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闭少年Aloner》 01 「阿隆……阿隆……」 啊……是谁在叫我呢？ 我睡眼惺忪的将脸从书本里抬起，口水早已帮我划好重点，但这考试范围还真广啊…… 「有谁叫我吗？」 「其实没有啦！我只是在说你的坏话而已，哈哈哈哈。」是阿海，老是喜欢找我攀谈的傢伙。 「洗耳恭听啊！」我当然知道他是开玩笑的，但还是跟他一起瞎起鬨。 「比如说……上厕所不洗手之类的？」 「屁啦！如果我上厕所不洗手，那你就是尻完不用卫生纸啦！」这对话怎么那么没水准啊！ 「最好是！不用卫生纸是要怎么尻！？」阿海笑得可灿烂了。 「当然就是直接……」 「阿隆！」突然有人拍了我的肩膀，打断我的话「老师在你后面……」是辜敏，本班班长，好朋友兼暗恋对象，那亮丽清秀的短发总是相当吸引我。 原来老师一直在我后面，难怪阿海笑得这么爽。 「痾，老师好！」 「好你个头，从上课睡到下课，你要不要在讲台回答不用卫生纸怎么尻？」这是我的物理老师，跟我们处得很好。 「啊……这……我睡这么久吗？」刚睡醒，我好像有点记忆模糊了。 「没有，骗你的啦！哈哈哈……」他就是一个会开我们玩笑的老师，大家都很喜欢他。 「啊……是喔……」但是被整的当下怎么可能爽朗的笑啊「那老师找我做什么啊？」我记得我是下课才开始睡的吧？ 「下一节下课就放学了对吧？」 「嗯，对呀！我不会从上课睡到放学的啦！老师放心。」 「不是啦……你不觉得你应该做些什么吗？」 「蛤？」 「你……」 「我……？」 「你……知道今天有个缺席一年的同学来学校吗？」 「知道啊！阿布嘛！但他一回来就打架生事。」 「还在说梦话喔！阿布早就退学了，是别人啦！」 「那是……阿雄？那个在学校吃麦当劳的阿雄？」 「拜託……他天天都有来学校吼！多关心一下同学。」 「是……那……到底是谁啊？不要跟我说其实阿海已经缺席一年了，我记得上次翘课是上星期的事啊？」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来，詹芯仪，过来好好给他认识一下。」老师招一招手，远处角落的一个女同学缓缓的走过来。 随着她的靠近我就闻到一股有点熟悉又有点难闻的味道，她是个头发凌乱的长发女子，但看似不在乎打扮的她在头上还戴着一个巨蟹座发饰，种种违和感让我头晕目眩。 「阿隆，这位是一年不见的詹芯仪同学，打个招呼吧！」老师的表情有点奇怪，可能是味道真的有点重。 「你好……？」 「……」 「你好…………？」 「……」 「你……好……？」 老师推了她一下「你……你……好……」 感觉是很孤僻的人，我看不清她的脸，因为头发很长把很多地方都遮住了，加上她一直摸自己的瀏海根本无从分辨脸部轮廓，不过根据我的判断，好好打理一下应该长得还是不错的，至少身材……嗯……哇呜。 「放学后能跟她一起回家吗？」老师语重心长的问了一句。 「嗯，可以啊……等等，老师你怎么把我的愿望说出来了？」 「在想什么……詹芯仪同学回家的路上跟你家顺路，一年没来学校对这路径有点陌生，希望有人能带她一起走，你就是最好的人选了，如何？你是个男子汉吧？」挑眉。 「可以啊，没有问题。」吗？ 「就这么说定囉，詹芯仪同学你可以回位子上了。」 看着她默默的回到位子上，途中还是一直摸着刘海，与其说是摸……还不如说是在数？ 上课鐘响，大家纷纷回到位子上后，我悄悄跟阿海说了一句「她……是个怪胎吧？」 阿海的表情很奇怪，挤眉弄眼后开口说「你真的全忘了？」 「蛤？」 「唉……你知道吗？她其实是………」 「是……？」不要跟我说她是男的。 「她是自闭症患者。」 「蛤？」 「就是自闭儿啦……」 「所以……？」 「剩下你自己去google啦！总之，跟她相处要自己注意一下喔，可能会有点难应付。」 话说到这里阿海就不理我了。 嗯……自闭症啊……身边竟然有这种人，我还真的给它google了一下。 自闭症光谱（autismspectrumdisorder,asd）这是什么啊…… 在任何情境下，社交沟通及社会互动上的缺损，不考虑一般性的发展迟缓在社交－情绪的互动（reciprocity）功能上有缺损—严重程度从社交互动异常，无法维持双向的对谈，在沟通上较少回应，也较少兴趣、情绪、情感的分享，到无法起始社交的互动@#%$&^&%#^&*@…… 查了一整串，看都懒得看，总之就是与他人相处沟通有困难，活在自己的世界，想法与人回异，跟一般人不同就对了。 感觉很中二啊…… 所以说……等会儿放学我要独自和她一起搭车回家？感觉是个超尷尬的时光。 虽然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但还真是不太情愿，转眼间，我已经跟大家挥手说再见了。 本来想偷偷开溜，但老师突然就把那位詹……芯仪同学放到了我的旁边。 「啊……我只是不小心忘记而已。」 「最好是，好好把女孩子送回家才算是个男人吧！」丢下这句话老师就回学校内了。 好吧！只能这样了…… 「走吧！我们去搭公车。」 她就这样默默跟在我的身后，一直数着自己的瀏海，这种氛围我完全受不了好像我欺负她一样。 「那个……」我停下脚步，詹芯仪似乎被吓了一跳，头撞上了我的背「你希望我怎么叫你？」嗯嗯，称谓是第一步！绝对没错的。 「……」只是抬一下头，又继续数瀏海了！？ 这开场白不行吗？ 「那我叫你小芯可以吗？」痾，为何我马上联想到一位粗眉毛的小朋友。 「……」数瀏海。 「我就当你默许囉！」 「……」数瀏海。 天啊……那是不是我说什么要求都可以？ 「我可以牵着你走吗？」这下总要拒绝了吧？ 「……」数瀏海。 这……这……这要我怎么下台呢？我找不到台阶啊！ 「那我牵囉……？」既然这样，说到要做到啊…… 「……」数瀏海。 「我……我……我真的要牵囉！」随着颤抖的手伸过去，因为性骚扰而被起诉的画面一直在我脑海里浮现。 「……」令我意外的是，小芯竟然主动把手伸了过来「……麻烦了。」 这段路上的第一句话就这样吗？这是什么展开？放任这种女孩子跟一个男生单独回家真的没问题吗？ 事已至此，我也骑虎难下，反正……既然自闭症患者的思维模式很不一样，那么对她而言牵手大概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 我望着那雪白肌肤的小手，彆扭的晾在那里，突然萌生『应该很软很好摸』的想法，有点羞怯的把手伸过去。 但是就在要碰触到对方的瞬间，小芯的手抽了一下……果然还是会不好意思吗？ 「那个……是那一班吗？」她指着前方缓缓靠站的公车。 「咦？」 没错，就是那一班公车，没搭到可是要等个二十分鐘啊！ 「跑起来喔！」情急之下，我马上捉住小芯的手腕把她往前拉着跑。 「啊！？」 真是纤细的手啊……有好好吃饭吗？我没有回头看她的表情，应该说也不可能看到，只能单纯感受到不擅长跑步的人拖慢了移动速度的累赘感。 最后终于赶上了，推着她上公车，看着她在投币处呆站着不停数瀏海，我只好先帮她垫钱，接着拉着她在我旁边坐下。 「你要在哪里下车啊？」对啊……老师说跟我家一样顺路，却没跟我说她家在哪耶！ 「……」又是沉默模式了。 「嗯？」我感受到手里有抽动的感觉「啊。」因为刚刚一连串的状况，我的手仍紧捉着她的手腕不放……我马上放开「抱歉。」 令我更意外的是，她反过来捉住我的手，是因为搭公车紧张吗？ 好吧！我的人生春天第一朵花要开在一位自闭少女身上了吗？ 这样沉默了一阵子，我感受着她的手温，望着窗外的路树，其实……还不错嘛！ 突然之间，捉着我的小手用力紧握，意思是……到站了吗！？ 我连忙按铃，带着她下车。 公车驶离后小芯仍然一边数瀏海一边紧抓着我，是个你看我我看你的状态，没有人要表态。 「嗯……我不知道你家住哪……要不……你带着我走？」是啊，我根本不知道她家在哪里。 「……」不知为何，小芯反而松开手，兀自往前。 我能不跟吗？我可是男子汉！ 走在她的身边，不断思索有什么能聊的。 「你一年没来学校了？」 「……」 「为什么今天突然决定要来学校呢？」 「……」脚步虽然继续走着，但数瀏海的手停下了。 「没有一定要说啦！如果不想说就算了，我也不是真的想知道。」 「你……」 「嗯？」 「你……」她缓缓将一隻手放在眼前。 「我怎么了吗？」我说错什么了吗？ 「你……还会做这个吗？」说着，小芯做了一个弹指的手势。 「你说这个吗？」弹手指嘛！谁不会？ 『啪！』顺手弹了一声。 这清脆的响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让我感到晕眩，眼前一阵迷濛。 我的手又突然被捉住，意识瞬间回到现实，看着捉着我的小芯站在某户家门前，看来是到了。 「嗯……嗯，那……我就送到这里囉！」可以说掰掰了。 「等……」 「嗯？」不会要告白吧？才刚认识耶！ 「我今天……去学校……」她在发抖？「我去……学校……是为了……告你。」 「蛤？」告我？告我性骚扰吗！？ 「告诉你……希望你不要忘了……这个……」说完，又做了一次弹指的手势。 这是什么要求？ 「嗯……我会记住的，谢谢。」 「嗯……」小芯什么话都没继续说，只是挥挥手就进家门了。 仔细想想，对一个有自闭症的人要说出一些想法，应该是需要很大的勇气吧！所以才会一边发着抖一边开口，虽然不知道那段话的意思，但还是姑且放在心上吧！ 「喂！别发呆，赶快吃。」我老爸用筷子敲了我的碗。 啊！原来我已经到家了，看着已经吃一半的晚饭，我怎么没有印象……大概是思考的太入迷了。 「嗯。」随口应了一声，继续边吃边看电视。 我们家就只有我和我爸而已，妈妈失踪了，虽然说出来的话身边的人都会露出同情的眼神，但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至少个人认为活得挺愜意的。 「欸。」 「干嘛？」 「把这拿上去。」爸爸把一盘食物递给我。 「喔。」 忘了说，家里其实除了我和我爸之外，还有一个……生物？牠？它？姑且称为牠好了，牠存在我房间的对面，门永远是紧闭的，门上也没有任何装饰，我只知道爸爸在里面养了一个生物，是什么我不清楚，问他他也只跟我说等时机到了我就会知道……什么宠物这么神秘啊…… 一如既往，我将晚餐放在房间门口，我曾经就这样一直等，但就是等不到里面的生物开门取走晚餐，总是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只剩下一个空盘子在门外，我已经试了不下百遍，结果都是一样的，但我这次仍然站在门外等，因为偶尔似乎能听见里头传来一些呻吟声，也许能听出什么端倪。 这次相当的安静。 「唉！」我意兴阑珊的回去吃晚餐。 神秘的宠物跟自闭儿究竟哪个比较麻烦呢？ 02 基于强烈的求知慾，我稍微查了一下自闭症的特徵，有一点我很在意，就是似乎都会有对某一件事篇执的倾向，例如有条有理的把罐子叠起来，或是整整齐的把玩具陈列在床边，乍看之下没什么，但会一直重复这些动作。 那么数瀏海大概就是小芯的自闭特徵了吧！ 还真是难以理解呢…… 不过没甚么好惊讶的，毕竟我房间对面也住着一个神祕的生物啊！ 看着不知何时清空的盘子躺在门口，我不以为然的把它拿下去清洗。 「出门囉！」 今天天气还算可以，在前往搭公车的路上吹着风，心情还不错，感觉今天会发生什么好事情，一边天马行空的幻想与辜敏的邂逅情结，一边望着车窗外熙熙人往的风景，闻着这股熟悉的怪味……嗯？怪味？ 「咦？」往身旁一看，不出所料，是小芯！ 「痾……早安，嗯？不对啦！你甚么时候在这的？」怎么就这样出场啊？根本是作者偷懒！ 「……」小芯没有回应，想想也是，自闭症患者出门本身应该就是一件大事了，像平常一样对话应该很有难度吧？ 「算了……」大概是跟在我后面上车的吧。 这段路上跟昨天没甚么不同，只是反方向罢了，小芯依然数着瀏海跟我一起走着，而头上的发夹换成了苹果造型。 有女孩子跟自己上校学固然是件很爽的事，但跟这种女孩一起上下学……一定是一种压力啊！难不成以后都要这样吗？而且她身上的怪味应该是很久没洗澡了。 「你……」措词一定要谨慎！不然害她更自闭我就惨了「唉唷喂！」 突然有一群小朋友从转角处跑出来，撞得我有点痛，但他们并没有停下，只是一脸惊慌失措的不知所踪「搞甚么鬼……没礼貌。」 「……」小芯似乎有点加快脚步，到了一个小公园。 可恶，话已经都到嘴边了，被那群小朋友一弄又要重新培养情绪了。 话说，小芯走进公园内要干嘛？ 仔细一看，某一处草丛内有东西在窜动？再看仔细一点是一隻猫在那打滚，是在抓痒之类的吗？还真亲人，小芯都走到牠旁边了也没甚么警戒。 嗯？她在干嘛？ 小芯正试图把那隻猫咪抓起，但遭受到激烈的抵抗，不过她仍不放弃，似乎打算脱下外套用外套包住那隻猫。 「喂！？」这种状况下……我该不管她吗？但……还是过去看一下好了「小芯，你在干嘛？」 「抓住牠。」竟然是命令句！？而且还很顺手的把她的外套递到我手中……温温的……不对啦！怎么是这样呢？ 虽然很想问个清楚，但在那浓密瀏海底下似乎有个很坚定的眼神在看着我……或是看着猫？ 管他的，发生甚么事我可不管。 我把小芯的外套还给她，脱下自己的外套迅速包住那隻到处扭动的猫，渐渐的感觉到事情没那么单纯「接下来？」 「固定头。」这次她竟然拿出了一双筷子！？固定头？ 手忙脚乱的我，紧张的把挣扎的猫的头从外套里弄出来并固定住，一隻使劲全力扭动的猫力气可不小啊……我可以感觉到我的外套差不多要报销了…… 「上囉。」声音非常坚定，小芯迅速的把筷子插下去……痾……不对，看仔细一点是插入猫的嘴里，难不成……？ 猫挣扎的更大力了更急躁了，但渐渐的力气愈来愈小，我感觉得出来这并不是放弃挣扎，而是愈来愈虚弱……我也紧张了。 猫的眼神逐渐迷濛，说也奇怪……刚刚到现在的混乱中，完全没有一丝猫叫声。 没有什么我能做的吗？小芯究竟是在害牠还是在救牠？不对……答案已经很明显……但我有甚么能做的？快想想快想想…… 「就是现在。」小芯小声说了一句，然后弹了一下手指。 『啪。』是个微弱的声响，但也算是弹指头了。 一瞬间我捉住猫脖子的手往猫喉咙一捏，一颗弹珠从猫的嘴里掉了出来…… 「啊？」 小芯马上把猫从我手中接过，被抓烂的外套就随手丢在一旁，她双手有些发抖的按摩猫的腹部、胸膛，就在她似乎打算人工呼吸时猫的四肢再度活动了！ 似乎还有点虚弱，但从眼神看起来算是清醒了，牠就这样躺在小芯的腿上，不停的喘气。 「刚刚……这隻猫被弹珠噎到了吗？」总算有时间确认了。 小芯只是点头，专心的看着猫。 「你是想用筷子把弹珠夹出来？」 点头。 「你……」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芯没有任何反应，是对这问题感到不解吗？ 「就是刚刚你直直的就往公园走过来，一切的动作好像你早就知道这隻猫怎么了一样……」 她抬头看着我，我反而有点不好意思。 「不说也不要紧啦……」 「猜猜看？」 此时，猫起身活动一下筋骨，本以为牠会直接离开，但没想到……牠竟然转身过来贴着我的脚「喵──……」这是……撒娇？ 接下来不管怎么走，牠就是跟着我，看来这是……猫的报恩？ 「好吧……就给你跟吧！到学校会怎样我可不管喔！」 「喵──……」简直像听得懂人话一样，但我一说完原本跟在我后面的牠却突然跟到了小芯的脚边，啊？三心两意的猫？ 怎么会有这种猫啊？ 上课中，我不断反覆思索者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小芯又是怎么知道的？但就是想不出答案，这是第一次觉得世界上有解不开的谜题。 并不是在吹嘘自己很聪明，我的成绩也不怎么样，只是在我的认识中，我不会的题目并不是无解，而是我的程度不够而已，答案一定存在，只是我找不到，但这件事给我的感觉是……答案跟题目完全没有关联，甚至我连题目都不知道！ 「这一题谁会？」数学老师在黑板上写了一个好像有点困难的式子。 「咦！？」眾人突然惊呼。 怎么回事？我四处看，发现……小芯居然举手了……虽然高举的手在激烈的发抖，而那隻猫坐在她的桌子上。 「嗯……那么……詹芯仪上来写写看吧。」老师也有点傻住。 但她还真的写出来了，不拖泥带水，连书都没带上去，乾净俐落的写出答案……不对，是一边发抖一边写出答案，天啊……她不是旷课一年吗？这根本是比每天上课的我们还厉害啊！ 「嗯──正确答案，詹芯仪你可以回位子上了。」老师露出满意的微笑。 大家都瞪大双眼看着，但更令人惊讶又疑惑的是，她刻意不沿原路回位子上，反而朝我走了过来，轻轻的小心翼翼的把一张纸条放在我的桌缘才回去。 本以为这个举动会换来全班的鼓噪，但没想到意外的安静，可能怕刺激到小芯的症状吧…… 纸条一打开，满满的字…… 是因为那群小朋友撞到你时，手上都拿着弹珠超人，看他们一脸惊慌的样子一定干了坏事，但是弹珠没办法打破窗户，因为没有人追上来所以不可能是打到人，没有任何吵杂的声音代表没招惹任何人，加上前方有一座公园，里面时常有猫咪，综合以上特徵多重考虑的话，一定是把弹珠打到猫的嘴里了，还有为了感谢你替小龙求情让牠陪我上课，所以我把牠取名为小龙，跟你一样有”龙”字，好好开心一下吧！ 没有任何属名之类的，但应该也不需要吧……没想到在纸张上还蛮健谈的，我反覆看着这内容，很多想吐槽的地方，但也不得不承认，小芯她…… 超级聪明！ 或许已经是天才的程度了！这时我想到，听说自闭症患者都相当的聪明，有个说法是因为患者封闭了自己，所以把所有的心力都花在『思考』上，各种逻辑技巧对他们而言都是很轻松自然的，小芯一定也是这样。 「喂！你们昨天……是不是发生了甚么？」阿海在我旁边的小便斗那解放，贼兮兮的问我。 「怎么可能……」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詹芯仪怎么会跟着你跟到在厕所外面等你？我看你们在一起了吧？还是你做了甚么要对她负责的事……」 在我瞪他之后，阿海就闭嘴了。 「好啦！我知道不可能啦，只是说笑而已，但是一定会有人这样想，要注意喔。」他先行离开。 我站在厕所门口，看着不停数瀏海的小芯，默默跟在我身后的小芯，怎么这么沉默寡言啊…… 既然在纸上很健谈，那就从纸上攻略起吧！啊！不对，这才不是甚么攻略……是了解同学。 你该不会是为了给我那张纸条才举手回答问题的吧？谢谢你这么用心，不然我会烦恼那个问题一整天。 我在纸条上写下这一段话，每个字都很小心翼翼，因为我不是很清楚该怎么跟自闭症患者沟通啊……应该会有回应吧？ 我整整等了一个下午。 小芯的态度就像甚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本以为那纸条会拉进我们的距离，没想到我把纸条给她后反而更远了，小芯再也没有跟在我身后，连一眼都不瞧我一下。 怎么这样啊……我走在前往合作社的路上，对现在的状况百思不得其解。 「咦？这不是那个怪胎的男朋友吗？」突然有人捉住我的肩膀。 是三年级的问题人物，名字我就不说了，反正就是上次被阿布打的半残的傢伙，啊？阿布是谁？翻翻前一话吧……不知道也不要紧的。 「那个怪胎享用起来怎么样？」他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不是她男朋友，请把手放开。」可恶……好心情被破坏掉了，其实本来的心情也没多好啦……但被这样一弄更糟了。 「是这样吗？全校都在传喔！那个校内数一数二的怪胎身边多了一个男人，每天一起上下学，多亲热啊……今天早上还一起逛公园哩！」 「这不干你的事，我不想回答，放开我。」有够难缠…… 「这样吧！给我一些零用钱我会想办法帮你止住这些谣言的，很划算吧！？」 「啊……我口袋只有要买饮料的50元耶，给你，拿去吧！」 他一听便伸手过来拿，我随即把那五十块往楼下一拋「自己去捡吧！我要回教室了。」其实我口袋里还有一个五十元硬币，但我没心情去买饮料了。 「操你妈！」 这一瞬间发生甚么事我记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我一个恍神后，我就站在那位问题人物的身后，手上拿着第二枚五十元，将它夹在两指之间。 问题学长看起来刚刚是失去了平衡的糗态，就像是……挥拳扑空？ 「干你妈！你明明还有五十块！」 我还是快逃吧！ 03 还好那位问题学长并没有追太久，毕竟打人追人也是很累的，欺负人并不是他的本意，而是单纯喜欢压榨别人的感觉吧！ 回到教室刚好上课，喘着气回到位子上坐下，我不自觉的望向小芯那里，那边多了一些人气啊……该说是托了『小龙』服吗？几个女孩子不断摸着那隻猫跟牠拍照，而小芯则是毫无反应的数着瀏海。 跟她传緋闻？ 虽然我不是想歧视自闭症患者，但是跟一个精神上有许多回异的人交往什么的我才不要，多辛苦啊！为什么我非得接受大家的流言伤害，什么谣言止于智者，根本没人想当智者啊！ 这下可好了，只要是跟小芯有关的事都会找我负责，我已经变成她的监护人了吗？ 突然有个纸条传了过来，是小芯吗？还是阿海？ 都不是，竟然是我心中的女神──辜敏！ 我记得你化学很强，放学后可以交我一些问题吗？不会太久 by小敏 喔买尬！虽然我和她是朋友没有错，但还没有熟到可以称她『小敏』也没熟到可以单独教她功课呀！喔天啊！这是什么桃花运？我知道了，这一週一定是我的桃花週，小芯只是我的烂桃花而已，辜敏……不对，是小敏！小敏才是我的正桃花！ 我迅速的写个ok传了回去，尽量按耐住脸上的沾沾自喜，嗯嗯！没错，我的心思只要在小敏身上就够了，看那乾净的肌肤，俐落可爱的短发，毫无装饰的脸庞，尤其是笑的时候是最迷人的，这样的女孩子要在放学后跟我单独问功课耶……平常唸化学没白唸了，喔耶！ 这下我根本没办法专心上国文课了，我有些紧张的拿出化学课本试着寻找小敏可能会问的问题，以免到时出包，如果回答不出来不就糗了吗？ 很快的，虽然对我而言一点也不快，但还是很精简的到了放学时间。 默默的跟阿海说再见，独自坐在位子上等同学们散去，而小敏也坐在椅子上等待着，有种要做坏事的感觉，好刺激。 首先，我要装没事，我要表现出一切都很正常的样子，不然小敏可能会被我的痴汉脸给吓跑，不能让她觉得我不是个正人君子，我要把化学课本打开放桌上假装在读，等小敏自己走过来…… 她起身了，似乎有点犹豫的走过来，我不能看她，如果露出期待的样子就太可耻了。 一隻纤细的手捉住了我的手，吓了我一下，小敏这举动有点太唐突了吧？虽然我并不讨厌啦……咦？ 抬头一看，是小芯站在我旁边捉着我的手，不知道要干嘛。 「痾……干嘛？」我有点不悦，不是已经一整天都没理我没回我纸条吗？ 「回家。」这声音很细小，貌似很害羞一样，但这绝对只是因为她是自闭症患者吧。 小敏就这样有点尷尬的站在不远处，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是……」我的眼神飘向小敏，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我才想起上头有令，我是个要陪她放学的人，但是她自己一个人也很ok吧？今早都默默的跟我一起搭公车了，很想叫她自己走，但又怕伤到她该怎么办？ 「不然等我教小ㄇ……辜敏化学完再走，ok？」这算是两全其美吧？可惜没办法独自教小敏化学了。 小芯却摇摇头，有味道的发尾还扫到我头顶「现在。」很坚持？ 不管我怎么说服，小芯像是铁了心一样就是要拉着我走，僵持不下，小敏终于说话了。 「不然……我明天在问你好了，我把我的问题写在纸上，你明天再教我。」 怎么可以这样，看小敏的表情，似乎也误会我和小芯有过什么了，怎么可以这样！这是我和小敏难得的独处时间啊！ 顿时，我脑怒了。 「够了喔！你自己回去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我陪？」我气得直接站起来，两个女孩都被我吓到了「我是你的谁吗？如果需要我想跟我交朋友，为何我传的纸条都没有回应？反而原本下课跟我跟紧紧的现在下课却完全不见人影？现在放学了又突然找我一起回家？我是你的导盲犬吗？我是你的保标吗？你先回去把澡洗一洗啦！」 啊干……这段话超过份的…… 意外的是，小芯什么反应也没有，兀自离开教室……不会闹自杀吧？我有点后悔。 「该……追上去吗？」小敏有点担心。 「不用……她很聪明，她自己也应该早就知道我是怎么看她的了。」这不是随口说说，而是我诚心这么认为。 「你刚刚说得有点过份……」 「嗯……我知道。」我坐回位子上，有点气自己把这独处时光搞砸了。 「害我有点想赏你巴掌。」 「嗯……」如果她真的想打也是没有问题，我心里可能会比较好受一点。 「算了，你刚刚……偷偷的想叫我『小敏』吧？」 「咦？啊？这……被发现啦……」还以为能含糊带过，我害羞的用馀光瞄着她，发现她也有点害臊东张西望……这就是春天！如果这不是春天什么才是春天！？ 「可以喔！反正我都叫你阿隆了，你以后就叫我小敏吧！」小敏露出了那迷人的笑容。 「嗯──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啊……」 说完两人就笑了几声。 「还是来教你化学吧！」 「嗯嗯。」 结果小敏问的问题超乎我的想像，可以说是基础到需要探讨化学本质的问题，相当于1+1为什么等于2一样，这我很难解释得清啊……解得出正确答案但无法解答她的疑惑，我这还不是糗了吗？ 