表面上还真看不出来,这样的馊主意都能想得出来,不过话说回来,别说跟跟千年古尸睡一块,就是抱在一起也不成问题,在越战那时候,他什么样的尸体没见过。 高速的电梯沿着光滑的山体隧道向下滑行了一百米左右,开始减速,电梯完全挺稳后,胡八一正了正神色,他觉得有点头晕,有点恶心,shirely杨看了一眼胡八一气色,告诉他以后习惯就好了我刚来的时候也是这样,胡八一说没问题,睡一觉就好了,我结实着呢。随后电梯门打开,三个人进入了基地的绿区,胡八一刚一进到这里还以为自己进错地方了,shirely杨告诉他,这里的设计跟美国的五角大楼比较象,现在他们就站在那五个角的中心上,胡八一数了下朝着电梯这一面有三个白色的通道,估计电梯的背面还没几个通道,因为通道的门口上标着字母,在朝向他的这一边出现了c、d、e区,shirely杨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胡八一跟他走,胡八一乖乖地跟在shirely杨的后面进入了e区,在e区角落里的一个房间靠近一条绿色的安全通道的隔壁就是胡八一的新住所,门打开后,shirely杨走了进去,这时陈教授已经回到了a区他的专用房间,胡八一望了望身后,“那个讲话客气的陈教授呢”他问。陈教授回去,另外他讲话重来都不客气,shirely杨没什么掩饰地告诉胡八一。哦,那我就放心了,胡八一回答。你放心什么,进来看看吧,这就是你的房间了,斜对面的e208是我的房间。胡八一转身快速朝斜对门望了望然后走进屋子,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有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台灯,折叠椅子,还有一个洗手间,就是没有窗户。 第27章 他觉得还比较满意,坐到床上后,他问shirely杨,那我吃饭怎么办,有食堂还是有专人送饭。shirely杨说在食堂用饭,明天我来叫你,你先休息吧,我也累了,睡个好觉。 之后shirely杨又大概交代了一些第二天要做的事情,然后头也不回走出了胡八一的屋子,门关上后,胡八一终于松了口,把屋子里翻了个遍也没找到有什么吃的东西,就这样他饿着进入了梦乡。 第一部1979年春-1980年11月第十五章基地受训 在惊天基地里度过了难忘的一夜,胡八一硬撑着抱着被子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当shirely杨来叫他吃早饭的时候,胡八一激动得差点把shirely杨抱起来,在距离她有半步远的地方的时候,shirely杨用手把他撑开有点迷惑地问“你想吻我吗?在中国好象没有这套礼仪”,这时胡八一意识到自己又犯了个低级的错误,他立刻掩饰道“不,绝对没有那回事,我只是想试试你的反应,对了该吃早饭了吧,我都要饿死了,昨天飞机上吃的太少了”,shirely杨说谁叫你自找罪受,我们可没饿你,是你自己说吃一个面包就饱了的。胡八一说好了shirely杨同志我们还是先别谈这个问题了,吃早饭重要,快带我去熟悉下地形,我还不认识这里呢。 在胡八一再三的请求道歉下shirely杨的心软了下来带着他走进了没有任何标记的f区,食堂里坐满了早起用餐的基地人员比军队里都热闹,在胡八一看来能坐这里的可都是国家真正的精英,瞧那身雪白的制服,那干净的软底鞋,再配上那诱人的土豆炖牛肉可真是完美。胡八一跟在shirely杨后面领了一份热气腾腾的土豆炖牛肉还有几个馒头,一碗豆浆、一碗牛奶,shirely杨问他,吃这么多你想撑死啊。胡八一说宁做撑死鬼也不做饥饿汉,昨天晚上饿的实在是够呛,都差点吃牙膏了。 shirely杨没理会胡八一一个人在那说什么,而是朝酒店大堂似的食堂里望了望,见陈教授跟他的夫人坐在一个高大盆栽的旁边正聊着什么,她临时改变了和陈教授边吃早饭边谈事情的原计划,带着胡八一朝着人很少的出口处走去,在那里的一张刚擦过的金属桌周围的帆布折叠椅子里坐下,胡八一刚坐下不久就问shirely杨“我能再加点土豆炖牛肉吗,有点不够吃”,shirely杨说“可以,你吃多少都不成问题,不过我怕一会,陈教授给你上课的时候,刚吃的东西吐出来”,胡八一说“你放心好了,绝对不会的,我要是吐出来,就把那些东西再吃回去”,shirely杨看着胡八一很严肃的表情,微笑着点头同意,胡八一飞一般地跑道自助餐的手推餐车旁,盛了满满的两大勺土豆炖牛肉,然后飞跑回shirely杨坐的那张桌子,shirely杨叹着气告诉胡八一“我说亲爱的胡,以后你走路的时候斯文一点,再这样下去我都不好意思跟你坐一起了,你明白了吗”,胡八一一边往嘴里大口塞着土豆炖牛肉一边含糊不清地应付着“好好,一定,下次我慢慢地走”,一顿狼吞虎咽的早饭完毕后,shirely杨带着胡八一坐着电梯进入了绿区下面的蓝区,在进入蓝区前,经过了一个巨大的更衣室,由专人引领着胡八一找到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小铁箱子,里面挂着一套经过消毒的水蓝色制服,有帽子、大衣、裤子、和一双同样颜色软底鞋,胡八一管这种布鞋叫懒汉鞋,穿戴完这身带着点神秘感的装束后,胡八一和shirely杨在更衣室外面一个玻璃世界碰头,当胡八一第一眼看到shirely杨的时候差点认不出她了,因为那件衣服穿在shirely杨的身上让他觉得跟周围的女人差不多一样,除了她比周围的女人高出一点点外,没什么特别之处,shirely杨戳了戳胡八一的胸前问道“你发什么呆,这里就是蓝区了,绿区在我们的头顶,电梯在我们后面更衣室的另一头,这里是个酒瓶状的空间,你记住了” 胡八一点着头“记住了,都记住了,我刚才只是有点不知所措,还以为认错人了” shirely杨说走吧,先别说这个了,陈教授还等着我们呢,她转身走在前面,胡八一跟在后面,经过了透明玻璃窗隔开的十几个研究室,沿着一尘不染的树胶走廊转了三个弯,来到了蓝区的深处一个类似银行地下金库的地方,大型防盗门上绘有古墓图案,不透明的金属墙壁给人一种摸不着边的感觉,两个警卫费力地拉开那扇巨大的圆形防盗门,胡八一望着那扇有比故宫的城门还要厚钢铁大门,感叹了好一会才收住心神,跟在shirely杨的后面走了进去。陈教授站在透明的隔离窗后,等着胡八一,当听到门轴转动是发出的放气似的哧哧声时,他转过身朝着胡八一和shirely杨迎了过来,每到这个时候,他就特别激动。 胡八一走到陈教授的身边,朝透明的隔离窗望了一眼,他发现隔离窗的另一头简直就是一个超大型的停尸房,几百具看得不太清楚的裸露的尸体躺在一些刻着奇怪图案的石床上,陈教授看到了胡八一那吃惊的表情后,兴奋地告诉他“这就是我们在研究的对象,古墓里的死人,换句话说是复活的死人,在这些死了几千几百年的死人身上的迷实在是太多了,不过我们感兴趣的是,他们为什么会复活,当然再次复活的时候他们已经失去了理智,这个到目前为止我们还处在进一步研究之中,好了先随我来我给你看些东西”,从透明的隔离窗旁边走过,经过了左边一道需要验证身份的自动门,踏进了一个全金属打造的铁灰色空间,连接着这个空间的是一个圆筒形的隧道大概有50米,在这座金属空间里有至少五十几个人在不停忙碌着,他们正在制造着各种不同用处的新奇的东西,有的象枪,有的象刀,有的象雨伞,有的象汽车,其实这些东西就本来是胡八一所看到的那个样子,只不过这些东西是经过改造的,不再是他们原始的那种单一的功能,陈教授带着胡八一来到一张准备好的大桌子旁,拿起一支白色的东西问他“这是什么,进入古墓后有什么用处”,胡八一想这就来考我了,不露两手还真拿我当二流货色摸金校尉,他清了清嗓子不紧不慢地说“这叫蜡烛,就入古墓后先放在东南角,如果在摸金的时候,我的意思是说翻弄那些古墓中的死人的时候,如果不是出于正常的原因,燃烧的蜡烛火焰突然熄灭,那就必须赶快撤出古墓,拿了死人的东西必须立刻还回去,再跟死人陪礼道歉,说一些安慰的话,怎么样,这就是我祖父传给我摸金的规矩了,另外这蜡烛还可以起到检测古墓中是否缺氧” 陈教授点了点头“不错,还有点见识,不过这不是一般的蜡烛,告诉你吧,这蜡烛在水里都不会灭,没空气的古墓里也不会灭” 胡八一睁大眼睛立刻反驳道“尊敬的陈教授,那蜡烛要是不灭,那我们怎么才能知道古墓里的是不是缺氧,那里面的尸气是不是对人身体有害” 陈教授接着又拿起一个对于胡八一来说不是一般熟悉的东西问道“那这个你知道是什么吗” “防毒面具了,这连小孩子都知道,我越战那时候就有副,可惜受伤后就再也没见过,不过这个防毒面具挺奇怪的,怎么没有那个毒气过滤罐呢”胡八一凑近看了看。 “这个是我们最新的产品,跟穿在身上的防护服是一体的,防护服本身就有过滤毒气的功能,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配备一个小型随身携带的氧气瓶” 胡八一点了点头戴在脸上试了试,感觉很光滑的,有点冰凉,还有点真实皮肤的感觉,shirely杨也戴上了一个,朝他笑了笑做了个鬼脸,不过胡八一根本就不知道。 陈教授接着又拣起一件东西递给胡八一“你看这个有什么不同” “没什么不同,不过既然陈教授你说了那肯定有点不同了,这是一把工兵锹啊,用来挖战壕很方便,如果用来挖古墓更不成问题,不过国产的能结实吗” shirely杨也接了过来,摸了摸,陈教授解释说“在市面上那些东西自然不能跟这里比了,告诉你,这把锹是用地球上最坚硬的物质打造的,连岩石都能劈得开,要是遇到那些不知死活的僵尸,照着脑袋劈下去,一下就高定了” “那万一那个什么僵尸的不站那里让你劈他脑袋怎么办”shirely杨问道,其实胡八一也想问这个问题,只不过让shirely杨抢先了。 “这个嘛,我们还有一件法宝,看这个你以为是什么”陈教授问。 “鱼网啊,还能是什么”这回胡八一抢了个先。 “这是越挣越紧的鱼网,所以在探墓前先把这个鱼网罩到那些容易复活的僵尸身上,然后再做想做的事情就万无一失了,这个我们以前试验过,失败的几率不到百分之十” “那剩下的百分之十也算蛮高几率的了,不过死人真的会复活吗,我活到现在一次都没见过,也没听谁说亲眼见过,不过听我祖父讲的鬼故事倒是听过,难道国家也兴封建迷信了,真是不敢想像”胡八一嘀咕道。 “这也是国家机密,绝对不能让大众知道,否则会对社会的安定造成很坏的影响,你想你的一个亲人刚刚死去,当你知道他或她会突然活过来,然后杀了你们,那你是什么感觉”陈教授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是那么的自信,那么的有成就感。 第28章 胡八一把防毒面具摘了下来,望着陈教授那奇怪的表情“死人真的会活?” “当然,我都见过了”shirely杨在一旁插了一句。 “对,的确会活,等我们讲完这些以后会派上用场的工具再带你去见识见识那些复活了的死人”接着陈教授又给胡八一拿出了不会磨断的绳子,可以试探出水源、墓穴、古尸是否有毒的银针,防刀、防刺穿的衣服,防腐蚀的鞋子,特制的潜水服,躯赶蚊虫、野兽的香水等等一些在胡八一看来是挖墓最有用的家伙,等讲完这些花费了不少精力才设计完成的用具已经到了吃中午饭的时间,胡八一和shirely杨、陈教授坐在同一张桌子周围边吃边聊,陈教授又问了一些,关于古老的摸金行当上的一些土规矩,对于胡八一提到的什么摸金符、洛阳铲、捆尸绳、钉尸钉、粉笔、蜡烛、陈醋、黑驴蹄子等等一些江湖人士的专业用品还是给予一定的肯定的,不过在最后他又告诉胡八一,我们是国家的秘密挖墓人不同于那些江湖上的盗墓贼,我们是为了民族大义,国家的人民的利益才去挖属于我们的那些古墓的,所以胡同志你,干脆我叫你八一好了,所以八一你不要有什么负罪感,该怎么干就怎么干,记得按我的要求完成任务就可以了。胡八一边吃饭,边点头同意陈教授的意见,其实他不是不想反对陈教授说的一些狗屁观点,而是不愿意也没那个心情去斗气又得不到好处,要是shirely杨说这些话他还可以反驳一两句要是陈教授他觉得还是算了,陈教授比他部队里的怪胎师长还要怪,或者说是官僚,他最讨厌跟他们聊那些没有任何营养的话,所以只要避开这些让大家都不愉快的话题,他就不担心会被陈教授教训了。 午饭后胡八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本打算先舒舒服服睡个午觉让紧张了一上午的神经松弛一下再继续下午的‘参观’,哪想到刚脱了衣服爬上床,眼睛还没合上,房门就被敲响了,怀着一万个不情愿的心情打开门后,shirely杨站在了他的面前,告诉胡八一“该上下午课了,请马上穿好衣服,还有以后开门前先检查一下自己都穿了什么”,被shirely杨这么一说胡八一感觉身上凉飕飕的,他低头一看原来只穿了条军队发的绿色短裤,他急忙关上了门,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然后再次打开门,对shirely杨说“我穿好了,可以出发了”,shirely杨只是摇了摇头,并没发表什么意见朝着通往地下蓝区的电梯走去,胡八一随后跟了上去。 从绿区乘电梯到蓝区上午去过的那个银行地下金库似的秘密实验室花了二十分钟,一路上shirely杨看了几次手表,胡八一问她你总看什么表,难道担心迟到,我们又不是小学生,我想让陈教授那个老古董多等会他也不会生气的。shirely杨说不是这个原因,我是兴奋,在美国的时候我可没有这个机会接触军方的那些秘密设施,更别提看到那些被许多人认为只有在电影里才存在的东西。胡八一说原来,不过那些东西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死了几百几千年的尸体吗,跟干柴差不多,还不如看篝火烤猪有意思,不但能看还能吃。shirely杨说篝火烤猪跟我说的并是一回事,感觉怎么可能一样,这就象你看到埃及金字塔跟看到我们美国的自由女神像时的感觉能一样吗。胡八一说在我来看都一样,你想想看我们的人民现在连吃饭都还成问题,哪有什么心情去分辨什么埃及金字塔与自由女神像之间有什么区别,再说了我们的意识形态本来就不一样,我可没你那么多的浪漫细胞,连看个死人都高兴得不的了。shirely杨象风一样地走在前面根本没有听到胡八一最后说什么,直到那扇标志性的巨型钢铁大门出现在眼前,她才停了下来。这时胡八一也停下他那似乎没完没了的关于两个国家之间的伟大的见解。 在进入眼前这个巨大的冰冷的金属实验室前shirely杨深深吸了口气,她告诉胡八一“我说亲爱的胡,一会陈教授带我们进那个储藏古尸的石室前你推我一把”,胡八一说“为什么要推你”,shirely杨翻了翻眼睛在耳边告诉胡八一“因为这是我头一次见到这么多的古尸有点紧张”,胡八一笑着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shirely杨点了点头迈开脚步走了进去,陈教授依然是独自一个人站在隔离窗的后边,当shirely杨和胡八一走进来的时候,他按下了刻着天书一样符号的控制台上的唯一一个红色按钮,二十几米高的隔离窗缓缓升起,一个小队的荷枪基地警卫站在外围做好准备,好像在等待什么,当那道隔离窗开启有两人高的垂直高度时,嘎然停止在众人面前,陈教授推了推眼镜,转身示意那些基地警卫靠后不用紧张,然后叫shirely杨和胡八一进去。当这三个人进入那个被胡八一称做巨型停尸房的古尸储藏石室后,背后那道连接着活人世界的隔离窗再次缓缓落下,胡八一转身望了望外面站着的那一个小队的基地警卫,从他们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来,刚才那种紧张的气氛正在慢慢消失。当那道隔离窗彻底关严后,胡八一伸手敲了敲,他发现这可不是一般的玻璃,一般的玻璃摸一会就会发热,而这种玻璃是越摸越凉,不仅如此敲上去听不到任何声音,还有就是朝上面哈气根本看不到任何痕迹。 就在胡八一在对那道特殊材料制成的隔离窗产生兴趣的时候陈教授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下“八一,你过来下,来看看我们收藏的古尸,这个对以后进入大漠会有所帮助,那道隔离窗以后再看”,被陈教授这么一说胡八一才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转移到近在眼前的古尸身上。 shirely杨早就被眼前那壮观的场面给吸引住了,她看着平静地躺在身边石床上的那一具具古尸兴奋得尖声叫道“哦,我的上帝,这么多古尸,瞧瞧他们身上为什么什么都没穿?而且—” 胡八一在shirely杨的背上推了一下“别发呆,往前走,陈教授在前面呢,没穿衣服就没穿嘛,你们美国人难道还怕羞,听说你们那边有不少人喜欢裸奔” shirely杨边走边不满地说道“什么叫喜欢裸奔,这叫性解放,对生活的一种理解,我们早就走过那个年代,裸奔难道有罪吗” 胡八一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刚才你不是叫我进来这里后推你一下嘛,你怎么忘了” 这时shirely杨才想起了刚才出电梯的时候好像说过这么一句话,她刚要转身向胡八一道歉,陈教授朝他们摆了摆手“这里来,快看,这是我们在古丝绸之路北道文献记载过的蒲墨国发现的古尸,在一口水井里发现的,你们能猜出来这个人是什么来头吗” shirely杨被陈教授提的问题所吸引,她抢先回答道“我看多半是个皇族的人物,因为从他那光滑的皮肤上就能看出来,我说的对吧陈教授” 陈教授点了点头然后把目光转想胡八一“八一,那你看呢,这具古尸要是摸金人士该怎么称呼,你有什么高见” 在shirely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胡八一就把注意力集中到这具有点面熟的古尸身上,他看了看,这具古尸的轮廓、面部的表情以及面部的细节、还有古尸的手腕等等他可以看到的部分,当陈教授问到他的时候,他心里早就准备好了一番措词“陈教授,高见谈不上,这个古尸嘛在摸金一行叫粽子,当然不是吃的粽子,这是对古尸的称呼一种隐语,因为这干一行你们也知道,行有行规,摸金一族在进入古墓里拣洋落的时候,我是说偷古董的时候,不能直呼古尸为尸用粽子代替,这样一个是便于掩人耳目,一个是规矩” 听了胡八一这么一说shirely杨仔细瞧了瞧石床上的古尸,突然大声叫道“天那,教授你看,这个人怎么这么象他”shirely杨说话的时候指向胡八一,陈教授贴近古尸一看也不由得的吃了一惊。 胡八一说“什么什么,这死人哪里象我了,你看他那衰样,头发比瓜藤还长,手指甲脚指甲好像几百辈子没剪过了,还有那平平的腹肌,跟我差远了,而且我也不象他,他是他,我是我,谁也不象谁,还有你们俩个是不是因为我吃中午饭的时候声音太大现在捉弄我” 陈教授忽然严肃地说“我们搞科学的是公私分明的,在这件事情上我是认真的,不信你自己看,对了看是看可千万别摸,他们正处在超低温冷冻状态,你碰到他的身体,你也会陷入永远的沉睡,最起码在我们这个时代是救不了你了”,shirely杨站在一旁也同意陈教授的观点。 本来胡八一的心里也不太确定,当陈教授和shirely杨都觉得他和那具古尸很象的时候,这就产生了一种三人说虎的效应,他弯下腰伸出一只手把古尸的前额挡住,侧着身子正对着古尸的脸端详了会,一分钟后他长出了口气“天那”胡八一学着shirely杨的口气“怎么可能天下竟有跟我长得这么象的人,还—还没穿裤子,要不是下面被冰霜挡住了,那就出大丑了,对了陈教授这人是谁啊?别兜圈子了,我懂寻龙探穴夜观星象寻找古墓,可不懂相面读心术,快说吧,让我知道知道” shirely杨听了胡八一的话后差点笑出来,陈教授也被气的差点晕倒,他挺直腰板指着连接着超低温管道的石床上的古尸“这是在曾经的古西域丝绸之路北道西夜古城发现的王子,也就是刚才我提到过的蒲墨国王子,按理来说我们在西夜古城一口水井的井壁上发现了一个古墓,古墓的上层是遍地的尸骨、和插着殉葬者尸骨的木桩子,在刻着当时发生过的一些重大历史事件的祭祀神殿下发现另外一个墓室也就是葬着这位王子的墓室,不过让人实在想不通的是明明是一口夫妇合葬的棺椁里面只有一个人,就是目前你们看到的这个人了,虽然历经了千百年由于当时密封防腐处理得很好几乎就没有损伤的地方”说到这里陈教授看了看石床上躺着的蒲墨国王子又看了看胡八一“真象,太象了,简直就是同一个人,如果你的头发留长一点的话” “对,的确我也有同感”shirely杨接着说。 第29章 “那,那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天下长得象的多了去了,有个长得象我的古代人更不奇怪”胡八一装作不在乎地说。 “不,我倒不这么认为,刚才你还说天下竟有跟你长得那么象的人?现在,我倒感觉你们越来越有关系了”shirely杨背对着胡八一说。 陈教授沉思了一会然后接着说道“好了,这个问题以后再讨论我们先看看的别的粽子,哦不对是古尸去”,shirely杨跟在陈教授后面朝着旁边那些干肉似的古尸走去,胡八一低头看了看好象睡觉似的蒲墨王子,心里想着真他妈晦气,说我跟死人长得一样这不是损我吗,等进大漠的,看老子怎么耍你们。 胡八一心里盘算完毕后紧跟了上去,陈教授接着说这古尸呢有很多种类型,跟据现在的研究分类可以大致分为干尸、鞣尸、湿尸、尸蜡,这干尸又可分为人工干尸和自然干尸,人工干尸就象很多人知道的古埃及木乃伊,看这个就是他的内脏已经被取出,身体表面经过风干防腐处理,这是我们在秦岭附近的一处洞穴里找到,本来在我们国家很难发现这类人工处理过的干尸我的意思是说开膛破肚那种,然而这绝对是例外,而自然的干尸举个例子在新疆塔里木大沙漠里,在原来那些古城遗址附近比如鄯善、车师我们找到了一些自然的干尸,多数是一些平民、战死的武士死后才会被草草地安葬,至于那些贵族可不会轻易让自己的尸身暴露在沙漠之中,除非发生意外。讲到这里我想指出的是从中国古代封建王侯贵族古墓里出土的古尸有不少的湿尸,也就是保存比较完好的古尸,身体表面和真人差不多,这多数要归功于那些棺液、那些防腐技术,但总的来说还是劳动人民创造了这一切我们应当感谢他们—,陈教授边走边说,指点着经过身旁的古尸,shirely杨其实早就明白这些,因为无论是读大学的时候还是他父亲所从事的那个行当的原因她亲身接触过不少这方面的知识,只是真切地面对面地看这么多古尸她还是头一次,对于陈教授说的他不太感兴趣,而是把多半注意力用到观察那些古尸的身上,而胡八一则是处在半出神的状态,在同一时间见到这么多古尸,他有一种想吐的感觉,但是在这里那种阴森森、阴冷的寒气又让他吐不出来,如果他的祖父还活着他会问问他,老爷你跟孙先生学十六字阴阳风水术的时候,在盗墓的时候会不会有这种感觉。他试着以祖父的想法开解自己,外孙你只要不把那些粽子当成尸体不就行了,把他们当成白花花的银子,大把的人民币,那就行了,记得要放宽心,要把胆子练得再大一点—,在胡八一不断地开导自己的时候,陈教授终于上完了这堂漫长的令人作呕的‘古生物’课。 在晚餐前,陈教授说走吧大家累了一下午了,带你们去看点刺激的,消遣一下也做为你们深入大漠前的一次心里准备,跟我来吧,穿过了那间巨大的冷气逼人的摆放着几百具古尸石床的石室,进入了靠近西侧墙壁的密封门的另一头,在那里胡八一终于松了口气,眼前的景色也柔和了许多,屋子里摆放了几盆像样的绿色植物,淡蓝色的空间跟他们身上穿的制服颜色很接近,在这里只有一进一出两个门,刚才那个是进来的门,在另一头幕布似的隔离窗的旁边是出口,随后陈教授给在这里值班的警卫下达了命令,隔离窗对面岩石般坚固的小屋子里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吼叫,在胡八一和shirely杨睁大眼睛望过去的时候,一道黑影猛地撞到了隔离窗上,尽管没听清楚到底是什么声音,可是这突然出现的人影把他们两个人吓了一跳,陈教授站在一旁只是一个劲地傻笑,并没做什么解释,胡八一定睛一看,不觉得浑身上下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shirely杨拉着胡八一的胳膊问他,这是什么东西,是人吗,怎么一跳一跳的走路,脸色青黑、还长满了体毛真恶心,胡八一说这是死人,在中国叫僵尸,他身上的黑毛不是体毛是尸毛,黑色的尸毛,这尸毛代表了一种尸变的状态就象一条狗、一条恶狗、一条发疯的恶狗他所代表的意思差得可太远了,这黑毛的僵尸还算好对付。shirely杨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胡八一,说难道死人真的能复活,这可真是见鬼了,我刚来的时候还以为陈教授跟我开玩笑,所以一直也没问,不过这恐怕又是恶作剧吧。 正当shirely杨半信半疑的时候,陈教授开口说道“非也,这的确是僵尸,这是其中的一种还有一种可以双脚象人那种走路的,不过今天让我们先来见识一下这种,如果你不信,那你看好了”陈教授朝值班的警卫一挥手,身材高大的基地警卫按下了墙壁上一排按钮中的一个绿色的按钮,就在胡八一和shirely杨睁大眼睛注视那个不知道前面挡着隔离窗的僵尸的时候,一支六支黑色枪管的米尼米机关枪从隔离窗另一头的屋顶冒了出来,对准僵尸的躯干狂打了50发指弹,因为差不多都打在了同一点上僵尸的肚子上出现了一个碗口大小的窟窿,黑糊糊的肠子、内脏悬在那里荡来荡去,受伤的僵尸惨叫着暴怒起来,朝着隔离窗拼命地撞来,这回胡八一和shirely杨听到了那咚咚的声音,因为刚才开火的时候扩音器已经被打开,所以现在屋子里的人听的很清楚。 shirely杨吃惊的眼睛一眨不眨大声问道“骗人的吧”,胡八一说僵尸的死穴也就是致命的地方在脑袋上,他的脑袋要是不被打烂,你就别想制服他,紧接着陈教授给警卫下达了一个杀的命令,蓝色的按钮被压了下去,火力强大的机关枪调整了下角度对准僵尸的两条腿把它打断,然后再对准僵尸的脑袋不出5发指弹僵尸的脑袋就成了一滩烂肉,最后在胡八一、shirely杨和陈教授的注视下,隔离窗的另一头着起了大火,僵尸被烧成了灰烬。 看到这里陈教授说好了今天的节目到此为止,明天在继续其他方面的学习,八一你要用心点,我知道你懂摸金那一套,但是我们的要求是在你出师前必须学会我们这一套,这有助于你应付出现的危机,还有shirely你也好好用心看着,不要总是大惊小怪的,这就是世界上的另一面了,当你们走出基地的时候忘了就是了,但是工作中你们必须谨记这个事实,胡八一一听老古董又开始说教了急忙点头同意,shirely杨也学着胡八一的样子象个乖乖的小女孩接受了陈教授的建议。 第一部1979年春-1980年11月第十六章两个摸金符 当凛冽的海风吹进上海的大街小巷天空中飘起了大片的雪花的时候,上街淘货的人因为天气的原因在一点点的减少,大金牙在上海南京路古董一条街重操旧业,这要多亏了韩淑娜在上海热心的房东的帮助,为了报答这位好心人大金牙请这位已过花甲之年的房东吃了次昂贵的阳澄湖大闸蟹并配上六道鲜嫩可口的大菜,饭局后剩下的大半食物被打包由这位房东带了回去,名义上是说喂狗做狗粮,而实际上最终进了谁的肚子,大金牙也没去追究,在离开了那个名叫阳澄湖酒楼的吞钱的机器后,他回到了他的新店铺红旗古董店,这家店铺比北京的金玉古董店小了许多只有那个时候的三分之一大,尽管如此这是一幢租金实惠、环境优雅二层阁楼,周围的治安状况很好,来往此处游玩的外国人比较多,所以当大金牙第一眼看到这里的时候便喜欢的要命,在私下里他曾考虑过把这处地产的所有权买下,可是作为房屋所有人的恰恰是那位好心的房东,他奸笑着告诉大金牙“金先生,此房非卖品只做出租使用”,从那以后大金牙再也没提过这回事。 在天气最冷的时候,大金牙在店里升起了一盆炭火,身上披了条毛毯,头上戴了个狗皮帽子,缩在柜台后面一边望碎石铺就的街上的风景一边烤着火,当有客人登门的时候他会用那天生的智慧的大脑、演说家般的口才留住对方直到双方对那件古董的价格都满意为止,可是即便是这样来他这里的十个客人能真正成交的也不到一半,这并不是说他的货不够好,或者他的价格要的太高,而是他在上海这块地上对这里的市场还不是太了解,另外他又不会说吴侬软语的上海话,在他左右的店家又是坐地户,所以麻烦事总是不断,每次看到隔壁的店家拉走了他的客户赚了大把的人民币的时候他总是有种莫名的杀人的冲动,不过每到这个时候就是他肚子里最饿的时候,靠着那些他吃得算是习惯的当地食物,大金牙撑得涨圆了肚皮,回到店铺后他便昏昏地打起盹来,当晚上收工后他便开始真正的放纵自己。 用了将近一周的时间,大金牙在附近人气最旺的露pp酒吧打开自己的一片小天地,当来到在这里的时候他才真正认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社会上流人士的生活,每天晚上一到午夜时分这里都会云集一些小有名气的艺术家、比较有前途的音乐爱好者、自我感觉良好的成功商业人士、喜欢另类生活的少妇等等一些闲人,大金牙在这里的酒桌上了解到了不少的事情,也结实一些酒吧的朋友,通过这些人他拉到了一些客源同时也知道了存在高级应招女郎的地段充满诱惑力的仙人路,看名字大金牙就跃跃欲试,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大金牙跟着有同样爱好的吧友阿莲喝得大醉酩酊,不知道怎么的就去那里,在一个小教堂似的门面前站定,当时已是深夜,街上五颜六色的看板把大金牙晃的眼晕,还没决定到底进还是不进的时候阿莲就把大金牙推了进去,其实是两个人一起进去的,屋内的光线时明时暗,不时有穿着露骨的风骚女人在前后左右转来转去,大金牙伸出了他那可以鉴定一切女人好坏的大手在他所能抓到的女人身上摸索着,每当他觉得那个女人的屁股摸起来很有感觉的时候,他就会不顾一切地抱着她扑到床上,用上了各种动作后,他才起床伸手去抓另外一个,就这样大金牙不停地去捕捉他所能捕捉到的每一个女人,直到天亮的时候冰冷的空气才把他弄醒,阿莲就睡在距离他身后不远的地方,当他把还在昏睡的阿莲叫醒的时候,他们俩才满头雾水地发现竟然躺在一个神圣的天主教堂的圣像下边,受难的耶稣就在他们的头顶歪着头挂在十字架上,大金牙回忆着梦里见过的女人,觉得不大可能是假的他现在还觉得身下难受的要命,可是为什么,一觉醒来后他睡到了这里,就连自称是本地通的阿莲也摸不到头脑。 第30章 这就是大金牙头一次在上海买春的经历,当第二次来这里的时候,他是清醒着来的,阿莲也是他们选择了一个自称有东瀛美女的欧式小酒馆,在一铺软床上大金牙跟那个只会叫“压么忒”(日语的中文叫法意思是不要啊)的女人折腾到两个人都动不了为止,那个有大金牙一边高的女人疲倦地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大金牙喘着粗气意犹未尽地问她,“街角的教堂晚上怎么没有神甫?”女人一开始不敢说话,因为她怕被客人拆穿被老板罚钱,但是大金牙又不是傻的,他也不是看不出来,接着他安慰那个女人说道,“你放心我知道你不是日本妞不过国货更好,我只是好奇想知道,你告诉我我多付你两百”,那个女人由忧转喜接着便干脆利落地说,“那里在解放以前跟我们这里一样,后来因为着了场大火里面死了人,就再也没人敢接近那里了,政府几次让一些教会的神职人员去那里,哪知道每到夜半三惊的时候,那里就闹鬼,就连神甫什么的都不敢住那里,凡是晚上在那里睡过的不是死就是疯”大金牙听了后,心里觉得怪怪的,他摸了摸还在砰砰乱跳的心脏,想着那些在他身上爬过的女人的模样,当他用尽全力去回忆那段不寻常的经历的时候,他想起了一件事情,他的脖子上从小就挂着一个穿山甲的爪子也叫摸金符是经过一位五台山的得道高僧开过光的,这是他出生后他的父亲亲手为他挂上的,时至今日已过了而立之年的他在那个珍珠色晶莹剔透的摸金符的庇佑下,才能从容地买卖那些带有怨气的古董,并且安然无恙地活着,先不管那个女人说的是不是真的大金牙都觉得有一定可信的成分,因为做古董这一行越久他就越能感受到那种阴魂不散的古董里面总是藏着什么,所以每当他一个人在家睡觉的时候,他就会感到不安,为了让自己平静下来忘掉每天的不愉快的回忆,大金牙在没有老婆孩子的日子里,是不会老实地呆在家里的,在之后的连续一个月的时间里他都在仙人路上的美女如云的店铺里鬼混度日,直到大金牙的店里来了个女人他才停止这种放荡的生活。 那是十二月圣诞节过后的头一天,天空刚下过雪,空气很清新,大金牙早起后踩着雪到隔壁街角的地方吃过锅贴、豆浆后,往回走当回到他的红旗古董店的时候,一个冻得瑟缩的女人从红漆门槛上站了起来,旁边的地上放着一个行李卷,大金牙揉了揉眼睛小跑了过去“你是” “我是这个—”女人把一张印着大金牙名字的名片递给了他。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在丹—”大金牙记不清后面那个字是什么。 女人接着说道“丹阳,我是丹阳上来的,就睡你对面的,还吃了一堆鸡骨肉的那个,你想起来了吗?” 大金牙睁大眼睛,猛地拍了几下脑门“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哎呀这么冷的天快里边说话” 女人憨厚地点了点头提起行李卷,跟着大金牙走了进去,屋子里升起了炭火盆,大金牙接过女人手中的行李卷放在了柜台的后面然后让女人做在对面的毛皮椅子里,给他端上来一杯热茶水,女人喝了几大口,肚子里叫了一声,但是她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她直接问大金牙“金经理,你那个时候说让我在你这里做什么柜台的,还算数吗” 大金牙看着脸蛋被冻得通红的女人摆了摆手“慢点喝,以后你也别叫我什么狗屁经理了,听着不顺耳,你叫我阿金或者健哥都行” 女人紧了紧腰带接着问“那阿金哥你的意思是肯让我在你这里做那个什么柜台的工作了” “对,从今天起,哦,不从明天起你就正式上班吧,对了你有住的地方没有?”大金牙坐在半截树桩上问她。 女人摇了摇头然后告诉大金牙“我姓郭—” “那叫什么啊,不能只有一个姓吧” “我姓郭”女人的脸颊上有点发烫支吾着说“我叫郭爱” 大金牙笑着说“好名字啊,有什么不敢说的,看我的名字金东健,听起来有点生硬还不如你的好听呢,是吧小爱” 女人直直地望着大金牙“你刚才叫我什么” “小—,小爱啊,怎么了” “没什么,那是我在家的时候我妈叫的小名,她告诉我一个男人要是叫了的话就得—,得娶我” 大金牙一听笑得肚子都疼,他说“小爱啊,那是你妈逗你的,我这是为了方便才这么叫你的,对了你要是觉得叫阿金哥别扭叫我小健也行” “不、不,我还是叫你阿金哥好点”女人连忙回答,然后又问大金牙“阿金哥,那你能帮我找个住的地方吗,哪里都行,住店里也行”女人在店里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到身下的椅子上“阿金哥,我睡这都行,就算帮你打更了” 大金牙心里一热,直接告诉她“你住楼上我还有一个空房间,要不我带你去看看” 女人一听不知道是因为感动还是激动竟流出两行泪水,大金牙一看女人哭了急忙递给了她一块韩淑娜在他生日的时候送给他的丝绸手帕,女人擦了擦眼泪哭了好一会才停下来,她抱着那只茶杯有点颤抖地说“阿金哥,为了报答你,我帮你白干—三个月—怎么样” 大金牙哭笑不得地说“只要你愿意,不过这三个月你所需要的一切我包了” 在大金牙说完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女人站了起来,说要上楼看看那个房间,大金牙领着她踏着结实的木制楼梯上了楼,楼上总共有三个房间一个晒衣服的阳台,大金牙住在向阳的一面,阳台就在大金牙住的屋子前面,隔着浴室就是大金牙给女人住的房间里面堆放了一些北京运过来的古董,还有最近收购的一些小件,看过房间后女人站在二楼的木地板过道上背靠着栏杆说“阿金哥,太谢谢你了,我住这没问题,那些东西就放那吧” 大金牙说“那怎么好,我们还是把这些东西放下面的小地下室吧,反正那里也空着,趁着现在人还不多我们打扫一下,你帮忙” “行,阿金哥,只要你同意怎么办都行” 从早上七点半左右到中午吃饭这段时间,大金牙带着这个女人也就是郭爱把这个房间彻底腾空,这些出手后可以赚到几十万的贵重古董被大金牙毫不犹豫地搬到了一楼楼梯旁的地下室里,这个阴暗的地下室里由于好久没有使用,到处都散发着一种腐败的味道即使在冬天也很难闻,大金牙捏着鼻子把这些东西放进去后,回到了楼上,开始用浴室里的毛巾、消毒剂、冰冷刺骨的清水来擦拭堆放过古董的那个背阴的房间,两个人忙得出了一身的汗,在打扫完卫生后,大金牙再次大发善心带着女人上街购物,买了全新的太空棉被子、花窗帘、毛地毯、女人的化妆品、还有几件冬季流行的衣服,中途在苏州路附近一家名为谭家老店的明亮的红色店面的老字号火锅店吃了顿秘制的驴肉火锅,饭后又进行了一次沿途的购物,当这一大包又一大包的东西搬回来后,已到了夜晚,外面开始下起了轻雪,大金牙在这个即将成为他同屋的女人的屋子里开始了布置的工作,铺地毯、挂窗帘、修理木床、换上灯管,当他所能做的事情都做完后才满足地到浴室里冲了个温水澡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在他睡觉前女人也学着大金牙的样子在浴室里冲了个澡,听着隔壁浴室里潺潺的流水声,大金牙幻想着一些场面感觉幸福极了,尽管他有种龌龊的想法,一种犯罪的冲动,可是在那个时候他只是想想,带着这种奇怪的想法他进入了甜美的梦想,当晚并未做什么奇怪的梦。 从第二天起,大金牙肩负起了老板、教师、保姆的三重角色,为了让郭爱听得明白他尽量把很深奥的东西讲得浅显,至于她理解不了的就暂时跳过去,先让她熟悉最基本的业务,那就是微笑待客,在大金牙的精心打扮下,郭爱简直就是脱胎换骨,从一界乡下女人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漂亮、俏皮的卖古董的淑女,尽管郭爱本人有时候说话有点傻气,但对于大金牙来说正对他的胃口。对于那些来店里买卖的客人更是一种心灵上的享受,有的时候那些人并不是真的要在大金牙这里买古董,但是当郭爱露出了她那甜甜的笑容后一切都改变了,红旗古董店的生意正在一步步好转,尽管还没达到大金牙在北京那个古董店的水准,但在这个时候这个淡季,还算过得去。 开春前,天气还冷的时候,大金牙从跳蚤市场上买了一个洗澡的大木桶回来,他告诉郭爱这是给你准备的。女人围着这有半人高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好木料做成的大木桶高兴了好一阵子才慢慢降温,那是在夏天来到的时候,在此之前每天工作后她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坐在大木桶里泡上一个小时,而大金牙则在是浴室的墙上凿了一个隐藏得很好的小洞,透过这个小洞他可以朝里面看上几眼,当女人洗完后大金牙才趁着里面的热气还在冲进去,让冷水把自己混沌的脑袋,以及里面那些不良的想法赶走,每到这个时候,住在隔壁屋子里的女人也会情不自禁地想一些关于男人的事情。 在之后的起起浮浮平平淡淡的日子里,女人跟大金牙的关系在一步一步的上升,由一开始叫大金牙阿金哥,然后称他为阿金,到最后就变成了你,而大金牙在这期间却一直小爱前小爱后的叫个不停,这两个人就象是在做游戏在演一出无聊的情景剧。这种无聊的状态在春节那一天终于被打破,春节是个大日子,大金牙在前天夜里给家里人打了一个国际长途后,在第二天早上带着女人去外面办置年货,其实就是在外面过年,本想在那间小店里过年,可是那里没有锅灶,想生火做饭太不方便,所以大金牙破天荒带着女人在江边的星级酒店过了一次新年,豪华的双人套间,明快的色调,周到的服务,温暖的气氛,让这两个人都喝了不少,电视里那些在郭爱看来非常非常精彩的节目在大金牙看来都不如郭爱的微笑好看,他静静地看着她的侧脸直到新年的钟声响过,桌上的洋酒喝得金光,那些高级甜食被郭爱吃的一碟不剩,才进入了那最后的一个阶段。 第31章 洗过澡后,大金牙先躺了下去,不过他是睡在了客厅的米色沙发上,那张舒适宽敞的大床留给了那个女人,躺在床上的女人睡了一个小时后,赤着脚走到客厅突然间把大金牙拍醒她问他“你觉得我怎么样?” 大金牙慢慢地坐了起来,装做一副有点迷糊的表情说“挺好的,不错,如果嫁人的话绝对是个贤内助” “那你—”女人坐在沙发的对面“你娶我怎么样”女人说到这里的时候露出上半身洁白的皮肤。 大金牙吃惊得差点叫出了,他有点结巴地说“这个—,你的确是个不错的姑娘,不过—” “不过什么,我不好看吗,我土吗?还是连古董都不会卖”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大金牙头一次发现了这个女人的身材不是一般的好,她的脖子上挂了一件东西,大金牙走近一看大叫道“真的摸金符,你怎么有的” 女人说“什么摸金符” 大金牙指了指她脖子上挂的坠子“就这个东西,瞧跟我脖子上的一样” 女人凑近一看“你怎么也有?” 大金牙说“我父亲送我的,那你的呢” 女人说“我生下来就有了,我母亲说,我那个死去的父亲留下来的,还有她说—” “还说什么了”大金牙坐在女人的对面。 “说我好象有个异母的哥哥也有一个跟这个一模一样的坠子”女人说到这里看了看大金牙笑着说“不会是你,你别瞎猜了,就算我们有差不多一样的东西,瞧你那样也不会是我哥哥” 大金牙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女人着迷好一会,他对这个女人说的这个哥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倒没太在意,他只是觉得在这个时候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弥补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的付出,但他又不想去因为这个而获得对方的身体,可是—。当他自找烦恼的时候,女人把身体贴了上去。两个摸金符交织到了一起,在淡淡的月光下发出亮晶晶的珍珠色。 第一部1979年春-1980年11月第十七章野驴岛奇遇 黎明前的天空中雾气蒙蒙,太湖号沉没时产生的巨大旋涡把胖子乘坐的救生艇吸了进去,这时的胖子已经筋疲力尽,他望着身后那个距离他越来越近的黑色旋涡,周围那冰冷无情的海水,那一条条旋转着的通往地狱的灰色的海水阶梯,那吞噬一切生命的海底深渊他绝望了,胖子站了起来,扔掉了手中的那只汤姆森冲锋枪,乌黑的枪身嗵的一声没入了水里,溅起的浪花打湿了他的水手服,胖子掏出钱包攥在手里抚摩了一会,做了三次扔的动作也没下定决心,以前在海上航行的时候,那个老船长曾经跟胖子说过,如果船沉了,跳下水后必须尽快朝着海岸游,否则那巨大的吸力会把附近的一切都带进海底,想到这里胖子的心凉了一半,他一屁股坐在救生艇的横木上把那个大钱包砸在船内双臂无力地垂了下去目光呆滞地望着即将夺去他生命的‘地狱之门’。 太湖号越沉越深,旋涡的吸力有增无减,在距离旋涡不远处的海面上有东西动了一下,沉下去后又浮了起来,胖子的眼睛随之上下晃动着,他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产生的错觉,胖子再次擦了擦眼睛,盯住前面一段起伏不定的海面,一个通体黑亮的东西缓慢地朝着胖子救生艇的方向浮了过来,他拼尽全力朝着那个黑亮的东西划着水一边后退着一边靠近,在距离那个起伏不定的东西有十米左右的距离的时候,胖子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一个长方形的木头匣子好象棺材,下面紧箍着一个板条箱,在胖子的目光所能达到的地方他隐约看到了黄浦土特产公司的字样,他的脑袋里的智慧细胞飞速运转着把一些关键性的问题串到一起,在距离那个棺材似的东西只有一步之隔的时候,他的眼前忽然一亮,一个非常冒险的想法从脑海中闪过,胖子颤抖着双腿从救生艇上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小跑的同时做了几次深呼吸,猛地蹬了一下船头朝着那个起伏不定的黑色棺材纵身跳了出去,胖子发挥了自己平生最大的潜力在贴近雾气蒙蒙的海面上象飞鱼一般射了过去,他睁大眼睛把自己的全部意志力都用到了这次飞跃上,为了这次冒险的飞跃,胖子赌上了可以多活一会的性命。 当冰冷刺骨的海水包围了整个身体,那又苦又咸的味道在胖子的嘴里折磨他的时候,胖子死死地抱住了那口在他看来就是棺材的东西,这个东西被胖子那接近两百斤的体重压迫着沉入了海水里,胖子知道自己这次是压错宝了,肯定完蛋了,必死无疑了,他摒住呼吸不得不接受这个惨痛的事实,他知道自己将会是全世界第一个抱着棺材见毛主席、见马克思、见他所能见到的全部知名领袖的笨蛋,在他原计划中他死时候应该是在温暖的亲人、要好的朋友、孝顺的儿女的注视下体面地死去,然后那副让人羡慕的身躯应该捐给烟囱,或者被埋在深山中的某个让任何人也找不到地方,比如他下乡插队时候的牛心山喇嘛沟就不错,可是在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只有这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死去。 在胖子利用死亡前的一瞬间回忆了这么多的事情后,周围静得出奇海底的世界突然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海浪在潮汐的作用下发出的轰鸣声,浸入胖子耳朵里的海水慢慢退出了他的耳管,大自然那充满生机的声音一点点地回到了他的耳朵里,眼前的灰色世界渐渐变得真实起来,在胖子确信自己回到了海面后,他突然痛苦地大叫了一声“啊—”,接着吐出了几口苦涩的海水,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海面上湿润的空气,在这之后他紧紧地抱着黑亮的棺材由于体力透支失去了知觉。 被海水冲刷得乌黑发亮的木头匣子,载着胖子在大海上乘风破浪,朝着大雾深处而去,在这个时候已经分不出东西南北,也分不出陆地在何方,那只黑色的木头匣子只是凭着一种莫名的动力沿着它既定航线不断前进着。 当满天星斗的夜色来到人间的时候,胖子从噩梦中惊醒,猛地坐了起来,睁开眼睛向四周观望,身后是无边无尽的轰鸣着大海,眼前是黑糊糊的高山,陡峭的山崖在左边慢慢地进入视野,右边是一大片银色的海滩,海滩的对面有几点油灯忽明忽暗,比坟场里的鬼火好不了多少。胖子用一只手在后背上轻轻捶了几下,向黑亮棺材的中间移动着身体,这口棺材沿着散发出阵阵银色寒光的沙滩向尽头山崖处的洞穴漂去,胖子骑在棺材上在距离海滩最近的地方跳进水里,朝着海滩游了一段后踩着软绵绵的细纱走上了海滩,在海浪冲刷不到的地方胖子一屁股坐了下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望着那口奇怪的棺材飘进那个漆黑的洞穴,随后从那个洞穴里传出了撕心裂肺的悲鸣声。