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世三国 实体书版》 第1章 《混世三国》(实体书版) 作者:醉剑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编辑的话 好,小杰承认,俺没看过陈寿的《三国志》,罗贯中的《三国演义》也只看过白话翻译版——不过“吞食天地”、“三国志xx传”以及“koei”的《三国志》,小人也是玩到滚瓜烂熟了。 亲爱的读者,就算三国的东西你完全没碰过,武圣关云长关二哥总该听过吧?(对,就是黑道兄弟斩鸡头、烧黄纸的时候要拜的那家伙。) 总之,这是一本几乎从头颠覆到尾的三国小说,就算三国故事迷迷糊糊如小杰,也可以看的很开心—— 因为作者醉剑的脑袋,真的还挺ㄐㄧㄢˋ的…… 好啦!不啰嗦,赶快往下翻吧! 编辑小杰 第一集肥龙在天 楔子 夜半三更,长阪坡。 一束束的火炬将黑夜烧了个通红,高岗上,荀彧将白羽扇频频挥动,像是要为高岗下的战斗助威呐喊。 长阪桥那头的刘备正像过街老鼠般窜逃着,一位银盔银甲、白袍披肩的将领,正靠着手上精钢长枪横行在曹军当中。 白袍将领身后是一条腾龙环绕,穿梭在云雾之间的游龙,长枪箭矢被龙尾扫开、被龙爪拨落。他手上的青釭剑一勾一画,盘龙枪一收一放,就像阎王在判定生死、讨要性命一般。 “曹狗!要命的都给我让路!” 白袍将领在曹军中化作一点血色上下跳动,犹如一团燃烧的火苗。 可惜火苗再炽烈,也不可能化成熊熊大火。 曹操皱了皱眉,大声命令:“传令中军,立即投入战斗,让前军不惜一切代价困住赵云,其余部队迅速向前军靠拢!” 赵云,刘备手下一员勇冠三军的虎将。曹操的眉头皱得更深更紧了。 在许昌,他放过了刘备;在白马,他没留住关羽,在今天,曹操总算领悟了一个道理。 留不住人——就留命! 荀彧表情不变,手上羽扇一招,把后头的夏侯渊叫了过来。 夏侯渊深吸一口气,拉满了弓弦,他背后的“本命苍鹰”跟着他拉弦的动作一同伸展双翅,锐利的鹰隼直视,搭弓的箭镞瞄上了赵云的人头。 苍鹰清亮的鸣叫声,随着夏侯渊高涨的内劲渐渐上扬。夏侯渊的绝技—— “苍鹰吼!” “嗡”的一声,一道迅影疾闪而过。 狼牙箭像被插上了双翅,苍鹰每振翅一次,飞箭就更迅捷一分,每嘶吼一声,就更猛烈一分。 赵云头颅猛然往后一仰,双手无力的挥舞着,整个人被夏侯渊的锯齿狼牙箭射飞而起。 赵云刚被狼牙箭射落马,身边就窜上了十多个持戟拿枪的兵丁。 赵云肩头淌血,银甲护肩被刺出了老大一个窟窿,他咬牙砍断箭尾,半截箭簇就这么插在肩头,亮晃亮晃的,叫人看着心寒。 “赵云这厮穿的是符甲土昆仑,对防范弓箭特别有效用。”刘晔道。 官渡一战,刘晔制作的风火轮投石车出尽锋头,他便以器械匠师的身份随侍在曹操身边。 此时刘晔背后浮起了一对偌大的眼珠子,这是他的本命相——识器神眼,可以看透世间诸般珍宝。 赵云虽然落马被围,身手依旧利落,只听他张口暴喝,手上青釭剑暗芒吞吐,剑光绕着他身周环了一圈,几声轻响,周围几支枪头就这么悠悠然的抛飞半空,竟是叫他一剑劈断! 一群曹兵倒吸冷气,惊骇地勒住了脚步。 别看这些人用的只是木头枪杆、草编绳头,制作的时候可都是要过油的,虽然不如钢铁坚实、韧性却更强。何况这批长枪质地都是百里挑一的,如今竟被一剑削断…… 到底是赵云剑好还是功夫棒,一时间竟是没人敢再上前试试。 比这群兵丁更吃惊的,是后头的曹将宴明。 “操!明明老子拿的三尖刀比他的还要大支,怎么人家用起来像凶器,老子用起来像瓷器?”宴明目瞪口呆。 不过,赵云也是表面光鲜罢了,他的本命云龙相越来越薄弱,云龙劲已不像先前那般充盈无虞。举手投足间,力不从心的情形是越来越明显,若再不能突出重围,别说怀里的少主刘禅小命难保,他这百来斤肉,也得一并交代在长阪坡下。 宴明大吼一声,胯下黑鬃马迈开四蹄便上。 看准赵云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宴明以力破巧,招招都在跟赵云拼力气。 宴明是个粗人,却不是个蠢人,“趁你病要你命”的道理,他三岁时候就懂了。 宴明右手本命黑牛相若隐若现,他功力不够精深,无法像夏侯渊或赵云让本命相完全表露在外,只能运蛮牛劲于双手,借用黑牛的蛮力伤人。 赵云手里青釭剑寒芒吞吐,剑刃挥处闪过一抹湛然亮光,好像实质的银线在空中久久不散。这银线,将宴明三尖刀的攻击切割得七零八落。 随着那银线亮光生出来的,还有深彻骨髓的寒意,正一波波涌出,随空气飘散…… “不好,赵云要用云龙现了,赶紧让宴明退下!” 荀彧摇扇指点,他身后浮出个书生相。这家伙的本命相正是三眼判官,可以看穿武将一切绝技,料敌于机先。 传令兵脚步飞快,又怎快得过赵云手上长剑? “吭啷”一声,三尖刀断作两截,螺旋飞出。赵云没有让宴明的手指再次握上腰间的佩刀,他一剑结果了宴明的性命。 “宴明!”呼号出声的是曹洪。 宴明不仅是曹洪麾下部将,更是他的手足同袍。今天追击刘备那群残兵败将,本该是建功立业的时候,谁知道竟然会在这长阪坡下失了性命、魂断他乡? “你这畜牲!拿命来偿啊!” 挥舞着大刀的曹洪,身边化出了五六道身影,个个手持大刀,跟曹洪都是一个模样,这就是他贪狼本相的绝技——狼影散顾。 赵云这家伙,该千刀万剐而死! 曹洪身子一猫,弹簧似的跃上半空,大刀就要迎头劈下。周围四五道跟他相同的身影也是同样动作,重重叠迭叫人真假难分。 赵云看得眼花撩乱,脚下步子斜踏,几次都没踏出这刀影覆盖范围,眼看就要命丧刀下…… 一道惊雷突地打落! 雷鸣风吼的巨响,明明是落在远处,却像打在每个人耳边一样。 乱世英雄,就要生在天地间了…… 第一章落难和尚乱世降 “你个大熊猫,别人搞穿越,老子也搞穿越,怎么别人就能搞得风生水起、妻妾成群,我就要搞到洗碗擦盘、清桌跑堂?这还有没有天理![奇?书?网-整.理'提.供]这还有没有王法!” 说话的是个胖子。 他顶个大光头、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地抖着,身上的僧衣沾满油渍,圆滚滚的身子正窝在客栈后头的水井边洗着碗盘。 胖子一边骂骂咧咧,手上的工作却没停歇,洗完一地碗盘,又拿了斧子到柴房劈柴。仔细看去,不管洗碗还是劈柴,胖子似乎都按着某种节奏在吐纳呼吸着。 别说是后院打杂,就连在前堂端茶递水、跑堂擦桌的时候,胖子都是一口气不敢吐尽,努力的让体内的气机保持流转。 若是有功力高深的武者到此,就会发现这胖子是在练功,无时无刻的练功。 胖子便是一个多月前,那道声势惊人的天雷带来乱世三国的黎聪,黎胖子。 虽然被叫胖子,黎聪却不是那种多捏两下就会流油的死肥,他是强壮,孔武有力、力能举鼎的那种精壮。 胖子降临乱世的时候穿的是一身僧衣,但这家伙却不是个正经和尚。 胖子家有祖产,老爹有权、老娘有钱,他一生下来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 照理说,胖子一生该是使婢唤奴、吃穿不尽的命,会落魄到穿上这身破烂僧衣,里头可是有故事的。 胖子二十岁那年,老奶奶突然急病发作,一条老命悬乎其悬。胖子虽然没有半点良心,可孝心还是有的,他入庙立誓。 “若菩萨娘娘真叫奶奶性命得救,我胖子便吃斋念佛三年,做那光头大和尚去!” 其实胖子当初没想过真去作和尚,他想,反正剃个光头吃几天斋,意思就算到了。 谁想他奶奶还真从鬼门关上给拉了回来,发誓当和尚的事情又给他父母知道了——为了怕胖子还愿不够彻底,胖子爹娘攀关系讲亲戚,把胖子送进了最负盛名的河北嵩山少林寺。 胖子平日里就是个连跌破皮都会昏倒的货色,到了少林寺整天又是打杂又得煮饭,累个半死却只能吃菜叶豆腐,过不了多久,胖子就常跑到外头打牙祭。 不过胖子偷吃不知道要擦嘴,这事很快就让戒律堂长老发现,被打个皮开肉绽的胖子只能绷紧嫩皮,发誓不会再犯。 只是,哪有猫儿不偷腥的? 那天胖子忍耐不住,趁着雨天夜黑出来透口气、顺道祭祭五脏庙,没想到现世报来得快,胖子刚点了串开胃辣口的椒盐羊肉,就被道碗口粗的雷柱打个正着。 几百斤肉没给烧个烂熟,却叫他来到了汉末乱世。 等胖子从昏厥里醒来,看到身在穷山恶水时,人就蒙了。连是不是还在地球都不清楚,他只知道,这不是少林地头,更有可能不是二十一世纪—— 看到土丘下那座古城前的石门,匾额刻着“江夏”,再看到一旁推车进城的庄稼汉时,胖子就猜到了。 第2章 穿越小说胖子看得多,他是满心期待。 既然来了,怎么也要在这儿露露脸,显露他一身虎胆、上等威风。穿越文,哪本不是一首唐诗骗一个美人?美人们还个个都水灵到不行,比后宫还后宫…… 胖子给满脑子淫念弄得口水乱流,当下就往江夏城走去。 “不知道这朝代更换到了哪个年头?” 正好胖子那口椒盐羊肉还没入嘴,只要进城找到了客栈,吃饭问事两不误! 忘了身上钞票可不通用,囊中如洗的胖子吃完生平第一顿霸王餐以后,如愿地做起了客栈杂役还债来着。于是,胖子便开始了他在客栈洗碗跑堂的日子。 这一待,就是一个多月。 也许胖子天生就是适合这种靠嘴巴做生意的活,他在当小二的日子里,不但从江湖侠客嘴里套得不少消息,更从阔气富商手上拿得不少赏银。 他知道这世道在乱,却不知道已经乱成了这样。 江夏城眼下还是刘琦的地盘,但自从一个月前,皇叔刘备带着新野百姓乘船来投以后,这里就开始传着奸雄曹操将至的消息。 早年在徐州屠杀立下的恶名,让每个听到“曹操”的百姓,都是阴着脸快步走开。 “曹操挟持着天子号令群雄,比起倚天剑屠龙刀都要好用。加上他北征袁绍,如今又并得徐州、占据彭城,这天下要姓曹,似乎就是明后天的事情……”民众a。 “眼下诸葛孔明已经到了柴桑,与孙权手下一干文武共谋退曹大计。听说就连孙权手下也不怎么看好这仗,还是诸葛亮舌战群雄、智激周瑜,这才说得孙权合作,共拒曹操于长江之上……”民众b。 胖子拼拼凑凑地把听来的消息凑出了个大概,原来这会他是到了东汉末年,刘琦固守的江夏城了。 胖子掐指算算时间……再不久就是赤壁大战? 想必城门口招兵买马的榜子,是刘备找人给贴上的。 那招兵的榜子,胖子去看过。 他在少林寺的两年并没有白待,看在他爹娘捐钱盖庙的分上,帮他剃头的师父曾经传过他两手,一个强身健体的吐纳术,一手砍柴切菜的刀法。 “吐纳术,讲得是强身健体……” 出家人不打诳语,既然是强身健体,就绝对不会再有其它效用。这不是九阳功易筋经,练不出什么花花肠子。你拿这吐纳术用来消除手酸腿软、活络筋骨顶用,若是用来临阵杀敌、出战砍人,怕是一口气喘不过来,就准备洗干净脖子让人送去投胎报到。 至于刀法倒是有些名堂,叫做“慈悲刀法”,听说是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中的一项。 既然号称绝技,自然有它绝的地方。 刀法名叫“慈悲”,若是打打杀杀、砍肉见骨的,怎能算得慈悲?于是这刀法虽有千般变化、万般巧妙,总的来说,却只得两招。一叫“砍柴”、一叫“切菜”,端的是无痛无害、慈悲的很,也算得一绝。 胖子每次光着膀子拿着柴刀,心头就是一阵苦闷。 想靠这手武艺称霸天下,名扬三国? 办不到是应该,办得到就鸡掰,喔,不,是奇怪了。 胖子还记得贴榜招兵的第一天,他就挑上了关平。 他心里的主意是,先拿关平这小喽啰来扬扬名声,让刘备那厮知道胖子不但上马能作大将,下马更能写文章,这种文武兼备的人才,没有八人大轿,是请他不动的。 胖子的意淫,在上场后几秒内就被打了个粉碎。 他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败下阵来的,他只记得当时灰溜溜地给撵出场。 经过这阵,胖子算是看清楚了。 虽然让一道惊雷送了过来,可这雷既没有帮胖子洗髓伐毛、脱胎换骨,也没帮他打通任督二脉、平添一甲子功力,就是长相身材都没让他多占上几分便宜。 他在少林寺打杂煮饭,到了三国乱世,一样的打杂煮饭。 人家搞穿越,胖子也搞穿越,怎么人家就能搞到什么洞天福地,变美变帅变天才不说,等神功大成以后,居然还能左脚点右脚背、右脚点左脚背,一直点到外层空间去。 这等轻功都用得出来,这人还能叫做人吗? 别人到异界,做个厨师都能做到天下无敌,挖个矿石都能挖到举世无双。胖子这几百斤肉,以前是廉价,现在则是贱价,差人家差得是远去了。 如果说胖子有什么条件,是能让他在这乱世继续生存下去的,恐怕只有他那嘴跨时代的马屁经跟一颗黑到不行的心肝了。 一个多月洗碗跑堂的日子过去以后,胖子总算明白,几首唐诗闯天下的鬼话只能说给鬼听,想用他这身王八之气玩转三国,只能在梦里说说,意淫梦话不能当饭吃,他得赶紧想点实际的。 其实胖子也是小瞧了自己。 他身材壮实,加上练过两年吐纳术,以汉朝对武者品级的高低区分,“悍卒”、“猛士”、“虎卫”、“龙将”、“天人”五个品级来说,胖子好歹也有悍卒级位的实力,寻常士兵跟庄稼汉,他一打三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不过小觑也不错,否则胖子在这个月里,也不会玩死命练功的。 几天前,莽汉张飞恰巧到客栈里打酒喝。 胖子借着打酒的机会,又是大献殷勤、又是卖弄风骚,把他这一身几百斤肉说得是天上有地下无。说他是如何倾慕刘备的仁义、如何仰慕孔明的风采、如何爱慕张飞的武勇,他一身本事就想求个出身,到刘备手下当差。 张飞把胖子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的看个仔细。一看完,大脑袋波浪鼓般摇着。 “你连本命相都无法显露,唤不出本命兽,上战场以后跟武将捉对厮杀,就只有被宰的命。若真要做,就只能从个小兵做起,这不必介绍,城门那俺二哥新收的义子关平正在收人,你酒打完了就去吧。 “至于做文官,这俺不熟,不过你若自认有诸葛军师那身本事,可以去衙门口找俺大哥说去。” 张飞几句话就把胖子堵上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胖子正是不想从小兵做起。 说到底,胖子能赢过这些三国名将的,不过就是多念过两遍三国志、多玩过几次三国演义,若真要明刀明枪地上阵厮杀,怎样都不可能是这群变态妖怪的对手。 胖子挑张飞下手,正是觑准了这家伙的呆。 凭他一张舌灿莲花嘴、一条三寸不烂舌,怎么也能把张飞说动了才是。到时候藉由张飞上达天听,就算刘备不信他那些连篇鬼话也能留个印象,为日后找条出路。 可没想张飞人是笨,却是油盐不进,几句话就把胖子堵上了。 想到刘备自从有了诸葛亮以后,对人才的渴求已经不若往日,就连庞统都只去当个小小县令,胖子若真去了,要靠什么博得刘备青睐? 胖子明知不可行,心却不肯死。 “好不容易能跟张飞搭上话,好歹也得套些有用的玩意儿出来!” 军中秘事是套不出来的,若是套出来了,胖子恐怕还会遭殃。听张飞话里提到“本命兽”,他当下就起了兴趣。 打酒的手缓了缓,胖子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张飞拉着家常,聊的都是本命兽的事。 “这叫做本命兽的玩意儿,在这年代竟然是人生来就有的,只要练有高深功夫、习得精妙术法,但凡练到精深处,就有可能露出本命相。” “本命相多半是些飞禽猛兽,外型生猛兼且活泼好用。像夏侯渊的本命苍鹰,就带有天赋鹰隼的玄妙技能,可以帮助他施展鹰眼神射、百发百中的功夫。” “而赵云的本命云龙,就带有苍山云雾的能力,让赵云一招一式都带着袭人严寒,功力稍差的跟他过上两招,手脚立刻就会给冻得动弹不得!” “这本命兽虽然是生来就带着,却会受日后走文习武不同的学习过程、而有不同的变化……” 那日刚好张飞就在长阪桥上,顺手拿起长阪坡的例子就讲了起来。 “功夫练得越深,本命相就越完整。老子给你说说本命兽的三个境界,‘初悟’、‘入微’、‘神识’。这初悟境界就像宴明的莽牛相,由于功夫不到,莽牛身型只能浅浅浮现,蕴力于手来发招,少了莽牛天生皮厚命硬的打不死能力。 “等到了入微,本命相的显露就会相当清晰。一般本命相浮现后,都会给武将带上几种能力的增强,像是腕力、视力、爆发力……” 胖子听得入神,手上打酒动作一停,张飞就犯嘀咕。胖子连声应好,手上动作也就没停下。 “在初悟阶段,每次只能选择增强一种能力,到了入微,就可以一并增强了。至于最后一个神识境界,老子也才刚到…… “在这境界时,本命兽就有办法脱体而出,成为攻击护体的手段,像赵云最后那式云龙现,隐隐就有突破到以本命兽攻击的神识境界。” 张飞讲得来劲,拉着胖子到了后院,现出他黑虎本命的模样,使了招“虎须怒张”。胖子拿那把破柴刀试了一试,真格是刀枪不入。 “奴才会了。”——看着看着,胖子脑袋里突然就冒出个声音,像在他耳旁说话一样。 谁是奴才?会了什么?胖子左顾右盼,不知道哪来的声音。莫非是张飞? 张飞若是奴才,谁敢做他主子! 胖子挠头抓痒、不知所以的模样,看得张飞摸不着头脑,不过胖子半天说不出个大概,张飞也不理他,胖子一打完酒,张飞拿着酒壶就离开了。 看着空无一人的后院,胖子地脑袋瓜直转。 第3章 值此乱世,功夫不但是保命的本钱,更是出头的手段。要是没有亲戚血缘的关系、师徒兄弟的交情,真能得人传授的武功,不过就是一头把块豆腐撞碎的街头卖艺伎俩,好看,不好用。 想找人拜师学武,很难。 何况本命兽虽说是与生俱来、人人皆有,可胖子不是生在这朝代,难保他不会成为第一个例外。若练武练到最后,真发现他是那个例外,岂不是竹篓子打水、白费工夫? 只能说,胖子想光宗耀祖、出人头地,在这汉末动乱的年代,难度不亚于叫孙干去单挑赢过孙策。 胖子这时还是个和尚,就是因为客栈主人潜心向佛,他尚且有吃有住。 若还了俗,这佛家跟胖子就算脱了关系,到时候客栈主人要赶他走,他又得到哪讨生活去? 胖子眼下是落难和尚想还俗,难啊! 客栈人一向不多,这日却来了个贵客,身上不知道是什么质料的绫罗绸缎,看起来就是一派贵气。他走几步路就要喘气,胖子十分肯定这是个身子骨被掏空的纨裤子弟。 贵客脸色仓皇的进了客栈,拉着胖子就打听起消息。 “小二,有没有看过两个汉子?人是一高一矮,矮的那位作乞丐打扮,高的那位则是貌似忠良?” 胖子听公子话里焦急,再看他身上除了那件高档衣裳,似乎纨裤子弟该有的钱袋怀扇是一样都没有,就知道这家伙是给偷儿光顾,现在正在大海里捞针。 客栈不是官府,本来胖子也不打算管这事的,可当他瞥到那公子哥腰间的一块令牌时,胖子就决定出手了。 令牌上大大的“刘”字,跟那天来打酒的张飞是一个模样。 带着柄破柴刀,胖子给那位公子哥上了碗茶,就叫他安心等候。 凭胖子这身板,想为难张飞关羽是没有可能,但要是连这些骗子乞丐都打不赢,胖子这个月的苦练就真的是练到狗肚子里去了。 胖子在城里绕了几圈,跟那些混混探过口风,在一条小巷里,堵到了刚做完案的两个小贼。只听劲风呼啸,胖子连句开场话都没说,趁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凌空就是一跃。 “一个百来斤的肉球也能跳这么高?” 两个汉子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还在想这厮是哪来耍猴戏的,胖子身在半空就是筋斗一翻,两脚伸直一踢。 两个家伙半点悬念也没有,平沙落雁般直飞出去,直从巷口跌到了几丈外的巷尾。 将两个骗子由头到脚一身贼赃给扒个干净,胖子却躲到了客栈后的柴房里,一脸乐乎。 到了三国以后,胖子经历过一连串的失败打击,表面上是蛮不在乎,心里其实一口窝囊气是憋着的。 他不是没想过回去,但怎么回去是个大问题——不是不敢冒险,是不敢冒这么大的险。 真给雷劈了以后,就算又能侥幸不死,也未必能如愿回去。万一又跑到什么猫猫狗狗的年代,恐怕连店小二都当不起了。 可是不想好死,不代表胖子想这样苟活着。 虽然在张飞那碰了个大钉子,可没关系,反正国父十次革命都没成功、樱木到最后喜欢的也只是一颗篮球、柯南到今天依然是个没上过小兰的处男,这点落魄失意算不得打击,胖子挺得过去。 胖子掏弄着抢来的贼赃,想看看里头是不是有些什么武功秘籍、藏宝地图,或是灵丹妙药,可惜几下翻弄后,只在一堆狗皮膏药里找到了个臂环。 臂环是青铜制的,上头既没镶金也不戴银,就刻了九颗猫头,其中几颗似乎长了锈斑,颜色比其它几颗来得暗沉。来回看了几次,没看出个究竟,胖子也想不出这有什么地方值得公子哥这般着急,放下臂环又往贼赃里搜去。 他的运气不算好,除了那猫头臂环外,就没再看到什么古怪玩意。 首次出击,就只换得这样的收获?胖子一手捂着脑门,一手有节有奏地敲着指头,脑袋瓜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后,他拿起那袋银锭,带上宝剑臂环,就往前堂那走去。 “胖……公子,你的意思是,你用把破柴刀,就解决了拿这柄剑的人?” “貌似跟你说的一般无二,你没少听,我没多讲。” 胖子怕公子哥不清楚自己出过大力,所以整件事情讲得是清清楚楚、仔仔细细,连根毛都没漏。他讲得精彩,公子哥却有点心不在焉,胖子瞧着古怪,正想问几句,只见那公子哥像下定决心似的,弯腰又是一拜。 “公子定要助我一臂之力,我在此先给您磕头了!” 他娘的,这家伙前帐未结,就想再赊后帐?半点好处都没看到……胖子苦着脸,也不好撕破脸,只好乖乖听公子哥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原来这公子哥在江夏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不但有名声,手下也有几分实力,本来在江夏也是个要风得风的主。只是一个月前,公子哥来了位朋友。 这友人早先跟公子哥也是相敬如宾,可自从那友人的手下渐渐到齐,对公子哥的态度就逐渐改变了。不但常登门讨要钱财粮食,颐指气使,最近还派人盯着公子哥的一举一动。 公子哥知道恶客欺主,不想就此坐以待毙,所以带着家中宝物就想出来招揽些侠士作帮手。他听胖子拿把破柴刀就能打赢对手,自然是高手高手高高手,不请他还请谁呐? 一箩筐的话讲完,胖子只听到一个重点,就是这位纨裤子弟想拿些宝贝雇用自己这百来斤肉,看是要去做打手还是护院,总之是要去帮他出口气去。 胖子端起茶碗喝了口凉茶,心中暗暗盘算。 这买卖……似乎可以做呀! 虽然不知道有些什么宝贝,但这公子哥既然在江夏有头有脸,出手应该不会寒酸……胖子细细衡量,怎么看都觉得这事有赚无赔。 这年头大户人家经历过黄巾之乱还能屹立不摇的,通常都有点本事,最少家传武学是不会缺的,胖子这身板不算是明珠,自然不怕暗投。 反正是人家要请他,不是他硬要上的,到时候什么传家之宝、家传武学都给吃干抹净后,胖子帮得上忙自然会顺手帮,帮不上忙他也没答应过人家什么,不用往死里扛去。 胖子左思右想,考虑过后,便打算答应。 不过这家伙的处境怎么听了有几分耳熟? 胖子又端起茶碗,边喝边问:“这位公子,这事……胖子就这么应了。不过,说了这么多,胖子还不知道公子的大名呢?” “本人乃江夏太守,刘琦。” “噗”的一声,胖子嘴里那茶喷得可是大口——等他跟刘备杠上之后,吐的恐怕就是血了。 刘琦其实挺无奈。 当初在荆州的时候,刘琦被小弟刘琮排挤,他父亲身边有蔡夫人吹耳边风,蔡瑁等人捧刘琮,刘琦是势单力薄、命危旦夕。 当时刘备来投靠,手下能人众多,必会叫荆州大族忌惮——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于是刘琦极力拉拢刘备,同时交好刘备诸多手下——尤其是诸葛亮。 刘琦几次示好,暗示诸葛亮“小庙容不住大菩萨”——刘备当时羽翼未丰,地盘又只有新野那丁点地,说他是小庙不算过分,有几次说得急了,难听话可没少说两句。 诸葛亮也许是听刘琦说的烦了,一次在阁楼书房上又给刘琦堵到,索性就帮他筹谋策画了番:“与其成天在荆州跟这些世家大族打哈哈拉下线,不如自领一地,只要有了兵权,任谁都无法轻慢欺侮你去……” “确实好计!” 当时机会正好,江夏既无大将固守、孙权又无意占领,正是休养生息、发展人马的好时机,刘琦几番考虑,觉得诸葛亮没敷衍他,就连关羽来借兵,都不曾怀疑。 刘琦心中甚至想着,刘备这次兵败新野,此后无依无靠,他只要能将这群人吸收到手下,势力就能大增,尔后有兵有将,他也能建立一番不输父亲刘表的功业! 可惜,事情却不如意想中顺利。 刘备来了,却不是投靠来的。把兵权借给关羽,是大权旁落;让刘备进驻江夏,是引狼入室! 诸葛亮骗他骗的好惨呐…… ——刘琦苦恼,胖子也在苦恼。 胖子最后答应了。尽管这事很有难度,但大好机会摆在眼前,很少有人不动心的。 刘表这么大家子,刘琦身为长子,家里有些什么法宝武功的,实在不足为奇。胖子穷怕了,刘琦情况如此窘迫,他这一下雪中送炭,兴许能得些好处也说不定? 胖子待在寻常武师住的偏厅厢房里,板凳还没坐热,就有人打门拜访来了。来人正是一脚把胖子的三国梦踢个支离破碎的关平。 诸葛亮临走有交代,“要有势力,就得先有地盘!” 招兵买马是个问题、后勤补给也是个问题,他们不可能打一辈子游击。等赤壁之战后,荆州一定得先拿下,江夏一地,可以做他们的根据地。 “……所以打压刘琦,得要不遗余力!” 诸葛亮让縻竺去收买人心、让关平用武力恐吓,只要压住了刘琦,这江夏就是刘备说了算。所以刘琦的手下不是叫人收买、就是让人打残…… 刘琦是不得已才会亲自去找援手。不然他家里就连管帐的师爷都已经叫刘备给盯上了。 胖子会来这儿,对江夏此刻的权势纷争也是了然于胸的,他也能猜到刘备的手段不外乎就是大棒加甜枣—— 只是他没想到,先来的会是大棒…… 第二章本命现身逞威风 关平没记得黎胖是谁。 第4章 当然了,每天光败在他手下的家伙不算零头也有百来个,这群乡下人练了些庄稼招式,就说是铁拳无敌;拿了柄破烂柴刀,就自称是金刀大侠。这事关平看得多,不稀奇了。 今天会到这来,是听门房的说,“刘琦又新收了位高手。” 关平最近跟那些三脚猫功夫过招越打越窝火,是以一听到有高手,就赶在縻竺收买人心前,急匆匆的跑来了。 胖子一看到关平,话是有多软说多软,就差没把话摊开来说—— “小弟这就投效刘备将军,在刘琦身边做个金牌卧底!如日后有违此誓,看是千刀万剐还是万剐千刀,任凭处置,不过您老大今天就法外开恩,别来找我麻烦了……” 可关平也不管胖子话里说得有多明白、姿态摆得有多柔软,反正他拉着胖子就往演武堂那窜去。 胖子看这事是妓女遇上了嫖客,简直是不干不行。想来没点本事,就是要投靠倒贴,也要看人家收不收。他这念头一起,干脆就选了把趁手大刀,摆开架式等候着,心里一股贼火就这么烧了开。 “操!把老子当软柿子,想捏就捏的?你不让老子安生、老子也不让你好过!” 关平用的是长柄马刀,跟他义父的青龙偃月刀同样式,不过重量轻些,也没有北斗七星横挂刀面。只见关平手一伸、抱拳过礼,两人分站大厅两头,就待出手。 一个月前,胖子连关平一招都没接下。 平心而论,胖子没窝囊到一招就被解决的地步。他当时输得那般凄惨,也是因为太过轻敌,现在小心应对,过上几招也是不成问题。何况那慈悲刀法虽说只有两招,可好歹也是少林七十二绝技,有名声在的。 关平双手握上马刀,端了个前挡的架式,说不出的凝重威武。 胖子来到三国后,还是第一次这样正式跟人对杀搏斗,气息不禁有些凌乱。他强压心头纷扰不安,一口大气才刚缓过来,忽地一声惊天动地的暴喝就在半空中炸开。 一道刀风犹如苍龙嘶吼破云关,笔直向着胖子头顶,直劈而下! 胖子才刚反应过来,已是避无可避,惟有咬紧牙关奋力格挡。 就听当的一声巨响,金铁交鸣的余音在胖子耳鼓来回震荡,他胸中气血翻滚、只觉得内脏都给纠缠挤压作一团,一口甜血就要吐出来。就在他整个人头昏眼花的时候,一阵刀风竟然又向前胸急袭而来。 “操!这还叫切磋武艺?根本是要人性命!有朝一日老子练得神功,不把你摆足十八个姿势,老子就不姓黎!” 胖子心头直骂娘,刚想举刀去挡,只觉得双手如火烧般剧痛、再也握不住兵器,这才发现满手鲜血。 方才那一击,已叫胖子虎口爆裂。 此时命悬一线,胖子赶紧将身子一扭、使出了铁板桥要躲,刚弯下身,就觉胸前一凉,已被划出一道血痕。 胖子这一受伤,脑子反倒机灵了起来。他索性就地打滚、滚出了关平刀气范围,大刀横扫千军,拦住了关平追击的脚步。 关平见胖子还能反击,更是见猎心喜,从双手持刀改作单手拖刀,就要使出他义父教的拖刀诀。 从方才两招看来,胖子知道两人差距太大,若是再任由关平出手,恐怕明年今天就是胖子忌日。他双手握上刀柄,不顾虎口伤势,咬紧牙关扑身就上,慈悲刀法的砍柴切菜两招八式变化,源源不绝地使出。 关平没料到胖子居然还有余力反扑,拖刀诀砍了个空,只把胖子后头一张太师椅砍了个粉碎。胖子不敢多看,要是真中了招,可就是名符其实的“肝脑涂地”,连肠子都会被整串拖出来纳凉。 在少林寺打杂两年,胖子的吐纳功夫是有一天没一天的练,但慈悲刀法却甚是纯熟。毕竟砍柴切菜是他每天必备功课,偷懒不得。 只是,这砍柴切菜也是门大学问。 用刀身拍出调味香料的诱人原味、用刀背打断腌渍菜叶的绵密纤维、用刀尖切断时令蔬菜的坚韧根茎、用刀锋画开细嫩豆腐的瘫软紧密,这功夫,连胖子都觉得堪称学问。 胖子手上大刀是特地选过的,跟他平日切菜用的牛耳尖刀是有几分神似,不过稍微重些、算得称手。他一近关平身前,几朵刀花连绵舞开。 关平看胖子招式古怪,一时间抓不得准,竟叫胖子占得上风。 胖子切菜刀用尽,连着用的就是砍柴刀。关平才刚把马刀拿短,准备跟黎胖近身厮杀,胖子刀招突变、从刁钻犀利变化作大开大阖,关平一柄马刀握得短了、使不上力,竟然被硬生生砍退数步。 胖子状若疯虎,一刀胜似一刀,连日苦练的吐纳呼吸起了大用。 关平此时没了速度上的优势,距离又拉不开,只能以稳打快,长马刀使出关羽青龙武技“蟠龙锁关”,守得是密不通风,更时而可见一刀挡数刀的情况。 双刀交击之声不绝于耳,若是眼力稍差之人,就只能见到关平独自舞刀的景象,胖子前纵后跳,身影竟是肉眼难见。奇妙的是,看似独舞于风中的长马刀却一直有火光迸射。 关平虽然屡屡吃亏,心中却为胖子叫好。 “这人果然有几分本事!” 比起这几天,那些连关平一刀都敌不过的庸手,胖子要好上几十倍。只可惜胖子还算不得高手,品级顶多是在悍卒上下,只是刀招精妙,一时让人难以捉摸。 以汉代武者的品级来分,悍卒、猛士、虎卫、龙将、天人,胖子不过是悍卒级别的人物,关平却是早登虎卫。近年来在关羽的调教下,更隐约有到达龙将级别的趋势。 用膝盖想也知道关平解决黎胖,是铁板定钉的事,问题不过是时间早晚。 几刀过后,关平摸清胖子老底,挡过一式砍柴刀,对着胖子吼了句:“来而不往非礼也,胖子!这就让你看看我最近本命初至入微练得的招式!赤足炎驹斩!” 只见关平身后浮现一浑身火红的马驹,足踏赤火,面目狰狞。 关羽一脉都是青龙本命,不过关平是义子,跟关羽没有血缘关系,因此本命非青龙而是赤骥。也因为如此,关羽的武技关平学来总有几分滞碍,是以时至今日,武艺仍未达到龙将级别。 不过,不管是龙将还是虎卫,就算关平只用相当于猛士的功力出手,胖子这次都是十死无生。 胖子心里哭爹喊娘,这赤足炎驹斩热火朝天、滚烫的火焰灼烤,烘得他全身热气蒸腾,泉涌的汗水刚出体表立即给蒸干了。 在这明亮流动的火红里,膨胀的空气让视野为之变形。胖子想夺门而逃,两脚却给关平气势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正当千钧一发之际,胖子脑袋里又突然冒出个声音,像在他耳旁说话一样,说着“奴才会了”。 这话耳熟啊,张飞用本命相施展技能的时候,胖子依稀也是听到这声音?他急病乱投医,叫不出声,就在心里大喊:“我的老祖宗,会了就用呀!看是虎须怒张还是赤足炎驹斩都好,只要能救小弟性命,以后别说是奴才,就是只看门狗,小弟都帮你做!” “虎须怒张!” 这声音刚在胖子耳边响起,一道暖流就从胖子胸腔向四肢流淌。越流越热,等流到了四肢,已经像熔炎火烧般的痛楚。 胖子第一次听见自己骨头的呻吟声,皮肤下的血肉不断挤压,挤压到身体每一个部位间的空隙都没有了。 只是胖子内里痛苦,外表却一点也看不出来。他裸露在粗布衣外头的肌肉逐渐布上精润的光泽,体内的痛楚渐渐转为亢奋,随着每一块骨骼、每一块肌肉、每一滴血生出的力量流淌全身。 胖子抛开大刀,双手犹若横江铁锁,交叉着高高举起,就要以血肉之躯,阻挡关平石破天惊的一击。 关平赤足炎驹斩刚出手,心里就后悔了。 对刘琦的手下,打残打废的不少,可就没人是被打死的。虽说切磋武艺难免误伤,可是伤到要命就有些过分了。 刀剑无眼、但人是有的,没有深仇大恨,何必咄咄逼人、取人性命? 这一想,关平刀势赶忙收回几分,等看到胖子弃刀准备徒手档格,这刀他是怎么也砍不下去了,只是刚要收刀复招之际,竟听胖子一声大吼:“来吧!老子今天就要领教关爷高招!” 胖子这一吼,不过是想壮壮胆识,反正关平横竖都会给他一刀,不如先说点狠话、充充场面。他要是知道关平本来有收刀的打算,却是让他这一叫给叫没的,恐怕他会立马找棵大树上吊了。 听胖子猖狂,关平不再收刀,只是势子缓上几分,用上五成力一砍。当的一声大响,关平手上长马刀差点给反震得脱手,整个人倒退三步才稳住了身子。 关平吃惊地看着胖子丝毫无损的双臂,讶异的神情写满整张大脸。 “这招怎么跟三叔的虎须怒张有几分神似?” 胖子还没来得及欣喜于逃出生天,他只觉眼前一黑,就这么昏了过去…… 眼前一片黑暗。 胖子刚想抬手,撕心裂肺的痛楚便铺天盖地袭来。因为没有视觉上的刺激,所以感官刺激被放大了好几倍。 刚才对上关平,就算浑身是伤胖子都没不吭一声,但现在却痛得眼泪直流,惨叫不已。 “主子,您透支过度了,先别动呐。”又是这把自称奴才的声音,听不出来是阴是阳、是男是女,总是轻轻柔柔地在他耳边绕着。 “兄弟,你是哪位?胖子人穷命贱,收不得奴才。若是不嫌弃,出来跟胖子洒黄纸斩鸡头,咱们做把兄弟?” 第5章 胖子不知道这神出鬼没的家伙是谁,不过这家伙的本事绝对不小,光看方才挡住关平那刀就能瞧出端倪,自己体内的变化,九成是他搞的鬼。胖子仔细回味,也觉得挡住关平一刀的招式,似乎就是张飞用过的虎须怒张。 就算胖子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也没这能耐把这招学个十足十。张飞是黑虎本命附体,才有条件施展这种金刚不坏的招式,别说胖子是现学现卖,即便张飞是手把手亲自来教,恐怕胖子真学个十年八载,没有黑虎本命也用不出来。 莫非他本命兽就是黑虎? “主子,您可别折煞奴才了。您这招虎须怒张使得可以,只是招式需要内力辅助,主子若是身子完好,一身内力用这招可以发挥三成威力,也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但主子当时已是强弩之末,又要强行出招,内力透支之后就会出现虚脱失神的现象。幸亏这三成威力的虎须怒张已足够挡下关平那厮,不然这种情况下再有外伤,恐怕主子好了也是半残。” “慢点慢点,你的话三句有一句是胖子搞不懂的。不说别的,你到底是谁?怎么这黑漆抹乌的,你却跟在自己家一样?这又是哪儿?” “主子莫慌,这里是主子您的识海,奴才会住在这儿,自然是您的本命兽了。” 怎么老子不过跟关平打上一架,就能搞到本命兽觉醒?不是说要功夫到了精深处,才有这本事让本命兽出来透口气的吗?胖子暗道,这事可得问清楚点。 “好了,你也不必一口一个奴才,咱们一条船上,以后胖子有好处自然少不了你……你先给胖子说说,我的本命是黑虎还是黑龙?这么生猛,连张飞的招数都用得出来?” “主子,奴才无能。既不是虎也不是龙,奴才是个人。” 胖子虽然说话客气,但他的本命兽整一个就是奴才性子,怎么也转不过来。胖子想了想,也不再纠正他,奴才就奴才,反正他自己把自己当奴才,老子不把他当奴才就好。 “那你是什么模样,可以出来让胖子见个面吗?还有,不是说本命兽要武功修炼到精深处才会显现,而且招式得跟武功配合才行的吗?” “主子别急,奴才给您慢慢说来。奴才的状态,在初悟、入微、神识里,已经到了入微境界。原因奴才倒是不知,兴许是主子有过奇遇……这本命兽的境界在一般人来说,都是随着武功境界的增强而上升的,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这样,主子九成就是特例了。” 胖子怎么想,都觉得这应该是带他来三国那道惊世天雷给的好处,他忍不住乐得直笑。 老子也不是一无是处,指不定自己的三国发家梦,就要从这里做起了。 “好了,那你长得是圆是扁?什么模样?又有些什么技能?都给胖子说说,咱们好参详参详,既然胖子的本命兽提早领悟,就不能白白浪费了!” “主子,这就是奴才的模样。” 胖子眼前一亮,就看一张满面揉彩的大花脸突然现身。 在京剧里,“旦”是正面的女性人物,可分为老旦、青衣、花旦、武旦和刀马旦等。老旦就是老女人;青衣说的是坚贞端庄的女子;花旦就是花样少女;武旦能舞刀弄剑;刀马旦则是英勇机智、能文能武的女性。 “刀马旦?”胖子脱口问道。 “主子英明,正是刀马旦,奴才名叫伶玉。至于奴才有哪些能耐……既然是戏子,自然会演戏了,所以任何招式只要给奴才看过了,奴才就能学个十足像。奴才先前说‘奴才会了’,就表示已经学会了虎须怒张跟赤足炎驹斩的招式。” 胖子听得喜上眉梢。这比金庸大师笔下的王语嫣还好用呐! “好!好!好!戏子你的确是没话说的好,胖子有你这位本命兽,以后就算找不到武功秘籍,拜不了强人做师父也不必愁了!不过你这花脸妆啥时可以卸下?胖子我想瞧瞧你的真面目呐!” 胖子这话一说完,伶玉便耍出了川剧里一秒变脸的把戏,一张秀丽脸蛋瞬间出现在胖子面前半尺。 温婉柔情、乖巧可人,伶玉秀唇吐出的香气,散发着一种被岁月历练过的成熟,她优雅的气质跟自信的容貌,跟满嘴的“奴才”、“主子”形成一种强烈的对比。 胖子看着她这模样,口水直咽。伶玉见胖子一脸呆样,不禁掩嘴微笑:“主子,有一点可要切记,奴才演戏是需要歇息的,每种招式用过一次就得歇过一会才能再用。以时间来讲,同个招式每隔两个时辰才能再次使用,这点您可千万记得了。” “不要紧,人无两好、事无两全,胖子没这么贪心。不过,以后我若是不进来,怎么找你聊天问话?” 一个时辰前胖子还是穷途潦倒,跟现在坐拥金山的情况相比可差远了。何况就算伶玉半点能耐都没有,光这副长相,也够胖子心满意足了。 “主子莫急,奴才时刻都在。只是主子若想问话,眼下来说,还得在主子您习练内功的时候才能呼唤奴才。主子以后武功若能再精进几分,奴才自然沾光,日后才有可能在平常时候出来陪着主子。” 这贴身护驾,比二十四小时保全都周到,胖子听她把话都讲完了,贼眼就直盯伶玉那张花脸瞧着,嘴上不停淫笑。 “哈!老子这下也是有产阶级了,以后谁敢张口就说要把老子打趴下这样的大话,老子一定让它变成大笑话!他娘的,关平你最好洗干净屁股给老子等着,老子要不把你剁成十八块喂狗,明天就出家念佛吃斋去!” 胖子至今都没还俗,也不见他吃过斋念过佛,这誓敢情是发给人家遵守的。 第三章程咬金的三板斧 胖子一睁开眼,就看到香儿在旁边打盹。 香儿是刘琦的贴身丫环,长长的柳叶眉、杏花眼、一束马尾垂在后头,巴掌大的小脸,清秀的脸庞透着一股子水灵劲。 胖子练的是少林寺功夫,做的是少林寺和尚,但少林寺规矩却是不用守的——他一看小妮子晶莹剔透的牵丝口水,差点滴到自己手上,看着看着,突然想起以前听过的一个笑话。 胖子吐了口唾沫在手上,偷偷往香儿手臂上就是一弹。然后他眼睛赶紧闭上,眯着眼偷瞧。 香儿手背一湿,人就惊醒了,她看到自己手背嘴角的湿濡,小脸蛋立刻扑上腮红。她举起手背,看胖子人还昏迷着,左瞧右瞧找不着地方擦拭,小脑袋想了想,一口就将那唾液吸了回去。 胖子看在眼里,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差点岔气。他咳了两声,憋得满脸通红,还得装作刚醒过来的模样,端的是难过无比。 香儿一看到胖子醒转,脸上就绽开笑容,拍手说道:“太好了,公子总算醒了!香儿这就去叫主子过来,他可着急的呢!” 躺在床上,胖子手上跟胸前的伤痕已经仔细包扎过,浓浓药味扑鼻而来。他想下床拿水喝,刚在圆桌前坐下,刘琦已兴冲冲进门。 “文达你醒了!真是太好了!你这一昏迷就是三天,我给你找过几个大夫,他们都说你只是需要静养,却不敢保证你能否醒来,可把我吓的……” 文达是胖子自取的表字,不过他跟人介绍的时候,都要大伙叫他胖子就好,这样反而亲切。何况绝对不会有人用“胖子”当表字,他这也算独家,不会跟人搞混。 不过刘琦这番嘘寒问暖让胖子浑身不自在。胖子正奇怪这家伙怎么会突然大献殷勤,就听刘琦提到了那天他和关平一战的事。 “……这事已经在外头传得沸沸扬扬,有人说文达初来乍到,不好意思跟关平争胜,所以才假作平手;也有人说你兵器不趁手,才会输掉一招半式…… “总而言之,大伙对能跟关平战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多有揣测——褒扬的多、贬损的少——关平跟他义父都是一个脾气,常冷言冷语惹人讨厌,所以一有机会,大伙还不死命地往里头加油添醋,指这骂那的……” 胖子刚听到这,就对刘琦如此殷勤恍然大悟。 刘琦手下一些硬底子将领都叫关平教训过,而且“切磋”完武艺不是缺胳膊就是断腿,胖子还是第一个全身完好出来的,这功夫自然是有质量、挂保证。 刘琦先前将胖子请回来,还打算找人来试试他。不过胖子既然能跟关平战得不相上下,这金子就是十成十的足色了。刘琦想到他差点眼睁睁地把人才送给刘备,怎么可能不着急? 胖子现在可是水涨船高——不过没有实力帮衬,涨得越高,只会摔得越重。他现在心里只想着两件事,一是内功、一是偷师。 虽然戏子伶玉可以学尽天下招式,但没有内力施展,不过是个空壳子。 该从内功先下手,还是先去找人切磋切磋,好从中偷师?胖子想得入神,连刘琦在他耳畔几句“文达?文达?”的叫喊,都没让他回过神来。 胖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让刘琦误以为胖子是在为先前被冷落的难堪生气,刘琦一心要拉拢胖子,好把他当枪使,自然不想跟他在这难堪过往上头打转。 动着心思,刘琦就想转个话题好继续谈下去。想了一会,突然想到怀中宝贝,刘琦那嘴脸跟宫里太监要跟皇上进谗言一样,献宝似地将怀中九命猫环拿到手里摆弄:“文达,你受惊了,这事是我没个小心,对你不住。这臂环你拿去看看,想来能帮你压压惊。” 胖子知道刘琦想示好,可惜他对这志大才疏的势利眼却没半点好感。 若刘琦真有心,只要打好基础、布好眼线,刘备也不是铁蛋一颗、无缝可钻,趁虚而入的机会仍旧是有的。 第6章 可这人成天就想挑自己最弱的那项去跟刘备叫板,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劲,明明有窗户可以爬,却死要把大门给撞开…… 胖子不禁摇头叹气。 “你死不要紧,可拖着大家一起死,脑子浸水才跟着你混!”——不过这些话胖子说在心里,反正刘琦是死是活都不干他事。 胖子打定主意,既然刘琦要讨好他,就给他个机会。照原来的计划,先把这刘家祖宗十八代的武功宝物都给挖干净,等胖子焦土过境之后,是死是活就各安天命。 这环节一想通,胖子那副看似诚恳、实则淫荡的嘴脸立刻搬上了台面。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先投其所好,再把他连祖宗牌位都给挖出来,寸草不留。 “多谢主子关心,不过这玩意胖子看得眼生,不知道是什么宝贝,承蒙主子厚赐,胖子却不识货,真是丢脸的很。” 胖子一句话里套了五六个心眼。他前一句主子先让刘琦安心,后一句厚赐又把刘琦堵上,万一刘琦真拿个五四三的地摊货色来当赏赐,听到胖子这样讲,为了脸皮也不得不把真宝贝给拿出来。胖子对这种占便宜的事是熟门熟路了。 “这话好说,文达不用担心,我来给你解释,不知道文达听说过道力没有?道力,便是学府里面,那些儒生修炼儒功或道术积聚的一种能力。 “文人修出来的道力跟武人习练内功得到的内力差异甚多。内力能让人活力充沛、练到深处又能外发伤人,可道力却没有这些好处……” 道力?听起来就像西方世界的法力……胖子知道这些事跟本命兽一样,都是路人皆知的见闻,偏偏他是一窍不通。既然刘琦想卖弄,他也趁机听个耳熟。 “古时道力修炼到了极点,也只能作为本命相使用技能时的媒介跟耗损,其它时候,道力都是无用的。不过自从水镜先生在水月山庄教授奇门遁甲、招雷引电、呼风唤雨以后,道力就成为了一项热门学问,读书人也因此广为增加。 “水镜先生在水月山庄里教授的法术,都得用道力作为基础来施展。而且他更发现,原来这墨家流传下来的符甲,就是要靠道力来驱动的。” 哗!连奇门遁甲都出来了?看来光靠一个本命兽,想在三国里横行无阻,还早八百年去了……胖子想到这里,心头颇不是滋味,赶忙又问:“这符甲又是什么玩意儿?” “文达别急,我手上这九命猫环就是一个符甲。符甲是战国时候墨家巨子墨翟制作的甲胄,是墨翟帮他一百零八个弟子做的一道保命符。 “一般时候,符甲跟平常护具没有不同,但符甲一经道力催发,就会出现许多特殊的能力。像赵云身上那件土昆仑,只要一催发,对弓箭弩矢的防御就特别有效。那还是我当初送给诸葛亮的大礼,谁知孔明这厮不安好心,竟然这样对我……唉! “而我这件九命猫环,更是墨翟珍藏给大弟子禽滑厘的作品,珍贵的很。这猫环只要一催发,就会产生一名替身帮自己挡过灾祸,这猫环上头有九颗猫头,就是取自猫有九命不死的意思。” 胖子两眼就瞪得老大。 操!这根本是玩游戏开外挂加金手指了,随便一个道力高深的文人戴上,不就成了比克大魔王,砍断了还能再生的?胖子不等刘琦继续开口,一句话就给堵上:“这……这宝物实在太过贵重,但更能显出主子的慷慨大度,胖子……胖子……这就谢过主子厚赐。” 胖子本来也想讲点客气场面话,可是怕刘琦会真舍不得,万一他真把东西给收回去,胖子只好选择杀人夺宝,然后亡命走天涯了。 貌似胖子完全没考虑到,他这小身板是半分道力都没有,空有宝物在手,也只是看得到用不到的。 “文达跟我不必客气,你怎么就不担心没有道力,这臂环戴了也是白戴?” “主子的心意最重要,胖子绝不会白戴!”胖子赶忙把话堵上。 要是刘琦真敢把猫环给讨回去,胖子恐怕立马要去唆使刘备把这家伙一刀给喀喳了。 “文达别担心,我话没说完,其实这墨翟的学生,也不是个个都有道力。就像这禽滑厘,虽说是他大弟子,但长年在外奔走、墨家儒功修为甚浅,墨翟既然特地帮他准备了猫环符甲,自然会考虑到了这点。墨翟在制作符甲时,就多上了道功夫。 “像九命猫环这样的符甲,能够预先储存道力在上头,危急的时候,只要戴环者心念一动,就能使出替身技能,说来可是相当方便。” 胖子听得眼冒精光。 刘琦这厮脑袋三流、口才却是一流。什么时候该停、什么时候要讲,拿捏得极其准确,说得胖子一颗心被他弄得直痒痒。 “可惜事无两全,这类型的符甲虽能储存道力藉以发动技能,可一旦道力用尽,这符甲也就报销了。文达你看这猫环,九个猫头里有六个已经黯淡无光,正是道力消耗的象征,也就是说这猫环的替身能力奇$%^书*(网!&*$收集整理,还剩下三次可用。想到这里,就叫人不得不惋惜……” 惋不惋惜都不干胖子的事。胖子从刚才就喜孜孜地轻抚臂环,但刘琦死不放手,看来这家伙在诸葛亮那吃过一次亏,也怕胖子会来一招“拿你钱财,是你应该”,到时候想哭都没眼泪。 胖子眼珠滴溜溜转着,他知道刘琦的心思,光是讲漂亮话恐怕没法满足他,一口凉茶刚喝完,胖子就想到个阴险法子。 他抚手掩耳,整个人贴到刘琦身旁,悄声跟他说着如此这般的伎俩。 刘琦先是眉头深锁、脸泛愁容,不过听到后来是越听越来劲,不仅眉头舒开了、到最后连嘴角都阖不上了。 只见刘琦大手往胖子肩头一拍,大声赞“好”,又跟胖子约定了几件琐事,没一会就匆匆离开了厢房,只是临走前把猫环也拿走了。 等刘琦人都走得不见踪影,胖子心头还想着怎么把猫环骗到手里。 胖子人阴险、招数更下流,两面讨好这种事胖子是家学渊源——反正他打定主意,在刘琦这就做刘备的卧底、在刘备那就做刘琦的内奸,就算对不起天地良心,对得起自己一片黑心就够了。 “反正刘琦在这江夏城也是跑不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胖子索性将碗中凉茶喝干,回到床上继续打坐吐纳,练他的少林内功去了。 刘备大营就安驻城外,胖子是三天两头就往那跑。 他跟关平也算熟稔,最近他还把先前一脚被关平给踢下擂台的糗事说了,逗得同营的周仓是连声大笑,同时也对胖子进步之神速感到好奇。 胖子跟关平在演武堂比武的精彩过程,让周仓听得手痒难耐。胖子这人武艺三流、人品二流、口才一流,明明他是侥幸得手、凭着招式诡异才一时占得上风,却讲成是“奇招尽出,杀得关平是措手不及”,又把张飞的虎须怒张改名叫“螃蟹双螯”。 “这招虽然初具雏形,却已能挡住关平赤足炎驹雷霆万钧一击!” 胖子讲得眉飞色舞,关平在一旁却是怎么听怎么别扭。 关平屡屡想反驳,可胖子既没少说也没多讲,好像真有这么回事。他当时是给胖子压得一时回不了手,赤足炎驹斩虽然只用上几分力,也的确没伤到胖子半根寒毛。 只是关平总觉得这事没像胖子说的这么多花花肠子。 不否认,周仓就当关平默认。他越听越手痒,巴不得立马跟胖子过上几手。胖子看目的达到,当然不会放过偷师的机会,他跟周仓相约,就在大营校场比画了起来。 由于胖子使用虎须怒张跟赤足炎驹这些技能的时候,不像张飞关平背后会浮现本命相,所以旁人也看不出他用的是本命技能还是武功招式。 慈悲刀法耗用的内力少、可杀伤力不强,顶多是画破血皮罢了。关平没跟他硬扛所以不知道,若是拼着硬挨几刀,关平绝对能把胖子杀得屁滚尿流,连赤足炎驹都不必用上。 反观赤足炎驹跟虎须怒张,虽然威力强大,可用的内力少了看不出威力、用的内力多了简直是在要胖子性命。 两难之下,胖子只好折衷处理,按内力的耗用,自创了三式阴险武功,还美称为“程咬金的三板斧”——虽然三道板斧一过胖子就等着山穷水尽,不过这三招的确够阴险,比起单用慈悲刀法是强上许多。 周仓就是在这三道板斧上吃了大亏。 胖子一起手就是砍柴刀,大开大阖的刀招很对周仓脾胃。他们用的都是大刀,几次对劈下来擦出不少火花。 周仓看胖子一招四式来去变化,几轮下来已经摸个烂熟,却没看到那刁钻犀利的切菜刀法。他一式潜龙升天就把胖子大刀嗑开:“跟爷对阵你都敢留力?再藏,老子就要你出糗!” 胖子使出一成威力的虎须怒张,铁臂挡开了周仓大刀后,顺势近身就用上了切菜刀。周仓吃惊于他铁布衫功夫,没留心,胸前就给画出几道浅浅血痕。 胖子虽然有三道板斧,但不像程咬金是招招致命,第三道板斧才是杀招,其它都是诱敌欺敌的把戏——经此一番,周仓果然上当,他暗自心道:“这胖子确实是个悍卒级别的武者,悍勇有余但内劲不足、刀招精妙却砍人不痛。” 关平看到这,在一旁也是摇头叹息。 胖子是有点脑袋,可惜空有脑不长力气也是不行,关平当初是没看出来,不然也不必为了躲胖子那几下给压得透不过气。 就在两人都以为胖子这就准备玩完时,胖子突地跃退三步,身子一猫弹簧似地扑来,大刀高举头顶,喊着:“周爷小心了! 第7章 吃我一刀试试!” 又是砍柴刀? 周仓想胖子已是山穷水尽,再这么打下去也是无趣,他横刀一挡,打算挡过这刀,趁胖子来不及回刀之际,解决这场比武。 只是胖子的三板斧这才要到高潮。 这三板斧就跟胖子的人一样下流,先用砍柴刀当引子,接着用切菜刀诱敌,让周仓以为真被胖子砍到也不痛不痒,接着再用七成内力,一口气劈出七成威力的赤足炎驹斩! 就算周仓够聪明,也来不及反应。 大刀临身,周仓立刻就发现苗头不对,可惜为时已晚。别说周仓那柄大刀被劈作两截,他碗口粗的脖颈还被胖子的锐利刀锋给架上。 关平下巴“咚”一声掉到地上。 他刚才还在想万一胖子输得太难看,恐怕以后的日子他都要给周仓取笑……谁知道眼睛一花,周仓竟然就败下阵来? “这胖子,不简单……” 乱世生存就是这样,拳头大的讲话才有分量。胖子赢过周仓一阵后,关羽的左锋营从此营门大开。 周仓每隔几天就会找胖子对练。胖子没忘记来此目的,硬是缠着周仓让他施展了一次本命兽的技能“穷寇莫追”。这穷寇莫追类似狮子吼,大吼一声能震慑心神、破敌气势,是周仓在做黄巾贼时,给官兵追得太烦而练出来的招式。 胖子几天对练下来,从两人身上是得益甚多,虽然他无法套出什么内功心法,不过拳脚功夫是越来越熟练,可惜内力成长缓慢。 “胖子,你身手已臻猛士级别,差的就是一口内气配合而已。”关平如是云。 另外,胖子在刘琦身上也下了不少工夫,可最近才知道刘家也是酸儒世家,练的是儒功道术,就是把功诀道典骗到手,他练了也起不了大用。 无奈之下,胖子只好成天往军营里钻,跟周仓那厮练上几手。 这一日,胖子来到江夏附近的房山。这房山山势险峻、奇岩陡峭,这一带的猎户说,就连身手最为敏捷的猴子,都有失足摔死的情况发生。 胖子今天来这,可不是来找罪受的。 原来前日他听周仓提过,这后山有个很大的瀑布,水势汹涌湍急,周仓当初落魄到做山贼的时候,也曾来过此处。胖子留心了瀑布位置,心中正是想效法杨过配大雕那套,藉瀑布湍急水势刺激内力增长。 胖子朝周仓描述的位置走了几个时辰,远远的就听到了轰隆隆的水声。他看四下无人,脱去上衣长裤,便赤着精壮的身子往瀑布走去。 站在瀑布底下,胖子双掌上举,承受瀑布降落所造成的巨大冲击,体内的少林吐纳术极速运转,在瀑布压迫下,果真比平常快上几倍。运转内力时,身体对瀑布的压力会出现反抗的力道,反抗的力道越大压力也越大,几天下来,内力果然成长神速。 乱世里,靠拳头说话,只要有机会成长,胖子是咬断牙都会和血吞的。 一连十天,他每天五更不到就入山,常常练到日落西山才回城歇息。这十来天工夫,他天天往穷山野岭里钻,连刘备的大营都没怎么去。 最近几天,胖子总感觉气机充斥丹田,隐隐有成为气流的现象。这日他刻意收缩内劲,让气机凝聚成球,难以宣泄。没有内力护体,四周的压力随即成倍增加。 胖子只觉得身体的肌肉骨骼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痛,他想忍耐,脑子里却不停浮现出这一生的种种过往,歇斯底里的恐惧立刻像野火一样蔓延、充斥在脑海的每个角落,恐惧和痛苦交融在一起,在身体内左冲右突。 胖子本来是想置死地而后生,谁知却是弄巧成拙,整张脸正扭曲变形着,像要滴出苦水似的。 “莫非真是老子太贪心?没经历过杨过断臂之苦,想来这怒涛中练功是错了!” 但胖子此时想走也脱不开身。就在他忍耐到了极限,脑子里万念俱灰时,突然脑门像被人打了一锤,轰的一声巨响传来,神识进入了一种冥想神游的状态。 就跟当日在识海中一样,外界的一切他都感觉不到了。 全部的精神集中到了身体内部,他的感官变得无比清晰,血液从心脏中被压迫出来,带着能量渗透进每一个最细微的地方。 那是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一股无比火热却丝毫不灼人的力量,从每一根骨骼、每一块肌肉、每一滴血液中自然生出。 随着血液在体内不断地循环,原本体内纤毫毕现的清晰感,被这股混沌强大的力量逐渐淹没,所有的身体部位似乎都融成了一个整体。 胖子闭着眼睛,却看得见自己身体中已是一片金黄色的耀眼光芒,仿佛太阳就在自己的身体中。 突然,胖子将气流灌于双臂,然后手指慢慢收起握成拳头,抓起身旁大刀,一声暴喝,双腿微屈用力向上一纵,同时手中大刀向上击出。 一声轰然巨响! 在水花四溅、碎石乱飞之间,瀑布就好像被一刀劈开的木头一样分成两道,而他人已冲上了山顶! 他知道,他的少林吐纳术已经练至大成了。 第四章喝老子的洗脚水 以胖子的个性,这时候该是大张旗鼓,显摆张扬的时候了,可他此时心中却没有半分欣喜,而是感到深深的悲哀。 “操!这吐纳术,老子练到大成,内力也不过就比先前强上三分而已……这招赤足炎驹在内力大成前可以冲开瀑布,内力大成后还是只能冲开瀑布,半点长进都没有!马无夜草不肥,老子要是再不能从刘琦身上挖点宝出来,猴年马月才能晋级到猛士阶段!” 其实练到大成的少林吐纳,也没像胖子说的这样不堪。最少原先三成内力才能施展的虎须怒张,如今两成内力就能使来。从这点看来,胖子的内力最少就要多上几成。 可悍卒跟猛士最大的分别就在内力的多寡,一般通晓武技的就能称作悍卒、但要内力澎湃才能成为猛士。至于虎卫龙将,不仅要身负异禀、本命相浮现、内力更需要有质的转变,像关平的炎阳气劲会带袭人热力、周仓的螺旋气劲则有穿刺效果。 胖子估量许久,知道这吐纳术已是练到极点,接下来再练,也不过是增加内力回复的速度,对量的增加已经没有太大作用。 对胖子来说,现阶段内力跟他的性命简直就是画上等号的东西。若是内力充沛,别说程咬金的三板斧,就是四五六七八板斧都不是问题。 求人不如求己,胖子把本命兽学来的能力发挥得淋漓尽致,结合刀法、或实或虚,也能创出不少招式。胖子先前光靠招式变化,跟周仓对阵十次就能赢三次。若再有内力支持,[奇/书\/网-整.理'-提=.供]就算周仓是虎卫级别,胖子也能打得他满地找牙。 看来若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换门内功恐怕是唯一的路子了。 胖子想通这点,换上了一旁备好的衣裤,满身干爽地回到刘琦府里。本以为刘琦会是第一个找上门的,谁知道他前脚刚踏进偏厅,后脚跟上的居然是周仓这厮。 胖子惊讶归惊讶,还是让香儿上茶备座。 周仓等这妮子倒完茶,人却是左顾右盼,心不在焉的模样。胖子心里猜他是有话要说不好给旁人知道,便挥手让香儿下去厨房拿些瓜果糕饼上来。 “胖子,你是大忙人呐,三天两头不见人影,让俺一顿好找。”香儿人影刚从前门消失,周仓便急不可耐地拉起家常。 “怎么?又手痒了,想找人切磋切磋?” “操!俺就是手痒死了也不找你!你不是下流招就是阴险步,跟你切磋都是在给你练手的,没好处,俺可不干。坦白跟你说,乌林那儿曹贼已经入城,大战在即,咱们最近就在整军待发。这军营你可不能再来,不然给人当奸细抓了,俺可保你不住。”周仓啜了一口凉茶,咂巴咂巴地说着。 胖子听完这话,脸色却是古古怪怪,斜着眼瞄向周仓,半边眉毛翘得极其淫荡:“就这话,也值得周爷你三天两头的往胖子这跑?” 周仓压低了声音,讲一句停一句,仿佛怕让人听见了。 “操!没看出来胖子你挺机灵呀!好了,这鬼祟事俺也做不出来,坦白跟你说,最近你那刘琦主子身体不是很好,俺上头找了些走方郎中来给他开过药,这事你走远点,别搅和进去。俺话就说这么多,把俺当兄弟的,就听劝别捣乱了。“好了,俺这就回大营整军去,胖子你记得,今天你可没瞧见俺,那小妮子由你搞定,俺可不管。”周仓这话说完,不理胖子的阻拦,人已夺门而出。 胖子凉茶一盏接一盏的喝,琢磨半天,突然手上一抖,将茶水颤得满身湿。 周仓这番话哪里是把他当兄弟?根本是逼他表态来着! 刘备暗中派人给刘琦治病,这药十成十是吃不得的,可胖子知道,刘琦不知道。 胖子若是真对这事不闻不问,也许日后还有机会投效刘备;但他若鸡婆多事,想作那墙头草,恐怕一出刘琦大宅,胖子在这江夏城,再无立足之地。 这话绝不是一个莽汉会说出来的!胖子丰富的想像力,甚至可以描绘出周仓背后那不见面目的藏镜人,是如何吩咐周仓来演这出戏的。 这出谋画策之人实在阴险至极……胖子手指头在桌上有节有奏的敲着。 “他娘地!真是贼偷遇上贼祖宗,这两面三刀的粗糙把戏,放在刘琦这足不出户、几近半聋的主子身上可以,若放在刘备身上,只有自讨苦吃的分。” 胖子将凉茶一口喝尽。 第8章 “不过若只有这点本事,想骑到老子头上,恐怕还嫌嫩了点。” 危机就是转机。 若他在这江夏城继续待下去,就算最后能投效刘备,怕也只是被当作第二个魏延一样的人物对待。不如轰轰烈烈大干一场,反正他内力初初大成,学得周仓本命技能的事又没让关平等人知道。有这两道保命符在手,就算关平再来,胖子也有机会逃出生天。 “只要能从刘琦那骗得足够报酬,这桩就不算赔本生意了!” “主子,文达有事求见。”虽然是日上三竿,刘琦依旧是在他房里打盹,不知是性子疲懒,还是真像周仓说的“病了”。 “文达快进来,小心别让人瞧见了。”刘琦压低声音将门开了个缝,正在门里对胖子招手。 胖子一进房里就先说道:“主子,大事不妙!这内奸的事已经叫刘备得知,现在我们是命在旦夕、危如累卵,片刻都有刀斧临身的可能!” 刘琦心一惊,手中茶碗跌落,撞了个支离破碎:“文达,那我们该如何是好?这……这……这事怎么会弄到这般田地!慢着,刘备贵为皇叔,对人一向宅心仁厚,即便知悉了,也不会真对我们下毒手才是,别慌!我们可不能自乱阵脚!” 这家伙直到今天还在白日做梦?胖子想笑却不敢笑。 在乱世里生存,哪个不是人吃人?仁义,是做给百姓看的,刘琦多活一日,对刘备只是有害无益,就算他没想反抗,刘备都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 “只怕未必……主子近日可有染病?” “未有病征,不过我自小体弱,寻常时候就得服药安身,这药已经……慢着……文达意思是……”刘琦一脸惨白。 看来他还不是太钝,毕竟也是刘表长子,想他在荆州跟小弟刘琮争权夺势,对这些手段可没少听说过。 这胖子虽然是去刘备军营做内奸,可传回来的通常都是些不痛不痒的消息,刘琦最近才开始有些不耐烦,这几天又屡屡找不着人,谁知胖子今天一来,竟是带来如此骇人惊闻,压得刘琦喘不过气来。 刘琦心头慌张,几句话结结巴巴讲不清楚,胖子知他是六神无主,掩手附在他耳旁,窸窣窣地说话。 只看刘琦慌乱目光逐渐转为坚毅,他微微点头,便将怀中猫环掏出、给胖子套上:“文达助我良多,这一去生死一悬,刘琦非不知报答的小人,这猫环也许有助文达一臂之力的地方。文达此去,千万小心!” 胖子方才虚言以对,就是要骗得手上的好处。他对猫环符甲可是挂念多日,刘备这次本是想让胖子两头落空,谁知竟是成全了他。 只要猫环一到手,胖子自然有多远走多远,就算刘备恼他,也拿他没辄,胖子心中大乐。 “刘备呀刘备,任你其奸似鬼,也要喝老子的洗脚水!” 胖子不打算从正门离开。 这通报刘琦的事,恐怕早在胖子一脚踏进刘琦房中,已经叫刘备给知道了。想来追杀胖子的人手,这时就算不在门口堵着也是在路上候着。胖子又不是脑袋装屎,怎么会往屎坑里跳? 他一脸淫笑地走回偏厅。 “不知道在外头等着的,会是关平还是周仓那厮?到时候老子穷寇莫追一放,恐怕他们不是脸色发青就是嘴唇泛白,资敌以粮的滋味可不好受呐!” 谁知胖子一脚踏入庭院,脸立马垮了下来,淫笑变成了苦笑。 大叶黄金甲,鹦哥绿头巾,青绿交错的战袍。 丹凤眼,卧蚕眉,一脸枣红,黝黑发亮的美髯。 八十二斤重的冷艳锯在主人的手中威风凛凛、正气澎湃,于肃杀威严的气氛中流露一股祥和。 千古帝君,武圣关云长! 胖子没想到刘备如斯大胆、更没想到自己这小身板如斯值钱! 先别说刘备居然敢在刘琦家里杀人,都说战况紧急了,怎么关羽这大将不去坐镇前线,竟然跑来逮他这小鱼小虾?他胖子不过是尘世里一个迷途小书僮,哪有这么重要! 胖子五味杂陈,满肚子苦水不知何处诉去。 “汝可知罪?”关羽的声音很低沉,跟胖子的心情是一个模样。 胖子想走。但,走的了吗?他从方才踏进院落脚就抖个不停。关羽青龙刀上腾腾杀气,压得他一口大气不敢喘。 “既已知罪……” 关羽单手持刀,青龙偃月刀如迅雷般袭来,正是关平用过的拖刀诀。 “当诛不赦!” 胖子手刚握上腰间佩刀,突然对刘备派关羽来此的原因,彻底明白了。 斩华雄,一刀。杀颜良,一刀。关羽过五关斩六将,无人是这一刀之敌,若说到杀人,还有什么是比这一刀更快的。 胖子无法体会秒杀的快感,却能理解这些人一句话没说,就让关羽拦腰劈中,一刀两断的苦楚。 这就是关羽的魂兵——青龙偃月刀的能力。 速杀! 被拦腰斩断的胖子,已是肢离破碎、血肉模糊、红白之物泼洒一地,可关羽卧蚕眉依旧紧皱,突地转身抬刀,对着一处草丛发声。 “贼子想走?” 真是险死还生,要是胖子没从刘琦那骗来猫环,恐怕这时已是魂归九天。不过死过一次,不代表不会死第二次。胖子从关羽气势下逃脱,人是清醒几分,他知道再不还击,别说有九命猫环,就是有万命猫环,今天都要给关羽一锅端去。 “奶奶个熊!这贼厮来来去去都是四个字,端的是惜字如金,怎么跟张飞那啰嗦鬼做兄弟的?” 厮杀搏命,讲的是一个“勇”字,悍不畏死才有活路!胖子索性放开胆子,否则畏首畏尾,只有任人宰割的分!他抽出佩刀,手脚不再发抖,深吸一口大气。 “还想挣扎!” 胖子耳际传来一声长啸,关羽青袍翻飞,脚下如踏青烟,随风摆动的乌黑长髯犹如索命枷绳,就在胖子跟他目光交错的时候,关羽突然停住了脚步,像是忘了将下一脚踩出去似的,踩在胖子身前两丈的位置。 黎胖不敢大意,手汗浸湿了捆在刀柄上的麻绳。 虽说他把关羽当作寻常角色对待,也不敢太过造次。以静制动,有九命猫环跟虎须怒张在手,若能伺机反击,说不得也有几分机会才是。 “鬼神乱舞!” 时间的齿轮,仿佛又突然咬合了。 关羽手里青龙刀画出异样灿烂——这一招不过是寻常招式,不带硝烟,却有着令人胆寒的杀气。青龙刀带起的银光,就像满天流星,铺天盖地而来。 “操!原来是发招前兆,老子没长眼是老子的错,伶玉你可要多扛着点呀!” 胖子不敢留手,暗运虎须怒张,一手砍柴刀法就跟关羽交错劈开。 他相信,关羽打心底是没把他当个人物对待,光看关羽出手至今仍未用上本命相就能察觉一二。 既然如此,关羽也许还不知胖子三道板斧的能耐? 才挡过关羽一轮快刀,胖子身上已是伤痕累累。他不敢将虎须怒张全力发动,就怕激起关羽性子,会用上狠招来战。 这也是误打误着,若关羽看他一招过后,竟然毫毛无损,恐怕争胜之心一起,胖子吃不完就要兜着走。现在这样反倒最好。关羽看胖子武艺不俗,爱才惜才之心就活络了起来,出手不再招招夺命。 关羽肃杀之气一敛,胖子手脚更加灵活,慈悲刀法刁钻凌厉,看得关羽目放毫光。 胖子第一道板斧已经施开,他一式砍柴刀被关羽格开,就准备用上赤足炎驹斩。谁想关羽不照他心中剧本演出,神情忽地转为庄严肃穆。 又是发招前兆! 就看关羽两手先后握在青龙刀长柄上,倏地移至丹田处直竖、以刀正心后,眼神变得利如刀剑,双脚踏起奇异步法,发出似无节奏,但又依循着某一规律的足音,擂鼓般直敲进人心里,叫人心生寒意。 青龙刀气有去无回窜过胖子身畔,寻觅他一身空隙死角。胖子知道避无可避,若再退让,恐怕他这条小命跟猫环剩下的两次道力就得在此一并赔去。 千道寒光,蓦地从黎胖怀中激射四方、刀芒迸射,大有横扫千军之势。这正是赤足炎驹斩跟慈悲切菜刀合并施为的刀招。九虚一实,切菜刀不过是诱敌作用,深藏其中的赤足炎驹斩才是真正杀着。 一时间,整个院落俱笼罩在胖子火红刀芒下。 关羽依旧踏着奇异步伐,在胖子出刀之际猛然缩地成寸,直扑胖子身前,他庞大的身躯恰恰闪过诸多刀光间的狭小缝隙。 胖子一看青龙刀就要劈落,手上大刀猛然变招,他全力振臂,由下而上直砍向关羽咽喉,势若雷霆,快如电闪。 关羽欣喜神情溢于言表。 胖子虽然不是对手,但奇招异式如潮水般泉涌而出。他内心招募胖子的想法是越燃越炽,双手一前一后握紧刀柄,向着胖子来攻的雷霆一刀横挡而去。 胖子一身内力都灌注在此刀上,赤足炎驹斩全面施开,只余下施展穷寇莫追的些许气力,他看关羽果然横刀来挡、心头大喜。 “老子这一刀就要连本带利都讨回来!” 待炎驹斩近身,关羽察觉不对时,已然不及! 关羽青龙本命来不及浮现,只好靠内力硬顶。两股巨力碰撞下,胖子纹风不动,却是关羽登登退了两步。就看关羽一脸难以置信,胖子是得势不饶人,翻身又上、嘴上喊道:“贼厮鸟,想要爷的小命,先给爷纳命来呀!” 他弓身一跳,大刀威势凛凛就向着关羽脖颈砍去。 第9章 关羽虽退不乱,他心知是轻敌惹的祸,可听到胖子狂妄叫嚣,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仍旧气得生烟,浑身青龙环绕,本命青龙绝技“青龙斩”破风而至。 胖子在他横刀来斩时,已是蓄势待发,就在青龙刀嘶吼咆哮时,他张嘴一吼。 “你上当了!” 这一吼里,胖子再无保留,全身内力一放,施展出“穷寇莫追”! 关羽仿佛被个大锤狠狠砸中,脑中若火烧一般疼痛难当。他强忍痛楚,心中怒火更炽,青龙刀光芒迸发、一刀砍向胖子腰际。 他这刀一砍、就知道大事不妙。 胖子轻飘飘的没点反抗,被关羽拦腰斩断,青龙斩像是画过一道水面,劲力似泥牛入海。 关羽蓄积多时的刀气没得宣泄,一口气反噬了回来。 “哈!小心驶得万年船,关羽你这船是沉定了。老子走了、不必送啊!”胖子的“穷寇莫追”发挥效用,又藉助猫环替身,人已经走得老远才回头大喊。 关羽受刀气反噬,又听胖子言词戏谑,当下一口甜血上喉。 一个即将步入天人境界的武者,居然给个小卒玩到吐血?他心中悲愤难填,大吼一声。 “气煞吾也!” 园中凉亭一刀粉碎,化作漫天烟尘,可人已是走得不见踪影。 关羽,终究是让胖子给走脱了。 第五章兵困赤壁华容道 “操!老子果然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有天兵天将、满天神佛庇佑,杀不得的!不然让关羽去杀个悍卒级别的武人试试,还不跟剖西瓜一样容易,呸!” 胖子一口唾沫吐在手上,摩拳擦掌后,将眼前烤山猪撕下一条腿来、啃得满嘴流油。 胖子离开江夏城后,就上了房山躲藏,这儿他来过十多次、山路熟得很。虽然山上温驯点的动物都已叫猎户饥民吞下肚了,剩下的全是不好招惹的货色,不过胖子连关羽都敢打,打条山猪还不成问题。 胖子腰间佩刀已经被关羽那招青龙斩一并送去作了废铁,连怀里钱袋都没带上,对于能逃出生天已是万幸,胖子哪里还敢回头收拾家当? 他此刻一身孑然,心中暗暗打算,这几日先到房山上避避风头,顺便消化从关羽那偷学来的青龙斩,一切等伤养好了再计较。 这天他吃过山猪肉,将剩下肉块风干成干肉条后,把内里衬衣当作布巾,将肉块一并裹作了包袱。 几天下来,胖子算是琢磨清楚了。 “等赤壁开战,曹操败走华容道之际,前去护驾!”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只要胖子把这事办成,有了护驾大功,他下半辈子也不必愁了。只要跟着曹操,指不定日后还能封个胖子侯来当当。 离开房山后,胖子便向着赤壁而去。 若以周仓来访的时间看,曹操兵驻乌林已有多日。依照史书记载,曹操由汉阳入乌林后,不足半月就被火烧赤壁…… 护驾机会,稍纵即逝! 胖子不敢大意,他打算先到赤壁、找船渡江,顺便看看现在的情况,是在诸葛亮草船借箭,还是在苦肉计黄盖挨打再说。 一路走来,路上不是运粮的就是赴援的,半个黎民百姓都没瞧见,胖子一个人这么大刺刺走路上,显得格外扎眼。 没多时,果然就被路过的粮队抓来盘问。 唬弄刘备不行,胖子唬弄几个没念过书的家伙还是很有办法的,他不但骗来几张大饼、更求得粮队掌旗的应准,一同带他往赤壁去了。 自从少林吐纳的内功大成后,胖子整个人的气质已是改变良多。 加上与关羽一战后,眼界又高上几阶,就是随便一站,那不动如山的气魄,只要不是睁眼瞎子,任谁都看得出来。 虽说胖子刻意掩住锋芒、换上市井无赖的模样,但一路走到赤壁,还是让运粮官多少看出了端倪。 不过运粮官只当胖子是落魄士族的子弟,没想到什么奸细内鬼之类的人物,所以一心就要招揽他,这也是拜胖子一脸憨厚的模样所赐,想当初刘琦之所以深信于他,恐怕那张老实脸也是起上几分作用的。 运粮官不顾胖子阻拦,一到赤壁,便将胖子的大名报到了军司马那。 原本军司马让胖子耍几招拳脚看看,胖子还想推辞不会,可他转念一想,现在兵荒马乱的,他到哪找船渡江去?就是真有船,他偷偷摸摸渡江、要是被抓到了,不是乱箭伺候就是乱刀砍死……没死在关羽手上,却死在不知名的小兵手里,岂不冤枉? 不如让东吴水军相送一程? 想通这关节,胖子索性跟那粮官借把了大刀舞开架式,他不过运劲挥了几刀、就将士兵们练枪用的木桩子砍成数段。 军司马看得眉开眼笑、直呼“胖子是个人才”,又问:“会不会用枪?” 黎胖刀艺精湛,对枪却是一窍不通。军司马略一思量,就将胖子画到了甘宁麾下。 一般来说,枪是陆上作战的兵器,踩得实地,重心稳妥,刺出去的枪才有力道。 但刀的分量没有枪来得重,单靠手腕臂力出力就足够挥舞,所以东吴船上的水兵多半是用刀的。 甘宁是锦帆贼出身,手上横江铁锁能使得虎啸风生,可这种奇门兵器,不是人人都用得来的,所以他一干手下用的都是大刀。 在甘宁投靠孙权以后,孙权为了表示信赖,亲选壮士加入封其为亲卫营。 亲卫营,可以说是除周泰的解烦军外,孙权手下最强大的一支兵力,而甘宁为报知遇之恩、也是竭尽所能。 这亲卫营每战必先,往往是死伤最为惨重的一支部队。所以军司马的上头交代,只要有擅长刀法熟习水性的,就先往亲卫营送。 身份核实? 即便真有奸细,以亲卫营的汰换率来看,等他们爬到能探听机密的位置,早就葬身大江,喂鱼喂虾去了。 于是胖子领了大刀,拿着新领好的皮甲令牌,就让军司马带去亲卫营报到去了。 亲卫营跟其它部队不同,这里不像其它队伍有官阶分级,他们在战场上基本上就是敢死队,是跟敌军以命换命,鼓舞士气用的。 这样的兵在战场上,只要记得往前冲、不断地往前冲就行了。整个亲卫营五百人就听甘宁一人指挥,反正只有一种命令——“往前冲”,甘宁不过是起个带头作用。也因此,这亲卫营除了甘宁一个将,其它都是兵。 胖子刚来亲卫营,板凳都没坐热就听号角长鸣声不绝于耳。他看到大伙急匆匆地跑去,扯了个样貌看来颇斯文的汉子一问,才知这是准备出征的号角声。 “娘的!老子一口军粮都还没吃到嘴里,就要去帮人拼命?” 胖子把皮甲一套、紧了紧袍口衣袖,跟着大伙肩贴肩往那卫营校场站去。 亲卫营没什么规矩,却从来没人是因为犯下外头那些框框条条的规矩而受罚。 人性就是这样,明白条列出来的纪律才会有人贱到想去反抗。若是一切自主,大伙反而觉得那无趣,都是刀头舔血过日的人,更不会计较这些。 所以他们纪律好得很,甘宁响号一吹,没半炷香人就来齐了,还是按行对列,一个个大气不吭地站着。 一如以往,甘宁只有从上头获得了死命令才会召集下属,这种聚会上只有一个人可以发言,这不是上级跟下属的战术讨论,而是无庸置疑、不可更动的命令。 胖子站在后头,只听到了几项命令,接着大伙就和他们集合的时候一样,无声无息地散去,立刻磨刀备战。 胖子只知道一件事。 “今夜二更,夜袭!” 夜袭谁?怎么夜袭?这些胖子都不清楚,他只能跟着周围伙伴生火煮饭。 对这样的事,大伙似乎熟悉得很,没过一会,就有人跑来帮着检查刀利不利、皮甲有没有缺损、长靴合不合脚。 胖子什么都不需要担心,只要担心上阵的时候得砍几颗人头就好。 日落西山,周围了然无声,胖子脑里还是犯着点迷糊,直到一个老兵拿了片荷叶给他。 这一小片荷叶是用来包炒米用的,亲卫营的作战都很拼命,若是战况好的时候,往往几次追击冲锋就是一整天,干粮必须自备,炒过的米用荷叶包裹可以久放,胖子学着老兵包好了米、贴身收着。 老兵自顾自地说话,声音压得很低,不像是说给胖子听的,不过说的都是胖子该知道的战场存活诀窍。这些要诀都是老兵们口述给新兵知道的,如果过了今天,老兵阵亡了,就由新兵继续传下去。 亲卫营的死亡率高,没办法像其它部队可以定期操练,他们只要学会如何在战斗中活下来就够了。其它事情,只要记得一项—— 紧紧跟着跑在最前头的甘宁大将就好。 “如果甘宁死了怎么办?”胖子很不识相地问了这句话。 老兵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口浓痰差点吐在胖子脚上:“操!像你这样的新兵死上十次,大将的寒毛都不会掉上半根!自己小心点!” 胖子以前只经历过江湖斗殴的场子,这种军阵之战他是第一次尝试。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在大伙入帐歇息的时候,胖子依旧精神亢奋。 摸着怀里的炒米,胖子索性坐起身继续练那烂熟已极的少林吐纳。 滴水可以穿石,内力加的再少都是加,胖子在得到其它内功法门前,恐怕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喂!起来了!” 直到有人将胖子推醒,他这才睁开了眼。 天色漆黑一片。 第10章 胖子穿上皮甲,收好了荷叶包,大刀一别,随着亲卫营列着队伍上船,这船是专载人用的,一条船上坐满了足有百来人,胖子捡了靠船尾的位置席地而坐。 他不想引人注目,反正时候到了,他偷偷摸摸地走,也许会顺手杀上一两个曹兵,作为这把大刀的工钱跟船资。 周围跟胖子一样席地而坐的人越来越多,没多久,船舱下已经黑鸦鸦的挤满了人,可却一点都不气闷。胖子四下搜索,想看看气室暗门是藏在哪儿。 就在船开动的时候,上头又下来了个光着膀子的大汉。 甘宁。 摆摆手要大伙噤声,甘宁自己则压低了声音说话,不过这声音不论远近,似乎都能听的清清楚楚,这分功力胖子自叹不如。 “兄弟们,剿灭曹贼就看今朝了!为了今日一战,黄盖将军忍受皮肉之痛,委屈了堂堂将军颜面,在众人面前被周都督羞辱,就是为了假意投曹,为了让吾等儿郎减少牺牲!” 甘宁的声音跟他的人一样粗犷,带点沙哑的嗓音,说起话来也是极富煽动力。 “黄盖将军的船半个时辰前已经开去,上头除了他,还有满船干燥的引火之物,想来黄盖将军要做什么,大伙听到这,应该都清楚了。他这一去,可没想着回来……” 甘宁顿了顿,这个中断极为恰当地让众人集中了精神,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这事,本来该是俺去的。” 一听到这,底下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他们虽然想开口说话,但没有甘宁应准,谁也不敢先开口。 “嘿!若是俺去,怎能不显显俺亲卫营威风?这当头第一刀若不是俺亲卫营砍的,以后兄弟们面前怎么抬头讲话!俺不是在家读书写文章的料子,奇-_-書--*--网-qisuu.既然来给孙爷当兵杀人,这俺本行,若作不好,岂不让人笑话!” 胖子听老兵们说过甘宁。 甘宁平常总是吊儿啷当、玩世不恭的模样,可一到作战,以往干水贼时的那股狠劲立刻表露无疑。胖子是没看过甘宁平常的模样,不过现在看来,确实有几分舍我其谁、惟我独尊的味道在。 “……可惜俺人微位卑,曹贼看俺不上,只有委屈了黄老将军。黄老将军吩咐了,火船一撞,在上头是九死一生,他要俺多砍几颗曹家狗贼的头,好在他灵前祭奠—— “俺答应他了,三千颗!兄弟们,听清楚了,三千颗人头!自己数数自己该砍几颗,没砍完前可不准倒下,更不准用自己的人头充数!” 甘宁话一说完,人已经走出船舱。 “他娘的,谁说武官不会说话?老子还不是给甘宁说得小心肝扑通扑通地狂跳?” 胖子没忘记他要投靠曹操的初衷,可心底也承认,方才这番话已经讲得他开始动摇了。 “操!老子何必在这婆婆妈妈?曹操又没有派八人大轿来请,难道我就非去不可?等下见一步走一步,别叫人乱拳打死老师傅才是道理呐。” 胖子摩拳擦掌在船舱里候着,外头嘈杂声渐渐传来,似乎黄盖已经得手。他没有眼福一窥外头景象,只好凭空想像。 船上控桨船夫则是看得目眩神迷,手中桨叶差点把持不住。 此时的赤壁上空,孔明本命技能“天地决策”借来的东风,将东吴大旗吹得猎猎作响,一时间狂风呼号、飞沙走石。 空中千只身上冒着火的乌鸦带着火尾满天飞舞,落在曹军大船后倾刻化为团团烈火,漫延极其迅速,这正是鲁肃的本命天火,跟韩当的本命飞鸦合力施展的技能“神火飞鸦”。 船夫按照上头指示,不管江上烈火烧得如何猛烈,桨叶就是控制的朝着岸上直扑而去。 江中船只已是瓮中鱼虾、蒸煮随意,他们是要来抓曹操这只大螃蟹来的。 胖子犹自吐气调息,准备上阵厮杀,就听上头船舱门咿呀拉开,船夫“登——岸——”的声音拉得老长。 胖子一出船舱就闻到漫天的硝烟味。 长江上船只或是破碎沉没,或是倾倒翻覆,曹军士兵正承受着东吴水军的无情打击。东吴船只已经载满水兵,没有空间受降收俘,曹军的士兵即便举手称降都难逃一死。 “大伙跟着前头衣口戴花锦巾的,咱们走,快!” 甘宁如雷声般大吼,唤醒了犹自震惊于江上杀戮画面的胖子。 亲卫营虽然没有其它偏将,可只要能在战场上多活几次的人物,甘宁都会送这些人一条花锦巾,若是跟丢甘宁,跟着这些人也是一样。 胖子迈开大步就往前奔去。 尽管没练过轻身功夫,但他不论内力武功都较身旁士兵们高上数筹,很快地就追上了最前头的十来人,他没注意周围,一心就想知道甘宁是要去哪儿,不知不觉人已经到了甘宁身边。 “兄弟!你是第一次上阵是吧!” 胖子听到身旁有人搭话,他也没看是谁:“是呀!老大哥,你怎知道?不过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追这么深,甘将军就不怕曹军断后人马会埋伏吗?” “你问别人也许问不出个究竟,不过俺知道。咱们这次去的是华容道,是刘备手下孔明军师的建议。” 这声音怎地这么耳熟?胖子转头一看,竟然就是手持铁锁、肩系锦巾的甘宁。他直到这时才知道,他跟甘宁的目的地竟都是华容道。可一听这事是诸葛亮交代的,胖子心里没由来就突了几下,总觉得中间有些猫腻。 胖子正琢磨着,旁边甘宁继续说道:“至于俺知道你是第一次上阵这事,就要说到你身上这件皮甲了。” 胖子满脸疑问,突然灵光一闪,似乎是想到了其中关节,恍然答道:“这皮甲不会是以前……” “挺机灵呀!亲卫营死伤汰换的快,没有番号跟编制,那军司马想了个妙计,在皮甲上刻了号,每次打完仗回去,清点皮甲料号就知道哪位兄弟阵亡,他们会重新制作补上……你这件刻着‘丙七’的皮甲,上回穿着的兄弟,就是帮俺挨刀死的——好汉子!” 甘宁想到前事,心头一阵唏嘘。 “妈个巴子,敢情这是个死人号码,而且还是帮你死的?幸好这件是重新制作,不然要老子穿个晦气玩意,老子不跟你急才怪。”胖子一想到这中间的故事,又见到甘宁看这皮甲的惋惜眼神,整个人就不自在。 先前孔明那事,他就这么给忘了。 整支队伍急行了半个多时辰,胖子便开始佩服后头的老兵。 看这群人喘气的模样,绝不像练过内功,可他们这种全凭一口气在跑的家伙,居然能连跑半个多时辰,虽然个个都喘得跟条牛似的,可就没半个掉队拉下。 甘宁手一摆手,“吁”的长声传来,这是地头到了的意思。大伙屏气凝神,缓缓抽出腰间佩刀。 胖子定睛一看,这山林底下是条小径,到处都是坑坑洞洞,别说骑马,连步行都有困难,一旁的林间土路则是虬根错杂,是藏身伏击的好地点。 险地,小径,加上适合埋伏的要道,想来此地就是华容道了。 正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他们刚到不久,华容道上就传来达达马蹄声,这小路策马难行,远远的他们就看到一群人牵马赶路。 胖子左瞧右瞧,想知道哪个是曹操那厮。 甘宁响指一打,留下了两百多名士兵作为预备队,准备最后一举决定战局。 曹军步伐甚快,转眼间与藏身处距离已不过三十来丈,甘宁铁锁一拧,就对着后头呼喝。 “不留活口!杀!” 亲卫营腾腾杀气立即汹涌勃发,怎知曹军竟视若无睹,只有马儿因为不久前在赤壁受火烧刺激,听到东吴兵大吼大叫,不禁嘶嘶吐着鼻气。 慌而不乱?看的胖子心中直打鼓:“娘呀!这是做贼的遇上土匪了,别是出来打雁却让雁给啄了吧!” 曹军部队前两名领军将领摆手大喝,一声令下,两百多名曹兵即刻摆出阵式,一点也不像是正在仓卒逃逸的溃兵。 “将军,看来不太对劲……”胖子眉头一皱,心里不安的感觉是越来越浓厚,他又想到了当天周仓演的那出戏。 那背后藏镜人的影子,似乎正隐隐笼罩着华容小道。 “来将通名,俺是东吴锋将,甘宁甘兴霸!” 甘宁知道胖子的意思,他看对方不慌不乱,没有初经大败的沮丧颓唐,也知道其中有鬼,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所幸这里一队曹兵不过两百来人,就是硬碰硬他们也能咬碎牙和血吞了。 “河北高览!” “河北张合!” “特为索命而来!甘兴霸受死!” 两人放声一吼,四处山林旌旗并起,看来留在山上的两百来预备队,恐怕也叫人包了饺子。 胖子初临战阵,又是遭逢异变,人反而冷静了下来,他仔细向着张合高览两人望去。 张合五官极为端正,只是表情木然,使原本俊朗的面容缺少了一丝生气,这种少年老成的形象虽少了几分亲近,却多了一分从骨子里透出的威严。他手上火红缨枪、红穗飘飘,身后两步距离,紧紧跟着的,正是同为河北四庭柱的高览。 两人弃马迈开步子,向着甘宁奔来,身后曹兵长枪在手,也是步步进逼,要将这伙人杀绝杀尽。 甘宁他们还没交上手,山上已经传来厮杀吼叫的声音,胖子心知肚明,甘宁让人给算计了。 极有可能,就是诸葛亮那杀人不用刀的家伙! “或战或走,请将军速速下令!” 第11章 甘宁或许是心头生疑,想得入神了,一时间竟然忘记下令,胖子在一旁出言提醒。 “战!兄弟们,并肩子上,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啊!” 第六章解烦白耳虎豹骑 简单说,胖子打算投靠的对象,已经从曹操变成了孙权,他紧紧跟在甘宁后头。 这时若再说那些投靠曹操的傻话,只会让人笑掉大牙——曹营里临阵投敌的下场,许攸就是活生生的血例。许攸让许褚一刀砍死的时候,连帮他说句话的人都没有,曹操更要属下将许攸草草埋葬了事。 胖子知道,若这圈套真是孔明设下,只怕后头尚有索命暗着,孙权手下这支亲卫团今天恐怕不只是折些兵马能够了事的。 只是他跟甘宁已是同一条绳上的蜢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只要能保得甘宁平安,甘宁自然也能让他无事。 “来呀!你们一块上,俺可没时间浪费,还要去取曹贼项上人头!” 甘宁浑身上下都是破绽,但不可一世的威风模样,却让人不敢小觑。 胖子看不出双方深浅,甘宁却是清楚的。张合是龙将武者,高览是虎卫级别,甘宁自己则将入天人境界。三人兵器交击,只一下,已经将高下分得清楚明白。 被一锁链震退得张合全神凝备,每一步踩下去皆稳健无比,枪上红穗在劲气催动上更在隐隐跳动。他身后高览脸色一阵潮红,手中长斧渐渐隐于张合身后,蓄势待发。 甘宁铁锁拧转,或作长鞭、或为短棍,与张合红缨枪正面交锋。 只看对招之间,甘宁犹有余力应付后头高览来袭的斧樾,就知道这两人不会对他造成麻烦。甘宁战得痛快,胖子看得心惊。 既然这两位不是对手,诸葛亮后头绝对还藏有杀招! 胖子只要一想到关羽,头皮就不禁发麻。关羽手上那柄青龙刀,可是盏茶时间就要了他两条性命的。 孔明截杀甘宁的缘由?胖子转念就能想到七八个。 赤壁战后,三国鼎立若是在两强一弱的情况下诞生,那弱者必然是两强争夺的肉食。只有两弱一强,弱者连手抗敌,才有狭缝求生的可能。 胖子想到了身在江夏的刘琦。 就算刘备放过刘琦,刘琦也过不了孔明这关——为了那位大耳主子,孔明确实是竭尽心力,连盟友都不肯放过。 长叹一声,胖子追回心思,将目光投回了战场。 场中战火正炽,胖子忽左忽右,手中大刀不停斩杀着曹兵。他一式砍柴刀带上内劲也是虎虎生风。只是慈悲刀法出招间往往避开要害,胖子一来二去,被他砍中的曹兵都是有伤无死。 所幸胖子内劲惊人,一刀下去都是深可见骨,那些无法再战的伤兵,满脸痛苦哀嚎的模样反而更叫人胆寒。士兵们宁可一死也不愿受此折磨,一时间,围在胖子身边的曹兵竟是越来越少。 胖子大刀舞得飞快,心思却全在甘宁身上。 甘宁铁锁如蛟龙翻腾,似有千变万化,就连最朴实简单的一甩都蓄满了刚猛劲力。他的武艺已经远远超过胖子的认知程度,只是胖子注意的,并不是甘宁招式上的变化。 又是一个照面过后,张合左护肩被甘宁铁锁挑落,一蓬血珠在空中飞起、宛如一道凄美弧线,张合寒声道:“再杀!” 寒光闪闪,只见张合咬破舌尖,强提精神,眼睛死盯住枪尖一缕红芒,身后一条赤炼蛇逐渐浮现。赤炼蛇头红信吞吐,蛇身缠绕张合全身。 那赤炼蛇浑身火红鳞片闪动,似有若无的燃焰闪现,温度怕是高的吓人,可没过多久,周遭温度却是不升反降,阴冷氛围一时笼罩诸人。 后头高览也现出了本命泽凫原型——泽凫,就是雁鸭,短颈扁喙,下颚有力,扁喙一啄就能入骨三分。高览跟张合多年征战,这藏身张合背后,行荆轲刺秦、一击致命的法子已是默契十足。 “好!想不到曹狗军中也有如此人物!只是光凭如此……能拿我奈何!”甘宁看着赤炼毒蛇,神色凝重,嘴角却泛起了一丝欣赏笑容。 他身后分水蛟龙带着阴风呼号,闷雷咆哮现世,一股叫人头皮发麻的凛冽惧意从甘宁身上勃发而出,压得众人心头惴惴。 “不拿你奈何,拿你性命就好!看我破军枪!” 就在甘宁心思全放在身前两人时,撕天裂地的杀气急速向他身后袭来。胖子黑白分明的眼珠里,只看得见一道精光,隐约化作长枪模样。 “来了!”胖子心中呐喊。 孔明的杀着来了! 就是站在几丈之外,都能感受到无匹杀气从那人身上每一个毛孔里流了出来,无俦杀气就像一柄猎猎银枪,为了猎得甘宁的性命,为了结束水贼的一生。 甘宁临难变招,原本要攻向张合的一招,不得不由攻转守。 恼怒有人搅局,甘宁脸上狂态大作,越是危险的局面,甘宁胸中贼寇悍勇的本色就越浓厚。 “龙锁云关!” 甘宁舞开铁锁,蛟龙如破深渊,盘旋在他身前丈许,铁锁飞舞窜动,阵阵风吼雷鸣将那柄长枪挡在一丈之外。 那人露出“真面目”。 墨色靴、黑底袍、蒙面罩顶,就连他手上原本该明亮耀眼的长枪枪头,都叫不知名的染料涂黑了。 黑衣男子一击不中,甘宁背后两人看机不可失,长枪斧樾连袂而来。 甘宁没有多余的华丽招式,外表平平无奇的回身挡招,在锁链交击的一刻才发挥出招式深层的万千变化,高览一退,黑衣男子便加入战局,一时你来我往,毫无旁人插手余地。 胖子看甘宁越战越勇,想出手相助却无从插手,伶玉在他心里一句句的“奴才会了”却是让胖子越听越无奈。 “老子又不用锁链,学会这种技能顶个屁用?” 胖子的本命兽虽然能尽学天下技能,但刀招就是刀招,剑式就是剑式,这点却是没得商量。他拿着刀,就连方才那招用枪使的“破军枪”都耍不出来,更别说是甘宁的“龙锁云关”了。 甘宁性情豪迈,非是久守之人。他见缠斗许久,担心亲卫营兄弟安危,已渐不耐烦,忽地左脚用力一使劲,单足竟沉入石地,横江锁一转,斜劈而上。 张合双手以枪挡招,不料甘宁力大势沉,张合硬扛不下,双手一震,顺势被抛向天空。就在张合身体升至最高点时,他背后红芒大作,双手握枪往下疾刺。 “灵蛇吐信!” 甘宁顿时觉得迎面而来的风势大盛,只觉眼前张合枪影伴随着月光斜照,竟似无止无尽。 灵蛇吐信,若被咬上一口,恐怕就是要命! 甘宁不敢大意,连忙气贯锁链,闭目以心代眼,感应对方虚实。 就在枪风扑面之际,甘宁忽地睁眼,锁链当头一劈,就这么劈在千虚一实的红缨枪上。 张合本命技能被破,正当甘宁横江锁就要缠上张合脖颈时,一条人影宛若狸猫疾扑,只听咻的一声,竟然就窜到了甘宁身旁。 横江铁锁易放难收,甘宁来不及回守,被那人影手中短匕首一刺没入腰间。 “找死!”甘宁虎臂向着人影挥去,只是腰间一痛慢上了几分。那人嘴上一念“狸步”,人又像狸猫般轻灵跳跃,恰恰闪过甘宁回击。 “他被徐夫人匕刺中,已是强弩之末,并肩子上!” 胖子总算知道这两家伙是谁了。 刘备义子刘封、汝南黄巾刘辟。 胖子曾听周仓说过,刘封擅使长枪,本命相不是飞禽走兽,而是条烂银枪;至于刘辟本命狸猫,狸步技能也是一绝。 刘辟手上匕首不像一般匕首作短剑状,却像牛耳尖刀,稍作椭圆而头尖,剑身比一般匕首薄、容易贴身而藏。刘辟隐忍多时,没跟刘封一同出手,也是想让甘宁以为危机已过,会松懈下来。 徐夫人匕,是战国燕太子丹以百金买得赵国徐夫人亲制匕首,并要工匠加毒淬炼,真格是见血封喉。荆轲刺秦失败后,徐夫人匕被收藏在秦宫之中,后来让刘辟先人得了,被当作传家之宝。 匕首上的毒性虽然猛烈,但时日久远,毒性渐弱,刘辟虽然重新喂以毒药,却已无法像初次上药一般强烈。 甘宁想逼出毒血,谁知这毒入骨蚀髓,他一口真气提不上来,登时头昏眼花站立不住。 张合二人觑得机会,虽然不晓得眼前这两个黑衣蒙面的汉子是听谁差遣,但在索命甘宁一事上,只要有志一同,便是友非敌。 张合二人同声大喊:“雁飞!”、“蛇腾!” 这一招里隐含一股燥热之风,甘宁隐约感觉到体内水分像是逐丝被抽去,顿觉口干舌燥,气血翻腾,他欲横锁来挡,一双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此时周围战事已经渐次结束,亲卫营不过剩下五十多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看甘宁屡遭险境,一颗心有半颗都是放在他身上,看到甘宁被匕首插中,再看到张合枪斧合击,甘宁就要命丧于此,众人张口就喊,竟是异口同声。 “将军!” “老子不是将军!曹贼!吃老子一记青龙斩!” 青龙纷飞作舞,像是要冲破苍穹云关。刀身云缭雾绕,为了腾龙,聚集了云雾。滚滚雷声夹着风吼呼啸—— 不过,这是青龙斩在关羽手上用来的样子,胖子的青龙斩只有威力相仿,其它异相却是半分没有。 戏子只会演戏,不会搭舞台做道具,光转化内力模拟出招已经够胖子忙的了。其它部分只好让胖子嘴上喊喊、过过干瘾。 这一刀砍去,三成威力的青龙斩已经耗掉胖子五成内力。 第12章 虽说只有三成威力,不过本命兽技能的强弱跟本命兽有关。 青龙翻飞云间,怎么也比赤炼毒蛇和一只雁鸭强上几分! 轰的一声,强招相碰,胖子五脏六腑像是要移位了一样,心里暗暗骂道:“操!不必这样玩我吧?每次上场都是在拼老命,老子是还有几口血可以吐啊?” 刘封二人没想到竟有小兵能横插一手,本来军师交代让曹军将领亲手杀这甘宁以嫁祸,但若实在不行便亲自下手。 万万不能让甘宁逃脱! 长枪破风声响,徐夫人匕如毒蛇盘绕其上,又是合击招式。胖子早料到他们会前后夹击,也不意外,一回身就大吼:“吃爷一记穷寇莫追!” 如果方才那记“青龙斩”可以解释成同名不同招,那这招“穷寇莫追”简直是要让刘封二人连掷杯的心都有了:“怎地这小兵竟是会周仓的招式?” 穷寇莫追无法锁定对象,不只是四人一阵昏眩,就连甘宁都要把持不住,他铁锁落地,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支地撑持,怎么也不肯让膝盖落地。 “你到底是谁?”刘辟张口问道。 胖子其实可以不必喊出招式名的,他不是贪图威风,而是知道这两招一喊,刘封二人心起狐疑,合围阵势就会露出破绽。 正是等那破绽出现! “你猜!”胖子一手抓上甘宁虎臂,顺势一提,便将他像件披风一样背在背上。 张合二人却不着急,背着一个重伤之人,即便没有那两位黑衣汉子,这家伙除非是背插双翅,否则怎么也无法逃脱了。 胖子自然没有翅膀这种东西,可是他有的,也跟翅膀差不多了。 只见胖子“狸步”一放,轻盈脚步凌空而踏,身形有若鬼魅。刘辟一看心中就直呼糟糕,嘴上大叫:“拦下他!” 刘辟是四人里轻功最好的,他看胖子这步法速度,知道若拦他不住,恐怕只剩下自己能追上胖子。刘辟好的只有轻功,何况一个拿匕首的正面硬拼个拿大刀的,他不嫌命长,这种傻事他是不做的。 “不必!宰掉甘宁,快!” 胖子为了腾出双手用刀,只用条腰带把甘宁系在背上,他防得到明枪、却挡不住暗箭。 刘辟把匕首当作飞刀使,一刀刺进了甘宁背心。 胖子不敢回头,扛着满嘴吐血的甘宁就往山林间窜去。 “哼!若是这样甘宁都能活下来,老子就给他脱鞋洗脚作奴才!” 刘辟这话讲得大声,和刘封对视一笑,不顾身后东吴亲卫营仇视的目光,他与刘封两人刻意往南郡曹仁方向离去,不让人看出端倪破绽。 亲卫营五十多人丧失主将,个个心灰意冷。有人举刀自尽,有人与敌共亡,又隔了小半个时辰,整个亲卫营除了胖子已无生还之人。 也许,还可以算上胖子背上的甘宁。 虽然是出气多入气少,不过甘宁体内毒素已经给压了下来,胖子跑没多远,他就醒转了。 甘宁没死! 胖子知道,也许有天他会带着甘宁回去找刘辟叫他端盆水来洗洗脚,不过不会是今天。 就在方才他一把抓住甘宁,背到背上时,已经将九命猫环扣上甘宁虎臂,这刘辟飞刀再准,射中的都是滥猫一条。 “唉,丙七!没想到俺这次还是让你给救了……” 胖子整个人差点就给根粗木藤绊倒,他知道甘宁粗鲁性子,也不跟他客气,嘴上骂骂咧咧:“操!老子出生入死,到头来就换一个‘丙七’?信不信老子立马带你回去给人砍死!甘将军,老子姓黎,黎聪黎文达,亲切的叫声胖子就好!” “好了,是俺不对,胖子你慢点走,俺如果没记错,都督他们赤壁大破曹军后,就会驻军沔阳,咱们不要跑太远了。” 胖子在甘宁指点下,向着沔阳而去。 “对了,胖子你功夫不错呀,是怎么练的?” “对了,胖子你后来有一招什么莫追的,声音大的很,这招不错呀!” “对了,胖子你在我晕倒以后,是怎么把我拉出来的,他们四个可不简单……” “对了,胖子你想我们亲卫营这次几乎灭营,以后该何去何从呐?” 甘宁一路上“胖子”、“胖子”个没完,胖子心里不耐烦,回头就想叫甘宁闭嘴,一回头却看甘宁脸色发青,嘴角溢血,正兀自强撑着,却又不想让胖子担心,所以才频频出声发问。 这人几个时辰前还是那样意气风发,如今却是这副景况! 胖子一句话哽在喉咙吐不出来,他只能用拳头捶着不中用的双腿,然后继续发狂飞奔。 这汉子,不能死在这里! 如果要死,胖子宁可背他回去华容道让那些士兵们砍死! “甘兴霸!是条汉子的就给老子撑下去!亲卫营五百多个兄弟的仇等你去报!黄盖将军的奠堂大墓等你去拜!你若是这样倒下去,老子追到黄泉路上也不放过你!” 为了延续甘宁的生命,胖子的声音像是从灵魂深处呐喊出…… 该死的终归要死,该活的终究会活。 在刘辟没有给甘宁端水洗脚前,也许甘宁还不该死。在甘宁魂牵一线之际,胖子赶到了沔阳。 甘宁的确是天赋异禀,毒伤、内伤,加上延误医治,一番折腾下来,他竟然只躺了三天时间,之后就能带着胖子满城乱窜。 “明明都是一样米养大的,怎么就有人长大了当妖怪、有人长大了作乞丐?”胖子每次看到甘宁伤口淌着血水吃肉喝酒,半点感觉都没有的模样,心头就大呼。 甘宁养伤的时候,周瑜来看过他,胖子那时候被叫去打酒了没见到。 甘宁把他心中疑惑都给周瑜讲了,当甘宁说到曹军对伏击时机的掌握简直恰到好处时,周瑜咬牙切齿,一字一字的念着:“诸……葛……亮!你欺人太甚!我江东子弟大好头颅,一定要你刘备麾下连本带利地还来!” 既然连周瑜都肯定了,甘宁知道这事再无两说,他接着跟周瑜提亲卫营的事。周瑜的意思是想让甘宁再起炉灶。 亲卫营是东吴自解烦军以下的第一武力,平日征战出力甚多,光是名头就有鼓舞人心的作用,是少不得的。 甘宁点头答应,不过他也提出了交换条件。 ——让胖子进解烦军。 解烦军、白耳兵、虎豹骑,分别是三家主公手下最精锐的人马,不过职司不同。 虎豹骑是曹操手下,人数最多,他们参加战场厮杀,在战况胶着时具有决定战场胜负的能耐。 白耳兵是刘备手下,这些人武艺非凡,都是从江湖人里拔擢上来的,多是担任大将亲卫,负责将领文官的安危。 解烦军是孙权手下,人数最少,这些人见不得光,平日里干的都是暗中下毒、背后捅刀的脏活,除了做密探,还得做刺客。 胖子进解烦军,这事不是甘宁自己想的,是胖子交代的。 自从知道了解烦军的存在,又知道了解烦军的工作后,胖子三天两头就缠着甘宁要他介绍自己进去。 胖子的打算很简单,既然要在孙权手下混口饭吃,怎么也要找分顺心意的事做——胖子知道自己有多少能耐,耍阴招、使绊子可以,但说到领军作战、排兵列阵就不行了。 带兵打仗要讲天分,不是每个搞穿越的都是文武全才,他不想误人误己,在乱世里,这会掉脑袋的。 周瑜探望之后,隔天甘宁就带着胖子找周泰去了。 解烦军的军阶由上而下,分别是大统领、统领、参谋、小帅、燕子这五个阶级,大统领自然是孙权,管事的则是统领周泰。 胖子救过甘宁,如果不算私人恩情,以功劳算也是大功一件,胖子没从最底下的燕子做起,而是直接干上了小帅。 “幼平,俺给你带了个好苗子来,你可要好生对待,不然俺随时都会把他要回来!” 周泰跟甘宁以前都是强盗出身,虽是同行,但地盘不同不会眼红。后来两人都在孙权底下干事,反而因为相同出身交上了朋友,对彼此的贼性子都挺了解的,平常最爱拌嘴抬杠。 “得了,胖子在我这可不会吃亏,你想要人,去大营门口招去!” 胖子虽说一心想往解烦军里钻,可是跟甘宁相处多日,又是出生入死的伙伴,说没感情就不是个人了。他跟甘宁分手在即,想说些话,又不知怎么开口。 “胖子,这里头是俺江东军军情重地,你这一进去,咱兄弟俩可就后会无期了……俺嘴笨不会说话,你……好好保重身子!”甘宁话一说完,转头就走。 进了解烦军后,人就不能像以前般自由。胖子想到跟甘宁并肩作战的情景,又想到这人算是他来三国以后第一个真心结交的兄弟,不禁红了眼眶,一句话带着浓浓鼻音。 “兄弟……你也保重!” 甘宁停住步子,肩头抖动,只是他终究是没回头,迈开大步走了。 第七章学得华陀百步戏 胖子身旁的周泰身形雄伟如山,比起胖子还要高出小半个头,深黑的长发披散两肩,似乎是统领象征的钢箍紧环额上,双目深邃似海,不可测度,整个人自有一股威慑众生的逼人气势,活像是冥府内的魔神来到人间。 周泰领着胖子进了解烦军营地。 这里的规矩跟亲卫营不同,连扎营模式都是两种风情。 解烦军里营帐是一个接一个密密麻麻的,胖子看了都眼花。 周泰看他不解,笑着领他到一处营帐,翻开帐帘跟他说道:“来,帮你介绍我们解烦军参谋。 第13章 你接下来的训练跟任务分派都由他一手操办……子敬兄,人我带来了,他就是都督提过的胖子,黎聪,黎文达。” 解烦军参谋——鲁肃,鲁子敬。 这营帐里是间书房模样,书橱上几个蜡像人物或站或坐,似乎在演着对手戏,胖子环目看去。没有沉重的木桌,没有满壁的书橱,没有浓厚到让人觉得是负担的书卷气,只有轻桌长凳上摆着的石砚纸镇勾勒出淡淡书香。 轻桌后头是一条修长儒雅的身影,斯文俊逸的鲁肃,看起来正经且一丝不苟。 胖子琢磨着,这孙权手下似乎都是些美男子,即便是五大三粗的甘宁也不例外,甘宁虎脸棱角分明,粗犷豪迈,自有一番味道。 “文达,你这边坐,我来给你讲讲解烦军的事务。”鲁肃挥手让周泰出去,拉着胖子就开始解说。鲁肃似乎很忙,没什么多余时间浪费在军务以外的地方。 “你立功在前、入解烦军在后,本来不该让你升这小帅职位的,不过都督跟甘将军一力担保,我就从善如流了。只是你没做过燕子、也没受过训练,我把几个重点跟你说说,有问题随时提问,我们时间不多。” 胖子听鲁肃话里有几分着急,想是军务繁忙,连忙点头答应。 赤壁大战结束,曹军初败,是趁机扩大战果、抢占地盘的好机会。孙权尽管是继承“江东猛虎”的名号,却不想一辈子都窝在江东,虽然将军务大事全权交代周瑜,还是希望周瑜能积极点进攻的。 “军里最下层执行情报收集的密探叫做燕子,再上一层的小帅负责暗杀任务,接着是参谋,专司统筹情报、分派任务的工作,再往上则是统领周泰将军以及大统领孙权主公。 “解烦军最重要的目的是负责消息的传递跟收集,密探训练不容易,暗杀行动如果失败,一次就会损失不少人手。所以暗杀这种事解烦军并不常做,不过文达的本事听几位将军说过,你又坐上小帅位置,想来不会让你这身功夫埋没了。” 胖子笑容里带着几分牵强,他不想多做解释,省得越描越黑。 反正真要暗杀,太过困难的任务他自己会判断。只要有几次失败,想必鲁肃也能知道他的能耐在哪儿。 “至于暗号组织,文达你能掌管支配的人手,还有月俸、配给、装备这些东西,都写在这簿子里,你在这看完,记熟了再出去,我在此就不浪费口舌了,现在就给你说说你接下来的任务。” “这么快!”胖子才听没两句话,就要叫人差遣使唤,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怎么不管到哪儿都是这样,连口军粮都不让人先吃吃的? “文达不必担心,这任务不难,不过时间紧迫,我手下人马都派去帮都督察探消息了,抽不开身。文达你能者多劳。就多担待点。” 胖子不敢吭声,心中却骂道:“妈个羔子,能者多劳这话,不是老子上辈子用来坑人的步数吗?这是风水轮流转呐?” 不过寄人篱下,由人宰割,胖子怎么样也不能说个“不”字。鲁肃三言两语地把话交代完,胖子就让鲁肃送出了大帐。 胖子这次的任务,是护送军中要员前往汉阳。 神医华陀游历天下,最近恰好经过汉阳,正在城里的医馆行医救治。 孙权几次想请华陀到军中帮忙,都给他推掉了,如今军中有人急需诊治,华陀不来,只好亲自前去求医,就由胖子一路护送。 胖子换上了领来的小帅衣装,铁护肩、铁环臂、锦衣武斗衫,背后披的水蓝色披风,正湛蓝湛蓝的抖着光。 他一到大营,准备带那“军中要员”出发时,就看到了甘宁。 “甘兴霸!你在这作啥子?” “哗!这位小帅,你没听你家参谋说清楚啊?护送军中要员前去就医,俺不是这军里的吗?俺还称不上要员吗?俺难道不用就医吗?” 敢情胖子是给耍了一把,想必这事甘宁早就知道,当初在解烦军大营门口,讲那些“此生后会无期”的屁话,不过是要骗胖子流下几滴马尿的。 “操!你那时候肩头一抖一抖,不是在哭,是在笑!你个王八羔子,老子不掐死你,老子就不姓黎!” 打打闹闹的两人,很快的就出了大营,两人双马向着汉阳驰去。 甘宁要医的是当初强行压下的毒伤。徐夫人匕首毒性猛烈,甘宁虽然能用内力逼毒,但骨子里的毒性除不干净,最近在校场只要练上几招,余毒就会搞得他嘴唇发紫、脸色发白。 甘宁说得凄惨,胖子在旁边幸灾乐祸。 “娘的,老子还以为你真是个妖怪了,想当初你虽然有九命猫环护着,可还是给张合刺上几枪的,那徐夫人匕更是在你肚子里插了几个来回。这都没事,就真不让人活了。” 胖子提起前事,甘宁才想到,当初胖子带着一个身材魁武的壮汉,被那四人围住,就算功夫已经到了天人境界,也不可能毫发无伤的逃脱。 甘宁好奇心又起,扯着胖子就要他解释。 胖子把手上的九命猫环取下,把这符甲的能耐一五一十的跟他说了,可是怕甘宁心中有疙瘩,没跟他说这猫环上的道力已经被耗光,现在不过是个摆设。 两个人扯东拉西,打马从沔阳大营出发的时候,日头还正大着,到了汉阳,日头已化在霞云之中,亮得闪眼,落日余辉照得原本单调乏味的草原,泛起一片金光灿灿。 到了医馆,他们没找着华陀,打听之下,才知道华陀白天在医馆给人治病,入夜以后却不住这儿,而是在城里一户李姓的大户人家府上待着,听说那李家大儿子,是华陀的入室弟子,华陀都是趁着晚上教徒授艺。 他们俩问清楚李家大宅的位置,便打马找去。 汉阳城虽然邻近长江,但江水长年浑浊,喝了容易得病,所以城里最早都是挖井取水来用,因此这里的人家以井为中心,然后参差交错地立在弯弯曲曲的道路上。 这小路一多,人就容易迷路走失,胖子又问了好几户人家,直到天色全黑,才找到了李家的大门。 打门以后,胖子跟门房说明来意,就被领到了后院。 华陀医者父母心,虽然夜里是教徒授艺的时间,可只要有人来求医,多晚他都会去,李家人知道他脾气,虽然不喜欢这些入夜以后才来求诊的病患,却也不敢怠慢。 李家后院是院落深广,一般来说,这里是大户人家给老太太或是不得宠的小妾住的地方,有点冷宫的味道。后院的门墙特别高厚,就是不想这些失宠的女人出墙偷汉子。 不过为了给这些不受关怀的女子一点补偿,这种地方通常会盖得格外雅致,小桥流水、亭台竹林是样样不缺,所以一般也会拿来招呼贵客。华陀就是住在后院的一栋小楼里头。 门房的帮胖子传话上去,没多时,胖子二人就让个青衣小厮带进了楼里。 门内门外简直是两个世界,仅仅一墙之隔,汉阳城闷热黏腻的热气就给挡在了门外。小楼里一尘不染的明亮,给人清爽雅致的舒适感受,厅里的一景一物,就如同居家摆设,给人说不尽的轻松自在。 胖子他们坐在前厅候着,小厮才刚给他们上完茶,后头就传来个声音:“你们是在哪位主公麾下做事的?” 这声音沉稳有力,出自一个须发斑白的老人嘴里,正是神医华陀。 华陀厌恶战争,否则也不会视孙权屡次征召如无物,胖子两人是特地换下戎装,穿着便衣过来的,谁知道还是让华陀一眼看穿。 胖子心里正想着怎么开口,华陀却抢了话头继续说道:“唉,老夫老矣,这些打打杀杀的也不想多管,今天你被曹军砍伤来找老夫,明天曹军被你杀败也来找老夫,救了一个就不能不救第二个奇$%^书*(网!&*$收集整理……这人,老夫会救。” 胖子听得喜上眉梢,这老儿果然是慈悲心肠。 想史书上记载,日后他虽然是给曹操绑去医治脑疾,对曹操这杀人魔头却也是尽心尽力,的确当得“仁心”二字。 胖子刚要开口称谢,只是华陀脸上突然勾起了顽童似的微笑,摆手拦住了他:“慢!现在称谢言之过早,老夫不喜杀伐,所以一般人求诊,老夫只收诊金跟药方子钱。但对你们这些武人,老夫却有两个要求,如能完成,老夫才会答应救他。” 胖子跟甘宁四目交视,不知这老头玩的是什么把戏,可是命操在人家手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听话也没辄。 甘宁扯开嗓子,张口回道:“神医请说,只要俺能做到的,绝不会有半句推辞。” 华陀一听就笑开了脸,说到:“老夫的要求不是对你,而是对他。” 胖子看华陀手一指,刚好点在他鼻头上,不回话也不行:“小子黎文达,先生但讲就是,甘大哥的意思就是小子的意思,您不用担心。” 华陀听他信誓旦旦,语气恳切,脸上笑意更浓:“不必急着做担保,老夫这两件事可不好解决。第一件事,就是要你交出手上猫环,给老夫弟子作出师礼。” 胖子还没作反应,甘宁就已经叫出声了:“这不行!” 墨子当年制作符甲,前后不过做了一百零八具,日子久远,能流传至今的不过十有其一。 胖子手上的符甲当得稀世珍宝的美名,在这兵荒马乱的年头,有这样一件宝贝,等于是一道保命符,甘宁自己就给这猫环救过,知道这东西的价值。 可胖子就像拿出什么不值钱的东西一样,华陀刚说完,胖子已经把猫环放在桌上。 第14章 甘宁一双虎目瞪得老大,连华陀都有几分惊讶,他拿起猫环就说:“老夫看过不少人,却很少看过像你这样的信人。你可知道在你们之前,有过不少武人来跟老夫求诊,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夏侯惇兄弟,跟吕旷吕翔这两贼子…… “老夫跟他们索讨随身兵器和传家刀谱,他们不是讨价还价就是翻脸走人,没想到你一个不知名的小子,竟然有这等气魄?” 甘宁看着胖子一脸不在乎的模样,虎目不禁打红。 胖子心头暗乐:“这次报得一箭之仇了!” 要是甘宁知道那猫环已经是废物摆设,不知会不会对自己流下的几滴马尿感到不值。 “好!老夫这第二件事,就是要吕旷吕翔这两贼子交出老夫医经!” 吕家兄弟原本是在曹仁手下做事的。 赤壁战前,吕旷染上热病,和弟弟吕翔来求华陀医治。当华陀要求他们交出吕家云刀刀谱时,两人不肯,几番争执后不欢而散。 本来这事到此就该结束,谁知道吕家兄弟不甘心求医不成,连夜摸入小楼,把华陀一生心血所著的医经给偷走,还把小楼里一干贵重药材都偷去。 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华陀虽然心疼医经,却没有到怀恨的地步,只是这两兄弟心狠手辣,离开前被华陀弟子发现,竟将他砍成重伤,华陀因之忿然,要他二人为此付出代价。 “老夫虽是郎中,对病患一视同仁,但治与不治还是老夫说了算。文达你是信人,这猫环老夫就给我那可怜弟子作防身用,你大哥留下由老夫先医治,至于吕家兄弟跟老夫的医经,就等你消息了。” 胖子点头称谢。 由于入夜已深,当晚就在小楼住下。当天夜里,华陀帮甘宁把脉看诊后,让李家下人准备了个大木桶。桶里塞满了药草,注入滚烫热水后、蒸出了一室药味。 接着华陀把李家大儿子叫了进来,就在众人面前施起针术。他在甘宁胸腹璇玑、膻中、鸠尾、中脘等要穴上各进一针,金针上灌注着柔和纯厚的真气。 华陀手法利落,下针准确,甘宁瞪直了眼,看着他周身大穴上的金针,只觉得五脏六腑像是活了一般,竟在欢欣雀跃着。 胖子定睛看去,却发现华陀手上隐隐浮现青光,似乎是本命兽技能。他没想到一个走方郎中竟然也有这等修为,想问又不知该不该问,正犹疑间,心中一句“奴才会了”竟然又传了出来。 ——华陀的“回春手”,已是胖子囊中之物。 “眼为人之神,从兴霸眼白泛黄的情形看来,内腑中毒已深,一般的药物是无济于事。只有利用真气导引将药力引入体内,先把将毒性活络了,才有办法医治……” 华陀这话刚说完,就把甘宁压到的木桶里浸泡。 胖子看得中间诸多学问,也是仔细聆听,琢磨着回春手的妙用。 不知觉间,已是夜入三更,众人留下甘宁继续浸泡,分头回房睡了。 隔日一早,胖子就要来找华陀告辞,准备回沔阳复命,同时跟鲁肃商量吕家兄弟的事情,只是在房中却没找到华陀,他本以为老头子睡的少,说不定是早早去那医馆开业去了,谁知一出小楼,就看到老人家正耍着虎拳在那舞得虎虎生风。 “文达,起来了?”华陀见他定睛来瞧,便停下手来招呼胖子。 “先生的五禽戏功夫,相当熟练呐。” 胖子知道华陀是创这五禽戏之人,虽说少林功夫盖天下,不过胖子练的是里头最次最次的本事,这五禽戏是医家内功绝学,说来确实是胜他的少林吐纳术数筹不止。 “五禽戏?这名字特别呐,与老夫修炼的内功的确名实相符,承蒙文达贵言,老夫这百步汗戏就此改名了。” 华陀嘴上边念着“五禽戏”边舞弄,胖子却是一脸大汗——“五禽戏”的名字是唐朝以后的医家叫出来的,在此前都是叫作“百步汗戏”。 胖子不想再多逗留,省得又弄出什么古怪,拱手正要告辞,就听华陀说了:“文达,老夫这五禽戏蒙你赐名,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可愿随老夫习这五禽戏功夫?” 这是瞌睡了遇上枕头呐! 胖子还在苦恼少林吐纳大成以后内力成长缓慢,每次与人厮杀都只能威风一炷香时间,没想到这事这么快就有得着落。 “谢谢先生指导,若先生不弃,文达愿拜先生为师!”胖子转念一想,想到华陀弟子满天下,就想搭上这条船,混个华大夫弟子的名头来用用。 “这倒不必,实话跟你说,其实老夫是拿你猫环,心中过意不去,所以才想以此作为交换。说这些是想跟你明买明卖,省得占你太大便宜,拜师之事,不必再提。” 听华陀讲完,胖子才知个中曲折。 他本来想老实交代这猫环已是无用,可后来又想到,这李家是大户人家,儿子又是独一个,家里人让他跟华陀学医是有可能,但说到让儿子跟华陀行医天下,恐怕是千难万难,胖子也不必为此多操这个心。 他拱手一拜,就开始跟华陀学起了五禽戏。 五禽戏选以虎猛、鹿敏、熊稳、猿智、鸟和的五种飞禽走兽的特征而创立,和胖子的少林吐纳一样,都不是坐功,不需要打坐修炼,而是外动内静、动中求静,利用不同频率的呼吸吐纳、不同的气机运转来滋长内力。 按五禽戏的功法运转,虎形强肾、鹿形益肝、熊形利脾、鸟形清肺、猿形顺心,不同功法因为气机导引不同、便有不同功效,除了能增长内力、还能强身健体,跟那少林吐纳简直是艺出同门。 由于功法相似,都是以平和养生为目的,胖子学得飞快,不过一早上工夫,五种运功法子已经烂熟于心。 胖子越练越是惊奇,这五禽戏不只是胜过少林吐纳几筹,最少也有几十筹,无愧于医家绝学的名头。 这五禽分属心肝脾肺肾,也有金木水火土之意,五种功法相生相克,练到深处,就会像周仓说的,内力气劲除了量的增加、还会有质的改变,出现生生不息的特性。 看来胖子站上虎卫境界,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了。 胖子知道他从华陀这获得的好处太多,屈膝一拜就行了大礼,心里暗自给吕家兄弟判了死刑。 没办法,猫环能看不能用,胖子心肝虽黑,也没黑成这样,总要做些事来报答华陀才是。 胖子又将五禽戏练过一趟,直到华陀点头称善,他才去找甘宁道别,这才上路回了沔阳。 第八章留下你的命跟钱 “文达,一路辛苦了,先去梳洗后再来,我这还有其它任务要分派。” 胖子一回解烦军营就找鲁肃复命。 即便只凭他一人就能打赢吕翔兄弟,也得知道这兄弟俩是藏身何处才行。可这事不算军务,胖子得把这事说得是有诸多好处、非做不可,说得鲁肃动了心,才有可能借用解烦军的力量帮他找人。 看胖子动也不动,喉头咕嘟几声像是有话要讲,鲁肃笑道:“文达还在为吕翔兄弟的事烦心?磨刀不误砍柴功,文达下个任务就是跟此有关,你还是先去歇息,晚点探子回来,我再派人请你过来。” 胖子见鲁肃一口说破,心中对解烦军本事又再高看几分。既然这事有人担待了,他自然不必多费心思,反正到时候出力有他一分,华陀的恩情就算是报了,胖子拱手称谢,推开帐帘就练他的五禽戏去了。 这段日子以来,只要一得空闲,胖子就在练功。 练武本非一朝一夕、一蹴可几的事情,如果没有苦练,成天光想着灵丹妙药高人灌顶,想到八十岁都打不赢一个小黄巾。胖子自认没有虚竹的狗屎运,就算今天逍遥子的珍珑棋盘摆在他面前,若是破不了棋局,也学不得神功。 不过胖子起步慢、但起点高——戏子伶玉是一等一的厉害,若能勤奋不懈,有朝一日想跟张飞关羽比肩同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尽管真到那天,两个家伙恐怕都已经作古了。 五禽戏有三个境界,“意守丹田”、“刚柔并济”、“形神合一”,不同境界对内功的回复跟成长有不同效用,境界越高,内力成长越快,在修炼的时候,只要能逐步领悟其中境界,五禽戏内功就能益加精深。 胖子如今只在“意守丹田”的境界。 从少林吐纳、慈悲刀法到五禽戏,胖子练的都是柔功,对刚柔并济的境界难以理解。只好一步步来,反正一口也吃不成胖子,五禽戏是医家绝学,日起自然有功。 调匀呼吸、意守丹田后,胖子照着华陀的方子开始打起了五禽戏。 熊戏,沉稳之中寓有轻灵;虎戏,威武勇猛;猿戏,敏捷灵活;鹿戏,静谧恬然;鸟戏,展翅凌云。一趟拳练下来,胖子只觉得内劲充沛。他一直练到大营里炊烟袅袅,飘起饭香,才停下了手。 “唉,老子以前那些日子都练到狗肚子里去了!这五禽戏练一天,可以抵上以前苦练五天,难怪那些武侠小说里,随便一本破烂经书就能让人争破头……果然是好的武功可以带人上天堂啊。” 胖子犹在感慨,帐外突起动静——传令来报,鲁肃有事相请,顺便要他过去一同用餐。 换回小帅衣着,胖子擦干一身汗,就跟着传令前去鲁肃营帐。 他一掀帐帘,就见里头除了鲁肃,竟然尚有人在,不仅有人在,还是个美人。 “果然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想不到鲁肃这家伙这么享受,小妮子挺有味道呐!” 那妮子秀丽的瓜子脸上一副倾国容颜,搭上未染胭脂却已白里透红的肌肤,正是瓜子脸儿樱桃唇、翦水瞳子巧鼻梁。 第15章 非但如此,一双飞扬剑眉更为其添数分英气,她见胖子进来,对着胖子便是一笑。 “娘呀!一笑倾城欢、再笑众生盼!这种国色天香放眼天下,哪个男的不折腰称臣?怎么这也是解烦军福利吗?没想到鲁肃这家伙看起来不是随便的人,随便起来可不是人……老子一定要他说清楚、讲明白、要是敢藏就抓去埋!” 胖子心中不断编排着该怎么解决鲁肃这藏私的家伙。 “来来来,文达我帮你介绍。”鲁肃举起酒杯来敬,胖子一手接过,一对贼眼不停的往那姑娘瞧去…… “这位就是我们东吴大都督——周瑜周公瑾。” 胖子一口酒呛得厉害,对着眼前的美男子周瑜,心里直骂娘:“奶奶个熊,一个大男人长成这模样,是让不让人活呀!” 看到两人都是暗暗忍笑,知道这把戏他们应该玩过不少次,胖子自己挠头讪讪一笑,也就揭过这事了。 这东吴阵营里的人马,几乎都是从父执辈就在孙家效力的,彼此熟稔得很,在朝堂上的争执也多是对事不对人,有点像大家族的治理,是以平常时候,相处氛围总是轻松的多,严肃的少。 三人分头落座,鲁肃从书橱上取下一块羊皮卷轴,卷轴上有个小小的“相”字。卷轴摊开,是分以荆州为中心向外画出几百里地的荆州地图。胖子边喝酒边听鲁肃说着。 “文达,你来看这……” 鲁肃一句话没讲完,却给周瑜挥手拦住:“文达,你可知摊开这地图的目的是什么?” 胖子一口酒喝尽,又自顾自地斟上酒。他不是没听到周瑜的问话,也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胖子想的,是该不该回答。 三国演义写的清清楚楚,胖子就是不必看地图,也知道东吴接下来想取南郡,只是此事若说出口,往后的日子胖子还能置身事外,成天去找甘宁喝酒聊天吗? 想到这,胖子到嘴的话就讲不出口。 可他要不讲,甘宁取南郡恐怕就有麻烦……一个是为兄弟,一个是为自己,胖子一口酒喝尽,这才打定主意。 “娘的,要是没了兄弟,老子这口酒哪能喝得自在?” “发兵南郡,意取荆州。”胖子看着周瑜,语气坚定。 短短八字,却让鲁肃满面骇然。 周瑜再问:“如何取南郡?” 胖子不慌不忙,取了桌边一只毫毛笔、以酒代墨,就在地图上画了起来。 “南郡不是久守之地,但与彝陵互为犄角、又若长蛇。都督若是兵发南郡,击其首则尾至,击其尾则首至。攻南郡需兵分二路,彝陵险地由大将率领精兵夺取,曹仁听得消息,必然回前往救援,都督半路伏击,一战可胜。” 胖子一口气不喘,这计谋说的四平八稳,是他参考史书上东吴跟刘备争夺南郡的经过,把曹仁的后着都给堵上后,才做出的决定。 鲁肃一脸讶异,周瑜却露出果不其然的模样:“好计!果然如兴霸所言,文达非池中之物,子敬,你这次是看走眼了——既然如此,按照约定我可要借文达一用,你可不能再帮他推辞了。” 胖子听周瑜这话,就知道自己给人当了赌具。他心中老大不爽,酒杯一放,接着方才的话头又说道:“可惜空有好计,都督恐怕仍无法取下南郡。” 胖子这话说完,就想等着看周瑜大怒的好戏。 周瑜智谋高、心计深,可惜就是心眼小,在诸葛亮手下败就败了,每次都败到吐血。要是那位被七擒七纵的孟获也像他这样,早吐成人干了。 “文达是说刘备跟诸葛亮那厮?” 只是出乎胖子意料,周瑜非但没有拍桌大骂,竟然还讲出了胖子待会要说的台词。胖子跟周瑜两人对视一眼、面露笑意,皆举杯对饮,唯独一旁的鲁肃是雾里看花,张口要问,又不知从何问起。 就见周瑜将地图阖上,从书橱上又拿下另外一卷轴子,上头也写了个字,不过是个“帅”字。 “文达莫怪,这地图是我军机密,共分三种等级,相、仕、帅,等级越高,标注的越详细。这是怕有内间混入解烦军,是以小帅跟燕子看的都是相级地图,上头不会标记解烦军在各地的势力,子敬分派任务的时候,使用地图也不怕会因此泄了机密。” 胖子点头示意,周瑜这是在示好来了,只是胖子知道,他越被看重任务就越重,不禁对刚才鲁莽间锋芒尽露感到懊恼:“都督怎么能肯定我不是内间呢?” 胖子说得好笑,鲁肃突然一脸防备。 看到鲁肃这模样,周瑜摇头道:“若有哪家主公,手下多到能拿文达这等人才做内间,这天下我主孙权也不必争了,直接跟公瑾回江东等着天下一统就行了。” 周瑜一句话就让气氛又活络了开,胖子斟上酒,也跟鲁肃对了一杯,耳里继续传来周瑜声音:“好了,闲话休提,南郡之事我会再跟子敬商量,文达,我这有件事要你帮手。” 胖子将身子贴近了地图,看着周瑜指点江山。 “沔阳到南郡一带多是山林土丘,大军行进不易,我们在沔阳驻军多日,子敬手下探子都让我派去探索过。曹仁不负盛名,果然在此地下了不少手脚,若探子消息无误,这几处山林就有不少曹兵驻扎。” 周瑜拿过毫毛笔,也学着胖子用酒水浸湿,在地图上画了几个圈圈:“这三处分别由吕翔兄弟、牛金、曹纯驻守,若留此遗患,恐怕我军进击时,粮草会出问题。所以我让蒋钦周泰各领一军前去驱赶。 “他们俩是水贼出身,却也待过山头,在山林里作战不成问题。本来尚有一军该是由甘宁率领,但他有伤在身,是以仍差一军……” 胖子眉头都快拧成个麻花绳结了。 风头出得太过,麻烦马上就来——胖子当初就因自认不是带兵料子,才千方百计的要进解烦军,谁知道该来的躲不掉…… 若是在一般军队,他要带兵还得再升上几级才行,没想到在解烦军里不到两天时间,竟然咻的一声就得领兵作战去了。 看胖子一脸为难,周瑜视如不见,继续讲他的计划:“由于怕曹军去而复返,所以这三支人马在驱赶敌军后,必须就地进驻。不过文达无须担心,领军作战的事我已经让丁奉负责,你只是副手,协助丁奉对付吕翔兄弟。” 胖子一脸释然,脸上大起大落的表情精彩丰富,相当逗趣,让周瑜二人看着好笑。 这事交代完,胖子又问了几处地形跟周围势力,鲁肃从怀中拿了本册子交给他,上头详细记述着吕翔两人的兵力布置,胖子看没有遗漏,便退出营帐找他的晚饭去了。 “公瑾,你看文达如何?” “不错,我原本属意吕蒙,不过文达似乎更合适。我身体还撑得,再观察一段日子不要紧,接受这三日之术的人选,我们得小心谨慎才是。” “是啊,‘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此术关系重大,就再观察一段时间吧……” 就在帐内二人回头讨论起南郡之事时,胖子已经跟后勤的伙夫领了饭食,人就往丁奉的右翼营走去。 东吴军在沔阳城外下寨,前后共分五营。周瑜跟解烦军居中,亲卫营的营地在右,再过去就是右翼营驻地。 南方少有骑兵,右翼营就是由武斗兵跟枪兵组成。胖子拿着鲁肃给的令牌,在右翼营中找到了丁奉。 丁奉正在和徐盛喝酒,两人知道胖子就是救回甘宁的家伙,开了坛酒就请他坐下共饮。 胖子喝了一会便托言歇息,他带着醉意一晃三晃的离开,人刚回营帐里,又练起了五禽戏。 苦练、苦练、再苦练! 其实胖子的资质不算好,五禽戏是因为有少林吐纳做基础,他才会学得飞快。想当初光那两招八式的慈悲刀法他就学了三个月,若真要说他有哪一点是胜过旁人的,恐怕就是不服输的脾气。 如果不是这脾气,当初胖子在客栈就不会日夜苦练,在刘琦手下就不会去找人比画,在跟关羽对阵时已经魂丧刀下。 其实,胖子把自己逼得很紧——同样是娘生爹养,同样是有手有脚,他不想输给自己,更不想输给别人。 也许时常挂在嘴边的,都是该怎样偷懒又怎样打混,可胖子心里是不服的。 这天夜里,一直到他昏睡了,手里都还挥着猿臂鹤啄、作着熊抱虎扑。 黄沙如土、人命若蚁,这就是乱世。 想在乱世里打出一块血凝的功名,只有苦练! 狂风呼啸,夜月冷清,这里是芎林土寨,是吕翔兄弟奉命进驻的一座土寨。 这两兄弟是猛士级别的武人,跟丁奉这虎卫差了足足一个阶级。照理说,一个虎卫能解决三个猛士,可丁奉却曾败在这两位连本命兽都未觉醒的猛士手下。 吕翔兄弟,一持吕家云刀,变化莫测,一用强弓及时雨,弦响夺命。 平日里只会看到吕翔,看不到吕旷。不过众人都知道,吕旷无时不在暗处持弓护卫,若是有人敢捋虎须,及时雨立即会奔雷赶电、穿喉索命而来。 丁奉第一次对上吕家兄弟的时候,吕旷躲在暗处。只要丁奉占得先机,或是觑得吕翔刀里破绽,后头就会传来弓响箭飞。而近身搏战的吕翔,云刀轻盈灵巧、无声无息,衔接变化毫无停滞,只要一不留神,云刀便会赶在注意力的缺口上,无声无息地夺走他那条小命。 这正是丁奉拿不下他俩的原因,这两人在一起,一加一远大于二。 丁奉平日是爱耍嘴皮,不过在这要命的事情上,还是会管好嘴巴的,于是他拉下了脸跟周瑜讨要帮手,本来是想拉徐盛下水的,不过右翼营不能没人带领,所以胖子就来了。 第16章 吕家兄弟在土寨里的人马只有三百多人——曹军新败,三十万大军都葬身在滚滚长江水里,哪还有多余兵力放在这种一攻就破的土寨里头?于是偌大一个林子里,三百人被打散分作几群固守林子里几条小径,监视着东吴军的动静。 这是胖子进右翼营的第三天,他跟丁奉这时正趴在一座小土丘上。 土丘下,吕翔正独自一人巡视着芎林北面山头,他的亲卫都给派去南面巡视了——因为人手不足,也因为他太过自负。 不过也是因为吕家兄弟自负山野林战无人能敌,才会给胖子找到一个伏杀的机会。 胖子跟丁奉率军来此灭敌,已经有一天多的时间,胖子看完鲁肃那本册子,仔细思量吕翔军的兵力布置后,才提出这个建议。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下两人,就是丁奉副将带兵,都能料理那三百多个散兵游勇。 丁奉是个标准的武人,他的带兵哲学只有冲锋再冲锋,常因此被周瑜或徐盛敲脑袋。可不知怎么回事,每回丁奉一到打仗,脑门子就发热,任何拐弯抹角的伎俩都用不出来。所以胖子一提建议,马上被丁奉视为至宝。 看着土丘下的吕翔,丁奉附在胖子耳边,叮咛他多加小心:“按着计划安排,文达当诱饵,我来解决那个不知藏身何处的吕家大哥吕旷!” 丁奉话一说完,胖子脚下就踏出狸步,身子如狸猫跳跃、提刀向吕翔奔去。 担任诱饵的工作,胖子是千百个不愿意,可天杀的丁奉就没听出胖子话里的意思,还以为胖子是不想争功,直叫胖子:“顶上!回头一定把胖子的大功劳给上头说说!” 胖子搞不过这家伙,想想吕氏兄弟不过是猛士级别,老子连在关羽手下都没掉半根毛,怕他个雕?这才挥刀而上。 吕翔只见一道人影疾奔,正要出声询问来人,就看见胖子持刀在手。 吕翔一颗心提了起来、腰间云刀也跟着出鞘。 胖子不等吕翔凝足气势,悄然无声地突进,一上手就是赤足炎驹斩,整个身影如脱弦箭窜飞。 月下,一条红色火焰疾飞而去,大刀挥舞间划过之处,无不留下道道火星,气势惊人。 远处的丁奉满脸赞叹之色,却看吕翔不等胖子欺近,右腿也没见有什么大动作,却已闪电跨出一大步,不但避开胖子的攻势,手里云刀更画出一抹寒光,角度异常刁钻,要将来人杀个措手不及。 不过眨眼之间,攻防已然互换。 本命技能施放都会持续一小段时间,胖子趁着赤足炎驹斩功效未过,刀面附着赤骥烈炎之力,不守反攻。胖子知道论对敌经验,他跟吕翔间尚有一段距离,因此更得利用每次本命兽技能来弥补差距。 吕翔看来人以攻对攻,端的是不要命的打法,心中不愿奉陪,右脚又是斜斜一跨。诡异步伐直叫人匪夷所思,却又恰恰避过胖子雷霆一刀。 胖子屡砍不中,刀上赤足炎驹火热劲力一过,就换吕翔来攻。 吕翔步若流云,一式“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由下而上袭来。 胖子施开狸步,才刚闪过云刀来袭,耳边突然响起了破空声,不是一般弩矢清亮的箭鸣、而是与天际阴雷相仿的沉闷。 吕旷的长弓及时雨,确实很会挑时间。 胖子眉头深锁,他可不会听声辨位,要是丁奉不快点找出吕旷的藏身处,恐怕胖子就得给人家当活动箭靶练箭。没有防备长弓的手段,胖子只能虎吼一声,施展虎须怒张护住全身要害。只是胖子凝神戒备,就等吕旷一箭射来,可等到的却是吕翔劈落云刀。 吕旷不过是空放一弦,就让胖子神经紧绷、无法全神贯注。 这手段不叫精妙,叫精彩! 果然,吕翔嘴角挂着冷笑,趁着胖子凝神防箭的时候,云刀挽出刀花斜勾,一时勾出漫天花影,层层迭迭地向着胖子笼罩而去。 胖子在心中暗自叫苦。 他出手至今,还没在吕翔身上留下点伤痕,内力却已用去三成,若再这样下去,恐怕今天不是来杀人,是来给人杀的了。 “操!再这样下去,老子在丁奉面前说的大话,岂不成了大笑话!” 胖子牙根一咬,便决定以命博命,以狠对狠。 他仗着虎须怒张,直接扑上了吕翔斩落的刀芒,前胸后背分别硬挨了吕翔连环六刀。吕翔砍得虎口发麻,云刀差点脱手,只觉得这六刀仿佛砍到了铁石一般,刀尖划过竟然还激起道道火花。 六刀一过,胖子身上却只被划出几道浅浅血痕。别说吕翔讶异不已,就是不远处的吕旷、丁奉,也给胖子这股狠劲骇住了步子。 胖子胸口起伏不停,大汗把他宽厚的背膀打个湿透。虎须怒张一用,保命手段就只剩下穷寇莫追。胖子濒临险境,内心却益发镇定,眼神里不动如山的坚毅气魄直逼吕翔,轻蔑神色令吕翔瞠目欲狂。 云刀又起,吕翔张嘴狂吼一声:“老子就不信砍你不死!” 吕翔跨步凌空飞劈,云刀疾似流星,胖子连连左闪右躲。 云刀虽越加犀利,却少了初时渡水穿云的灵性,失却灵气只余下满刀匠气的云刀,似乎已无法对胖子构成什么威胁。 吕翔两眼如剑,薄唇紧抿,脸上冷如止水,呼吸似乎有些凌乱混浊。反观胖子逐渐沉住大气、步伐踩踏间都落在吕翔刀招的破绽处,只是给背后吕旷神箭威胁,迟迟无法反击。 就像初时丁奉心中的焦急一般,吕旷此时也急如热锅蚂蚁,这气势消长、此起彼落得太快,只从两人脸上表情,他已无法分辨到底是谁占上风了。 云刀如雾似幻,变化无常,吕翔招招无声,云刀如幽灵般劈去,却又给胖子每每从意想不到的角度闪过。 这已是吕翔杀招第七次无功而返,他心里渐渐蒙上了一层恐惧,似乎这把云刀在胖子眼里,根本没有半点分量。 吕翔心中逐渐填满了无法置信的仓皇无措,跟他血浓于水的大哥吕旷感觉到了。 吕旷面目狰狞,自箭囊中抽出三支箭矢。 他的箭,自出山以来未曾让两兄弟失望过。只要弓弦响起、便是夺命在即! 凭着暗里飞箭,兄弟两不知让多少高手铩羽而归,今天这箭,更要助他们夺取功绩、摘下人头!飞速搭上三箭,吕旷就要取胖子背上三大要害。 胖子被背后传来的阵阵杀气惊得寒毛直竖,心中直把丁奉爹娘问候了遍。要是丁奉再这般拖拉,恐怕等会胖子不被射成个刺猬头,也会被射出个孔雀开屏了。 只听弦声响起,胖子就准备懒驴打滚躲过这箭,没想这弓仍旧只是空响——丁奉总算找到了吕旷藏身的树丛,熟铁棍拦下三支箭矢,当头一棍,结果了吕旷这专门背后捅刀发箭的小人。 听到大哥凄惨嚎叫,吕翔才知兄弟俩已落入别人算计,脑袋里直发慌,手上云刀已不成招式。胖子觑得破绽,就要尽吐心头久积怨气。 两兄弟没能同月同日生,胖子却要成全两人,让他们同月同日死! 九实一虚的刀芒千道,逼得吕翔节节败退,脚步踩在地面的落叶上簌簌作响。不多时,吕翔已叫胖子逼至山穷水尽。 吕翔不愿坐以待毙、鼓起余勇向着胖子杀去。只是可惜吕翔尚在猛士阶段,本命兽连初悟境界都未达到,云刀又挥舞不开,这时上前,不过自寻死路。 胖子青龙斩拦腰袭去…… 当晚,丁奉右翼营带来的人马,已经进驻土寨,庆功饮宴。 攻占芎林土寨的第二天,丁奉找了一整个上午,才在林子深处找到了胖子。 丁奉正想出声叫他,却看到胖子盘坐在地,身边气流隐隐化为气旋,脸上精润光泽益发明亮。丁奉看过这景象,他也经历过,从悍卒突破到猛士阶段的时候,差不多就是这模样。 丁奉听甘宁说过胖子的本事。 “胖子初初站稳了悍卒阶段,希望大伙多多照顾这位小兄弟!”半个月前,甘宁是这样说的。谁想半个月后,胖子已经要站上猛士级别? 再想到胖子昨晚的表现,丁奉不禁咋舌:“跟甘宁那妖怪做兄弟的,果然也是个小妖怪……” 截杀吕翔兄弟前,胖子就隐隐感觉内力有过满而溢、无处宣泄的情况。昨夜一番大战后,他在夜里又练了趟虎拳,隐约觉得将有突破,是以特地找了处幽静竹林,练他的虎扑熊抱猴子跳。 就见胖子独自在竹林里,将五禽戏练过一趟又一趟,本来练到第三趟时,内力已经尽复,照以往经验,接下来再练数趟,内力才会有些许成长,谁知这次却不大相同。 往日如涓涓细流的内息,这时却像汹涌浪潮,正一波波的在体内经脉流窜,胖子每练一趟,浪潮般的内息就越加猛烈,直到他忍受不住、落地而坐。 经脉拓张,痛苦难当,胖子浑身血液若有火烧焰灼,他知道这是关键时刻,只有咬牙闭目,任由冷汗打湿全身上下,坚持着盘坐在竹林深处,等待破茧而出的时刻。 胖子感觉到他的五脏六腑都在改变着,他接连不断的行功,正是期望能借机突破。 内力的累积,是经年不断努力的成果,藉由灵丹妙药、高人灌顶这种轻易得来,不费功夫的力量,容易让人产生一蹴可几的错觉,对往后的成长是有害无益。胖子需要更扎实的基础打底。 屈膝弯得越深,将来弹得越高。 练功练功,练的就是那讲不完道不尽的苦功。也因此,胖子更加珍惜每一个能够突破自我的机会。 第17章 他已经不想再去找什么奇遇。 成就,不是外力促成,而是靠不懈用功。 外放的气劲就像是有形的物体,慢慢的附着在周身,胖子就像个漩涡,牵引着周围的气劲急速地旋转,然后才一点一滴的吸入经脉。 胖子的经脉逐渐拓张,全身都透着泛红的光芒,这气劲汹涌澎湃、有若脱疆野马,注进了胖子身上每一道大小经脉。 丁奉来的时候,胖子刚到紧要关头。 一道道气旋正往胖子身子里窜去,由内而外,再由外反内。等经脉扩张后,再将内息纳入体内,正是突破至猛士境界的最后一关。 “喝!”胖子一声大吼,猛睁开眼。 竹叶末梢的露水,正午烈日的光芒,丁奉脸上的胡渣,此时的他,看什么都特别清楚。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猛士境界。 丁奉知道,这位小老弟以后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 第九章又是孔明诸葛亮 苦练,机遇,还有险死还生的运气,胖子深信,他已不再是任人宰割的俎上肉。 抓起身旁云刀,胖子就从慈悲刀法开始舞起。 刀势越舞越快,紧接著自创的刀芒千丈,当带上了青龙斩的雷鸣风吼、惊天咆哮时,胖子突然清楚感觉到青龙斩出招时,气劲在体内运行的路线。 耳畔传来伶玉的吴侬软语,声音里带著欢欣情绪:“主子!奴才日后就能常侍身旁了,您已跨入猛士阶段,奴才也随著成长,日后若想问话,心中只要默念伶玉名姓,伶玉就会在旁服侍!” 胖子心头大喜,他想这妮子想的可久了,只是胖子早前境界不够,伶玉只能在偷师技能的时候出来喊个声,其他时候想找她聊上两句,还得特地打坐练功。练功的时候聊天,效率就要差上几分,胖子舍不得美人,但更舍不得时间,只好先忍著。 听到伶玉的声音,胖子心中就是一阵激动,心中默喊:“伶玉妹妹!好久没看到你了,心里可是挂念的很,你快出来让胖子哥好生瞧瞧!别也想胖子想的瘦了,我可舍不得呐!” 这话恶心巴拉,让人不禁怀疑胖子这么辛勤练功,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不过胖子虽然嘴上这样说,其实中间的意义,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只要伶玉的能力增长,让胖子在出招时能知悉气劲运行的路线,他就不必再拘泥刀招剑式,就是用剑用枪,都能使出关羽的青龙斩,舞出刘封的破军枪。 若真能走到这地步,胖子就算是翻身了。 只是这事急不得。功法改变,气劲运行,胖子从练武至今,能耐多半是摸索出来的,对这事他经验不够,若是这样改下去,恐怕效果不彰,不如先练练怀里偷来的云刀刀谱。 想到刀谱,胖子就乐得很。 昨晚他在吕家兄弟身上搜到了医经刀谱跟及时雨的弓术要诀。丁奉用的是铁棍,这几样东西都看不上眼,就便宜了胖子。胖子让手下将医经送去了汉阳华陀那儿,至于云刀跟刀谱自然是他囊中之物。 云刀变化莫测、精妙出奇,跟青龙斩的大开大阖、炎驹斩的悍勇无畏互为辅助,此后胖子就不必在苦哈哈度日,用著那砍不死人的慈悲刀法了。 他欣喜的翻开书页,正要开始学刀,背后就传来丁奉的声音:“胖子,你是想练成神仙呐?老子要是再不把你叫住,恐怕就得陪你一起饿肚子了。” 胖子听他说的好笑,知道丁奉是守在这里多时,想来胖子能安全渡关突破,免不得也有丁奉几分功劳,好处是不能少的:“得了,胖子蒙丁大哥照看。等破了南郡,入城后再请大哥喝个痛快!” 丁奉听到有酒可喝,又不必自己掏钱,喜色是藏也藏不住:“既然兄弟请……邀请,老子客气就是矫情了,时间地点你说,老子一定赏脸。” 胖子知道这刀是没法邀请再练下去了,他收起刀谱就问:“不过大哥来此除了讨酒喝,还有何事要交代的?” 丁奉给胖子这一提醒,总算想到了正事,也不管胖子话里有刺,接著话头便道:“确实有事。都督那儿来信说三处山寨皆破,要我们留下人马看守。至于你我,即刻回营——信上就讲这么多,不过依老子猜测,大概是要进军南郡了。” 胖子听到这,想到的不是南郡有曹仁固守,难以攻下。[奇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isuu.] 他想到的是屯兵油江口的刘备——更精确点说,是刘备身后的诸葛亮…… 丁奉带著胖子回到大营时,周瑜跟鲁肃也刚从油江口回来。他们一听胖子回营了,赶忙把他叫到大帐里。大帐里除了鲁肃周瑜,还有一个胖子不认识的武人,也是做小帅的衣著打扮。 解烦军里,一位统领、两名参谋、三个小帅,下头则有不少燕子。胖子只知道统领是周泰,参谋是鲁肃张昭,至于小帅有谁,他倒不是很清楚。 这小帅剑眉横竖,目色刚毅,虽然披头散发,却不减其英武气概。胖子向三人拱拱手,便让周瑜叫到桌前:“文达,我来帮你介绍,这位就是吕蒙吕子明。” 胖子跟吕蒙拱手打过招呼,对这位呆头呆脑的吴下阿蒙极有兴趣,直想问他是如何习文练武的,怎么能做到让人说他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的程度。 “好了,两位想结交以后多的是时间。快来看看……这是我军此番布置,两位肩负重任,千万仔细聆听,若有疑惑,但问无妨。”鲁肃拉过两人,将兵力布置图摊在桌上。 一旁周瑜手上拿的仍旧是毫毛笔,自从上次学胖子用过以后,这位都督似乎对这笔颇感顺手,最近几次都是以笔绘图来讲述军情,不再像昔日都是嘴上说,要人凭空想象。 周瑜取笔沾水,便开始对南郡攻城战做起指点:“这次我们兵分二路,派精兵大将取彝陵,由我亲自率军埋伏、袭击南郡援兵,至于两位,则趁南郡空虚时,趁机带兵赚城,务必取下南郡。” 胖子漠然不语。 这跟他当初提出的计划没有两样,最重要的问题仍旧没有解决。胖子脸上的疑问让周瑜尽收眼底:“文达是否担心,我们会为刘备作嫁衣裳?” 看周瑜胸有成竹,胖子心中就直叫糟糕。 这人跟曹操一样,每次对上诸葛亮都自以为万无一失,必胜无疑,可每次都要人去擦他们的滥屁股,怎么都学不乖。 “都督既然有把握,文达就不多言了。”胖子欲擒故纵。 周瑜既然开口问了,不可能就此作结,胖子懒得套话,直接把话头堵上,看周瑜是说是不说。 果然看周瑜跟鲁肃对视一眼,就听周瑜开口说道:“这事本来就是要跟你们说的,不必介意。我与诸葛亮有约,想取南郡一地是各凭本事,只是约定攻城时分先后,由东吴先攻,若是攻取南郡不下,再轮到刘备军。” 跟史书上说的一般无二,胖子听到这里,就知道周瑜是抱著“老子弹指之间就能拿下南郡,跟诸葛亮订约,不过假做人情罢了”的要命心态,然后辛辛苦苦打跑曹仁,却被诸葛亮不费一力的将南郡拿下。 这还不是为刘备作嫁衣裳?胖子还想开口驳斥,就听周瑜又说道:“只是以诸葛亮的性格,若说他没想趁势夺城,恐怕太阳要打西边出来。所以我让你二人先他一步夺城。明晚一入夜,我们就提早动手,务必要他无法从中讨得好去。” 胖子对诸葛亮“有便宜不占枉称英雄好汉”的个性可是深有体会,他听周瑜这样说,知道周瑜对此也是千般提防、万般小心,可心头总有些不安,就像当日与甘宁同赴华容道,有种踏不著实地的感觉。 周瑜看胖子脸色不善,知道拾缺补遗胖子是一把好手,便又问:“文达担心这样安排不够妥当?” 胖子总觉得不妥,可是又想不出个究竟,于是便点头同意了计策。 鲁肃从怀里掏出本小册子,上头正是南郡一地的兵力布置。胖子跟吕蒙同领一军,由吕蒙带领,胖子做副手,趁夜夺取北门,北门那里会有几个燕子在曹军作内应负责开门。 胖子拿了册子就要离开大帐,出帐前,他突然回身问了句:“都督,这提早攻城之事有谁晓得?” 周瑜知胖子话里意思,回道:“只有我身边可以信赖的人晓得。” 这事最怕的,就是走漏风声! 出了大帐,吕蒙去挑兵选将,胖子则回营帐练武。 胖子对对下层军官跟士兵并不熟悉,选兵择将自然是吕蒙工作。本来吕蒙是想拉他一块去的,如果胖子不趁著这次机会多认识点人,下次需要带人出任务的时候,恐怕就找不著人帮忙了。 不过任凭吕蒙说破了嘴,还是没说动胖子。 胖子一回大帐,就开始练起了云刀。 有句话,他没跟吕蒙说——“若是过不了明晚,哪里还有下次!” 胖子对这次南郡夜袭仍旧不顶看好,只是尽人事听天命,若真有意外,到时候能救一个是一个。 第二天傍晚出发前,甘宁从汉阳赶了回来。 他特地赶回来,就是要叮嘱胖子一些战场上得注意的地方。吕蒙曾经得甘宁传授武艺,两人也颇有私交,吕蒙受甘宁托付,当下便答应了会好好照顾胖子。 甘宁一番交代后,给过胖子炒米水袋。大营里周瑜亲率的大军跟袭击彝陵的精锐接连出发后,就轮到胖子的奇袭队离开了。 到了离南郡城不远处,吕蒙便与胖子商量谁人负责城头要地、谁人掌管城门开关。 第18章 南郡城内藏兵塔,城门一处驻兵甚多,所幸多是轮流歇息,只要分派得宜,众人一同下手,可能遭遇的抵抗就会减少。至于城头则是恰恰相反,夜里城头巡逻兵少,但都是精壮士兵固守,反而容易出现激战。 胖子一琢磨,想到这些手下都是由吕蒙挑选出来的,他使唤不惯,城门那动作必须迅速一致,才能在不惊动众人的情况下接手城门——这事难办,不如只要几名精锐协助,凭他的身手杀上城头应该不是问题。 于是胖子将打算跟吕蒙说明,带了十多个精兵,就到了城下等著内应前来接应。 分开前,胖子还跟吕蒙相约,若是他提早得手,会下城门来给吕蒙助拳。胖子这位小帅如今也是猛士级别的武人,怎么也能显显威风才是。 等到内应悄悄开启城门,众人才刚上到城头,胖子心里就直叫娘。 “莫非曹仁已经收到线报,知道我们要来?怎么城头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人呐!” 胖子心中凄苦,定睛一看却是心生狐疑。 城头上几十个人,个个都是黑衣蒙面,杀气腾腾,几个人手握的大刀上,还滴著嫣红血液,怎么看都不像是曹军的站岗哨兵。 一个手提流星锤的黑衣大汉,看到胖子这十多人上得城头,他手一挥,几十个黑衣人就由另外一头往城门而去。胖子想问话却不知从何问起,他这一愣神,黑衣大汉手上流星锤已奔雷疾电驰来。 胖子抽出云刀来战,谁知黑衣大汉此举不过是掩人耳目,胖子刚要叫大伙一块儿上,背后就传来声声哀嚎。 胖子转头一看,看得心胆皆寒。 隐身暗处的黑衣人不停窜出,挟著夜深天黑的优势,眨眼间已将十多人杀个精光。 “快下去帮手!此人由我解决,别误了时辰!”就在胖子已经准备好要被乱刀砍死时,黑衣大汉忽然出声。听到这话,胖子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城头这已然失手,若再失城门,这次任务就是完败! 只是胖子已管不了太多,连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小命难保,吕蒙那也只能听天由命,只要尚有一丝机会、胖子怎么也要博一博才是。 “好大口气,也不怕闪了舌头!”胖子云刀在手,狸步迅如鬼魅,一句话刚说完,身形已向著黑衣人扑去。 黑衣人不退反进,晃动身形同样犹如魅影,躲过胖子当胸劈落的一刀后,手中流星锤疾甩,便向著胖子面门砸去。看著呼啸而来的流星锤,胖子有意试探黑衣人深浅,松柔内劲一提、反手劈出云刀,迎向了黑衣人的流星锤。 “当!” 兵器交错,强烈的碰撞擦出夺目绚烂。 胖子狸步技能效用将过,身体轻飘飘的倒飞出去后,单足点上城廓,膝盖一屈便纵跃向前。只是一击,胖子就清楚知道黑衣人这潭水恐怕是深不见底,只要有个行差踏错,胖子就等著灭顶了。br/>云刀破风声起,无匹刀锋隐隐含吐刀芒,黑衣人见胖子一刀劈来,却是不闪不避,手中流星锤首尾两头皆为取命利器,他一收一放、流星锤便砸向胖子心窝。 云刀刀长三尺三,流星锤链长三丈三——结果很容易预见。 胖子果断撤回云刀,身子刚闪过流星锤,顺势一刀又劈向了黑衣人胸膛。 两人动作几乎是一模一样,黑衣人刚收回的流星锤又再次砸去。只是胖子这次对当胸砸来的流星锤弃之不理,手中云刀画破黑衣人胸膛,于此同时,黑衣人一锤也砸在了胖子胸口,就看胖子被这一锤击中,身子立马倒飞出去。 “就这点本事?”胖子捂著胸口,嘴上不饶人,心里却念叨:“吕蒙你快来呀!老子狸步跟虎须怒张都用过了,你可是答应甘宁要好好照顾老子的,你要再不来,明年就得到老子墓前才有得照顾了呀!” 黑衣人被黑布罩著看不出表情,只是冷声冷语的说了句:“彼此彼此。”心中却是惊诧不已。这胖子中了他一锤后,竟然毫发无伤跟个没事人似的。 这流星锤虽不是黑衣人拿手兵器,但威力仍旧非同小可,怎知胖子人才刚落地,手上大刀一提,又是向著他扑来。 这家伙竟悍勇如斯! 云刀漫天飞舞,刀影若有似无,一刀接著一刀、一刀更快一刀。 流星锤无影无踪,锤影如瑞雪纷飞,一锤接著一锤、一锤更快一锤。 一时间不分上下。 只是胖子云刀初练,只成三式,片刻间刀式使尽,慈悲刀法就要重出江湖,谁想刀式变化间,竟让黑衣人觑出破绽。这黑衣人不仅十八般兵器样样在行,拳脚功夫更是了得,只是顾忌身份漏泄,不敢用上本命兽的能力。 就见黑衣人凌空翦水,大力一脚化出数道黑影,无一不中胖子腹部腰间,脚上传来的强劲力道,就是踢碎石墙城廓都绰绰有余了。尤其胖子体内虎须怒张时效已过,这每一脚都足以让他五脏移位。 只是胖子哼都没哼一声,暴喝一声,云刀又朝著黑衣人胸前劈去。 黑衣人闪避不及,挥起流星锤的铁链条就要抵挡,没想胖子这一刀重如泰山压顶,力逾千斤,连刀带链竟把链条狠狠的击打在他胸膛上。 黑衣人一声惨叫,身子如断线风筝似的飞了出去。 “操!老子十成功力的青龙斩,要再斩你不死,老子就咬舌自……” 胖子嘴角溢血、内伤严重,却仍强撑著一口气骂骂咧咧,只是他风凉话还没讲完,就看一幕惊人景象,直吓得他把到嘴的话都吞了进去,还差点咬断舌头。 黑衣人竟若无其事的起了身,扔开流星锤,自怀中掏出两截短枪并在一起,是支丈二点钢枪。他虎吼一声,点钢枪携暴戾之气而来,雷霆般的一击,破空声呜呜做响。 胖子内腑伤势严重,寸步难行,若不是偷用华陀的回春手疗伤,恐怕这时连站都站不住。但他看黑衣人一枪袭来,却是无惊无惧。 自从步入猛士阶段以后,胖子内力大增,出招间不再像从前那般无以为继,虽然才用青龙斩,但他仍有后著。 十成功力的赤足炎驹斩! 刀枪交击,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这次退的,自然还是黑衣人——但黑衣人虽是退后,却是借退后来卸掉刀劲。胖子则是一脚抵上城廓、卸力于墙,只是他伤上加伤,已是强弩之末,由墙头传来的反震之力,更叫他五脏溢血,连耳际都流出了血泡。 刀招用尽,所有本命兽刀技,两个时辰内也无法再次使用,胖子如今已是穷途末路。反观黑衣人越战越勇,一点喘息的空隙也不留给胖子,就如蟒蛇缠人,越缠越紧、不死不休。 黑衣人一枪直奔胖子咽喉要害,不料胖子云刀弃手就地一滚,避开了攻势,黑衣人回身要刺,却见胖子拿起了流星锤,将两头锤子给卸了下来,手持锁链而立。 “你会用锁链?” 黑衣人开口询问时,胖子总算看到了吕蒙身影。他心头一喜,知道城门那已经得手,任务没有失败。 胖子这人小鸡肚肠,情势一好就想报仇,看吕蒙人才刚上城头,胖子不想打草惊蛇,故弄玄虚的回道:“想不到吧,给你次机会,想逃就趁现在!” “哼,你以为吕蒙过来前我收拾不了你?” 胖子心中大惊,这人怎么知道有人过来? 不!这人怎么知道过来的是吕蒙! “接我一枪——无影无痕!” 银亮枪尖犹如寒星闪烁,一抖一收,明著要眩人眼目,叫人难辨枪尖落点;缤铁枪身更似明月贯空,或吞或吐,隐约藏破空之声,令人心惊胆寒。似有漫天枪影,又似无影无痕,这招激起的枪风笼罩了胖子周身要害。 胖子的确不会锁链,但,甘宁会。 “龙锁云关!”[奇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isuu.] 黑衣人心中震惊无以复加。胖子本命兽从头至尾都未曾浮现,那么,他手上用的就是单纯的武功招式? 单凭武功招式,虽然胖子战的浑身是伤,但凭这分功力,恐怕是直逼龙将! 若非胖子样貌跟甘宁相差甚多,黑衣人连误认的心都有了。解烦军中何时又出了如此高手,怎么竟未曾听闻? 黑衣人苦思不得其解。 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黑衣人衡量著胖子是否仍有可战之力,想到后头追来的吕蒙,略一估量,便决定先行撤退。 若在平时,区区一个吕蒙他自然不惧,可这会大战过后,加上眼下还有一个奇招层出不穷的胖子,他一时间对敌我战力拿不准,怕再不走可就迟了,是以枪招未使尽,眼珠子已经瞄向附近遁走路线。 胖子本命兽技能连番施展,“龙锁云关”一用之下,内力几乎耗尽。他好不容易捱到吕蒙前来,只要抓得黑衣人就是功劳一件。 黑衣人如此身手,若说是叫不出名堂的小人物,胖子打死都不信! 可如今黑衣人有意要走,胖子一身是伤拦他不住,吕蒙赶到恐怕也不及。眼看就要让黑衣人走脱,胖子急中生智,锁链一扔,剩余内力一凝。 “穷寇莫追!” 就在黑衣人收回枪势转身将走之际,胖子嘶声一吼,黑衣人登时中招。 没料胖子还有这招,黑衣大汉心头大叫不好,脑门阵阵晕眩,两脚想动却动不了。 生死关键,不拿出真本事可是不行,黑衣人长叹一声,似乎是想到他接下来一招,就会泄漏了身份,为这功亏一篑感到惋惜。 “这下还不手到擒来?” 第19章 胖子正是一脸贼笑,却见黑衣人身后隐隐浮现一颗豹子头,后足一蹬,就是一招瞬步。 风声飕飕,胖子连人影都没看到,这黑衣人已经不见踪影。 “奴才会了”——伶玉的这句话,胖子是第一次听得心头直淌血。 “操!有没有这么快的?这样都让人给跑了,老子一地的血可都白流了,这得吃多少猪血糕才补的回来?” 胖子嘴上虽然骂的凶,不过他沾吕蒙的光侥幸完成任务,又学了招杀人逃命皆适宜的瞬步,现在讲这些废话,不过是在无病呻吟,想占点嘴上便宜。 “吕大哥好快的身手呐!”胖子看吕蒙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还想欺负他老实,说些讽刺戏弄的话。 吕蒙匆促跑来,听不懂胖子话里的意思,只喘著大气说了句话,听的胖子脸色大变:“刚刚那是豹子陈到!白耳兵统领!文达你不但能从他手下逃脱,还能逼得他遁走,真是好手段!” 吕蒙额手称庆,胖子却是心叫不好。 刘备旗下白耳兵?孔明出手了!莫非这事消息走漏? 吕蒙这厮现在还是傻小子一个,只知道冲锋陷阵带头杀敌,只空长力气没长脑袋,这中间的古怪猫腻他竟然半分都没看出来。 胖子急著想问吕蒙,“下头城门是如何得手”,“那些黑衣人是不是白耳精兵”,却听城门传来轰隆一声。 吕蒙脸色大变、狂呼不好,城门下头熊熊烈火燃起,就听厮杀声大作。 跟胖子对视一眼,吕蒙对要走要留还没商量出个究竟,吕蒙一干手下就已逃上了城头。 从城头看下去,火光中一面大旗缓缓进城,上面绣著一个大大的“刘”字。 刘备进城了! 胖子只觉天摇地动,风云色变。 江山转眼易手,胖子脑子里只不断充斥著一个念头。 “有内间!” 第十章是生是死未定天 内间是谁? 这事的确很重要,但胖子的小命无疑更重要。 “开玩笑吧你!”这话是胖子说的。 他看到吕蒙居然在考虑“该不该下城拼命”,而不是考虑“该从哪先撤退”,差点就要昏死在城头。 史书记载,吕蒙在当上东吴水军大都督之前,最喜欢做的就是披头散发、光著膀子拿大刀找人拼命,然后嘴上大呼“痛快”—— 只是,快的是吕蒙,痛的都是吕蒙后头那些人——胖子拉住吕蒙,让他看看周围弟兄的状况,无一不是呕血带伤。 这样下去拼命,是嫌刘备军的刀不够利,还是嫌自己的命太长? 吕蒙是死脑筋,也不管大伙缺胳膊断腿、浑身没块好肉的落魄模样,拿著刀就是跃跃欲试,嘴上不停嚷嚷著:“刘备欺人太甚!我要与其一决死战奇*書$网收集整理,众儿郎随我杀敌呀!” 吕蒙吵的厉害,胖子脚下却像生了根,怎么也不肯离开。 城头下的鼓噪渐渐平息,恐怕刘备他们已经掌握城门,胖子若再拖这头牛不动,只怕就要给这牛一起拖进水里灭顶。 胖子心头焦急,他内伤严重,内力又在方才一战耗尽,尽管五禽戏跟少林吐纳强调生生不息,不过这一时半刻,内力也才回复了一两成左右。 几样说词在脑里转过一圈,胖子一掌拍上吕蒙宽厚的背膀:“将军,你不怕死?” 吕蒙口气轻蔑:“你怕了?” “怕!”胖子语气沉重。 吕蒙没料到胖子会说出这样的丧气话,脸上写满的全是鄙视:“哼!怕死又何必跟来?东吴军没有怕死的汉子,你给我滚开!” 胖子虎臂前伸,死死的扣住吕蒙肩头,在他耳畔大吼:“当然怕!我若一死,谁给都督报讯?我死只是一条命,都督若不知此地虚实,东吴麾下万千儿郎岂不是要为大耳贼白白牺牲!吕蒙将军,我黎聪怕死,但我更怕东吴士兵因我而死!” 吕蒙脸色铁青。 他带来的手下都是训练有素的燕子,长年的密探生活,早知道什么时候该留有用之身,只是解烦军规定甚严,只要上有所命,下位者只能听命行事,不得有任何异议,是以胖子这话一说开,大伙看他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感激。 谁都知道,留下来只是死路一条。吕蒙愚忠,却不是傻豹,他听胖子说的有理,长叹一声、纳头便拜:“唉!文达深思熟虑,是我鲁莽,差点误了大事!我知错了,还请文达分派众人去留,上刀山下油锅,我绝无半分异议!” 胖子等的就是这句话。 回头对著众部下,胖子大声一吼:“众位兄弟!今天若真要死,我黎聪黄泉路上必定先行!若还能活,大伙就一起活著回东吴!大伙怕不怕?” “不怕!”燕子们的震天呼喊,像是要把心中胆怯给喊出身子外。 “好!从城门上城头有四道登梯,其中一道直接东门,刘备这时才刚进城,东门怕还没能拿下,将军,胖子有事拜托你,此事难比登天,但不是将军便无法完成,还请将军先受文达一拜,谢过将军大恩!” 吕蒙没想到胖子话没讲完,屈膝叩头就拜,他制止不及,只听咚的一声,胖子这头已经叩地。 “文达!快快起来,万事都可以商量,我吕蒙为了主公大业,性命都可以不要,全听文达安排便是!”这事生死一悬,吕蒙早有拼死断后的准备,胖子这么做无非是让他心中好过一点。 “将军深明大义,文达感激不尽!来日如果能再相聚,一定要喝个痛快!李明,听令!” 这次来的燕子们共有三百多人,以解烦军的编制来说,百人为一旗,每旗会立一位旗主,出任务的时候,旗主听从小帅指示,细节部分则由旗主安排。 此时城头上剩下不到两百人,其中三位旗主俱在,李明是胖子唯一认识的一位,所以才点他出列。 “属下在。”李明是山中猎户出身,他父母死在黄巾手下,是孙坚帮他报的仇,从那时开始,他就加入解烦军为孙坚效力,这条命早卖给孙家了。 “你带上人马护送吕蒙将军从东门离开!你们死不要紧,一定要把将军送回军中,通知都督此地情况!”胖子也不管话讲的好不好听,他知道李明懂话里意思,也不拐弯抹角。 “属下得令。” 李明似乎比吕蒙更清楚胖子这人,早猜到胖子是要留下来断后的——在他心中,这胖子不但身手比旁人高上几分,脑子比旁人好上几分,连义气都比旁人多上几分。 “好!到了阴曹地府,胖子再请你喝酒!众兄弟,咱们上!老子在华容道上都能背著甘宁全身而退,今天就要看刘大耳的手段比起曹贼又是如何!” 从胖子把甘宁当兄弟的那天起,胖子就把东吴当作是他家,把东吴军中的同袍当做是他兄弟姐妹。 “要死,我先死!要活,一起活!” 解烦军冲在最前方的不是胖子,是个手持雁凌厚背刀的旗主,他左右各有两柄长刀相随,三人形成锋线,紧紧护著后头一个持长枪的大汉。长枪大汉后方,则跟随著一个脚步轻灵,手里持弩的士兵。 这种阵型是解烦军集聚南方各门武术,衍生出来的攻击奇阵。 顶头的厚背刀旗主学的是盾刀功夫,以刀作盾本来就适合格挡招架,加上厚背刀刀身幅扩,防御更是强悍,在战场上不但可以用来做一点突进,也能据守一地,固若金汤。 跟随旗主左右的两人,学的则是一字刀门的武技,只是他们俩除了一招一字刀外,几乎不会其他任何招式,但也因为专精一招,这一刀挥下,无论时机、速度或者破坏力都相当惊人,跟在厚背刀之后,专循前者格开的空档砍下,几乎是专为屠戮而生的机器。 被三人护在当中的家伙,手里握的长枪也只会突刺一招,经过左右一字刀这样双重打击还能侥幸活命的家伙,也势必难以躲过长枪突刺。 跟在四人最后的,则是一位别营调来的士兵。 吕蒙带来三百多人,并不全是解烦军的部下。解烦军的燕子训练分“武燕”跟“文燕”,武燕职司暗杀刺客,文燕专长消息探查。 由于解烦军以探查消息为主,所以武燕人数并不多。吕蒙跟各营交好,所以才能从各营借了精锐过来。这些精锐虽然没跟燕子们一同练过阵,但靠著手里那把弩弓找寻缝隙发暗箭伤人,也是绰绰有余。 这种阵式五人即可成阵,攻击力相当强悍,胖子让众人列阵,除去吕蒙带走的三十来人,还能列出二十多阵。他们全守在登梯要道上,要道狭窄,一次能通过的人不多,在这样的地形优势下,更能突显阵式威力。 周瑜随时都会带兵来援——既然说是“随时”,有可能只是一盏茶的时间,也有可能是一顿饭的时间,但不论长短,只要来的时候刘备还没把南郡整个吞下,情况就随时会有逆转的可能。 对于这样的情况,刘备必定会著急。既然刘备急,胖子就不急——他可是打算好了。 “刘备想吞下这块肥肉,老子这根骨刺就要让他吞不下咽、食不安稳,吃到肚子里都会肠穿肚烂!” 五人阵式像块黑色礁岩,对上刘备军不停的拍打,血色浪花飞溅。 正如胖子预料的,面对固守阵式,刘备军急攻不下,对城头放箭又相当困难,一时间对于要攻要守都相当无奈。 胖子其实还没放弃生机,他们只要表现的足够强悍,刘备久攻不下,必定会衡量得失,也许还有谈和可能。 虽然谈和后南郡就是全落入刘备之手,不过若能保住这些解烦军跟各营精锐,这就是笔可以做的买卖。 第20章 只是要让刘备认可他们的强悍,胖子知道,恐怕关羽或张飞其中一个必然会出手——要挺过那阵,才有可能求得生机。 胖子夺城的时候是乌云蔽空,天上新月被整片整片的乌云遮掩,随著夜渐入深,漫天灿烂的星辰逐渐表露,却是拨开云雾见明月。 看著底下越来越多的刘备军,胖子心头不禁呐喊:“这到底是老子好兆头,还是刘备的好兆头?” 忽然,满天星空被一片阴影遮住一大块,只不过眨眼工夫,整片夜空被大约七八米长的黑云遮蔽。 没来得及看清来的是什么玩意,胖子就见一对象极了鹰爪的东西,呼啸著袭来! 胖子听甘宁说过,北方有一门“鹰爪拳”,据说练成之后可以开砖劈石,斩铁断金,很是厉害。这东西的爪子,恐怕比鹰爪更要锐利几分。 胖子背后就是解烦军弟兄,他没敢闪躲,只是虎须怒张已经用过,两个时辰内胖子无计可施,他硬著脑门,只得将内力贯注双臂硬扛。 没有内力虽是万万不能,可有内力也不是万能的——胖子不过就给这爪功抓了一下,上头已是热辣辣的疼,双臂上的几道血痕痛的他直喊娘。他不敢轻易再试。 照这样的力道,别说破皮见血,一个不小心,恐怕就要肚破肠流。胖子云刀反手便砍了回去。 “胖子!叫你们头头出来!” 胖子定睛一看,就知道方才那不是鹰爪,而是龙爪。他眼前一个白衣白袍的武人,浑身腾龙缭绕。 胖子知道,他这次就是有九条命也得死去十条,绝对是死的不能再死—— 对上关羽,可以利用他恃才傲物、骄傲轻敌的弱点。 对上张飞,这只长力气不长脑袋的家伙别给胖子卖了已是祖上积德。 但若对上赵云——尤其是起了戒心的赵云——胖子已经开始考虑他死后得土葬还是火葬的问题。 “娘的!你敢用龙爪手偷袭,老子虽然不是张无忌,但老子可是有王语嫣的,伶玉妹妹,刚刚那招你学会了没呐!老子可是要救命的呀!” “主子,奴才不会,这‘云龙初现’是套拳脚功夫,接下来仍有后著,必需学全才能运用,若主子想凭这招出奇不意,恐怕要让他使全了才行。” 伶玉自从何时何地都能跟胖子聊上话以后,对胖子心中所想可是一清二楚。胖子夸她不仅长得漂亮,连心都是玲珑剔透。 既然连军师都说此路不通,胖子暂且压下了抢在赵云之前出手的冲动。 “胖子,你就是陈到说的那个‘有点本事的家伙’?”赵云一袭白衣打扮,身上却不见青釭剑与蟠龙枪。 胖子听他话里有话,似乎有些门路,赶紧接上话头:“陈统领手下留情,胖子侥幸不死,不知来的是否是赵将军?” “是你就好,胖子小心了。”赵云话刚说完,云龙爪又是脱手而出! 跟关羽相处过一段时间,赵云跟人说话也是只挑自己想听的,胖子问些什么、说些什么,赵云就跟没听到一样。 “不是这样吧!老子打了大雄,结果来了小叮当?陈到,你有种就出来单挑啊!”胖子心中直喊娘。 赵云一爪袭来,胖子急忙抢在他之前使出瞬步。 瞬步最长一次可以跃出五十来丈,的确是居家旅行、逃命必备的良伴。不过眼下胖子不是用瞬步来逃命,而是用来拼命的。他穿云拨雾,旋地成行,不过轻飘飘转了个身,就从赵云爪下下脱身而出,身子像根羽毛般没有重量。 只是胖子闪的快,赵云变招更快。 龙爪忽变手刀横扫,掌式爪功之间的连贯顺畅,直叫人咋舌不已。赵云掌落快意,一晃眼,手刀又再次切向胖子脖颈。 胖子看赵云没带兵器,也不像陈到怀里藏有钢枪,心中已有打算,他听伶玉在心中轻声喊著:“主子,这是云龙初现的变化功夫,奴才正学著,您可小心了。”,对这打算是更有几分把握。 胖子身影一晃,将陈到瞬步上缩地成寸的功夫发挥到极致。配上云刀变化,若对上的不是赵云,胖子有九成把握一刀取了对手性命。可是面对这样凶险的处境,赵云不过一个旋身,脚尖竟在胖子刀缘轻轻一勾,避过刀锋后,又是一指点来。 “这人间凶器,拳掌指爪无一不夺命……就别让老子把你的把式学全了,到时候学张无忌用龙爪手破龙爪手,就算你真是龙爪,老子也把你当鸡爪嗑了!” 赵云手上越舞越快。 白耳兵编制跟解烦军不同,赵云是陈到上头的,他本来听陈到说这家伙身手有些古怪,任务就是让这厮搞砸的,就想上来试试,顺便帮陈到讨个面子回去,刚好城头久攻不下,他从诸葛军师那取了命令,就上城来找胖子了。 不过他登墙用的是壁虎功,身上带兵器实在太过麻烦,仗著拳脚功夫也算了得,赵云便没把兵器带上。谁知道胖子瞬步的闪躲步伐实在诡异,若是没有兵器在手,每次都差上那么一分半点,恰恰好只能画破胖子皮甲,却是伤不著皮肉,直叫人气闷。 反观胖子云刀耍的威猛,奈何要砍上赵云也是门都别想,赵云跟片落叶似的,无论云刀如何快捷,即将接触的瞬间,叶子已经先被刀风吹拂开去,就是胖子能将大刀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也是砍他不著。 但这本来就是意料中事。 就算赵云今天高烧腹泻坏肚子,就算胖子今天是开外挂还加金手指,要砍到赵云这妖怪,是想都别想。 胖子在等,等一个机会。(奇书网|isuu.) “既然暗的不行,老子就来明的!谁叫这厮出门忘记带吃饭的家伙,没有蟠龙枪或青釭剑,想折断老子手指,我看手指甲还差不多!” 只是胖子有打算,赵云也有打算。就在他一个手刀又将胖子逼退时,不知不觉间,胖子已经被逼进一个死角。 赵云两手平伸封住去路,胖子知道避无可避,就在赵云灼灼目光下,胖子将云刀插回腰间。赵云眉头一皱。 这胖子玩的是什么把戏? 胖子突然一爪抓来,赵云心中好气复好笑,胖子的龙爪手有形无神,样子是十足像,可是没有云龙之力,再像都是假货! 赵云一拳轰去,就要结束这出闹剧,只是一交手,赵云脸色就变了。 这胖子扮猪吃老虎! 赵云这一拳没对上胖子一双肥爪功,却见胖子临阵变招、化爪作指,点上赵云手臂要穴,正是云龙初现的指功变化——不但外形是,连神髓都是! 赵云右手一麻,左手不及应变,已经让胖子一掌劈在左边肩头,应声脱臼。 两招一过,地上满是血迹斑斑,不过受伤的是赵云,吐血的却是胖子。 回春手再高明,五禽戏再养生,都经不住胖子一来二去的消耗。击退赵云,胖子已是油尽灯枯,一口甜血再也忍耐不住,吐了满地,这一次恐怕就要落下祸根。 不过胖子不在意。 今天要是没命,下辈子再管这武功能不能有进步吧! 看赵云凝神静气,似乎还想出手,或者出脚,胖子嘴上就先开口说道:“将军不怕死,胖子自会奉陪,只是死前有笔买卖,不知道将军愿不愿听?” 能把赵云打到这地步,胖子本钱已经攥足,他把和谈的打算跟赵云摊开说了。 三国时候少有和谈放行的,阵营不同,一交上手不是战死就是投降,和谈这事听都没听过。赵云不想理会胖子的说词,只是胖子话的后头还带了句:“将军回去说给诸葛军师听,他一定晓得其中利害,回头立刻就会答应,将军可别误人误己呀!” 赵云皱了皱眉。 想拿下胖子,没有兵器在手恐怕得花上好一番工夫,又听胖子说这事军师必会答应,切莫误了大事,两相计较下,赵云不甚情愿的点头答应。 胖子要手下退开条路,就让赵云从登梯走了下去。 由于刘备军在登梯战上讨不了好,两边早已停手,刘备军中似乎正在等大将前来闯阵,蠢蠢欲动,不过赵云一下去,那骚动气氛又给压下了。 赵云离开没多久,刘备军就收到军令纷纷退下,只听后头有个传令兵大声叫道:“将军高义,为免生灵涂炭,我家军师特意要吾等退下放行,望将军自重!” 解烦军听到这,知道他们终于逃出生天,脸上个个都布满了喜庆愉悦,只有胖子是一脸阴沉。 “操!