「不然我们去问化学老师好了。」这似乎是唯一解了。 「好吧……不知道老师走了没。」 两个人，一男一女背着书包前往老师办公室，校内基本上没什么人了，但还是听得见有人在打球的声音。 幸运的是，化学老师还没走。 小敏的问题果然意外的艰深，老师试过很多比喻还是无法完全说服她，突然，老师有个点子。 「不然，去一趟实验室吧！」流着鬍子的嘴角弯了起来。 「老师，你是认真的吗？」我有点惊讶，实验室是可以这么随便去的地方吗？ 「当然认真，我可不希望学生用被强塞的知识去过活，想知道什么亲自去摸索是最快的。」 「谢谢老师！」小敏连忙道谢，点头时露出的脖子真是让人十指大动。 「钥匙先拿去开门，我一会儿就过去，我先把这里的事处理一个段落。」 我们拿着钥匙前往实验室，该说是好是坏呢？与小敏相处的时间增加了，说不定能一起回家之类的，但是待会要在化学老师的陪伴下渡过，很绑手绑脚啊！ 「你做过化学实验吗？」 「嗯……算有吧！用石蕊试纸测酸硷性之类的，哈哈。」很小儿科嘛。 「我倒是做过一些奇怪的化合物啦……」稍微谦虚的卖弄一下专业，哈哈。 「啊，是这一间吧？」 我们花了一点时间找对钥匙把门打开，此时远方传来一阵吵闹。 「救命！救命啊！！！」 「嗯？」 一位有马脸的男同学惊恐的往我们这里跑过来，似乎很需要帮助？ 「喂！等等啊！」再更远的地方有个人高喊着，那是……那个问题学长？ 又再欺负人了吗？ 两人似乎再追逐，该帮吗？或着装做没看见？ 此时我刚好把门打开了，马脸同学突然顺势的往里头衝，眼看就要把门给关上了。 「喂喂！！」惊慌之下，我也跟着跑进去，不知为何小敏也跟了进来，门，就这样被马脸同学锁上。 我们两人一头雾水的看着他表演，抱着头痛苦的喃喃自语，一直在窗户与门口徘徊。 「靠杯喔！快开门啊！」隐约听见外头问题学长的喊声。 本来正盘算要等多久问题学长才会离开，但此时马脸同学有了异状。 「你们是谁！？」他转头过来问我，眼神不断飘移。 「痾……我只是路过的乡民……」事后想想我竟然敢在这时候耍北烂。 「我是a班的班长『谢辜敏』，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小敏很有礼貌的进行沟通，与我相形之下……我真是没内涵啊。 「骗、骗人！」以下简称马脸。 「蛤？」我一脸疑惑，但小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你们是学校派来把我灭口的吧！？怕我把校长的秘密说出去，所以在这里假好心，其实是要把我从世界上抹消的吧！？」马脸的表情相当神经质，我怀疑他的精神不太正常。 「喂喂……不是这样的，我们真的只是路过的乡民啦……有什么困难可以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啊。」我走向前伸手向他搭肩。 「吓啊！」但他却像被什么东西吓到一样，迅速的把我的手挥开，那触感湿湿黏黏的，他好像全身冒冷汗。 「他是怎么回事？」我小声的问着小敏。 「我记得没错的话……他是c班的『马鲁赫』，是个……重度妄想症患者……」小敏这一说，此时我才瞧见问题学长一脸无奈的压着一张白纸在窗户上，上面写着『他两天没吃药了』。 「而那个学长是他的监督人。」小敏补充。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误会大了，那么……现在危险的人不是问题学长，而是……这位马脸同学……！？ 好吧，先不管没好好吃药的责任，眼下要紧的是，如何安然离开这间教室吗？而且这里还是化学实验室…… 「你们在偷偷摸摸的说什么！？」 「痾……没有，只是间聊而已，不然我们等那位很恐怖的学长离开我们再出去，ok吗？」我用眼神示意问题学长站远一点，离开马脸的视线。 他安静了很久，眼睛不停咕溜咕溜的转。 「呀哈哈哈哈哈！你们以为能骗过我吗！？哈哈哈哈……我知道了，外面已经被包围了吧！不管我什么时候出去都是死路一条，所以你们才能如此心安理得！」 不不不我现在的表情绝对不是心安理得啊…… 「不是这样的……这样好了，我们来聊聊这学校的秘密吧！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的呢……我很好奇校长的计画到底是什么。」天啊，我怎么说得出这么有谈判力的话呢？ 「你说……把学生当实验品製作兵器的计画？」这我还真的是第一次听说。 「是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继续唬烂。 「骗谁啊！你只是想套我话看我知道多少吧！」 突然，马脸衝向一张桌子，转开了瓦斯阀……还从抽屉内拿出了打火机……喔天啊！ 「既然不管怎么样都是死……那就一起死在这里好了！」马脸的神情扭曲，也许是吸到瓦斯的缘故，但我无暇猜测。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在小敏面前，在心仪的女孩子旁边，我一定要想办法保护她。 「等什么！？等一下特种部队就要衝进来了吗！？」 「不是啦……你仔细想想，如果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死，我套你话一点意义都没有啊……」 好像很有道理。 这状况相当紧急，瓦斯被打开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点小火花都有可能造成气爆，绝对会上头版啊！必须想点办法…… 马脸的表情再度扭曲，痛苦的思考着，拇指已经放在了打火机的打火石上。 「别衝动，再好好想想……」我循循善诱着。 这究竟是多严重的妄想症？算了，现在不是深究这问题的时候。 他咬着牙，压着打火石的拇指愈来愈大力，究竟……究竟……该怎么做呢？ 「我听你在狗屁！通通去死吧！」马脸一声大喊，拇指便要顺势压下。 「呀！！」小敏尖叫。 这就是所谓的人生走马灯吧？剎那间，时间彷彿静止，思绪乾净的像片湖泊，感官什么的都相当清晰，我望着马脸，也许这就是我人生最后一幅风景，早知道最后一刻就看着小敏了，至少死的快乐一些。 啊！说不定不会死，只会严重灼伤，因为瓦斯没有开很久可能还没遍佈整个教室，但全身灼伤的活着也是很辛苦的，我不希望小敏变成这样……我该抱住小敏吗？减少受伤面积？ 来得及吗？ 总觉得我做得到，只要我用力想，让脑筋快速运转，只要我超级聪明我一定想的到大家都能得救的方法，没错……只要我用力想……像小芯一样…… 嗯？可是小芯看起来没有想的很用力…… 我想我知道绝窍了，不要用力去想，让脑袋放松，顺着思绪自己思考，用力只会造成阻碍，没错……只要让脑袋自己加速就好了……我觉得……我好像快想到办法了…… 『嚓。』一盏小火苗在打火机上静謐的燃着。 「咦？」三人都傻在原地，这真是……奇怪。 『唰……』门被打开了，突然几名医护人员衝了进来把马脸架走，而有个女孩子默默的走了过来，握住了我的手。 「还不是时候。」小芯轻声的说着便把我的手放开，我好像有点恍神，低头看着不知何时被捏在手中的硬币傻站着。 「这是……怎么回事？」小敏惊魂未定的喘着气。 「你指什么事？」 「我……这……」一时之间她也说不上来。 疑惑满满的塞进我的脑中，刚刚清澈的思绪荡然无存，为何小芯会在这里？为何医护人员马上就来了？为何……我们还活着？ 被我和小敏热切的视线望着，小芯似乎有点不自在，全身逐渐瑟缩起来，这让我有点不忍心追问，况且刚刚还对她恶言相向，怎么有脸问她。 「是你救了我们吗？」混乱的思绪中，口中不自觉的说了出来。 数着瀏海的手停了下来，看看我，看看地板。 「不是。」一说完，小芯就跑出去了，这天回家的路上完全没瞧见她的身影。 04 这事件的收尾比想像中还要草率，几个长辈们向我跟小敏关切一下身体状况就回到自己的岗位上了，彷彿方才那马脸妄想患者不存在一样，包括他引起的恐慌与蓄意谋杀。 第一次的与小敏个别教学时光就这样被荒废掉，我们两人在公车站牌旁的交叉路口道别，我站在站牌下略显落寞。 「下次再请教你囉！」小敏含蓄的在对面马路上喊着，手掌轻轻的挥动，这句话也有点不够清晰，我只能大致上推断其内容。 说实话，我超开心的。 「掰掰！」看着她一路走进巷口，走在前往山丘下的阶梯，那个身影是如此的优每，真想在一旁扶住她。 虽然发生很多事，但以结果来看我心情还算不错，我决定多在外头待久一点，到处晃晃再回去，搭上公车前往比较接近市区的地段，在那狠狠的给它玩了一小时的电动。 『嗯──嗯──?嗯──嗯──?……』手机震动着。 是我爸在催我回家了，含糊的回应几句后看了一下时间，让我惊愕的是……不是现在几点，而是今天才星期二啊！这週才到第二天，为何我觉得已经过了快一个礼拜了？ 大概是……小芯跟没有气爆的气爆事件太烧我的脑细胞了吧。 脑中一片空白的回到家中，餐桌上的饭菜只剩下我的一人份，爸爸也不知道跑到哪去。 正当我纳闷的时候，望着电视时我听见了浴室有动静。 「喂，等等吃完自己洗碗喔。」爸爸从浴室里探出来，奇怪的是他服装相当完整，而袖口与裤脚都捲了起来，身上有些地方都湿掉了，奇怪，平常都是週末才洗厕所啊！ 「你在干嘛？」我转头看去。 「帮『牠』洗澡。」丢下一句话就鑽进浴室内，还把门锁上。 帮『牠』洗澡吗？这可是大事啊！我可是第一次听说爸爸养的神秘宠物洗澡的事，也许……是个大工程？ 「需要帮忙吗？」我喊了一声。 「不需要！」水声些微掩盖了过去，听得出浴室内有些骚动，但除了水声跟脸盆碰撞的声音之外没有其它异状。 电视节目没甚么好看的，很快的我就踏进厨房洗碗，除了我跟我爸的碗筷之外，这次多了『牠』的碗盘，看起来……吃得相当乾净嘛…… 究竟是什么样的宠物能这么乾净的吃光食物而不沾满口水？甚至不需要任何餐具？ 我曾经翻过各种百科全书，至少我能确定的是，一定不是猫狗之类的，长期观察下发现『牠』相当安静，这个宠物应该是没有声带或是不会发声的动物……或是昆虫？ 就需要洗澡这一点来看应该不小隻，不太可能是昆虫……吧？难不成是一隻巨型蜘蛛在跟我爸洗澡吗？痾…… 再来从『牠』被关在房内这么久都很安分这点看，这一定是很温驯的动物。 加上入手难易度来看…… 我觉得…… 很有可能是…… 树懒。 痾，自己说出来都觉得很好笑，不然就是无尾熊啊之类的草食性动物，没有能迅速移动的能力，不然那个房间大概会不时传来脚步声，如果是飞行动物一定会有叫声，爸爸给的午餐晚餐也几乎都是五穀杂粮，所以这样推测应该没有错误。 不然……就是穿山甲之类的，唉……仔细想一想可能性还是太多了，而且能想到的动物都没有理由瞒着我啊，究竟为何要这么神秘呢？ 「你可以去洗了。」 「蛤？」 爸爸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害我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 「『牠』洗好澡了，你等等就可以去洗了。」反常的，爸爸说完后竟然摸摸我的头，兀自回房间休息。 我竟然感到愉悦…… 碗都洗好了，我看着阶梯上湿湿的脚印一路从浴室沿伸至『那个房间』，本来想从足跡判断是什么动物，但太过杂乱还是看不出所以然，可能爸爸的脚印也参杂其中，算了，我打里打理后就进浴室洗澡去了。 说到宠物，那隻猫……阿龙，小芯不知道有没有办法照顾牠，或许多少能成为带她走出自闭症的力量吧！ 我站在浴室正中央，全身赤裸，望着镜中的自己。 「原来我看起来这么苍老啊……」 喃喃自语着，洗着头与身体，忽然之间，我瞧见了一个东西，在排水孔上……是……毛发！ 排水孔上有毛发不稀奇，稀奇的是，上头有一根挺长的毛发。 我和我爸不可能有这么长的头发，所以这是……『牠』的？ 拿起来端详一番，看起来是棕色的……如果我会dna鑑定就好了。 虽然我没有这种高端技术，但还是把这根毛发留下来好了，以后或许会用到，毕竟爸爸帮『牠』洗澡是非常难得的事。 想到一起洗澡这件事，不知为何突然有非常怀念的感觉……以前我也常跟谁一起洗吗？啊……是妈妈，以前小时候都是妈妈帮我洗澡的，大家应该也差不多吧？ 想起来还真怀念，妈妈……你现在在哪里呢？ 这一晚，我梦到了妈妈。 妈妈开着车，载着我不知道要去哪里，她好像正开心的和我聊着天，但我坐在后座看不清楚妈妈的表情，也听不清楚妈妈的声音，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一切都很平和，聊天也非常愉快，我心情似乎也很不错。 有一扇车窗似乎是开的，这吹进来的风有点讨厌，甚至把一些虫给吹了进来，但这无法阻止我妈开心的聊天。 飞进来的虫愈来愈多了，窗外的风景愈来愈亮，亮得我有些睁不开眼，忽然，妈妈安静了下来，转头过来慈祥的看着我，说： 「不要怪『牠』……」 剎那间，一大群虫从窗外涌入，盖满了我的视线，伸手也摸不到任何东西，直到我把棉被踢到地上。 我醒了，天色微亮，全身冒着冷汗，虽然我不讨厌虫，但一大群看起来还是很噁心，为何好好的梦最后又会变成恶梦呢？ 好心情都没了，也睡不着，唉……乾脆去学校吧！ 连我爸都还没起床，早餐我自己弄一弄留个纸条就出门了。 早晨的空气很清爽，稍微洗刷掉恶梦的阴影，一个人在教室等待别的同学也很新鲜。 这天就没甚么特别的事，很平稳的渡过，真要说有什么跟平常不一样的话……就是小芯没有来学校吧！ 其实这样比较正常，一个一年没出现的同学来个两天就消失应该也是很正常的事。 但我介意的是，会不会是我昨天话说的太过，伤到她，让她又不来学校了？ 「你们……吵架了吗？」阿海突然这样问着我。 「蛤？谁？小敏吗？怎么可能……」 「才不是，我在说詹芯仪，话说原来你叫谢辜敏小敏啊！」 「没有没有──……不管是谁我都没有吵架啦！」 「不然詹芯仪怎么突然不来学校了？」他故作严肃的神情，设想套出些什么。 「我怎么知道……反这她消失了一年，多消失一天也没甚么差吧？」我趴在桌上望着窗外。 「……嗯……有道理。」突然妥协了。 本以为会安静一下，但还真的只有一下下。 「欸，你知道吗？听说昨天学校放学后有爆炸耶！」阿海说着这奇怪的消息。 「蛤！？」这跟事实差太多了吧？ 「根据路人目睹的情报，有个人被抬进救护车，不知道伤的重不重，没上新闻真是神奇……」 「喂……那我问你，学校哪里爆炸？」这种荒唐的话怎么能继续让它传下去。 「痾……这个嘛……」 「是化学实验室，而且没有爆炸，只是差一点而已。」我冷静的陈述。 「是喔？真的吗？你怎么知道的？」 「就是知道……」 「欸欸……告诉我啦！」 「……」 「难不成……你就是当事人？」 「……」保持沉默是上策。 「你就是那个被抬进救护车的吗？」 「才不是！」啊……说溜嘴了。 「喔……？」 经过一番波折，最后还是全盘托出，我死了我，这下流言又要满天飞了。 「这样啊……」阿海摸着下巴思考着「你说……是詹芯仪救了你？所以没有气爆？」 「我觉得是这样，但她说不是她救的。」 「也许是害羞？」 「也许吧……」 「如果要防止气爆，就要事先把学校的瓦斯总开关关闭耶，她做得到吗？」 「或许有其他办法……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很聪明。」这是实话。 「你怎么知道她很聪明？」 「一个一年没上学的人可以在黑板上写一大串我们看不懂方程式，你说呢？」 「嗯……有道理。」 聊天到此为止了，上课鐘打断了我们。 「对了，她昨天救了你之后今天就没来学校，会不会……」阿海一脸兴味的看着我。 「你又想说什么？」感觉不是什么好内容。 「她为了救你，跟恶魔做了交易，现在灵魂正在受苦呢？」 「白痴……」 总算放学了，回到家好好休息，躺在床上不知为何回忆起我和阿海的对话，什么为了救我跟恶魔做契约？什么跟什么啊？ 是要说小芯用恶魔的力量阻止了气爆吗？ 这种不科学的事怎么可能发生，我还比较相信是在点燃的瞬间小芯把火苗吹熄哩！ 不过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呢？感觉还是事先关闭了瓦斯总开关，但要有多大能耐才能说服管理员在事情未爆发之前就把瓦斯总开关关掉呢？这影响的可不只是化学实验室，而是整间学校啊！包括餐厅之类的。 更何况小芯是个自闭儿，她有勇气向管理员要求吗？ 难不成她付出了什么……才成功说服？ 付出……什么呢？ 例如…… 肉体？ 痾。 虽然很想说这样邋禢的女孩子谁要，但我自己也曾暗自讚叹过她的身材，而且世界上的变态什么口味都有，很难说的，但是……小芯不会为了我出卖肉体吧？ 八成是钱之类的，有钱好办事，这样说才合理。 「睡觉吧！」别乱想。 如果…… 如果……她真的为了救我出卖了自己，我该怎么办？ 抱着这样的罪恶感，我痛苦的入睡。 05 这一天，虽然我嘴巴上说不在意，但结果我还是在搭公车时东张西望，走在路上不停的回头看，彷彿有人会突然出现在附近一样，看起来像是在戒备，其实只是我自己在这么期望着罢了。 我讨厌小芯，她又脏又臭，自闭又难懂，跟她相处是很累人的事，虽然她身材很好加上因为瀏海盖住无法确认的脸蛋而有神秘的吸引力，可是要我跟她做朋友的话还是百般不愿意。 但是，她是个好女孩，品性其实不差，很聪明，很为他人着想，而且…… 我希望她来学校。 罪恶感所致只佔了三成，前天那些话伤了她让我有点后悔，如果是因为我的那些话害她又从学校消失，我一定会找个石头把自己撞死，但这样的罪恶感并不是驱使我期望小芯出现在学校的主要原因。 该怎么说呢……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事，但被疏远是事实，因为与眾不同无法融入群眾，而同学也担心他人的眼光所以不敢轻易的找她做朋友，小芯自己也不够积极，整个班级的风气逐渐转向于把她当作怪胎，或者是她本来就是，不管自闭是天生的还是后天，『难以相处』已经筑起一道高墙，屈于大家的舆论之下。 但不该是这样的吧？这社会不是这样教我们的吧？ 对于处在弱势的同学，不是应该出手帮忙吗？为何反而嘲笑起伸出援手的人呢？ 我们受到的教育，应该是就算感到不情愿，也应该要好好的助人为快乐之本，『无视』永远不是我们该练习的技能，陷于舆论的洪流之中成为没有主见的人民更不是我们该努力的，出淤泥而不染这句话人人会说，但真正做得到的有几个？ 如果小芯不来学校了，是因为我那段话的关係，我觉得其它同学也要负责任，我的那段话绝对只是最后一根稻草，如果没有大家製造的距离感，不管我说了什么都没有让她不来学校的力量，因为还有更多的羈绊在学校等着她。 谁都不想当那骯脏的人吧？每次看电影、电视等等有排挤同学的桥段时，对无那些漠不关心的人心里总会有个忿忿不平的声音吧？那么为何自己又要成为这种人呢？这不就表示自己输给了现实了吗？ 我并不希望理想被现实打败，至少这件事不要，因为我可不想成为讨人厌的人。 一个上午过去了，那个位子还是空的。 我开始感到焦躁，心烦的让我无法专心上课，甚至连发呆也做不到，小敏跟阿海似乎有察觉到我的异状，但也没多说什么，我可以感觉到班上逐渐传起一些流言，八成是在说我就是那个害小芯不来学校的元凶，我也毫无立场反驳。 大家看我的眼神该说是厌恶吗？应该说……比较像是『啊哈哈你看看你……』那种你活该的感觉，搞的好像我是自愿接近小芯一样，而有些人似乎是想比较多，眼神里同情的成份佔了多数，甚至多到变成了怜悯。 不管怎么样……很令人不爽。 『唰──……』门开了。 不自觉的看了过去，结果只是一般的同学走进来，空欢喜一场，但跟在他后面随之而来的，是一位乾乾净净漂亮的女孩子踏进教室，嗯？没印象班里有这位同学啊？ 逐渐有其它人察觉到异样，窸窸窣窣的谈论着，难不成是走错班级？ 眼看那位同学低着头缓缓朝我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放下一张纸条就走到小芯的位子上……咦？等等……这个模式……！？ 我带着讶异的神情快速的拆开纸条，上头写着…… 为了整理乾净花了不少时间 小芯上 这次有加上属名，看来是真的怕我认不出她是谁，回过神来仔细的看着现在的小芯，头发整齐柔顺多了，似乎有修剪一些但瀏海还是很长，服装也不邋禢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连皮肤都变得白拋拋幼咪咪的感觉。 看来是因为我那段话而决定改变形像啊…… 真的吗？会这样想也许是我太过于自负了。 这份惊讶延续到了课堂上，连课堂老师也目瞪口呆，但没表态什么，瞧了我一眼后继续上课……因为觉得是我造成的吗？ 不过这场风波应该一下子就平息了吧，就像新闻头条，吵个几天似乎全世界都在乎，但一没消息就马上冷却，忘的比什么都快，而且我也不认为一个自闭症患者能坚持不习惯的服装仪容多久……咦？或许反而会异常坚持？ 但事情并非我想的那样，这风波并没有马上结束。 一下课，导师就惊慌的跑来教室，似乎有点顾忌的把小芯叫了出去，可能是因为是自闭症患者所以要多瞭解一下情况吧！谈了一阵子后也把阿海叫了出去，嗯？为什么会找他呢？ 考虑到我和阿海是死党的关係，可能是要讨论我的事，八成是要追究这一切是不是我造成的，但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呢？ 真让人感觉不悦。 不过为何要这么紧张呢？这不是一件好事吗？虽然不太可能，但还是希望小芯能永远的白白净净下去，说不定能顺利的交个男朋友有个人照顾，省得我轻松。 「嘿！阿隆。」阿海过来了，讨论完了吗？ 「怎么了吗？」 「我们找时间去玩吧？跟詹芯仪一起。」阿海伸手要把身后的小芯拉过来，但她迅速的把手撇开闪过，自己走到我的面前。 『喔？』小小在意了一下这个动作，但其实也没甚么大不了的「玩？」 「对呀！也很久没一起去市区走走了嘛！去吧去吧！」他热情的邀请。 这什么情况？是老师的主意吗？大概是老师觉得这个改变是好的，希望我继续跟小芯相处，也许能成功治好她的自闭症……我有这么有用吗？会……这么顺利吗？ 就算真是这样好了，但我以经感受到许多愤愤的视线，比上午的舆论压力还严重，八成是因为小芯变正了，而带她上下学的我就像中乐透一样令人忌妒。 可是我并不这么想，她的脸还是遮着呢！就算下半脸已经见光，但上半脸还是藏着的我就无法接受她是正妹，而且个性上完全无法接受啊！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如果在一起就要照顾她一辈子耶！ 「可以不要吗？」黯然拒绝，忌妒的视线更加强烈了。 「这样好吗？詹芯仪可是为了你改变的喔！」阿海趴在我的桌边追寻我逃避的视线。 喔……天啊……你这样一说我的罪孽又更深重了啊！ 「……是这样吗？女孩子本来就喜欢乾乾净净漂漂亮亮的吧？」 「不是喔，她说她是为了跟你走在一起不会丢你的脸才决定整理自己的，你应该多少要回应一下她不是吗？这才是男子汉。」 oh──my──god──阿海，你是想当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媒人吗？说成这样好像我辜负她什么对不起她什么的，再说下去我就要变成禽兽了！ 万一被小敏误会，这还得了？想到这里，我的视线默默的朝小敏望过去，而她的眼神看起来有点疑惑又有点忧鬱……等等……这意思是我有机会吗？ 阿海突然跟着我的视线看了过去，微笑了一下「不然班长也一起去吧！让同学感情好一点应该也是班长的责任吧？」这什么歪理？但完全投中我的心啊！ 「嗯……可、可以啊。」小敏有点不知所措，耳朵有点红。 阿海我太感谢你了！ 儘管我感受到愤慨的视线不断加强，但我内心的雀跃让我无视这些压力，如果小芯没有加入这次出游就更棒了，但暂时还是感谢她吧！毕竟是因为她才有这次的约会。 「这样你应该没问题了吧？二男二女不会尷尬，也不会有人怀疑我们有什么歪脑筋。」阿海比出大拇指。 「啊……嗯，嗯，好，我就去吧。」我是不知道这样有没有动歪脑筋的嫌疑，但比较不会尷尬是真的，不过我注意力只在小敏也参加这一点上。 「那就……明天放学吧！星期五放学后，这样也能放松的大玩特玩！ok吗？班长。」 「嗯，可以啊！」有点回神了，露出已往的微笑，但为何此时看起来却格外可爱呢？ 不过事后想想，一边玩还要一边照顾一个自闭儿，有点辛苦的感觉，不过也许可以利用这一点……来增加我跟小敏的好感度？利用擅长电动来表现自己的方法已经没用了，虽然是去打电动逛街之类的，但我要利用细心的照顾小芯来增加小敏心中的评价！ 06 这是第一次吧！第一次跟女孩子一起出去玩，如果国小、幼稚园那种办家家的不算数的话啦……不过虽然是第一次，但不知为何没有很兴奋，心境比较像是老练的玩咖，该说我天赋异稟吗？还是说我其实很懂女孩子？ 我和阿海站在百货公司的厕所外等着，虽然说女孩子都会花比较多的时间，但这也太久了，不知道小敏偷偷摸摸的跟小芯计画了什么，好像在公车上说了些什么悄悄话，小芯有点惊慌失措，结果一下车就说要找厕所了。 这样算下来已经过了快十分鐘了吧？我们只是安安静静的玩手机。 「不好意思久等了──」是小敏的声音。 抬头一看，那是……太耀眼了！ 小敏把制服换下来了，换上了难得一见的便服，长版t-桖加小背心、粉红色底加上简约图腾的内搭裤，发型似乎还稍微整理了一下，仔细一看身上多了一条银鍊，是双心图案的，而且还偷偷涂了些睫毛膏。 