胖子心头一颤刚才松懈下来的精神再次变得紧张起来,他回头望了望,那几点油灯的火光还在,然后又望了望那个怪异的洞穴,正在这时一颗血红的流星正从胖子的头顶呼啸着划破夜空,炽热的火焰照亮了海滩,胖子迎着亮光仰起了头,那颗血红的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消失在海滩背后大山里。 在这个时候,海滩对面出现了阵阵狗叫声,那狗叫声距离胖子所在的地方越来越近,几十只火把由远及近快速逼近胖子,胖子很快站了起来,朝火把的方向大叫声“什么人,快讲话,要不然我开枪了”,胖子说这话的时候裤兜里只装了剩下的三个弹夹,有一个在沉入海水中的时候丢掉了。 火把方向听到胖子的喊声后立刻停止了移动,用很清晰的安徽话回道“不要开枪,我们只是手无寸铁的村民,请问阁下是什么人” 听到对方说中国话后,胖子的心里轻松了许多,他还担心自己漂到了台湾或者什么野人岛上,接着胖子回答道“乡亲们,我是遇难的船员,刚才多有得罪了,请原谅,你们快过来吧” 火把方向听到胖子响亮的回答后,再次快速移动,当那握着几十只火把的村民把胖子围在当中后,胖子看明白了是一些穿着粗布衣服、头发象古人那样系在头顶的村民,他们上下打量着穿着奇怪水手服的胖子,当中走出来一个老者朝胖子拱了拱手“陆上来的壮士,我是本村的村长,姓朱名郎,请问您怎么称呼” 胖子看着周围这些手持着柴刀、长枪、鱼网的村民又气又想笑,因为刚才他们还说是手无寸铁,可现在呢正好相反,老村长凭着自己过人的阅历早就从胖子的眼睛里看出了不满,他立刻朝周围的村民命令道“好了带兵器的都先回去吧,拿鱼网的也回去吧,一会客人去我家歇脚,走吧,都走吧” 周围的村民听完老村长的安排后,断断续续地往回走只剩下老村长和一个人高马大肌肉结实的小伙子,老村长朝胖子拱了拱手“壮士,请,边走边聊” 刚才还有点生气的胖子这时才多少痛快点,他告诉老村长“朱村长,我叫王凯旋,家住上海,刚才经过台湾海峡的时候,遇到了海盗船沉了,就我一个逃了出来,差点死了,我要是说我怎么来你们这岛上的,可能你都不信” 老村长一边走一边问“这位王壮士,你说什么台湾海峡,是不是硫球海峡,那里有海盗倒是不假” 胖子说“硫球海峡?什么硫球海峡” 老村长说“就是对面和那个大岛中间的那条海上通道” 胖子转了转眼睛想了想然后突然想起来什么,高兴地说道“对啊,古时候台湾也叫硫球来着,称硫球海峡也不错” 老村长听着胖子莫名其妙的话,接着问道“那壮士,刚才你要说你是怎么漂到这的?” 第32章 “我骑着棺材漂到这的,你信吗” 跟在老村长身后的年轻人哈哈大笑了起来并随口说道“怎么可能,平时连船都进不来,棺材更靠近不了我们的岛,这里在白天的时候没什么船能靠近,因为有一股海流—” 年轻人刚说到这里,老村长咳嗽了一声“没你事,别多嘴”,年轻人立刻收起了笑声,握着火把跟在后边不再说话。 胖子接着问“什么海流” 老村长说“没什么你别听他瞎说,只不过我们这里距离大陆比较远,所以不方便通船” “那—”胖子刚想到一个问题突然间又忘了。 “怎么了,壮士”老村长问。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饿,太饿了,在海上也不知道漂了多久,现在我真想吃一百只鸡在吃一百个窝窝头然后好好睡上一觉” 身后的年轻人听到胖子说话时的怪腔调后又笑了起来,接着说道“这位大哥,你能吃那么多嘛,我们供奉的山神每次才吃一头驴,你那么能吃那不比我们的山神还强了” “什么山神?还吃驴”胖子问。 老村长接着说“没什么,就是我们祭祀祖先的地方,每次放一头驴” 胖子心里琢磨着这个地方还真封建都什么时候还祭祀山神,不过他的嘴上不会说,因为他怕得罪了这些还不太了解的村民,万一哪句话把人家惹怒了再不给自己食物那可就糟糕了,想到这里,他只是笑了笑跟老村长随便应付了几句扯了点别的事情,说了点不着边际的笑话,身后那个年轻人时不时就会爆发出会心的一笑,老村长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三个人踩着海滩上的细纱,听着胖子那奇怪的用语还有那似乎永远也不会说完的怪事,朝着油灯闪烁的地方走去,一开始还看不太清楚油灯处有什么,等走过了一半的路程靠近了,胖子才发现是一座宽敞高大的二层竹楼,在竹楼的周围散布着一些矮了一节的竹楼,村口有几棵高大的椰子树,那些竹楼距离背后的大山不是太远,中间有些黑糊糊的树木挡着看不太清,当距离村子越来越近的时候,胖子终于知道刚才那阵阵狗叫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在村口那几棵高大的椰子树下有一个贝壳堆成的大狗窝,两条大狗带着十几只小狗崽朝着海滩方向张望着,当胖子走近的时候,那两只大狗扑了上来,胖子吓得一闪身躲到了年轻人的背后大叫了一声“我的妈呀这么大的狗,吓死我了,快快拦住它们” 老村长吆喝一声“畜生趴下,老实点,不准乱叫” 那两只刚冲过来的大狗,听到主人的命令后,立刻乖乖地趴了下来,一动不动。胖子看到这里才放下了心,慢慢绕到老村长的另一边“朱村长,这是什么狗啊,嘴这么长,既不象狼狗,也不象笨狗,更不是那个叫什么什么的獒犬,看那皮毛象缎子似的,挺值钱的吧” “这是我们这的看门狗,在岛上生活几辈子了,可能是吃海里的东西吃多才变成这个样子的没什么特别的” 胖子回头望了望那两只在月色下皮毛光亮的大狗,然后跟在老村长的身后,朝着那个最大的竹楼走去,一路上经过了几棵椰子树,在一个清澈的水溏处转了弯来到竹楼前,才发现又进入了一个美妙的地方,高大的竹楼旁有两个小竹楼,老村长把胖子安排到其中一间,在里面点了盏油灯,接着那个年轻人用竹簸箕给胖子端上来一些食物,年轻人告诉胖子“先将就一下,等早上再请你吃顿好的—” 还没等年轻人说完胖子就迫不及待地抓起了簸箕里的食物大口大口往嘴里塞去,也不管噎不噎了,他现在就象饿了十天的野兽,直到一口气把簸箕里的食物吃个金光才停下,喝了口葫芦瓢里的清水,感觉满足后才跟年轻人说“太感谢了,你们真是救命恩人啊,对了我给你们点钱做为补偿吧”,胖子说话的时候把手伸进裤兜里一摸,突然记起了那个大钱包在那艘救生艇里,估计现在已经随着那艘该死的货船进入了大海的海底,刚才还是兴高采烈的胖子这时就象跌进了冰窖,眼前的世界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光彩,他发呆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年轻人在胖子的眼前晃了晃手,问道“王大哥你没事吧,你要是太累的话先睡一觉,休息休息有什么事,明天跟我说,我让我爹想办法帮帮你” 胖子无奈地点了点头有气无力地说“好,那多谢你们了,我现在真的累了,对了明天我们再谈,明天—,我想先睡会,朱老弟你也回去睡吧”[奇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isuu.] 姓朱的年轻人以为胖子真的是累极才会突然间有气无力,也没多想,寒暄了两句后出了胖子的屋子回到对面的小竹楼熄了油灯上了床。 胖子坐在木桌子前望着那盏忽闪忽闪的油灯出神了好久才熄灭了油灯爬上了竹床,在床上他痛苦了一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在梦中他又回到了那艘救生艇上,他把那只大钱包抓在手里等着救他的那口棺材的来到,可是等了好久直到他沉入海底,骨头被海水压碎也没盼到那口棺材的出现。 太阳升起后,年轻人把胖子拍醒,告诉他“王大哥,我爹叫你去吃饭,我娘也在村子里的人都想见见你” 胖子恩了一声,从床上爬了起来,来到外面的窗户下用葫芦瓢往头上浇了几下,再洗了洗手,用水手服的衣襟擦干,然后跟着年轻人来到大竹楼前,昨晚来这的时候没看清楚,这个时候胖子才看明白,这个大竹楼距离他住的小竹楼还有段路,这里就象个大四合院,只不过是没有院墙也没有院门的四合院,周围长着一些高大的椰子树,透过树叶斑驳的日光落到地上。 院子里站了许多跟昨晚那些村民一样打扮的人,有男有女,他们望着胖子就象见到什么奇怪的东西,老村长坐在大竹楼的台阶上两旁就站着那些村民,胖子满面笑容走了过去,跟村长问了声好然后又跟周围的村民问了声好。周围的人唏嘘了一阵,老村长当着众人的面问胖子“这位王壮士你把你能把你怎么来到我们这个岛上再讲一遍吗,我们村里的村民们想听听” 胖子提了提气,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后把怎么来到这个岛上说了一遍,把他的货船是怎么遇到海盗,他又怎么同海盗周旋的,最后又怎么跳进救生艇逃生,然后又怎么飞上棺材逃生,那口棺材带着他来到这里说了一遍,周围的村民听完后交头接耳议论个不停,老村长喊了声“都先别吵,安静”,周围的人立刻安静了下来,望着村长看他有什么指示。 老村长接着问胖子“王壮士,那你敢保证你所说的全部是真话绝无虚言吗” “当然是真话,我骗你们干什么,那口棺材就漂进了海滩那边的山洞里不信你们自己去看” 老村长把他的儿子也就是那个年轻人叫了过来,当着众人的面吩咐道“隐儿,你带着二十个人去山洞里看看是不是真有棺材漂进去了,如果发现棺材就搬出来,我们看个究竟” “是爹!”朱隐一转身从旁边的人群里挑了二十个精壮的男丁带着他们朝海边走去。 老村长把胖子一个人请进屋子里吃早饭,然后回到竹楼的台阶上跟院子里的人说起了话,胖子一边吃着新鲜的海味,一边喝着清淡的汤,嘴里嚼着象是馒头的东西,完全没听到老村长跟外面的村民说什么,等胖子风卷残云一般吃光桌上的食物后,一个身材不高,皮肤被阳光晒得微黑的女人给胖子端上来一碗粗茶,胖子朝女人的脸上瞅了一眼,一种兴奋的感觉让他轻飘飘,胖子立刻问道“请问,妹妹怎么称呼?” 女人朝胖子望了一眼很开朗地说“我叫阿朱,你是王大哥对吧,我夫君昨晚告诉我了” 胖子问接着问“那阿朱你夫—君是谁,我见过吗,你说话怎么这么奇怪” “就是昨晚给送吃的的,难道你忘了,还有你说话才奇怪呢!” 胖子突然明白了过来哦了一声,这时老村长在门口叫了一声“阿朱,去山洞那边看看他们找到什么没有”阿朱应了声从胖子的面前跑开,离开了小竹楼,胖子望着阿朱的背影直到她走出竹楼才收回目光,阿朱走后老村长跟外面的村民又说了几句话,然后把胖子叫了出来,胖子再次回到竹楼前,学着其他人的样子盘腿坐在树阴下过了一会问道“村长你们这是什么地方,离大陆远吗?” “我们这叫野驴岛,离大陆不太远退潮时乘船出海的话,不出半日就到陆上了” “那请问”胖子望着周围这些淳朴的村民“请问这村子叫什么,大家都怎么称呼” 老村长说“王壮士,我们这叫朱家村,住着二十几户人家,家家都姓朱,那壮士你的家乡叫什么上—海来着,都姓什么?” 胖子大吃一惊还以为老村长耍他玩,不过他看到老村长还有周围那些人严肃的渴望的表情后他明白了这里肯定也象以前他下乡插队时的岗岗营子都是落后得不能在落后的地方,居然连上海那么大的城市都不知道,胖子咽了口唾沫,跟周围的村民讲起了他所知道的上海—那个对于在场的人来说非常非常神奇的地方。 老村长边听边点头,不时会提一些让胖子哭笑不得的蠢问题,不过胖子知道他们这里闭塞与外界不通也不怪他们,无论大家提出什么问题,他都会尽量解释给他们听。 经过了一个小时的座谈后,胖子终于口干舌灶,讲不下去了,他问老村长“那贵村是什么时候来这的,难道祖祖辈辈都出生在这里不成” 老村长说“那倒不是,我们祖辈父辈都住在陆上,我们的祖先是—”,老村长刚说到这里,阿朱风一般地跑了过来,边跑边叫“爹,爹,我们找到了,一个黑木头箱子,隐哥让人把它抬回来了”阿朱喘着粗气边跑边喊,好象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第33章 盘坐在竹楼前树阴下的村民听到这个消息后,再次议论起来,老村长高声说道“大家安静,都安静,不要吵,在外人面前高声喧哗成何体统”,周围的人再次安静下来,以崇拜的眼神望望向村长。 胖子趁机跑进屋里给阿朱舀了一瓢清水出来,其实就是刚才他喝剩的粗茶,阿朱接了过来一口气喝了进去,起伏不平的胸部才渐渐平复下来,这时朱隐也带领着那二十个村民把那口黑色的棺材抬了过来,放到竹楼前的土地上,周围的村民慢慢围了上来想看个究竟,老村长从台阶上站了起来,走过来后周围的村民才向周围散开,老村长围着黑色象是棺材的木头匣子转了一圈,然后问胖子“王壮士,你说的就是这个” “对,就是这个,没错”胖子站在旁边瞟了一眼那口棺材,然后偷偷瞧着阿朱,阿朱站在朱隐的身边,催促道“隐哥,快把盒子打开我看看里面是什么?” 老村长咳嗽了一声命令道“大家后退,隐儿把箱子打开,让大家看看究竟是什么,居然在祭祀祖先的山洞里弄出那么大声音” “是爹”朱隐在人群里找了三个帮手,又回到自己的竹屋内找了根撬棍似的东西,胖子看了半天也弄懂到底是什么,到是阿朱说的话让他明白了,阿朱说“隐哥,这凿石头的铁钎子能行吗” 朱隐说“你就看着吧” 随后朱隐把铁钎子插进了黑色箱子的结合处,其余那三个帮手每人按住木头箱子的一角,四个人同时发力,木箱盖嘎吱一声被撬开一道缝隙,一股难闻的臭气,哧的一声喷了出来,朱隐吓了一跳,周围的村民捏着鼻子后退了一大步,就连胖子也被那臭气熏得倒退了好几步,老村长用宽大的袖子掩住鼻子,命令道“打开,大家都看清楚了,并不是什么妖魔!” 朱隐再次把铁钎子插进那道缝隙,沿着开启的地方向周围不断撬去,一直撬到最后一根钉子被拔出,四个人一齐用力把箱子盖整个抬了起来,阿朱大着胆子朝里面看了一眼顿时吓得大叫了一声,晕了过去,胖子凑进一看,里面躺着一个浸在血水中的尸体,或者应该说是一具古尸,整个身体浸在鲜红的棺液之中,身上穿着华丽宽大的殓服已经溶化进棺液之中只能从一些残留在古尸身上的金色丝线大致判断出这是个大富大贵的家伙,还有就是古尸的嘴巴微微张开里含着什么东西正在发出微弱的翠绿色,那浮肿的眼睛、发涨的脸浸在棺液里半睁开的眼睛真的会把人吓一大跳。 老村长围着棺材里的古尸看了一会,然后长出了口气,指着棺材告诉周围的村民“大家都看到了,没什么可害怕的,昨晚上祖先山洞里的声音可能与那颗红色的灾星有关,现在灾星已经走了,大家不必担心,一会叫人把棺材里的死人好好安葬就是了” 村民再次议论了好一会,然后有人问道“那这位王壮士怎么办” 老村长说“诸位放心,下个退潮日到来的时候,我会亲自把王壮士送出我们的岛,这个大家放心好了” 周围的村民再次议论了会,大家都觉得没有什么可问的问题后,正要散去,胖子从棺液里捞出一个玉佩上面用篆字刻着三个字,用清水冲干净后,胖子拿这这块玉佩问老村长“村长你认识这上面的几个字吗?” 老村长接过玉佩看了看,嘴里念念有词,胖子听到是个人名‘朱守谦’。 老村长激动地看了看棺材里的古尸然后冲进竹楼里,当他再次出来的时候,手里握着一副挂轴,展开后,他大叫着“诸位,大家都看看,这就是我们的祖先朱守谦爷爷—” 刚要散去的村民再次聚拢在一起,看了看挂轴上的肖像画,又看了看棺液里的人,两相比较了半天,才感叹起来,有不少人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问村长,不会弄错了吧。 老村长说“这块玉佩假不了,尽管棺木中的人跟画里的有点不同,可是诸位想想谁会把刻着别人名字的玉佩,放入一个不相干的人的棺材里,那可是大不敬—”,听了老村长的一番解说周围的村民这才开始相信觉得,应该是这个道理。有不少人围在棺材的周围开始磕头祭拜,老村长也跪了下来。 胖子站在一旁盯着老村长手里的那块晶莹剔透的青色玉佩,等老村长带着众人磕头祭拜完毕,叫人重新盖了棺材盖把棺材送进村子里的祠堂,准备择吉日安排下葬,胖子问老村长,那个玉佩,您还要吗。老村长板着脸严肃地说道“王壮士,这是祖先的东西我们定要在下葬的日子在还给祖先。”胖子接着说“老村长,你看不管怎么样,也是我把棺材带到这的,您看我没功劳也有苦劳吧” “王壮士,刚才你也说了,那口祖先的棺木载着你来到我们这个岛上的,这可能是祖先在天有灵保佑你,才让你躲过一劫” “那,如果不是我刚才从那红色的东西里把这个捞出来,村长你们怎么能知道那个棺材里的人是你们的祖先,如果我要是不把那块玉佩给您看,那您也不知道,还有村长我之前从货轮上逃出来的时候,身无分文,我就是回到大陆上也走不了多远,没钱的话还得饿死,您看—至少—,也要可怜可怜我啊,不能就这样把我打发走了”胖子始终觉得那块玉佩应该属于他的。 老村长皱起眉头想了想,告诉胖子,王壮士你先在这住几天,让我想想办法,肯定不会让你空手而归的,在得到了村长的保证后胖子悬着的一颗心才落进肚子里。 在这之后的几天里,白天朱隐陪着他到海边游泳捕鱼,坐在船上沿着小岛欣赏风景,在空闲的时候在爬上海滩对面陡峭的山崖上眺望附近的岛屿,黄昏回村子前到附近的森林边上采一些野菜、蘑菇,以及其他一些可以食用的东西,回来的途中再拣一些干柴,两个人边走边聊,朱隐告诉胖子,他的祖先曾经做过明朝的靖江王,就在南方的桂林城,不过很可惜,被当时的皇帝也就是他祖先的叔父朱元璋给废成了庶人,当时说的是他的祖先暴虐无道,其实到底是不是这样,他也不太知道,他问他爹的时候,他爹也没告诉他,只是把一本家谱拿了出来给他看,上面记载着十四位靖江王祖先,其中有十一位祖先葬在了靖江王的祖坟瑶山上。 胖子听着朱隐断断续续地说着关于他的祖先的一些事情,心理盘算着什么时候离开这个没什么人烟的狗屎小岛,到了大陆后去那里逛逛也挖几件宝贝出来,把自己损失的钱财都补回来,带着这样的想法胖子跟朱隐回到了村子里,在朱家村一住就是半个月,朱守谦被重新装殓后下葬在村后的大山里,胖子当时也在场,村子里的人连哭带喊的把那位好象是挺有来头的祖先埋了起来,然后回到村子里,在当天晚上月圆之前,老村长和他儿子朱隐把胖子带到了小岛的另一侧也就是村子背后大山的另一端,在那里早就准备好一条快船,在上船前,老村长把一包硬邦邦的东西递给了胖子,朱隐把一袋干粮放进了船里,老村长告诉胖子,一会月圆后,你就该上路了,跟着潮水退去的方向你就能看到大陆,那里就是你要去的地方,这包袱里装的东西,你把它典当后足够你日后衣食无忧了,后会有期! 胖子也学着老村长的样子同他和他儿子拱了拱手,然后登上那条快船,当头顶月圆的时候,朱隐把这条快船推进了海里,胖子划着船朝着大海的深处再次上路。 第一部1979年春-1980年11月第十八章将军的女儿 自从进入惊天基地以来,时光如梭日历飞快地翻着,不知不觉中三个月的光阴就在胡八一不断地学习各种陈教授认为他必须掌握的技术中度过。 澡堂里雾气蒸腾,在胡八一的脑海中他清楚地记得最先学习的是那些看上去很普通的器械的使用方法,从如何安全地点燃一根‘很难熄灭的’蜡烛起,他已精通了如何把一只聪明的小白鼠放入古墓让它充当探路使者,如何从工兵锹的锹柄中取出暗藏在里面的撬棍,用其撬开或者砸碎任何需要破坏的东西,如何使用地层振荡器绘制出地下墓穴的构造,如何按照规定的方法撬开沉睡着古尸的石棺,如何驾驶一辆具有宽大轮胎的沙漠越野吉普车,在危机四伏的流沙中行驶,等等一些现在连他都记不清楚的技术。 胡八一深深吸了口湿热的水蒸汽,舒服的感觉触电般传遍四肢和五脏六腑,之后他把跳越着的思绪收回到眼前。碧绿的池水中只有几个人在泡澡,胡八一就是其中的一个,他对他们并不熟悉见面的时候只是点点头权当一种心灵上的沟通。 圆形的大水池仿佛一眼深邃的潭水,微微波动着的水面之上雾气蒙胧,头顶上是同样形状的透明天窗,只不过根本看不清楚,因为有一层椰白色的雾气隔在中间。半个小时后,一滴豆大的水滴从天窗上落下,重重地摔在胡八一的肩膀上,他慢慢地睁开眼睛,朝着水潭的深处游去,头顶上的雾气被划开了一道缝隙,随后又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碧绿的池水包围着胡八一的身体,水温开始一点点地升高,他加快了划水的速度朝着水池中央的出水口游去,当胡八一来到出水口上方的时候,出水口中一股地下泉涌般的水流猛地喷出,胡八一的身体被这股巨大的力量向上托起,借着这股力量,胡八一贴着水面用刚刚学会的标准的蛙泳朝着终点方向冲去,离开出水口后的地下水,形成的水波犹如原子弹爆炸后形成的冲击波猛地撞到了镶着水磨石地砖的水池边缘上,胡八一夹在水波之间在水波撞在水池边缘的一瞬间,跃出水面稳稳地坐在水池边上。 第34章 在这之前也就是早上五点左右,胡八一在攀岩训练场里待了整整两个小时,这是他最喜欢的一项危险刺激的科目,在他的印象里陈教授为他设计的课程中,能给他带来快乐的并不多,但攀岩就是其中之一,除此之外还有一项就是在公共澡堂洗澡,每到早晨七点左右公共澡堂里的出水口换水的时候,胡八一可以在这里玩上一会他发明的室内冲浪。尽管在这里游泳比不上在真正的凉爽的湖水里畅游痛快,但在这里这个巨大的水池也不亚于一个人工的湖泊,不管怎样这里也是为在基地生活的几千号人准备的。 出了古墓似的地下澡堂后,胡八一擦干了身体换上了一身干爽的灰色基地制服,站在通风口处吹了会冷气,然后快速赶到餐厅,选了份他最爱吃的豆浆、包子、土豆牛肉、还有一个玉米面的饼子,接着坐在他与shirely杨经常坐的靠近出口处的那张金属桌子旁,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便吃光了托盘中的食物。他看了看手腕上的二战劳力士机械表,时间是七点五十二分,shirely杨还没出现,他想跟她斗嘴的愿望没能实现,胡八一心里在想这个时候估计shirely杨还在澡堂那里享受温泉浴,因为早上他从攀岩训练场回自己的房间的时候,正好碰到shirely杨端着自己的专用脸盆离开e208号房间,当时胡八一还在问她“用不用我陪你一块去” shirely杨当时对他的回答是“你想跟我一起洗—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她转了转眼珠“对了,就是你想跟我洗鸳鸯浴是吧!” 胡八一高兴得笑道“那你愿意吗?我倒是没什么,只是怕吓坏了澡堂里其他的女人,其实—” shirely杨把一条湿毛巾扔到了胡八一的头上“想的美,我走了,不跟你开玩笑了,今天有位贵客要我陪,你自己去洗吧,亲爱的胡” 在胡八一恋恋不舍的注视下shirely杨朝着e区的生活电梯走去,那里通往绿区上层的公共澡堂。 当餐厅里的石英钟发出叮咚的声音的时候,八点钟的开餐时间到了,来用早餐的人慢慢多了起来,胡八一立刻起身离开了餐厅,在出来的路上他打算把整天时间都花在基地的图书馆里,那里是唯一可供闲暇时提供精神消遣的地方。 走进绿区外围爬满长青藤的岩洞,踏着布满小石子的岩洞小径向深处走去,每隔五十米便会有一名值班的基地警卫,通过三个月的时间胡八一跟这些寂寞的基地最底层工作人员已经建立起了良好的朋友关系,每路过一个岗哨,胡八一便会同坐在其中的人打声招呼,然后继续朝前走,在这条笔直的山洞里花去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走到了空旷的山洞尽头,一道双开的橡木门挡在面前,门把手上挂着请安静字样的指示牌,推开门后,眼前出现一排排涂着桐油的高大的书架,书架的最上端与洞顶之间有一段距离,中间挂着可以数得过来的十几盏椭圆形大吊灯,柔和的灯光静静地洒在图书馆的每个角落内,灰色冰冷的四壁上各有一扇铁门也是紧急出口也做别的用途,连接着这四扇铁门的是一段沿着天然的洞壁开凿出来的台阶,图书馆橡木门对面的岩洞墙壁上挂着一块巨大的天鹅绒幕布,至于后面藏着什么,胡八一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胡八一找到标着字母d的区域在地理书架前停下爬上靠在地理书架旁边的梯子,在书架的最顶端找到一本名为《非洲大地上卷》的黑皮图书,《非洲地理下卷》挨着它放在右边,胡八一轻松地从中抽出《非洲大地下卷》,兴奋地翻到折叠过的一页,迅速扫了几眼后,爬下梯子,沿着一排排高大的书架中间的两米宽过道走到深处,走到两排长桌前,在中间采光较好的一张长桌前坐下,背后就是那块巨大的天鹅绒幕布。 胡八一把那本《非洲大地下卷》平放到长桌边上,接着翻到折叠过的那一页,然后悠闲地读了起来。最开头写的是堪兴漫叟云—,这是胡八一第二次看这本书,头一次是一周前他发现这本书,在这本书名为《非洲大地》的78年再版的图书的后半本居然夹着一本对于任何一个喜欢‘摸金’的人士都会感兴趣的古书,名为《堪兴漫叟夜谈》,里面记载着的一些东西跟胡八一在《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颇有些关联,简单地说就是在教人如何寻找最适合葬人的墓穴,但是在《堪兴漫叟夜谈》这本书里所阐述的内容跟《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又有着很多不同之处。 堪兴漫叟谈到的不少寻龙点穴的事例多数是与华夏的山川大地相联系的地理方面的事情,至于堪兴学中所提到的‘天道’也就是仰于观于天文方面的事情几乎是没有提及,而在堪兴学中所提及的‘地道’也就是俯以察于地理却提到的很多,这多少让胡八一感到很意外,也很着迷,因为《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着重谈及的是夜观天象寻龙点穴、行善积德,而在地理方面的阐述颇显不足,况且在提及一些在地理方面的事例的时候那文绉绉的高深的古文让胡八一看得似懂非懂,只能靠着自己的运气去理解。 而堪兴漫叟所谈到的一些事例则比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中关于地理方面的事情记述得详细得多,前面没看明白的地方在后面的某个地方可以通过长时间的研读领悟得到,尽管胡八一没有太多时间去研读这本书,但是他先天的慧根会在无形之中指引着他,把堪兴漫叟谈到那些关键性的东西心领神会。 《堪兴漫叟夜谈》在胡八一的手中被一页接着一页耐心地看过,他把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用在了阅读这本古书上,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人从他的身旁走过,也不会注意到有什么人正朝他这里走来,当胡八一读到一段堪兴漫叟记述的他本人的一段不平常的挖墓经历的时候,他不自觉地嘟囔道“这老家伙还真有一套,不过他怎么不说‘倒斗’,偏偏说:掘开一墓,墓深两丈许,沿石阶徐徐而下,行不出百步遇一石门,石门厚竟不知几许,有斧凿之痕迹,上覆尘垢,有两椒图隐于其间—,(这里的椒图就是指墓室石门上的门环有点象狮子,是龙的第九个儿子,喜欢睡觉,不敲不醒) 就在胡八一读到关键的地方的时候,一阵清香飘了过来,一只只有女人才有的娇嫩的手掌按到了胡八一目光落下的地方,他毫不犹豫地抓住了那只小手用力搬开,低着头不耐烦地说“亲爱的杨,别胡闹,我在看书,看你的圣经去” shirely杨清了清嗓子很平淡地说“我可没胡闹,另外那也不是我手” shirely杨的话音刚落,胡八一的眼角的余光就捕捉到了一个黑影,正以闪电的速度朝着他的右脸袭来,胡八一知道没办法躲过去了正要闭上眼睛挨这一下,但是经过了连续一周的格斗训练的他,已经产生了本能的反应,他的身体猛地向后站起,左手用力向怀里一带,那只刚挨到他右脸上的小手就已经无力地落了下去,随后那只小手的主人重重地摔到了桌子上,一个娇媚的女人哎哟了一声,胡八一立刻松开握在他手中的那只有点出汗的小手。 还没等胡八一问到底发生什么事,娇媚的女人从桌子上爬了起来,指着胡八一的鼻子大叫道“你要死啦,敢对我无理,教授快把这个死家伙扔进监狱!” 胡八一这时才真正看清楚眼前的娇媚女人的样子,她头上戴着苏式的小军帽,上身是一件乳白色的棉线衬衫,下身配了一条军绿色的马裤,脚上穿着一双长筒皮靴,腰间系着一条宽边的牛皮腰带,领子上别着一颗金色的五星。shirely杨正站在她的左边,陈教授站在另一边。 这两个人就那样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个长得象朵盛开的小花的女人站在那里张牙舞爪的指着胡八一的鼻子大叫,直到她自己叫累了才停下来。 看着眼前这个发疯的小妮子当着他面说了那么多带着火药味的话,胡八一气愤地问陈教授“这小丫头是谁,怎么这么没礼貌,我刚才在看书根本没看到你们—” 陈教授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拍着气鼓鼓的娇媚的女人的肩膀安慰道“亦心,你别生气,胡同志刚来这里,他不认识你,你消消气,一会、一会满足你那个要求还不行” 娇媚的女人缓了口气再次撒娇道“不行,现在就得把他扔监狱里去,快—” 还没等这个女人把话说完,胡八一瞪着一只眼睛回击道“请问干什么非要把我扔监狱里,我不就是握了握你的手吗,有必要大吵大叫的吗,你当这里是你家里啊?” 女人被气得一时没话说了,shirely杨拉着她身边的女人的小手,转向胡八一“我说胡,[奇`书`网`整.理提.供]这位大小姐是我们基地叶将军的女儿,从今天起跟我一起住,还有刚才的确是你不对—”说完后shirely杨朝着他使了个眼色。 胡八一张着嘴巴尴尬了好一会才立刻转怒为笑,之前拧在一起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实在是对不起了,小叶子,我住你斜对面,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今后我们还是好同志” 听着胡八一好象是在故意挖苦她的道歉,叶亦心用穿在脚上的长筒靴在大理石地上狠狠地跺了一下,晃着陈教授的胳膊再次撒娇道“不行,他道歉的不够诚恳,把他扔进监狱,要不我叫我爸来,把他扔进军事监狱” 陈教授示意叶亦心小点声,然后在她的耳边说“关他没意思,你刚来的时候提的要看小鬼婴的要求现在我答应了,条件是你不要跟他计较,否则我关他禁闭,你也看不成小鬼婴,怎么样?” 第35章 叶亦心撇了撇嘴,很不情愿地说“既然这样,我就饶了他,不过一会你要给我一根鞭子” 陈教授说“你要鞭子干什么” “鞭尸啊,我要狠狠地抽那小东西才能解气,要不然我抽他”叶亦心指了指胡八一。 胡八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对陈教授说“尊敬的教授,我看你还把我关起来吧,鞭尸太不人道了,人家都死了,还要鞭人家,我不同意” shirely杨挑起了一边的眉毛,想引起胡八一的注意,暗示他不要多嘴,可是胡八一没看到。 陈教授朝胡八一摆了摆手,说“算了,鞭尸就鞭尸吧,反正那小畜生也欠揍,走亦心,带你鞭尸去,别在这胡闹了”[奇书网isuu.] 听到了陈教授的保证叶亦心终于露出了少女天真的笑容,朝胡八一吐了吐舌头然后跟上陈教授,朝着书架间的过道走去。shirely杨趁机绕到胡八一的身边,告诉他“一开始我也不同意亦心那么做,但是陈教授告诉我,为了制服那个小僵尸,死了好几个战士,我觉得在这种情况下的鞭尸情有可原,还有我们也跟着去看看,你跟亦心好好谈谈说不定以后会成好朋友呢,她刚毕业还不懂事,另外中国也不是有句古话叫冤家亦解不宜结吗,别得罪人家对你没好处” 胡八一站在shirely杨的面前两个人几乎是面对面的,他看着shirely杨那黑亮的眼睛沉思好一会才点了点头,shirely杨把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摇了摇微笑着说“打起精神,后天有个临时的差事,是亦心提出的,你就当帮我的忙好了,因为那些东西要给我” 胡八一看着shirely杨那温暖的微笑,挺直了腰,深深吸了口气正要问,什么差事,叶亦心站在图书馆的另一头大声喊道“shirely姐走啦,电梯不等人啊”,看着胡八一有了点精神shirely杨说这样才象个大度的男人,走吧我们边走边聊,她拉着胡八一的袖子朝着图书馆的正门走去。 第一部1979年春-1980年11月第十九章午夜梦回魂 夕阳慢慢从地平线上消失,黑暗徐徐落幕,惊天基地也随之一同没入漆黑的夜色中。在黄昏前从蓝区地下金库似的10号密室回来后,胡八一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连晚饭也没吃便直接爬上了床,时间在一秒秒地流过,胡八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每次闭上眼睛那可怕的一幕便会浮现在眼前,也不知过了多久胡八一所记得的就是他起床喝了两次凉开水上了三次厕所,第三次回来后就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乡。 胡八一闭上双眼后他的眼珠有规律地转动起来,下午去看‘鞭尸’时那血腥的场面搅得他梦里都心神不宁,那个脸色铁青,放大的瞳孔几乎要爆出眼眶,僵硬的四肢被乌黑的铁链锁在石床上的小鬼婴,被叶亦心用一把形状很特别的手术刀沿着气管切开时,便张开紫黑色干裂的三瓣嘴唇,露出了刀子一样锋利的牙齿,发出森人的啼哭声,那声音是胡八一这辈子都没听过的,比黑夜坟场里游荡的厉鬼发出的哭喊声更让人心惊肉跳。 手术刀一点点划破鬼婴青黑色的皮肤,切开气管,割破胸腔,划开肚子,直到鬼婴象生猪一样被分为两半才停下来,闪着寒光的刀刃随后轻轻一甩,上面挂着的黑色血液汇成一条血线,飞出了刀刃,落进了石槽里。 气管被完全切断后鬼婴停止了啼哭,他睁着黑洞洞憎恨的双眼,望着周围看着他指指点点的人,胡八一注意到从手术刀划破鬼婴的气管时起,一股散发着腐臭味的黑血便不停地从鬼婴的体内涌出,那种带着腐臭味的黏稠的液体沿着鬼婴的身体流进石床表面的凹槽里,这些收集死者血液的凹槽象是一条条小溪无声地汇集到石床末端的漏斗状窟窿里— 胡八一吃惊地看到这里时,叶亦心转身朝他笑了笑,把手中的手术刀在空中划了个圈,戴着橡胶手套的小手用力地攥到一起,然后发生了那更加可怕的一幕,鬼婴的内脏被一件件取出。 当鬼婴那颗跳动着的心脏被叶亦心完整地取出时,胡八一实在忍受不了这种好久没有经历过的视觉上的冲击,他拉了拉shirely杨的衣襟,shirely杨只说了一句话,“快看,这怪物的内脏活力旺盛得惊人,被摘了出来还在动。”胡八一捂着嘴巴又把目光转向陈教授。陈教授好像在看一场精彩的演出,并没感觉到有什么恶心或者不舒服的地方,而胡八一则不一样,他已经忍受到了极点,他走到陈教授的身边,把目光从被开膛破肚的鬼婴身上暂时移开,“不是说鞭尸吗,怎么变成了解剖僵尸,还—” 叶亦心从鬼婴的肚子里拉出了一根仍在不断蠕动着的长满灰毛的肠子,有两米左右,shirely杨帮她拿了个托盘把肠子盛了起来,胡八一眼角的余光刚好看到这一幕,他转身吐在了水池里。陈教授看了胡八一一眼,慢慢开口道“亦心是考古解剖学方面的天才,她正在奉命研究变异的僵尸内脏与常人的区别,希望能发现一些重要的信息,这个项目是给了我们巨大研究经费的军方所感兴趣的,所以我们之前在图书馆所说的‘鞭尸’指的就是这么一回事了,怎么样,没把你们吓一跳吧” 胡八一用10号密室里冰冷的清水漱了漱口,然后又戴上口罩,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不是吓一跳的问题,而是吓了一大跳,真没想到小叶子同志这么有胆量,竟敢把一具活生生的僵尸象杀猪那样切开,还挖出心肝脾胃肾,还有shirely杨,平时还真看不出来,她一个柔弱的女人心里承受力这么强,如果让我把一个僵尸杀了还没什么,可是让我去当验尸官,去开膛破肚我实在干不了,今天我是信了人家说进医学院的学生要先从背死尸做起—,这份胆量可不是一天两天练出来的” 胡八一翻了个身,下午去看解剖僵尸的痛苦的回忆一下子缩回了记忆深处的深渊里,取尔代之的是记忆裂痕处的一个沉睡了千年的记忆。 天亮后村子里的雄鸡站在树梢上叫了起来。还在酣睡中的胡八一被人拍醒,拍他的人力气很大,本来还需要一段比较长的时间才能完全清醒过来,被一番重击后不出十秒就完全清醒过来。胡八一猛地从土炕上坐了起来,朝四下里望去看是哪个混蛋在他睡觉的时候揍他,可是望了一圈除了身边躺着的纸糊的女人外,并没第二个人,“真他妈的邪门了,哪个混蛋把烧给死人的东西放我床上了”胡八一自言自语道。 纸糊的女人背朝着胡八一,当胡八一说话的时候,纸糊的女人动了动,胡八一心里一惊为了壮胆子他又骂道“他妈了巴子的,老子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什么都不怕,一个纸糊的人算什么” 纸糊的女人慢慢翻了个身,朝向胡八一“我抽口烟,歇歇气,你鬼叫什么”她看着胡八一那奇怪的表情接着说“刚玩完人家就骂人家,你好没良心哟,亏得人家还在十三里铺给你留了一大比钱财呢” “呀”胡八一怪叫了一声向土炕的另一头猛地退了过去直到后背碰到冰冷的土墙上才停下来,这声音虽然有点耳熟但是这纸糊的女人长得实在是恐怖,胡八一定了定神,过了好一会才敢开口问“这—这位大姐,我跟你什么关系也没有,你—你认错人了吧,还有这—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点吧,你—” 纸糊的女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坐了起来,然后凑到胡八一的身边朝他的脸上喷了一口烟“我怎么了,这身衣服不好看吗” “不是衣服,黑旗袍挺适合你的,我的意思是”胡八一把纸糊的女人向后推了推,那股旱烟味呛得他喘不过气来“我的意思是你一个纸糊的女人,我能拿你怎么样,还有就是,我在做梦,你别想吓唬我,老子—” 纸糊的女人用一只手捂住胡八一的嘴唇“嘘,小点声,什么梦不梦的,人家的身体不好吗,真没良心”纸糊的女人把水烟袋在土炕边上磕了磕“人家为了你跟外面那个老不死的撕破脸皮都不怕了,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胡八一把纸糊的女人那只冰冷的手挪开。 “更何况我们的孩子都快出世了” 就在胡八一惊讶得不知说什么才好的时候,纸糊的女人趴在了他的胸前“你怕我吗” “什么?老子自打出娘胎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胡八一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糊里糊涂地把纸糊的女人抱在怀里,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说。 “那就好,等我把屋外的老不死的骗去十三里铺弄死了,我们就可以长相厮守了好不好,到时候我再给你生个大胖小子,你看就是这样的“ 纸糊的女人把手伸进肚子里,从里面抓出一个正在哇哇啼哭的小婴儿,胡八一凑近一看吓得简直是魂飞魄散,心脏差点从嘴巴里跳出来,他一把推开纸糊的女人,飞起一脚把那个小婴儿踢飞,在小婴儿刚一落地的时候一脚踏上去,把还在哇哇啼哭的小婴儿踩成肉饼,然后长出了口气“这是他妈的哪门子孩子,真是他娘的邪门” 纸糊的女人立刻装出一副伤心的表情怯生生地说“那—那这个孩子要是不好的话,再生个别的就是了,你发什么火” 就在这时隔壁开始有人说话“大侄子,听说你媳妇生病了,我这个当舅舅的来看看” “没事,小病小灾的过一两天睡几觉就好了,别管她,来大舅,您先坐这歇会,喝点茶,咱们爷俩叙叙旧” “大侄子,话可不能这么说,不管怎样,人家进了你的门,从今往后也就是你胡家的人了,当舅舅的我可不能就这样让你寒了你媳妇的心,快带我去看看” “大舅你先坐会,别—别急—”正在屋外的人支支吾吾的时候。 第36章 纸糊的女人从土炕上走了下来,把胡八一推倒在土炕上告诉他“死没良心的,我出去看看,你等等我啊”说完纸糊的女人撩开门帘走到了隔壁。 胡八一抹了把冷汗,心想这下可坏了,掉进恶梦里出不去了,这可怎么办。这土房子四壁透风,黄泥做的墙,土坯砌的炕,除了一扇白纸裱的烂窗户外,就剩下床上一条破棉被。 隔壁的人又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话,胡八一想听听他们到底在聊什么,他走到门帘后撩开一道缝,露出一只眼睛望了出去,一个发福的老者穿着土财主似缎子马褂面朝着门帘这个方向,那个纸糊的女人正在进进出出往桌子上端菜,门帘前的长条凳上坐着另外一个留着满清的长辫子,穿着灰布马褂的高个男人,他背对着胡八一,正在给对面的老者斟酒。 发福的老者呷了一口酒,送了一口菜,笑呵呵地说“我说国华啊,你还真有福气,娶了个这么贤惠的媳妇,我们胡家总算后继有人了,当舅舅的我也替你高兴啊” 胡八一一听什么“国华?,那不就是他祖父胡国华嘛。还有那纸糊的女人,哎哟” 胡八一突然间感觉自己快要发疯了,怎么—怎么闯进了他祖父生前给他讲的故事里去了,这下可坏了,胡八一顿时心乱如麻,他转身返回土炕上依着那床破棉被,想着办法,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可选,一是现在就冲出去,把那个纸糊的女人掐死然后烧掉,跟祖父说明情况,趁着白天赶去十三里铺坟场,把那口竖着插进坟丘半截的棺材一把火烧了取了金条后,再让祖父去附近那个村子找到祖母,接着往回走,估计半路上肯定碰到那个姓孙的风水先生,让祖父拜风水先生为师,学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接着再警告祖父不要住在城里,因为若干年后,他会被批斗,然后家里跟着会着一场大火,那场大火里父亲、母亲还有祖父都死了,不过胡八一觉得这样会不会出现意外,或者万一弄错了,连自己都存在了,还有就是自己能干扰历史的发展吗?他不敢保证,胡八一仔细权衡了下,把另外一条路画了出来。 隔壁的人吃完饭后,纸糊的女人说“当家的,你去送送大舅,我收拾桌子” “哎,好,大舅快走,我送你,来我搀着你” 又过了会胡八一听到桌子上碗筷相碰时发出的声音,纸糊的女人转身之间就收拾好了桌子,一撩门帘走了进来,笑嘻嘻地走到土炕的边上,望着正依在棉被上假睡的胡八一“死没良心的,别装睡了,打老远我就嗅到了你砰砰的心跳了,快起来,陪我快乐快乐,老不死的被我吓跑了” 胡八一干咳了一声一翻身从土炕上坐了起来,背靠在火墙上,指着纸糊的女人问道“说,你到底想干什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纸糊的女人爬上土炕盘腿坐在胡八一的对面,“既然你问,我不妨告诉你,看你是个聪明人,敢作敢当,不象那个贪生怕死的老不死的”纸糊的女人朝胡八一飞了个眉眼“如果你能帮我找齐九九八十一个处女带到十三里铺坟场一口夹在两个坟丘之间的无名坟地前,我保你衣食无忧,怎么样” 胡八一摇了摇头,“老套,故事的结尾我都知道了,你还想骗我” 纸糊的女人有点糊涂地问“什么结尾?不是才刚开始吗” 胡八一裂着嘴用浑厚的声音正色地说“好吧,那让我告诉你,结尾是什么,你想把我骗到十三里铺坟场,因为那里是你布下的结界,当我找到那口埋着你尸身的棺材的时候,你就会趁机挖走我的心,让我心甘情愿给你卖命对不对!” 纸糊的女人先是一惊然后大笑着说“还真看不出来,有两下子,居然能看穿我在想什么,快说你是不是矛山臭道士的徒弟?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什么矛山道士、矛山和尚的,我是摸金校尉,专摸你这种人的东西” “原来如此”纸糊的女人恍然大悟“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不就是成了精的千年女妖怪吗,还想吃九九八十一个处女的心长生不灭,真是死性不改,好歹毒啊,难怪会死无葬身之地” “错,大错特错,哪有天生的妖怪,我是因为被人算计了才变成这个样子的,走火入魔你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胡八一朝着纸糊的女人凑近了点距离“你不会接着要告诉我,是因为练九阴真经走火入魔的吧” 纸糊的女人抿着嘴笑着说道“我是因为练了半本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才走火入魔的,这个我想你是不会明白的” “不就是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吗”胡八一平淡地说“这十六字乃天、地、人、鬼、神、佛、魔、畜、慑、镇、遁、物、化、阴、阳、空这十六卷,如何我说的没错吧” 纸糊的女人大吃一惊立刻凑到胡八一的身边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跟那个臭道士什么关系?” “哪个臭道士?什么什么关系” “姓孙的臭道士” 胡八一偷笑着说“我跟姓孙的道士没什么直接的关系,无意中拣到的半本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还是前半本,看完就当引火的废纸烧了” 纸糊的女人一把抓起胡八一的胳膊,探了探他的脉门,过了一会斜着眼睛说“精气纯正气血搏动有力任督二脉已开果然不同凡响,不过很可惜,没人指点你” 胡八一一抖手腕把胳膊缩了回去“瞎扯淡,只不过是一本观风水寻找真龙墓穴的古书,你以为是少林易金经啊” “年轻人,告诉你吧,当初我和孙先生同和师傅学艺,哪知那臭道士把后半本口诀窜改了,然后送了本抄写本给我,搞得我经脉大乱,气血逆行,好不容易才保住了条命,不过在这百年入定这段时间我已领悟到了另外一种长生不灭之术的不二法门,已经不需要另外半本了,只要你帮我完成我的愿望,我保证答应你所有的要求,包括登基做皇帝,怎么样” “条件倒是挺诱惑人的,不过你知道我是从哪来的吗?” “你”纸糊的女人盯住胡八一的眼睛望了一会“你—难道—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非也,我是这个世界的人,不过是在你永远也去不了的地方就算让你练成你那个什么盖世武功也没门” “我看不见得,只要我神功大成之日,日行千里不成问题,区区弹丸之地在我脚下如云烟尔!” “哎,跟你越扯越远了,还是把风筝线收回来吧,告诉你,我生活在你的一百年之后,也就是说我是另外一个时空的人,你说你能帮我完成什么心愿,你以为自己是神?” “这个?”纸糊的女人有点没听明白“年轻人,你是在说玩笑话吧,就算你学会了半本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或者说是十六字阴阳秘术中的阳字决,你也不可能活过百年,怎么可能是在老夫—”说到这里纸糊的女人也不太肯定自己说的话,因为胡八一那么年轻就已经有了他一半的造化。 “算了,再跟你说得明白一点,一会我就要消失了,就在你面前啪的一下就消失了,然后你再也见不到我了,我们之间有缘无份,再见了” “消失?什么意思!”纸糊的女人掐指算了一卦。 “你看来了”胡八一感觉全身触电般颤抖了下,在一瞬间身体的轮廓变得模糊起来“我要回家了老妖怪,再见了,保重了,别被烧死!” 纸糊的女人望着胡八一渐渐模糊的身形露出了会心的一笑“原来如此,那我们后会有期吧!” 胡八一眼前一黑仿佛断了电的电视机,在闪电间归于黑暗之中,变成一道电流在虚无的地底世界中蜿蜒穿行,直到一阵刺耳的闹铃声响起,他才睁开双眼重返现实的世界,八点前胡八一穿戴整齐后背着军用的小背包,坐着电梯向基地出口处的集合地而去。 第一部1979年春-1980年11月第二十章重返陆地 在那个恬静的月圆之夜,胖子划着野驴岛的小木船,乘着退潮时的波浪朝着笼罩在小岛周围的大雾的深处而去。豌豆似的小木船载着胖子忽悠忽悠地漂向彼岸,老村长叮嘱他的话不时萦绕在他的耳边,“在驶出大雾前切莫划船,只待太阳升起大雾散去,陆地的轮廓出现在船头前方,那时你再划动船桨,即可平安返回!” 胖子当时不太理解地问“那我借着退潮时的力量划船岂不是可以再快点,早点返回大陆” 老村长正了正神色说“王壮士,这大雾乃是一条界限,跟你那个来的地方相连的通道,你是怎么来的就要怎么回去,不可硬来,否则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也许你永远也回不到属于你的那个时候了,也许—” 胖子打断了他“老村长,什么我那个时候,你这个时候的,这里难道不是中国的领土吗,你不是中国人吗,还有你小朱老弟”胖子转向老村长的独子朱隐“小朱老弟,你爹不会又是吓唬吧,怕我泄露了你们那个什么‘世外桃源’的生活,难道你们也想搞‘岛独’!” 朱隐很难为情地说“什么岛独,我爹说得都是好话,你要是不信,那自己试试看,说不定你回家的时候,你家里人都死光了” “你—,小朱老弟大哥我今天就要走了,你也不说点吉利的话,骗骗我也好啊”胖子有点伤心地说。 “哎,王壮士老夫我怎能骗你呢,我虽不知道什么是中国,但是我看得出王壮士你归心似箭,我也不怪你说我们不愿受到外人的打扰,我们这也是逼不得以,可惜现在已不是大明的天下了!”老者感慨道。 第37章 “什么大明?老村长你说得不会是大明朝,那个小混混朱元璋推翻了蒙古鞑子的元朝建立的大明江山吧!”胖子这时变得聪明了许多。 “王壮士说得正是”老村长望着天上的明月沉思了会,距离海岸又近了许多“今天不妨告诉王壮士,老夫的祖先在临终前让我们这住在濠州的朱姓分家的一支离开故土,远赴他乡为的就是防止被斩草除根,想当年祖先的父亲因为造反被先王陛下赐死,祖先侥幸免除一死虽被分封到靖江府做了一地的王侯,但是祖先明白那不会长久,所以祖先故意不理政事让先王陛下把他免官囚禁在乡里,而我们现在的这些人正是祖先的后人,我们铭记祖先临终时的训示,永不踏足中原—” 胖子正听得出神,朱隐碰了他一下把一块石头塞到他的裤兜里,他回头望了望朱隐,朱隐朝他做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老村长在继续他那祖先的故事根本没注意到儿子朱隐的举动,在走下沙滩前的草坡上朱隐拉了胖子他一把在他的耳边小声说“王大哥,你有空来看看我们,带点外面的东西来,我用好东西跟你换,地图在你兜里” 现在回忆起来,胖子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他坐在小木船里从裤兜里摸出那块扁扁的青色条石,月光透过蒙胧的大雾照在石头上发出淡淡的光辉,胖子凑近一看石头上好像有些黑线不过月光时明时暗看得不是很清楚,胖子悻悻地收起那块青色的条石,打开老村长送给他的那个包袱,一块圆如满月有半个大拇指厚的青色的美玉出现在他的面前,胖子伸手摸了摸,冰冰凉,又凑近闻了闻,上面有淡淡的香味,胖子大致估算了下,如果这是块真正玉石的话少说也得卖个三五千,多说六七千,瞧这做工,打磨得如同镜面一样光滑,还有这即使在忽明忽暗的月光之下也能呈现出晶莹剔透光泽的特别之处,错不了,找个古董店把这卖了就可以把这次的损失补回来,想到这里胖子怀抱着那块边缘如同古树皮的美玉枕着那包干粮酣然入梦。 大雾弥漫在海面之上,小木船顺着退潮时的波浪越驶越远,直到黑夜悄然而逝,阳光透过云层射到海面上,天空中盘旋着白色的小海鸥,大片的岛屿隐约出现在船头前方,港湾里发出了高亢的汽笛声,胖子才从美梦中醒来,他擦了擦眼睛朝脸上撩了几下冰冷的海水,清醒后嚼了几口朱隐送给他的干粮,带着丝丝海鲜味的干粮入口后,胖子低头看了看,怎么棒子面里有蟹肉,他自言自语着,吃完后他又摸出一个圆圆黄黄的水果,比菠萝还大,样子象是橘子也象大号的冰糖梨子,只不过那皮实在是太厚,剥到最后里面出现了果肉,象橘子那样是一瓣一瓣的,一口咬上去感觉很粗糙,等吃到里面那晶晶亮的果肉才感觉鲜嫩可口,甜味适中,吃了一半胖子就来了点精神,划动船桨朝着大片的岛屿而去。 快靠近岛屿的时候,迎面过来了几艘渔船,渔船上的人正在撒网捕鱼,他们戴着大斗笠,赤着脚朝胖子挥了挥手,胖子大声问道“请问老乡,这是哪里” 船上的人感觉很奇怪,愣了半天才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硬生生地回答“偶们这里是香港,大陆在那边” 胖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漂到香港岛附近了,他道了声谢后,朝着渔民所指的方向用力划去,到了中午才总算来到广州码头东南一块沙滩上,其实还不如说是一处小渔村,村子里的人生就一副黝黑的皮肤,矮个子,胖子打听后才知道这里叫罗氏渔村,村子距离广州不太远,走上半天就到了,胖子又在村北边的小房子附近找到了正在织网的一个年轻人,让他给指了条路,胖子说那边有坐大山,难道真的要翻山才能到广州,年轻人说“你要是不急的话等我把网织完了,下午两点我和村子里的人一起去市里卖海鲜,到时你可以跟着大家坐小巴士” 胖子犹豫了下,有点为难地开口说“这位小阿哥,我身上没钱,你看”胖子把身上的口袋都翻了出来“我没钱怎么坐巴士” 年轻人停下了手里的活抬头看了看胖子“叫我金龙吧,我替你出钱,不就一趟车费吗,下次你路过我们村子还我就是了,交个朋友吧” 胖子感激地不知说什么好,憋了好一会落了几滴泪水“金龙小阿哥,你真是大大的好人,救人于水火之中,真是活菩萨—” 金龙裂着嘴巴傻笑着,叫胖子进屋歇会,胖子不肯坐在旁边讲自己是怎么流落到此地的,怎么因祸得福,不过胖子没跟他提人家送了他宝贝那回事,金龙一边织网一边听着,听完后他说“这个野人岛,我倒是不太清楚,不过从你说的话中我大概知道你是从哪个方向来的,你说是在出台湾海峡的时候,船沉的,那然后又在海上漂了一天,这个照我推算,你应该漂到南海附近的某个岛屿上了,以前我们也去那边捕过鱼,不少市面上昂贵的海鲜也是从那里捞到的,有红鱼、天竺鲷、鲍鱼、大龙虾、鲥鱼、小鲨鱼—” 胖子听着听着口水不自觉从嘴角流了出来,肚子里发出了一声怪叫,年轻人看了看胖子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朝屋子里的妹妹喊了声,让她做顿清蒸鱼,屋子里的罗家小妹,从水缸里捞出了几条肥美鲜嫩的海鱼,取出内脏、用清水洗净后,加入调味料,放入笼屉开始蒸鱼。那浓浓的鱼香味,一直漂到屋外。 年轻人织完鱼网后,请胖子进屋一起用饭,席间胖子也不管什么鱼鳞不鱼鳞的了,和鱼肉一起吞了下去,看得一旁的罗家小妹笑个不停,她用客家话问她哥哥“这硕崽是不是饿疯了!” 年轻人说“别那样说人家,人家落难了,好几天没吃上热饭了,不过话说回来,今天的鱼做的还真不错,鱼鳞的味道也不错” 胖子也不管那对兄妹在那里说他什么,只管往嘴里大口大口地送着美味,桌上一共摆了三条蒸鱼,胖子一个人吃了两条,外加三碗米饭,一碗清汤,半盘炒青菜。吃饱后,胖子靠在竹椅子里打起了饱嗝。罗家兄妹吃完后,罗家小妹开始收拾碗筷,屋外的同村人叫金龙一起进城,金龙把胖子从椅子上拉了起来,胖子背上两个包袱,一个装着那块美玉,一个装着几块干粮还有半个剥了皮的水果。 胖子跟着金龙来到村口处的龙眼树下,一辆火车头似的土色巴士停在那里,有十几个村民正在前面排队,金龙排在最后,上了车后胖子才发现这根本就不能叫巴士,简直是满是鱼腥味的货车,头上头下能只要能放物品的地方全都塞满了东西,有成串的干海鱼、有捆在一起的干乌贼、有活蹦乱跳的石头颜色的小飞鱼,还有安静的红色脊背的海鱼,金龙脚下的内衬防水帆布的装水箩筐里就有十几条那种鱼,另外胖子的怀里也抱了个潮湿的冰凉的荷叶,里面装的是大海螺。 巴士沿着林间小路开动后,微风飘了进来,胖子把头靠在窗口拼命吸着新鲜的空气,车内的罗氏渔村的人用客家话聊着胖子根本听不懂的事情,金龙也参与了进去说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什么,逗得大家笑个不停,从村子到广州市内的水产品市场的路好像没走多久就到了,胖子下车后又对金龙说“金龙小阿哥你看你能再借我十块钱吗,从这里走过去好远,你放心不出明天我就把钱还你,只要你还在这里” 金龙晃了晃头从腰包里摸出皱皱巴巴的十块钱“那就不需要了,送佛送到西,希望你以后真得别忘了我这个朋友,有空来看看我就行了” 胖子又跟金龙要了支笔把自己在上海的地址写了下来,告诉他“只要你来上海,到这个地址找我,或者事先给我打这个店里的电话,上海的费用由我包了” 金龙收起那个字条“好朋友,有缘再见,多保重了,我该去卖鱼了!” 胖子拿着那比命还重要的十块钱,跟金龙对视了一会转身朝着公车站而去,从水产品市场到荔湾区钱氏洋货行只用了半个小时,在熙熙攘攘的公车站下车后胖子直奔人流不息的钱氏洋货行,楼下柜台后依旧坐着那个胖乎乎的代理店长葛掌柜,当他看到胖子进来的时候,简直是见到了鬼,大叫着从凳子上跌了下去,胖子急忙跑过去把他扶了起来,问道“钱老板还好吗,我有事要告诉他” 葛掌柜定了定神,过了好一会才敢开口问“你到底是人是鬼,我们这里可不是继昌隆没人害你,你要是想报仇别找我,找老板去” “谁是鬼啊,我是人大活人啊,不信你摸摸,还有体温呢!”胖子伸出手让葛掌柜试了试。 “还好吓死我了,我说王先生这半个多月你跑哪去了,我们收到消息说太湖号在出台湾海峡的时候,遇到了海盗然后整个船都消失了,就连大陆的水警都没查出什么,只得草草结案了—” 胖子着急地打断他问“先别提这个,钱老板到底在不在,我有急事” 葛掌柜说这样啊,他在两条街远的酒吧去查那边的账目了,要不我打个电话吧,问问他什么时候过来。 胖子说那可多谢你了,不过要快啊,我都要急死了。 葛掌柜拿起电话拨通了距离钱氏洋货行不远处的荔湾沙中楼阁酒吧,钱老板此时正坐在酒吧偌大的地下室里观看一场精彩的地下拳赛,今天是个大日子,有好多政府的官员汇集到这里他们注定要从钱老板这里赢走一大笔钱,而钱老板也正有故意输给他们的意思,谁叫有用得着人家的地方呢。 擂台之上正在上演休息间歇的表演赛,两个穿着开高叉旗袍的丰满女人正在用性感的大腿互相攻击对方,那若隐若现的旗袍内身段惹得台下呼喊声一阵接着一阵。 第38章 酒吧经理室把电话接到了钱老板的法兰绒包厢里,葛掌柜那带着点激动的嗓音出现在话筒里“老板,王先生没死,来到我们店里了,您看怎么办” 钱老板迟疑了下然后说“我派人把他接到酒吧来,你让他等会,我有事问他” “是老板” 葛掌柜放下电话后把钱老板原话告诉胖子,五分钟后胖子坐着一辆别克来到了那间房顶象欧式小教堂似的酒吧,不过他没有进酒吧,而是酒吧隔壁的五层高办公楼的顶楼的最宽敞的双开门办公室,地上铺着兰花地毯,一个高大的书架占据了整面墙壁,在垫高的小隔间里放着一张古代书案似的办公桌,一个笔架放在左边,手摇式电话放在右边。 胖子在办公桌对面的折叠椅里坐下,钱老板嘴里叼着一根打着字母的雪茄“王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害得我损失大了” “这个我也知道,我们出台湾海峡的时候遇到了该死的海盗—”胖子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原本说了一便最后补充道“我亲手干掉了起码二十几个,或者三十个,当时我想的是在死之前起码要拉几个下去,可是—” “看来真是象告密人说的那样”钱老板脱口而出。 “什么告密人?”胖子问道。 “我们出货前有个怪人打了个电话过来,还是长途,说此次出货必遇海盗,要我们小心点” “啊,那钱老板,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我让船上的人准备准备也不至于,这么惨,全玩完了,就我一个死里逃生,你说这怎么办好,我现在是身无分文了,只剩下这个宝贝了”胖子把老村长送给他的那块美玉放到钱老板面前。 钱老板戴上单片眼镜盯着青色的美玉看了起来,过了一会他惊叹道“好东西啊,这可不是一般的玉石,而是古树化做的玉石,正式的说法叫做树玉,就象虫玉,琥珀那样,不过这块树玉—”钱老板又转向胖子“这怎么来的!” “哎,你要不问我还忘记说了,就是我漂到的南海的小岛上,岛上的居民送的,您要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我信,因为—”钱老板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掉转话题接着说“这好像是化做玉石的千年古树的一段,你看这玉石的边缘还保留着树皮那原始的形状,只不过这年轮似的中间部分已经被打磨过了,古人云红为翡绿为翠,颜色越绿的玉石越值钱,这—这么大的一块历经了千百万年才形成的树玉—”钱老板思索了下问“这个东西你想卖吗王先生?” “没问题,钱老板若是喜欢的话送你都行” “无功不受禄,虽然这次我也损失了不少,可是—这样吧我出一万块,外加三千块辛苦费,不过王先生我希望你不要把太湖号沉没这件事张扬出去,水警并不知道还有生还者,而且—” “你放心钱老板,我胖子从不干那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放心好了” “好,不过,我的损失嘛”钱老板望着胖子的眼睛似乎要从中看出点什么“你看怎么办?” “这,那批货物是我跟着看管的可是海盗的事情,你说我能怎么办?难道要我赔—”胖子开始觉得钱老板这个人非常之狡猾,从他的身上头一次发现这令人讨厌的感觉,这家伙真是不放过任何从对方身上榨取钱财的机会,说得不好听点就叫趁火打劫。 “你不要误会,我不会从给你的这笔钱里抽去损失费用的,不过我以前给的那所房子—” “那,你的意思是要把房子收回了对不对”胖子皱起了眉头。 “也可以这么说吧” “那好吧,我倒没什么,替钱老板你分担点也是,反正放在这里我也用不着,至于那产权证明我过段时间再给你带来吧” “这个不用急你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带来就是,我先收回来就是了”钱老板熄灭了剩下的半支雪茄“还有就是近期是不可能合作了,最近警察查的紧,而且太湖号的事件还没平息” “这个我懂,那如果我以后还有好东西的话,拿给钱老板你,你看怎么样” “这个啊,我看还是不必了,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你还是帮我们跑跑货比较好!” “那也是—,那今天就这样吧,我还有事,我欠人家的情还没还呢” “既然如此,我把钱给你—”钱老板从抽屉里取出两叠人民币,点出一万三千块,推到胖子的面前。 胖子点也没点收起那叠钱后跟钱老板道了声歉,出了这幢名为荔湾公寓的五层小楼坐着的士直奔水产品市场,在市场逛了好久也没找到金龙,快天黑前,胖子不得不返回那幢即将告别他的房子睡到五点左右跑去火车站买了张卧铺票,准备当天下午返回上海。 在早餐后胖子不死心又去了一趟水产品市场那里,不过仍旧很可惜,胖子还是没遇到金龙,本来打算直接去罗氏渔村找金龙的,可是一想到去一趟那里就象进深山老林那么困难,胖子又打消去找金龙的念头,在上下九逛了几个小时,买了点礼物后,在火车到达前直接奔火车站。 第一部1979年春-1980年11月第二十一章黑水河里的枯骨 胡八一在电梯里把任务的简报打开瞄了一眼,上面写着“去塞外!”三个秀气的小字,落款处的签名人是叶亦心。“这算是什么任务,就这几个字?要我猜谜啊—”胡八一不满地把任务简报揉成团揣进口袋里。 电梯停稳后,一辆敞棚小火车等在那里,胡八一跳了上去后,小火车载着他直奔惊天基地的另一处朝向北方的出口,那里跟西面的机库成九十度角,有五列伪装成民用的绿皮火车停在车库内,主轨道上停放着一辆带着五节平板车厢的民用绿皮火车,加上火车头一共十一节,平板车厢上盖着米黄色的帆布,从下面可以看到载重汽车那宽大的轮胎。 胡八一坐在小火车上在距离那里五十米的时候,便看到了月台上站着好几排人,都穿着连身的沙漠色制服,一个穿着少将军装,外套着橄榄色高领风衣,乌黑铮亮的长筒皮靴,戴着大沿帽的家伙正在为随行的人员训话,胡八一赶到那里的时候,只听到“一切为了祖国,出发!”,月台上的人举起右手攥紧拳头高呼着“一切为了祖国”,然后登上列车,叶亦心站在那个穿着高领风衣少将的身边,陈教授站在另一边,shirely杨挨着他。 胡八一背着背包小跑着来到shirely杨的旁边,叶亦心看到他后,故意用很大的嗓门突然叫道:“哎呀,好像有人迟到了!” 少将朝着叶亦心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脸上带着慌乱神色的喘着粗气的胡八一“你就是我们的向导胡八一同志吧!”少将走到了胡八一的面前,伸出了右手。 “是的,将军!”胡八一跟少将握了握手,大声回答道。 “他迟到了,该怎么处罚好呢,是关禁闭还是流放西伯利亚,还是枪毙!”叶亦心在旁边说着风凉话,胡八一显得有点窘迫,少将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下次注意就是了,我知道这次不怪你,都是亦心搞的鬼,我是相信我们的好同志的,好了你们出发吧,好好干,祖国和人民看着你们呢!” “是,将军,一切为了祖国!”胡八一高喊那句让人热血沸腾的话。 “啊!”叶亦心怪叫了声不满意地撒着娇“怎么能就这样放过他呢” “胡闹,此去塞外你要是再胡闹就让陈教授把你关起来,还有必须听带队队长杨同志的话,还有不许再跟八一同志耍小孩子脾气,否则你就回家待着去”少将狠狠教训了叶亦心一顿,叶亦心吐了吐舌头,退到了陈教授的身后。 “好了,叶将军那我们出发了,月末见”陈教授跟叶将军握了握手。 “好吧,提前预祝你们成功,一切为了祖国!”叶将军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山洞内。 黑色的东方红火车头,吐着白色的蒸汽缓缓地开出了惊天基地的地下隧道,穿过一片墨绿色的黑森林,在北上的轨道的途中与一辆从呼和浩特返回的火车会车后,沿着唯一的一条北上蒙古大漠的铁路线飞奔起来。五个小时后,火车进入内蒙古地界,天空开始变得瓦蓝,平坦的大地仿佛铺上了绿色的地毯,放眼望去到处给人一种毛茸茸的感觉,在草原开阔的地方成群结队的牛羊悠闲地啃着嫩得流油的青草,而狭小的地方铁轨两侧则是气势非凡的大山,这些大山高耸入云根本看不到山顶,从山脚到没入云中的山腰间覆盖着大片的原始森林,从远处看这些大山比一座小镇还要大,太阳在云层中来回穿梭着,京城里那炎热的气息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叶亦心隔着明净的车窗看着外面的美丽雄浑的草原风景正在出神的时候,带着清新气息的习习的凉风从开启的车窗涌入车内,她打了个冷战。shirely杨给胡八一使了个眼色,胡八一把一杯温度正好的红茶放到叶亦心的面前“请用吧!草原上‘湿气’太重,喝点红茶有解毒提神的功效” “瞎说,草原才不湿呢”叶亦心喝了一小口红得发亮的茶汤“有股淡淡的兰花味,真好喝” “我说的没错吧!”胡八一朝她笑了笑。 “你说的就不对”叶亦心听到胡八一的话后立刻变了个语气回答道。 “哪里不对了,我的大小姐” “草原就不湿,还有—”叶亦心撇着嘴晃着脑袋念道“风水先生惯说空,指南道北说西东,山中若有卦侯地,何不拿去葬—乃—翁!” 胡八一故意装做不解地皱着眉头问“什么意思! 第39章 我的少校大小姐” shirely杨坐在一旁偷笑着,叶亦心刚才朗诵那首不知道在哪找到的‘古诗’的时候,那副老学究似的表情让她差点笑出声来,陈教授则是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 叶亦心清了清嗓子指着胡八一的鼻子“所以说嘛,真不知道教授他们干嘛非要找你做向导,看你的样子大字不识几个,连我挖苦你的诗都听不懂,还怎么带我们去考古—” “这个问题嘛,的确不能怪我,我也没想到自己高中毕业就得当兵,我也没想到我怎么就这么不幸,偏偏我的父母兄弟姐妹就都死了,从小就没什么人照顾我,就连我当兵也是我父亲生前一个老战友帮的忙,如果没他我还没有今天出头之日,对于你大小姐来说那就不一样了事事顺心万事如意,因为不管怎么样,你父亲是将军,你呢是城里的少校,我这个打过越战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兵才不过是个小小的乡下少校,还没当几天就又变成了一个兵来这里了,你说这公平吗?还有你别生气”胡八一把手中的茶杯放在宽大的桌子上“我的任务是上级决定的,陈教授也教会了我许多东西,这段时间我也亲眼目睹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所以你所说的考古如果真的那么简单,那我就真的不用来了,更何况基地里的‘怪物’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你了,如果有的话我现在郑重地道歉,请大小姐多多包涵,还有—”胡八一在结束之前又想起一件事“我认识很多字,我也知道何不拿去埋你老爸那句话的意思,我这么说你别生气,我肚子里存不住话,特别是对你这样好的女孩” 胡八一说完后朝着车厢门口处的坐位走去,那里坐着几十个随行的基地警卫。 叶亦心望着胡八一的背影张了张嘴半天也没说出话来,shirely杨看时机已到便坐到叶亦心的对面拉住她的手开始做起和事老。黑色的蒸汽机车头吐着白色的蒸汽在草原、高山、黄沙之间飞奔着,在落日之前来到了距呼和浩特站不远的一处荒废的小站。火车在那里停稳后,五辆重型载重卡车从平板车厢上开了下来,为首一辆被改造成了指挥车,陈教授、shirely杨、叶亦心和胡八一依次上车后,大卡车轰鸣着朝着地图上呈几字型托克托县河口镇而去,那里是发源于巍峨的大青山的黑水河汇入黄河然后从五十几米高的山间飞流而下至黄河壶口瀑布的上游地段,景色优美草木茂盛,小镇里人流稀少,低矮的砖房、木房、土房交错挤在一起,横七竖八的几条沙土夯实的街道,最高的建筑也不过是镇政府的二层土黄色小楼,楼顶插着一面国旗,黄昏前大卡车从小镇的边上驶过沿着地图上标出的路线寻着河岸朝着大青山缓缓而去,尘土飞扬的土路两侧是软绵绵的草地,路边上散放着一些绵羊,放羊的小孩跟在卡车后面跑了好远才返回镇里。 入夜前,大卡车来到黑水河的渡口前,基地的警卫人员在渡口北岸附近的林子里搭起帐篷,生火煮了点食物,当满天的星光洒向大地的时候,胡八一端着饭盒坐在河边边洗脚边望着天际的星斗观察着南岸那隐隐的怪异气息,虽说是葬人的福地却带着一丝厉气、一丝怨气,即便是于黑暗之中也能隐隐感觉到有一股冲天的黑气萦绕在南岸数里之内。 身后传来了树枝被踩断时发出的响声,胡八一回头望去,shirely杨走了过来,叶亦心挽着她的手臂,两个女人坐在距离胡八一一步远的草地上,shirely杨有点激动地问“亲爱的胡,你在看什么,天上的星星有那么好看吗?” “是啊,真无聊,一个大男人独自在看星星!”叶亦心插嘴道。 “我是在看陈教授白天说的青冢,我们明天不是要过河去那里吗,2000多年了,我真担心我们空欢喜一场,那么明显的墓,隔这么久不会早就被盗过了吧” “我看不会,不管是史书上还是十年前不是去过几次人修缮过那里吗,再说了那么有名的女人,即使盗墓贼也不会那么—”shirely杨想了想“也不会那么损吧,太损阴德了” “那我们就不会有损自己的阴德吗,不管怎么样挖人家的墓总归不好,如果换做我自己除非被逼无奈,否则我是不会去挖人家的墓的”胡八一往嘴里扒了几口饭。 “那你学的这一身的本事不就可惜了,亲爱的胡”shirely杨感性地说。 “是啊,盗墓贼,你不挖墓还能干什么”叶亦心尖声尖气地说。 “我要是盗墓贼那你也是盗墓贼,而且是大大的盗墓贼,我祖父做摸金校尉的时候是有规矩的进入死者的坟墓只取棺椁中一两件器物然后拜祭过墓主人,按原路返回,并不‘赶尽杀绝’,我意思是不会把坟墓里所有的东西都取走,毕竟死者不喜欢被弄得死了也不得安宁”胡八一说这话的时候树林中的猫头鹰叫了起来,乌云挡住了头顶的星空,地面上忽明忽暗。 “呀,还挺好玩的,接着说”叶亦心来了点兴趣。 “对了,亲爱的胡,给我们多讲点摸金的故事”shirely杨软绵绵地说着。 胡八一把饭盒放在身边的草地上,开口说道“那我就跟你们说一说眼前的青冢吧,把我自己的想法说给你们听听,挡在我们路上的河叫黑水河,那个墓叫青冢,先不提陈教授说的青冢的本意,且说这一黑、一青,按我的理解面前的黑水就相当于一条带着帝王之气的黑龙,这条黑龙沾着大青山中的精灵之气,象人的臂弯那样缓缓流过这里,庇佑着南岸的青冢,而这青冢却似乎无意被这条黑龙庇佑,换句话说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个小叶子读过大学应该比我更能体会到这句话的深层意思—” 叶亦心点点头并没吭声,shirely杨眨眨眼睛“那我还是不懂,你这话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就是—”胡八一感觉水里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脚下擦过,他站起身来朝河里走了几步冰冷刺骨的河水刚好没过他的膝盖,他弯腰在水里摸了摸,shirely杨看着神情古怪的胡八一喊了声“你干什么呢” “是啊,大黑天的洗什么澡”叶亦心好奇地走到河边。 “没什么”胡八一摸了几次也没抓到那个在他脚边擦过的东西“好了回去吧” shirely杨牵起叶亦心的手刚一转身就听到胡八一惨叫了声,接着就听到河水里扑通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跳进水里,叶亦心拉了拉shirely杨的胳膊“shirely姐,该不会是那家伙又想捉弄人吧” “这么黑—,胡他不会这么无聊吧”shirely杨牵着叶亦心的手朝着河边走去,借着透过斑驳云层的星光望向泛着淡淡波光的河面“胡,你在哪里,别藏了我看到你了,天黑了我们回去了” shirely杨假装拉着叶亦心的手往回走了几步然后转过头又喊道“天黑了,夜深了,河水太凉,洗澡会感冒的” “是啊,傻瓜,我们真的走了”叶亦心大声叫道。 河面上依旧是平静的要命,起伏不平的水波间黑糊糊的,向着东南方流去,连青蛙的叫声都听不到,一只猫头鹰呼地一声从shirely杨的头顶飞过,贴着河面飞向南岸,吓得叶亦心妈呀的叫了一声,把shirely杨也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河边没有火把,这里距离树林营地起码有一百米。 “shirely姐,走回去吧,太吓人了,这鬼渡头,连个灯塔都没有” “等等,你站这等会我去河边看看”shirely杨从叶亦心抓得很紧的手中抽出手臂,朝着胡八一刚才站的地方走了过去,挽起裤腿,赤着脚在水里学着胡八一的样子摸了摸,当冰冷的河水没过她的膝盖的时候,shirely杨喊了一声“八一,别开玩笑了,我要生气了,快出来,吓唬女人不是什么英雄好汉所为” 叶亦心站在岸上看着shirely杨在那犯傻也喊道“shirely姐,你干什么呢,快回来吧,那傻瓜说不定已经回营地了,他故意吓唬我们呢” shirely杨听了叶亦心的话后觉得有点道理,她涉着水慢慢往回走,刚走了三步奇$%^书*(网!&*$收集整理,一个坚硬的物体在她的小腿上撞了一下就漂走,这突然的撞击痛得shirely杨一下子摔倒在河边的水里,河岸上正朝shirely杨招手的叶亦心看到她突然摔倒在水里后吓得大叫了起来,不过她始终没敢挪动双腿走向河边,shirely杨被冰冷的河水呛了一口,立刻从水里挣扎着站了起来,就在她刚看清楚眼前的世界的时候,一个长长的黑发掩住颜面满身是水,脸色青黑,肩上挂着半个骷髅头,腰上还缠着水草和女人长发、死人的胸骨和手臂的怪物一把将她拉住,看到这个怪物突然出现在shirely杨的面前叶亦心失声惨叫了一声后晕了过去,营地那边的站岗的警卫听到河边那高八度的惨叫后,立刻端着枪冲了过来。 当shirely杨第一眼看到这个怪物的时候,差点因为呼吸不畅引起心脏因缺氧而停止跳动,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她那刚刚离开身体的灵魂才重新回到躯体内。 “你没事吧,shirely杨” “啊—”shirely杨吃惊地睁大眼睛“你—,你是胡” “是啊,怎么了,你—”胡八一扶着她上了岸接着把叶亦心扶了起来。 第40章 站岗的警卫这时已经飞奔了过来,大声喊道“出什么事了”“这人是谁”“啊,真臭—” “没事,大小姐晕过去了”胡八一掐住叶亦心的人中穴,稍稍用力叶亦心就苏醒过来,当她看到眼前的怪物正半抱着她的时候,照着胡八一的头就是一拳,还好胡八一反应快,那一拳只擦了个边,不过胡八一头上粘着的长发已经被扯了下来。 叶亦心闭着眼睛手刨脚蹬直到shirely杨把她按住打了她一个耳光才停住“你醒醒,不是鬼,是胡八一” 这时在营地里看到河边人影晃动的陈教授也带了两个警卫跑了过来,刚一见到胡八一的样子时也吓了一跳“你这是—,去哪了?洗澡也不至于洗成这个样子吧” 胡八一站了起来把身上的枯骨、长发扯了下来扔到地上,抹掉了脸上的青黑色淤泥说“哎,差点交代在这河里真是一言难尽啊,等我把身上洗干净的” 胡八一带了十个人到渡口附近的小沙湾里洗掉了身上的淤泥后,回到了营地,进到陈教授的帐篷里,shirely杨早就换好了一身衣服,坐在汽灯下喝着咖啡,叶亦心抱着热水袋瞅着胡八一发呆“你,这么晚装神弄鬼的吓死我了”叶亦心不依不饶地说。 “不会的,肯定是有原因的,应该是这样的吧,胡”shirely杨接着说道。 “我也想听听,八一你的解释,我想你是不会去吓唬这两个柔弱的女人的,那不符合你的风格”陈教授坐在军绿色的马架上喝着绿茶。 “事情是这样的—”胡八一说话的时候,帐篷外下起了大雨,夜空中的v字形闪电照亮了插入黑云中大青山的山顶,大山之中传出了阵阵呜呜的可怕声音。 “那你是说你被一口棺材拉进水里的了”陈教授问道。 “确实是这样这黑水河的河水到了晚上就冰冷刺骨,也不知道哪来的烂棺材,把我一下就拉进了水底,这水底的水草还有死人的枯骨很多,我身上挂的那些就是从水底钻出来的时候,缠到身上的,当时我还以为自己真的玩完了,没想到啊”胡八一端起杯子喝了口苦的要命的咖啡“我说出来估计你们都不相信” “说啊,我们怎么会不信呢”shirely杨急着想听结果。 “就在我被呛得几乎要晕过去的时候,我看到了水面出现了亮光,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靠着最后一口气,挣脱了水底的枯骨和水草游到了岸上,然后就听到shirely杨的声音我拼命地跑回渡头那里,就这么回事了” “哎,看来还真得小心点,我们考古的人最忌讳的就是被这种意外的事情给困扰,想当年我们去亚玛逊丛林找寻玛雅人失落的神殿的时候—”陈教授又把他在美国求学时那段不平凡的经历翻了出来,一直讲到外面狂风大作,雨点声盖过了他讲话的声音才停下来。 胡八一回到自己的帐篷后,很快睡了过去,梦中那阴暗、浑浊带着鬼魂哭泣声还有绕着他不断游走的黑水河水底骷髅一直无休无止地缠绕着他,直到一声山崩海啸的巨响将他惊醒。 第一部1979年春-1980年11月第二十二章黑夜洪流 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当胡八一躺在睡袋里熟睡的时候,他身体里的生物钟明明告诉他已经休息了八个小时,可是帐篷外的世界却被肆虐的狂风、瓢泼的大雨搅的如同地底洞穴般暗无天日,根本分不出哪里是天哪里是地,身边除了奔腾着的河水声就是豺狼阵阵的号叫声在一点点逼近。 无尽的黑夜里,大青山隐藏在一片浓雾之中,狂风大雨从大青山长满原始森林的山后升起后,笼罩在黑水河渡头的南北两岸。 大地震颤的同时,胡八一的潜意识暗示他有一种无形的危险正在靠近,当这种莫名的危险在一步步升级的时候,大脑里负责安全的神经开始强制胡八一从梦中醒来,可是黑水河里那些面目狰狞衣衫腐烂散发着阵阵阴森森尸气的水鬼却在另一头纠缠着他,死死地抱住他的手脚,拖着他沉入冰冷的水底,当黑水河里那浑浊的河水灌满胡八一的肺部,不断地涌入他那涨得难受的胃袋,并由小肠冲进大肠的时候,阴暗的水底深处有东西闪了一下,随后就是重物在水里摩擦沙石时发出的低沉的呜呜声,水鬼们下意识地回过头望向身后闪亮的地方。 抓紧胡八一的力量顿时小了许多,但是胡八一仍然挣脱不了这可恶的禁锢,他越是挣扎身体越是痛苦,身体里那仅剩的氧气很快就要耗尽,眼看着生命的灯火即将熄灭,从水鬼们刚才望去的水底深渊里猛地传出一道无形的冲击波,瞬间便袭了过来,将那些丑陋的水鬼冲散的同时把胡八一送回了现实世界,随后胡八一睁开双眼,摆脱睡袋,两脚在水底一点冲向水面。 帐篷里已经灌满了河水,唯独顶部因为存有部分空气的缘故,仅存一点空间,当胡八一冲出水面的时候,河水正好没过他的上嘴唇。他痛苦地喊道:“涨水了—”,伴随着他含糊不清凄惨的叫声,那些令人讨厌的夹杂着黄沙的河水缓缓从他的嘴巴里退了出来,耳朵最先恢复了知觉接着是眼睛,胡八一深吸了几次气后,帐篷顶部的生存空间又被压缩了不少,他勉强地把半张脸露出水面,鼻子贴到帐篷顶部,一丝光线在头顶晃来晃去。 胡八一习惯性地伸出手腕看了看时间,那只机械表的时针与分针正好停在十二点的位置上,秒针则停在相反的六点种位置上。他轻轻抖了抖了手腕想看看是不是因为手表里进了水才不走的,可是任凭他抖动,那只手表的秒针象长了吸盘附在表盘上似的,一动不动。 水面不停地晃动的同时也在一点点吞噬那最后的一线生存空间,胡八一开始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困难,体温也在迅速下降,这一切无疑都在提醒他如果不快点做出选择要不了多久就要葬身水底了。 胡八一最后吸了几口气,在潜入水底的前一刻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他祖父生前在小河沟里教他潜水的那一幕,“你要心无杂念,把全部的注意力用在这里—”他祖父戳了戳他的肚子。胡八一眯着眼睛游到帐篷的出口,拉开了铁拉链,外面的水底世界豁然出现在眼前,一个面目模糊,黑色的长发挡住了整张脸,仅有两只算是人类的眼睛露在外面的死人突然出现在胡八一的面前,这怪异的死人让他不寒而栗、心头也为之一颤,就在胡八一与它对视的瞬间,他猛地感到自己的呼吸突然变得不畅,血液流动的速度不受控制地变得异常剧烈。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身体里的氧气就要用光,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他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死人,借着拉扯帐篷的力量朝着水面上的灯光处游去。 “快照那里,好象有东西”陈教授攀在最高的一根树杈上,用手里的电筒照着不远处冒泡的水面。 shirely杨和叶亦心挤在旁边一根粗壮的树杈上,在听到陈教授的声音后,她把手中忽明忽暗的电筒照向陈教授所指的水面上,散坐在周围树杈上的警卫也把手中的电筒聚到那里。当大家在猜测那块冒泡的水面下到底有什么东西的时候,胡八一用尽最后一口气猛地浮出水面,草原上那特有的气息瞬间流入他的四肢,已经麻木的头脑慢慢活跃起来,眼前的世界由模糊变得渐渐清晰。 被无情的风雨吹打得嘴唇发青,浑身上下打着颤的shirely杨,大声喊道“亲爱的胡,是你吗?”叶亦心听了shirely杨的话后也打起了点精神,有气无力地附和道“死鬼,没淹死你,算你命大”,诅咒完胡八一后叶亦心打了个喷嚏。 胡八一踩着水,朝树杈上的shirely杨挥了挥手大声喊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等等我来了!” 撑着shirely杨和叶亦心的那棵奇怪的大树足足有二十几米高,河水正好从shirely杨的脚底下流过,胡八一没费什么劲便游了过去,抠住粗糙的树皮,爬了上去,叶亦心挨着树干见胡八一爬上来,也没动,shirely杨告诉他“到上面去,没地方了” 胡八一看了一眼内衣若隐若现的shirely杨爬到了斜对面的一根树杈上靠在那里终于喘了口气。 陈教授为了引起胡八一的注意用手电筒照了照他的眼睛,当胡八一转过头的时候,他对他说:“八一,涨水的时候,我们还以为你早上树了,真是不好意思,差点害了你!” 正处在体力透支边缘的胡八一倒没怎么在意,他应付道“没什么,我被耽误在下面了,所以才出来晚点!” “啊,你说什么”胡八一说话的时候风雨正好大了起来,陈教授只看到他的嘴动了下,没听清楚他说什么,所以他大声问道。 “啊,没什么,涨水的时候,我还在做梦呢”胡八一大声嘟囔道。 “哦,那下次可要小心了,水火无情啊”陈教授唠叨着。 叶亦心又打了个喷嚏,shirely杨关心地抱紧她“再坚持会,很快就天亮了” “哎,真是的,站岗的人都死哪去了,水来了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如果我们的帐篷不在林子里,早就被淹死了,等明天找到他们,看我怎么教训他们,扒了他们的皮—”叶亦心狠狠地说道。 “这个问题嘛,等弄清楚了,再做决定,来先靠在我身上”shirely杨象姐姐那样用手抚摸着叶亦心的后背。 冰冷的雨水打在陈教授的身上,他那微微发福的身体禁不住抖了几下,眼镜片上的景象扭曲起来,他不得不时不时的擦试几下,然后又发布命令“郝秘书,回去后一定要把这段经历如实地记录下来,以后要留给后世子孙缅怀这段历史” 距离陈教授最近的一根树杈上依着警卫队长,他提醒陈教授“教授,郝秘书带队去藏北考察失落的九层妖塔了” “哦,这个嘛—”陈教授突然想了起来,不过他又不想丢了面子,于是立刻转向shirely杨大声告诉她“shirely啊,回去后写个我们夜宿黑水河渡头的不平凡遭遇,记得写得生动一点,最好把你现在的全部感受都写进去啊,还有到时候在叫大家把他们的感受告诉你,写好了拿给我看啊,咱们得让上面了解这次考古的艰辛,得让他们明白咱们不是出来游山玩水的—” 陈教授象着了魔似的一个人坐在那里不断嘟嘟囔囔着,而大家早已经累得昏昏欲睡,一直忍受到这场可怕的暴风雨把大家折磨得精神接近崩溃,风雨收回大青山雾气缭绕的山背后,所有人才沉沉地睡去。 第41章 天光放亮后,周围的景物一点点变得清楚起来,河岸上的洪水已退,泥泞的草地里陷着一些闪闪发亮的东西。 一只长相可爱的大耳朵老鼠蹲在胡八一的肩膀上叽叽地叫了几声,当胡八一慢慢睁开眼睛的时候,那只大耳朵老鼠正从他的上衣口袋里往外拖着一颗硕大的草籽,他好奇地打量着这只根本不怕人的小家伙,正要伸手去抓。叶亦心在一旁小声提醒道:“这是小跳鼠,不伤人的,身上也不臭,他只吃草籽和昆虫,别吓到它” 胡八一靠在树干上斜着眼睛望着下面的叶亦心“真看不出来,你对动物这么好” “呸,我不只是对动物好”叶亦心指了指蹲在胡八一肩膀上啃草籽的长着白色绒毛的跳鼠“你要是能把它抓住并送给我,我就对你也会象对它那样好” 胡八一朝他挤了挤眼睛“我怎么能跟一只老鼠划等号,难道我还不如一只老鼠?” “你到底抓不抓?”叶亦心突然变了个语气,眉头皱到一起摆出官架子。 “我—”胡八一抖了抖肩膀,小跳鼠叽叽叫了两声扔掉了嘴里的半个草籽从他的头顶蹿到了树干上迅速地钻进胡八一头顶的树洞里。 “你—”叶亦心正要发火。 树林的另一边吵吵嚷嚷起来,胡八一站在树杈上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一群扛着锄头、铁锹、背着竹筐,牵着猎犬的牧民正喜气洋洋地朝这里走来。 这时陈教授也被一滴带着寒意的露水惊醒,他站得最高所以看得最清楚,“到底是干什么的?”接着他命令警卫队长赶快集合站岗的站岗、准备生火的就生火。警卫队长接了个苦差事,但又不能抱怨什么,他叫醒了散在周围树杈上的警卫人员,爬下树干,朝着深陷在淤泥里的卡车走去。 半个小时后,胡八一也从树杈上爬了下来,他在下面接着叶亦心然后是shirely杨,最后陈教授也是被胡八一接下来的。 平安落地后,陈教授问警卫队长什么时候可以开饭,警卫队长说,生活器具被河水泡了一夜,里面沉积了不少泥沙,还要等半个小时,陈教授命令半个小时后他要看到炊烟在营地上升起,否则—,他没说下面的话,不过警卫队长明白这就是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也必须完成这个困难的任务,这既是一个上级下达的命令,同时也是党对他的考验。 胡八一站得最近听得也最清楚,当陈教授转身去河边洗漱的时候,他问警卫队长“我说项大哥,这老家伙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你也能忍受” “哎呀,这个嘛,胡向导,你不应该这么说陈教授,他是我们的上级,我们要绝对服从,好了我去叫人生火准备做饭了,你休息会”警卫队长刚走了两步便回过头笑着说“对了胡向导,你去河边帮我们看着点,别让陈教授象你昨晚似的掉河里可就糟糕了” “好好,你去忙吧,我帮你看着呢!”警卫队长走后,胡八一捋了捋头发,来到shirely杨的帐篷前,一边看盯着蹲在河边洗漱的陈教授一边问shirely杨“忙什么呢” “哎,都完蛋了,昨晚的洪水把我的相机还有—”shirely杨从淤泥里拣起抓起一个脏兮兮的石头“这是什么” “不知道,不是你带的东西吗”胡八一问。 “绝对不是,我带的东西我自己知道”shirely杨拿着那块光滑的石头来到帐篷前面的小水洼前,用水洼里的河水冲了几下,脏兮兮的石头立刻露出了诱人的银色“啊这是” 胡八一凑了过去“这可是银做的元宝啊” “是啊”shirely杨惊喜地看着元宝下面刻的字“不认识,不是汉字” “是吗?”胡八一发现元宝下面刻着奇怪的文字象弯曲的小草。 叶亦心怪叫着跑了过来拉着shirely杨的胳膊说“shirely姐快看,快看我发现宝贝了,金子诶” 胡八一和shirely杨的目光立刻聚焦到叶亦心那小手掌的掌心里拖起的一块橙黄色的石头上,翻过来一看,下面刻着跟shirely杨发现的银元宝一样的文字。 就在大家全神贯注在听叶亦心讲述如何发现这块金子的时候,从树林走出了一群草原上的牧民,为首的是一个老头,穿着粗布袍子,背了个箩筐,朝着营地这边指指点点着,本来正在河边洗漱的陈教授突然兴奋地狂叫着朝树林前的营地跑了过来,边跑边叫“马鞍啊—,马—”被脚下的淤泥绊了下陈教授摔了一跤,啃了一嘴烂泥,从淤泥里爬起来后,陈教授一口气,跑到回了营地,来到shirely杨的面前后一屁股坐在水坑里,大笑着“发财了,这回可发财了!” 胡八一看着陈教授手里捧着黑糊糊的马鞍问“教授,不就一个破马鞍吗,您别过于激动,您这年纪,要克制才行” “非也,非也”陈教授把马鞍放在水坑里洗了几下“看—” 大家看到马鞍的一侧露出了金色,“啊,这不会是—”胡八一惊叹道“金子的—” “啊,真的呀,给我看看”叶亦心从陈教授手里提起金马鞍,刚抬起一点立刻扔到了水坑里“哎呀,好重啊” “那是当然,全金的啊”陈教授高兴地抚摸起水坑里的金马鞍,眼睛骨碌碌地转着。 “那—”叶亦心从怀里摸出那块金子在陈教授面前晃了晃“教授,你帮我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我在帐篷里发现的” 陈教授从叶亦心手里接过那块金子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味道“好一块金子啊,宋朝的东西,不过—”他的目光落到了金子下面的几个字上“这—” “怎么了教授,难道连你也不认识上面的字吗?”shirely杨急切地追问道。 “不是—”陈教授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如果换做这种文字写成的古书,我可能解读不了,可是这个乃是—” “是什么啊,快说啊,尊敬的教授”胡八一的兜里也装了一块金子,不过他没告诉别人,他也想知道上面写着什么。 叶亦心张大嘴巴盯着陈教授那故作神秘的表情。 “这几个字是契丹王”陈教授满足地喘了口气。 “契丹王?”胡八一重复着。 “对,就是契丹王!”陈教授看着大家脸上那迷惑的表情。 shirely杨想了想然后说“是不是中国宋朝时北方的少数民族政权契丹?” “对,非常正确,先不说这金子本身的价值,单凭这几个契丹文字就可以算得上宝贝了,就算—” “算什么?”叶亦心问。 “没什么—”陈教授把那块金元宝交给叶亦心“好了,头一次发现的宝贝你们可以自己留着,不过第二次发现的就要交公” 陈教授转身喊了声警卫队长“项队长饭好没有!” “好了”警卫队长接着指了指树林边上站的牧民“教授,你看那里,他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陈教授站起来后顺着警卫队长手指的方向望去,“这些人啊”他转向胡八一“八一啊,去告诉他们不许拣古董,这些东西收公了,要他们回去好好放羊牧马,今天的事就当没看见” “是,教授”胡八一踩着烂泥来到树林边上对着站在那里的男女老少说“乡亲们,我们是考古队的,这里的东西都是国家所有,你们回去吧” “谁定的规矩”穿粗布袍子的老头问。 “不是谁定的规矩,是法律规定的”胡八一回答道。 “哦”穿布袍子的老头应了声,然后转身用一串胡八一听不懂的话对身后的人也不知说了什么,那些人高兴着拥了上去,把胡八一抬起来扔得老高,扔了几次后,老头不知又说了什么,那些人放下胡八一后怪叫着冲到渡头前开始从泥里挖东西。 “你—”胡八一头晕眼花“你跟他们说什么了” “我说,这个年轻人说大家都是朋友,有好东西大家一起分享,更何况—”老头放下了箩筐。 “何况什么” “这里是我们祖先埋葬的地方,也就是说祖先的东西就是我们的东西,你们考古队的不要跟我们争这么少的财物了,我们的孩子还等着我们去养,我们的家园还需要我们去建设,你们去挖你们的坟就好了,相信祖先会原谅你们的”老头说话的时候,从树林的边上的淤泥里拣起一个盘子放进箩筐里。 