孔明好毒的心计,老子这棋一下错,就让他看出破绽……老子怎么就没想到,孔明什么都不怕,就怕我们不走!只要一离开南郡,两条腿的跑不赢四条腿的,一旦被追上,别说没有地形优势,就连破釜沉舟的气势都会泄去,到时候岂不是任人宰割?” 胖子慌的心头直转,可要大伙留下来继续拼命,这话连他都说不出口。 现在走,是九死一生,要留下来,恐怕就是十死无生! 娘的!有路不走是棒槌! “大伙仔细听,咱们五人一阵的走,等到城外,大伙以五人阵为单位,往不同方向离开!别高兴的太早,孔明必有追兵,到时候失却地形,各位能走脱一个是一个,就看运气如何了。” 走下登梯,解烦军个个凝神戒备,唯独胖子不甚在意。 他知道孔明巴不得他们走的越快越好,只要南郡一到手,四面布防完整,周瑜就算赶来,也只能望城兴叹。 简单说,刘备的人绝不会在此时动手。 胖子落在最后,步子是有多慢拖多慢,等到解烦军全出了城,他才步出城门。 第21章 胖子这手化整为零也许会起点作用,但他知道,孔明会放过解烦军,却不会放过他胖子。他不敢往沔阳行去,而是向著长江方向狂奔而去。 那里跟东吴军地盘是完全不同的方向,刘备若是能顺利占领南郡,接著就是荆州四郡,胖子只要能逃出生天,在那里,绝对不会让刘备好过! “诸葛亮!你不给老子活路走,老子死也要拖你下水!” 第二集豺狼虎豹 第一章怒龙爪下求生机 千金难买早知道。 要是早知道往长江的路上,有骑白马带把枪的赵子龙在,打死胖子他都不会往那冲。可是胖子不知道,所以他带着十多名燕子,就像飞蛾扑火一样,正向着赵云这团燎原火死命扑去。 只能说刘备好福气,蜀军中能以一人之力挡千军的将领,虽然不是多如牛毛,但批发了到市场作大甩卖可不成问题。 只是派赵云出来截杀胖子一伙,真是小题大作了。 别说胖子身后带的兵不是伤就是残,连胖子自己都是又病又痛,身上没一块好肉─这样的状况别说遇到赵云,就算遇到周仓,他们一伙都走不出南郡地界。 胖子这伙人,是在一个江边村子被赵云堵到的。 当胖子还在暗自窃喜,没想到自己一伙就要逃出生天时,赵云就像天上掉下来的大灾难一样,让胖子原本的一脸淫笑瞬间变成了一声惨叫。 赵云看到胖子的时候,那副扑克脸表情就跟冰山融化、朝阳初升一样的灿烂,虽然在胖子眼里,那样子是淫贱下流。 「我只要胖子的性命,留下他的命,其它人想走就走!」 话说的并不大声,可却让胖子听得心肝乱颤。 赵云现在为了胖子,连仅存的一点傲气都彻底放下了,管这离间分化的伎俩有多下流,只要能留下胖子就行。 胖子半天都没听到后头的燕子有所表示,心中不禁直打鼓。妈呀!这次恐怕是腹背受敌,插翅难飞了。不行,老子怎么都要搏一搏! 「大难来时各自飞!兄弟们,要杀要剐,胖子绝不会有半声埋怨。只是黄泉路上,记得给胖子捎上一坛酒就够了!」 胖子当然没有这么豪气,用逼的、用激的,他死活都得把后头这些燕子们的肝胆义气都给强掏出来,否则这次不但要死,还得被剁成十几二十块,被后头一人一刀砍完了再死。 「想活命的都给我滚开!胖子!你这次作梦都别想活着离开!」看到胖子身后十多个燕子似乎都没被说动,一个个还摆起了阵式,赵云气恼的叫嚣着。 不过这人跟关羽张飞一样,都喜欢玩一骑讨的游戏,一匹马一杆枪就敢在敌阵里冲来冲去,取敌将首级,至于敌人是一百个还是一千个,对他们来说其实没有太大的差别。赵云之所以要耍心机搞分化,不过是要让胖子断了最后一线生机。 胖子一听到后头燕子抽刀布阵的声音,心里就活了起来。 方才连番大战,别说全身五脏六腑就像被压烂的乐高积木一样,就是身上的本命兽技能也被掏的一乾二净,唯一剩下的就是张合的灵蛇吐信跟刘封的破军枪,其它的招式,没有个把时辰伶玉是无法再用的。 既然眼下有人肯跟他作伴,胖子就不必再充大头装阔了,他从后头一个燕子手里接过长枪,跟大伙一起摆出个十来人一组的圆形盾阵。 这些武燕装备精良,胸前一张护心镜套在手上就是环手小盾,紧密的盾阵防止赵云策马冲刺的袭击,外头十个武燕像包饺子一样把胖子护在里头,准备跟赵云浴血奋战。 赵云看着胖子他们摆好阵式,一点都不在乎。他哪管这群人摆的是少林寺十八铜人还是什么狗屁大阵,只要胖子不用那诡异的步法企图逃跑,赵云有十二成把握将这伙人一并结果了。 赵云提枪一拧,叫喊出声:「想死,我成全你们!」 「驾」的一声,赵云胯下白马长嘶,化作一道刺眼闪电,窜出原地。 捺住性子,胖子在盾阵里等着机会,面对赵云这种高手高手高高手,就算真的看到大破绽,他也不敢出手。 胖子等的,不是赵云的疏忽,而是赵云胯下的白马露出破绽。 「杀人先杀马,擒贼先擒王,只要赵云没了马,大家一样都是两条腿,没道理胖子会跑输他!」此刻胖子也只能希冀赵云一身功夫都是练在杀人上,对于轻功逃跑这种丢人的武艺,这位白袍小将是有听过没练过。 挟着白马惊人的冲力,赵云稳稳抡住枪尾,枪身上头云龙隐隐作现。这看似平淡的一枪带着凛冽寒意袭来,摧枯拉朽般扫过了圆盾阵,一瞬间就将迎面两人扫飞出去,同时也卷起了满天沙尘。 「一个都别想走!」 沙尘当中,只有赵云大喝之声。燕子们无声无息的动作着,就算有人骨头被马蹄踢断,喉头被银枪刺穿,也死咬着牙不开口,除了胖子扯破了喉咙乱喊─他要吸引赵云的注意,让燕子从背后出手捅刀子。 赵云向着高声大喊的胖子冲去。 这举动正中胖子下怀! 就在飞沙遮眼的迷茫里,一道黑影突然带着一抹寒光疾冲出来。 胖子跟燕子虽然是第一次联阵抗敌,默契却是无比契合,他们在摆出圆盾阵时,就已经想好接下来的对敌策略了。 赵云不慌不忙揽回银枪,往肋下一夹,直接就与黑影展开了对刺。银枪毫不犹豫的从来犯者前胸透了过去,又从后背穿了出来,胸腹间碗大的窟窿让人看的心寒。 但就在两人交触的一瞬间,仍旧弥漫的沙尘当中,又有一道黑影跃了出来! 黑影跳的相当高,几乎比白马的马头还要高出一倍,尚未扑到赵云头顶,黑影手里长刀己经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轻盈曼妙,却又透着股血腥。 这个时候,正是赵云一枪刺进前一个燕子,银枪还没来得及缩回去的时候。 他鼻头重重的哼过一声:「急着死,我便送你一程!」就见赵云提枪一抖,银亮的枪身顺手一滑,片刻间便将银枪收了回来,而且藉这一提之力,整支枪也变成了倒拖样子,只见银光又是一闪,枪尖硬是在黑影一刀斩落前刺出。 一枪封喉! 赵云似乎嫌这样不够残忍,枪势一拖一带,把那燕子大半个脖颈都带没了,整个脑袋横飞出去,血腥画面整一个儿童不宜。 赵云威风凛凛,气势盛极一时,不过月盈则缺,白马的冲刺在两条人命过后,速度终于慢了下来。 「该老子上场了吧!」胖子觑准空隙,蹬腿前跃,手中长枪即刻绽出漫天枪影。 月色下赤色血焰翻飞─正是张合的灵蛇吐信! 就在同时,四道雪亮的刀光带着劲风呼啸,从沙尘中骤然闪现,分从四个方向朝白马四条马腿砍去,可赵云却似浑然无所觉,[奇?书?网-整.理'提.供]眼里直盯着胖子的脑袋瓜。 「胖子!尝尝我本命兽跨入神识境界的绝技─云龙现!」 赵云披甲迎战,周围本因剧烈动作而上升的温度,瞬间下降十几度,袭人寒意伴着云龙脱体而出。 看到飞沙走石被一层层的白色云雾取代,胖子原本还想试试这脱体云龙的深浅,耳边忽然传来伶玉的声音:「主子!快闪开!」 伶玉的声音比赵云还要快上一线,胖子一听她大喊,手里舞出来的灵蛇吐信瞬间变得七零八落,只见眼前一条腾龙撕开云雾,破空而来。 可惜胖子就算扭断了自己的肥大身子,也来不及躲了。 「砰」的一声巨响,迎面被云龙撞上的胖子,连血都来不及喷,就已经倒飞了出去。 但,恩情可以忘却不还,冤仇却不能隔日欠债─靠着骨子里死都不肯吃亏的个性,胖子非但不聚力挡格,还将仅存的内力化作刘封的破军枪,把手上长枪跟标枪一样射出:「操!你送老子一枪,老子也还你一枪!」 长枪带起的一束白光朝着赵云刺去,胖子巨大的身影则像个断线风筝一样,往相反方向飞开。一名燕子接过胖子跌落的身躯,直接往长江里跳了下去。 这一切,赵云都看在眼里,却丝毫不在乎,只是嘴角微微扬起笑意。 被云龙劲迎面击中,胖子只能准备投胎转世,现在尚存的一息,不过是要让胖子多受点折磨罢了…… 赵云一得手,便无心再多作停留,右手盘龙枪,左手青釭剑,顷刻间就把四柄长刀跟那道飞来的白光格的干干净净。 从赵云出手到离开,一盏茶的时间,江边已经没有半个活人。 千金难买早知道,万般无奈想不到─想不到胖子一掉入江中,才几个浪花,就跟那个燕子断了联系,如今的胖子十成的性命已经去掉了九成九,就等牛头马面有空过来找他泡茶了。 「主子!您别抵抗,快点回想云龙初现的内力运行,将云龙劲给排出去呀!」 虽然耳边不断传来伶玉的声音,但胖子完全无法思考,对伶玉的话整一个无动于衷。他本能的用仅存的微弱内息,对抗侵入体内的云龙劲。 只是反抗越强烈,云龙劲冲击就越大,不停吞噬胖子弱小的生命火苗。 火苗越弱,胖子的气息越虚,就在伶玉急到掉泪时,胖子慢慢停止了呼吸。 伶玉万念俱灰。她清楚感觉到胖主子的内息已经完全消散,再过不久,就连她都要跟着结束这一生了。 正当伶玉闭起双眼,为这戛然而止的精采人生感到万分可惜时,一道青蓝色的闪光从胖子的身体里冲出,然后在胖子的五脏内腑里不停蹦腾着。 第22章 伶玉明明白白的看清了那道青蓝色闪光。 「主子的身子里藏着闪电!」 伶玉搞不清楚这闪电的来历,可伶玉的欣喜已经超过了惊讶。这闪电不但让胖子恢复了呼吸,连他体内已经消失的内息,也正逐渐回复着。 更叫伶玉雀跃的是,不管胖子意识回复了没,他正照着伶玉的吩咐运转内息,不再跟云龙入体的能量抗衡,而是伴随着云龙的力量,一同冲击着体内每一个器官、每一个细胞。 不过片刻时间,胖子的体内像是燃起了熊熊大火,每一条神经直到末梢都不可制止地颤动,一下子好像身处十万米的海底,全身都被压缩到一点,一下子又好像要爆炸开来,全部神经和血管一起鼓动,将皮肤彻底撕裂。 胖子是醒了,但是只觉得脑中一片沸腾。 他听到了伶玉无法抑制的悲凄哭音,一字一句的颤抖话语,「主子,您要撑下去」的话里,包含着关切跟心疼,这让胖子心中温暖无比,只是再温暖,都压不住胖子身体的痛楚。 他的五脏六腑都在剧烈抽搐,全身所有的毛孔都流出血来,口中吐出白沫,瞳孔也开始放大。 就在胖子怀疑他就要痛死过去时,突然间,原本渗透在身体内部的剧烈疼痛,以及触觉、听觉、视觉等等所有感知外部世界的手段,全都被切断了。 云龙的力量像是在胖子的心脏里戳出了一个深不可测的漩涡,把所有的一切全都吸了进去。 这一剎那,胖子知道他不会死了。 五禽戏生生不息的力量,从刚才的漩涡当中喷涌而出,就像灼热的岩浆从海底的火山中迸发出来。 一睁开眼,胖子眼前的世界已是改天换地。 不是世界改变,而是胖子脱胎换骨了! 这场仗,是胖子赢了,只是赢归赢,身体却遭受了太大的破坏。强大的内息对内脏腑器的复原有帮助,却对骨骼血肉的折损束手无策。就算胖子有着华陀的回春手,可在两个时辰的限制还未到之前,他也只能默默忍耐,闭眼咬牙。 此时,胖子脑里忽然跑出了伶玉的身影,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同以往。 「哗!伶玉妹妹?妳……怎么回事?半天不见,人又更漂亮了!」 如果说伶玉以前是漂亮的姐姐,现在就是漂亮的神仙姐姐。 她身旁似乎有一层云雾,让人看不清模样,但又清晰的像印在心里的模子一样。这种若有似无的感觉,让胖子在识海里不停揉着双眼。 他傻呼呼的模样,逗得伶玉忍不住发笑。 「托主子的福气,奴才已经完全领悟云龙的天赋能力─苍山云雾,这一层层的雾气,就是苍山上的云雾。」 「天赋能力!妳是说用起来不受次数跟时间限制的能力?」胖子激动的大吼:「意思是老子以后再遇到赵云那混帐,都有能力把他打趴下了!」胖子好了伤疤忘了疼,赵云这家伙如此照顾他,如果没点表示,胖子一口恶气是怎么也吞不下去的。 伶玉含笑点头。 「主子,云龙的天赋能力有很多,这不过是云龙的能力之一……奴才能力不够,方才吞噬云龙的时候,只领悟了其中一项。」 伶玉尽量把话讲的委婉隐晦。 她只是身边多了些像棉花糖一样的云雾,可不是真的变成神仙,胖主子如果真的回去找赵云算帐,恐怕伶玉还没做神仙,就要先到阴曹地府做小鬼。 「不打紧,只要老子一条命还在,翻本的机会会有的,咱们不急……不过伶玉妹妹,赵云那个小白脸最后那招云龙现妳可学会了?那招挺帅气的呀!」 「主子,奴才没用,云龙现是神识境界的功夫,这种技能奴才是学不会的。也许等日后主子本命兽的境界再稍微高些,奴才就能学会了。」伶玉小心翼翼的回答。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只是伶玉不想说的太明白,以免刺伤胖主子那颗幼小的心灵。 「……老子这次死里逃生,该不会只换来妳身上这堆棉花糖吧?」 「主子不必想的太坏,有了苍山云雾的能力,以后主子每回出手,招式间都会带有冻结敌人行动的寒气,对主子的攻击可是有相当帮助的。」 「好!只要有收获就好!老子这胖子可不是一口吃成的,只要一步一步来,总有一天要把这些家伙都当马骑了!」 这天,立志要把赵云当马骑的胖子,被长江水打到了荆州南方地界─荆州四郡,也就是诸葛亮占领南郡后的下一步…… 第二章螳螂捕蝉,肥雀在后 星光闪烁天际。 此时入夜已深,景山上没有半点灯火,山林里没有人,没有声音,尘世中的喧哗和烦恼,似乎已被隔绝在景山之外。 只不过,世上的危险与可怕,往往隐藏在平静中。 高挂天际的一轮圆月下,一对嫣红的眼珠正躲在枣林里,窥视着山下亡命窜逃的邢道荣,以及死命衔追的刘度父子。 这里是零陵。 荆州为四战之地,又兼四面受敌,不适宜作为根据地,所以诸葛亮取得南郡后,建议刘备南征荆州四郡,拿下武陵、长沙、桂阳、零陵,以作为根据地。 刘备军的速度很快。 攻下南郡后的第七天,武陵跟桂阳已经相继落入了刘备手中,剩下的长沙有老将黄忠镇守,零陵则由刘度父子掌管。 诸葛亮用的是蚕食策略,他打算一点一点把目标给吞下,所以下一个目标,自然是守备力量较为薄弱的零陵。 零陵太守刘度本来以为手下大将邢道荣可以抵挡刘备大军,但一场大战下来,邢道荣一败涂地,差点连性命都赔了进去,刘度父子不是硬骨头,想当然的要见风转舵,投靠刘备。 只是汉末姓刘的似乎都有过河拆桥的坏毛病,刘度父子不但不认邢道荣这位昔日的得力手下,还亲自带兵追杀,好来向刘备示诚表忠。 这日已是追杀的第三日。 枣林里那对嫣红的眼珠,从邢道荣逃亡的第一天,就如影随形的追着他们。 这对猎物跟猎人的一举一动,眼珠全都收在眼底─猎人没有尽全力追,猎物也没有尽全力逃。 太早追上邢道荣,就得冒着危险和一只绝境中的野兽互相撕咬。 对刘度父子来说,这不是追杀,而是捕猎。一直追赶猎物,让猎物在恐惧和逃跑中渐渐衰弱,等到有十二分把握的时候再靠近,像捏死一只老鼠一样把邢道荣杀掉,割下他的头来。 而另一方面,邢道荣正按着刘度父子的思考行动。对邢道荣来说,他要尽量装出亡命逃跑的样子,让刘度父子觉得他的体能正迅速地下降。 邢道荣,要利用三天里布置的假象,引诱刘度父子上钩! 他越虚弱,刘度父子就越不会放弃,只要邢道荣戏做的够足,刘度父子就不会把这个唾手可得的大功劳让人─他们父子带的护卫,已经从初时的二十多人,慢慢减少到现时的两三人。 至于枣林里的那对眼珠,代表的则是另外一种想法。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有便宜不占,枉称英雄好汉!」 听这贱人的语气,想当然尔,这家伙便是黎聪,黎胖子。 胖子跟着这些人已经有三天了。 他本来应该绕路洞庭湖,找寻船家连夜赶回沔阳的。可是逃出生天的那晚,大雨滂沱,胖子急不择路,走了一夜,到了早上才发现走错方向。 他只好绕道先赶回巴陵。诸葛贱人既然有意染指这荆州南方四郡之地,待久了,可是会要命的。 胖子一路赶的很急,却在路过零陵时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在路过零陵景山那晚,遇见了打马奔逃的邢道荣,和衔尾直追的刘度父子。 「邢道荣你这贼子!想让我父子螳臂挡车,不就是为了孙策的埋骨地图吗?幸亏诸葛军师提点……我们险些中计!识相的,地图赶紧交出来,我会大发慈悲留你个全尸!」刘度父子咬牙切齿的叫骂。 「笑话!你们不必在这里装模作样!老子替你们卖命杀敌,最后还要落得这般下场!要是不收些利息,老子就是棒槌!」 邢道荣嘴上也不怠慢。 胖子听话通常只听重点,不管邢道荣是把刘度父子当长辈还是鼠辈来对待,总之光凭那句「孙策的埋骨地图」,正在林子里啃馒头的胖子立刻决定改变行程。 邢道荣拿着地图,绝对不是想去给孙策上香拜拜的,胖子敢发誓,里头要是没有宝贝,他立马挖个万人坑把自己给埋了。 尾随在三人后头,胖子就是准备要当只胖黄雀。 他已经小心翼翼的跟了三天,今夜,就是连螳螂带蝉一口吞下的时候了。 只是胖子的伤势刚好,手脚不算灵活,用起云刀有些滞碍,尽管刘度父子跟邢道荣看起来都不像个人物,不过双拳难敌六手,胖子没有十分把握,可不敢轻易放肆。 何况从这几人话里得知,此地已是刘备军地盘,虽然在长江里险死还生后,胖子的身手有明显进步,不过跟关羽赵云这些妖怪的差距,连瞎子都能看的出来。 总之,这个险不能冒,胖子要等到确定后头没有了追兵再下手。 邢道荣在枣林前停下了脚步。 他手上的开山大斧,适合在空阔处使用,进了林子后,他的战力便弱上三分。邢道荣占好位置,等追兵一到他便先发制人,只要拿下了刘度的两个亲兵,剩下的刘度父子都是文人,不过有些道力,算不上对手。 胖子躲在枣林后头,当他看到邢道荣不过蹬脚举斧就劈死了两个亲兵时,不禁替自己的小心谨慎感到庆幸。 第23章 邢道荣大大的国字脸,用的又是开山大斧,一脸正气的模样,任谁都会以为他这直肠子用的就是大开大阖的功夫。谁知道他武功走的却是极端偏锋,一柄大斧刁钻无比,像长满了刺一样。 胖子暗暗心惊,脑子突然想到,史书记载邢道荣败给刘备军,是败在张飞跟赵云连手,在这两个妖怪手下邢道荣都能不死,这家伙不是个妖人也是个人妖,按兵不动正是明智之举…… 「哈哈!想要大爷的性命,得用你们父子的命来换!刘度,你没料到爷是刻意示弱,好让你掉以轻心吧?」邢道荣忘形的叫嚣,一脸嚣张模样。 而胖子却从刘度父子一脸沉着的神色,看到了不太一样的东西。 孔子虽然说过,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但刘度父子绝没这么好的修养,他们如此镇定,恐怕是有恃无恐。 胖子看着四周,想找出山林里是不是还藏着刘度父子的帮手,可刘度父子却只是抽出腰间长剑,抿嘴回道:「邢道荣,你连留个全尸的机会都没有了……」 儒士必修的两种兵器就是弓跟剑,只是胖子想破脑袋都想不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刘度父子,要怎么靠手上的小牙签打赢邢道荣那根狼牙棒。 果然,邢道荣一看刘度父子抽剑欲战,不由得笑道:「故弄玄虚!一个沉迷作画,一个酷好木工,家传儒功有几分火候我怎么会不清楚?拿拿画笔木槌可以,想拿剑,小心别伤了自己!」 胖子缓缓移动身子。 场上三人一触即发,不管是谁得胜,胖子都会趁对方松懈的时候出手。不过邢道荣叫的越大声,胖子越觉得等下该准备刺杀的是刘度父子─虽然形势怎么看都是邢道荣占了九成赢面。 刘度父子相识大笑,背后隐隐浮现出两道身影。 「木工?画匠?邢道荣,你以为木工与画匠就不能奈你何吗?」 刘度父子武功虽然不济,但也是皇室之后,家传儒功有些名堂,道力修为深厚,是以本命兽都显露的相当完整。 刘度背后是个塌鼻子,小眼睛的木工,手持木钉木槌,身上穿着的就是一套木匠打扮,看起来平凡无奇,却隐约散着慑人气势。 刘贤身后则是个五官紧凑,鼻梁孤直,看来倔强高傲的画匠。跟木工不同的是,画匠浑身锋芒外放,逼的人无法直视。 邢道荣似乎还无法唤出本命兽,气势要弱上几分,只是他对此却不甚在意,大斧一抡,也不管刘度父子背后本命兽是怎样的张牙舞爪,虎吼一声,大斧就往两人身上招呼:「老子就看你们拿这软趴趴的画笔木槌怎么伤人!」 邢道荣将全身的力量贯作一线,大斧由上而下挥出。 这记斜斩将大斧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大斧似乎在邢道荣身前留下了一道灰色的扇面,连震动空气的声音都来不及发出。 胖子可以想象,若刘度真用长剑挡格,恐怕这一记就会剑断人亡,分出胜负。 只是邢道荣的斧砍向刘贤,一旁的刘度却像事不关己,一点都不担心。果不其然,当大斧触到刘贤的剑锋时,身处其中的邢道荣便知不妙。 按说这一记石破天惊的下劈和刘贤长剑的上扫相触,两边力道可想而知,然而「叮」一声脆响,邢道荣手掌居然没有感觉到丝毫阻力,便轻易将刘贤的兵刃格开。 「好妙的虚招!」胖子心中赞叹。 邢道荣这一记全力施为,力道何止万钧?刘贤的长剑被震往空中,人也微微往后退了半步,可刘贤身高臂长,这半步正好适合他展开攻击。 银亮的长剑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凄厉的弧线,如一张绷紧的劲弩般折在身后,突然挑出,等若以肩胛为圆心,画了大半个圆圈。 交手一招,邢道荣就遇到了危局。 见刘贤后退,邢道荣就知道他另有杀招,只好硬生生止住下劈的力道,改为横挡。这一招使得不三不四,拖泥带水,连邢道荣自己都暗呼糟糕。 刘贤的剑挥的恰到好处,力量早已达到顶峰,邢道荣却是仓促出手,两边孰高孰低,当下立判。邢道荣大斧一被震开,刘贤即刻欺身而上。 「不过是片刻工夫,胜负就要分出!」胖子旁观者清,对刘贤眼力之高感到惊异无比。 刘贤方才几次出手,都是踩在邢道荣不得不救的痛脚处。若是换上胖子,就算真能想到虚招以对,也不敢冒这种险,那力道抓的不好,就是在玩命吶! 对刘度父子,胖子益发不敢轻视了。 就在刘贤一剑砍向邢道荣脖颈时,胖子耳边传来了伶玉的声音:「主子,奴才会了。」 胖子讶道:「刚才刘贤用了本命兽的技能?怎么我一点都看不出来?他背后那个鼻子尖尖,胡子翘翘,手上还拿根破毛笔的画匠,从刚才起就跟个电线杆一样一动不动……他出过手了?」 「主子说的没错,刘贤刚才已经动手了。奴才学会的技能叫作丹青眼,是画师技能,可以切格描影,把敌人的动作当做一页页的画布,预测出下一步的动作。」 「能预测对手下一步的动作……」胖子这才恍然大悟。 有了丹青眼,就算刘贤手上拿的真是根小牙签,都能把邢道荣戳出一身洞来。 「有了这个技能,简直无人能敌……只是刘贤有这样的无敌技能,却为何依旧是个没没无闻的小城主?若刘贤真有意思,就算是赵云都应该无奈他何才是……」 胖子又看了一会,就知道刘贤的没能这么做的难处了。 刘贤步步进逼,不过盏茶时间,已经把邢道荣逼到山穷水尽。可是邢道荣落于下风,却是慌而不乱,韧性十足。 虽然屡屡看破招式,但刘贤武艺生疏,又懒于训练,长剑一勾一划间,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尽管表面上仍居优势,但邢道荣稳扎稳打,扳平进而取胜,似乎是迟早的事情。 胖子点了点头,暗道:「刘贤画匠厉害,但身手太烂,就算他知道邢道荣一斧要来,长剑也来不及阻挡。」 刘贤虽然技能强悍,可平日出门有轿搭,回家有马骑,身子骨多动两下都怕会散,想打赢邢道荣,恐怕有点难度。 看着刘贤逐渐落于下风,胖子目光不禁看向刘度:「看来刘度再不出手,就要帮他儿子准备草席收尸了。」 场上变化诡谲多端,胖子现在可不敢咬定谁胜谁负了,只是紧盯刘度的一举一动,就等刘度出手。 只是他没等到刘度出手,却听到伶玉的叫唤:「主子,刘度出手了。」 胖子瞪大双眼,怎么都看不出刘度曾经动过。 「刘度刚刚也出手了?娘的,这两家伙是扮猪吃老虎呀!老子眼睛都没眨半下,怎么没看出来他们是怎样出手的?」 「主子,刘度的木工技能叫作横梁煞。意思就是屋子里横梁压头,会让人气闷如同猛鬼压身,浑身不安。」 胖子正琢磨这技能是什么意思,只见一刻钟前还生龙活虎的邢道荣,突然跟只阉鸡一样,手不能抬,脚不能举,连呼喝声都喘着大气,手上那柄开山大斧也从金箍棒变棉花棒,别说砍人了,连帮人挠痒痒都嫌不够分量。 胖子看到这里,头皮不禁一阵麻:「娘呀!这两个家伙的招数不但下流,还很阴险吶!」 明明是一个画匠,一个木工,胖子却觉得比遇上了剑术大家、诅咒宗师还要恐怖,这两家伙要是武功修为再精深些,恐怕龙将级别的武人在他们手上都讨不了好去。 胖子的目光满是同情跟怜悯的看着邢道荣。 此时邢道荣的动作比刘度父子还要糟糕,吃力的举着大斧,却挡不住刘贤的速度。 刘贤一剑划破邢道荣的咽喉! 方才还你来我往的局面,谁知道刘度一出手,就是压倒性的重招? 邢道荣一倒地,胖子也跟着静伏于地。他在等,等刘度父子伸手取图,心情松懈的那一刻,只是平常一向安静的伶玉,今天似乎特别忙碌。 「主子,奴才会了。」 「又会了?怎么这些人出招都不先嚷嚷的……跟周仓关平几个差这么多。」胖子嘟囔道。 「主子,这次施展技能的是邢道荣,他的本命兽是习惯假死的负鼠。」 胖子疑惑着回问:「假死?咽喉被划破了还只是假死?」要不是情况不允许,胖子还真想拿云刀上前捅邢道荣几下试试。 若是这假死的技能真这么有用,以后到哪都不用怕了。 「不,伤害太深还是会死的,不过刘贤方才那剑似乎只有划破血皮,邢道荣则是趁势作戏。假死的技能可以让呼吸跟内息都停止,看来邢道荣是想藉此脱开困境,要是刘度父子没察觉,恐怕小命难保。」 这可真是峰回路转了……胖子躲在草丛后头,静悄悄的等着。 张无忌他娘说的没错,这年头不仅面貌姣好的女人不可信,就连五大三粗貌似忠良的男人都不可信。 胖子看着刘贤冒冒失失的翻弄着邢道荣的尸体。就在刘贤从邢道荣怀里掏出一张羊皮卷轴,转身要跟老爹刘度报喜时,背后突然站起了一个巨大的身影。 刘贤没看到老爹脸上出现欣喜兴奋的表情,却看到了满脸的不可置信,继而是恐慌,焦急,以及最后出现的愤怒。然后刘贤突然觉得有些头重脚轻,下半身好像承受不住身躯的重量,直想躺在地上休息一会。 可当刘贤真躺下时才发现,自己的上半身跟下半身已经分家了…… 邢道荣一斧解决了刘贤,将羊皮卷轴抓回手里,趁着刘度还没回神,身形便迅速消失在枣林内。 第24章 刘度泪流满面,心里恨透了邢道荣这狗奴才,可是要入林缉凶,他却是迟迟提不起这个勇气。 儿子性命宝贵,自己性命更宝贵。 胖子看刘度抱着儿子的尸体半天没有动静,便施出狸步,朝着邢道荣逃窜的方向追去。 他在这三人身上已经挖够了本事,剩下的就是那张孙策埋骨地图─他不但要吃肉,连汤都不想留下。 跟赵云一战后,胖子知道他的本事仍算不济,若是平时切磋,他或许能胜过周仓几场,但真要说到厮杀拼命,他有十成不是这些虎卫级别的武人的对手─他会拼命,别人也会拼命。 明着来,胖子不是对手,那就…… 暗着来。 只要赚够了筹码,练足了本事,有朝一日胖子也能跟吕布一样,来个黎胖战三英! 邢道荣在察觉刘度没有追上来后,整个人跟只死老鼠一样伏在地上喘着大气。 假死状态下,呼吸心跳跟内息运转都会停止,对身体的负担极大。要不是刘度父子的技能太过强悍,邢道荣怎么都不想用这招脱身,要不然脱身不成,他无力再战,假死可就变真死了。 只是胖黄雀,却始终跟在螳螂的后面。 胖子一追上邢道荣,连话都没说半句,云刀就跟剁肉泥一样连砍个七八十刀。因为怕这家伙又搞假死那套,对于邢道荣的五脏六腑胖子可是特别照顾,就跟切猪心剁猪肝一样,切了好几斤出来。 羊皮卷轴,理所当然的落入了胖子手中。 胖子毁尸灭迹,在确定没人发现是他取走羊皮卷轴后,迅速离开了现场。 第三章道观藏秘,孙策遗宝 景山上有潭碧色湖,湖边有条细窄的石阶。顺着阶梯蜿蜒而上,会被引到一座圆拱门,入内是座道观。 昔日香火鼎盛的道观如今已是废墟一座,上头的牌匾已经模糊不清,周围尽是荒烟蔓草,配合着天上白云悠悠,偶有几许微风吹过,这本该是庄严地方,现在倒显得有些阴冷凄凉。 胖子按图索骥,判断孙策埋骨处,应该就在道观中。 大门深锁,胖子本来想打正门而入,只是他想到了观里也许暗藏着什么世外高人,肥手在触上大门口扣环时,突然停在半空:「小心驶得万年船,老子一条小命能走到现在可不容易,还是小心点好。」 这年头高手满街有,连刘度父子这样的小角色,胖子都没有必胜的把握。他有些想念在江夏刘琦那的生活,江夏城里的小混混跟瘪三们,就像是免费给他加经验,练等级的普通小怪,不会像这儿,到处都是大魔王。 胖子又在道观四周观察了一炷香时间,狸步一纵,选了一处最难攀爬的高墙纵身而上。若里头真有猫腻,那么这种难以爬入的地点,该是防备最松懈的死角。 墙后头是大片大片的草地,没人整理,杂草随意窜长,阳光下的暗绿,像是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胖子看到里头空无一人,心中的不安却益加浓烈。 胖子不想白跑一趟,可是又不想轻易犯险,嘴上直嘟嚷:「娘的,老子是下去还是不下去?」 等了小半会,看这儿仍旧是没人经过,胖子终是不想错过孙策留下的宝贝,狠了心决定下去看看。 只是胖子就像在玩打地鼠一样,一跳下高墙,身子刚在土地上站稳,整个庭园突然就蹦出了一堆手持刀械的大汉,有些是从土里冒出身子,有些是从草堆探出头来,一副就是在等胖子这蠢货自己把脖子伸进绳套里似的。 「操!老子脑袋一定是在长江里泡水泡坏了!看这架式分明就是在等人上钩,老子都知道里头古怪了,居然还这样傻呼呼的撞进来,是想要宝贝想疯了呀!」 胖子其实在跳下来的一剎那就后悔了。这么鲁莽的举动实在不像他的作风,看来跟赵云那一战对他的影响实在太过深远,渴望变强的心理已经左右了他的冷静思考。 尽管有些懊恼,不过很快的,胖子就回到了以往谋定而后动的心境,脑门不再一味的发热,不论如何,他都得先脱离这困境才行。 一拱手,胖子就摆出了人畜无害的老实笑容:「各位叔叔伯伯,小弟路过道观,本来是想进来添点香火的,可是一进来才想到,钱都给家里那口子管住了没带着,我现在就回去拿……」 看着众人手上的大刀阔斧,胖子考虑着是要从原路离开,或是打大门出去。 只是胖子想装傻,就有人陪他装傻,十多个军装大汉把四周围个水泄不通,一个看似领头的首领人物越众而出,跟胖子唱着双簧:「不必!只要清香三炷,心诚则灵,还请施主放下手上兵器,观内有素斋招待。」 胖子四处张望,找寻着可以突破的缺口,顺口答道:「这位道长说的正是,胖子这就进去参拜一番。」 那位首领手上拿的武器,跟陈到当初拿的那支流星槌是一模一样。胖子对这武器的印象不是很好,对拿这武器的人印象更是糟糕,他看准了周围布置,想着怎么撕开破洞,准备撒腿便走。 忽然,胖子脸上布满讶异,嘴上大呼:「哗!三清道祖显灵!正拉下裤头准备撒尿啊?」 胖子一脸吃惊的看着远处,不知道是不是当兵的人都特别单纯好骗,几名大汉还真的顺着他目光看去。一看无人,众人心中直呼上当,耳边就听胖子一阵低吼:「想请老子吃素斋,不如老子先喂你们吃农药!看老子的横梁煞!」 「横梁煞」接「穷寇莫追」,这两招简直是出门旅行必备的逃命良方,以胖子目前的身手,配上这两招,天下除了少数几处,任何地方都是大可去得。 可惜,天下这么大,胖子今天偏偏到了那少数几处。 「破邪!」领头大汉大吼一声,胖子的横梁煞随即被破除的干干净净,周围的壮汉都跟没事人一样,看着胖子,眼里凶光则是更盛几分。 胖子一招无果,心中惴惴不安,暗暗问道:「死了……伶玉妹妹,这到底什么招式,老子的横梁煞似乎给破了呀!」 伶玉的话里似乎也带着点疑惑:「主子,奴才没用,这似乎不是本命兽的技能,奴才不敢胡乱猜测,只是那人身上穿的甲冑,似乎有些古怪!」 「甲冑有古怪?莫非是符甲?」胖子云刀一抽,一对贼眼仍不死心的四下张望。 他看不出众人身手的高低轻重,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若要胖子将这十四个壮汉撂倒,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出道观,这种情节比成龙的武打电影还要唬烂,他怎么都办不到的。 「施主还想再试试吗?」领头大汉招了两下手,就跟少林足球里那位打了针的魔鬼队守门员一样,脸上依旧是满不在乎的一号表情,看在胖子眼里有几分刺眼。 不过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一条小命,胖子只有继续屈下去,他两手一摊:「误会误会,小弟八成是最近给我家那口子压榨的太凶,眼睛花了……三清祖师怎么会做出这种不雅动作呢?来!小弟这就宽衣解带,沐浴净身,准备进去参拜参拜。」 庭院墙边的大汉越聚越密,胖子想用瞬步脱身,又怕对方再使出刚才那招破邪,他不知道对方这招的底细深浅,不敢轻易再试。 可在几十对眼珠子底下,胖子不论做什么都容易被发现,他便将目标转移到院内的一座道塔。若是能闯进道塔,里头空间有限,说不定打乱了混水,就能找到机会摸鱼了。 领头大汉大手一张,等着胖子自行缴械。 胖子身上只有一把武器,就是腰间云刀。他卸下云刀,手持刀鞘向着领头大汉送去,领头大汉不疑有他,伸手接过。 只是大汉没料到,胖子刀一脱手,张嘴就喊:「接我一招「玉石俱焚」!」 领头汉子一愣,赶忙又用出了破邪。 趁着领头大汉两手接刀的同时,胖子施展云龙初现的拳脚功夫,锁喉,插眼,攻下阴,滚滚寒气从胖子手里脚上泄出,叫人不禁打个寒颤。 下流招加阴险步,就是神仙都留不住! 大汉两手接着刀,来不及作反应,就遭到胖子一顿狠揍,只是云刀被大汉像命根子一样的抱在怀里,胖子想拿也拿不回来,他不敢多作逗留,直接抢过了大汉腰间的流星锤,又踹了大汉一脚,才往道塔里冲去。 就在周围众人还发着愣时,胖子肥大的身躯已经一跃撞破窗口,就地打滚找起掩护。 领头汉子疼的满头大汗,龇牙咧嘴的喊着:「不必追了!进了道塔,你以为这家伙还能活着出来吗?」 塔内的神像金漆剥落,千疮百孔,神像前是一张老旧供桌,四支圆柱顶起了整栋建筑,圆柱上头刻着一对龙凤,还有上古黄帝驾车成仙的模样。道观里没有灯火香烛,唯一能见,就是从胖子撞破的窗户那儿投进来的一束阳光。 明明这墙就不算厚实,但只是一门之隔,外头的喧嚣厮杀却已经被彻底隔绝在外。胖子心底寒毛直竖。 虽然道塔里头冷冷清清,但肃杀氛围却比外头要高上几分,胖子心中不禁叫苦。他将流星锤两头卸下,拿起了锁链防身,没有云刀,胖子的底气顿时下降不少,幸好还有甘宁的锁链招式,以及新领悟的苍山云雾。 胖子左右瞧着,才刚心想这塔里似乎没有人居,耳边突然传来一声低呼。 「还不死心!这次是想断手,还是断脚?」 耳边生风,胖子背上汗毛一竖,脚下就踏出了瞬步,他来不及看是谁在说话,人影已经在道塔内堂里窜出了道道青光。 第25章 只是不论胖子跑的多快,上窜下跳,左奔右逃,那声音就如附骨之蛆,缭绕耳畔:「别跑了,你跑的不累我看的都累…… 老规矩,接得过我三刀你就出去,想拿我手上的刀,你还不够资格。」 胖子听这人开口,就跟在自己耳边说话一样,心里就拔凉拔凉的。 本命兽的技能向来是他的保命符,可今天进这道观,先在庭院里被破,后在道塔里被无视─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看来今天是怎么都躲不过这刀,胖子索性放开了胆子大骂。 「娘的!明人不做暗事,老子要死也要做个明白鬼!给老子滚出来说话!别躲在暗地里说些五四三!」 站在塔中央,胖子冷静的盯着周遭的变化,听着脚步声由远而近的传来,可举目望去,四周仍是空空荡荡,半个人都看不到。 「所以……你准备好了?」 胖子背后汗毛直竖,他明明才刚转身看过,谁知道方才空无一人的空地上,突然就出现个人影。光这藏匿踪迹的功夫,就够让胖子死上几回。 一转头,胖子看到的是个提刀少年。 十五、六岁的年纪,也许是年纪太轻,样貌是显得雌雄难辨,若不是之前听过他的声音,胖子恐怕就要叫出「这位姑娘,地球是很危险的,赶快回妳的火星吧」的话。 可看到少年手上那柄长刀,胖子到嘴的揶揄就跟着口水一起吞了回去。 那柄刀上彷佛豢养着野兽,咆哮着要痛饮人血一样,发出让人胆寒的杀气。这柄刀杀过的人,似乎连灵魂都无法超生,不断的在刀身上盘旋,叫嚣着要喝人血的冲动。 「当今世上,真的会用锁链的,我只看过一个……」少年话语刚落,五招立即连成一拍,上下左右现出五朵刀花,在有些不足的阳光照射下,有如众多花瓣纷纷落下。 这一刀让胖子进不能进,退无可退,只是第一刀,就将胖子逼到了绝境。 这少年的武功简直媲美赵云,或者说,更有过之! 胖子想避,想躲,想反击,可当他使出丹青眼时,发现了丹青眼的弱点─丹青眼可以预测敌人的下一步动作,但若敌人下一步的可能动作太多,胖子就会看到一堆又一堆的图样,等他真的决定好该怎么做,恐怕早就被打趴下了。 胖子临危不乱,一招无功即刻变招:「躲不过去老子就硬扛!龙锁云关!」 胖子锁链舞动,比圣斗士里的星云锁链还要严实,别说是一柄大刀,就是小李飞刀都透不过去! 只是胖子锁链舞的越急,少年手上的刀动的越快。他似乎是在锁链上看出了些什么,死死的盯着链子的舞动轨迹,一点都不放过。 就在胖子快应接不暇时,少年张口问道:「胖子!你是甘宁什么人?」 胖子忙不迭的接口回道:「把兄弟!」 「把兄弟?」少年有些惊讶,脸上的表情虽然有几分狐疑,不过更多的是欣喜,手上的刀也跟着停了下来。 胖子用锁链,会的就这一千零一招,他看里头有戏,自然得把话接上,省得还得动手:「怎样!做甘宁把兄弟还要跟你报备是吧?」 「哼!胖子,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就敢进来?真是好胆量,不愧是跟甘宁作兄弟的。」少年将刀收回腰间。 少年这举动表示出来的应该不是恶意?胖子接口就回道:「娘的,老子可不是靠胆量跟甘宁作兄弟的……何况要早知这道观是龙潭虎穴,就是有八人大轿来请,老子也不进来!还有,小子你到底是谁?」 胖子回话归回话,手上锁链仍旧紧握。两边实力相差太大,少年手上有刀没刀,对他的威胁不过是从非常危险变成很危险而已,胖子可不敢拿命开玩笑。 少年长声朗笑,彷佛胖子不认识他便是个天大的笑话……他锐目直视,声音像一道惊雷一样,在胖子耳边炸响。 「胖子你听好,我就是江东小霸王,孙策!」 十五岁初次上阵,随父亲孙坚出征卢江,一刀杀败海贼头子郭奕。 十六岁诸侯会战虎牢,代父镇守江东,收江东四郡豪杰,小霸王名扬四郡。 十七岁继承父志,击败刘繇,杀退严白虎,几个月内,就将大半个荆州纳入版图。 人道江东儿郎勇猛,但更多人相信─孙策孤身一骑,可挡万马千军。 少年英雄,猛虎孙策! 胖子像是看到鬼一样的惊叫:「少将军!你不是早已……」 「少将军」是孙策生前的称呼,即便他已经不在,很多东吴老将在提到孙策时,还是这样喊着。 胖子有几句话不敢说出口。 如果孙策没死,那么这一幅埋骨地图埋的到底是什么玩意?这张地图、这座道观、这个人,又是怎么回事? 胖子嗫嚅着继续问道:「少将军,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孙策两手背在身后,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回答胖子的问题。 「这里是许氏私产,也是曹操虎豹骑的南方据点。当年我拿下江东,就想继续向荆州发展,谁知在扫荡零陵景山的时候,没听公瑾的劝,只带了十多个兄弟……可怜我十多个江东子弟,跟着我这无能主帅长眠此地。」 孙策讲的平平淡淡,胖子却听的毛骨悚然。 长眠此地是什么意思?胖子在心里哀号,却不得不问个明白:「少将军,莫非你─」 孙策似乎对胖子的疑惑相当清楚,苦笑着回答:「没想到那些道士说的是真的,人死后真有鬼魂。当年张天师有三个弟子,其中大弟子许氏掌管各处道观,传到这一代家主许褚,便以道观作为虎豹骑的据点。」 「这道塔似乎有几分神通,我魂断于此,在塔内冤魂能聚而不散,所以我才能留到今日。本来我是不该长留此地的,可是我怀有孙家神兵绝学,不想让许氏得去,加上忧心江东大业,是以才迟迟不肯轮回投胎,转世而去。」 胖子听到孙策承认他是鬼魂,心中反倒是好奇多过惧怕。 反正孙策看来不像有恶意,何况现在是青天白日,日头正高挂着,要是真有个万一,胖子两步就能夺门而出─与其被冤鬼缠身而死,不如到外头被那些个大活人砍死,到时候两个人都是冤鬼,平起平坐,谁也不怕谁。 孙策看胖子一脸平淡,心中大喜,接着道:「多亏老天有眼,胖子,你既然是甘宁兄弟,便是自己人,也许我长久的等待就要着落在你身上,不知道你是否听说过解烦军?」 胖子径自从怀里拿出了他的小帅令牌,把自己的大名跟在东吴解烦军里的职位,都说了一次。 孙策一听完,突然屈膝下拜,吓得胖子以为这家伙是要搞什么夺舍还魂,连忙念起三清天尊的道号。 孙策一拜之后,抓着胖子双手就喊:「先生,孙策有要事相托!万望先生助我,大恩不敢忘,来生孙策必定做牛做马,衔环以报!」 「少将军请讲,胖子竭尽所能,一定帮少将军做到。」胖子满脸诚恳,可心里其实是老大不爽。 好你个孙策!凭「来生再报」这种只闻楼梯响的狗屁话就想使唤老子?要不是等下得靠你才出得了这间破道观,老子连话都不想回你! 孙策脸带感激神色,急道:「头件事,我想知道江东如今局势好坏,先生切勿隐瞒……小弟孙权武艺比不上我跟父亲,威望也不及我继承父业时的强盛,我怕老将们会对他不服。 「我从父亲手上接过江东基业,若不能好好的维持下去,九泉下难以面对家父,还请先生务必如实回答!」 胖子骗人可不分男女老幼死活,何况他这是做善事……所以胖子把江东形势都往好处讲。 不过眼下赤壁大胜,虽然争夺南郡小有挫败,但东吴情势的确看好,是以胖子话里十句有七句是实话,听来格外逼真。 孙策虽然被关在道塔,但此处是虎豹骑据点,他多少也能听到些端倪,所以胖子这一讲,他算是彻底放下了心,接着又把几件事情跟胖子交代:「祖宗庇佑,孙家后继有人!先生,我这还有两件事。一封信,一把刀,信帮我交给我的兄弟周公瑾,刀则送去给我的好友太史子义。」 孙策从怀里拿出信,将手上大刀跟信一并交给了胖子。胖子手握大刀,总觉得这刀不同寻常,脱口便问:「古碇刀?」 「不错,这柄正是魂兵─古碇刀!当年我和太史慈为了彼此的魂兵而死斗,战了两天两夜都不分胜负……后来我们约定,将来若谁先死,便把手上魂兵送给另外一人作为纪念,他的落月弓,我的古碇刀。」 孙策说这话的时候,手又抚上了古碇刀,似乎是在回忆着过去提刀跨马,纵横四方的日子。 胖子头次听到「魂兵」这玩意,接口便问:「少将军,这事胖子一定办到,只是胖子有些事情不明白……这魂兵是什么玩意?」 胖子心中转了个念头。 太史慈现在是没死,但过几日就难说了─史册记载,太史慈在南郡战后,随孙权攻打合淝张辽时,中了埋伏兵败惨死。胖子算算日子,怕是还没赶回江东,太史慈小命已经难保。 既然如此,这刀交给胖子,恐怕就别想再换到其它人手上,这刀有什么古怪能耐,当然要问个明白了。 何况胖子如今是泥菩萨过江,这种救命稻草一旦抓住,想要他放手就难了。 这刀到底交不交得到太史慈手上,全是胖子说了算的吶! 第四章魂兵,古碇刀 孙策拿起了流星锤链仔细端详,在锤链的一端,摸到了一个「贡」字,笑着说道:「先生别急,待我一一道来。 第26章 你手上的流星锤链,正是许褚族人许贡的兵器。 「你刚才在外头跟他交上手了?他那式破邪并非本命兽技能,也不是魂兵的能耐,而是他身上穿的符甲─破邪甲,专破天下诡秘的本命技能。」孙策顿了一会,似乎是在思考什么,良久后,才缓缓说出了魂兵来历。 「魂兵,是顺帝年间,张良的八世孙,也就是道士们的鼻祖,张天师的杰作。当年张道陵自称受太上老君谕命,传下除魔符录及金丹大道,要他诛灭当时横行人间,四处作孽的八部鬼帅。于是张道陵手持玉册,腰系诛邪宝剑,照着老君吩咐,四下诛魔除邪。 「无奈当时邪魅流窜,张天师的诛魔大业是一处未平,一处又起,于是他创立道教,要集教众之力,同心除魔,为免教众丧生魔手,便打造了千把魂兵,作为诛妖除邪之用。」 又是诛妖又是除魔,莫非这世上真有修炼成仙的人?胖子听的百般狐疑。 没等胖子问出口,孙策就笑道:「哈!不过这都只是人们口耳相传的故事。事实上,当年王莽篡汉,自立国号为「新」,由于王莽不善政事,又逢百年大旱,饥荒四起。 「王莽这厮居然当着百官的面说朝廷无粮,叫百姓煮草根汤来代替粮食。于是人民起而叛乱,当时张道陵便打造了魂兵,助汉光武帝刘秀中兴汉朝。」 胖子恍然大悟:「难怪东汉以来,道教能够在民间如此盛行……若是没有朝廷暗中相助,一个教派要能传遍整个大汉帝国,就算张道陵真是神仙下凡,也不见得能成事了,想必刘秀对张道陵挺身相助是厚礼回报的。」 孙策听胖子说的有趣,轻笑一声:「这魂兵是张道陵借天外奇石打造的,跟一般兵器外貌上并无不同,十八般兵器样样皆备─特别的是,魂兵会自行吸收被杀死敌人的本命兽,到达一定程度时,魂兵就会显示出近似其吸收的本命兽能力。」 魂兵,符甲,本命兽…… 胖子来到汉末乱世以后,对这些东西的接受度越来越高─正因为这些奇功异法,神兵玄器,那些史书才会有这么夸张的记载!不然怎么说张飞在长阪桥一吼就能吼死人? 孙策想了一会,继续道:「像我的古碇刀,就是父亲孙坚斩杀本命为水蛇的张武得来的,这刀在攻击时会带起粼粼波光,惑人耳目,同时也会让人有身陷水沼,难以动弹的感觉…… 「其实,知道魂兵来历的人多,但知道魂兵奥妙的却少,我也就知道这么点。其它的,十种人有十种体会,文达日后若有机会得到自己的魂兵,大可尝试看看。」 胖子听到这里,像是想到了什么,接口便问:「少将军可知道刘备二弟手上那柄青龙偃月刀?」 「刘备二弟?你说的是关二那厮?」 胖子连连点头。 「不错,他手上的青龙偃月刀也是魂兵。当初他在黄巾战中杀败程远志,吸收了程远志的本命兽镰鼬,镰鼬的风刀又快又利,此后青龙刀就有了速杀的能力。跟他对阵,必须要时刻当心,否则随时都会有被一刀两断的危险。」 胖子整个人似有所悟,心里直吼:「难怪赵云银枪在手,老子连一招都挡不住!想当时在南郡城头,我跟他还能互有往来,怎么没隔多久,他就跟换个人似的……老子还以为这家伙跟龙五一样,有了枪,谁都杀不死的!」 胖子连刀带鞘将古碇刀紧紧系在腰间。 这东西跟符甲一样,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贝……既然到了胖子手里,往后恐怕就是刀在人在,刀亡人亡,太史慈连起个念头都别想。 孙策没看透胖子心思,倒是拿着手上流星锤炼,像是想起了什么,脱口便问:「对了,文达你怎么会拿着许贡的兵器?想许贡流星锤功夫也算一绝,没想到连随身兵器都让人给卸了。」 胖子还在想着怎么从太史慈那里把落月弓也骗来,连忙把刚才入观后的举动清清楚楚的说了遍。孙策听胖子说他原来的趁手兵器是刀,不禁讶异道:「想不到文达你随手换个兵器都能使得似模似样,公瑾他没用错人……文达,既然你擅用刀,可愿意学我孙家的虎魄刀法?」 胖子一听孙策要教刀,心里就乐开了花:「不但送刀,还有刀法可以学?陪睡兼倒贴这种好事都能让老子遇上……老子果然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呀!」 在胖子的心里,已经完全把古碇刀当成了私人财产,他连连点头,从孙策手中接过了虎魄刀谱,便打算立刻开卷有益。 只是一向安静的道观,今天似乎异常热闹,一些骂娘的粗话传入,让胖子竖直了耳朵。原本安静无声的道观外,突然充斥了鼎沸嘈杂的人声。 孙策拍着胖子肩头便说:「别急,道塔上头的窗户可以窥视塔外面的一举一动……你等会,我去去就来。」 胖子收好刀谱,人也向着道塔前头的红漆木门那窜去,耳贴木门,却没听出什么究竟,倒是孙策急匆匆的赶了回来,连忙道:「怪事!外头有大将正领兵攻打此处,看旗帜应该是刘备军的,文达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既然要收服荆州四郡,诸葛亮自然不会容许有人在他的地盘上插钉子……胖子跟孙策解释了当下情况。 突然塔上一侧的窗子啪啦一声,碎成了一地木屑,一个黑衣汉子破窗而入! 胖子就地一滚,躲入供桌下头,道塔里光线不足,一时也难发现胖子藏身之地。至于孙策,这道塔算是他的地盘,他若不想让人看见,就是挖地三尺都找他不到。 黑衣人入塔后片刻都不安生,左晃右绕的,似乎正在找些什么,道塔里的藏书柜被他一层层翻弄,胖子几次都差点让人看见,幸好每次都有孙策照应,胖子就在供桌跟神像后头不停换着地方躲藏。 一炷香时间过去,黑衣人走到了供桌旁,一掌拍在桌上,忿忿骂着:「操!老子又给陈到那小子骗了,说什么这塔里到处是宝,不管那死人孙策身上穿的手上拿的都是宝贝……宝贝个屁!难不成孙策拿香炉,穿僧衣?这趟回去,老子一定跟赵头儿讲个清楚,陈到不老实,功劳他占,每次都骗老子来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 照黑衣人说话内容和一身打扮,胖子知道这人不但是个白耳兵,还是个地位不低的白耳兵。胖子脑子里一转,就想到个脱身的方法。他小小声的招呼过孙策,打起了眼前黑衣汉子的主意。 这人不论身高体型,擅长兵器,跟胖子都相去不远,胖子若是冒充这人逃出道观,说不得也是有机会的。 胖子本来想跟孙策配合一举拿下这家伙,谁知道孙策刚听完胖子的计划,人笑了笑,就窜出供桌,现身在黑衣人眼前。 孙策这突然现身的戏码挺吓人……不过这黑衣人不知道是胆量足还是神经粗,看到凭空冒出来的孙策一点也不讶异,一双眼珠子在孙策身上直打量。 却是孙策先声夺人,张口就问:「来者何人,孙策手下不杀无名之辈!」 这些白耳兵平常就靠着那身恶心轻功飞来飞去,又常常穿的一身黑,连头都给遮的密不透风,胖子假扮成这些白耳兵最是适合不过,既然如此,这家伙的身分就得搞清楚点,省得待会露出马脚。 黑衣人听孙策自报姓名,欢欣叫着:「你是孙策?」 胖子看黑衣人一双贼眼直往孙策腰间跟手上看去,知道他九成是在找这柄古碇刀,心就直开骂:「难怪刘度父子跟邢道荣为了一张地图拼死拼活,诸葛亮一点都没动心……敢情他早就知道东西藏哪儿,纯粹要这两伙人狗咬狗?这贱人的心肝真是黑的发亮了……」 「你怕了?」孙策一脸挑衅。 黑衣人抽出腰间的鬼头大刀,不屑的一笑,道:「怕?老子藩宫怕过谁来着?老子就怕你不是孙策!」 藩宫这人……胖子只在书上看过名字,大概记得他是当初刘备在公孙瓒手下当差时,第一个带枪投靠刘备的。 这家伙不太长眼,常惹刘备生气,当初赵云离开袁绍来投时,就是这家伙说赵云反反复覆是个小人,要刘备当心的。赵云来投,刘备欢心都来不及了,哪会当心?藩宫的话纯粹是招人白眼。 至于藩宫的实力,胖子就更没有印象了。他只看到孙策小老虎般前扑后跳,胖子在一旁连板凳都没坐热,这人血已经流的满地都是,等着人来收尸。胖子啧声连连。 就算是上吊自杀,现在也才刚绑好绳子而已,真不知道是孙策实力雄厚还是藩宫武艺太弱…… 总之,这家伙交代了姓名,留下了性命,胖子小心谨慎的扒光了藩宫一身黑衣,临要穿上时,却又有些犹豫。 孙策看着奇怪,在一旁问道:「文达怎么不动作?莫非哪里有问题?」 其实胖子扮成白耳兵,不过是要逃出道观,只要到了观外,胖子就能远走高飞,就算不小心跟白耳兵接触上,身分被拆穿,目的也达成了,照理说该是没有缺漏才是,可胖子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的身材兵器跟藩宫都差不多,蒙上黑布,连讲话声音都能蒙混过去,这冒名顶替是再好不过,只是……少将军,你觉得这家伙功夫如何?」 以往动脑的事,孙策都是交给周瑜去做的,他看胖子似乎有些想法,便将方才动手的感想如实说出:「这人功夫说差不差,但说到入塔取宝,屁点可能都没有,刘备军派他来纯粹是送死……慢着!文达的意思是?」 胖子看孙策也抓到了点上,点头应和:「藩宫来这,恐怕就是来死的。 第27章 」 胖子又想到了史书上记载,藩宫常惹刘备生气那一段故事。 借刀杀人,不正是诸葛亮的拿手好戏? 孙策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皱眉问道:「那怎么办?」 「好办,我们依计行事,先埋了这家伙的尸体血迹。」 当然好办,藩宫进道塔必死无疑,是因为里头有孙策在,只要孙策不在,难道藩宫会被上头那尊三清道尊的神像给干掉? 至于孙策到底在不在塔里,可是胖子说了算的─接下来的行动胖子都跟孙策说了,他照旧假扮藩宫,至于孙策,看要投胎转世,或在这继续待着,总之别在人前现身就好。 胖子穿上黑衣,外表跟藩宫是一般无二,古碇刀收在刀鞘里也跟寻常钢刀没有两样,藩宫打哪进来,胖子就打哪出去,根本分不出来谁是谁。 顺着墙沿翻出道观,道塔外头的战斗已经逼近尾声。 胖子没看到什么熟人,想来许贡或许已经逃跑,刘备军的领兵大将也跟着追去?胖子一路走高墙出观,看到胖子的刘备军士兵对他是视若无睹,这一次,胖子算是赌对了。 一出观外,胖子就遇上了白耳兵的接应。 胖子回头看着道塔,冲天的喊杀声渐次减弱,刘备军正在放火烧观。 袅袅白烟升起……不知道里头有没有孙策的一缕英魂? 胖子看了很久,直到白耳兵的接应人出声叫唤,他才转头离开。 秋日清晨,风雨萧瑟,天似比往日低了许多,云层也厚,浓浓的白雾吞天锁日,大地一片昏暗。 珠峰山腰处,黄叶枯枝上凝结着一层厚厚冰霜,在片片昏暗的雨雾之中泛起点点银光,甚是惨淡,给人一种诡异又透人心肺的阴冷。 这里唯一让人觉得有些生气的,就是一阵哒哒的马蹄跟呼喝驾马的喊叫声─除了逃出生天的喜庆,胖子就跟刘姥姥刚逛完大观园一样,带着大包小包的宝贝连夜赶路。 胖子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 当他出现在外头接应的白耳兵面前时,除了其中几人眼里流露出惊讶跟不解,其它人半点反应也没有。 想来藩宫在白耳兵中地位虽高,却不怎么得人缘,胖子进去出来,任务成功失败,根本没人来问,他早先想好的一套说词全无用武之地。 胖子正想着怎么找机会走脱,就看一名下属拿着包袱,牵着马驹走来,拱手便说:「卫将大人,总坛有命,不论卫将大人成功与否,即刻赶往长沙继续执行任务,此为下个任务的信函,请卫将大人过目。」 白耳兵里,由上而下是坛主、统领、卫将、耳兵的区分,胖子默不作声接过信函,从手下耳兵那取过马匹,便匆匆离开了景山。 景山,如今已是刘备地盘,那道观也已经叫诸葛亮派人给夷平了。 胖子夺过马后,本来打算就此远走高飞,只想赶紧回到东吴,回到他的家。只是他的回家大计却给那封信打乱了脚步。 信里要他去做的事,实在让人百思不解,更叫人匪夷所思。 「到长沙配合白耳兵内应魏延,暗杀长沙大将黄忠。」 胖子看到这信时,差点没从马上吧唧一声掉下来。 杀黄忠?这是谁出的破主意?魏延是白耳兵内应?这又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 胖子的大脑不停的运转,只得出了几个没什么大用的结果。 从这次藩宫入道塔取宝,加上之后杀黄忠,胖子知道藩宫八成是得罪了什么高官,九成是等着要被人送去当炮灰,十成是躲不过被黄忠一箭射个对穿的下场。 就凭藩宫那点身手,孙策这刚进天人境界的鬼魂,都能把他一刀劈作几节,黄忠这盛名享尽,入天人境界多年的武者,恐怕打个喷嚏都能让藩宫魂飞魄散─看白耳兵那群手下的态度就知道了。 胖子扮的藩宫十足被当成了死人一个,连夜赶路,居然连个端茶递水送毛巾的小跟班都没有,就这么打马离开了景山。 人做到藩宫这地步,真是失败的彻底…… 胖子有了马,本来是想一路就这么赶路回巴陵找甘宁,可是他放不下到长沙刺杀黄忠这事。 史书分明记载,黄忠在刘备取下长沙后,就是刘备的私人家将,日后的五虎上将─怎么刘备这般阔气,连这种天人境界的家底都是说杀就杀的? 更重要的,既然刘备军想杀黄忠,胖子就想去玩个你丢我捡……要是黄忠真让他救了,搞不好东吴就能添一员猛将! 几番考虑后,胖子的马朝着长沙驰去,在第二天傍晚从长沙北门进了城。 接待胖子的,就是北门校尉,天生反骨的魏延,魏文长。 从胖子变成藩宫,不过是一天前的事情,可胖子是越扮越大胆。既然藩宫连亲信都没有,只怕刘备军里看过这家伙的,也是少的可怜,更何况是远在长沙的魏延? 胖子在进城时,就将蒙面黑布卸下,魏延果然只认得那面卫将令牌跟任务信函,于是胖子没易容没易声,就这么活生生当起了藩宫那个死人头。 把马交给魏延后,胖子与魏延两人牵马步行在长沙城里。随侍在侧的魏延不停的跟胖子介绍着长沙城的布置,可胖子心不在焉。 诸葛亮这贱人是从哪一点看出来魏延天生反骨? 胖子只觉得魏延长相平庸,既不突出也不显眼,没什么会让人记得的特征,若真要说,恐怕只有那副总挂在脸上的笑─就连听到了要去刺杀黄忠,也依然带在脸上的笑。 「卫将大人似乎有心事?是在为黄忠的事烦恼吗?」 胖子对这事极有兴趣。以藩宫的身手,只有扯魏延后腿的分,胖子非常好奇魏延有什么办法能让藩宫完成任务……他顺口接了下去:「文长是自己人,我也不瞒你,那黄汉升虽然一把年纪,但已是天人境界的武者,到了那境界,年纪跟体力都不再是弱点,我担心……这任务不好交差呀!」 魏延笑颜不改,彷佛杀黄忠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语气平淡的回答着:「卫将大人不必担心。黄汉升越老越厉害,并非武功越练越深的原因,全是他本命兽的功劳……我们进门再说。」 之前魏延带着胖子在城里绕来绕去,尽量避开人多的地方,到了魏延宅子后门。胖子等不及进门再说,脱口就问:「哦? 这怎么回事,文长快快说来,我们好参详参详。」 只要牵扯到本命兽,胖子在里头就能插上一手! 眼见胖子对这事的兴致越来越高,魏延不敢驳他兴头,接口回道:「大人别急,这黄汉升的本命兽不是一般常见的飞禽走兽,而是一种长在深山老林的古树神木,叫做常春升龙木。 「常春木跟传说中的上古灵兽浴火凤凰一样,都有涅盘重生的能力,常春木的能力叫做春回绿转。只要使用能力,黄老头的功夫跟力量就能回到壮年时的全盛状态,而且年龄越大效果越好,所以黄汉升这老头才能越来越厉害……想对他下手,就必须掐住他的命根。」 胖子恍然大悟,在心里念着:「越老越有效果?难怪这老头子老来俏,都七十好几的人了,日后在定军山还能一刀砍死夏侯渊,活脱脱一个老妖怪来的。」 他看魏延不打算继续说下去,知道这家伙想卖关子,索性说开了:「文长能掐住他的命根?莫非文长有办法让他的本命兽失灵?」 魏延含笑点头:「大人,文长这里有帖药,是从华陀神医那骗来的,听说服食后会有一阵子的时间浑身麻痹,动弹不得。 麻痹对武人的效果不大,却有个意料之外的作用,就是暂时封闭人跟本命兽之间的联系。 「我曾经找人试过,一剂药服用后,约莫会有三刻钟无法唤出本命兽,我们可以趁此机会下手。至于华陀神医研究出来的药,名字就叫做……」 「麻沸散!」胖子吃惊的叫出了那帖药的名字。 难怪华陀帮关羽刮骨疗伤时,关羽死都不肯喝下麻沸散?这里头是有故事的呀! 「不愧是卫将大人,果然博学多闻。」 魏延的脸从开始讲话到现在,都是那副笑脸,可看在胖子眼里,这笑脸似乎有些不同,这头笑面虎,正暗暗的露出他的爪牙。 附和着魏延阴狠笑容,胖子也小人嘴脸的回道:「哪里比得上文长谋定而后动?看来黄忠老头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君子好解决,小人难应付,魏延这人一身功夫,恐怕有半身都练在那副黑心肝上了,没必要,胖子可不想多树立这样一个敌人。 魏延说的起劲,听到胖子称赞,卖膏药似的把他箩筐里剩下的鬼主意,一口气的拿出来卖弄:「卫将大人过奖,黄汉升的弱点还不只本命兽这一项。」 「黄忠还有弱点?」 怎么达到天人境界的武人还是满身漏洞? 胖子脸上的好奇充分满足了魏延的虚荣心,就听他小小声的说着:「黄忠有个儿子─麒麟子黄叙……」 第五章反骨仔终究是反骨仔 胖子到长沙的第二天,刘备军攻克荆州三郡的消息就跟着传来。四郡如今剩下的,只有长沙太守韩玄,或者说,只剩下号称神箭将军的老将黄忠。 黄叙今年十五岁,在他十五个年头的人生里,有一半都是在药缸子里度过的,一年里他能迈出黄家大门的日子,用一只手都数的出来。 所以父亲的英勇,黄叙从来都只在旁人嘴里听说过。 黄叙最喜欢的事情有两件,一件就是跟父亲在宅子里那棵大树底下谈天说地,另外一件,就是出门看看外头的世界。 第28章 最近黄叙的情绪很矛盾。 因为刘备军来袭,父亲已经有几天没有回家,大树下的椅凳,都已经积满了灰尘。 不过,因为刘备军来袭,黄叙连着几天都出门看病拿药─太守韩玄下令,备战期间,大夫郎中都必须在医馆待命,黄忠身为韩玄手下第一武将,不能知法犯法,就是儿子想看病,也得照规矩到医馆去。 每天走在街上,一景一物都让他觉得万分新鲜,黄叙对此又感到开怀,心中一个念头油然而生:「也许这样的日子,再过几天也无妨……」 「先生,黄叙少爷来了!」医馆内负责煎药的童子,远远的就把黄叙的行踪报了出来。 对这位把药当饭吃的少爷,大伙都有几分喜欢,黄叙常常会带些母亲做的糕点来医馆分送,这些糕点算得上大伙苦日子里不可多得的愉快回忆。 「蔡先生,黄叙又来打扰了。」黄叙拱手行礼。 他父亲在城里虽然位居要职,可黄忠是黄忠,黄叙是黄叙,靠父荫做人,不是黄家人的本色。更何况他还是黄家十代一出的麒麟子,黄叙这个名字,迟早会有扬名乱世的一天。 医馆里一个中年男子起身接应,对着拱手行礼的黄叙就说:「黄少爷愿意来,是蔡某的荣幸……可惜蔡某学艺不精,这病始终无法断根,让少爷多年长卧病塌,惭愧,惭愧!」 蔡先生不仅是回春医馆的招牌,还是神医华陀的得意弟子,他无法治的病,只怕得神仙下凡才有可能救。 这话黄叙听的多,打趣着回答:「先生不必在意,黄叙只要留得性命,就是先生的功劳,就算不能练武,习文也是条出路。」 黄叙说的洒脱,可只有他父亲黄忠知道,黄叙在这上头吃过多少苦。 麒麟子天生就是武痴,对拥有这种血脉的人来说,任何招式都能信手拈来。 黄叙六岁的时候,只看黄忠打过一次匠气十足的少林长拳,当黄忠拳一打完,黄叙已经将少林长拳化为手上的灵气横生。 武学奇才为病所苦,不能以武扬名,这是何等痛苦的事?何况对一个有心要名扬乱世的少年来说,这痛苦就要更加倍了。 只是这次蔡先生在切脉给药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要童子先下去煎药,他语带犹疑,似乎有些事情要说,却又说不出口:「其实……其实……少爷你的病……」 「先生有话就说,我这病,恐怕也没什么难启齿的了。」黄叙只有十五岁,可是讲出来的话,却常常让人有五十岁的错觉。 蔡先生像是下定了决心,咬牙说着:「既然如此,蔡某便大胆说了。昨晚蔡某师弟路过长沙,进城一叙……蔡某这师弟医术深得华陀师父真传,蔡某不才,想让师弟替少爷把脉看诊,只是不知道少爷愿不愿意。」 这话就如同一根救命稻草,黄叙根本没有不紧握的道理,重重点头道:「还请先生帮忙!不知道先生师弟尊姓大名?黄叙愿意前去拜见。」 蔡先生将黄叙带到后院,后院里除了煎药房,还有一筐一筐刚收回来的生草药,药上都还带着泥,浓浓的青草味道让人精神不觉一振。 蔡先生刚把门推开,煎药童子就来喊,「前门有人求诊!」 于是蔡先生的师弟手一摆,将黄叙招呼到桌前坐下,蔡先生便出去了。 蔡先生的师弟咧嘴一笑,便跟黄叙介绍了起来:「幸会幸会,这位想必就是师兄介绍过的黄叙公子了,我是黎聪,黎文达。」 黎文达?这名字好土气!房门外头的魏延对这位胖卫将临时取的姓名,正指手画脚的批评着─这胖子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一身的郎中打扮,被魏延是从里嫌到外。 胖子出现在医馆,自然是要对黄叙下手。 绑架儿子,威胁老爸,这种过时的泡沫剧手段,胖子用膝盖都能想出来,他没想到的是,这年头做内奸的都这么辛苦,不但要出脑袋,还要兼差出力,连绑架都得亲力亲为。 虽然胖子不是零零七,偷数据还能顺便偷女人,但绑架这种小事,他还是做得来的。 胖子跟魏延一番策划后,绑了蔡老头一家老小,便在这后院假扮起蔡老头的师弟。 扮人师弟这么掉身分的事,胖子本来是不做的,在他想来,黄叙不过是一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随便几个壮汉就能把他绑成一块叉烧肉了,哪里需要这么麻烦? 不过胖子不知道黄叙底细,魏延却是知道的。别说寻常五六个壮汉,就是寻常五六十个壮汉,只怕都不是黄叙的对手。 虽然一天要扣掉半天泡在药缸里的时间,但只凭一半时间的努力,今年十五岁的麒麟子已是登上虎卫的高手,更别说,黄叙至今都未曾在人前施展过的本命兽。 这人的实力与际遇,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胖子听到黄叙的来头,心中就大骂老天爷不公:「老子整天不是练功就是练功,连被追杀都还在努力练功,时至今日也才突破猛士境界不久……怎么黄叙这天天泡在温泉桶的小屁孩,随便都能站上虎卫级别,这还有天理吗?这还有王法吗?」 幸好黄叙这家伙只有武功上变态,心计城府是半点没有,于是怀着不良居心的魏延带着临时演员胖子,就打起了这误闯丛林小白兔的主意。 「先生您好,晚辈黄叙,请先生高抬贵手,看看我这病,黄叙在此先给您磕头了。」 黄叙身子一倒,胖子反射性的就想对他露出的空门下手,可脑子动的比手快,两手一伸,还是把黄叙先扶了起来。 没有十成把握,胖子可不敢轻易扯网,何况这网里圈的还是头凶兽?胖子温言道:「不必多礼,医者父母心,这是我辈分内的事。」 胖子似模似样的切着黄叙腕脉。 当年胖子就常在家里看奶奶捧着养生书本,他成天耳濡目染,虽然不会看病,倒一嘴的好医术。胖子天花乱坠的胡诌,不一会工夫就写了张药单,让外头的童子先去煎药。 反正随便一锅药材,加上华陀的麻沸散就足够了,胖子药单上写的蚱蜢脚,螳螂臂,千年何首乌,就连皇帝的药房都不见得有,哪里是这个小药铺能够筹办的。 只是黄叙看到胖子这般利落,心里却是起了些疙瘩。 以蔡先生多年的经验,看自己这身病来下药,都得小心再小心,这位胖……黎大夫虽然满口道理,可是用药怎么如此轻率? 黄叙不是个能藏秘密的人,心中不自在,脸上自然起波澜。胖子看在眼里,微笑道:「公子不必多心,这药不用先喝,等会我用师父传授的气功先帮你推拿身子,如果觉得有效,再喝这药,可以收事半功倍之效,不然药喝了也是白喝。」 窗外的魏延看到黄叙那脸狐疑时,心里就直慌张,以胖子跟自己的身手,照理说要拿这小鬼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可是黄叙一身功夫神神秘秘,麒麟子的名头又太过响亮,要是这次让他走脱,就怕没有下次了。 胖子扮郎中也是不得已,魏延手边找不到能胜任这角色的家伙,长沙城里懂医术的,黄叙又都认识,想来想去,也只有胖子亲自下海。 魏延听胖子说要推拿,以为胖子是想要趁推拿时出手,只是魏延盯着胖子的一举一动,却没看到动手的信号,心里头就直打鼓。 跟蔡先生相比,胖子的医术简直是懒较比鸡腿,可是蔡先生治不好的病,不代表胖子就没辙─华陀有项功夫,可是弟子们学都学不来的。 「公子觉得如何?你这病是幼年受风寒,加上身子骨弱,所以病根种入骨髓,就算后来练武强身,顶多也只能驱走血肉中的寒毒,骨子里的祸根却去不掉……不过这病遇上我师父亲手传下的回春手,也算是遇上克星了。」 胖子回春手一出,黄叙脸上的阴霾随即一扫而空,跟窗外的魏延想着是同一桩心事─这胖子是真人不露相呀! 黄叙将药汤一口喝尽,药汤一下肚,彷佛就有千株樱花绽放,浓郁的香甜充斥在血管,让人有些飘飘然的感觉─当然了,麻沸散里头掺有罂粟花,是鸦片的主要材料,一整碗的鸦片汤下肚,不飘才有鬼了。 胖子看黄叙安心喝完药,整个人舒服到连眼皮都合上,心里就直乐:「管你这麒麟子是冰淇淋还是冰淇淋,落到老子手里,还不是要圆就圆,要扁就扁?」 他打着手势,要外头的魏延准备进来抓人。 「是个人物!」 这句话,屋里的胖子没有听到。 屋外头除了魏延,还有个年轻文生,头上束着方巾,身上则是黑绸长衫,脸色阴冷中带着寒意,眼中没有一丝与南方气候相衬的暖意。文生在说完这话后,对魏延点了点头,便径自离去,只留下魏延与这一室罂粟花的芬芳。 刘备的兵力,也许在曹操眼里不值一提,可对长沙城来说,这盛大的军势却如同庞然大物,排山倒海而来。 虽然刘备有仁德的名义,但在乱世里,仁德比随波逐流的百姓还不可靠。 想到可能到来的灾难,黄忠这几天就无法安寝。他今天会回家,是因为家里下人传来消息,听说城里来了个大夫,给少爷看诊下药以后,病情似乎大有好转,如今少爷人还在医馆里接受治疗。 黄忠听到这,整个人老怀大慰。他听下人说这位大夫最近就要离开,黄忠一方面怕儿子的病根未尽,一方面也想当面跟大夫道谢,所以这天入夜,黄忠回了黄家大宅一趟。 让家中下人带着,黄忠在用晚膳前到了回春医馆,一边敲着医馆大门一边说道:「先生你好,听说犬子正在府上打扰,黄忠在此先谢过了。 第29章 」 黄忠在长沙是家喻户晓的人物,可看过他模样的人却不多─守护神都是在人有危难的时候才会出现的,要是平日里三不五时就到处串门子,这神做的也太过掉价。 出来应门的是蔡先生,一见到黄忠便拱手作礼,道:「将军千万别这么说,将军为长沙尽心尽力,能为您分忧解劳是我们的福气……将军先坐,令郎在后头的治疗就要完成,我先去后头看看─万一打断了治疗,效果会大打折扣。」 也许是一家子的性命都在人家手上,庞大压力将蔡先生迅速催化成一个成熟演员,总之,他恰到好处的奉承跟尊敬,让黄忠安心的在前堂坐下来喝茶。 这碗里装的,正是黄叙下午才喝过的那盅麻沸散。 罂粟花的魔力无与伦比,比起虚无飘渺的幻术,罂粟花带来的幻境无疑更加的真实。 黄忠感觉坠入梦中一般,粉嫩的花瓣飘落到全身所有血管当中,呼吸里也全是醉人的芳香,耳边则响起花瓣洒落时微微的「沙沙」声,皮肤开始变得火烫…… 魏延给了胖子七个人─他说,这是白耳兵在长沙的所有力量。 六个悍卒,一名猛士,这样的阵容要杀黄忠,就跟拿枝牙签想戳死一头大象一样。胖子不得已,只好加重麻沸散的分量,希望这头大象不用他动手,就能自己先倒下了。 只是黄忠天人境界的修为,比起一头大象还要高上许多。 当胖子跟那七名手下将前堂包个水泄不通时,黄忠已经抽出了腰间的藏锋弯刀,嘴上喊着:「将我儿子放出来,我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黄忠人不笨,他一看到屋里窜出的黑衣人,就知道这些家伙玩的什么名堂,黄忠不得不承认,这些人确实对他挺了解。 胖子不知道麻沸散起作用了没有,他盖在黑布下头的一对贼眼,不停打量着黄忠身上的变化。黄忠斑白的须发没有转黑,胖子大胆猜测,常春木春回绿转的能力应该是被封印了。 不过黄忠也许不必唤出本命兽,就可以把这些人一锅端了? 胖子躲在七人身后,压低了声,尽可能不让人听出是谁在说话:「将军不用担心,令郎在后头接受的招待绝对不差,我这砂锅大的拳头,令郎可吃了十多记,想来是不会饿着。」 言语挑衅,可惜却没有激怒人老成精的黄忠。 光看今天这架式,黄忠知道,这伙人绝不会乖乖就范。他藏锋刀抡出几朵刀花,就在这几尺大的内堂里抢先出手。 不能叫出本命兽的黄忠,身手差不多就在虎卫级别,七个白耳兵绝挡他不住─不过加上个胖子,情况可就不同了。 「左挡、右攻、前缩、后进、上刺、下袭─中间的,把他的小鸡鸡给我剁掉!」 黄忠的招式在旁人看来是变化多端,在胖子眼里也不过是几幅图画,丹青眼放在天人境界的武人身上是起不了大用,但在看虎卫级别的武人功夫时,就跟电玩攻略一样,只要按图操作,就是白痴都能变高手。 胖子早就跟众人约定好手势,大伙看着他的指令,一轮一轮,一次就是下给七个人。 这七名白耳兵跟摆出了阵式一样,将黄忠困在阵中动弹不得。黄忠身上已经开始出现被白耳兵划破的伤口。 黄忠的刀平日是又快又利,可是今天却怎样都伤不着人,他方才喝的茶里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本命兽怎么都唤不出来。 若是照这样下去,黄忠心里有数,他怕是不能马革裹尸,死在战场上,而是要死在这没名没姓的小小医馆里头了。 魏延在屋外头看的惊讶不已,暗呼:「怎么听总坛说起的时候,藩宫似乎没有这么厉害呀!」 他身边站着一个文生,就是下午说胖子「是个人物」的家伙。文生看着屋里的变化,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面孔。 胖子看黄忠仍然强硬的挣扎着,心中暗暗盘算。 黄忠当然是不能死的,胖子想要这家伙可想了好多天……等下只要黄忠被逼到悬崖边,在最后一刀落下时,胖子突然出手将他救下,然后大吼一句:「乱臣贼子!老子是孙权麾下黎聪,奉命来助黄忠将军一臂之力!你们这群刘备走狗,还不乖乖纳命来!」 这句话不但能把关系划分的清清楚楚,还能让黄忠知道是谁出力帮的忙,又是谁暗中搞的鬼,以后要报恩报仇,不怕他会投错门找错人了。 为了让这戏做的十足像,胖子特地躲在后头指挥,不亲自出手,就是不想让黄忠误会。 靠着瞬步跟狸步,胖子有信心将黄忠给救出去,至于黄叙那小子,他早暗中给这家伙解了麻沸散的药力,相信前头这一有动静,他小子不会笨到坐以待毙。 现在剩下的,就只有等待了。 黄忠的刀越舞心越惊,这些人的身手并不高明,但不知怎地,他非但拿这群人无可奈何,就是想冲也冲不出去,一条老命岌岌可危。 一刻钟后,黄忠的内力逐渐接应不上了,内力一弱,被内力压制的麻沸散药力立即蜂拥而上,黄忠四肢发软,连藏锋刀都抬不起来。 眼看一个白耳兵的大刀当头就要斩下黄忠头颅,忽地一道人影飘出挡住了刀,将黄忠拉出险地后,一声大吼:「乱臣贼子! 老子是刘备麾下魏延,奉命来助黄忠将军一臂之力!你们这群曹操走狗,还不乖乖纳命来!」 螳螂捕蝉,后头的胖黄雀想吃点甜头,还要问问猎人同不同意。 「操!操!操!老子一定是吃了黄家人的口水变白痴了,连这种下流步数都没看穿!」 一看到魏延救下黄忠,胖子就被给雷劈到了一样,什么关节都想通了,他想破声大骂,却怎么也骂不出口,苦水只能往肚里吞。 藩宫不死,不是大难不死,更不是诸葛亮良心发现要放他一马,是因为藩宫还没被利用够,所以才能不死。 在诸葛亮手上,藩宫这颗死棋,不是要送给黄忠,而是要让魏延杀的─这一计,不但能拉拢黄忠,被利用到连渣都不剩的藩宫,还能变成魏延手上的功勋! 历史依旧是历史,黄忠最后还是会投靠刘备,长沙最终还是归刘备所有。 胖子的到来,似乎改变了历史,但他回头一想,历史却又丝毫都没有改变,胖子满脸苦涩,尽管心头千思万绪,也只能默默抽出古碇刀。 眼前七个白耳兵,是诸葛亮送给藩宫的陪葬品,门外窗外,前堂后院已经挤满了人,胖子恨恨咬牙:「想必这才是白耳兵在长沙的所有力量吧!」 第一个出手的,是魏延。 这家伙的招数都是彻彻底底的杀人术,就算不用刀剑,他的拳脚都能透过肌肉,直接震荡骨骼筋络,胖子只是一个恍神,身前的七个人已经被卷进了一群群的黑衣人里头,没有厮杀,是单方面的屠杀。 胖子脑门发疼,他最怕遇到这种人。 在绑架黄叙这事上,魏延没出什么力气─魏延所有的心思,早就放在围杀胖子这伙自己人身上了。 只是胖子对上赵云都不肯轻易服软,又怎么会束手就擒呢? 「娘的!想杀老子?不让你出点血,你不知道老子有刺!」 第六章真相大白 云刀刀法飘忽不定,虎魄刀诀勇猛难当,胖子脚上狸步踩开,就往人群杀去。 白耳兵习惯在夜里活动,是暗杀袭击的好手,只是胖子没想到,这些人对于连手抗敌更是精通,胖子一刀砍下,至少会有三柄大刀会将他的攻击扛住,接着后头的长枪斧刃就会四面八方的向他袭来。 仗着狸步精妙,胖子几次想在战阵中杀出一条血路,可是青龙斩,赤驹斩,阿猫阿狗斩还没出手,就已经被一把把的枪斧给逼了回来。 尽管有魂兵在手,可魂兵似乎要有某种方法才会显露能力,所以不管胖子怎么砍怎么劈,古碇刀的粼粼波光就是砍不出来。 胖子正一一筹莫展之际,背后突然风声响起。 「贼人,你的同伴都已伏诛,黄泉路上可不会寂寞啦!」 魏延的声音在左边响起,魏延的刀从右边砍来。 声东击西! 果然是下流人做下流事……胖子头也不回。 「剑法一灵,杀个干净」只是妄想,他除了要让魏延放点血,最重要的,还是保住自己这一条小命。既然前头冲不出去,调头跟魏延对杀也是一条死路,胖子头也不回,踩着狸步就向黄忠奔去。 胖子这举动完全在魏延的意料之外,他不能让胖子活,但更不能让黄忠死,胖子不过一个转身,已经让魏延的刀从攻击胖子变成了防守黄忠。 胖子狡计得逞,嘴上便不饶人:「哼!老子阴险玩不过诸葛亮,但玩死你还是绰绰有余─这一刀,你就给我把血吐出来! 青龙斩!」 挟着出手优势,胖子一出手就是重招,被古碇刀逼开的空气,向着两旁直窜,似乎都想逃离这一刀的威势。 魏延脸色一变再变。 自从遇到了这位卫将大人以后,魏延就常在心中盘算:「这种诡计多端兼武艺超群的人才,孔明军师都能说丢就丢,那我这身板……」 没有时间多想,魏延右手横刀,左手臂抵住刀背,硬是挡住了胖子这刀。只是他人也被胖子这刀砍退了几尺距离,左手上一条青黑伤痕,连里头的骨头都像被砍断似的,整只手弯曲的有些不太自然。 堂堂一名龙将,居然被个猛士一刀就砍到伤筋断骨?包围两人的士兵不禁为此深吸了一口气,是惊讶,也是惋惜。 眼前这前途似锦的胖子,今天遇上的,是个斩草必除根的狠角色…… 对于手上的伤,魏延一点也不在意,他脚下踩着刚才跟着胖子的七名白耳兵之一,这人如今已是出气多,入气少。 第30章 魏延右脚大力踩下。 白耳兵喷出来的血液以飞快的速度消失,涌出的血液越多,白耳兵的尸体就越干扁,尸体的颧骨已经看不到丰腴的脂肉,双颊凹陷进去,皱巴巴的皮肤则紧紧包覆着骨头,就像脂肪被抽干了一样。 胖子简直是在看恐怖片,只是他现在半点想吃爆米花的心情都没有,一心就想找个马桶吐一下,尤其当他发现,魏延左手的伤正以同样的速度复原时,心里就没由来的恶心:「我的妈呀!这家伙的本命兽该不会是吸血鬼吧?」 相较胖子的抖音,伶玉就显得镇定许多:「奴才会了……主子,魏延的技能叫做噬血,本命兽是一只黑寡妇蜘蛛。」 胖子强忍满腹恶心,跟伶玉说道:「靠!这家伙不仅天生反骨,连本命兽都是这种冷不防就会要人性命的角色,看的老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面对这种打不死的小强,胖子彻底断了让魏延放血的念头,比克大魔王要重生肢体还得花点体力,这家伙却连吃人都不必吐骨头的。 对于学会这招,胖子似乎不怎么高兴。 那具跟干扁四季豆差不多的尸体,带给胖子的冲击一时还无法消化,胖子现在满脑想的,都是该怎么走人。 不想打,当然就只能走了,只是胖子想走,还得问问魏延这个蜘蛛人。 有人说相由心生,其实武功也能反应一个人的性格。 魏延的刀法就像蜘蛛织网一般,细密无缝,从外表看是天造的尤物,银亮的蛛网洒出万种风情,可里头藏不住的野心跟妄想却是极端毒辣。 胖子以巧对巧,虎魄刀法他才学了几天,刀意不通,刀诀不熟,拿来打打小兵可以,用来打魔王只会破绽百出。云刀走的也是偏锋,胖子运起了虎须怒张,跟魏延就是一轮对砍。 一个不怕人砍,一个怕人不砍,两个家伙对杀起来,看起来是玩命般的只攻不守,但刀子砍在胖子身上是叮叮当的铃声多响亮,砍在魏延身上,反正一人喷两尸补,倒也无妨。 胖子缓过气,眼角不停瞥向四周包围的士兵。 黄忠已经被人送到后院,围魏救赵可一不可再,胖子打算等下靠着赤足炎驹斩再扛一阵,之后就将横梁煞,穷寇莫追跟瞬步一口气放出来…… 胖子要走,就怕是神仙也留不住! 只是,神仙留不住胖子,倒也未必没人能留住─一阵清香突然从屋外吹了进来。 南方这个时节其实没什么风,倒是雨常下个不停,总之,这阵香风吹的古怪,胖子一闻到香味,整个人连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是十香软筋散,不是含笑半步颠,更不是我爱一条柴─这味道,正是麻沸散! 胖子头皮发麻,一手掩住口鼻,看着眼前的魏延似乎也是一脸不知所措,胖子惊觉,这似乎不在魏延的安排里头。 「是有人要来救人,还是要来杀人?」 胖子胡乱猜测,他只觉得皮肤开始灼热疼痛,心里不禁急切的叫着伶玉的名字。 伶玉似乎是用尽全力的回复:「主子……这麻沸散似乎有让奴才沉睡的能力……您快点离开这里……」 胖子听伶玉这般说,随即憋气不敢呼吸。他往周围看去,不只是对面的魏延着了这麻沸散的道,就连身边包围的白耳兵都正三三两两的倒下。 不论是要帮他还是要杀他,胖子都知道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在伶玉完全昏睡前,胖子使出了瞬步,一下子身影就在魏延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妈的,里面根本就是毒窟啊!」 踱出医馆后,胖子又移动了两百多丈,这才闻不到那股香味,他低头大口呼吸着,品尝着新鲜空气,因为憋气太久而有些扭曲变形的脸孔,总算舒开了。 然后一抬头,胖子的脸又拧成了一团。 「这些王八蛋从哪窜出来的?」胖子从上面看到下面,从左边看到右边,整条街连屋顶上都是黑衣人。 其中一个带头的黑衣人隔着几丈距离,对着胖子道:「这位想必就是藩宫将军了?我家主子知道将军有难,特地前来相助,现在将军已脱离险境,可否跟我们一同回去,好让属下们交差?」 这是怎么回事,老子只听过正妹叫人惦记的,就没看过人胖让人挂心的啊!胖子心中叫苦。 只是去或不去,这个问题不由胖子决定─伶玉吸了麻沸散就跟吃了安眠药一样,任凭胖子怎么喊都喊不出来,光这街头,派来「请」胖子的人没有三百也有两百…… 伶玉在的时候,几十个人的场面胖子都要斟酌斟酌,何况是现在?他展颜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带路吧。」 很快的,胖子就被请到了长沙城西的一座大宅里。 「欢迎,藩宫将军能文能武,能请到将军,真是荣幸之至!」迎面而来的是一位少年文生。 能文能武?看死鬼藩宫在道塔里的表现,整一根又笨又钝的大棒槌─若这样的家伙都算文武双全,胖子大概就是天下无敌了。 只是一句话,胖子就知道,从他离开道塔,一路到长沙后的一举一动,恐怕都已经入了有心人的眼底。也只有这段时间,胖子扮演的藩宫才称得上能文能武。 「这人到底是什么人?救老子又是为了什么?」胖子心中诸多问号,却不敢明着问出口,只好跟文生虚假的寒暄起来:「藩宫不过是刘备军一颗弃子罢了,能得先生青睐,出手相助,是藩宫的运气。」 胖子是走一步算一步,没有伶玉,他货真价实就只是个猛士阶级的武人,连邢道荣这种小角色都能把他当沙包打着玩,既然如此,把姿态放软才是王道。 「将军对刘备军竭尽心力,到头来却落得这般下场,真是叫人唏嘘不已。」少年文生脸上浓眉随着说话一起一伏,有着说不尽的浓郁惆怅,就像在为胖子感到不值。 如果胖子真是藩宫,光凭这招就能让他替这家伙掏心掏肺了,可惜胖子有仇必报,有恩却未必会还,他接口就说:「万般都是命,先生救命之恩不敢或忘,眼下我还处在危险境地,谢过先生后就要离开长沙……来生孙……不,藩宫必定做牛做马,衔环以报!」 三句话不到胖子就想走人,还顺口搬了先前孙策的话来用。反正这誓怎么发,敢情都是给死鬼藩宫守的。 看胖子急着想走,文生知道拉关系无用,只好把话挑明了说:「将军莫急,在下救出将军,其实是有笔交易想跟将军商量。」 前戏一堆,总算主戏要上场了?胖子连忙回话:「交易?哈哈,胖子如今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不知道先生看上的,是藩宫身上的什么呢?」 文生闻言笑道:「哈!刘备不会用人,不代表天下英雄都不会!