跟在小敏身后的小芯缓缓的走出来，看起来相当害羞，原来她也把制服换掉了，穿着一件短袖内搭条纹长袖，再套上吊带裤，头上戴着棒球帽，看起来有另一种可爱的味道。 「对不起耶，因为想说难得出来玩，就擅自帮小芯决定换上便服了，我……管太多了吗？」小敏有点俏皮的对着我双手合十，向我请罪。 「啊……嗯嗯……没关係啊！不要紧的。」可恶，害我小鹿乱撞「所以这些衣服都是你准备的吗？」不会是额外花钱买的吧？ 「对呀，不过是从衣橱深处挖出来的旧衣服就是了。」小敏看起来怎么有点兴奋？ 「诶──看起来很新啊，穿在詹芯仪身上也蛮好看的。」阿海看起来似乎也大吃一惊。 被阿海这么一说，小芯害羞的压低帽子，我仔细端详了一下……看来这套衣服是有经过考虑的呢……裙子大概不适合心思慎密的自闭症患者吧，顾虑东顾虑西的，帽子刚好也能给她安全感，不愧是小敏，这么用心，虽然这样就看不到她的曲线，但还是有可爱到。 「这样……我们穿制服怎么办？」试着开个玩笑。 「没关係，穿的漂漂亮亮是女孩子的责任，你们男生帮忙拿重物就好了，左手右手选一个！」小敏真的比平常还high，她提起两个重物，一边是两个书包一边是两袋东西「选快点──我快不行了。」 「啊……那我选右手好了。」伸手就把小敏右手上的两袋东西提了过来，不算是很重，有点好奇的拨开袋口看了一下……咦！！！！！是、是、是……是她们两人换下来的制服！ 看来是察觉到我害羞又惊讶神情，小敏拍了一下我的手臂「竟然偷看！」 「痾！对不起……」 阿海竟然羡慕的看着我，他以为我很想吗？他以为我很开心吗？如果可以重来…… 我还是会选右手啊！哇哈哈哈…… 「要先去哪里玩？」 「这种事要先问女生吧？」 「可是这次出游可是为了你和詹芯仪的喔！」阿海又在说些让人误会的话了。 「那我问问小……问问詹芯仪吧。」差点就脱口说出『小芯』这个称呼了，绝对会让小敏误会「你想去哪里玩？」 她没有说话，只是把帽子愈压愈低，又开始数那修剪过的瀏海。 「阿海，我们有几个选项啊？」用选择题可能比较快。 「电动场、到处逛、吃东西，我个人是想去电动……」 「没人问你想去哪。」我踹了他一下。 「芯仪，你比较偏好去哪里呢？」小敏加入询问的行列。 突然之间，小芯转身就要跑进厕所了！？ 当下我立即反应的伸手捉住了她，她……在发抖！？ 小芯并没有打算挣脱，反而很乖巧的转身面对我，双唇发抖着。 看来是出游加上我们的视线等等种种的压力，让她喘不过气，原本待在壳里的女孩子突然受到太多刺激，感受到恐惧是理所当然的。 我决定採温和路线，要比刚刚还温和。 我蹲了下来，本来想由下往上看着她，但想到自闭症患者多半不喜欢视线相交，所以我也只是低着头，看着被我捉在手里的手背，开口…… 「不要太有压力，我们没有要逼你的意思，不想说就别说，如果你想回家也没关係，如果你只想跟在我们后面看着我们玩也没关係，不用顾虑我们的看法，不用考虑我们想不想去你想去的地方，只要你任性的说出你希望的下一个目的地就好了。」这简直是在哄小孩啊…… 说完的当下我只觉得我好糗，这种举动一般在大庭广眾之下出现根本很诡异吧！尤其对象是一位女孩子，而且还不是悄悄话的音量，我可以感觉小敏跟阿海在我身后愣住的看着一切。 痾……我该什么时候起身呢？我连抬头都不敢抬头了。 我捉住的小手缓缓下来了一点，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她的脸已经贴在我的耳边，那种温热感，让我久久不能自己。 「我想……我想……」她悄悄地在我耳边说些什么。 这还是我第一次与女孩子如此贴近，那薰香的长发骚得我脖子起鸡皮疙瘩。 「我想……大……大……」 别跟我说你只是想大号啊......这样我捉住你岂不是糗大了？ 「大头贴。」 「啊？」 「拍……大头贴。」 原来是想拍大头贴啊，知道目的地了，但一个问题马上挡在我的面前。 「阿海，你知道哪里有拍贴机吗？」没错，拍大头贴的机檯几乎要绝跡了。 「这地区很久之前就没了吧！现在手机app那么多。」 说的对呢。 「这样啊……如果还有的话可能会出现在哪里呢？」我正准备起身，小芯突然揪住我的衣服，又在我耳边说： 「不用麻烦……」又在发抖了。 不知道是哪来的想法，我竟直接把她的头抱进脖子里，摸摸她的头「不要紧，不会麻烦，小事一桩。」 接着我马上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起身，大家也挺配合我的。 「大概还是……电动场吧！哈哈。」阿海露出尷尬的笑容。 「那就去电动场找找看囉！」说完，我看向表情诡异的小敏，试着展现强大的细心与温柔。 但怎么觉得不太对啊…… 「嗯……去吧。」只得到这不上不下的回应。 接下来的时间，小芯就像是抓住浮木一样紧紧揪着我的衣角跟在我旁边，嗯……也只能接受了吧！我只能尽力在小敏心中留下『阿隆是个很会照顾人的男生』的印象。 「话说，阿龙呢？」阿海是在说那隻猫。 等了很久，小芯完全没反应，只好我来说了。 「现在我家撒野，詹芯仪家不能养宠物，而且出游带出来很麻烦吧。」平常都会带来学校陪小芯，但今天例外，反正我爸很会照顾宠物吧！多一隻不会怎么样。 「喔……你跟詹芯仪关係很好嘛──根本不需要把你们抓出来培养感情啊。」 「你哪隻眼看到我们关係好的？我们只是单纯照顾与被照顾的关係啦……」再给他说下去我就真的洗不乾净了。 没多久我们就走到了电动场，往里面找了一下，还真找不到拍贴机，只好作罢，既然都来到这里了，我们决定好好给它玩上一番。 小芯似乎对打地鼠机很有兴趣，不知不觉就放开我自己一个人玩起来了，而我们三个人就站在她身后当吵闹的看热闹人士，不过这工作几乎都是由阿海包办就是了。 「很辛苦吗？」 「嗯！？」 习惯了吵杂的电动场噪音，小敏忽然的出声让我小小下了一跳，尤其她的声音又悦耳响亮。 「照顾……詹芯仪，很辛苦吧？」 「嗯……还可以啦，其实也才刚开始照顾几天而已不是吗？呵呵。」 看小芯代币投了又投，大概还要等很久才会从这里离开，我们决定找个地方坐下。 我看着有点迷茫的小敏，她的表情似乎不算是愉快。 「其实老师突然指派我照顾她，我超不爽的。」要赶快打开话题。 「也是呢……不管是谁没来由的被指派这种差事都会不开心的。」 「为什么会挑我呢？该不会是谁推荐我？」 「只是运气不好吧，难不成你是在怀疑身为班长的我吗？」 原本我以为小敏生气了，但转头看她才发现她正在嗤嗤窃笑，原来只是在开玩笑啊！ 「哈哈……没有啦……如果真的是你推荐的我一定会深感光荣的。」 「最好是。」 糟糕，话题好像要在这理结束了。 「好吧！至少身为班长，帮你分担一点辛劳，你有line吗？」在我苦恼下一个话题时，小敏竟然主动跟我要line！看着她拿出手机，我突然感到感动。 「痾……班长，你有加我通讯录吗？line会自己找通讯录里的好友喔！」如果小敏的line好友里没有我，不就代表她没有输入我的电话在通讯录里面吗？我快哭了。 「真的吗！？这么方便，我以为要一个一个加才懒的用line的说。」 「蛤！？所以……小敏你没有line囉！？」也对啦！我的line好友也找不到她，我早该想到才对。 「对呀，快点，教我怎么用line。」像发现新玩具的小孩一样，小敏凑了过来，在我面前小心翼翼的把line下载下来、办帐号之类的，真的……很可爱。 在我不断分心的教学中，小敏总算学会了。 「这边有个设定，打开它就会自动把手机通讯录里有line的加入好友。」 「这么神奇喔……」 小敏把手指移过去，在按下去的前一刻停住了。 「还是算了。」 「蛤？为什么？」 「跟那么多人有联系关係好恐怖。」 「恐怖！？他们也不可能会找你聊天啊……啊……不对，你是正妹一定有猪哥。」 「例如你吗？」小敏害羞的打了我一下「不是这个原因啦……总之，我不想要有太多好友。」 「好啦，看你自己，毕竟这是你的line。」 「我只要输入你的就够了。」 「咦？」 剎时，我感受到心跳的撞击相当强烈…随着我脑中一片空白的情绪，小敏的脸也有些红润。 「这是你我的照顾詹芯仪专线，没别的事不要乱密我喔！」 「所以只有跟詹芯仪有关的才能找你就是了。」我一边说着一边指示她输入我的帐号。 「如果……压力很大跟想找我诉苦、分享心事也可以啦……」 看着她有点害羞的试着发送第一则讯息，我感到相当开心，虽然我无法分辨小敏对我的感情是喜欢还是只是单纯的好朋友或是跑腿小弟，但这条专线是为我而创的，一个不用line的正妹为了我安装line、创帐号，只为了和我有不一样的联系，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这样的关係。 一定。 「喂，你传这什么讯息？」 「吃大便！哈哈。」 07 快乐的时间过得特别快，也许可以这么说吧，从电动场出来时已经有点晚了，但我们似乎还不打算结束，夜晚的霓虹灯才刚亮起呢！ 简单的解决晚餐后，我们决定逛一下商店街，人潮拥挤，小芯紧抓着我的衣角，靠得比之前更近，让我有些小紧张，虽然我是反对把自闭症患者带到拥挤街上的，但小芯自己也说希望能逛逛看，我也不好说什么。 阿海在前面带路，小敏在阿海后面不时的确认我们有没有跟上，说实话，要跟上非常不容易，有个行动彆扭的自闭儿紧贴着，人潮还这么汹涌，随时被淹没都不奇怪。 「啊。」小芯被逆向的人潮撞了一下，一瞬间，我也被一起往后拉，小敏马上就消失在我的眼前，这下……要走散了！ 紧张的把手往前一伸，突然一隻纤细稚嫩的手捉住了我。 跟着那隻手的指引，我和小芯成功走出人群，原来捉住我的是小敏，我想也是……如过是对方抓错人就尷尬了。 「好险，差点走散了。」我感受着小敏手心的触感，内心澎湃着。 「痾……事实上我跟丢了，还有……詹芯仪呢？」小敏露出尷尬的笑容。 「咦！？」那位抓着我衣角的累赘不见了！ 走丢了……我要怎么负责啊！？ 一紧张，我马上挣脱小敏的手，往人群里一挤，正要喊着小芯的名字时就撞到了地上的某个东西，啊？是……小芯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干嘛。 「你……在干嘛？」看着小芯蹲在原地，专心的望着眼前的一个物品，对我的问句不为所动，彷彿自身只是个路边装饰品。 朝她的视线看去，完全吸引住她的注意力的是一个……消防栓？ 「痾……可以晚点再观察吗？这里人很多，而且我们还要跟阿海会合。」 毫无反应，只是个小芯。 「消防栓不只这个地方有，可以晚点再看啊。」 毫无反应，只是个小芯。 「蹲在这里会影响到别人的，万一害人跌倒怎么办？」 毫无反应，只是个小芯。 「不然等一下我买个消防栓的吊饰之类的给你吧！看你这么喜欢。」 她站起来了！ 真是现实啊…… 带着小芯回到小敏那里，小敏说她联络好阿海了，阿海已经走到很远的地方，我们只好约在指定地点会合，所以现在变成三人行的状态了。 本以为三个人好好走，没多久就能到达目的地，但是不知道是哪个开关被打开了，小芯不断的在中途被一些奇怪的事物给吸引注意力，像是寻狗啟事……手机价目表……麦当劳叔叔……雨伞架……之类的，一看都是五分鐘跑不掉，我完全说不动她。 奇妙的是，一看完，好奇心满足后就会黏着我不放，紧贴的像是逛鬼屋的情侣一样，除了肉体上的愉悦我完全没有感到开心，我只能对着尷尬的小敏露出苦笑。 这一次是在彩卷行停了下来，紧盯着报明牌的电视萤幕发愣。 我和小敏无奈的站在一旁看着，纳闷着这些究竟有什么值得好奇的地方。 这次特别久，大概过了十五分鐘了吧，小芯依然像个人形立牌一样站着不动，而小敏正与阿海通着电话报告状况。 「看够了吗？」我有点不耐烦了，这样罚站很累耶！ 突然小敏拿出了一支笔，快速的在手心划了几下，接着伸出来给我看。 『36』 「嗯……可以走了吗？」难不成是在报明牌？ 她顿了一下，把手心收起来，默默的移动双脚，我们重新回到人潮之中。 原本十分鐘的路走了快一小时了，这样折腾的路还有多少？ 衣角『又』被扯了几下，小芯不知道又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正要脱离队伍时，我终于忍不住了。 「你够了吧！？」 「！」 这一吼有点大声，连路人的视线也在我身上聚集。 「你不知道这样我们很困扰吗！？」糟糕……停不下来了「照顾你很累耶！我们也想好好玩好好逛啊！」 「阿隆……」 「如果没有你在你知道我会多开心吗！？」 这句话一吼出，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我马上就后悔了，我究竟要做多少后悔的事呢？ 小芯看起来没什么反应，只是向后走了几步，随即用跑的消失在人群之中。 「阿隆……」身后的声音不再甜美，我还是顺着回应转头过去。 『啪！』 脑袋一片空白，什么？我被打了吗？我被打巴掌了吗？眼前的视线失焦着，打我的是……小敏啊…… 糟糕了啊……在她心中我的分数跌到谷底了，我那句话不是那个意思啊…… 「你还在干嘛！？快去追她啊！」小敏伸手把我往后推，训斥了我一顿。 望着她那既恼怒又明亮的双眸，我的懊悔有了出口，生气的小敏也好可爱……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一个点头马上转身跑开，在人群之中迅速的寻找起小芯的身影。 「詹……小芯──！！」这时候还顾面子就太不男子汉了，虽然这样喊可能会被大家误会要小心什么之类的，但这是我和小芯之间最亲近的称呼了。 我一直边跑边喊，从人潮拥挤跑到人潮松散，每个她曾驻足的地方都留下来细找了一遍，还是不知道她到底跑到哪里去。 这傢伙源来这么会跑吗？ 四处寻找半个小时有了吧，天色已经相当暗了，再不找到会非常危险，途中小敏打电话来关切，她们那里也找不到人，小芯家的电话也没人接。 怎么办？ 如果自行回家就算了，但失踪的话可不是闹着玩的啊！她可是自闭症患者啊！会变成怎么样我完全没办法想像啊！ 是我害的，虽然照顾她一事是在不情愿的状态下接受指派，但这一切的结果我都有责任，我必须想个办法…… 站在人行道旁，我的注意力逐渐集中，视野逐渐模糊，摸着口袋里的铜板，想像着……思考着……假设我是小芯，我有长发、长瀏海，身高娇小、身材纤细，穿着女生制服、内衣……内裤……啊……或许我小红刚好来了，身体不舒服，走在拥挤的路上感到害怕，庞大的资讯量不断的涌进脑海，好恐怖……我能依靠的只有阿隆了，但路上有好多有趣的东西，好有趣好好看……耽误了好多时间，但好好奇喔……阿隆会等我吧！ 啊……阿隆生气了，怎么办，我果然是个累赘吗？我果然太过分了吗？ 有我在果然给他添很多麻烦吗？ 那么……我还是离开吧…… 「啊……」我想，我知道了。 我知道……小芯会去哪里了。 08 今晚的没什么风，天气算是稳定，抬头能看到些许的星星，街上的路灯使暗巷看起来格外阴鬱，啊……那种地方怎样都好，我的目的地只有一个。 这时间真的有点晚了，走在这无人的街道感觉有点紧张，不过周围的住宅充满着人气，电视等等吵闹声显得我不孤单，嗯──这段路怎么比我想的还要远？ 绿荫遮住了灯光，眼前有个空地稍微开阔了视野，那里有溜滑梯……盪鞦韆……单槓……之类的儿童设施，这里是公园，而我想的没错的话，远方坐在摇摇乐上的就是小芯了。 灯火阑珊的映照在她身上，穿着吊带裤戴着棒球帽屈膝着坐在摇摇乐上晃着，形单影隻的惹人怜爱，在夜晚的公园内显得相当危险，要是有哪个怪叔叔意图不轨，那瘦小的身躯恐怕没有招架之力。 「小芯。」我从她身后叫了一声，她似乎抖了一下。 「……」抬头愣了一下，接着又低下头不知玩着什么。 「大家都在找你……」唉，这样说大概又像是在责备她了，先打电话跟小敏她们报平安好了。 我索性坐在小芯隔壁的摇摇乐上。 一边向电话另一头报告情况，一边观察着她，没想到那隻猫……阿龙，竟然在她怀里。 「牠……阿龙怎么会在这？」 「……不知道。」 大概是老爸放出来的吧，毕竟原本就是野猫，关不住的。 「谢辜敏跟阿海先回家了，我也送你回家吧！」 「……」 阿龙在她怀里相当温驯，享受着被抚摸的幸福感，尾巴慵懒的跟着摇摇乐摇摆着。 这场面有点尷尬，虽然很想赶快送小芯回家，但她会跑走也是我恶言相向的关係，现在如果强硬带她走应该只会让事态恶化，于是，我也只能默默的坐在一旁等待。 「怎么找到这里的？」 「嗯？」吓了一跳，没想到能从小芯口中听见这么清晰的话。 「怎么……知道，我在这。」一边说着，头愈来愈低，转向我用侧脸贴着阿龙的背部，有点可爱。 「嗯……稍微苦思了一下，假想如果我是你，我会去哪里之类的。」仔细想想为何我会如此确定小芯在这，也感到不可思议，真的是……毫无根据「运气真好，没想到你真的会在这公园。」 这里是我和小芯救了阿龙的地方，算是个参考点吧！ 「……」她面无表情，这似乎不是她想要的答案「为何……」 这次我选择冷静的等她说完。 「为何……你……要来找我？你，不是讨厌我吗？」 「这个嘛……」怎么办，该说实话吗？ 「讨厌我的吧，自闭症很麻烦。」这语调完全没有情绪，反而给人一种可怕的感觉。 「说实话，照顾你很麻烦啦……」我侧坐在摇摇乐上，语重心长的说着「但是……」 「我并不讨厌你。」 「！？」明显吓了一跳，摇摇乐晃的让阿龙从她怀中跳了下来，在附近找个位子坐着理毛。 「说真的，其实你蛮可爱的。」我有点害羞，不由自主的搔着头「虽然照顾你很麻烦，有时很让人火大，但我并不否定你的个性，刚刚在市区那骂你骂的是有点过份了，对不起。」 「……」迟疑了很久，小芯点点头，似乎表示接受道歉。 她望向前方微微摇着摇摇乐，心情看起来不错。 「你只是因为有责任在身才这么说的吧？」 「痾。」 「如果我失踪、不回家、出事了，第一个被追究的就是你，下一个被排挤的就是你了，你只是……不希望成为下一个我吧？」冷冷的说着，每一句话都刺中我的心。 「我……」该反驳吗？有办法反驳吗？就算我有一套说词小芯也不会相信吧！ 小芯并没有看我，只是默默的摇着。 「也许……大概……痾……」怎么办，我开始吱吱呜呜了。 「没关係，你愿意为我这样说我就很……开心了。」 「嗯……谢谢。」我也只能默默点头。 接下来又是一段沉默，有其它野猫出现了，牠们和阿龙互相打招呼着，就这样我看了大概五分鐘有了。 「不对……」似乎做了什么觉悟，我从摇摇乐上跳了下来「虽然你说的没有错，但是……我那样说，我来找你真正的原因不是那些。」 小芯还是静静的摇着。 「我真正来找你向你道歉的原因，虽然的确有考量到责任的问题，但是最主要的，我还是不希望……被未来的自己讨厌。」说着说着，双拳悄悄的紧握「你明明就是那么依赖我，如果我还自私的拋下你，我不就成了故事里的坏蛋了吗？如果我因为逞一时之快，而后悔一辈子，我绝对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她没什么反应，显得我站在那里像个笨蛋。 「嗯……总之，我还是希望你能平安，嗯……我也是……会担心你的。」 「这还差不多。」 「！？」 小芯转头看着我露出一抹微笑，我愣了一下，原来……她笑起来这么可爱…… 「嗯，走吧！我送你回家。」做为回应，我还以笑容，伸出手准备牵着她从摇摇乐下来。 「嗯。」小芯捉住了我的手，起身要从摇摇乐上爬下来。 事情就这样发生了，也许是手脚笨拙的关係吧，她被绊到，摇晃的摇摇乐使小芯失去平衡，几乎就要从上头跌了下来。 见状，我连忙向前把她……接住…… 我就这样把小芯抱住了。 「……」两人近距离互望，我感受到柔软的体温从我胸膛传遍我全身，心跳震盪强烈的让我站不稳，温热的鼻息骚的我面红耳赤。 那细致的脸蛋和微张的双唇彷彿在诱惑着我，像是接受恶魔的驱使，我紧抱住小芯，脸缓缓的向前靠近。 「不、不行！」小芯的耳朵瞬间胀红，用力的把我推开，还差点跌倒，向后跑了几步后停下来说「我……自己回去。」 那娇小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混乱与羞耻盘绕在我的心中。 奇怪，我是怎么了？ 「唉……这件事我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本想说就这样回家去好好懺悔，但没多久就看见小芯从远方跑了回来，怎么了吗？ 慌慌张张的跑到我面前，完全不像个自闭症患者。 「那、那个……我……我……我和谢辜敏的制服。」低头伸手，这么一提我才发现我还拿着那两袋衣物。 「啊……哎呀，对不起。」慌忙的递过去，心里暗自希望小敏有准备第二套制服能替换。 「那、那个……」还有什么吗？书包可是在阿海身上哦。 「我有话……要跟你说。」 「嗯？」 这段话似乎很重要，我能感受到她相当的紧张，如坐针毡般的垫脚，并且拼命用握拳压抑自己数刘海的衝动。 「我……我……我其实……」 落叶被一阵风吹起，扫过我的脸庞，但我毫无感觉，只见路灯愈来愈亮。 09 踏进家门，稀奇的是我爸并不在客厅等我，也没有在洗澡，只有一桌好菜在餐桌上等我，如果不是出门了就是在……那个房间！ 我兴致盎然的走到二楼，可惜的是我爸刚好从那间房内走出来把门闔上。 「你回来啦。」 「我回来了，那……宠物怎么了吗？」把那神秘生物称为宠物还是感到不习惯。 我爸只是站在那看着我，皱着眉头「没事，只是好像有点不安份，刚刚有点吵我去安抚牠而已。」说完便从我旁边经过走下楼「赶快吃饭吧。」 「嗯。」 那生物刚刚有点吵？我可还没听过他吵闹的声音啊，错过很重要的片段了。 有点失落的盛好饭在餐桌前坐下。 「今天玩得如何？」 「！？」 「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吗？」爸爸竟然会问我这些问题，我想都想不到。 「屙……没什么特别的。」也只能这么回答了。 「嗯。」 就这样结束啦？这次的对话。 吃完饭后我上楼时还特意把脸贴上门版，没听见什么声音，难不成爸爸说谎？还是安抚的技术太好？ 算了，放弃。 回到房间，总感觉头痛痛的，是因为天气变化吗？还是今天玩得太过头？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就不管了，在床上发呆，想来想去还是只有隔壁的『宠物』能排遣我的大脑时间。 好吧，来好好正视这个神秘生物，首先先从牠秘密的原因开始，这么秘密的养牠，连儿子也不能知道，是不是代表我如果知道了，在某种程度背叛我爸的话能获得大量利益？这样的宠物有什么呢？一定是保育类了，而且是超级濒临绝种的那种，有没有可能是大家以为已经灭绝的呢？感觉不太可能，因为这样我爸早就公诸于世大赚一笔。 在现有保育类动物中，有什么是能乖乖待在普通房间内又不需要特殊的照顾的生物？感觉都没有，无尾熊？这不需要怕我知道吧？我这么不受信任吗？北极熊养不起啊又危险，大型生物应该都不太可能，小型动物有能符合上述状况的呢？ 好像没有，都没有值得我背叛我爸的价值。 好难想啊——难不成是！恐龙！之类的吗？太不科学了，应该说太不实际了，如果我爸真养了恐龙，外面一定早就发现这种生物了吧。 突然发现，往这个方向想是错误的，因为不管是什么生物都没有藏起来的价值，能让我爸藏起来的原因一定是来自于私人因素，也许是我爸用非人道的方式获得了什么生物，或是……用非人道的方式创造了什么生物！？这好像更不实际，我爸没那种技术吧？ 如果要往私人因素思考，一定是感情方面了，爸爸对宠物有一定的感情，而如果这宠物曝光了就会被强制带走，或是我爸的这份感情是不被允许的，不被允许……什么样的宠物爱不被允许？ 还是说其实我爸是被威胁了？被某种生物要胁说把牠藏匿在这，否则不利于我爸跟我之类的，说起来有点好笑，但如果往这方面想的话这生物智力很高耶！但智力这么高还需要我爸帮忙洗澡？有脑却四肢不健全的生物……不知道为何先想到了中国龙，太梦幻了吧……如果把梦幻生物也列入考量就太夸张了，重点是为何要藏匿在这呢？ 被追杀的生物？追捕？ 痾……外星人？ 想到这里，我脑袋一片空白，但随即发笑。 『哈哈哈，不可能吧！』 可能答案其实很简单，这宠物只想见我爸一个人而已也说不定。 啊！会不会是『蛇发女妖』啊！似乎蛮符合条件的，前提是她真的存在就是了。 想来想去都没有结果，但是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呵呵！就这么决定了。」期待星期一。 ＊＊＊＊＊＊＊＊＊ 「你说……你家有养个未知的宠物？」阿海愣愣的望着我。 「是的。」 「然后你说……你想跟我组个少年侦探团揪出牠的庐山真面目？」眉头都皱起来了。 「是啊，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痾……我是觉得是你想多了啦！通常找这种东西啊到最后都会发现只不过是很常见的东西！都在身边随处可见的。」他身体往后靠，双手往后抱头面有难色。 「干嘛这样！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这秘密说出来耶！」 「我也是很认真的告诉你我的想法，我可不要等到最后发现只是猫呀狗呀之类的，多白忙一场啊！」 「阿隆，过来。」老师站在教室后门唤我过去。 又有甚么事啊？ 「怎么了吗？老师。」我希心不在焉的晃着手臂。 「这个嘛……今天，能麻烦你带詹芯仪回家吗？」老师伸出手掌指向小芯，而小芯依然玩着她的瀏海。 「没有问题啊！老师，我才没这么健忘，都带她回家一个礼拜了。」 