看到这种混乱场面的陈教授大叫着跑到胡八一这里“八一,你怎么搞的,不是告诉他们不要来抢东西吗?” “教授,我说了,可是这些人听不懂我说什么,还有”胡八一指了指眼前这个身高在一米八左右的老头“这个老头把我说的话反说成随便去拣” “什么”陈教授瞪着眼睛转向正从淤泥里拣东西的老头“喂,说你呢,谁叫你们拣的” “是山神让我们拣的,每当山洪爆发的时候,大山里便会冲出好多宝贝,我们拣回去做家用,看—”老头又拣起一个水壶状的东西“我们用这个装牛奶” “不行,快放下,否则我叫人把你们都抓起来”陈教授威胁道。 “你是他们的头领吗?”老头问陈教授。 “我是他们的领导,不是头领”陈教授被问得一愣。 “差不多”老头直起腰“你们来这里是挖坟的吗?” “我们是来考古的,什么挖坟”陈教授爱理不理地回答道。 “好吧,以前也来过一些自称考古的,不过他们过了河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不知道他们是从黄河里游过去了,还是飞出大山了”老头指着河南岸的地方,那里一片青翠,一片大雾笼罩在草地之上。 第42章 “什么,在我们之前还来过考古的?不可能”陈教授怀疑。 “反正那些人说自己是考古的,不过他们没你们带的东西多,仅仅是十来个人,提着几个大箱子”老头说话的时候似乎在暗示什么。 “有话快说,说完把筐里的东西放下,你就可以回家了”陈教授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如果我带你们走出河南岸的沼泽,渡头这里的东西就归我们怎么样?” 陈教授一听气得差点没笑出来“好好好了,老乡,我跟你说白了吧,我们真是考古队的,不信你看我这是我的证件,还有那边的军车,看到了都带着枪的,你们还是回去吧,别瞎捣乱了” 老头瞧了瞧陈教授的证件“我不认识字” 陈教授拍着脑袋“哎,一群文盲” “陈教授”胡八一问“那这该怎么办,难道用枪威胁他们,他们可是淳朴的老百姓,不过是混口饭吃,养家糊口而已” “哎呀,八一啊你就是妇人之仁,对这些愚民决不能迁就” “那” “你别说了”陈教授高声喊警卫队长“朝天鸣枪三次,不听命令的就地枪决” 警卫队长接到命令后立刻执行,这些没见过世面的牧民被警卫队员手中的步枪的连续朝天射击时爆发出的巨响吓呆了,扔掉手中的东西掉头跑进树林里。穿着粗布袍子的老头在掉头跑进树林前告诉胡八一“我就住在胡杨林对面的村子里,你们要是过不去就来找我,我叫叶—”还没等老头说完,一个年轻的姑娘拉着他的胳膊就钻进了树林,不过老头的声音仍在树林里回荡着“我叫叶老爹,今年七十三—” 第一部1979年春-1980年11月第二十三章杀机再起 清晨韩淑娜从桦树街自己的别墅里醒来时,整个城市笼罩在大雾之中,她叫醒来青岛度假的妹妹洛宁然后推开了二楼的窗户“好大的雾啊,怎么昨晚气象台没说呢” 洛宁打着哈欠来到窗边“青岛的弥城大雾是胶州湾外冷暖海流相遇时造成的,这个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学的可是伟大的艺术”韩淑娜亲昵地扯了扯洛宁的小脸蛋“不是枯燥的科学,我的小宝贝” “对于我来说艺术是个太缥缈的词”洛宁伸手朝窗外抓了几下,厚重的雾气被分开一道缝隙后很快又恢复如初“可是这是常识啊我的姐姐,你在青岛住了这么久了,不可能不知道!” “好了不说这个了,洗脸去,后去的要做早餐”韩淑娜转移了话题之后冷不防地说了一句,接着穿着睡衣跑出了房间。 洛宁重重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真是个小孩子” 浴室里温水溢出了浴缸,韩淑娜轻轻地舒展开身躯,翘起光滑的小腿,一楼的欧式仿古桌子上的电话‘叮铃铃’响了起来,此时洛宁正在厨房里煮牛奶。 电话的铃声沿着墙壁传了出去、穿过楼梯闯上二楼,进入了二楼尽头的浴室内,浴室的门半掩着,手摇电话那熟悉的声音飞快地钻进韩淑娜的耳朵里,她停了下来仔细确认了下,然后拉了拉浴缸旁边的一根蓝色的绳子,厨房里的小铜铃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洛宁抬起头飞快地跑出厨房,来到客厅放电话的桌子前,一把抓了起来“喂,这里是韩淑娜家,你找谁?” 电话的另一头是一个穿着古板的黑色西装,头发梳得整齐的的中年男人,他压低声音不紧不慢地说“小心你们的背后,有人要杀你们!”接着他挂断了电话。 “喂,你说什么?谁杀我们,你脑子有毛病啊”洛宁气的大叫道,但是电话里除了嘟嘟的响声外,什么也听不见。 “神经病”洛宁放下电话后回到了厨房。 吃早饭的时候,韩淑娜问洛宁“早上是谁打来的电话?” “不太清楚,好象一个男的”洛宁咬了一口黑面包。 “说什么了?”韩淑娜拿起盐巴朝牛奶地点了几下。 “没什么!”洛宁头也没抬。 “不会吧,是不是找我的,他错把你当成我了,说实话有时候我们两个的声音挺象的”韩淑娜笑嘻嘻地盯着洛宁脸蛋上的小酒窝。 “哎,一个脑袋进水的家伙,说小心背后有人要杀我们”洛宁觉得本不应该把这晦气的话说出来的,可是她没忍住还是说了出来。 “啊”韩淑娜的脸上立刻升起了一片疑云“难道真的是他?”韩淑娜觉得上次见明叔的时候怪怪的。 “是谁,开玩笑也不应该说这种让人生气的话啊!”洛宁还以为是韩淑娜的一个朋友。 “没什么,快点吃,吃完了我带你去个特别的地方”韩淑娜裹紧身上的白色浴衣,心不在焉地咬了一口发面馒头。 早餐后,这对姐妹细心地打扮了一番,韩淑娜穿起了放在床下有几年之久的米色短风衣,洛宁则穿了一件翻领的羊毛夹克,下身是一条磨破了的牛崽裤。 “看我的靴子怎么样,是不是有点过时了”韩淑娜照着镜子问洛宁。 “没有啊,挺好看的,瞧这做工,你也看了《007》吗?”洛宁伸手摸了摸姐姐的长筒靴。 “看了怎么了” “里面的邦德女郎就穿这样的”洛宁在地板上戳了戳脚尖,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女式平底鞋。 “哦,那我倒没想过”韩淑娜离开了镜子,洛宁又站了过去照了照“走了,小美人,没时间让你照镜子了,我约了人”韩淑娜一把从镜子前面拉走了洛宁。 韩淑娜的小别墅正好建在桦树街的边上,对面就是山林社区的老房子,墙壁上布满了青苔,整个社区有一个足球场大小,完全是日式传统民居的翻版,保留至今的小洋楼有三十几幢,是二战时住青岛的关东军造的给部队上的中级军官使用,这里的地基很高离地面起码三米以上,站在上面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在疤脸强和阿灿从台湾乘坐光辉号游轮来到香港后,他们先是在九龙油尖旺区的旺角找到了一处落脚地,然后把附近的几条街道逛了个便从第一条售卖当今流行服装、各种电子产品和琳琅满目小吃的西洋菜街起直到最后的摩肩接踵的挤满年轻人的登打士街止,他们才钻进一家名为—‘春田老店’的小食铺,点了两碗叉烧面,一碗是牛肉叉烧面,一碗是猪大肠汤面,疤脸强看着阿灿把恶心的猪大肠吞下去后问他“这么恶心的东西的你也能吃下去?” “不恶心,好吃的很,要不你也尝尝?” “算了,我从不吃那装大便的东西” 周围的食客用愤怒的目光盯了疤脸强好一会,阿灿摇了摇头若无其事地嚼着“这次我是不会吐了,随便你怎么说” 疤脸强朝柜台那边望了望,根本没去听阿灿说什么,在厨房忙完了最后一份叉烧饭的老板春叔擦着满头的汗水,一撩门帘走了出来,疤脸强立刻喊了一声“给我来一份鱼丸叉烧饭” 听到这个暗号后春叔先是一愣,接着在脖子上围了一条白毛巾,手里端着一个空盘子假装收拾桌子慢慢靠近疤脸强的桌子“对不起,没有鱼丸叉烧饭了” “那牛排叉烧饭有吗?” “也没有” “那有什么?”疤脸强仰着头问。 “烧鹅饭,要吗?” “烧鹅?”疤脸强慢慢闭上了眼睛,然后拍了拍脑袋“那算了,不要了” 春叔走后,阿灿低声问疤脸强“你要那么多饭想撑死啊” “我是投石问路,看这次他能帮我们搞点‘家伙’吗?” “那怎么样了?”阿灿抹了抹嘴巴。 “他的意思就是桑哥的意思,这次那王八蛋看来是动真的了” “那我们就—”阿灿做了个叉手的动作。 “绳子就可以了”疤脸强低声告诉他。 在香港留宿一夜后,疤脸强和阿灿坐上地铁朝新界的出境口岸而去。在罗湖口岸高大的联检大楼前,一辆普通的巴士停了下来,疤脸强斜背着一个大旅行袋,阿灿背了一个小背囊里面装了几件电子产品。 古城楼似的联检大楼前站着几个身着绿色军装的武警,他们正在检查过往行人的证件,疤脸强拉过阿灿“放轻松点,我们身上没违禁物品,也不是通缉犯!” 阿灿稳了稳心神跟在疤脸强身后从一个身材高大的武警面前走过,当然是在出示过有效证件后。 从深圳乘坐观光巴士到广州市内然后再坐上北去的火车前往北京,按照他们的计划第一个先干掉大金牙,然后再去干掉韩淑娜,可是到了北京他们在潘家园转了几天,把金玉古董店附近的好几家店铺打听了一遍,那边的店老板都说不知道那个光头家伙去哪了,这对于大金牙的竞争对手来说可是个好消息,可对疤脸强和阿灿他们来说却不然,为了这个他们伤透了脑筋,直到第五天早上在老黄果子店吃早饭的时候,轮到潘家园‘三巨头’中的亮叔开始发言,他们才了解道一些事情。 当时他们还是侧着耳朵很用心地听着亮叔的发言来着,根本不可能漏掉什么,就连疤脸强也清楚地记得亮叔是个大高个,头发花白,讲起话来有点象说书先生,他喝了一口豆浆然后大声问店内的人“诸位,有谁知道光头金东健去哪的请举手?” 有人问“干嘛提他,回答有什么好处” 亮叔说“好处是大大的有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要” 大家一听亮叔又准备抖包袱了立刻接道“要,什么都要,就是不要‘冥钱’” 亮叔挽起袖口一拍桌子上的折扇“上回书说道: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亮叔轻装简行前往公主坟溜弯,回来的途中去了趟十三陵,顺便在圆明园里刨了几个坑,累了一身汗,找了个石墩坐下刚抽了一口烟,脚下的泥土猛地塌陷下去,吓得我当时是三魂七魄跑了一半,不过还好我亮叔练过,就在那个塌陷下去的土洞要把我连同那块石头带下去的时候,我腰上发力,来了个大鹏展翅,再来了个燕子三潮水,最后在以一个鹞子翻身连滚带爬的脱离了险境—” 下面鸦雀无声,抻长脖子听得津津有味,亮叔接着说“我本来是想去圆明园挖点宝贝,来这吃早饭的,可是哪成想,遇到怪事了,我当时还以为因为我一时的莽撞把里面的恶灵勾了出来,可是当我提着纸灯笼照过去的时候,你们猜我发现什么了?” 第43章 “什么啊,快说,快说”大家迫不及待地想知道。 “一个穿着清朝官服的僵尸,脸色煞白,眼圈黑黑,没有眼仁,正喘着粗气往外爬,我上去就一是脚,只听到那僵尸大叫了一声‘救命’,扑通一声跌了下去—”亮叔向周围瞅了瞅,觉得时候快到了,他不紧不慢点吃了一口香甜的果子。 “亮叔,亮爷爷你快说啊,别掉我们的胃口了!”大家按耐不住地催促着。 “且说那僵尸掉下去后,当他再次爬出来的时候,已是鼻青脸肿,官帽歪带,煞白的脸上被擦出一道道血口子,我当时就后怕,莫不是这是成了精的僵尸,出来寻仇,我一闪身躲到一棵烂掉的槐树后边,本想不看的,可是我心里不平啊,人的好奇心驱使我再次定睛这么一看—,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 “不知道,是盗墓贼还是圆明园里的女鬼啊?—”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了一会。 “大家先安静,听我把话讲完,既不是盗墓贼也不是女鬼,是光头金东健” “哦—,有那么悬吗,亮爷?上次你还说金东健是特务,这次怎么又扯到他去‘园子’那挖地去了?” “这个嘛是工作的需要,大家觉得怎么样?生活太枯燥了,我给大家调剂调剂”亮叔看着大家意犹未尽的样子接着把故事补全“这么跟大家说吧,其实过年前下大雪那会我上街买水果正好碰到大金牙穿着破棉袄出门了,所以啊,我突发灵感创作了这么一段午夜探墓,要说是胡说八道也不见得,大家都是搞古董的,心里明白,好了早间新闻结束,喜欢的朋友给鼓个掌,捧我场的朋友咱们明天接着聊,给大家讲点真事” 听完亮叔的故事后大家劈里啪啦地鼓起掌来,疤脸强和阿灿坐在角落里,他问阿灿“那老家伙说话的速度好快,我听到的意思是光头佬去圆明园挖墓被人看见了,你呢?” 阿灿望了望正在慢慢散去的食客低声说“你听错了,我听到的是光头佬不在北京了,咱们扑空了,看来计划要变一下才行” “你确定?” “当然,我学过国语,还拿了三级证书呢,不信的话回岛上我拿给你看看”阿灿得意地说着。 “那就不需要了,好了既然这样,我们先去青岛,不至于那个女人也跑路吧,那就太奇怪了” 当韩淑娜和洛宁离开家门的时候,疤脸强和阿灿正好坐在对面二层阁楼里朝下张望,透过房子下稀薄的雾气,阿灿发现了她们,他叫醒疤脸强,两个人立刻披上风衣出了门。 走在山林街的通往街口的下坡路上洛宁问韩淑娜“今天去哪啊,海边我们前天才去过,我喜欢那里军港静悄悄的景色,还有水上飞机划过的痕迹,还有在碧蓝的水里游泳的感觉,还有—” “还有爆米花对吧”韩淑娜戴着一个茶色的水晶眼镜,嘴角微微翘起。 “对对对,阿婆卖的爆米花真香”洛宁高兴地说。 “那个阿婆就住我们附近,是个寡妇,她老头在二战的时候因为当过满洲国的警察所以啊,文革的时候给弄死了,当然之前他们不住这的” “那住哪?” “沈阳啊,那里不是有皇宫吗,那时啊阿婆的老头虽说是满洲国警察可人不坏,帮了不少中国人,可是啊—” “后面我知道了,可是命运不济对吧?”洛宁接道。 “对对,你怎么学会我的字眼了?” “这还不是你带坏的”洛宁撒娇地亲了韩淑娜一下然后沿着栽有高大雪松树的下坡路飞快地跑了起来,脚下的沥青路面被露水打湿后黑得透亮,踩上去很舒服。 韩淑娜跟在后面喊道“在前面的‘有家宠物店’停停我买点东西” “知道了”洛宁兴奋地跑了三十几米后一头钻进‘有家宠物店’,韩淑娜随后走了进去。 疤脸强和阿灿在街角转弯的时候径直走了过去,左转走进不远处的工商银行装做取钱,阿灿隔着玻璃窗盯着宠物店里的两个女人。 “古婶这只小猫,多少钱?”韩淑娜问宠物店的老板娘。 有家宠物店的老板娘古婶是个将近五十岁的女人,头发梳向一侧,气色很好,系着青色的连身围裙,左手的中指上戴着一块的祖母绿宝石,这是韩淑娜卖给她的。 “这只啊,小娜啊,不是我古婶不愿意卖给你,那是我外孙放我这里照看的,我要是卖了,他不得‘杀’了我啊,你再挑只别的吧”古婶说的很真诚。 “哎呀古婶,你就卖了吧,要不我们出两倍的价钱?”洛宁挡在古婶的面前说。 “妹子啊,不是我古婶死脑筋,没人情味,那真的是我外孙寄放我这里的,每到周末他就会来看看小猫” “真的吗?那只猫怎么两只眼睛不一样呢”洛宁接着问道。 “那叫金银眼,也叫阴阳眼,就是毛色不好,太黑了所以我才把它给外孙的”当古婶和洛宁在柜台那里瞎扯的时候,韩淑娜用最快的速度把小黑猫从篮子里抓了出来,跟对面散放在一起的一只黑色小猫崽交换了个位置,当洛宁差不多没什么话题的时候,她背着手伸出了两根手指,韩淑娜正了正神色走了过来,跟古婶说“既然这样,我们就不难为古婶你了,刚才我看中了那个大竹篮子里的一只小猫崽也是黑色,就要那只了。 古婶侧着身子看了看然后估了个价“30块吧,大家都是邻居,打半折” 韩淑娜掏出一百块放到古婶的面前“好了,那我们要两只一只黑的一只?” “杂毛的,我要身上象老虎皮颜色的那只”洛宁走过去把那只酣睡的小猫抱在怀里。 “那我找你钱,等等啊” “不用了古婶,我们有急事,下次再找吧”韩淑娜笑着抱起那只也在睡觉的小黑猫,走到店门口。 古婶心里甭提多高兴了,她知道韩淑娜是个富有并且爽快的人这一百块今天算是赚了,在韩淑娜和洛宁走后她还走出去目送了这对姐妹好久,直到疤脸强和阿灿远远地跟在后面的时候才回到店里。 第一部1979年春-1980年11月第二十四章杀手的结局 要说当今什么工作最困难,可能谁也说不清楚。就拿现在的疤脸强和阿灿来说吧,他们跟踪前面那两个走街窜巷、四处闲逛,离开一家店铺后又立刻进入另外一家店铺,沿着带有异国情调的中山路头顶着湿漉漉的大雾悠闲地漫步着的女人,为的就是找准机会杀掉她们。如果我们孤立地看待这个问题似乎觉得没什么难度,不就是杀人嘛,手起刀落、枪杀、溺水、勒脖子、吊人、投毒、‘交通意外’。。。阿灿掰着手指数着,最差劲的手法就是把人家推到粪坑里不光彩地死去,可是这些招数在青岛,在到处弥漫着殖民时期色彩的中山路步行街街头,在插着火红的国旗的国立银行前,在严肃的街边公园、在可爱的和平鸽聚集的小广场上、在纯洁的孩子面前似乎有些难度,或者说有很大的难度,最起码疤脸强是不会同意在这种情况下杀死对方,那样太冒险不说,也不符合他的风格,他虽然是个‘冷血的’杀手但也是个懂得杀人的‘艺术家’。 阿灿双眼盯着韩淑娜和洛宁进进出出大包小包的购物的时候,也在分心考虑那些无聊的事情,就是上面提到的如何去杀人去完成这份伟大的工作。 从桦树街穿过市政协街经过公车站前一块草坪,疤脸强在公车站旁的小报亭买了份青岛日报,当韩淑娜和洛宁转身的时候,他就会立刻别过脸装着看报纸,用眼角那阴冷的余光继续盯着‘猎物’。直到‘猎物’再次移动的时候,他才会象狡猾的豺狼那样远远地跟着,等待‘猎物’放松警惕的那一刻,到那个时候也就是他扑向猎物的时候,不过在疤脸强的计划里他是不会那么简单就杀掉对方的,先去了解‘猎物’,把对方玩弄于鼓掌之间然后再告诉‘猎物’她们是如何掉入自己的圈套,然后再把恐怖的感觉放大到无限大让她们知道自己的死期将至,吓得她们伏在他的脚下跪地求饶这才是他的风格。而阿灿、疤脸强才懒得去关注这个愚蠢的助手、这个连真正的艳遇是什么也分不清的蠢货的想法,在疤脸强的眼里阿灿只是他的陪衬,他的忠实的‘跟班’,是他不得不照顾的人。 就在疤脸强沉浸自我陶醉中的时候,韩淑娜挽着洛宁的手臂从南北走向的中山路步行街整个城市中最引人注目的地方—购物天堂‘青岛一百’前的工农兵喷泉旁走过,右转后朝着淡黄色的街灯在雾中延伸去的海边方向走去,走向海风吹来的地方,那里叫滨海路是一条与中山路平行的南北走向的古老街区,不太宽阔的石板路一旁坐落着红顶的小宅子、海军博物馆、滨海公园不少好玩的地方,正因为如此韩淑娜和洛宁在这里才又耗去了两个小时,当日落将近的时候,她们坐进‘黄帽子’出租车朝着北边驶去。 刚从博物馆里跑出来的疤脸强累得几乎断了气,他招了招手好不容易才拦到了一辆德国80年款的捷达,钻进车后坐的同时,他告诉司机跟上前面的‘黄帽子’,“啥?”司机憨厚地问。 “就是车顶的标志是黄色的那辆,在红灯前面的那辆,就在前面看到了吗?”疤脸强头一次觉得他讲国语这么困难,他结结巴巴地比划了半天司机才听懂。 随即,出租车计数器刷刷地开始滚动,载着韩淑娜和洛宁的那辆黄帽子捷达绕着滨海路转了一圈,又掉头转回了市区,在蜘蛛网似的街道里兜了一会,赶在七点钟前回到了桦树街前的十字路口,下车后在公车站对面的咖啡馆里坐了下来。 第44章 服务员端上来两杯果汁,韩淑娜用勺子搅了搅,透过茶色的镜片瞟了一眼门口处,见到两个穿着风衣的男人走了进来。 韩淑娜看着洛宁一脸疲惫的样子,关心地问“你累了吗?” “都快累死了,真不知道你今天发什么疯,有车不坐用两条肉做的腿去压石板路”洛宁趴在桌子上不满地说。 “那你做地质勘探员那会怎么不说累啊”韩淑娜说话的时候始终盯着背对着这边的疤脸强。 “那怎么能一样,过去的事情我可不想提再了,那简直不是人干的活,挺进昆仑山到大冰川里面去挖洞的活差点要了我的小命,我是怕了”洛宁呼哧呼哧地喘息着好像就要睡着的样子。 “那都是命运的安排”韩淑娜从购物的牛皮纸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大哥大拨了一个号码。 洛宁有气无力地嚼着饼干望着姐姐奇怪的表情,难道做过演员的人都这样,天生的一副大众脸不说,也很难猜透她在想什么。 大哥大里嘟嘟地响了几下,另一头拿起了话筒“这里是齐格飞酒吧,您有什么事!”吧台上的女人问。 “我找齐格飞”韩淑娜轻轻地说道。 “您是哪一位?”吧台上的女人接着问道。 “你告诉齐格飞说他上海的邻居来的电话,他就明白了!”韩淑娜说得很婉转。 “那,您等一下!”吧台的女人撂下电话,朝乐台上正弹吉他的男人温柔地喊道:“老板,你的上海邻居打电话找你,一个女的” 弹吉他的男人就是这家坐落在桦树街西端的山茶花街上齐格飞酒吧的老板,齐格飞本人,他穿着黑色的飞行员皮夹克坐在高脚凳上正在用情地弹奏一曲‘爱的罗曼史’那悠扬轻柔的曲调在那声你的上海邻居找你的声音落下后嘎然而止,他飞似的来到吧台,抓起电话“喂,是你吗?” “是我”韩淑娜此时的语调突然变得凄凉起来并带着点隐隐哭泣的味道。 “你怎么了?心情不好还是?”齐格飞叼起一根烟卷,这种感觉让他怀念。 “我”韩淑娜的眼圈里转着泪水“我想你了,现在我—” “你到底怎么了?古董的生意不好做还是你要—”齐格飞不敢想像下面将会发生的那一幕,最起码是他觉得不敢想像的那一幕。 “都不是,我累了,终于尝到累是什么滋味了!”韩淑娜说话的时候泪水顺着鼻翼滴到桌子上,洛宁不解地盯着姐姐突变的表情,难道她又在演戏?洛宁觉得姐姐至始至终都是一个一流的演员,不过为什么退出演艺界就不知道了,她从未听姐姐说过。 “那—,我们见一面!”齐格飞的心绪渐渐平静了下来。 “不—”韩淑娜又看了一眼仍旧背对着他坐着的疤脸强“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通话了” “什么,难道你真的要?”齐格飞再次陷入了痛苦之中“你真的要结婚了吗?你不是说让我等你吗,我。。。我已经信守了诺言五年了” 韩淑娜听到齐格飞突然变得紧张的声音后,会心点笑了笑,脸上露出了与妹妹一样可爱的酒窝“我可能会因为某种事情而死去,平静地死去,也许你永远也找不到我了,也许我们之间的—真的就要象休止符那样完结了” “什么,好好的怎么会死,千万别乱想,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告诉我,我能包容一切,包括你的任性!”齐格飞如果知道韩淑娜在什么地方的话,他真的会立刻飞到她的身边。 阿灿透过疤脸强的肩膀瞧着韩淑娜泪流满面的样子,怜惜地对疤脸强说“强哥,还杀她吗?” “闭嘴,任务就是任务,别说一个女人,就是上帝我也照杀!”疤脸强小声嘀咕着。 “仁慈的主啊,请原谅强哥对您的不敬吧,我带他向您忏悔”阿灿从领口扯出一个十字架祷告了起来。 “你不是信佛的吗?什么时候改信耶稣了?”疤脸强啜了口苦咖啡。 “从我上次被人威胁开始,佛祖已经抛弃了我,从那时起耶稣才是我心中唯一的神,阿门!”阿灿嘟囔完后深情地望了一眼韩淑娜,刚才还泪流满面这时竟然喜笑颜开,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仔细一看,果然韩淑娜还在流泪,不过那是高兴的泪水。 洛宁吃光了最后一块小熊饼干,韩淑娜对着电话轻声说“你真的不怕跟我一起受牵连” “我们本来就是一对说什么牵连不牵连的,八点一刻你大胆地往家里走,桦树街上绝对空无一人,我保证!”齐格飞说话的时候在纸上写了几个字交给吧台女人,吧台女人拿着字条飞快地跑了出去。 韩淑娜对着话筒轻吻了一下,接着说“那—,一个月后我们结婚吧!我要死在你的怀里!” 齐格飞说“娜娜,你听着这是我为你演奏的‘爱的罗曼史’”,与此同时,齐格飞把话筒放到了吧台上,抱起吉他再次演奏起那首让人沉醉的乐曲,光线柔和的小酒吧内的顿时沉浸在爱河之中。 韩淑娜拉着洛宁一边听着电话里那轻柔的乐章一边走在返回桦树街的路上,入夜后,青铜路灯散发出淡淡的光线点亮了雾气蒙胧的桦树街,街上空无一人,只有韩淑娜和洛宁两个手牵着手的傻女人。 走过街角的‘有家宠物店’后疤脸强扔掉了手中的青岛日报,阿灿从怀里拽出了两只黑色的布袋子,递到同伴的手里。 韩淑娜和洛宁沿着缓缓的斜坡继续走着,那悠扬的吉他声飘进了洛宁的耳朵里,她刚要问是谁?韩淑娜朝她做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两个女人继续走在这条充满太多未知的路上,危险正在一步步靠近,一寸寸逼近,汗水从疤脸强的额头上渗出,阿灿激动得要命,眼看着今晚就要再次艳遇一场了。 两只黑布袋张开了大口,猛地罩了下去,随后就是一顿无声的棍棒,疤脸强吃惊地张大嘴巴,阿灿怀疑地挣扎着,可是根本无济于事,他们的嘴巴在一瞬就被塞住了,他们被拖到桦树街对面的米店里,店门瞬间开启,然后又关严。里面传出了一阵沙沙沙的声音,几十条装着青岛大米的麻袋轮番砸在他们的身上,这种虐待人的方式头一次被用在了疤脸强自己身上,他震惊的同时开始意识到,原来杀人的时候也可以这么粗鲁,这种感觉他已忘记许久了,在疤脸强抱住脑袋思考如何逃脱的时候,阿灿被绑到了涂着红漆的水泥柱上,接着就是他自己。 套在头上的黑口袋终于被取走,两桶刺骨的凉水浇到头上,眼前模糊的世界慢慢清晰起来,时间好像停滞了,至少血流满面的疤脸强这么认为,阿灿醒来后被面前这一伙高高矮矮、胖胖瘦瘦的家伙弄傻了“你们、你们是谁?我们是香港游客,你。。。你们” 啪的一个嘴巴扇在阿灿的脸上,火热的阵痛、咸咸的滋味顷刻间从脸颊传进了脑袋里“谁派你们来的,说!”一个上身穿着黑夹克、下身穿着灯笼裤拖鞋的瘦男人翘着两撇八字胡狠狠地问道。 “哎哟”阿灿痛的差点死去,刚才那看似没有多大力量的一巴掌在传到大脑后的余波竟然如此之强震的他几乎休克。 “我们真的是游客,你们要钱的话我们给,千万别杀我们”疤脸强突然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哀求道。 米店里渐渐响起了那首‘爱的罗曼史’吉他乐曲,穿黑夹克的瘦男人搂了搂邋遢的卷发,回头说“飞哥,这家伙死鸭子嘴硬,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如我用分筋错骨法让他知道知道厉害” “暂时不需要,我相信,爱可以让他们改过自新,认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今天是我的大日子,我不想见血!”齐格飞坐在米袋子上弹着吉他,目光落在门外的桦树街上,韩淑娜的身影一点点出现在视野里,她的身后跟着三个壮汉。 “终于来了”齐格飞露出了笑容“阿秋,你别老板着脸,掐死两只蚂蚱不需要你出马!” 韩淑娜迈进有家宠物店隔壁的‘海鸥米店’,分开身边的人,走到疤脸强的面前,冷冰冰地问道“谁叫你来杀我的?” “真的是误会的啦,我们是香港游客”疤脸强含糊不清地说着,他以为可以蒙混过去,可是他没想到眼前的女人,可是演戏的高手,不会被这小伎俩迷惑。 “你的表情还不错,可惜你的内心表达得还不够真诚,哪有见到黑社会不发抖的,至少也该流个眼泪吧!”韩淑娜坐在阿秋搬过来的板凳上,问阿灿“我不想跟你们玩游戏,说了就饶你们一命,不说就送你们去火葬场,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火葬!” 为了把这出残忍的戏演得更加真实,身旁的人抬过来两只大麻袋,上面用红颜料写着火葬场专用,四个带着黑墨镜白口罩的家伙,绷着脸盯着绑在柱子上的人。 “瘦子你先说,叫什么,谁派你来的,不说就烧死你!”韩淑娜指着阿灿的鼻子。 脸肿得象馒头似的阿灿,看了一眼垂着头疤脸强,吞了口唾沫“我不知道!” “装进去!”韩淑娜恶狠狠地命令道,仿佛自己一下子变成了女魔头。 被吓得几乎要精神失常的阿灿舌头打了卷,哼唧着被塞进了袋子里拖了出去,出门前他终于鬼叫了一声,那凄惨的叫声一直钻进疤脸强的心底。 “怎么样,不说的话,你就陪他去地狱住个百八十年”韩淑娜点着了一只烟,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将烟雾喷在疤脸强的脸上。 “啊—”疤脸强痛苦地叫了起来。 米店内静了好一会,大家注视着这个飞哥告诉他们的所谓的冷血杀手,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弄错了。 第45章 “想好了吗,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即使你不说我也能猜出来—”韩淑娜将了他一军。 “好吧,死就死啦,桑哥叫我们来的” “是明叔的儿子阿桑对吧!”韩淑娜细心观察着他的表情。 “对,我—我们”疤脸强说了一半的话又咽了下去。 “阿桑为什么要杀我?我跟他有什么仇?”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们只是收钱办事而已,不问为什么?”疤脸强趁着刚才那段时间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了,或者也可以说成有了死的觉悟了。 “真的?”韩淑娜逼问道。 “我不说谎,事到如今随便你们怎么办,我够本了!” 韩淑娜扔掉烟头,笑了起来“是啊,象你这种人死个一千一万次也是死不足惜!” “那,怎么处理这家伙”阿秋凑了过来。 韩淑娜还是没下定决心要他和他同伴的命,她想了想然后告诉阿秋“看着他们离开青岛” “杀了一了百了,放虎归山万一反咬我们一口该怎么办?”阿秋恨不得立刻吃了眼前的这个混蛋。 “没关系,我想他们不会的”韩淑娜拿出大哥大拨通了香港然后转接台湾在对方接起电话前,她告诉疤脸强“你该知道说什么吧” 听了韩淑娜的话后疤脸强感到眼前出现了一片光明,他不住地点头“明白、明白” 电话的另一头接起了电话,是桑哥他正在为一个娇小的女人揉背“喂,这里是阿香的家,你找谁?” 韩淑娜把电话贴到疤脸强的耳朵上,疤脸强咽了口唾沫“我是阿强,我在青岛” “操,完事了吗,那婊子干掉没!”阿桑盛气凌人的问道。 “我们失败了,那个女—女人知道是你要杀她啦” “啊?”阿桑怪叫了声手“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她知道你要杀她了,我们不干了桑哥” “你是磕药了还是睡糊涂了,大陆的妞把你骨头弄软了怎么的?”阿桑听着疤脸强那有气无力的声音。 “阿桑”韩淑娜对着大哥大喊道“你凭什么要杀我,我好像没得罪你吧” “啊?”阿桑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声音“你是他妈的谁?臭婊子” “我是你老母,王八蛋?你要是敢来大陆我第一个做掉你!”齐格飞冲着大哥大骂道。 “你又是哪个混蛋,让阿强听电话”阿桑气得鼻子差点歪了,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是韩淑娜,阿强把事情都告诉我们了!” “什么?”阿桑失声叫了起来。 “是谁?”趴在大床上的女人赤裸着上身坐了起来,她就是明叔的二女儿阿香,长着一双泉水般清澈的双眼。 阿桑捂住话筒说“二姐,是韩淑娜!” “韩淑娜怎么把电话打我家来了?” “事情露陷了,阿强他们两个废物被抓住了” “让我想想”阿香穿上睡衣然后接过电话“喂,娜娜姐啊,我是阿香,误会了,阿桑那个不争气的家伙一直想要继承我父亲的家业所以他做的实在是过火了点,做姐姐的我没管教好弟弟真是对不起了,我保证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是嘛,那可真有劳你了,我想阿香你最好用点心去管教阿桑,这次就算了” [奇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isuu.]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阿香靠在沙发上“那,请娜娜姐你不要对我父亲提起这件事情,免得大家都难堪!” “哼”韩淑娜不屑地挂断了电话。 天亮后,笼罩在青岛上空的大雾一点点地散去,蔚蓝的天空再次回到人们的生活中来,疤脸强和阿灿背着塞满黑面包的旅行袋登上了早班开往广州的游轮,岸边站着齐格飞和韩淑娜还有二十几个临时找来跑龙套的手下,只有阿秋一个才是齐格飞真正的朋友,他是大学的武术教练。 第一部1979年春-1980年11月第二十五章天坑 乌云渐渐散去,神圣的阳光赶走了岸边最后一丝邪恶。跑到黑水河岸拣古董的牧民被雨点般的枪声吓跑后,大家才彻底放松下来开始享受早饭。警卫队长在开饭前点了下名,除了陈教授、叶亦心、shirely杨、向导胡八一外,这次总共派出了50人,一场大水过后怎么数都缺了两个人,就是昨夜站岗的两个哨兵。 蓝天底下陈教授坐在树墩上嗅了嗅打开的沙丁鱼罐头“真让人怀念鱼子酱的味道啊!要是再有杯慕尼黑啤酒就更妙了” “是啊,鸡尾酒也不错”shirely杨吃了一勺午餐肉。 “鱼罐头的腥味让我反胃!”叶亦心吞了一大口水煮面条,吃了一口辣白菜“还是清爽的朝鲜辣白菜合我的胃口!” 胡八一坐在大木箱上借着篝火的火苗把一串树枝串着的小米窝窝头烤得滋滋作响,玉米天然的香味随着清风飘向南岸“我烤的鸡翅膀最好吃,我烤的鸡翅膀最棒棒”胡八一自言自语的同时独自一个人享受着制作早饭时带来的乐趣。 “我说胡,烤焦的东西对身体不好!”shirely杨端着饭盒坐到胡八一的身旁。 “你们饭盒里的午餐肉总让人想起小叶子‘处理’掉的僵尸”胡八一在shirely杨的饭盒里嗅了嗅“开个玩笑,其实我早饭不喜欢吃肉的,除非没别的吃的,你看还是粗粮好,我下乡插队那时种的多数是粗粮,有玉米、高粱、黄豆、绿豆—” 叶亦心的耳朵很尖她听到胡八一提到她后立刻接道“看你面带菜色,就知道粗粮吃多了撑的,还有粗粮吃多了小心你生不了孩子!” “你们别斗嘴了啊,来看看我带什么了,一人一个”陈教授从身后卡车内的木箱子里翻出了一袋密封好的食物“端午节快到了,大家提前庆祝下吧” “啊,粽子?”胡八一和shirely杨回过头不约而同说道。 “是啊,怎么啦,这次的粽子你们绝对意想不到”陈教授把最大的粽子放到叶亦心的手里。 “怎么意想不到啦?有什么特别的吗,不就是黏糊糊的香香甜甜的肉肉的大枣粽子吗?”叶亦心掀开锅盖,里面烧开的热水翻滚着,她手中那颗大粽子随后被扔了进去。 “水滚粽子!”胡八一和shirely杨再次默契地同时说到。 “不仅如此啊,这袋子里装得可是国际性粽子,有中国的、有日本的、有朝鲜的,还有吕宋粽子、哥斯达黎加粽子—”陈教授一边数说着一边把袋子里的粽子投进锅里” 听完陈教授的唠叨后,胡八一和shirely杨对视了下,然后大笑了起来,那笑声一直传到河边,此时沿河一线警卫队长正在带人搜索失踪的哨兵。半个小时后,一个班的警卫人员围到了渡头下游五百米的岸边上,五班长朝着对讲机报告道“队长,我们找到失踪的人员了,你赶快过来看看,我们做—做不了主?” “怎么了,慌什么!” “都死了,都他妈的死了”五班长压抑不住内心地恐惧大声说着。 “什么,那你们—”警卫队长正在返回营地的途中他接着命令道“保护好现场我们这就赶来” 警卫队长关掉对讲机后,飞快地带着两个班的人手跑回了营地,来到篝火前对陈教授说“教授,失踪的哨兵找到了,出事了,我们过去看看吧” 陈教授一听脸色变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把手中刚吃了一半的粽子啪的一下扔到了水坑里“什么?”陈教授心烦意乱地抓了抓本来就已经没有几根头发的脑袋“哎,难道这就叫出师不利”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胡八一来到警卫队长的身旁问道。 “我们的哨兵死在下游的林子里”警卫队长在胡八一的耳边说道。 胡八一一听心里一惊“是夜里涨洪水的时候,出事的吧!” “有可能,不过我们要尽快到那里看一下才知道?” 警卫队长接着对陈教授说“那我们立刻去那里看一下吧,这里您是领导” “好吧,死人这么大的事,我们得亲自去察看一下”陈教授从树墩上站了起来“留几个人看守营地,剩下的一起去那里看看,项队长你带路!” “是,教授!” 随后警卫队长挑选了二十个警卫人员一同赶往出事地点,他亲自在前面带路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沿着河岸,带着大家穿过一大片冒着沼气的水洼地、淌过齐膝深的烂草地,钻进一人高带刺的灌木丛,来到一个怪兽大嘴似的巨大的深坑前,深坑里长满了茂密的原始森林,大片的雾气隐隐浮在林中。 还没等大家看清楚深坑周围的环境,警卫队长指着倾斜的角度很大的山坡,裸露在外面的青灰色岩石,还有山坡上爆开了几道深不可测的裂缝,告诉大家“我们从那条较浅的缝隙爬下去。警卫队长打头阵,陈教授拄着一根枯树干沿着由西向东倾斜的山坡爬进了那道很浅的裂缝然后小心往下走去,接着是胡八一,shirely杨和叶亦心走在中间,后面跟着二十个警卫人员。 在爬到山腰的时候,左手边出现了一道蟾蜍嘴形状的岩石裂缝,从裂缝里不断有寒气吐出,胡八一在经过那里的时候留意了一下,不过没太在意,他一步步紧跟在陈教授后面,整个身体几乎贴在山坡上,其他的人也是。 从太阳在东方升起直到来到头顶,这次漫长的‘户外探险’活动才告一段落,大家来到了坡底。胡八一抬起头望着身后那道缝隙,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不过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 第46章 shirely杨在坚实的地面上站稳后,用眼睛测量下从头顶的地面到深坑底下的垂直高度,照她的推算这里距离头顶的地面至少有八百米左右。而陈教授望了望太阳的位置后深深吸了几口气感觉了一下气压,估算道“海拔高度至少在一千四百米左右”,这个多少让大家大吃一惊。 叶亦心抚摸着身旁长着墨绿色伞盖状的参天古木,朝空气中嗅了嗅“好凉快的地底世界,尽管阴森森的,不过这么大的坑是怎么形成的?难道是陨石坠落后砸出来的?” 陈教授筋疲力尽地靠在山脚下的大石头上喘着粗气,头顶上遮着一株长在岩石里的野果子树,过了一会对叶亦心提出的疑问,解释道“陨石坠落造成的可能性是零,那样的坑里不会有这么多高大的原始森林,还有啊,据我观察这里应该是一处天坑,就是几亿年前的陆地变迁的时候,地壳被抬升地下出现了空洞再经过千百万年的风雨流水的侵蚀溶解,然后某处的地底世界轰然塌陷,然后就形成了今天这里的天坑,天坑顾名思义可以装得下天,可这只是一种美好的想法,不过话说回来,这坑可真不小啊,在这种景观下可能会出现早已灭绝的森林物种、珍惜的野生动物、地球上最古老的昆虫、千奇百怪的溶洞、汹涌的地下暗河等等,在江南、百粤一带这样的天坑有很多。而蒙古高原属于古老的台地,我们现在正处在中部的丘陵地带,能出现这样还未被发现的巨型天坑真是一个奇迹啊!” 叶亦心睁大眼睛津津有味地听着“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这样的天坑我还是头一次遇到,脑袋突然不管用了,哎,什么时候我才能达到教授的水平呢” “其实亦心你也不用灰心一个人不可能象万能钥匙那样,样样精通!”陈教授勉励叶亦心的时候无意中摸了下身边潮湿的岩石,胡八一朝着森林中唯一的一条泥泞的小路张望了会,然后问警卫队长“人怎么会死这里的,河边可是在那啊”胡八一指了指南面峭壁似的土山,从对面传过来汩汩的流水声。 “这个嘛,五班长刚才就是这么说的,我们在地图上已经标出位置了”说着警卫队长拿出了地图,放在小路口旁的大石头上,靠近大石头的边上有一束阳光透过高高在上的树冠斜着射入,大石头旁的树洞里。 shirely杨凑过去盯着这张清晰的军用地图看着上面打着红x的地方“真的是这里?我们没走错吧,怎么地图上没有森林的标志” “可能地图也有误吧”警卫队长挠着脑袋面带难色。 胡八一抬着头想了想“也许吧,罗布泊试射的原子弹还有哑巴的时候呢,[奇`书`网`整.理提.供]卫星扫描的地图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叶亦心走到那束阳光里望着触手可及的那个树洞,明亮的光线映得她的背影更加动人,“阳光怎么会照进树洞里” 胡八一抬头看了看她“因为里面住着妖怪!” “胡说?”叶亦心站在那束光线里叉着腰,怀疑地把手伸进那个树洞。 shirely杨的身后突然传来哗啦啦的声音,她转过身望了过去,“教授,你在干什么?” “这岩石可真是太奇怪了”陈教授用手扒开刚才靠过的岩石上的青苔,紫红的岩石下露出了奇怪的水波纹状岩石,越往下扒,图案越鲜艳,胡八一走了过去帮着陈教授把最后一块长着蓝色蘑菇的青苔剥了下来。 “这是”在众人的注视下岩石上出现了一副彩色图案。 陈教授推了推架在鼻子上的眼镜,贴近仔细观察了下然后兴奋地说“这可是白垩纪时代的真骨鱼!还有食草的双门齿兽!虽然已经钙化成了红绿色的图案,但是可以看得出来,这只双门齿兽正张开嘴去咬面前的真骨鱼—,可是象这样的两个不同的物种同时出现在同一块化石还是太稀有了简直象小说上的故事,不过事实上的确存在,40年代初期我在美国工作的时候曾见过类似的还是唯一一块古化石,那上面是死在一块的一头双门齿兽和一头小盗龙” 胡八一眨了眨眼“真什么鱼” “笨蛋,是古代的一种鱼类,上下颌长着锋利的牙齿,两颗獠牙露在外面,宝石似的眼睛,嘴巴很长,还没进化到今天那种短嘴巴,身上覆盖着索子甲似的圆形鳞片,高级类已经没有脚了,可这只肯定是个还没进化好的,看还有四条腿骨呢,我说的对吧,教授”叶亦心站在陈教授的背后神气地解说完后问道。 “对,很正确,不愧是我的得意门生,竟然连这个都记得如此清楚,不过问题是这两只动物为什么会在一瞬就这样死在了一块了”陈教授在钙化的图案上刮了刮,掉下了一些粉末,然后用手指沾着放到嘴里尝了尝。 “教授,不会有毒吧!”shirely杨蹲在陈教授的另一边问道。 “多少年了我一直想试试看,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了,放心没毒的,以前我在实验室检测过的” 等得不耐烦的警卫队长咳嗽了一下提醒道“教授,我们还是先去那边看看吧,回来再研究这里也来的急” “是啊,是啊”陈教授拍着脑袋突然想了起来“刚才一时激动竟然忘记了” 离开山脚前,陈教授让警卫队长在地图上标出这里,等返回营地后再来一次。 一行人踩着潮湿的大地走进前面幽深的原始森林中唯一条被人踩出来的小路,走得越深气温越低,胡八一感觉后背凉飕飕的,shirely杨裹紧身上的耐磨制服看了看随身携带的温度计,水银柱停在刻度13的位置上。 “这么低的温度,难怪这么冷!”胡八一瞟了一眼温度计。 “那我们快点走吧,那样会让身体热起来”警卫队长提议道。 “赞成”陈教授看着前面的路问警卫队长“只要沿着这条小路就能到那里对吧” “五班长是那么说的,应该错不了!”警卫队长话音刚落从森林的深处传来了一声枪响。 大家一惊,陈教授带着头立刻小跑起来,在这条并不笔直林间的小路上,众人互相搀扶着争先恐后地跑着,身体微微向右倾斜着,林中的景物飞快地向身后倒去,连什么时候周围起了大雾都不知道。 警卫队长寸步不离陈教授,并不断地对照着地图在前面指引着方向。也不知道到底跑了多远,跑了多久,当大家停下来喘气的时候,天空开始变得浑浊不清,不时有鸡蛋般大小的水滴从天落下,shirely杨躲到一棵长着芭蕉叶似的矮树下突然惊叫道“哦,我的天那,表停了记得刚进入森林前我看了一眼时间,当时是6点10分,怎么现在还是6点10分” 听到shirely杨这么一说,胡八一也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机械表“奇怪了,我的表也停了不过时间是7点10分” “我没带表”叶亦心抖了抖肩膀说。 “我也是”陈教授伸出手腕给大家看。 “我表上的时间跟胡向导的一样”警卫队长双手插在兜里。 “这是怎么回事?”胡八一问周围的人,谁能解释一下。 “这个问题?”shirely杨看了看周围薄薄的似乎静止了的水雾“难道是地下磁场的影响或者还是因为涨水的时候发条受损” “那我们两个的手表时间也不至于差了一个小时吧!”胡八一提醒道。 “八一说得有道理”陈教授说“要说的话中国这么大的国家地跨了五个时区,虽然大家都用的是同一时间可是实际上处在五个时区内的人,真实时间并不一样只不过因为国家统一了我们才一致使用东京120度东八区的北京时间作为标准时间,即使是内蒙古整个地区就实际上严格地来说时间并不一致,内蒙古东、中、西三个部分分属不同的时区,如果把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划到中部的话,那我们用的就是陇蜀时间,不过这是民国时规定的,现在早就废止了。” “那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胡八一还是不太明白。 “这只是提醒我们如果出国的话每过一个时区就要变动一下手表上的时间,不过我们也没出国啊”shirely杨也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这个问题大家还是等会再讨论好了,我们距离出事的地点已经很近了,过了前面的林子就到了”警卫队长催促道。 “项队长说的对,大家还是快点走吧!”陈教授从地上站了起来,跟着警卫队长朝着前面的林子走去。 “这事真是古怪!”胡八一瞅着头顶奇怪的天空里面好像有石头、人类的枯骨,shirely杨推了他一把“走啦,再坚持会,别望天了!” 一行人再次小跑上路,穿过湿气很重的树林眼前出现大片的开阔地带,从山上眺望这里,奔跑的人就象一个个黑点,一个黑影在山腰的洞穴里一闪即逝。 开阔地带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漆漆的山洞,山洞位于高山的下面,站在下面根本看不到山顶,因为有一大片浓雾笼罩在山腰之上,再看山洞两侧的深灰色山体上布满大小不一的洞窟、一些岩石的光滑程度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好像只有人类才作出那样的作品,不过最终还是陈教授的一句话用让大家又长了不少见识“这是溶洞,经过了千百万年的风雨、流水侵蚀才形成的!” 但胡八一在朝着这奇怪的洞穴跑动的时候,脑袋里出现却是另外一幕,记得十六字阴阳风水术中记载过的类似的地方,其山大如钟,遥望有如巍峨之势,草木杂生于山石之间,如寺钟之上所刻铭文,此乃金钟覆火,大富大贵的龙穴,若得此穴后世代代受此恩惠贵不可言,可是那一水围山稳固大山灵气的水哪去了,难道在地下,不过这山洞还有山体上千疮百孔似的洞窟还有山上并无一草一木又怎么解释呢,shirely杨很快从后面追上了胡八一看他心神不定的样子,大声喊道“想什么呢,陈教授说这个是溶洞你听到了吗” 胡八一被shirely杨这突然的一吓思路忽然中断,目光收回到眼前,边跑边指着距离他们越来越近的高山“这山很奇怪,是孤山也非孤山,从这里根本看不出龙脉发源于何处? 第47章 不过更奇怪的是—” “是—什么?”shirely杨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说不清楚,反正很诡异!” 