将军文武双全,正是我家主子极欲拉拢的人才。老实跟将军说了,早在将军踏进长沙城的那一刻,我就想请藩宫将军回来聊聊了。」 长沙城除了刘备跟韩玄,还有第三家势力?韩玄这城主干的可窝囊了……胖子心中盘算,嘴上先问:「哦?先生谬赞了,只是不知先生说的主子,是哪家英雄?」 文生对自家主子似乎颇为自豪,挺直了腰杆:「藩宫将军不必谦虚,我们请将军加入,必不会亏待将军,我们组织跟我家主子的大名,藩宫将军一定不陌生,只是要先问问将军,对刘备军是否还有留恋。」 听到刘备二字,胖子脸上那个恨啊,他道:「留恋?我是真心换绝情,铜板丢到水里都还有噗通一声,可刘备军想杀我,还不想让人知道……这样的地方,有什么好留恋的?」 胖子没说谎,他对刘备军是半点留恋也没有,他留恋的是东吴军。 文生听到这里,不禁微笑着说:「好!那我替曹操大人欢迎藩宫将军加入!从今天起,将军在我虎豹骑坐百夫长的位置…… 我这就替将军介绍虎豹骑一些任务分派以及军内细节。」 几天之内,胖子从东吴到西蜀,再由西蜀到北魏,这中间的曲折离奇,拿来写小说都太过夸张。 赤壁之战之前,胖子想投靠曹操不成,没想到今天居然被人家给请了回来?可惜,胖子的一颗心,都已经挂在东吴众兄弟的身上,分不得了。 听着少年文生细述虎豹骑的组织跟由来,胖子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先生,听胖子说句话……既然胖子人已经入伙,自然要为曹丞相做打算。 「如今长沙城里卧虎藏龙,韩玄这人没有什么能耐,小庙容不下大菩萨,魏延虽然是刘备的人马,可是那黄忠父子尚是无主物,迟早都要找棵大树庇荫的。曹丞相既然连胖子这等小人物都肯花时间了,怎么会放弃黄家这块大饼呢?」 胖子的主意始终打在黄忠身上。他在诸葛亮身上吃亏,不一定要靠东吴来报仇,既然有曹操这个打手,不好好用用可就对不起父母了。 文生笑答:「百夫长慧眼如炬!不过这事关系机密,以您的身分还不能知道的太深入,我只能说,在这事上,虎豹骑下了大力……以后若您的任务跟此有关,自然能得知其中奥秘。」 虎豹骑下了大力?这话听来不假,可是照眼下的发展,若无意外,黄家父子跟长沙城最后一定归刘备所有,要真是如此,虎豹骑的大力又是下到哪去了? 胖子怎么都想不通其中关节,可是当他看到方才那一队队的黑衣人迈步进门时,却让他看出了端倪。 ─魏延没有说谎! 他给胖子的那七个人,确实是白耳兵在长沙城里的所有力量─包围医馆的部队,不是白耳兵,而是虎豹骑! 第31章 方才围攻胖子那些人的合击之术,根本就是军阵战法,绝不是擅长暗杀的白耳兵能够施展出来的。 解烦白耳虎豹骑,只有虎豹骑擅长这种部队合作战斗─魏延,是虎豹骑的人! 这种事情就是这样,跨不过去是一座山,跨过去了就只是一道坎,只要想通这点,胖子是什么都想通了。 难怪史册记载,诸葛亮一看到魏延就觉得他天生反骨,不想用他。 刘备军里,长得像山顶洞人的可多了,各家诸侯里投靠而来的更是不在少数,为什么诸葛亮独独就是不爽魏延? 诸葛亮知道,魏延这家伙是虎豹骑的内应! 胖子可以想象,除掉藩宫,救下黄忠,收取长沙,这三件大功一定会让魏延获得刘备的重用,即使诸葛亮知道这人的背景不干净,这根钉子也不得不钉进刘备军的核心。 莫非这才是三国历史的真相? 胖子牵扯在其中越多,对这段似真似假的历史,就感到越陌生。 这就是他能倒背如流的三国历史吗? 胖子又想到了南郡之战,想到了那个内奸的问题。 内奸到底是谁?他不想怀疑,可又不得不怀疑。东吴进军南郡的消息会泄漏,恐怕孙权军的核心里,也有了刘备军的内奸─就像魏延一样的内奸。 仔细回想接下来的历史发展,胖子想到了一个可能的内奸人选。 若真是他,东吴只怕旦夕有倾巢覆灭之危! 胖子眉宇间又是疑惑又是忧虑,看在少年文生眼里,还以为是胖子一时消化不了这许多事实,他自顾的开口道:「藩宫将军,虎豹骑的组织跟任务稍后再解释,你先到后院休息,我明天再去打扰你了。」 胖子开口想问,可话到了嘴边却又停了下来。 太过积极,怕会让人起疑,胖子索性一声不吭,跟着文生到了后院。一直到文生要离开前,胖子才想到要问他姓名。没想到这人年纪轻轻,背后居然硬的很─司马师,司马懿的大儿子。 想到司马师日后权倾朝野,如今却不过是个门房接待,胖子就不免咋舌:「曹操手下人才果然是车载斗量,一抓就是一大把,连个看门接待的都大有来头……在这种地方混,出头要到猴年马月?」 胖子自从有了本事,会了功夫后,心境已经不像当初。 找棵大树做个富家翁,安安心心的了此余生? 大碗酒,大块肉,跟一帮兄弟一起打天下,这样的生活,可是乱世才有的机会啊! 至于东吴的内奸到底是谁,胖子脑袋里千头万绪,可是没有更多的消息来源,他分析能力再好,对着空气分析到最后,也只能分析出一堆氧气和二氧化碳来。 大宅后头的小楼都是独栋独栋的建筑,胖子定下心,干脆就在小楼里练起了五禽戏的内功。 熊扑猿跃,五禽戏生生不息的柔和内劲,很快的就在胖子经脉里四处流窜,五禽戏的三个境界,意守丹田、刚柔并济、形神合一,在练过虎魄刀法又学会云龙初现的刚硬外功后,胖子对刚柔并济的境界似乎渐渐有了体会。 况且五禽戏是医家绝学,医者讲究的是生死之术,对于险死还生后的胖子,五禽戏个中三昧更是深有体悟,他这功一练,立刻就发现跟往日练功时的状况,大有不同。 在意守丹田的境界时,胖子内息的成长就如涓涓细流,尽管后来成功进入猛士境界,可是相对于经脉拓宽的程度,气劲内力成长的幅度却没有想象中来的大。 只是这情况,今天却不同了。 内力一股股的在体内要穴里窜进窜出,登入刚柔并济境界的胖子,已经感受到五禽戏第二境界带来的好处,他一趟趟的打着拳,只觉得体内有用不完的精力,就连最耗内力的青龙斩,胖子都觉得他能放个没完,只要伶玉允许。 亢奋情绪让胖子越打越快,现在即使要他左脚点右脚背、右脚点左脚背的点到外层空间去,胖子都不会怀疑他没有这样的能耐。 这一趟拳,胖子足足打了三个时辰,半个时辰就能打完一趟的五禽戏,他打了六趟才停下来,停下来是因为他觉得撑了,自从经脉扩张以后,胖子头次有了内力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感觉。 「好,接下来是本命兽技能……」胖子拿出虎魄刀谱,想了一下,又收回了怀里。 虎魄刀虽然是上乘刀法,可是他这人向来走的都是快捷方式,一般武功要好长时间才有成效,胖子不是天才,对于云刀跟五禽戏的速成,都是因为他有慈悲刀法跟少林吐纳术作底子,才能在短时间内学会。 胖子知道,与其花大把时间去练他一点都不熟悉的虎魄刀,不如将时间花在本命兽的技能上。 同花加上了顺子,绝对能打的别人老爸变成兔子─胖子不但会华陀回春手,一身功夫还是俊俏带淫荡,吓人的很。可惜他的功夫都只有一炷香威力,一炷香过去,他就得打回原形做他的擦地灰姑娘去。 有过赵云云龙初现的功夫当经验,胖子自然想把所有的技能都练成手上的招式,不然每次用过一回,就要等伶玉两个时辰,对于一个不停在刀尖上跳舞的人来说,这简直是拿命在开玩笑。 「我想想,张飞的虎须怒张是气贯四肢,将内力注入周身要穴……」 胖子的记忆力不差,对于救过他多次,又是头一个学会的本命技能,胖子相当清楚虎须怒张在施展时,内息的运作方式。 他发现,所有的本命技能,其实都只是按照不同的运功方式在调节分配内息─简单的说,用内力去刺激身体不同的器官,让身体产生不同的反应,好比虎须怒张让身体坚硬如铁,丹青眼强化眼力跟脑部意识,横梁煞刺激大脑皮层,产生一些像压抑他人气息的念动力…… 胖子越了解这些招式的运作,就越对其中的奥妙产生兴趣,这些刺激身体要穴的方式,让这群古代人都像有了特异功能一样。 既然知道了招式如何施展,胖子心中就起了念头。 「只要照着同样的方式运转内息,就是伶玉手酸脚软没法出招,只要自己练熟了,也能在短时间内使出这些招式!」 就在胖子依照记忆里虎须怒张的运功途径,练的脸红脖子粗时,伶玉的声音传了出来:「主子,这样恐怕是没用的。」 伶玉从沉睡中清醒,声音带了点慵懒,胖子没看到她的样子,可是想到美人睡醒的娇俏模样,心脏似乎就漏跳了好几拍…… 他接口回道:「伶玉妹妹睡醒啦?没吵到妳吧?」 胖子似乎不怎么关心他那个半吊子的虎须怒张,不过伶玉七巧玲珑心,她对胖主子「嘴巴说不要身体却很老实」的性子清楚的很,她用着慵懒的声音回答。 「谢谢主子关心,奴才吸进的麻沸散不多,现在已经没事了……主子,您模拟本命技能的构想虽然好,可惜这样练的效果,只怕跟奴才发出来的招式效果会差上好大一截。」 胖子讶道:「哦?怎么会有差别呢?我运功方式没错呀?」 他一边运功施展虎须怒张,一边抽出了古碇刀在手臂上轻轻画过─虽然胖子不知道怎么将古碇刀的魂兵能力展现出来,不过这刀单就锋利程度来说,也是上品中的上品,胖子这一画,刚好画开血皮。 高下立判。 若是伶玉的虎须怒张,这刀就是再加上十倍力气,别说皮,连毛也别想砍下一根,可胖子模拟出来的虎须怒张,说「烂到一塌糊涂」是过分,说「让你忘了它的存在」还贴切些。 「伶玉妹妹,这是怎么回事?」胖子急忙叫道。 一盆冷水迎面泼下,让胖子顿时有些心灰意冷。可是他明明成功的吸收了赵云的云龙天赋,这是铁一般的事实,不该有错的呀? 伶玉思索一会,缓缓道:「主子,奴才把这事分两方面说……首先,是这模拟功法的失败处,您可以先用奴才施展虎须怒张试试,看看有些什么不同。」 伶玉一觉睡醒,使用技能的间隔时间已经过去大半,胖子虎须怒张一施,就拿着古碇刀在身上叮叮当当的敲打着,跟起乩没两样。 细心观察内力运转的路线,半晌后,胖子疑惑的开口:「这运功路线貌似跟我刚刚用的是一般无二呀,伶玉妹妹?」 想不出怎么回事,伶玉刚出现在胖子脑里,他就彻底明白了。 以往使用技能的时候胖子无暇他顾,所以跟伶玉都只是言语沟通,当胖子看到一头白额大黑虎跑出来时,就知道他的模拟功法跟伶玉施展的技能有哪些不同了。 「使用本命技能,除了功法,还要本命兽的配合?」 胖子一努嘴,伶玉化回了原本戏子的打扮,继续说道:「至于云龙的苍山云雾,并不是主子您知道功法,所以才能随时随地的使用,而是因为主子已经吸收了苍山云雾,成了奴才具有的能力,所以只要奴才醒着,主子出手攻击,就会带有逼人寒气。」 此时胖子的表情跟吃了条黄连还不能张嘴一样难看,他心里直嘀咕:「这岂不是说,老子若想将这些能力化为己有,就得去挨张飞黑虎一扑,吃关羽青龙一袭?娘的!这活可不是人干的……」 胖子左思右想,想不出个好法子,只好先靠着伶玉的一招威能先挡着用了。 在本命兽技能上吃瘪,胖子只有回到原点,再次打起虎魄刀谱的主意,他从怀中取出刀谱,正要翻开,小楼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胖子一开门,就看到司马师匆忙进门。 第32章 「百夫长,您的任务已经下来了,明天一早就出发……」 第七章打破历史,杀出重围 今夜的合淝弥漫着紧张的氛围。 张辽收到了刘备顺利攻下荆州四郡的消息,听说连箭术通神的黄忠,都让刘大耳收入门下,他一面为此心焦,一面又对城外孙碧眼的军队感到苦恼。 赤壁大败以后,周瑜在南郡虽然吃了刘备的亏,但是孙刘联军的局面似乎并没有破局,周瑜虽然回柴桑养病,但有凌统跟甘宁分守长江隘口,掐着脖颈让曹操军进退两难,更有孙权带兵进军合淝,对峙多日,让张辽分神不得。 听说东吴军中第二号人物鲁肃,也已经到了孙权麾下,这个夜晚,恐怕将不得安宁……张辽重重的叹了口气。 张辽的下属很苦恼。 守门的夜哨此时正一伙一伙的窝在东门小楼里,掷着骰子,作庄的是个叫做戈定的马夫,他面前赢得的大把黄金银锭,已经让楼里众人杀红了眼,恼急了心。 史书里记载,戈定是太史慈的同乡人,被张辽买通,诱骗太史慈入城,将这员勇冠三军的大将截杀在合淝城门。 不过戈定是个奸诈小人,却不是个精擅博奕的赌徒,他能在赌场上杀遍四方,只是因为这位戈定已非历史上那位戈定。 戈定手中磁碗捣弄木骰,嘴上呼喊叫喝,眼睛却在小楼内外游移不定。 今夜,东吴军将大举攻城! 此时的「戈定」,是东吴解烦军里一员要将,当初在赤壁战前,便潜入曹操军里待命,他在赤壁之战没有绽放的光和热,将在今晚一并迸发。 小楼里又进来了几个大汉,当头一个将背后披风随处乱扔,朝着戈定大喊:「你们几个!换哨了!戈定,你他妈继续给老子做这个庄,别赢了就给老子跑回马房─老子今天可是连老婆本都带来了,要是不让你出点血,老子明天就跟张将军请调,去马房拜你做师父!」 说话的人叫乐进,曹操麾下的五子良将之一,擅长地躺刀的乐文谦。 戈定脸上带笑,嘿嘿回道:「阵前聚赌要真给张将军知道,小子有十层皮都会给他扒下十一层来,乐将军您可要高抬贵手了。」 戈定招呼着回话,眼神却飘忽在方才被叫出去的几位暗哨─事情不太对盘吶! 这场赌从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时辰,戈定手下一同进来的几名卧底探子,竟然在这两个时辰里,都分别被叫去站哨,至今仍未回来,这还是几个月以来的第一次…… 「巧合?」戈定安慰自己。 只是他的紧张情绪,丝毫不影响赌局的高涨气氛─就跟前几天一样,戈定总是小输大赢,乐进的老婆很快就进了戈定的口袋。不过乐进对戈定口袋里的乐夫人似乎不怎么关心,好像是在等什么似的,他上下抛着仅存的一锭金子,却迟迟不肯下注。 小楼门口又进来了几个家伙,其中一位,正是东吴军今晚行动的连络人,戈定看到了一切如常的暗号,心中一块大石终于放下,调笑起乐进的畏缩行径:「乐将军,你要是舍不得,可以就此打住,小子的马房可容不下您这位大人物吶!」 乐进咧嘴大笑,一掌拍在桌上,大声回道:「舍不得?这桌上的金银再过小半会就全是老子的囊中之物了,老子又怎么会舍不得?太史将军,你是犯傻了还是赌晕了?」 手握上了刀柄,乐进等的人也到了。 乐进等的人,跟「戈定」等的正是同一个人。那位东吴连络官进来小楼里摸鼻挠头的暗号,正是曹军要准备将这群卧底一网打尽的暗号。 「戈定」一脸茫然。 乐进也不理会,一手抽出弯刀,一手打了声响指,那位东吴连络官随即被他身后一名大汉用刀背打倒在地。 连络官倒在地上龇牙咧嘴的喊疼,可是戈定除了正常该有的惊吓惶恐,没有半点其它的情绪,他颤声叫着:「乐将军…… 小子只是赌运好,多赢了两把,犯的着这样吗?大不了我把今天赢的分你一半,咱们今天到此为止,好吗?」 一脸无赖气的戈定,几乎要推翻乐进心中的怀疑了。 东莱太史慈与小霸王孙策齐名,两个都是威武不屈的英雄好汉,这人活脱脱就是一个地痞流氓,连现在这种气氛紧张的时刻,「戈定」两眼都还盯着桌上的金锭银锭,彷佛是怕人把这堆钱给吞了。 乐进大手猛力拍向木桌,对着戈定狂吼:「太史慈!你不到黄河心不死!来人!」 东吴连络官的颈子立刻架上了一柄明晃晃的钢刀,连络官从面红耳赤到面无血色,不过是眨眼的事。 戈定脸色微变。 看来乐进今天就算错杀一百,也不会放过一个,何况……乐进并没错杀。 即便在这般危险的局面下,太史慈仍旧保持着镇定,可是当他把目光放到架在连络官颈子上的钢刀时,他的神情整个都不同了。 乐进哼了一声,咆哮着大呼:「太史将军,老子还以为你多会演……怎么这么快就露馅了?」 只是他这句话却没有得到太史慈的响应,太史慈右手食指颤抖着指向连络官,更准确的说,是指向连络官身边那个抽刀的大汉,嘴上结巴道:「那把刀……怎么来的,他……他……现在怎么了?」 不只是身体,太史慈连声音都在发抖,他的问题没头没尾,最少乐进是听不懂的,乐进只听到东吴连络官后头传来一个声音:「少将军交代,这辈子他没办法一统天下,做个英雄,可他做过你兄弟,值了!太史将军!我们该走了!」 刀是古碇刀,人是黎胖子。 胖子在虎豹骑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假扮刘备军,到合淝截杀东吴大将太史慈」! 在虎豹骑这几天,胖子突然想通了很多事情。 赤壁之战,三十多万的冀州兵葬身长江,就在北方霸主曹操的地位岌岌可危时,不知道是巧合或是有心人刻意安排,刘备跟孙权同时放弃了往北方发展的机会,反而将目光放在了彼此身上。 刘备的势力在此时空前膨涨,只是他得到的地盘,招募的人马,都是孙权图谋已久的荆州。南郡争夺的恩怨,荆州四郡的归属,让汉室皇叔跟江东君主忽略了他们最大的敌人,忘记了曹操压倒性的实力。 乍看之下,这似乎是不可避免的命运安排,但身在其中的胖子,却在里头看到了很多人的影子。 刘备玄之又玄的从没有一席安身之地,到取得荆州半壁江山,里头难道全靠诸葛亮一人的谋画算计? 进入虎豹骑以后,胖子对这样的故事开始嗤之以鼻。 他相信,虎豹骑在中间作的手脚,比他想象的一定要多更多─从虎豹骑的任务里就能看出个大概了。 扶植刘备这个次要敌人,打击孙权这个主要敌人,损失惨重的曹操,则趁机休养生息! 现在刘备有了地盘,有了实力,扶植的工作已经结束,接下来就是要让刘备跟孙权产生误会,加大摩擦,所以胖子的任务就下来了。 冒充刘备军,刺杀东吴第一战将─太史慈! 史书上说,杀死太史慈的是戈定,可现在戈定就是太史慈,太史慈就是戈定,没有人会傻到捅自己一刀的。 所以,隐藏在史书里的事实─杀死太史慈的,是扮作刘备麾下白耳兵的虎豹骑,藩宫。 但是,隐藏在事实里的事实……藩宫却是黎聪! 如果今天藩宫真是藩宫,太史慈便走不出合淝城。可今天这人是黎聪,来到这乱世,胖子第一次要凭着他的双手,改动历史的轨迹。 太史慈,不能死! 胖子是今天上午带着虎豹骑令牌来的,他的任务是协助乐进刺杀太史慈。任务成功后,曹操军会放出消息,说「刘备派白耳兵来合淝暗杀张辽,可是被马夫戈定识破,白耳兵击杀戈定后远遁」。 有点复杂,简单说,为了挑拨离间皇城之内,不,是刘备与孙权间的和气,虎豹骑装作白耳兵,要杀此时装作虎豹骑的东吴太史慈─胖子光想都觉得好笑。 一个马夫识破了谁是奸细后,被白耳兵杀人灭口,听起来好像很合理,其实一点也不合理。 连马夫都能识破的奸细,是奸细窝囊还是马夫侥幸?再说,外人不清楚,可东吴怎么会不清楚「戈定」是什么人?东吴第一战将太史慈这种马夫,是几个白耳兵就能杀的吗? 曹操军放出的这个消息,看起来什么都说了,其实是什么都没说─这就是曹操军需要的效果。 太明显的栽赃嫁祸,只会获得反效果。留下大片空白让人们自己想象,往往更有杀伤力。 乐进听不懂太史慈的问话,却听得懂胖子的回话,他愣了一下,心中讶异。 这胖子不是来配合老子的吗?莫非这家伙不是虎豹骑的人?乐进马上反应过来,嘴上连忙大叫:「内奸!你是奸细!」 「地上的这位连络官大人不也是贵军派在东吴的内奸?你奸我我奸你,这事有什么奇怪的?」 胖子一说这话,反应最大的不是太史慈,也不是乐进,而是跪倒在地的东吴连络官。他刚才不过是配合乐进演戏,皮肉之痛他能忍,可血光之灾他可不愿意受。 乐进看到地上的东吴连络官,手上的地躺刀都有些握不紧了。 这连络官的身分特殊,若是死了,乐进跟上头不好交代。这连络官若落在太史慈手上,太史慈不知这联络官身分,乐进还能用诈的骗回来,可落在藩宫手上…… 乐进早把他们的底细通盘跟藩宫说过了,谁知道现在却变成了自己的痛脚? 第33章 胖子语带轻佻,不慌不忙的说着:「乐进将军,胖子容易紧张,你可别乱来,不然胖子一个手滑,李典将军恐怕就要少个儿子了。」 东吴连络官叫做李异,李典的儿子。 史册上记载,这人是在跟东吴大战时光荣战死的─不过胖子更相信这小子是作卧底时被抓出来阿鲁巴到死…… 卧底的就算想做个好人,也得看胖子答不答应,《无间道》都有演。 至于史书之所以会这样写,胖子只能猜测,写这书的人是曹狗那儿的文官。 现在的乐进很苦恼。 外头东吴的奸细都已经给制服了,剩下的,就是小楼里最大尾的太史慈。要拿下这人,靠着乐进现在这些人手都算吃紧了奇-_-書--*--网-qisuu.,何况这时又多了个来捣乱搅局的? 乐进眉头拧成了个麻花结,半天都打不开。 乐进不开口,倒是太史慈开口向胖子问道:「这位小兄弟,外头的弟兄们……」 胖子看太史慈总算回过了神,忙着跟他说眼下的情况:「末将无能,怕只能救将军一人出去了。」 胖子说是这样说,不过心里一点都不觉得他自己哪里无能了。千军万马中救人,胖子又不是赵云那小白脸,骑着白马就跟开霹雳车一样,谁都挡不住。 太史慈一听胖子这样说,整个人就像醒来了一样,一身的无赖气息让肃杀氛围给取代,眨眼间从地痞流氓变成杀人不眨眼的混世魔头,转变之大,让胖子连讲话呼吸都有些不自在了。 胖子定了定神,开口说道:「乐进将军,胖子不为难你,让开条路,李典的独子就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胖子一心要走,可太史慈似乎却不怎么想走,他不等乐进开口,大手一拍,强大的手劲将赌桌拍了个粉粹。乐进这下总算知道为什么太史慈之前一个劲往赌桌上看。 当然不是在看那些金锭银锭,太史慈在看赌桌下藏的兵器─魂兵,落月弓。 太史慈持弓在手,张口喊道:「兄弟,杀了他,老子带你出去!今天这城里别想有活口─老子要用你们的命,祭奠外头十三位军中将士的天上英魂!」 太史慈讲的是万分豪气,胖子却觉得他满脑傻气。 这些家伙脑里长的都是横肉呀?看来东吴军中智慧跟武力兼备的,恐怕只有老子自己了…… 胖子心中暗骂,急忙跟太史慈说着:「太史将军,再过半个时辰我军就要出发,北门那儿曹将张辽已经等待多时,若是将军不能实时通报主君,就怕张辽会假借将军名义,引诱主君入城,到时候怕我军有倾覆的危机……将军!此地久留不得!」 乐进一听到胖子这话,脸色刷的惨白。他虽然跟胖子说过这些人的底细,却没说到全盘的计划,这胖子是从何得知的? 开玩笑,胖子那片黑心肝加贼脑袋,既然明白了曹操军的底细,自然也能猜到曹军有什么安排计划,再跟乐进的人手安排比对一下,胖子绝对是个非常不负他爷爷名声的主─杀不死太史慈没关系,乐进只要能拖住太史慈,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太史慈对跪倒在地的李异恨之入骨,可是胖子这话合情合理,太史慈一冷静,想到事情的轻重缓急,不得不留李异一条活路,好让他们能早点离开。 胖子不想多事。 得知乐进安排杀太史慈之后的时间太短,胖子能做的手脚有限,仅凭手上李典的儿子做人质,绝对不够,到头来还是得靠真本事冲出去才行─能靠李异走多远算多远,趁着乐进被这突然的转变弄昏了脑袋,胖子蹚着浑水就要多摸些鱼。 一前一后,胖子拿刀太史慈持弓,拖着李异刚走出门外,乐进就大喊道:「对不住就对不住了!李典将军,咱们交情就到今天!」 乐进手一挥,门外原本准备好的士兵们立刻蜂拥而上,哨楼外离城门不过五十步距离,却已经塞满了长枪跟刀戟。这情况,别说三个大活人,就是三只小蚂蚁想过去,都怕会被乱脚踩死。 胖子看着周围的阵仗,心中苦苦的骂着:「你个大熊猫,乐进反应也太快了吧?老子不过走了几步,连汗都没流下一滴吶!」 他正准备要手起刀落,把李异这累赘解决,跟太史慈远走高飞,没想到胖子手刚抬,李异嘴上就大叫:「乐进你这家伙! 要是让我爹知道,他一定不饶你!两位英雄!饶命啊!小弟上有七十老母,下有妻儿无数,你们不顾念我,也要顾念我家里的老老小小呀!」 没想到这家伙骨头这么软…… 胖子看李异抱着自己大腿就像抱着根红烧猪蹄一样,一脸让人恶心的口水鼻涕,他本来想出言讽刺一番,可一看到乐进满脸凝重,突然醒悟。 「有鬼!」 胖子猛地将脚一抽,李异跪倒的双腿就像弹簧蹦腾,手上不知哪来的浑水刺便朝着胖子咽喉刺去。李异的强项不是战斗,一旦让这位卧底文官拿出了浑水刺,就代表他已经是山穷水尽,打算玉石俱焚了。 可惜李异想灭胖子威风,没料到却长了胖子气焰。胖子临危不乱,不退反进,一出手就是狠招:「欺负我人胖腿短?找死─青龙斩!」 青龙斩跟浑水刺一样的无声无息,只是胖子出手时,刀上除了青龙霸气,似乎还多了几分凛冽寒气。 「锵!」 浑水刺断裂的声音在众人耳里格外清晰,没人能料到看来人畜无害的胖子,手上居然狠到这样的地步。 李典的儿子,活生生的从一个变成了一双─一刀两断!连一句跟父亲告别的话都没说,李异便成了史书上「跟东吴大战里的英勇战士」。 没有了人质,胖子仔细打量着该怎么逃跑的问题。 他一个人出去没用,要是没有太史慈,孙权只怕不会相信一个半路杀出来通风报信的可疑人士。毕竟这事做的不好,不是太史慈丧命就是东吴军大败。 看着前头的刀叉剑戟,胖子身子贴近太史慈,准备用瞬步带着他,两人能跑多远算多远。 只是胖子知道乐进底细,乐进对胖子的了解也不少,再说,李异虽然身亡,可只要太史慈没走,就能给李典一个交代。 「荆棘土牢!」乐进两手捶地,大喊一声。 胖子看着周围士兵突然让出了路,心底就直叫不好,耳边轰轰作响,一根根由荆棘编成的粗圆柱,从地底下窜出头来,每一根都有几人高,窜出后编成了一个能装进几十人的大牢笼。 乐进的本命兽跟黄忠一样是植物─荆棘藤蔓。 胖子的瞬步可以走平地,却不能攀高墙,圆柱圈成的大土牢,将胖子、太史慈、一众曹兵跟乐进都圈进了大土牢里。 「这该说我跟太史慈被一网打尽,还是这群家伙自投罗网?」尽管乐进局限了胖子施展瞬步的可能,可是这一举动,无疑是把土牢里的曹兵都推进了险地。 胖子一个可以打十个,但这数目恐怕连等会太史慈ko的零头都不到。 乐进再厉害,顶多是半只脚踏进龙将级别的人物,差太史慈这个变态妖怪可不是一两个台阶,看来乐进是用命在拼了。 太史慈由头至尾都任由胖子安排,东吴的卧底被歼灭,他的耳目等于全被堵上了,只好看着胖子的行动办事。 不过默不作声,不代表任人宰割,看这局面,任谁都清楚明了,剩下的只有靠拳头说话的分了。 太史慈弯弓作射,轻声叫道:「无羽箭!」 用弓不用箭─太史慈的魂兵落月弓有自然生出气箭的能力,气箭无影无形,唯一有的,只有飕飕的破空声。太史慈一出手,土牢里刚摆好阵式的曹兵,就被连珠气箭硬生生凿出了一个大洞。 胖子看的瞠目结舌,没想到这魂兵落月弓如此强悍,他看仍有机会逃脱,立刻也跟着出手,嘴上大叫:「射人先射马,宰了大的先!」 狸步腾跃,胖子取过一名曹兵掉落的长枪,白光一现,刘封的破军枪脱手而出。 破军枪这招虽然对赵云没用,可不是每个人都跟赵云一样强悍。就在乐进整顿着被太史慈打乱的阵式时,长枪已经近在咫尺。 乐进的武器是盾刀,刀法是地躺,在地上翻筋斗的事情根本就是家常便饭。胖子这一枪直接射上了乐进身后的土牢,土牢应声爆开,出现一个大洞。这枪没有得手,胖子反而大乐。 「哈!拨开云雾见青天,老子这就走了!」 刘封这一手枪法用来偷袭可以,明晃晃的要戳人,恐怕只有稻草人才会被戳中─胖子压根就没想过要宰乐进,他只想打开个缺口,带着太史慈一起闪人。这洞一出现,趁着众人被太史慈射的手忙脚乱,胖子抓着太史慈就要跑。 可惜史书上记载的是,「东吴大将太史慈,命丧合淝」…… 他们没有走出土牢。 胖子的瞬步不是不快,可是再快,也越不开那面墙,跨不过那座山。 土牢一人高的洞外站着个大汉,他们人刚到近前就看到了。胖子一刀砍去,太史慈一箭射出,却全被那大汉手上的五爪大铜锤给打了回去。 「妈呀,这家伙到底是人还是熊?」胖子瞪着洞口,愣愣的说着。 胖子已经是一米八左右的高个,可这人却超过两米,胖子的头不过刚到那汉子的胸膛,这大汉比张飞都要粗壮几分。 这汉子一锤敲开洞口,走了进来,直接就挡在胖子跟太史慈面前。 太史慈瞇着眼看着那柄铜锤:「魂兵碎头台……你是许褚? 第34章 」 汉子毫不理会太史慈的问话,径自对着乐进说道:「贾诩先生的本命兽能力「真知灼见」果然没错─乐进,你有麻烦了呀!」 这两人的两句话就把胖子满肚子疑问给消的干干净净,虎痴许褚出现在这的原因,就是贾诩不知道什么鬼的预言能力。 「操!难道老子真的没有能力改天换命吗?」胖子一声哀叹。 别说许褚这关难过,就连刚刚还在地上打滚的乐进都已经举盾提刀,看着从洞口不断涌入的曹兵,胖子脑门就发疼。 「被这群小兵围上,一人一口口水都会淹死老子……横梁煞!」 横梁煞范围虽然有限,不过土牢里一次能挤进来的兵卒也不多,胖子这招横梁煞恰好压得这群小兵透不过气。胖子解了一时之危,剩下的就是乐进、许褚两个大头目了。 横梁煞对乐进、许褚、太史慈来说,似乎起不了作用。胖子总算知道,丹青眼跟横梁煞这种辅助功夫,对于登入龙将级别的武将来说,就是鸡肋,难怪刘度父子始终是个小角色。 胖子脑里急转。 他靠本命兽技能,跟乐进是可以斗个不分上下,层出不穷的奇招或许还能胜过乐进几分,只是这仗要是真打了开来,时间一耽误,孙权的大军不会等人,张辽的埋伏更会如期演出。 不过心里着急的只有胖子,乐进一看到许褚出现,整个人就像吃了人蔘果一样,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开了,岂是一个爽字能说明白的?乐进精神一振奋,连手上的刀都快了几分,准备要好好解决胖子。 胖子云刀高高在上,跟乐进的地躺刀刚好形成对比,他们才刚对上一招,胖子还在考虑怎么玩阴耍贱,耳边就听轰隆一声,乐进的荆棘土牢应声而倒。 北魏第一跟东吴最强的战斗,许褚跟太史慈不过对上一招,土牢已经垮了! 「有没有这么夸张啊……」胖子瞠目结舌。 许褚身后的本命兽是个大汉,身高足有两个许褚的高度,整颗脑袋剃个精光,满脸的落腮胡和两道霸气眉毛是最显眼的特征。这本命兽扛在左肩上的,是一座大山的模样。 许褚的本命兽─山神! 至于太史慈,本命兽模样虽然没有许褚这般夸张,气势却不会弱上半分。 手握天下,大海滔天,龙头人身─海龙王! 许褚跟太史慈的本命兽早就到了神识境界,刚才那一击,太史慈抢先出手,海龙王的倒海三叉戟化出三道大川,澎湃浪潮直扑许褚而去,许褚背后山神将肩上大山往许褚身前一抛,恰恰挡住了三叉戟的攻击。 胖子头皮发麻。 「看来老子自视过高……以往遇上关羽赵云,他们只怕是没有认真,不然老子这身骨头不早被拆过十几二十遍了?」 许褚跟太史慈完全不用手上兵器,虽然没有烟硝味,打起来却要比胖子他们凶险百倍。 龙王爪含龙气,出爪像是破空穿云;山神拳蕴黄光,出拳便如大地厚实,拳爪相对,锐利的龙爪划不破浑厚的拳势,强势的重拳也压不下翻腾的游龙。 相激爆发的力量荡开了龙王右爪,却也引来了左爪,山神抛开了肩上重担后,双拳连连挡爪,就这样一来一往,近身错动,周围气流被他们引的风生雷啸。 胖子根本插不了手,看着时间分秒过去,心中焦急化成手上的杀招,胖子用他仅会的一式虎魄刀格开了乐进大盾,就在乐进出刀来砍时,胖子运起十成功力,赤驹斩就要跟乐进玩起一刀换一刀的游戏─反正胖子有虎须怒张,没在怕的。 「吼!」 胖子一声咆哮,却没半个人注意到,因为与他同时发声的还有许褚跟太史慈。 这一声暴喝,两人就像说好的一样,彼此都硬生生吃了对方一招,交击的气劲威压下,让人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这声大吼也唤醒了酣战中的乐进,他险险一避,没跟胖子对砍这刀,只是脚上被划开了一道口子,见得血肉却不见骨。胖子啐了一口,心中暗叫可惜。 而一旁的太史慈跟许褚换过一招后,彼此都被打出战圈,胖子趁机窜到太史慈身旁:「将军,这样下去,恐怕我们会被活活拖死在这里!」 太史慈紧盯许褚的一举一动,沉声回答:「我知道,可又有什么办法?」 胖子人精灵,鬼点子也多,早想到会有眼前这种状况,他想到几个方法,只是一个险过一个,都是拿命在玩的…… 下定决心,胖子一字一字慢慢的说着:「以上驷对下驷……我战许褚,将军战乐进,只要将军一得到空隙就走,到了外头就是天高任鸟飞,将军立刻回东吴报讯!」 「这……」太史慈想讲不行,可看来这却是唯一机会,他们要是再给许褚缠下去,孙权大军随时都有可能抵达合淝开战。 不等太史慈回答,胖子又接着道:「将军放心,胖子早有打算,死不了!等会将军报完讯,还请到城东十里坡,胖子如果没意外,会在那儿等候将军。」 话一讲完,胖子又解下了腰间刀鞘,连同古碇刀一起给了太史慈,同时说道:「这刀是少将军遗物,若是放在胖子这,只怕守护不力,就请将军先收下吧。」 胖子确实是早有打算,虽然险之又险,不过死到临头,怎么也要博一把! 除了古碇刀,胖子腰间还有一柄钢刀,他抽刀站前,看着许褚这头怪物,心头不住打鼓。 「娘的,老子要是玩得过这铺,日后一定回乡下养牛耕田娶媳妇……再这样玩下去,十条命都不够老子玩的!」 太史慈取过了刀,点头便跟胖子称谢:「兄弟,保重!」 胖子没有寻死的短见,太史慈却有了胖子想求死的错觉─城东十里坡,正是曹军埋葬士兵尸体的墓地。十里坡见面,胖子不就是要自己去祭奠他吗? 当然,太史慈把胖子想的太伟大了。 「许仲康!老子才刚把你家的道观拆完,你就上门来送死呀!」 胖子这人武功下流嘴下贱,太史慈刚刚还担心许褚不肯换手一战,胖子一句话就让许褚暴吼一声,举着铜锤攻去,完全忘了先前跟他对打的太史慈。 看到许褚没用本命山神的招式,胖子心头不禁大喜:「赚到!这些人果然有毛病!对上弱者都不肯尽全力的……同情心泛滥吶!」 胖子将钢刀插在腰间,方才没用到的虎须怒张便全面施开,他双手交叉高举,这姿势跟他当初在刘琦府上接关平那刀的姿势是一模一样。 许褚看胖子这般儿戏,大声怒骂:「找死!」 铜锤重的很,胖子连退都退不了,就像根钉子一样,活活被打进土里─是被打进土里,而不是像颗大西瓜被打的稀巴烂。 许褚大眼圆睁,不敢相信他这一招会无功而返,耳边突然传来胖子一声长啸。 「云龙初现!」 胖子的肥龙爪顺势抓上许褚双臂,两手分别扣住许褚两只胳膊,骤然发力。 许褚回过神来,当下大笑:「跟爷比力气?」 许褚长吸口气,两条黝黑胳膊青筋暴现,张口暴喝,这一虎吼直叫地动山摇,只是胖子一受力就松开了手臂,没叫反震弹伤。 这本来就是意料中事,胖子要能抓得住许褚这妖怪,明天就改行当道士收妖抓鬼去了,只见胖子身子一伏,就从许褚腰间窜了过去。 许褚一转身,找不到胖子的人影,却看到身前曹兵哀号声四起,原来胖子施展狸步,越过许褚后,已经到曹军小兵里头开始肆虐。 许褚怒上加怒,气急大吼─胖子这无视许褚的举动无疑是火上加油,许褚迈开大步便向着胖子奔去。 这一跑正中胖子下怀,乐进急的大喊:「不好!仲康!快回来!」 没有许褚压阵,被伤了一腿的乐进只能祈祷小命别被太史慈顺手摘去,乐进用大盾将身子挡的严严实实,太史慈伤不了他,可乐进也追不上太史慈,乐进只能一边大吼,一边看着太史慈扬长而去。 「贼老天!老子也算是赢过一回了吧?好,接下就看老子怎么演下半场!」看着太史慈冲出城门,胖子手上的刀却不敢停,这些尸体可是他等会戏里的重要道具,要是一个不好,道具缺乏,胖子就得假戏真做了。 虽然许褚是大步奔跑,可他本命是山神,不管是「稳重如山」还是「不动如山」,总之不会是「健步如山」,许褚眼睁睁看着太史慈脱困逃出,再看着胖子将曹兵杀个片甲不留,他咬牙切齿,恨恨的叫喊:「小贼,我一定要抽你的筋,扒你的皮!」 许褚叫的很大声,可惜胖子既不会被他抽筋,更不会被他扒皮,就在许褚快到身前时,胖子突然像被什么东西绊倒了一样,活生生的往一支长枪的枪头上撞去。 胖子不仅没躲过这枪,连同后来的三刀、四戟、五铜锤都没躲过去,活活被插成了一只刺猬,就算没砍到要害,光喷出来的血,就够胖子摆摊去卖猪血糕了。 许褚一脸的无法置信。 这胖子连他的铜锤都砸不死,居然会被几个小兵戳死?胖子一倒地,许褚就探上了他胸口鼻息。 「娘的,真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褚拉过身边的小兵,这些人没一个武功入流,怎么想,胖子都不会死在这等人物手上才是……可事实摆在眼前,胖子的尸体由热转凉,内息一点不存,连号脉都号不到什么动静,怎么看都是死人一个,许褚只能怨叹时运不济,没能让他亲自动手。 没有人注意到,方才那些被胖子砍死的士兵们,身上的血液就像平空消失了一般…… 第八章再返东吴释疑虑 合淝城东的十里坡,是曹军埋葬亡者的地方。 第35章 早年黄巾之战多半采用火葬,这样可以减少疾病滋生的问题。不过土葬对大地比较滋润,埋过人的土,庄稼的收成会特别好,实施军屯的曹军,对这种高营养的肥料自然不会放过。 李晃是住在十里坡附近的农户,自从十里坡开始埋人以后,不知怎么回事,附近的小动物就越来越多,不过对李晃来说,不论原因为何,这都算是件好事。 这天一大早,李晃就三步并两步的赶着路。 他在日头上来前上山打了些野味,现在正要回村。村里来了位东吴将军,要买些祭品上十里坡祭拜友人,李晃妻子已经答应要帮这位将军筹办,目前差的就是李晃手上这些野味。 只是李晃路赶的急,没留神到脚下,突然一个踉跄不稳,像是踩到了什么,就听他一声惨叫,整个人便往前栽倒了去。 「呸呸呸!」 李晃翻身爬起,急急吐掉吃进嘴里的土尘,扭头便瞪着方才害他摔倒的地方,这才发现,本该平坦的泥地竟隐隐隆起了一小块。 四周荒野都是平坦一片,没道理这儿会莫名其妙凸出一块,李晃心里不禁乱想:「莫非……这底下埋了啥玩意?」 李晃心头一颤,双手飞快拨开隆起处的泥土,奋力挖掘,没两三下就挖出埋在这土下东西的某一部分,定睛一看,满是泥尘的大脸随即垮下,叹气说着:「算了,反正这荒郊野岭的,本来也挖不到什么好东西,不奇怪。」 李晃嘴上嘀嘀咕咕,一古脑地把挖出来的泥土又给堆了回去。完事后,两手一拍,起身就要走人。 谁知就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猛地一声微响,隆起的土堆内探出一只乌漆抹黑的手,既快又准地抓住了李晃正要离去的脚,阴森森的嗓音自方才被挖过的松软土堆内飘出。 「妈的!见死不救……你是不是人啊?」 「鬼呀!」 尸变?李晃想都不敢想,没想到大白天底下,十里坡上居然有人从土里爬了出来,李晃一踹开那手,连滚带爬的跑回了村子。 「呼!还好老子气够长,撑的够久,不然一定会给憋死。」 土里的人满脸泥泞,体型略胖,可从他利落拍土的动作来看,这人也是个会武的。 十里坡上会武的胖子?这人除了黎聪,恐怕不做第二人想。 这,就是胖子的险计。 用邢道荣的假死骗过众人耳目,用魏延的噬血维持生机,人一爬出土里,回春手就不停修复着他因为假死而受伤的伤口。 「假死,噬血,加上回春手……看来老子以后只要不碰到关羽那种喜欢玩一刀两断的怪物,就算逃不掉,也能装死躲掉了。」 胖子刚把身上泥尘拍净,远处就传来了马蹄声。 「太史慈果然说话算话,看来他连老子的刀都带来了?」 胖子当初会把刀交给太史慈,是怕这刀太珍贵,诈死的时候会被曹军上缴,至于孙策说过的话,早跟着道观灰飞烟灭了。 太史慈一看到胖子,人就愣了:「兄弟……你没事?」 看着他手上酒肉,马背上的一袋黄纸,胖子不必想都知道这家伙想偏了。他也不说穿,接过野味就在十里坡上生火烤起了野味。 「将军,你会在这,想必消息已经传回去了吧!」 这野味已经处理妥当,这活是李晃在山上就做好的,本来还要帮太史慈烤过弄熟,可是给胖子一吓,李晃连钱都忘记要跟太史慈收。 太史慈跟胖子一样席地而坐,也不管先前的尴尬,举起酒瓶就跟着胖子对饮,喝到酣处时才说:「兄弟,这次多亏你了─若是没有你,这次我军怕是会大大的损兵折将……不知道兄弟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东吴军?」 胖子饶富意味的笑了两声,这才回道:「加入东吴军?将军怕是搞错了……胖子本来就是东吴的人啊。」 胖子是从南到北,再从北到南都走过一遭了,当初他想投靠哪里都不成,谁知道如今已是三方手里抢夺的肉食。 太史慈瞪大了眼,讶异的问道:「兄弟你是东吴……你是胖子!」 「如假包换。」 大江南北还有哪个胖子跟黎聪一样混的这么风生水起?虽然他现在在曹军跟刘备军那应该是恶名昭彰啦。 「你就是解烦军内奸,叛徒黎聪!」 「噗!」胖子没给野味烫着,却让太史慈吓着了,嘴里的酒食喷了一地。 「你真是黎聪?」太史慈手中的刀已经架上了胖子纤细的脖颈。 胖子排除了「太史慈不想归还古碇刀而要杀人夺宝」的可能性,他仔细斟酌着措词,反问道:「南郡战后,吕蒙将军没有回到军中?」 胖子对此时东吴的情况并不清楚,对内奸的事情也多半是猜测,他现在需要的,除了将脖子上那把刀骗下来外,还得搞清楚东吴现在的局势。 「哼!你会不知道?吕蒙将军跟解烦军发现你跟刘备军勾结,要赶回来通知都督,却在半路遇上张飞那杀星,吕蒙将军虽然逃出来,可如今仍然昏迷在床……」 太史慈越讲越激动,胖子只感到古碇刀在他脖子上划来划去,一条小命就像在悬崖边荡过来又晃过去,背后已经给冷汗打的全湿……可不问清楚,胖子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有硬着头皮继续问着奇$%^书*(网!&*$收集整理:「吕蒙将军昏迷,那解烦军的武燕呢?旗主李明呢?」 太史慈长叹一声:「那些兄弟们为了让吕蒙将军逃出生天,都阵亡了……」 「都阵亡了!」胖子又惊又怒,可是粗着脖子问出了下一个问题:「那我是叛徒的消息,又是谁传开的?」 太史慈看着大吼大叫的胖子。 这胖子怎么看都不像叛徒,可吕蒙至今都还躺在床上……太史慈想着昨晚胖子的一举一动,怎么想都不觉得那是做戏,便开口回答了胖子:「这消息,是解烦军军师鲁肃传给周都督的。」 鲁肃!果然是鲁肃! 刘备走投无路,接他到荆州的是鲁肃。 刘备没有地盘,借他荆州的也是鲁肃。 周瑜想杀诸葛亮,想图谋荆州,想做一切不利于刘备的事,出面劝阻的都是鲁肃。 胖子最早怀疑的人就是鲁肃。 史册记载,日后刘备能顺利入主益州,就是鲁肃要孙权花气力去扯曹操后腿的,这事不但吃力不讨好,对东吴国力更是多有损伤。现在看来,道理很简单,因为鲁肃是刘备军的内奸! 只是胖子知道鲁肃是内奸,太史慈却不知道,胖子只好小心翼翼的说道:「将军,叛徒的事,胖子自有解释,相信将军在甘宁将军那,也曾听过胖子的为人,昨晚的事胖子就不拿来说嘴了,将军若是相信胖子,还给胖子一次机会,胖子想跟周都督谈上一谈。」 太史慈听到胖子提起甘宁,脑门就不得不发疼。 甘宁这家伙说什么都不信胖子是内奸,为此还跟解烦军的统领周泰闹翻,这次攻合淝会将甘宁放在巴陵,就是怕他跟鲁肃碰在一块,会出什么乱子。 可是……甘宁愿意以性命担保,昨晚又以命换命,救出自己跟东吴军,这胖子……真会是内奸? 「唉,胖子,你救过我,也救过东吴,可吕蒙将军跟解烦军一干精锐的命却是你害的,这恩怨只能说是两清,我不能带你去见都督。」 太史慈始终是让步了,尽管太史慈只是让出一小步,可胖子靠着打蛇随棍上的功夫,一旦这人松口,胖子就会说到他答应为止。 「将军!如果那些兄弟真是胖子害死的,别说救过将军,就是救过孙权主君,胖子仍旧是罪不可恕─只是,将军啊……若这人不是胖子害死的,恐怕东吴里另有内奸存在,日后就怕会有更大的阴谋啊!」 「这……」 太史慈从犹疑到让步,从让步到被胖子说动。 胖子的嘴上功夫比手上功夫要犀利的多,太史慈看着手上的古碇刀。 刀是胖子送来的,这又是一份人情……太史慈怎么想,都想不出拒绝胖子的理由。 带着胖子,太史慈没有告诉任何人,两人两马去了柴桑。 周瑜病了。 南郡战的失败,让周瑜追求完美的天秤倾倒,他的身子也跟着一起倒下,不过病倒的周瑜没有回庐江老家,而是带着重伤不醒的吕蒙,到柴桑找到了神医华陀。 自从胖子送给华陀弟子九命猫环,又帮华陀找回了医经,东吴跟华陀的关系就相当良好,华陀因此还特地应孙权的邀请,到柴桑驻馆治病。 不过周瑜没跟华陀说,胖子如今已不是东吴的人了。 周瑜不说,不是顾忌胖子跟华陀的关系,是因为周瑜也不相信。 南郡之战,不但输掉了一座南郡、半个荆州,还输掉了三日之术的两位最佳人选,周瑜不相信,老天爷会这样对他。 坐在孙家后院的凉亭里,周瑜跟一位好友正在下棋。 落子发出的金石之声,让人惊心动魄。 周瑜手掷白子,至于黑子,已经是被绞杀到溃不成军的黑色巨龙。只是赢了棋局,周瑜却不怎么开心。 「士元,你有心事?」 持黑棋的男子,样貌虽然平庸,生平却不平庸。 当年诸葛亮的老师司马徽在树上采桑,这个男子曾坐在树下和司马徽谈着天下大势,从早谈到晚,从日出谈到日落。 这人的才学见识,连见惯了诸葛亮才智的司马徽都觉得惊奇,将他称为士人之冠,冠绝当世才人士子的称呼。 「凤雏」,庞统。 第36章 庞统跟周瑜是自小相熟的朋友。 赤壁之战里,火攻,东风,连环计,是周瑜提出的火攻,孔明借来的东风,庞统进献的连环计,将曹军打的一败涂地,庞统会出手,就是应周瑜的邀请而来的。 「嗯……没什么。」庞统心不在焉的回答。 自从周瑜把庞统介绍给孙权以后,这家伙就整日神思不属。周瑜不知道当时的情况,虽然去信问过鲁肃,可是鲁肃的回信里,只说主君对庞统相当喜爱,日后必有大用。 这么看来,庞统的问题并不在此? 但周瑜想不出庞统心神不宁的原因,他知道这家伙的个性,若庞统不肯讲,周瑜怎么问都问不出个究竟。 就在这时,仆役青衣进了后院,站在亭子外便说:「两位大人,外头太史慈将军带着一位先生,说是有要事要见周都督。」 青衣是孙家仆役,周瑜跟孙策是兄弟,他来柴桑看病,住在孙家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何况他妻子小乔跟孙家媳妇大乔也是姐妹。 周瑜刚要摆手让青衣叫人,却听身边庞统叫道:「不知道都督来柴桑就是来养病的吗?不管何事要商量,军中文有鲁肃,武有周泰,就算是内政杂事,也有张昭大人,怎么没了都督,这群人什么都做不成了!」 庞统有些火气。自从面见孙权回来以后,庞统就是这个模样……周瑜眉头微皱,柔声吩咐:「青衣,士元在说笑呢!妳出去把太史将军跟那位先生一起请来吧,还有,多上两杯茶。」 士元一定是出事了……周瑜抿着茶,暗自打算该如何跟这位好友开口。太史慈带着人进了孙家后院。 周瑜很少慌张。 对东吴的发展,外交、军事、政务,不论是哪一方面,周瑜都有把握能轻易的解决。可当太史慈带着胖子坐下时,周瑜发现他头次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跟以前一样,称呼胖子为「文达」,还是叫他「叛徒」? 周瑜还在想这个问题,却是胖子先开了口:「都督,胖子今天是来跟都督说件事的。」 胖子这几天想了很久,他要让周瑜相信鲁肃是内奸。 可,要怎么证实? 鲁肃做这些事,虽然实际是在为刘备铺路,可明里打着的是「联刘抗曹」的名义─这面大旗简直就是鲁肃的免死金牌…… 胖子苦恼了很久都想不出个方法,就连方才他进这孙家后院的前一刻,他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可当胖子看到了周瑜,又看到了周瑜身边的丑汉时,他就有了十足的把握─这把握,还是鲁肃给他的。 周瑜不去多想,胖子该有什么下场,他非常清楚明白……周瑜叹声说道:「太史将军肯带你来,我自然会听你把话说完,你死前有什么事要说,就说吧。」 吕蒙还躺在后头的病塌上,连华陀都对他的病征感到棘手,不管太史慈肯带胖子来这的原因是什么,这人都是东吴的叛徒,只能以死谢罪。 胖子话讲的不快,一字一顿,句句清清楚楚:「解烦军军师鲁肃,是刘备军内奸─南郡一战,我部在南郡城头受到白耳兵偷袭,吕蒙部在回途报讯时受到张飞袭击,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周瑜横眉竖目─这个美男子就是生气时,也别有一番风情。他怒极反笑,道:「哈哈,黎文达!一个是东吴军众所公认的叛徒,一个是东吴军担负要职的官员,你以为我该相信谁?」 「都督身边这位,相信就是庞德公的子侄,凤雏庞统,是吗?」胖子不答反问。 胖子要用鲁肃自己的手,揭穿鲁肃自己的黑幕! 「黎文达,你这是顾左右而言他?」 周瑜很气恼,想到了即将成为泡影的三日之术,周瑜更是恼怒。只是周瑜没料到,近来脾气暴躁的庞统,却回答了胖子的问话。 「不错,我是庞统。」 「都督,胖子要说的就说到这儿,至于都督相不相信,可以问问身边的凤雏先生,胖子相信,凤雏先生会给你一个答案的。」 庞统有答案?周瑜满脸质疑。庞统虽然是他的好友,可是东吴里任何机密要件,庞统都是一概不知,他能有什么答案? 只是周瑜没料到,答案庞统不但有,还让人相当震惊。 「那天去合淝……我没见到主君。」 庞统很聪明,胖子这些话,无疑解开了他一些心结,他知道胖子要他说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没见过主君?」周瑜一愣。 那么,鲁肃信里说的又是怎么一回事?周瑜默不作声。他激动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可有些事情,他不敢想的太清楚。 庞统欲言又止,断断续续的说着:「那天……我只有见到鲁肃军师。军师说,主君事忙,日后若有闲暇,会再召士元一见,然后……」 有些事情庞统本来是想藏在心底的,可听胖子这样讲,他知道事情有些古怪,这些事,他不能瞒着周瑜。 「然后军师给了我一封信……推荐我到刘备军下做事。」 周瑜脸色一变再变,他从庞统手中接过那封信,不敢相信的看着信尾鲁肃的签名。 胖子看到周瑜这副模样,就知道他押对了宝。 史册记载,周瑜死后,庞统对诸葛亮跨江吊祭非常不满,当众说「诸葛亮欺人太甚」。 这样的人,怎么会去投靠刘备? 如果不是东吴有人一心要将庞统推出去,怎么会有这样的结果? 前情后事一比对,胖子就猜这人是被鲁肃推出去,送给刘备当军师的。以鲁肃处处为刘备着想的态度,这样的人才又怎么会放过? 何况以庞统的个性,如果没有胖子戳破这层窗户纸,这等遭人羞辱的丑事,庞统是绝对不会在周瑜面前提的。 周瑜脑袋有些发昏,他想到了一些前尘往事,嘴里不停念着:「难怪我让他去讨要荆州,他却只拿回一卷文书,说什么「十年归还荆州」……以孔明的个性,吃进肚里的,哪有吐出来还人的道理? 「鲁……子……敬……难怪你会说「刘玄德非奸狡之人,不会负我」……你是刘备的人,他当然不会负你……」 周瑜越念越急,喉头一甜,再也忍不住一股冲喉血气,「哇」的一声,喷出一口血箭,溅红了满地。身边庞统急忙要青衣去唤华陀前来。 此刻周瑜脸色苍白虚弱,模样却有种病态的美感,他对着胖子跪倒。 「文达,公瑾误信小人,对你不住!如今鲁子敬手握军机命脉,东吴危在旦夕,请文达不计前嫌,留下来助我一臂之力!」 周瑜是赶鸭子上架,胖子虽然不想越陷越深,但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这事无论如何,胖子都没有置身事外的道理。 两手扶起周瑜,胖子不作肯定答复,反而把话绕上了庞统:「都督,胖子才疏学浅,对东吴如今的危急态势无计可施,可都督身边却有人能力挽狂澜,都督不会忘记了吧?」 既然胖子在东吴,庞统这只么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送刘备! 自从救下太史慈以后,胖子对于改变历史就越来越顺手,有了庞统,即便周瑜过世,东吴到陆逊出头前,也不会有人才空窗的时候。 「士元!留下助我!咳!」 华陀还没来,周瑜却已吐的满地鲜血。庞统右手轻拍周瑜背部,嘴上温言安慰:「你安心养伤。诸葛亮这般欺我,这事我不会不理。」 见不到孙权,又遭人羞辱,庞统早先之所以心神不宁,就是想离开江东,却又放不下好友。如今真相大白,他若真投靠刘备,岂不是遭了诸葛亮算计? 庞统心头对昔日的同窗友人,不禁暗暗记恨。 「好!公瑾在此谢过二位!」 周瑜还要再拜,胖子看他身子已经发虚,只能用回春手暗中推拿,不一会,周瑜脸色才逐渐红润,整个人平静下来。 昔日赤壁大战,周瑜手握数十万重兵,算无遗策,直至今日,都无人敢小觑他的智慧。 周瑜不缺观照全局的聪明,但是没有消息,没有线索,多聪明的人都会看不清自己,也看不到全局。就像一只蚂蚁只看到前面那只蚂蚁,跟着气味往前走,完全没留意自己正往水里冲去…… 周瑜细细分派众人接下来的行止。 太史慈被遣回合淝,周瑜要他联络解烦军统领周泰跟解烦军里唯一剩下的小帅凌统,要他们回报解烦军目前的消息。 庞统带着周瑜的信,由孙家人带领,前往合淝秘密面会主君。 鲁肃一事关系重大,孙权不能不知道,何况之前周瑜不在孙权身边,孙权有事只能问鲁肃,如今庞统一去,孙权那就不怕会出乱子。 周瑜自己则要联络东吴诸将,将鲁肃在各地的暗桩偷偷拔起,鲁肃掌管解烦军多年,要推他下台,这事得小心谨慎的办,否则一拍两瞪眼,要是真逼的鲁肃无路可走,他会做出什么,周瑜可不敢想象。 至于胖子…… 「文达,我这有一件事,非文达不能办成。」 在听周瑜安排时,胖子就有不好的预感─他脑袋里那些该做的事情,都已经让周瑜派光了,接下来,恐怕就是些不该做,不能做,不好做的事情了。 「文达可知道我周家的三日之术?」 「三日之术?」 胖子听这术是怎么听怎么耳熟,好像有句成语是怎么说来着。 「周家的三日之术,说的就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的道术。」 周瑜的声音不大,可亭子里的诸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是个道术? 第37章 」 胖子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怎么这句话里竟然暗藏玄机? 史书记载的,到底还有多少可信,又还有多少真实! 第九章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周瑜从怀中掏出颗紫红色的药丸,这药是华陀特地替他调配的,和着茶水一起咽下后,周瑜起伏不停的胸膛,似乎逐渐平稳,他慢慢的将三日之术,[奇/书\/网-整.理'-提=.供]跟胖子解释清楚。 「文达,你可知道武王伐纣的那段历史?」 胖子沉思后回答:「武王伐纣?那不是周朝开国的旧事吗?商纣残暴不仁,武王起兵讨伐,创造了周朝百年兴盛。」 胖子不是很清楚夏商周三朝的历史往事,不过他看过封神演义,满天神佛乱飞的唬烂瞎掰,他每次都看的热血沸腾。 周瑜缓缓说道:「不错,很多人都知道纣王残暴不仁,可很少有人知道,其实年轻时候的武王个性纨裤,不但是个地痞混混,还是个功夫烂透了的混混,比起纣王是一样不堪。」 周瑜语中带笑,好像在讲一个熟人的故事一样。 「地痞混混?」胖子眉头扭做一团。 猥琐的街头流氓变成英明神武的开国君主?这又不是yy小说! 彷佛是知道胖子会有这番反应,周瑜肯定道:「对,地痞混混。当时,周文王道术冠绝当世,他卜卦得知自己劫数难逃,为了博取纣王信任,吃了自己儿子伯邑考的肉,才得到逃回西歧的机会。 「回到西歧国以后,文王整兵图志,还将次子武王姬发送到一个秘密地方,修行三日,三日之后,武王修行回来,不仅个性变得成熟,连武功都登入了天人境界。这才是我们熟知的武王姬发。」 「天人境界!」 胖子忍不住大叫出声。 这周瑜说的地方,该不会是七龙珠里的精神时光屋吧?修行三天就能抵三年! 胖子圆眼大睁,连一边的太史慈跟庞统都来了兴趣。 周瑜继续说道:「周朝有三个传说,文王姬昌道术冠绝古今,武王姬发武功天下第一,周公姬旦智略无人能及,周朝会有这三个人,其实不是凭空冒出来的……这三个人年轻的时候,都曾经到过同一个地方修行。」 「什么地方?」胖子兴致昂然,他肯定周瑜去说书绝对很成功。 「将军盔,国士墓,天机冠。」 周瑜讲的很清楚,可胖子听的很模糊,他嘟嚷着问道:「这到底是一个地方还是三个地方?名字怎么一个怪过一个?」 「一个地方,三种模样。」 周瑜从怀里取出一张羊皮,缓缓摊开放在桌上。 「都督,你就明讲吧,胖子人胖脑子钝,就别顺口溜了……」 「我说的地方,就在这儿。」 羊皮上头画的是一幅地图,周瑜指着地图上一处山谷。 那是庐江,周瑜的故乡。 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周瑜慢慢的说着:「这山谷里,就藏着周朝的秘密……谷里头有个庄子,我刚才说的将军盔、国士墓、天机冠,就是在这庄子中,这庄有个阵法,只要破开阵法,就能到这三处地方进行修炼。 「当年武王就是在将军盔里练的武功,文王就是在天机冠里学的道术,周公就是在国士墓里看完万卷藏书,成功走出这庄子的人,从来没有没没无闻之辈。」 周瑜的脸色又泛起了潮红,胖子用膝盖想都知道这家伙在提他的当年勇,只是胖子有些地方不明白,他有些疑惑的问道:「若这地方真是如此神奇,为什么……」 「为什么文王不会武?武王不知文?为什么他们不想文武兼备?」周瑜直接接过胖子的话,喝口茶,回答了胖子的问题。 「我当年跟文达一样,得知这个地方以后,冒险进入山谷,一心要囊括庄子里所有的好处,要当天下第一人!可是当我走完国士墓,再进入天机冠后,我就后悔了。」 「后悔?」胖子似乎抓住了什么。 周瑜潮红的脸色退去,换上的又是那副没有血色的病容,他长叹一声。 「天妒贤明……太聪明的人,不仅会遭人忌妒,连老天爷都无法容忍。我侥幸能从国士墓得到过人智略,又想从天机冠学会惊天道术,就在我两样皆得的时候,我的寿命已经被老天爷取走了一半……所以,我没有踏进将军盔。」 就连大汉天子建造皇宫时,都要取走宫顶一块屋瓦,以表示不敢尽善尽美,与天争锋的意思。过得一关,周瑜已经智能通神,又妄想坐上道术第一人的位置,老天爷取他一半性命,不过是公平交易,怪不得谁。 胖子恍然大悟:「所以都督的意思,是要胖子去这庄子,选一处地方修炼了?」 「不错,除了文达,还有另外两个人,你们三人,就是我东吴将来的顶梁柱……」周瑜又开始咳嗽,华陀的药丸对他的效用越来越少。 华陀也许能看清楚每个人手上的生死轮,却不一定能握住每个人的生死线。 「胖子愿意听从都督安排。」 这种好事胖子要不答应,这家伙一定不是胖子。 周瑜将事情交代完,顿时如释重负,接口说道:「好,文达,听我说完。当初我的安排是希望由文达进将军盔练武,由陆家幼子陆逊进天机冠习术,由吕蒙入国士墓谋略…… 「可惜子明受人陷害,被张飞的本命黑虎之力侵入体内,至今仍然昏迷不醒,恐怕这次修炼,我们东吴只能三得其二了。」 「都督,胖子不是对吕将军不敬,可是为何不另择他人?东吴多的是大好青年呀?」 胖子一听到要浪费一个机会,心中就直叫可惜。不选吕蒙,选太史慈也不错呀? 周瑜知道这会是众人心中疑问,不说清楚可不行,喝了口茶,仔仔细细的解释着。 「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老实说,你们三人中除了文达以外,其它两人都是我注意多年的人了,本来我想就此放弃,让他们二人进去就好,谁想文达会凭空冒出? 「这许多事情下来,文达的表现叫人激赏,所以我才决定由你跟陆逊一同到庄子里进行修炼。 「修炼这件事,除了要选对东吴忠诚之人,更要紧的,是要选文武基础刚刚打好的人。士元或子义的思维跟武功几乎接近定型,强行打坏再重新构筑一套思路或武艺,对他们有害无益。所以选人的时候,才会选智略平平的吕蒙,初学道术的陆逊跟武艺低微的你。」 这话不很中听,但胖子不很在意。 只要能从里头出来,他立刻能从普通人变超人,别说周瑜话讲的太伤人,今天只要能进去,周瑜就是把胖子说成猪,胖子都还会跟他点头道谢。 就在胖子众人继续讨论着诸事细节时,孙家仆役青衣总算带着华陀到了园内。 华陀给周瑜把过脉,知道他已经服过药丸,就不再多做治疗。 周瑜的病,如今是过得一天是一天,只能拖,不能医了。 华陀交代青衣下去煎一服药给周瑜缓和药丸激烈的药性,方子开好就不再理会众人,只是转头跟着胖子说:「文达,老夫当初教你的五禽戏内功,你练到什么境界了?」 「学生驽钝,最近才刚踏入刚柔并济的境界,有愧老师的教导了。」胖子拱手行礼,华陀给他的好处,的确值得这一句老师的称呼。 华陀听到他已经进入第二境界,不禁一脸讶异。 「这么快?你这样若还叫驽钝,老夫的弟子都是傻子了……不过正好,你既然到了刚柔并济,就能帮上老夫的忙了,快跟老夫来,合你我二人之力,吕蒙将军便有救了。」 众人听到这话,无不大喜过望! 胖子这人简直就是福星,第一次出现救了甘宁,第二次出现救了太史慈,现在则救了吕蒙……周瑜不禁暗叹自己没看错人,这人确实是东吴福将,赶忙说道:「既然先生交代,文达就先跟先生过去吧!三日之术的事,我们容后再谈……」 胖子跟着华陀来到一处石屋,这屋子密不透风,四处看去,除了一扇小门,就看不到其它通风门户,胖子有些疑惑的问:「先生,吕将军就在这里头治疗吗?」 「黑虎之力凶狠霸道,一被沾上了就像业火烧身,会烧光人体内每一寸生机……以老夫的内力用回春手,只能压制,无法医治,如今你来了,或许能帮我拔除吕蒙体内的黑虎之力。」 石屋里摆着个铜盆架,架下生着炭火,架上则放着一个大铜锅。铜锅在架上烧着火,不停的煮水,只不过这水里,有许许多多胖子没看过,更没听过的草药。炭火不停的加着,锅子里的水变成了蒸气,带着草药的精华充斥着密不通风的房间。 吕蒙浑身赤裸,精壮的身躯浸浴于百草蒸气中,皮肤表面的细孔扩张着,药草蒸气直接渗透至他皮肤内部,藉由经脉来遍及全身。 这些药草都有一个共同的功效,就是清心去火─去掉吕蒙体内那把业火。 凝滞的水气跟不悦的黏腻附着在胖子发稍眉间,胖子听从华陀吩咐,仔细在一旁看着,等华陀内力不济时,助他一臂之力。 「文达,打起精神,我们开始了。」 从怀中一拿出金针,华陀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灵巧的运针手法,让胖子突然想到,眼前这老头就是发明麻沸散这种武人杀手的家伙,要是有了这东西,别说对上一个赵云,就是对上十个赵云,抱头鼠窜的都不一定是胖子…… 胖子看着华陀的眼光,除了敬畏,还多了几分贪婪跟索求。 第38章 就在胖子用着异样眼光看着华陀用金针扎穴时,突然看到了一样东西,令他不禁揉起双眼:「先生,你的针……越来越多?」 华陀的针不是定海神针金箍棒,不会变大变小,可是这根针却像是学会了分身术,用出了残影拳─华陀明明只拿着一根针,可每当华陀在一个穴道下针,那穴道上就明晃晃的插着一针,然后华陀又继续用着手上那根针,往下个穴道移动。 「魂兵─生死判,上头附着的,是辽东一个大马贼的本命兽─壁虎,壁虎断尾求生,就让这针有了这种分身能力。当初辽东白马将军公孙瓒用这金针取走马贼性命,再以这针交换,要我救他属下严纲的性命……这针就是那时候得来的。」 华陀继续下针,在施用回春手前,他还能游刃有余的回答问题,等开始耗用内力,恐怕就没这么轻松了。 华陀这番话,无疑提醒了胖子,他跟太史慈还有债没清。 「对了!老子的魂兵还在太史慈手上!等下得想个办法骗到手才行,不但要骗回来,连魂兵的使用方法,老子都不能放过…… 不然空拿着一把绝世武器,用不出上头的能力,叫人多难受啊。」 胖子还在嘀嘀咕咕的同时,华陀的治疗,已经到了紧要阶段。 华陀那双回春手在空中挥来舞去,像是要抽走吕蒙身上的病根一样,慢慢的从吕蒙体内拉出了一团团的黑色火焰,原本毫无动静的吕蒙也在此时,露出了痛苦的表情,那凄惨的呻吟,让胖子有些想遮住双耳,他光听就觉得疼痛难当。 「文达,助老夫一臂之力!」 华陀的回春手跟黑色火焰势均力敌,谁都奈何不了谁,可是华陀一把年纪,玩拔河怎么玩得过年轻人?所以每次都只能落败而回。 这次有了胖子,胜负可就不一定了。 胖子双手贴在华陀身上传功过劲,由于两人学的都是五禽戏,一脉相传,回春手得到胖子的助力顿时威势大增,逐渐将火焰拔离了吕蒙的身子。 隐隐约约的,胖子看到吕蒙身上冒出了黑烟,业火在吕蒙体内扎深的根,似乎有些松动了。胖子不敢怠慢,在华陀一声催促下,一鼓作气的将回春手的威力提升到最大。 眼看吕蒙就要从鬼门关前被拉回来,可惜胖子带给东吴的运气,似乎已经到了尽头。黑虎的火焰猛地反扑袭来,将回春手烧个措手不及,华陀跟胖子遭到反噬,内腑同时受了轻伤。 华陀嘴角溢出了一道血,张牙舞爪的黑色火焰,就像战士凯旋归来一样,又缩回了吕蒙的身子里。 华陀跟胖子对视无奈,只有摇头叹息:「唉,生死有命啊!走吧,文达。」 吕蒙非但没有醒来,胖子更清楚感觉,罩在吕蒙脸上的阴影,颜色又更加深几分,只怕这藏在吕蒙身子里的火毒又更深了。 华陀推门而出,胖子紧跟在后,只是胖子的脚步跟到了门口,突然又停了下来,出声说道:「先生,胖子想再跟吕将军相处一会,等下再去跟先生叙叙。」胖子脸色不善,满脸愁容。 华陀以为这家伙是想跟吕蒙多聚聚,于是和青衣打了声招呼,人就离开了石屋。 如果吕蒙是个身材与美貌兼备的正妹,胖子绝不介意留下,可是吕蒙非但不是正妹,还是个脱到连内裤都不剩的男人。胖子留下来,绝对不是因为什么狗屁兄弟情,而是因为伶玉要他留下来。 看华陀走远,胖子赶忙问起伶玉:「伶玉妹妹,妳该不会看上了这个外貌没有我帅气、身材没有我强健、连脑袋都没有我灵光的脱衣男了吧?」 「主子,这人可能还有救。」 胖子讶然:「有救?这家伙可是连华陀都放弃的人吶,别说他是半只脚踏进棺材,我刚刚连白包要包多少都已经想好了,妳说这人有救?」 伶玉微微点头,肯定的说:「主子不必怀疑,神医治不好的人,主子您未必没办法。」 胖子左思右想,怎么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我有办法?老子从五禽戏到回春手都是从华陀那边偷来的,没道理盗贴比正版小说好看吧?」 「主子,要救这人,用的不是回春手,也不是五禽戏。」 伶玉不知道是不是吃了周瑜口水,讲的话胖子十句有九句摸不着边,他只好胡乱猜测:「用青龙斩砍他?用破军枪捅他? 还是用穷寇莫追把他吓醒?」 「主子,您还记得在长江那次吗?您在将死之际,吸收了赵云的云龙之力,那次的经验,就是救这人的窍门。」 「用虎须怒张?」胖子有些头绪,可依旧摸不着门路。 他不是很想花时间在吕蒙这家伙身上─伶玉知道胖主子的个性,别人的孩子死不完,如果这件事情没好处,伶玉不会把胖子留下来的。 「一半一半。主子,您用回春手拖出业火,吸收到体内,再用虎须怒张的运功法门化解,如果奴才没猜错,奴才或许能从这黑虎的力量中,领悟一些黑虎的天赋能力。」 「就像苍山云雾的能力!」 「主子英明。」 胖子摩拳擦掌,屁颠屁颠的跑到吕蒙身边。 这种天赋能力跟本命招式不同,不受次数限制,胖子要保命,这种能力是越多越好,现在在胖子眼里,吕蒙这身臭皮囊下,包着的可是黄金难买的宝贝。 回春手再次出现在石屋里,这次,黑色的火焰没有太多抵抗,胖子接着回春手后连续施展虎须怒张,黑色的火焰就像闻到了蜜,找到了家,一古脑的从吕蒙体内奔出,往胖子身上窜去。 如果赵云的云龙是冻结一切生命的力量,张飞的黑虎就是烧毁万物的火焰! 胖子全身都像刀刺般的疼痛,跟上次不同的是,他不再运起内力抗衡,而是强迫自己继续运着虎须怒张的功法。 汹涌而来的黑色火焰,每经过一回运转就会消散一点,所以尽管噬心蚀骨的疼痛一波一波地扩展到四肢百骸,胖子在浑浑噩噩中仍旧咬牙硬撑着运功。 他的意识越来越清晰,疼痛也越来越明显,每条神经都彷佛被砍过了一刀,虽然外表看不见伤痕,但胖子只觉得他浑身是伤。 上次在长江里那吸收了云龙力量的黑洞,又从胖子心头悄悄的打了开来。 也许是因为疼痛,时间长的让胖子感到异常难捱,他背后满是大汗,就在胖子忍受不住,想出声放弃时,伶玉的声音适时出现。 「主子,您成功了!」 闭上眼睛,胖子怀着兴奋的心情叫唤伶玉,却带着失望睁开了眼─伶玉的外貌没有半分改变。 「……看来我成功救活了吕蒙,也好,以后这家伙就欠老子一份情了。」 伶玉不但没骑着老虎登场,连件虎纹披风都没挂上……胖子有些失望,无奈的自嘲着,好掩盖他心中的失落。 知道胖子误会,伶玉掩口轻笑:「主子!奴才学会了黑虎的天赋能力─兽血沸腾。这能力会在主子受伤时发动,伤的越重,效果越好。只要兽血沸腾一发动,主子对疼痛的感知能力就会下降,简单说,就是不怕痛,不怕死。」 尽管不是学到张飞的虎吼功或是虎须怒张的天赋能力,可是跟先前比起来,胖子还是开心不少─人果然不能期望太大。胖子拍着胸脯,庆幸道:「好!不算白救,不然吕蒙这人一穷二白,真跟他讨取医疗费用,怕连那件破裤子他都会拿来抵债。」 胖子走出石屋,大声叫着青衣跟华陀的名字,把他们叫了回来。 吕蒙体内的火毒已经退去,可是昏迷太久,只靠着草药蒸气吊着性命,身子骨虚弱的很。胖子没说他救活吕蒙的事,胡乱蒙了些鬼话,除了伶玉跟他把兄弟甘宁,对其他人胖子都是有一手留一手的。 华陀将信将疑,把过吕蒙的脉象后,开了几张温润补身的方子,让青衣下去准备,又招来了几个仆役,要他们给吕蒙换间房歇息。 胖子不仅叫来了华陀,连园子里的周瑜三人,都被胖子的叫唤惊动。他们匆匆赶来,看到吕蒙性命得保,周瑜总算松了一口气,对着华陀连声称谢。 从前景看来,东吴是一片大好,可惜里头却已经烂到不可开交。 周瑜不久于人世,政务上张昭虽然老成持重,可在乱世里,守成只有死路一条。 然而,想对外扩张,可军机事务却又操持在鲁肃手里,甘宁太史慈再勇猛,只怕都是在为刘备卖命。 所以,除去鲁肃,留下庞统,为东吴日后培养三位能挑大梁的人才,这已是周瑜目前最看重的事了。 周瑜从十七岁开始,便跟着孙策打天下。拿下江东,战胜曹操,至今不到十个年头…… 但是,周瑜还有几个十年? 胖子待在一旁,突然想到怀中有孙策交代的信,他现在已取得周瑜信任,这信的真伪就不用担心周瑜会多想了。 展信,周瑜没有出声,半晌后,流下两行清泪,没让人看到信中的内容。 现在,周瑜还不能倒下! 「伯符,公瑾知道了,公瑾定不负所望……」 第十章庐江义庄,第一道士 孙家大宅里,包括周瑜在内的几人各有任务,当晚,庞统已经离开了柴桑,带着周瑜的密函,由孙登带领前去找张昭,好跟孙权搭上线。 太史慈是军中将领,周瑜要他回去连络解烦军最后一位小帅凌统,同时跟亲卫营甘宁,左锋营的徐盛丁奉,右卫营的韩当蒋钦探探风─周瑜怕这中间有人已经被鲁肃拉拢,所以让庞统先回去调查,过几日,等消息传回来,再让太史慈回去。 第39章 庞统配周瑜,这样的组合比起鲁肃跟诸葛亮可是不遑多让,要是这样都拿不下鲁肃,抢不回军权,胖子想,他还是回虎豹骑作他的藩宫百夫长算了。 至于古碇刀,胖子到最后,还是没从太史慈手上骗回来,不是不想,而是骗到也没用了。 要发挥魂兵上面附着的本命兽能力,就要解开每柄魂兵的魂锁。 魂锁,是一段口诀,只要念过口诀,解开魂锁,魂兵认主后,就能发挥威力。另外,魂兵前一个主人丧生之后,这魂兵才能被其它人所使用。 胖子一从太史慈嘴里套出这个消息,心中就老大不爽。 「哇操!难怪孙策这么放心的把刀交给我……敢情连魂兵都有datadot〈注〉?魂锁口诀他一定早跟太史慈说过了,难怪这刀一到太史慈手上,当场从美工刀变开山刀,威力大增了好几倍……」 隔天胖子起了个大早,来到园里跟华陀一起练着五禽戏。 吕蒙在华陀药方的调养下,不过一个晚上,已渐恢复精神。周瑜等人从吕蒙嘴里听到了南郡战更加完整的过程,跟胖子的话两相印证,谁忠谁奸,昭然若揭。 算一算,吕蒙昏迷的日子足有半个多月,这家伙虽然武功底子厚,可是半个月没动身子,就是武学高人都要变成植物人,所以胖子等足了七天,就在太史慈准备离开时,胖子跟吕蒙也收拾好包袱,往庐江打马驰去。 这七天时间,胖子一点没浪费。 太史慈箭术高超,可胖子对箭术是七窍通了六窍,整个一窍不通,跟太史慈学了半天就不得不举白旗投降。 幸好太史慈当初跟孙策切磋的多,对于虎魄刀法也是多有体会,胖子的虎魄刀是初学乍练,其中练的够纯熟,能搬上台面的,来来去去也就那么一刀,胖子索性将刀谱跟太史慈分着看,由太史慈手把手的当起他的刀术指导。 七天工夫下来,九招虎魄刀被胖子从头练到尾,再从尾练到头。 由于刀法是胖子最早接触的功夫,加上砍柴切菜的慈悲刀法,多半是讲述刀法的基础动作,对日后练习任何刀术都相当有帮助,是以连太史慈在看过胖子这几日练刀下来后,都觉得胖子天生就该用刀。 不过胖子没了古碇刀,身边也没把趁手兵器─手刀只能砍砍啤酒瓶,可砍不死人,所以太史慈在离开柴桑那天一早,就跟周瑜借了个人情,讨了些银两,到柴桑的打铁铺打了把跟古碇刀差不多模样的大刀给胖子。 胖子没吃到肉,汤还是要喝的。他拿过刀,对太史慈连声称谢,一直说些「恩情不敢或忘」之类的话,表面上是谢太史慈,心里倒是暗示让太史慈别忘记他还欠胖子好大一个人情。 当天中午,胖子就跟养病多日,如今精力充沛的吕蒙一同往庐江而去。陆逊在那已经等待他们有几天时间了。 虽然陆逊这时候才十三岁,但他这时的人生历练却早已超出寻常人太多太多。 十一岁当吴郡从事,管理县事,十二岁任海昌都卫,讨伐山贼─尽管陆逊的名气比不上甘宁、周泰,威望远不及鲁肃、周瑜,可是他有一个任何人都无法企及的优势。 陆逊,够年轻。 连周瑜都觉得,如果东吴有一统天下的一天,必定是要在这个年轻人手上完成的。 只是不管外界对这个小孩是有多褒扬,多称赞,对他的前途有多看好,在胖子眼里,陆逊这家伙活脱脱就是一个小屁孩。 他们三个人从庐江城的客栈会面,一直到在城内采买干粮酒食,胖子感觉就像带了个足瓦大灯泡,走到哪里都在发光发亮,引人注目。 街上,别说是年轻女子,从八岁小女童到八十岁老太婆,没有一个不跟陆逊眉来眼去,没有一个看到陆逊不是含羞带笑,似乎都突然都到了思春期一样。 胖子看的是心头火起,不住暗骂:「你个大熊猫,这小鬼完全把老子的学识与风采给抢光了不说,连妹都不留一个给老子! 看来我得找个机会跟吕蒙沟通沟通,一起给这小鬼上一堂敬老尊贤的课程……」 胖子嘴里咬着别人送给陆逊的梨子,心里不停编排着要给陆逊尝尝什么苦果。 他们三人在庐江住过一夜,当天夜里,陆逊将周瑜早就给他的详细地图拿出来让胖子二人观看。 周瑜不是不放心将地图交给胖子,只是这庄子不是寻常地方,庄外看来无风无雨,可庄内却是玄机暗藏。 庄里头藏着一个上古阵法,只有破开阵法,才能到后头的将军盔、国士墓跟天机冠。 阵法这种东西,很讲天分的。 「文达也许在武学上有不可小看的潜力,但在阵法上绝对是没有的。」当陆逊讲解破阵方式到一半,胖子就已经睡的找不到北时,陆逊相当肯定的这样说了。 不过阵法无定势,胖子听不听得懂,其实没有太大关系,反正到时候要过阵,还是得听从陆逊的指挥。 隔天一早,胖子几人赶在天明前离开了庐江─他们不是怕被对庄子有兴趣的人盯上,而是怕被对陆逊这小正太有兴趣的女性同胞缠死。 「我说伯言小弟……这葫芦口貌似我们半个时辰前曾经绕过啊?这里别说庄子,我连半户人家都没有看见,你地图是拿错幅还是拿颠倒了?这样走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呀?」 胖子一行人离开庐江的时候,日头刚起来,他们策马疾奔,不一会就到了地图上标示的地方,但一直到日正当午,几个人还在这地方瞎绕。 地图上画的庄子是在一个山谷里,胖子几个人找到了个葫芦谷。 谷外青葱苍郁,整片的草原在南方少见,做为奔马放牧的牧场是再适合不过,加上谷里头到处都是水池,可以让马儿饮水休息,根本就是马儿的世外桃源。 不过在胖子眼里,这简直是仙剑奇侠传里的桃花林迷宫。 有时候好像看到了一户宅子,可走进一点却又消失不见了,真是大白天看到鬼。这年头没有管区派出所,也不像西游记到处都有土地公能问路,胖子几人只能骑着马在谷里乱绕着找庄子。 又绕了好一会,陆逊停在一处池子前,一动不动的看着,半晌后拉着两人,打马就往谷外去。 「我们先退出谷外……这里头似乎有人先来了,两位将军请看,这水池边的石子摆的是咫尺天涯的阵法,我刚才一心想赶紧到庄子里没注意到,这事要再重新计较……我们先退出去吧。」 吕蒙着急回道:「有人?怎么会有人?就算我们让人跟踪,这人也不该早我们一步到这处地方才对啊?」 陆逊低头沉思,胖子随口答道:「不奇怪,我问过都督,鲁肃也知道这个地方,只是他不知道破阵进入庄子的方法罢了…… 既然他拿不到,也不会想我们拿到,伯言,这阵法你有办法破吗?」 陆逊对胖子的说法相当认同,他沉思了一会。 「可以,这阵很容易破。」 陆逊虽然这么说,可是手上却不打算动作。吕蒙对陆逊半天没有动静有些不耐烦:「既然容易破,怎么还不快些动手?迟了,就怕鲁肃会再派人过来了。」 「恐怕早有人过来了。」胖子抓起一颗石头向着水池扔去。 这是胖子第二次得到陆逊的认同。 在陆逊的心里,对于胖子的评价,已经逐渐跟上周瑜信中描述的模样。 「鲁肃既然怕我们进入庄子,自然要想尽办法把我们挡在门外,可是这阵法却摆的零零落落,伯言想必是怕后头别有洞天……如果我们贸然破阵,是福是祸,还不知道呢。」胖子笑着解释给吕蒙听,他抬头看着天色。 「只是……就算有千难万险,我们都得进去!如今东吴内外交迫,都督需要人手─有用的人手!开弓没有回头箭,这庄子,我们不能不去。」 胖子没被关羽一刀砍死,没叫赵云一枪捅穿,没让许褚一锤打个稀巴烂,他大场面看的多,只要里头有好处,就是刀山火海他都敢闯一闯。 何况这里头藏的可是武功天下第一人的大宝藏,日后是吃牛排还是牛奶糖,就看这一铺了。 「两位稍候片刻,我随即破开此阵。」 胖子说的激动,陆逊却没有被满腔热血冲昏了头。 跟吕蒙不一样,陆逊虽然年纪小,可是思维冷静清晰,别说他今年只有十三岁,说他是三十岁都还嫌年轻了。 胖子两人听从陆逊的指示移木搬石,不过盏茶时间,整个葫芦谷却是变了模样。 破开了咫尺天涯阵法的葫芦谷,中间突然出现了一座庄园,庄园四周没有胖子想象中的重兵埋伏,整座山谷里,除了这座庄园,就是一眼看不完的白色山茶花在风中摇摆。 明明就是盛夏季节,胖子却看到了白雪霭霭。 所有的危险,似乎都隐藏在这样引人入胜的风景下……胖子三人拿出兵器。 吕蒙用的是鞭刃,蛇皮织成的长鞭,顶端带着两刃尖刺,陆逊用的则是长剑,他学的虽是道术,但道力的作用,并不如传说中那样所向无敌,更何况陆逊才刚学不久,要对敌那些鸡毛鸭血还比不过他手上的长剑有威力。 「碰!」 对于不知道会从哪冒出来的刺客杀手,胖子只能小心再小心,尽量让每个动作都保持可以出手的姿势,所以一脚踹开大门,是胖子想到最好的方法。 一开大门,庄子里迎面看到的是摆满一地的木桩石锁,都是用来练功练力气用的,胖子让开路,好给陆逊看个明白。 第40章 从大门往里头再走十来步,是一间小楼,不过这小楼有三个大门,门上分别画着一块墓碑,一顶军盔以及一个道士冠。 国士墓,将军盔,天机冠。 「这地方不太对劲,阵法似乎让人动过,还加了点手脚……」陆逊眉头紧皱。 看来几人还是小看了鲁肃的能耐,说不定这里头已经有人进去过了? 陆逊正要回头跟胖子二人商量,一转头,突然大叫:「小心背后!」 胖子站在三人最后,一听到这话,汗毛都竖了起来─一把鬼头大刀向着胖子脖子砍去! 胖子想闪都闪不掉,就在他脑袋要跟身体分家时,那鬼头大刀像是砍到了一块花岗岩一样,「当」一声巨响,就看到胖子正歪着头喊疼。 「操!这样都没事!你小子是人不是!」 这一幕不仅让陆逊二人震撼,连在胖子背后出手的家伙都讶异不已。 一个垫步扭身,胖子三人都进了庄子前院。 胖子转身仔细看去,方才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尖锐高亢,可眼前这人,看起来却是个彪形大汉,怎么看都不搭。 「傀儡师于吉!」 胖子看不出个究竟,可是陆逊却看出来了,他一指大汉背后,胖子就看到了一个身材佝偻的老头子,瘦小的身躯藏在大汉背后,确实容易让人忽略。 「不错……既然知道本仙师的大名,留下破阵的方法,本仙师就不为难你们几个小辈。」 于吉手上拿着一根黑黝木杖,木杖头还缠着条死蛇,加上鸡皮鹤发,老态龙钟,每次说话,嘴里那口牙就像要掉出来一样。 这样子叫做「仙师」? 胖子不知道于吉的厉害,不过陆逊却是知道的很清楚。 「南华、左慈、于吉、司马徽,正是当世有资格称做仙师的几号人物……他们对于道力的运用,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虽然不能像仙人一样招雷引电,可是他们几人各自发展出了一套对道力的使用方式,跟传说中的仙人,恐怕也是不相上下了。」 陆逊在两人背后,小声的将四大仙师的来历清楚说明。 「南华以道力驱使百兽作战,小到老鼠麻雀,大至猛虎巨象,无不百依百顺,这人不仅名头响亮,在蜀中南蛮一带更受到当地洞主的尊崇,南蛮主更尊他为师。 「左慈精擅易经卦术,当年写下太平要术传给弟子张角,谁知道张角起义成功后,忘了当初起义是为了百姓谋福祉,黄巾之乱反而让百姓流离失所,此后左慈收授弟子时,便格外要求心性品格,并要他们以济世救民为己任……我就是左慈老师的学生。」 「司马徽开水镜山庄,他所教授的道术跟传说中的仙人道术最为接近,可是只有山庄中人才知道,司马徽擅长的是器械符甲的制作,所谓仙人道术,不过就是器械所释放的非人力量罢了。 「最后是于吉……四位仙师里最为神秘的一个,很多人都叫他傀儡师,因为他有一种能把人当皮偶戏操弄的道术,至于他的生平来历,却无人知晓。」陆逊说到最后,看了于吉一眼,又说:「这人跟传说中于吉的长相一模一样,如果真是他,传说每位仙师的道力都有天人境界,就算他不会武功,我们恐怕也打他不过……怎办?」 吕蒙一听到眼前这干扁四季豆老头有天人境界的实力,就不禁咋舌道:「这家伙?老子怎么看都觉得两根手指头就能把他的脖子扭断,你跟我说他有天人级别?」 这话讲的不算大声,但让于吉听清楚是没有问题的……于吉冷冷一笑,手上变戏法一样的丢下了两颗小棋子。 陆逊眼尖,一看到这动作就叫糟。 「是棋兵!」 胖子从于吉进来以后就不敢多动作,那汉子一刀虽然没有多大伤害,可这人的力量只比许褚逊上一筹,从这里就能对于吉的本事看出一二。 于吉既然号称「傀儡师」,手下这样的傀儡到底有多少,胖子可不敢帮他回答─但胖子知道,要是惹恼了这老头,不必老人家亲自出手,这样的傀儡来上五六个,胖子他们就有一顿好吃的了。 全场也只有脑子还未经过国士墓开化的吕蒙,会毫不在意的继续说话。 「棋兵是什么?」 吕蒙话一出口,胖子就看到于吉丢在地上的棋子,跟杰克豌豆一样,瞬间长出一条两人高的粗蔓藤,接着蔓藤像是扭毛巾一样,逐渐扭转挤压,渐渐的缩小,缩小成一个壮汉的样子。 「操!一颗棋子就能变出一个士兵?我看于吉腰间袋子最少可以装下三四十个,是战还是走?」胖子这问题是说给陆逊听的,若是问吕蒙这个只认拳头的家伙,恐怕问题得换成「怎么死」跟「谁先死」两种选择。 陆逊回头看着园中摆设,小声的告诉胖子:「拖!这阵法于吉进去过,很多位置都被搞混了,我需要时间……等我找到破开阵法的路,我们一起过阵,只要进了这阵,于吉就是一起入阵也找不着我们。」 「好,子明,我们并肩上!」胖子是先动手再动口,他一听完陆逊的话,脚下已经踏出瞬步,黑白分明的眼里,只看得见于吉老头孱弱的咽喉。杀气从胖子身上每一个毛孔里流了出来,无俦杀气就像一柄猎猎银刀,要划断这老鬼惹人厌的脖子。 盛名之下,绝无虚士。 胖子的刀快,棋兵的刀更快,更何况,这些棋兵根本不必用刀去挡,他们身上每一寸骨骼肌肤,都可以当作保护于吉的盾牌。 胖子没有用上青龙斩或任何技能,陆逊这小子要破阵不知道还要多久,胖子可没想过他能干掉于吉,既然要拖住这位仙师的脚步,胖子怎么都得留上几手才行。 「丹青眼!」 胖子冲到于吉身前,也等于是冲进了三个棋兵中央,直接砍下了一个棋兵的手臂。 这些人果然不是人,手臂下就是植物根茎,瞬步在狭小空间里用处并不大,胖子不想再用狸步闪避攻击,索性用起丹青眼,在棋兵中间蹦腾。 「靠,这简直是少林寺木人阵,没完没了的!吕蒙,来帮手呀!」 于吉被胖子那一刀给吓住,找到空隙就往门外窜去,手里又丢出了一堆木棋。 吕蒙的鞭刃是远兵器,可是胖子被木人团团围住,吕蒙怕一个失手,救人的就得变成杀人的,是以迟迟不敢动手。 「你个大熊猫,得罪了方丈的明明是吕蒙,为什么偏偏是老子在这边挨板凳?」胖子靠着丹青眼,努力在夹缝中求生存。 这些棋兵胜在数量多,块头大,除了力量,实力比起许褚根本是天上地下,胖子磨过一阵,算是清楚这群棋兵的实力了,多半是在悍卒上下。 别说胖子今天境界已经远远高过悍卒,靠着本命兽的变态,胖子同时对上几个猛士都不成问题。 