这时，彷彿说错话一般，全班的动作都停了下来，这次换老师愣愣的看着我，身后的大家似乎要骚动了起来，老师挥手示意安静，而小芯也意外停下手边的动作看着我。 「阿隆，所以上礼拜的事你还记得？」老师小心的问着。 「记得啊，怎么了吗？」 「周末呢？」 「当然记得啊。」我感到满腹的疑问，绝不亚于对那神祕宠物的困惑。 「那……你知道她是谁吗？」再次伸手指向小芯。 「知道啊，长期缺席的同学詹芯仪啊。」我耸耸肩，纳闷着。 「嗯……」过了一会，老师的表情便从僵硬转为僵硬的笑「哈哈哈，还以为你上星期都在睡早就都忘光了呢！不错不错，如果你英文单字能记得这么久就好了。」一边说着一边拍着我的肩。 「什么啊……我记性真的有这么差吗？」我感到被藐视的不悦，不开心的回到坐位。 「喂！喂！老师还没说你可以回去……啊……算了，班长！过来一下。」 「好。」小敏俐落的起身小跑步的离开教室，半路上还跟我小小打了招呼，呼呼……突然觉得活着又多了一些动力了。 在位子上坐下，阿海用更诡异的眼神看着我了。 「干嘛？」 「嘿嘿！没事。」突然露出诡异笑容。 「说喔！不然我翻脸。」 「哈哈……你跟辜敏的关係真好啊……」贼贼的。 「小心我揍你。」 ＊ ＊＊＊＊＊＊＊＊ 「走，回家吧！」我不情愿的走到小芯的位子旁陪她回家。 她慢慢的收拾书包，慢的像老太婆一样，仔细一看还会发现她双手在抖。 好吧，对待自闭症患者需要有耐心。 「欸，阿隆。」阿海叫住我「你说的那个侦探团计划，我参加！但前提是也让芯仪参加。」 「蛤！？」这是什么因果关係？ 「人多比较好玩啊！嘿嘿。」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参加什么？我也要我也要？」小敏突然凑了过来，贴的我有点近，我被吓的不知所措，一不小心就全盘托出了。 「这样啊……所以你想找出真相？」小敏用犯规的歪头看着我。 「嗯……嗯，是啊。」 「即便那是你爸不想让你知道的事？」 「嗯……嗯。」 「嗯……我相信你爸有你爸的理由啦。」 沉默将我们盖上，僵住的对话封住了我的口水。 「好啊？我参加。」小敏突然晃起身子装可爱，天啊……真是太萌了。 「蛤！？痾，好啊！」虽然我不记得我有邀请她就是了。 「但是呢……有条件。」 「痾，嗯，什么？」 「侦探团成员……就我们四个吧！」兴致盎然，小敏勾起小芯的的手，手指点了点我跟阿海。 这是为什么啊？ 「嗯，可以啊。」我本来就不打算再找其他人了。 「事不宜迟，马上来讨论作战计划吧！」阿海兴奋的站上讲桌，踩的它嘎嘎作响。 「啊，不了，我今天想先回家了。」我弃权。 「我也是。」小敏歪头苦笑。 小芯默默玩着瀏海。 「蛤！为什么！？不是应该打铁趁热吗？」他非常失望。 「是这样没错啦，但刚刚跟辜敏解释这一切跟刚刚的讨论，已经消耗太多时间了，太晚回家会被骂的。」搔搔头，现在我只想回家吃晚餐。 「嗯……说的也是。」阿海落寞的爬下讲桌。 「啊！这样吧！」小敏忽然高呼，拍了个手「阿隆，明天……我想去你家！」 「咦！！？？」这是什么神展开！？ 「啊啊不是不是……是让我们去你家吧！我们侦探团，做为初次调查！」她耳朵红起来有点可爱。 「这主意好喔！大家都不可以缺席啊！」阿海拍了我的肩。 「等等等等，也要我爸答应啊！先等我回家问问吧，而芯仪她ok吗？」 我们三人一齐看向小芯，她似乎也被我们的视线吓了一下。 「可、可以喔。」 「咦──！！？？」她竟然轻易的说话了！ 「好，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放学阿龙家集合！」 不管我的哀嚎，这是就这样定案了……才不呢，我相信我爸一定不会答应的，看我完美的阻止一切吧！我已经开始期待明天阿海失望的表情了，小敏不用失望，我一定会帮你争取来我家的机会。 「可以喔。」我爸淡定的吃下一颗蛋。 「蛤！？」我在餐桌上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难得有朋友要来，没有关係，而且我也很久没看到阿海了。」 「嗯……嗯，谢谢爸。」怎么会…… 「还有另外两个女同学吧！可别在我们家乱搞啊！哈哈。」我爸竟然异常兴奋！？ 好吧，也许……真能一举揭发一切。 10 要轻易的揭发『神秘宠物』的真相，有这么容易吗？不管怎么样，也只能试试看了。 「嗯……就是这里。」我领着三人走到我家门前。 「怎么？紧张吗？」阿海搭着我的肩，煞有其事的戴起墨镜。 「今天不好意思打扰囉！」小敏一如往常很有礼貌，看着我羞涩的抿起嘴。 「……」小芯依然玩着刘海。 「……该紧张的是你们吧？这我家耶。」对啊，我比他们紧张干什么，手一扭便转开了钥匙。 「打扰囉！」 「打扰了。」 「……」 没有回应？领着大家在客厅坐下后我走到厨房一看，除了已经煮好的晚餐之外还有一张纸条，看了一下叹了口气，走去客厅见见已经进入兴奋状态的三人……不对是两人。 「不好意思，今天可能要白跑一趟了。」我无奈地搔搔头皱起额头。 「兄弟你甚么意思？意思是要赶我们走吗？」阿海起身作势要兇我。 「不是啦……是只留女生，啊不是不是，开玩笑的。」眼看拳头真的要飞过来赶紧说实话「我爸在餐桌上留了纸条，这样……你们看。」 我把一张月历纸拿了出来，它背面写着几串字。 爸爸带『宠物』去散步。 希望你跟朋友们玩得愉快，我会很晚回来，小心安全。 「咿咦！？」两人高呼。 「没想到还有这招！」阿海惊叹着。 「可是既然是可以带出门的代表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宠物吧？」小敏细细说着。 「天晓得，说不定是藏在包包里之类的，总之……哈……啊……先吃饭吧。」我打了一个大哈欠，把餐桌上的盘盘菜菜端到客厅桌上。 「来来来，不要客气尽量吃喔！」阿海豪气地夹着菜。 「奇怪耶，弄得好像这是你家一样。」我坐在他对面，觉得非常好笑，然后默默的帮小敏夹了一个炸香菇给她。 「啊，谢谢，我自己来就好。」 小敏跟小芯坐在一起面对电视，可以说是最好的位子。 「有什么想看的自己转喔。」差不多招待完了，我扒起自己的饭菜。 阿海虽然真的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在吃，但还是很注意自己夹菜的量，而小敏则是正襟危坐，吃得小心翼翼，看起来好像顾虑着很多事情的表情，是在担心吃相不好吧，此外……小芯则是出乎预料的放松，缩在小敏的身旁一直吃着饭，比较让我在意的是她手里拿着遥控器不停的转转转……就像几百年没看过电视般疯狂。 虽然我们因此无法好好看电视，但我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就随她看吧。 「对不起，因为是我爸是先煮好的，很多菜都冷掉了。」试着化解一下有一点尷尬的氛围。 「没关係，很好吃啊！」小敏笑笑地吃下一口炸香菇。 「话说你们等一下的计画是什么？」 「蛤？什么计画？」阿海已经吃完饭在喝汤了，好快！ 「吼！当然是『宠物调查计画』啊！都忘了今天来我家的目的啦？」 「对吼！哈哈哈哈。」他喝了一口汤「对啊，等等要做什么啊？」 安静了一下，电视辗转停在了新闻画面，但没多久又转开了。 「不会就要这样解散了吧？哈哈哈！」阿海又补了一枪。 「吼！实在是……」等于只是来白吃白喝嘛！ 「这样吧！既然你爸爸已经带宠物出门了，总会留下一些线索的吧？等等来好好搜查每个房间如何？」不愧是小敏，总算提出一个比较像样的建议。 「嗯，你们觉得呢？」虽说是问『你们』，但其实也只是问阿海而已，小芯不会理会我们吧？ 「ok，但你要先带我们认识一下环境。」阿海吃完了，已经起身把碗筷拿进厨房，我连忙阻止，但阻止不了，而小芯终于停止转台，看起了discovery配饭吃，真有她的风格。 「嗯，就这样吧。」换我喝汤了。 ＊ ＊＊＊＊＊＊＊＊ 「这里是浴室兼厕所。」吃完饭，我领着大家认识一下我家的格局。 「你说你爸曾经在这里帮宠物洗澡对吧？」阿海走进去东张西望。 「是啊，我还发现了棕色的毛发。」 「是喔……啊，你们先出去一下。」阿海笑嘻嘻地把我们推出去。 「干么？」 「我……跟你借厕所啦！哈哈哈！」说完就把门关起来了。 害我忍不住踹门一脚。 在阿海上厕所的期间，我把剩下的房间都介绍完了，包括客厅、厨房、我爸房间、我的房间。 「而那个宠物的房间就在我房门对面。」原本我面对着房内有点不好意思地介绍自己的房间，转身过来指了一下那宠物的房门才发现，原来小芯缩在门外看着宠物门的门把发着呆，而小敏兀自站在我身后看着我……咦？所以现在我房内只有我跟小敏……囉？想起来有点害羞。 「那……接下来呢？」小敏摇晃着身体，瞄着我的房间。 「痾……我想想。」既然都大体认识完环境了，那接下来应该是深入调查了吧？「那就……每个人仔细调查不同区域的线索吧！」 「嗯？」说到这里，两名女孩子都看了过来。 「就是每个人负责不同房间之类的，仔细调查看看有没有甚么线索，阿海就给他调查浴室吧！哈哈……他大概是被马桶冲走了。」 「可以呀，那怎么个分配法呢？」小敏看起来跃跃欲试。 「那就我负责厨房、客厅跟我爸房间，小敏你和芯仪就负责走廊跟楼梯？」 「嗯……你房间不用吗？」竟然在这时候凑过来给我个乞求的眼神。 「痾，我房间会有线索吗？宠物没来过我房间吧？」挺尷尬的。 「说不定有喔！趁你不在家的时候。」小敏愈靠愈近。 「是、是吗？那……我房间我自己找就好……」 「不行，你平常就在这房内生活，平常没发现的线索，现在怎么可能会发现呢！这叫当局者迷！」说的头头是道，小敏用食指指着我的嘴唇。 「痾……好吧……」勉为其难接受了。 按照计画，我们开始搜索这屋内的任何线索，我和终于上完厕所的阿海一起搜索着，但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毫无头绪啊……简直是变相在帮你家打扫了。」阿海直起身扭着肩膀，他说的没错，在翻找各种地方时发现的大多是灰尘垃圾之类的，既然看到了不帮忙清理也很不好意思。 「真是抱歉囉……」我翻阅着客厅旁书架上的书籍，寻找着不太可能找到的线索。 「我觉得应该是小型宠物。」 「怎么说？」我放弃看书了，开始端详着放在一旁的模型。 「因为我觉得你爸带出门带的非常自然，如果是大型的稀有宠物一定会造成骚动的，至少会被邻居看到吧！」阿海坐上沙发推理着。 「很有道理呢。」我翻开柜子想找到跟宠物有关的道具，例如牵绳之类的。 「所以是放在包包内之类的带出门，加上你曾经发现棕色长毛……我觉得是……」 「是……？」 「好奇怪的生物啊。」 「你想像成甚么了？」 「一个圆圆充满着棕毛的生物。」 「……这样线索还太少了，而且根本找不到隐瞒我的理由。」我也放弃了，坐到沙发上休息。 「那是不是应该从为何隐瞒你来思考？」 「蛤？例如？」 「之前好像有提过，就是其实那不是甚么稀有的生物，但不可以给你知道的生物。」 「干嘛讲的这么神秘，快说啦！你觉得是甚么？」 「你爸的……小三之类的。」 我双眼瞪大的看着他，阿海你在说啥啊！？ 「哈哈哈哈！也不无可能吧！？」阿海大笑的起身。 「如果是的话那小三也太可怜了，整天被关在房间内。」我嗤之以鼻。 「说的也是啊，是该集合了吧？女生组不知道进度如何。」 「嗯，我去看看。」 小敏正满怀笑意的坐在书桌前翻着笔筒，而小芯很大胆的坐在阿龙的床上梳着刘海。 「芯仪这给你。」小敏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梳子。 「嗯？」虽然看不太清楚脸，但那表情应该就是在问为什么。 「因为你很喜欢梳瀏海嘛……想说送你一把梳子应该很不错。」小敏转过身，把梳子递过去，那是有个可爱塑胶蝴蝶结的粉红色梳子。 「……谢谢。」小芯伸手接过，但没拿好掉到了地上。 「啊。」 梳子竟然就滑进了床底。 「糟糕了呀……」小敏马上俯身，但小芯竟快了一步，把手探进床底摸了摸「？」 先是把梳子拿了出来，但还是继续摸着且小声细说着甚么。 最后抽出了一本佈满灰尘的书。 「呀──……这该不会是！？」异常兴奋的小敏马上抽了一张卫生纸要把它擦乾净。 「……不可以……」小芯忽然把书揽进怀中，儘管那书佈满了灰尘。 「就看一下下嘛……说不定是甚么线索喔！」 异常积极的两人争夺起这本不明的书籍了起来，小芯一路往后退，不小心跌躺在杂乱的棉被上，见状小敏立刻玩心大起的扑了上去。 「痾……你们在我床上干嘛？」我本想来请她们回客厅集合报告搜索结果的，但一过来就看到这个状况是……？ 小芯紧抱着甚么（好像有点衣衫不整），而小敏压在她上面（手好像很不安分），难道我打扰到她们了吗？ 「嗯……请便……」我默默后退把在我身后的阿海带走。 「啊、啊！对不起！不小心玩太开了。」小敏连忙起身衝至门口抓住了我的手。 「痾嗯……嗯，所以……刚刚是怎么回事？」被抓住手了，好软啊…… 「嗯……就是……我们找到了一本书，在你的床下……」小敏不好意思地抚摸着我的手挽，这真是……吼！ 「吼喔喔喔！阿龙你被抓到了吼！你的珍藏！哈哈哈！」阿海在一旁落井下石着。 「吼，不是啦，我哪有那种东西！你想想都甚么时代了，什么书啊？拿来我看看。」一把把阿海推开，招手要小芯把书拿过来。 她还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看着天花板，像是睡着了一样……不会是真的睡着了吧？ 「芯仪？」 总算有反应了，抱着那本书直起身，小碎步的走向门口。 「对不起。」她小声的说着并把书递了过来，我看了一下这书还真脏啊…… 「你看你把灰尘都弄到制服上了。」怎么这么不小心，看着那制服沾满那书的灰尘，于心不忍，伸手便想帮她把灰尘拍掉「啊。」 还好我及时煞车，转向拿走小敏手中的卫生纸递过去。 「把衣服擦一擦，谢谢你保护我的隐私。」没有亲手拍灰尘，至少我摸了一下她的头。 「……」小芯没说甚么，倒是我摸她头时身体缩了一下。 「阿龙。」阿海突然出声吓了我一跳「别打情骂俏了，那到底是甚么书？」 虽然很想回嘴，但我也很想知道这是甚么书，所以顾不得灰尘那么多，直接翻开。 「嗯────嗯？？？」x3 「这是什么啊？」我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11 「你觉得……这地方还存在吗？」阿海直直盯着我手中的书。 「不知道，但今天就是为了确认这件事才出来的吧？」我和他站在树荫下等着公车。 「是没错……」 这里艷阳高照，要是没有这颗树，我想我们大概已经热晕了。 看着远方的公车缓缓进站，但我们也没有打算上车，望着乘客一个个的步出，最后终于等到了她们。 「好慢啊……」阿海率先抱怨。 「对不起，不小心错过上一班公车了。」小敏牵着小芯面带歉意的笑着，时不时的抿嘴唇看起来相当可爱。 今天本来依照惯例是要我带着小芯出门的，但小敏不管怎么说就是要先帮小芯打扮一番，所以这重则大任就交给她了。 今天这两位少女是穿着浓浓夏日风，连身裙相当的吸睛，小敏就不说了，公主头配黄花头饰相当的合适，小芯被硬是扎起了马尾，部分瀏海被往耳后梳，儘管看起来很不自在，但看起来清爽许多。 「没关係，反正时后还早，出发吗？」我笑笑的闔上书本，心想周末还能跟两个女孩出门真是太幸福了。 此时，小芯突然往我身上凑，揪住了我的衣角。 「啊……芯仪很努力了呢。」搭着公车到这么远的地方，身为自闭症患者真是太辛苦了。 我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不会发生上次那件事吧？」 「阿海！」似乎是提起甚么不该提的，小敏打了阿海一掌。 「啊哈哈……拍谢。」似乎是打的真的有点大力，他摸了摸被打的地方「话说，阿隆你对这里有印象吗？」 「嗯……没有，但我觉得这里并不陌生，感觉很怪。」依照书上写的地点，是往这边走吧。 「会不会是很小的时候在这住过啊？」小敏默默跟在一旁，虽然中间夹了一位拉着我衣角的自闭少女。 「这个嘛……可能要问我爸了。」 「我！」 「嗯？」 小芯突然喊了一声，吓了我们一跳。 「我、我住过……」说完，似乎是太紧张，我的衣角被捉的更紧，身上的体温也凑近了一些，弄得我有点不好意思。 「啊……啊嗯，那芯仪有印象这附近吗？」小敏的眼神有点奇怪。 小芯只是摇摇头。 我们在各种小路里穿梭，不时的比照着google地图，约莫走了大概二十分鐘吧，终于抵达目的地。 『动物收容所』门牌上面是这样写的。 我拿出那本皱皱的书，封面写着『奇珍异兽画展』，里面尽是一些像是小朋友涂鸦的东西，各种天马行空的画，比较令人在意的是有一张图被圈了起来，那是个杂乱无章的图，看不出来是甚么形象的动物。 「你们觉得……这里会有画里的动物吗？」我乾笑，深深觉得这种线索跟本不算是线索。 「只能进去看看囉，这不就是今天的目的吗？」阿海总是行动派的，自告奋勇打头阵的推开门。 「不好意思打扰囉……」小敏礼貌的打了招呼。 不过没有半个人影呢，柜檯空着没人，往内探去也没有看到任何人，不过这里也不是没有在运作，可以发现桌子柜子甚么的都还是有好好的清理，电脑也是开的，可能是去上厕所吧。 这里的空气有一种气味，不是很好闻，可能是各种动物气味混杂在一起的关係。 「不好意思，有人在吗？」稍微鼓起勇气，我喊了一声。 安静的像是废墟一样。 「啊……来了来了……」隐隐约约听见有人这么喊着。 这地点给人的印象都会是一个很年长的欧吉桑或是欧巴桑出现，但却意外的是位看起来蛮年轻的男子，大概二十几岁吧，外貌普普，戴着粗框眼镜理了个平头。 「请问……是来领养动物的吗？」悠悠哉哉的整理起办公桌上的资料。 「痾……不是。」 「不要跟我是来丢弃猫狗的……虽然看起来不像。」他皱起眉。 「怎么可能呢，那是犯法的吧！」我乾笑。 「是啊，但总是偶尔会遇到这种人，假装捡到狗啊猫啊其实都是自己养的。」他站在那惦惦着我们几个人「啊……所以你们是来干嘛的？」 「嗯……我想请问，请问你对这本书有印象吗？」小敏指向我手中的书，我连忙举到他面前。 「虾毁啊……『奇珍异兽画展』，没印象，怎么了吗？」 「我们是看这后面写的地址找到这里来的……」我有点尷尬的翻开最后一页给他看。 「不不不……就算你这么说……我还是没印象啊，难不成你要说……这些奇珍异兽是我们收容的动物啊？」男子接过那本书翻阅着，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痾……的确不太可能呢。」 「这些都是小朋友的涂鸦吧！地址大概是写错了吧。」男子搔搔头「可附近也都是一般住家啊……」 「那……至少让我们看看你这里收容的动物吧！」阿海拿起访客单就擅自签上名字。 「……可以是可以，但这里没甚么动物了。」男子苦笑。 「咦？为什么？」 「你们一定想说流浪狗流浪猫这么多，一定很多被捉来这对不对？」那笑容看起来有点轻蔑。 「是呀……难道不是吗？」 「因为我这里是公立的收容所啊……因为地区偏远，经费都不太会过来，因为地区偏远，捉到的动物也不太会送往我这，因为地区偏远，也没甚么人觉得流浪动物该被抓过来呀！」 好像很有道理。 「啊……反正……你们要看就给你们看吧，这里签名。」 「好的。」 虽说没甚么人来，但整理的还算乾净，我和阿海在每个笼子前看了看晃呀晃，而小敏不知道在跟那位男子聊些什么，小芯则在她身后默默的听着，真是少见。 「看起来都很普通呢。」阿海蹲在一个空的笼子前。 「是啊。」 「我还想说会不会是那个男的刻意把那些奇珍异兽藏起来呢，但看起来不像是有可以的地方。」说完，阿海就被自己的推论笑倒在地。 「想太多了吧，有那些奇珍异兽的话早就发大财了。」 「说的也是，话说，你家那隻阿龙怎么样了？」那隻黑猫吗？ 「过的很好啊，不是吃就是睡，已经不会跟来学校了。」 「这样啊。」 最后当然是无功而返，白白看了几隻待认养的猫狗。 「啊……明天又是星期一了。」我们四人坐在公车上最后一排，睡眼惺忪的望着空气。 「又过一个礼拜了吗？」我喃喃自语着，觉得脑袋有些沉沉的。 「最后还是没能知道这本书是怎么回事呢。」小敏细细的看着书中那被圈起来的画。 「亏我觉得这一定是最终线索的说。」阿海深身吐了一口长气。 「看来是想太多了呢……」我接过书本，收进我的包包里。 「不对……」小芯又突然开口了，只是还好这次不是用喊的。 我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她随即别过脸望向窗外。 「啊，该下车了。」阿海跟小敏双双起身「不打扰小俩口啦！我们去转车了！」 「吼！欠揍耶！」我踢了阿海一脚，用最温柔的笑容目送小敏下车。 「我跟你搭不同车，我先走一步了，掰掰！」两人下车后，阿海挥手跟小敏告别。 「嗯，明天见。」她轻抚脸上的头发，跟阿海道别后转身幽幽的看向载着我跟小芯的公车离去「啊……糟糕……」像是想到了什么，发抖的双手急忙的从包包里掏出了一包药丸，随手取了几颗就吞了下去，冉冉泪珠滚着下巴落下。 剩我跟小芯两人了。 这路上我们都没对话，这是正常的，毕竟她可是有自闭症呀，能这样跟我们出门已经是奇蹟了，不过话说回来今天她的打扮又是不一样的魅力，绑了马尾使我从侧面能清楚看见她的眼睛。 突然心跳了一下。 等等，原来她的眼睛有这么可爱吗？ 啊，闭起来了，是睡着了吗？ 公车一个晃动，小芯的头直接倒上我的肩膀。 全身僵硬不敢乱动，头发……嗯……没有想像中香，有点油油的味道……痾…… 但还是蛮令人害羞的。 不说的话……我们看起来就像是情侣吧？啊……我在想什么，我心里可是已经有小敏了啊！ 「哥哥……」咦？ 小芯轻轻搂住我的手，是在说梦话吗？原来她有哥哥吗？ 「对不起……」嗯嗯？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伸手盖住她的手背，安抚了她一下。 下车了，按了下车铃的时候小芯全身跳了起来，慌慌张张的就衝下了车，害我追了一下，不过话说我为什么要追上去啊…… 「不要再这样乱跑，很危险。」简单的告诫一下。 「……」又开始摸瀏海了。 「快回家吧，已经有点晚了。」路灯照的我有点刺眼。 原本跟在我身后的脚步声突然停了。 「那、那个……」 「嗯？」总觉得……好像有既视感？ 「我有话……要跟你说。」 「嗯？」 这段话似乎很重要，我能感受到她相当的紧张，如坐针毡般的垫脚，并且拼命用握拳压抑自己数刘海的衝动。 「我……我……我其实……」 落叶被一阵风吹起，扫过我的脸庞，但我毫无感觉，只见路灯愈来愈亮。 12 「大家好，我是今天转来这里的新同学，叫我『阿隆』就可以了。」我站在讲台前，有点紧张的看着台下的新同学们……啊……不对，我才是新同学啊。 他们都一脸没兴趣的瞧着我，自习的自习，发呆的发呆。 「那……阿隆同学，你去坐那个位子吧。」老师大概指引一下就开始上课了。 才刚坐下来，前面的同学马上转过来跟我打招呼。 「你好，我叫阿海，请多多指教。」感觉是个很有精神的少年。 「嗨……」 「上课听不懂的可以问我，虽然我也没有很厉害啦……」他留下灿烂的笑容就转回身继续上课，而我的视线往前飘过去，瞧见了一个女同学也正往我这看。 是个可爱的女孩子，有着秀丽的长发，视线对上后我有点不好意思的别过视线，而她似乎也是这样……这感觉……心跳有点快？ 才第一天见面，不可能吧。 「班长，谢辜敏，这份讲义等等下课发下去。」老师递了一份文件给那女孩，啊……原来她叫做辜敏，这我可记住了。 这个班级没有我想像的难以适应，可能课程什么的跟前个学校有衔接上吧，同学也不至于不友善，整体来说我很快就融入了这个学校。 就好像我在这唸了很久的书一样。 对此我感到很自满，也是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本来担心万一无法适应的话该怎么办。 「要一起去买饮料吗？」阿海在下课时间凑过来找我。 「嗯……好呀。」虽然跟他不熟，但应该可以成为好朋友。 在前往福利社的路上聊了很多，包括我前个学校的事，意外的发现两边学校真有不少相似之处，害我都怀疑自已到底有没有转学了。 「话说……你觉得我们班谁最正啊？」阿海突然搭上我的肩说起悄悄话。 「蛤！？怎么突然问这个？」 「这是很健康的话题，哈哈！快啦，你觉得哪位女生你最有兴趣，我也许可以帮你。」 虽然很想直接跟他说班长，但这样好像太没有矜持了。 「嗯……我跟同学都还不熟啊，让我观察一阵子吧。」嗯嗯，这样说很好。 「说的也是呢，那……我们来偷偷观察班上的女同学吧！」 「蛤！？」怎么会得出这奇怪的结论？ 「我们班有十个女生，一个礼拜观察完应该不难吧？」 「等等等等，这是怎么回事？」 「观察呀，让你有资讯做判断，看哪位女生最讨你喜欢。」阿海的笑容非常灿烂，让我无法拒绝。 好吧，反正间着也是间着，所以我就答应了。 女同学一： 做为第一个观察对象她蛮无聊的，好像都一直坐在位子上看书，看的都是课本，偶尔起来去上厕所没有逗留就回教室了，午餐也没怎么吃，好像拿包包里早就准备好的饭团啃一啃就没了。 上面都不是重点，大家想知道的不外乎就是正不正吧！ 身材还不错，算高挑型，可能比我还高，胸部不错大，可惜总是戴着口罩看不清长相，以头发来判断的话应该是清秀的乖乖牌型。 「有兴趣吗？」阿海贼贼的问我。 「如果她拿下口罩我再看看。」我竟然认真回答。 女同学二： 这位就很聒噪，下课总是在讲话，谁都可以聊，聊的都是八卦、歌手、帅哥，下课时间都是她的声音，真的蛮吵的，所以阿海什么都没问我就决定观察下一个。 