叶亦心张着嘴巴吐着舌头,累得几乎要倒在地上,还好一直跟随她的两名警卫人员架着她才没摔倒,当她从后面追上胡八一和shirely杨的时候,她双脚象飞一样荡在空中,大叫着“我第一个到山洞!” shirely杨看着架着叶亦心跑动的警卫人员,大声喊道“别玩了,有手有脚的自己跑” 不过shirely杨的声音还没传到她的耳朵里,他们已经来到了山洞前,一行人累得一头瘫倒在地上,陈教授张着嘴巴痛苦地呼吸着湿冷的空气,半天才说话“这—这天坑怎么这么大,我们下到天坑之前可没感觉到,这—这要是慢慢走的话最少用去半天时间” “是啊—”shirely杨躺在山洞前的草地上,抱着头,当她坐起来的时候瞟了一眼手腕上的银色铁人手表“啊,又走了” “什么”胡八一靠在一块模糊不清的石碑上朝着shirely杨问道。 [奇书网isuu.] “时间,你看看你的手表”shirely杨指着手腕。 “好,明白了”胡八一抬起手腕仰着头,天空中日光昏暗不明,根本看不到太阳,浑浊的天空里好象有什么东西“什么11点半已经过了” “我的时间是快12点了”shirely杨说。 “好了大家都休息好了吗?”警卫队长问。 “好了”大家有气无力的回答着。 胡八一费力地站了起来,叶亦心靠着shirely杨的背说要再歇会,shirely杨说不行,她扶着叶亦心站了起来,陈教授给大家打着气说“同志们,胜利就在眼前,我们的战友还处在危难之中,时间是宝贵的,进了前面的山洞一切都会明白的” 大家在山洞前集合,望着里面黑糊糊的,多少让人感到有点害怕。叶亦心问陈教授“有手电筒吗?” “没有!”陈教授接着问道“项队长,警卫员的身上应该有吧!”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我们也没有,出发前项队长说不要带的” “那项队长呢!”陈教授问。 “他进山洞里面去了”在陈教授讲话的时候看到警卫队长走进山洞的人回答道。 胡八一站在山洞前朝里面大声喊道“项队长,你在里面吗,快出来,我们没手电” shirely杨拍了拍胡八一“我有一只小手电,随身携带的” “是吗,那—”胡八一指了指身后的人“除去项队长本人我们这共有二十四个人,一只手电太少了” 听到shirely杨说自己有手电后,陈教授来到山洞前喊了一会,见里面没有动静,才对shirely杨说“要不,你们两个先进去看看,也许项队长一个人走进去迷路了,找到他带他回来” “那也只好这样了”胡八一跟shirely杨点了点头,在大家的注视下胡八一和shirely杨走进了漆黑的山洞,还没走出二十米远一只冰冷的小手突然拍在了shirely杨的肩膀上,吓得她“啊”的大叫了一声,就连胡八一也被吓了一跳。 小手电的灯光立刻照向身后的方向,可是除了刷了一阵凉风拂面而过外什么没有,胡八一立刻想到了,他大声喝道“小叶子你要是再捣乱,看我怎么教训你” 声音沿着空旷的山洞传得很远,连洞口都听得到,叶亦心站在山洞外气的跳着脚对着山洞里骂道“胡八一你是个混蛋,谁捣乱了” 叶亦心的声音传回了山洞里,此时胡八一和shirely杨已经重新上路,走得更深了,只能听到叶亦心不太清楚的声音从身后嗡嗡地传来,胡八一边走边说“这小叶子就是从小养成的小姐脾气,没看她跑时候还是叫人架着吗?” “也不全是了,那两个警卫员是叶将军指定的只听亦心一个人的命令”shirely杨一边说着话一边把手电筒照向前面的山洞岩壁上。 “大官家的子女都一个样,越大的官子女就越娇气,我老子要是军区首长我都敢倒着走”胡八一看着山洞岩壁上粗糙的凿痕,还有脚下的坑坑洼洼的路面“这是什么岩石,怎么从地上长出来的,象尖塔似的”胡八一问shirely杨。 “我看看”shirely杨伸手摸了摸,冰凉的感觉从指尖进入心底,水滴从山洞顶上滴滴答答的落下落在身旁的岩石上“我知道了,这叫钟乳石,看到这岩石上面的水了吗,水里含矿物钙,从山洞顶上落下来后水分蒸发钙就一点点沉积下来久而久之就形成了钟乳石,不过这种青色的钟乳石我还是头一次见过,记得在美国的岩洞博物馆看到的钟乳石都是灰色的” “你们那是美国这里是中国,当然什么都不一样了,就象你们吃面包喝牛奶,而我们呢大米饭、馒头、咸菜”胡八一拉着shirely杨的衣角两个人继续朝里面走去。 从山洞的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哇”的声音,那声音好像是从气管里喷出来的,胡八一和shirely杨再次猛地转过身用手电筒照了下,还是什么都没有“奇怪了,这小叶子搞什么鬼”胡八一不满地说着,他说话的声音越传越远直到变成浑浊低沉的呜呜声。 “你听”shirely杨指着刚才他们走过来的方向“这声音,怎么好多” 胡八一闭上眼睛顺着风吹过来的方向听着,只觉得十几阵“哇哇”的声音由远而近传了过来“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会是风声吧”shirely杨解释道“风在弯曲的洞穴里遇到阻挡跟岩石摩擦产生的共鸣,这是常识” “但愿吧”胡八一和shirely杨转身接着朝前走“你听说过山洞里面的鬼魂吗” “鬼故事?”shirely杨问。 “还鬼吹灯呢!”胡八一调侃地说“你们找我来不就是叫我做向导的吗,我觉得这山里面肯定藏着什么东西,否则怎么这么多怪事呢,还有刚才你说的风声,你闻没闻到有股血腥味” “没—没有啊”shirely杨有点紧张地说,她稍微朝胡八一的身上靠了靠。 “我说真的不是吓唬你占你便宜,这个你可不要怪我”胡八一说这番话的时候,shirely杨抓紧他的胳膊,象是一对情人那样。 “你们中国人真有意思”shirely杨的手电筒在黑暗中发出淡蓝色的光芒,若是从远处看还真象鬼火。 “有什么意思,我怕你多想,所以—”向右转弯的时候一阵怪风从身后刮了过来,很浓的血腥味闯进胡八一的嘴里“这回你闻到了吧” shirely杨捂着嘴“闻到了,还有腐臭的味道,难道?” “里面有死人?”胡八一指着前面黑洞洞的地方“很近的,慢点走照着脚下” shirely杨把手电筒放低照着距离他们两步远的地面,地上布满了灰尘,还有石块,蜘蛛网“真恶心,我最讨厌蜘蛛了”shirely杨躲着灰蒙蒙的蜘蛛网走着。 “你不是学考古的吗,蜘蛛算什么,死人你都不怕”胡八一的眼睛突然捕捉到了一线光亮,在前面不远处闪了下又消失在左边。 “你看到前面的光了吗?”shirely杨停下脚步。 “看到了”胡八一拉着shirely杨小跑起来,好奇的心里让他们在前面的交叉路口朝右转去,而不是左边。 “前面不会还有交叉路口吧”胡八一担心地说。 “不知道,万一有该怎么办”shirely杨的体力丝毫不比胡八一差与他齐头并进。 “伤脑筋,我身上”胡八一摸了摸“什么时候多了根蜡烛,我们从基地带来的不熄灭蜡烛不是放在卡车上了吗?” “你说真的还是故意吓唬我”shirely杨听到山洞里传出嗒嗒嗒的脚步声,好像不止是她和胡八一两个人的。 “说真的,难道是”胡八一的眼睛突然睁大几乎要裂开,他的额头上出了不少冷汗“难道是那只手” “什么手”shirely杨。 “刚才拍你的手啊”胡八一学着他们刚走进洞穴时的样子在shirely杨的右肩上轻轻拍了一下。 “啊”shirely杨的心头也是一颤“你可千万别告诉我有鬼魂” “可能有”胡八一想了想然后突然停了下来“等等” shirely杨立刻煞住脚步“怎么了,你不是又想起什么鬼故事了吧” “不是,我想起了项队长在带我们走出森林前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还有他说,走出前面的树林就到了” “那是地图上标着的,更何况—”shirely杨也一时说不清楚“那你是怀疑项队长?” “我怀疑,这里有‘鬼’”胡八一回忆着走出树林前警卫队长的表情和所说的话“他为什么那么肯定前面就到了,我们谁也没来过这里,怎么可能知道前面就到了,还有地图上画的红叉也只是大概的地点,我们走了这么远才到这里,人是在河边死的,即使是被洪水冲走的也不会冲到山洞里,这就是说—” “怎么样?”shirely杨的脑子里也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不是有人故意操纵的。 “快往回走,外面估计出事了” “那—,我们也没证据,怎么能”shirely杨刚一分心手中的电筒一下子被夺走了,那淡蓝色的光线晃动着朝着洞穴深处而去。 第48章 “快追”胡八一拉着shirely杨朝着手电筒光线追去,他们拼命地跑着,胡八一边跑边叫“项队长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你快投降吧,外面那么多人,你跑不了,快说出你的目的” 可是距离他们二十几米远的光线始终是默不作声,仍旧在不停地奔跑着,山洞的路面在胡八一和shirely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得平坦起来,右转了几次弯后,淡蓝色的手电筒光线猛地一抖慢慢消失在地下,胡八一和shirely杨朝着最后一丝光线消失的地方猛地追去,脚下一滑,两个人脚下踏空摔了下去。 第一部1979年春-1980年11月第二十六章第三个墓室 黑暗还是无尽的黑暗,胡八一感觉自己好象瞎了一般,为了捕捉那道即将消失的光线,他们摔了下去,从身体受到碰撞的角度所产生的感觉上看,他可以大致判断出他们跑到了洞穴的尽头,然后从连接在尽头的下面着的一道倾斜的台阶滚了下去,如果不是因为台阶很宽,估计他们早摔死或者摔成残废了。 胡八一伸手摸了摸周围,地面是石块拼凑而成的,这种比铁还凉的石块使身体的温度下降的很快,在一瞬间冷得他缩成一团,还有更加要命的是他的膝盖痛得厉害。 安静了一会后黑暗中传出了shirely杨那熟悉的声音“八一,你—你!”shirely杨感觉胸口还是隐隐作痛,她断断续续地说话的时候向黑暗中摸索着。 “我在这,你在哪?”胡八一转了转头侧着耳朵朝着shirely杨声音传来的方向“真他妈的太黑了,你别动,万一我们掉到悬崖边上可就麻烦了” “好”shirely杨揉着胸口“那,怎么办手电筒没有了” 胡八一坐了起来在身上摸了摸“我还有蜡烛” “那你赶快点蜡烛,这里黑得实在是让人受不了” “可是我没火柴”胡八一心里立刻凉了下来。 “啊,那,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困死到这里吧!” “让我想想”就在胡八一捂着脸痛苦的时候,两块冰冷的石头飞进了他的怀里。 “刚才是什么声音”shirely杨问。 “是两块石头”胡八一伸手摸到了那两块钻进怀里的扁石头,突然大声喊道“你到底是谁?” “什么,还有其他人?”shirely杨吃惊地尖叫道。 “你不用紧张”胡八一的脑袋里飞快地运转着,忽然一个想法冒出了脑海,他摸出蜡烛,把两块石头对在一起擦了几下,黑暗中迸射出几个小火花,不一会蜡烛那一点柔和的光芒由黑暗中升起。 shirely杨就坐在距离胡八一不远的地方,背后三步远的地方就是一道无底悬崖“千万别动,你身后是悬崖” 胡八一端着蜡烛慢慢朝shirely杨爬了过去,shirely杨大气都不敢出,直到胡八一爬到她的身边蜡烛慢慢照亮了周围几步远的地方,两个人才慢慢站了起来。 “这里是”胡八一手中的蜡烛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他们滚落的台阶上泛着淡淡的清辉。 “青玉做的台阶?”shirely杨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胡八一跟着她。 “这墙壁上?”胡八一用蜡烛照了照“奇怪的画,不是翁仲” shirely杨凑了过去盯着岩壁上多少有些不清晰的图案“好像是草原上的奔马,看—从我们滚下来的地方一直延伸到山涧边缘,这上面依次画着数不尽的帐篷、牛羊,牧马放羊的女人,卫兵、华丽的帐篷,更多的卫兵,还有这里穿着华丽锦袍的男人,在他的旁边站着一个面色红润的女人也是同样华丽的装扮,他们并肩站在红色的毛毯上,紧接着在他们的身后就是绣着花纹的豪华的帐篷。” “谁会在这里画这些东西”胡八一仔细瞧了瞧“难道这里是墓室!” “很可能”shirely杨对着最后一副画看了会“如果这里真的是古墓那我知道墓主人是谁了” “谁”胡八一问。 “就是最后一副画中穿着华丽锦袍的男人”shirely杨肯定地说。 “我倒觉得不一定是这样,说不定是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呢!”胡八一盯着那副画看了好久。 “我终于明白了”shirely杨突然说道。 “什么?”胡八一问。 “难道这里是我们要去的青冢?”shirely杨激动地说。 “可是方位不对,不是应该在南岸吗,我们这里是北岸,这里还是一个天坑,谁会把人埋这里,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了一下这座山顶多埋个王侯,那个女人的地位显然比王侯还要尊贵!”胡八一说着自己的见解。 “不,我还是坚持我的观点!”shirely杨接着解释道“你想想除了大青山前那最大的一座小山似的青冢外,在山上不是还有十几座疑冢吗?从我们离开营地到一直到这里,一路上所发生的事情,还有你怀疑项队长的话,我觉得有人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来的,但是我不明白,那个把我们引到这里来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真聪明,不愧是上过洋学堂的,我这一路上虽然也是迷惑得很,却没往这方面想,照你这么一说我倒越发觉得这里面大有玄机,我们不可不防啊,从现在起,我们可千万别再冲动了,刚才我们本应该按原路返回的,可突然间出现的那个我们不知道的神秘人,把你的手电夺走,我们的计划就全都被打乱了,那现在我们还是面对现实吧,回去!”胡八一作出了一个决定。 “那,我们既然来到这里了,为什么不—”shirely杨的话还没说出口,胡八一说蜡烛就这么一小支我们还能怎么样,这么黑,我估计不出二十分钟这唯一的光源就烧尽了,那时我们要是再不出去那可就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了! “那好吧,我尊重你的意见!”shirely杨说。 “那我们就按原路返回,走吧上台阶!” 胡八一搀扶着shirely杨来到台阶的顶端,刚才还是敞开着的洞口已经被一堵巨石封死。shirely杨问“这该怎么办?” “我看这肯定又是那个人的圈套,让我们一步步心甘情愿地往里面跳”胡八一一拳砸在坚硬的巨石上。 “看来这次是算遇到大麻烦了,怎么办,到里面找找也许还有另外的出口!”shirely杨看着胡八一犹豫不决的表情。 “那也只有这么办了,走吧” 胡八一和shirely杨再次走下台阶来到悬崖边上照了照,这回才看清楚周围的状况,台阶的一侧就那面壁画,另一面是悬崖,正面也是悬崖,不过在悬崖之中隐约透着乌黑的亮光,胡八一蹲在悬崖边上伸出手慢慢摸着,突然摸到了熟悉的东西“我找到了,这里有条铁索” “真的吗”shirely杨伏在地上才看到一条乌黑铮亮的铁索有胳膊那么粗出现在他们面前。 胡八一伸手摇了摇那条锁链,沉重的一动不动,他慢慢站起身烛光照亮了头顶,一道寒光在眼里闪过,“这里还有一条铁索,看在头顶” shirely杨站了起来伸手摸了过去“我明白了,上下两条铁索我们可以用双手抓住上面的踩着下面的走过去!” “看来是这样的,那我先走你跟着我,小心点”胡八一说着一只抓住上面的铁索脚踩着下面的铁索一点点走上悬崖上空。 “你真厉害,一只手拿着蜡烛,另一只手攀着铁索,我可办不到” “好了别多说了,快走,万一中途蜡烛灭了,那我们就只有哭的份了” 胡八一胆大心细灵巧地移动着,shirely杨也不再开口,慢慢跟在后面,铁索上覆盖了很厚的一层灰尘,这一点手指接触到上面的时候就能感觉得到,在黑暗中走路似乎感觉不出走了很远,即使是真的走了很远也感觉不是很明显,当蜡烛烧到最后的时候,胡八一和shirely杨来到了尽头的地方,这里也是一处悬在半空中的断崖,不过不是石块铺的地面,也没有青玉的台阶,纯粹是干燥的黄土。 胡八一用蜡烛照了照很快发现原来还有另外两条铁索不过那两条很显然是被人弄断的,它们搭在断崖的边上一头垂向悬崖里。 “走吧,前面的路长着呢,这里肯定就是通往陵寝核心部位的墓道了!”shirely杨揉了揉有点酸麻的双腿对胡八一说。 “也许吧,我们还不能过早下结论!蜡烛快没了,得快点走” 胡八一搀着shirely杨走入笔直的墓道,上下左右都是坚硬的岩石,地面上撒着黄土,他们走了一段距离,蜡烛眼看就要烧到了胡八一的手上,他想了下然后果断脱下外套把身上的背心从里面扯了出来裹着剩下的蜡烛让背心一点点燃烧。 “真有你的,不过万一背心烧完了该烧什么了!”shirely杨问道。 “烧皮鞋” “那皮鞋烧完了呢”shirely杨摸着墓道一侧的墙壁。 “烧你的皮鞋” “那我的也烧完了呢” “烧衣服裤子” “哎,那要是这样我们俩最后不都得裸体啊!” “只要能活下去,裸体也是值得的,不过你可能就要吃点亏了!”胡八一搀着shirely杨快走了几步。 “我怕你到时候受不了!”shirely杨把脸转向一侧。 第49章 “那可不一定,你受不了该怎么办!反正我是不会强迫你什么的” shirely杨银铃般笑了起来“平时你怎么不跟我说这样的笑话呢” “现在是非常时期,要活下去,必须乐观点!”胡八一和shirely杨闲聊的时候。 墓道的前面又闪动起那淡蓝色的光线,“快看,那是从我手电桶里发出来的光线,快追上去!”shirely杨大声喊道。 “那你忍着点”胡八一搀着shirely杨小跑起来,跑了一会shirely杨疼的实在走不动了,胡八一把她背了起来,shirely杨握着蜡烛,他们朝着那一闪一闪故意在前面等待他们的光线追去。 又在黑暗中跑了一段时间,两个人的体重压在一个人的身上可不是一般人能长时间承受的了的,胡八一背着有一百十几斤重的shirely杨沿着笔直的墓道跑一个直角弯后,他估计了下这长度大概在五六百米左右,这时他的双腿也开始发软了,力量在一点点离开身体。 当胡八一完全停下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一个宽敞的石室前,shirely杨手中的背心早就烧光了,现在烧的是她的衬衣。 那闪闪的淡蓝色光芒停在石室对面的高处,shirely杨手中的衬衣也即将熄灭了,对面的蓝色光线突然照向胡八一背后的墙壁,这突然的变化引起了胡八一的注意,同时shirely杨也大叫道,“八一,火要熄灭了,快找点东西烧!” 受到暗示后胡八一望了望身后墙上的光线,又快速望了望shirely杨手中的火焰“先拿这个顶着!” 胡八一脱掉皮鞋扒下袜子扔了过去,然后朝距离他二十几米远的石墙上那巨大的光圈跑去,当来到墙边的时候,他高兴地发现,墙上插着一只酥油火把,到这个时候,也顾不得想得太了,胡八一踩着下面的一块石头从墙上猛地拔下酥油火把,然后跑回shirely杨的身边,“看有火把了,得救了!” shirely杨顺势把那只燃烧的袜子缠到火把的顶部,酥油滋啦滋啦的竟然奇迹般烧了起来,本来胡八一还不太确定这几千几百年的东西能否重新燃烧起来,可现在居然真的亮了。 酥油火把的蓝色火焰,瞬间照亮了大片的地方,胡八一穿好皮鞋后把shirely杨扶了起来,两个人朝着阴冷的墓室四周望去,“这里就是墓室了,离出口肯定不远了!”shirely杨高兴地叫道。 而在这个时候那淡蓝色的光线再次消失,他们的视线再一次被转移。 胡八一朝前走了几步,甬道的两侧出现了两个巨大的长方形土坑。 “啊,尸骨!”shirely杨和胡八一走下台阶后才发现原来这里是中间凹,两头高的地势,也就是说这间墓室的中间部分是陪葬坑,因为没有棺椁只有一具挨着一具的白骨。 “这么多,真是惊人!估计夏朝的大奴隶主也不过如此!”胡八一扶着shirely杨慢慢走过陪葬坑中间的甬道。 “不过这些好像不是奴隶,没看他们身边放着弓箭、弯刀、长枪、盾牌、铠甲那些兵器吗”shirely杨看着这阴森森的白骨,还有白骨头上那塞在头盔里的花白长发,还有穿在白骨身上的铠甲、战靴“谁会用这么多武士陪葬!” “我现在也明白了”胡八一顿悟似的说“青冢里女人的丈夫,匈奴王单于啊!他们成亲两年后匈奴王不就是死了吗,我看不是纵欲过渡就是被人毒死的” “会吗,难道就不会是因为操心费神累死的,为了正义的大业而死的!” “史书上记载的都是某某大王某某王公大臣风风光光地死去,很少会刨根问底的,正史嘛陈教授来之前也讲给我听了,不过我也可以发表下自己的见解不是!”胡八一擎着酥油火把跟shirely杨搭话的时候,眼睛始终盯着对面的台阶,当他们走出陪葬坑的时候,迎面出现了一面高大的石壁,石壁之上刻着一些东西。 “你看这上面刻的是什么?”胡八一问shirely杨。 “这画很抽象,我没深入研究过雕塑,只是可以感觉到这画面上似乎在表现什么?” “那是自然,否则刻它干什么,上面那圆圆的东西我看应该是太阳,那半圆的就是月亮,下面那牙齿似的波浪我看应该代表大地,至于画面中间的头戴鹿角的巨人吗,他站立在大地之上,一只手里握着木棒,另一只手牵着马,背景是大草原,草原上还有几棵树木—”胡八一指着上面的事物发挥自己的想像解释着。 “挺有道理的,匈奴人崇拜天地、日月、星辰、祖先,鬼神,相信人死后灵魂不灭”shirely杨受到胡八一的启发后说道。 “灵魂不灭?刚才你是这么说的吧!”胡八一问道。 “是啊,怎么了?” “难道捉弄我们的真是鬼魂?”胡八一不解地摇着头扶着shirely杨从左边的出口走了出去,酥油火把映着前面更加平坦的墓道,右边出现一条路,前面出现一条路,胡八一问shirely杨走哪条,shirely杨指了指前面“朝前走,不要乱走防止迷路!” “听你的!”胡八一搀着shirely杨朝前走去没走多远,又进入一个墓室不过这个墓室显然比上一个小了不少,仍然有两个陪葬坑,这次坑里面躺着的是穿着皮袍子的白骨,从尸骨身上那细微的差别,也就是残留的色彩上看,shirely杨说“左边的坑里应该是男仆人,右边的坑里是女仆人” 胡八一看了一眼,然后蹲下翻了翻一具尸骨“骨骼保存的算是完好,头骨也没破裂,骨头也没变黑,我想应该是被勒死的,然后才下葬的!” “这就是古代残忍的人殉了,不过这些仆人也有可能是被杀死的,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割开脖子上的动脉!”shirely杨说完扶着胡八一的肩膀走出了这间墓室,在离开前他们同样发现在左右两个出口之间的石壁上刻着图案不过这次的图案形象多了,shirely杨解释道“这个头上插着羽毛身着披风,上面挂着宝石的人,应该是巫师了,匈奴人认为往往需要巫师才能与鬼魂沟通!” 胡八一听完后笑了笑“我看更象狩猎的人!头上插着羽毛也未必是巫师!” 就在两个人边走边发表自己的见解的时候,墓道左转来到一间更加宏伟的墓室,在酥油火把能照到的范围内,胡八一发现这里肯定就是放置陪葬品的宝库了,沙漠宫殿式的建筑,中间是玉石地面铺就的走道,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走道的两侧各支撑着三根巨石柱,不过仔细看过后,shirely杨说“这还是钟乳石,这种类似宫殿廊柱的钟乳石,若不仔细看真的会以假乱真” 胡八一仔细摸了摸然后说道“那要这么说,这里就应该是溶洞了吧,否则按我所了解到的,汉朝时的匈奴坟墓多数是土墓,而这里可真是个大大的例外!”胡八一用火把在左右两边堆放的宝物里照了一下。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拣宝贝!”shirely杨说。 “我是在寻找、一会这酥油火把烧尽后的替代品,最好能找到夜明珠!” 第一部1979年春-1980年11月第二十七章接近谜底 如果胡八一在小的时候读过阿拉丁神灯,可能他会惊奇地发现接下来自己的行为是多么具有戏剧性,他在宝物堆里翻了半天也没找到愿望中那颗璀璨的如浩月般皎洁的夜明珠,而是无意中拣起一只铜壶,壶身上蒙着一层厚厚的尘埃,没有壶嘴,壶盖上有两个突出的金属饰物,壶腹两侧各有一个小铜环,衔在张开的兽嘴里,整个铜壶从外形上看更象个叉着腰的淑女。 “你拿这个做什么,我说胡”shirely杨不解地问。 “没什么,一时觉得好玩,这东西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用过的夜壶!”胡八一说完一抬手把那只铜壶扔了出去,梆的一声落在宝物堆上,附在宝物堆上面的灰尘呼地一下飞了起来,灰蒙蒙的尘土霎时间包围住胡八一和shirely杨。 shirely杨猛地咳嗽了起来“都是你害的,我们现在本来就处境不妙,你还—还瞎添乱” 胡八一捂着嘴巴,困难地出着气,捏着鼻子说“这是意外情况我也没料到,还有—” 宝物堆里忽然有东西闪了几下,胡八一刚说了一半的话立刻咽了回去,他将火把交到shirely杨的手里然后寻着那光亮处爬上小山似的宝物堆,扒出刚才那闪闪发光的东西,那是一只布满灰尘的箱子,上面微微开了一道缝,正从里面散发出阵阵白光。 “发现什么啦!”shirely杨有点着急地问道。 “一个箱子,等等我把它搬下来!”胡八一双手发力把陷在宝物堆里的那只箱子拖了出来,接着顺着原路爬了下来,把箱子放在shirely杨的脚下然后抓起身边的一个铜烛台,敲掉上面铜兽锁头,打开箱盖,顿时无数道耀眼的白光照得周围大亮,比酥油火把那呼啦啦的火焰还要明亮。 “这是什么宝贝?”胡八一遮住双眼,过了好一会才适应这亮度。 shirely杨把火把插在宝物堆里,然后一只手伸进箱子摸了摸“我说胡,你的运气真好,是两块壁玉,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从上面刻着的花纹上来看”shirely杨闭着眼睛回忆了下自己见识过的中国古代器物的纹饰“这纹理、这手感我赶肯定是中国春秋时代的作品,上面刻着鸟虫文,这个我在美国的时候接触过不下百遍了,我敢肯定” “有那么久远吗,真不敢想象,快拿出来看看!” 第50章 胡八一搓了搓手,看着这另人兴奋的夜光壁玉。 “给”shirely杨说“这里正好有两块,我们一人一块就当手电筒用好了,反正那火把也快烧完了!” 胡八一接过冰凉的壁玉握在手里感受了下“怎么象两只短剑” “管他是什么形状呢,我们赶快上路吧”shirely杨慢慢站了起来,感觉自己的右腿好了许多,她试着走了几步,然后对胡八一说“我可以自己走了” “等等”胡八一用手中的夜光壁玉照着那只箱子“这么大的箱子就装了这么小的两只壁玉,我看值得怀疑” “刚才我摸了,箱子底上什么也没有,里面塞了好几层丝绸,我看是起缓冲作用的防止损坏里的东西” 胡八一有点不信,他把里面的丝绸掏出来后在箱子底上敲了几下,听了听声音“这里面有空隙!” “什么”shirely杨蹲了下来“你的意思是说箱子里有夹层吗?” “对,古人最喜欢玩这种把戏了!”胡八一用指甲沿着箱子底的缝隙抠了几下,箱子底嘎吱的一声被掀开了,就在这一瞬一道道柔和的五彩光线进入胡八一的眼帘,他手中的夜光壁玉跟这一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相形见绌了。 shirely杨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静静地躺在箱子底里的那中间镂空的圆形壁玉“这” “和—和氏璧?”胡八一颤抖着声音说着。 “我看不是”shirely杨整理下思路“据我们现在所掌握的资料很难肯定历史和氏璧存在过的真实性,这—我觉得就是一块普通的玉石而已!” 胡八一用双手捧起那块玉石,就在他的肌肤触摸到那玉石上的瞬间,五彩的壁玉立刻幻做温和的白色“这—这真是太神奇了!” “给我看看”shirely杨接过这奇特的玉石,然后温柔地抚摸上去,温和的白色再次变幻色彩从白色变成了晶莹的绿色“哦,我的天那,这真是上帝的杰作!” “是工匠的杰作不是上帝做的”胡八一看着怀抱美玉的shirely杨很感性地说着。 “那只是一种修辞手法而已”shirely杨抱着美玉站了起来“那,我们把这个带走吧,就当照明用好了,这个比那夜光壁玉强多了!” “随你便,就是再多带几件我也不介意!” “好了别耍嘴皮子了,赶快离开这里,还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胡八一跟在shirely杨的身后穿过成堆的宝物堆,走上十几级台阶,正面出现一个石头砌的小平台,加高的平台上放着一个宽大的宝座,宝座上落了不少灰尘,两侧是凸出在地表上的石柱,背后的石壁上仍旧刻着一些图案,不过这次他们没心情看这些赶路要紧。 可是在他们前面已经没有出路了他们走进了死胡同,shirely杨一手抱着美玉一手摸着这冰冷的石头墙壁,没有发现什么隐藏的机关,她转过头问胡八一“我说胡,现在该是你出场的时候了” 胡八一用夜光壁玉四下照了照发现这里是一座仿古代宫殿似的地下墓穴,不过改动的不是太多基本上保持着原来的天然状态,看到这里胡八一说“照这样来看这可是以山为墓啊,我想唐朝之前应该不会有这种墓穴的,我看我们之前的推断可能多少有些偏差,这里不太可能是匈奴王的陵寝” “先别管这些了,找出路快啊”shirely杨催促道。 “好,你先别急,让我仔细找找,既然那个神秘人能把我们误导到这里,那也就是说这里绝对还另有出口”胡八一先是围着王位转了一圈然后从附近的宝物堆上找了口刀柄上镶嵌着蓝宝石的弯刀,用刀柄在可能有暗道的地方敲了敲,侧耳听了听看里面是否有回音“宝座这里没秘道” “那再看看别的地方”shirely杨抱着美玉无力地坐在宝座上,头向后仰。 “你先休息下,我再找找别的地方”胡八一离开宝座转到后面沿着那堵刻着各种符号的石壁,敲打着,从一侧到另一侧,胡八一把可疑的地方都敲了个遍,“不行这里没有!” 胡八一站在原地冷静地思考了会,从这间墓室的布置上看根本看不出用的是什么法门,以前学过的破解机关的风水术在这里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如果我是这个墓的建造者我也不会轻易露出痕迹让人有机可乘,可是呢,到底那个破绽在那里。 过了一会胡八一从宝座旁走过,跑下台阶用脚步丈量了下这间墓室,长度是九十九步,宽度也是九十九步,这也就是说,胡八一想了想,这里四面都是石壁,只有身后一条路通这里,自从过了悬在半空的铁索后他们是一直朝前走的,尽管他们一直沿着左边的墓道走,可是古墓一般都是左右对称的绝对不会走偏的,更何况—,想到这里胡八一突然大声喊道“快走我想到了,我们只要沿着右边的墓道往回走肯定能发现点什么” shirely杨经过了这短暂的休息后,精神了许多抱着美玉走下台阶朝墓室唯一的入口走去,她跟在胡八一后面朝没走过的右侧墓道,也就他们现在的左边墓道而去。 胡八一举着夜光壁玉摸着一侧的墙壁慢慢朝前走着,在到达第二个也就是那个仆人的陪葬坑前,果然有另外一个墓室出现在左边,胡八一高兴地说道“估计就是这里,这回我们找对了!” 进入墓室后,胡八一照了照才发现这里根本不是所说的墓室而是一条通道,在笔直地朝前走了一段距离后出现了一道台阶,台阶是泥土夯实的比较宽,下了台阶后前面仍旧是一段通道,不过这段通道比上面的又宽阔了不少,四面是泛着青光的岩壁,上面有雕凿过的痕迹,胡八一和shirely杨没花多少时间就走出这段通道。 迎面吹过来阵阵阴森森的寒气,一种空旷的感觉倏然传入体内,“我看这里就是陵墓的核心部分了”shirely杨抢先走下台阶,然后回头望了望胡八一“走啊,发什么呆!” 胡八一朝着头顶望了望,夜光壁玉的光芒照亮了倒挂在头顶上的石柱“这上面的也是钟乳石吗,还能倒着长” “那有什么,矿物钙沉淀到山洞顶部不就倒着长了”shirely杨举高手中的美玉四下照了照“快来看我发现什么了” 胡八一跟在shirely杨的后面下了台阶后站在地上,发现脚下铺着大块的青色条石,整个墓室大得就象一座宫殿,正中筑起了七层金字塔似的土台,每个台阶有半米高,费了好大力气爬上去后,shirely杨把她手中美玉举过头顶,扫了一圈,胡八一发现光线所过之处站立着一排排的泥人,每一个方向上的泥人不一样,有的是身穿盔甲的武士、有的是身穿长袍戴着皮帽的普通人、剩下的居然还有古时候中原文士打扮的泥人和身穿锦袍的女人。 “看清楚了,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shirely杨放下举在空中的美玉转身朝着土台中间而去。 “这里的泥人很象兵马俑啊,你说呢”胡八一随后跟了上去问shirely杨。 “差远了,气势上都不够”shirely杨指了指前面“看石棺,打开看一下说不定会有些别的发现!” “等等,这里说不定有机关,这么容易就让我们闯了进来,说不定又是个圈套!”胡八一立刻阻止道。 “放心,我们就快找到出口了,这里是陵寝的核心部分,距离地面应该不远,更何况还有你不是”shirely杨说话间走上去。 “话是这样说,不过这里我刚才看了下没什么虚位可言,根本无从逃走,到处是石头,怎么打洞,除非老天保佑!”胡八一不得不跟着shirely杨一起来到那漆黑的石棺前。 shirely杨围着石棺转了一圈,胡八一伸手摸了摸棺盖,“这不是石棺,你听”胡八一在棺盖上轻轻敲了几下,只有木材才有的空空声音传了出来。 “那可就怪了,这里至少有上千年的历史了,普通的棺木早就腐烂不堪了” “这就象你说的如果是一个匈奴王什么的大人物,能不用最好的棺木吗?”胡八一也围着这棺木转了一圈然后说“这叫独木棺” “独木棺?难道是从一棵大树上截下的一段树干,然后中间掏空把死者成殓在内” “对,古时候草原上的游牧部落有不少这样的葬法,不过我看这棺木既不是比冰箱的保鲜作用还好的阴沉木也不是世上罕见的能使尸首万年不化的昆仑神木,更不是什么椴红木或者千年柏木,也提不上黄羊题凑” “先不提这个,把这个打开看一下怎么样”shirely杨推了推那厚实的棺盖。 “我看不行,这两三米长、一米半宽的棺木,肯定密封的很好,更何况我们来的时候没带任何工具,这怎么开” shirely杨转了转眼睛“不如,麻烦你去一趟那个装财宝的墓室或者去一趟那个武士的陪葬坑找个家伙来” “啊,你这不是累死人不偿命吗,跑回去再跑回来,太远了吧!” “我说亲爱的胡,你想想啊,一会若是需要挖土什么的,不还得找家伙,你现在去,就是一箭双雕啊!” “啊,什么一箭双雕“胡八一想了想,心立刻软下来了“真拿你没办法,好了那你等着,别乱跑啊,还有你不会害怕吧!” “你去吧,我什么都不怕,别小看我”shirely杨朝胡八一眨了眨眼。 第51章 “好,那我走了,一会见有事就大声叫我名字” “知道了,快去快回” 胡八一一蹦一跳离开了这个七层土台,穿过了靠近台阶一侧的泥人象飞快跑上台阶,一口气跑到头一个墓室,跳进武士的陪葬坑,挑了三把结实的长刀,挂在裤腰带上,然后又翻了会发现了一把结实的斩马刀,扛着这四件东西,胡八一小跑着踏上台阶通过右侧的墓道,沿着右侧墓道旁的通道再次回到那个陵寝,胡八一累得坐在台阶下喘了好久的粗气。 远远地就看见shirely杨抱着那块美玉靠在棺木上的背影,过了一小会心跳速度恢复正常后,胡八一朝着七层土台走去,爬上最后一级台阶后,他喊道“可累死我了,你知道这几件兵器有多重吗,光这杀战马的斩马刀都至少有六七十斤,你快点过来,帮帮我” shirely杨慢慢转过身来“双手举起来,慢慢地走!” 胡八一张大嘴巴惊讶地望着眼前这个漂亮的长发女人,只见她穿着黑色的紧身衣,外套着灰色的短风衣,迎着古墓中的阵阵来风,短风衣向后摆起。最后胡八一的目光落在了漂亮女人手中那黑洞洞的枪口上不得不乖乖地举起了双手。 第一部1979年春-1980年11月第二十八章隐藏的真相 追逐猎物的人反成了猎物,盗墓的人反成了牺牲品,这个世界真的是不公平,胡八一做梦也没想到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看来这真是有辱摸金校尉的名头啊,如果他祖父真的是在天有灵的话,都不知怎么评论这件事了。在那黑洞洞的枪口朝向他的瞬间,胡八一突然觉得自己在这间墓室里由主宰者变成了渺小的蝼蚁。 “怎么样,觉得很有意思对不对”手里握着银制左轮手枪的漂亮女人问道。 “你们是盗墓者?”胡八一盯着对方的眼神,向前迈了一步。 ”no,no,no,不要耍小聪明,千万别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漂亮女人手中的左轮手枪一转枪口对准了被反绑在一旁的shirely杨的太阳穴,搬动撞针。 “好,我投降,你不要难为那个无辜的女人!”胡八一嘴上放弃了反抗,其实他是在另想办法,总不能被一个盗墓的女流之辈耍的团团转。 “我可以杀死你五次,你最好还是放聪明点”说着她慢慢退后了一步并示意胡八一走过来“过来,不要离开我的视线否则我让这个女人先去见她的上帝” “你千万别紧张,我绝对不反抗”其实胡八一现在根本反抗不了,如果他一个人逃跑的话,那还有一线机会,不过在这个时候情况不允许“让我把身上的东西卸下来好吗,这东西坠在身上实在是不舒服” 漂亮女人盯着胡八一的双手,然后又看了看他的腰间“不要乱来,动作快点” “好,没问题!”胡八一慢慢放下双手然后从裤腰带上摘下那厚重的长刀,当摘下第一件的时候他的手一滑长刀梆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小心点,蠢货” “好的,不过你的枪让我有点紧张”胡八一接着又摘下了第二口长刀,然后慢慢放在脚下,接着是第三口“你身后是什么!” “什么?”漂亮的女人本不相信身后有什么,可胡八一无意中的一句话,让她转了下头。 胡八一借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举起手中的长刀掷向对面的女人,长刀刚一出手只听见黑暗中有人大叫了一声“快躲开,有暗器” 手持左轮手枪的漂亮女人,在转回头的一瞬一道寒光旋转着飞了过来,她心知道不好,但身体还没完全准备好,想立刻躲避危险还有点困难,但为了保命她不得不撒手一搏。顺势向后弯腰倒地只能如此。 那旋转着的长刀,贴着她的鼻子尖刷的飞了过去,危险过去了,但她手中那只在这个墓室中最先进的兵器却被打飞了出去。 “混蛋,我要杀了你”当漂亮的女人扶着那口棺材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胡八一已经消失了,连同那个自称是雪丽的女人。 “没事了,终于没事了”胡八一沉重地喘着粗气,困难地重复着那句话,刚才他是发挥了平生最大的潜能扛着shirely杨几乎是飞下那七层土台的,此时他们正躲在一尊泥人塑像的后面。 “你流血了”当shirely杨身上的绳子被胡八一解开的时候,她感觉到了有一股粘稠的液体滴到了她的脸上。 “被流弹擦的没事”胡八一透过泥人的一侧观察着土台上的动静上面的女人正在低着头寻找那只手枪。 “来我帮你包扎一下”shirely杨摸了一下自己身上,唯一可以撕烂的只剩下那件贴身的小背心,她转了转身从制服里扯出那件背心,撕成条状,然后找到胡八一那正在流血的右臂包好。 “这墓室里还有一个人!”胡八一低声对shirely杨说。 “在哪?” “刚才我扔出长刀的时候,听到暗中有人叫了一声小心,否则那女贼早就被我砍死了” 胡八一的话音刚落,只听见距离他很近的地方有低沉的声音传出“年轻人,有两下子嘛,不如出来比画比画,这里就我们四个人,你赢了我,我放你们出去” “你是谁,哪个道上的”胡八一突然想起自己还是摸金校尉的传人这么回事。 “那你是哪个道上混的,国家考古队的?还是跟我们一样,不过看你们的装备肯定是公家的人,怎么样怕了吗” “我是—”胡八一想了想“我的确是国家考古队的,不过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是吗,说来听听,消磨下时间也好”黑暗中声音说道。 “我是摸金校尉不知阁下是哪个山头上走的,搬山、发丘还是力士!” “哟,小小年纪见识到不少,不才正是发丘将军,咱们真是有缘人啊!”黑暗中的声音说着哈哈大笑了起来,那笑声在胡八一来看好熟悉,好象之前在哪听过。 “我们是挺有缘的,不过不知道我们哪里得罪了在下,把我们骗到这里来,目的何在?”胡八一想知道,shirely杨也想知道,她把侧脸贴在泥人的身上耳朵露在外面。 “想套我话嘛!” “对,不过你要是不说那就算了”胡八一大声喊道为自己壮了壮胆然后接着说道“不过即使老前辈你不说我也能猜出个一二!” “你怎么知道我是老前辈”黑暗中的男人立刻变成了尖锐苍老的声音。 “第一刚才你说我小小年纪,第二你自己承认的” “厉害,老夫真是想不到啊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更比一代强,居然把我这骗人无数的人给蒙倒了!如果你想现在脱离国家考古队加入我们,我敢用项上人头向我们老大保举你,怎么样够诱惑人的条件吧,而且你还能活一命” “老前辈客气了,其实我也是身不由己,如果可以的话今天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我什么也没看到,你们走吧,带什么走我都当没看到”shirely杨听到这里拉了拉胡八一的衣角,在他的耳边说“你疯了,怎么能跟盗墓贼妥协,你还是男人吗,当兵不怕死的气概哪去了” “嘘,小点声,就这么死了不值得,我倒没什么你愿意就这样死去吗,你的家人还不愿意呢,我是孤家寡人死了也无所谓!” 黑暗中的声音接着说“年轻人,我是看的起你才跟你说的,你以为你能逃的出去吗?” “我们外面还有不少人手,你们跟军队对抗是自寻死路!”胡八一吓唬道。 “是嘛,不过你不知道在你们踏入这个山洞的时候,我已经把那些碍手碍脚的货色都‘处理’掉了,估计现在外面就剩下那个老不死的还有一个牙尖嘴利的黄毛丫头了,你们没有后援了!” “什么”胡八一的脑袋嗡地响了一下。 “胡,我们中计了,他们还有陈教授和叶亦心他们,还有项队长—”听了从黑暗中传来的那一席话、shirely杨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表达此时的心情好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胡八一硬着头皮问道。 “那还有假,你难道没听见,山洞里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难道,那哇的声音”胡八一猛然醒悟。 “胡,他们被杀了,还有那血腥味是从我们身后传来的”shirely杨紧紧抓着胡八一的胳膊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 “看来是这么回事”胡八一不得不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啊”黑暗中的声音距离胡八一又近了一步。 “在我死之前,你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胡八一拉着shirely杨慢慢向黑暗的深出爬去,因为刚才他听到从地面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好啊”黑暗中的声音又朝前走了几步,然后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说道“胡向导,我们的哨兵死在下游的河边了,我们要去那里看看才行啊!” “什么,你是项队长!这怎么可能!”胡八一和shirely杨躲在一尊泥人武士的身后。 “项队长是嘛,他去见你们伟大的领袖了,真没想到他也是个贪财的人,难道你忘记洪水当晚是谁在站岗了吗” “啊”胡八一这时才恍然大悟,他无奈地抓了抓了自己的头发,抹了一把脸“我终于明白了,都怪我一时疏忽,完全忘记了,当晚站岗的的确有他一个而且还是在靠近河边的地方,对了那个金马鞍是你放的吧” “不错,看到金子有谁会不动心,除非他是块石头!” 第52章 “那洪水该怎么解释?不会说来就来吧,退得也太快了” “这个都是我们老大那聪明的头脑想出来的,大青山的山顶上有个天然的湖泊我们在下雨之前就用炸药清出了一道水渠,为的就是防止有人妨碍我们倒斗—”说到这里黑暗中的声音立刻捂住了嘴巴“哎呀呀真是不好意思居然说露嘴了” “没什么,我们不会告诉其他人的,这一点我用摸金校尉的名誉担保!” “时代变了,我们发丘和力士都能在一块合作,你们摸金的跟公家合作也不是不可能的,还有别的话想说吗,我可要找到你们了,黑暗中的小情人!”说话间急速的脚步声不断地逼近胡八一和shirely杨。 “慢着,在我们死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shirely杨问道。 “说吧,美丽的女士,或者应该说shirely女士!” “你叫什么名字”shirely杨问。 “啊!”黑暗中的声音笑了起来“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将死的人居然要问我姓什么叫什么,难道想去阎王爷那里告我一状不成” “在我的信仰里没有阎王爷只有上帝耶稣,你说吧我只想死个明白!死的心甘情愿”shirely杨说的很真诚仿佛真的没有一丝怨言一般。 “好,好,我就告诉你,老夫姓廖名发丘!这回满意了吧!” “等等最后一个问题!”shirely杨弄了弄衣服,故意碰响了附近的泥人塑像。 ”好,洗耳恭听” “我们现在在哪里还有你怎么把我们带这里来的” “这可是两个问题啊,不过我满足女士的愿望”黑暗中的声音轻轻走了几步手中端着一只突击步枪“这里就是青冢的下面,我会易容术,你们项队长就是老夫本人!” “等等”shirely杨立刻又想起了个问题“我们怎么过河的” “麻烦的女人,告诉你,天坑里起雾的时候,我带你们走进了地底森林头顶就是黑水河,这里就是大青山下的地宫,好了游戏结束了,那个躲起来的老鼠赶快出来”黑暗中的男人也就是廖发丘猛地扣动扳机,5.56毫米南斯拉夫突击步枪的枪弹狂风一般把周围的泥人打得粉碎,shirely杨捂着耳朵不停地尖叫着,廖发丘寻着声音一边点射一边朝前走,踏着无数的泥土破片。 “你好发丘将军,我是摸金校尉”胡八一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廖发丘的身后,廖发丘一缩身转身间扣动扳机,一发子弹打在了对面的地上。 “好了戏该结束了,30发子弹,我数过了”胡八一抬起一脚从侧面猛袭向廖发丘的脑袋。 “来得好”廖发丘一听到耳边生风,躲也不躲瞬间抬起左臂去挡只听喀嚓的一声,传来了前臂尺骨断裂的声音,廖发丘顺势滚了出去,胡八一用握在手心的夜光壁玉一照紧追上去,还没等廖发丘站稳,一脚袭向他的腿掴处,廖发丘也是练家子出身,他知道这要是被人扫中轻则脱臼重则断腿,如果对方再来个二连击,他倒地的瞬间,对方用脚背去扫自己的咽喉那就彻底玩完了。 