看清楚这点,胖子不再一味闪躲,只要棋兵一有空档破绽,胖子不是砍手就是砍脚─木头人不怕疼,可是没了手脚,难道要学小木偶,用鼻子来攻击吗? 虎魄刀法首重气势,胖子的刀也越砍越快。 胖子若是一心要防守,这刀招使起来总有几分不对味,可如今他是大刀阔斧的摆弄,一刀下去,就会飞出满天的木屑柴块,叫人快意。 可惜得意总没有落魄来的久,当胖子一边砍下一对木棋兵的双手,一边想着待会怎么料理于吉这个有名无实的家伙时,后头突然响起一阵风声。 胖子回刀挡格,竟然被一个棋兵一拳打退了几步,肚子里的内脏就像被卡车撞到了一样,翻来覆去的难受。 「什么鬼玩意?」胖子转头一看,脸色刷的发白。 棋兵已经从拿刀的木棋兵,变成了赤手空拳的石棋兵! 「吕蒙,你再不上来,老子跟你没完!」 胖子几刀下去,连块小石头都没劈开,还砍得他虎口震痛,这次胖子不敢再显什么威风,逞什么威能。万一这石棋兵之后,是铜棋兵、铁棋兵,甚至是钢弹尼姆合金棋兵呢? 搞了半天,于吉这家伙不是没本事,纯粹是想逗他们玩来着! 「文达,快来!」 陆逊总算在胖子被一群石头怪物压成西红柿汁前,找到了过阵的路,胖子一个懒猪打滚,找到空档,趁着瞬步技能还没消退,一步就回到了陆逊身边。 「走!」 吕蒙已经入了阵,胖子听着陆逊指点,脑袋迅速的记着等下该怎么走,石棋兵虽然刀枪不入,力量惊人,可惜因为吨位太大,移动很不方便,尤其这前院狭窄,石棋兵的庞大身形想动一步都有困难。于是于吉只能大声嚎叫着,眼睁睁的看着三人消失在阵里头…… 一入阵里,胖子就觉得不对劲。 他明明是跟着陆逊的脚步入阵的,可刚进阵没走两步,他已经跟丢了陆逊。 这阵法诡谲多变,幸好方才陆逊已经把完整的过阵路径跟他说过了。 这阵法有三条路,分别是通往将军盔、国士墓和天机冠的,只要一走出阵,就会按走过的路径排出能到达的修炼场所。 胖子听周瑜说过,这路得小心走,只要一过阵法,到小楼后就得破完关才能离开,否则怎么回头都是死路。 胖子也没想过回头,门口那有一堆啃不动的石头疙瘩,胖子傻了才会拿头去撞。 左弯右拐,胖子按照陆逊说的法子,进三步退两步,本来在门口清楚看见的小楼,如今已看不见了,入目所及的,全都是一堆又一堆的木桩子,明明是原路来回的走,可每次木桩子的排法都不太相同。 第41章 胖子本来想在木桩上做记号,可是小正太陆逊有交代,绝对不能碰触这阵中的一景一物,否则出阵的路,随时都会改变。 胖子在阵内小心翼翼,阵外的于吉却只能叹着大气。 这阵他几天前进去过,差点没把一条老命送在里头─阵法不是他的强项,现在站在阵外,怎么都狠不下心再入阵试试。他上次能出阵,这辈子的好运道恐怕都用光了,进不进去可得再琢磨琢磨。 于吉左右踱步,半晌后,终究忍耐不住里头的诱惑,下定了决心要入阵。 可就在他要踏入阵法时,却听到里头传来一声哀嚎,嚎叫之凄惨,让于吉吓得赶忙缩回脚,又继续往阵里头张望。 哀号的人,是胖子。 他会哀号,不是因为走不出阵─相反的,他已经顺利过了阵。 胖子会哀号,是因为他出阵后看到的小楼大门上,画着一幅图。 ─一幅道士冠的图。 「陆逊!你给老子报错路了!老子要去的是将军盔,不是天机冠啊!」 看来,武功天下第一,胖子是没机会了……难道他要改变人生目标,做个第一道士,诵经超度,抓鬼收妖? 请继续期待混世三国妈咪妈咪洪续集 第三集伶玉入世 第一章一朝练得好武功 「陆逊你个死孩子,老子千辛万苦带你到这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你搞这么大个乌龙,叫老子怎么收尾呀!」 胖子在天机冠小楼外左晃右绕,半天没看到人影,不知道陆逊是已经进去闯关,还是连这小鬼都走错了路,心里是直犯嘀咕。 「不行,老子现在要是往回走,就算走的出去,于吉那个变态也不会让老子活着出去。做道士就做道士吧!等老子道术大成,不管是做神棍骗财,还是当强盗劫财,日后也不怕会失业了。」 胖子敲开了天机冠的门,就往门里走去。天机冠外阳光灿烂,天机冠内的气氛,却叫人直打冷颤。才走没几步,胖子就觉得这地方古怪。 彷佛背后无时无刻都有几十双眼珠子在窥视着,直叫人喘不过气,只是再讨厌,胖子都得继续扶着墙向前走。除了手上火把照亮的范围以外,到处都是黑蒙蒙一片,让人觉得心头寒气直冒。 「真他娘地,这地方怎么感觉随便都会跑个贞子出来似的?又不是在演鬼吹灯……」 胖子好不容易走到一扇门边,还来不及使力将门拉开,那厚重石门已经碎裂成满地石屑,溅起了一地烟尘。石门倒下后,胖子隐约看见一道被黑暗吞噬的长廊。 迂回的走道,像是怎么也绕不完,眼中所能分辨的永远只有两侧的石壁。胖子只记得他经过了走道,岔路,再走道,再岔路,但无论怎么走,看起来都像在同一个地方打转。 尽管胖子偶尔会闯到一些房间里,但就像他最早到的那间一样,石门崩碎一地,然后里头又是一条深深的走道,那满布四周的黑暗,始终不曾退让过。 「不对劲,这里头大大的不对劲……」 胖子大口喘气,想想,不对——好歹他也是个身负内功的胖子,怎么可能走这点路就喘气? 「周瑜明明说天机冠里的试炼房间离门口很近,上头写着一个大大的「功」字,进门后只要完成试练,就会被送出天机冠外……走个几百步就会到试炼房间?老子都快变成跑马拉松了!」 别说是功字门,胖子就连半个刻字的门都没看到,每扇石门一碰就烂。看着越烧越短的火把,胖子决定回头——只是一转头,浑身寒毛就竖了起来。 刚刚走过来的路,怎么变成了一道门?胖子的手有些发抖,冷汗在额头上流成一道弧线,滴到了手臂上。 那道门上头写的,不是周瑜说的那个功字,而是个「器」字。 无路可走,胖子只能硬着头皮,推开了门。 这次,石门内不再是一望无际的黑暗走廊,而是个有几分书卷味的房间,地上到处都是一卷卷的竹册,除了竹册,还有一堆堆胖子看不懂的器械。 胖子捡了些地上的木杆石栓,半天瞧不出个究竟,也没看到什么试炼或怪物要出来的样子:「想来这器字房八成是堆垃圾的地方。」 他扭头正想走,突然看到不远处有块青铜铸的盘子,被一堆木头压在下面,盘子上似乎画着张图。胖子小心翼翼的抽出了青铜盘,刮开盘上一片又一片的青绿。 「这什么玩意?上头这家伙不是吕蒙吗?」 青铜盘就像一片镜子,只是倒印在镜面上的,不是胖子的大脸,而是吕蒙的模样。胖子紧紧盯着盘面。 「你个大熊猫!吕蒙吃了我爱一条柴?怎么浑身红的跟红萝卜一样,还在地上滚来滚去?不会是精虫上脑,想找女人了吧!」 「当然不是,小伙子恁地粗鲁,这人是在将军盔里受试炼痛苦着呢!」 石室虽然不大,可这声音飘来荡去,听的胖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打了个哆嗦,就往四处看去,却没看到半个人影。一看四下无人,胖子张嘴就喊。 「前辈,小子黎聪打扰,这人是小子同伴,小子来此跟他也是一样目的,都是要通过试炼,学得高深技艺傍身,还请前辈现身一叙!」 胖子话一说完,那声音又回荡在石室内:「「器」字法器、「术」字道术、「功」字儒功三房里,以我这房最需天分,小伙子,你非但没有天赋才情,连驱动法器的道力都没有,来了也是白来。 「初学道力者入功字房,道力入阶者进术字房,道力高深者才能到器字房,这些得按部就班来,你来参加试炼只是找罪受……一开门就是出天机冠的路,我不为难你,你走吧。」 胖子听到这,顿时恍然大悟。 周瑜只到过功字房,要练儒功,当然越初学来练越有效果,才让周瑜误以为这地方只适合武艺或道力刚入门的人来,其实根本不然。 只是周瑜的这个误会,却造成了胖子很大的麻烦。 「怎么老子原来不是天庭饱满,骨骼清奇,天生修道的好材料?这次空手而回,连一本十块钱的如来神掌都没买到,这可不行,老子怎么也得试试看!」 把问候周瑜老母和吕蒙欲仙欲死那模样摆在后头,胖子对着空气问道:「前辈,小子虽不成材,可怎么都想试试。当今朝廷溃败,民不聊生,若不能报效国家,小子有愧生于天地之间,试炼再凶险,小子也没有不试过就先放弃的道理。」 胖子奇奸似鬼,这话说的有软有硬,无非是希望这考官能放一回水,看在民族大义,百姓疾苦上,让他免试通过,就算不能免试,难度降低、考前泄题、或者内线交易,都是可以接受的。 见那声音半晌不回答,胖子正打算再来几句时,那考官开口了:「好! 小子,为了天下百姓,我就给你个机会……希望你将来出去后,真能救民于水火之间!」 胖子听到事情有转机,不禁喜道:「多谢前辈!不知道这个机会是怎么回事?」 「你只要把外头那个老家伙手上的「斗兽」抢过来,就算通过试炼,我即刻传授你制器的诀窍跟方法。」 「外头的老家伙?斗兽?前辈,您能不能说的清楚点?」 「你把手上那面铜镜翻过来。」 铜镜一翻,背面不再是吕蒙,而是庄外的景象。看到于吉忙进忙出,胖子整个发慌。 「前辈,您说的老家伙是于吉?」胖子嘴上没说,心里却早骂开了:「操!叫老子去打劫于吉还说是给老子机会通过测试?这跟叫我拿小刀去抢银行有什么两样!」 那声音絮絮叨叨的继续说着:「不错!「斗兽」就是老家伙手上的棋子,这兵棋,其实是一件上古法器——斗兽棋。」 叫胖子从于吉身上抢东西,这跟叫胖子去死似乎没有差别,胖子语带哀求的说道:「这……前辈有命,晚辈莫敢不从,可是要从这老鬼身上拿东西……」 「试炼,是看你有没有学器术的天分,要拿回斗兽,不一定要靠武力。」藏镜人说道。 胖子一听可以不用武力,马上拉直了耳朵,静静听着。 「法器之所以神奇,其实是器械跟阵法结合的关系,就像斗兽棋,除了精雕细琢的棋子,最重要的就是刻在上头的阵法——一个聚集生灵力量的聚灵阵。 「有了聚灵阵,木材石头便能像生灵一样活动,只是不用吃,不用睡,服从施术者的命令行动……好了,斗兽棋靠的既然是聚灵阵,想要克制它,就需要灭灵阵。」 阵法相生相克的道理其实再简单不过,胖子奇怪的是,这玩意怎么越听越像魂兵跟符甲?他想了会,插嘴问了句话:「前辈,不知道这法器跟魂兵符甲,是否有关系?」 「不错。当年墨翟跟张道陵都来过器字房,墨翟博学强记,三天学会了各种防御跟闪躲阵法,张道陵匠心独具,学会了最需要天赋的噬魂阵。 这些阵法,影响到了他们日后所创造出来的法器。」 胖子恍然大悟,原来这些东西都艺出同门? 想到也许有机会亲手做出魂兵、符甲,胖子心里就偷乐着。可回头一想,他连学习最简单的阵法都有困难,胖子心中瞬间被浇了盆冷水,连想死的心都有了:「曾经有一个大大的宝山摆在老子眼前,但老子只能意淫,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老天爷再给老子一次机会,俺一定拿把刀,捅死陆逊这死小孩!」 胖子没难过多久,空气中的声音再度传来:「我现在传授灭灵阵给你,同时贯注施展一次灭灵阵的道力在你身上。 第42章 「不是我小气,小伙子没练过儒功道法,身体就像个小茶碗,我就是传一水缸道力给你也装不下,道力的修炼不是我这个房间会传授的,你以后出去了,再想办法吧…… 「你到前头的木床上盘腿坐下,闭眼冥想,其他的由我安排。灭灵阵只会在你脑海里出现一次,你用心学,灭灵阵施展完,我会将道力贯入你体内。」 胖子点点头,闭上眼睛。 以往只有伶玉存在的识海,此刻热闹了起来,一束银白色的光,在胖子的识海里画出了一个奇妙的图形,不规则的线条,画出了像水中涟漪一样的图案。 胖子努力默记着图案的画法,就在他脑里被一堆复杂符号堆到要溢出来时,那声音突然回荡在耳间:「去吧!打开石室的门往前直走,自然能走出庄子,拿到斗兽之后,自然有路让你回来。」 石室大门应声开启。胖子心中苦道:「这次老子玩完了……」 他还记得,入庄的前一晚,陆逊是这样说的。 「施展阵法有几种方式,一种是将阵法刻划在地上,在阵眼以及阵角布置灵石、灵木,这种阵法只要被触发,自然会发挥作用,就像庄子里布置的阵法「柳暗花明」,多是用来迷惑敌人的。 「另外一种,则是将将阵法刻在器械上,只要灌注道力,法器的力量就会发出,跟符甲有几分相似。 「至于最后一种,则是在脑海里将阵法从头至尾默想过一遍,当默想完成时,阵法配合着道力,就能跟一般道术一样,发挥出道术威力。」 胖子如今要用的,正是最后一种方法,只是不论他怎么回忆,都想不起这阵开头的几个图案,刚才他就像在看仙女棒晃来绕去,看的时候很精采,想的时候很无奈。 胖子不得不承认,他在这事上的确是没有一点天分——不过胖子没天分不打紧,伶玉有就够了——就在胖子抓破脑袋直想时,伶玉传来一声招呼:「主子,这图是这样画的。」 识海中的伶玉以手指作笔,画笔左钩右捋,生出的图案正是刚才那副灭灵图。 眼见伶玉跟黄药师他老婆一样聪明,胖子不禁从惊吓变成了惊喜,急忙说道:「伶玉妹妹,这……莫非你是现学现卖?」 伶玉答道:「主子,这些都是当初在园子里让姥姥给培养出来的,会唱、能演、记得住,就是戏子的三项基本功。」 胖子绝处逢生,开心道:「这样说来,灭灵阵法的运用,伶玉妹妹应该也是会的了?」 伶玉含笑点头,道:「主子,灭灵阵跟一般本命兽技能差不多,只要主子想用的时候,在心中默想,奴才就会帮主子施展了……不过方才灌注到主子体内的道力不多,够用一次刚好,主子要小心了。」 比起方才的一筹莫展,如今胖子可是胸有成竹,他得意道:「哈!次数不要紧,重要的是持久……只要把斗兽棋都圈在灭灵阵范围内,一次就能把它们全都打回原形!」 满心欢喜的胖子踏出石门,弯道岔路全不见了,他一路直走,直接出了天机冠。 于吉柱着黑蛇杖,一跛一跛绕着庄子四周,边走边骂:「你们几个小鬼,老子在这守株待兔,出来一个宰一个!」[奇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isuu.] 庄子周围每隔几步就有一尊木雕或石制棋兵,密密麻麻,就等着胖子三人自投罗网。 只是一路直走出天机冠的胖子,却没被于吉迎面堵上。也不知道这出冠的阵法是如何安排的,总之胖子一路前行,一出来竟然已在葫芦谷外,当胖子从一处山壁露头时,不远处正是于吉那老屁股。 「哗!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老子灭灵阵只有一次……看来得想想办法才行。」 胖子鬼鬼祟祟的在谷外瞎绕。 他本以为于吉的棋兵跟入阵时一样,傻愣愣的在大门口处堵塞交通,若真是如此,他一巴掌把灭灵阵打下去,事情就简单了。不过使奸弄诈是胖子本行,比起牢记那鬼画符似的阵法,这点小事胖子还没放在心上。 绕着庄子晃过几圈,就在于吉又绕回前门时,庄后突然传来了阵阵打斗声,听那哼哼哈嘻的声音,于吉嘿嘿笑了两声:「想从后门走?问过老子的小弟先!走!咱们堵他去!」 于吉一绕到后门处,就看到胖子四处抱头鼠窜,于是于吉让棋兵前后包围,也不管胖子左窜右跳,反正就跟捕鱼收网一样,慢慢的收拢包围圈。 就在棋兵们完成了包围圈,团团将胖子包围住时,胖子原本惊慌失措的表情,换上了一抹于吉看不明白的贼笑。 演了半天戏,胖子就是在等这时候,他放声大喊:「难怪人家说男人过了四十岁,都靠一张嘴!于吉,就算你真是神仙,老子也要把你从云霄殿上拽下来!」 狸步连蹬,胖子一个纵跳,一脚就踩上了一个石棋兵的脑袋。 「荆棘土牢!」 棋兵们一个不漏,全被框进牢里,胖子站在土牢上,狸步再次蹦腾,握紧钢刀就往于吉杀去。 「胖子,神仙的手段,你又怎么能看得透!」看着迎面杀来的胖子,于吉右手往腰间锦囊一掏,囊中最后三枚斗兽铜棋就张牙舞爪的护住了于吉,硬生生的挡在胖子向着于吉奔来的路上。 只是于吉没想到,神仙也有落难的时候。铜棋兵出场不过三秒钟,胖子连模样都没看清楚,左手就放出了阵法:「灭灵阵!」 看到被打回原形的棋兵,于吉头次露出了惊骇神情,他手往怀中掏弄,就准备再拿宝贝出来救命。胖子钢刀抢先出手。 「老头子,你给我去死!赤驹斩!」 胖子的刀很快,可一刀砍下去,他耳边突然传来丝竹瑶琴的音乐声,眼前一晃,场景变成了琼楼玉池。胖子忍不住揉了揉双眼。 一堆又一堆的金砖铺满了地,绿玉镶满了乌金制成的枝头,脚下是一条白玉小径,翠玉绿枝干,各色宝石花朵,天际七色彩虹,空气中彷佛喷洒了成年醇酒,佳酿被蒸发后的芬芳,让整座花园都笼罩在一种似醉非醉的气氛当中。 胖子瞠目结舌,看着眼前的一切。 小径另一头,一个轻衫女子缓缓走来,薄纱蒙面,走起路来如扬风摆柳,轻盈柔美,姿态飘然若神。 那是一种让男人疯狂,女人嫉妒的气质——尤其是,当这个女人身上只穿着一件肚兜的时候。 轻衫女子缓步踱向胖子,满面娇笑,纤手往胖子脖颈搂去,人也贴上了胖子。 女子绸布下的双峰被胖子的胸膛挤压成了一幅诱人景色,柔声的喘气编织成让人酥麻的乐声,女子在胖子耳边缓缓吐出几个字:「壮士,妾身,想要……」 这场景,这气氛,除非胖子是大阳痿,才会不知道这荡妇想要什么…… 只是,胖子原本的一脸淫笑忽地转为肃穆,连眼神里的恍惚也全都不见了,他语气镇定,道:「我知道,你要老子的命!」 话一说完,胖子的刀就刺进轻衫女子的腰间。一刀刺去,眼前的艳丽美女,琼楼玉宇,就像水中泡影,突然消失的干干净净。 不远处,于吉柱着黑蛇杖,胸前一条血痕,正是胖子方才那一刀留下的痕迹:「你!胖子!你怎么看破的?」 花园不是不美丽,女子不是不真实,只能说,于吉小瞧了胖子——胖子可是穿越来的,他以前看过成千上万的成人电影,情节香艳刺激,比方才那种老套桥段要诱人的多了,何况,胖子身边,还有个专门打小报告的伶玉! 就在花园一出现的时候,胖子耳边就听到伶玉传来的声音:「主子,奴才会了……这是于吉本命兽「浮云」的技能,海市蜃楼!」 伶玉都说是幻影了,胖子怎么会傻的钻进去?他刻意等到于吉要出手杀人时才破了幻境,就是要杀于吉一个措手不及。这次于吉没了棋兵,没了本命兽,胖子准备赏他个一刀两断。 幻象被破,于吉受到的反噬似乎比胖子那一刀还大上几倍,胖子看于吉嘴角吐出黑血,知道机不可失,青龙斩立即迎面砍去。 于吉死到临头,仍是不慌不忙,呸的吐掉一口黑血:「哼!这次老子认栽,胖子!日后,你就别落在老子手里!」 青龙斩呼啸而落,却再次落空——于吉一身是宝,脚上符甲「乘云靴」立刻发动,胖子的青龙斩才劈下,于吉已经闪人去了,还激起一地烟尘。 「靠!跑了也好。没想到这老头七老八十了,跑起路来还这么生猛活泼……」胖子嘴上念叨,拍了拍胸脯,捡起地上水蓝色的锦袋:「好极了! 老子刚才拦腰那刀砍的没错,果然把老鬼裤头那个袋子给砍了下来。」 这水蓝色的锦袋,就是方才于吉用来装棋兵的锦袋,如今袋里空无一物。胖子小心翼翼的解开土牢,将一地的棋子收进袋里后,屁颠屁颠的向庄子走了回去。 「想不到小伙子只看过一次,就如此顺利的用出灭灵阵,看来老夫可是看走眼了。」 想不到?胖子越听越不是滋味,妈的,搞了半天,老子该被于吉剁成肉酱才是他预料中事?这家伙说给个机会,原来只是想打发老子去送死呀!他心头火起,却不敢表露在外,答道:「晚辈资质驽钝,是前辈教导有方。」 藏镜人听到这话似乎颇为受用,道:「好!胜而不骄,小伙子的确受教,斗兽棋虽然是过关物件,老夫也不小气,就把它送你当见面礼了。」 「多谢前辈厚赐!」胖子嘴上称谢,心里其实骂的凶。 第43章 怎么他夺来的斗兽棋,转手就变成这老鬼大方送的? 「好!时间不多,三天里,老夫会把制器跟阵法要诀一并传你,小伙子,能学多少是多少,当年墨翟跟张道陵没学全,出去后也是一代宗师,你可别丢咱器门的脸!」 「那有什么问题!」胖子拍了拍胸口,在心中跟伶玉暗暗说道:「伶玉妹妹,这次就要靠你了……」 「靠,老子半分道力都没有,这些阵法不就只是鬼画符?」 伶玉贴心的安慰着胖子:「主子,只要能学得道法、儒功,这些阵法需要的道力并不会太多,您大可放心。」 三天时间,胖子靠着伶玉,学完了阵法,学会了唤出棋兵的聚灵阵,一古脑的把器门的法门往脑子里塞,刚满三天就从天机冠里钻了出来。 但离开石室,出了庄子后,胖子就一直唉声叹气。 他只要一想到吕蒙在将军盔可能学得的绝世武功,陆逊在国士墓可能获得的过人才智,再回头想想自己,就觉得这三天根本是白费工夫。 「老子回头一定要跟周瑜陆逊要几本儒功练练,不然空有宝山一座,老子却只能空手而回,心痒痒的滋味可不好受!」 此刻,胖子在庄外等着陆逊跟吕蒙出来。庄外少了于吉那个吊靴鬼,胖子席地而坐,把庄子大门堵个水泄不通。 不过他再想想,陆逊进去国士墓,吕蒙跑到将军盔似乎也是理所当然。 史书上记载,日后陆逊大败刘备,吕蒙击杀关羽,以陆逊现在的才智来看,三个陆逊都敌不过一个诸葛亮,又怎么可能在他眼皮底下将刘备杀的大败亏输? 吕蒙就更扯了,以他的身手,顶多也是虎卫要到龙将的地步,连杀胖子都有困难,怎么可能杀得了关羽? 「看来这两个家伙,在里头收获一定不小……唉!这笔帐怎么算,老子都是吃亏呀!」 就在胖子大叹老天不公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脚步声。胖子扭头一看,正是破茧而出的陆逊跟吕蒙。 陆逊外型原就俊秀斯文,如今蜕去了一身稚嫩气息,胖子一眼望去,只看见了一双望穿秋水的眼睛,一道洞穿人心的目光。 有一种人,生而知之,不需从师学习,他们内心所想,双眼所见,到了令人忌妒的地步。这种人,超越了凡人的极限,到达了神智的境界。如今的陆逊,似乎就是这个样子。 此刻的陆逊,一副渊停岳峙的从容,跟他十多岁的少年心性,似乎完美的结合在一起了。 相较之下,吕蒙就显得寒酸许多,胖子怎么看,都觉得这家伙变成了个不懂武功的庄稼汉。可再看下去,却比看到陆逊更加震惊,胖子颤声道:「吕蒙,你……你成功进入天人境界了!」 宝剑锐利无匹,长枪无坚不摧,但毒匕首,则其貌不扬。此刻,朴实无华的吕蒙,让胖子想到了一个人。 箭神,黄忠! 「唉!看来这次的亏,老子是吃定了。」 回柴桑的路上,只有胖子的一人一马。 胖子三人当天离开庄子,到了庐江。在庐江时,周瑜差人送了封信来,说最近太湖吴郡附近,严白虎的余党占山为王,更纠集了附近的散兵游勇,准备进攻东吴富春附近的城池。 这消息,鲁肃并没有呈报给孙权,可被庞统用了些手段得知,为免前庭遇敌又后院失火,所以周瑜要陆逊吕蒙直接到富春接管当地政事兵权,讨伐严白虎。 对即将离开的两人,胖子当然不可能离情依依,他只是整晚缠着陆逊,要陆逊把学过的儒功道法都给吐出来。 只是听到胖子要修炼道力,陆逊的眼神……就像看个不成材的纨裤子弟一样。 「你个大熊猫,老子没跟你计较报错路的问题,现在不过要你教点基本功法,你小子就推三阻四?怎么!你现在聪明绝顶,看不起凡人了是不是?」胖子人一急,也不管话有多酸有多毒,只要是能刺激陆逊的,他就不会少讲。 「我没这意思,文达误会了。」陆逊摇头笑道。 「误会?老子还六会了!总之,你今天要不说清楚讲明白,明儿个「陆逊调戏良家妇女,偷看老太婆洗澡」的故事,老子一定分做九集,到天桥底下说书去!」 「文达,别急,功法我一定教你,只是教之前,有几句话,一定要说在前头。」看胖子这副无赖模样,陆逊无奈道:「道力靠冥想增长,但跟内力一样,都会在体内经脉穴道里流窜……」 胖子脑门一热,喜孜孜的回答:「刚好,老子内力修炼了好长一段日子,修炼道力不就更能驾轻就熟?」 「不是驾轻就熟,而是事倍功半!」陆逊看着胖子一脸狐疑,道:「道力跟内力,不是相辅相成的东西,既然它们共用经脉穴道,自然会彼此竞争,文达,你的经脉如今已被内力占满,又怎么会有地方容纳多出来的道力?」 一山不容二虎,这么简单的道理,胖子怎么会听不懂:「操!那老子这次不亏大了?」 暗自神伤的胖子,接过陆逊那本左慈传授的「问世道」后,隔天一早就离开了庐江。路上,胖子仍不信邪,按着书上的法门冥想打坐。 也许是在器门里被贯注过道力的关系,胖子对道力的入门修炼相当快速,很快就有了书上说的「气感」,只是这东西就跟男人的高潮一样,来的快,去的更快,胖子每次冥想打坐结束,体内留存的道力连发动一次灭灵阵都不够。 灭灵阵跟聚灵阵,都是阵法中最低阶的术法,所需要的道力也是最少的,可胖子空有一整袋的棋兵,却只能当作摆设,连半只都叫不出来。 「别提制器宗师,照这样下去,老子再练上几辈子,都当不上学徒呀!」 第二章下手也比较轻松 胖子进柴桑城,用的是霍都的假名——在鲁肃的密探系统里,胖子可还是通缉犯,所以他出城的时候用的是化名,手上拿的路引也是周瑜叫人伪造的。 三日之术结束后,不过才五六日时间,庞统再厉害,也不可能在几天内解决鲁肃,胖子自然要小心行事。 不过尽管胖子万般小心,一进城里,他就觉得今天的柴桑似乎跟往常很不一样,其中最不一样的,就是他背后那只跟吊靴鬼一样,死盯着他不放的家伙。 「怪事,老子没欠人家赌债,何况用的还是假名,这是怎么回事?」 胖子本来是要一路走回孙家大宅找周瑜报到的,可后头跟个人怎么都不自在,他索性进了附近一家客栈,点了几道热菜,等着要看后头这跟屁虫是要演哪出戏来着。 店里头除了胖子,还有一群中年汉子。秋收刚忙完,一群男人无所事事,便窝在这儿喝茶嗑牙,打发时间。其中一个老头絮絮叨叨道:「喂,你们知道吗?听说最近咱们孙权主子手下新来的军师庞统,居然是大耳贼刘备派来的奸细!」 一旁的大汉立刻回道:「俺知道,前几天城里乱的很,听说就是庞统这崽子想趁咱们周都督病重的时候下黑手,幸好给逮着了……你们看看,这些士人平常人五人六的,讲的都是礼义廉耻,谁知道干的都是这种肮脏下流的活?」 几个中年男子的话飘进了胖子耳里,听到「庞统」、「刘备」,胖子便暗地留上了心。 老男子点了点头:「幸好都督没事,不过这庞统也算有点本事,鲁肃大人亲自带兵来追,他居然还能走脱!看来庞统是早有做贼的打算了。」 胖子运足耳力,手里的筷子不自觉放下了。 那大汉叹了口气,道:「外头虽然都传都督没事,可都督到今天都没出来跟大伙见上一面,加上鲁肃大人来去匆匆,只怕这事有些猫腻……还希望都督吉人天相,不然我江东儿郎恐怕就有难了。」 这些事情居然就这样在大街小巷流传?到底是真是假?莫非庞统真是奸细? 胖子越听越坐立难安,就连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小伙子到了身边,胖子都毫无所觉。 「敢问这位可是黎先生?」 胖子没注意到这人来到近前,他心中不大不小的给吓了一跳,赶忙把周瑜给他的假身分搬了出来:「小子,你找错人了,老子姓霍!城东那间武馆的霍爷,就是老子!」 小伙子脸上绽出了诡异笑容,小声回道:「小子找的,正是姓黎的霍先生……我家先生有些事情想跟霍爷讨论讨论,不知道霍爷意下如何?」 「不去。」 胖子被「庞统刺杀周瑜」的小道消息弄得心头混乱,如今他只想赶快回孙家大宅找个知道情况的,把事情搞个清楚。 可小伙子却不屈不挠道:「霍爷,如今孙家周围已被鲁肃布满暗探,我家先生请霍爷过去,就是要跟霍爷把事情说明白,顺便问问霍爷在庐江庄子那三天过的可好?」 胖子一听到「庐江庄子」,眼都瞪大了,心里直盘算着该不该去。 现在一切都未明朗,虽然周瑜知道他去接受三日之术,但鲁肃庞统也知道,这出无间道如今演的是错综复杂,也许他早些时候直接一脚踏进孙家大宅,就不会有这么多苦恼了。 胖子左思右想,想到自己连堪比天人境界的于吉都能打跑,就算今天真是龙潭虎穴,他也有资格一闯才是,几番考量后,胖子终于下定决心,要去一探究竟:「娘的!该来的躲不掉,老子跟你去。」 跟在年轻人后头,两人一同离开了客栈,他们在柴桑绕了几圈,胖子看的出来这人也在小心后头是不是有人在跟踪。走了个把时辰,他们停在了一处大户人家的门前,年轻小伙子上前打门,里头管门的一探头,就把大门开了点缝。 第44章 「霍爷,咱们到了,我家先生在后头已经久等,小子这就带霍爷过去。」 这宅院前有廊,后有巷,东西厢房是一应俱全,看得出家主人的气派跟身家。 到了后头的庭院,庭院里种满竹子,胖子还没走进竹林,林里却传出了熟悉的声音:「文达你来了!这边坐。」 竹林里有片空地,地上摆着茶几茶座,跟一堆胖子叫不出名字的茶叶茶种。这里头,胖子唯一认识的,只有眼前这个人。 「都督,你这演的又是哪一出呀?胖子脑袋瓜不好使,下次别玩的这么神秘,省得我连走路都要提心吊胆啊!」胖子席地而坐。 「哈!文达连仙师于吉都撵的走,哪里还会怕我们这种跳梁小丑呢?」在胖子身后讲话的人,就是被外头传得沸沸扬扬的奸细,凤雏庞统。 看样子,外头的一切都只是流言?胖子道:「现在外头可是乱七八糟,可否来个人跟胖子解释一下?士元,你不是该在主公身边的吗?鲁肃的事到底怎么样了?」 胖子问得急切,庞统跟周瑜两人相视一笑。 庞统叹了口气,开口解释:「我这次去找张昭,才知道鲁肃在东吴扎根之深,超乎我们想像。依照鲁肃这几年的经营,若是要强行拔除这颗毒瘤,只怕鲁肃临死一搏,反咬一口的时候,东吴会遭受难以想像的伤害。」 胖子怎么看,都觉得庞统不太把这事放在心上,胖子是鬼灵精,一看就知道这事不必他操心,直接开口堵了回去:「不管鲁肃是三头六臂还是六头三臂,就算他有张良计,士元一定也有过墙梯……看来,外头那些狗屁流言都是你们让人放出去的?」 周瑜点头微笑,倒是庞统颇为惊讶,他听周瑜说过胖子有点脑袋,没想到这颗脑袋还不小:「不错!鲁肃势力庞大,我在张昭手下当差的事情根本瞒他不住,与其让他找机会下手,不如由我们帮他安排下手的机会,于是隔没几天,我就回柴桑找了公谨……」 胖子摇头晃脑,接口说道:「然后鲁肃就听话的派了刺客前来,反正他早露了馅,正好把都督跟士元一并送去阎王那作伴,等事后再编个「刘备奸细庞士元,渡江就为宰友人」的桥段,操!简直是杀人放火金腰带,造桥铺路无尸骸了!」 这些把戏层层叠叠,一环扣着一环,可说到阴险狡诈,哪有胖子想不到的? 庞统吓得直嚷:「我假装被追杀回到柴桑,到孙家大宅我跟公谨被刺客袭击,这事做的应该是滴水不漏才是……莫非在旁人眼里,竟是这般粗糙的把戏?」 周瑜笑着回道:「不,文达心生七窍,看事玲珑剔透,士元不必担心……鲁肃如今还安心的在合淝继续做他的解烦军军师,就知道这事没办砸。」 听到周瑜称赞,胖子脸上一点欣喜也没有。 庞统刚才说的是「他们如何逃开鲁肃的注意」,根本问题可没有解决,周瑜跟庞统又见不得光……胖子心中没好气,嘴上自然不会客气:「好了!鲁肃这烂摊子越来越难收,该怎么处理,赶快跟胖子说说。」 庞统听胖子说的直接,好气复好笑的说道:「好……我跟公谨想过了,既然除去鲁肃要冒的风险太大,不如换个方向,我们不杀他,我们收他——虽然收服鲁肃有几分困难,不过老天爷帮忙,如今的局面,刚好把这些困难都一一排除了。 「首先,要对鲁肃下手,诸葛亮那厮不会不注意,这家伙心肝黑是黑,不可否认脑子好使的很,有诸葛亮在,下手的难度无疑高了许多,幸好昨日有消息传来,益州张松如今正在刘备座下作客……」 胖子一听到这,就接着庞统的话说了:「趁诸葛亮随刘备入主益州,暂时无法关注到我们这儿时下手?」 庞统骇然道:「你怎知道诸葛亮会随刘备入益州?」 胖子当然清楚,因为史书上都有记载。 赤壁战后,益州刘璋想在乱世里找颗大树依靠,派手下张松出使曹操,却遭到曹操冷眼相待。 张松路过荆州时,被刘备像祖宗一样的供着,供的张松心花怒放,连益州地图都画给了刘备,还立誓要帮刘备拿下益州,这刘大耳收买人心的功夫,的确是达到了神人般的境界。 跟史书上不同的是,当初跟刘备进益州的是庞统,现在没了庞统,自然是诸葛亮亲自出马了。诸葛亮一走,要从留下来镇守荆州的关羽身上着手,无疑简单的多。 不过胖子的合理推测,庞统周瑜可是听的目瞪口呆,庞统大吃一惊:「文达,你真只是猜出来的?」 胖子不得已,只好对他神准无比的猜测做了个简单的推断,从刘璋派人出使想找颗大树庇荫的心态,讲到诸葛亮急欲替刘备找块地盘,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胖子一切讲的是自自然然,可惜周瑜庞统都知道,从张松作客要想到这一大串,绝不是谁都能办到的。 庞统狠狠的盯着胖子良久,道:「我跟公谨可是听到消息后再三分析,才得出这结论。文达连事情都未听完,就能将头尾说的分毫不差?若不是陆逊来信,我都要怀疑文达你进去的是国士墓,而非天机冠了!」 胖子苦笑。庞统哪壶不开提那壶,他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件亏本生意。 「这次,留在荆州驻守的会是关羽。」庞统啜了口茶:「趁此机会,我们要让刘备逼的鲁肃自己来降!」 胖子讶道:「要刘备逼走鲁肃?」 庞统点头如捣蒜,旁边的周瑜接口继续说了:「文达可曾听说,前阵子主公母亲吴国太为小女儿孙尚香操办嫁娶之事?」 胖子皱眉摇头。史册上记载,周瑜曾利用这事情想骗刘备入瓮,只是最后搞砸了,不但赔了夫人又折兵,还让诸葛亮奚落了一番,这次没听到周瑜提过此事,胖子还以为历史已经改变了,谁知道有些事情还是在悄悄进行着。 周瑜笑道:「这事其实还要多谢文达,原来主公幼妹跟太史将军早是两情相悦……文达可记得少将军伯符托你带回来的那封信?信上说的,就是希望我帮忙促成他幼妹孙尚香跟太史慈之间的关系,幸亏文达救了太史将军。 「我当初原想利用刘备续弦的事,骗他前来东吴迎亲,从根本下手,只要刘备一除,鲁肃到底是谁的奸细,就不是这般重要了。」 胖子冷汗直流。他改变的,似乎不只是太史慈的命运? 他突然想到,若照史册记载,周瑜这时应该已魂归九泉,而诸葛亮前来东吴吊祭后,同时收走了庞统,就要入主西川。可如今周瑜没死,庞统也没走…… 胖子恍然惊觉:「既然没有赔了夫人又折兵,孔明三气周瑜的事自然不会发生,少吐了好几口血,周瑜的命当然会长一点了……娘的,老子这次押宝东吴,看来赢面很大呀!」 周瑜不知道胖子心中的花花肠子,继续说道:「不过这事不用在刘备身上,未必不能用在关羽身上。」 胖子心花怒放,再把前情搭上后事,立刻想得清楚明白:「的确好计! 我们假借鲁肃的名义,送信关羽,说要娶他女儿关凤!」 史册记载,刘备入主西川,孙权为了孙刘两家的关系,所以去信关羽,希望由孙权长子孙登娶回关羽长女关凤,可却得到关羽一句「虎女不嫁犬子」,气得孙权三尸神爆跳。 周瑜微笑点头。庞统再次惊呼:「文达!我跟孔明同窗几年,他是多智近妖,你则彻头彻尾是个妖怪了……文达继续说,我们接下来又该怎么作?」 反正这事已经脱不开身,胖子索性把心中猜测给讲个明白。 「关羽性子高傲,不管他知不知道鲁肃是刘备内奸,嫁女儿一事,他一定不会答应。我们从中作梗,让关羽以为鲁肃仗着身分威胁,他们自然会起摩擦,然后我们再请主公派鲁肃去讨要荆州,这戏,自然会照着我们想的演了。」 庞统听着胖子神乎其技的推断,圆目大睁,跟周瑜相视一会,不得不服气的说道:「比起文达,我确实远远不及,公谨的确没看错,这任务非文达不可成事。」 胖子知道这趟浑水他是不得不蹚,只得认命道:「这事说起来容易,作起来难,胖子到底能做些什么,心里其实没个底在,还请两位跟胖子仔细的说吧。」 其实,这事情中间过程非常曲折,绝非胖子说的那么简单。 史册上记载,关云长单刀赴会,鲁肃讨要荆州不成,从这以后,鲁肃对刘备军的态度就不再像以往一般热情,想必中间有很多故事,最合理的,就是关羽逼得鲁肃弃刘备而去——这主意不管是谁想的,胖子不过是再说一次罢了。 对于胖子逐渐展露的头角,周瑜点滴都看在眼底。 「有件事,一定要文达先办——这几日,我让暗探前去摸鲁肃的底子,才知道当初鲁肃会做刘备军内奸,其实也非自愿……」 第三章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 「你个大熊猫,魏延绑架人家儿子,敢情还是诸葛贱人教的?怎么对黄忠是那一套,对鲁肃也是那一套?」 官道上,一个身着文士长挂,肩背郎中药囊的走方大夫,正拍着胯下孱弱的杂色马,向着江陵骑去。 这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胖郎中,正是奉命要到刘备地盘上救出鲁肃独子的黎聪。 一路上,胖子除了嘴里念个不停,两只手也没停过。 离开柴桑前,胖子跟庞统周瑜二人问过关于道法修炼的事情。 道力跟内力一同修炼,的确跟陆逊说的一样,是事倍功半,可也不是全无办法——最少,庞统这鬼才教了胖子一个别出心裁的法门,叫做「现煮现吃」—— 只要胖子施展道术前,凝神修炼儒功约盏茶时间,趁着道力没有彻底消散,胖子就能调用有限道力来施展道术。 第45章 这主意,其实烂的可以。 两军交战,难道对方还会等胖子先运功一刻钟,让他放出道术才开打吗?庞统这个主意,实在有敷衍胖子的味道在。 可没人想到,这主意给胖子撞上,其实还挺不错的。 胖子根本不需要深厚的道力,他学的是制器跟阵法,就像他手上的斗兽棋,作为救命手段比不上狸步瞬步,可要用来围殴打架,叫兄弟打埋伏的时候,胖子预先准备的时间可就充裕了。 「只要一点时间就能施放一次聚灵阵,个把时辰后,老子身后就是一只百兽战队,到时候带着一窝史瑞克满街跑,老子还怕谁来着?」胖子心里得意。 于是,官道上的胖子走走停停,练习着如何以稍纵即逝的道力,叫出一只只的棋兵。 时至今日,胖子仍旧只能放出最低阶的聚灵阵,但他一点都不在意。 「最少斗兽棋不必藏在袋里养蚊子了,老子还有什么好计较的?」胖子是这样说的。 胖子这次入江陵的假身分,仍旧是周瑜给的。 当年孙策投靠杀父仇人袁术时,曾经在江陵待过一阵子,这里有周家跟孙家留下来的亲信,要帮胖子弄个路引,并不困难。 困难的是,胖子进城以后,得从刘备手中把鲁肃的儿子给抢回来。 此刻刘备入蜀在即,却不敢动摇荆州根本,所以物资军队多半由新地盘筹集,黄忠驻守的江陵跟关羽入驻的荆州都是无风无雨,百姓都相当有朝气。 胖子进酒楼的时间,正是一天里生意最忙的时候,等他好不容易找到位置,人已经热的冒汗,恼的胖子不禁大叫:「小二,给爷来壶凉茶先,其他什么特色菜都行,最要紧的是快!快!快!」 突然一个书生碰的一声将茶杯放在胖子桌上,倒茶说道:「先生,请用茶!」 胖子正想开口道谢,可一看到那书生,人却呆住了。 看胖子这副模样,书生笑道:「怎么?黎先生不记得晚辈了?晚辈就是在长沙城给先生治过病的黄叙呀!」 胖子咽过口水,脸上堆起苦笑:「记得,当然记得……没想到个把月不见,少爷的脸色是越来越红润了。」 抓着茶杯,胖子不知道这茶到底该不该喝,就听黄叙调笑道:「先生不用担心,这茶里没有麻沸散,先生安心饮用。」 胖子脸色刷的惨白,嘴上嘿嘿干笑。 黄叙语气平和,继续说道:「长沙一别,黄叙来不及向先生道谢,还望先生见谅。」 这人到底是在装傻,还是想逗着他玩?胖子两手连挥,道:「不敢不敢,胖子那天喂食公子麻沸散……」 一听到麻沸散,黄叙立刻接话:「先生不必自责,想当初曹操手下以家人威胁蔡先生,想必黎先生也受到同样对待,这些事情蔡先生都说了,幸好最后魏延将军即时出现,没有酿成大祸,那天先生偷偷帮晚辈解开麻沸散的药力,晚辈还要谢谢先生呢。」 胖子双目圆瞪,看着黄叙举杯敬茶,嘴上期期艾艾的答道:「这…… 这没什么,是公子吉人天相,胖子惭愧的很,惭愧的很……」 面对情况未明的局面,胖子心头嘀咕:「莫非黄叙真不知道老子也有掺一脚?」 胖子急切的回想当初的情况。 的确,绑架医馆蔡大夫家人,是魏延派人做的,刺杀黄忠时,胖子从头到尾都裹着黑面巾,胖子唯一让人瞧见的时候,只有出面治疗黄叙,以及暗中偷解黄叙的毒这两个时候。 只要事后魏延不拆穿,胖子就跟蔡先生一样,是个被逼来下毒的大夫。 胖子心头万分讶异,难道魏延真没说过?他越想越有可能。 不管这事做的多干净,魏延若是想表示他跟这事半点关系也没有,说的自然越少越好,一旦多嘴,说不定就会让黄忠瞧出破绽。 想到这儿,胖子不禁心中大喜,他拐着弯就要套黄叙的话,好确定魏延到底说过些什么,省得他露出了马脚:「公子大人大量,当日情况紧急,我看黄老将军被人包围,却帮不上手,就想趁贼人疏忽时先逃出医馆,好出外讨救兵,谁知……」 黄叙脸上现出感激神色,接口道:「先生不必自责,我听家父说过,那群人领头的,是个一等一的高手,想必是曹操手下有名有姓的大将,极有可能是曹操五子良将其中一员,这五子良将我都见过,改日若是沙场相见,我一定将当日屈辱,双倍奉还!」 连替罪羊都有了?胖子喜出望外,他只能感谢周瑜帮他安排了个大夫的假身分,他今天进城的时候要不是这身郎中打扮,恐怕还要再费一番唇舌。 胖子转念想到,鲁肃儿子如今就被软禁在黄忠府里,他打蛇随棍上,顺着藤就准备要摸这颗瓜:「公子不计较胖子的过失,这份恩情胖子一定会报,当日匆匆一别,不知道之后公子的病情是否好转?」 黄叙一听胖子提到病情,脸上就绽开灿烂笑容:「多谢先生的回春妙手,事后蔡先生帮晚辈看过,说晚辈病根除尽,如今习武练功已无大碍,蔡先生直说想跟先生您讨教讨教,当日谎称先生是他师弟,没想到先生医术如此高明,蔡先生惭愧的很……」 胖子脑子不停打转,想在这事上头做文章,反正那医馆老蔡都说他医术高明了,胖子随口说黄叙这病还要再多医两天,然后藉机进黄忠府上作客打扰,应该也是个办法吧? 胖子正打量着说词,黄叙却先开口:「不知道先生这次来江陵,有什么打算?」 「四处游历,替人治病。」胖子还在动脑子,随口回答。 黄叙喜道:「先生果然仁心仁术,如果先生在江陵还没有落脚处,不如就到晚辈那歇息几天,家父一直想当面跟先生道谢,却都苦于没有机会,先生可千万不要拒绝!」 「这个……」 胖子怎么都没想到,他连话都不用说,就已经被请进了黄家大宅?半个时辰前,他还正苦恼着该怎么混进黄府呢…… 露出满脸淫贱笑容,胖子拱手跟黄叙称谢:「既然如此,胖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不跟公子客气了。」 江陵城内,什么人住什么地方,阶级分明。 城南是穷人家住的地方,早上这些人会把种的菜,织的布,养的猪拿出来摆摊贩卖,集市就在这。城中则是些酒楼茶馆,当铺客栈,多半是家中有些积蓄的人家开的一些店面。至于城北,就是江陵城府衙里那群当差的住的地方。 胖子走了几条街,来到一处较周围占地都要更宽阔的大宅,门口的两个护卫一看到黄叙,赶忙推开大门。 黄叙摆手作请,让胖子先进了门,黄叙在一旁指指点点,介绍着宅院内的布置,边指边说:「先生,这宅子是刘备主公赏赐下来的,这次就委屈先生先在东厢客房住下,家父晚上回来,晚辈再帮先生办一桌子洗尘接风,也好让家父有机会跟先生见上一面。」 胖子连称不敢,眼珠子在四周滴溜溜直转。 黄叙道:「先生若是嫌待在房里头闷,等会晚辈就带先生到江陵四处晃晃,至于在这大宅里,先生还是安心待在房内就好。自从上次长沙的事情过后,主君就派了不少护卫给家父,这些护卫不认识先生……等日后晚辈帮先生介绍后,先生就能在院里自由进出了。」 这里既然软禁着鲁肃儿子这样的重要人物,卫兵当然是不能少的,要是胖子可以随便乱晃,才该担心鲁肃儿子到底是不是被软禁在这。 胖子点点头,道:「多谢公子费心,不过胖子连日赶路,身子乏的很,想先去休息,不用公子招呼了。」 黄叙含笑称是,便把胖子带到了东厢客房。胖子一到房里,鞋一脱腿一蹬人一躺,就真格的上床打呼了起来。 傍晚时分,黄叙过来,看胖子睡的烂熟,便吩咐下人撤了宴席,他则回西厢书房见刚从府衙回来的父亲黄忠。 黄叙一进书房,确定无人后,便拱手对黄忠作礼:「父亲,黎聪进房以后就在床上熟睡,半天没有动静,孩儿已经吩咐左右亲兵严加监视,只要他一有动作,孩儿立刻会知道。」 黄忠捻着长须,点头微笑:「主公入蜀在即,贼人无不趁机蠢蠢欲动,叙儿能将黎聪骗回府内监视,好过我们派大批人手跟监,这请君入瓮的计策,叙儿用的很好。」 尽管受人称赞,脸上也不过是浅笑,黄叙沉稳回答。 「父亲过奖,孩儿这次也是侥幸得手,黎聪这家伙聪明反被聪明误,不知道长沙的事早曝了光,魏延将军连这家伙是曹军虎豹骑都打听的一清二楚,孩儿将他骗来,就是想顺藤摸瓜,只要这人跟外头的曹军卧底有联络,我们就能一把将他们连根拔起。」 黄叙这番话一说完,突然就听到房外一人倒吸了一口气,「嘶」的一声虽然不大,可黄忠父子却是听的清楚。黄忠猛的回身打开窗子。 胖子偌大的身子就这么直挺挺的靠在窗口,两人四目交望,可半天之后,黄忠居然像什么都没看到一般,关上了窗,嘴上连呼奇怪。 黄叙也是奇怪,对着黄忠就说:「不可能是黎聪,孩儿来之前才去过黎聪房里看过,他的确在床上沉睡,还翻了几个身……我跟下头详细交代过,这人若是一离开房里,我立刻便知,方才那声音,兴许是风吹的吧!」 此刻窗外的胖子吓得连汗都逼出来了,他一手压着胸膛,心脏扑通跳着。 「操!还好老子有于吉的海市蜃楼,刚才学赌圣周星星那招「你看不到我」才侥幸过关,不然这次被逮着了,还不把我连皮带骨的凌迟处死? 第46章 「没想到黄叙这小鬼变得这般精明,亏老子曾经用回春手帮你治过病,早知道当初就别用回春手,用云龙手了!幸亏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老子早就放出棋兵在床上假睡,还交代它要记得定时翻身打呼,不然这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房内,黄忠接着说些江陵城最近会有的调动,无非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在胖子按捺不住,想离开这儿找那鲁肃儿子下落时,黄叙也开口告退了:「父亲,孩儿先行告退,待会会到鲁定房里看看,父亲可有要交代的?」 胖子一听到鲁定的名字,人刚站起来,赶忙又蹲了下来。 「唉!这孩子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本来为父不该这样为难一个小孩,可这是诸葛军师吩咐的第一个任务,我们也只能尽可能对他好点,等主公入蜀以后,我再把这差事给推掉吧。」 黄叙连声应是,接着便推门而出。胖子紧盯黄叙离去的方向,确定四下无人后,施开狸步追了上去。 天色很黑,黄家宅院内烧起的蜡烛油灯不多,给身着黑色夜行衣的胖子提供了最好的隐匿环境。胖子一会躲在树丛里,一会绕到门柱后,中间避开了两波护卫,不久后就来到一座竹庐。 竹庐外头是小桥流水,几方田亩,装饰的跟世外高人隐居的住所一样。黄叙停在竹庐前,敲了一根木桩几下,远远的就见几条人影从隐密处飞跃而出,跪拜齐呼:「少主!」 黄叙抬手让众人起来,道:「不必多礼。鲁定被关将军手下送来江陵不过半个月,住的可习惯?有什么不同以往的举动没有?」 一个护卫沉声道:「少主,一切正常,这几日鲁定作息就如在关将军处一般,不过初搬来时,鲁定说他需要文房四宝练字,黄忠将军应准了。」 黄叙听到鲁定要求文房四宝,本来想让属下撤下这些东西,可想到父亲的话,再想到自己以往的遭遇,同情心不禁兴起。 「可怜鲁定年纪轻轻却不能像寻常人一样生活,纸笔砚墨给他无妨,靠这些东西,他也翻不出什么花样。辛苦诸位兄弟在这继续把守,再半个时辰,下一班兄弟就来换哨了。」 众护卫行过一礼,待黄叙走后,又回到了他们的守卫区域。 一旁的胖子细细盘算众护卫看守的位置后,心中叹过一口大气。 「这根本是天罗地网,想偷进竹庐不被发现,老子就算是廖添丁复生都难办到!得另外想个办法才行。」 胖子不想在黄府多待半刻,既然黄家父子知道他的身分,再待下去,只怕小命难保,所以入夜的这几个时辰,是胖子最后的机会,一击不成,胖子得立刻遁走,到外头找周家人另外再做打算,不然明早让黄忠见到,他会怎样对待自己,可就说不准了。 胖子深吸一口气,静静想着该如何是好,可他抓破脑袋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就在胖子打算强行突破时,小径那头突然传来脚步声,一班八个人的士兵走来,似乎是要前去换班的人马。 胖子一看到两班人马的交替,灵光一闪,就想到个阴险法子…… 第四章泥菩萨过江 「三哥,怎么交班时间未到,刘麻子就带人来换班了?」鲁定竹庐外头的大树上,有个护卫正对着身边伙伴问话。 那被称为三哥的护卫闻言,便向着竹庐门桩那儿瞧去,边看边说道:「怪事,我算算看,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个,是交班人数,可带头那家伙是刘麻子?怎么我看着不太像呀?」 「怎么不像?咱们里头还有人像他一样,把夜行衣穿的跟块叉烧肉一样紧绷的吗?这家伙是胖子多作怪,也好,他既然来换班,我们就先回去吧!晚上冷起来,真不是人待的。」 「别急,让头儿先下去,咱们再等会。」三哥显然是个稳重人物,他仔细瞧着前来换班的刘麻子一行人。 刘麻子带着一伙八个人的士兵队伍,浩浩荡荡的来到竹庐外头,在竹庐外一根木桩上敲了几下,节奏分明,正是交班换哨的讯号。 领头护卫吹过一声口哨,要大伙紧守岗位,由他去确认换哨事宜,接着便从田亩间纵跃而出,几下就到了刘麻子身前。 刘麻子跟领班两人似乎相谈甚欢,没隔多久,躲藏在树梢溪流里的护卫就听到两声短促哨音,这是换哨完成的信号。 被叫作三哥的王三虎一听这哨音,便愉快道:「没问题了,咱们走吧! 天这么冷,等下不喝点酒暖暖胃可不行。」 他身边的小伙子跃下枝头,边走边说道:「哈!这是当然,比起关将军的南郡城,这唯一好的就是有酒喝,黄忠将军就是阅历多,懂得体恤下属,这天气冷成这副德性,不喝点怎么睡得着……」 竹庐外,水井边,小桥下,田亩溪水间,三三两两的黑衣护卫鱼贯而出,几人交头接耳的攀谈。王三虎看不远处刘麻子从领班那拿过了簿册,正在跟他带来的几个将上哨的兄弟们交代着琐事,王三虎聚集了众人列队,一行人便向着领班走去。 「头儿,大伙都到了!」 王三虎上前拉了拉头儿衣角,在他身边小声说道,可拉了半天,王三虎却只看到头儿一个劲的傻笑,似乎旁人怎么叫他都听不见似的。 王三虎心中奇怪,就对着刘麻子叫道:「麻子!咱们头儿是怎么回事?就是早半个时辰交班,也不必高兴成这样吧!」 刘麻子缓缓转过身。 「他不是刘麻子!」王三虎抽刀的声音比叫声还快,除了那个仍在傻笑的头儿,后头八人无不抽刀列阵,这群人各有分属,四个站前三个殿后,其中一个脚程快的,已经准备要去告急报讯。 那假扮的刘麻子咧嘴一笑,两手突然轰向地面,沉声道:「荆棘土牢!」 荆棘藤蔓做成的牢笼,不仅圈住了王三虎等人,连刘麻子一干都给圈了进来。 黄府上会这功夫的人,当然不是刘麻子这胖子,而是黎聪这胖子。 胖子在竹庐外足足等了三个多时辰,是为了看清楚这群护卫换哨的口令动作、交替时间,也为了等伶玉回复方才用过的海市蜃楼跟狸步,更重要的,还是为了叫出后头这八位用来假扮护卫的木棋兵。 那脚程最快的护卫,正是方才称呼王三虎为三哥的家伙,他才跑没两步,人已经撞上了一面土墙。墙面上布满了带刺荆棘,他撞的一脸是血,忍不住痛呼出声。 胖子见状,淫笑道:「老子好不容易等你们一窝都出来了,现在就是只老鼠也别想溜出去……好了!为了保险,老子不打算留活口,你们是想自我了断,还是被我了断?」 王三虎见周围已被封个密实,俨然报信无望,只有振作精神:「哼! 你找死!再过小半时辰下一班兄弟就会到此地换哨,只要撑到那时候,死的是谁还不知道!」 周围众人连连点头,原本低落的气势相继见涨。 胖子一阵大笑:「哈哈!就你们这等身手,老子只怕有人溜走,凑在一块,不过是让老子一锅踹罢了。别说老子,就是老子后头这几个棋兵,收拾你们都绰绰有余呀!」 胖子一挥手,几个似人非人的木头玩意,立刻迈步奔上。 出道以来,难得有这种打斗时还能在一旁纳凉看戏的机会,胖子躲在后头大呼:「喝!少林寺十八铜人!」 以木棋兵的战力,对付这些看门小兵可是非同小可,胖子在一边连板凳都还没坐热,战斗就已经结束了。花了大半夜时间才解决这些看门狗,胖子如释重负的呼了口大气,他张手贴墙,让伶玉撤下了土牢,就要往竹庐救人去。 胖子人还没走到竹庐,就看到一个十岁上下的小孩打开了竹庐的门。 那孩子年纪虽轻,态度却颇为从容,胖子刚要问话,却听小孩先开口问道:「你是父亲派来接我的?」 胖子没理会他的问话,反倒接口回问:「鲁定?」 小孩点头:「不错,我就是鲁定。这两年来父亲前后派了十几波人马来救我,可惜,我最多只有离开十多步,就给送了回来。」 看来鲁肃找来的那群人显然本领有限,老子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胖子笑道:「公子,这次可不同以往。四周暗哨都已经叫我给拔干净了,如今障碍已除,公子只要愿意,别说离开十多步,就是离开十多里,相信都无人来追呐。」 鲁定听到此处,脸上露出的却不是喜色,他举手指着竹林深处,放声大喊:「你们出来吧!鲁定在此,久候多时!」 胖子讶然回头,竹林中果然有几条人影缓缓踱出,他心中直叫娘:「难怪这竹庐守卫如此马虎,原来是另有安排!」 胖子脑门犯疼,就在他想着该如何杀出去时,鲁定突然悄悄将一封信塞进他手中,压低声音道:「壮士,外头的暗哨不过是明摆的诱饵,其实暗里跟监的人是整夜不撤的,诸葛亮这招多年来屡试不爽,你解决那几个哨兵时,早有人去通知黄忠,壮士,你带着信快走吧!」 胖子恍然大悟,心中先将诸葛亮的爹娘问候了遍,接着手一紧,迅速将信送进袖里,连忙问道:「公子,不如我们杀出去?我这几位属下是制器宗师做出来的机关人,也许能挡得一阵。」 这话,胖子说的不怎么有底气,他自己都知道,遇上黄忠父子,别说机关人,就是机器猫、机动战士,都只有等着被当柴烧的分。 鲁定头摇的跟波浪鼓似的,道:「壮士,带着信走吧!我好不容易才暗地写了这封信。 第47章 若能送到父亲手上,跟我回去也就没两样了,壮士走吧! 否则黄忠一到,恐怕我这心血都要白费了。」 胖子没听明白鲁定话里意思,可他不敢多做犹豫,救不到鲁定不行,可要把他一条小命赔进去,就更不行了。顺口说了句「公子保重」,胖子也不把棋兵收回就准备要走。 这些棋兵一放出来,聚灵阵的功效少说会维持三四个时辰,除非胖子有时间有道力用灭灵阵,否则这些东西一出手就是消耗品,用完少有能回收的。 胖子看准来时的路,让棋兵上前挡住那几个专盯暗哨的暗哨,狸步一踩,人已经跑出十多丈远,可就在他要窜进方才走来的小径时,一股莫名的心悸,突然压的他喘不过气。 远处,一盏灯火迎风摇曳,巨大压力就从那儿排山倒海而来,惹得胖子浑身寒毛直竖。 抽刀在手,胖子随即反手砍下身边一管竹子,一手持刀一手握竹,脚步站定。 在江陵城里,距离如此遥远就能让人心生寒意的,除了黄忠的箭,只怕再无他想! 天际,突然一道惊雷响起,「飕」的一声,响起的不只是黄忠脱弓的箭,还有胖子手上竹管,这一手,正是刘封的破军枪! 只见一道白光在半空中炸开,竹管撞上长箭后,碎成一地竹屑,只是胖子没预料到黄忠是连珠三箭,挡过一箭还有两箭。 停住本要迈开的脚步,胖子使出虎魄刀中一招虎啸山河,大力横劈,硬生生砍碎了黄忠拦路两箭,只是人也被这两箭震的吐出血来。 远处,黄忠清扬的笑声遥遥传来:「想不到黎大夫不仅医术高明,连武艺都如此高超,大夫对我儿诊助之恩,老夫至今未曾报答,不如这样,既然先生没将鲁定带走,老夫也不多作为难,此后,黄家与大夫两不相欠!」 胖子闻言不禁大喜,正要扬声谢过,却又听黄忠说道:「不过我儿受先生这般照顾,若不做些表示,恐怕说不过去……叙儿,就由你送先生一程吧。」 被高高举起又重重摔下的心情,让胖子心中直骂娘。 环顾四周,迟迟不见黄叙身影,就在胖子犹自猜测黄忠的意思时,竹林四面突然传来了黄叙的声音:「先生当心,晚辈学承自南华仙师,用的是习自百兽的剑技,此剑共分六式境界,夜蝠,贪狼,巨熊,悍豹,猛虎,狂龙,每个境界的剑技大不相同。 「晚辈自从学习此剑后,身受痼疾所苦,是以未曾接连施展六式,今夜为了答谢先生,晚辈就以此剑作舞,送先生一程。」 黄叙拉哩拉杂的一堆话,可胖子在听到那句「学承南华仙师」时,心中早翻起了滔天巨浪:「操!南华亲传剑法?」 忽然,一股杀气喷发似的向胖子袭来,强烈的危机感让胖子牢牢地握紧了刀柄,四下张望,急于找出那让人不安的根源,只是他越急着寻找,就觉得周围杀气越加浓厚。 突地一阵狂风吹过,吹起竹林沙沙作响,尘土和竹叶让胖子睁不开眼睛,这时,一道黑色身影突然出现在林子上头,彷佛是一只黑色的巨大蝙蝠,手执漆黑的暗色长剑,直奔胖子头顶而来。 夜蝠,诡秘惑敌的剑! 胖子身子骨忽地发冷,知道这是生死一悬,若在任由黄叙发招,只怕他连夜蝠剑都过不了关,募地一声呼喊:「丹青眼!」 丹青眼一放,黄叙身影完全落入胖子眼底,胖子将浑身内力贯注刀上,随即劈出刀招。 这一刀正是虎魄刀的虎奔中原,压缩到无比坚凝的刀风,带着风雷之声发出,彷佛猛虎嘶吼咆哮,将进占中原大地一般,迎面击向了黄叙长剑。 气劲相交,发出一声巨响,黄叙向后顺势飘出,瞬间又隐没在竹林中。 胖子不知道这下伤到了黄叙没有,只知道自己的右臂彷佛没有了知觉,他没想到黄叙不只身法诡异,连功力都如此浑厚有劲。 但惊讶的不只胖子,就连黄叙也是惊咦一声,显然对胖子竟然有如此实力感到诧异,只是夜蝠剑既然无效,黄叙立即换招,身形迅疾前冲,贪狼剑脱手而出。 贪狼群击,自然是以多取胜,黄叙剑势一改夜蝠诡秘出手,转变为快速击剑,快到肉眼难辨的地步。 出剑若群狼扑击,又紧又密,胖子面对逼身风压,丹青眼找不到破绽可图,只好出招应对。胖子双手握刀,将未持刀的手也搭上了刀柄,赤驹斩配合虎魄刀的怒焰燎原,就在黄叙面前绽开一朵火莲。 刀舞密实,胖子以密不透风的守势,迎击黄叙贪狼杀招。但刀剑交锋的前一刻,黄叙竟抽身疾退,退至一半,又再度往前疾冲,残影层层叠叠,数剑化为一剑,攻向胖子。 贪狼,群击噬人的招! 眼见胖子的火莲在黄叙抽退时便已全然绽放,此刻火莲燃烧殆尽,黄叙微微一笑,心知这剑就要得手,可胖子面容转肃,随即一声大喝,本将烧尽的火莲竟然逆行合起,再次烧出灿烂火花。 刀剑终于正面交锋,轰然一响,黄叙身子再次向后飘飞数步。 胖子这次没有任由黄叙离去,他瞬步踏开,一欺近黄叙,刀法立刻从大开大阖的虎魄刀法,转为飘渺无踪的云刀刀式。 就在胖子刀尖疾刺而去时,黄叙剑势立即转变,巨熊剑横剑疾扫,剑锋与刀刺交击在一处,发出「叮」的一声。 胖子由头到尾都是云刀刀式的「云深不知处」,钢刀连续点刺,刀尖全点在黄叙剑上,只是胖子没想到,数个来回之后,黄叙巨熊剑都只在同一处上回击挡格,剑上连绵传来重叠施压的力道,让胖子有些握刀不住。 巨熊,漠视一切的力! 巨熊剑虽说重在防守,其实是以守代攻,要耗尽敌人体力。胖子想到这里,心头忽然冒出个想法,右手随即一沉,钢刀就像要力竭脱手的模样。 黄叙一心就在等胖子力竭,如今见到胖子刀势涣散,举手无力,黄叙随即举剑出招。 悍豹剑在月光下,映着月光的颜色,带着一种凄艳的美,就像是冥冥中的勾魂使者,勾魂取命袭来。 只是胖子眼里的惊惶,突然换上一抹狡猾,他张口斥喝:「想送老子一程?老子让你送!穷寇莫追!」 黄叙高涨气势忽然一碍,悍豹剑式立刻崩坏。 胖子的刀朝着黄叙当头落下:「趁你病要你命!青龙斩!」 史册记载,黄忠之子黄叙,未及弱冠死于痼疾。 也许上辈子黄叙死的时候真的是一副窝囊样,可这辈子没了病魔缠身,麒麟子没有枷锁禁锢,就是阎王要他性命,都要问黄叙肯不肯。 看着胖子这一刀,迅速的向着自己的颈子光临,黄叙犹如末路穷途的野兽,绝望的发出怒吼。 「难道我就这样死了?」 这一刹那,黄叙脑里充斥的都是这个念头。随之而起的则是强烈的不甘、不舍,想到自己未完成的英雄梦,黄叙内心一股怒火和杀气喷涌而出,大吼一声。 「杀!」 声音里有着对生命的眷恋,化出了一式剑招。 六式剑法里,有一式是黄叙无法掌握的。 这种剑法有灵性,狂傲不羁,剑法一出,连黄叙都无法确定会伤人还是伤己,可这剑却是最强的剑。 狂龙,无坚不摧的傲! 黄叙的吼声汇聚了愤怒和杀机,牵动狂龙剑霸绝天下的狂傲,剑气犹如实质一般喷出。 青龙斩对上狂龙剑! 可惜,决胜的不是刀法或剑式,而是两人手上的兵器。 一把是精钢打造的普通大刀,一柄是精心铸造的传家宝剑。 狂龙剑彷佛一柄巨鎚重击而下,胖子张口发出一声惨叫,口中喷出的鲜血,把他身上的黑色夜行衣染上一抹暗红。 单从外表来看,胖子输了,输在兵器。可胖子跟黄叙心里都明白,黄叙狂龙剑的剑气被胖子泄到了刀上,所以尽管钢刀断裂,吐血三升,胖子仍有再战之力。 胖子一得手,就忘了逃命的事,只想乘胜追击。胖子揉身而上,回春手不停修复体内破损,云龙爪则要将黄叙开膛破肚。 对于谁胜谁负,除了场上的两人,远在百步外的黄忠也清楚的很,所以他搭上弓的箭非但没有卸下,反而拉的更紧,瞄的更准,就在胖子袭向黄叙时,黄忠连环五箭同时射出。 胖子一听到弓弦声响,心中只能叹气,黄忠射来的长箭,被胖子云龙爪一手一只,抓下前头两箭后,后头三箭居然被胖子硬生生用胸膛挺住。 「这是什么功夫!吾儿危矣!」黄忠骇然叫道。 不管是上阵作战,还是单挑厮杀,黄忠的箭囊永远都只带了十五枝箭。他的星河弓,只有三招箭技,「三星连珠」、「五星连环」、「七星连线」。 从未有人让黄忠一次用尽这十五把箭,可就在今天,这个貌不惊人的胖子,也许黄忠就会尝到苦果。[奇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isuu.] 三星连珠被胖子破去,五星连环无法对胖子造成威胁,若七星连线再失去效用,黄忠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儿子,或许又要失去了。 黄忠心中焦急,在胖子动作前便喊道:「先生手下留情!黄忠以武人荣誉起誓,今日之恩绝不敢忘,来日必报!」 黄忠全然不敢抱持奢望,可他没想到,胖子听完这话,竟真的举步离开了园子。当胖子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小径上时,黄忠这才叹道:「黄家,欠此人一份天大恩情……」 让黄忠欠下一份恩情,其实不是胖子本来意思。 第48章 他快步离开黄家庄园,一边揉着胸膛,一边吐血大骂。 「操!黄忠你个杂碎,嘴上说不插手,眼看不对劲还不是出手相助? 老子要真信你那套天大恩情,还不被你卖了做奴才? 「要不是老子招数用尽,连虎须怒张都拿来挡箭,拼着再扛黄忠一轮箭雨,也要取黄叙这小子性命……唉,这小鬼的功夫实在厉害,这次侥幸得胜都是靠他一时疏忽,连本命兽的能力都没用上,要是下次再遇到,就怕老子没这般运气了。」 胖子快步踱出庄园,确定怀中书信无事,就在大街上狂奔了起来。 江陵如今已是危城一座,胖子若是去找周家或孙家的亲信避难,只怕正中了某些有心人的下怀,他现在只想赶紧出城,然后找块风水宝地好好运功疗伤一番,顺便看看鲁定信上写了些什么。 胖子在天刚亮时,走到了城门口。他怕会惹人注意,不敢在门前徘徊,躲到了一处房檐下,隔没多久,城门大开,胖子立刻夺门而出,片刻都不敢停留。 胖子怀中书信相当重要,这次救人不成,下次黄忠绝对是亲自出马,想在他手下得手是难比登天,胖子只能将所有希望寄托在这信上,希望鲁定这信写的是文情并茂,劝他老爹赶快迷途知返。 如若不然,胖子就得准备伪造文书,然后交一份胖子版的「爹!宁做大阳痿,莫作大汉奸呀」的万言书,给周瑜几个参考参考。 他一面跑,一面暗暗祈祷这事可别发生。 第五章仇家变亲家! 天将亮,胖子在后头追兵随时可能出现的情况下,连滚带爬的逃出了江陵,向着他原先跟周瑜约定好的地点奔去。 江陵附近的葱岭,遍山漫岭都是青葱郁茂,迎风摇曳,令人不禁神气一清。 这儿是周瑜早帮胖子安排好的几处落脚点之一,当初在柴桑时,周瑜几人早就为胖子可能得连夜逃亡做好准备,可惜,准备好的马匹跟口粮都是两人份,如今却只能由胖子一人享用。 胖子在葱岭上绕了几圈,循着几个标示前行,半个多时辰后,才找到那座可以让他安歇的庄园。 庄园前面看来荒废多日,后头则是藏马储粮的地方,这地方的马匹跟粮食,每天都会有人来补充跟照料,胖子知道他只要在这儿休息上半天,自然会有人来此接应。 进了后院,两匹逃命用的纯色马被拴在后院的马槽边,马背上的包裹中,装着饮水跟乾粮,偌大的后院里,已经架起了一丛篝火堆。 胖子清楚,他这次可不是睡一觉就能将体内的伤给治好,胖子从包裹中拿起外伤药,推拿起被黄忠射中的胸膛。 黄忠五星连环劲分五重,层层叠叠如波涛汹涌,胖子虽然用虎须怒张挡住了箭簇锋锐的穿刺劲道,可随后传来的惊人内劲还是让胖子胸前瘀青,血脉堵塞。 推揉着外伤,胖子找了找药袋,又掏出一颗雪白色药丸。 这是华陀拿回医经后,特地为胖子制作的春燕丹,丹名春燕,主要是引燕子秋去春来的特色,燕子归来的时候,就是春回大地的时节,此丹可令枯木逢春,春回绿转,对内伤有莫大益处。 华陀其实帮胖子配了四味丹药,分别以春夏秋冬取名,名字跟丹药的药力也有关系,春丹温润,疗愈内伤,夏丹猛烈,活络气血,秋丹萧瑟,去除毒素,冬丹内敛,起死回生。 胖子一吞药丸便落地盘坐,准备化开药力,治疗内伤。 他最近发现,华陀的回春手其实并非万能,回春手是以内力激活身体潜能,加速伤病痊愈,若是长久使用,体内潜能终有掏空一天,以药力疗伤,才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五禽戏里,其实每门都有一项坐功,巨熊冬眠,野猴休憩,白鹤过冬,这些坐功对内力的增长没有太大作用,但在滋养生机,调和内息上,却有极大效果。 春燕丹一在嘴中化开,一道温和药力像流水一样流入丹田,胖子的七经八脉就像被滋润过一样,残存体内的狂龙剑气被药力抚过,尽皆消融。 胖子运功好半刻,直到他将药力完全吸收后,才长长的呼过一口大气。 「这次差点栽了,幸好华佗这药是上品中的上品,不然老子恐怕得留下什么病根……」 正当此时,胖子背后突然有个声音传来:「你小子不错,想不到居然能打赢南华的徒弟……看来老仙我后继有人了。」 一听这尖细嗓音,胖子头皮瞬间麻到脚底去了,还没回头就向外蹦出一大步,拿着马背上的备用钢刀,转身定睛一看,果然不出他所料。 「于吉仙师,这荒山野岭不像什么洞天福地,您怎么会到这儿呢?」 胖子语带苦涩。 从于吉方才的话里,胖子知道,他在黄家的一举一动都被这老鬼收在眼底了。可是,于吉为什么要跟踪他? 既然是跟踪,于吉绝不是刚刚才到这座废弃庄园,可一直等到胖子功行圆满才现身,这老头是有何居心? 要抢回棋兵?报上回一刀之仇?可这老家伙为何不在老子浑身是伤的时候出手?嫌不够过瘾吗? 就在胖子心中百般猜测时,于吉悠悠道:「小鬼,老仙刚才说的,你听到没有?后继有人……小鬼,你知道意思吧?」 胖子回想方才于吉说过的话,讶然道:「不是因为老子打赢了黄叙,所以你就要收我为徒吧?」 胖子这话不太客气,于吉最重的就是礼节,他厉声回道:「小鬼说的没错,老仙要收你为徒!老仙不计较你在庐江庄子做的一切,可做了老仙徒弟,师徒本分礼节,可半点都不能马虎,否则,有你好受!」 胖子怎么都想不通于吉要收他为徒的原因。 莫非是因为老子打赢南华徒弟,所以于吉觉得收我为徒很有面子?还是于吉知道怎么逼都无法逼老子说出天机冠的秘密,索性要把老子收为己有,当成奴才使唤? 总之,胖子全无半点喜色,于吉见状,不耐烦道:「作老仙的徒弟,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小鬼,你该知足了!」 可怎么从这儿脱身?看于吉那丑脸,就知道这家伙恐怕不好唬弄,半天后,胖子突然想到,既然于吉要做他师父,总得教些什么才是?如今他在道力修炼上是麻烦多多,既然有人跳出来,这个坑不让于吉跳可就浪费了。 于是胖子微笑道:「师父在上,弟子黎聪这就给师父磕头了。」 磕头行礼可是大礼中的大礼,胖子表情肃穆,那种发自内心的尊敬可假不得——胖子的尊敬,是拿香拜祖先的那种,于吉这老头在胖子眼里跟尊神像差不多,只有神明帮凡人的道理,于吉真想使唤这个弟子,只怕难上加难。 能收到这样一个好弟子,于吉是又喜又乐。不过于吉是老怀大慰,他从庐江被胖子吓跑后,就一路紧跟着胖子,开始的时候是想找机会讨回棋兵,顺便给这家伙一点教训。 可没过多久,于吉就发现胖子身边的陆逊是左慈弟子,这让于吉想起了一件事,于是一路暗暗跟来。 胖子磕完头,于吉抢在胖子前头,道:「既然行过磕头礼,就是我墨家的人,为师的有东西给你。」 胖子心中讶异。墨家精擅制器跟阵法,可墨家兼爱非攻的道义,却怎么也跟于吉扯不上关系,他早先听陆逊介绍四大仙师时,还以为是水镜先生跟墨家有几分关系。 不过于吉是墨家更好,墨翟虽说只做了百来件符甲,可私底下藏起来的不知道有多少,于吉要送拜师礼,胖子是绝不会嫌多的。 看到胖子一脸饥渴的模样,于吉笑开了丑脸,道:「不过在这之前,黎聪,你身为这一代的墨家大弟子,有件事要先去办成才行。」 一听这话,胖子就知道主戏这才要开锣,于吉绝不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说是秽物还比较贴切。胖子收敛神色,想到于吉的话,就知道这次不但上了贼船,还是贼船上的第一位顾客。 于吉不理会胖子的神色变化,自顾说道:「其实四大仙师的名号,并不是为师自封的,而是在每半甲子举办的儒门法会上比试后选出的。 「举凡习道修儒者,都有一定的阶级之分,从最低级的士子,儒师,道尊,鸿儒,以至于最后的仙师,在儒道两界里,只有具仙师名号者,才能出来开宗立派。这是春秋以来,孔孟的儒宗,庄周的逍遥游,墨翟的器宗,以及列子的御风行,四家合定的规矩。」 胖子本来没怎么专心听于吉讲古,可听到这儿,胖子恍然大悟,难怪春秋时候还是百家争鸣,到了战国,只剩下寥寥几家。 于吉见胖子微微点头,又继续说道:「为师是这一代的墨家器宗掌门,在上次法会中胜过以易经卜卦闻名的管骆,取得名号,除了守住了墨家名头外,也让管骆原本想成立的先天易卦门沦为泡影。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管骆失败以后,连带一干弟子也在几年后不知所踪,这就是乱世的滚滚洪流,若不能往上爬,就只能被洪流淹没……」 胖子听到这儿,就有点开窍了,他小声问道:「莫非没有这仙师名号,墨门从此也得除名?」 于吉看胖子机灵,点头回道:「除名是未必,但从此沦为小门小派就在所难免。为师从你祖师手上接过墨门,尽管不能发扬光大,但也不能断在为师手上,否则九泉之下,可不好看呀。」 于吉这话,分明就是要胖子替墨门当一回打手。胖子心底是千百个不愿意,可于吉右手一搭,拉过他肩头又说道:「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你能打赢南华老儿的徒弟,跟左慈弟子又是好友,加上你能从天机冠活着出来,这事由你操办,为师再放心不过! 第49章 」 尽管胖子总算知道于吉选他当徒弟的最大原因,还是急忙问道:「师父,这事难道不能由您亲自出手?别说弟子学艺不精,您可知道,弟子其实是无法修行道力的,连要放个棋兵都要凝链冥思好一阵子,恐怕会辜负师父所托呀!」 于吉微笑道:「法会有规矩,举凡拥有四大仙师名号的宗派,出战者在该宗派都不得修行超过五年,这么做,主要是避免强者恒强。 「再来,也因为这规矩,才更能显现四大宗派跟其他派别道术高低的差距。所以南华老头的御风行必会派出黄叙,左慈的逍遥游是陆逊,你是墨家器宗代表,至于儒宗代表,为师倒是没打听到。至于徒弟你无法文武双修,修炼道力的事,师父有办法。」 原本胖子心中打定主意,这法会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去,时候一到,他人就跑到深山老林去躲着,不过一听于吉说,对他修炼道力的事有办法,胖子那不知飞到几里外的心思,赶忙又回到了身边。 「徒弟,你可知道东汉明帝时,那投笔从戎,文武双全的班超将军?」 投笔从戎的故事,胖子是听过的。 班超本是一名文官,可当时边境匈奴为患,班超身为文人,无法替朝廷平乱,便带了三十六名骑兵,在西域做出好大一番事业,更被当时的汉明帝封为定远侯。 于吉看胖子点头称是,接口道:「其实班超将军自幼习文,说他下马能写是实话,但说他上马能打是鬼扯。他之所以能文武兼备,其实全是靠着一种灵药。」 「灵药?」 「不错,让人能够同时修炼道力跟内力的灵药,「投笔从戎」!」于吉笑道。 真有这种让人吃了之后,软柱变天条的鬼玩意?想到可能因此而高涨的道力,此后用不完的符甲魂兵,胖子心头就跳个不停,他刚要开口再问,于吉却从怀中掏出了一方木盒,笑着说道:「这就是为师要给你的拜师礼。」 打开木盒,里头一股浓厚的药香味就直往胖子鼻间窜去。 于吉跟踪胖子已有好一段日子,对这个徒弟无法修炼道力的情形,于吉了然于胸,他之所以不怕胖子不答应当他徒弟,就是仗着这玩意。 胖子这人向来是只认好处,不认师父,既然眼前有好处可拿,胖子就不介意再跟于吉多牵扯一番,至于儒门法会的事,火烧屁股再急也不迟。 眼见胖子两眼盯着药就直放春光,于吉也不担搁,将药递给了胖子:「徒儿,你这就服药运功,等药力发挥后,为师传你一篇墨家道法「入世行」,你好好修炼,等道力登门入阶后,为师再传你墨家阵法精要跟器械要诀。」 看于吉这般大方,胖子反而不急着拿药,他抬头看着于吉,满脸不舍,问道:「师父这样说,莫非是将离开徒儿?」 胖子脸上表情之淫贱,不,之挂念,让于吉对这胖徒儿的心意甚是感动,他开心回道:「为师还有些事要办,今天助你扎下根基,为师就会远行,不过徒儿不必担心,时间一到,为师自然会现身。儒门法会只剩三年多,徒儿一定要好好把握时间才行。」 听到于吉事情办好就要走人,胖子心里越淫贱,脸上越圣洁:「望师父此行一切顺利,弟子引颈企盼师父回来的日子!」 于吉一点都不在乎胖子连问都不问他去哪,只是咧嘴笑道:「好徒儿,我们这就开始吧!」 灵药「投笔从戎」卖相不俗,只将药从盒中取出,胖子已经深刻感受到不凡之处。 雪白药丹四周蒙上一层薄雾,叫人看不清楚药丸本来的模样,更神奇的是,这药一入手就传来阵阵袭人的冰凉寒意。 胖子还在讶异,就听于吉说道:「这药一出镇灵木盒,灵性就会逐渐消退,徒儿快快服用!」 胖子张开血盆大口,就把药丹吞下。药一入口,就像雪水一样化作一道清凉,流向胖子体内经脉。 于吉运起道力,帮胖子揉推起来:「徒儿,投笔从戎是百药精华焠链而成,这药一滴就相当于百桶草药精华,它能助你拓展经脉,同时复化出另外一条体内运功途径,这样一来,你修行内力跟道力时,两种力量就不再互相抵消,只是过程有些痛苦,你可要忍住了!」 听到于吉这番解释,胖子只好排除了「这老头是要假借毒药将他除去」的可能,只是腹中不断翻滚,那寒冰包裹的水珠一进到胃里,就像膨胀了几百几千倍一般,要将胖子的肚皮给胀破。 可奇怪的是,尽管内里有万般不舒服,千般不愉快,胖子外表却一点都看不出来。 于吉一阵揉推后,盘坐于地的胖子身上逐渐布满寒霜,这是药力化开的徵兆。 服用了投笔从戎后,不管是谁,人生都将有很大的不同,文人从此不再手无缚鸡之力,武人往后不会一看到方块文字就发愣。所以在服食以后,万年寒冰将包裹服食者的全身,转换体质,改换内脏经脉。 种种变化,于吉都没跟胖子说过,只是胖子此刻已能清楚感受到,他连抬起双手的力气都欠奉。胖子只觉得身体里有股气体不断的想往外冲,他蜷曲着身体作呕,可每一次的呕吐动作,只让他的身体抽搐的更剧烈,让他的内腑收缩的更厉害。 胖子想到了伶玉,想到了他的识海,想到了那个他常常跑去避难的地方,他忍着疼,在脑海里声嘶力竭的呼唤伶玉。 这一呼唤,胖子差点连魂都吓出了窍。 脑海里,伶玉正趴在地上翻滚,挣扎反抗的模样,就像正被几个隐形大汉硬来一样。 「伶玉!你怎么了?听的到吗?我是你胖主子啊!」 伶玉彷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拖行着,这只手一会拖一会拉,有时又在伶玉身上揉捏着,尽管画面挺香艳,可胖子半点心情也没有,要是伶玉有个三长两短,胖子恐怕只能学那回春堂朱二一样,用血书写一个大大的「惨」字了。 胖子心急如焚却无从下手,伶玉知道主子焦急,用着要咬碎银牙的力气,从嘴角吐出了几个字:「主子……奴才没事,药性太霸道,若能度过,不只主子受益,奴才也获益良多……奴才听姥姥说过,奴才的女旦其实有四种阶级分别……奴才刚刚想到……」 伶玉说到这儿,那只无形怪手似乎化作拳头,狠狠的砸在伶玉肚子上,疼得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胖子看她紧蹙的眉头,心都快疼出血来了,看到伶玉难受,却依旧想继续说话,不禁劝道:「好好好,伶玉妹妹,这事情胖子都知道了,你可要保重身子。胖子会撑过去的,你也要撑下去呀!等过了这关,回头胖子再给你好好补补身呐。」 胖子尽管身体难受,但一想到伶玉跟他同甘共苦,心里不禁多了几分勇气,连带体内的痛楚似乎也轻了几分,他咬牙苦撑。 时间到底是过了半天,一天,或者只有区区一个时辰?胖子已经不记得了,被痛楚侵蚀的神经麻痹,就连吸气跟吐气,他似乎都忘了。 唯一庆幸的,就是这种痛楚,是胖子仍旧活着的证明…… 于吉在庄园后头来回踱步。 如今胖子的整个身体都被寒冰包裹成一粒大冰球,这冰球的寒气是入骨三分,于吉尽管道力非凡,武人功底却是薄弱,身子骨虚,是以不敢太过靠近。 于吉有点后悔。 从他拿到这帖灵药以来,只有三个人服过这药。 服药的人都说,「这不是人能忍受的痛楚」,却从没有人能清楚记得到底经历了多少痛楚——根本不会有人愿意让这样的记忆在脑里多待一秒。 于吉焦急等待,每次跨步,他就回头看一下胖子,他有些担心,不知道给胖子吃这药,会不会是个莽撞决定。 也许该等胖子的武功再高一点,内力再深一点,让他服药才保险些? 就在于吉又看过一眼,回身准备跨步时,耳边突来传来喀啦一声,就像是冰块碎裂的声音。于吉慌忙回头,鼻子突然闻到一股香味。他闭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气,整个人放松了神经,缓缓道:「好香……」 那种淡淡的香味,在于吉说完这话后,像是扩大了几十倍,让他的五官都充塞着一片清香甜蜜。 于吉舔着嘴唇,仔细呼吸,这种香甜是他有生之年都未有过的感受。 「如果世上真有仙境,这便是仙境了吧?」 隐隐约约间,于吉似乎回到了童年,跟着师父在深山中修行,他耳边听到的,都是师父叫唤他的声音。 深深陷入回忆的于吉,茫然睁开了眼,看着幻境般的景象消失了,满天洒落的冰屑,遮住了胖子的身影。 朦胧间,于吉似乎看到了一个女人,跟他师父身边一样的女人…… 第六章大战前夕 入夜的柴桑,下着叫人惆怅的细雨。 日子接近入冬,这种雨夜,通常不会有人在街上行走,雨水里刺骨的寒气,就连正值壮年的男子都会搞坏身子。 可今天在城北的一座大宅前,却有个男人正在雨中徘徊。 宅子前的大门上有个环形门扣,男子的手几次要碰上这门扣,却又停了下来,彷佛这门扣会对他造成伤害一样。 紧紧盯着门扣上的雕刻,男子叹了口大气。一口气还没吐完,大门突然从里头被打开,一个青衣仆童压低着头,压低着声,用着尽量不让人看清楚的姿势说话:「进来吧!先生要跟你谈谈。」 男子让青衣仆童带着,穿过前厅,走过长廊,来到一座小楼外头,仆童右手开门,左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要男子自己进去。 第50章 一跨进小楼,男子就被点燃整个房间的烛火灯油照的眼前一亮,小楼的光鲜跟外头雨夜的幽暗,相差很远。 小楼里,早有个人在等着,男子走到这人身前微微点头行礼,那人微笑回礼,让男子迳自找了个位置坐下。 那人手上沏茶斟茶,当那人将茶碗推到男子身前时,一种袭人而来的锐气,更加衬托这人彷若神人的地位。 神人,比人更高,在神之下,让人无法抗拒,让人唯命是从。 男子有些目眩神迷,无法自持,直到那人的深沉嗓音传来,男子才想起这人的身分。 「韩综,公谨敬你一碗茶,以谢你过往为东吴做的一切。」 小楼里敬茶的是周瑜。而惶恐将茶接过的,则是当年的东吴四大将,黄盖、程普、祖茂、韩当中,韩当唯一的儿子韩综。 尽管韩综没什么本事,仍旧靠着父荫,当上解烦军中的一个旗主。 周瑜以碗就口,将碗中凉茶喝尽,至于韩综,就像被施了咒,下了符,跟着周瑜喝茶的动作,一同举碗,一齐落碗,他似乎有些紧张,嘴巴张了又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周瑜看在眼里,叹在心里,道:「你肯来与公谨一谈,公谨自然不会只有薄茶招待,这次举事若能成功,公谨不敢乱作封赏,但三名小帅的位置,必定有你一个。」 这话韩综只是听在耳里,却不敢当真了。 周瑜如今说的一切,在没实现前,都是空中楼阁,看的到住不到的。 韩综犹疑不决的模样,让周瑜不禁锁眉,他心中暗叹,这种私相授受的事,他从来都是不屑干的,可为了东吴,为了鲁肃,不论如何他都要做一回才行。 这时韩综心中所想,都是该不该搭上周瑜这艘船的问题。 最近柴桑发生的事情,韩综其实清楚的很。 韩综是随鲁肃从合淝一路过来的,鲁肃的一举一动他都看的分明。 鲁肃要来杀人,杀一个过往不停压在他头上的人,好巩固他得来不易的位置。 而周瑜,则是千方百计的寻求那一点点的生机,然后等着东山再起。 在韩综眼中,这不折不扣正是争权的戏码,周瑜现在找他来,拉拢他的一切手段,都是正常反应。 鲁肃要赶尽杀绝,周瑜想咸鱼翻身。 韩综知道,像他这样的人,不过是在狭缝中求生存罢了,也许在两边你争我夺的时候,他有一些价值,可一旦一方获胜,他的价值就荡然无存。 跟着鲁肃会有危险,因为没有人敢小看周瑜的力量,韩综今天给周瑜一个白眼,明天周瑜就有能力挖他双眼。 跟着周瑜也有危险,周瑜给韩综的地位越高,只怕日后会摔的越重,何况,今天在解烦军里,掌大权的人还是鲁肃。 韩综迟迟不敢做决定,就像这十几日来,周瑜请到大宅里的解烦军诸多要员一样。 这些人心中的误会,周瑜都知道,不过为了保住鲁肃,周瑜没有将误会说明白。他只是需要这群人的帮助,若是情况允许,这些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声响,方才帮忙带路的孙家小厮青衣就在门外喊道:「先生,庞统先生来了,他有事找您,请您过去一下。」 听到庞统的名字,韩综向门外望去。 尽管鲁肃对外说庞统是刘备内奸,但很多解烦军的旗主跟燕子都知道,这恐怕是鲁肃为了夺权,而在凤雏头上强加的罪名。 不过,知道了又如何? 鲁肃如今是东吴数一数二的文臣大官,是解烦军的掌权人物,这些人搞的事,不是下人能置喙的。 只是凤雏名号之盛,跟卧龙可是齐名的,韩综一听这人眼下居然也在这儿,除了想亲眼见见这比美诸葛亮的士子,心中也不禁动起了心思:「跟着周瑜,似乎更有胜算?」 不管韩综的脸色变化,周瑜对着门外就说:「我跟韩先生在谈要事,让那只么鸡等着。」 韩综惊讶,门外的青衣更惊讶,青衣有些结巴,道:「让么……让凤……让庞统先生等着?」 周瑜似乎有些恼怒,拍桌沉声道:「没听清楚吗?我跟韩先生有要紧事,你去告诉庞统,要他等!」 韩综有些不知所措,他想打圆场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胡乱讲了句:「都督,凤雏先生可能有要事商量,这……韩综这没什么的。」 周瑜摆手道:「韩兄不必介意,庞统虽是将来的解烦军军师,但小帅与军师各有所司,没有谁比谁重要的道理。」 周瑜居然将他跟庞统做同样比较,甚至是同等对待?韩综头皮一阵麻。 刚才周瑜说要封他的高位厚禄,莫非都是真的?难道,他真的如此重要? 想到了外头仍旧枯等的庞统,韩综心一横,拱手就对周瑜道:「都督,韩综是个粗人,却也知是非,明黑白,都督不必担心,韩综从此便是都督的人,待都督计划周详,拉下鲁肃的事,就算韩综一份。」 韩综拍着胸脯的模样,与这十多日来,周瑜每次用出这招后,大伙不约而同的做出同样誓言跟允诺的样子。 周瑜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尤其是当看到外头仍旧在那枯等的庞统时,韩综脸上绽放出来的光芒。 这群人怎么会如此荒谬?难道他们不清楚,就算再给他们二十年时间苦读,他们跟庞统,永远都不会在同一个档次上? 送走韩综,周瑜回到小楼,跟迳自斟茶的庞统说道:「士元,我仍旧无法体会——为什么只要一把他们跟你放在同样地位对待,他们就像失了魂一样,自以为脱胎换骨……难道他们不知道,麻雀即使跟凤凰比翼齐飞,仍旧是只麻雀吗?」 