外表的话满脸痘痘，很小隻但很黑，像隻猴子。 女同学c： 这个我觉得应该没有观察的必要，因为她……很……魁梧……嗯……很不想歧视，但我是不可能对她有兴趣的，不过为了公平起见，我们还是观察她到了放学。 两个男人偷偷跟在一个魁梧女孩后面，这画面超诡异的，实在不是很想被误会。 「你们在做什么？」我们身后突然一个声音出现。 是谢辜敏！ 「痾……放学啊。」阿海鬱鬱的说着。 「我看你们今天一整天都鬼鬼祟祟的，是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愧是班长，气场够强。 「没、没有啊……」 「阿隆，你跟我说没关係喔。」辜敏转过来看着我，语气突然温和了起来，可能因为我是新同学吧。 「嗯……我们……在……」该说吗？不该说吗？好犹豫。 「好啦……我在让阿隆认识班上同学啦。」阿海赶紧跳出来给个说法。 「嗯……？是这样吗？那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她们聊天？而且都找女生。」果然还是无法说服辜敏。 「这、这……因为男同学比较好认识啊，不用急着去观察，女生的话直接攀谈也很怪嘛……哈哈……」好牵强。 班长一脸狐疑，但瞧了我们一下，随即摆出笑脸。 「那下一个观察我吧！」那笑容又萌到我了。 「咦！」x2 「怎么了吗？我不是找你们说话了吗？这样观察我很方便吧！」班长露出俏皮的表情。 「可是……」 「啊，这样好像太无聊了，不然我陪你们吧！你们接着往下观察，我陪你们一起，如何？这样也可以多了解我呀！」最后竟然来一个歪头！ 我想我们两个都被萌杀了，想都没想直接点头。 「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就请多多指教囉！掰掰！」说完，辜敏就跳上公车离去。 今天就这样了吧！阿海也跟我道别后各自搭上不同方向的公车，回到家我爸已经在餐桌上等我了。 「今天比较早回来。」他这么说。 「嗯，新学校还不错。」把书包往地上一放便坐下来吃晚餐。 我爸的筷子顿了一下。 「是吗，那就好，有交到朋友吧？」 「嗯，他叫阿海，人还不错。」 「嗯哼，只有他吗？」 「嗯……还有一个不知道算不算，我们班的班长谢辜敏。」 「喔？女生呢！」爸爸露出窃笑的脸。 「不是你想的那像啦！吼！」 「喜欢人家就要追，不要错失良机。」 「再看看……」 「跟你说，我今天带了一个宠物回来。」 「蛤？什么？」怎么这么突然？ 「我先养在你对面的房间，别随便闯入喔！说不定会有危险，知道吗？」 「什么宠物啊？」 「……」 我爸没说任何话，就只是静静的吃饭，拒绝回答。 这是奇怪的宠物来我家的第一天。 第二天一眨眼就来了。 「早安！」还没进教室，辜敏就站在校门口等我了，天啊！这种作梦般的情节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 「早、早……怎么在这等我？」 「阿海没一起吗？」她笑笑的问，所以其实是在等他吗？ 「痾……我们没约好啊。」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那我先进教室了。」好丢脸。 「等等，一起进去吧！阿海大概又要迟到了。」 「嗯……嗯。」冷汗直流。 「你们今天要观察谁？」辜敏跟我并肩走着，好害羞啊！ 「啊……依照座号顺序的话，应该是她吧！」我伸手指向早我们几步踏进教室的一个女孩，她有着俐落短发，似乎有点男子气概。 「这样啊，你对班上的同学的座号很清楚呢！」 「啊这……记性稍微好一点而已，哈哈。」 「应该是只记了女生的座号吧？呵呵呵……」竟然揶揄我！ 「才、才没这回事！」 「不然阿海的座号是？」 「痾……三？」对吗？ 「哼……是吗？」 也不告诉我正确答案。 「那我呢？」辜敏凑过来，用圆滚滚的大眼瞧着我。 我怎么可能招架的住。 「你、你……你是……36号。」我耳根好像有点热。 「嗯……是吗？」辜敏一蹦一跳的走去教室门口。 转过来看着我。 「我很开心喔！下课见！」伴随着鐘声，她走进了教室，我愣了几秒也在鐘声结束前跑进教室内坐下。 事后我查了一下座号表，嗯……阿海是9号啊……辜敏是…… 13 体育课，令人又爱又恨的一门课程，我和阿海坐在操场边看着同学们打篮球，顺便观察女同学们好赶进度。 「你觉得她怎么样？」我用肩膀碰了阿海一下。 他看向一位正在运球的女同学「嗯……姿势蛮标准的，是认真的在打篮球。」 「靠x喔，我不是问你这个啦！」 「哈哈哈！好啦……如果她把头发绑马尾的话我一定追她，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你马尾控喔！她这样俐落长发也不错啊！」那位女孩脸蛋是普普啦，但整体来说气质还不错。 「马尾不好吗？」一双溼溼的手握住了我们的脖子，是辜敏。 「咦、咦！？」甚么时候出现在我后面的！？ 「不是说好要一起观察的吗？就这么不想跟我交朋友？」辜敏硬要挤在我跟阿海之间，搞得我们贴的有点近，让我有点害羞，而且彼此穿着运动服布料有点薄让我不禁热了起来。 仔细一看辜敏把头发绑起来了，是个可口的马尾。 「才……没这回事，只是在等你过来找我们而已。」 「嘿……好吧！我这不就来了吗？怎么样？观察到谁了呀？」 「嗯……那位吧。」随手指了一个女生。 「是吗……？她并不像你说的有俐落长发啊！算了，你们想了解她的甚么？」 「痾……这样问我们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呀。」 「嗯？你们观察同学不就是想了解对方吗？还是说……」辜敏刻意摇摆她的马尾「你们只是想看妹而已？」 「当──然不是啊，哈哈……好啦，我很好奇她穿牛仔裤怎么打篮球。」随口掰了个问题。 「包在我身上！」说时迟哪时快，辜敏已经甩着马尾跃上篮球场，加入了打球的行列。 「你们感情好像很好喔！明明才刚认识。」阿海调侃着我，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 「你少来。」 「那就来打球吧！那边刚好缺人。」 「不等辜敏吗？」 「她都说包在她身上了，放心交给她吧！走！打球！」蹦蹦跳跳的就去报队了。 ＊ ＊＊＊＊＊＊＊＊ 「她穿的是弹性牛仔裤喔！」吃饭到一半，辜敏突然在我们旁边坐下说了这么一句，浑身汗水的相当性感。 「蛤？」 「你不是想知道那位同学为什么穿牛仔裤打篮球吗？」一脸得意洋洋的看着我，彷彿在等待奖赏般。 「你就为了这个答案下去打篮球也蛮狂的。」阿海咬着鸡腿调侃着。 「当然不只是这样，阿隆你知道这周日有万圣节活动吗？」 「蛤？万圣节活动？」 「……阿海你都没跟他说？算了，就是我们班打算办个万圣节活动，基本上就是个联谊，你也要来喔！」一边说着辜敏伸手捉住了我的手腕。 「可是这不是你早就知道事吗？而且这跟我们观察女同学有什么关係？」鸡腿还在嘴里咬着。 「我要说的不只是这样，因为这是班级活动，所以希望全员都要参加，但?是！」辜敏知道阿海又要回嘴，稍微提高音量阻止他开口。 「有个女同学一直联络不到。」 「嗯……嗯？」辜敏看向我时我视线连忙从她湿漉漉的脖子上移开。 「如果你们要观察所有女同学，这位一直联络不上的女同学才是当务之急吧？」 「也没到真的很急吧？」阿海终于啃完鸡腿了。 「要在万圣活动前联络到啊，而且要让她出席！」 「为什么？」为何我觉得我完全状况外？ 「不然你们之中有一个无法参与游戏喔！」 「嘿？」 「嘿？」 「阿海你竟然不知道？因为万圣节活动的游戏需要偶数的人数，本来在阿隆你转进来之前人数是刚刚好的，但你转进来之后变成奇数了。」 「嗯……那就我不参加就好了啊。」我觉得这没什么。 「对呀，为什么连我也扯进去？」阿海喝起了饮料。 「因为你还没有填参加确认啊！所以你和阿隆都有可能被排除参加名单。」辜敏的身体逐渐冷下来了，穿起了外套。 「那我让给阿海吧，我不参加也没关係。」 「不是这个问题，这游戏可以轻易拿到全班女同学的line喔！你确定不要？」似乎是捉住了我们男人的弱点，辜敏贼贼笑着。 「嗯……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动摇吗？」我清理桌面，准备进行我的午休时间「如果你是这么看待我……」 「啊……我没有别的意思……」她紧张的连忙想圆场。 「那你真会看人，哈哈……我们该怎么做？」一说完，辜敏愣了一下后就狂用手掌打我。 经过一番闹腾，总算理出了重点「因为我的转入造成人数无法分配，所以除非我退出，不然就要再找新的人加入，是这样说吧？」 「嗯哼。」 「然后其实我们班上还有一个神秘女同学，只要她愿意参加人数就没问题了？」 「是的。」 「那……去哪找她呢？」看来当务之急就是说服她参加呢。 「不知道。」 「咦？」 「不知道。」不需要重复啊！ 「她不是我们班上同学吗？」 「是啊，但不知道你有没有数过班上的同学数量跟座号？」 辜敏一说完我就点了起来，刚好接近午休时间大家都在位子上很好点。 「少一位……」 「是吧，这位女同学一直都没来学校上课，所以她在哪我也不是很清楚。」 「这要我怎么下手嘛……」 「不是还有一个办法吗？」阿海叼着吸管。 「什么办法？」 「去她家找她啊，这有什么难。」 「原来如此，的确是呢。」我冷冷说着，但好像有什么不对。 「那我晚点去问问老师她家的住址。」辜敏就这样回到座位上准备午休去了。 「嗯……所以那位同学到底是谁呀？」 ＊ ＊＊＊＊＊＊＊＊ 回到家，看见爸爸留的字条，好像是出门採买生活用品了，其实可以等我一起出门去再买的啊……唉算了。 晚餐冷冰冰的，但还是把它吃光了。 「啊。」还有个字条，在我收拾碗盘时发现的，放在洗碗槽旁边。 我准备了宠物的饲料放在电锅里保温帮我拿上去放在门口就好 「什么啊……」给宠物吃的竟然是温热的？而我吃的就冷的也没关係？ 看来人类真的很容易溺爱宠物呢，虽然我连这宠物是什么动物都不知道。 由饲料来看，跟人吃得差不多，很像稀饭，也是杂食性动物吧！食量不算小，体型应该也蛮大的。 大型犬？ 熊？ 哈，算了，改天再好好问我爸吧！ 将晚餐放在门边，我盯着这素色单调的房门，好奇心驱使下我凑近听。 『嗯……………』 「咦？」 有呻吟声？ 但实在是听不出来是什么动物，还是乖乖睡觉好了，明天下课还要去找那位神秘的女同学说服她参加活动呢。 14 「话说活动是要玩什么啊？」我们三人走在街上，像个傻子一样找路。 「忘了跟你说了，不过……到时再说也不迟啦！」辜敏手里拿着手机查地图走在最前端，我和阿海一边看着她的腰、屁股和腿前进着。 「你只是觉得说起来麻烦吧。」阿海挖苦着说。 「是啊，规则有点难一下子说清楚。」 「很难玩？我比较好奇这游戏要怎么拿到大家的line啦。」 「好吧，那就我来跟你说明吧！」阿海拍起胸膛，好像要做甚么伟大的事。 「感觉……你不太适合说明复杂的事耶，我会不会听不懂？」我一脸担心的看着他。 「诶诶，这话太过分囉！意思是我看起来很笨吗？」 「没，没，只是觉得你静不下来说明而已，哈哈。」 「总之，当天活动就是要玩个游戏，『杀手』有玩过？」 「杀手？好像有印象，是像『天黑请闭眼』那种吗？」 「对对对，就是那个。」 「然后呢？这跟line有甚么关係？」 「等我说完嘛！」 「嗯……」 「我们的活动玩法不太一样，首先一场玩家人数好像是八到十人，两个杀手、两个警察其它都是平民。」阿海停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自己有没有说错。 「嗯……嗯哼。」目前都跟平常的『杀手』差不多。 「然后呢，平常的杀手跟警察都是开场时随机分配的对吧！」 「嗯，对。」 「一开始只会随机找一个警察跟一个杀手。」 「那另一个警察跟杀手是？」 「这就是重点啦！警察跟杀手的同伴，是他们自己指定的。」 「……怎么指定？啊！难道说就是用line？」我恍然大悟。 「没错，这游戏会有个主持人，主持人有全班同学的lineid，第一个夜晚杀手杀完、警察调查完后可以各自用line跟主持人指定同伴。」 「嗯──有点有趣。」 「但是被指定的可以拒绝，所以对象也要慎选。」 「万一第一个夜晚没找到同伴之后还有机会找吗？」 「没有，所以很重要。」阿海一脸得意的继续说「等对方同意后主持人就会交换彼此的lineid，之后可以用line联系，而有趣的地方在于，警察跟杀手指定的伙伴可以是同个人。」 「咦？这是可以的吗？」 「可以喔，被同时指定的人就等于有双重身分，只要他活到最后他就是唯一的赢家，嗯！大概就是这样吧！」 「真是不错的规则啊，很有趣，这是谁想的啊！这么厉害。」听完这些游戏规则后不禁让我佩服起设计者。 「嘛……究竟是谁想的呢……我也好想知道。」阿海斜眼看着我，意味深长的表情让我猜不到意思。 「所以说想得到全班女同学的line就要……」综合一下规则，正解当然是…… 「一直玩！」 「当主持人。」 我和阿海同时开口，但答案完全不一样。 「哈哈哈，你说的也对，这样是最快的！」阿海听到我的答案笑得脚步慢了下来。 转头看他夸张的笑，有点傻眼，结果一转头却不小心撞到停下脚步的辜敏，差点就把她抱进怀里了。 「啊啊，对不起。」感到非常的害羞。 「没、没关係，是我突然停下来。」她用手机摀着脸。 「停下来是怎么了吗？」 「这……」辜敏一脸尷尬，红到耳根都充血了。 「是到了吗？」我还天真地问，四处张望了一下看那女同学是住在哪一间房子。 「是迷路了吧，刚刚就一直在兜圈子。」阿海再次挖苦。 「吼！你发现了还不早说！」辜敏气得一直捶打他。 「哈哈哈哈！多绕几次说不定就到了啊！痛痛痛痛！」 「我帮你看吧。」我接过辜敏手中的手机，看着地图导航的路径「走这边，很近了。」 不知不觉就到了，还真的很近，有点紧张的看着两人。 「我来按吧！毕竟我是班长，谢谢你带路。」小心翼翼把手机拿了回去，过程还不小心碰到了她纤细的手。 辜敏收好手机后按下了电铃。 『叮咚！』 『啊！请问你们是？』门的另一边传来了成熟女性的声音。 「我们是来探望詹芯仪的，我是班长谢辜敏，这两位是……同学。」 辜敏紧张的一直垫脚尖。 『啊……好！我马上开门。』没多久门就开了，我们战战兢兢地走进去。 这屋子不大不小，走进门廊一看，心里想的就是『嗯……是普通的房子。』 「欢迎，难得有同学来探望呢。」屋内走来一位有点年轻的阿姨，慌慌张张地拿出拖鞋给我们穿上「不要客气，当自己家吧！」 「啊……啊，谢谢。」 「你们是芯仪的朋友吧，平时我女儿给你们添麻烦了。」 「啊不，我们……嗯……没有这回事啦！」我紧张的回应着，可是我们连她女儿都还没见过怎么说得上添麻烦呢？ 「阿、阿姨，那……詹芯仪同学她房间在哪呢？」辜敏看起来也很紧张，但身为班长不可以退缩。 「这、这边请。」怎么连阿姨都看起来很紧张呢？唯一不紧张的好像只有阿海吧。 爬上了阶梯，走到底左转的房间，阿姨轻轻的把房门推开。 有股霉味，好像有点熟悉？ 「她现在发烧在睡觉，不好意思，还是先去客厅坐一下？」 「不要紧的，我们安静的在旁边等，不用麻烦了。」不愧是班长，这种应对还是懂的。 「好，那……我就不打扰了。」阿姨默默的下楼去了。 房内因为拉上了窗帘相当阴暗，我们像小偷一样躡手躡脚地走到床边，这时我才惊觉这是少女的闺房，感觉就这样进来好像有点不妥，但已经来不及了。 我们静静的在床边的地上坐下。 你看我我看你，大家只能等这个女孩子醒来了。 发呆之馀，我端详起这女孩的模样，虽然很不礼貌，但我还是忍不住一直看，因为根本看不到！棉被盖了脸的一半，剩下的一半都被脏乱的头发盖住了。 听说她叫詹芯仪是吧……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简讯。 原来是辜敏传给我的，大概是不想用说的怕吵到她睡觉吧。 『忘了跟你说，她叫詹芯仪，她是个自闭症患者，所以等等说话要小心一点』 啊，这么重要的事现在才说！？ 算了，已经骑虎难下了。 我面有难色的继续看着床褥，看着她的棉被随着呼吸上下，发丝随着气息颤动，嗯？等等……我仔细的看，穿透发丝的看，似乎看见了一些反光。 「她是醒的吧？」不小心说出来了。 「咦？」x2 来不及确认，床上的女孩马上把脸转向另一边，缩进棉被里躲了起来。 看来是被说中了。 刚刚那个反光就是眼珠子在偷看我们吧。 我们面面相覷。 「痾……詹芯仪……同学？」 「……」不予以回应？ 「詹芯仪……？你是醒的吧？」 「……」 「诶，你……」在我想开口时辜敏突然踩了我一脚。 啊，一定是要提醒我自己说话的方式，对方可是个自闭症患者啊！ 「这样突然找你我们感到很抱歉，感冒很不舒服吧，我们是来探望你的。」辜敏凑上前小心翼翼的说着。 「……」 「嗯……总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希望你能赶快回来上课，那个……这週日有班级活动，希望你能来参加。」 辜敏说完，就拉着我们离开。 「阿姨，我们先回去了，不好意思打扰了。」 「啊，不留下来吃晚餐吗？」 「不要紧的，芯仪同学看起来安好，我们这样就安心了，谢谢招待！」 来匆匆去匆匆，我们像阵风一样。 「喂喂！我们也走的太快了吧？」走远了一点，我忍不住出声。 「对呀，这样子她怎么可能会来参加呢！」阿海也这么认为。 「那你们是打算怎么做？强迫她参加吗？」辜敏用手刀打了我们两人的头。 「啊……不是……」 「当然不可能一次就成功说服啊，这次只是第一次商谈而已！接下来是长期抗战！」 她看起来似乎很兴奋！？ 「你知道我们剩没几天吗？今天已经星期三了喔。」 「知道啊，你才转学来第三天我们就打成一片了，所以我觉得会成功的。」她衝着我笑，害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总之我们明天再来吧！解散！」 混乱的结束了这一天，好险这里离我家很近，不会花我太多时间就到家了。 「我回来了。」啊，晚餐已经煮好放在桌上了，还热腾腾的，量好像有点多，但我爸却不知道人在哪里，也没有留任何纸条。 不知为何今天的晚餐比平常还要好吃，感觉像是换了厨师一样，而在我收拾碗盘时也发现了厨房被整理的很乾净，看来……今天有打扫厨房吗？ 简直像是有女性的厨房。 爸爸这是怎么了呢？ 话说人又到底去哪了呢？ 啊。 应该还是要照惯例给他的宠物餵食吧？ 啊哩……总觉得已经习惯做这件事了。 嗯……跟我很快适应学校生活一样，我适应力很强吧，大概吧。 今日对于宠物的了解依然没有任何头绪，只知道一直窝在房间睡觉，不知不觉就把晚餐吃完，鲜少发出任何声响。 15 「今天还要再去一次吗？」我在走廊散步，想着今天放学还要再去找那位自闭症患者说服她参加周末的班级活动，想想就觉得累。 「嘿！阿隆，过来一下。」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原来是导师在叫我，看样子他正在和校长聊些什么的样子。 校长？我怎么知道他是校长？因为有在其他书籍上看到吗？ 我稍微快步走过去。 「老师好，有甚么事吗？」 「听说你昨天去詹芯仪家了？」消息传得真快？ 「嗯……对呀，和班长还有阿海一起。」如果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就太奇怪了。 「她状况怎么样？」 「嗯……普普通通吧，一直躲在棉被里。」 「这样啊，今天还会去吗？」 「痾，会呀。」怎么问题这么多？ 「辛苦你了，没事了，去忙你的吧。」老师挥挥手，示意我可以离开。 「等等，让我跟他聊一下。」校长突然开口了。 我整个紧张了起来，第一次跟校长直接谈话，大概大部分的人都没这种经验吧。 「好……那我先去忙我的了。」结果是老师先走了。 校长微笑看着我，那是一种慈爱的表情。 「觉得我们学校怎么样？」他灰底白条纹的西装靠在围墙上。 「嗯……还不错啊。」其实就普普通通吧，没甚么特别的。 「那你对自闭症有甚么看法？」 「咦？」这问题好像有点转太快了。 「自闭症，刚刚提到的詹芯仪是自闭症患者对吧？」 「啊是。」 「你怎么看待自闭症这回事？又或者说你怎么看待精神病？」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虽然我很不想回答也很不想思考，但校长这么热切地看着我，我只好试着说一些东西了。 「嗯……其实跟一般人没甚么不同吧。」 「怎么说？」 「他们只是思考模式跟大部分的人不同，但其实每个人的思考模式都不一样啊。」说这话连我自己都有点佩服我自己了。 「你说得很对，但你觉得是甚么造成这决定性的差距？」校长感觉愈说愈起劲。 「痾……基因？」我好想赶快逃走。 「也许是，但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又是甚么意思啊！？ 「我觉得是大脑使用区域跟程度的差异。」 「嗯……嗯？」有点似懂非懂。 「你应该听说过不少精神病患者拥有一般人没有的强大能力吧？」 痾……是指超能力吗？ 「比如说忧鬱症患者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可以轻松地把城市街景画出来而且一毫不差，或是过动症患者却拥有着惊人的绝对音感，自闭症患者能理解高难度的数学、物理、天文的学科……诸如此类。」 「啊……是。」这些倒是略有耳闻。 「我认为是他们大脑的使用区域、方法、程度与旁人不同，导致他们思考的方式不同，以至于能达成一般人做不到的事。」 「这样啊。」 「你知道人的大脑只有使用10%吗？」校长滔滔不绝。 「我听说那只是目前只能量测大脑10%的反应。」也就是表面的部分。 「那是差不多意思，因为这代表大脑有90%的能力是未知的。」校长凑了过来，盯着我的双眼「如果说这些精神病患者使用了这位肢的90%中的一些部分，会发生甚么事呢？」 「痾……变得很聪明？」 「我觉得不只是这样。」 校长露出一抹微笑，不知道在笑甚么。 「好啦！好像太多话了，去准备上课吧！」他拍拍我的肩，就兀自离去了。 完全是浪费我的时间啊，听了这些瞎扯淡的话头都有点痛了。 ＊ ＊＊＊＊＊＊＊＊ 「不好意思，我们又来打扰了。」辜敏彬彬有礼的跟詹芯仪的妈妈打声招呼。 寒暄了一下后，我们三人又小心翼翼地进入詹芯仪的房间。 她依然躲在棉被里不出来，而这次直接背对着我们连偷看的打算都没有。 「詹芯仪，你看我带了甚么过来。」辜敏拎起手中的蛋糕「是提拉米苏口味的喔！」 『这不就把答案给说出来了吗？』我心想。 看她没甚么反应，辜敏接着说「算了，那我们就自己吃掉好了。」 棉被好像有点动静。 「哇，上面还有草莓耶！」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詹芯仪离我们更近一些了。 「好可惜，只有一颗，那就给我吃掉囉。」 「等、等一下！」棉被突然掀开，詹芯仪从里头蹦了出来。 我和阿海都看傻了眼，因为她只穿着粉红色底红色格纹的睡衣上衣跟黑色内裤而已，那身材……啊斯……不过掀开的瞬间味道有点…… 「啊！」才刚露面没一秒，詹芯仪马上又用棉被把自己包了起来。 辜敏笑笑，狠狠的捏了我和阿海的脸「竟然还傻傻地看着也不把眼睛遮起来。」 「身为男人我做不到……痛痛痛痛！」我说的是实话。 这下她在棉被中躲得更深了，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只看到一团棉被中间露出头顶而已。 我们面面相覷，感觉就只能放弃了，为了参加班级活动还因此买了蛋糕请她吃已经很over了。 本来以为是这样，辜敏突然拿起蛋糕往床上爬，我绝对不会说我的视线都在她摇曳的裙襬上的。（是在摇曳的裙襬内） 她用鸭子坐姿坐在那团棉被前「詹芯仪，你想吃吗？」 毫无反应，只是个棉被。 「其实有六个草莓喔！」 头顶的头发翘了一根出来，像是天线一样。 「你很少吃到蛋糕吧！我们一起吃吧！做为朋友！」 天线摇晃着。 沉默了一阵子，辜敏也放弃了。 「没关係，蛋糕我就放这里，我们就先离开了。」 因为鸭子坐姿维持的有点久，辜敏起身的有点费劲，就在跪起身子时。 「等……等一下。」棉被的开口开了一点，露出了一隻眼睛。 「咦？」 「我、我想吃。」 「一起吃吗？」辜敏看起来相当开心。 「嗯……嗯。」 「等我一下。」她开心的把蛋糕拆封，小心翼翼的切了一片，递给詹芯仪。 本以为她会把手从棉被中伸出来接过蛋糕，结果她是把头探出棉被，微微张开那小嘴。 啊，是要餵她的意思吗？ 辜敏并没有露出任何被惊吓到的神情，很顺其自然地用叉子挖了一口蛋糕。 「草、草莓……」 啊，是想吃草莓的意思啊。 辜敏马上把挖起来的蛋糕放下，插起了草莓。 「来──啊──」母性爆发的辜敏，看起来就像天使一样，让我看得陶醉。 我绝对不会说从我这角度看过去只看的到辜敏翘起来的屁股。 从棉被里探头用嘴去接食物的詹芯仪也蛮可爱的，含住叉子的瞬间露出了害羞的神情。 「喝痾！」打了一个响嗝。 「啊。」辜敏和詹芯仪尷尬的对视了一秒。 「噗哧！」两人同时笑了出来。 这画面真是太美了，坐在床下的我绝对不是对着那白皙的大腿这么想的唷！ 「我还要吃。」詹芯仪看起来开朗了一点，伸出手捉住了辜敏。 接着就是甜蜜蜜的你一口我一口的时间，我和阿海默默的看着她们把所有蛋糕都吃完。 