想到这他顺势做了个向后摔倒的姿势,就象跳高运动员背向上竿那样,胡八一这蓄足力气的一脚踢空后,身体还没转过来,背朝着廖发丘,杀红了眼的廖发丘不顾左前臂的巨痛,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用右臂死死地勒住胡八一的脖子。 “怎么样,一起死吧,我等这个时刻已经等了四十几年了,还没什么人能把我伤成这个样子的”廖发丘双腿别住胡八一的支撑腿,让他不能反击。 胡八一咬紧牙绷紧脖子防止动脉和气管因为过度受压迫而休克,断断续续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厉害,不过—过,你太老了,斗不过我的” “对还有我,去死吧老头”刚才胡八一和廖发丘打得激烈的时候,shirely杨一直在旁边找机会下手,现在机会终于来了,她举起一个掉在地上的泥人脑袋,照着廖发丘就是一下正好砸在廖发丘的头顶,廖发丘眼前一黑轰地倒了下去,胡八一顿时如获重生般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从地上爬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shirely杨听到背后有人骂道”你也去死吧臭三八!”梆的一下一条泥人的断臂重重地砸在她的背上,shirely杨啊的惨叫了声昏倒过去。 胡八一刚恢复过来,身体的力量还没恢复,shirely杨就倒在了他的眼前,接着又出现了最开始的那一幕“好了游戏结束了,向导同志,现在我还你那一刀” 左轮手枪枪口火光一闪,一颗闪着精光的子弹准确无误地钻进了胡八一的胸口,巨大的冲击力带着胡八一飞出了两三米远,摔倒在一堆泥人的碎片之中。 手持左轮手枪的漂亮女人吹了吹冒着青烟的枪口“临死之前告诉你,我叫柴亚美,我父亲叫柴力士,想找我们报仇下辈子吧!” 胡八一嘴角流出了一丝鲜血,他困难地喘息着觉得自己的心脏痛的要命,胸前麻木,就连手脚都不听使唤了,shirely杨倒在对面不远的一堆碎片中一动没动也不知是死是活,胡八一慢慢闭上了眼睛只听到耳边有人说“廖叔叔,叫你别玩的,这回玩大了吧伤筋动骨的,回上海后少说要养个半年以上” “是啊,廖叔叔老了不中用了,斗不过年轻人了,走吧,估计你爹他们快下来了” 接着就是踩着泥人碎片发出的哗啦哗啦的脚步声。 廖发丘被柴亚美搀扶着爬上了那个七层土台,没过过多久从土台上空射下一道光柱正好笼罩在整个棺材上。接着就是十几条有手腕那么粗的麻绳从上面垂了下来,十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顺着麻绳爬了下来,落地后十几束强光把整个墓室照得如同白昼。 “怎么了亚美,瞧这里好象刚打过一场战争!”嘴角上长了一颗黑痔面庞结实得如同拳击运动员的中年男人问道,他就是柴亚美的父亲柴力士,这伙盗墓者的首领,身穿着黑色的风衣,带着防风帽。 “爹啊,来了群国家考古队的人,我和廖叔叔刚把他们搞定,这不廖叔叔还受伤了” 柴力士转向满头是血,穿着沙漠制服的廖发丘“你没事吧,忠信,看你的脸色好象不太好” “没、没事,左胳膊断了,养养就好了”廖发丘背靠在那口黑色的棺材额头上冒着虚汗勉强地说着。 “我看看”柴力士轻轻摸了摸廖发丘那垂下去的断臂,然后告诉身边的人“先把‘大师’送出去,剩下的人去对面的墓室把那些宝物挑值钱的装袋子里。 柴力士的声音浑厚有力,回荡在墓室当中,胡八一微微睁开眼睛还以为自己睡了好久,他转动眼珠发现一束束强光在头顶晃来晃去,刚才那既浑厚又熟悉的声音再次把折磨他的那段的痛苦回忆一点点从脑海深处拖了出来,记得祖父临死前家里发生大火的时候,他刚好中午放学,刚一进家门口,三个男人迎面走了过来,他记得他们每个人当时说了一句话其中一个人问“老板,连这小兔崽子一起处理掉吗”,另外一个声音紧接着说”事情不要做绝了,那样不好,有了这半本古书我们已经算得上半个‘神人’了”,最后一个声音沉思了会然后很有分量地说“就照桑仁说的做吧,走了!没人会相信一个小孩的话的”,说完这三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匆匆消失在小巷的尽头。接着就是胡八一进入院子后发现的那可怕的一直困扰他的一幕,他的祖父手里举着半本破旧的古书,那半本古书冒着烟飞出了火堆落在胡八一的脚下,被烤焦的书皮上写着《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他知道这本书大概的来历因为小的时候,他祖父给他讲鬼故事的时候,告诉过他,不过现在一切都完了,祖父死了,父母也死了,记得红卫兵抓祖父出去游街的时候,他都挺过去了,尽管当时祖父曾想过上吊可还是没死,或者可以说没死成,然而厄运却再次降临在祖父的身上,胡八一觉得自己如果就这样死了,那可太丢脸,太令长眠在地下的祖父寒心了,大仇未报自己怎么能就这样轻易地死了呢,可是为什么身体还是动不了,眼前的景物为什么还是模糊的,胸口上为什么热乎乎的好象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 就在胡八一站在死亡的边缘徘徊的时候,柴力士和他的手下已经把财宝室里的东西搬走了大半,柴亚美来到胡八一的身边看了一次,觉得没救后,摇着头回到了七层土台上,然后对他父亲说“哎,为什么摸金校尉会给公家办事?到头来反倒死在了我的枪下,亏了他一身的本领,还不如加入我们” 柴力士望着周围这即将沉入水底的一切感慨地说道“世道变了,人心也各异,不能强求什么的,那就是他的路!” 听了他爹的一席话后柴亚美觉得也许这个世界真的就是这样也许就是没什么公平可言,也许有一天他们也会有如此下场,不过她觉得那根本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因为她有一本外国护照。 当最后的十几袋的宝物被吊了上去后,一副软梯从上面垂了下来,柴力士和女儿柴亚美站了上去,一只手抓着上面的横梁,一只手扶在旁边的绳结上,最后看了一眼那距离他们的视野的越来越远被撬开的棺材,柴亚美说了声“再见了,英雄!多谢上帝赐与我们这么多财宝,我有机会会回来看你的,愿你安息吧” 第一部1979年春-1980年11月第二十九章变成穷光蛋 当第一片秋叶飘落在胖子身上的时候,他的心象是被冻结似的隐隐作痛,家里供奉祖先的牌位上又多了张黑白照片,那是生他养他爱护他关心他母亲的遗照,为什么会这样呢,胖子扪心自问,为什么老天爷总是喜欢把不幸的事情加在他的身上,为什么自己的亲人总在他离开的时候撒手人寰离他而去呢,为什么、为什么! 第53章 胖子跪在地上,灰色冰冷的水泥墙壁上挂着蜘蛛网,头顶的房粱上覆盖着厚厚的尘土,整个屋子空无一人,生活在这里的人好象从人间蒸发了一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妹妹也不在了,胖子百思不得其解,哭着哭着睡了过了,这是胖子从广州回家后,家里的境况。 第二天清早,伤心了一整夜的胖子从地上爬了起来,红肿的眼睛让他看东西有些模糊,过渡的伤感导致他精神有点恍惚,晃晃悠悠地离开家门后,也记不清自己到底锁没锁门,也感觉不到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到底有什么意义,穿过了一条冷清的小巷,步入街头,原本闷热的天气、斑驳的树影、打情骂俏的男男女女这些胖子最感兴趣的事情在此时都变得象水一样平淡无味。 踩着脚下金黄的梧桐叶,不知不觉中走进了阴凉的弄堂里,在胖子的身边偶尔会经过几个穿着旗袍的妖娆女人,这里到底是哪里,胖子问自己,我死了吗?胖子嘟囔着。 冰糖葫芦,卖冰糖葫芦!戴着斗笠的中年商贩扛着一根插满冰糖葫芦的竹筒迎面走了过来。 用嗲声嗲气的上海话问道“这不是,凯旋吗,你这阵子去哪了,你母亲过世了,你妹妹一个人跑前跑后的,我们街坊看着都可怜” 胖子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有点熟悉的人“你是?” “我是葫芦—唐啊,我说凯旋,你到底怎么了,眼睛这么红,是不是生病了”葫芦—唐把插着冰糖葫芦的竹筒拄在地上。 胖子揉了揉眼睛“真的是葫芦—唐” “当然是我,难道是糖葫芦不成!” 胖子扶着葫芦—唐的肩膀,问道“唐大哥,我出了趟远门昨天才回家,奇书qisuu.家里突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一点都不知道。你就住我们家隔壁你应该知道的吧!快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好好好,你别用那么大的劲抓我,我这细胳膊细腿的经不住你折腾” 胖子一听立刻松开了抓住葫芦唐的那只熊掌般的手掌“对不起,唐大哥,这回你说吧” 葫芦—唐摘下一根挂着糖浆的山楂冰糖葫芦递给胖子“先别急,尝尝我开发的新产品,蜜糖葫芦” 胖子接了过来用干裂的嘴唇试了试“有创意,那你说吧!” “我就这么告诉你吧,半个月前的一个夜里,我突然听到你妹妹撕心裂肺似的叫了起来,我跟我媳妇吓了一跳,冲到你家门口敲了半天,你妹妹才出来,她告诉我们说你母亲去世了,家里就她一个人,你出差还没回来,联系不到你本人,你们在上海这又没什么亲戚,听完后我和我媳妇俩商量了下然后找到居委会的人让他们帮忙,我们这些邻里每家出了个人用最短的时间帮你妹妹料理完了你母亲的后世,然后就不知道以后的事了” “那还有没有别的人,在我母亲出殡那天来过,我是说除了邻居们以外的”胖子急着问道。 葫芦-唐翻着黑亮的眼睛想了想”对了,还真有一个人,一个女的,她一直陪在你妹妹的身边,我听你妹妹叫她什么姐来着” “小花姐” “对,对,就是这个” “我知道是谁了,好了我该走了,多谢你的蜜糖葫芦,改天给你钱!”胖子突然想起了什么事似的,沿着青色的石板路飞跑起来。 葫芦-唐挠着脑袋,在胖子的身后大声提醒道“别太伤心了,这里是石门弄堂,你家也住这,还有那糖葫芦的钱不要了,我刚才拿你做个试验—” 葫芦—唐那沙哑的声音渐渐消失在石门弄堂的深巷里,在胖子跑过的地方落下了几片稀疏的树叶,小城门似的石头块砌成的高大的门框、还有上面青瓦雕砖的门楣渐渐出现在尽头,胖子一口气冲到街边,叫了辆出租车直接开往南京路自己的南北杂货行。 来到店门前,胖子又傻了,店里空荡荡的连颗老鼠屎都看不到,玻璃窗上贴着一张白纸黑字的封条上书四个大字—此房已售。这是开玩笑还是怎么的,胖子刚要伸手去撕,一个戴着红袖标的老头走了过来“先别动,我是这里的治安员,你是这里的物主吗” “我!”胖子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好支吾了半天憋出来几个字“曾经是!” “那就不好意思了,请您离开这里,毁坏他人财务是要蹲班房的!” “我真的是这里的物主,不过我也没见过你啊,你是这里的治安员吗?”胖子问道。 “我是不是也不该你过问”接着带红袖标的老头戴上了老花镜仔细看了看胖子,看他怒气冲冲的样子“年轻人,没事的话找点活干,别在这找茬,走走走!” 胖子一听气的差点冲上去揍那老家伙,拳头攥的嘎嘎响,斜着公牛似的眼睛跟那个自称是治安员的老头对视了足足二十秒才一甩头离开那里,朝着街对面的桃丽丝发屋而去。桃丽丝发屋里坐着一个客人,理发师小花正围着那个客人做最后的修剪。 “我说小花姐,对面的胖子不知道死哪去了,估计不是犯了什么事就是欠人家钱还不了倒闭了,不如你再给我次机会吧,只要答应我都依你”戴着金丝框眼镜的大嘴男人裂着嘴乞求道。 一桶凉水哗的一下泼到了大嘴男人的头顶,浇得他一个激灵,眼前一片模糊,大嘴男人慢慢从嘴里吐出了一口水,头发茬沾在脸上“小花姐,只要你高兴,随便你泼!” “是嘛!那我再泼你一桶!”说话间胖子抬手又是一桶凉水。 大嘴男人一听是个熟悉的男人声音,屁股上象安了根弹簧似的,瞬间弹了起来,转过身摘掉眼镜擦了擦然后戴上“是你,那个对面的小小小...商人!” “好了,别罗嗦了,快滚出去,老子今天心情不好,惹毛老子让你在医院住上半年!” “你敢,老...老子我告你,故意伤人!”大嘴男人跳着脚骂道。 “好啊,既然你这么说,我先打烂你那张乱喷粪的嘴巴!”胖子说着抡着拳头就走了上去,大嘴男人被胖子那气势汹汹一副杀神的样子吓得腿肚子一软,差点摔倒,而这时愣在一旁的又是惊又是喜的理发师小花,也顾不得再多想了,一把拉住胖子的胳膊朝着大嘴男人喊道“还不快跑,他要是一冲动宰了你,你还告个屁啊” 胖子恨的咬牙切齿,即使被小花拉着也象蛮牛似的哇哇大叫的同时张牙舞爪伸腿去踹大嘴男人,大嘴男人一看事情都到这时候了,再不跑就白白挨揍了,想到这里他退到窗户前,纵身一跃从窗户飞了出去,吧唧一下摔到了街上,爬起来后头也不回,朝着江边的银行跑去。 胖子在小花的怀中挣扎了好一会,被小花扇了几个嘴巴才冷静下来“我错了,你原谅我吧,小花,我每次看到那个纠缠你的混蛋气就不打一处来” “好了先别提这个了!你等会我们出去谈”小花挂出暂停营业的牌子锁上店门,牵着胖子的手走出理发店,在街角的梅子露天酒吧前坐下,头顶遮着一张大太阳伞,穿着咖啡色短裤的女服务员端上来两杯汽水后躲进了吧台后继续看着那无聊的电视节目。 “好了,这回你说吧,我听着!”小花解开了蝴蝶结连衣裙领口上的扣子透了透气。 “那你听着,自从我那天出海后—”胖子从头到尾毫无隐瞒地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然后盯着小花那张成熟的俏脸,享受着视觉上的慰藉。 听完胖子那离奇的故事后,小花长长出了口气“你没骗我吧!” “我胖子都已经是你的人了,骗你干什么,更何况谁会拿这事闹着玩”胖子摸了摸小花的白皙的手背。 “看你可怜兮兮的样子,那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吧”小花吸了一小口汽水“你出海一周后,报纸登出来一则消息:太湖号在南海海域附近遭遇海盗袭击船员全部失踪有关部门正在调查中,这是其一,第二周后报纸再次登出消息,已经证实太湖号沉没船员全部遇难,还有就是你妈不是每天都有读报纸的习惯吗,她看到了,所以啊,你也知道她的身体本来就弱,第三周没过就走了,这是跟外边的人说的” “那,难道我妈的死还有内幕!快说”胖子不由得握紧小花的小手。 “放开,握的我好疼”小花瞪了胖子一眼,胖子立刻松开了手“我有点激动,你说小花” “你妹妹说你妈是因为吃了过多的治疗心脏病的药物,才走的” “那,那个死丫头,怎么不看着点,怎么能让妈吃那么多药,她在哪我问问她!”胖子腾地站了起来。 “坐下,听我把话说完,要不然你什么也不别想知道!”小花命令道。 胖子知道自己又犯糊涂了狠狠打了自己一个嘴巴,然后乖乖地坐了下来“下次不会了,我又犯傻了,其实压在我妹妹身上的担子也挺重的!” “这个你知道就好,好了言归正传,那天你妹妹正好上学还没回来,等晚上放学回来一切都过去了,你妈她走了”说到这里泪水在小花的眼眶转了起来。 “你别哭,太伤心不好,看你伤心的样子我心里也难过”胖子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条脏兮兮的手帕递给小花“擦擦吧” “算你还有良心”小花擦了擦眼泪然后接着说“你妹妹一个人怎么料理你妈的后世,她一点经验也没有,所以当时我把我妈、我爸找去了再加上住你们左右邻居的帮忙,第二天就出殡了,骨灰你妹妹撒海里了,还有你知道吗,我们大家都以为你死了” “啊,这玩笑可开大,当时我也以为我死了,可福大命大没死成,还赚了一小笔,不过损失也不少” “所以,后来你妹妹找我商量,以后该怎么办” “那你告诉她该怎么办了”胖子问。 第54章 “我说这个得她自己考虑” “那我妹妹怎么考虑的!”胖子手心出汗觉得就要接近最关键的问题了。 “你妹妹说既然亲人都没有了,她也不想继续住这里,所以啊,你南北货行铺子里的东西还有那间店铺,我们找了家地产评估商,卖了” “啊,就这么卖了,什么都没剩”胖子吃惊的嘴都合不拢。 “那还能剩什么,我们都以为你死了,留着触景生情,不更伤心!”小花用手指戳了下胖子的脑袋“笨,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想不通!” “哦,那就算卖了吧,那我妹妹彩儿她人呢,不会搬走了吧!” “她通过学校的关系拿着全部家当去日本留学了,临走前给我留了一万说我哥对不起你” “啊,全...全部,你说全部是多少?”胖子在心里算计着。 “我想想啊,除去一些开销,送我这一万块”小花望着远处的江边想了想“少说还有30万” “啊,我的天那30万,那房子有那么值钱吗?当初我买的时候刚花了不到3万块” “哎,是全部家产,你父母生前留下的还有你的一小部分”小花看着胖子那好笑的样子,拍着他的手背告诉他“算了,能活着比什么都好,从头开始吧还有我呢,不如我们一起开理发店吧” “全部家产啊,30多万,真不知道我老子当时存那么多钱,就连我妈也没告诉我,我存折里当时顶多有六、七万,加上卖掉铺子的3万左右也就十万,天那我以后怎么活啊!”胖子突然觉得一切都完了。 “你要是男子汉就打起精神,你再这样就别想娶我了,愿意死哪死哪去吧,你死后我用那一万块把你风光大葬了,你说你想埋哪里!”小花使出了撒手锏,激了胖子一下。 胖子失神了好一会,心里盘算着以后到底该怎么办,直到小花拍着他的肩膀说要不你跟我爹去古董市场摆地摊算了,虽然赚的不多,但我们以后要是结婚了的话,养活一家人还是勉强可以的。 听了小花一席话,胖子的脑子里突然冒出点灵感”哎呀,我想起来了” “什么啊”小花看着胖子那惊讶的表情。 “小花你真是太伟大了,一句话惊醒梦中人啊”胖子抱过小花就亲了一口,小花全身触电般无力瘫软下来,叮咛地说“干嘛这么急,大白天的,再亲一会...就一会” 胖子那厚厚的嘴唇包裹住小花那薄薄小嘴唇吮吸了好一会才分开,然后胖子咕咚咕咚喝光了杯子里的汽水,打了个饱嗝“我胖子又复活了,小花你放心,我从今天起出去赚钱,赚的钱都汇到你的存折里,给我们未来结婚用,我妹妹那就先不管她了反正那30多万一时也花不完” “这样就好,那我就放心了,你说个日子我们结婚吧!” “先别急,先赚钱再说,反正我们早就那—个了!”胖子拉了拉小花的手。 “是啊,都怪我一时疏忽失了身,搞的我不得不跟你这个家伙”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谈论着,直到下午收工前才离去,从当天晚上起,胖子就搬去了小花的家,小花的父母把胖子当成了亲儿子一般对待,因为女儿的喜欢,他们反对也无效还不如大家相亲相爱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 第一部1979年春-1980年11月第三十章回乡的前奏 炎热的夏末终于来到了,大金牙带着古董店里唯一的助手小爱来到东海之滨的三甲海滩(在上海东面的海边),这里的环境跟美国西海岸的加州海边浴场比较相象,拥有比较漫长的海岸线、柔软的沙滩、一小片棕榈树、几家小酒馆,在这块远离城市的乐土上最高的建筑就是海滩背后黑色的酒旗迎风招展的东风中国酒楼。 淡蓝色的太阳伞下,大金牙舒服地躺在粗格子沙滩布上,戴着当时流行的蛤蟆眼镜,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身穿不同款式比基尼正在打排球的青春少女,不由得口水流出了嘴角,小爱换好游泳的比基尼后来到大金牙的身边问他觉得怎么样,大金牙摘下蛤蟆眼镜,灼热的目光从小爱身上凸凹不平的地方扫过,而非小爱穿在身上的宽条纹比基尼泳衣。 “好,非常好,标准的顺产体形”大金牙激动地说。 小爱红着脸说那我真的不管你了,去找她们玩了,她指了指不远处那群欢快的少女,大金牙点了点头“去吧,我今天不宜于进行体育运动,算命先生说的”,小爱努了努嘴朝着那群少女跑去,在沙滩上留下一连串的小脚印。 海滩上凉爽的海风不断吹来,碧蓝的海浪有节奏地冲刷着海滩,每一波浪涛过后海滩上就会留下一些来自大海深处的‘礼物’,有海草、小贝壳、运气不佳的海星、失去主人的救生圈...看着周围这些令人陶醉的景色大金牙全身彻底松弛了下来,回想起今天早上接电话时的情景,当韩淑娜在电话中告诉他说警报解除,危机已过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象那场危及性命的杀手事件就发生在昨天,好像不应该这么快就结束,但事情就是这样已经过去了,往往只有真正距离危险最近的人才不会觉得那场危机过去的太快,就象韩淑娜本人,然后就是韩淑娜的一连串抢白,大金牙听后觉得今天也很不幸,因为他的这个秘密情人竟然找到了最终的归宿,尽管在大金牙的内心深处觉得还是继续维持以前那种偷偷摸摸的约会生活比较好,尽管他有一万种理由去拆散人家,可是那可能吗,在韩淑娜结束自己的对白做最后的总结的时候,大金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多么的卑鄙多么的可耻多么的不切实际,一个女人一旦找到了自己认为可以托付终生的伴侣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大金牙用虚伪的祝福结束了这通电话。 这是发生在‘浪漫的早上’的第一个故事,紧接着就是劫后余生的大金牙突然冒出一个在南京路这里开一家永久性分店的想法,但出于一种传统的观念大金牙想找个懂风水的人看看自己占据的这块地方到底适不适合长久开店,于是就有了他打电话找当地有名的风水先生花无缺,花老先生看风水的第二件事情,花老先生家住在静安区爬满长青藤的老宅子里,一家三口人,有个当理发师的宝贝女儿,现在多了个倒插门的女婿,女婿吃过早饭就去‘上班’了,正好赶到当天又是周末,花老先生不必出门摆地摊,所以接到预约的电话后,花老先生带着看风水的罗盘,骑着自行车就来到了大金牙的红旗古董店里,因为自己的地摊生意也经常摆在这附近,所以花老先生没费太多时间就找到了这里。 稍做休息后,花老先生拿着罗盘调准南北方位后,开始为这这栋二层阁楼式的门市房做一次彻底的检查。大金牙陪在花老先生左右好象很懂行似的不是问这就是问那,其实他是担心花老先生有名无实,也是个‘江湖’上吹出来的人物,但事实胜于雄辩,花老先生的几句话就让大金牙彻底拜服了,花老先生说我不蛮你说,你这房子是栋凶宅,尽管还有好听的名字叫‘棺房’,大金牙说是‘官房’长官的官房吗,花老先生说你先听我把事情一次性说完再发问,否则我会忘记刚才在你这屋子里发现的怪事,大金牙一听就闭嘴不敢再乱插话了。 花老先生说这个‘棺房’可不是指升官发财的意思,我不是吓唬你,你这楼上楼下的方位全部是凶位,简单地说就是都不吉利,我用八卦对照罗盘帮你看了下,又把你的生辰八字算了下,你属于东四命也就是风水术里说的最好住在方位朝东、东南、南方、北的房间,可是你的房间的方位却在西四方也就是西四命里的西、东北、西北、西南,这个你可能听不太懂,我这么跟你说吧,八卦里的乾、坤、震、巽、坎、离、艮、兑每一卦都相对应一个方位,你的主人卧房处在坎卦上属于祸害的凶卦,另一个住人的卧房处在震卦上属于绝命,厨房跟卫生间不用说了都属于凶处,这叫以毒攻毒可以理解,可是人是有生气的,怎么能长时间处在凶处呢,还有就是,花老先生来到楼下指着大金牙家里地下室,也不知道你这里面装的是什么,我这罗盘一来到这个门口上面的指针就会乱动起来,大金牙说我这里装的是古董,没别的啊,花老先生接着说先不管你那地下室里有什么,我告诉你,你门前种的槐树立在你这宅子旁,组合在一起俨然就是一个棺材的棺字,你想啊,人什么时候才会被装进棺材里,大金牙说死的时候,花老先生说这就对了,所以啊,你花了这么少的房租才租到这么大的铺子,以前的店主人没在这里住多久不是生病就是倒闭,再不就是因为莫名的原因住进了青山精神病院,再个就是你门口这槐树也可以谐音叫‘鬼树’,老槐树就是个‘老鬼’了,已经快走到尽头了,也有可能在前朝招惹了一些冤魂在树内,所以啊,我推荐你还是不要长久在此生计比较好,那如果你要是觉得老夫说的都是口无遮拦满嘴胡诌的废话也可以不听。 大金牙摸着蓬蓬乱跳的胸口,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说,花老先生你真是神人啊,我也不骗你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自从住进这宅子后一直神不守舍的,晚上时常做恶梦,看了几次医生后,医生说我的精神由于高度紧张,造成的日常压抑性神经失调,多休休假,去乡下放松放松就好了,可是呢,我觉得却不是这样,我这卖古董的工作一点也累,也不紧张无非是,每天的生意不是太多,不过一旦有生意上门那就是大买卖,所以跟休假不休假没什么关系,况且前一段时间我还真下过一次乡,去了丹阳我店里助手的老家住了几天,可是还有个事情我要告诉老先生你,就是我那个地下室,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怎么了,反正就是一直臭得不得了,我们这附近也没公厕,我们的下水道也没漏,可是无论寒暑怎么就臭气不断呢。 第55章 花老先生说既然这样你把地下室打开我进去看看,也许能帮你找到那个源头,大金牙带着花老先生来到地下室的门口打开了那把巨大的铁锁,说巨大是因为那是锁仓库才用的锁头,还有好听的名字叫铁牛。门打开后,大金牙拉了下绿色的尼龙灯线,地下室里的15瓦的小灯泡泛着橘黄色的光线,照亮了阴冷的地下室,自从地下室铁门打开的时候起,一股难闻的味道便闯进了花老先生的嘴巴里,但他并没太在意,只是稍微嗅了嗅就开始工作,拿着罗盘对照着门口的方向看了下,然后说你这个地下室所处的倒不是凶位而是艮卦中的延年一个吉位,可是这里的空间,还有这剧烈的地磁波动,我觉得有古怪。花老先生摸了摸这间三扁四不圆的地下室的泥土墙壁,还有深陷在墙壁里的木头桩子,在罗盘中指针转动最剧烈的地方停下,指着这面涂着草木灰还有一层薄薄的水泥的墙壁说古怪就在这里,你要是信得过老夫就把这面墙凿开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奇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isuu.] 事情发展到这里,大金牙对花老先生说,这堵墙是跟隔壁店铺共有的我要是把这堵墙凿穿了,人家不得找我拼命啊,我想还是明天跟他们商量后再凿,花老先生说既然这样,那我今天的事情就办完了,大金牙明白这就是说人家要他付帐了,不过不能明说,那样不好听,离开了地下室后,大金牙包了个红包,三根细长的手指按在上面,花老先生说没关系,如果金先生还有用的着老夫的地方,随叫随到,随后大金牙一边寒暄着一边把花老先生送出了古董店。 而这时时间就差不多来到早上九点了,大金牙想了想然后告诉小爱说我们去海滩休息一下吧,再过几天我们回京城,小爱拍手赞同,就这样两个人租了辆杰达小汽车去了三甲海滩。 一阵嬉笑声传来大金牙的回忆被扯到眼前,沙滩上打排球的少女渐渐多了起来,大金牙看了会觉得再看下去自己就要犯错误了于是把目光移到海边,去看在水里游泳的男男女女。一个穿着大裤头,光着脚丫子,赤裸着上半身的白胖男人耳朵上戴着一个大耳机,那样子就象坦克兵戴的通话耳机,不过那个白胖男人,不是在沙滩上开坦克,而是手里握个探雷器似的装备在人家呆过的地方探测着什么,他的背上还背了个竹筐,正一步步朝大金牙这里走来。 大金牙也是个无聊的人,他穿着藏蓝色紧身的平角游泳短裤走出了太阳伞,朝着胖男人跑了过去问他,兄弟干什么呢,丢东西了。胖男人说他在工作,寻找别人丢失的‘宝贝’,大金牙一听来了点兴趣,问是什么‘宝贝’啊,是钻石戒指还是黄金项链,胖男人停了下来,站在一堆别人传起沙子的旁转向大金牙说,我在报纸上看到说西方有人靠着在沙滩上‘寻宝’发了财,可是我他妈的在这里寻了快一个星期,除了几块废铜烂铁什么都没有,连个塑料的玩具都没有,这里的救生员真他妈的黑,连个渣都不给我剩下,大金牙觉得眼前这个胖男人很有意思,看样子年龄不小了想法倒象个天真的孩子,他笑了笑然后告诉眼前这个胖男人说,兄弟你在这里寻宝还不如去没人发现过的古墓里寻宝,那里的宝贝每一件都差不多价值连城,你想想啊,是不是这个理。胖男人翻了翻,大眼珠子,然后伸出一只熊掌般的手掌说叫我胖子吧,大伙都这么叫,这位大哥是干什么的,大金牙从随身携带的泳装裤兜了摸出了一张名片递给胖子,然后说我是干这个的,兄弟手头上要是有什么‘宝贝’,不妨拿给我看看,我出好价钱,怎么样。 胖子拿着名片看了看,然后恍然大悟地说,哎呀我怎么这么笨呢,早点想起来去挖古董能赚大钱就不会在这里磨蹭浪费时间了,对了金大哥,你这店怎么是在北京的,那么远。大金牙说再过几天我就回北京了,潘家园是我的老窝,你要是方便去北京的时候去我那坐坐咱们聊聊,说完大金牙返回了太阳伞下,坐了不到十分钟,被小爱拉着去和一群性感的少女打排球。 而那个胖男人也就是胖子叫王凯旋的倒霉的杂货商人,自从与大金牙相遇的那一刻起,他便如梦初醒般,想起了去古墓里挖古董还能赚钱这个差事,三天后胖子跟小花请了个假说是外出考察生意,实际上是去靖江府(也叫桂林)考察挖墓的事情,一周后胖子回到了上海,然后再次北上去了京城。 第一部1979年春-1980年11月第三十一章被砌在墙里的人 真正的盗墓者离开古墓后,幽深的墓穴再次回到一片黑暗之中,胡八一感觉自己的意识时尔模糊时尔清晰,眼前飞速地闪过往昔的一幕幕,就好像一个灵魂即将离开躯体的老人,或者一个处在垂死边缘的战士,他的手指动了动,呼吸由急促渐渐变得平缓,他在尽力调节自己的情绪,让自己意志力战胜受伤的肌体,让自己尽快活过来,然而事情进行的并不是那么顺利,他的眼睛还是睁不开,意志力与受伤的肉体的搏斗还在进行中,但是他的听觉在这个时候却变得要比任何都要好,他能听见潺潺的流水声,他能听到老鼠在瓦砾堆里爬过时发出的吱吱声,他还能听到shirely杨在耳边呼唤他名字的声音。 shirely杨从昏迷中醒来后,晃了晃还有点突突作痛的头,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那块属于她的夜光壁玉,柔和的光线再次撕破黑暗的笼罩,给危难的中人带来了一线希望,五分钟后shirely杨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向周围照了照,发现胡八一躺在不远处的瓦砾堆里,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她不相信胡八一就那么容易被人家干掉,但在这个时候在这个无依无靠的地方她的心里敲起了鼓,直到她来到胡八一的身边,轻轻的解开胡八一胸前的衣服,借着手上的一线光明,她可以放心地松了口气,那颗致命的左轮手枪子弹正中在胡八一的一根胸骨上,那根结实的胸骨承受了所有杀伤力,挽救了胡八一一命,只是皮肉之伤让胡八一流了不少的血,从外面看上去还真象因为胸部中枪而产生的心力衰竭。 “八一,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快点醒醒,你还没死,你可不能就这样睡着啊,没有你我可不行啊,快醒醒—”shirely杨一边帮着胡八一止血一边轻轻在耳边呼唤他,直到胡八一痛苦地从嘴巴里挤出了几个字。 “我的腰,腰下面有东西,好痛”胡八一断断续续地说着。 shirely杨立刻把手探到胡八一的背后,摸了摸然后拽出了一个嵌着三颗不同颜色宝石的铜盘子,“这是”shirely杨不太明白这到底是这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个盘子在胡八一的身下。 身下那个压迫着胡八一中枢神经的盘子被取走后,大概过了二十秒,胡八一慢慢地睁开了双眼,一道只有梦境里才见过的白光出现在眼前,接着就是一张可爱的脸蛋,从白光里冒了出来,“是你,我没死吧,怎么觉得好像见到了上帝”胡八一迷糊地问道。 “我就是你的上帝,你没事了吧,我帮你止血了,你的命还不是一般的大”shirely杨说话的时候手里晃了晃那个嵌着宝石的铜盘子“这是怎么回事” 胡八一揉了揉眼睛,适应了眼前的亮度后,挠着头说“我要是早知道自己会胸前中枪,就不会把盘子藏在背后了,好了快扶我起来我刚才听到水声了,估计要出问题” shirely杨耸了耸肩扔掉盘子后把胡八一扶了起来,两个人肩并肩地站在一起,朝黑暗的墓室望了会,刚才出现在胡八一耳中的潺潺流水声在这时突然消失了,但那只是一瞬间,紧接着就是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墓室随后跟着剧烈地晃动起来,片刻后从七层土台另一边的神秘墓室里,也就是胡八一和shirely杨还没去过的对面的陪葬坑里,传出了岩石碎裂时发出的咔嚓声,还有水库开闸泻水时发出的轰鸣声。 “不好了,墓室进水了,快跑”shirely杨大声喊道。 胡八一快速向四周环视了一下,只有原路那个方向没有涌出水流的迹象,他告诉shirely杨我们朝那里走,快,shirely杨立刻小跑起来举着这墓室中唯一的光源在前面引路,胡八一抖擞精神完全忘记了身体上的痛楚,两个人沿着墓室一侧的通道跌跌撞撞地不断相前,身后奔腾着的水流声越来越大,似乎就要将他们淹没在水底。 可是胡八一知道这只是一种心里作用,但是从整个墓室的晃动程度来看,要不了多久主墓室里注满水后,就会淹到他们跑的这个方向,但是即便是这样也不能自乱了阵脚,当胡八一跑动的时候他在shirely杨的背后说,不用紧张墓室塌不了,暂时淹不到我们这里,可是shirely杨却总觉得生命时时都处在危险的边缘,他们一口气跑出连接着陪葬坑和主墓室也就是冥殿的墓道后,前面出现了左右两条路,一条是通往左边他们来时通道,一条是通往右边财宝室的墓道,shirely杨问胡八一走哪边,胡八一说当然是左边了,我们按原路返回看看,可是当胡八一和shirely杨刚转身准备朝左边的墓道跑去的时候,从财宝室的方向传出了阵阵凄惨的抓挠声,那声音仔细一听的确是人类的声音。 胡八一猛地停住了脚步,shirely杨也停了下来,她问胡八一“我说胡,你发什么愣,我们没时间去看为什么了”,胡八一说我们还有点时间,如果我们按原路返回,那道石门还没开,那我们只好等死了,尽管我们还可以另想逃生的办法,可是我觉得我们还是去财宝室那看一下好,说不定就能解释清楚为什么,这里的机关全部都被破解开的谜了。 第56章 “我真是太佩服你的冷静了”shirely杨抱怨了一句话后,跟着胡八一朝着财宝室跑去,来到财宝室,里面的财宝少了一半,或者可以说只剩下些体积太大不容易搬动的宝物,这其中有几百斤的铜鼎、与真马一般大小的铜马、不值钱的泥塑,不过胡八一和shirely杨的心思不在这里,他们想知道那声音到底来自哪里。 寻着那阵阵凄惨的声音,胡八一来到了正面摆放宝座的地方,在那后面有一堵石墙,这里曾经是他和shirely杨认为是死胡同的地方。 “声音是从这里来的吗?”shirely杨把耳朵贴在石头墙壁上仔细听了听。 “是,你听是从这里传出来的”胡八一指着宝座后面刻着奇怪符号的石墙。 “你想怎么确认后面有什么”shirely杨问。 “大声问谁在后面”胡八一说然后他提了提气对着那堵墙壁喊道“墙里面是谁?” 听到了胡八一的声音后,墙壁里的声音用一种不太熟练的普通话回答说“我们是朋友,快放我出来,我们被盗墓的人困在里面了” “那你们等等,我想想办法”胡八一朝shirely杨望了望征求了下意见“怎么样,帮还是不帮” “尽管我们自身难保,可还是应当把困在里面的人救出来,来动手吧”shirely杨说着在周围的财宝堆里找了起来,胡八一也跟了上去,过了一会他们找到了一根笨重的灯台,有一人高,掸去上面的灰尘后,发现上面雕刻着红鱼花鸟图案,用金箔包裹着,估计是一种坚硬的木材做的模型。 “用这个怎么样?我们两个用这个攻城锤似的灯台把把那堵墙撞开”胡八一说。 “那好吧,来吧开始” 胡八一抬起灯台的一边shirely杨抬着另一边走到宝座的后面,对着那堵看似无比坚固的石墙,一下接着一下撞了下去,每一次撞击过后墙壁上都会出现一道裂缝,在那道裂缝的周围劈里啪啦的不断有石头的碎块掉出,当胡八一和shirely杨朝这那道石墙连续撞击一百几十下后,无数道裂缝从撞击的那个圆点周围延伸开去,直到覆盖了整面石墙,大块的碎石轰隆隆地掉了下来,然后就是这堵刻着奇怪符号的石墙的轰然倒塌,大量的灰尘将胡八一和shirely杨笼罩了起来,灰色的尘土对面一片模糊,似乎有阵阵凉风从里面涌了出来。 当灰尘散尽后,胡八一和shirely杨惊奇地发现原来,那堵墙的后面还有一个墓室,他们仗着胆子走了进去,双脚刚一落地一阵狂风突然卷了起来,一团灰雾将他们笼罩在当中,还没等胡八一做出反应,他感觉到脖子上冰凉,而shirely杨则是吃惊的差点叫出来。 “幽灵!”shirely杨失声喊道。 “千万别乱动”胡八一提醒她“我们有可能被鬼迷惑了” 围在胡八一和shirely杨周围的灰雾过了会渐渐显出了原形,他们穿着古代的匈奴人铠甲,手持着刀箭长矛盾牌,面孔却是风干死掉的人类脸,头顶戴着羽毛的幽灵首领一阵风般,飘到胡八一的身边,跟胡八一几乎是面对着面,然后用低沉的声音说“该死的盗墓人,今天就要用你们的鲜血为我们的大王和王后报仇!”说着举起一把弯刀就要给胡八一来个开膛破肚。 “慢着,我们不是盗墓人,我们是保护这个古墓的人,你们误会了”胡八一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辩解道。 “什么,可恶的盗墓人,你们还想蒙骗我们吗,快叫你们的同伙把我们大王和王后还回来,否则你们今天一个也别想跑,我们就是拼光了最后一个兵卒也要杀死你们!” “笨蛋幽灵,你们到底有没有脑子,我们如果是盗墓的人为什么还把你们放出来”shirely杨忍不住说着,尽管她的内心深处害怕的要命。 “这个”幽灵首领一转身飘到shirely杨的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是什么人” “我们是国家考古队的,是来保护古墓防止被盗的”shirely杨立刻回到道。 “国家考古队?”幽灵首领想了想,但转瞬间握在手里的弯刀又架到了shirely杨的脖子 上“快说实话,要不然先杀死你,祭奠我们的王后” “她说的是实话,我们是来修缮青冢的还没过河就被事先来这里的盗墓贼骗到这里,如果你们不信也没办法,墓里的东西早就没有了”胡八一立刻把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 “什么”幽灵首领又飘到胡八一的身旁,这时冥殿里的已经注满了浑浊的河水,大水涌过墓道闯进了财宝室。 一个头戴着牛角头盔的幽灵卫士从墓道深处贴着水面飞一般的飘了过来,来到幽灵首领的面前,大声报告道“大祭师,墓室里淹水了,大王和王后的身体不在了” 听到这里大祭师撕心裂肺地怪叫了一声,然后恨恨地说“我最讨厌住在水底了,我们可不是那些低贱的水鬼,我们是大王的护陵卫士,可恶的盗墓人我要杀光你们” “那,你到底想拿我们怎么样?我们可是公家的人”胡八一对幽灵首领喊道“我们会被这该死的水淹死的” “我说幽灵先生,你要不介意的话,救我们一命,我们好回去帮你们查找你们大王和王后的下落”shirely杨看着那汩汩的河水淹过了台阶,就要淹到宝座,想到也许幽灵会突发善心。 “什么?”幽灵首领瞪着白色的眼珠盯着shirely杨的表情“我要是说不行呢” “大祭师”站在幽灵首领身边的一个穿着将军铠甲的幽灵提醒道“我们身上的咒语” “好了我知道了”大祭师来到胡八一的面前“我从不跟女人讲条件,但男人除外,你叫什么” “胡八一,国家考古队向导,当过兵打过仗,你想怎么样?”胡八一焦急地问道“快点说啊,水快淹过来了” “我知道,你们凡人都怕死,这样吧,我限你在一年内帮我们找到大王还有王后的身体然后送回来,否则—”大祭师嘴里嘟囔着,然后把一只死灰色的手伸进胡八一的胸腔,直到胡八一感觉有一股炽热的感觉从心头上升起,大祭师才停了下来,朝着胡八一冷笑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想拿我做傀儡吗,要是那样你还是杀了我吧”胡八一虽然不怕死,但也不希望被人死后操纵。 “我不是拿你做傀儡,而是一个保证,我现在给你的身上也下了个咒语,只要你按时帮我们找回我们要的,再回到这里,你身上的咒语自然会解除,否则就象我们一样,永远只能活在黑暗之中,即使死了也不会灵魂升天!” “好了,就这么简单的条件吗?”胡八一问。 “对,就这么简单”幽灵首领说。 “那,我呢,你诅咒他也应诅咒我啊,太不公平了”shirely杨不满地问幽灵首领。 幽灵首领没理shirely杨而是说,“好了,水淹进来了,我们会送你们出去的,不过你们可要记住不可以将我们的秘密告诉第三个人,好了希望你们命大!” 接着幽灵首领一摆手,无数的幽灵卫士拥着胡八一和shirely杨飞了起来,脚下就是滚滚的河水,他们飞快地通过漆黑的墓道,朝着胡八一和shirely杨来时的方向而去,经过了两个即将注满水陪葬坑,来到那到铁索前,沿着嶙峋的山涧向上飞去,眼前忽明忽暗,胡八一听到河水的声音越来越大,好象就在头顶,果然片刻后一道仿佛电流般地下暗河出现在眼前,这些幽灵拥着胡八一和shirely杨带着阴森森的气息一头扎进那漆黑的暗河,胡八一立刻屏住呼吸,shirely杨双手捏住鼻子,忍受着地下暗河那冰冷强大的流速,象一条游鱼般飞快地穿梭在水下,在他们体内的空气用光前,头顶出现了一个光圈那个光圈越来越大,到最后将他们整个包围,他们的身体在大自然浮力法则的作用下,迅速上升,在接近水面前那些来自地下的幽灵已经消失了。 黑水河上游的河边,一群牧民正高兴地用装有长柄的捞鱼网兜从河里打捞漂浮在水面上的古董,叶老爹腰上栓着一跟套马的绳子,绳子的另一头系在岸边的大树上,他背上背了个竹筐,正淌着湍急的河水去打捞那些更有价值的古董,他的女儿站在岸边用一条脏兮兮的抹布擦拭那些古董上的泥沙。忽然岸边上有人喊到,水里有人,快救人,叶老爹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手遮在眼前一望果然两个一上一下的黑点出从上游冲了下来,他大声喊岸上的女儿,让她拉紧绳子,他一会要去救人,就这样当那两个黑点被从水中捞出来后,放到岸上,叶老爹仔细这么一看才发现,这不正是那个国家考古队的人吗,还是那个跟他讲过话的小伙子。 叶老爹的女儿说先把他们抬到树阴下,我帮这女的把肚子里的水压出来,爹你去帮那男的,叶老爹应了声后,这父女二人很快行动了起来,可周围那些牧民却没伸手,因为他们还在捞水里的古董。 半个小时后,胡八一和shirely杨从恶梦中醒来,他们对视了好一会,然后大笑起来,看得叶老爹和女儿直发毛,叶老爹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问胡八一“小伙子,你没事吧,你们挖墓怎么挖到水里去了,这要是没碰到我们在这捞东西,你们就被龙王爷收去了” 胡八一说这次真是太感谢叶老爹你了,要不是你我们真的就成了这黑水河的幽灵了,既然这样我们欠你们人情,这次你们拣古董的事情,我就当没看见,你们一会拣完了赶快走人,该回哪回哪,要是被我们的领导看到了又该朝你们放枪了。 第57章 叶老爹说那太感谢,以后你们再来这里找我做向导绝对不会出现今天的挖墓挖到水里的事了。 胡八一跟叶老爹在一旁闲聊的同时,shirely杨跟叶老爹的女儿说了一大通感谢的话,尽管她不会象胡八一那样直接告诉人家说你们这次拣古董我们就当没看见,可是她会按自己的方式向人家表示感谢,她把那块曾经帮他们在黑暗中指引方向的夜光壁玉送给了叶老爹的女儿,得到这个宝贝后叶老爹和他的女儿高兴的差点忘了对面是什么人,刚要说大家以后就是朋友了,我们这还有点其他的东西,不如你们随便选一件,不过话刚到嘴边,叶老爹突然想了起来,又咽了下去。 吃完了酥油饼喝了点羊奶后,胡八一和shirely杨有了点精神,说要回去了,叶老爹说这里是黑水河的上游地形复杂,周围都是原始森林,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和女儿送你们一程,我们有两匹马,怎么样。胡八一望了望shirely杨说,你看呢,shirely杨说那好吧,只有这样了,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叶老爹说那是当然,来上马吧,我和女儿乘一匹,你们乘一匹,shirely杨立刻举手反对,不行我看还是我和丹珠姑娘骑一匹马吧,叶老爹您和我们的胡向导骑一匹马,胡八一撇了撇嘴说,我无所谓,就这样吧,赶快回营地看看陈教授他们回去没,就这样四人两马,飞奔上路,从上游飞奔向中游的黑水河渡头。 第一部1979年春-1980年11月第三十二章相约倒斗 骑马走出上游的森林后来到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强壮的蒙古马驮着胡八一、shirely杨、叶老爹还有叶老爹的女儿丹珠,拨开四个蹄子飞奔起来,朝着黑水河中游的渡头一溜烟跑去,一刻钟后黑水河渡头营地近在眼前,远远的就能看到有袅袅的炊烟从树林后面的营地中生起,只要再穿过那片茂密的杨树林就是营地,不过叶老爹是不会送胡八一和shirely杨直接到营地的,因为胡八一提醒他说我们的领导就是那个有点秃顶的陈教授最恨那些抢古董的,所以啊我们就在这告辞吧咱们后会有期,叶老爹朝胡八一扬了扬马鞭用蒙语说了句祝福的话,然后策马扬鞭和他的女儿朝着树林对面山坡上的村子奔去。 望着叶老爹和丹珠越来越远的背影,胡八一叹了口气,shirely杨问他为什么叹气,胡八一说我们是回来了,可是陈教授还有那个总让人生气的叶亦心叶大小姐还不知道脱离险境没有。shirely杨安慰胡八一说中国不是有句话叫做吉人自有天相嘛,我相信他们一定没事的,走吧回去就知道了。胡八一点了点头跟着shirely杨肩并肩迎着林间海浪般的阵阵清风大步走了起来。 营地内升着一堆篝火,火苗跳跃着窜得很高,五班长带着仅剩的两个班警卫队员垂头丧气地围坐在篝火的一边索然无味地嚼着压缩干粮,另一边是坐在树墩上灰头土脸的陈教授,他在同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黑色的防风眼镜的记者不间断地讲着话,而叶亦心则满脸失落地躺在帐篷内咬着手指。 