庞统双眼盯着周瑜,含笑道:「公谨精擅谋略,擅长揣摩另外一个天才的心,分析天才的思想,考量他的策略,然后妥善作出应对,这是你的强项,所以论战场谋论,你绝不输诸葛亮半分。 「但对这些凡夫俗子,你不得不承认,胖子比你更加通透人心。这些人要的不是你空口白话的封赏,你得给他们看些更实际的,胖子这计策,没有给错。」 周瑜仍是不解,但只能苦笑回道:「算了,计划如今已完成大半,假冒鲁肃送信关羽,关羽收到信火冒三丈。 「加上最近半月我们从解烦军内部下手,收了不少将随鲁肃前往陆口跟关羽讨要荆州的随从,到时候只要我们从中作乱,让关羽误以为鲁肃要杀他,只怕关羽会比我们更早对鲁肃下手。」 庞统点头回道:「到时候,只要关羽逼得鲁肃走投无路,我们就能让鲁肃再回东吴。可惜无法救出鲁肃独子鲁定。虽然鲁定已经在文达带回来的信里说的清楚明白,不愿意因他一己之私,危害他父亲跟东吴基业,可我担心鲁肃心中仍旧会有阴影。」 周瑜凝思一会,微笑道:「鲁定的事,还是等我们将鲁肃这位解烦军大军师给讨回来以后,再做打算吧。」 「也是,咱们还是先担心陆口的计划吧……文达那个胖子哪去了?怎么这几天我都没看到他?」庞统道。 「文达那日将信送回后,人便入山修行,明日我让青衣上山找他。陆口逼反鲁肃的计划,没他可不行的。」周瑜微笑道。 庞统一听便气冲冲道:「什么?胖子不在?亏我找了他这么久,回来一定有他好受!」 二人在房里又推演了次全盘计划,直到夜半三更,周瑜的夫人小乔前来催促,才分头回房歇息去了。 在柴桑附近的落霞山谷,胖子喘着大气,一手握着新打好的钢刀,一手凝成道术指诀,山谷里的石林溪谷,已经被他捣弄得面目全非。 可胖子却没有停手打算。 投笔从戎对一般人来说,也许只是打开一条文武兼修的道路,但对胖子来说,却比悟空从界王那学会了界王拳还来的重要。 胖子站在一处巨岩上,吐出一口浊气,对着身边说道:「伶玉妹妹,你看胖子这几招使得如何?」 胖子身边原本空无一人的巨岩上,突然现出一道女子身影,尽管若隐若现,还是能描绘出女子妖娇的曲线。 「主子,奴才功体已经凝实,主子当前道力也已经踏入台阶,加上新创的这些招式,三日后陆口一战,想必是胜券在握。」伶玉轻声笑答。 胖子没有半分欣喜神情,摇头回道:「多亏于吉那颗灵药……老子本以为自己跟那些武人一样,武功越高深,本命兽境界就会越精深,没想到伶玉妹妹不同凡俗,若老子一昧修炼武功,只怕这辈子都没机会让你出来透口气了。」 「主子,莫要责怪自己,这事其实是奴才的错。奴才从未有过经验,早先也以为只要主子功夫提高,奴才境界自然会跟着提升。 「可奴才是刀马旦,本来就是文武兼备,若道力跟内力没有到达一定境界,奴才境界也无法提升……难怪当初园内姥姥说过,戏旦有四种类型,要奴才切记自己是刀马旦。」 胖子听完这话,盘腿而坐,背后伶玉伫立身旁。 「不打紧,这次靠着灵药,不仅老子在武艺上突破猛士进入虎卫,连在道力上也踏入心有所悟的境界,加上伶玉你从此站稳本命兽的入微境界,这次三喜临门,老子欢喜都来不及,怎么会有责怪?」 胖子虽然这样说,可脸上却不似有什么喜事临门的模样,只是看着谷里一潭深水,凝声说道:「只是……老子功力越高,就越明白三天后的危险有多大。」 胖子也许没有足以傲世的才华,可他唯一能说嘴的,就是那从不自傲的态度,也许可以说,是对他一条小命的珍惜。 第51章 那天在葱岭上,胖子成功破开冰层,和于吉告别后,便匆匆回到柴桑,将鲁定的信交给周瑜,又对接下来的计划做了一番计较,接着便进了落霞山谷里闭关修炼。 投笔从戎,让班超文夺魁武称尊,而此刻,胖子身体的变化,已经到了连他自己都有些认不得的地步了。 灵药药力惊人,胖子虽然破冰而出,并不代表他已经成功吸收全部药力。胖子很清楚,这药能给他跟伶玉带来的好处绝对不只如此,所以一连十天,他都没离开这山谷半步。 他打了几天的五禽戏,再次拓张的经脉充斥着澎湃内息,挟着灵药药力,一举突破了刚柔并济,进入形神合一的境界,随着五禽戏的功成圆满,胖子明显感受到当初周仓说的虎卫跟猛士的差别。 天差地远。 胖子每挥一次刀,每出一分力,彷佛都能贯穿天地,虎魄刀有了开天辟地的威能,云刀有了牵动穹苍的神秘。 这不过是内力上的成长,武艺上的突破,服过了投笔从戎后,胖子有的将不只这些。 左慈的问世道崇尚道法自然,于吉的入世行学习天地沟通。 冠绝儒道的两家功法,不只帮胖子登入了道力初通的第一个境界—— 心有所悟,更帮助他口袋里的棋兵从此都能见得天日。 非但如此,本命兽三大境界「初悟」、「入微」、「神识」,文武兼具的胖子,更让伶玉站稳了入微之境,胖子如今就算是只过街老鼠,也不是人人都能打的了。 只是,功夫越高,胖子越觉得这世道不好闯。 以胖子今天的身手,想杀几个悍族猛士不过易如反掌,更何况是他上头还有龙将跟天人级别的武人? 胖子以前是初生之犊不畏虎,现在想想,只觉得他一条小命能挨到今天,绝对是之前当和尚积来的福气。 也因为如此,三天之后的陆口之战,胖子已经不敢跟以往一样,靠着一股血气之勇,就想从关羽手上救下鲁肃。 胖子一手轻抚钢刀,一手指节轻敲刀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陆口之战,是逼反鲁肃,将东吴抽出这险地局面的重要一战,只要离开这危局,此后就是他们大手大脚扩展局势的日子。 此战之重,不言而喻。 胖子回柴桑那天,周瑜就将全盘计划都跟他说了,胖子一听完,就想掐着周瑜,掐到这家伙吐血身亡。 「你要趁关羽渡江,取南郡,攻荆州,老子不管;你要让人传消息通知关羽,让关羽气的三尸魂爆跳,让关羽误会鲁肃,老子也不管;可你要老子去挡住暴怒中的关羽,去跟他硬碰硬,你怎么不直接叫老子去死!」 胖子还记得,周瑜两手一摊,做出那副甩手掌柜的俏丽模样——一想到周瑜可是带把的,胖子就感到一阵恶寒。 没办法,为了取南郡,为了攻荆州,为了一切安排不让鲁肃预先得知,周瑜能调用的大将有限。 太史慈兵走水路袭取南郡,甘宁领亲卫营直扑荆州,吕蒙则跟着陆逊到了富春平乱,其余诸将,周瑜不是不敢碰,就是不能碰。 所以周瑜算到最后,只能把主意算到胖子身上。 胖子在南郡城头打退陈到,在合淝城里迎击许褚,在长沙更从黄家父子手下全身而退,胖子的功夫,绝不像表面这般肤浅。 既然如此,关羽一战,胖子绝没有置身事外的道理。 周瑜的考量,胖子清楚的很,但他也只能长叹一口气,从柴桑大宅搜刮出十多天的乾粮肉饼,然后赶紧到山谷里练他的功夫。一想到三日后就要跟关羽一战,胖子就想哀嚎。 「早知道当初老子在虎豹骑底下乖乖当藩宫百夫长就好了,唉,老子是自作自受呀!」 第七章魔王关羽vs小兵黎胖第一回合 「我要你做的,你不能违抗!」 这声音像是暮鼓晨钟,狠狠的敲在鲁肃心中。 鲁肃一如往常的惊醒,习惯性的从床缛下取出汗巾,将额上冷汗擦尽,然后深深的喘过一口气。 这声音的主人,是诸葛亮。 几年前,诸葛亮带走鲁肃的独子鲁定时,说的就是这句话。 一直到今天,鲁肃在深夜梦回时,仍会想起诸葛亮那副唯我独尊的神情,想起儿子鲁定喊他爹亲的声音。 看着窗外逐渐发白的天色,鲁肃取过披肩,倒了一碗凉茶,静静的坐在桌前。 儿子鲁定刚被绑走的时候,鲁肃并没想过从此就要对诸葛亮唯命是从,他一边跟诸葛亮虚与委蛇,一边派人去救鲁定。 那时候的鲁肃刚在解烦军里崭露头角,他不想让这件事成为一干文官嘴里嚼舌根的笑柄,如果连儿子都保不住,谁会相信他能帮主君保住江东基业? 所以,鲁肃没有把这事告诉任何人,只是暗地聘请了江湖中人,到隆中茅庐去救人。 可事情不如想像中顺利。 江湖侠客进了茅庐,就没有半个再回来过,鲁肃等了又等,只等到诸葛亮被刘备请出山的消息,以及他作为内奸的第一个任务。 鲁肃第一步没走对,第二步,第三步更是错着连连。 诸葛亮要东吴的行军路线,鲁肃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刘备知道东吴的行军路线,对东吴会有何影响,于是他漏了点风声,于是,他断送了东吴军百多名军士的性命。 鲁肃没料到会有这种结果。 他本以为刘备跟孙权向来井水不犯河水,那几年更有结盟的意思,把行军路线泄漏给诸葛亮,不过是芝麻大点事,可他没料到诸葛亮这般狠心,居然将他们的行军路线给了当时与孙权敌对的刘表。 当鲁肃帮诸葛亮做了这件事后,他们全家大小的性命,都已经落到了诸葛亮手上。 鲁肃泄漏军机,导致东吴军败阵伤亡,卧底通敌的罪名,足够他们一家子到黄泉相会。 一步错,步步错。 回不了头的鲁肃,随着诸葛亮一点一点提出的要求,走到了今天这不可挽回的地步。 如果鲁肃是个良心喂狗的黑心人,他就不会常在深夜里惊醒。 可他不是,非但不是,经过这几年,鲁肃越来越觉得他是恶贯满盈,罪不可恕。 这几年,他过的很辛苦,鲁肃从怀中取出一条长生链。 这是独子鲁定幼年满月时,妻子去庙里求来的,如今却成了鲁肃用来怀念儿子,跟坚定自己继续陷下去的信念。 紧握长生链,鲁肃缓缓步出内室。天色逐渐明朗,他远远眺望着山丘下来回调动的人马。 今天,是鲁肃奉命讨回荆州的日子,邀请关羽的信函早在两日前送去,同时在陆口这,鲁肃做了不少布置,排了不少兵马——不过,都是做给孙权看的,实际上,鲁肃心里清楚,他拿关羽一点办法都没有。 举手招来近卫,鲁肃手指着远处几个调动的兵马:「韩综,那里的是今天要去接关羽将军的两位旗主?」 顺着鲁肃手指的方向望去,韩综微微点头:「回大人,正是孙麟跟凤先两位旗主,我们与关将军约在辰时,如今刚过卯时,相信一个时辰后,两位旗主就会将关将军接回来。」 清晨的空气总是让人耳目一新,鲁肃深深吸气,振奋精神,道:「好,这儿一切都交给你处理,我就按我们安排的,先到七里香等候了。」 韩综点头称是,他知道鲁肃多日来跟关羽书信往返的结果两方若要谈判,就要选在不属于两边的领地上,陆口,是唯一的选择。 尽管陆口离东吴较近,但并非重要的战略据点,所以兵源一向不足的东吴,并没有重兵在此驻守。七里香,则是陆口的一间酒肆。 待鲁肃离开山丘,韩综噘嘴吹起一声响哨。 鲁肃方才踱步而出的小楼里,缓缓走出一条人影,这人走到韩综身边,双手背在身后,同样看着山丘下的人马来回。 神情肃穆的韩综拱手对来人行礼,低头说道:「先生,我们按计划行事?」 「不错,我这就到酒肆待命,其他几位旗主那儿,都督已经安排妥当,剩下的,就要拜托您了,韩综小帅。」 这人刻意强调了举事成功后的酬劳,无疑是要韩综更加小心注意。果然韩综一听这话,便重重点头:「文达先生尽管放心,这事交代给韩综,绝对是万无一失!」 三更半夜躲在鲁肃房里的,正是步入虎卫阶级的胖子。 他半夜三更不睡觉的窝在小楼里,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而是要确定鲁肃这人到底还有没有良心,值不值得逼反。 鲁肃刚才的梦,跟他往常的梦有几分不同,而是胖子用海市蜃楼制造的幻境。 胖子光是看鲁肃惊醒,便习惯性的拿出被褥下汗巾的动作,就知道鲁定没看错他父亲。 所以,鲁肃还有得救! 拿着韩综令牌,胖子一路小跑来到了七里香。 陆口的过去曾经相当繁荣,这里变为行商交会的据点时,大汉官家已经无力给予此地过多关注,所以曾有一度,陆口的商家往来相当繁盛,但后来黄巾大乱,加上长江沿岸连年征战,此地很快的就没落了下去。 从那之后,酒肆的生意就变得清淡许多,所以一早就将整间七里香包下的鲁肃,并没有受到酒肆老板过多的刁难,当然,看到了四处林立的刀枪侍卫,老板连多说两句都不敢。 胖子从后门进去,没有跟鲁肃照到面,靠着韩综的令牌,他直接上了二楼。从楼上,胖子能清楚看到,下头的鲁肃正坐在一张方桌边默默等候着。 外头的一切,都有周瑜照料,胖子的任务只有一个——保住鲁肃的小命,其他的事,有其他人担待。 第52章 选好了位置,胖子便侧身盘坐,身躯躲在二楼梁柱间,尽量不让鲁肃瞧见。一会后,胖子看外头仍是无风无雨,知道还要好一阵子,便闭目凝神,默默练起了道力。 胖子问过他那位便宜师父于吉,关于内力跟道力在修炼上的差异。 按照于吉的说法,内力就像是滴水穿石,只要一步一步累积,成长到一定的程度,自然就能跨过门槛,提升境界,就像佛家说的渐悟。 道力却不相同,道力是与天地自然沟通的力量,直接连系着万物最深邃的心灵,融入万籁最撼动人心的声音,只要心中通透感悟了下一个境界,自然就进入了下一个境界。 就像佛家说的顿悟,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跟道力多寡全无关系,如果不能突破这个境界,就算胖子体内有百年道力修为,他仍旧只放的出最低阶的聚灵阵跟灭灵阵。 所以胖子修炼的重点,仍旧摆在武功上头,对于道法,胖子只求神圆气足,够他放出棋兵就好。 一趟问世道练完,下头鲁肃依然是正经八百的端坐着。胖子正准备闭上眼继续练于吉的入世行,突然眉毛一跳,两眼就往酒肆外看去。 胖子第一次看到这人时,他穿的是大叶黄金甲,鹦哥绿头巾,青绿交错的战袍。 胖子再次看到这人时,他穿的还是那身打扮,连散发出来的气势,都没有半分不同。 当初在江夏见面,刘备军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可是连番败仗,没有让这人锐气丧尽,折腰伏地。 今日在陆口相会,刘备军势力大涨,连那天府蜀川之地,都将纳入旗下。可是统领荆州大小郡县城池的威风,也没有让这人趾高气扬,不可一世。 武圣关羽,以武称圣! 胖子屏气凝神,右手缓缓握上刀柄,这种紧张是他以往不曾有过的,因为以前的他,连两边差距的多寡都无法分辨。 关羽一进酒肆,鲁肃立即起身相邀,胖子左右瞧着,心中默想史册记载果然不差,关羽艺高人胆大,今日真是单刀赴会而来了。 两人相请入座后,鲁肃目光灼灼,刚要开口,没想关羽却反客为主,抢先问道:「小女关凤如何?」 胖子这还是头一回听到关羽说一句超过四个字的话,不过听的出来,这人还是那般惜字如金,连个客套话都不肯先寒暄两句。 鲁肃没有责怪关羽话里的无礼,只是对这问话不明所以,只好客套答道:「关三小姐自幼随侍将军左右,在战场上英姿飒飒,她师父又是大儒马良,自然是能文会武,无愧将军虎女之名。」 听到鲁肃的回答,关羽随即又问:「令郎鲁定如何?」 鲁肃更是莫名其妙,鲁定被关羽软禁多年,鲁肃没有问起儿子的动静,怎么这人反倒先回问了?他只好谦虚答道:「犬子顽劣,将军见笑。」 胖子在上头听的想笑。 没想到关羽对这事如此在乎? 看来周瑜在荆州散布的假消息,说关羽之女将下嫁鲁肃长子的事,已经成了众人嘴里茶余饭后的笑柄,连关羽都为此来兴师问罪了。 关羽大手一拍方桌,厉声喝道:「既然如此,虎女焉配犬子!」 鲁肃一听这话,脸色不禁一阵铁青,先不论关羽话中意思,这里头羞辱的味道已叫人难以忍受,鲁肃铁青着脸,沉声回道:「关将军,今日来此,相谈的并非两家儿女的事,你可别顾左右而言他!」 鲁肃虽然知道今日会晤绝无结果,但也不想让关羽随意羞辱,尤其又是在他独子这个痛脚上猛踩。 只是关羽却像没听到鲁肃的话语一般,继续喝道:「提亲不成,恼羞成怒,索要荆州,挟怨报复!」 上头的胖子一听这话,差点没把肚皮笑开。 他不得不佩服关羽的想像力,早先他跟周瑜不过是想藉求姻之事,造成鲁肃和关羽的摩擦,没想到关羽竟会想偏去了? 「这人是夜读春秋多了,读坏了脑袋?也难怪,春秋里写的都是男女间乱七八糟的情爱纠葛,我看关羽这家伙只怕够格去当个三流编辑了。」 胖子暗笑。 鲁肃气得发抖,一手指着关羽,颤声道:「你……你再含血喷人,休怪我不客气!」 关羽看鲁肃这般神情,却不理会,冷笑着说:「鲁子敬!莫以为你是我军内奸,就能以此要胁,这事我未曾让诸葛军师知晓,但也不会就此干休!今日,我就要给女儿讨回个公道,闲话莫再多说!」 听到关羽这话,上头的胖子简直想抱着关羽的大腿,来诉说他内心的感谢。 由于关羽的胡思乱想,这事居然连诸葛亮都不知道,胖子心中明白,逼反鲁肃一事,已经有了九成九的把握。 胖子凝神看着门外,接下来,就要看太史慈跟他那位妖怪大哥的手脚是否够快了。 尽管被关羽说穿身分,鲁肃却不在意,酒肆里按他安排,韩综在关羽进门前,便已撤下所有护卫,他跟关羽不论谈些什么,都不怕隔墙有耳。 隔墙的确无耳,胖子哪是偷听,根本就是光明正大的听。 酒肆里,因为关羽一席话弄僵的气氛,让鲁肃沉思良久。 他看关羽不像刻意惹事,猜到这其中恐怕是有误会,几经思量后,终是压下心头火气,打算问个明白。 可就在鲁肃张口要问话时,一名武官突然慌张冲进了酒肆里。 鲁肃眉头紧皱,尽管不悦,却拿这武官没办法,这人是关羽的部将周仓,不是他能随意叫骂的人物。 周仓一进酒肆,看见了关羽就喊道:「将军,不好!南郡飞鸽告急,说东吴大军压境,南郡岌岌可危!」 关羽一听这话,随即怒目横眉,指着鲁肃就大吼:「狡诈小人,你刻意散布谣言,然后骗我到陆口一叙,就是为了取我兄长荆州大好基业!告诉你,今日我就先杀你,再回去送你儿子上路!」 鲁肃不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极力想弄明白,可就在他要出言询问时,本该空无一人的酒肆,突然窜进了百来个武燕,将酒肆包围的水泄不通,让已是一头雾水的鲁肃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一看到带头旗主,鲁肃立刻大叫。 「韩综,这里是怎么回事!」 韩综抽刀在手,朝着鲁肃就说:「禀大人,太史将军跟甘宁将军已将消息传来,大人引蛇出洞的计策十分成功。只要我们能杀得关羽,这次我军就大获全胜,整个荆州都将是我军囊中之物!」 韩综这番话,彻底掀翻了关羽的怒火,也彻底堵上了鲁肃的解释。 看着韩综,鲁肃突然想通了——他是蜀军内奸的事,已经泄出去了! 胖子看到鲁肃那副表情,就知他已经想到了点子上,这是当然,诸葛贱人,绝不会选个笨蛋当内奸。 不过即使鲁肃已经看穿了他们的计划,也无力阻拦这一切的发生,就像胖子无法阻拦关羽滔天的杀意跟怒气一样。 怒极的关羽横握偃月刀,刀身上青龙翻腾,跟赵云云龙不同的是,环绕青龙周围的,不是云烟薄雾,而是压抑不住的杀气。 一旁的周仓取出鬼头大刀,横立关羽身后,他明白自家主子的能耐,陆口数百东吴军,今天只怕是难留活口,周仓对此很有信心,他唯一担心的,只有南郡那儿,关平一人不知道守不守得住的问题。 关羽怒眼圆睁,蓦地大吼:「贼子死来!」 周身幻化出的本命青龙,霸道的对天咆哮,龙身一个疾卷回扫,将身旁众人扫开后,龙首便朝鲁肃奔去,嘶牙咧嘴的呼号,像是要把鲁肃生生撕成碎片。 在场无人是这一招之敌,周围的武燕不行,领头的韩综不行,首当其冲的鲁肃更不行。 但是,胖子行。 就在鲁肃闭起双眼,等着让青龙撕碎时,耳边忽然传来轰的一声。 酒肆上头跳下个人,坠地的声音就像巨岩重重砸上地板一样,鲁肃一睁开眼,刚想看清来人是谁,青龙残暴的气息已经席卷眼前人影。 又是轰的一声,鲁肃张大了嘴,讶异的看着眼前人影被青龙撞成碎片。更叫鲁肃吃惊的,是眼前漫天的碎屑。 这人居然被撞成了一地石粉,连半滴血都没流出来? 当然,石棋兵浑身都是坚石,要它流血就是为难了。 关羽一击不成,就在鲁肃犹自发愣时,他身子又动了起来。 青龙刀速杀能力发动,众人只见青影一现,关羽身形已跃上半空,两手将青龙刀高举过头,就要一刀两断。 面对这避无可避的一刀,鲁肃再次闭目等死,可就在他等待着青龙刀划破身子,等待着撕筋裂肉的尖锐疼痛时,耳边却传来「当」的一声大响。 鲁肃等到的,是一声金铁交鸣的声响,他一睁开眼,就看到了胖子昂然伫立。 胖子扬声大喝:「关将军,许久不见,上回在刘琦府上承蒙招待,胖子这次特地准备了刀斧手弓箭兵,就是要让将军好好尝尝!」 关羽定睛瞧去,原本怒张的杀气,在看到胖子时突然一歛,压的众人透不过气的杀意随即烟消云散。 「小贼是你!好!好!好!」 对于这连续三声好字,周围武燕并没有太多感觉,可身处压力中央的胖子却如遭雷击,关羽每喝出一声「好」字,气势就更高涨一分,胖子只能强压心中颤抖,忍住出手冲动。 黏滞的汗水从鼻间滴落,胖子知道,如果这时他真的出手,恐怕一刀就会被关羽杀败,因此刻意的压抑着。 弱小的动物在遇到强敌时,往往会乱了分寸,忘记了平常倚靠的敏捷脚力,反而妄想用平时不甚了了的臂力加以反抗,这是恐惧到了极点时的发狂。 第53章 胖子第一次有这种体会,只是双脚虽然发软,嘴角却奇妙的上扬,乍看之下,隐约倒有兴奋的模样,他忍住恐惧,仔细看着关羽身上变化。 关羽不像上次般托大,一见到胖子,随即将本命青龙唤出,环绕双臂——这就是关羽最常使用本命兽作战的方式了。 胖子曾问过太史慈,关于神识境界的战斗方式,才知道并非所有武人到了神识境界,都会将本命兽放出去揍人。 像关羽这样武勇过人的武者,往往习惯将本命兽作为攻击辅助的角色。 胖子可以想像,等会一交手,关羽两臂上环绕的青龙随时可能扑来的龙爪,扫来的龙尾,甚至当他一刀砍去时,关羽还能以龙身当做护臂。 青龙说是本命兽,不如说是条龙形兵器更恰当。 想的有些头疼,可主动权不在手上,胖子也无计可施。 关羽青龙刀直立伫地,对后头的周仓道:「江边备船,吾速至。」 胖子的现身,虽然让关羽的愤怒到达了临界点,可是也让他冷静了下来。 若关羽真要快意恩仇,酒肆内外绝对无人能活,可眼下更重要的,却是荆州得失。 周仓举步要走,身后武燕也不阻拦,纷纷让开一条路子,这是胖子早先的吩咐,这两个杀神想走,胖子欢喜都来不及,哪里会想伸手阻拦。 只是关羽让周仓先到江边备船,并不代表他会放过胖子跟鲁肃二人。 就在周仓踏出酒肆那一刻,关羽忽然放声大笑,显露出不同往常的张狂。胖子心中一紧。 来了! 关羽如狂风暴雨的攻势! 第八章魔王关羽vs小兵黎胖第二回合 照原先安排,武燕们全都排着圆盾防御阵。由韩综领的一阵,团团护住鲁肃,众人将防守圈紧密靠拢,让出了酒肆中偌大空地,让给了胖子跟关羽。 先出手的是关羽。 抵地的青龙刀向前划开,急速的刀影直取胖子咽喉,关羽的青龙刀式当即对上胖子的虎魄刀法。 青龙刀一会如梭似电,一会飘飞若絮,胖子怎么都想不到关羽这般庞大身形,用起长刀也能如此刁钻,跟他第一次战关羽时的景况完全不同,他知道关羽仍游刃有余,自己也暗暗留着余地,不敢放手搏杀。 靠着云刀跟虎魄刀交错运转迎敌,胖子脚步连转,虽踏不出关羽刀圈攻击,也能守的四平八稳,只是两人刀锋数度相接,关羽虽是一沾即走,可刀身传来的劲力,已让胖子心神大骇,心中直叫娘。 「怎么明明走是刁钻轻灵的路子,每刀都还有如此沉重的劲道?这样下去,老子不被砍死也会被累死!」 青龙刀流畅刀式连环不断,就在胖子仍惊疑不定时,关羽杀招当胸而至,果然如胖子预料,关羽肩上青龙像是要贯穿他胸膛一样,就在胖子的刀挡着青龙刀当头一击时,龙爪破风袭来。 知道要命,胖子不敢再留手,既然右手持刀无法赶回,左手云龙爪自然出击应敌。 两边锋利不相上下,可胖子的肉爪显然较不耐抓,一招交锋后,胖子已经满手是血。 胖子手一见血,黑虎天赋技能兽血沸腾发动,胸中莫名战意立刻汹涌勃发,胖子不再一味防守,迅速运出虎须怒张硬扛关羽一刀,当即抢回主动,虎魄刀一连拍出五朵刀花。 面对胖子刀势转强,关羽依旧冷笑以对,胖子一招里藏着五种变化,关羽却是一刀里藏着五种刀招,在极端快速的串联下,竟似五招同时发出,不但破去胖子刀招,更攻的胖子难以喘息。 胖子胸中虽是热血沸腾,脑袋仍清醒的很,他趁关羽发招之际,凝神看着关羽持刀之手,终是看出了端倪。 「操!虽然说常人十指本就长短不一,但关羽手指长短差异也太大了!难怪他出刀只要手腕翻转,就能发出惊人劲力,这家伙出刀根本不费力!老子不能再这么跟他对杀下去,得出狠招才行!」 胖子舍弃刀招跟爪功并行,自身后又起出一柄钢刀,双刀在握,山谷多日苦练就要在今日验收成绩,他深吸一气,对着心中说道:「老子就算没学过周伯通的左右互搏,可是有伶玉妹妹相助,怎么也能学学杨过小龙女来个双刀合璧!伶玉妹妹,你准备好了吧!咱们这就要上场了!」 「主子,奴才好了。」伶玉凝声回道。 胖子双刀一现,还没出招,关羽立即做出反应,刀气跟着身影,排山倒海般狂涌袭来,摆明是不留手的硬撼。 胖子没想到关羽这么看得起他,不敢再有分神,凝神提气,由丹田提起的内力随即分化左右,藉由气脉送往手上双刀,山谷苦练的结果就要展现。 「赤驹斩!青龙斩!狸步!瞬步!」 胖子左手环绕青龙杀气,右手喷发赤驹烈炎,狸步跟瞬步交替踏出,这一式四招,倾尽胖子当下所有! 关羽看到胖子略微晃了一下身影,像是要往左闪,但从步法看,又像是要朝右移,甚至让人生出他是要退避不前的错觉,总之是浑身透着古怪,关羽长刀不由劈的更猛更急,可就在长刀临身时,就看胖子忽然移至长刀右侧,以些微差距避过了凌厉一刀。 关羽一刀劈落,却只砍到了残影,胖子见机不可失,左手钢刀夹雷鸣风吼的杀气,横砍关羽腰眼,右手钢刀带烧尽万物的炽热,则朝关羽当头劈下。 关羽冷哼一声,脚下踏开马步,转攻为守,「铿」一声架住了胖子左手刀,关羽随即往右侧斜退,接着侧身用巧劲将身子一摆,巧妙的滑过胖子夹带热风的右手刀。 双刀无功而返,胖子随即换招,趁着青龙斩效力未过,左手刀如飘絮切向关羽腹部,正是以青龙力化出的云刀招。 「云起水穷时!」 而右手方才劈空的赤驹斩,也从关羽身前几寸,忽地使力斜挑,赤驹炎热刀劲,当即放出了虎魄刀式。 「猛虎回杀!」 关羽看胖子招式汹涌而出,不想再作纠缠,他大步跨前,左足一跃,偌大身子竟凌空跃起,左脚正好踏中云刀刀身,借力在空中一个侧翻后,青龙刀式由九天之上落下,就准备要跟胖子分个高下。 「小贼!龙奔九渊!」 青龙刀化作长虹,划出一个弧度,闪电般从上而下的对上猛虎回杀,铿然一响,胖子当下被震退数步,关羽也藉势翻飞。 只是关羽打算速战速决,他一落地,根本不给胖子喘息,人刀合一化作白芒,又向着胖子疾速冲来。 「你个大熊猫,关羽吃错药了?老子当初跟他在江夏对上,他走的还是稳扎稳打的正经路数,怎么今天这么拼命,跟变了个人似的?要娶他女儿的不是我呀!」 没料到关羽刀法像转了个弯,非但招招抢攻,还一刀更快一刀,胖子一时措手不及,但看到关羽打算以速度分胜负,胖子怎么都不肯轻易认输,两手钢刀一横,身子也跟着疾冲,左手是虎魄刀最快一式,右手便出云刀最疾一招。 两人一交手便接连对击,速度快的让人连眼睛都跟不上,武燕们只听见「铿铿」的交击响声连珠爆发,眼睛却完全跟不上场中厮杀的速度,只能隐约看见两道身影急速往前,接触之刻爆出了无数火花,接着又各自飞退。 短暂交击后,两人退回原地。 胖子只觉得气血翻腾,好在撑过最后一击,取得一个宝贵的喘气空隙,他脚步一踏稳,回春手立刻在体内运转,不停化去关羽所给予的刀气冲击。 虽然落于下风,胖子心中却没任何会失败的想法,兽血沸腾带起的庞然战意,让胖子就算被逼入不曾遇过的绝境,也绝不低头。 对胖子身手之高明,不只场边的鲁肃讶异,场上的关羽更讶异。 不过短短数月,胖子的刀法、眼界、内力,无一不是大幅成长,关羽暗叹,当初他的确没看错人,胖子确实是个人才。 只是时至今日,关羽早没有这等非分之想,胖子成长越快,只是越增关羽心中杀意。 关羽一脚踢向柱地的青龙长刀,一个回旋,刀尖游龙一般立即飞砍胖子。 胖子回春手刚医好内伤,来不及提气出招,只能挥刀格挡,没想到铿然一声,关羽青龙刀竟然被他轻易弹开。 胖子仍在讶异,却见关羽整个人突然陀螺般旋起身子,长刀带起攻势,立刻由四面八方袭来,胖子像被卷入了一个风暴一般。 胖子一个旋身,双刀横扫,务求撞上青龙偃月刀,好阻止这回旋刀势,可青龙宝刀像有了生命一般的震荡回旋,任胖子怎么砍都停不下来[奇?书?网-整.理'提.供],胖子不得已,只能用虎须怒张先行护身。 只是时间一长,青龙刀砍在胖子身上的痛楚,就越来越剧烈。 「不行!老子不能再这么跟他对砍下去,不然虎须怒张效力一过,到时候不必用青龙刀一刀两断的速杀能力,只怕光划下的血皮,就够老子疼的欲仙欲死了!」 围观众人没看到关羽身形,只看见刀圈中的胖子跟青龙刀来往交错,动作如行云流水,看似潇洒自如,不禁出声赞叹。 后头鲁肃越看越不妙,忽地大吼:「不好!这是关羽的回龙刀圈,刀圈一停,他就会一刀夺命,文达注意,你在刀圈内,万万不可耗力过巨!」 为了救出鲁定,鲁肃对负责软禁他独子的关羽,可下过不少苦功作研究。 胖子守的窝囊,憋得一肚子火气,听到鲁肃提醒,被兽血沸腾激起的浓浓战意,让胖子遇强更强,他狂态大作,吼道:「来呀! 第54章 藏头缩尾,算什么好汉!关羽,你给老子出来!再不出来,别说荆州,老子一定打到刘备连块地盘都不剩!」 「贼子找死!」 关羽刀圈一停,强招立即施出,青龙刀发出湛蓝光芒,有如实质的杀气笼罩了整座酒肆,在一旁压阵的武燕们受到波及,韩综跟鲁肃纷纷运起内力道法,护住众人,才不致于被刀气所伤。 与关羽正面交锋的胖子,感觉自是格外强烈,关羽劈下来的刀带着一种似实还虚的诡异寒冷,教人无法捉摸刀的去向,胖子清楚,若被这诡异的一刀劈中,他伤的不只皮肉,连内腑都无法幸免。 当下胖子两刀交叉,赤驹热力提到最高,就要全力一击。 当关羽持刀下劈,露出清晰身形时,胖子两刀上击,同时一声大喝:「穷寇莫追!横梁煞!」 一声大喝,两层功法——「穷寇莫追」接上「横梁煞」,原本对虎卫级武人毫无用处的横梁煞,居然生生震住了关羽来势汹汹的刀。 胖子在山谷苦练多日,非但能将两招几乎同时使出,更将功法融会,与伶玉成功的将大范围的音煞,局限在一小点上,范围小了,威力自然倍增。 这一来一回,蓄劲未足的胖子与盛力一击的关羽,孰高孰低忽然让人难以辨别,冷与热的极端交击下,爆炸立即产生。 胖子被那凌厉无匹的刀气震得血气翻腾,心炫神摇,隐约间知道内腑已受到关羽真气伤害,可才退了数步,又是一声长啸,瞬息间便往前急冲连劈两刀。 关羽没料到胖子如斯强横,受了伤还能快速反击,他急转过身,青龙刀挥出一道电芒,毫不理会破空而来的两道刀气,直劈跟随刀气而来的胖子。 果然如他猜测,胖子两道刀气是交叉劈落,此时正好都打在青龙刀上,不过三刀交击,胖子虽然被震的吐血,关羽也被震退数步,他站稳了身,仰天长笑。 「好!好!好!今日一战,小贼已可进入一流高手行列,若你活得过今日,关某一定记下你的名姓!」 关羽话一说完,两手便一同握上了长刀刀柄,神情肃穆,踏出了奇异步伐。 这起手式,胖子很清楚——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青龙斩。 只是熟归熟,关羽这刀一下来,胖子照样完蛋。 方才几番交手,胖子表面看来无伤无痛,可内里已被掏个精空,纵然他武功登上虎卫,五禽戏形神合一,但跟关羽比内力,实在毫无悬念。 喉头不停涌出鲜血,胖子内脏受的伤,就算不用回春手探视都清楚的很,他只能靠着兽血沸腾的昂扬战意,驱使着紧握手中双刀。 此刻,就是后头眼力稍差的武燕,都明白胖子已是强弩之末,关羽这一刀,怕是接不下来了,可胖子没有出声叫唤,谁也不敢上前帮忙。 解烦军军律严明,胖子临出发前就交代过,他不出声,谁都不准插手,这不是胖子要逞威风,他知道,今天如果连他都挡关羽不住,再多的武燕上场,都是陪葬。 明明已是山穷水尽,可就在关羽离胖子不足十步时,胖子钢刀弃手,握拳扬手,突然放声大笑:「关羽!老子大名黎聪,你就给老子记清楚—— 关门放狗!」 内力耗尽,胖子还有道力! 他天女散花般打出棋兵,心有所悟的道力阶段,恰恰足够胖子替手上六枚棋兵注入聚灵阵所需道力。六枚棋兵一扔,胖子立刻向后跨出一大步,单膝跪地的同时,双拳击地大吼。 「荆棘土牢!」 胖子在山谷里练的每个招式,都是结合他身上所有能力,加乘发挥。 土牢将关羽跟六名棋兵牢牢封住,石棋兵尽管行动缓慢,但在狭小的土牢里,只要挥动拳脚就不会落空,这种出力的活,正是石棋兵最擅长的部分。 石棋兵拳出万钧,毫无花巧虚招,可直白点说,就是直来直往,关羽只挡过一次,就不敢再硬接,这些石人非但刀枪不入,拳脚更是硬朗。他脚步疾踏,每绕到一具石人身后刚要出手,就已进入另外一具石人的攻击范围,一时间竟是无从下手。 出乎意料,胖子每一次出招,都让关羽出乎意料。 这些招式,自然并非胖子临时起意,他在山谷苦练多日,练的就是今日这几招。 棋兵们摆布位置看似古怪,但一加上土牢圈禁,六名首尾连接成环的棋兵,立刻兜成一个阵式,敌人落到阵中,就无安身之处。 土牢内,关羽陷入阵中,一时手忙脚乱。 土牢外,胖子偷得空隙,两脚再站不住,满口鲜血直吐。 他从怀中掏出颗紫红色的药丸,这药就是华陀替周瑜调配的回天丹,胖子临出发前,周瑜特地送给胖子救命用的。 一口咽下药丸,不敢有丝毫停顿,胖子柱着钢刀,又缓缓站起身子。 荆棘土牢连太史慈跟许褚对轰的一招都挡不下,胖子根本就不期待这些鬼魅伎俩能给关羽带来威胁,他要的只是时间,只要时间一长,关羽见拿他不下,他就有办法脱身。 胖子听土牢内轰声连响,知道关羽破牢在即,当下叫唤出声:「韩综!」 韩综排众而出,拱手应声:「属下在。」 胖子看周围武燕皆专心守着圆盾阵,丝毫不受眼前大战影响,心中不禁宽慰几分,对着韩综就说:「你下去吧!咱们依计行事。」 看着韩综快步踱出酒肆,胖子的目光又回到土牢上。 关羽在里头似乎是打出了火气,不断有轰声炸响,胖子看到土牢上道道裂痕出现,知道星罗棋布将破,双刀再次上手,摆好了出击架式。 募地,土牢中一声大吼传出。 「裂地千里!」 被打碎的土牢连同里头六具被敲做粉碎的石屑,一同激起漫天烟尘,烟尘中,关羽身形隐隐浮现,胖子定睛看去,关羽身上青龙张牙舞爪,面目似乎又更狰狞几分。 「主子,裂地千里是神识境界的招式,奴才学不来。」胖子心中突然传来伶玉声音。 胖子没来得及回答伶玉,眼珠子全放在关羽身上,他看关羽将手上青龙偃月刀往地上一柱,就像激起了狂风,直将漫天沙尘往两边扫去。 大叶黄金甲,鹦哥绿头巾,青绿交错的战袍,不同的是,关羽一脸冷漠,冷的叫人牙关直颤。 此时的关羽,想起了上次狙杀这个小贼的情况。每回关羽以为胜券在握时,胖子总有回天之术。 这个胖子,永远都在意料之外。 这个胖子,留不得! 关羽没有拿起青龙刀,他要用对待黄忠一样的心情对待胖子,随着缓步前踏的足音,关羽逐渐进入天人境界的强盛状态。 胖子头次面对面的抗衡天人境界的武者,他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气,血管以最剧烈的脉动震撼着灵魂,心脏像个强力帮浦一样鼓动着,体温跟血液逐渐沸腾。 尽管胖子像个煮沸的锅炉,身体里头有着源源涌出的力气,实际上,胖子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他,根本不是对手! 之前赵云虽然对他使出神识境界的云龙现功夫,可那不过是一招之威,其他时候,赵云顶多保持着龙将的身手对战。 这是胖子的第一次,他的震撼,绝对远胜那次亲眼看到太史慈跟许褚对战的震撼。 只有看过天,才知道什么是高。 「我需要力量!」胖子在内心呐喊:「总有一天,老子要把这片天给踩在脚底!」 就在关羽越走越近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武燕急急跑入酒肆,就在进门时,脚上一颠,整个人跌进了酒肆。 那武燕顾不得形象狼狈,也不管酒肆里有谁,放声就喊:「将军,前线消息传来,甘宁将军已将南郡拿下,现正快马加鞭,往荆州各郡奔袭而去!」 胖子脸上顿时充满喜色,似乎按捺不住激动情绪,小声吐出两个字:「赢了!」 关羽大惊,夺门而出,只留下一句话。 「那可未必!」 回荡在七里香里的,除了这句话,还有仰天长笑的胖子。 他将双刀掷地,松过一口大气:「赢了,老子真的赢了……」 话刚说完,胖子双脚一软,立马倒地昏厥不起…… 第九章周瑜有个胖娃娃 「小狗子,赶快送酒上去,有多少送多少,别担心客人不喝,今天店给包下了,只要酒全送到他们房里,明天算帐的时候就是我说了算!」 七里香不但是间酒肆,还兼营客栈。今天二楼几间客房,都让东吴贵客给包下了,掌柜明显是不想放过这个宰肥羊的机会,不停的吩咐底下小二,死命的想要把财神爷囊中的金银都给留下。 店小二小狗子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少年,怀中抱着一大坛的搀水薄酒,一颠一颠的往二楼走去,嘴上直念叨:「这酒还真他妈的重,掌柜的给猪油蒙住了良心?这一坛酒里最少搀了七成水,他就不怕楼上这些贵客发火闹事?」 尽管嘴上嘟嚷,小狗子手脚依旧俐落,他一脚勾开了客房门,刚要进房时,里头突然传出了哄堂大笑,吓的他酒坛差点脱手。 「哈哈哈!韩综,你跑进七里香那几步,是叫黄狗吃屎还是懒驴扑粪啊!哈哈哈!」 这一方四围的方桌,几人或躺或坐,都和卧塌上的大汉有说有笑着。 低着头不敢多看,小狗子小心翼翼的将怀中酒坛放在角落,默默往桌边走去,将一切摆放妥当。小狗子才要关门走人,就听到方桌旁一个汉子对着床上喊道:「将军,您就别再打趣小子了,我要不这么一惊一乍,一跌一扑,那关羽怎么会相信南郡失守? 第55章 」 小狗子加紧了关上门的速度。 掌柜的说过,贵客们的谈话,能少听尽量少听,乱世人命不值钱,小心听多了连耳朵都会被割下来。 「嘿嘿!胖子你屁话少说,要不是哥哥我兵出的快,让周仓先探到消息报给关羽知道,你们戏演的再好都没用。」 一旁的韩综嘿嘿笑道:「甘宁将军说的是,不晓得关羽赶回南郡后会有什么表情?」 卧塌上的胖子握着怀中酒壶,一手抵着床头,强自起身道:「老子不用猜也知道,他一看到安然无恙的南郡,一定先吐个几口鲜血,然后大喊一声:「"奇"书"网-q'i's'u'u'.'c'o'm"小贼!关某跟你势不两立,必报此仇呀!」哎呀!」 胖子连声音带动作,说到「必报此仇」时,整个人没抓稳,差点从床上摔了下来,众人大笑出声,唯有坐在桌子最后头的一名小将默无表情。 这小将坐在桌边,迳自斟酒独饮,一直等到大伙笑毕,才冷声道:「这次为了掩人耳目,我们带去荆州的只有亲卫营五百弟兄,连野战都嫌不足,哪谈的上攻城……真是可惜了这次机会。」 听到这话,房内几人对视而笑。那小将身边坐在方桌周围的最后一人,拍着小将肩头就说道:「不可惜。眼下东吴大军全都布阵合淝,大军贸然移动,势必逃不过刘备军的眼线,恐怕到时候,关羽就不会像这次一样贸然渡江。」 这四人,正是今日负责陆口武燕调配的韩综,率领亲卫营奔袭南郡的甘宁,领左锋营压境荆州的太史慈,以及跟随甘宁亲卫营一同行动的凌统,凌公绩。 太史慈看凌统仍是忿忿不平,咽下一口酒后又说:「何况,南郡就算没有关羽,他义子关平仍在,一旁尚有黄忠虎视眈眈,刘备军援兵随时会到,南郡城一时半刻也不是想攻就能攻下的,公绩小弟就不必挂怀了。」 其实太史慈这话只说到表面,很多事胖子心里清楚的很,他本不想点破,但想到这群武人不怎么用脑袋,怕他们好心办坏事,几经思量后,胖子还是缓缓道:「胖子先跟各位说句不中听的——鲁肃军师这事,出了这门,大伙还是赶紧忘记的好。」 谈笑声戛然而止,众人讶然望向胖子。 胖子将酒壶拿在手中摇晃,继续说道:「各位试想,若今天都督真把鲁肃给杀了,杀个官这么大的事,咱们东吴大臣难道不会要个解释?都督难道不用给个交代?何况鲁肃这官做的可不小……」 太史慈跟韩综是四人里较有脑袋的人物,一听胖子这样说,都开始思索他话中意思。 至于凌统,今年不过十五来岁,脑袋瓜没经历过这些阴谋诡计的洗礼,想破头都想不出个究竟。而一旁的甘宁更是糟糕,他是空长年纪不长脑子,接口就回。 「给交代就给交代,诸葛亮居心叵测,在我军中安插内奸,鲁肃就是该死的内贼,这话一五一十的说,哪个大臣敢出来为鲁肃喊冤?」 胖子给人冤枉,甘宁这作兄弟的可是恨的咬牙切齿。当初周瑜一找上他,告诉他实情时,他就想一刀宰了鲁肃这混蛋给胖子泄恨,可没想到鲁肃至今仍是四肢健全,照甘宁的想法,这人就该剁成十八块喂狗,以儆效尤。 胖子早知道甘宁会有这般想法,他们兄弟虽然不是亲骨肉,可对彼此的了解跟关心却胜过亲兄弟许多。胖子放下酒壶便说:「大哥果真豪气,可今天兄弟要大伙忘记此事,其实多半就是为了大哥,这事关系重大,若有个疏忽,就会酿成大祸。」 甘宁浓眉大眼,全都锁在了一起,不知胖子这话到底意味何在,只得回道:「胖子你说,哥哥我听着。」 胖子见甘宁总算肯静下听话,话锋一转,却是不答反问。 「太史将军,如今我东吴不算后勤跟在吴郡的平叛军,前线共有五支编列在册的部队。若扣去我大哥的亲卫营和不负责作战的解烦军,其实真正能上场作战的,就只有你手下的左锋营,以及主公下头的右翼营和当阳军,胖子这话说的可对?」 太史慈没料到胖子会突然问起此事,微微一愣,点头答道:「不错,我军配置的确如文达所言。」 胖子接口再问:「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就算今天我军将士个个悍不畏死,能以一敌十,敢问太史将军,对上曹军,我们可有胜算?」 太史慈听到这,突然恍然大悟:「除非跟赤壁大战相同,是在长江上的水战,否则以江东弟子多是步兵的情况来看,对上北方曹操骑兵,同样数量下,我们败多胜少,何况曹军人数一向多出我军数倍。」 胖子点头赞同,看其他三人仍是一头雾水,遂挑明了说开。 「各位,若今天将内贼之事说开,我东吴与刘备两军联盟立刻告吹,我军可有能力独抗曹贼?刘备虽得荆州半壁,又有意入主益州,可眼下对曹操来说,我军才是最大威胁,难保曹操在赤壁大战受的创伤一好,不会对东吴倾力一击。 「所以,我们与其两面树敌,不如让刘备这家伙也分担点压力,这正是当初都督跟庞军师不想动鲁肃的主要原因。」 早在庞统说出要纳降鲁肃时,胖子就已经把这些后话都想的仔细明白,他更清楚这事得隐密去干的原因,为了不让庞统二人的苦心毁在善后工作,胖子只能详细解释。 「都督二人为这事费尽苦心,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无论如何是瞒不住的。与其因为瞒不住,最后搞得沸沸扬扬,人人道听涂说,不如由咱们来自圆其说,把鲁肃这个狗熊内奸说成英雄卧底,把黑的说成白的……」 胖子手上做出反掌动作,配合表情声音,抑扬顿挫,让众人不禁莞尔,几人哼哈一笑,又闭过声,专心听胖子说话。 「之所以派兵入荆州,围南郡,不只是要作戏给关羽看,更多用意,是要让大伙以为鲁肃心向东吴,所以他才刻意约来关羽,引蛇出洞后,好让几位大将兵发荆州。 「这样一来,就算日后有人说鲁肃是刘备内奸,我们也能说他其实是忍辱偷生,假意跟诸葛亮配合的卧底,只要东吴需要,他随时都能从良。 简单说,要招降鲁肃,咱们就得帮他擦屁股,收拾这个烂摊子。」 胖子知道,这出兵的事其实所为良多,周瑜两人也是再三考量才决定如此行事,否则直接把甘宁三人留在陆口,岂不是正好将关羽包饺子? 如今这局面,只要东吴还没站稳根基,关羽就杀不得。 为自己接下阻拦关羽这苦差事说上三声倒霉,胖子喝口酒,继续说道:「只要我们把这戏演的毫无破绽,把这话说的合情合理,不管鲁肃到底做过些什么,都是我们说了算。 「都督把这事做的如此隐密,当然是希望这事知情的越少越好,只要知情的能三缄其口,其他人还不是任凭都督说什么就是什么?」 桌上四人听胖子将此事说得如此透彻,皆是恍然大悟,不禁叹服胖子眼界之高。 唯有凌统少年心性,见胖子锋芒尽露,心中颇不是滋味,以为这些事都是周瑜早跟胖子说过,才让他有机会卖弄的,遂语带酸意的说:「文达将军这次居功厥伟,想来都督对将军可是另眼相看了。」 凌统这话一说,甘宁跟太史慈心中就大叫糟糕。 凌统从他父亲凌操那学得一身本领,却没学到最重要的胸襟气魄,凡事就想抢功劳争第一,甘宁这些东吴老臣只要想到凌操为了孙家而死,就对这小鬼多有忍让。 可今天这小子恁地不长眼,居然犯到了胖子这家伙…… 开玩笑,胖子可是出了名的黑心肝,除了对兄弟有几分义气,对其他人可是六亲不认……两人想帮凌统圆过这场子,却不知如何开口。 不过不必两人操心,就在房内因凌统一席话而安静下来时,房门忽然给推开,门外人还没进门,声音却已传了进来。甘宁二人一听,不禁松过一口气。 「公绩不必多心,文达是我解烦军统领,有些事情自然会早你们一步得知。好了,文达有伤在身,经不起你们这样的酒肉叨扰,你们先回去吧。 切记,此事正如文达所言,多嘴会坏事,出了这门,就当从没发生过这事吧。」 进门的,是周瑜跟庞统。 房内四人看周瑜似乎跟胖子有话要说,都识趣告退,一时间,方才还充斥着酒味跟粗话的客房,顿时冷清下来。 庞统取过一旁茶具,三个人围到床边,周瑜便先开口说道:「文达,刚才我这样说,你不会责怪吧?」 刚才周瑜的说法,等于认同了凌统的讽刺,胖子不想花时间在上头多做纠缠,笑道:「都督都把胖子叫做统领了,俺怎么能跟凌统这小帅多计较呢?好了,胖子恩怨分明,就算真要教训这小鬼,也不会让你们难做就是。」 听胖子话里绕过几弯,周瑜知道他不肯放凌统罢休,再想想,凌统这小子心高气傲,也该有人教训,遂默默点头算是答应了。 不过一旁庞统倒是对胖子方才那番精辟见解颇为得意,他拉着胖子就说:「胖子,你刚才说的,真是你想到的?没想到我这计中计的真正目的,居然会让你先想到,看来你这脑子比张昭还要好使呀!」 庞统这话明着是捧胖子,暗里也未尝没有帮自己增色的成分在。 跟庞统相处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胖子知道这位让水镜先生称作士人之冠,头衔又比美卧龙诸葛亮,智力超乎常人,个性却像个小孩子,喜欢听人吹捧夸赞。 第56章 只是胖子没心情听庞统自吹自擂,转头便向周瑜问道:「都督来此,可是要对鲁肃的事做个交代?胖子洗耳恭听。」 周瑜给三人各斟过一盏茶,捧着茶碗就说了。 「文达刚才说给那四人听的一点没错,我们的确没打算对子敬动手。 以前没想过,以后更不会想。早先我跟士元去看过他,还将鲁定的信一同交给他了,对鲁定信中不愿父亲为虎作伥的意思,相信子敬已经相当清楚。」 胖子接过茶碗,啜过一口热茶:「我知道,听都督话里只称其表字,相信都督不但已原谅这昔日好友,更有把握这人不会风吹两面倒了。」 话里意思相当明白,胖子怕周瑜感情用事,鲁肃虽动不得,但也不能轻信,否则纵虎归山,只怕会被反咬一口。 听到这话,周瑜默默点头,沉吟良久后说道:「没错,我本还游移不定,可听文达这样说,我已下决心。 「解烦军经过这次动荡,我已跟主君商量,决定将解烦军分为两支,一支掌文事,主司各地文燕往返,负责卧底暗探的消息蒐集,另外一支掌武权,主司武燕训练,负责刺杀偷袭等情事。文燕统领,以后仍由周泰负责,这武燕统领,就是文达你了!」 胖子本以为周瑜以统领称呼他,不过是句玩笑话,没想到周瑜是真有此打算? 胖子对地位不甚眷恋,他只想大碗酒,大块肉,恣意横行在乱世三国,他想推却,可转念又想到,没有硬背景可以靠,谁能活的自在? 一想到这,胖子赶忙将脱口的「不干」给吞了回来,不想让周瑜二人看出古怪,遂接口说道:「那鲁肃又该如何处置?」 周瑜面露微笑,道:「以后由张昭任文燕军师,鲁肃任武燕军师,相信在文达控制下,子敬就算真有行动,也翻不出文达的手掌心。」 胖子眉头微皱。尽管解烦军分家以后,鲁肃的权势将不如以往,可这人扎根极深,难保底下文武燕子不会有想法…… 胖子刚要开口反驳,一边的庞统却先说了:「好了,胖子不用担心,以前解烦军在统领上头就是大统领,往后将再增设一名司马军师的职位——就是我,我会专门查探文武双燕的人马是否有内奸存在,你那些瞎操心就不必了。」 胖子看庞统胸有成竹,知道这人虽然个性乖僻,但真论办事能力,确实是有两把刷子,只能无奈点头。 「好吧!这差事胖子认了,但胖子丑话说在前头,背后捅刀,暗里下药,使奸弄诈的事胖子做得,以后当了统领,胖子做的还是这事。其他统筹管理,胖子可都会交给咱们子敬军师的,庞统你可要看着点呐。」 庞统还没答话,倒是一旁的周瑜先说了:「这当然,统领跟小帅其实差别不大,只不过小帅带着燕子出任务,统领则是带着小帅出任务,任务难易有别罢了。」 胖子听到这儿,大点其头,心中暗乐:「奶奶个熊!老子可以带小帅去干?就是说,往后可以拉吕蒙这妖怪出去溜溜,那老子还怕个雕!有免费打手可以使唤,这事要不答应,老子一定头壳坏去。」 周瑜看这事已经交代妥当,还想就日后东吴大计再说下去,却听到外头打更的声音传来,想到此时入夜已深,只好跟庞统一同告辞,临行前,还嘱咐胖子要好生休养。 庞统则嘻嘻哈哈的说:「胖子,你快点歇息,明个一早我再把鲁肃拉来,老家伙几年没看到他儿子,也不知道他儿子如今是圆是扁,今天拿着信就一直扯着我要问个明白,你明天可要给他个交代呀!」 胖子听到这儿,随口应了声好,便将两人送了出去。 送走这群牛鬼蛇神后,胖子并没有按周瑜说的好生休养,反而起身将房内桌椅搬到一旁,空出了房里一小块空地。 他等这清闲时间已经等了好久,最早时甘宁带酒来访,他不好意思拒绝,谁知道人越聚越多,到后来连周瑜都找上门了,胖子担心若再不送客,只怕鲁肃按捺不住,也来叨扰一番,他赶忙将房门反锁,好图个清静。 与关羽一战,是胖子登上虎卫后的第一战,胖子知道,尽管他来这三国乱世后,大小战斗不断,但真说能做到以战养战的战斗,其实屈指可数。 大多数的战斗里,胖子都在逃命——还是看到机会就得逃的那种。 这样的战斗过程,不但没营养,对他的武学修养也不健康。真要有助益的,唯有像今天这样退无可退,背水一战,才能激发潜能,迸发出更多的灵感。 胖子从床头拿出两柄钢刀,仔细回想他今日所用的每一招每一式。 双刀并行,青龙斩掩藏于云刀的虚无飘渺,炎驹斩增添了虎魄的凌厉锋锐,这些都是伶玉站稳了入微境界以后,胖子才能施展的招式。 伶玉的成长,不只让招式威能维持的时间增长,还能在短时间内接连发出两种招式,就像融会成了一招一样。正因为如此,胖子才能使出变化繁复的刀法,用出更具威力的音煞,创出与道力合并的杀阵。 更甚至,胖子发现当瞬步跟狸步交错踏出时,那忽左忽右的身影,简直叫人抓破脑袋都无迹可寻。 尽管没有被天人境界的关羽放在眼里,可胖子明显感受到关羽越来越凝重的神情,越来越专注的心态。 也许,就像关羽说的,过了这一天,胖子也能算高手了。 不过胖子显然不只满足于一流高手的境界,他只要想到天人境界的威势,心底就不禁兴奋的颤抖。 只是胖子好不容易突破了一个瓶颈,随即又看到了另外一个瓶颈—— 进入第三境界的五禽戏,如今已不敷使用。 五禽戏内功进入最高境界后,跟以往最大的不同,就在于生生不息的内息流动。这是五禽戏内力在质上头发生的变化,尽管源源不绝的内力正是胖子最需要的东西,可胖子却不怎么开心。 他心中明白,五禽戏内功的确是一个取之不竭的源流,尽管取之不竭,可是从源头流出的总是涓涓细流。胖子往往需要将内息存在气穴中凝聚一段时间,内力才有办法负荷他一场大战的需要。 这个现象在以前并不明显,毕竟以往的战斗并没有像今日这般激烈,可是以后呢?万一往后的战斗里,胖子都得用尽全力呢? 五禽戏虽然能快速回复内力的消耗,可是每次回复的一两成内力,已经无法跟上他战斗时的需要了。 胖子一边作着虎扑熊抱的动作,一边为此伤透脑筋。 最根本的原因是,五禽戏终归不是厮杀搏斗用的。 打个比方来说,五禽戏内功让胖子的内力值上限到达一百,同时每个回合恢复二十,可胖子如今每用一招就要耗四五十的内力,那一二十点的回复简直是杯水车薪,起不了作用。 这就是瓶颈。 胖子现在需要的,是一门新的内功,一门能让他的内力上限大大突破的新内功,就算新的内功没有快速回复内力的特性也不要紧,要是胖子的内力有一千点一万点,哪里还会在乎每回合回复的一二十点? 打完了一趟又一趟的五禽戏,胖子总算想清了这个道理,却又更加无奈。 去哪学新的内功?新的内功跟五禽戏难道不会有所冲突吗? 少林吐纳术严格说来,根本构不上内功的等级,顶多是个强身健体的呼吸调节术,从少林吐纳练到五禽戏,胖子根本不担心这些问题,可要从五禽戏继续往下走呢?胖子不由大叹口气。 不知该怨谁的胖子,只能在房里继续前扑后跃,直到东方天际吐白。 一夜喧闹很快结束,对东吴众人来说,昨日的胜利其实算不得胜利,他们没有因此得到一丁点的土地,一分毫的利益,不过,却避过了一场可能来临的空前灾难。 人们就是这样肤浅,明明幸免于难才是最大的幸运,人们却把遇难得助当成最为珍贵的运气。 所以,对周瑜、庞统这样的上位者来说,昨日的胜利,不过是东吴迈入强盛的既定行程,只有胖子这种熟知内情,出过大力的人,才会这场逼反戏码的成功感到快慰。 一晚没睡的胖子,在清晨时被周瑜的传令兵邀请到小楼里一叙,这小楼,就是前晚他窝身躲藏,偷窥鲁肃的楼房。 尽管没有睡眠休养,可练过一晚的五禽戏,胖子依旧是神圆气足—— 五禽戏就这点好处,够养生。 从七里香到小楼不过一刻钟路程,一路上,胖子却遇到不少来回巡逻的燕子。 眼下,陆口的安全戒哨都由解烦军职司,甘宁的亲卫营驻扎在陆口外,太史慈的左锋营则是连带都没带上。胖子一路走来,只得不停接受燕子们的行礼致敬。 解烦军效率极高,昨晚周瑜离开七里香不久,文武两燕就已知道谁会是将来的顶头上司。 对于胖子的升迁,武燕们没有太大的声音,自从吕蒙苏醒后,南郡之战的真相就被逐渐披露,为了隐藏鲁肃不可告人的部分,周瑜刻意模糊焦点,将重点摆在胖子义气在先,为兄弟舍身断后的事上头。 胖子那句「要死,我先死,要活,一起活」的豪情壮语,如今在解烦军中,几乎是人尽皆知! 加上昨天他跟关羽连番大战,胖子只身扛下天人境界的武人攻势,最后甚至成功逼退关羽——现在,胖子这一身的带油肥肉,在这群武燕眼中,价值已是不菲,这样的人升官,没什么人会说话。 胖子本还不太适应燕子们恭敬的行礼,可等回过十多次礼后,走到小楼前,人已经有些麻痹,只能微笑回应,然后逃命似的跑到了小楼。 第57章 这小楼是三层高的楼房,一楼是大厅,二三楼则是住房,昨晚武将们都待在酒肆过夜,文官们则回小楼歇息。 跟大门前两个站哨武燕打过招呼,胖子迳自推门入楼,尽管是周瑜叫他过来的,可一楼大厅这时仍是空无一人。 汉末虽说世道动荡,可文人们仍旧承袭了汉代士大夫生活松散的习惯,这些人对小事喜欢凭感觉,兴致一来就登高望远,吟诗作对,兴致一去就摆张臭脸,放人鸽子。 胖子踩着登梯,本想就这么上楼逮人,可一想到周瑜的模样,他就怕被人误会他是想演断背山,只能回到大厅里左瞧右看,想找个小厮上楼叫人。 找了半天胖子也没找到个人,就在他有些不耐烦时,登梯那传来了声响,胖子一边暗道「总算不用在这喂蚊子了」,一边向登梯走去,准备要用些玩笑话揶揄这群文人一番。 可就在胖子步出大厅时,人却愣在了登梯前。 「女……女人!有女人!」 胖子没看到周瑜,却看到了个女人。 自从有过被周瑜戏耍的经验后,胖子对这事就更加谨慎,眼前女子虽然身着宽松的长袍披挂,可头带云髻,肩批凤挂,脸蛋腮红,眉挑轻柔,浑身无一处不散发着女人味,胖子敢肯定,这的确是个母的。 「娘的!哪个人这么大胆,不知道带女人到前线是犯军法重罪的吗? 何况带这么标致的女人居然不通知老子,把老子「藏匿正妹与私吞宝物都得死」的禁忌都犯了,老子一定要把这家伙抓去大牢!」 胖子暗自嘀咕,正想开口问话,没想那女子却先开口,还毫不客气的说道:「挡到路了,胖子让开!」 这话铿锵有力,女子不仅长的好看,连声音都甚是好听。 若在平常时候,胖子遇到这样的泼辣美人,一定是要逗上一逗,吃点豆腐,气到这女子掩面哭泣,嘴上直呼「胖子你好坏」,然后落荒而逃。 可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当胖子听到那「让开」二字时,就像听到了什么不能违抗的命令,两脚竟然不自觉的移开。 这女子的眼睛,像能看透万物一样,看的胖子浑身发毛。 路一让开,那女子便缓步走向大厅,看也没看胖子一眼,胖子几次想出声叫唤,却怎么都开不了口,他总觉得在这女人身边,谁都得矮上一截。 胖子心中正狐疑着女人身分,背后突然有个声音出声叫唤:「胖子,来了?公谨去带鲁肃去了,我们先到大厅等等,他们随后就到。」 庞统带着神思不属的胖子回到大厅,看到这家伙眼珠子滴溜溜直转,像是在找些什么一样,不禁问道:「胖子,你是在找啥?找的这么卖力?」 胖子听庞统问起,想到这人住在楼里,一定知道这女人身分,赶忙问道:「士元,你知不知道,军中有谁带了女人到陆口的?」 庞统一听这话,脸上便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压低着声音:「你看到了?」 胖子连连点头,庞统嘿嘿两声,道:「那女人是都督夫人,江东二乔的小乔。」 看到庞统一脸幸灾乐祸的神情,胖子又问道:「怎么都督如此纵容夫人,女子出阵可是犯纪的!」 庞统自然不知道到胖子满脑都是「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的龌龊想法,他嘿嘿一声,看左右似乎无人,不再压下声音,接口就说:「这事已徵得主公同意,是小乔夫人让她大姐去说的,大乔是主公大嫂,她的要求,主公不好拒绝。」 胖子讶道:「是夫人要求的?她来前线作啥?还有,方才我跟夫人相遇,这夫人的脾气……跟外界说的温婉娴熟,似乎有些出入呀!」 史册记载,大乔小乔两姐妹温良娴熟,宜室宜家,是乔国老专门养来攀上皇亲国戚的,不但知书达礼,模样长相更是上上之选,果然日后一个嫁给了江东小霸王,一个嫁给了东吴美周郎,都叫人称羡的很。 对正妹的故事,胖子总是特别上心,连曹操写诗都写到想用铜雀锁二乔,可见这对姐妹花绝不是寻常人物——一定是过人的正! 胖子这一问,似乎是问到了庞统的疑惑处,就听庞统说道:「这事我也觉得奇怪,几个月前我曾见过夫人,当时夫人可不是现在这样霸道,若我猜的没错……听说有身的女子,脾气都会有些改变的,嘿嘿……只怕咱们就快有个小都督了。」 一听到小乔有喜,胖子登时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小乔……有了周瑜的孩子?周家没有绝后?」 史册记载,诸葛亮三气周瑜,气的东吴大都督吐血而亡,把小乔跟她老姊送去一同作了寡妇,周家从此绝后。 如今历史改变,周瑜非但未死,还给周家留下了香火,胖子想到这,脑子里突然浮现了两个美人儿在床上的画面,想的他不由咽了口口水。 就在胖子还想问问小乔之事时,周瑜带着鲁肃一同到了大厅。四人围着厅中圆桌落座,胖子拿起桌上茶具,忙不迭的帮众人递碗送水。 鲁肃手中仍握着儿子鲁定的书信,一等胖子停下手边工作,就急忙问胖子当日营救鲁定的情况。 鲁肃不得不承认,胖子这人不仅有脑袋,身手更是了得,他这几年来三番两次派遣人手前去搭救,不但没有半点音讯,连那些被派去搭救的人马,都未曾回来过。 胖子手上功夫一流,嘴皮子功夫更是超一流,他把事情从进江陵城开始说起,说到如何巧遇黄叙,骗得信任,接着混进黄府,打探消息,最终又是在怎样的机缘巧合下,识破黄叙请君入瓮的伎俩,找到鲁定被软禁的地方。 只是每到关键处,胖子便刻意避开了他所使用的技能,所凭藉的招式,在座众人知道胖子是想留上一手,倒是没人以为胖子只是单纯的运气好。 昨日跟关羽的硬战,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来,胖子或许不敌天人境界的关羽,可跟龙将程度的武人碰上了,谁输谁赢还是两说。 鲁肃听的入神,听到鲁定居然懂得使计让胖子传信,心中总算有些安慰,知道儿子虽被软禁,却不是人事不知的像个畜牲般吃睡,只要儿子有心,在刘备军中的日子也许能算是一番磨练。 胖子讲了好半个时辰,好不容易才讲到他带着信逃出江陵,呼过一口大气,自顾自的拿起桌上茶碗便大口喝着。 一旁周瑜看鲁肃总算是放下心了,微笑道:「此后子敬就不必再为此费心了,我已禀告主公,主公将派诸葛亮长兄诸葛谨前去荆州要人。」 周瑜这话一下,鲁肃不禁发愣,他看身边的胖子跟庞统都是点头赞同,嗫嚅道:「这,这事怎么可能?若真如此,诸葛亮难道不会恼羞成怒?」 周瑜彷佛知道他会有这番回答,用着惋惜语气说着:「唉!子敬是关心则乱,所以才会步步踏错。试想,你曾是刘备军中内奸的事已被主公饶恕,诸葛亮无法拿此事做文章,怎么可能再拿鲁定作要胁? 「我们去要人,诸葛亮不给,主公会立刻中断孙刘两家的同盟关系,同盟关系中止,我们担心,刘备更担心,他一面要承担进军益州的压力,一面要害怕曹军兵临荆州的可能,试问,我们跟诸葛亮要人,他敢不给吗?」 鲁肃听到这里,募地恍然大悟,激动莫名的抓着周瑜一边手臂,哽咽的说不出话。 胖子看鲁肃对此事已然释怀,不再受人摆布,也随之绽开笑颜,这样看来,让鲁肃作为军师,也不失为因才适任了。 庞统看众人心头大石都已放下,知道是时候该切入主题,于是插口道:「好了,不管是有冤还是有仇,日后我们再慢慢把场子找回来就行了,现在我们先来讨论东吴往后行止吧! 「孙权主君为了取下合淝,已经花了个把月的时间在攻城上头,听说曹操在许昌已重整旗鼓,整顿十万兵马,准备让他小儿子曹植带兵来援助张辽了。咱们得赶紧想想办法,抢在援军来前,取下合淝。」 曹植?胖子讶道:「曹植?怎么不是曹丕或曹彰?曹丕统兵有术,曹彰武勇无双,这曹植不过是个文人,怎么能领兵作战?」 后世有云,「七步成诗,才高八斗」——这两句话,都是用来赞扬曹操幼子曹植的过人文才,那句「煮豆燃豆箕,相煎何太急」的七步诗,胖子可还记得清清楚楚。 只是胖子这问题一出口,反倒让桌边三人感到奇怪。 庞统率先答道:「嘿!文能七步成诗,武能七剑杀人,曹操第七个儿子曹植文武双全的名头,怎么胖子你没听过?」 「七剑杀人?文武双全?」 胖子满脑充斥着庞统说的话,半晌没有回应。 曹植文武双全?先别说这跟历史全然不同,想要文武双全,难道曹植也服用过投笔从戎吗? 庞统看他没有反应,便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取合淝是公谨最早提出的想法,合淝位居荆、徐两州交界,虽说北临曹操,但合淝城北是高山大川,防守极为容易,城南紧邻我军占地,不怕被切断后援,可以说是进军曹操徐州地界最好的一步。 「再说,刘备西进蜀川,这益州偌大地盘咱们没法分到,等取下合淝后,荆州四郡他再不还来,咱们想拿,也有地方作为出兵的驻点了。」 庞统一口气将取合淝的种种好处说过,却看胖子仍在那念念不忘曹植代父出征一事,孩子脾性不禁发作,大手重重的拍上胖子肩头。 胖子猝不及防,直喊肉疼,庞统听他叫疼,打趣道:「胖子,你这身肉,连关羽的刀砍在身上都不痛不痒,我这一下哪能起到什么效果? 第58章 再演下去可就是做作了。」 听到庞统说破,胖子洒然一笑,摆手道:「好了,军师你怎么说胖子就怎么做吧!这合淝既然非取不可,你们就赶快想个漂亮法子取了,省得夜长梦多。 「至于城里的张辽、乐进,有甘宁跟太史慈担着,不然主公麾下还有徐盛、丁奉,胖子知道自己的责任,到时候摇旗呐喊,打鼓助阵胖子一定到,一定到。」 鲁肃跟周瑜二人听到胖子这番说法,对视而笑,这个胖子总喜欢躲在别人背后,似乎是怕抢了别人功劳一样。 周瑜含笑开口:「文达不必过谦,攻合淝并非易事,曹植兵发许昌已有十日时间,只怕再过五日,援军就会入城,我们必须加紧脚步夺下合淝才行。 「所幸有消息传来,张松作为刘备军内奸之事已经被拆穿,刘备入蜀也受到益州诸多将领阻挠,听说诸葛亮还在瑕萌关吃了败仗,败给了蜀中军神张任,以情势来看,眼下我们只要专注在曹军上即可。」 诸葛亮败战的消息,鲁肃跟庞统早已知道,对于张任这位益州大将军都相当感兴趣,唯有胖子没什么反应。 史册记载,庞统随刘备入蜀,不但败在张任手下,连命都送掉了,张任有本事宰了庞统,诸葛亮在他身上吃点亏也不奇怪。 只是诸葛亮能耐通天,益州注定是刘备囊中物,张任现在占的便宜越多,以后输了要吐出来的恐怕更多。 胖子吃过亏,知道诸葛亮为了他的大耳主子,连插盟友两刀这种生儿子没屁眼的缺德事都干的出来,张任要是真被逮着,别人家的孩子死不完,张任怕这辈子只能当苦力了。 胖子脑袋瓜尽转着编排诸葛亮的坏话,就看周瑜自怀中又拿出份地图,这地图正是上回那份「帅」字图。 周瑜摊开图,仔细的讲述着合淝周围布置,胖子却是心不在焉。 合淝易守难攻,史册上记载,刘备入蜀用了半年,东吴攻合淝也攻了半年,非但如此,最后还让张辽演出「威震逍遥津,杀的孙权落荒而逃」 的戏码,日后张辽被封为逍遥侯,靠的就是固守合淝的功劳。 这笔亏本买卖,胖子一点兴致都没有,何况现在东吴有周瑜跟庞统主事,这两个多智近妖的怪物如果都拿张辽没办法,胖子更不想去蹚这滩浑水。 想到张辽因为威震逍遥津名扬天下,胖子转念也想到了大哥甘宁。 甘宁因为日后百骑劫魏营的事迹而声威大振,胖子想到甘宁带着百名骑兵就敢奔袭魏营,果然不愧他妖怪的封号,胖子想了想,不禁发笑。 正当他心思随意飘荡时,忽地灵光一闪。 「老子有办法了!」 第十章杀的李典叫妈妈 合淝城头。 「文远将军,和州跟合淝互为犄角,若是给东吴拿下,我军就是三面环敌,会有麻烦的!」 说话的人,是个方头大脸的汉子,他一手拿着探子汇集而来的情报,一手习惯性的抵着腰间长刀,刀是地躺刀,人是五子良将中的乐进。 东吴军进逼和州的消息一到合淝,乐进便忧心忡忡的找上了张辽,可他内心的焦急,张辽却像没感受到一样。 双手扶着城垛,张辽往远处看着和州,眼神却不知飘向何处,就像他那头乌黑长发一样,被风吹的四处飘荡。 张辽没有回答乐进的问题,反倒像自说自话的说着:「自留守合淝以来,我与东吴大小十余战,东吴派过卧底密探,用过诈降佯败,除去这些阴谋手段,他们也曾经围城攻坚,浴血城头…… 「可不论用的是正攻或是奇招,我很少得到东吴军的确切情报。合淝是扎在东吴境内的钉子,我们的探子想探到东吴的消息,很难,很难。」 乐进不是蠢人,听到这里,他有些明白张辽的意思,即刻回道:「将军的意思是,这消息是东吴故意放出来让我军知道的,他们想引蛇出洞,调虎离山?」 张辽仍旧是神游天外的模样,像是听到了乐进的话,又像是没听到一样,双手由城垛上移开,背在身后说着:「李典呢?」 合淝城里,除了张辽、乐进,前阵子还来了李典,曹操让他来帮儿子入土安葬,顺便助张辽固守合淝。 乐进看张辽眼神从城外飘到了城内,彷佛是在找李典身在何处,他赶忙回道:「李典将军轮到今日的城内卫哨,这会正带着卫兵在城内巡逻着,将军若要找他,我便叫人去唤他过来。」 张辽听到这话,总算有了反应,摆摆手,道:「不用了,他想说的话,你刚才都跟我说了吧。」 乐进一听,不由吃惊道:「将军见谅,不是末将跟李典私下透过消息,只是探子回报时,刚好李典将军在我府上作客,他听到东吴兵临和州的事,就跟我分析了这中间的古怪,他怕东吴拿下和州,会对我军不利。」 张辽抬头望向天际,语气平淡的说道:「所以他要你来找我,要你跟我说说这中间的利害关系,最重要的,他告诉你这是军中机密,他本不该知道的,所以要你对这事只口不提,以免被我责骂,是吧?」 乐进听的一头冷汗。 他虽然跟张辽同属五子良将,但张辽为五人之首,武功见识都高上众人数筹,尤其厉害的,就是张辽看透真相的本领,东吴的鬼魅伎俩,都是让他给看破的。 拱手低头,乐进知道军中最忌讳欺上瞒下,尽管这事看来并不严重,但张辽身为主将,刻意把这事提出来说,想必心中不愉快,乐进赶忙道:「末将知罪,请将军责罚!只是李典将军痛失爱子,激愤下难免判断有误,还请将军不要怪罪,万事乐进愿一肩承担。」 从开始至今,张辽始终是用着无可无不可的调调说话,他看乐进吓得满头是汗,伸手指着和州就说:「李典素有智囊称号,东吴的举动他不会看不出来,你知道他这回要你来作说客,最大的原因是什么吗?」 乐进听张辽没有责怪,沉思一阵后说道:「莫非是丧子之痛,让李典急着复仇?」 张辽笑了,可笑的很凄凉,他用发束将长发束作马尾,闭上了眼一字一字的说着:「他大儿子刚死,二儿子就要遭难,你说……他能不急吗?」 乐进听出话中意思,赶忙问道:「将军的意思是,李典二儿子李晃他……」 张辽点头道:「他人正在和州驻守。」 乐进急忙说:「这是陷阱!我得去跟李将军说,这绝对是东吴的陷阱!」 乐进没护住李典的大儿子,心里有几分愧疚,对于李典利用他来作说客的事并不怎么在意,可东吴明摆着居心不良,这个坑,他不能看着李典这样跳进去。 又一拱手,乐进就想跟张辽告辞下楼,可出奇的被张辽挡住了去路。 张辽脸色有些阴郁,缓缓道:「东吴出兵和州到底是真是假,文谦真能知道吗?你这一去,若挡下了李典,却让他赔掉了仅存的独子,文谦日后该如何面对他?」 张辽这席话说的乐进瞠目结舌,他开口想说话,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长叹一口气。 「何况,你真想挡,只怕也挡不住了……今日李典当差,他一从你那儿知道消息,就用手上兵符调动兵马,带兵出城了,他让你来,除了是想借你之口向我解释外,也是想拖住你,不让你去打扰他的行动……」 乐进万分惊讶,他没想到张辽看事已透彻到如此地步,更没想到合淝城的一举一动,张辽就像了若指掌般。 掌管密探情报的,明明是乐进自己呀?这些消息,张辽到底是从何而知的? 除了惊讶,乐进还有几分好奇,可现在更重要的,却是李典该何去何从的问题,张辽明知李典是盗用兵符,却不做阻止,明知东吴有意诱敌,却还刻意放行…… 这,到底是要帮李典还是要害李典? 乐进不明所以,只好大胆问道:「不如由末将带兵尾随,若李典将军真中了埋伏,末将正好能把东吴那一票小贼一网打尽,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张辽鼻头哼过一气,语气带笑的说:「你走了,谁给我守城?唉,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的,你下去吧……李典一走,城内巡防空虚,你带卫兵去城内巡逻巡逻,其他事情,我会安排的。」 张辽把话说的是云里雾里,像是什么都说了,却又像什么都没说,乐进不知道他对李典到底做何安排,可看张辽已经做出送客姿态,乐进只得乖乖下楼。 看到乐进走下城楼,张辽长叹口气,就对着城垛上的哨楼方向走去。 同一时间,从卫哨楼的门后走出个文生,模样相当年轻,似乎正值年轻人活力充沛的年纪,可这人却是一身黑衣打扮,让人相当不自在。 年轻文生看到张辽走来,拱手行礼后便说:「文远将军,曹植大人的口信我已传达,这信则是父亲大人要我给将军的,上头清楚写着我军接下来的行止,还请将军妥善保存。」 张辽接过信,又看向了和州,缓缓道:「这计是你跟曹植大人提的吧! 你大哥司马师没这么狠毒,父亲司马懿不敢如此弄险,曹植大人虽然精擅武艺道术,这些旁门左道却是不会的……没想到你一坐上这位置,这么快就有表现的机会了,司马昭!」 司马昭听不出张辽这话是褒是贬,脸上一笑,圆滑道:「多谢将军关心,我大哥被东吴黎聪所害,上回用人不当的过错已被父亲责罚,如今由我任虎豹骑参谋,自然是要为我军出谋划策的。」 张辽嘴角一翘:「当初踩着兄长的痛脚上位,如今又要踩着大将的尸体升官……果然好本事。 第59章 」 司马昭听到这儿,脸上笑的更欢,似乎听不出来张辽话里的轻视跟不屑:「李典盗用兵符,擅自出兵,就算抓回来也是死罪,司马昭不过是帮将军做个处理,省得将军为难罢了!将军应该不会忘记曹植大人说的吧?」 张辽听到曹植二字,本来充斥脸上的不满,也只能化作一声长叹:「你走吧,回去告诉曹植大人,末将自会依计行事,不送了!」 转身下楼,张辽瞧也不瞧司马昭一眼,将满腹的怨气都留在了城楼上。 司马昭鼻头哼过一声,对张辽这般态度似乎也颇多不满,眼珠子转了几圈,嘴角挂起一丝邪笑,便缓缓走下了城头。 往和州的官道上,一支五百人的骑兵队扬起满天烟尘,飞奔在大道之上。骑兵队人人都是一人两马,在副将一声令下,随即换马而驰,继续维持高速的移动速度。 「将军,我已吩咐下去要众人换马奔驰,照目前速度,再半刻钟路途,我们就会抵达和州,将军不必担心。」 副将一手持鞭急挥,一面向在最前头大声喝斥的主将报讯。 主将回首望去,看着整齐队列,脸上紧皱愁眉有些舒展,对着副将叹气道:「史焕,为兄这样做对吗?为了儿子,把你们这群弟兄一起拉进了这场前途未卜的战斗里。」 史焕听到这里,神情肃穆的说道:「大哥,小弟的命……不……不只是我,相信王象、吴恢都跟小弟一样,只要大哥吩咐,就是叫咱们往刀山油锅上去,咱们都不会吭上一声的。」 史焕的话语让主将备感欣慰,他长叹一气后接着说道:「我李典能有你们这群兄弟,真是何其有幸,这次我盗用兵符,没知会过大将张辽就擅自出兵,这条罪,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他加到你们身上,出发前,我已经让乐进去透过消息,相信张辽将军能够理解的。」 史焕听李典有意让他们置身事外,忙着说道:「大哥!你两个儿子都在军营里做事,等同一家子都献给了曹操大人,主公让大人前来合淝安葬大公子,相信也是有为大哥着想的意思。 「二公子如今已成了李家唯一香火,大哥为此出兵的事,我想主公不会多作责备的,若是真责怪下来,史焕绝不会让大哥一肩承担,大哥可别抛下小弟呀!」 李典听史焕一番话说的在理,心情放松不少,颔首便说:「抛不抛下的话就别再说了,你们肯替大哥出兵,若事后还让你们承担罪责,岂不是陷大哥于不义?何况这次若大哥真有不测,日后我李家仅存的命脉还需要你们扶持呢!这话没有两说了,咱们快走吧!」 史焕听李典说的肯定,知道这位大哥一旦倔起性子,谁也劝他不动,只能在心中暗下决心,要跟李典共存亡了。 五百人马换过坐骑,奔驰速度不减,直朝和州而去。 从合淝到和州,中间穿过官道,上了奔马原,远远的就能看到和州城伫立其上。 这条路,李典初到合淝时就曾走过,他带着大儿子的骨灰到和州看过一次二子李通,那时他就希望李通能卸下军职,回乡奉养家中老少,娶妻生子,替他李家延续香火。 可是将门之后总希望出头,军人子弟都有些愚忠,儿子李通一心效忠曹操,要替主公在乱世里打下一片基业,李典怎么劝,都无法劝回儿子的心。 李典不得已,为了儿子安全着想,他只能按上命先回合淝,再跟主公请调和州,可没想到回合淝不过几天时间,就有消息传来,东吴兵临和州,和州城破在即。 合淝通往和州的路途并不远,可对心急如焚的李典来说,却恨不能插上双翅直奔城下。 就在一行人即将走完官道,登上奔马原时,远远地,李典突然看到一条人影狂奔而来,他心头猛地一突,暗叫糟糕。 身边史焕让后头兵马停下脚步,准备列阵,他跟李典打过招呼,便要前去问那人来意。 这本该是副将的工作,可却听李典说道:「史焕,由我去吧!你看这人身上血迹斑斑,分明是战斗之后突围而出的模样,加上他走的方向正是往合淝而去…… 「我们别耽搁了,你让兄弟们跟上,若这人是去合淝求援的,你让弟兄们给他匹马,咱们直接上路,不要再列阵防御了。」 史焕知道李典护子心切,想李典身手了得,如果这人来意不善,也占不了太多便宜,他让后头兵马减缓速度,衔追在李典后头跟上。 那人越走越近,李典看他满脸血迹,双腿似乎有些跑不动的迹象,打马的鞭子不由得又快上了几分,远远就喊道:「来者何人?我是合淝援军李典,和州城现在情况如何?」 听到是李典援军来到,那人脸露喜色,看在李典眼里,马更是驾的飞快,就在那人停步喘气,才要回答李典问题时,李典已经来到跟前。 李典看他大口喘气,一句话哽在喉头有些说不上来,连忙下马询问:「到底怎么了?和州还在吗?李通呢?是李通叫你来告急的吧!」 传令兵本是起伏不定的胸膛,就在李典靠近时忽地停止了动作,抬头说话的同时,双手化作手刀疾刺,同时一声吼道:「老鬼,李通叫我来送你上路!猛鹫爪!」 异变横生,李典猝不及防,索性放弃防守,奋力一击,击向那传令兵胸前。 后头策马来援的史焕就听轰的一声,那传令兵被李典一拳打飞后,身子着地便往后逃开,李典则是手捂腰间,嫣红血液从指间滴下,似乎伤势颇重。 史焕惊惶不已,叫过王象看护李典,就要前去追那个传令兵,却听李典叫道:「别去,赶紧让大伙布阵,咱们中计了!和州没事,这是引蛇出洞,敌人目标是咱们!」 史焕心中一惊,赶忙让王象安顿李典,回头便大呼:「布阵!」 果然如李典所料,从官道四周逐渐扬起烟尘,奔马原那头更有大批东吴军策马奔来。 「韩综,凌统那小鬼伤的重不重?」 策马骑在东吴军最前头的,是胖子。 这一招偷袭李典,就是他学赵敏派人假扮少林和尚,偷袭张三丰的戏码,这种黑心勾当,胖子用来总是得心应手。 一旁的小帅韩综听胖子询问,以为胖子是关心属下,赶忙回道:「李典那一拳虽是用尽全力,但凌兄弟有所防备,所以只伤到筋骨,没伤着内腑,刚才医官传过消息,休养几天就可以上阵无虞了。」 胖子大点其头——凌统,你这小鬼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就得有倒霉准备,你这伤,老子看也不必养了,等快好的时候老子再派你去出下个任务,要是让你身上还有一块好肉,老子这统领就白做了! 胖子满脸欢快笑容,却让韩综误以为胖子知道凌统无恙后,开心所致,他对胖子关心下属的举动不由得大为钦佩,尤其凌统这人日前还曾得罪过胖子,没想到这个上司如此大度。 盏茶时间后,韩综看四周包围圈已然形成,便跟胖子问道:「统领,一切就绪,我们这就进攻?」 胖子嘿嘿一笑,摆手挡住了韩综:「李典是瓮中之鳖,不必多花力气在他身上,咱们解烦军人手有限,可都得花在刀口上头,这仗由我来打,你们先备好箭,等下听我指示。」 韩综点头称是,便回身安排。 胖子单人匹马跃众而出,不远处,李典军已排好阵势,胖子望着大队人马便喊:「李典将军,我就是这次的东吴指挥黎聪,请将军出来说话。」 李典匆匆包扎伤口,被凌统猛鹫爪抓下的一块腰间肉,疼的他冷汗直冒,所幸没有伤到内脏,他听到叫唤,本来不想搭理的,可一听到胖子大名,知道是杀子仇人,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李典强压下腰间剧痛,一脚就跨上了马背。 他要史焕注意周围动静,自己则策马缓缓踱出曹军阵势。 两人相隔十来步距离时,同时停下了马驹,胖子抢声说道:「将军,胖子也不跟你客套了,杀子之仇不共在天,现在你又身陷重围,只怕日后报仇无望,胖子不罗唆,我就给你个机会,咱们单挑!」 胖子说话简直无耻到了极点,先派人暗算李典,接着登门挑战,还把话说的漂漂亮亮,李典气的三尸神爆跳,差点要被气的吐血,心中暗自盘算。 「这家伙欺人太甚,乐进说过,据虎豹骑的消息,这人不过是猛士阶级的武人,我就算今天断了只手都能胜他,只是许褚说这家伙功夫古怪,似乎是会什么假死的招式……我到底该不该接战?」 李典仔细想过,知道胖子想趁他有伤在身,得寸进尺,想法虽好,可这人跟他的差距却不是一两处伤就能拉近的。 若今天在这的是东吴大将,李典或许还会考虑,但对上胖子,李典决定让这家伙偷鸡不着蚀把米,他回声说道:「我答应你!史焕,别出手,让我给李异报仇!」 胖子见他答应,也是爽快回道:「韩综,你带众人退下,没有我命令别上来!」 说完这话,胖子便一跃下马,拱手对着李典说道:「将军有伤在身,马战颠簸,我就不占将军这个便宜了,咱们步战吧!」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可其实是胖子知道自己马术不行,若等会杀得李典丢盔弃甲,这人不要脸面骑马一逃,胖子怕追不上,所以先用话堵的李典下马。 李典也怕胖子夺马而逃,看到胖子主动下马,心中不由大喜,赶忙取出腰间长刀,下马应战。 胖子知道李典是半只脚跨入龙将的武人,不过胖子连天人境界的武者都打过好几个,他看的多,眼界自然高,何况李典现在有伤在身,胖子更不会怕他。 第60章 取下腰间双刀,胖子做好准备,刚想出招,李典这倒霉鬼自己先撞上门来。 两人中间隔了十多步,李典不过踏出几步,就在距离仍远时,手上长刀当即挥出,嘴上一边叫道:「胖子,你以为我有伤在身就不能拿你奈何吗?诡丝!」 李典手上长刀就在那声诡丝后,突地化为长鞭,使出了跟吕蒙相似的鞭刃功夫胖子心头一惊,就听伶玉说道:「主子,奴才会了……李典本命兽是只青蛙,蛙舌能伸缩吞吐捕抓猎物,这鞭刃功夫是用在刀上的,主子当心了。」 鞭刃重重叠影,让人分不清来去,看不出真假,胖子持刀在手,却不知从何挡起,只是一时犹豫,李典鞭刃已经当头砍下。 只要一被蛙舌缠上,就是不死无休,李典这功夫的厉害处,只要胖子没躲过第一击,鞭刃就会在胖子浑身上下画出百八十道伤口,这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一片片的削成肉片而死。 看到鞭刃即身,胖子仍无反应,李典大笑道:「李异,你好好看着,父亲这就帮你报仇了!」 鞭刃就如李典所料,一触碰到胖子的身躯,就像毒蛇缠身,越缠越紧,鞭刃不停来回,鞭影层层叠叠的遮住了视线,同时,也激起了一地烟尘。 李典放声大笑,鞭刃又在舞过盏茶时间才停下了手,他一回身就对着天空大声叫道:「李异,为父的帮你报仇了!哈哈!哈哈!」 烟尘缓缓落下,胖子的身形缓缓出现,他拍拍身上的尘土,望着一脸目瞪口呆的李典。 「这个……这位先生,你到底在爽什么,可否说出来听听?不过老子被打的满嘴泥,现在也没心情听你说,你想找李异?我送你一程!」 曹植大军,扎营在和州城外。会先到和州扎营,除了顺路之外,更重要的是和州的地理位置。 先前曹操赤壁之战大败而归,只留了重兵驻守合淝,却忽略了跟它互为倚仗的和州。 这次曹植带兵来援,除了解东吴攻城之危,更要紧的是加强边关防守,巩固各个据点。 大营里头,曹植正在各营房来回巡视。 他今年刚及弱冠年纪,就因七步诗名动国都许昌,更因七式剑震撼天下江湖,照说文武双全的他,如今正该是意气风发,尽情挥洒的时候,可惜如今的曹植,却觉得自己像是笼中鸟、井里鱼,飞不到蓝天、游不回大海。 这一切……都因为父亲曹操赤壁大败后,众臣怂恿曹操赶紧立下继承人,产生的后遗症。 曹操虽然有二十三个子女,但有资格继承大业的,其实并不多。 曹植的大哥曹丕,有贾诩、荀彧等文谋老臣拥戴,二哥曹彰则受许褚、夏侯兄弟喜欢,至于曹操其他儿女,与这两人相比,多半是碌碌无为之辈,剩下的,便是文武双全的曹植。 从小以来,曹植就最受父亲曹操的喜爱。父亲让他习文,他的惊世文采就让大儒们自叹弗如,父亲叫他练武,他的绝世武艺就叫武师们自惭形秽,曹操给了曹植最多,曹植也未曾让曹操失望过。 所以尽管曹植不想争权,不愿夺利,他也只能默默接受这个安排,接受父亲的任命,前往合淝击退东吴,同时跟以往一样,许胜不许败。 「大人,营外头出现我军士兵,据探子来报,似乎是李典将军的队伍,在赴援和州时遭遇东吴埋伏,败阵逃回来的士兵们。」传令兵跪伏在地,迅速的将消息呈报给曹植。 这不是个好消息,通常呈报这类损兵折将的坏消息,都是传令兵最不愿意面对的情况,因为只要主官心情不好,最先遭殃的都是他们这群无辜的传令。 曹植一手抚过腰间长剑,脸色镇定如常,他沉声吩咐:「开营门让他们进来,另外派人通知司马先生,客人来了。」 传令兵听曹植语气平和,不由得松过一口气,赶忙谢过曹植,照吩咐办事去了。 曹植叫过身边亲卫,便向着营门走去。 未免意外,大营内不得策马奔驰,只要在营内活动,靠的都是双腿,曹植功夫极深,步行时虽不觉得有多出力,但硬是拉开了与亲卫间的距离,不过盏茶时间,营门已经近在眼前。 营门前站着不少曹兵,都在对营外头那群溃逃的败兵品头论足,曹植看到这情况,眉头一皱,却没有出声责怪,而是扬声叫士兵们大开营门,让败兵先进来安歇。 营门一开,外头打了败仗的曹兵个个都像斗败的公鸡,低着头蹒跚进门,他们甲胄上的血迹,肌肤上的伤口,让原本还交头接耳的曹兵都停下了嘴边的讪笑。 只有懦夫才会被嘲笑,败者不会。 曹植看众人缓缓进门,眼尖的发现后头一个带着花翎盔的将领。 曹军里能带上花翎盔的,都是副将以上的人物,这群败兵溃败而回,行进间毫无次序,绝不是李典带回来的,曹植没看到李典下落,心中忽地一突,赶忙叫道:「那位副将赶紧过来,你们李典将军呢?」 副将一听叫唤,头便抬了起来看向曹植,然后带着涣散眼神缓步走去。 曹植眼力高明,看到这副将似乎有伤在身,竟然不顾身分,也迈步向他走去,就在两人相隔不到五步时,副将突然站不住脚,脚下一个不稳,就这么跌了一跤。 