嗯……本来以为我也有蛋糕吃的，看来我太小看女生对蛋糕的执念了。 大概是觉得白吃了蛋糕很不好意思，最后詹芯仪同意参加周日的班级万圣节活动，辜敏便很开心地留下了手写的游戏规则说明。 「可是，我没有手机……」 啊，这样也没有line呢，要怎么办呢？ 也许是我脑袋出问题了吧，我竟然这么说。 「我们帮忙合买一隻吧。」 说完就后悔了，我到底在说甚么？ 更离奇的是，这方案居然通过了！？ 后来我们决定星期六一起去买手机，定案后就离开了，感觉詹芯仪的心情好像很不错？ 顺带一提，今天我爸的宠物房灯火通明不知道在干嘛，灯光一直从门缝透到我房间，害我睡不着觉。 16 「喂？喂？听的到吗？」我站在公园的某一树下播着电话。 『可以唷！很清楚。』阿海的声音。 「乾！怎么会是你接？」害我期待的心情都没了。 『好啦！那我拿给辜敏？』 「吼！别闹了，虽然我很想，但这是詹芯仪的手机吧！给她听啦！」这是在测试手机功能是否正常，顺便让这位自闭症患者学习如何使用手机。 不过说实话我是蛮期待电话另一端是辜敏的声音的，这样的回忆足以让我回味十年，不过如果是詹芯仪的话……是女生的声音都不错吧。 『……』 「喂？」隐约听到窸窣声，但话筒另一端就是没人说话。 『……是……』总算有微弱的声音了，看来讲电话对于自闭儿还很困难。 『好了，你可以走回来了，辛苦囉！』辜敏接过手机，用甜甜的声音说着，一瞬间我的心灵就被治癒了。 啊啊啊啊！生平第一次跟女生通电话！ 默默的，我从公园离开，回到速食餐厅二楼。 「辛苦了。」同样一句话，从阿海口中说出来就是没甚么治癒力。 「一定要走这么远吗？」忍不住抱怨。 「这样才能有效的让她认知手机的功用嘛！」辜敏竟然用撒娇的口吻这么说……虽然马上就气消了，但这应该是故意整我的吧！ 我们一边用餐一边进行智慧型手机的教学，而詹芯仪也小心翼翼地使用着新手机。 这手机的钱是我们大家合出的，不过大部分还是她母亲赞助的。 「然后这样……line没有问题了吧？」 『没问题！』手机的讯息跳出一张『没问题』的贴图。 看来line用得很顺手呢，果然平面讯息对自闭症患者来说轻松很多。 「那……接下来就是明天班上的活动囉！」今天看来就要这样散会了，为了以防万一，大家一起送詹芯仪回家。 『明天见！』詹芯仪用贴图向我们说再见，但人明明就在旁边而已，不过也只能习惯了。 三人看着她走进玄关关上大门后总算松了一口气。 「我们也散会吧！掰掰！」阿海难得乾脆的直接闪人。 「明天见。」看着他走远，突然惊觉到现在只剩我和辜敏两人独处「痾……你不回家吗？」 辜敏若有所思地看着地面「总觉得今天就这样回家有点可惜。」 「咦？」 「你看嘛……难得星期六我们大家一起在外面碰面，结果中午吃完饭就结束了，下午还有一大段时间不就白白浪费掉了吗？难得……我这么用心打扮。」说一说，撇过头害羞了起来。 这是在暗示甚么吗？ 不对，这是明示吧！ 说实话，今天辜敏穿的的确很可爱，是连身裙+内搭裤的组合呢。 那么身为男人，当然得做些甚么。 「那……我们去哪里晃晃吧！」 「真的！？」难掩兴奋不经意的往我这跳了过来，而不小心靠得太近，又害羞的往后退一步「可、可是要去哪里？」 很想说去看电影，但已经离市区很远了，而且我们的关係还不适合吧？ 「这里附近……有一个小公园，我小时候很常去呢。」甚么啊，这选项超无聊的。 「可以呀。」辜敏脸上写着『还行，虽然没有很喜欢，但也想不到更好的』这么一行字。 两人就有点尷尬有点害羞的肩并肩到了公园，意外的这时间没甚么人在，大部分的小朋友都在睡午觉了吧？ 「好久没玩这个了。」辜敏马上就选了一个鞦韆坐了上去，我当然也挑了隔壁的鞦韆坐。 「我好像也很久没坐了，上次盪这个是国小的事了吧。」 「我们来比谁盪的高！」刚说完就奋力的盪了起来，看来辜敏的心情很好。 「谁怕谁！」小时候的我可是被称为鞦韆小王子呢！当然是我胡说的。 一阵折腾后因为缺少裁判所以没有分出胜负，两人就累得停了下来。 「看来我老了。」这点运动量就觉得好累，岁月真是可怕的杀猪刀。 「你的意思是我也老了吗？」啊啊啊，辜敏不悦的鼓起双颊。 「怎么会呢？女孩子这样的体力很正常，你正值美好的年纪呢。」赶紧缓颊。 「是这样吗？等我这年纪一过是不是就没人要了。」 「才不会，你一定会有人追的。」 「你确定吗？」 「我很确定，因为你很可……」痾啊！好害羞啊！话说到一半就语塞了。 「……」 我完全不敢转过头去看辜敏的表情，但她的沉默表示她一定听得出我想说的。 「那詹芯仪呢？」 「咦？」怎么会突然提到她？ 微微扭过头看，辜敏竟然哭了！？ 「你觉得她怎么样？会有人追吗？」 「痾……我相信一定会有人欣赏到她的好的。」这是甚么情况？ 「你会追她吗？追那个你心中的小芯。」 脑袋一阵抽痛「等……你说甚么？」 「那你会追我吗？」这是告白吗？我愣在鞦韆上盯着地面，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我来不及思考，也无法思考，因为脑袋痛得像是要裂开一样。 辜敏站了起来，缓缓走到我前方，用力的推了我一把。 伴随着牛顿力学，我在鞦韆上向后摆盪「等……等等？」 辜敏仍站在原地，那表情带着红晕，却有些许的愤怒？难过？但在意这些事情之前，我更在意鞦韆盪至高点后的事，当我往前盪下，便会撞上仍在原地的辜敏。 「等等等！」为什么不让开呀！很危险！ 为了安全，我急忙从摆盪中的鞦韆上跳下，随着惯性，我直接往辜敏扑。 而辜敏却是直接抱住我。 「你眼中的我，究竟是谢辜敏，还是小敏？还是只是小芯的替代品？」泪水冉冉而出，儘管我被盪下来的鞦韆砸的很痛，儘管我的头痛到爆炸，但我还是无法忽视辜敏的泪水。 我完全听不懂她说甚么，我只知道女孩子……抱起来好软好舒服…… 『快想起来吧……』突然脑中有个声音这么说，这让我的头痛更厉害了。 「啊……」痛的我忍不住发出呻吟，我往后跌坐在地。 「啊！对不起，我不该这么乱来的。」辜敏惊慌地想拉我起身。 「没事……我可能感冒了吧，头很痛。」好想逃。 「那……你还是赶紧回家休息吧！」 「嗯……也只能这样了。」好想逃，想逃离这里「明天见了，小……敏。」 想都没想，我就走回家了，没有送辜敏上公车的我真是一点都不绅士，不过头真的很痛，害我不小心脱口用奇怪的小名称呼辜敏。 一回家我就倒在床上昏迷了，等我醒来已是半夜，大家都睡了。 睡醒后我觉得我的脑袋异常轻松，彷彿甚么烦恼都没有，而一种直觉告诉我，我所苦恼的一切总有一天会有答案，而那答案也愈来愈近。 ＊ ＊＊＊＊＊＊＊＊ 「早安！」大家看起来相当兴奋，毕竟是少见的在学校集合的周末，每个人在教室的各处群聚聊天，期待接下来的万圣节活动。 「小敏早。」我在辜敏跟阿海身旁坐下，而两人都直勾勾的看着我。 「你叫她小敏？」阿海愣愣地盯着我看，然后看向辜敏。 「痾……对呀，不知为何这样叫比较顺口。」 「……然后呢？」 「甚么然后？」对阿海这问题我感到茫然。 「你跟她问好却没跟我问好？好个见色忘友，你们昨天后来是不是发生了甚么好事啊？」阿海故作生气貌。 「哈哈……没甚么啦……」那算是好事吗？ 「看你这反应一定是有！」 「好了安静安静！活动要开始囉！」主持人兴高采烈的上台「首先是抽籤分组！」 「不是应该要先选裁判吗？」一组要一个裁判，所以裁判人选应该蛮重要的，而且裁判不能参与游戏，等于要放弃最终奖励。 「那个早就选好了，不用担心啦！」辜敏对我比了个v加上吐舌头，默默地走向裁判桌。 「咦？」x2 等等，这样我和阿海是不是误会了甚么？ 「这样我们不就白忙一场了吗？」阿海淡淡的说。 「早知道……我们也当裁判了。」就如我所说，当裁判就能获得全班女孩子的line了，完全被辜敏摆了一道。 17 这游戏可以说局势变化莫测，可以很快结束也可以一场玩上一个小时，惊呼声此起彼落，没一会儿就只剩下最后一组比赛了，也就是决胜战。 八个人面对面围成圆坐下，每个人前面都有书桌方便遮掩使用手机的动作。 「再次声明重要规则，游戏进行过程手机务必调整成静音、关闭震动并放置抽屉内，除天黑闭眼期间勿把手放入抽屉内，也禁止非『杀手』、『警察』在天黑期间睁眼，明白吗？」辜敏站在讲台拿着籤筒，说明着重要规则。 「好──快点开始吧！」其中一个男生已经等不及了，先称他a吧。 这种人通常玩不到最后呢，我看着他这么想，啊，忘了说我也在这最终战的组别里，除了我之外詹芯仪也在，这是令人相当意外的部分，而阿海在分组第一轮就被淘汰了。 「那我抽籤囉，每个人都会收到我的讯息，而而其中两人将分别被通知选为杀手与警察，请在天黑前想好同伴的选择，好──我抽好了！」 每个人都盯着手机画面看，然后都尽量露出自然的表情看着周围的人，深怕旁边的人就是杀手。 「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的身分了吧？那……最后，游戏务必玩到最后一刻喔！天黑请闭眼！」 第一晚总是要等比较久，因为杀手与警察除了指定目标还要选择同伴，时间必定会花比较久。 「好，可以睁眼了，首先……a你死了。」 「咦！怎么那么衰！？」就是刚开始就不耐烦的那位男生，看吧！我就说吧。 「再来，每个人再次确认自己的手机讯息，应该会收到警察与杀手的同伴邀请，请不要做任何反应也不要传讯息，在下个夜晚决定是否睁眼便可确定是否同意邀请。」 我小心翼翼的看了自己的手机『喔？』是警察邀请。 同意吗？我想我会同意，当普通人太无聊了，那么……谁是另一个警察呢？ 「那大家开始讨论吧！各位觉得谁是杀手呢？」 第一轮的讨论会很困难，因为资讯太少，第一个说话的也很可能被当成锁定对象。 不过这沉默总会在大家面面相覷之后被打破。 「所以……大家觉得是谁？」b开口说。 「……通常第一个开口的嫌疑都很大。」c故意意有所指地看着b。 「我才不是……」b无言，但多做反驳只会成为反效果。 「我觉得不会是b，他看起来很轻松，不像是杀手。」d扶了一下眼镜，露出深思熟虑的表情。 「d感谢你，我真的不是。」b莞尔。 「会不会是詹芯仪呢？她感觉不擅长，乱选就有可能先选a，毕竟a最吵闹。」e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詹芯仪。 「以这点来说的话我觉得大家都一样吧，我倒觉得是c，故意想先害死b的感觉。」f吐着舌头。 「你觉得呢？阿隆。」d转过头来看着我，让我紧张了起来。 「我……没有头绪，大家说的话都蛮有道理的。」毕竟资讯还太少了「不过如果真要我选的话，我猜是e。」 没多久大家就争执起来，不过这些争论是没有意义的，每个人心中早就选择好了。 「好了！经过投票，第一天被逮捕的是……」辜敏还故意很有戏剧效果的卖关子「c！抱歉囉！他是平民！请问c有话要说吗？」 看吧，讨论了这么多都是没意义的，第一位咬住他人的人是最容易被淘汰的。 投票过程是用line进行，所以属于匿名投票。 「我就说是b吧，没人相信我。」c退场时留下这么一句话。 「那接下来是第二夜，天黑请闭眼。」 大概过了三十秒吧，杀手的回合很快就结束了。 「杀手请闭眼，警察请睁眼。」 啊，原来是d啊，怪不得刚刚会分析的比较有条理。 与他互使个眼神后便跟辜敏拿到对方的line，讨论要调查谁比较好。 这里一个规则附註一下，警察是无法互相调查的，这违反信任原则，也很没道理。 最后我们选择调查f，因为感觉就是想隐藏自己的身分然后又陷害他人。 但结果不是，他是个平民，而d也给我追加了上一场的情报，他上一场是调查c，c也是平民，但这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天亮一睁眼，稍微演得有点畏光的感觉，才不会被怀疑是警察。 「天亮了，这次被杀掉的是f！可惜他也是平民。」 「咦！？杀我做什么啊！？」f不满的退出。 我和d面面相覷，这杀手很行……让警察的调查都没有意义了。 这样剩下的人就是我、詹芯仪、b、d、e五人，五人中有两人是杀手两人警察，接下来一定至少要逮捕一个杀手，不然将会非常的危险。 「警察到底有没有在做事呀？」e抱头苦恼，但这行为现在在大家眼中只是可能在演戏而已。 「我还以为f会是杀手呢，因为他上一轮害c被逮捕了。」d用拇指顶着下巴思考。 「我觉得阿隆跟詹芯仪很可疑耶，都没怎么说话。」b瞇着眼睛看着我。 「我也这么觉得。」e马上附和，毕竟上一场e就在怀疑詹芯仪了。 「这游戏话多很危险啊，而且我就算了，詹芯仪你们也知道她的状况……」你们可不能要求一个自闭症患者说太多话啊。 「我觉得……」詹芯仪突然开口。 「！」 「很可能是b……」她这么说。 「你说说看为什么？」d很感兴趣。 「上一轮b被c怀疑，有种心虚的感觉……而这一轮感觉是想陷害已经被e怀疑的我，顺便拖阿隆下水……」 好像有几分道理，但也可能只是想摆脱嫌疑才这么说。 「我觉得就是詹芯仪，你们看现在才说话，明显就是想避免自己被发现。」e看起来很篤定。 「被怀疑谁都会想釐清吧。」我有点紧张的说。 「你看，我看你们就是一伙的，想袒护同伴。」b一脸得意，觉得自己要赢了。 「不对吧，如果詹芯仪是杀手，她应该先杀掉上一轮怀疑她的e呀。」d紧皱眉头看着我，想必心里也是有点在怀疑我的。 最终大家没有达成任何共识，各自若有所思，但就算如此还是要投票。 「来公布囉，这次被逮捕的是……b！可惜……他也不是杀手，这下糟糕了呢。」谢辜敏一脸玩味的看着大家，毕竟她知道一切的真相。 「吼！怎么会投给我啦！」又是没有建设性的退场。 这下真的不妙，剩下四人了，我、詹芯仪、d、e，我和d是警察，可以确定另外两个人就是杀手了，可接下来要怎么逮捕他们？基本上已经是警察输了。 「这下结束了吧？」我落寞地看着d。 「还是把游戏玩完吧，这是规则。」他长叹一口气。 现在换e皱着眉头，似乎觉得哪里不对的样子。 「天黑请闭眼。」 这次调查谁我和d一清二楚，应该不管调查谁都是杀手吧。 「天亮囉。」 「乾！」d气急败坏地站起来看着我，我只是浅浅的笑。 「这次被杀的是e，他是……」 「我知道他是平民，不──！」d崩溃抱头。 为什么这么激动？因为如果e是平民的话，不就代表我、詹芯仪、d三人之中有两人是杀手了吗？而d自己本身是警察，这样的意思就是说……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抱歉啦！谁叫你一开始选择我当警察。」我就是杀手，也同时是警察，在第一个晚上我请詹芯仪当我的杀手同伴，并谈好了条件。 「唉，我输了……你们待会也一定是投票逮捕我吧。不用玩了。」d落寞地坐了下来。 「这可不一定，你可以选择投给我，或是投给詹芯仪。」 「还不是一样吗？」 「你忘了吗？虽然我和她两人都是杀手，但身份还是不一样的。」 「啊。」没有错，规则上是说，同时拥有杀手与警察身份的人，能活到最后就是他独自的胜利，所以此时此刻其实两名杀手并不在同一条船上，但是这对d有甚么好处呢？ 「还记得最后剩一名警察跟一名杀手的话算平局吗？」我稍微提醒了一下，是有这追加规则存在，但很少用到所以没几个人知道。 「啊啊。」d知道我想做什么了「为什么要提醒我啊？这对你可没好处。」 总结刚刚的论述的话，对d最好的做法就是投票投给我，詹芯仪很有很大机会投给我，使我出局，最后詹芯仪跟d双赢。 「我喜欢公平竞争，而且我也骗了你两轮够本了。」两手一摊。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投票结果是……d，你出局了。」谢辜敏还卖萌吐了个舌头。 「！？为什么！？」d一脸愣愣的看着詹芯仪「这样你不就输了吗？」 「因为……约定……」 「啊？」 「我事先就跟她说好了，我们的奖励平分，如果我出局了，剩你跟她的平局，等于奖励要平分再平分，她当然不愿意啦！」 「所以你刚刚跟我说那么多是……」d不可置信。 「为了让你不要投给詹芯仪呀，如果你投给她的话其实也没差啦，只是我可能会忍不住背叛她把她淘汰掉而已。」 「哈哈……我只是帮助你选择而已吗……我认输了……」 就这样，我获得最后总冠军，在大家的吐槽下拿到了奖品。 「这个！多人密室逃脱免费票！两?张！」谢辜敏一脸皮笑肉不笑的把票递给我「依照你的说法，另一张是给詹芯仪的对吧？」 「啊。」这样的意思不就是…… 「祝你们约会愉快。」 这件事就这样定案了。 18 「啊啊，你不提，我都快忘了这件事了。」我连忙从包包深处拿出了那张保存异常的好的密式逃脱体验券「万圣节活动……是我刚转来的时候的事吧，我都快忘了。」 阿海面露苦笑「你记忆力真的很差。」 「哈哈……仔细想想那时我们就跟詹芯仪认识了呢。」 「你真的有仔细想吗？」小敏啜饮着手中的铝箔包饮料，神情有些不在意。 「有种酸酸的味道……」突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样的她。 「那么你要怎么做？」阿海突然拍了我的肩，看看我又瞄了一下小敏。 「蛤？」 「蛤你个头啦！这体验券应该是这週六到期吧？你甚么时候要去把它用掉？」阿海用力巴了我的头。 「痾……就算不用也没关係吧？」老实说我并没有很想去。 「这样就太浪费了吧！这不是你斗智斗勇力战群雄最终赢来的冠军奖吗？」 「就算你这么说……另一张可是在詹芯仪那呢。」我和她两个人去这也太…… 咦？我觉得……可以！啊，不对，这种原本很陌生突然又很熟的违和感是？ 「那就和她一起去啊，反正你们不是已经很熟了吗？」 说的也是……我们可是一起上下学、救了一隻小猫然后收编、她还救了被被害妄想症患者攻击的我、曾一起去逛街、一起探寻我爸宠物的秘密、还一起去一间动物收容所探险、参与万圣节活动……一起发生了很多事情呢。 「好吧，我去问问她。」脑袋像瞬间冷静了一样，我起身往小芯的位子走去。 她正低头不知道在看着甚么，没注意到我靠近。 「痾……那个……小芯。」突然觉得有点害羞。 她没听到。 「……小芯。」我轻碰她的肩膀。 她吓了一跳，抬头用被瀏海遮住的脸看着我。 「嗯……抱歉。」想打退堂鼓了。 准备退后离开时，瞄到小芯手中拿的东西，是开着密是逃脱网页的手机跟那张票……刚刚在低头看的就是这个吗？ 「你很想去吗？」不小心脱口而出。 结果她居然摇头…… 但在我来不及尷尬时，小芯却说了。 「我……想……跟你……去……」 「咦？」 「……可以吗？」支支呜呜的，小芯用有点发抖的声音说，楚楚可怜的看着我。 这样……不答应还是男人吗？ 「嗯，可以，这週六我们就一起去吧。」点点头，我害羞又装镇定地回到位子上。 「很顺利嘛。」小敏正摺叠着喝完的铝箔包，一眼都没看我。 这难道是吃醋吗？ 「你怎么了吗？今天有点奇怪。」 「没事，我要回位子上了。」她抬头对我一笑，但这笑容没甚么情感成分。 有点不知所措，但今天就保持了这个状态直到放学。 「阿隆，可以陪我一下吗？」 我本来要一如往常地陪小芯护送她回家，但中途被小敏叫住了。 「嗯……可以呀，小芯你先等我一下，抱歉。」 但她似乎是看出了甚么，小芯摇摇头。 「今天……我……可以自己回去。」 我来不及阻止，她就跑走了。 「嗯……那……怎么了吗？」这么慎重地找我，不会是要告白吧？害我小鹿乱撞的。 「我们等人少一点再说吧。」 小敏在我身旁的桌子上靠着，等待同学一一离开教室，这期间我尷尬地东张西望，但视线中就会落在她那美丽的脸蛋上。 光滑的肌肤，带着些许红晕，眼角形状与鼻尖都深深吸引着我。 「你是怎么看待小芯的？」不知不觉人都走光了，小敏兀自开口。 「……怎么突然这么问？」总觉得这画面似曾相似。 「还记得……你刚转学过来时，我们盪鞦韆时的事吗？」啊，是指第16话的事吗？ 「嗯……刚想起来。」我居然忘了这么久更奇怪，但回忆起来记忆又很清晰。 糟糕，头有点痛。 「那时我问你……关于『你眼中的我』……你还没有给我答案。」 「这个……」 「可以不用回答我这个问题没关係……不勉强……」 「不，我觉得我必须回答。」我抿一抿嘴角「小敏你很可爱，我……我很喜欢你……如果你愿意跟我交往我会开芯到受不了吧……可是……我觉得我没有能力。」 虽然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说，但我身体的感觉促使我得出这个结论。 「也许你根本不喜欢我，我还这么自以为是地说这些，不过我还是想说出来，我觉得我的生命里还没办法容下另一个人，我觉得……我已经被塞满了，满满的日常、上学、上课、聊天、考试、下课、吃饭、餵宠物、睡觉，日復一日周而復始……我觉得我已经满了。」 「阿隆……」 「我的确跟小芯很亲近，但这是我的责任，是老师给我的责任，她被强硬的塞进我的生活中，我的日常中，虽也没有不愿意，但也非我本愿，所以……虽然我的确很看重小芯，但在我眼中……你……你……你绝对是更重要的。」我到底在说什么。 「我懂。」 「咦？」 小敏双脣发抖，眼泪缓缓流下，转身用发抖的手拿出了一包药「啊，不要介意，只是小感冒……」她小心翼翼的把药吞下，重新把头转过来看着我「抱歉，打断你，但我想说……我想我懂你的想法……我……我……我也很、很喜欢你。」 「啊……」这种喜悦与忧鬱的衝突感是怎么回事？ 「但阿隆的世界已经被塞满了，在腾出空间来之前，还没有办法跟我交往对吧？」 「可、可以这么说。」我在说什么啊……不管怎么说应该都是马上交往进入热恋期啊！正常来说是这样……正常来说……呜……头好痛…… 「阿隆。」小敏发抖的双手托住我的脸颊「我、我……我很想说我可以等你……可是，糟糕……是药量不够吗？啊不……这是我真实的想法，是的是的是的。」 突然之间，她似乎说了些我不明白的字句。 小敏的手愈来愈抖，看着我的眼神愈来愈煽情，彷彿随时都会吻上来一般，泪水已完全浸润了瞳孔。 「阿隆，我的世界……我已经被你填满了，我随时都能接受你，可你……我觉得我必须拯救你，只要救了你，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我听得一头雾水，头也痛得无法思考。 「万圣节是几月几号？」一边问着，小敏的双手往我脖子上绕，鼻尖搔弄着我的下巴。 「痾……十月底，小敏？」这状况有点诡异。 「你是甚么时候转学进来的？」耳朵好热。 「……万圣节那週的星期一。」温热的鼻息弄得我晕呼呼的。 「距离现在多久了？」 「咦？」 「今天几月几号？」 「这……」等等……头……好……痛…… 「阿隆。」突然，小敏吻了我「对不起，再忍耐一下，我、我一定会救你。」 总觉得有种逃不掉的感觉，好像要被困住了，被困在这个氛围里。 「至少，我想请你看这张照片。」小敏把头靠在我的脖子上，伸手在包包里摸索着什么。 我心脏蹦蹦跳的，不只是因为这些煽情的互动，总觉得……似乎有别的情绪隐藏其中，是身体比我还早反应的那种危机本能。 小敏把照片抽了一角出来。 『嗶──────！』突如其来的哨音中断了我们，吓得我们连忙把彼此推开。 「抱歉，打扰你们亲热，但现在已经放学一段时间囉。」是校长，手中拿着哨子缓缓朝我们走过来，门外似乎还有其他老师在。 「啊……抱歉，我们马上回家。」头不痛了。 「等等，谢辜敏先回去吧，老师会送你回家的。」校长稍微踱步了一下。 「校长，对不起……我……」小敏凑上去似乎想解释什么，但校长只是挥挥手表示不想听，小敏只好乖乖低着头先跟老师回去了。 「那……我呢？」我就这样被留下来跟校长独处吗？ 「看来这事不得不跟你说了。」他随手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坐啊坐。」 我也随意地找张桌子坐着了，本想坐桌子，但这样很不礼貌。 「其实……谢辜敏，她有重度忧鬱症，你也看到她刚刚吃的药了吧，那就是她平常控制症状的药物。」他悠悠的说，彷彿在说没甚么大不了的事。 「忧鬱症！？」我相当惊讶，平时完全看不出来呀。 「嗯，很难发现对吧！她算是控制得很好了，但最近……我今天接到她妈妈的电话，说她私自把药换成了效力较弱的种类，所以我们才会赶过来看。」 「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但这种事很常在其他患者中发生，觉得自己正常了，没病了，可以控制了，觉得不需要药物了，所以自行停药的例子也不少。」 「不，我是指……」 「她刚刚的状况吗？不要太在意，忧鬱症发作时很多行为言语都很难理解，有些甚至不是真心的，所以你不要想太多，等她平静了你们还是能好好当朋友。」校长笑着站起身「啊，说不定还是可以当情人，哈哈哈。」 「不要太在意……是吗……」 「好啦，希望今天的事情不要说出去，赶紧回家吧。」校长转身离开，但走到教室门口又停了下来「不过……我也有点等不及了，今天的事也许……可以稍微做参考，接下来我说的话，就当作没听见吧。」 「咦？」 「这世界上还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上次我和你谈论的10%大脑使用率还记得吧，使用其它90%的人是真的存在的喔，掰掰。」说完，校长就离开了。 「什么意思……」 19 接下来这几天小敏都请假了，老师说是重感冒，但我想一定不是，八成跟那天放学的失控有关係吧。 托这件事的福，我现在脑里不断在回放着当时的画面，小敏那时是不是要拿甚么东西给我看？而且那些问题究竟有什么意义呢？想到这里头又开始痛起来了。 不过也许如校长所说，只是忧鬱症症状发作的胡言乱语，不需要太在意，但最后又补了那句话又是甚么意思？