当胡八一和shirely杨突然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这种意外的效果不亚于在人堆中投放一刻定时炸弹,大家惊讶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连陈教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起初他还以为是见到了胡八一和shirely杨的鬼魂,可是后来又一想现在天还没黑,也就午后三点左右无非就是天空中多了几片乌云,这大白天的不可能见鬼,想到这里陈教授心头一颤霍地从树墩上站了起来,跌跌撞撞一瘸一拐地朝着胡八一跑去,来到胡八一的身边后一把拉起他的手,眼圈一红淌出了两行热泪,胡八一盯着陈教授的双眼,从他那丝毫没有任何杂念的眼神里,他可以看得出这回陈教授是动了真情跟以前那种铁石心肠、满嘴假仁假义、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截然不同,陈教授一边哭着一边断断续续地说,八一同志真是对不起你还有shirely杨啊。shirely杨说教授你不要这样说,大家的处境都差不多。陈教授说这个不能怪你们,都怪我当时的决策失误,完全没有去考虑这事情的蹊跷,在你们进入山洞后,我听到项队长喊让我们剩下的警卫队员进去,我当时考虑也没考虑就把那二十个警卫都派进去了,可是...可是,说到这里陈教授泣不成声,至于为什么陈教授会伤心成这样,后来胡八一回到基地才知道。 经过陈教授真情哭诉的欢迎仪式后,叶亦心走出了帐篷飞跑到停放在树林边的卡车旁,挤过人群来到胡八一的身旁,刚要放声哭就被shirely杨拉住了,shirely杨安慰她说事情都过去了大家平安就好尽管出现了不可避免的情况。叶亦心说不是那么回事,其实当时我担心死你们了,尽管我总喜欢跟八一闹别扭可我还是不希望你们出事。说话间叶亦心扑到了shirely杨的怀里痛哭了起来,哭的是那么的伤心好像一个受了很大委屈的孩子。 在大家纷纷向胡八一投来祝福的目光的时候,那个身穿着黑风衣戴着防风眼镜的记者走了过来,手里拿了个速记的小本子,站在篝火旁对胡八一说“我是京城太阳报考古专栏记者请问,我能提几个问题吗?” 胡八一说可以,陈教授咳嗽了下抹干了眼泪说提问可以但不可以越界,记者说我明白,我问的问题绝对不会越界,接着他问胡八一请问向导同志您对这次的考古行动怎么看?胡八一想了想然后说我认为我们是在拯救古代文明。记者飞快地在速记的小本上写了几个字然后又问那您觉得我们此次的考古行动成功吗?胡八一睁大眼睛看了看了记者,然后又看了看陈教授,陈教授立刻把话接了过来,说道记者同志刚才我不是告诉你了嘛,虽然出现了点小意外,但是我们的考古行动还是很成功的,我们准备一个月后派更多的人手来这里把这里的发现的成果继续扩大。胡八一无奈地跟着点了点头说对就是这样。记者又在本子上记下了几笔,然后转向shirely杨,请问您在考古队里担任什么职务具体都做些什么。shirely杨清了清嗓子说我是陈教授的助手,负责把文物归类。记者说那请问这次你们都发现了什么有价值的文物。shirely杨说这个属于机密,等上报后才能公诸于世。记者停了停然后又开始发问。这种一问一答一直持续到天空中的乌云聚拢在一起,狂风再次咆哮,雨点将营地里的人群驱散,才算告一段落。 当天的夜晚就这样在狂风暴雨中痛苦地度过,但没有出现前日那样可怕的山洪,可是大家的心情还是紧张的要命,一夜都没合眼,陈教授在胡八一的耳边一直唠叨个不停说明天直升飞机来接他们,还说他发誓要派一支军队过来把那些该死的盗墓者全部干掉,一个不留地都干掉,不过至于是怎么干掉的他没说,胡八一也没听清楚因为经过昨晚一夜的折腾他已经筋疲力尽,还有shirely杨她跟胡八一一样劳累使她精神恍惚,为了避雨躲进那辆指挥车后,没过多久就进入了梦乡,叶亦心挨着她酣睡着象一只受伤的小猫。 卡车外风大雨大,狂风席卷着大草原,雨水反复冲刷着草原深处的潜行者们的足迹,直到次日天光大亮,云收雨住,晴空万里直升飞机的轰鸣声由远而近将沉睡的人们唤醒整个‘大草原之行’的任务才算来到了尾声。 机身上印着红五星的双旋翼重型运输直升飞机缓缓地降落到黑水河渡头前空旷的水洼地上,大家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眼前这壮观的一幕,胡八一站在距离直升飞机三十米外的卡车前,整了整磨破了沙漠色制服,昂首阔步朝着登机点走了过去,身后是提着大件小件装备的基地警卫,那三辆卡车留给后续的人员处理,这不满三十人的考古小队一个排着一个走进了可以运载50个全副武装战斗人员的直升机机舱内,胡八一坐在靠近舱门口的地方,背靠着透明的椭圆形玻璃窗口,抽了一支烟。 那个穿着黑风衣的记者挨着他,帮胡八一点着火后问胡八一,这位同志我听陈教授说你对早些时候江湖的盗墓流派还有盗墓手法都很有研究,请问现在江湖上还有那些什么盗墓狂人吗,我是说真的,不是杜撰出来的。胡八一看了看他,透过记者的黑框眼镜,仿佛一下子看到了他的内心深处,不过胡八一并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他一边吸烟一边说,有。记者来了点兴趣,接着问胡八一,那请问您说说这江湖上的盗墓流派到底怎么划分的,都各擅长什么。 胡八一看了看机窗外的景色,白云从身边漂过,青色的大草原在脚下缩成了一副立体的山水画,深深吸了几口烟后,他问诉记者,你真的想知道吗?记者说我真的想知道,向导同志我这么跟你说吧,这每一行里都有每一行的传奇人物,您看在物理学方面有世界知名的诺贝尔奖、在世界新闻文化方面有普立策奖,先别说全世界那么远大的目标我的志愿就是能在国内拿个什么鸟新闻飞天奖就满足了,所以啊我打算独家报道盗墓的事情,不过我的学问有限,也找不到专业人士,您看您能不能帮我。 这个倒不难,我自己也只是仅懂些皮毛,如果记者同志想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胡八一裹紧身上的衣服,机舱内的冷空气让他感到全身冰凉。 好,那太感谢了,等我获奖那天绝对不会忘记今天八一同志对我的关照的,到时候您想让我怎么报答你都行,记者不知道哪来的那股热情立刻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那个小本子准备纪录。 第58章 胡八一看了看记者,然后说这江湖上的盗墓门派在国内大致可以分为南北两派,不过也有一些自称是‘游击队员’的中间门派,他们自成一派,其实说到底都是从这南北两派中分出去的,就象在少林寺出过家学过少林功夫离开少林后自立门派成了另一派的宗师,但也不乏自学成材的,不过这样的盗墓者可以说很少如果出现的话那就是一代高手,不过盗墓这玩意想出类拔萃,可不是三两天就练成的,要靠时间的日积月累,还有就是那个门派的技艺高低如何,就拿北派来说吧,北派的人物多数懂得寻龙点穴就是靠风水术也可以称为理论,靠这这些高深的理论再加上经验,他们会很容易发现隐藏在地下不为人知的墓穴,而南派则不一样他们注重的是技术,也就是盗墓的手段,只要是现在这个时代有的东西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如果是在深山老林里,那估计炸药手榴弹机枪只要是他们能弄到的什么都会用,不过这话也不能说死,只是说大体上是这么划分的。 记者边听边写,记到这里他吃惊地问,那这些东西可都是违禁物品啊,怎么才能弄到。 胡八一说那这就是道上的机密了,你自己慢慢去调查吧,不过说真的你真想报道盗墓的事。 记者说那是当然,我一定要成为这个时代最伟大的记者之一,对了八一同志,那你再接着说说看南北派里面还有什么门派。 胡八一想了想然后告诉记者北派过去叫搬山道人,南派叫摸金校尉,不过呢如果按照唯物主义的观点来看,南北其实也是大有渊源的,也可以说是同宗的,这南北最后各立门户也是因为时代的缘故吧,就象这个世界有主张和平的国家也有主张强权的国家一样,我打的比方可能不是很恰当你别介意。 记者说今天算是长见识了,这盗墓里面的事情还真不少,我估计现在我们也就刚刚揭开冰山的一角。 胡八一说那是当然,要说这盗墓的事情那可真是三天三夜也讲不完,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然后问记者,他怎么来营地上的。 记者说你们的考古车队经过托克托镇的时候,镇里面的领导就打电话到了旗里,我正好是本驻地的记者,所以正好跑过来看一下,对了我叫钟离越,初次见面,这个是我的名片。 胡八一伸出一只手接过那张木纹白色名片正面帅气地书写着三个行书黑字钟离越。 记者说既然这样大家就是朋友了以后请八一你多关照,我的老家在北京郊区。 胡八一说这个好办,以后我有空多找你聊聊,大家就当相互切磋切磋吧,你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我把知道的告诉你。 记者说好,就这么办了,以后多联系,我下个月就回京城任职了,就在太阳报社。 胡八一笑了笑两个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直到直升飞机临时降落在中途的长途汽车站,记者才孤身一人离开直升飞机坐上满是尘土的长途汽车朝土默特左旗而去。 从那时起胡八一基本上就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尽管期间几次跟shirely杨小声探讨了下古墓里遇到幽灵的事情,可是那件事发生得实在是另人费解,虽然shirely杨也怀疑那只是梦境,可是最后他们还是心照不宣地认为那是个真实的梦境。 回到惊天基地后,陈教授详细写了份损失的报告交了上去,三天后上头下来批示,鉴于青冢计划彻底失败,精绝计划暂停,陈教授暂时停职,精绝计划人员暂时放假休息,时间为一个月。借着这个机会shirely杨邀请胡八一去美国度假休息休息,顺便请他去美国各大城市转转,随便他选去哪里都行。 可是胡八一却说多谢shirely杨你的邀请,下次吧,我好久没回家了,正好遇到这个机会想出去走走,看看我家的老房子。 shirely杨说既然这样那我就不为难你了,我们一个月后见。 就这样,胡八一怀揣着国家考古队的证件离开了惊天基地,从故宫西侧玉渊潭公园附近的空军疗养院南面安静的大院大摇大摆走了出来,他的原打算是先把故宫、长城、十三陵、天坛等等一些可以不‘花钱’的地方逛个便,然后再回自己的曾经的老宅子三条胡同,可是也不知道怎么的,刚来到街上胡八一就迫不及待地坐上了洋车,直接去了三条胡同。 下车后他踏在坚实的青砖地上,一步一步地开始挪动起沉重的脚步,朝着那所曾给他带来过快乐也给他带来过痛苦的地方走去,十几年过去了,周围的一切还是那么的真切,要说变化的也只是人的心境,周围的环境还是四合院,红墙乌瓦、垂花门、影壁、花花草草,家猫蹲在墙头,家狗门里门外地跑。 一群小孩吾哇地大叫着从胡同的深处跑来,一个接着一个从胡八一的身边经过,他们笑得是那样的天真,那样的开心,看着他们胡八一就想起了儿时的自己,那时的生活是多么的开心,每天吃饱了饭就听祖父讲他年轻时盗墓的经历,然后就是跟隔壁同龄的孩子一起跑出去玩,可是后来呢,一场大火改变了一切,人生从此不再平坦,在孤儿院住了几年,然后下乡插队又过了几年,当时插队的时候还有朋友问他在城里住多好,不来插队不也没事。可胡八一知道自己是个孤儿不得不服从组织上的安排,可嘴上他还是不会承认自己的悲惨身世,他告诉大家插队也是一种对自身的修炼,想到这里胡八一的思绪又飞回了,下乡时的美好时光,那个时候过的是多么的充实多么的有意思,朋友、工作、兴趣、暧昧的感情可以说拥有了一切,可是呢在这个时候他又被父亲生前的老朋友想了起来,又被这个对父亲来说是最好的朋友关照着参了军,这也算是被救出‘无聊的火坑’吧,要说到底什么有意义,胡八一自己也不清楚,也许只有在全身心地投入到某份差事中的时候才会觉得人生有了意义。 好了到家了,不想了,胡八一抬起头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家门口,残破的四合院、毁坏的屋顶、断裂的房梁、长满野草的院子,他真不明白为什么街道那些家伙不叫人修一修这里,为什么不找个人家住进来,可是有谁能为他解答这一切呢,不知道,他也不知道,坐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胡八一想起了祖父给他说过的一个故事,八一啊你知道为什么唯独我们家院子里种了棵人家认为不吉利的槐树吗,胡八一说不知道,他祖父告诉他因为刮风的时候会从槐树身上掉下来好多虫子,而这些虫子呢又叫吊死鬼,所以啊,他们都不喜欢自己家的树上有那么多吊死鬼,但你外公我啊就不这么认为,当我死的时候啊,我的魂魄要住进这棵槐树里外公我要永远保佑你。 想到这里胡八一不禁落了几滴泪水,一阵微风吹来从槐树身上掉下来几个虫子,胡八一慢慢地将它们拾起然后又放回树上,接着抬头望了望那无比熟悉的蓝天,仿佛真的回到了儿时那无忧无虑的时候。 中午前胡八一怀着沉甸甸的心情离开了生他养他的三条胡同,漫无目的地走在种着粉色夹竹桃的街上,街道上行人不是很多,因为是工作日所以外出的人不多,在街边的杂货店买了一瓶橘子味汽水,润过喉咙后,胡八一再次上路,中午前来到三条胡同附近一条热闹的街市,街口处立着一道不是很高的门框,这个也可以叫牌坊,上面书着七个神气的大字‘潘家园古玩市场’,沿着整齐的街道胡八一边走边看,一家家古香古色店铺内的货架上摆着各式古董,虽然不懂得鉴定那些东西,但是胡八一知道那玩意肯定值不少钱,不过很可惜,这次无聊的大草原之行,没捞到一样属于自己的东西,还不如越战实惠,最起码可以有点个人的小收藏。 头顶的日头慢慢飘出白色透亮的云层,地表开始升温,走了一上午的胡八一觉得肚子空空,环视了一圈后,发现街角的斯潘咖啡馆对面有家小桃红饺子馆,里面还挺热闹的,有不少食客刚刚落座,胡八一看到眼里喜在心头,三步并做两步走进小桃红饺子馆,要了一瓶燕京啤酒、一碟花生米、一碟辣白菜、一盘香喷喷的饺子,双手合十向老天祝福了下,然后掰开方便筷子,让这一碟碟可口的食物进入自己的胃袋美其名曰祭祀五脏庙,其实就是狼吞虎咽,胡八一头一次发现花自己赚的钱是那么的舒坦,那么的爽快,那么的有底气,尽管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费用也就够吃几顿象样的大餐的,不过象这种吃法一个月还是可以熬过去的。 十分钟后,从小桃红饺子馆外面走进来一个长相极为普通的胖子,要说胖也不过是人长的白了,脸蛋子比一般人大了点,胳膊比人家粗了点,屁股比正常人大了那么一圈,进门后,这个白胖的家伙摘下了挡在脸上的蛤蟆眼镜,四下瞅了瞅,那两只摄像机镜头似的眼睛从每位食客的脸上扫过,这是他这个人最大的习惯,要时刻保持警惕,对周围的环境了如指掌。突然也就是不经意间,这个白胖的男人发现了一个独自坐在窗边正在狼吞虎咽的家伙,为了确认自己不会认错,他快走了几步,上前仔细一打量,然后突然做到了人家的对面,也不问问人家是否介意,而是直接说了一句几乎被说穿了的经典台词,就是智取威虎山,男主角跟土匪对暗号那一段。 本来胡八一还没太注意自己的对面坐了个不认识的食客,可是对方突然说了一句他很熟悉的台词,胡八一立刻放下碗筷抬头一看,大叫道“好你个王胖子,老子吃个饭,你也来瞎搅和” 胖子也就是王凯旋,胡八一在岗岗营子插队时认识的狐朋狗友,其实是胡八一最好的朋友。 第59章 胖子一激动,紧紧握住了胡八一的手“哎呀,胡哥我可算找到你,咱们兄弟就是有缘人啊,你说说这几年,你老哥都去哪了,想死我了” 胡八一长话短说把自己离开岗岗营子后这几年的经历讲了一遍,胖子听完后,一拍巴掌说“胡哥啊,你就是我崇拜的偶像啊,你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的吗,他妈的简直就象做梦一样”接着胖子把自己这几年的倒霉经历讲了一遍。 听完胖子那酸溜溜的人生经历后,胡八一说那你老弟现在准备干什么。 胖子拢住胡八一的耳朵说“胡哥啊,不瞒你说我想去倒斗!” 胡八一一听差点没笑出来,不过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 胖子说你笑什么。 胡八一说“你老弟什么时候也懂得这么专业的术语了,倒斗可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还有就是这里可是三教九流会聚的地方说话不方便吧” 胖子说胡哥这个你就放心好了,这里我来过好多次了,只要你说话不被别人听到,没关系,说什么都没事。 胡八一说那今天正好我放假大家一起吃顿饭吧,胖子说那太好啦,吃完饭,我跟你商量个事。胡八一也没问,而是边吃饭边跟胖子聊着他离开岗岗营子后那里的状况还有就是在那里他们认识的朋友的状况,顺便再发表一下自己的见解。 饭后,胖子揪着胡八一去了对面的斯潘咖啡馆说一定要在那里谈,没办法胡八一跟着胖子走了进去,找了个四周没人的位置后,穿着花边洋裙的女服务生端上来两杯红茶,胖子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然后跟胡八一说“胡哥,刚才你说你是干考古的” 胡八一说“是啊,怎么啦,你也想干考古吗,我介绍你入伙” 胖子说“暂时先不需要,我想自己单干,可是你也知道我这个人除了一身的力气和这耍嘴皮子的功夫外,什么也不会,不象你起码读过高中,肚子里还有点墨水,而我就跟那文盲差不多” 胡八一说“你别转弯抹角了,有话直说,咱们是老相识了,难道怕我把你卖了” 胖子说“不是,我是不好意思开口,因为你看,你现在是考古队的有公职在身,我要是请你去那个—” 胡八一摇着头笑了起来“我说王胖子啊,什么时候你也变得那么幽默了,哪个是哪个啊,不会真的是那个吧” 胖子一急干脆直接说“胡哥我请你跟我一起去倒斗怎么样,这是我刚学会的词” 胡八一回头看了看,见周围没有人后,低声问胖子“你找个正经的工作不更好,那活危险性很大的,搞不好你这身家都陪进去都不够” 胖子说“胡哥,我现在就孤身一人了,你说我还怕什么吧,这个世道唯有敢冒险才能赚大钱,我是豁出去了,就看你的了,总不能去小打小闹,卖磁带、卖黄色书刊、卖假货赚钱吧,那些事情我以前都干过了,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胡八一皱起眉头想了想,半个小时后他抽完了半包烟,翡翠色的烟灰缸内整齐地摆放着一排过滤嘴烟头。 胖子睁大眼睛用期待的眼神注视着胡八一,希望他千万千万一定要答应。 胡八一喝光了最后一口红茶,吐了口气“好吧,就陪你干这一次,不过你赚大钱后立刻收手别再这里转悠了,防止被条子盯上” 一听胡八一亲口答应了,胖子高兴的差点没冲上去,亲胡八一,幸亏胡八一及时用话把胖子 支开,胡八一问胖子这次去哪? 胖子说去靖江府? 胡八一说没听说过。 胖子低声说这是暗语,靖江府就是,他一字一句地说桂—林。 胡八一说啊,那里啊,南方山多树多,林密湿气太重,搞不好这次会遇到大麻烦,上次我们去大草原考古就是因为一时疏忽才处处被动的,这次一定要做好防范。 胖子说这个我想好了,之前我去过那边了找了个线人,不过就是缺个象胡哥你这样的主心骨。 胡八一说保险吗,不会是条子伴的吧。 胖子说这个胡哥你放心,我胖子不会办糊涂事,说吧我们出发前还需要什么。 胡八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写了张单子上面有很多物件,胖子看完后心里算计了下,然后说胡哥这可要花不少钱那,起码三四千块,胡八一说想要发财还不破财,天下的美事都被你占了,那还叫美事吗,你要是钱不够我这还有一千块,全部家当。胖子说胡哥我请你帮忙怎么能要你的血汗钱呢,好吧咱们现在就去办货,后天出发,胡八一点头同意,跟着胖子结帐后走出斯潘咖啡店,朝着旧货市场而去。 第一部1979年春-1980年11月第三十三章望棺眼 在京城的旧货市场购齐了所需的装备后,胡八一和胖子在潘家园的小白马旅馆里休息了半日,当第三天火红的黎明来到的时候,他们满怀希望地登上了南下的火车,三天三夜后来到了目的地—桂林城(古称靖江府),在破旧火车站的出站口处跟胖子认识的本地通罗汉果接上了头,然后坐着罗汉果自家组装的三轮摩托车开到市区东边种着桂花树的临时码头的渡口处,换乘水陆020号渡轮摆渡到对岸的漓江码头,上岸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一大片青黛色的竹楼民居挡在七座大山前,半山腰上磷火点点,不少民居的窗前点着豆点大的烛火。不过他们的最终目的地不在这里,而是城东十公里外的郊区,这期间他们要穿过宁静古老的七星区,两所学术性大学,然后才算是正式进入了乡下,三轮摩托车颠簸着走在城市东郊的羊肠小道上,路两旁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蚊虫多得要命,一座挨着一座的石头山出现在视野里,然后又被甩到身后无尽的黑暗中,大山里的潮气很重,泥土味里夹杂着腐臭的味道,这一点从山路两旁那成片的坟地中就可以想像出原因到底出在哪里,那是尸臭胡八一说。胖子说他是大姑娘坐轿—头一次进南方的大山里,在这之前来这里也只是在市区转了转,看了几处景点,不知道这里有这么多坟,看来距离发财的地方不远了。罗汉果一边驾驶着摩托车一边用标准的普通话说你们不知道,我们这些住在山里的人死后很喜欢土葬所以这里的大山可以说就没有没有坟的。听到这里胡八一抬头望了望忽明忽暗的天空,觉得心里怪怪的,带着这种奇怪的感觉他们一路向东一直来到人烟稀少的朱家村,并在村东头的三间瓦房前停下来,才算来到了最终的落脚处。 下车后,罗汉果帮着胡八一和胖子把他们的行李搬进了东边的厢房,点上油灯后,胖子才问罗汉果之前他打电话来时需要的货物办的怎么样,罗汉果说一大桶陈醋、一箱蓄电池早就准备好了,不过这笔钱要从得到的‘宝贝’里扣除,胖子说没问题,只要你能扛得动,整个古墓搬家里来我们都不反对。胡八一倒没说什么只是在院子里的大榕树下坐着乘了会凉,四处看了看,看过后他才发现,罗汉果的家的院子里堆放了好多雕刻好的石碑,对面的厢房也就是西厢房内点着长明灯,放着几口通体乌黑的棺材。胡八一觉得很奇怪所以吃晚饭的时候就问罗汉果是怎么回事,这时他才知道罗汉果家里是靠替人家做棺材、打墓碑谋生的,他自己虽然还有一个很响的名头,向导、导游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这个从他那双既深沉又充满智慧的眼神里胡八一就能感觉得到,这家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但是胖子说人家没问题,那就是没问题,否则胖子也真是蠢到家了。 晚饭过后,时间刚过八点,罗汉果说今天山里有大雾,再等一个小时,你们也多休息会,还有说到这里,罗汉果从怀里掏出一张草纸似的东西,展开后胡八一和胖子才发现那是一张地图。罗汉果说这是从我爷爷的爷爷那一辈上传下来的地图,是靖江府的城池图上面标着官府、军队、民宅、粮仓等等一些地方的驻地,尽管跟现在的地形相差了很多但是最重要的是上面标了一处坟墓,我去年冬天爷爷过世的时候才发现这张地图,开春后我去了大瑶山那里转了一趟不过什么也没发现,这个既然王同志带来了个高人,我想请你们趁这个休息的时间研究一下,大瑶山是我们这最高的土山,也是这附近方圆百里之内最高的山,不过我始终想不通这大土山是怎么从地底钻出来的,周围可都是石头山,就这唯一的一坐土山,真是奇怪,就连我爷爷活着的时候也没说清楚,好了我也去休息会,你们先看看。 交代完后,罗汉果打了个哈欠朝着中间的正房走去,胡八一从院子中央的榕树下走回东边的厢房后借着油灯仔细研究起那张地图,胖子围在旁边看了一会觉得无聊,看也看不明白,跟胡八一道了声晚安后,就匆匆爬上了竹床。 本来胡八一想让胖子多了解点盗墓的事情,可是胖子一旦瞌睡上来,你就是把个高音喇叭放在他的耳边也别想把他叫醒,所以没办法胡八一只好一个人翻来覆去地研究起那张古代地图,可是看了好几便他也没太弄懂什么,因为这地图上正中间的位置用宋体小字写着大宋靖康年间靖江府城池图,胡八一想即使自己不知道靖康年间是公元哪一年,单从大宋这两个字来看,他也可以大致推算出这张地图至少有将近千年的历史,既然是这样地图上很多原有的东西肯定都不存在了,就连这地图上画的小叉子所代表的坟墓也是,这标志是在一座大山西边,可是那座大山到底在哪,那可就难猜了,从刚才进村子的时候起,胡八一就看了下这附近少说二、三十座大山,这要是都找个遍,不得累死才怪,所以胡八一看了会觉得还是先别猜这个谜语了,一会到大瑶山下看看,说不定凭着自己学过的十六字阴阳风水术,可以发现更好的墓葬。 第60章 就这样胡八一收起了那张地图,来到了院子里的大榕树下,背靠着榕树点着了一支烟,右手无意中放到了左胸前,可是就在这一刹那,他双眼的瞳孔突然放大,脚下的大地就在他的面前呼地一下消失了,不仅如此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他看了一口腐烂的棺木,棺木里爬满了老鼠,那阴森森的白骨让人不寒而栗。胡八一惊讶的立刻闭上了眼睛双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几秒后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那一幕又消失了,乍开始胡八一还以为自己刚才突然间睡着了或者因为某种原因失去了知觉,可是一看手腕上的机械表,从他站到树下抽烟起到现在时间还没过去五分钟,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睡着并且醒过来,接着胡八一又重复起最初的动作,之前在他的脚下大地瞬间消失的那一幕又来到眼前,胡八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事情,不仅仅是脚下只要是他视线所及的范围内只要有棺木埋葬的地方,他都能看到,这可不是梦境,那到底是怎么回事?胡八一陷入了思考之中到底是因为什么自己的身上才会发生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从记忆深处开始搜索着这些年来可能导致自己产生这种感觉的原因,可是能在他的印象里留下这种印记的只有不久前去大草原上的古墓里,那次与幽灵见面的事情,那诅咒,想到这里胡八一立刻脱掉了上衣,低着头朝着左胸口处望去,果然发现了一个豆点似的印记,而且是血红色的,难道诅咒真的起作用了,胡八一一边怀疑着一边试验着自己刚才发现的可以看透地表的那种莫名的奇怪能力,如果shirely杨在这里他会告诉胡八一那是特异功能,可是shirely杨不在这里,胡八一也没念过洋学堂并不知道世界上还有特异功能这个词,所以半个小时后,他给自己发现的这个神秘力量起了名字望棺眼。简单地说就是可以一眼看透地表,并发现下面的棺材。可是伴随着这种神秘的力量的副作用是使用的时间越长视力就会越模糊,所以胡八一试验了半个小时后发现了自己视力模糊后就不敢再去随便使用这双望棺眼了,就是在睡觉的时候,他也不敢再随便地把右手放在左胸口前。 第一部1979年春-1980年11月第三十四章坟地夜行 深夜十点,雾气渐浓,朱家村被一团灰雾笼罩了起来,村子里的土狗趴在狗窝里半睡半醒着,草窠里的蟋蟀不时低吟两声,天空中挂着一轮毛月亮,胡八一揉着太阳穴从竹床上爬了起来,罗汉果换好了一身全黑的夜行衣,平头上裹了一块黑头巾,走出主人的正房后直接来到东边的厢房,胡八一听到有脚步声一抬头刚好看到长相敦实的罗汉果穿着一身古怪的行头走了进来。 “你这是?”胡八一问。罗汉果说“胡大哥,你不知道,今天既是倒斗的好日子,也是个凶日,穿成这样纯粹是为了辟邪,要不你也换一身,我还有两套”,胖子本来正躺在竹床上做着一个开棺发财的美梦,手里刚好捧起一件光华流转的宝贝,可是耳边突然传来了凶字,美梦立刻变成了恶梦,光华流转的宝贝瞬间变成了一个头上长角的骷髅头,布满黄斑的骷髅头猛地张开阴森森的牙齿一口咬在了胖子的脸上,胖子怪叫着拼了命挣脱才回到现实。 胡八一和罗汉果看着躺在竹床上手刨脚蹬的胖子不由得互相对视着笑了起来,半刻钟后胖子彻底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睛他问胡八一的头一句话就是宝贝搞到没,胡八一说咱们还在村子里上哪搞宝贝,胖子拍了拍脑袋,然后自责道“哎呀,真是他娘的,想发财都想疯了,居然忘了刚才是在做梦” 胡八一说“我刚才看了下外面的天色,照卦象上显示是个不宜夜间出行的忌日” 胖子看着胡八一身上全黑的夜行衣问他“啥忌日,只要能发财,天上下刀子老子也不怕” 胡八一整了整身上的夜行衣然后顺手扔给胖子一件“这是罗汉果给咱们的,说是山里蚊虫多,禁忌也多,穿上辟邪,更何况咱们身上没摸金符,还是小心点好” “啥摸金符”胖子一边脱掉身上的劳动布旅行外套一边穿上那件略微有点小的夜行衣问胡八一。 “简单地说就是穿山甲的爪子”胡八一把那张罗汉果给他的地图最后在面前扫了一遍,然后目光透过窗户,望向西厢房的长明灯。 “八一,那你怎么不早点说,在京城时我去野味市场随便都可以买上几十斤的,都这时候了说也晚了”胖子穿上那套夜行衣后才发现肚子还露在外边。 “你说的那些不能叫摸金符,都是不值钱的垃圾,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一块钱一斤的,那些俗物怎么能跟开过光的真家伙比,更何况真的摸金符咱们也买不起,你想啊那东西起码有个一千多年的历史了,你要是想买那得花多少钱?”胡八一说完后背起旅行袋走了出去。 胖子一个人呆在东厢房里怎么瞧自己身上的夜行衣都觉得别扭,因为不止肚皮露在外面,脚脖子也盖没住,照胖子自己的说法就是这衣服根本就不合身,上下都短,穿起来就象傻瓜。 这时罗汉果已经把那桶陈醋和蓄电池搬到了院子里,并且放到了三轮手推车上,胡八一也把那两个旅行袋装了上去,罗汉果看了下时间告诉胡八一说可以走了,胡八一来到东厢房的窗户前,敲着窗户框说道“还搞什么呢,进洞房也没你那么磨蹭的,快点该进山了” 胖子边往外走嘴里边嘟囔着说“八一你瞧瞧,我穿上这身行头简直就是一个傻帽,哪象你们穿起来那么合身,一打眼就知道是个江洋大盗” “好了别瞎扯蛋了什么江洋大盗,罗汉果等咱们好久了,时间不早了”胡八一催促着胖子,过了十秒后胖子才大姑娘似地别扭地迈出了门槛。 罗汉果一看到胖子那可笑的样子就开玩笑说“我说胖子,一会不见你就发福了,幸好我这衣服都是好料子做的,否则不得让你撑破了” 身上穿着紧绷的夜行衣的胖子来到小推车旁指着罗汉果的鼻子骂道“肯定是你这龟孙子故意搞我的,快再给我找件” 胡八一一看胖子又胡搅蛮缠了,立刻说道“快走吧,有衣服穿就可以了,不要再废话了,再斗会嘴天都亮了,还倒个屁斗” 胖子一听也是天亮的话就倒不了斗了,于是立刻闭了嘴,罗汉果说胡大哥,今天咱们出了村子后上山的路就一条,就是我家外面那条往东的土路,今天雾气太大,我在前面带路,你和胖子在后面,走路的时候千万可不要说鬼啊倒霉啊总之就是不好的话。 胡八一说这个我明白,山上坟多阴气太重,这个时候正是阴魂活动的时间,你不用担心,但罗汉果还是不放心,他又叮嘱胖子说“胖哥,我今晚叫你胖哥了,一会你可千万不要乱嘟囔啊,如果有什么不满就在心里嘀咕,绝对不可以说出来,我们这的大瑶山是有灵的,最忌讳说不好的话了,更何况咱们此次进山非比寻常” 胖子说得了别婆婆妈妈的,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八一能做到我也能,放心好了,如果我乱说话就割我舌头。 罗汉果说有胖哥你这句话就行了,好了出发吧,小心脚下。说完罗汉果手里提起个纸糊的灯笼,朝着破篱笆墙旁的院门口走去,胡八一让胖子推上手推车,他在一边扶着,两个人慢慢地跟在后面。 出了村东头后走上一条不是太宽的黄土路,路上雾气很大,白纸灯笼的光线刚好照亮手推车前面三步远的路面,路边上都是前朝的坟地,从土壤中散发出的尸臭味很重,蓝色的萤火忽悠忽悠地飘在雾中,罗汉果不时回头看一眼胡八一和胖子,然后嘱咐上几句。 三轮手推车的车轮子每走一段距离就会有规律地吱呀呀叫上几声,听起来就象开棺材时发出的声音奇书qisuu.,罗汉果见前面的雾气还是太大,走了几十米后放慢了脚步,来到手推车的另一边跟胡八一说“胡哥,山脚下雾气很大,一会到了山腰才能看清楚,趁这个时间我简单给你说说这个王陵的事吧” 胡八一说“那太好了,只有了解第一手资料才能更准确地做出判断,你说吧,罗汉果兄弟” 罗汉果提着纸灯笼四下照了照,然后轻轻地说“这王陵有五百多年的历史了,自从朱元璋得了天下后,便在这里设立了靖江王府当时天子的意思是绥靖岭南,所以这靖江王府的靖字取的就是这个意思,至于到后来改成安静的静也只是谐音—” 胖子说“管他什么谐音不谐音的,老子今天就要挖他的坟” 罗汉果朝胖子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接着说“胖哥,你忘记刚才自己说什么了,如果山里的恶鬼听到你这么说,在半山腰上刮阵鬼头风就把你丢山涧里去” 头一次听罗汉果说了个新鲜的词了“鬼头风”,胡八一问什么是鬼头风。 罗汉果说鬼头风是我们本地的土话,就是妖风的意思,这大瑶山从秦朝在我们这设郡时起就已经存在了,所以在这千百年里山窝窝里埋了不少人,不过后来明朝的藩王到这里执政后,这大瑶山就变成了皇家的墓地,一般的老百姓死了也只能埋到我们过河后那七座大山的附近所以到解放前从那七座大山一直到我们经过的七星区,那一带全是坟场,我们这里属于东郊,也当然是坟场—。 胖子突然来了点兴趣,还没等罗汉果说完就问“那你倒接着说鬼头风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扯那么远,这里不用说用眼睛看也知道是坟地。 第61章 罗汉果说“我之所以说了那么多就是想告诉你,胖哥我们倒斗进山前要紧守口风,不能得罪山神,还有山里的亡灵” 胡八一点了点头,然后告诉胖子“别再说禁忌的词儿,说话前先经过大脑考虑好了再说,这里的风俗我们要遵守。胖子无奈地点了点头,其实他心里一千个不服气,但为了能顺利地挖到宝贝,他忍了。 白纸灯笼里的蜡烛一连又换了四五支,三个人推着手推车来到了东西向土路的尽头,在烂木头桩子钉的路标前左转了个直角弯后朝着大山脚下走去,旁边的水田地里传出了潺潺的流水声。 罗汉果指着大雾前黑糊糊的高山说“胡哥,这王陵背靠大瑶山是坐南向北的,北面是起伏的小山包和大片的水田地,还有一条小溪流过,而左右两侧则是连绵起伏的山脉,这还不止这片王陵由五个部分组成,分别是历代靖江王和他王后的合葬墓、他的王妃的陪葬墓、靖江王兄弟也就是本地军队将军的墓、军队中尉的陪葬墓、和靖江王亲戚的墓葬这五部分组成,按照远近关系分布在这大瑶山的左右,不过民国的时候桂系军阀李品仙,在37年的时候打着军事演习的幌子来到大瑶山里盗了一次,这里凡是有明确墓地标志的地方都被盗过了,所以我说了这么多的意思就是,您凭着您那门祖传的手艺能找到那些秘密的还没被发现的墓葬吗,我觉得那十一代靖江王的王墓不会那么简单全被盗过了,如果真是那样,那他们死不足惜,连自己的坟墓都保护不了还造它干什么,那不都成了酒囊饭袋了。 胡八一沉思了下,脑袋里转了几个圈右手不自觉地朝左胸前动了动,不过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冒险的想法,因为距离太远即使能看到那些隐藏的墓穴挖不了也是徒费力气,还不如一会上了山再说,想到这里胡八一说“照你的描述,我想起一句话,可以用来概括这里的风水那就是:上合天星,下抱地轴,清宁高位,永固皇图,照理来说这里绝对是块风水宝地,可是历史这个东西是不会因为这一小块石头而改变前进的方向或者是停滞不前,所以这里会被盗也是正常的,但凭我个人的经验而谈,这么大一座山就象之前来这的途中你说的那样这里占地一百平方公里,长在十五公里、宽在七公里,这么大一座山里若是真想藏点什么东西还真是不容易找到,所以我敢说想找到那些秘密的墓葬应该没问题。 听到这里憋了半天胖子,接着活茬说道“那咱们就快点走吧,别去晚煮熟的鸭子再飞了就糟糕了,咱们把那还没找到的老小子的尸首挖出来,看他还狂不” 罗汉果一听气得差点冲上去揍胖子一顿,就是胡八一也不满地瞪了胖子一眼,就在这时,距离山脚下也就一百多米的地方从对面的大雾中呼地吹过来一阵透骨的寒风,这股从平地上刮起来的怪风刚从罗汉果的脸上吹过,他就停住了脚步,胡八一和胖子也就势停了下来,问到底怎么了,罗汉果顺着风来的方向趴在地上侧耳一听,不由得额头上冒出了冷汗,拉着胡八一和胖子把手推车侧歪到路边的水沟里,然后紧接着就趴到了东侧的草丛里,胡八一在罗汉果的耳边问到底怎么了。 罗汉果说今晚算是碰上对头了,鬼行军啊! “什么鬼行军?”胖子刚要嚷嚷,就被罗汉果捂住了嘴巴,接着罗汉果指着对面雾气中一闪一闪的蓝光说,一会会有一队野鬼从这里经过,咱们身上没有死人的气息会被发现的,所以一定要屏住气。 胡八一虽然不太相信罗汉果的话,但是当他亲自拨开草丛朝那隐约的蓝光望去的时候不得不相信了罗汉果说的。 第一部1979年春-1980年11月第三十五章鬼行军 雾气中的蓝光迫近后,渐渐显露出缥缈的人形,在胡八一、胖子、罗汉果三个人目不转睛地注视下,这些身穿着抗战时灰色的国民党军队野战军服,戴着圆筒布帽,缠着血迹斑斑的绑腿,穿着烂草鞋的野鬼,拖着受伤的胳膊、断裂的腿、手捂着裂开的肚子成队地从这三个盗墓者的眼皮底下走过,从他们赶路的方向大致可以判断出那里是市区的方向。 又一阵透骨的寒风从大山深处吹来,这些肢体残缺的家伙的身体摇晃了起来,肩上扛着的步枪稀里哗啦掉在地上瞬间摔成了齑粉,不过他们没有因为这样的小事而停下脚步,胡八一屏住气盯着这些不速之客的面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大雾或者是距离比较远,他根本看不清这些人的脸到底是什么样的,这对于一个好奇心非常重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种痛苦的折磨如果对方真的是非常恐怖的鬼那他愿意被吓得半死也希望能看清他们的真面目,可是事情就是这样的,胡八一没有看到那些人的脸,也许他们根本就没有脸胡八一想。 而胖子在这时却不这么认为,他以为是寻山或者守墓的护陵人故意搞出来的名堂吓人的,所以当罗汉果朝他挤眼睛示意他不要出声的时候,胖子撇了撇嘴坏笑着气沉丹田,一股浊气瞬间从胖子的大屁股中挤了出来,尽管排放那股浊气时发出的声音细微得只有距离他最近的罗汉果听得到,可是他万万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不知为什么急匆匆赶路的家伙其中的一员,也就是一个身材高大,肩上扛了一把大砍刀的军士,突然停住了脚步,鼻子在空中嗅了嗅,然后转身朝着东面伏在草丛里的三个人走了过来。 胡八一的心头一颤还以为自己刚才换气时泄露了人的生气,可是当罗汉果捏着鼻子拍胡八一的肩膀用手指胖子的大屁股的时候,他明白了,这个没事找事的家伙,胡八一觉得胖子这家伙就是爱在关键的时候添麻烦,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责怪谁也没用了,胡八一压低声音问罗汉果该怎么办。 罗汉果苦笑着低声回答,还能怎么办,凉办贝,我可不懂降妖捉鬼,实在不行咱们只好拼了命往村子里跑,村东头的路边有个地藏菩萨石像可以镇住邪灵。胡八一说那最坏的打算也只能这样了,胖子都怪你小子,我要是被鬼上身了第一个不放过你。胖子铁青着脸,结巴着说不出话,颤抖着指着距离他们越来越近的那个鬼家伙,这回三个人是真的看清楚这个东西的模样了,他的头很大长方的脸,没有眼睛,也没有脸皮,黑洞洞裂开的眼眶内是两个窟窿,有一股绿色的液体正从里面流出来,腐烂的牙齿露在外面,上面长满了褐斑,肩上大砍刀的刀刃上裂开了数个缺口,一团黏稠的黑血挂在刀背上,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弯下腰贴近草丛嗅着什么,朝着胖子一步步逼近,那沉重的喘息声,那阵阵令人窒息的尸臭味,呛得胖子直伸舌头。 就连胡八一的手心里也出了不少的冷汗,因为这个可怕的怪物正挥舞着手中的大砍刀一刀一刀地砍着身边他认为有可疑东西存在的草丛,胖子转身向胡八一投来乞求的目光,不用说胡八一也能猜得到意思是,再过一会就要砍到我脑袋上了,你赶快给个意见,是跑是留还是拼命,只要你说我就干。 胡八一摇了摇头,用手语示意胖子忍耐千万别动,对面路上的野鬼太多,侥幸躲了一个恶鬼,也躲不过其他的,胖子咬了咬牙,双拳攥紧刚一回头,那把大砍刀带着风声贴着他的头顶嗾地一下拦腰斩断了数十根野草。胖子心头一紧在肾上腺激素的刺激下,翻着眼睛抬头一看,刚好跟这个怪物双眼对视到了一起,本来怪物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人,可是胖子突然的出现让他吃了一惊,身体立刻僵硬在当场,就在这难以琢磨的时刻,胡八一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飞身朝那个怪物的胸膛猛地撞去,怪物脚下一个没站稳摇晃着轰的一声跌倒在草地上,罗汉果一见胡八一开始拼命了,立刻叫道,上了胖哥,今晚豁出去了,干掉几个是几个,死也要死个痛快。也不知道罗汉果什么时候在身上藏了一把三尺来长的砍柴弯刀这时候正好派上用场,还没等那个怪物挣扎着站起来,罗汉果手起刀落怪物的脑袋就搬了家,一股恶心的黑血霎时间喷出几十米远,瞬间后怪物腐烂的躯体在草窠旁抽搐了几下,死掉的魂魄化做一股黑气缩回山中,空地上只剩下了一堆枯骨,受到刺激的胖子这时才醒悟过来,腾地一下从草丛里爬了起来,大叫着朝路中央冲了过去。 接着胡八一和罗汉果就看到了更令人吃惊的一幕,路上的那些野鬼就象空气里的镜象一般,无论胖子怎么去找人家拼命,根本伤不到对方本根寒毛,直到他自己折腾得累倒在地上这出单枪匹马与鬼拼命的独角戏才算结束。 望着最后一波匆匆上路的野鬼,胡八一问罗汉果,兄弟今晚咱们是不是撞邪了,这些鬼怎么不报复我们,罗汉果摸着还在砰蓬乱跳的胸口说,胡哥这大瑶山在祖辈的时候流传这样一个说法,就是44年抗战到白热化的时候,驻防桂林城的国民党31军131师防守桂林,同鬼子激战10天。加上各地前来增援的民团总兵力不到两万,而鬼子当时进攻桂林城的兵力到达十五万,还有几百辆坦克,而本地国民党驻军除了22门火炮外只有人手一条命,所以激战到最后整个131师被打垮,仅剩下391团八百多号人退守到了江边七座大山下的岩洞内,鬼子冲不进去,里面的人也打不出来,因为多数是伤兵,只能防守,在这个时候,正好从北方猫儿山退守下来的一支军队返回来增援391团,不过他们也是强弩之末,再加上本身的战斗力就不行,所以去了也是送死,不过在最后打扫战场的时候却没发现这支小部队,所以战后被列在失踪名单之内,要这么看来我敢断言,刚才咱们看到的就是那支前去当时桂林城增援的部队了,不过他们已经成了这大山中鬼魂了。 第62章 听完罗汉果的这个凄惨的故事后,胡八一觉得心里怪怪的,如果真是这样,那刚才杀死的那个?他问罗汉果刚才那个家伙不就是?那个东西怎么说才好呢,鬼还是人,还是不人不鬼。 “我看是鬼”胖子从地上拣起一个骷髅头“看,这家伙头上有两个犄角” 胡八一和罗汉果围过去一看,刚才没注意到现在大雾在不知不觉中散去,纸灯笼重新被点起,借着这淡淡的亮光才发现,骷髅头上真有两个犄角。 五分钟后,站在原地发呆的三个人从路边的水沟里拖出了三轮手推车,重新上路后,朝着月色下蒙胧的大瑶山而去,刚才胖子发现的那个头上长角的骷髅头,已经收入了他随身的小背包里,至于为什么胖子想要这个胡八一认为不吉利的东西,他没跟胡八一和罗汉果说实话,他怕说因为梦中见到过这个骷髅头,他们会笑话他。 第一部1979年春-1980年11月第三十六章前奏 古人云: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这句确实很有道理,就连胡八一此时也不得不承认,眼看着三轮手推车吱呀呀低沉地叫着来到了瑶山西麓进山的山脚下,又眼看着胖子精神头十足地推着手推车爬到半山腰,这就算万里长征走完了一半了,距离最终的目的地不远了。 罗汉果把纸灯笼四下里照了照,胡八一长长出了口气,林间幽深的感觉不由得透彻心扉,胖子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抹着满头的大汗说:八一这活真他妈的不是人干的,你们...你和罗汉果俩个家伙享清福,让我一个傻小子出苦力啊。胡八一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说行了胖子,辛苦你了,大家都是在为同一个伟大的目标而奋斗,你啊,就别发牢骚了。胖子一屁股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望着天上渐渐明朗起来的月亮,拧开水壶盖喝了口来自罗汉果家水井里冰凉的井水,然后问罗汉果你小子干什么呢,照来照去的。 罗汉果侧耳听了听从林子里传出来的阵阵土狼的叫声,然后又在山路左边的草窠里抠了会,胡八一凑过去看罗汉果到底搞什么鬼,果然没过多久罗汉果便从左侧的草窠下摸出了一根断树杈,这时罗汉果才解释说,胡大哥你瞧,这树杈的削尖的一头指向山路左边的西北方向的山里,我们这就离开上山路,步行进入西北边的林子,估计出了脚下的山谷,爬上对面的山坡到了对面的半山腰的平地就是了。 胡八一虽然不太明白罗汉果搞什么名堂,不过他还是顺着罗汉果手指的方向朝山谷对面半山腰的平地望了过去,虽然从表面上看那里没什么特别的,在月光下那里的景色也一般,不外乎是毛毛草草的平地背后有一座长满灌木的山头,不外乎就是从山头中间的白石头缝隙里有一条晶莹的溪水汩汩淌出,如果按照他自己的推测那里多说埋个古时候的县官老爷。不过罗汉果的解释又让胡八一想得更远了些,他说胡哥,这对面的山坡看似平平其实那里可是个好地方,你们外乡人可能不太懂我们这里,你们不知道那边高大的树叫银杉也不知道这银杉活了上百万年了,在我们这有活化石神树之称,还有啊那片地里还出产象中药绞股蓝、有减肥功效的红天葵、长得跟小象很相似的芒鼠、皮肤火红有三只眼睛的鳄蜥... 听到这里胡八一才对前面的地形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看来任何一块地方都有它的可取之处,单凭一己之见的确有失之偏颇的之处,想到这里他又问罗汉果刚才从土里挖出的树杈是怎么回事,因为自从上次在大草原遭暗算后,胡八一再也不会轻易相信什么人,不会傻头傻脑地往陷阱里跳。 罗汉果不好意思地笑着说,胡哥其实我们家虽然表面上看是做棺材生意的,实际上也是地下土夫子地干活...胡八一一听土夫子三个字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看来遇到同道中人了。胖子不太明白地插嘴道什么娘的土父子,老子还是土母子呢,罗汉果你小子还有什么瞒着我们哥俩的快说,敢耍滑头就把你废这里。胡八一也配合着胖子的话紧锁眉头,双眼紧盯着罗汉果的眼睛。