看到这人跌倒在地,曹植伸手要扶,嘴上同时问道:「这位弟兄,李典如今状况到底如何,他可有交代?你快快说来。」 副将原本涣散的眼神,就在曹植靠近时忽地凝聚成形,抬头说话的同时,双手化作手刀疾刺,同时一声吼道:「操!李典交代我来送你上路—— 猛鹫爪!」 胖子相信,同样的小人步数,对上这群没看过八点档狗血桥段,没听过党派政客险恶的古人,用个十来次都不嫌多。 当然,诸葛亮是个例外。 也因此,有伤在身的凌统,遭受了胖子的非人道对待——凌统第一次体认到这位胖统领不可抗拒的威严。 他被李典全力一击,伤的不轻,可人明明还躺在床上,胖子居然一进门就说他「脸色红润,看起来十成已经好了九成」。 对胖子这些睁眼瞎话,凌统本来想转身不予理会的,可胖子的确了解凌统,或者说,了解人性。 迷汤一灌,马屁一捧,凌统立马拍起胸脯大喊:「不错!这任务,舍我其谁!」 话一出口,凌统就有几分后悔。 但他性子傲,说出去的话没有收回来的道理,所以即使是拖着残躯病体,凌统仍然接了这任务,到曹军大营里杀曹植。 猛鹫爪一出,凌统就准备起出兵器,曹植盛名在外,尽管凌统自负,但对自己的功夫仍清楚的很,这一爪如果能抓下曹植一块皮,他都要偷笑。 可今天凌统不只能偷笑,还能放声嚣张的笑。 这一爪抓去,不但抓破了曹植的皮,还抓破了曹植的心。 当凌统将手上心脏捏破,当他亲眼看到曹植口吐鲜血,颓然倒地时,犹自不肯相信这人是他杀的。 我……我真杀了七剑七诗的曹植?凌统看着周围众人惊愕神情,脸上渐渐挂上笑意,他开始相信胖子说的话了。 也许正如胖子所言,他凌统,是解烦军最强武将之一,他的程度,早已和周泰等人并驾齐驱,或者说,更有过之! 凌统嚣张的放声大笑。 「唉,人家不是说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窝囊儿笨蛋……凌操明明就是英雄好汉,怎么生个儿子却是蠢材笨蛋!」说话的人是胖子。 胖子躲在败兵里看着这一切。除了有些傻气的凌统,他看到了曹植的弱不禁风,看到了周围曹兵的慌而不乱,更重要的,他看到不远处有两个人缓步走来,那两人所经之处,曹兵纷纷退让行礼。 这情况看来,凌统杀的不过是个冒牌货,曹植这招请君入瓮,的确用的妙极,不过这种计,胖子可不会用,要拿个逼近龙将级别的大将做诱饵,胖子知道,东吴本钱还没雄厚到这地步。 凌统看到胖子忽然出现,急着想跟他分享心头喜悦,正要高声大喊,却听胖子先叫道:「闻名不如见面,我这点雕虫小技,曹植大人果然没放在眼里!」 凌统听到胖子这话,仍是愣了一会,才猛的想到回头。他回头一看,就看到一名身着儒生宽长袍的年轻人,缓缓自人群中走来。 凌统仔细看向曹植,这人比起方才那位假扮货色,确实多出几分高手气质,不仅锋芒内敛,连举手投足都给人无法亲近的压迫感。 伪装成曹军的东吴士兵,看到胖子做出布阵讯号,赶忙列出阵形,纷纷让开条路给胖子过。 胖子走到前头,就对着曹植二人拱手道:「公绩,还不见过曹植大人? 不知道大人身边那位先生是谁,还要请大人先引荐一番,黎聪在此,跟两位先行过礼了。」 曹植看着地上的假扮者血液流淌一地,脸上却没有表达出任何情绪,即便是先前听到凌统的狂言,胖子刚才的问话,他都是满脸漠然,彷佛世上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回胖子话的,是曹植身边那位先生,深长的浓眉跟额头的皱纹让他老态尽显,他笑着对胖子说:「将军多礼,你们肯上门作客,在下跟少主都感到万分荣幸,何况日前犬子司马师还颇受将军照顾,这份情,司马懿岂敢或忘?」 司马懿话中恨意,让胖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心中叫骂:「这个小心眼的,老子不过占了你儿子一点便宜,老家伙就牵肠挂肚?老子当初宰的又不是你儿子,你还想跟李典抢着报仇啊! 第61章 」 胖子想说几句话缓缓场面,可司马懿却不想让他开口,他抬手遥指向大营外:「忘了跟将军说,除将军外,东吴外头三支伏兵,在下都已让人去招待了,将军不必担心,说不得,晚些你们都会在黄泉路上会面的。」 司马懿恣意大笑,笑的东吴军人心惶惶。 凌统一脸惊惶的看着胖子,不知该如何是好,凌统再蠢,都看的出眼下是什么情况。 东吴放出袭取和州的消息,就是为了骗李典出来,不可讳言,这计策相当成功,不但让东吴宰了李典,削弱合淝驻军的力量,更重要的是,东吴能假冒李典溃败的部队,到曹植大营里头再玩一次同样把戏,如果曹植上当,东吴立马能打个大胜仗。 可没想到曹植不但看破计谋,还将计就计,居然拿李典当诱饵,要骗得东吴诸将来个一网打尽! 凌统额头冒汗,在他想来,胖子已是无计可施,连自己这条小命可能都得一并赔上,不禁心中埋怨,灼灼目光直盯着胖子不放。 胖子却像没看到凌统埋怨眼神,嘿嘿笑道:「司马先生真是好算计,不过胖子的计,可没这么容易看破的。」 这话像是故意挑衅,却又像是无计可施,司马懿听了,不过笑笑:「在下知道将军这次下足血本,外头三支埋伏队伍分别是太史慈、甘宁一路,周泰、蒋钦一路,徐盛、丁奉一路。 「军容的确盛大,但我派去招待东吴各位将军的人,不怕说嘴,与这几人相比,都是只强不弱的。」 胖子听到这儿,脸色微微变化,还想逞强两句,却被司马懿一句话堵上了:「至于合淝那儿,我早就已派人告知张辽将军,要他务必严守城池,东吴就算想趁机赚城,也只有铩羽而归的分……再说,东吴几乎全部将领都在这儿了,你还有能力攻城吗?」 胖子跟凌统脸色刷的惨白。司马懿看在眼里,笑在心里。 只是凌统跟胖子脸色惨白的原因却大不相同。 凌统心中大叫:「死绝,这下玩完了。」 胖子心中大叫:「妙极,这下有得玩了。」 这次上当,胖子是故意的。 刚才那几句逞强的场面话,就是胖子刻意要吊司马懿的,听完这老家伙的布置,胖子不禁松过一口气。 其实,这之前胖子用的都是阳谋,表面上的一切,不过是要掩盖私底下的动作。 直到现在万事具备,阴谋这才要开始。 胖子心中虽然乐开了花,可脸上却像死了爹娘,他抽出腰间双刀,大声喊道:「既然如此,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听说曹植大人文武双全,名声在外,你们这下是想来车轮战,还是想人多欺负人少?」 胖子并不傻,一个打一万个,就算他是超人都要等着被人操,他打算逼曹植出来。 司马懿听胖子语带讥讽,不由得轻蔑笑道:「将军以为这小小激将法能起得了作用吗?不过丢人现眼罢了!」 胖子三番两次被堵住话,心中虽然没有半分恼怒,可脸上表情却得丰富,他一脸愤恨,咬牙切齿的说:「再多嘴,小心爷拔光你的牙!」 咬人的狗不会叫,胖子嚷的越欢,司马懿心中越笃定,他大手一挥,四周曹兵纷纷退下,换上的则是一波波手持大盾的盾牌兵,盾牌兵后头银光闪动,俨然是弓箭兵的银亮箭簇已经搭弦上箭。 胖子深吸一口气,虽然要在重兵环伺下突围是他意料中事,但没想到司马懿一上来就是重手,连个比武切磋的机会都不给。(奇书网|isuu.) 胖子不敢怠慢,连忙打出响哨。 就看后头东吴军听令行事,两两紧紧依偎,不留空隙,好减少长箭的杀伤力,胖子跟凌统则是作为两枝箭头,站立阵前,等待曹军攻势。 司马懿好整以暇,对这瓮中之鳖的挣扎举动毫无反应,他微微抬手,后头曹兵拉弦声大作。就在司马懿手抬高到顶点,准备挥下放箭时,曹植突然开口:「我用李典将军的命,换来让东吴一败涂地的机会……今天,我亲自出手杀了你,祭李典将军在天之灵!」 曹植,越众而出。 「七剑!」 曹植一出手,就是赖以成名的绝技七剑。 胖子紧盯曹植长剑的挥洒变化,从曹植挽出剑花,拧出剑诀开始,任何细节都不放过。 庞统说这家伙「七步能成诗,七剑能杀人」,不管七剑是指曹植有七招剑式、会七种剑法、或是能一次玩七把剑,胖子都不在乎,他可是经过关羽严格考验,具有cas优良品质认定的高手,曹植这个在史书上记载,只会舞文弄墨的家伙,想赢过他? 妄想! 胖子踏开步伐,狸步跟瞬步都没用上,已经巧妙避过曹植劈来的几剑,胖子心中有些狐疑——曹植这种攻击,连凌统都躲得过,这样的武艺怎么能跟他的文才相符? 胖子心里还在犯嘀咕,就听曹植嘴上念个不停:「一……二…… 三……四……五……六……」 仔细听去,曹植正在念着一个个的数字,胖子好奇的听着,才发现这人是在算他刺出的剑数,胖子摇头失笑,正想开口揶揄一下时,异变突生。 「七!」 第七剑来了——就像000000000变魔术一样,胖子根本不知道曹植怎么出剑的,可是这第七剑,居然活生生插进了胖子胸膛…… 请继续期待混世三国七剑怪谈续集 第四集武圣归天 第一章猪扮猪,吃老虎 合淝城头。 张辽独自伫立,远远望着和州的方向。狂风吹拂,乱了他一头披散长发。 在李典出城后不久,张辽就把「以李典作饵、诱东吴入瓮」的计策,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乐进。 乐进的反应如张辽所预料一般,先是发愣,随即大怒,最后,则是颓丧的坐倒在地。 乐进愣的是乱世里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李典这般大将,竟然只有充当诱饵的分量;怒的是司马昭为求胜利,不择手段,明知东吴诡计,却又将计就计,把李典往火坑里推;但最后颓丧的,却是因为这事已得曹植批准,曹军军律严明,主帅应准的事,再无转圜余地。 张辽知道乐进跟李典的同袍情谊,李典这人的武功谋略也算是上上之选,十分难得。只是大敌当前,尤其是赤壁之战后,曹军分外需要一场胜利,一场能证明曹操依然是天下霸主的胜利,所以,他们要击溃东吴─任何机会,都不能放过! 何况连从未败过的曹植都派出来了,曹操的意思,张辽清楚的很,他只能仰天长叹。 又是一阵狂风吹过,登城梯那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张辽右手卷过长发一束,人就往登城梯那走去。 上来的人是乐进,后头还跟着一个军中传令,张辽站稳脚步,仔细盯着传令的穿著,耳边传来乐进的说话声。 「将军,和州大营传来消息,大人在营中已经开战,营外几处埋伏也正激战着,这位是司马懿派来的传令,听说有口信要让将军知道。」 乐进对司马懿直呼其名,张辽听出他话中不满,只是点头示意。 传令拿出怀中盖有军印大玺的书信,双手奉上:「两位将军,这是曹植大人写给李典家人的告罪信,请大人转交。另外司马懿大人交代,两位将军务必严守合淝,提防东吴伺机而动,千万不可擅自出兵,否则功亏一篑,可就让李典将军白白牺牲了。」 张辽接过信,确认上头的曹操军行军大印后,点头道:「放心,你告诉两位大人,末将必不辱命。」 得张辽回话,传令兵匆匆告退,赶回和州。 乐进看他走远,心中一口恶气忍不下,放声便说:「将军,这司马懿好没道理!我军若是能乘胜追击,岂不是扩大战果? 他专程派人阻拦,莫非是怕我们去分一杯羹!」 张辽摇头摆手,眼睛始终没离开曹植的那封告罪信。他将信收入怀中,缓缓道:「司马懿……说的没错。合淝城里守军本来就不多,李典带走五百人,我们只剩三千兵力不到,能挡住东吴,靠的是城墙厚实,储备丰富……我们不能离开合淝。」 乐进圆眼急瞪,大吼道:「所以我们只能眼睁睁看司马家的人把功劳都占光了?我不是贪功,但这机会是李典用命挣来的,我怎么都要去杀些东吴水贼解气! 「况且,刚才那个传令兵在下头说过,东吴大将皆中我军埋伏,没有人带领,难道孙权这碧眼贼要亲自带兵攻合淝?」 乐进语气激动,可却说不动张辽。张辽回首看向和州,语气平淡:「你想解气,东吴何尝不想?你应该还记得那个假扮藩宫的家伙……东吴计谋层层迭迭,当初我们以为东吴必败无疑,太史慈非死不可,谁知道东吴有回天手段?我们不得不防…… 这仗,我们不打。」 张辽说的在理,可乐进心中怨气吐不出来,只能蹬地泄愤。 张辽想了想,便将怀中信件取出,交给乐进:「曹植大人允诺,李典留下的独子李晃官升侍郎,即刻调回国都,以后再也不会让他出来冒险。你把信交给李家,隔几天安全了,我派人送他们回去,相信主公会好好对待李家后人的。」 乐进把信接到手里,默默走下登城梯。 在这乱世,主子能为一个属下的阵亡写信谢罪,这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何况曹植还承诺李家人此生无虞,这样,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张辽独自在城头吹风,他望着和州自言自语:「李晃呀! 第62章 当初不听你父亲的劝,谁知道竟害了你父亲,如今你父亲已死,希望你好自为之,为李家留下香火吧……」 和州城外,距曹植大营一里处,战火迅速蔓延。 毒士贾诩带着义子郭奕在一处高丘上掌握两军战情,不时有快马从高丘上窜下,这些人要赶去大营跟司马懿回报战情。 为求耳目通达,贾诩的行军营帐已经给拆的只剩几根支柱,他坐在方桌前,只要抬头望去,就能看到不远处东吴跟曹操两军的战况。 一旁,郭奕按照探子的回报,将战情以朱笔注记在方桌上的大地图,然后由贾诩细阅,决定将哪些情报送给司马懿知道。 这场仗,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时辰,郭奕手中朱笔始终没停过,他又写下几字后,被贾诩拦住:「东吴军的战斗力依旧是不可小觑,但此刻,要担心的是东吴,不是我们,只要大营内的战斗一结束,我军倾巢而出,东吴就只能等着溃败……不必再记录了。」 贾诩像和往常一样,考校起郭奕审度时势的分析能力:「我们来做「整地」的动作吧,奕儿,你先来。」 郭奕脑袋转过几圈,慢条斯理道:「义父,东吴这次四路并进,如果我们没有识破东吴假冒败军的计谋,让他们狡计得逞,之后大营一乱,外围再攻,曹植大人身陷危局,张辽就得出合淝救援,到时候,不管张辽救不救得到人,再回头,合淝已成东吴的囊中之物。 「不过我们将计就计,将危机化为转机─东吴四路兵马,其中以大营里黎聪跟凌统一路最弱,此路我军必胜无疑。至于其它三路,左路有许褚、夏侯渊、夏侯惇三位将军,比甘宁和太史慈绝对胜上一筹,右路有五子良将的徐晃、张合跟高览将军严阵以待,对上周泰、蒋钦,可说是有胜无败。 「最后,中路的臧霸、文聘两位将军,他们所占地利最好,战前又多设陷阱,尽管两人对上东吴的徐盛、丁奉,胜负只是五五之数,但诸多优势相加下,仍占较大赢面。以孩儿的看法,此战我军虽不能说完胜,仍可称上大胜局面!」 郭奕每说一句,贾诩就不由点头,听到最后,贾诩目光已从战场转到郭奕脸庞。 贾诩的好友郭嘉,临终前将独子托付给贾诩,到今天也有三年了。三年时间,贾诩让郭奕从一个文弱书生,变为今日的称职谋士。 郭嘉呀!当年我欠你的,如今可都还清了,你说要请我喝的酒,却只能等到我驾鹤西归时,才能实现了…… 贾诩心中感叹,嘴上却对郭奕的表现没有丝毫赞许:「好了,「整地」的功夫是谋士最基本的能力,接下来,我来教你「布子」吧!」 高丘上,贾诩、郭奕以这场战争的调度作为棋局,揣摩着每一颗棋子的调度。 高丘下,没有那分淡娴雅致,有的只是撕心裂肺的嚎叫,跟残酷剧烈的厮杀。 「甘宁!你那边怎样?有没有办法抽手帮忙?」出声问话的是太史慈。 战火间,两名大将经过几番冲杀,如今两人正背靠着背,紧盯着四周的曹兵,抓紧时间喘息着。 连番恶战,甘宁早杀红了眼,他粗着声回答:「操!你以为夏侯兄弟是吃素的?老子还差一步才踏入天人,现在两个龙将就已让我手忙脚乱,你还想要我帮手!」 甘宁话一说完,就听到苍鹰怒吼,赶忙将身前横江锁链舞出一条龙影,当的一声巨响,险险挡住了夏侯渊的苍鹰吼后,急忙吼道:「咱们这路被包饺子,周泰、徐盛那两路,又是什么情况?」 四周战况仍是胶着,太史慈道:「我给许褚缠着,情况跟你差不了多少!想来他们两路也是同样……还真给胖子说对了,咱们想帮他,还得先顾好自己!」 甘宁刚转头要回话,就听耳边又传来苍鹰嘶吼,太史慈迅即拉弓,在空中飞舞的苍鹰立刻被射下:「都督没有消息传来,我们得继续撑下去,胖子只能自求多福了。」 甘宁听到这话,浓眉不禁紧皱,眼角余光瞥向了曹植大营的方向。 好兄弟,你要撑下去呀…… 「操!撑不下去啦!」胖子大吼。 曹植大营里,万名曹兵层层将百来名东吴士兵围在圈内,胖子跟曹植,则在中间的一块空地打了开来。 胖子直到刚刚才明白,曹植的「七剑」,不是精擅七种剑法,或者拥有七样剑招,或者一次能玩七把剑。 七剑,不过一招─只要曹植的剑挥动七次,第七次一定会砍中胖子,砍脖子、刺心脏、削四肢,反正不论砍哪儿,胖子想躲也躲不掉,只能用上虎须怒张硬挡。 但超级玛莉吃无敌星星也不是永远的,胖子只能继续在心中大喊「老子撑不住啦!」然后继续看曹植变魔术,一剑一剑刺到他身上。 又是当的一声,曹植的剑这次直直刺向胖子额头,剑尖锋锐无比,却只在胖子头上留下一点红印。曹植脸色如常,随即又是一次七剑使出。 胖子被这剑刺破一点头皮,已经吓得魂飞天外,他知道虎须怒张时间到了,不敢再被动挨打,脚下的狸步立刻加入瞬步,心底暗自盘算。 「不行,最好的防守莫过进攻,老子得积极抢攻才行,丹青眼!」 丹青眼一出,胖子总算将曹植耍的名堂给弄明白了。 明明一剑就能击中胖子,曹植却偏偏要凑足七剑,并不是在耍噱头─曹植第一剑使完,后头生出了七种变化,第二剑变为四十九种,第三剑激增为三百四十三种,每一剑的后续变化都是前一剑的七倍,这七剑的繁复令胖子不由瞠目结舌。 「你个大熊猫,千斤之子不死于变态之手,曹植这家伙不但变态,还是个变态妖怪!」 曹植的第四、五剑都劈在了空处,胖子知道这不代表他躲的好,在第七剑之前,不过都是前戏。 胖子根本砍不到曹植,在前六剑中,曹植步法的变化跟他的剑法一样繁复,胖子顶多只能在第七剑出现后回砍曹植一刀,然后看曹植继续下一次的七剑。 既然怎么走都走不出曹植的剑圈,胖子打定主意,把希望寄托在曹植锐不可当的第七剑上,他要破去最重要的这一剑。 尽管脚下踩踏着诡异步伐,曹植的第六剑仍旧敲在了胖子的刀上。 胖子绷着神经等着,忽地嘶声传来,曹植的第七剑彷佛穿透云霄,笔直朝着胖子的背心刺来,胖子不敢怠慢,倏地一声大吼:「穷寇莫追!横梁煞!」 胖子的刀追不上曹植,但胖子的声音可以─穷寇莫追加上横梁煞的音煞,让曹植如遭雷击,一手持剑想要前刺,可另一手却捂着额头,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胖子看机会难得,心中欢呼一声,双刀立即日月生辉。 左手云刀织出一片刀网,青龙斩的杀气掩藏云中,步步杀机,刀刀致命,右手虎魄刀挟带赤足炎驹的灭世火焰,彷佛要烧尽天地万物生机,所到之处,无人能与之匹敌。 这刀,胖子要让曹操痛失爱子! 「回天!」 就在胖子双刀临身前,曹植连人带剑突然回旋起来,千道激光在胖子眼前绽放。 「主子,奴才会了……曹植的本命兽是天上星河,回天就是萃取天上无穷星宿,像一条河流般护住自身的招式。」伶玉在胖子心里轻轻说道。 星空无穷无尽,配合曹植繁复到不可算尽的七剑,胖子想到这,头皮不禁发麻:「天上星河?这表示……七剑绝不是这家伙的压箱宝!老子得速战速决,不然要让他放开手脚,只怕我连渣都不剩!」 胖子心一横,不管回天守得多么严密,青龙斩跟赤驹斩仍旧同时落下。 两边兵器一接触,随即爆出巨响,胖子只觉得两手握不住刀,仔细看去,两只手的虎口都已爆裂出血,四周近些的士兵更是遭到池鱼之殃,被震散的刀气拂中之后,不分东吴或曹军,都是断肢残臂,死伤惨重。 曹植脱离险境,步法就要踏开。胖子丹青眼看他就要往七个方向踏出,只能出刀抢攻,务必要在曹植第一剑仅有七种变化时,拦住这要命招式:「尝尝老子的诡丝!」 李典的诡丝一出,胖子立刻从鸟枪变大炮,鞭刃就往曹植去路拦去。曹植果然被胖子这刀拦下,可他脸上仍是无惊无惧,持剑伫立,一反刚才满场飞舞的快速身形,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着。 胖子不管曹植做何打算,他准备抢攻,趁着瞬步效力未过,胖子蹬地一跃,双刀高举,眨眼已经出现在曹植头顶。可就在刀要落下时,胖子的喉头没来由的一寒。 「不对!」胖子拧身一扭,曹植一道剑光瞬间穿过胖子胸前,划开一道长长血痕。 侥幸闪过这剑,胖子不敢在原地多待,急忙退出十丈开外。可他刚刚站定身形,强烈的危机感再次席卷胖子全身上下。 避无可避! 胖子连连退后,扔出一只石棋兵,轰的一声,石棋兵浑身中剑,硬生生被震退数步。 曹植看来弱不禁风,手上力道居然不输许褚那怪物,看得胖子喉头不禁咽下口苦水。 他不想再跟曹植纠缠,趁曹植盯着石棋兵发愣时,胖子双拳抵地,准备放出荆棘土牢,来个关门放狗,这招,胖子可练的熟,就算放出土牢再扔棋兵也来得及。 就在胖子要喊出「荆棘土牢」时,曹植突然抢先道:「惊寂指!」 曹植一指点向石棋兵,石棋兵就像被灭灵阵打中一样,逐渐缩水,身形不断变小,变回了地上的一颗小棋子。 胖子愣在当场,一句话都吭不出声。 第63章 「你是墨门的人?于吉是你师父?」曹植淡淡道:「墨门弟子一向稀少,看来三年后的儒门法会,于吉得另外找人参加了。」 曹植缓缓抬起手中长剑,胖子张口便问:「你到底是什么身分?」 「儒宗弟子,曹植。」 第二章谁下流啊我下流 「文远将军,大营那边又有传令过来了!」乐进快步登上城头,急急的跟张辽说道。 从和州到合淝,马不停蹄差不多要半个时辰,从和州大战开始至今也不过三个时辰,曹植大营便陆续派了三波人马前来。 「这次又是口信?」 张辽在城头已经站了一个上午,乐进每次上来,总看到张辽望向和州方向,若有所思。 「不错,司马懿倒是想的周到,派来的传令都是同一人。」乐进点头。 这种紧要时候,最怕东吴用些鬼魅伎俩,派人假传消息,所以司马懿会从头至尾都派同一人作为传令。张辽手一招,让乐进带人上了城楼。 就跟前两次一样,传令将贾诩报告给司马懿,司马懿统合过的军机:「东吴军战意高昂,战况胶着,不过司马懿大人请将军不用担心,只要和州大营中战事结束,兵马便足以结束战局,大人请将军……」 「好好守着合淝对吧!」乐进对司马懿接连派人来叮咛相当不耐,他忿忿插嘴:「哼!要想结束战局,哪需要用到和州大营? 只要给我一千兵马,我一定提东吴诸将的人头去见曹植大人!」 听乐进有抗命打算,传令一脸尴尬,不知如何是好。张辽摆手劝下乐进,对传令道:「小兄弟莫慌,乐将军只是担心同袍安危,才会出言不逊……合淝城一定按几位大人交代,坚守不出,小兄弟回去让司马懿大人放心便是。」 张辽一番软语劝慰,让传令兵脸色稍显和缓,张辽又对传令问道:「小兄弟也是辛苦,合淝到和州虽不算远,但三个时辰内来回三次也是相当累人,小兄弟能受司马懿大人这般重用,不知在大营里担任什么要职?」 传令兵听张辽问话,连忙拱手回答:「能为大人办事,小的哪敢喊累?将军,小人是虎豹骑里的探哨,情报传递一类的事,虎豹骑作的更加妥当,所以这次司马懿大人才特地派小的前来。」 虎豹骑传令微微挺腰,露出腰间令牌。 这令牌张辽看多了,一看就知道眼前这人在虎豹骑不是小人物,他放声笑道:「哈!没想到司马懿大人竟然让堂堂百夫长来当传令?大材小用,委屈你了。」 那虎豹骑百夫长赶忙双手连摇:「不委屈,将军大人可别折煞小的,司马懿大人派我前来,是怕中间出什么事,下面的人应付不来,将军别误会,小的一点都不委屈。」 张辽淡淡笑道:「我说笑罢了,在军师面前,这些话我不会提的。倒是小兄弟任劳任怨,张辽佩服的很,不知道愿不愿意留下姓名,交个朋友?」 看张辽有意结交,传令兵满脸的喜不自胜,赶忙道:「能跟将军交上朋友,是小的几世修来的福气!小的名叫韩综,日后还请将军多多提拔……」 当的一声,甘宁的横江铁链荡开了夏侯惇的锁喉长枪。 甘宁看准机会,锁链准备绕上夏侯惇的脖颈,赏他一个身首异处的痛快,谁知夏侯惇不退反进,枪柄做棍直击而来,甘宁只能长炼做鞭,赶回救援,耳边同时又听到苍鹰破风吼声,他赶紧跟夏侯惇拉开距离,严防夏侯渊的苍鹰吼趁隙而入。 「操!老子是玩命,夏侯惇这独眼龙根本不把命当命来用的!子义!你那头怎样?解决许褚那傻大个儿没?要不咱们换一下?老子这打的很闷吶!」 交手几轮,甘宁逐渐习惯了夏侯渊的冷箭,却被夏侯惇不要命的打法搞的绑手绑脚,明明两人武功都差他一点,可两兄弟连手后,他反而差了两人那么一点点,憋的甘宁一肚子火,看到太史慈从不远处退下来,赶忙抱怨。 太史慈紧握落魂弓,朝远处连发三箭后,急着回道:「我这好不到哪去,许褚壳比乌龟还硬,咬着生疼,你对上他讨不了好去,不如我用长弓吊着他,省得添乱!」 太史慈句句有理,甘宁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顶上夏侯兄弟,他忿忿道:「夏侯惇这家伙自从左眼瞎了以后,耳朵练得比兔子还灵,老子锁链大开大阖,激起的风声只要不是聋子都听得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都督那边有回应了没?」 太史慈气箭连放,一时间逼退三名曹将。他远远回望奔马原,不一会转头道:「都督旗号由蓝转黄,韩综这小子只差临门一脚!我们再撑会,胖子在大营里可比我们还难熬呢!」 说到胖子,甘宁乖乖闭嘴,不再抱怨。 东吴军外头三路都是在装样子拖时间,唯有胖子在大营里是用命在搏,甘宁环顾左右,道:「庞统那家伙说的没错,曹军只围不攻,看来是在等大营投入决定性的兵力,一举定胜负!弟兄们只要游斗,我看还能撑上一会。」 太史慈点头回答:「都督说过,赤壁大战后曹操兵力受损,用兵不可能像早年一样万把人万把人的扔,曹植区区三万人想分兵歼灭我们三路兵马,痴人说梦!」 甘宁哼道:「胖子不过带上百人闯营,就让曹植留了万把人在营里恭候,外头放出来的兵力跟我们数目相当,只要他们的大将有人压着,成不了气候的。」 太史慈目光锐利,仔细盯着周围动静,嘴上回道:「现在,就看谁家的军师更胜一分,谁家的计谋更高一筹了!」 太史慈话一说完,气箭又是连射,只是这次夏侯渊有备而来,苍鹰吼连声长啼,与气箭在空中相撞,迸裂出漫天碎屑。 夏侯惇跟许褚逮着空档,立刻扑来,甘宁连忙把两人往一旁引开:「我去把夏侯家兄弟引开!许褚留给你了!」 临走时,嘴边还压低声音嘀咕道:「娘的,要不是张辽成天躲在合淝城不出来,老子也不必来这受窝囊气!今晚入了城,老子一定好好喝几杯解气!」 曹植大营里。 司马懿虽然不担心胖子会伤害到曹植,但时间拖的越长,司马懿心头就越不安,他缓缓走到曹植身后,小声着:「少主,时间不多,再拖下去,恐怕战情有变……」 曹植点点头,摆手让司马懿退下,对着胖子便说:「胖子,你武功不差,以虎卫阶级的能耐,居然能撑过我两招剑式,拿你的命来祭李典将军,也不算辱没了他!」 胖子可是个人精,一看司马懿魂不守舍的直往营外瞧,再听曹植语气不善的放狠话,就知道这家伙打算结束此战,一颗心不禁揪了起来。 七剑虽然被胖子破去两次,但他仍拿这剑式没辄,曹植再来一次,胖子肯定中招─但胖子不说,曹植可不知道。至于后来那招不见踪影的剑式,胖子倒有把握在曹植的剑插上身子前,丢个棋兵出来挡挡…… 现在曹植敢放话,看来是还有第三招了? 知道武功道术都不如人,伶玉剩下的技能又不多,胖子打算利用赵云的苍山云雾作为杀手。苍山云雾终究不是正版货,胖子几次使用,发现透过兵器,寒气的效果比直接肉搏差上许多,胖子刀一收,两手就摆出了龙爪。 「别说老子小看你!若你真是七剑杀一人,胖子现在投胎一百遍都不够!我看你还是少说话多做事来的实际,咱们靠拳头说话,是个爷的,就把剑放下,旁边的人不准出手,我们单挑!」 胖子本来就没打算打赢曹植,而是拖时间─有多久,拖多久。 要不是怕会给东吴掉面子,胖子本来还想说些「不过注意,别打我脸」之类的话。 剑尖上涌出的杀气盯紧了胖子,曹植缓缓道:「我七岁学剑,五年遍历天下剑法,十三岁创出八十二万三千五百四十三种变化的七剑,十七岁悟出了身形合一的追月,直至本命兽觉醒,我又创出了两式剑招,今天两招都让你见识到,你也该瞑目了︱︱星河倒影!」 曹植身后斜阳映照,原本还颇刺眼的阳光,突然变得黯淡无光。胖子眨了眨眼,定睛看去。曹植浑身逐渐布满黑雾,雾里精光闪烁,就像天上星空一样诡秘。 黑雾弥漫的很快,胖子一下子就已被包在黑雾中,胖子双手甩了甩,却怎么也甩不散周身黑雾。 胖子拔腿想往黑雾外头跑,可是跑了几十步,照说早该撞到围在他与曹植周围的小兵兵才是,但胖子就像遇到了鬼打墙,怎么转都是黑茫茫的一片。 一道模糊身影突然出现,声音轻柔柔的飘到胖子耳边:「主子,奴才会了……这是曹植本命兽的另外一项技能─星河倒影,是把天上星空倒映在人间,主子现在就是被困在星河里头。」 胖子原本吓的差点尿裤子,听到是伶玉说话,忍不住大声给自己壮壮胆:「伶玉妹妹!下次出来的时候记得给点前奏,让我有心理准备,人吓人,吓死人吶!」 胖子没有责怪的意思,但话讲的大声了些,伶玉吓得缩回胖子识海里,大叫「奴才以后不敢了」。胖子也没时间招呼这小妞,他在黑雾里东瞧西瞧。 曹植这次玩的又是什么把戏? 胖子想起曹植说这是剑招,说不定跟黄叙的夜蝠剑一样,都是鬼鬼祟祟,然后突然出现杀招─想到这边,胖子开始思考着应对方法。就在他考虑放棋兵出来唱唱军歌壮胆的当下,原本在黑雾里闪烁的星光,突然动了起来,一颗一颗的,绕着他转。 就在胖子看的有些头晕时,伶玉的声音从他脑海中传来:「主子,千万小心,星河倒影发动后,来自四面八方的流星会划出跟剑光一样的轨迹,只要被流星撞到,就跟被长剑刺中一样,不可小觑。 第64章 」 胖子听的心头苦楚,伶玉这么说,岂不是代表他避无可避了? 黑夜星光围绕,胖子却没有半点欣赏心情,四周弥漫的剑气跟杀意,激得他寒毛狂竖。 此刻,外头的凌统只看到曹植剑一拨,身上立刻黑雾大作,胖子跟曹植两人就这么陷入了黑雾里,一时间胖子到底是生是死,凌统也没有把握。 相较之下,司马懿对曹植的信心就大多了。 周围曹军的弓箭兵,在司马懿指示下,从箭囊中纷纷抽出长箭准备,司马懿知道,只要曹植一从黑雾中离开,胖子绝没有生还道理,剩下的东吴军刚好一箭送去跟他作伴。 东吴军见主将生死不明,周围曹军又有动作,几个领头的兵长都看向凌统,想请示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凌统脑袋急得发慌,支支吾吾讲不出个办法,转头却突然发现,包裹两人的黑雾似乎有了动静。 原本占据极大空间的黑雾逐渐缩小,从中传出轰隆轰隆的声音,就在黑雾缩成两人大小时,一声巨响伴随着爆炸传来,黑雾中心散出强劲的气流,激起的烟尘让人看不清周围。 凌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司马懿则是不敢做些什么。 司马懿在等,只要曹植从箭阵中离开,他就能大手一举,射的畅快无比。 视线逐渐清晰,从爆炸中心缓缓传出脚步声,凌统看到了一个人影。 曹植! 司马懿嘿嘿笑了两声,道:「少主还请离开,我要发动箭阵了。」 曹植点头答应,迈开步子就要离开,可就在他踏出第三步时,背后尘土中突然窜出一条龙形身影,往他背后袭来。 风声大作,曹植来不及转身,背心已经被击中,他狼狈的跌出几步,吐出一口鲜血,不敢相信的回头看去。 「看什么?咱们熟归熟,多看可是要收钱的……」双手用的是云龙爪的云龙初现,胖子浑身完好的从星河倒影中走了出来。 不只曹植不相信,连司马懿都抖着手指,指着胖子直呼:「不可能!」 胖子见曹植仍在发愣,欺身便将云龙爪接连舞开。云龙寒气越是近身越有效用,胖子不敢让曹植再用刚才那招星河倒影,抢到机会就要把曹植往死里打。 任凭曹植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胖子是怎么挡下来自四面八方的剑击,就算这家伙叫出棋兵,但棋兵身躯庞大,流星很容易就会窜进防御圈,反而更加难防。 曹植一恍神,就让胖子抢进身旁,仗着龙爪锐利,寒气逼人,胖子像穿花蝴蝶一样在曹植身旁直蹦腾。 刚才那招星河倒影,胖子从头到尾就没避,他不过双拳捶地,唤出荆棘土牢包裹全身。 土牢包裹的范围小了,自然更加厚实,星河间的每一下流星,都扎扎实实的打在土牢上头。等土牢崩塌,胖子破茧而出,自然就有了背后偷袭那一幕。 这次死里逃生,胖子只能把这一切归功老天爷眷顾,所以,他要代替老天爷,惩罚一下曹植这个小王八蛋。 「老子管你是七岁练剑,还是六岁偷看女人洗澡,你让老子受的伤,今天一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云龙初现─只是这条云龙下贱的很,插眼锁喉加偷桃,气的曹植直骂下流。胖子爪功连变,右手仍是云龙爪,但左手却已用上凌统的猛鹫爪,曹植一时不及反应,胸膛差点被猛鹫爪击个对穿。 「看老子的抓奶龙爪手!」 胖子这话一说,不只曹植恨的咬牙,连旁边看戏的凌统都气的冒烟。眼见胖子越攻越猛,曹植鼻头重重哼过一声,怒道:「放肆!回天!」 没料到曹植在如此近距离内还能施展剑招,胖子一对肥爪立刻遭殃,他拖着重伤手臂连忙退后。 「他娘的!这到底是剑招还是贱招?曹植有这招防身,老子如果没有赵云那种云龙现功夫,怎么伤得到他!」 曹植脱离困境,提剑及胸,剑尖遥指胖子:「胖子!还有什么招式,尽管使出来!」 回春手迅速治愈手上伤口,胖子一时也拿曹植没办法,就在他硬着头皮准备抽刀再战时,营外传来了长长的号角声。 「合淝易手啦!」胖子大喜,放声叫道:「老子一招就能将军了,哪还需要跟你在这流血流汗的拼!弟兄们,咱们撤啊!」 第三章黑心肝是种传染病 入夜的奔马原相当昏暗,漫天的乌鸦更添几分凄惨。 合淝城,已在一个时辰前易手,曹军落荒而逃。 率领败军退回和州的乐进极力要弄清楚一切,可他不是张辽,没能力将事情想个透彻。他看着前头,张辽让人搀扶着,手中紧握圆月刀。 圆月刀上,不知用多少鲜血才能洗炼出来的浓烈杀意,仍不停的散发着,可惜,这一刻,再好的刀都只能拿来当拐杖,撑起张辽明明高大,此际却瑟缩着的身躯。 合淝的败,只有张辽能在第一时间说出全部的经过。 他知道,不仅是他,就连大营里的司马懿和奔马原上的贾诩,都让东吴给骗了! 东吴,投入了很多很多的人在布置这场骗局。 这不是以往几千人的诈败伎俩能相比的,东吴设了好几个套,一个接着一个,最大的一个套,甚至把整个东吴都丢进去作饵。 相比之下,曹军以为丢出李典就能让东吴上钩,不啻是个天大的笑话…… 「虎豹骑百夫长韩综」,最后一次出现在合淝城下时,身边带了十多个人。 张辽在城头看的很清楚,这群人穿戴的是曹军衣着,其中一个,更是戴着将领才能穿的花翎盔。从这个将领的打扮看来,分明就是被当作诱饵的李典。 张辽有几分惊讶,又带着几分惊喜,听着城下韩综大喊:「将军!东吴生擒李典大人,要带回去劝降,可虎豹骑趁东吴注意力放在和州时,截到了运送队伍,将李典大人救了回来!」 乐进没有上来知会张辽,便急忙打开了城门。 他们迎接到的,则是几分惊吓。 韩综是个奸细! 张辽冷冷地望着周围的尸体一眼,长长吸了口气,浑身的伤口一阵抽痛,让他的脸庞变得扭曲。 这些伤,不是韩综留下的,这贼人没这种能耐─留下这伤的,是吕蒙,那个如今已让张辽看不透的吕蒙。 曹军没有及时抢回城门,那十几个人里,不但有吕蒙,还有手上功夫不弱的潘章,跟凭着本命天火到处乱烧东西的鲁肃,城外久候多时的东吴军就像狼入羊圈,合淝城内的三千守军,根本不是数万东吴兵的敌手,他们只能落荒而逃。 张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曹植,面对司马懿,面对将合淝珍而重之交付给他的曹操…… 张辽心里的沉重,就像如今正跪倒在和州大营的曹植一样。 曹植用着残破旌旗,龟裂甲冑,庄重的将曹军将士的尸体包裹好,一层一层,直到在看不见他们哀怨的面容之后,才一个一个的葬在营外头刚挖好的浅坟里。 轻柔的铺上层层厚土,曹植彷佛怕会惊醒那些好不容易沉眠的伙伴,然后,他重重的跪在了那些新坟前,脸色怅然,双目隐含泪光。 猛地,曹植挺直腰身,嘴上长声朗颂祭文,声音昂扬沉稳,似乎打算引领着身边曹将走出哀伤。祭文念完后,曹植刷地起身,大喝一声:「众将听令!拔营和州,我们到合淝讨回失去的!」 「疼呀!娘的,我说韩综,你到底会不会啊?你不会找几个手脚利落,面貌姣好,前凸后翘的婢女来弄吗?你看看,好好一个伤口被你捆成叉烧……你给胖爷滚一边去!」 被包扎成个木乃伊的胖子满屋大呼小叫,让正进门的甘宁等人不禁笑出了声。 甘宁提着酒坛,碰的一声放在桌上:「胖子,怎么每次看到你都身上带伤?出发前你不是说曹植那家伙不过二流货色?」 胖子想从卧塌上爬起来讲话,可腰杆一挺,胸前的伤口疼的他直哆嗦:「甘宁!你个死没良心的,看到胖爷我浑身发疼,还不快点把酒送过来止疼? 「曹植是二流货色没错,可老子是三流!二流比三流厉害,你总会算吧?唉呦!韩综!小力点,出去帮胖爷看看华陀师傅是来了没有!我不能再让你这样折腾了!」 胖子痛的额头冒汗,想起在曹植大营的惊险,他还是捏了把冷汗。 那时,号角一响,合淝城的方向立即窜起冲天火光,胖子知道吕蒙得手,下令撤退。他想退,可曹植不让他退。 曹植看到司马懿脸色大变,看到合淝城异数横生,心头知道合淝守军凶多吉少,他怒火燎烧,星河倒影再次出手! 胖子用双刀挡着要害,可是浑身被流星戳出一个个的血洞,曹植越愤怒,脸上越没有表情,武功道术齐发,手上寂灭指连环点出。 胖子能活着走出大营,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这奇迹,有大半功劳得归于于吉的海市蜃楼。 胖子在山谷苦练时,曾经对海市蜃楼做过研究。 这种幻境,主要是取决于心志跟心境的高低,如果被破,反噬的力量够胖子去掉半条小命。只是胖子死到临头,加上曹植怒极攻心,胖子一施展开来,曹植立即中招。 看到曹植神识混乱,司马懿只能苦苦守在曹植身边,胖子一伙人趁机奋力破开重围,东吴士兵以肉身作盾,总算护着胖子跟凌统,等到了庞统带来的援军…… 「好了,胖子,你想什么呢?还不快来喝酒!」 甘宁看胖子愣在那边,知道今日大战太过惨烈,胖子一时无法恢复,便扔过一个酒坛到他身前,邀屋内众人畅快的酣饮着。 第65章 胖子喝过一口酒水,环顾屋内众人后,道:「对了,子义大哥,怎么没看到吕蒙、周泰跟凌统那小子?他们哪去了?」 胖子一问话,太史慈还没回答,一旁正抢酒喝的丁奉就插嘴道:「嘿嘿,他们几个让都督抓去守城去了,都督说今晚是曹军唯一机会,到了明早,司马懿跟贾诩就不会再任由曹植乱来了。」 太史慈微笑点头:「合淝易守难攻,当初张辽靠三千兵马就守了一个多月,要不是这次曹军败的太惨,得好好打一场恢复士气,他们两只老狐狸不可能同意曹植来攻合淝。」 甘宁碰的一声放下酒坛,大声笑道:「老子本来还想曹植若真敢连夜来攻,一定要杀他个大败而归,只是都督说合淝仓促拿下,加上今天为了布坑让曹军跳,弟兄们战了一天未歇息,为求稳妥,还是先稳守城池再作计较。」 胖子听到这边,继续问道:「所以吕蒙几个在外头打更喝西北风……对了,陆逊那小鬼呢?这次能拿下合淝,还亏他在吴郡平乱迅速,我们才能调回吕蒙,不然张辽那关可不好过!」 话才说完,门口咿呀一声,胖子就看到陆逊进门。陆逊背后还跟着一老一小,胖子看到不禁大奇:「鲁定,你回来了?诸葛亮竟然这么快就放人了!」 陆逊一进门便四方作揖,他虽然是周瑜内定日后的都督人选,但眼下官阶还是比在场诸人都要低上几级。 陆逊行完礼,就让后头鲁定入座,他带来的老者正是神医华陀,华陀不用招呼,人已经走到病榻旁,帮胖子诊脉看伤。 鲁定一坐下,就对胖子说道:「鲁定能重见天日,还要谢谢将军!父亲已经把事情跟我说过,将军对鲁家恩重如山,鲁定已经求过都督,日后便在将军麾下办事了。」 胖子听到这里,嘴上连声答应,脸上表情却是五味杂陈。 「周瑜这家伙,把老子当幼儿园园长用?老子手下一个毛没长齐的凌统,现在又多个鲁定,老子以后去怡红院看牛肉场,他们还得在外面把风……」 陆逊看两人寒暄结束,抢过空档就跟胖子说道:「文达将军,都督除了让我送鲁定跟华陀先生过来,还让我送来几个关于蜀军的消息……」 甘宁几个原本正酣呼作饮,听到陆逊有军机要说,纷纷闭嘴聆听,胖子手给华陀抓着,调了调姿势,挺身坐下聆听。 「诸葛亮在蜀中被张任击退后,对益州采多路进攻的方式,张飞带上白眉马良兄弟一路,已经取下巴郡,收服蜀中名将严颜,黄忠自荆州赴援,跟赵云也拿下了涪关。 「张任能把诸葛亮拖在雒城已是机关算尽,对这局面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益州被刘备蚕食鲸吞……」 胖子唉呀一声,似乎是华陀查看伤势时牵动了伤口,他深吸一口气后,道:「难怪鲁定会被诸葛亮这么爽快的送回来─他们没有多余人手顾这小子,加上益州是到嘴的鸭子,怎么都不能让它飞了……看来诸葛亮跟我们差不多,都是倾囊而出了。」 陆逊点点头,继续说道:「只要拿下张任,益州太守刘璋算不上问题,到时后蜀军实力大增,相较之下,我军却在合淝一地耗费多日,实力消长下,三足鼎立的日子不远了。」 甘宁哼了一声,道:「没想到那大耳贼居然有今天!想当初他逃出徐州,跟我军在赤壁联盟的时候,不过只有江夏一个小城,时至今日,他不但有了荆州半壁江山,连益州都要纳入地盘,这人到底是几生修来的好运气!」 甘宁伸手拍碎了个空酒坛:「不过,这运气可是从东吴这借去的─他们既然有了益州,咱们就要他把荆州吐回来还!」 看着甘宁如此反应,陆逊不禁笑了。他今天来此,就是要传达都督接下来的意思︱︱讨回荆州。 在场众人都出声附和,唯有胖子不发一语,陆逊知道胖子外表粗犷,但心细如发,都督让他过来,也是有跟胖子讨点意见的意思,连忙问道:「文达,可是有不同意见?」 陆逊这一说,众人才发现胖子正魂不守舍的坐在床上发愣,甘宁大声道:「兄弟,你有话就快点说,这次能拿下合淝,你小子的小人步数可是起了大用!你有什么打结拐弯的阴谋赶快说说,不过老子这次可不打这种窝囊仗!」 胖子干笑两声,摊手做出无奈状,道:「都督怎么说,胖子怎么做。」 胖子动作表情做足,可看在陆逊眼里,却觉得胖子肯定有了打算,只是人多嘴杂,不好说出,当下他便不再提这事,而是跟周围众人寒暄了起来…… 酒过三巡后,华陀以伤者需要休息的名义把甘宁等人赶了出去,一时间房内清静不少。 胖子仔细想着东吴今后该何去何从的问题,只是连番大战后,身体疲惫万分,脑袋不甚灵光,想着想着,不觉有些困了,他正想打个盹,一边的华陀却倒了杯浓茶给胖子醒酒。 「文达……老夫是个郎中,不是东吴的什么官,你们军机大事,老夫一向是左耳进右耳出的,只是今天陆逊说的事,老夫必须插嘴几句,这事关乎你的伤势,你仔细听好。」 华陀头一回这般珍而重之的说话,胖子听的是又惊又疑。 「你的伤,不是普通的皮肉伤,曹植道力惊人,儒宗的寂灭指一反儒家的王道修养,走的是法家的霸道信念,这种伤,老夫治不来,你得去求一个人。」 见鬼了,居然还有华陀治不好的伤?难不成是伊波拉〈注〉? 胖子不禁奇道:「这伤不治不行吗?胖子这会生龙活虎,只是伤口疼了些,等皮肉伤治好以后,我再多练练五禽戏不就补回来了?」 华陀摇头道:「寂灭,便是万物生机灭绝,外伤好了以后,文达很快会发现内伤越来越重……生机被摧毁,老夫治不来,只能用药帮你压上一阵,但拖的越久,生机就被耗损的越严重。」 「那胖子该如何是好,还请先生明示。」 华陀闭眼凝思,一会后缓缓道:「你身上的是伤寒阴毒,不是杂病百症,医家擅长治病,道家精通疗毒,就老夫所知,有两个人能医好,一个是太平道教主张角,不过此人过世已久……另外一个,则是五斗米教的天师─汉中的张鲁。」 胖子总算明白华陀话中的意思了。 汉中是刘璋借给张鲁栖身的领地,刘备要拿下益州,张鲁不可能不帮刘璋,胖子要找张鲁治伤,肯定会被卷入这场大战。 不知道此时公然跟刘备作对会不会出问题?胖子一时也是眉头深锁,想不出个办法。 房门却被一把推开,门外传进一个声音:「这事正好。」 进门的是周瑜跟陆逊。 刚才离开后,陆逊赶忙找了周瑜,说出胖子的异状,周瑜交代庞统职司守城事务,便和陆逊一同到了胖子疗伤处,两人在门外就听到华陀的一番话。 周瑜跟华陀行过一礼,径自入座。 陆逊给几人倒上了浓茶,周瑜捧着茶,道:「文达对我们讨回荆州一事似乎不甚赞同……是有什么顾忌吗?」 胖子看到周瑜登门拜访,知道不给他个交代是不行的,只好将心中所思全盘托出。 「其实都督讨回荆州,不过是为了北征曹魏作准备。荆州极为富庶,的确是作为后方粮仓的好地方,但,想讨回荆州,就得与占据荆州的刘备撕破脸,两方树敌,恐怕不是眼下的东吴能负荷的呀!」 周瑜微笑,接过胖子话头继续说道:「不错,这事我跟士元、伯言已经讨论再三,我们打算佯攻荆州,实取扬州─只要拿下曹魏境内的淮南寿春,扬州的两大要地寿春、合淝就全在我军掌握下,到时候就算真跟刘备撕破脸,我们也能守住两边的进攻。」 胖子恍然大悟,赞叹周瑜几个果然设想周到。 不过说来也是,他比这群脑袋怪物多知道些历史走向而已,如果周瑜没死,庞统没离开,东吴本来就大有可为,哪里需要他来操心? 胖子松过一口气后,又问道:「那么,刚才都督说这事正好,是要胖子去办点什么?」 周瑜满面笑意,点头道:「我们要趁刘备来不及回头时,先占领寿春,才有机会夺回荆州,否则等诸葛亮缓过手来,想从他手上争食,只怕难上加难。 「但益州雒城被攻下,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张任虽然是蜀中军神,可是诸葛亮三路进逼,他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会被一一卸下,所以……」 胖子知道周瑜打算,苦涩道:「只要汉中没被攻下,刘备就如鲠在喉,无法回头,所以……都督想胖子帮张鲁,好拖些时间?」 周瑜含笑说道:「不错,这事一举两得,而且,听说西凉锦马超此刻正在张鲁手下作客……文达,你好好养伤,过两天就出发吧。」 找张鲁疗伤治病,要张鲁帮忙卖命,最后还想挖张鲁手下替东吴效命……胖子差点要哭着跟周瑜说「周瑜你好坏」了。 只是,为了胖子这身板着想,这次,他是不得不去了。 注:伊波拉〈eb〉是一种伊波拉病毒属之下,数种病毒的统称。可导致伊波拉病毒出血热,足以致死。感染此病毒后,会出现数种不同程度的症状,包括恶心、呕吐、腹泻、肤色改变、全身酸痛、体内或体外出血、发烧等,具有50%至90%的致死率。 因为伊波拉的致命力,加上目前尚未有任何疫苗被证实有效,伊波拉被列为生物安全第四级〈biosafetylevel4〉病毒,也同时被视为是生物恐怖主义者的工具之一。 第66章 第四章马超人 「哈……哈……哈啾!」 大大的打了个喷嚏,梁大壮擤了下鼻子,慢条斯理帮眼前的胖家伙办入营登记。 「好了,胖子你哪里人氏啊?」 「荆州……荆州江夏。」笑嘻嘻的胖子瞇着眼回答,蜀中的烈阳实在叫人难耐。 「这么远!你不是哪里跑来做奸细的吧!」大壮人看上去虽然是脑满肠肥,可其实心细的很,能被叫来做这招兵买马的第一关,靠的不只是一手好字。 「嘿!官爷,胖子要真干这事,还不东遮西掩的,哪会把真姓名真籍贯都报出来?老实跟你交代,胖子是有真本事,本来要到曹丞相手下做事的,不过以前胖子爹受过道祖义米义肉救济的恩,所以嘱咐胖子一定要来给道祖助个阵,壮壮声势!」 人们称呼五斗米教的领袖,都是叫道祖,此时的五斗米教道祖,正是张鲁。 当年张鲁创办义舍,免费施舍义米义肉,的确活人无数,这次招收兵马,也有不少跟胖子一样,都是来报恩的。 「好了好了,不管你有什么本事,等下比试过了就知道,对了,你练的是什么功夫。」 胖子哼过一声,露出腰间大刀后,得意洋洋的说道:「家传功夫!」 梁大壮摇头叹息:「家传功夫……就是没门没派没名声的功夫啦?总之,是个……嗯……用刀的。」 一撇一捺,仔细的将胖子的资料记下后,大壮取了块上头刻个「天」字的木牌,交给胖子:「到里头去,用过午膳后下午比试。」 接过木牌,胖子笑嘻嘻的往大营校场走去。 待胖子走远了,大壮身边一个同样是当差的迅速靠了过来,巴结笑道:「大壮爷,这家伙看起来就没点本事,怎么你把天字牌给了他?这天地人三牌分等比试,能拿天字牌的,都是有些斤两的呀!」 梁大壮觑了这人一眼,冷冷哼声:「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不过人家都说他有本事,我们怎么也不能埋没人才了……这会让他进去,如果没两下子,让人教训了,不小心缺胳膊断腿了,也是让他学个乖。」 当差的恍然大悟,连称高招,在梁大壮身边左一言右一句的捧着…… 从东吴到汉中,胖子只花了五天,官道看守的蜀军,并拦不住有心想来的胖子。 这趟,胖子是一个人来的。 临行前周瑜已经把话讲的清清楚楚,这次的任务,东吴只能暗里相助,不能大张旗鼓,在没有拿下淮南寿春前,他们不能跟刘备正面作对,所以胖子要想让张鲁替他治伤,只得靠自己。 不过胖子说什么也是堂堂解烦军统领,这种等同白手起家的活,真叫胖子去干,周瑜也有些说不过去,所以他让胖子选个人帮忙。 「两个参谋,一个武将,眼下我们要派人佯攻荆州,奇袭寿春,人我没办法多给,三个你自己选一个……」 胖子像韩信点兵一样,为难的点着:「凌统……鲁定……陆逊……」 胖子为难,不是因为个个都想选的为难。 「这三个家伙周瑜你他妈都好意思拿出手,是让我伺候他们,还是让他们伺候我?」 胖子不是不喜欢正太─他是打心底的讨厌,因为每逢正太出没,就是正妹绝迹时,这些小屁孩个个都是衣冠禽兽,不过穿的称头点,正妹们就像飞蛾扑火般直扑而上,难怪人家说「女人都喜欢小动物」。 为了不打一辈子光棍,胖子拒绝了周瑜的好意,只是要解烦军帮他筹措蜀中的情报,然后一个人只身打马上了路。 接着的事,就如同刚才上演的,趁刘备犯境,张鲁招收亲兵护卫的同时,胖子混进了张鲁大营。 汉中,是诸葛亮的下个目标,以诸葛亮的个性,胖子如果大摇大摆的去见张鲁,明天这事不被狗仔捅出来,也会被深喉咙爆料。 诸葛亮派出来的探子奸细,只怕这时候已经塞的满街都是。要跟张鲁结盟,要请张鲁治伤,这几件事不但要一并办,还要偷偷的办,所以胖子进了军营,准备找机会联系上张鲁好谈正事。 胖子来的时间恰好,负责午膳的伙房兵正抬着大锅缓缓走进校场,来应征亲卫私兵的大汉们一个个拿了午膳就找地方乘凉用餐,这时正是日头当热的时候,大太阳底下吃饭,可不好受。 取过午膳,胖子找了个阴凉处坐下,边吃边看着四周环境,心头暗自盘算。 「虽说招的是亲兵,可人数还真不少,看来这些亲兵未必像外头说的,单单就是负责护卫张鲁的工作,张鲁明着是收亲兵,可私底下做的小动作……嘿!看来解烦军的消息有几分可信……」 胖子一瓢一瓢的吃着菜饭,嘴上不停大嚼,脑袋则是想着解烦军的情报。 「马超在西凉被曹操赶的走投无路,只好带兵前来投靠张鲁,可老子却在城外看到马超的大营,张鲁汉中城里明明有地方给人住,却要马超在外头餐风露宿…… 「嘿嘿!张鲁想当养条看门狗一样的养着马超这家伙,只是他没料到,马超这家伙不是狗,是狼!张鲁平日给他吃给他喝,可真要用到马超,张鲁都有几分顾忌,这次招兵买马,看来是想给自己多一层保障,怕马超临危时会反咬一口呀!」 想到这里,胖子不禁大摇其头:「马超带来的西凉铁骑,哪里是这种乡野村夫能抗衡的?张鲁又想用马超,又要防马超,早晚会出事。」 尽管是这么想,不过马超跟张鲁若真出了事,开心的还是胖子。 小庙容不下大菩萨,张鲁汉中这丁点地,养不起马超这个大人物,东吴养的起。 用完菜饭,胖子放下食碗,脑子仍想着事情,远远就看到两个汉子正四处找着东西似的,东看看西瞧瞧,不一会就来到了胖子跟前。两人一高一矮,脸型看来像是兄弟,但身材相差甚多,高个儿似乎是弟弟,一路走来都紧跟在矮个儿后头,大气不吭一声。 那矮子一到胖子身前,就拱手作礼,客气说道:「这位弟兄,我们两兄弟刚才报完名,匆匆进了校场,我小弟路上不小心把木牌给弄掉了,不知道能否借一下弟兄您的比试木牌来瞧瞧,看是不是我小弟掉的那块……」 胖子看这人客客气气,随手将木牌递了出去,那兄弟两人一看木牌上的「天」字,相视点头后,态度丕变,蛮横的跟胖子说道:「好了,就是这块,弟兄,谢谢你的木牌,你可以走了。」 就在那矮个要把木牌收进怀中前,胖子一把抓住了他手腕喝道:「你们搞什么鬼!要木牌不会到前头要去,拿我这木牌做啥?」 矮个给胖子肥爪抓的生疼,哼声说道:「外头报名已经截止了,这位弟兄你木牌搞丢,可别乱嚷嚷,小心给赶了出去!」 矮个疼的甩手,可胖子却不肯放:「胖子胖归胖,可不是任人欺负的。」 矮个甩不开胖子,也是气极,大声就跟胖子回道:「胖子,老实告诉你,这天字牌,不是你能拿的!看到我后头小弟了没,你想拿回木牌也行,只要打赢我小弟就行了,不过别怪我没告诉过你,我小弟从小到大跟人决斗过上千次,可是高手中的高手!」 胖子听的莫名奇妙,搞不懂这人用意何在,还想问话,就听那矮个又说:「还有,你自己看看,我们这一路过来,那些拿到天字牌的家伙,一个个都灰溜溜的走了,你可别自讨没趣呀!」 矮个拉开上身衣襟,胖子定睛一看,里头果然堆了不下二十块的小木牌,牌上头刻的都是天字。 这人是想收集木牌去全家换好神公仔,还是收集全了可以学七龙珠召唤神龙?就他身后那根瘦竹竿,还跟人决斗过上千次……等等……跟人打过上千次架……胖子本以为这家伙脑袋有问题,可脑袋忽地灵光一闪,想到了解烦军给他的情报。 马家四兄弟,马超、马岱、马休、马铁。马超跟马岱是西凉铁骑的正副头儿,是正经的武将,可马休跟马铁却是扫街混混、不务正业。 他们俩一个爱闹事、一个好打架,传闻马铁到处找架打,在凉州跟人决斗过上千次,名声可是远扬在外─他没有一次打赢过……想到这里,胖子大喝出声。 「马休、马铁!」 这一叫嚷,吓得矮个抓不住手中木牌,啪的一声落地,另外一手颤悠悠的指着胖子:「你到底是谁!」 马休这等同承认的回答,让胖子不得不赞叹自己的好运气,他松开手,露出既亲切又淫荡的笑容,道:「小兄弟,我是谁晚点你会知道,我想先知道你凭着后头那个打一场输一场的马铁,是怎么把手中这些木牌弄到手的?」 高个马铁听到胖子把他的事迹大剌剌的说出来,脸上不禁一红。马休哼声道:「哼!哥哥我不靠蛮力过活,靠的是脑袋,那群粗人只要看到哥哥我兜里这些木牌,谁不是乖乖交货走人?」 原来马休怀中早准备了几块木牌,每次把马铁推出来后,就把战绩让人先看一看,那些人不是被打跑的,而是被几块木牌给吓跑的。 胖子哈哈笑了两声,马休便不耐烦道:「胖子!该你了!你怎么知道哥哥们身分的?如果敢瞒哥哥我,小心我大哥马超半夜找上门吶!」 听马休说话一副地痞流氓的调调,胖子心中就叹道:「混混味太重,不过脑袋还算灵光,要是将来真把马家收入东吴,老子可得把他要过来跟韩综作个伴……嘿嘿,这样以后不管是上酒家还是逛窑子,老子就不怕闷得慌了。」 面对马休的提问,胖子不答反问道:「我问你,张鲁招兵买马最大的目的是什么? 第67章 」 马休不屑道:「防范刘备入蜀,这不用问哥哥,就是街边孩儿都知道。」 胖子大摇其头:「哦?怎么西凉铁骑,汉中雄关挡不住刘备吗?张鲁这般仓促收人,没经过训练的新兵,扛得住刘备吗?」 马休听出胖子话里有话,瞪大双眼问道:「胖子,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这跟你认出哥哥身分,又有什么关系!」 胖子嘿嘿笑道:「马休大爷,装傻?张鲁招兵就是为了提防你家大哥反咬一口,你们兄弟来这,不就是想把些有本事的都先赶跑,省得张鲁实力大增,给你大哥添乱?」 一听到这,马休眼神立即窜满阴毒,嘴角慢慢吐出了几个字:「聪明人总是死的早!」 马休话刚说完就想动手,胖子连忙摆手淫笑:「杀了我,你会后悔的。」 这种一发现不对劲,立刻斩草除根的性格,看在胖子眼里真是……欣赏极了,心中想把马休招纳麾下的念头不由得燃烧的更加炙热。 他手下就韩综、鲁定、凌统三个,凌统整一个欠教训,鲁定连毛都没长齐,韩综虽然听话,但也就听话而已,马休这小子,他倒是挺期待的。 马休脸露惊疑,哦了一声,嘴里像是要问出「为什么?」的时候,突然手上一动,藏在手指下的黄色粉末,就向着胖子罩去─先动手再动口,典型的贱人行径。 毒粉一抛,马休两人立即戴上随身带来的解药湿巾,仗着不惧毒雾的优势,两人冲进毒粉里,就准备赏这家伙一顿胖揍。 武功烂?这点有些可惜,不过这小子确实值得栽培……胖子早在毒粉抛出时,人已经上了棵树。 这校场相当大,隔的远了,周围人其实不能清楚瞧见胖子几个到底在玩什么把戏,胖子在树上等到毒粉散去,里头马家两兄弟都气喘吁吁后,才一跃而下。 马休只听到咚的一声,像是有重物落地,才想回头瞧,他跟马铁的脖颈已经各给一柄钢刀架上,接着后头就传来胖子的声音:「好了,动手也动过了,现在换胖爷说几句,你们仔细听。」 一被长刀架上脖子,马休脚就有些软,胖子立刻说道:「别动,我知道你上有七十老母,下有七岁孩儿……这话老子三岁就用烂了,你如果说你有七个姨太太,老子还觉得有新意!胖爷没别的意思,你们听我把话说完,我就放人。」 马休鼻涕眼泪刚挤出来,听到胖子的喝斥,滴溜溜转的泪珠自动回收,静静站着不动,等着听胖子说话。 「胖爷我要跟马家做买卖,先送你们一分见面礼,以后你们兄弟不必来赶人了,胖爷我今天进去作张鲁的兵,以爷的身手,张鲁有些什么动静,爷不会不知道,这些消息以后就算马家一分,大小事只要跟马家有关,半个时辰内,一定送到马超手上。」 马休听到这,脸上泛起的却不是喜色,胖子礼送的越大,买卖就越危险,他仔细的听胖子接下来的戏肉。 看到马休不露喜色,胖子心中更是欢喜,马休的确有脑袋─只是还差了点,这时候更该欢天喜地,感激涕零,好让人松掉戒心才对,还是少了几分火侯。 「胖爷知道马家的处境为难,以前是自己做主,现在是寄人篱下,胖爷这笔买卖有办法帮马家脱离困境,更有办法帮马家报曹操的杀父之仇,胖爷现在能说的就这么多,别担心胖爷的能耐,马休你回去尽管跟马超说,马超真想谈,胖子随时欢迎。」 这话说完,胖子立刻撤下双刀,捡起地上木牌后,也不跟马休两人多招呼,便自顾自的离开。 马休并没有追上去问个究竟,胖子的意思已经很明白─马休不是马家能做主的人,多说无益。 对马家来说,胖子能不能信,有没有能耐,也得看看日后胖子说的见面礼能不能送到,才能做决定,胖子不显点本事,这些话马休是不会讲给他大哥听的。 马家兄弟互相对视一眼,便匆匆离开了校场。 合淝城内。 「公谨,是胖子送消息回来吗?」 庞统拉过木椅,坐在圆桌前就动手剥起桌上的栗子,他常把周瑜的书房当厨房用,每次剩下的果皮残屑,都让周瑜抱怨不已。 「不错,文达来信说需要几个人帮忙。」周瑜皱着眉,不知道是想埋怨庞统不该在此用餐,还是苦恼着排不出人给胖子使唤。 「胖子一个人做不来?我们又不是真要帮张鲁守城,不过是叫胖子去给张鲁搧搧风,让这老鬼别这么早投降罢了。」 「守城当然不用我们的人手,文达要人,是因为他跟马家已经搭上线,文达想要个不引人注意,兼且手脚利落,肯听使唤的手下,免得有要紧事他还得自己动手。」 庞统讶异回道:「胖子跟马家搭上线了?好快的手脚!听说马家四兄弟都有点本事,尤其是马超跟马岱,带领西凉铁骑在凉州多年,跟鲜卑人打过不少仗……咱们东吴军最缺的就是骑兵,只要能招纳马家,就算益州我们没份,这买卖都有赚!」 周瑜点头,人握着胖子的信沉思。 庞统怪道:「还发什么愣?派人去呀!」 周瑜苦笑道:「我当然知道要派人,问题是,派谁?」 庞统给周瑜这蠢问题堵的瞪眼,不假思索的回答。 「凌统不错!」 「胖子要个「肯听使唤」的。」 「鲁定也行!」 「胖子要个「手脚利落」的。」 「就陆逊吧!」 「胖子要个「不引人注目」的。」 「这……眼下孙权主公身边除了这三个,其它不是被我们调去南郡,就是秘密派去寿春了,我们还有谁?」 「貌似这问题是我提的……」 汉中大营。 一个满脸落腮胡的老兵,正对着掌管伙房的厨兵吩咐着:「铜头儿,上面来消息了,今晚道祖大人要来营里跟阎圃将军聚聚,将军吩咐伙食办的丰盛点,分量你看着点,可别让道祖大人觉得寒酸了。」 被称做铜头的伙房兵,顶着光头挺起啤酒肚,就往那后头满放锅碗瓢盆的伙房走去,一掀开伙房营帐,帐里的热气立刻向外头冲去。 铜头对着伙房里一个手下就说:「胖子……爷,上面交代,晚上有大人要来,咱们今天可得多做点菜,别让将军难堪。」 满脸不耐的胖子听到这,哦了一声,问道:「大人?哪个大人?」 铜头双手搓揉,正准备搬起一笼菜叶处理,听到胖子询问,连忙回道:「胖爷,咱们这只有道祖能被称为大人的。」 胖子点头示意知道,伸手从笼中取出一株株的长茎菜叶,菜刀利落的将不需要的根茎去头,心中暗呼一气。 总算来了! 拿到天字牌的胖子,并没有如意料中当上什么心腹亲卫,他敢当,人家可不敢让他当。 汉中临时招来的兵,真如胖子猜测的,多半是补充到汉中大营,准备将来守城用的,只是因为训练不够,多半是负责后营器械,伙房军粮的后勤。上场打仗可不是比武厮杀,功夫厉害起不了大用。 所以胖子那天一比试完,就拿着第一名的状元成绩,到这伙房里报到。 初来时,负责伙房的铜头原本还想给胖子来个下马威,只是当他看到胖子手中菜刀游龙似的飞舞后,非常自动的给胖子加上了爷的称号,也不敢把胖子当手下使唤。 在伙房的头几天,胖子本来还天天想着该怎么引人注意,好让大营统帅阎圃注意到,这边有个智勇双全的全才,不过没待几天,胖子就打消了主意。 伙房里能知道的消息,或许比亲兵知道的还多。 全营的口粮伙食都是从胖子手中流出去的,伙房里十个切菜剁肉,十个煮饭炒菜,胖子一眼看去,就知道大营一共有多少人。那些要出去巡营的,都得来这边蹭饭吃,胖子只要看到人,开口问他们去干啥事,看在肚子的分上,几乎没人敢不好好交代的。 于是胖子转念一想,便决定在伙房先待下,反正当上阎圃身边亲兵,也不一定能见到张鲁,不如在这等着,顺便收集收集情报。 这一待就是十天,总算让胖子等到了张鲁来大营。 他早就打听过,张鲁每隔一段日子就会到军营里夜宿,除了结交人心,也是要跟阎圃商讨军机大事。 如果不算上前来寄宿的马家兄弟,阎圃可以说是张鲁手下第一大将,只是张鲁身边除了阎圃,胖子也没听过其它武将了。 这人的身家,寒酸的可以。 不过正因如此,张鲁对阎圃是关怀备至,隔三插五就会派人送酒送肉过来,这还不够,明明讨论军机,张鲁只要一个命令就能叫阎圃过去,偏偏他却要自己亲来。 胖子想到这,脸上就不禁笑的淫荡。 「张鲁这是自投罗网,老子就不必麻烦的跑来跑去了,今晚打听好他睡在哪,张鲁你可得洗干净屁股等着,老子这就去找你了!」 第五章超人也得被人操 蜀川是天府之国,天府的称号,不只是因为蜀中奇景美不胜收,丰饶的土壤,适宜耕作的气候,更是务农人的天堂。 夜风吹的凉爽,经过一日疲惫的操练,大营里的巡逻守卫,多半在偷偷打着盹儿,只有几个让恶梦吓醒的,会保持一会清醒,然后又悄悄入眠。没人发现,在一个个的营帐间,正有个黑影快速穿梭而过。 「没人?怪了,张鲁的营帐不是在这边吗?怎么没人在帐外看守。」 黑裤黑衫黑衣人,胖子穿着夜行衣,把自己绑的块叉烧一样,准备夜探张鲁,除了谈妥合作事宜,还要治好身上的病根。 第68章 胖子在帐外不远处左看右瞧,确定眼前营帐就是铜头说的主帐,可没看到守卫,心里倒有些发毛,他蹑手蹑脚的踮步前行。 他眼前的大帐,是这营里最为奢华的一顶,胖子悄声来到帐旁,不敢从门口贸然进入,只好抽出腰间钢刀,准备从帐旁开个小缝先瞧瞧里头,张鲁到底玩的是什么把戏。 钢刀对准牛皮营帐,就在胖子一刀要插下时,肩头突然被一只手拍上:「你是谁?」 胖子头皮立刻发麻,他不知道这人是谁,但这人如此接近都没被胖子察觉,这人的功夫比起胖子,绝对只高不低。 胖子转头,看到来人穿的一身黑,胖子不自觉叫出了两个字:「刺客!」 「刺客!你是刺客!」黑衣大汉也以为胖子是来当刺客的。 胖子频频摇头,正要说明,那大汉就吼道:「哼!好大胆子,敢在老子面前当刺客?你当我阎圃死人,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是阎圃?张鲁手下大将阎圃?」 眼前这穿的跟个采花贼一样的家伙,居然是阎圃?胖子额头一皱,阎圃穿这样,是打算去偷看小弟洗澡,还是去找张鲁搞断背山? 不管阎圃到底是怪癖还是兴趣,胖子一看阎圃抽出身后的双铁棍,就急着要解释:「慢着!将军听我解释,胖子来此是想……」 话还没说完,阎圃已经一棍挥来,胖子屈腿一蹬,险险闪过阎圃铁棍后,就听阎圃哼声说道:「刺客来这里,当然是杀人! 杀人,得先问过老子!」 胖子连叫屈都来不及,阎圃手上的双铁棍已经挟带刺耳的破风声袭来,逼不得已,胖子只能提刀相抗。 「娘的,阎圃这家伙是作贼心虚还是身上有屎?都不让人开口的!」 尽管心中胡乱猜测,但阎圃攻势凶猛,让胖子不得不提起万分精神,小心应对,双刀对上铁棍,只一下交击,两人孰高孰低立马分清。 内伤未愈加上临危应敌,胖子本来就处劣势,面对阎圃势在必得的一击,双刀撞上铁棍,立刻被撞出一嘴腥血。 阎圃双铁棍色黑如炭,在黑夜中使来,就像两条索命毒蛇,胖子根本看不清铁棍攻势,勉强挡过一击后,胖子不敢让阎圃抢在前头出招,紧握刀柄,双刀随即攻上。 只是他的刀快,阎圃的铁棍更快。 胖子人像饿虎扑羊一样跃至半空,双刀就要当头劈下,但阎圃却一点都不在乎,胖子只听到两耳边风声大作,阎圃铁棍不守反攻,似乎要跟他来个同归于尽。眨眼间,两人已经到了你死我亡的阶段。 胖子心中大骇,提气就准备放出虎须怒张护身,伶玉幻化成白额黑虎,内息注入全身要穴,就在虎须怒张即将发出时,突然一股腥味从胃部传来,胖子忍受不住,噗的吐出一口鲜血,虎须怒张立刻崩溃瓦解。 华陀说的生机枯竭,在这个紧要关头发作了! 没有无敌金钟罩防身,胖子不敢硬挡,上身在空中回旋,想闪过铁棍横扫来袭,只是他身子胖,不管怎么扭,都扭不出铁棍范围,眼看铁棍临身,胖子连用钢刀档格都来不及,只能将身体屈成个皮球样,好减少伤害。 就在胖子闭着眼,等着让阎圃一棒打成肉圆时,忽然听到阎圃噗的一声,胖子脸上随即溅满了鲜血,胖子一睁开眼,就看到阎圃用铁棍拄地,似乎也受了不小的内伤。 「这家伙跟老子一样有伤在身?」 不知道阎圃到底伤的多重,胖子虽然逮着空档,却不敢贸然出手,而是小心翼翼的施展回春手疗伤,这次内息运转,没有像施展虎须怒张一样被内伤打断。 胖子歇过一会,就对着阎圃说道:「将军,小子并非刺客,这次来汉中,是代表孙权主公,要跟道祖结盟抗刘而来的!」 胖子话讲完,身边牛皮帐篷内,突然传来个沉稳声响:「远来是客,阎圃,带他进来吧。」 阎圃立即拱手称是,收回手上双铁棍,就站定了身,瞧着胖子手中钢刀。 胖子知道他得露些诚意,双刀刀柄反握,用力往地上一插,两手空空的就往阎圃走去。 阎圃拉开帐篷门帐,两人一前一后,迅速进了张鲁大帐。 一进大帐,不知道张鲁在帐内燃的是什么香,迎面扑来的袭人香气,叫胖子闻的神清气爽,胖子放眼看去,帐内空间不大,整个营帐前后不过十来步的距离,只是中间隔了层帘幕,胖子只能隐约看见帘幕后头有个人,正高坐在一张大木椅上。 胖子不敢造次,连忙将怀中盖有「讨虏将军」和「会稽太守大印」的信件呈上,这两个职位,正是孙权受大汉天子所封的职位。 阎圃接过信,递给帘幕后的张鲁,胖子便拱手行礼:「小子拜见道祖,望道祖千秋万代,寿与天齐,今日得见道祖,小子终于一解往日心中仰慕苦楚,小子对道祖的景仰,有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还希望……」 「慢!好听话我听多了,小子不用白费唇舌,直接说你家主公派你过来的目的就行。」 没想到这历经几千年文化的马屁,居然被张鲁直接堵了回来……胖子只得笑笑,挠头道:「道祖的英明神武,小子就不多提了,今天来此,小子是代表东吴想跟道祖大人谈笔买卖的。」 「买卖?五斗米教不跟人作买卖……阎圃,你有伤在身,进来我看看。」 胖子不过讲两句话,两句话都给张鲁堵了回来,脸上有些挂不住,但看张鲁没有赶人走的意思,知道这是下马威,八成是气恼胖子刚才在外头跟阎圃有摩擦,想帮属下出出气。 人在屋檐下,胖子也得低头,他恭敬的站在帘幕外,看着帘幕中张鲁似乎在帮阎圃疗伤,尽管透过帘幕看不清楚,但阎圃不时发出的哼声,感觉是挺受用的。 「张鲁真的会帮人治病疗伤啊?看来老子还非得说动他不可了,幸好临走前老子有跟周瑜交代过,为了让张鲁上咱们的贼船,老子会把条件开的是要多松有多松,反正空口白话,到时候不兑现也没差。」 胖子安静等候,没过一会,就听里头阎圃正跟张鲁窸窸窣窣的说话,刻意压低的音量,让胖子想听也听不清楚,隐约只听见几句「马超,马岱是……」,「主公不可轻信……」的话语。 虽然语焉不详,但胖子光听片段,搭配严圃穿着跟内腑受伤的讯息,就能猜到这人可能是夜探马超大营,让人家给逮着,被揍个半死后准备抓去浸猪笼,不小心才让他给逃出来。 想到这里,胖子对两家结盟是更有把握,他已经做好打算。 史册记载,汉中之战,马超以超人之姿,替张鲁挡住刘备麾下一堆怪物,谁知道却挡不住诸葛亮几百两银买通的内间,张鲁身边小人不过几句搧风点火的话,就让张鲁断了马超的军粮补给,马超不得已,最后只能投降刘备。 胖子猜,张鲁对马超是又爱又恨,放在别人家里会眼红忌妒,拿在自己手上怕烧着烫着,张鲁想用马超,却又不敢用马超,两面刃的危险,让张鲁很有顾忌。 既然如此,胖子只要能给张鲁一个代替品,一个强力倚仗,赶明个马超只怕就要被张鲁逐出家门,到时候胖子两面作人,一边拉拢张鲁替东吴卖命,一边收服马超给东吴提鞋。 想到种种好处,美得胖子连阎圃拨开帘幕走出来都没发现。 阎圃看胖子发愣,皱着眉头咳嗽一声,帘幕后的张鲁沉声道:「还不走?我说了,我们不碰生意买卖,五斗米教以助人为教义,勾心斗角的利益挂钩,我们不做。」 胖子回过神来,干笑两声,答道:「不是生意买卖,主子叫我来,是想跟道祖商讨一件互助互惠,救民济世的大事,小子嘴拙,没把话给说清楚,让道祖误会了。」 「哦!是吗?小子挺机灵,阎圃你先别出去,陪我一起听听。」 阎圃得张鲁口令,便伫立一旁盯着胖子,明着说是旁听,其实监视胖子,避免他对张鲁胡作非为的成分居多。 面对阎圃灼灼目光,胖子倒不是挺在意,将思绪稍做整理。 「小子不擅言词,就开门见山跟道祖说了。道祖想必清楚,近日刘备入蜀,已经取得蜀中大半江山,眼看就要兵临汉中,我家主公不忍汉中百姓受难,所以想跟道祖共进退,一同迎击刘备。」 胖子话还没说完,张鲁便连连摇头:「场面话不必多说,孙权想来蹚这浑水?我张鲁替汉中百姓心领,只是刘璋引狼入室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张鲁虽然不够聪明,却不会犯同样错误,你回去吧。」 胖子看阎圃要作出送客姿态,赶忙说道:「道祖误会了,我家主公之所以想助道祖一臂之力,不是对汉中有非分之想。 「刘备这人狼子野心,当初在赤壁跟我家主公结盟共抗曹贼,谁知这人明着是一套,暗着却是另一套,他趁赤壁之战我军与曹贼两败俱伤时,挟优势兵力占据大半荆州,我家主公这次不过是想取回属东吴的地盘。」 胖子虽然说的合理,但这事对张鲁没有半点好处,张鲁口口声声说不作买卖,但没有好处,他更不可能答应:「哦?所以孙权与我结盟,是希望我拖住刘备,让他兵发荆州……孙权是想拿我汉中当枪杆子使唤?」 胖子知道张鲁话里意思,道:「大人误会了,小子说过,这是互助互惠,刘备想在前头大展拳脚,我们就在后院放火烧仓,他顾得了头顾不了尾,道祖大人想保住汉中一地安宁,岂不是更有把握? 第69章 」 张鲁哼声道:「这么说为了我汉中百姓,我是非答应不可了?」 胖子想不出张鲁有不答应的道理,笑道:「道祖大人,这事合则两利,分则两害,相信道祖大人心中必定清楚。况且两军若结为盟友,大人只要有任何困难,我东吴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只是张鲁的考虑,似乎没有胖子想的这般单纯。 「哈哈哈!孙权难道凭着这几句话,就要我汉中百姓、要我五斗米教教众替他卖命?办不到!」 张鲁斩钉截铁的拒绝,让胖子有几分错愕。 照说以张鲁不敢信任马超的情况,他应该知道单凭汉中城的防御,跟城里屈指可数的将领,要挡住刘备大军是门都没有,张鲁怎么会拒绝? 胖子一时不知该如何接口,却是一边的阎圃先开口了:「哼!小子,你来晚了!告诉你,曹丞相跟刘皇叔前几日前都派人来过了,曹丞相允诺道祖大人汉中王的位置,刘皇叔则要让大人跟他共治益州,至于你们……」 听到这话,胖子恍然大悟。 话是阎圃讲的,但张鲁没有阻拦,胖子明白,张鲁这一表态,是准备要漫天喊价,等着他落地还钱,有曹操跟刘备作后路,张鲁的本钱雄厚的很,孙权若不能给出超标的好处,只怕是说不动张鲁的。 没想到张鲁这块汉中地瞬间就成了香饽饽,人人都想尝一口。 胖子知道这时是该自己丢些香饵出来,让张鲁考虑考虑,只是他真能喊的出嘴的好处,绝对胜不过这两人,孙权不像曹操有天子在手,没办法封张鲁什么王,孙权也没有益州领地,无法跟张鲁平起平坐,共享领地。 孙权唯一有的,就是胖子─这人的嘴,是死的都能说成活的:「曹丞相封汉中王,刘皇叔共治益州,这些条件,我家主君都开不出来。」 张鲁仍旧没开口,这些利益交换的事,似乎都是阎圃一手操办,张鲁的道祖身分,让他得保持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高。 就听一旁阎圃说道:「哼!那请回吧!」 「只是我家主子能给的,恐怕这两人都给不起!」 胖子语不惊人死不休,张鲁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趣,就听帘幕内传来一声咳,阎圃立即放下送客手势。 只见胖子一拱手,就对着阎圃问道:「敢问阎圃将军,道祖大人如今统领汉中,封了王以后,难道不用对朝廷缴税纳粮? 不用理会朝廷圣旨,和派来的钦差?」 阎圃没有回答,张鲁也没有。 胖子继续说道:「共治益州?刘皇叔是想把手下交给道祖大人一起管,还是管着管着,就要连道祖大人的汉中一起纳入他手下共管?」 胖子没给两人多余的思考时间,严肃道:「我家主公没办法给道祖大人这样的条件─因为,这不是合作,这是招降!」 「大胆!你说什么?」阎圃像个怒目金刚,不知是不是恨胖子把话讲的太白,横眉怒目的模样,就像要逼胖子把话给吃回去似的。 「让他继续说。」 帘幕里的张鲁,知道这些都是大实话,他隐隐觉得,这胖子似乎真晓得他心中到底渴望些什么。 胖子没理会阎圃的怒斥,转身面向张鲁,一字一字的说道:「主子想跟大人做的,不是君臣,而是盟友!乱世之中,虽然谁的拳头大,谁就拿的多……但双拳难敌四手,想以小搏大,也未尝不可!」 张鲁不只想做五斗米教的教主,他更想做天下江山的霸主。 乱世之中,谁不想呢? 刘备跟曹操开的条件再丰厚,只要张鲁一答应,他就彻底丧失了成为霸主的机会,张鲁迟迟不给两边答复,就因为他心底仍有几分妄想。 胖子,正把他心中所想的,一点一滴的掏出来。 阎圃没有开口,有些事情,不是他能够帮张鲁决定的。 帘幕内沉吟良久,胖子终于等到了回答。 「汉中……不一定挡得住刘备。」 张鲁这回答,等于变相答应了与孙权结盟的要求,胖子知道,接下来要谈的,才是结盟的条件,他微笑回答:「汉中挡不住的,由东吴负责。我军既然要让刘备首尾难顾,这事绝不会袖手旁观,东吴援军随后就到,只是……」 胖子欲言又止,张鲁不是蠢人,接口就说:「盟友是平等地位,我们不会单靠着东吴的施舍过活,你们想要什么,开口说吧。」 「大人快言快语,小子也不婆妈,两件事!只要道祖大人帮东吴作两件事,七天内,东吴援军就会抵达汉中城。」 张鲁还没答应,一边的阎圃却先说道:「七天?小子,你知道从东吴到西蜀有多少关卡吗?进汉中的路只有两条,一条在曹操手上,一条让刘备占去,你在七天内调来援军,是能有多少人?又要走哪儿来?你可别吹破牛皮,到时候就难看了。」 胖子微笑说道:「没有这点本事,怎么敢跟道祖大人谈条件?小子敢打包票,七天之内,五千援军!大人怎么决定?」 张鲁没有回答,自言自语说道:「东吴援军要来,难保不是前门驱虎,后院引狼……」 胖子不住摇头,接口道:「汉中虽然是兵家必争之地,但相信大人知道,我东吴地处江东,若是占领汉中,这地方四面环敌,我军连粮草都接济不上!与其花费心力在这块地插旗,不如多结交一个朋友来得划算。」 张鲁停顿很久,胖子每句话,他都得考虑再三,这可能是汉中称霸天下的转机,也可能是五斗米教灭教的危机。 只是,江山在手的诱惑,无疑是难以抗拒的。 「哪两件事?」 「搞定收工!」胖子眉开眼笑,缓了缓情绪,接着便一字字道:「头件事,是请道祖大人出手,帮小子疗伤。」 帘幕内的张鲁只是哦了一声,倒是旁边的阎圃反应较大:「帮你治伤?这条件是你自己加的吧?哼!假公济私。」 胖子听到这里,脸上笑意未减,道:「我家主子恩德,知道属下身上带伤,这伤神医华陀看过,说天下只有道祖大人能治,所以主子特地给小人一个机会。」 「举手之劳,我答应了,继续说吧。」 「谢大人,小子不敢欺瞒,照我家主子的说法,这两件事只是希望能看到道祖大人想合作的诚意,大人只要能做到头一件,东吴援军立即出发,等我军抵达汉中,小子会再来传达第二件事。 「同时,我援军抵达后,为了让道祖安心,也为了表示诚意,我军不进汉中城,而是在汉中城外扎营,好助大人守城。」 「哦!设想倒是挺周到的?」 在张鲁原来的想法里,孙权话说的漂亮,可难保没有鸠占鹊巢的心思,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 胖子脸上笑意更浓,拱手道:「不过大人您别忘了,城外头现在还有一批人在扎营驻守着,还请大人把外头的士兵们调回城里,城外就由我军护卫吧!当然,我军粮草还要麻烦大人安排了。」 张鲁听到这话,脸上神色不禁起了变化,赶忙回道:「粮草不是问题,只是,那批城外的部队……」 胖子点头说:「不错,如果将城外的部队调入城内,大人的调度也能更灵活,汉中城的守备也会更坚实。」 张鲁为难道:「这……城外的部队……不能与东吴军共同驻守吗?」 城外的部队,说的就是马超的西凉铁骑。 胖子当然知道张鲁的意思,当初马超来投靠张鲁,张鲁就百般推托,才把马超挡在城外驻守,如今要让这人进城,张鲁心中是老大不愿意。 不过胖子就是要挑起纷端,当下故作不懂,奇怪道:「道祖大人也带过兵,带兵出阵,最忌讳多头马车,我军跟大人部队都在城外驻守,一旦有事发生,由谁负责?如果我军布了疑阵,来不及通知大人部队,岂不是连大人的手下都要遭殃?」 帘幕内的张鲁喉头咕噜出「嗯」的一声,似乎是知道胖子考虑,又是一阵沉默后,张鲁沉声道:「我不瞒你,城外的马超,我不能放进城来!」 胖子讶道:「哦!马超不是大人麾下将领吗?大人有什么难处?」 「哼!马家兄弟武艺惊人,西凉铁骑纵横西域,马超不会甘心做任何人的下属,我把他当看门狗一样的养,可狼就是狼,即使套上了颈圈,他依然要饮血吃肉,放他们进城,我不放心。」 就是马超无心反叛,只要胖子想,马超都得被扣上意图谋反的大帽子,张鲁心中那层窗纸,已经让胖子戳了个洞,而现在,胖子更要加一把力,把这窗纸戳个稀巴烂。 「这……那将马超留在城外,岂不是随时都有倒戈一击的可能?还有……原先小子以为城外部队是大人直属军,有直接配给的军粮,如果不是,大人岂不是要额外负担一笔粮草支出,[奇/书\/网-整.理'-提=.供]这……马超部队要吃饭,东吴援军也要吃饭的,汉中城承担的起吗?」 胖子彷似无意间提出的问题,让整座营帐都陷入了沉默。 张鲁拉长了鼻息,似乎是在为即将作出的决定,坚定他不太踏实的信心:「阎圃。」 「属下在。」 「传令职司粮草的后营,从明天起,不再发粮给马超,他若派人来问,就推说军粮调度有问题,等东吴援军一到,再告诉马超,我们养不起他!」 一切都在胖子的意料之中,没看到东吴援军前,张鲁是不会把话说死的。 只是粮草这一拖延,本来不死的,胖子也能弄死了。 第70章 东吴合淝城内。 庞统拉过木椅,坐在圆桌前就动手剥起桌上的柑橘:「公谨,胖子又送消息回来了?」 「不错,胖子的手脚比我们想象的快,他已经说服了张鲁,看来我们动作得快些了。」 「嘿,没想到胖子能耐挺大的,还好当初没跟他赌,不然他要真把马超给骗回来时,我还没攻下寿春,岂不是丢脸?」 「好了,这是胖子的连环计,你看看有什么疏漏的没有,胖子还等着我们的回复呢。」 庞统满手果汁,拿起信纸就是看信兼擦手:「我瞧瞧……不错呀!一环扣一环的,这小子设计人挺有天分,这计划行的通。」 周瑜点头说道:「既然你都觉得这计策行的通,我们就照胖子所说的,派人到刘备那里放风声了。」 「好呀!这事让谁去主持?」 「这……我正想着呢。」 「想?哪来这么多麻烦?这事想办,营里多的是人能派。」 「多的是人?派谁?」 「鲁肃!」 「他人在荆州主持大局,作为佯攻计划的军师,他不能去。」 「陆逊!」 「他人在扬州担任指挥,作为进攻寿春的大将,他走不开。」 「诸葛谨!」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诸葛亮是他二弟,跟刘备有关的事,你敢交给他?」 「这……眼下最适合的人选除了这三个,其它的不是机变不足,就是功夫不够,我们还有谁?」 「貌似这问题是我提的……」 第六章拿你钱财,是你应该 马超大营。 「将军,营外有个叫韩综的,说是替胖爷送消息来给马休将军!」 「韩综?胖爷?马休将军?」说话的是马岱,这话他是笑着说的:「马休,你什么时候当上将军的?又拿大哥的名号去招摇撞骗了?」 相较于嗜好打架的马铁跟专职混混的马休,外型俊朗的马岱,无疑跟他大哥马超具有较为优良的马家血统,大帐里马超不在,只有马岱跟这对身高像是七爷八爷的兄弟。 马休给马岱取笑,却是脸不红气不喘,大手一摆,就对着传令道:「下去带人进来!」 传令兵纹风不动。整个西凉铁骑,只听两个人的话,一是马超,二是马岱。 马岱点头同意,传令兵才屁颠屁颠跑出帐外。 马休挠着头,腼腆对马岱道:「二哥就先别笑了,这次我跟小弟可是立了件功劳,大哥若是知道,一定会让我们俩重回西凉铁骑!你知道外头来的是谁吗?」 「是谁?」 「是我们派到张鲁手下的探子。」 「探子?你们?」马岱有些不信。 不过这两个活宝兄弟常常搞出一些出人意料的状况,马岱得瞧瞧那所谓的探子,才能分辨这次是胡闹恶搞,还是正经办事。 韩综没有进入大帐,他在帐外就看到胖子说的那对七爷八爷,跟个外型俊朗的小伙子。韩综拱拱手,问道:「两位是马休,马铁两位大人吧?不知道这位是马超将军,还是马岱少将军?」 「这是我二哥马岱,你是胖子派来的,有什么消息,说吧!」 「马休大人,张鲁已经下令,汉中将不再提拨粮草给西凉铁骑。」 马休急忙问道:「张鲁怎么会做这种决定?他不怕西凉铁骑杀进城里抢粮吗?」 「慢着。」马岱不知道马休的探子从哪找来的,但这个消息的确重要,他得先分辨清楚这消息的真实性:「这消息哪来的?」 韩综没有回答,替他回答的,是从背后走来的大汉:「打哪来的不重要,最要紧是消息正确。三弟,你这次干的不错!没想到连张鲁身边你都能插根钉子进去,让大哥我对你另眼相看了。」 听到这人说话,三位马家兄弟纷纷拱手低头,大声说道:「大哥!」 西凉锦马超?意会到背后大汉的身分,转头一看,就看到个极为俊美的男子。 传闻马超是他父亲马腾跟个西域女子生下的,蓝眼珠,金头发,五官分明,轮廓极深,叫人看过一眼就不会忘记,今日韩综亲眼看见,只能说见面更胜闻名。 「都起来吧!三天前张鲁已经开始断我粮草,后勤军需官屡次去讨粮,都被挡了回来,我怕这事传开,会对弟兄们的士气产生影响,所以才让军需官压了下来,刚才我到汉中城打听消息,看来……张鲁是打算卸磨杀驴了。」 马岱三人听到马超已打听清楚,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他敢!」 「哼!