『使用其它90%的人是真的存在的喔』？？？ 话说，这学校的精神病患者也太多了吧。 自闭症的詹芯仪。 被害妄想症的马脸学长。 忧鬱症的谢辜敏。 虽说目前只遇到三个，但都在同一间学校就读，这机率高吗？还都被我给遇上。 一个恐怖的结论在我脑中油然而生。 『这里一定不是一间普通的学校。』 不过话说我又是为何到这间学校就读呢？ 「我看还是去探个病吧。」因为这是光明正大地进女同学闺房的最好理由……不对啦！单纯只是想搞清楚这一切而已。 不过本以为很轻松的事却频频遇到困难，比如老师迟迟不肯提供小敏家的地址，传line给她也迟迟没有已读，连家里电话也问不到，理由都很含糊。 感觉这一切都很有问题啊，是不是应该报个警？ 「嘿！你今天一直心神不寧耶。」阿海踢了我一下。 「啊……是呀。」 「是因为星期六要跟詹芯仪约会，还是因为某人迟迟不来学校呢？两者都是？」 「可能吧。」 「什么！居然没有否认！阿隆你怎么了！？难道你……脚踏两条船？」阿海蹦蹦跳跳的吃着麵包。 「没有，别乱说，只是有些事很烦而已。」 「老师不给你谢辜敏的地址吗？」 「你怎么知道！？」 「我也去问啦，但好像机密事项一样都不说的。」 「难道是因为我们是男生吗？」不自觉有了这样的想法，似乎很合理？ 「那……是不是请女生去问就可以呢？」阿海对我使了个眼色。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休……想……」我在走廊上快步远离他。 「喂！全班就你跟詹芯仪熟了，而你也只跟班上两个女生熟啊！」 「也只是说过话一起行动过，说熟也没有很熟！拜託她帮忙问什么的我才不想！」 「吼！我很想去看看她的房间……不对，想探望谢辜敏的病情啦！」阿海追了上来。 「不行不行不行……」 「你不想看看病弱的谢辜敏吗？一定很……」 「喂喂喂，适可而止喔。」虽然我口水快滴下来了。 「啊！」x2 走到一个转角，虽然没有像动漫里一样约定俗成的与美少女两人相撞，不过眼前突然冒出了一个人还是让彼此惊呼一声。 「这不是正好吗！詹芯仪刚好就在这里。」阿海拍了拍我的背。 这也太巧，詹芯仪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我们面前，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要挡住她。 嘛……这不是骑虎难下了吗？ 「那个……可以拜託你……」怎么会这么紧张啊。 「如、如果是想问……谢……辜敏家……的地址的话……」 「咦？」 「对对对！」阿海兴奋地又大力拍了拍了我的背。 「已经……不需要了。」 「咦？」 「什么意思？」 「就……不需要了……」她紧张地摀住自己的瀏海。 这是什么意思？不需要了？去也没有意义的意思吗？不需要去探病了吗？如果说是忧鬱症……不可能轻易康復的吧，难道说……！？ 一个沉重摇晃的黑影摆盪在空中，这样的画面在我心中渲染。 「不需要到底是甚么意思！？」我紧张地捉住小芯的肩膀，拚了命想问出原由。 「唷！」 「咦？」x2 「……」 「我回来了。」小敏从楼梯间走上来，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们三人。 「你……不是重感冒吗？」脑袋一片混乱，我试图想釐清一下状况。 「是呀，但早上就差不多痊癒了，听说是用脑过度引起的高烧呢。」小敏拉了一下书包，一如往常的甜笑着，是我认识的平常的小敏，彷彿前几天的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愧是优等生，居然用脑过度到这程度。」阿海乾笑了几声，拍了拍我的手，要我赶紧放开小芯的肩膀。 「所以这是……你们在做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虽然小敏的表情没有变化，但看着我跟小芯的眼神莫名没有了温度。 「我们在讨论要不要去探望你呢！啊哈哈。」 「吼，你们也太晚才想要来了吧？我都病好了。」小敏气噗噗的鼓起双颊，超可爱的，看来刚刚是我多想了吧！ 就这样，日子又回到了日常。 大概吧。 我翻着衣柜，寻找明天去玩密室逃脱适合的衣服，不过我绝对不会承认我很期待什么的！ 我爸正在帮那谜样宠物进行难得的全身清洁，所以那谜样的房间目前是空的，不过房门依然紧闭，但是……应该没锁吧？ 不行不行不行，最基本的信任不能破坏，既然我爸不说，就不能用这么直接的方式探究，而且万一被发现了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楼下传来猛烈的水声，看来一时半刻是不会洗好的呢。 不行不行不行…… 『叮咚！』我手机响了一声。 一看居然是小敏传的讯息！ 『明天你跟詹芯仪约好时间了吗？因为她刚刚问我你明天几点出门。』 啊啊，我都忘了，只跟她约好星期六，但没约出门的时间，我真是糊涂。 『我想一下回给你，抱歉><”』我连忙回覆。 『你自己回她电话吧！这样不是比较快吗？』 说的也是，但…… 『你在生气吗？』我不经意送出了这句话，随即感到后悔。 『怎么这么问。』 『感觉口气不太好。』 手机画面大概冻结了三十秒。 『你不用想太多，我会等你的，记得跟詹芯仪约出门时间。』 嗯……好吧，那就明天再说吧。 『谢谢你。』 『?』 哇！小敏居然回传了一个爱心！害我兴奋得无法思考了。 脑袋冷静后，还是赶紧拨了电话给小芯，跟她约时间。 ＊ ＊＊＊＊＊＊＊＊ 今天天气不错，大家都跑出来玩了，不过却都是一起挤到了百货公司，超级矛盾的。 我领着小芯走到了一个柜台前。 「那个……我有两张免费票，想玩密室逃脱游戏。」第一次玩这种游戏，有点紧张。 「第一次玩吗？」店员微笑看着我。 「嗯，是的。」这么明显吗？ 「那请选择一个主题喔，如果是第一次，而且是情侣玩的话我建议选这个『逃离精神病院』，不会太难而且还能增进感情喔！」店员指了指传单上的一个恐怖的海报。 痾！？被误认为情侣了，我瞄了小芯一下，她没什么反应，感到困扰的只有我吗？ 「有别的推荐的吗？」本以为密室逃脱就像鬼屋一样只有一个主题呢。 「没、没关係。」小芯揪住了我的衣角「就、就这个。」 我看了看盛装打扮的小芯，头发似乎很用心的整理过了，有些生涩的可爱，觉得……好吧，被误认为情侣似乎也不错。 「那就这个吧。」 「好的喔！那我来跟你们说明一下规则。」 店员仔细地说明规则并讲解一些机关的使用，请我们戴上眼罩后就领我们进密室了。 一拿下眼罩，有点恍惚的感觉，周围颇阴暗的，有张桌子跟椅子，墙上掛了几张画，原来密室逃脱是这样的感觉啊…… 「那我们……该怎么……呜！？」话说到一半，小芯突然扑了上来，全身发抖的抱住我的腰，这、这、这幸福来的太突然了……不是啦！原来她会怕吗？ 也是，突然来到这种阴森的陌生环境一定很不安吧。 「没事没事。」下意识的，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轻抚她的背「这里不是还有我吗？我们可以一起解开谜题离开这里的，不怕不怕，这些都是机关跟道具而已。」 颤抖的情形减缓了，小芯缓缓从我怀中抽离，有够可爱的，不过也在这时我才意识到现在我们两人单独处在一个密闭房间内……孤男寡女…… 咳咳……还是赶快找线索吧！ 『咚！』忽然一个巨大声响，周围一切都暗下来了，包括空调的声音。 20 「出不去呢……」我努力地摇动密室门口「明明谜题都解开啦。」 小芯一个人瑟缩在角落摀着头，看起来比这密室还吓人。 不过这些轻松的话我当然只是说说而已，毕竟这事态绝对不寻常，灯光暗了，空调关了，整栋百货公司似乎都没电了，就算我解开了谜底也未必出的去吧。 不过说也奇怪，外面毫无动静，店员也没来解救我们，实在是太诡异了，简直就像是突然穿越到异次元一样，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一小时了。 也许这秘室的门锁是电子锁的关係，停电的状况下完全无法解锁，不过再这样下去绝对不是办法，难道我要和小芯在这密室度过馀生吗？ 我拿着手机的照明走向小芯「我们来一起想办法离开这里吧，用非正规的方式，外面一定出了甚么事情，不能继续待在这了。」 手机的电量不多了，必须把握时间。 小芯抬头看看我，没有做任何反应。 「你一定有什么方法吧？就像救阿龙时一样，还有救我那一次，你总是有方法的。」为何我突然开始期待她呢？就像校长说的，我相信她使用了大脑剩馀的90%吗？ 「这次……不行……」 「别这样说嘛……」 「这次……不是你……」 「嗯？」 「总之……不行……」 完全不懂意思，不过既然没有好的方法，看来要出去的路径只有一个了。 『碰！』我用力的把门撞开。 虽然暴力，但这无可厚非吧。 「走吧。」我牵起小芯的手，用手机微弱的照明探索四周。 说也奇怪，完全看不到人，其他密室的门是开着的，只有我们被困在这里，百货公司手扶梯什么的通通没在运作。 顺带一提，电信网路全断了。 这里简直就像个孤岛。 「真的只有我们吗？不会吧。」脑内浮现了我与小芯在这孤立无援的百货公司里成为亚当和夏娃的画面……非常之诡异啊！但感觉不错？ 别胡思乱想。 「我们先到处看看吧，一定还有其他人在。」 百货公司里回盪着我们两人的脚步声，上楼看看，下楼看看，这里安静的可怕。 「大家到底到哪里去了？」我看着毫无亮光的中央广场，天花板的玻璃天窗外一片漆黑，这时间……也不是晚上啊，而且那个黑不像是天黑的黑，像是被涂上了黑色涂料般深不见底。 「我们去外面看看。」虽然这样说，但我有不好的预感。 不管怎么走，就是找不到出口，像是进了迷宫一样。 这绝对不是一般的受困事件吧？ 小芯蹲了下来，看来是累了，毕竟我们在黑暗里走了好一段时间。 「我们……我们去美食街吧，那里还有生鲜超市，至少能让我们过一段时间。」只好做长期抗战的准备了。 「揹……我……」 有点突如其来，但也情有可原，忍着害羞的情绪把她揹在背上。 「抓好喔。」 嘛……揹着她走电扶梯还是太困难了，遇到上下楼还是得把小芯放下。 美食街的状况跟其他楼层一样，但不同的是垃圾桶……垃圾桶的垃圾满出来了。 这层绝对有什么不一样。 「先坐下来吧。」我把小芯放下来，领着她走向座位区。 「啊！」她似乎被什么绊到，跌在我的背上。 「啊。」我回头看，被吓到了，是一位大婶站在那。 「啊……对不起，吓到你们了。」大婶频频点头致歉。 这里果然还有其他人，但是她是怎么出现的？刚刚明明没看见她。 「阿姨，你……一个人在这里吗？」 「不不不，这里还有其他人喔。」 听得我心头一毛，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不会是撞鬼了吧。 「痾……他们在哪呢？」我环顾四週，漆黑一片。 「在这呢。」一隻手碰了我的肩膀，一个男人出现在我旁边。 「呜哇啊！」吓到我了。 「你们一定很困惑吧，没关係，刚开始我们也这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大家在碰触到彼此之前是感知不到对方的。」男人说着非常不科学事情。 「真的假的！？」有点不可置信。 「你应该能清楚看到我们的模样吧，儘管周围一片漆黑。」阿姨这么说。 还真的是，我之前怎么都没注意到这异常呢？明明一片黑暗，我却能准确地知道小芯的动作与位置还有状态。 「大家都聚在这里，待会带你们去跟大家认识一下，新人已经很少了，大概一两天会来一个吧。」男子示意了座位区的方向。 「等等，你说的新人，是指我们吧？」我听错了吗？ 「是的，就是新加入我们的人。」 「你说……一两天会来一个？」 「对，不过很难想像你们来这层前是怎么度过一个星期的呢，你们真了不起。」 「什么！？」一个星期？我可是感觉只过了一两个小时啊！ 「对，有两个新人来了，是一对情侣。」男子突然对着空气说话，大概是我们还未感知到的其他人吧。 「你们在这待了一个星期吗？可是……我手机显示我才被困了两小时左右耶……」我掏出手机想秀给他们看，结果已经没电了。 男子愣了一下「你是几月几号来这里的？」 「啊……你们话真多，先带他们去休息啦！」阿姨中断了话题，拉着我们去跟大家『认识』后找地方坐着休息了。 这里大概聚集了几百个人吧，座位基本上都满了，大家席地而坐，偶尔会有人发放生鲜超市的食物，但一次量都不多，毕竟食物有限。 不过虽然没有电，水和瓦斯还是有在持续供应的样子，有些人会去餐厅厨房用锅子加热东西吃，也会直接喝自来水。 「因为没有电，冰箱里的食物差不多都坏了，但你们想吃还是可以挑战一下肚子。」男子在我们面前坐下，拿了几个咖哩包过来。 「完全没有方法跟外面联络吗？」我接过咖哩包，是加热过的。 「你们应该试过寻找出口吧，完全找不到对吧，各个大门、停车场出入口都找不到，网路、电话都断了，似乎连收音机都没用。」 「……但外面到底发生了甚么事呢？救援呢？国家总不会放任几百人被困在百货公司里吧？」 「……我不觉得政府有办法。」 「怎么说？」 「这是……超自然……事件……」小心突然开口，感觉好像很久没听到她的声音了。 「嗯……以我们要靠碰触来感知大家、找不到出口这些事情来看，我觉得这已经不是人可以解决的事了，我们只能活一天是一天。」 「这样……」这样下去等待我们的只有毁灭啊，这动漫剧情我看过很多啊！ 「不过你刚刚说了一个让我很在意的事情。」 「咦？」 「你说你只困在这两小时，如果这是真的，表示你是在我们受困后一个星期进来。」 「嗯……所以？」 「有办法进来，应该就有办法出去吧？」 这么说似乎有道理，但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被困进来的啊。 「所以，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你们是哪天进来百货公司的？」 「痾……星期六。」 「我在这困了一周了，今天的确是星期六，但是是几月几号的星期六，我想确定。」 我头好痛，这问题很重要吗？ 「痾……我不太确定，话说，你们怎么这么清楚日期跟时间？这里不是一片漆黑，手机应该也都没电了吧？」 「我有显示日期的手錶，还有几个人也有，这没什么。」 「喔……」本以为找到什么盲点，结果只是我在耍笨。 「好吧，如果有什么逃出去的想法记得告诉我。」男子离开了。 数百人安静的待着，但许多微小的悉悉窣窣的声音重叠在一起还是蛮吵的，偶尔还夹杂着哭声。 「看来我们也只能待着了。」儘管大家都很不安，身为男人，我必须保护好女孩子。 「情况……会更糟……」小芯拉着我的衣角。 「……我也无能为力。」伸手摸摸她的头安抚她。 「我想……上去……」 「上去？上去哪？」明明才刚安顿好不是吗？ 「上去……一层……」她站了起来，有些用力的拉着我，看来意志很坚定呢。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之就先上去吧。 缓步而行，我们一步一步的爬上手扶梯。 「喂！你在干什么！？」突然有个人大吼，我心头一惊，心想只是私自上楼这样犯了什么错吗？回头一看发现不是在对我喊，松了一口气， 有个人一边喊着一边走向某餐厅内，状况不太对劲。 「你擅自在做甚么！？」他高喊道，餐厅内似乎有些动静。 好像有个味道？ 「我很饿啊！」隐约听见餐厅里的声音是这么说。 「那是大家的食物！放下！」不只一个人走进去了，愈来愈多人往餐厅靠近。 「快……走……」小芯拉着我继续向上，有不好的预感。 餐厅内传出各种扭打的声响与吼叫，我看不清状况，但随着那股味道愈来愈浓，我警觉的高喊「大家快退后！」 『咻……碰！』 伴随着微弱的气音，黑暗中一丝火光闪烁，接着是猛烈的爆炸！ 餐厅瞬间被照亮，人影在半空中被轰飞，各种烧焦的味道交杂在一起与尖叫构成一幅地狱的画面，而火焰似乎开始蔓延，受伤的人们推挤着就要往手扶梯上爬。 「走……快走！」我吓傻的拉着小芯就是往上狂奔。 要去哪里？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必须尽快离开这鬼地方。 21 在黑暗中奔跑着，非常的危险，但身后不断传来的尖叫声驱使了我的双腿，就是无法止住脚步，浓浓的焦煤味在週围渲染开，热气也微微上升着，想必火势蔓延起来了。 「呜啊！」我踢到了不知道甚么硬物，使我抱着脚跪坐在地。 小芯依然紧跟着我，紧张的不停踱步。 可恶，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啊……超自然现象居然在现实中发生！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嗯？我为何会对这句话產生疑问呢？ 也许是因为事实已摆在眼前，但这强烈的违和感似乎不是这么说的。 『使用其它90%的人是真的存在的喔！』校长这句话犹言在耳。 好像串起了甚么事情…… 在公园救了快窒息的猫…… 在瓦斯气爆前就关闭总开关，从妄想症患者手中救了我…… 刚刚在餐厅爆炸前就拉着我上楼…… 每一次，都有小芯在场。 在那些事件中她都有异于常人的洞察力…… 而且…… 我回头看着小芯，她身后直直窜升火光与浓烟垄罩了整个百货公司。 必须阻止这一切才行。 「小芯。」我双手揪住了她的肩膀。 「！」 「跟我说实话吧！虽然我知道这很扯，但你老实跟我说，这一切到底是不是你搞得鬼？」 「……！？」她摇摇头。 「承认吧！没关係的！像那一次救猫，还有把我从化学教室里救出来，还有刚刚！你都像是洞察一切一样的救了我，我都怀疑起你是不是有预知能力了。」这样的话一切似乎都很合理了？ 「没……有……」 「可是这太不现实了吧，被困在这超自然空间，怎么想都不是自然发生的，所以……是你吧！你的能力并不是预知，而是把你某种意识化为真实的能力吧！」这样就完全说的通，事情发展都照她所想所以能拯救任何事，因为被困在密室情绪不稳所以能力失控，把大家都困进来了，一定是这样没错！ 「不……是……」摇头摇的更大力了。 「拜託，让我们出去吧！求求你！」 「真的……不是我……」 「少来了！你充满着秘密！你以为能瞒过我吗！你知道昨晚我在你洗澡前有打电话给你吗！」吼出这么一句话，我双手抖的厉害，头也很疼。 奇怪，我怎么突然想起这件事。 「咦？」 「昨晚我打电话给你约今天的出门时间，其实在那之前我有拨一通，但你在洗澡没接。」 「你怎么……知道我在洗澡？」 「因为我……因为你手机响的时候震动掉到了地上，而我听到了声音……就在我隔壁房间……我……开门进去确认了……那时我爸正在楼下帮你洗澡啊！」 我全身瘫软跪了下来，说出这段话使出了我全身的力气，头晕目眩。 没错，一直以来住在我隔壁房间的根本不是甚么神秘宠物，而是她，小芯，詹芯仪，这位自闭症女孩，究竟为何会是这样？我每天接送她上下学的地方都是假的吗？我去她房间邀请她参加万圣节活动也是演的吗？大家知道吗？大家到底蒙骗我多少？爸爸为何要瞒着我？ 而你，到底是谁？ 「你到底是谁！？」我抱头趴卧。 火焰烧得建筑嘎嘎作响，地板的热度束缚了我的情绪。 「还记得……我每个週日……与你分别时……都会跟你说的话吗？」 小芯蹲下来摸了我的头。 ========================= 「我有话……要跟你说。」 「嗯？」 这段话似乎很重要，我能感受到她相当的紧张，如坐针毡般的垫脚，并且拼命用握拳压抑自己数刘海的衝动。 「我……我……我其实……」 落叶被一阵风吹起，扫过我的脸庞，但我毫无感觉，只见路灯愈来愈亮。 ========================= 一瞬间，这画面在脑里浮出，但断断续续的，记不起全部的内容。 「没……关係……我不强迫你……想起来……在你……想起来之前……这里……你……大家……小敏……我来拯救……」抚摸我头发的手离去了。 这一刻，我才惊觉那手是多么的温暖，急忙抬头想叫住小芯，不过太迟了，她已经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连同其他人，百货公司再度困住了我，与那熊熊火焰一起。 ＊ ＊＊＊＊＊＊＊＊ 「根据现场民眾表示，今日稍早百货公司不知为何突然拉下了所有铁门，且週围附近的人相继昏迷，只要靠近大楼的人都会有这样的症状，连警消人员也不例外，目前怀疑是否是未知的化学武器攻击。」一名记者在大楼不远处做连线报导。 一辆轿车在大楼门口停下。 「校长，小心头。」司机动作利索的领校长下车。 「真是不得了啊……居然引发了这么大的事吗？」校长看了看封闭的铁门。 「校长请小心，再往前靠近会受到影响昏迷的。」司机用眼神示意着。 校长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路人们「不错……真不错……」 「这是你学生干的吧！麻烦赶紧解决！」一名身穿西装的大叔气冲冲的走过来。 「放心，我相信我的学生能自行处理的。」 「那你是来……！？」话说到一半，他就被校长绊倒摔尽昏迷的范围里，转眼间就失去了意识。 「我只是来见证奇蹟的……阿隆……你会怎么做呢？」 ＊ ＊＊＊＊＊＊＊＊ 怎么会这样……我一个人跪在地上，望着从楼下逐渐延烧的火光，绝望的聆听着燃烧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人的动静。 小芯她到底是谁？她跟我爸是什么关係？跟我……又是什么关係？她消失了……她离开这超自然空间了吗？果然这一切是她造成的吗？所以……现在是弃我不顾了吗？ 「我会死在这里吗？」心里一阵混乱之后，我第一个想法是这个，果然自己的生死还是比较重要吗？ 「不，小芯刚刚她说，她会救我……还有大家，还有……小敏？」为何会提到小敏？ 小敏也在这里吗？她怎么知道？ 还有……为何离开前她说了那奇怪的话？每週日分别时都会跟我说甚么？重要吗？但我怎样都想不起来，这正常吗？ 「阿隆，冷静，仔细想想所有细节。」我拍了拍自己的脸，冷静了不少。 小芯的事至少校长、我爸、老师知道，不然不可能这么週全的欺骗我，那么阿海、小敏呢？他们知道吗？ 至少小敏……我觉得她是知道的，从她最近的言行来看，似乎是不想在演下去了？ 我们还一起在我家寻找『宠物』的线索呢，想起来真可笑，小芯一定觉得很尷尬吧。 我们还去她房间邀请她参加万圣节活动，那房间……是谁的房间？当时招待我们的小芯的妈妈又是谁？ 等等，既然这超自然现象实际发生了，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我这些疑问都跟超自然现像有关係？如果是这样，我不该继续拘泥于这些问题，而是搞清楚现状。 基本上小芯算默认超自然这一事实，校长的90%脑袋使用率假说也得到了验证，那么我可以理解为……所有精神病患者都是超自然现象的潜在引发者吗？ 「啊。」 所以小芯才认定小敏也在这里吗？因为……这一切…… 是小敏的能力造成的！来自她的忧鬱症！ 虽说世界上精神病患者何奇多，但我认为这可能性相当高，因为在眾多受困者中只有我跟小芯的时间流动不同，我想是因为我们跟主事者有一定程度的关係，而且从她最近的话语中可以知道，她是忌妒小芯的，昨晚我打电话给小芯也是小敏牵的线。 虽说还有很多疑点，但我觉得这样一切都说的通。 小芯说她要拯救大家，她一定是去找小敏了，因为她认为现在清楚整件事来龙去脉的只有她，能拯救大家的只有她了。 「傻瓜。」一个人是能做甚么呢？「对不起。」 是我牵怒她才让她独自行动的，我又再一次责难了她，这究竟是第几次了呢？而她还是原谅我，每一次都是。 我撑起身体，望着熊熊烈火，握紧双拳。 「小芯……这一次，由我来救你！」 22 热气在我背后追赶着，我靠着火光在黑暗中奔跑，狼狈地寻找生存的路。 如果说小敏真的是主事者，那么她一定也在这大楼里的某处，而既然现在失火了，最后一个燃烧处必然也是她躲藏的目标，而重点在于，当我找到她时……是否能安然离开这里？ 情绪不稳的精神病患者，选择同归于尽的机率也相当大…… 我停下脚步休息一下，好险火势不算延烧太快，但可以感觉到空气愈来愈难呼吸，我瞧了一下被火焰吞噬的下面楼层，真的是烧的很乾净。 话说自动洒水器没在工作吗？ 算了，先找到人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说情绪崩溃的瞬间是引发这一切的开端，那那个瞬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而发生的那件事定将是找到她的关键。 那时发生了什么……啊！ 不就是我跟小芯抱在一起的时候吗？在那个密室里，小芯害怕的躲在我怀中，就是那时候电就停了，外头也安静了下来，小敏一定看到了那一幕！ 因为忌妒心引发了强烈忧鬱症，使能力暴走吞噬了整个百货公司，当时能看到我们的地方只有……密室里，跟柜台监视器。 总之都要回到密室逃脱那里。 最终都要回到原点，好像经典故事里的结尾啊。 啊，这是剧透吗？我想……大家可以装做没看到。 密室逃脱的位置在上面两层楼吧，爬电扶梯有够累人的。 也只能爬了。 我满头大汗，总算到了目标楼层，我整理了呼吸，徐步前往密室逃脱的专柜。 「咦？」是这吗？总觉得景色跟上午来的时候不一样。 