罗汉果被瞅得心里一阵发毛,不得不和盘托出,这时胡八一才真正了解罗汉果跟胖子合作的真正动机,原来自从罗汉果的爷爷死了后家里唯一懂得倒斗的只剩下他的父亲,而他父亲自从去年冬天进山以来就没回过家里,罗汉果几次寻着父亲进山时留下的踪迹寻找都没发现父亲的下落,而他自己又不懂那观天象寻龙点穴的风水术,所以当胖子说想找个进山一同倒斗的伙计的时候,罗汉果就一口答应了,原来他是另有目的。 胖子三两步跨到罗汉果的面前揪住他的衣襟狠狠地说,你小子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要是把我们骗套里去,你胖爷这两柄铁拳可不是吃素的,一拳敲断你的脊梁骨。 罗汉果赔笑着说,两位大哥,小弟实话实说,绝不不敢欺瞒你们,如果你们不信,怕我是条子扮的,那你们就打道回府吧,我自己去找,即使是找不到我也不回去,说罢罗汉果一个人从手推车上搬下了那一桶陈醋和一箱蓄电池,还有那两个鼓鼓的旅行袋。 看着罗汉果那失落的表情,那决无造作的动作,胡八一扬了扬手,好了既然冰释前嫌了,大家还是好朋友不管你是土夫子还是道上哪位高人大家一起合作倒完了就分道扬镳,怎么样。 罗汉果一听事情有转机了,立刻拉住胡八一的手激动得半天也说不出话来,泪水在眼眶里转着,当胖子拍他肩膀的时候,那两行热泪才落到黑色的衣襟上。 “好了,罗汉果,刚才我说的话太重了,对不起了兄弟,咱们进山地干活,胖哥我还是搬最重的东西,你和胡哥走前边”说完胖子一个人背起一个大旅行袋,然后怀里又抱起了一桶陈醋。 胡八一和罗汉果把剩下的行李均摊,这回胡八一只搬了箱蓄电池,可以说这回他身上的担子最轻,三个人把手推车推下山谷,隐藏在一个土洞里上面盖了一层树叶,然后还是罗汉果打头阵,寻着西北方向每走五十几步埋在地下的‘路标’,跨过山谷里的一条清澈的小溪后,来到了对面的山坡下,胖子站在下面摸了摸那湿漉漉,有点陡峭的山坡,爬了几次又滑了下来,一连试了几次都不行,胖子急了,在下面大声喊道我说八一,我搬的东西太他妈的重了,得一件件搬才行。胡八一的腰上系了根麻绳拖着罗汉果爬到了半山坡,听到胖子在下面嚷嚷,才停下脚步告诉胖子,等他们到山坡顶上再下来接他,让他原地休息会。 胖子一听这还不错,于是卸掉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的旅行袋,背靠着山坡上的茅草幻想起发财来。 山谷里溪水潺潺地流动着、游鱼在岩石缝隙里趁着黑夜出来觅食,土老鼠打洞时吱吱地叫着,山坡上不时传来阵阵的沙沙声,时间在这里好像停止了一般,胖子刚要打瞌睡就被胡八一拍醒了,原来就在胖子分神小睡的时候,胡八一和罗汉果已经到了山坡顶上,放好行李后并顺利地返了下来,三个人不容分说,把剩下的行李打散分成三份,攀着原路上斜长在山坡上的毛竹,花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再次来到山坡顶上。 胡八一看了下时间,从朱家村到这片山坡总共用去了一个多小时,也就是说现在的时间是快到午夜了,准确的时间是十一点二十三分,在山坡顶上稍做休息,吃了点自带的干粮罐头后,胡八一从旅行袋里拿出了看风水的罗盘,分开山坡上的野草四下里看了看地形,只见这块不大的土地就象一把交椅,站在山坡的边上向北望去,前有平川碧水,左右依山傍势,头顶星河宇宙,如果再来杯酒,那真就是把酒临风了,想到这里胡八一转身退到这块巴掌形的土地中央,其实是罗盘上显示的中央属于五行中的土位,站定后胡八一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将右手慢慢扶在左胸口上,眼前的世界霎时间从一片光点包围的空间中冲出,进入到漆黑的地下世界,一口、两口、三口...胡八一清楚地看到了脚下似乎不远处的墓穴里葬着三口棺材,尽管乌黑的棺木已经破损,里面的尸首早已经风化可还是能看到里面一些细微的地方,比如棺盖裂开的一角,里面的尸骨半露在外面,可是... 还没等胡八一进一步去观察清楚下面的状况,胖子一拉他的胳膊,胡八一的心神砰地一下被扯回到了现实世界。 “我说胖子老子我在分金定穴,寻找距离椁室最近的打洞地点,被你这么一搅和全完了”胡八一一甩胳膊突然间生气地说。 胖子立刻做冤屈的表情,赔礼作揖地说“八一,真对不起了,其实我不是想故意打扰你,而是刚才我方便回来的时候,被一根他妈的烂铁丝绊倒了,本来我没想到那烂铁丝有什么用处,可是我怕咱们被阴了,所以我背着罗汉果那小子把这事告诉你” 胡八一一听觉得事情还是有点蹊跷于是扯着胖子让他带路去出现那根烂铁丝的地方,胖子寻着地上踩倒的野草砍倒了几条长着红色豆子的荆棘,带着胡八一来到这块平地上位于偏南方唯一的一棵老树下,胡八一单手扶着这株老树暗灰色的树皮,看着那三十来米高通直粗壮的树身,还有那闪烁着银光的流线型树叶,“这难道就是银杉”胡八一自言自语地说着,从远处看真的是银光闪闪,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面埋了什么宝贝,原来是棵树。 先别管什么银杉不银杉的了,这玩意就是再值钱咱们也弄不走,胖子从树根下的草皮里扯出一段烂铁丝给胡八一看。 第63章 胡八一蹲下来一瞧,果然是一根带着斑斑锈迹的铁丝,铁丝的一头陷进了树皮里,另一头通向草丛的深处,正在这时罗汉果也寻着人影跑了过来,一看胡八一和胖子正从草丛里拽一样东西,走近一看,立刻激动地说,这就是我父亲进山前带的一大捆铁丝,当时我还帮他搬到刚才那个我们来时的山腰路上呢,后来他就把我打发回家了,说让我老实在家呆着,这活不是我干的,可是... 没等罗汉果絮叨完,胡八一说先别提这个了咱们顺着铁丝的方向去找说不定就能找到点什么,就这样三个人象拔河那样扯着铁丝的一头不断地向草丛深处走去,这个方向正好通过胡八一站过的那个所谓的中央的位置不过铁丝的尽头距离那里稍微远了点,在偏北的一个草堆下就陷入了地表下。 胡八一叫胖子和罗汉果把打洞的家伙全都搬了过来,用工兵锹铲了一锹土出来伸手摸了摸,罗汉果则不一样,他用鼻子嗅了嗅土壤的味道,然后望着胡八一的眼睛问胡八一,胡哥你觉得下面有什么东西,我常听我父亲说酸臭味的土壤下不是有僵尸就是养尸的极阴之地。 胡八一让胖子用手电筒那柔和的光线照了照锹里面的土壤,然后说味道这个东西我不太擅长,不过从手感和质地上来看,这半干半粘的黄色土壤的确可疑,不过为了不至于判断失误我想问问最近几天这里下过雨没有。 罗汉果抬头望着天空中唯一的一组星辰的北斗七星说,没下雨,我敢肯定我没记错。 胡八一说要是这样来说,下面可能不太平,虽然土质上隐约显示出的是吉利的山川图案,可是不能排除历经千百年后地层变动后吉利的地方也变成了凶地。 罗汉果说先别管凶不凶地的了,我觉得这与父亲失踪关系密切咱们挖挖看说不定能找到点什么,只要能发现我父亲失踪的线索,我什么宝贝也不要。 胖子一听有人主动不要宝贝立刻举双手赞同。胡八一说这样不好不管道上的规矩是什么,咱们见者有份,否则难免让人怀疑谁事后不会走露风声。听到这里胖子才开窍似的,突然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说哎呀,我怎么这么笨呢,万一罗汉果你小子又骗我们,那我们哥俩不都栽你手上了,不行说什么你也拿一份。罗汉果拉长着脸说算了,不管你们怀疑我还是怎么的,我拿一份就是了,咱们动手吧。 三个人蹲在土坑旁商量了下,分工完毕后,罗汉果第一波进洞,然后是胖子最后才是胡八一。在这荒山野岭上挖洞也不敢点灯,借着月光挖了差不多十来米后,才用铅酸蓄电池连接上一个30瓦的双光源矿灯,在盗洞内拉上了灯火,留在洞外的人负责把盗洞里挖出的土扬散,胖子劲头十足地挖着每次进洞的时间最长,然后就是罗汉果也不知道他是真卖力气还是装的,总之胡八一为了保留实力没怎么卖力,只是装装样子就退了出来,因为他始终担心,这里面有古怪,尽管他还是希望事情朝好的方面发展,可万一情况突变三个人都累得动不了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束手待毙吧。 盗洞是沿着那根铁丝陷进土壤的方向挖下去的微微倾斜向下,三个人轮流进洞,挖了差不多一吨多的土出来,盗洞的长度达到了三四十米左右胡八一手腕上的劳力士手表飞一样地转了两圈两个多小时就在这举锹铲土,举锹铲土,不断重复中度过,估计铲了六、七千次后,来到发出空空声的尽头,胡八一让胖子拿了一个防毒面具过来,借着矿灯的光线,胡八一换了个钻头似的铲子,胖子管这个叫火箭铲,其实是胡八一在旧货市场上看到的一种洛阳铲,虽然有年头了,不过用在进冢前的钻孔非常合适。 胡八一用力钻了几圈后感觉前面的阻力突然消失了,由手腕粗细的钻孔中喷出微弱的气流,一股浑浊的气息夹着泥土灰尘的味道飘进盗洞,胡八一用矿灯朝墓里面照了照,通过那个孔看到了透着灰色寒光的墓壁,估计是用石块垒成了,除此之外还能看到一口棺材,不过因为角度不好只能看到一个角。 从盗洞里退出来后,胖子立刻从盗洞外的洞口旁站了起来,问胡八一里面怎么样了,罗汉果也擦着眼睛问胡八一,什么时候可以进去,胡八一说刚才他在墓壁的一侧开了个小孔,要是从这个弯指形状的盗洞来看,他们很可能是出现在墓室的背后,也就是坟墓比较薄弱的地方,他出来前刚把那堵墙打通,需要过一会放个活物进去看一下,不过转念又一想,忘记带活物进山了。 胖子说要不就地取材抓个活物,罗汉果说这附近的山里什么都有猕猴、野兔、山猪、仓鼠、狐狸、鹌鹑...不过现在是黑天抓也抓不了,要是回去村子里拿时间怕来不及。 胡八一想了想最后决定休息一个小时,然后派胖子下去试探下,胖子鼓着脸说,这好事怎么都叫我摊上了,万一里面象八一你说的尸气还是什么鸟气的还没散尽,那我不交代下面了,什么千秋大业,什么金山银山,我后半辈子算是完了。 看着胖子一副不满的表情,罗汉果立刻站了起来,扔掉夹在手指上的烟头说,我去,如果出事了就算陪我父亲了,尽管我不相信我父亲会出事,可...胡八一按着罗汉果的肩头说,好兄弟,你放心好了不会出事的,咱们还有后手,我背包里带了五十根蜡烛,一会你下去的时候,点根蜡烛我和胖子送你下去,你要是觉得头晕或者恶心叫我们,我们立刻把你拉上来。 罗汉果说那就这么办吧,咱们趁这时间休息会。 在接下来的差不多一个小时内,胖子把剩下的食物从旅行袋里翻了出来,算了下至少还有十盒罐头,一瓶烧酒,一大桶十升装的凉开水。胡八一吃了几口牛肉罐头,然后告诉胖子那烧酒留着别喝,胖子说你不说我也知道,万一醉了耽误大事。罗汉果嚼了几口沙丁鱼罐头后,就着大蒜吃了起来。酒足饭饱后,时间来到了凌晨四点十分。天光渐亮,暗红的天边涌动着一线光明。 胡八一和胖子戴着防毒面具把罗汉果送到那个半人高的洞口后,让罗汉果手里拿着蜡烛,顺着麻绳爬了下去,罗汉果表面上镇定可上心里还是翻腾的厉害,直到双脚踩到了坚实的地面上心里才踏实了许多,慢慢摘掉防毒面具后,罗汉果轻轻吸了几口这间墓室里浑浊的气息,不过他觉得奇怪的是这浑浊的气息里夹杂着青草的味道,在胡八一和胖子的注视下,罗汉果在这座墓室里呆了五分钟,觉得没问题后,他朝着盗洞口那里挥了挥手,喊道没问题,可以下来了。 这时胡八一和胖子才放心地从上面爬了下来,到达地面后胡八一算了下高度至少在三米左右,在墓室的地面上站稳后,胡八一平复了下砰砰乱跳的心脏,然后取下防毒面具,亲自吸了几口墓室里阴凉的气息觉得真没问题后才让胖子摘下防毒面具。 胖子取下防毒面具后,立刻进入了状态,指着身边的三口棺材说,八一你看先开哪个好,还是一起开。 胡八一说先等等看看地形,罗汉果和胖子这才人手端着根蜡烛在墓室里转了起来,本来胡八一还以为这是个很大的墓室,其实就这一间,从里面看,墓室的内部有个穹顶,周围用打磨过的方石砌的墓室的墙壁。在他们进来的盗洞下还有一个洞,蜡烛放好后,胡八一用手提的狼牙电筒朝那里照了照发现那个洞距离他们的这个洞也就两指宽的距离,为什么这么薄的厚度不会塌陷下去呢,胡八一觉得奇怪。不过这个原因还是毛手毛脚的胖子让大家明白了,原来在他们打的那个洞的下面有一层结实的夯土层,那个夯土层正是那个隐蔽的洞穴所在,估计那个洞穴的挖掘方向跟这个不同,否则早就应该被发现了。 罗汉果看到那个洞穴后,心里一阵狂喜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许多,他指着那里跟胡八一说胡哥这绝对是我父亲挖的盗洞,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 胖子倒没怎么在意罗汉果说什么而是眼睛始终盯着周围那看起来里面藏了很多宝贝的棺材,一个劲的催促胡八一说,八一你看咱们是不是该动手了,先别管这里的洞了,拣完宝贝再说。 胡八一说既然这样咱们就开始摸金吧,说到这里,三个人一同来到一字摆在墓室中央的三口棺材旁,胡八一低着头仔细数了下,胖子说八一你难道不识数,不就三口棺材吗,用得着数这么久吗? 不是这个原因,胡八一说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我们现在也是三个人,这里又正好有三口棺材,虽然我不迷信,可是心里总决得怪怪的。 胖子说别婆婆妈妈的了,都到这里了再说什么也是废话,来动手罗汉果,先开这个最小的。 还没等胡八一回过神来,胖子和罗汉果两个人已经用撬棍把最小的那口棺材吱嘎的一声敲开了。里面的情景让三个人不禁吃了一惊。 第一部1979年春-1980年11月第三十七章棺椁中的殓服 望着‘空空如野’的棺内,三个人中有两个人直摇头,那就是胡八一和胖子,胖子说今天难道是倒霉日,出门不吉利或者冲到什么了,早知如此临出来前先念念大悲咒祈求佛爷保佑好了,怎么头一朝开棺就碰到了个空的。胡八一说认命吧,这样总比棺材里面突然跳出来个恐怖的粽子要好。 罗汉果望着他们多少有些失望的表情,指着棺内的保存完好的殓服说,你们难道不要这个? 胡八一看了看棺材内带褶的金黄的殓服说,死人穿的衣服我看还是不要了,太晦气。 第64章 胖子一看更是直晃脑袋,根本就没放在眼里,他所期望的宝贝应该是放光的金银珠宝。罗汉果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真没见识还是因为脾性而不喜欢这种古墓中的物件,但为了证明这种东西确实有价值他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地说,胡大哥也许你没看上眼这个殓服,不过我还是要说,这可不是一般的殓服啊,这可是清朝时御赐的黄马褂,也叫额伦代属于短褂,夏天穿的没看是真丝的吗,这说明—。 没等罗汉果说完,胡八一的脑子立刻转了过来接着说道,这说明这间墓室里还大有文章,能在清朝得到御赐黄马褂的,肯定是个有来头的人,我们刚开了这一口棺材还有两口,我看怎么地也会有大发现。 胖子一听是清朝御赐的,脑子立刻活了起来,一步抢到罗汉果的面前轻轻抚摸着那金黄的马褂,仿佛就象见到了金子,双眼放光地问罗汉果,好兄弟你没看错吧这个真的是清朝皇帝御赐的黄马褂,不是街边铺子里仿做的。 罗汉果一裂嘴说,不瞒你们二位大哥,我罗汉果虽然不精于掏土挖墓,可这双眼睛的眼力却是在我父亲的严格教导下经过数载历练出来的,凡是当年我随父亲走南北闯荡时见过的,绝不会忘记,再说了我自打懂事时起,这十几年来除了熟悉古墓里发出来的东西就没做什么,连读书写字也是我父亲教的。胖子一听罗汉果这家伙还有这一段不可告人的经历,立刻贴了上去,想从他的嘴里掏出来更多的关于这黄马褂的事情,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这东西能卖钱否,以及能卖多少钱。 在胖子和罗汉果两个忽然变得气味相投的家伙对着那件黄马褂胡侃的时候,胡八一从怀里拿出了刻着经纬和五形八卦的罗盘重新对这间墓室评估了一番,转动罗盘的指针,然后再结合这三口棺材摆放的方位,从罗盘指针那不缓不急正常的转数以及东南角地上蜡烛火焰的火苗波动来看,这间古墓里的磁场正常,应该没什么鬼魂之类的不干净的东西,不过这只是刚开始还不知道打开后面两口棺材会发现什么,在胡八一收起罗盘前还发现一个比较重要的信息那就是,通过方位的测定,他可以肯定这间古墓是坐南朝北的,这也就是说这里面的死人会是个前清的官,至于会是个什么样的官,现在还不能下结论,因为圆形穹顶的墓室里没有诸如壁画之类的可以给人一些启示或者暗示的信息。 当胡八一搞完了自己的那一套就地勘测后,胖子和罗汉果也决定好了那件黄马褂最终归属于问题,胖子跟人家玩猜剪刀石头布,最后三盘两胜,才赢了那件御赐的黄马褂,收进怀里后,胖子别提多高兴了,如果现在不是在古墓里,而是在家里的话,估计胖子多半会把那黄马褂立马穿身上然后去街上逛一圈,这个如果换做胡八一肯定是不会的,不过胖子的性格保证不了,最起码胡八一知道他的底细。 罗汉果看着胖子高兴的样子,自己的心里也宽慰了许多虽然没赢,但是找到了一个跟他有共同语言的人,最起码以后沟通起来不再困难,大家开始越来越信任对方。 墓室里的光线一直保持在一种舒服的状态,三个人互相交换了下期待的眼神后,打开了右侧的木头棺材,之前打开的是左侧的,精钢打制的实心撬棍没费多大的功夫便打开了这个比之前的那口棺材大了一圈的通体乌黑的棺木,吱嘎一声,棺材盖应声开启。 里面的情景仍然是让三个人先是大失所望,接着便充满了期望,期望的目光仍旧是落在罗汉果的身上。罗汉果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捧起那件通俗地说叫女装,具体系统地说叫玉衣孔雀旗袍的大殓之服,罗汉果说这前缀加玉衣两个字是因为上坠的和滇出产的顶级青玉,别看片数不多,也就是一圈腰上的一小圈缀饰,不过凭着这旗袍精细的做工以及和这鳞片似的青玉的完美组合,足见其价值不匪,起码在今天可以卖上大价钱。 胡八一说这个我当然明白,玉石不管什么时候都值钱。胖子高兴的直搓手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罗汉果接着说,这孔雀旗袍的殓服可能是因为特殊要求才有人这样故意安排的,没看这里面还有一层裹尸的素衣吗,不过这衣服我看多半是个摆设也就是说—。 这里面还是大有文章,答案或者谜底就在这最后一口棺材里,胡八一再次及时地插了一句话。 对,胡哥说的非常正确咱们是一拍即合,这件女人的衣服,我看还是—,没等罗汉果说完,胖子立刻粘了上去说,要不这样我用黄马褂跟你换,我觉得还是这件衣裳好看。罗汉果看了看胖子贪婪的眼神,说不行,这件衣裳不给你,不过我也不要送胡哥的。 胡八一摆了摆手说这衣裳还是归你们俩,罗汉果兄弟你就收下吧,我一会挑件别的容易随身携带的物件就可以了,咱们还是接着把活干完,还有最后一个棺材。胡八一围着这最后一口摆放在正中的外面套着石椁的大棺材转了几圈看了看棺木的表面没有什么特别的四周也是如此,即使仔细看过后也没发现什么其他的符号或者图案,无非就是一个阴森森冰冷的棺木,上面落了不少灰尘,单凭着胡八一自己现有的经验还是无法确定这石椁的价值到底有多大。 不过胡八一也不指望这石椁能卖上什么价钱,这么重的东西除非脑子有问题的盗墓者才会把这么个惹人注意的大家伙搞出去,想到这里胡八一抽了根烟稍稍休息了下,然后对罗汉果和胖子说,咱们先把正事办好,一会挖到的东西临走前再分,你们两个别再为这么点小东西商量来商量去的浪费时间了,如果每次找到点东西你们都这样,那在这墓里估计要住上一阵子了,我可不想。 听了胡八一这么无意中的一说,胖子和罗汉果才立刻醒悟过来,休息了几分钟后,三个人拿着实心撬棍,在石椁靠近盗洞的一侧一起发力,撬开了棺盖,沉重的棺盖轰的一声掉落在地上,震得从墓室穹顶上落下了不少的尘土,伴随着有一些细纱落在夜行衣上。 望着石椁内最后的一道防线,就是那口棺木,呈现出绸缎般的光泽,紫黑的色泽带着几分诡异。罗汉果激动地说这可是十檀九空的紫檀木啊,需要百年才能成材,在我们国家是少之又少,南海那边的印尼一带才多一些,不过也是价值连城的,这如果是能弄一口出去,起码可以少奋斗十年。 胡八一和胖子望着罗汉果那因为过渡兴奋而变形了脸,异口同声说,没门,我们只要棺材里面的东西,说完,胡八一一扬手,胖子手中的撬棍便插进了棺盖的靠近一头的边缘,猛地用力朝下一压,两三次后棺盖在外力的作用下卡的一声张开了一角,胡八一沿着那道裂开的缝隙,一口气撬到底,棺盖在三个人的注视下最后被掀开。 什么东西又是殓服吗?胖子泄了气。胡八一说还是殓服,不过这里面多了不少东西,你看那个罐子就不错奇$%^书*(网!&*$收集整理。接着他指了指位于棺材角落里的一个鸵鸟蛋似的东西,从外表上看就是个泥瓦罐,好象是用石头刻的还没刻好,胖子伸手把那个泥瓦罐抱了出来后,掂量了下,然后有点可惜地说这里面不会是骨灰吧。 胡八一说我知道古人有金罐这么一说,其实说白了就是装骨灰的罐子。 罗汉果看着棺材内那件殓服说,这是个王爷的行头,你们看这放在衣服旁的顶戴是无翎的秋帽上面镶嵌着三颗硕大的红宝石,衬底上还刺绣着寿字,这殓服是清朝王爷级别的人物才能穿的百花蟒袍,金丝褂衣,还有贴身的冰蝉的素衣,可惜啊,还是给死人的。 胖子抱着那个被胡八一称做金罐的东西敲了几下,然后对罗汉果说他妈的都是殓服,今天是真邪门了,如果再没什么大发现老子就一头撞死这里。胡八一说先别急,打开看看。 胖子说这装骨灰的东西封得还挺严实,打不开啊,胡八一递给他一根撬棍说打不开就敲开,记着轻点敲,万一里面有值钱的东西,你一起给敲碎了,那就自认倒霉吧。胖子接过撬棍后说行了,我说敲就敲,话音刚落,胖子手中的撬棍刷的一下落了下去,金罐应声裂开一道缝,罗汉果的耳朵动了动了,然后立刻阻止了胖子做最后一次敲击,而是用比较温柔的手法一块块去剥开那个金罐。 就象剥开蚕蛹那样,到最后,里面露出了三个闪闪发亮的小金人,胖子一高兴立刻捧出一个金人对着矿灯的光线打量了起来,然后放在嘴里咬了咬,好像真的是懂行的人士。胡八一提醒他别中毒了,罗汉果在一旁看了看胖子一副守财奴的模样,然后拣起那个蛋壳似的罐子的上半截用手电筒往里面一照,残存的上半截内出现了几个金字,定南王孔有德,这时罗汉果才彻底明白过来,然后拉了拉胡八一的手说,胡哥我这回是明白这墓室是怎么回事了。 胡八一说怎么地,你又发现什么了。 罗汉果说这是个衣冠冢啊,不知道你们听说过孔有德这个人没? 胡八一回忆了下,然后说没听说过,难道是个大汉奸。 罗汉果说那样说不太公平,他确实是明朝末年降清的一个参将,当初跟耿精忠、尚可喜被称为“山东三矿徒”,因为他们都是矿徒出身的,(注:耿精忠、尚可喜和吴三桂也就是清朝初年的三藩),不过这个人很奇怪,降清后对清朝死心塌地,追随努尔哈赤的第十五子多铎率领大军扫荡完江南的各路义军后,被清朝顺治帝派去剿灭广西云南境内的大西农民军,直到率领八百骑兵坚守桂林城时,城破被南明的将领李定国的军队围困,他才放火烧了桂林城的靖江王府跟那百年的官邸一同归于大火死后骨灰也被李定国撒入江中了。 第65章 胡八一想了想然后说,真是个壮烈的故事,尽管是个降清的义士,不过听了这个故事后我觉得可以原谅,都是古人啊,人家都死了我们还这里折腾人家,不原谅人家难道还能说什么。 罗汉果看着胖子手心里托着的三个小金人,沉思了会然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问胡八一,我说胡哥,你们北京有个公主坟是吧。 胡八一说有啊,怎么了。胖子没吭声因为还沉浸在对那三个小金人的思考中,他在考虑一会要哪个。[奇书网isuu.] 罗汉果说,胡哥你知道公主坟里埋的是谁吗? 胡八一说据我所知应该是乾隆皇帝的妹妹。 罗汉果很有底气地纠正道,那里面埋的是乾隆的祖姑姑,孔四贞也就是孔有德的女儿,这个女人可是厉害的很那,不仅是顺治帝的红颜知己,还天生的跟他父亲一样是个帅才,他爹死后,吴三桂造反的时候,本地的将军孙延龄是个无能之辈,跟吴三桂对阵时被杀,这个孔四贞率领当年他爹在广西的旧部,把吴三桂的军队挡在桂林城外一直在后方威胁着吴三桂,所以才为清军最后的反攻争取了很多的时间,所以我觉得这个孔有德人还有他唯一的女儿的确值得被后人称颂尽管知道的人实在不多,我之所以知道也是因为我生长在这里,父亲教会了我许多事情,没想到不止是北京有孔有德的衣冠冢就连我们这里也有真是没想到。 听了罗汉果那一番高深的见解后,胡八一鼓了几下掌,说真佩服罗汉果老弟的见识,大哥我自叹不如,如果还有机会见面真的要多请教请教你才行。话刚说到这里,胡八一听到有阵阵的流水声从盗洞的方向传来,寻着那哗哗近似流水的响声,胡八一和罗汉果来到盗洞的前面用手电筒一照,发现汩汩的泥水正顺着盗洞的冲下来,而且水流的速度是越来越快,墓室内的积水越来越多。 第一部1979年春-1980年11月第三十八章线索 山里的怪天气就象婴儿的脸,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变,当胡八一、胖子、罗汉果在那个衣冠冢里倒腾棺材的时候,也就是黎明前左右,滚滚的乌云从西南十万大山的方向翻腾着涌了过来,霎时间笼罩在整个瑶山的上空。 一道闪电过后,豆大的雨点说下就下漫山遍野铺天盖的,坠落到地面上的雨点发出的噼啪声瞬间压倒了自然界万物的所有声音,暴雨中狂风肆虐,这足以席卷一切的狂风象刚脱离地狱的恶魔一般在瑶山里横冲直撞,原本苍翠巍峨的大山在此时变得毫无生气死气沉沉。 海底深渊似的云层中一道道无形的闪电以人类的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来回穿梭着,冰冷漆黑的雨水不停地下着,云层中深黑色的乌云象一块被戳破了的盛满了水汽的灰布,突然从中间塌陷了下去一头栽进了大山深处,随后就是天地间连成一片的水底般的模糊景象。 有风有雨自然少不了电闪雷鸣,否则就是大自然不懂得审美,所以闪电过后总是伴随着阵阵雷鸣,可是在这个时候,在今时今日这个特殊的时间特殊的地点,在瑶山西麓山谷边上半山腰巴掌大的草丛里,在偏南的一角直指苍空的那棵万年古树身上,发生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每次有闪电经过那棵古树之巅的时候,茂密的枝叶间便会出现一道蓝色的能量流,这股怪异的能量沿着隐藏在树干中的铁丝,穿过过溪水成片的草地一头钻进那个胡八一、胖子、罗汉果三人合力打出来的盗洞。 不过最不可思议的不是这个,而是在几十道闪电经过了那个古树之巅之后,突然有一道闪电准确无误地劈中了那棵古树尖端的露在外面的铁丝,这种天地间最强大的能量瞬间从空中被这根不起眼的铁丝拉了下来,随后这种强大能量咆哮着烧毁了周围的一切接着张开那炙热的大嘴抖动着蓝色的身躯一头钻入地下。 与此同时胡八一和罗汉果刚用手电照过那个不断流出泥水的盗洞,正转身往胖子身边走去,打算共同商量一下之后的事情,可是就在这一瞬,那股强大的能量闪着耀眼的炙热的光芒闯进了那个墓室,砰的一声巨响,整个墓室摇晃了起来,大地瞬间被反向充满了电流,胡八一感觉自己的身体被这突然降临在身边的震动弹飞了起来,心脏在一瞬间停止了跳动,然后又恢复了输血机能,脑袋瞬间短路后又恢复了正常。胖子和罗汉果也好不了多少,这两个家伙在这猛烈的震动下横着飞了出去,撞到墓室冰冷的墙壁上才停下来。 这个意外的打击可是来得太突然了,所有人都没有做好心里准备,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当胡八一拍着身上的尘土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还以为刚才是地震,可是事情很快就得到了澄清。 双光源矿灯慢慢照亮了这间到处是碎石块的墓室,原来相邻的那两个盗洞口已经被刚才那股强大的能量融化掉,盗洞内充满了滚烫的岩浆似的液体,墓室里出现了无数的裂缝,好像要不了多久这间墓室就要塌掉。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在这种情况下总能激发人类最大的求生欲望,胡八一从地上拣起了狼牙手电筒后,在盗洞的附近照了照,打算发现一些可以解释这一切的证据。 胖子坐在地上不满地大骂老天爷实在是不公平,说是搞不好是他们刚才开棺时无意中碰到了机关,以至于那个唯一的出口被堵死了,真他娘的要命啊。罗汉果虽然不象胖子那么张扬,可遇到了这种情况心里也不免乱的很。 最后,这所有的问题自然还是要胡八一本人来解决,他告诉胖子和罗汉果他们俩要冷静,他来想办法,实在不行就再挖个洞冲出去。紧接着胡八一寻着地上的石头碎块,把整个墓室重新看了一遍,看过后胡八一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就是那根铁丝,自从他们出了盗洞进入这间墓室就再也没去注意那根铁丝,现在寻着那根铁丝通过的方向,胡八一发现了在这间墓室的正北方的石头墙其实是假的,是一堆土砌成的,因为此时那堵墙在高温高热下已经变成了一张纸似的摆设,他刚才无意中用手指触摸了下,那堵墙眨眼间就灰飞烟灭了,就这样在他的面前又出现了一条石块夯实墓道。 看着胡八一那神奇的一举一动,那轻轻的一指就指出来一条光明的大道,胖子立刻从绝望的边缘被拉了回来,从地上爬起来后,三两步来到胡八一的身边激动地说八一,我就知道有你在身边错不了,想当年咱们在岗岗营子的时候就数你脑子转得快,现在也是,好了我去里面看看估计还能找到点什么宝贝,麻烦八一你再去找条离开的路。 望着胖子那人熊似的身躯在墓道的墙壁上留下的可笑的黑影子,胡八一转过头喊了声罗汉果的名字。 罗汉果小跑着来到胡八一的身边拉了拉他的胳膊,指着墓道右边那个半米高的黑窟窿说,胡哥,刚才我看你是通过那条铁丝找到出路的,现在那根火红的象烙铁似的铁丝通到了那个窟窿里,我想进去看看,因为我觉得在那里能发现一些我父亲失踪的信息,不知道胡哥你能跟我进去看看吗,我这人胆小。 胡八一看了看劳力士手表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五点二十分了,去看看也耽误不了多少寻找出路的时间。 所以五分钟后胡八一和罗汉果每个人提个狼牙手电筒进入了那个黑窟窿,黑窟窿的尽头隐隐出现一线红光。 攀着烫手的岩壁向下行了三米后,胡八一来到了粗糙不平的地面上,左转钻过一道岩石的缝隙后进入了一个闷热的岩洞,原本以为这里也是个漆黑的地方,可是情况正好相反周围的一切被照得红彤彤的,这火红的亮光不是自然界的太阳光,也不是什么神奇的宝石发出的光芒,而是炽热的火焰发出的火红的光芒。 “这里怎么会着火?”胡八一感觉浑身上下很不自在,连喘气都困难。 罗汉果也是满头的雾水说他也不清楚这里是怎么回事,不过他灵敏的嗅觉最终还是告诉胡八一这里的火焰来自岩洞两侧燃烧的煤。 胡八一说先不管这个我们沿着铁丝的方向尽快走到尽头,说不定就能发现点什么。 罗汉果一个劲地点头。 随后两个人小心翼翼地走在两侧都是烤人的火焰的山洞中间的羊肠小道上,他们飞快地通过这个山洞的时候,胡八一眼角的余光发现了这个山洞其实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山洞而是一个埋藏着大量煤炭的山洞,两侧的洞壁全都是泥炭似的煤层,煤层里夹着一些东西,不过他没太在意,因为他们走的很快,全部的心思也不在这里,在下坡的时候就来到了铁丝的尽头。 尽头处连接着那个着火的山洞,不过这里却是一处阴凉的地方—一个爬满植物藤蔓的石头洞。 胡八一仔细观察了一遍才发现铁丝真正的尽头是通向石头洞最深处一个一人高的土洞,土洞的里面有一堵浇灌着铁汁的石头墙,铁丝的另一头就嵌在墙壁内,伸手摸上去整个墙壁象是被烈火灼烧过一般,一个人形的石头雕像背靠在土洞的边上,嘴巴张的很大,眼睛里透露出一丝惊恐,胡八一仔细打量了下这尊雕像,然后问罗汉果他有什么见解。 也不知道罗汉果是怎么了,双腿突然间一软扑通一声跪在石像的前面放声大哭了起来,不用说胡八一也能猜出来这石头雕像肯定跟罗汉果有什么关联,不过胡八一做梦也没想到,罗汉果告诉他,这就是他失踪了几个月的父亲。 “不过令人费解的是”胡八一指着石头雕像说“石头怎么会是你父亲,还有你可千万别告诉我说你姓孙,跟孙悟空认识” 罗汉果一边抹着泪水一边说“胡哥,我不是说胡话,我也不姓孙,这千真万确是我父亲” “那,该怎么办”胡八一扶着石头说“难道我们把这么重的家伙搬出去” 罗汉果低着头,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好几下头,然后深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说“我也不知道我父亲怎么变成石头人的,几个月前还好好的” 胡八一想了想然后发挥了他平生极限的推理想像说“你父亲不会是得了石化病吧,这个怪病历史上也有过几个例子” 罗汉果有点恍惚地从地上站起来后说“不可能,我父亲离开家进山的时候,什么病也没有,这个我最清楚” 胡八一一看自己也解释不了这个原因了,就赶紧把话题转移到了铁丝上问罗汉果,你觉得这铁丝是用来干什么的,为什么一头嵌在墙壁里。 第66章 罗汉果说我只听我父亲当时进山时说,这回一定要把什么墓凿开,不过我想如果他一个人用铁丝想去拉倒一面墓室里铁汁浇灌的石头墙,根本不可能。 胡八一点了点头然后目光落到那根烧的通红的铁丝上,想了想,突然间顿悟似的说我知道原因在哪里了。 罗汉果说胡哥你说的是真的,那快说来听听,也许我父亲的死也与这个有关。 胡八一指着那堵用指甲抠上去会掉下来石头粉末的墙壁说“你父亲真是个天才,他知道想进入我们对面的古墓里唯一的办法就是打破这堵最薄的墙,照我来看,他是想借用天上的闪电将这堵墙融化了,不过可能出现了意外,就象我们刚才在墓室里那突然出现的光亮还有那震动,估计闪电是通过了他的身体”说完这一番推论,胡八一得意地望向罗汉果,希望能得到认同。 罗汉果张大嘴巴听着胡八一那似乎合理的推论点了点头,因为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事发后才到现场的,只能去猜测一些事情。 二十分钟后,胡八一和罗汉果顺着原路回到了山洞上面的墓道,胖子已经把两个旅行袋里塞满了东西,胡八一打开旅行袋一看,里面装的是个瓷花瓶,他问胖子装这个不容易携带的东西干什么。 胖子气愤地说“八一,你不知道,这鸟孔什么德太寒酸了,除了那个什么衣冠冢外还有两个墓室里边不是花瓶就是兵器,有的太大搬都搬不了,所以我就挑了两个容易带的,还有这把双刀不管怎么地我都得倒点东西出去,否则肚子里这闷气出不去” 罗汉果指着旅行袋里的青花花瓶说,这东西的确值钱不过太不容易拿,我看你们还是找点方便带的” 胖子一听来劲了说“这里他妈的容易拿的东西就没有,害得我空欢喜一场” 胡八一笑了笑拉着胖子,在他的耳边嘀咕了会,胖子听完后双眼放光,立刻把旅行袋子里装的两个花瓶掏了出来,啪的一下扔回进背后的墓室里,罗汉果听着那古老的花瓶被摔碎时发出的清脆声音,埋怨胖子说不要也不用摔碎啊,多可惜,说不定下次来可以倒出去。 胖子一边收拾旅行袋一边说有了你们刚才发现的那个大墓,这里的什么花瓶都是垃圾,你说是吧,八一。 胡八一说既然大家一致同意去挖下面的那个大墓了,那咱们赶紧吃点东西,体力恢复后就去那里。 于是,三个人花了十分钟饱餐了一顿,然后整理行装顺着墓道右边的那个黑窟窿爬了下去。 第一部1979年春-1980年11月第三十九章淡出的结局 要说盗墓总是一帆风顺那是瞎话,要说步步危机那也不太可能,不过当胡八一、胖子、罗汉果三个人下到黑窟窿深处的那个山洞里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山洞内火焰熊熊,到处跳跃着蓝色诡异的火苗,在熊熊的大火之中站立着数不清的身上着着大火的怪人,按胡八一的说法应该叫粽子,这些身材高矮不一、面目可憎、皮肤青紫色、双眼空洞无神没有瞳孔的的粽子的脖子上系着粗麻绳,走路时四肢僵硬,嘴巴里不时发出呜呜的吼声,身体在高温火焰的炙烤下滋滋作响,不过那不是皮肉烧焦的声音,而是身上那层烂衣服被火焰吞噬的声音。 胡八一忍不住脱口而出:“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火焰粽子,看来今天是要血战一场了。” 听着胡八一那句似乎很有深意的话,再加上眼前这个的确令人窒息的大场面,还有在那跳跃的岩浆似的火焰的刺激下,胖子和罗汉果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然后困扰胡八一他们的问题出来了,摆在他们面前的路只有两条可选,要么后退到墓道上,找个薄弱的地方打洞逃跑,要么就横下一条心,冲过去。 胡八一说刚才我和罗汉果从这经过没发现煤层里藏着这些粽子,现在想起来了,当时火焰里一动一动的黑点是这些往外爬的死人,我想应该是那威力无比的闪电把这些人都弄活了。 罗汉果上下牙不停地打着颤,紧张地握着那把砍柴的弯刀说,胡哥我...我头一次见这些鬼东西,听你的。 胡八一看了看胖子,胖子吐了口唾沫然后一抹嘴巴,把旅行袋里不要的东西都扔了出来,手里攥着两把从上面的墓室里找到的刻着精忠报国四个大字的前清大片刀,大声喊道“人为才死鸟为食亡,挡我者死,管你们这些死人是什么粽子,敢挡胖爷爷发财路的杀无赦” 就这样胡八一、胖子、罗汉果三个人准备好了上演一出盗墓史上最血腥的屠杀,不过至于能够成功脱险与否他们心里也没底。 胖子穿着紧绷的夜行衣蒙着脸双手提着半米长雪亮的大片刀在左,胡八一手持二战德制军用锹在中间脸上抹着灰,罗汉果单手提着砍柴的弯刀在右呼吸急促,三个人一步挨着一步慢慢地踏进了那个到处充满死亡气息的燃烧着的山洞。 这些站在火焰中正在享受着地狱之火灼烧的活死人,一嗅到有生人的气息闯了过来,立刻从四面八方包围向胡八一、胖子和罗汉果三个人。 胡八一大喊了一声跑,三个人顺着山洞中间唯一的一条羊肠小道飞跑了起来,头一段距离跑得还算顺利,成功地摆脱了一部分活死人的包围,可是来到山洞中间的时候,另一部分活死人已经将路堵死,没办法只有拼命。 望着眼前这些浑身着着大火,犹如来自地狱的恶鬼,这些渐渐逼近的活死人,还有他们那一张一合的裸露在外面的锋利的牙齿,他们身上灼人的火焰气息。 胖子彻底疯狂了起来,双手不停地挥舞着两把大片刀,表情就象个肉铺里无情的屠夫,凡是挡在他前面的活死人不是被砍掉脑袋,就是手脚分家,或者是拦腰斩断。 再说胡八一,他是军人出身,上过战场知道最有效最省力的杀人办法,那就是在最短的直线距离内砍掉对方的头颅,所以凡是挡在胡八一面前的活死人大多是脑袋搬家。 最后就是罗汉果,他一般是拣胡八一没杀死的,趁机在活死人的肚子上来上那么一刀让这些家伙的肠子横流肝胆俱裂,或者干脆来个一刀两断,不过是竖着的劈为两断象宰猪那样,也不知道罗汉果那把柴刀是用什么金属做的,胡八一边杀着这些不断围上来的活死人边注意到凡是被罗汉果那口柴刀划过的活死人,顷刻间就化成了一堆腐烂肉泥。 山洞内的厮杀还在继续,死尸铺满了山洞内的羊肠小道两侧,扑倒在这三个盗墓人脚下的死尸成堆增长,要说为什么杀的这么快,难道胡八一他们三个人是超人吗,答案是不,因为胡八一他们已经凭借着自己强大的精神力在这个山洞里狂杀了一个小时,他们现在的精神力已经超越了人类肉体所能承受压力的极限,换句话说就是他们进入了巅峰状态,胡八一他们现在调用的是存储在身体里的全部潜能,所以他们现在杀人的速度可以用杀人如麻来形容。 原本干净的夜行衣已经被污血渗透,胡八一的脸上头发里全是这些该死的家伙的肮脏的臭血,而胖子从一旁看就更恐怖了,双眼布满了血丝,面庞漆黑,张着大嘴边杀边叫着,好象一头发了狂的野兽,罗汉果相对于胡八一和胖子来说好了许多,这还都是多亏了他那口宝贝柴刀才会节省了好多体力。 要说什么是无聊,那杀戮也许也是最无聊的游戏,不过有时候不得不杀,就拿胡八一他们现在来说吧,就是这样,眼见着挡在道路尽头的活死人渐渐少了起来,胖子反倒来了劲边杀落单的边问胡八一,你杀多少个了,胡八一喘着粗气说跟我碰面的都杀了,然后胖子又问罗汉果,他杀了多少,罗汉果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凡是我看到眼睛里的都杀了,胖子癫笑着说那你们不如我,我是通杀。 伴随着这最后的一个玩笑,三个人踏着满地的尸骨来到了火焰山洞的尽头,望着那堵墙,那堵给他们以求生动力的石头墙,胡八一的身体一下子瘫软了下来,无力地靠在土洞边上被罗汉果称做父亲的那个的石像身上,然后告诉胖子用身体去撞那堵墙,胖子这时也是接近精神崩溃的边缘,失神地一屁股靠在胡八一的脚下说,让罗汉果去,而罗汉果呢,他的情况其实跟胡八一差不多,所以没办法三个人背靠着那尊石像休息起来,望着劳力士表上的时间一秒一秒地走过,听着从火焰洞里不断有沉重的脚步声传出来。 胡八一强打起精神说,粽子来了,咱们这次没本钱硬拼了,三十六计走为上。 胖子累得几近虚脱,有进气无出气地说,好,那—,他指了指那堵墙。 罗汉果用最后一口说话的力气喊道一起撞。 就这样在火焰山洞里的活死人再次前来追赶胡八一他们的时候,三个人手挽着手一起撞向了那堵石头墙。 一连撞了几次石头墙,那堵墙还是没倒,只是从上面掉落下来不少石头粉末,胡八一以为这次真的就这样完蛋了,不过也不知道是老天保佑还是之前的那道灼烧石头墙的闪电真的起了作用,在那些活死人接近胡八一他们的时候,石头墙应声而倒,他们连滚带爬地离开了那个修罗地狱般可恶的‘屠宰场’,站起来后互相搀扶着朝前踉跄地走了几步后,在他们的面前赫然出现了一座辉煌庞大的地下宫殿,他们此刻正站在朱漆刷就的宫殿城墙的旁边,刚才撞倒的那堵围墙就在距离城墙不远的地方。 “你们是?”站在胡八一身后的陪葬坑旁带着白手套正在清理古董的人问。 第67章 听到有陌生人在耳边说话,胡八一才发现原来这里不止有他们三个,站在背后的还有他数了下起码有二十几个带着白手套,穿着考古队制服的人,尽管大多数人胡八一不认识,可是其中一个有点秃顶,戴这金丝框眼镜的老家伙,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怎么是陈教授”胡八一模糊地嘟囔道。 陈教授一听面前这个满脸污垢穿着一身黑衣的人喊他的名字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分开众人来到胡八一的面前问“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胡八一知道说漏嘴了,立刻换了个语调说“我们是矿工,挖煤的时候发现了僵尸,就在那窟窿后面你们快去看看” 陈教授虽然对僵尸这东西很着迷不过他也不是三岁小孩,单凭胡八一一句话怎么可能骗得了他,他立刻揪住了胡八一的衣领,阴笑着说盗墓贼这下我可亲手抓到你们了,等着蹲大牢吧。 还没等陈教授把话说完,那些活死人早已吼叫着拥挤着爬出了胡八一他们撞开的那个缺口,头一次见到这样恐怖的场面的那些地方考古队里的工作人员立刻炸了锅般尖叫了起来,大家没命地往地宫外跑去,胡八一、胖子、罗汉果也正好摆脱了陈教授的纠缠混在这些人的里面跟着这些人不停地奔跑。 当时由于场面混乱胡八一也记不清这地宫到底是什么形状的了,唯一清楚的记忆就是寻着一路上的灯光,跑上了一道倾斜角度很大台阶后,出了地宫见到了户外那温暖的太阳呼吸到了大自然那新鲜的空气,跟着那些失魂落魄的考古队工作人员穿过了一间五开间的廊柱式享殿,飞跑过三券灰色岩石雕刻的陵门,跨过了一座汉白玉做的三宝桥,然后踩着方砖铺就的神道快速穿过了一组石像群,之后就是跳跃式的下了山,再一口气钻进林子。胡八一、胖子、罗汉果三个人互相搀扶着在瑶山西麓里转了几圈确定没有人跟踪后,到了晚上才偷偷回了朱家村。 草草在朱家村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午夜来到前胡八一和胖子便告辞了罗汉果踏上了北上京城的火车,临走前胡八一说要给罗汉果扔几件东西,胖子不满地说,八一咱们拼了命才倒腾出这几件,数都能数得过来,你看吧,三个小金人,三件他娘的晦气的殓服,下次老子说什么也不要这殓服了。 罗汉果倒是很大度,他说多亏胡哥你了我才知道父亲已经不在了,再过段时间我也不住这里了,房子卖了,我去广州投奔我家的一个远房亲戚。 胡八一一看罗汉果执意如此,也没深说什么和胖子带着那几件可怜的宝贝坐上了火车忽悠悠的就回了京城。到了潘家园后,找到了那个光头佬大金牙,胖子把那几个物件往大金牙面前一推,大金牙翘起了拇指,开始了一番鉴定,至于最终卖多少钱,胡八一没去过问,因为当时他坐在大金牙家的院子里喝茶。 不过当胖子离开了大金牙的宅子后,看他的表情倒是满心欢喜的,他拉着胡八一先是去搓了顿馆子,然后把自己在潘家园租的房子的地址告诉了胡八一,胡八一揣着那张胖子最新住址的字条提前半个月回了惊天基地。 要说事情也真是巧,当时陈教授也正好出差回到惊天基地,因为他率领的靖江王陵地方考古队在发掘第三代靖江王庄简王陵墓的时候遇到了僵尸的袭击,所以任务不得不终止,回到基地后他又接到另外一个通知就是精绝计划的全部经费被二十一世纪海军复活计划给挪用了,所以陈教授在基地里的工作也就结束了,那也意味着凡是参与精绝计划有关的人员的工作都结束了,胡八一自然也包括在内。 虽然没有机会跟远在纽约的shirely杨见最后一面但胡八一的心里还是惦记着她,惦记着那个跟他的关系暧昧的女人,两个人之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如果有一天能再次重逢该多好,胡八一的心里暗暗祈祷着,他希望自己的愿望在不远的将来能实现。 离开了惊天基地后,胡八一得到了一笔可观的复员费,虽说勉强可以活个十年八载的,可那是在八十年代,胡八一也不敢保证过了那个时间段后自己会怎么样,也许过了那之后银行存折里的钱连吃饭都不够,所以他不得不去潘家园找到了胖子,尽管胖子也曾经问过他说八一,你怎么不回军队继续做你的营长啊。胡八一说此一时彼一时,人是会变的,我现在忽然想起了岗岗营子还是那么的落后,咱们虽然不是圣人,可是凭着这一口气,也可以说是信念的东西,为了咱们自己也为岗岗营子,咱们还是去倒斗吧,早日致富。 胖子一听胡八一主动提出入伙,高兴得说的夸张点就是三天三夜没合眼。两个人在潘家园休息了将近一个月后,在月末前的头个晚上胖子神秘地把胡八一叫到了他的屋子里,从抽屉里摸出一块黑色的石头,关灯后,用手电筒在石头的背面一照,在白粉墙上投出了一个神秘的地图,胡八一吃惊地问胖子哪搞的好东西。 胖子把他那次南下送货的经历讲了一遍,说他们可以先去南海那个岛上转转,那里山高皇帝远,怎么搞都没事。 胡八一说我觉得那里很可疑,不是说那里不好,而是说有可能我们会去了个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 不过最终在80年末的时候,胡八一和胖子还是打起了背包,飘洋过海寻着一些线索朝着南海中那个缥缈的小岛而去。 (第一部到此完结,谢谢观赏,辛苦了!)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奇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