密室逃脱的入口显得相当陌生，而其中的黑暗彷彿深不见底，但背后燃烧倒塌的声响催促自己的脚步，我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果然很不一样，本应顶多只有几扇门的空间却像迷宫一样走不到尽头，每一扇门都紧闭上锁，可想而知，我迷路了，困在这无限的迷宫里，就像电影《骇客任务2》中充满门的白色长廊，只不过是蜿蜒的且黑暗的。 哇哩勒……这下怎么办。 可以确定的是这也是超自然现象，这感觉就好像……小敏不希望我找到她。 嗯，很合理。 却又不是那么的合理。 我站在走廊东张西望，看不出每一扇门的差异，敲门也没有任何回应，这种状况……我应该思考的不是哪一扇门才是正确的，因为不可能找到，而是我该怎么解决眼前的问题。 温度有些升高了，看来儘管这空间深不可测，也依然时间紧迫。 我把额头靠在一扇门上，并不是为了感觉门后的甚么，只是想帮助自己思考。 「小芯跟小敏也是人，问题能製造出来，一定有办法解。」秉持这样的想法，我闭上眼放飞我的思绪，首先我想到的是这空间如果是为了避免被我找到，代表小敏知道我来了，这表示……她能随时观察我？包括现在？如果说她能随意改变这里的空间，是不是表示我在她的脑里面？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好办了。 「小敏！你在哪！？」我吼了一声，但当然不抱期待有任何回应。 至少这是第一步。 「我想见你！我知道你在这里！」 毫无反应，只是个走廊。 看来是闭门不出呢……我必须把她当作忧鬱症发作来考虑才行。 应该总比自闭症好吧？ 对她的态度不应该强硬，我愈是找她，她会愈是抗拒，那么……我该怎么做？ 只能试试了。 我躺了下来，感受着微温的地板，大字形的放松身躯，感受脑海里每一个思绪，既然我在她脑里，那这一切都是假的，只有思绪才是真的，而既然她能观测到我，我们思绪里一定有所连结，不知为何我就是这么的肯定。 没过多久……我就睡着了…… 怎么可能不睡呢？躺在温热的地板上，还是在庞大体力劳动之后，这实在是太催眠了。 不过我意识却异常清醒，像是清晰的梦，周围尽是混沌的空间，我搞不清方向，而远远的……远远的……我似乎瞧见了一个人影。 如芝麻般小，我很难辨认是谁，但直觉告诉我那就是小敏，我便朝她狂奔。 距离似乎没缩短多少，但我还是持续迈步，稍微仔细端详了一下，小敏呈现抱腿的坐姿，把脸埋在双腿之间，一动也不动。 「小敏！」 我真的有在跑吗？ 「小敏！你真的不想见我吗！？」 有股力量在扯住我。 「难道前几天说的想要拯救我！想要跟我在一起都是假的吗！？」 『不要过来！』远方的小敏仍捲缩着，声音是从周围的空间传来。 我没有停下脚步，儘管距离没有缩短。 『都说不要过来！』 「呜！」那股力量瞬间把我拉倒。 『你就去跟詹芯仪相亲相爱吧！不要再伤害我了！』 强力的风压吹得我站不起身。 『果然是因为忌妒而起的吗？』我心想。 「我看起来是那种人吗！？我不想伤害你！」 『你骗人！』 瞬间，我被风压压扁，意识支离破碎，脑中一片空白，这里是哪里？发生了甚么事？ 我感受不到我任何的肢体、五感，就是单传的意识在漂流，我这是…… 我现在……我■做什■…… 嗯……所■说…… ■■我是谁……到■…… 为■■■■看不■■■……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咚咚』 「？」 『咚咚』 这是甚么声音？ 『咚咚』 我在哪里？ 『哗………』 啊，是下雨的声音。 煞然，我睁开了眼，冰冷的空气紧緻了我的肌肤，面前是个座椅……汽车座椅，我在汽车上？看向窗外，外头正下着大雨。 「快到展览会场了唷，可以准备起床了。」驾驶座传来一个成熟女性的声音。 展览？我低头发现我手上拿着一本书，是那个……『奇珍异兽画展』……！？这是之前我和大家一起调查的东西。 奇怪的是，我的坐姿，我居然是捲缩在座位上，紧紧抱着这本书。 「期待吗？有展览你的画呢！」女性似乎正向我说话。 我紧闭双唇，用书敲了敲我的头，发出『咚咚』的声音。 「■■，我想喝这个。」副驾驶座有另一个人的声音，听不太清楚，而他似乎称呼驾驶为■■，我的脑袋搞不清楚他们到底在说甚么。 「等我一下喔，等到了停好车我再帮你开好吗？」■■继续开着车。 啊，这是……我之前做的梦吗？又好像不太依样。 「不要啦……我想现在喝……」副驾驶的声音听起来不太情愿。 「等一下，就快到了。」■■试图安抚。 我再次看向窗外，但窗外的景色在我眼里无法辨识，就是一堆几何色块的堆叠。 『咚咚』 「啊！」 『呚───！！！』猛烈的气音在车内炸开，扭头一看，车内被黑色的液体填满了，随即，我感受到猛烈的撞击，风景哑然停止，我被拋飞到相当远的地方，头痛了起来。 周围的空间一片黑暗，我蹲在地上抱着头，痛的咬紧牙关，感觉……有甚么东西在我脑袋里沸腾。 「想知道真相吗？」一个浑沌的声音在不远处，似乎走了过来。 「……到底……」我只求头痛快停下来。 「向她请求吧。」这声音走远了，似乎是刚刚坐在副驾驶的人。 头痛停止了，虽然不知道发生甚么事，但我仍困在这里，而且我……感到相当的哀伤。 「这是……」我手一摸，脸上尽是泪水，明明甚么都想不起来，却感到痛彻心扉。 这时我感受到了一个无法回避的事实。 在这里，有秘密的是我。 而且是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的祕密，我也大致明白了这一阵子小敏想对我做的事。 「小敏，你在听吗？我在这喔。」我抱膝而坐，神色平静「也许你是对的……我骗了你，我也骗了大家，甚至是我自己，而你似乎知道真相……拜託你……告诉我……」 『嘀！』一滴液体打在我的鞋尖上，我伸手一摸，是温热的？有些黏……是血！？ 心头一惊，抬头一看血是从小敏的手腕上流下来的，她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的面前。 「小敏！」 她手中拿着美工刀，看不出是甚么表情。 「小敏，很痛吧！」我急忙捉住她手腕上的伤口，试着帮她止血「呜！」 美工刀刺入了我的脖颈。 「你……」 「痛吧！很痛吧！」她抱住了我「这样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 儘管刀没拔出来，但血不断的从我的伤口流出，没一会功夫就浸染了我与小敏，像在拍三级恐怖片一样。 「不，跟你比起来，这一点也不痛。」我反过来把她紧紧抱住，毕竟……我就是在等这一刻啊！「跟你明知一切真相，却配合着我……配合着一切，装作不知情的过着日常，压抑自己的感情……这种痛我无法想像。」 「……你又在骗人了，不过没关係?反正我们要永远待在这里。」小敏把刀拔了出来，又重重刺了我的背。 「你才骗人吧。」 「？」 「其实你根本不想跟我待在这里吧，这里又黑又冷，甚么都没有。」 「可是有你，又有甚么不好。」又刺了一刀。 「如果可以，你一定还是希望能与我一起在学校度过一天天的日常，一起嬉闹……」 「跟别人分享你吗？我才不要！」再刺。 「如果真的是这样，你又是为何出现在我面前呢？」我用力搂紧她。 「！？」 「你大可等我完全弥留在这个世界，为何要出现呢？而且难道过去在学校快乐的时光都是虚假的吗？你的美好回忆都是虚偽的吗？」 「我……」 「告诉我真相吧，让你不再孤单。」 「……」 「求你了。」 「其实……你已经听过真相好几次了呢。」 「咦？」 「每週日固定都会跟你说一轮呢。」小敏缓步退开。 「什么意思？」我已经听过了？但我完全没印象啊。 「不记得对吧，这就是癥结点唷，那还记得我那天放学时，被校长打断的谈话，我当时想给你看的东西吗？」 是在说那时想从书包拿出来给我看就被中断的东西吗？ 「就是这个喔。」小敏手中缓缓浮现出一个物品。 是一张照片。 23 手里拿起照片，看着上头的人们，记忆犹如泉涌般出现，头虽然痛但已无暇顾忌了，我双手紧捏着照片边边角角，努力的接收所有影像，看着看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我瘫软在地。 「其实这真相，每周日詹芯仪都会跟你说一次，只是你的脑袋选择遗忘。」 虽然难以置信，但事实就是如此，这样……一切种种都能解释了。 「这样……你还有什么好忌妒的呢？」想了想，反过来问小敏。 「就……就……就算真相是这样，我……我……怎么可能不忌妒……」小敏面露娇羞，不敢直视我的双眼。 啊……果然是这样，就算引起了这么大的事件，就算本来打算一起陪葬，就算犯了这么多过错，小敏还是小敏，一样只是一个普通的女高中生，而让她背负这一切实在是太过残忍了。 「这照片怎么会在你手上。」我抚平被我捏烂的皱褶。 「校长交代我，等你哪天恢復记忆了，要把这张照片还你，虽然我觉得校长本人还给你也没甚么问题就是了。」小敏耸耸肩。 就是有意让小敏用这张照片甦醒我的记忆吧，这个校长…… 「小敏……」 「咦？」 我将她搂进怀里「你辛苦了，真相甚么的……已经不重要了，我就在这里，在你身边。」 「嗯……?」她也轻轻抱住我。 「那……」 「嗯？」 「是不是该……把能力解除了呀，大家很担心的。」我看了看四周，这混沌的空间，令人无法分辨上下左右。 「咦？」 「嗯？」 「啊……」 「嗯嗯？怎么了吗？」 「糟糕了啊。」小敏轻轻推开我「看来……果然还太早了。」 「什么意思？」我有些紧张了。 「这是我的能力没错，但……会变成这样，其实……不是我造成的。」她眼神有些落寞「所以我无法解除呢，这空间。」苦笑。 「蛤？」 「因为……」接下来小敏吐露的字字句句又让我再次震惊。 「所以……我必须找到詹芯仪吗？在这混沌的空间中。」 「嗯，她被困在这里，就在她决定独自行动的那一刻开始，因为我的忌妒，这空间将她拋离到很远得地方，不过现在这里只剩混沌，她一定就在某处……因为……她一定还在等你。」 刚找到小敏，现在又要在找小芯是吗，这跟mmorpg有甚么不同？ 「只要找到她，我相信这一切都会结束。」 「好吧，我会努力。」虽然理论上我一定找的到，但还是无头绪啊。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傻瓜。」我摸摸她的头「虽然我的心还没完全敞开，但我会回来的，这并不是你的错，我会让这一切结束。」 「真是……狡猾……」小敏露出温暖的微笑，目送我离开。 「好哩，这混沌的场景观眾也看腻了吧！」我东张西望，寻找这空间的突破口。 混沌的空间……怎么说呢，算是黑色吗？无法简单说明这空间的色彩呢，总之到处都看不清楚吧，简直像是混水摸鱼一样困难。 『砰』好像踢到了甚么。 霎那间，面前的景色晕染开来，被我踢飞的是一个空的汽水宝特瓶，它沿着湿滑的柏油路滚动，每滚动一吋就一个新的路面展开，最终碰到了一辆未行驶的轿车停下。 这辆车，非常眼熟。 不由自主的就上了车，第一次坐驾驶座的位子有点新鲜。 「呜哇啊！」东张西望看向副驾驶座时被吓了一大跳，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捲缩在位子上，原来是小芯啊。 这不就找到了吗。 「原来你在这啊，我们回家吧！」我伸出手想牵她。 「你记得这辆车吗？」虽然外观跟一般的小芯没甚么不同，但口条明显比以往清晰流畅许多，让我有些震惊。 「……刚刚，想起来了，谢辜敏给我看了这张照片后差不多都想起来了。」我递出那张照片。 她迟疑了一下，缓缓伸手接过，霎那间，照片在这空间中渲染扩张了开来，我又回到了那大雨中行进的轿车里，冰冷的空气紧緻了我的肌肤，面前是个座椅……汽车座椅，我在汽车上看向窗外，外头正下着大雨。 「快到展览会场了唷，可以准备起床了。」驾驶座传来一个成熟女性的声音。 展览？我低头发现我手上拿着一本书，是那个……『奇珍异兽画展』……我捲缩在座位上，紧紧抱着这本书。 「期待吗？有展览你的画呢！」女性似乎正向我说话。 我紧闭双唇，用书敲了敲我的头，发出『咚咚』的声音。 「妈妈，我想喝这个。」副驾驶座有另一个人的声音，是个女孩子，而我的脑袋搞不清楚她们到底在说甚么。 「等我一下喔，等到了停好车我再帮你开好吗？」妈妈继续开着车。 「不要啦……我想现在喝……」副驾驶的声音听起来不太情愿。 「等一下，就快到了。」妈妈试图安抚。 我再次看向窗外，但窗外的景色在我眼里无法辨识，就是一堆几何色块的堆叠。 『咚咚』 「啊！」副驾驶似乎擅自打开了一瓶汽水，被车子晃的不安定的碳酸饮料瞬间喷发，这一突如其来的事件吓到了妈妈。 满脸汽水的妈妈慌张地扭动方向盘，这令我背脊绷紧感到不妙。 『呚───！！！』猛烈的气音在车内炸开，随即，我感受到猛烈的撞击，风景哑然停止，我被拋飞到相当远的地方。 全身无法动弹，肌肉紧绷又痠痛，脸贴在湿冷的柏油路上，雨水无情地拍打，馀光中，那辆本应在大雨中行驶的轿车已扭曲变形，车头与电线杆纠结在一起，感受到一股温热的液体浸湿我后便失去了意识。 空间迅速紧缩，又回到了那张照片上，小芯发抖的手拿起照片端详。 「都是我……都是我妈妈她才……」她将照片抱在怀中，声音带着哽咽。 「不……不是的。」 「如果我没有急着扭开汽水，这场车祸就不会发生，妈妈就不会死了……」 「不是这样。」我抱住小芯，试着安抚她。 「才没有不是，就是因为我才会有这场车祸，哥哥你才会失意，我才会得自闭症，我们家的不幸都是因为我！」 我紧抱着她不发一语，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神情，因为我都已经想起来了。 小芯说的没错，我是她亲哥，她是我遗忘的妹妹，这场车祸让我得了创伤性失忆，每个星期一的开始，我的记忆会随机重啟，也许是上週，或是上上週，甚至是刚转学过来，我的大脑会随机开始一个新的或旧的记忆，但不论如何，都会与我的过去无关，只要有任何会让我回忆起过去的事的契机都会让我感到头痛，然后再度失忆。 为了让我好转，每个週日小芯都会告诉我真相，试着让我的大脑在不断失忆的过程中超出负荷而回忆起一切，然后在每个週一重新让我认识她。 从结果看来，是有效的。 过程中我逐渐接受我认识小芯的事实，让我不再需要每週一重新认识她。而因为我的记忆重啟的关係，中间曾一度回到刚转学过来的状态，还让大家配合我演戏真是不好意思。 住在我隔壁的那个爸爸养的神祕宠物就是小芯，而过程中去小芯家探望其实就是回我自己家，只是我的脑袋擅自让我认不出来，为了避免我错乱，学校还特意安排了一个假母亲充当小芯的妈妈，真的是很大手笔。 究竟为何学校能为我们做到这种地步？我想这事先暂且放一边吧。 不过呢，有件事是只有我知道的。 「小芯，不是这样的，妈妈不是你害死的。」我紧抱着在我怀中挣扎的她「害死她的其实是我！」 「你只是安慰我才这么说的！」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小芯的头发愈来愈脏乱，身上的味道也愈来愈浓厚「这样也好！我得自闭症是我活该！哥哥你也从自闭症中康復！这样大家都能幸福！」 「汽水，是我让它喷发的。」 本在挣扎的双手停了下来，一时之间想不通，脑袋混乱着。 「是我……在瓶盖上做了手脚，你一打开，曼陀珠就会掉到汽水里。」相关影片大家应该都看过，曼陀珠与汽水混合会造成汽水大喷发。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我本想……我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我知道当时我的自闭症让爸妈还有你操了很多心，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想来个恶作剧一下，不知道会眼变成这样……」 我双手扶额，眼神涣散。 「所以妈妈是我害死的。」 车窗外下起大雨，远方地面上躺了一个人手脚往奇怪方向歪曲的人，那是我，被车祸拋出车外无法动弹，在雨中不断咳水，也分不轻身上的血到底流了多少。 『都是我害的！』脑里只有这个想法。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因为我放了曼陀珠在汽水里……为什么这么做？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感谢……为什么会这样？因为……我有自闭症。 人的大脑通常只使用10%，精神病患者通常能突破这极限，而如果……我把这所有大脑功能全用在模拟一个正常的人格的话，我是不是就能做个正常人？把自闭的我封闭起来，这样是不是就能让大家幸福？我只要当个人偶，演一齣正常人的剧本，一切都会没事。 所以，我才是这故事的自闭少年。 能正常上下学的我，不是真正的我。 能正常吃喝玩乐的我，不是真正的我。 能正常聊天交际的我，不是真正的我。 我只是尽力的在演戏而已，而我入戏太深，连自己都骗过了。 「但这么做的我產生了副作用，导致我一週都会重置一次记忆，对妹妹的事忘得一乾二净，最后如校长说，这一切反而催化了脑袋的使用量，开发出了我的能力。」说着说着我头又痛了起来。 小芯愣愣的看着我。 「就如小敏的能力是封闭空间，她把这整个大卖场都封闭了，而你的能力是……」 「校长跟我说是预知未来。」的确，这样很多事情都说的通，可以解释为何小芯能多次的救我脱离险境，不过……「不过……事实上并不是这样。 「我的确能提前知道很多的事情，不过那说不上是预知，那只是……我只是能读哥哥你的心而已，而且不是身为傀儡的你，而是深藏在你的潜意识真正的自己，那位患有自闭症的你，因为过度的连系，导致我也有了自闭症。」说着说着，小芯的头发似乎愈来愈整齐，话语也愈来愈平顺，像个正常人。 「因为我的能力是……哈，这样说起来好像有点夸张，简单说就是随心所欲吧，深层的我可以依他的意志改变他人的思考，从而改变整件事的发展，无时无刻，唯一的问题是……我不知道深层中真实的自我想要做甚么。」 「大概他想要让一切回归原样吧。」 「什么意思？」 「他想让你知道真相，让你选择破坏现有虚假的一切，至少……我的感觉是这样说的。」 「……这样……就说的通了。」 「嗯？」 「老实说，我可能离不开这里了。」我轻捏自己的手掌，有些感受不到肌肤的触觉。 「怎么这样说！？」 「你看看你，你已经逐渐变回已前没自闭症的你了吧。」我伸手抚摸妹妹的脸「能读我的心的能力也逐渐微弱了对吧。」 「就算是这样……」她伸手握住我的手，但被那触觉吓了一跳。 「你已经逐渐恢復成正常的妹妹了，果然还是这样的你比较可爱。」 「为什么！？我不懂！」小芯的投法充满光泽，双眼也非常的澄澈，这美貌完全不输给小敏。 「其实我的正常这一面的自我是不存在的，是这样的自我强制将自闭症与你產生了连结，将自闭的成分推挤给你，将平凡人的思维吸收了过来，所以你才会有这样的能力，所以一切恢復原样的话……就代表这样的我必须消失，真实的我会回来。」 「不要！」小芯的泪水冉冉而出「哥哥好不容易痊癒了！我想要正常的哥哥！」这次换她抱紧着我，但我感受不太到。 「正……常吗？即便这自我只是捏造出来的也一样吗？这样也能称做正常吗？」 「我喜欢你对我发脾气！我喜欢你陪我上下学！我喜欢你想逗我开心！我喜欢你对自闭症的我不知所措！我喜欢你想吃我豆腐！我喜欢这样的哥哥啊！」 啊……鼻子有些酸……这也是捏造出来的情绪吗？ 「小芯……」我捏了捏她的脸「如果我留了下来，被封闭在我心中深处真实的自己不就太可怜了吗？」 「可……可是……」无语。 「总之，大家还会困在这里，其实只有一个原因。」我笑笑的将她推离我身上。 「？」她啜泣着。 「只是因为我还没跟你道别而已，还有……希望你能原谅我。」 「我不要……」 「再见了，我最可爱的妹妹，希望你能真正的治好自闭症的我。」 强烈的光垄罩了整个空间，非常俗套常见的特效场景切换，小芯惊慌的往前扑向我，但她扑空了，这里甚么都没有，只是一片雪白。 「傻瓜……我才没有原谅你……哥哥回来啊……」 24（The End） 蓝天。 白云。 做为一个故事的结尾相当适合的天气。 微风徐徐，为这悠间的气氛增添不少。 水声哗啦啦的，水珠们拋物线高高飞起，随后四散坠地，稍显愜意。 「你在干嘛？」女孩子的声音。 水声有些慌乱。 「没、没有，只是觉得这声音听起来很不错。」小芯有些不好意思的关上水龙头，将水管收好「可以让我想很多事情。」 「……你还在想阿隆吗？」小敏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把脚伸向没有树荫的一角晃呀晃。 「没……也算是啦。」小芯一起坐了下来「雨声总是能让我好好思考。」 「是不是在想，是不是哪个环节做错了，如果哪时做得更好，现在也许能得到更圆满的结局？」 「嗯，不愧是你。」毕竟是个忧鬱症患者。 「别闷着自己苦恼啊，前自闭症患者，唉……我也很想阿隆啊。」 距离百货公司锁闭事件已经过了一个月，前前后后总共造成十人受伤无人死亡，大多数人没有事发的记忆，都认为自己做了一场梦，军警人员成功进入百货公司看到的景象是一如往常的专柜们，唯一不同的是所有人都或坐或卧的昏睡着。 这事件最后被归类为百货公司的瓦斯外洩，董事长辞职下台以示负责，而这百货公司也暂时歇业，下次开张遥遥无期。 无辜的业着被受到如此待遇，那么始作俑者又得到什么惩罚呢？ 首当其衝自然就是小敏了，现在她成为该校里数一数二的管制人物，身上带着电子项圈随时被监控着坐标、心跳、情绪、睡眠、健康，人身自由只存在家里到学校这范围，只要越界变会被强制遣返，有任何异状也会被监事人员以麻醉昏迷，除此之外都跟平常一样，需要按时服药控制病情。 「老实说我并不讨厌这个东西。」小敏玩弄着脖子上的电子项圈，上面已被她贴满各种可爱的贴纸做装饰了「我本来就是个很作风老实的女孩子?」 「是吗……我很怀疑。」小芯故作挖苦，但笑不太出来。 落叶莎莎作响。 「你现在还能……读到阿隆的心吗？」 「老实说……不行，这能力似乎随着我的自闭症康復后就消失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哥哥他现在在哪在做些甚么，只能……」 「只能……？」 「只能知道他还活着，但……应该不是我们平常认识的他了。」 「说的也是呢……」 自那事件后，再也没有人见过阿隆的存在，毕竟他才是真真正正引发这事件的核心，被隔绝处置实属合理，只是不免让人担心是否会受到不人道的待遇。 如果照阿隆自己的说法，平常大家所认识的他将会消失，换取小芯的痊癒、能力的消失，而他自己将会回到车祸前的状态，一个总是拿着绘本敲自己头的小少年。 「如果……我是说如果……哥哥他回来了，但他有严重自闭症，跟平常的他截然不同，你仍然爱他吗？」 「是的，我一定会好好爱着他，嘛……这样回答的话一定是骗人的，但我会努力，我想相信我爱的他不仅仅只是这么简单的存在。」浅浅一笑「那么你呢？时隔多日，你还有办法视他为哥哥共住屋簷下吗？」 「你……你是指什么？他永远都只是我的哥哥呀。」面对小敏的邪恶笑容，她紧张的缩起身子。 「嘿……这些日子完全没有萌生奇怪的想法？阿隆可是好一段时间只把你当一般女孩子看待呢。」一脸坏笑的凑近，让对方有些不知所措。 「别、别用这种奇怪的说法，我可是一直视他为哥哥，没有任何其他想法！而且要是我、我真的有甚么想法……你才会困扰的吧……」红通通的脸躲到无处可躲。 「哼……」 「干、干嘛？」 「那就当作是这样吧?嘿嘿?」一边笑着小敏踏进了阳光下。 「吼，这语气是甚么意思！」有种被作弄的感觉。 「没有，我只是很开心能跟痊癒的你聊天?」阳光洒落在她的脸庞上，这画面美不胜收。 「这……」 「嗯？」 「真希望哥哥能看到这一幕，他一定会心跳不已吧！」 「真是……」虽说的不以为意，但的确也有些害羞。 「以后请多多指教。」小芯伸出善意的手。 小敏有些愣住。 「请多多指教?」回握。 「詹芯仪……詹芯仪……」教室里传来这样的呼唤声。 『是谁在叫我？老师？』小芯与小敏两人快步跑回教室。 老师已在走廊上等着，阿海跟在旁边。 「老师找我有甚么事吗？」 「我知道很突然，但刚刚班上来了一个转学生，刚刚抽籤抽到你，所以就决定由你负责照顾他，知道吗？」老师面有难色。 这学校专收精神病患者已是不争的事实，老师的表情这么复杂一定是个狠角色。 「嗯……嗯！我会努力的！」 『就像哥哥当时照顾我一样，我一定会把这份爱传下去！』 「很好。」老师微微一笑「詹裕隆，过来好好给她认识一下。」老师招一招手，远处角落的一个男同学缓缓的走过来。 「嗨……」 大家都看傻了，只有阿海跟老师摀着嘴偷笑。 「怎么了？你们已经忘了我是谁了吗？」我面有难色的搔了搔头，有些害羞。 『啪！』突如其来一个巴掌，没关係，也是有这种展开，我可以忍受。 「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小敏泪眼汪汪的抱住我的腰，让我不知所措。 小芯一脸欲言又止，似乎也想扑上来但又觉得害羞，最后只是身手捉了捉我的一角。 「这样你不是还是一样没甚么长进吗？哈哈。」我摸摸她的头，但其实我紧张得要死。 「是、是……真的是我们认识的……那个阿龙吗？」小芯紧张的问。 「当然囉。」我浅浅一笑，说出我憋很久的一句话……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