没什么不敢的,韩兄弟,敢问除了这消息,是否知道张鲁这样做的原因?」 马超温言询问,他在张鲁营里虽然有些卧底,但职级不高,有些事情打听的并不完全,只能寄望他三弟在这事上头,能比他更有本事。 韩综只不卑不亢的回道:「马超将军,胖爷让我来传话,根据张鲁身边亲卫传来的消息,张鲁恐怕已跟曹操立下约定,近日内就要把汉中交出去,而马超将军的西凉铁骑,只怕会是……」 「只怕会是张鲁拿来献给曹贼的功勋!」马超咬牙切齿。 胖爷说的没错,不必把话说全,马超跟曹操既有杀父之仇,他自己就会把话接上了……韩综心中却是暗暗叫好,他遵照胖子吩咐,只要把话点到为止,马超一定会巴着不放:「小人话已经传到,这就告辞,还请将军派人送小人出营。」 「韩兄弟等等……马超想当面跟胖爷道个谢,不知道韩兄弟能否安排一下?」 上钩了!韩综点头道:「将军,马休大人曾见过我家胖爷,详细情况,相信马休大人会跟将军说明白的。至于见面的事,小人回去会跟胖爷提起,相信胖爷很快会有回复。」 「好,马岱你送韩兄弟出营,还请韩兄弟莫忘,我西凉军引颈盼望贵主子的大驾!」 马超摆手送客,同时拉开帐帘,将马休二人叫了进去。 汉中城西大宅。 「大人,韩综回来了!」 韩综回到汉中城后,进了城西一间大宅。 自从与张鲁订下协议后,胖子就从伙房里失踪了,伙房兵的身分虽然可以就近监视张鲁的举动,但若是让阎圃认出他来,只怕会有危险,所以胖子为求小心谨慎,就在汉中城内租了户宅子。 韩综进门的时候,胖子刚结束打坐:「事情办妥了?」 韩综对着榻上胖子便说:「办妥了,马超果然跟大人说的一样,是心急如焚,刚才就想跟着我一起回来见你。」 「哈哈!他再不动作,手下人马就准备喝风吃雨的过日子,他能不急吗?咳咳……」 「大人!你的伤?」 「嘿嘿!不碍事,张鲁这家伙不老实,什么都想留一手,还好陆逊有先见之明,让你带了几分道术手抄过来,不然老子还以为自己这身状况,真是寂灭指留下的后遗症!看来张鲁这家伙也是老狐狸一只,阴毒的很……」 那天夜里,张鲁治伤后,语重心长的跟胖子说,寂灭指威力惊人,短时间内他无法完全治愈,要胖子每隔几天就去找他医治,否则怕会留下祸根。 胖子本来不当一回事的,可就在他将五禽戏打过几趟,愉悦的感受着体内久违的蓬勃生机时,赫然发现,伶玉不见了。 惊慌失措的胖子不论怎么呼唤,都唤不出伶玉,胖子吓的脸色惨白,前脚刚要踏出大宅去找张鲁,后脚就被来援的韩综拉住。 胖子不得不说,得到天人之智的陆逊,只怕跟诸葛亮已是不相上下。 明明是千里之外,陆逊却能准确猜测胖子遇到的窘境,张鲁说的祸根,其实只是要把胖子抓在手心的要挟,胖子从韩综送来的几分道术手抄里,看出了端倪。 那些道术手抄,记载的是封印本命兽的道术。 这种道术极其阴毒,但在战斗的时候效果却不大,多数的方法都需要极长的施术时间,再加上受术者的配合,从这点看来,这种道术想成功,异常困难─只是胖子恰好撞上了。 胖子看完手抄才恍然大悟。但他不敢,也不能回去跟张鲁撕破脸,只好照着陆逊信上附的解法,用着仍不成熟的道力,努力解除道术的禁制。 这三天时间,胖子不过将封印消去三成─伶玉是醒了,但只要每放三种技能,伶玉就得潜入识海休息两个时辰。 「张鲁你他妈给老子记着,等老子事情办妥了,一定把你丢到好男风的同志堆,让人强奸个一百遍呀一百遍!」 靠着嘴皮子解气的胖子,挥手让韩综靠了过来,在他耳边吩咐了一番:「咱们别让张鲁跟马超等太久,他们一个要人,一个要粮,咱们可是两个都要的,这次老子不但要吃他的米粮,还要把他的人马,务必让张鲁的归胖子,胖子的也归胖子!」 「大人英明。」 传说中,马超曾经是个超人,胖子对这点是绝无置疑。 如果有人能跟赵云激战三百回合后,又接着跟张飞互拼本命兽的高低,最后再续摊跟黄忠杀个天昏地暗,这个人说他不是超人,胖子也不会信。 只是,超人也有被人操的时候。 如今的马超,正狂催胯下良驹,往汉中城外的西凉大营奔去,或者说,逃去。 衔尾而追的,正是年近七十仍是一尾活龙,每天早上都一柱擎天的老妖怪黄忠。 马超还没跟张鲁摊牌,蜀军已经杀上门来了,马超只想跟蜀军耗时间,却不想多耗西凉军兵力,所以他祭出了讨战牌,要与蜀中大将单挑。 诸葛亮答应了他。 第71章 于是,马超便跟赵云单挑了三百回合,再跟张飞单挑了三百回合,又跟黄忠单挑了三百回合。 马超啐过一口血水,呸的一口吐在身旁。 张鲁既然断了他们的粮,他们就没理由再帮这老鬼卖命。只是这事,张鲁知道,马超知道,刘备却不一定知道,所以蜀军仍把汉中城外的西凉军当作眼前最大的阻碍。 马超不知道刘备有没有想过招降西凉军,想来以刘备军如此壮盛的军容,西凉军也许只是锦上添花。 也许……刘备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招降西凉马家……天下虽大,却无处容身的悲哀,不禁充斥马超心头,他甩了甩脑袋,把一切杂念都推了出去。 连番大战,张飞、赵云功夫都不下于他,马超早是强弩之末,身后黄忠的箭,他连一箭都没接下,肩上一受箭伤,马超立刻掉头走人。 马超一方面祭出讨战牌单挑,一方面要马岱赶紧让西凉军做拔营准备,一方面为了后路,一方面也是要放出风声,让刘备知道,他已经不在张鲁底下办事了。 只是从后头急追的黄忠看来,马家是不是在张鲁底下办事,似乎不是顶重要。 「看样子,今天无法活着回去了……」马超叹了一声,再次挥动缰绳。 在马超身后百丈,策马狂追的黄忠,正听着身边新收服的蜀中将领严颜和雷铜谈论着蜀军这次的布置。 满脸落腮胡,不修边幅的雷铜,扯着破铜锣般的嗓子就吼:「诸葛军师真是会折腾人!明明就想招降马超,却要搞什么下马威,这样以多欺少,传出去叫咱们老脸怎么挂得住?」 说到年纪,雷铜还不及严颜或黄忠的一半,他这番话,无疑是想挑起话头,听这两个老头发发牢骚。 只是严颜跟黄忠听完这话,对视一眼,笑着摇头。 严颜道:「马家在凉州曾经是一方霸主,想收服他们为主公效力,就必须让他知道谁的拳头更大更硬。如今,曹贼是马家杀父仇人,张鲁又压不住马家,马家迟早要找个人投靠,军师这么做,是想压压马家的气焰,省得我们收了马超,却跟张鲁一样,想用也不敢用。」 雷铜恍然大悟,傻笑道:「军师大人果然足智多谋……不过咱们追的这么紧,不怕马超误会咱们想赶尽杀绝?」 严颜放声大笑:「你傻了!你看咱们跟马超距离多远?」 「不到百丈!」 「这点距离,如果不是我们有心放水,你以为凭黄忠将军的神箭,能让马超跑的这么轻松愉快?」 黄忠听身旁两人聊开,摆手便说:「好了!马超不傻,这些道理等他静下心来,一定会想到的,我们再追一里就回营,今天入夜后,军师大人会派人前去马超军中劝降,我们早些休息,好为来日夺下汉中作准备。」 严颜跟雷铜正要应声,百丈外却突然传来一声哀嚎,三人连忙放眼望去。 马超胯下大宛马突然口吐白沫,四蹄屈折,幸亏马超骑术过人,才没给摔了下来,只是没了马,他就只能靠着两腿逃跑。 两条腿怎么跑的赢四条腿?马超索性提枪回身,准备与黄忠三人死战。 黄忠三人面面相觑,这时候不追上去,无疑是告诉马超,之前的恶战都是在演戏,纯粹是要磨磨他那副倔脾气,马超性子高傲,这事如果做的太明白,只怕到时候他拉不下脸,两边都会难堪。 可要追上去……这出戏,黄忠三人可没一个会唱的。 皱着眉,黄忠等人不知该不该停马回头,就在此时,官道上突然窜出一人两马,急如火燎的往马超奔来:「将军!上马,咱们快退!」 三人对视一笑,不管这人是马家来援,还是诸葛亮安排,不啻给他们跟马超解危,三人刻意放慢马速,眼睁睁看着前头马超让人救走,总算松了口气。 逃出生天的马超正庆祝着死里逃生,他扭头对着来援的蒙面汉子抱拳道:「多谢兄弟活命之恩,日后马超定当厚报,敢问兄弟大名?」 「我?」蒙面大汉边说边拆下脸上黑布,笑道:「我就是将军想找来聊聊的那个东吴黎聪,黎胖子!」 益州雒城。 「军师大人,对张鲁的动静,你怎么看?」 「主公,亮已经吩咐子龙再去打探清楚,相信不久后会有更多消息传来。」 「哦!现在的消息还不够吗?五日前张鲁就断了马超粮草,他们两个势必有些摩擦,这对我们来说,不是个好机会吗?」 「主公,以现在的情况来说,我们只知道张鲁断了马超的粮,但马超是张鲁引以为靠的力量,张鲁敢这么做,背后恐怕不是有些摩擦这么简单。」 「军师的意思是……」 「看来我们派去劝降张鲁的使者失败了。现在天下大势底定,张鲁能依靠的,无非是北魏、西蜀、东吴。汉中这块地,东吴鞭长莫及,而我们派去的人又遭张鲁百般刁难,看来,汉中已经让曹操得手了。」 「这……唉,天亡我大汉啊……这么说来,马超那边……」 「马超已传回消息,他希望我军给他两日时间考虑,两日后他会给出答复。」 「两日?好吧!这事就麻烦你了!」 汉中大营。 「道祖大人,城外马超部队有些骚动,似乎是想拔营离开,咱们是不是要派人去留住他们?」大帐里,阎圃仍是隔着帘幕跟张鲁说话。 对马超,阎圃虽然没有好印象,但不可否认,马家的西凉军的确是一块不错的挡箭牌,在东吴援军没到前,赶跑这群人恐怕不是智者所为。 张鲁心中盘算,沉声问道:「还有一天才是第七天……东吴那还没有消息吗?」 不管是东吴或西凉,阎圃知道这都不是能长久倚仗的力量,只是汉中势弱,阎圃身为守城大将,也只能忍气吞声:「禀大人,那胖小子后来只来过一次,跟属下确定过东吴援军扎营的范围后,就没再来过,属下不敢肯定东吴援军如今是在哪处!」 叹出一声长气,张鲁下了命令:「送半日口粮给马超,多留他们半天,等有了东吴消息,我们再做打算。」 看着阎圃得令离去,帘幕后的张鲁有点苦恼。 摆脱马超是他心中所想,但将汉中暴露在曹操或刘备眼下,却又非他所愿。 东吴这次的援手,不得不说,来的是相当及时,不但让他甩开了马超这个大包袱,还将汉中纳入了东吴的保护伞,只是…… 这一切都还未成定局,难保这不会是一个陷阱。张鲁越思索,额上细纹是越皱越深。 他将桌上凉茶喝尽,却压不下心中逐渐涌起的不安。 六天前决定停止供应粮草给西凉铁骑,是张鲁仔细考虑后才做出的打算。 西凉骑兵往常都有十日左右的存粮,七日不给粮,并不会让马超部队活不下去。 张鲁的算盘打的很响,万一东吴援军未到,他就继续养马超这条狼,如果时间一到,东吴援军来了,相信马超也知道他的意思,加上那时候西凉骑兵剩不到三日粮草,马超想乱,也乱不起来。 只是张鲁最担心的,就是现在这种状况─西凉军要走,东吴军却还没来。 唉,凡事岂能尽如人意……张鲁想出去走走,可才一起身,营帐就被人拉开,阎圃匆忙的跑进大帐。 张鲁心中不禁一突,急忙问道:「怎么?出事了?」 「大人,好消息啊!那胖小子刚才过来,说东吴军已在十里外,只要我们准备好,援军随时都能进驻,只是……」 张鲁心中大定,听到阎圃欲言又止,奇怪道:「只是什么?东吴军有问题?」 「是马超。刚才我让后营送了半日口粮过去,本想再留马超一段时间,谁知西凉军收了粮草后,反而加快拔营速度。看样子,不到一个时辰西凉军就会离开了。」 「不要紧,马超不是聋子,这些消息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他八成是知道了。他肯走就好,那半日口粮,就当是送他们的饯别礼吧!你快去准备,问那小子东吴军需要什么,今晚我们在城内办个宴会帮他们洗尘,你让那小子把东吴军中将领都请来,去吧!」 「是,大人。」 马超大营。 「大哥,真像那胖子说的,张鲁派人送粮来了,不过……只有半日的粮草。」 马休在营内策马而行,大营内本来只能步行,可是马超部队正在准备拔营离去,所以大营内众人都是备马待命。 「六天前,张鲁断了我们粮草,是要我们士气浮动,减低战力,今天给我们粮草,是要我们留下来,好作为献给刘备的大礼。本来我还不十分相信胖子的说法,可是张鲁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送粮草过来,还只送了足够半天的量……他的居心,昭然若揭……」 马超与马休停住了马,交谈了起来。 「大哥,那我们真的要投靠东吴了?」 「不错,如今天下大局底定,北魏曹操、东吴孙权、西蜀刘备……曹贼是马家杀父仇人,刘备虽然以仁义著称,但这次他跟张鲁串谋害我马家,这两方势力,我们都去不得……剩下的自然是东吴了。」 「大哥……这话虽然没错,但仅凭那胖子一面之词,我总觉得这事有些不对盘。」 马超脸现讶异,似乎直到今日才看清这个小弟并非只是个惹事生非的混混,他大笑道:「哈哈哈!马休你很好!真的很好! 难怪那胖子会想跟大哥要人……你说的不错,这事确实古怪,几天前胖子来找大哥时,其实大哥就已经问过他了,抱歉,大哥瞒了你们。 第72章 」 「大哥,这怎么回事?」 「哈哈!这一切都是胖子布的局,是他说动张鲁断我们粮,也是他放出消息说刘备跟张鲁要合谋西凉铁骑。」 马休惊道:「这……大哥……那你还配合他?」 「不错,为了给西凉铁骑,给马家一条活路,我不得不跟着胖子走。」 「活路?大哥……就算不跟胖子回东吴,咱们继续跟着张鲁,或是投靠刘备都是条路,这胖子忒多心眼,大哥不怕跟着他,到时候被卖了都不知道?」 「张鲁野心太大,能力太小,跟着他,我们早晚会遭殃。其实,昨天刘备还派人来劝大哥加入蜀军,只是……小弟你记不记得,大哥曾说过,我毕生最大心愿是什么?」 「杀败曹贼,为父报仇!」马休说到父亲,脸上神情多了几分崇敬。 马超点头叹道:「这话说的容易……小弟,你可曾想过,刘备手下擅长马战的大将,除了关羽、张飞,还有黄忠、赵云,加上刘备新得益州,人才济济,我们去那边,哪时才能出头?哪时才能领军?」 马超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竟然将马鞭空挥指天,大声吼道:「哪时才能报仇!」 说到父仇,马超怒发冲冠,俊朗脸庞多了几分狰狞,他努力压抑心中怒气,道:「这些都是胖子分析给你大哥听的,撇开他的身分不谈,单从这事上来说,他的确是我马家恩人。 「有一件事胖子说的没错,东吴靠水战起家,江东兵多是水军步兵,我们的铁骑投靠东吴,日后东吴北征,我们坐的就是头把交椅。」 「所以大哥你才决定,投靠东吴?」 「这事大哥做这样的决定,你觉得如何?」 「这……大哥作的没错。」 马休不得不承认,尽管胖子对他们居心不良,但是总体而言,确实是让马家从一条死路走了出来,当初胖子在大营校场说的没错,这人的确有办法帮马家走出困境。 「好了,你下去让你二哥加快手脚,我们照胖子说的作,这一路到东吴,我们的口粮还要靠张鲁,这事可不能搞砸了!」 「是,大哥。」 汉中大营。 「道祖大人,帐外东吴黎聪求见。」 「哦!是那个胖小子吗?让他进来……等等,东吴援军已经到了吗?跟马超的西凉军撞上没有?」 「禀大人,西凉军在一个时辰前离开,跟大人猜测的一样,是往南边益州离去,东吴军则是走东边山路过来,两军没有撞上。」 「哼!曹操是马超杀父仇人,马超要找人投靠,当然不会往那去,不过东吴军从山路过来,这山路难行,补给也困难,他们能来多少人?」 「大人,据属下探子回报,有四、五千人,不过没有骑马,都是步兵,他们一到城外,就在马超他们扎营的老地方驻守了,只是有些奇怪……」 听到真有四、五千人,张鲁不禁喜出望外,看来胖子没骗他,这四、五千人虽然是步兵,但都是东吴子弟,东吴肯派第一波人来,后头绝对还有其它援军,看来这次押宝,他不但胜,还胜了个盈钵满盆。 张鲁掩不住笑意,缓了缓情绪,问道:「哪里怪?」 「这……属下曾派人要进大营给东吴将领们送信,可在营外就被挡了下来。东吴军说,营中军机重地,不得擅入,不让进。」 「这不稀奇,他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难免会多防备一些,这是好事,表示这群人有点脑袋,省得让刘备或曹操给骗了都不知道,好了,让胖小子进来吧!」 张鲁满心喜悦,突然觉得早先下在胖子身上那些禁锢,似乎有些不厚道,摇了摇脑袋,决定找个时间帮这家伙解了禁锢,到时候这家伙帮汉中守城拼命的时候,才好多出几分力。 「小子黎聪,拜见道祖大人。」 「黎将军不用多礼!将军能带东吴援军来此,就是五斗米教的朋友,今晚我在汉中城内为东吴所有将军设宴洗尘,还望将军能赏脸一叙!」 胖子低头拱手,仍是完完整整的行过一礼后,才对张鲁说道:「小子幸不辱命,想来都是托道祖大人的福,承蒙大人邀请,晚宴小人一定带众将领准时赴宴,只是在这之前,小人有个不情之请……要请大人多包涵。」 「是那第二件事吧!你说,道祖我听着。」 「不错,第二件事是要请大人帮外头五千东吴军,以及即将到来的部队筹备粮草,我军连日赶路,所带粮草都不多,今日刚扎营,还要大人鼎力相助呀!」 「还有后援!有多少人?」 张鲁越听越乐,西凉军满打满算,也不过七千多人,如今胖子一来就带了五千数目,而且后头还有,张鲁想到他只要出些钱帛米粮,就能买得一个保障,脸上不由笑咧了嘴。 「还有一支万余人的兵马!他们带了不少兵器军械,但是粮草也是不足,这点就要请大人多帮忙了。」 「好!阎圃!」 「属下在!」 「传我命令,后营赶紧筹措一万五千人十天的粮草,一个时辰内,送到东吴大营,不得有误!」 阎圃领命离去,胖子乐在心里,不敢多待,连忙以军务繁忙为由,向张鲁告退离开,临行前,张鲁还频频示意晚上的洗尘宴不要迟到了。 胖子连声答应,又做了几个保证,才从汉中大营飞也似的离开。 营外,韩综正牵着两匹从东吴带来的黄膘马候着,好不容易等到胖子出来,两人一上马,便打马飞奔起来。 「大人,外头已经准备妥当,守营门的百来人,都是我从东吴带来的武燕,营寨四处都插上东吴旗帜,马休那小子带着千把人留在山上守着西凉军马,相信张鲁看不出破绽。」 胖子连连点头:「好!马休果然有脑袋,我让西凉军假扮东吴军骗粮,最怕露出马脚,西凉马跟我东吴马种完全不同,明眼人可是一看就知道的。 「你去跟马超将军报个讯,说事情已成,粮一收完就分批走,最晚在今夜酉时前一定要撤干净,到时候粮草搬不完,一把火烧了就是,千万别等,免得出事。」 韩综接过命令,赶忙拱手道:「小的遵命。大人,您不跟小的一起回去吗?」 胖子一脸淫笑。 「嘿,老子早放出风声了,如今刘备以为张鲁投降曹操,曹操认为张鲁跟刘备结盟,这老头是万夫所指,无病自死! 「他对胖爷这么有情有义,胖爷不写封信跟他把事情交代个清楚怎么行?哈哈哈哈哈……等这老头被刘备和曹操夹攻成三明治、夹心酥的时候,一定会想起老子的好!」 这胖子,绝对坏到骨头里去了了。 第七章哇!这边有匹好便宜的马 合淝城中的庞统,一早就匆忙赶到了周瑜府邸,连茶都没喝一口就急道:「公谨,胖子带人回来了!」 「西凉铁骑牵马运粮走山路,怎么这么快?」 「嘿嘿!我问过韩综,从汉中回来的山路没什么危险,就是路难走了点,胖子把马家军分作三支,让马超,马岱跟马休分别率领,以合淝为目标,先到的先赢,不知道胖子是许了什么重赏,这三个家伙拼命的很。」 「哈哈!文达这人就是鬼点子多……好了,马家军是我军踏出江东的重要基石,我们照原定计划,今晚帮文达跟马超兄弟接风洗尘,你先去安排西凉兵的粮草,其它事情,等我跟马超谈过再进行吧。」 「今晚?不用等到今晚,胖子带着马家兄弟已经快到城外了,我去准备酒食慰劳马家军,你等会就去接胖子吧!听胖子说,马超是个务实人,这次肯投靠东吴,算是难得的冒险,你赶快去安抚一下这头倔马的脾性吧。」 两人对视而笑,连袂离开了宅院。 胖子让韩综来传话,也是希望东吴能给马超多些关爱,毕竟这人全部身家都是让他骗回来的,胖子心肝虽然黑,但看在马休将成为他得力爱将的分上,怎么也得把这事安排的妥妥当当。 周瑜无疑很给面子,胖子跟马家几个兄弟才刚到城门,就看到周瑜已经在城门口久候多时,一边的庞统则是带着一支满载酒食的队伍,准备到马家扎营地点慰劳疲惫的军士们。 看在眼里,马超心头暖意横生,他让马岱跟着庞统回营,免得生出意外,兄弟三人则跟着周瑜来到城内的官府大宅。 周瑜设宴款待,席上不谈正事,而是频频询问马超塞外风光,同时也讲些江东地方的风情趣事,胖子久未尝肉味,大碗酒大口肉,饿死鬼般的吃着,难看吃相让众人为之莞尔,纷纷卸下心防。 待酒足饭饱后,胖子打着饱嗝,不经意的问道:「都督,怎么没看到我大哥甘宁?还连太史慈,周泰几个都没看到?」 胖子这话问的很刻意。 马超带兵投靠而来,这种人最怕被冷落,虽然周瑜设宴款待,但席上只有东吴大都督一人相伴,未免显得冷清,胖子怕马超心中有疙瘩,所以刻意把问题说开,给周瑜机会解释。 「文达,明天就是我们进攻寿春的日子,东吴诸位大将都在前线待命……寿春现在由曹操手下素有智将称呼的曹仁把守,马虎不得,所以今日宴席只有公谨出席,还望马超将军海涵。」 周瑜拱手跟马超致歉,胖子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周瑜果然会讲话,连这种军事机密都讲出来了,马超还不以为他是我们自己人了? 果然,马超听到解释,脸上神采变化,原先丁点的忧心跟不愉快,立即烟消云散,口中连说不敢。 第73章 周瑜含笑道:「不过马超将军不必担心,主公知道将军愿意归顺后,心中是欢喜不已,昨日已从柴桑出发,今晚就会抵达合淝与将军一叙,诸位将军日后都是我东吴大将,东吴大业还要各位多多承担啊!」 马超听到这里,总算将心中重担放下了。 将宝押在胖子跟东吴身上,看来没错,马超相信,最少刘备不会为了他们马家,千里迢迢的跑来找他们吃饭聊天。 马超点头示意感激,又听周瑜继续道:「对了,文达,你不在的期间,解烦军务都由鲁定代理,他这次没跟你去汉中,可是多有抱怨!你人既然回来了,有空就去看看吧!顺便听听最近解烦军有什么消息。」 胖子知道周瑜有话要跟马超私下谈,当即起身告退,临走前,还把马休跟马铁都一并带走,省得两家伙打扰。 走在合淝街道上,马休二人都是好奇的瞧来看去,胖子有一句没一句的拉着家常,忽然马休像是不经意般,提到了方才周瑜所说的进攻寿春一事:「我说胖子……爷,这进攻寿春的事,我们能不能沾上一份呀!」 马休喊胖子喊的顺口,等话说出来,才想到大哥马超已经将他们俩交给了胖子使唤,现在是人在屋檐下,马休不敢太造次。 胖子知道这人的心思,斩钉截铁的摇头:「胖爷知道你们想赶紧立个功,好在这边站稳脚步,别担心,既然我跟你大哥要了你们,就是把马家当自己人了。胖爷打包票,你大哥跟都督现在在里头谈的,就是一桩大买卖,这笔买卖若是做成,功劳绝对不小。」 马休看胖子拍胸脯保证,仍是怀疑道:「这……胖爷你可别糊弄我呀!我马家全部身家财产,可都是全挖出来交给您的呀!」[奇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isuu.] 胖子哈哈两声,道:「你不够认识胖爷,自然会有顾忌。胖爷功劳立的多,可却不怎么出名,你知道原因是什么吗? 「都督跟胖爷说过,胖爷不是带兵打仗的料。我私心太重,尽管人在东吴,也不是每个东吴的弟兄我都喜欢,看不顺眼的我就踩着他头,看得顺眼的我就牵着他手,像我这样的将领,带兵会出乱子,所以都督只敢用我当解烦军统领,做些暗箭伤人的事。 「胖爷既然说你们是自己人,就是要把你们给牵上来。你是参谋的料,胖爷拉你,是希望你以后接鲁肃的位置,鲁定虽然能干,但他老爹在解烦军日子太长,解烦军不能是家族事业,不能让他们把持太久,这位置,是老子特地给你留的。」 没想到胖子对他期待甚深,马休一时不知如何接口,眼珠子滴溜溜转,看到了马铁,才想到这个小弟的未来,急忙问道:「那我小弟?」 「哈哈!你小弟马铁比你更有出息,你就别担心了。」 听到胖子给马铁的评价,马休不禁讶异:「胖爷,你看出来了?」 「这点都看不出来,老子的日子都混到狗肚子里去了?决斗没有切磋,只分生死,如果有人打了上千场都只伤不死,这人要没有问题,老子给你当马骑!马铁,你自己说,你有马超几成功力?」 马铁没料到胖子眼力这么毒,不敢有所隐瞒,只好挠头傻笑:「七成。」 「哈哈哈!七成功力,比他二哥马岱都要高上几分!马休,你还以为胖爷会冷落马铁这小子吗?」 马休这时才真是心服口服,拱手对胖子行礼:「马休谢过大人,嘿嘿!马休讲出来的话能信的也没几句,但马休在此担保,大人的恩情马休须臾不敢忘,只要大人有命,马休必定全力以赴!」 马铁不擅言词,听到马休表达谢意,也一起拱手低头,大声称谢。胖子微笑,带着他俩继续向解烦军营走去。 一路上马休跟胖子不停问着解烦军务,就在快到军营前,马休忽然问道:「对了,胖爷,你回东吴路上将马家军分作三支行动,除了加快行军速度,是不是另有目的呀?」 马休不经意的提问,却让胖子停下了脚步,狠狠的盯向他:「你小子果然聪明……反正这事迟早要说,胖爷就先说了,马家军来东吴以后,就准备拆伙。」 「拆伙?」 「不错,东吴缺乏骑兵,你们是日后北征最重要的基础,所以我把你们分作三支,就是要看哪一支部队适合什么任务。」 「胖爷,这意思是?」 「我建议都督,将身经百战的老兵升为百夫长,留在江东训练江东子弟,骁勇善战的新兵组成亲卫,由你两个大哥带领,至于剩下的骑兵,我们会从各营抽出人马混在一起训练,希望能在最短时间内,组建出一只具战斗力的骑兵队。」 胖子不仅把马家四兄弟的位置都安排好了,连马家军也一并考虑进去,尽管以后将不再有马家军的存在,但马休了解,这才是正确的选择。 没有人希望看到下属拥有私人部队,既然到了东吴,「马家军」迟早会给马家兄弟带来麻烦。 马休又要道谢,胖子却继续道:「我将事情一并说完,都督跟你大哥商量的,除了这事,还有一事。」 「让马家立个功劳?」 胖子微笑回道:「不错,我军占领寿春后,会趁着刘备新占益州的同时,对荆州展开攻势。荆州两员大将之一,黄忠已经让诸葛亮叫去西蜀,这大功劳,说的自然是关羽了。」 马休有些讶异:「让我大哥对付关羽?」 这句问话,马休并不是对大哥马超没信心,胖子嘿嘿笑了笑,道:「小子,你心里想什么,胖爷清楚的很,坦白跟你说,都督不但要马超对付关羽,还要马超能杀了关羽。」 马休脸色凝重,隔了一会,才点头道:「是为了安心吧?」 「哈哈!不错!东吴的将领多半来自江东,严格说,马家是第一个带兵投靠的,难免会让人起心思来挖墙角。曹操是马家仇人,都督不担心,但刘备垂涎马家不是一两天的事情,这么做,是要刘备死了这条心……」 当然,胖子还有半句话没说,这么做,也是要马家死了这条心…… 月明星稀,今夜的南郡城有几分异样。 高坐在郡守府的大椅上,关羽正听着义子关平的汇报。 自从黄忠被调去蜀川后,整个荆州大小事务都纳入关羽管辖,刘备虽然派了从事郎中孙干跟简雍来帮关羽处理行政事务,但实际上,荆州更需要处理的,多半是军政事务。 「义父,据探子回报,东吴已成功打下了寿春,而鲁肃原本咄咄逼人,想进攻荆州的姿态,也在同一时间放软。」 关羽丹凤眼紧闭,只是微微点头响应。 一旁的简雍随即说道:「这么说,先前东吴放出的消息,只是要麻痹曹操,好一举攻下寿春了?」 关平看义父没有响应,点头同意道:「想来该是如此,东吴还不敢跟我军撕破脸,但又不甘心益州大饼没他们的分,于是放假消息松懈曹军,占据扬州作为补偿,恐怕这才是他们的真正计划!」 「只怕未必。」关羽不常开口,每回开口,事情多半会让他说中。他从怀中取出封信,往桌上一拍,道:「军师昨日寄来的。」 「昨日?」简雍若有所悟:「鲁肃陈兵边界时,军师大人不寄信,鲁肃收回阵仗,军师大人才寄信来……莫非东吴的目标仍是荆州!」 关平拿起信,快快的将内容读完,骇然道:「恐怕真是如此!军师大人信上要我们留心三件事。 「第一,我军新占益州,民心不稳,所以粮草仍须由荆州供给,不可间断;第二,我军与张鲁谈判破裂,眼下部队大多集中在汉中城外,准备攻城,马超的西凉铁骑传闻被张鲁逼走,可我军去信收留,却遭马超拒绝。 「军师臆测,这难保不是马超跟张鲁的计谋,要我们多加留意,如果有西凉军动静,随时回报;最后,就是提到鲁肃的反常行径,军师根据东吴最近的军力调度推测,东吴占领扬州后,北方跟曹操之间就有了屏障,恐怕他们下个目标,就是荆州!」 简雍接过信仔细读完,缓缓道:「军师大人说的有理……大人,我们对东吴的防范,是不是晚些再撤下?」 关羽依旧紧闭双眼,不答反问:「这两天城内动静如何?」 关平细细回想,半晌后摇头答道:「没什么奇怪的,遵照义父指示,我们对进出百姓都严加检查,刀枪棍棒一概不得携入城内,城里的几个铁铺也都在我们监管下,没有人订购过刀械,连锄头都很少有人买。」 关羽沉吟不语,简雍也没回话,半晌后关羽才道:「把撤回来的探子再洒出去,今晚仍旧维持警戒。」 「是!义父。」 约莫一炷香时间后,几人总算结束讨论,关羽起身要送两人离去,关平则是大声呼喝,叫马房将他跟简雍的马驹牵到前门等候。 三人一到府衙大门,简雍立即发现关平坐骑跟往常不同:「哦!关平你换马了呀!」 关平献宝似的点头,开心道:「前天来了个贩马商团,他们商团里卖的就是大宛马,比起荆州盛产的黄骠马或黑鬃马,大宛马不但脚程更快,负重也比较高,我跟周仓几个都换了马,大人也想换换坐骑吗?」 简雍哈哈一笑,正想回话,关羽突然急急问道:「你说这什么马?」 关平不明所以,恭敬回答:「义父,大宛马。」 「胡涂!带我找马商!」 关平看关羽激动莫名,心中也不禁紧张,疑惑问道:「义父,莫非这马商有古怪? 第74章 」 「大宛马是西域良驹,你还不明白?」 关平恍然大悟,颤声道:「西凉铁骑……马超!」 「快!迟了就晚……」 关羽一句「晚了」还没说完,城门处突然爆出冲天火光,只听连声轰响,南郡城内好几处人家,在同一时间都冒出了火舌。 异变横生,关羽大声吩咐:「叫周仓带人灭火,关平随吾到城门驻守,来人!备马!」 赤兔四足生烟,放开步子,像道红色闪电般往城门窜去,关羽举目遥望,就听城门处厮杀声不绝于耳,他人才刚到,就看见垂吊在护城河上的吊门,已经让人完全放下。 南郡城有四门,南门宽广,有河沟防御,是座易守难攻的城池。 来到南门,关羽听放吊门的卫哨楼里,不住传来吼声,他眉头一皱,正想下马登楼,好收回大门,就看到城外卷起滚滚烟尘,有大队骑兵正朝南郡扑袭而来,城墙上嘈杂声响,不停有人唤着:「敌袭!」 关羽两眼瞪向门外,策着赤兔缓步前行,单枪匹马,人就挡在南郡城门外:「关平,上楼收门!」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冲锋的骑兵直扑南郡,五人一队,每一队无不狂抽马鞭,急催胯下坐骑。就在骑兵队离关羽不到五个马身时,关羽青龙偃月刀忽地横劈一刀。 明明是青龙刀横扫,从远处看,却像狂龙摆尾,最前头被龙尾扫过的五名西凉兵登时爆作一团血雾,只是不到片刻,血雾中又冲出五张脸孔,下一波队伍毫不犹豫的向城门袭来。 五人一逼近关羽,手中马刀立即高举,只是马刀刚举至最高点,刀光一闪,五人脑袋跟身体瞬间分家。 青龙刀瞬杀威能全开,关羽积蓄在心头的火气逐渐上扬,就在第三波人马被砍的支离破碎时,倏地暴出一声大吼:「关某在此!谁敢与某决一死战!」 关羽吼声宛若巨雷,一句话说完,身上聚敛许久的青龙杀气随之散放,首当其冲的第四波骑兵,立刻被威压震乱了脚步,马儿伫足不前,只是一个停顿,后头第五波骑兵立刻追撞成一团。 卫哨楼上,几双眼珠紧盯着关羽的一举一动,其中一双眼珠的主人叫道:「妈个巴子!胖爷我不过喘口气,关羽已经解决了二、三十人!拍电影都没这么快呀!」 「这家伙真他妈不是人!胖爷,咱们下去帮忙?」 「下去?马休你头壳坏去啊!你要去死,从这跳下去比较快!你个傻豹!」 马休在哨楼里看的心慌,可是功夫不济,也只能干瞪眼,幸好西凉骑兵久经战阵,后头人马呼啸一声,铁骑们立即缓下速度,不再追撞。 只是冲锋的骑兵一旦停下,就像雄鹰被斩去双翅,关羽觑得时机,青绿战袍一抖,赤兔马疾奔,立刻杀出一条血色沟渠。 挟怨出手,关羽青龙刀下,全无一合之敌,看的马休心惊胆颤:「胖爷,那该怎办?得找个人去挡着那家伙才行呀!」 「挡他?张飞的武力可是高达九十九,号称「百万军中取敌首级如探囊取物」,关羽虽然差了一点,但万把人的,他可没放在眼里。」 「九十九?」马休一愣,也没时间详细追问:「那……那怎办?」 「顾好哨楼,我们有我们的工作,至于关羽……胖爷自有安排。」 关羽一人足抵万马千军,而马超……则号称万夫莫敌! 第八章就是插翅也难飞 此刻,青龙刀下是黄泉路,赤兔马前是奈何桥,关羽一冲入军阵当中,便势如猛虎,勇不可当。 只是西凉铁骑悍不惧死,层层裹裹的将他包住,即使枪折刀缺,就是空手赤膊,也要上前拼命。一时间,关羽杀的是浑身浴血。 忽然,天际传来一道惊雷,关羽只觉背后风声大作,就像有狂雷袭来,他两腿一夹,赤兔马长嘶一声,高举双蹄转身,恰恰避开了那闪电般的一击。 侥幸脱险,关羽定睛一看,一个蓝眼金发,手持长枪的威武大汉伫立身前。 关羽嘴边恨恨的吐出几个字:「西凉锦马超!」 「不错!今日特为索命而来!」马超蹬腿前跃,长枪飞快刺出,竟不偏不倚的刺中青龙刀尖。 一股巨力传来,关羽刚想出力抗衡,耳边就传来马超一声大吼:「给我下马!」 马超长枪上的劲力似海浪般波涛汹涌,层层传来,关羽来不及提力抵抗,又不想伤及赤兔,只能借枪势一退,退下马来,等两脚站稳实地,立刻将枪势卸去。 马超对上关羽,短兵相接的白刃战,即将开始…… 城门一战的精采,胖子无缘一睹,或者一赌。 关平的喊杀声离哨楼顶层是越来越近,面对半只脚踏入龙将级别的关平,胖子可不放在眼里─如果伶玉没被张鲁道术禁制的话。 情况紧迫,胖子根本就没找着陆逊,他只能拖着半残的伶玉,靠着只能放三招的威能,在狭缝中求生存。 也因此,胖子这次没有单挑关羽,没有纵火南郡,这些苦差他一早就派给了马超、马岱,他自己则是带着马休跟一狗票武燕,在哨楼旁的客栈开桌吃饭,等时辰一到,便凭着优势兵力,将哨楼里外杀个干净。 为了小命着想,胖子压根就不想招惹事端─一切,都是事端想招惹他。 哨楼顶层有个铁转锁,是用来升降大门的门阀,胖子长叹口气,让武燕跟铁骑们好好护住武功奇差的马休,自己则从怀中起出了一柄短剑,站在铁转锁前候着。 「轰」的一声,顶楼的木门被关平的拖刀诀一刀轰成木屑,木门一碎,关平就看到了房里十多个黑衣人,当头的一个,手里拿着把短剑,全身让黑布包的像根木炭一样,只露出一对贼眼滴溜溜转。 「哼,都给我滚!」关平不想浪费时间,一出手就是赤足炎驹斩。 一时间,赤足炎驹久违的热劲蔓延整座哨楼,胖子不由想起当初遇到这招时,那狼狈接招的景况,他手持短剑,却没打算再用虎须怒张挡过这招。 胖子只有三招的机会,三招之内,就要分胜负、决生死! 赤足炎驹斩落,胖子短剑精光闪现,立刻出招还击。 「回天!」 曹植的无敌剑招现世,斩落的长马刀只传来当的一声,关平就觉得虎口发麻,差点握刀不住,连退数步的他惊骇看着眼前黑衣人的剑招,不知从何下手。 趁着关平对曹植剑招生疏,胖子一招连着一招,回天的璀璨光芒绽放结束,无穷星河的杀机立刻涌现。 「星河倒影!」 黑雾弥漫,陷入五里迷雾的关平持刀警戒,尽管星光闪烁,美景纷呈,可暗藏的杀机却叫关平不敢掉以轻心,他右手反持刀柄,拖刀诀中横扫千军立刻使开,想在星河倒影发动前将它破去。 只是星辰在黑雾中穿梭不定,虽然关平奋力一扫,刀气惊人,却也只不过扫掉几颗流星罢了。关平看这一刀效果不彰,脸色有些难看。 蓦地,漫天星辰开始像流星般坠落,坠落的轨迹就像一道道的剑光袭来,关平见避无可避,猛地将身子陀螺般打转,也不管横扫千军太过费力,一刀又一刀使出,护着身上要害。 护身刀劲强横,可惜,却不敌无常流星刁钻。 流星滑落的轨迹,一次又一次的划过关平四肢胸膛,关平浑身浴血,像个血人似的急转,他不敢有丝毫停顿,怕一停下来,流星就会穿透他的咽喉、心脏。 只是他转的越急,血就流的越多。 就在关平脑子里一阵晕眩,身子将要支撑不住时,最后一颗流星终于落下,他总算破开星河,重见天日。关平长马刀拄地,脱出黑雾后,眼前看到的仍是哨楼、短剑、黑衣人。 关平不敢再让黑衣人出招,他反拖长刀疾奔,赤足炎驹的热度全力提升,长马刀划过地上,拉出一条长长火线。 对关平成功突围,破开星河,持短剑的黑衣人似乎不敢置信,手持短剑盯着关平久久没有反应,不知道是惊慌失措,或是另有图谋。 关平右手反持刀柄,也不管黑衣人是何反应,就在身子距离黑衣人不到两个刀身时,左手突然握上刀柄,就像日本武士刀中最常使用的拔刀术。 就在关平将要出手之际,突然发现黑衣人眼神中冒出惊讶跟惶恐,黑衣人的视线越过关平,看向了他身后,嘴型喃喃的冒出了几个字:「背后有人。」 关平哼过一声,拔刀的同时,大声喊道:「这种鬼魅伎俩也想让爷上当!你当爷没脑……」 「没脑子」三个字还没讲完,关平突然发现他的身体轻飘飘的抛飞半空,两只眼珠子竟然能看到身后的景象,他看了一个手持钢刀的黑衣人,钢刀刀口上正滴着血。 再往前看一点,是一个手持长马刀的无头大汉。 「胖爷就是欺负你没脑袋!」 偷袭出手的胖子,早在关平被星河倒影包围时,就和马休调了包。 胖子早猜这两招重手一出,关平绝不敢再等他出第三招,如果能侥幸活出星河,关平看到拿柄短剑的马休,还不冲上去将他大卸八块? 所以胖子等在一旁,一招青龙斩,结果了关平性命。 「胖爷好身手!」马休虽然知道胖子不会让他出事,但仍差点给关平的凶狠模样吓个屁滚尿流,他一看关平授首,赶忙跑到胖子身边直嚷:「胖爷,既然哨楼危机解除,咱们是不是下去帮手?」 「下去帮手?靠!马休你成天就想叫胖爷去送死,是觉得爷的刀不利是吧? 第75章 」 「天大的误会呀!胖爷,我只是看下头西凉军的弟兄们浴血奋战……」 「战你老母!看他们流血拼命,舍不得是吧?」 「哗!胖爷英明,一句话就把小人心中所思所想阐述的淋漓尽致,小人对胖爷的景仰,犹如滔滔……」 「滔你老母!你再滔老子就把你丢到粪坑,让你滔滔大粪,连绵不绝!别说废话,过来帮手!」 马休屁颠屁颠的凑到胖子近前,听完一番交代后,立刻招集哨楼中的武燕铁骑,聚集在铁转锁前,等着胖子吩咐。 胖子将钢刀收回腰间,一手抓起关平头颅,便朝哨楼下头走去。 城门外,关羽跟马超正战到激烈处。 青龙不再像条围巾似的绕在关羽手臂颈间,粗长的龙身盘据半空,像是要巩固地盘一样不停摆弄着龙爪龙身,口中不时吐出的龙息,逼出惊人威势。 马超身前异兽也不遑多让,交鸣的雷声大作,狼型外貌的雷兽浑身交错电光,不时爆出刺目火花,昂首伫立在马超身前,与青龙遥遥相望。 一边是杀气漫天,一边是死寂遍地。 在唤出本命兽前,马超的枪已经跟关羽的刀交手不下三十回,马超的枪很快,闪电一样的快,可不论他有多快,关羽的刀总是能再最后一刻实时抵达,将他的枪招挡去。 两个人一番交手,明白彼此都不是普通刀枪招式能够得手的,遂双双唤出了本命兽,准备一分高下。 这次先出手的,仍是马超。 「狂雷天牢!」 雷柱自九天落下,一道道的狂雷像是要将天上青龙打落凡间,要用闪电做成牢笼,将牠拉下地底深渊。 关羽见状不慌不忙,见招拆招,手中青龙刀倒插在地,就准备使出破开胖子荆棘土牢的一招。 「裂地千里!」 青龙吼声大作,天上地下的窜腾,龙身重逾千斤的威力,不但将地上黄土拍出一条条的裂缝,连天上星空都被搅个大乱。 半空之中轰声连连,狂雷被气流引开,不停在半空炸开,马超眼看这招无效,手中凝握长枪准备再次出手。 关羽眼尖手快,青龙刀反手握持,将内息凝练后,就要抢先出招,青龙刀就要划地而出时,城门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吼:「关云长,我带你儿子来见你最后一面啦!」 关羽目光一瞥,整个人登时发愣。那胖子,那人头,他儿子! 「我要杀你填命呀!」关羽两眼像是要滴出血来,也不管身前就是马超虎视眈眈,关羽一扭身,脚下用力一踩,蹬的黄土龟裂,身子飞箭似的奔出。 关羽背后露出好大破绽,只是这破绽看在马超眼里,无疑是有些为难。 临行前胖子跟马超说过,胖子会不择手段的帮马超制造机会下手,胖子会让关羽发狂、发怒,让关羽失去专注、露出破绽。 马超本来颇不以为然─胖子凭什么可以让关羽失去专注,露出破绽?直到此刻,马超才真相信,胖子的确有这个能耐。 胖子的力量,跟他三弟马休一样,不是肉眼能察觉的力量。 马超不敢再多犹豫,一道狂雷飞也似的朝着关羽背心打去。 毫无防备的关羽,被这狂雷完全击中,可尽管他背后皮开肉绽,一片焦黑,仍止不住他狂奔的脚步,关羽眼睁睁看着胖子将手中头颅高举,南郡城的大门被缓缓拉上。 胖子的身影跟义子的头颅眼看就要消失在大门后头,关羽不由得跑的更急更快,只是就在他逼近城门时,门已经被拉高到人力无法企及的高度。 关羽重重的踏下脚步,就在他准备孤注一掷时,身边突然传来一声长嘶,四足生烟的神驹赤兔,如同红色闪电般窜到他身旁,跃上马背,关羽便朝着城门扑去。 赤兔马狂奔不息,就在护城河边四蹄腾跃而起,关羽如驾云雾,宛若神仙。 只是,关羽成神,是在他死后的事。 城门被拉起的高度,就是赤兔马豁尽全力都无法企及,就在关羽死心要和赤兔马双双坠入护城河时,赤兔马扭头咬向关羽腰带,回身一抛,将关羽抛过城门。 所有人瞪大了眼,看着赤兔马撞上城门,不敌坚实城门,血肉之躯立刻被撞成了赤兔马酱。众人无不深吸一口气,对赤兔马的悍勇感到惊骇无比。 门外马超盯着城门上那一团血肉沉吟良久,才缓缓吐出几字。 「可惜,如此英雄人物!」 被赤兔马抛过大门后,关羽身子一滚,喉头甜血急吐,也不管腹中血腥急涌,立即起身环顾四周。他身后的撞击声大响,知道爱马遭难,心中百感纠结,直想杀人泄愤。 只是天杀的胖子早跑得不见人影,关羽略一思量,正打算上哨楼查探,就看不远处一支十人左右的骑兵队正朝他跑来,领头的就是他手下大将,周仓。 看到周仓胯下的大宛马,关羽不禁悲从中来,就因为这马,才会让敌人有可趁之机,关羽阖上双眼,方才见到的关平头颅那幕却一直环绕在他思绪里。 「将军,城内火势控制不住,末将得从大营再拉人出来,还请将军允许。」 关羽微微皱眉,南郡城里有三处军营,分别由关羽,关平跟周仓带领,每营五千人,轮值到的军营,必须负责城内警戒跟调度,只有调度不过来的时候,才会再跟关羽商量借人。 「将军恕罪,由于东吴连日摆出佯攻姿态,我军士兵轮番警戒,相当疲惫,昨日东吴军撤下边境部队,进占寿春的消息传来,大伙心头都有些松懈……」 「奸细人数这么多?西凉铁骑怎么靠近南郡城的?布防边界的探子怎么没有消息?」 「这……将军,城里的奸细跟外头的铁骑……是您批准他们进来的呀!」 「周仓!你在胡说什么,吾何时批准了?」关羽圆眼急瞪,怒火止不住的燎烧。 「将军,几日前有个西域马商进城,他带来的大宛马质量极佳,关平少将军当时曾问过您,想拿笔钱添购军中诸将坐骑,您不但同意了,还签了道手令,所以西凉铁骑扮作马商越过边界时,我们的探子并没有多做探查呀!」 周仓一席话,犹如晴天霹雳落下,关羽心中暗悔,他要是早一日接到诸葛军师的信,自然能生出警觉,否则东吴向来缺马,西域良马更是少之又少,绝不可能采用假扮马商的计谋进城。 看到胖子出现,关羽知道,马超已经投靠东吴,现在兵临城下,只怕东吴是想跟大哥刘备撕破脸,对着干了。 关羽长叹一声,强压心头纷扰,沉声吩咐:「先集结部队与吾登城头支持,以防外头西凉……东吴军攻城,哨楼里的奸细此刻八成是走光了,汝赶紧叫一副将带兵驻守。」 说到这里,关羽自腰间拔下一枚令牌:「你拿我令牌去军营要人,两营的人给你,务必将城内奸细赶尽杀绝,还有,务必小心,东吴有高手在城内。」 周仓接牌领命,听到有高手在城内,为防意外,开口问道:「将军,可否派关平少将军与末将同行?这样一来,不论贼人……」 周仓还想说下去,关羽摆手阻止,脸上悲戚,叹声说道:「吾儿的仇,关某一定十倍奉还东吴!」 周仓一脸惊愕,关羽这样说,岂不代表关平已经…… 周仓不敢再问,转身立即吩咐左右办事,看关羽脸上表情就知道关平是凶多吉少,周仓赶忙抓了几个百人队给关羽带上城头防守[奇?书?网-整.理'提.供],然后只身带着令牌赶往大营。 南郡城内一片混乱,胖子带进来的多是武燕,平日做的就是暗里捅刀,杀人放火的活,几百人同时发难,仓卒之间,周仓一时是难以摆平。 本来第一时间周仓就想到城门这个大漏洞,不过就在他领兵要去守门时,简雍传来关羽口信,说要他负责城内灭火除奸的事。 城门有关羽跟关平两人驻守,该是万无一失,周仓怎么也没想到……他抽马的鞭使的更急,疾驰在城内大道,要赶去军营调兵遣将。 蓦地,胯下大宛马猝然人立起来!马上周仓大吃一惊,急挽住马缰稳了下来,瞳子中精光闪动,投向暗处一道黑衣人影。 黑衣人轻笑道:「你还敢骑这马?不怕我叫牠把你带去卖了?」 周仓一听心惊,赶忙翻身下马,抽出腰间长刀:「马家的人?」 「是又如何?」黑衣人踱步而出。 除了两眼外露,黑衣人全身上下都给黑布罩住,连手上都戴上黑色手套。 周仓盯着,黑衣人手上是极普通的精钢刀,再看其步伐虚浮不定,内力修为似乎只是初具根基,周仓心中起了疑心,冷道:「不管你是谁,想打南郡的主意,都打错了算盘!」 「南郡?那是胖爷的事,我的目标,是你。」蒙面人冷声嘶哑回道。 有实力的那叫嚣张,没实力的,就叫蠢蛋……周仓气极而笑:「想打我的主意?哼,痴心妄想!」 周仓手上一紧,怒笑出刀,不发一言,挥刀劈至。蒙面人不击而退,一退就退了十多步,周仓像是杀红了眼,手上长刀连挥。 得关羽教授武艺,虽然周仓学的不是青龙刀法,却也让原来的刀招更加圆融,「屠刀刀式」快捷挥舞,片刻已将那黑衣人逼入死角。 「贼厮纳命来!」随着大喝一声,周仓一刀劈出,竟是拖刀诀中的横扫千军。 「记住!我不叫贼厮!我叫马铁!」 普通的精钢刀,一旦出刀速度犹如闪电,刀就不再普通─马家一脉相传的本命雷兽,让他们不论用任何兵器,都快逾闪电! 第76章 周仓不知道关平是怎么死的,但,他们选择了同样的死法─身首异处。 「妈个巴子,马家人个个都是闪电侠……还好老子当初在汉中没跟他们对着干,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拍拍胸脯,胖子带着马休从暗巷中走出。 马休连连赞声:「小弟!往年哥哥带你去砸的那些场子没有白砸,造就了你今天这一身绝学……我看你离大哥就差那么一小步了,加把劲,哥哥我以后想吃香喝辣,就着落在你身上了!」 马铁受不得夸,一脸腼腆的杵在那边不知所措,胖子看了不禁摇头,这两个家伙只能互补着用,马休功夫其烂无比,马铁脑子同样没得救。 在周仓身上搜了一会,总算找到两块令牌,胖子一把起出,大乐道:「哈!关羽、关平跟周仓的令牌如今都落在爷身上,这次南郡再打不下来,老子就去给关羽当马骑!」 就在周仓遇难的同时,立于南郡城头的关羽正左右张望,找着该准备攻城的西凉铁骑。 「将军!城外西凉铁骑似乎已全部撤走,城内火势却越来越大,我们是不是派人下去帮周仓将军一把?」说话的是周仓的副将,王甫。 关羽凝神眺望,城外的西凉铁骑就像鬼魅一样来去无踪。 马超撤退了,是决定放弃进攻南郡还是另有图谋?关羽沉吟半晌,道:「再等会儿,城内就算再乱,没有外援也翻不了天,周仓拿了两个营的人马,应该够了,现在沉住气,我们不能乱!」 「将军说的是,但属下担心贼人武艺高强,周仓将军只身前往军营,怕会有麻烦,眼下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如果两个营的士兵都调了出来,城内火舌不该越烧越炽才是。」 关羽心中一惊,他方才只记得提醒周仓注意,却没想到这点。 万一东吴对周仓下手,抢了兵符,南郡岂不是要兵不血刃的易手他人! 越想越心慌,关羽之所以亲自领兵固守城头,是因为西凉铁骑跟马超的威胁过大,相对的,他就把城内潜在的威胁自动放低了些,只是现在想起来,其实不论城内城外,他们都面临随时灭顶的可能。 关羽仔细回想,沉声道:「马超的铁骑没有携带攻城器械,若是贸然攻城,死伤必定惨重,反倒是城内骚动未平,久了以后,难保对方里应外合,我忙中有错,幸亏你提醒。」 听到关羽低头认错,王甫连声说道:「不敢。」 关羽紧握蚕眉,略一思量后,道:「只有南门才能让大股骑兵队进入,现在城头有你,哨楼有赵累,这责任就交给你们了,如果东吴混进城内的奸细来攻,这里千多名士兵驻守,相信他们也讨不了好去,我去寻周仓,看城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将军放心,末将一定守得南郡平安!」 关羽将守城事宜交代完毕,下了城楼,牵了匹马,往城内大营处驰去。离大营越近,关羽心就越惊。 大道两边的百姓民宅一个个火舌窜腾,却不见半个士兵在帮忙灭火,尽管周仓营内多数士兵都聚集在城头驻守,但周仓拿了自己大营的令牌,按时间说,早该调派不少人马投入救火行列了。 「来人,开门!人呢?人都哪去了?」 小半时辰过去后,关羽驱马疾驰,总算来到大营门口,只是任他吼破了喉咙,营里却是空空荡荡,不见人来开门。 关羽心里狐疑,一刀劈开了大门,就往营内走去…… 南郡城头。 「王甫将军,哨楼的赵累将军传来消息,说有个传令送来了关将军的命令,要我们打开城门。」 「打开城门?做什么?关将军呢?」 「那传令带来了关将军的令牌,他说关将军跟周仓将军抓到一个奸细,逼出了消息……这次东吴倾巢而出,不只南郡,就连江陵、江夏等荆州大城今晚都有大军进攻,关将军怕各城驻军防守不住,准备带两营人马出去救援。」 「传令只有带将军的令牌过来?可还有其它证明?」 「王甫将军,廖化将军已经奉关将军命令,带了两营人马前来,现在在城门处准备出城,您有疑惑可以问廖化将军。」 王甫点头,跟左右亲卫吩咐过后,立刻快步下楼,要找廖化问事。 南郡城里,三个主将各有一名副将辅助,关羽有王甫,关平有赵累,周仓则有廖化。 「廖将军,是关羽大人让你带兵马出城的?」 廖化背后是两营万余人马,听到王甫问话,廖化理所当然的回道:「当然了!不然我怎么敢带队来这里,你当我造反啊? 快叫赵累那小子开门,关将军马上就到,你能等,将军可不能等。」 听到廖化肯定的回答,王甫这才打了手势,让赵累放下城门。 城门放尽,两营人马次序列队出城,一到城外立刻排出防御阵形,城门外风平浪静,王甫这才放下心来。 小半时辰后,两营人马全部出城,王甫看一切妥当,才跟廖化闲聊起来:「对了,关将军什么时候过来,这城门一直开着,总让我提心吊胆的。」 廖化扁嘴道:「我怎么知道?」 王甫心中一惊,赶忙问道:「刚才难道不是将军要你过来的吗?你怎么不知道将军做什么去了?」 「将军派人让我带兵过来,我就带兵过来,哪这么多啰唆?」廖化仍是漫不在乎。 王甫脸色惨白,道:「不是将军亲口交代你的?」 「那人带着将军令牌,这总错不了吧?」 「廖化!你好胡涂!快!让外头的兵马都进来,派人通知关将军,快呀!」 看王甫满脸焦急,廖化不明所以,问道:「王甫,你冷静点,这是将军交代,若是误了军机,你来负责?」 「对!我全权负责,你快让人进来,迟了就晚了!」 见王甫坚持,廖化只能派传令去外头叫人。士兵们被唤进唤出,都有些埋怨。王甫看进城的人马开始凌乱,不禁更加焦急:「廖化,叫他们再快点,迟了怕会出事!」 「出什么事?唉,大部队行进,你以为几十个人,说快点就快点?出城花了半个时辰,进城虽然不必整队,怎么也要点时间吧?」 王甫越看越心慌,他已经派人去找关羽去了。 廖化被骗带兵出城,王甫心中笃定中间一定有阴谋,令牌不假,传令兵不假,廖化带兵出城也不假,但若令牌不是从周仓手上拿来的,一切就绝对不会真。 恐怕,周仓已是凶多吉少…… 彷佛是要印证王甫心中的恐慌,就在廖化嘟嚷着叫下头赶紧入城时,城头王甫亲卫突然一声大喊,喊的王甫胆都给吓破了。 「敌袭!」 来去无踪的西凉铁骑,就像觅食秃鹰闻到了新鲜尸体的味儿,卷起大片烟尘,向着城门处扑来。 王甫慌了手脚,大声对着哨楼里的赵累吼道:「关门!把城门关上!西凉军来袭了!」 王甫这话,赵累没来得及反应,反而是城门处的士兵先起了反应,听到大门要被关上,大伙争先恐后的涌进城门,一时局面混乱,不受控制。 深知闯下大祸的廖化,却在这时冷静了下来,他跟王甫相反,王甫心思缜密,但胆子极小,廖化虽然脑袋不行,遇事却是临危不乱,廖化大吼一声:「别慌,赵累,门别关!外头有我们两营的士兵,挡得住!」 廖化这话,无疑是要提醒王甫跟赵累,外头士兵几乎是南郡城的全部兵力,如果将他们挡在城外,到时候敌军攻城,要靠谁来守城? 王甫手足无措,只能听廖化吩咐,可惜廖化虽然判断情势极为准确,却也拦不住情势急转直下,城外大军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几个将领还没整顿好队列,西凉铁骑已经如秋风扫落叶般急袭而至。 烽火连天盖地,西凉铁骑升起了东吴大旗,万马奔腾呼啸而来,他们今晚的战斗,终于揭开了序幕。 铁骑们毫不迟疑,见人就杀,刀一过人头便应声落地,速度之快,让刘备军全无招架之力,凄惨声喊成一片。 廖化只看到眼前道道白光闪过,红血跟着喷溅,眼睛都还没眨一下,西凉铁骑的冲刺已经再次发动。飞奔在铁骑最前列的是马超,他一路突进,单枪匹马凿穿了大门拥挤的人潮,直奔入城内。 王甫脸色惨白,心中充满后悔,他不该听信廖化将城门打开,更不该听从廖化而没将城门关上的,万念俱灰的他,抽出腰间宝剑,挺身应战。 就在王甫要策马上前时,身后突然传来如雷吼声。 关羽来了! 「将城头士兵调下来列阵,我们杀出去!」关羽一下吩咐,人就向着马超电光般窜出。 关羽刚才到大营找周仓,谁知大营空无一人,关羽不知周仓是出了事,还是已经带人到城内灭火除贼,就在他犹疑不定时,王甫派来的传令已经将消息送到,关羽一听便知不妙,马鞭狂抽,便直扑城门而来。 「马超!我来会你!」 马超杀入城内,左冲右突,窜逃的士兵根本不是敌手,关羽不敢让城外西凉铁骑有机会进城,一上前就要将马超引到一旁,好让廖化等人巩固城门防御。 关羽驱马狂奔,高举手中青龙刀,只是刀还没劈向马超,两边突然窜出两条人影。 人影带着钢刀跟长枪,刀是极为普通的刀,枪是随处可见的枪,只是带着闪电般速度袭来,这一刀一枪就不能等闲视之。 「当当」连声大响,马家三兄弟的两把枪跟刀,已经将关羽团团围住,来的人,正是马岱跟马铁! 第77章 一旁廖化调度士兵挡着城外铁骑,看到马家兄弟逞威,不由恨声道:「以多欺少?王甫你整队守门,我跟赵累去帮将军!」 「帮他?你们一个个都自身难保了!你还想去帮谁?马休!准备关门放狗,胖爷今晚收拾干净,就准备睡在这边,不走了!」 「匡啷!」瓷制的酒杯一落地,立刻碎成一地碎片。 「你说什么!军师大人呢?快,快请诸葛军师过来!」 益州雒城里,刘备刚听完荆州探子的快马告急,手中把持不住,酒杯便化作满地碎片,他焦急的在厅内走动,频频向厅外望去,似乎是在等谁。 「主公,军师来了!」 刘备急忙将诸葛亮请入内室就座,不待坐定,立刻说道:「先生,救救我二弟!」 比起刘备,诸葛亮也是刚刚进门才收到的消息,他让探子将荆州情况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直到探子将情报说完后,诸葛亮才问道:「所以,包含南郡,江陵以及南方四郡在内,这几日时间,我军在荆州地盘都已让东吴夺去了?」 单膝跪地的探子咬牙点头。 「关羽,关平跟周仓几位将军,至今仍是无消无息?」 探子再次点头,让刘备心中忧虑再加深一分。 诸葛亮也脸色不善,但他忧虑的,却比刘备还要更多。 几日前,荆州将东吴动向传来后,诸葛亮就担心东吴会对荆州出手。 东吴攻下扬州寿春,表面上是想图谋曹操领地,但拿下寿春,东吴边境防卫就会相当完整,只要做好防守,北魏跟西蜀谁是软柿子,诸葛亮相信周瑜清楚的很。 尤其是这个节骨眼,蜀军大半兵力都集中在西川,准备拿下汉中,荆州只有关羽坐镇,若他出了意外,荆州简直就是大开方便门,随东吴任意采摘。 而且按探子传来的消息,这一切,都不只是他心中忧虑,而是既成的事实。 诸葛亮长叹一口气,缓声说道:「主公,眼下我军处境危如累卵─亮有三条计策可选,还请主公斟酌……」 第九章什么不多,聪明人最多 「胖子,没想到哥哥我才刚拿下寿春,你居然就把荆州打下了?你这小子不厚道,有架打也不找哥哥一起凑兴?」 三天,从攻下南郡那夜算起,东吴竭尽全力,总算把江陵以及荆州南方四郡全数占领,能够如此顺利,还是要靠胖子抢来的那几块令牌,胖子以关羽等人的名义骗开大门,接着就是西凉铁骑入城接管。 他们马不停蹄的进攻,刘备手下有点脑袋,本领出众的,都跟着诸葛亮到益州去了,荆州里有的,不过是些能上马打仗的莽撞将领,胖子连关羽都能戏弄,这些人又算得什么。 于是三天过去,荆州领地已不再有刘备大旗。 胖子挠头笑道:「嘿嘿,老子也没打几场过瘾的,马家那几兄弟身手好的很,你想打,找马超打去!」 「哥哥我谁都敢打,就他不行。」 「哦?」 「哥哥我手下骑兵,以后都得靠西凉军那些老兵手把手的教出来,我打了他们家老大,他们还不跟我急?」 「果然只有这等事才能制住你。」胖子摇头叹气。 甘宁也不理他,继续说道:「听说你最近收了马超两个弟弟?怎么?他们身手不错?」 胖子点头道:「马休有脑子,马铁有功夫,加上个听话的韩综,我打算让这三个家伙当我旗下小帅,其它刁蛮任性,毛没长齐的,我会跟都督说,都给退回去了。」 胖子说的是凌统跟鲁定,只是这两人父亲在东吴都是一方要员,甘宁不由替胖子担心,小声说道:「胖子,这事你不考虑考虑?哥哥我不求升官,得罪人多了也不要紧,可你有大好前途,小心点别让人家家里大人难看呀!」 「哈!大哥对小弟的关心,小弟是知道的,这事我一定办的漂漂亮亮,不会给人留下什么口舌的。」 胖子对此一点都不担心,这事,是周瑜帮他跟孙权求来的。 拿下南郡的那晚,周瑜就带着孙权的赏赐来了。 胖子入东吴不到一年,前后救过东吴三名大将,甘宁、太史慈、吕蒙,再加上他逼反鲁肃,说降马超,若是常人,早该官升三级,美女财宝赏赐不断。 可胖子半点没有。 尽管胖子当上了解烦军统领,仍受周瑜庞统的指挥,胖子这个统领,比周泰差上太多,纯粹是从卖苦力的小头变成大头,说穿了,仍是个卖苦力的。 这倒不是因为周瑜贪去功劳,更不是因为胖子不要财宝,而是因为胖子的来历,始终是个谜。 周瑜甚至想,哪怕胖子过去跟甘宁一样,是个水贼,或者山贼、马贼,甚至淫贼都好,最少,他们用起胖子,不必这样胆颤心惊。 不过拿下南郡以后,胖子的来历已经不再重要,跟马超一样,两人都没有回头路了。 所以,这次孙权赏的很大方,胖子官迁虎贲将军,拜左锋营大将,统领徐盛、丁奉,这样的位置,以前东吴只有两个,太史慈的右翼营,甘宁的亲卫营。 从这赏赐看来,胖子无疑已被孙权当作了心腹大将,虽然这心腹大将,至今仍无缘一见孙权的真面目。 不过,胖子并没有受赏,是周瑜帮他拒绝的─周瑜只帮胖子求了一件事,让胖子做个名符其实的解烦军统领。 好铁应该用在刀刃上,胖子脑子好使,反应灵活,做起偷鸡摸狗,杀人放火的下流事是得心应手,但要他带兵作战,指挥部队,就像拿钢刀锄地,用错地方。 所以胖子如今,已经是解烦军武燕的大掌柜,从上到下,全听他的指挥,胖子对这样的赏赐,无疑更为满意。 胖子将桌上碗中酒一口喝干,接着道:「对了,你们都来了南郡,寿春合淝那谁守着?咱们拔了曹操的虎须,可得小心这恶虎的反扑啊!还有,老子有事要找陆逊那小鬼,他跟你们一同回来了吗?」 「文达,你就喜欢在背后骂人……」 胖子话才说完,郡守府内就走进了两人,正是周瑜跟被叫作「小鬼」而气恼的陆逊。 四人打过招呼,围在桌前,周瑜便开口:「文达,寿春合淝两地,我已经让鲁肃、吕蒙、太史慈三人分守,严防曹军南下,不过我这次带大军到南郡,你可知道是为了什么?」 胖子奇道:「哦!难不成是要防诸葛亮反咬一口?他们刚占领益州,自顾都不暇了,有这能力杀过来吗?」 周瑜笑道:「文达与我的推测相去不远,不管怎么看,诸葛亮都无力插手荆州,只是我军探子得到消息,蜀军似乎正往荆州移动,主公对此有些担心,因此才让我率大军来援。」 周瑜这话说的合情合理,可胖子怎么听都觉得古怪。 对于军机要务,孙权向来不插手的不是? 胖子刚想提问,就看到陆逊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胖子立即摇头:「都督,有什么要交代的直接交代,不必拐弯抹角,诸葛亮这招只怕是声东击西,要用我们的老套路,佯攻荆州,实取汉中,这种伎俩,瞒得过张鲁,可瞒不过都督。」 周瑜脸露笑意,带着欣赏语气,道:「文达文武双全,这些事果然瞒不过你,我就直说了……你们觉得,北魏跟西蜀,我们该选谁做下一个目标?」 虽然周瑜嘴巴讲着要直说,可话扔出来,依旧是个问题。 胖子还没回答,一旁的甘宁倒是耐不住,抢先说了:「曹操实力雄厚,刘备猛将如云,若真要选,照我说,先打刘备,他底下硬骨头多,可以让我解解手痒。」 胖子干笑两声,不置可否,看周瑜跟陆逊都没反应,甘宁只能两手一摊,道:「是都督问话,我答话……这……不然就打曹操吧。」 几人还是不置可否,甘宁一时不知该怎么接下去,胖子见甘宁尴尬,忙不迭说道:「大哥,木头跟石头拿来砸头,痛的都是头……都督的意思,怕是两个都不选吧。」 周瑜一直等到胖子开口,这才点头示意。 看来老子又不得安生了……胖子心中苦哈哈。 看胖子有些不情愿,陆逊知道,要胖子做事,不丢些胡萝卜出来,这条懒驴可是动都不动,陆逊只好貌似无意的提了:「文达,你身上禁制未解,是不是觉得做起事来,有些碍手碍脚?」 「你有办法?」 靠,又趁火打劫……胖子认了。 他按照陆逊的道术手抄解除禁制,效果不是很好,伶玉虽然能重见天日,但每放三招就得受禁制禁锢,胖子为此可是着急的很,他找陆逊,其实就是为了这事。 「张鲁身为五斗米教道祖,道术十分精深,这解除禁制的方法,是我从师父左慈那学来的,如果文达用了还不能解除禁制,我这其实也没有其它方法。不过……」 「别再嗯嗯啊啊,什么不过可是了,你直接说,是要胖子去卖肉还是卖屁股,你说的出口,胖子就做得到。」 听胖子说的有趣,陆逊只能摇头失笑:「文达不必把这事想的太坏,我跟都督只是有些事情,想请文达去南蛮走一趟。」 「南蛮?你们要我去找孟获?」 南蛮地处益州边界,刘璋掌管益州时,南蛮蛮主孟获就常侵犯益州边界。史册记载,刘备拿下益州后,南蛮孟获造反,诸葛亮带兵进南蛮,对孟获七擒七纵,这才感化了孟获,收服南蛮地。 只是南蛮主孟获的大名其实隐讳的很,少有人知,周瑜跟陆逊二人听胖子提起,都是讶异的对视,良久后陆逊才说道:「原来文达认识孟获? 第78章 这样事情就好办了。」 胖子听陆逊说的容易,嘴上就想骂娘。 你让老子去跟诸葛亮对着干,这比叫老子卖屁股还惨,哪里好办了? 周瑜听胖子说到点上,知道胖子已经猜到他们计划,遂摊明了说道:「文达思绪敏捷,屡屡叫人讶异,这也是我希望由你出此任务的主因。 「现在东吴西蜀壁垒分明,我们若是明着从蜀军上头着手,只怕会撞的满头包,所以我跟士元商量过后,决定绕道而行,说动南蛮主孟获,要他起兵造反。 「只要孟获一反,诸葛亮无法首尾兼顾,我们就有机可趁……只是,要说动孟获,我们要有个够胆识,会武功,又懂机谋,文武兼备……」 周瑜话没说完,胖子摇手连连:「什么文武兼备?老子最背的是运气,别把老子当凌统那小鬼,被摸摸头灌点迷汤就会晕头转向……这事老子可不干,诸葛亮这人又奸又诈,老子要被他逮着了,不扒层皮也会被挤下一身肥油。」 胖子打定主意不干,周瑜只得再看向陆逊。 陆逊转头看着窗外:「文达,除了禁制以外,你难道不想解开关羽那柄青龙偃月刀的魂锁,给这刀找个新主人吗?」 果然,陆逊一开口,胖子就有些松动了:「你怎么知道老子暗杠……这……青龙刀是什么玩意,老子可没有,不过陆逊你小子说的东西,老子有点兴趣,你说详细点,我听着呢。」 看到陆逊将胖子制得服服贴贴,不只周瑜觉得好笑,连甘宁都在一边幸灾乐祸。 陆逊没有让胖子久候,接口道:「除去禁制、解开魂锁、找南蛮孟获,这三件事,其实是一件事。」 胖子奇道:「孟获这家伙有办法帮老子除去禁制,帮老子的青……教老子怎么解开魂锁?孟获是个道士?」 陆逊摇头笑道:「当然不是,不过孟获身边有个人,对禁制跟魂锁有很深的研究……」 「南华那个马戏班头子!」胖子天外飞来一句,话里虽然颇有不敬,但却是挺贴切。 陆逊苦忍笑意,点头道:「原来文达也认识,看来这趟南蛮,你是非去不可了。」 胖子脸上一阵阴一阵晴,不知道这事是答应好,还是不答应好。 他跟黄叙有过节,又是于吉的便宜徒弟,照说南华不可能给他好脸色看,但胖子若是能说动孟获,让孟获跟东吴联盟,难保南华不会碍于压力,帮他个小忙。 这禁制已经让胖子苦恼太久,青龙刀更是胖子觊觎已久的宝贝,这两样东西一加,胖子的理智应声而断,他狠下决心,咬牙道:「死就死了,这趟老子去!」 与江东水岸景色的细致柔和不同,蜀中的奇峰怪壁,山川绿树都带着点粗犷野性,只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过路的人只有提心吊胆的紧张情绪,哪有饱览名景的兴趣。 「川黑,咱们要到地头了没?蜀关狭道我们都走快半天了,怎么半个人影都没看见?」 一个汉子正牵着马,亦步亦趋的跟前头一个大汉说话。 「没……这……没人……等下……有铺子。」前头的大汉一回头,露出跟黝黑脸孔不相衬的白牙,边笑边讲。 这个被称作川黑的汉子,本就是个南蛮人,讲话有些生硬,虽然听得懂汉话,但真要说,仍旧是这般坑坑疤疤。 「马休,别急了……为了避开蜀军耳目,咱们多绕了点路,所以有点耽搁,不打紧。」 后头几个人一人一马的牵着,这种刚够一马通行的窄道,敢骑在马上通过的,不是骑术惊人,就是个瞎子,只要有长眼,没有不下马牵行的。 「韩综大哥,我是怕南蛮子欺负我们不识路,带我们瞎绕,你怎么也帮着外人说我!」 「好了,废话少说。我看到前头有个茶铺,川黑!咱们过去休息会,你帮我们点些地道的山菜,要有肉的呀!」 走在一行人最后的一个胖子发声大喊,前头的川黑立刻点头答应,就连韩综、马休都闭了嘴,遵照这人的指示快步前进。 那人身旁一个高瘦汉子说道:「胖爷,照地图看,再有半天工夫,就能到孟获的五溪洞了,我们需不需要先准备准备?」 「唷呼,马铁挺仔细的?好,等会在茶铺吃饱喝足,爷几个参详参详,别到了南蛮,给人卖去做苦力。」 这一行十多个,除了胖子跟他手下三名小帅,还有几名武燕,跟一个南蛮向导川黑。 这次的任务,胖子没跟周瑜客气,把能要的人都要齐了,他本来是想带上吕蒙这妖怪好出来逞逞威风的,只是吕蒙驻守寿春,甘宁跟太史慈又得看着荆州,胖子只能退求其次,把他看中的小虎队三员都给叫上了。 马休功夫差、人机灵,韩综武艺平平胜在听话,至于马铁,虽然不像马休一样鬼点子多,但人做事仔细,而且功夫了得,这三个是胖子从一堆又一堆的东吴小将里,挑出唯三能让他顺心的,是以硬跟庞统把人都要到了麾下,听他指挥。 这趟南蛮行,为了不打草惊蛇,一行人走了好多天,刻意避开蜀军的势力范围,几天里都是餐风露宿,今天看到人烟,苦日子总算到头了。 「嘿!掌柜的快出来招呼,贵客临门啦!」 人还没到齐,马休已经先跑到茶铺里大声嚷嚷,只是里头出来的店老板似乎不懂汉语,比手画脚的不知道在摆弄着什么东西。 后头韩综笑道:「马休你没听胖爷吩咐川黑的吗?这里是南蛮地界,蛮子话你不懂,还是让川黑去吧。」 马休挠着后脑勺傻笑:「太久没看到人,一时激动的给忘了,川黑你快来,跟他们说说,有什么好吃好喝的快点上来,爷这几天吃的那些口粮,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胖爷,你们快来呀!」 一行人在外头将马儿拴在林子间,川黑跟茶铺老板交代后,后头就来了几个蛮人帮这些马喂食草料,胖子他们则是三三两两的落座,茶铺并不大,他们十二个人,刚好坐满三桌。 大伙一坐定,便是倒茶喝水,马铁把周围环境巡过几遍,没发现什么怪异的地方,跟胖子点个头示意,也在一个位置上坐下喝茶。 马休静不得,没一会就找话聊:「我说胖爷,听说那南蛮国师跟黄忠的儿子有师徒关系,你说咱们这次来,会不会被这老头刁难呀?」 「你说呢?胖爷我连孟获是圆是扁都还不清楚,这次任务我们事先能得知的消息太少,只怕到时候……」 胖子说到这,脸色突然有几分难看。 马休怪道:「胖爷,你说怕到时候怎样?」 「该怎样就怎样,川黑你过来!」 胖子话讲到一半,非但脸色突变,还把川黑叫到了一旁咬耳朵,马休心中犯起嘀咕,他仔细看着周围,不知道胖子是不是看出些什么不对劲。 等到川黑跟胖子比手画脚完后,马休就看胖子孤身一人走到了茶铺后头,他好奇的将川黑拉来,直接问道:「咱们胖爷刚才问你什么?后头掌柜不对劲?」 马休这一问,把桌边的马铁跟韩综都引了过来,三人引颈等待。 川黑似乎在想怎么回答,艰难的思考了一阵后,吐出了两个字。 「拉屎。」 马休瞪眼:「拉屎?你说胖爷刚才这么慎重其事的问你话,是要问你哪里能拉屎?」 川黑不迭点头:「是!」 一旁的韩综笑道:「敢情川黑刚才想这么久,是在想怎么讲的文雅些?」 马休有些脸红,恼怒的说道:「去!」 就在几人为这事打趣时,茶铺外头突然传来个声音。 本来茶铺外就有几个蛮子在喂马,有些声音并不奇怪,可引起众人注意的,却是这声音的内容,是汉语。 马休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来的是敌是友,马铁一提佩刀,正准备要到后头找胖子,那外头的汉人已经进到铺子里了。 「咦?几位也是去交州作生意的?」 南蛮再过去,就是士燮家族统领的交州。 交州有许多奇珍异宝,往来的旅客,十个有九个都是去交州的商人,胖子一行为求掩人耳目,做的是商人打扮,马休这矮个扮起商人,不像个富商,却十足像个奸商。 一听到这话,马休立刻起身,一边拱手一边接近那人:「看来兄台也是同道?我这商团没几个人,这次也是头回到交州,还要请兄台多多关照呀!」 那人是儒生打扮,腰间剑鞘极其花俏,看来不像个会武的,马休这动作马铁跟韩综看的明白,这小子是打算把眼前书生给拿下了。 只是,这令马休小瞧的书生,来头却是不小:「哦!所以您是商团老板啰?」 「不错!」两字一出口,马休又准备故技重施,石灰粉蒙眼,西瓜刀砍人。 只是石灰粉刚打算往书生头顶盖去,书生脚下缩地成寸,硬从马休身前钻到身后,擒拿手一抓,就把马休手腕拧到身后,痛的马休连西瓜刀都握不住:「唉呀!疼啊!老弟快来救俺呀!」 马铁等人一看不对劲,刚要起身拔刀,脖子上却被一柄精钢打造的锋刃给搭上了:「想要这两人脑袋完好,就待在位置上别动!」 说话的是个女子,话语节奏轻快,架在马铁脖子上的,是从棉织手套上穿出来的钢刃,不难想象这副钢爪跟她一样利落。 马家本命雷兽虽然厉害,能将雷兽快捷电闪的速度化为攻击,但这种能力有个坏处,马铁双手用刀,就能使出闪电刀,但如果没有刀,他的双手最多就能使出「快的无影无踪脱裤手」─脱人裤子可以,其它没份。 第79章 马休龇牙咧嘴的往身前看去,马铁被个薄纱蒙面的女子架住后,周围涌入不少大汉,看来都是书生手下,韩综跟武燕碍于马家兄弟被擒,投鼠忌器,不敢动手,一时间大伙背后都多了几把大刀或长剑,说有多不舒服就有多不舒服。 那书生说道:「好了,不啰唆,你既然是带头的,我就问你吧!如果你们真是商团,大家出外求财,我也不为难,不过我这人疑心病重,万一有什么听起来不对头的,小心我一慌张,我部下们的刀剑会出闪失啊。」 马休点头如捣蒜,正准备把他家祖宗十八代是怎么经商,怎么失败,又怎么爬起来的故事跟这书生糊弄个遍,然后把胖子帮他取的假名「马上风」拿出来溜溜时,铺子后头突然又传来几个人声。 「禀大人,后头还有个汉人!」两个壮汉一人一边,架着胖子走到前头。 马休刚要说胖子是帮他拉马的家仆时,背后书生忽然松开了手,大步跨前,讶异道:「黎聪?」 如果这人不是黄叙,胖子会装,看看这伙人的目的是什么,现在不必了。看到黄叙,胖子很明白这群人跑到这荒山野岭,绝不是来看星星赏月亮。 「他就是黎聪?」 黄叙还没靠近,那挟持马铁的蒙面女子反倒先起了好奇心,她让身边士兵看着马铁,人就走近了胖子身旁。 「真是想不到……连黄忠将军都拿不下的黎聪,居然会落在本姑娘手上?黎聪啊黎聪,恐怕连你都没想过会有这天吧?」 尽管是薄纱蒙面,但那女子嘴角的笑意,就是再隔几层布都能让人感受到,只是当这女子走到胖子身前,正想再出言讪笑时,胖子突然抬头。 「我想过了。」 胖子仰头向天,前额猛地向女子脸庞撞去,这一记凶猛狠辣的头锤,让女子到嘴的笑骂,成了一声惊呼。 胖子这神来一笔,显然让众人都愣住了,然后胖子一爪击穿原本压着他左手的壮汉胸膛,然后猛鹫爪闪电般穿出,扣住女子咽喉,硬生生压住她咽喉中的惨叫,胖子举起女子,向着黄叙冲去。 黄叙大惊失色,南华亲传的六式剑法随即展开,贪狼剑如附骨之蛆群击而来,刺出十多剑,居然没有一剑落在前头被当成挡箭牌的女子身上,剑就像有了生命,纷纷转弯向着胖子袭去。胖子狂吼一声,就把身前肉盾往黄叙丢去。 黄叙武学天分过人,个性也是一天奸过一天,但是胖子敢肯定,这家伙绝对还是个处男─不过看到女子被抛飞而来,黄叙顿时手忙脚乱,接也不是,不接不是,就在他慌张失措时,胖子的肥爪立刻变化为云龙初现,两指往他两眼挖去。 黄叙闭上双眼,急速退后,可双眼传来的剧痛已让他不得不退出茶铺外寻求庇护,胖子的双指,差点挖出了他两眼。 黄叙的惨呼声让众人惊醒,看到他捂着双眼踉踉跄跄的向后退,周围士兵们纷纷围到黄叙身边,护着他离开,有些人更抓起了身前武燕作为掩护,只是看到胖子这股狠劲,一时间,竟然无人敢用人质威胁。 就在众人注意力仍集中在胖子身上时,身边突然又传出一声惨叫,马铁背后士兵一时疏忽,居然被马铁重新握上了刀。 马铁有了刀以后,就不再是普通人,这刀被马铁握上了以后,也不再是把寻常刀。 胖子看到马铁持刀起身,知道大势已定,赶忙快步跃出茶铺,免得给黄叙跟那妮子溜走,谁知一出茶铺,黄叙跟那女子早已跑的不见踪影,胖子凝思斟酌了会,随即便转身进了茶铺。 茶铺内马铁已将蜀军士兵尽数制服,留下几个活口等着给胖子问话,只是胖子一进茶铺,就指着众人吩咐:「马休,把这边收拾收拾,韩综去让川黑把吃食都带上,咱们立刻离开,这些士兵没啥大用,马铁你看着办,快,咱们得快些上路。」 众人打包的打包,牵马的牵马,马铁应川黑的要求,把蜀军的士兵们都赶到了茶铺后头杀,省得脏了铺子,而领头的胖子则是一个人在茶铺外来回走动。 「胖爷,里头收拾的差不多了,咱们等下是直奔五溪洞,还是让我先去探探风声?」 说话的是马休,韩综跟马铁没他精灵,恐怕还不能理解胖子这时心中的忧虑。 胖子点头沉吟,道:「天下聪明人虽然不多,偏偏东吴有的,西蜀也有,诸葛那贱人,绝不会没想到南蛮的隐忧。」 马休点头道:「黄叙会在这边出现,再明白不过了。属下担心五溪洞那边……」 叹了一声大气,胖子扭头要众人上路,接着又跟马休说道:「算了,咱们走快点,你先去探风声也没用,这地头咱们不熟,万一你让人绑了,我们还得想办法救人,不如大伙一起行动,真出事了,也好有个照应。」 「是!胖爷。」 第十章人妻 五溪洞不是洞,而是个大小湖泊遍布的山沟。 山沟里景色虽美,却不适合人居,因为这地方到处都有瘴气,桃花瘴、五花瘴,毒气弥漫,让这个山沟杳无人迹。 当初孟获自立山头,苦于找不到地方作为根基,家族势力濒临被其它洞主吞噬的边缘,他心一狠,便在五溪山沟上筑了寨,自称五溪寨主,当时各洞洞主无不笑孟获是个傻豹,把族人都推到个大毒坑里。 只是就在大伙都等着看孟获家破人亡时,孟获一族非但没有灭亡,还以飞快的速度迅捷壮大起来,五溪山沟的毒气,就像是人们以讹传讹的趣闻,根本没有对孟获的族人产生任何作用。 但也有一说,说孟获是上天认定的南蛮主,所以南蛮地所有的森林山谷,毒气沼泽,都是上天赐给他的,因此他才能带领族人驱散毒气的威胁,在五溪山沟上立下大寨。 这种说法,让孟获在往后几年的征战接连得胜,传说加上胜利,让立足五溪山沟不满五年的孟获渐渐受到四方蛮族拥戴,终于成为了颇具传奇性的南蛮霸主。 五溪山寨跟中原地方的大城池在外观上其实没差多少,都有城墙大门,城墙上头有哨兵看守,城门处有门官检查,只是堆砌城墙的,不是中原地方常见的石砖凝土,而是种粗长坚韧的植物。 马休远远看到五溪洞,就对城墙做出了不屑神情,扭头跟马铁说道:「小弟你看,蛮子学我们筑墙,却傻到用木头来筑,有朝一日,我们东吴大军要是打过来,也不必花时间撞门,一把火烧个干净就得了!」 「马休,你没见识也要有常识,胖爷告诉你,那用来筑墙的玩意叫铁木,火烧不动,遇水则沉,比铁还要硬上几分,你想烧它?烧你的鸟毛!」 胖子话一堵上,众人都憋笑不住,气得马休直跺脚。 看队伍已离城不远,胖子吩咐众人收声,大伙按照交代,装做不在意的模样,暗暗留心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队伍不久便到了城门前,川黑上前跟城门官说明了商队路过五溪洞,想进寨补充点粮食饮水,那城门官看到商队里全是汉人,眉头一皱,叽哩咕噜不知道跟川黑说些什么。 胖子几人暗自戒备,突然看到城门官从城门处招来了一个小伙子,两个人走到了领头的马休身前,就对着他问:「你是商队老板?」 这话是小伙子问的,他的汉语比川黑好些,不过虽不算生硬,但也称不上流利。 马休咧嘴一笑,点头称是,再次准备把他祖宗十八代经商的故事跟他「马上风」的大名拿出来显摆。城门官两人一听马休应是,便往后头走去,不再理会马休喋喋不休的啰唆。 「十二个人……有个拿刀的高个儿……」 城门官带来的小伙子一边嘀咕,一边仔细的看着商队众人的穿著打扮,就像是在比对什么似的,就在两人走到队伍最尾端的胖子身前时,小伙子突然转头对那城门官大力点头,然后转身就对胖子说道:「黎聪大人?」 胖子心中一紧,手刚要握上刀柄,就听那人又说道:「蛮主有请,还请诸位赏脸到寨里休息。」[奇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isuu.] 南蛮十三洞,每个洞的领头人都被称作洞主,只有孟获被尊称为蛮主。 胖子听到孟获相邀,知道他们这伙人的消息已经给黄叙报了上去,心中还在考虑该不该去,一看到马铁双手握刀,不由应承:「蛮主相邀,胖子怎么会不赏脸?小哥,咱们就跟你进去!」 孟获收到黄叙的消息,知道他们要来,却没在寨门口摆下重兵等候?还派人来请他们去做客─这岂不是说明了,黄叙还没说动孟获跟刘备合作? 胖子没有动手跟孟获撕破脸,便是想到了这点,或许,他还有机会。 为了伶玉妹妹跟青龙宝刀,胖子连南华是黄叙他老师都不在乎,又怎么会害怕孟获的鸿门宴?于是一行人就在那小伙子带领下,进了号称南蛮第一城的五溪山沟。 「蛮主,黎聪等人已到,正在大殿外头等候着。」 「让他们进来!还有,去告诉国师的徒弟,贵客来访了!」 五溪洞大殿就跟蜀道上的粗犷景色一样,看不到什么细腻装饰,除了铺在地上的大块虎皮,就是高踞堂阶上的大号椅座,这殿里,不仅摆设较中原地方大上几号,连身处其中的孟获都是高头大马,胖子四人一进殿,立刻显得矮人一截。 殿上孟获看到胖子等人进来,不由咧开大嘴笑道:「欢迎欢迎,几位远道而来,我这东道主已经准备了大宴,给诸位接风洗尘。」 孟获流利的汉语,让胖子四人有些惊讶,不过胖子场面见得多,赶忙反应过来,拱手行礼:「蛮主客气,我们几个受主子孙权托付,特地带了点薄礼来跟蛮主问好,怎么敢劳蛮主破费呢? 第80章 」 「哈哈!客气客气,你家主子真是有心。对了,我们国师弟子今天也刚到,听说你们在路上有些误会?」 误会?这表示孟获没把黄叙的小报告放在心上,胖子不由大喜:「的确是误会,不劳蛮主费心,这小小误会胖子会跟国师弟子讲明白,蛮主您请放心。」 「胖子!你让姑奶奶破相,还敢说是小小误会!」 殿外黄叙跟那泼辣女子人还没到,声音却先到了,只是一听这女子的叫嚣,胖子心中不禁暗乐:「这娘们真他妈是个猪脑袋,孟获都说是误会了,她还敢拿这事说项,敢情是没把孟获放在眼里?这娘们帮了老子好大一个忙啊!」 果然这话一传来,孟获嘴角一沉,鼻头重重哼过一声。 「蛮主莫怪,我们与黎聪间不过是小摩擦,不碍事,女孩子家小鸡肚肠,还让蛮主见笑了!」黄叙跟在那女子身后赶忙入殿打圆场,一入殿内便站往女子身前,像是怕了这惹事精一般。 胖子在茶铺时没仔细看过这小辣椒,现在抽得空闲,一双贼眼就往那女子姣好身段直盯去。尽管一身朴素,仍掩不住她凹凸有致的侧身曲线,玲珑身段崭露无疑,胖子看不清楚薄纱下的面容,不过薄纱下头的洁白玉颈,确实让人印象深刻。 那小辣椒看胖子淫秽目光直往自己身上盯,差点又要发作,黄叙赶忙移动身子,这才挡住了胖子的贼眼。 孟获其实也不是真想为难黄叙,所以这解释虽然牵强,但他顺着台阶便下:「既然知道是误会,几位看在我薄面上,这就化敌为友吧!难得今天有这么多贵客上门,五溪洞蓬荜生辉,几位先下去歇息,等傍晚洗尘宴开始,我再派人去招呼各位过来,来人呀!」 正事还没说到,怎么孟获就摆出了谢客姿态? 胖子刚想提起这次来找孟获的事,突然看到一边黄叙冷眼旁观,就像等着看胖子出丑一般。胖子脑子灵光一闪,便拱手跟孟获谢过,告退后便带着马休三人退出大殿,给孟获属下带着,往迎宾用的楼房走去。 马休看胖子对任务的事提也不提,左右看了一下,让马铁跟韩综注意周围,便挨近了胖子身边:「胖爷,刚才在大殿你没提合作的事,是担心黄叙会搅局捣乱?」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胖子压低着声,道:「他?恐怕他也拿孟获没辄!看来,孟获不像传闻中是靠武力打天下的莽汉,如果他背后不是有高人指点,就是这人脑子真的好使!这趟,恐怕是难上加难啊。」 「胖爷的意思是……」 「我们的来意,只怕孟获早就料到了……他现在是奇货可居,要坐地起价,等着我们跟他落地还钱!」 「这……胖爷,都督临行前没给咱们太多允诺,答应许给孟获的好处,只怕胜不过黄叙他们吧?」 「你个傻豹,你什么时候看过胖爷跟人做赔本生意了?咱们不急,你等等先去打听黄叙他们住哪,咱们晚上好去跟他们亲热亲热─买家有两个的时候,孟获是奇货可居,等买家剩下一个……说不定孟获还得倒贴,胖子才肯收货!」 马休恍然大悟,看到胖子一脸淫笑的模样,心中不由浮起一句话。 「胖子胖,一肚子坏……」 黑暗中,胖子蓦然睁开眼睛,身形跃起,手中钢刀像枝离弦飞箭一般,快捷劈出! 黄叙这小子不仅功夫了得,连身上的狡诈细胞都有几分天赋,胖子记得,他前后骗过这家伙两次,第一次黄叙像个呆子,第二次小鬼已经把胖子当呆子耍了。 如今第三次交锋,胖子人生地不熟的,派马休去打听消息,无疑是打草惊蛇,甚至还提醒了黄叙─只要下黑手做了对方,孟获还不是手到擒来? 而且黄叙有师父南华罩着,自然更有本钱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撒野,所以胖子还没出手,黄叙就先出手了。 不过……这正是胖子要的效果。 一招请君入瓮,就让黄叙自己送上门来,胖子连出去外头吹冷风都不必,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果然,没有最卑鄙,只有更卑鄙。 迎宾楼房的木板墙,被胖子一刀劈穿,外头的蒙面黑衣人察觉到不对时,胖子的刀已经在他喉间划了道深可见骨的血痕,黑衣人连惨叫都来不及,身首异处,断了性命。 胖子的刀击穿了木墙却没将木墙劈碎,连他自己都有些意外,想来这墙用的木材跟外头城门用的铁木,兴许都是有些来历的? 不过也好,这刀无声无息的解决了门外的家伙,屋顶上那几只耗子可都还不晓得,胖子嘴角扬笑,悄悄收回钢刀,就往门外走去。 马休几个跟一干武燕早从胖子这得了消息,知道今天夜里不会平静,几人轮流派哨,剩下的和衣而睡,胖子一进房里,戒哨的武燕立刻把大伙摇醒,众人赶忙起出兵器戒备。 「韩综带人布阵,马铁跟我来,屋顶上还有四、五个,南华老家伙虽然疼徒弟,但依黄叙的身分,这种掉价事应该是不干的……咱们一明一暗,吃定黄叙这小屁孩了!」 马铁听胖子讲的信心十足,点点头便从怀中拿出块黑布准备蒙面。胖子一看,问道:「你拿块布做什么?」 「胖爷不是说咱们一明一暗吗?」 「你他妈想偷懒?当然是你明我暗!还不给老子滚出去当饵!」 不情不愿的马铁,只能装出一副傻样,迷迷糊糊装作刚睡醒的推开房门,脚下嘎叽嘎叽的踩出声响,向着迎宾楼后头的茅房走去。 胖子两耳贴墙,马铁刚走不久,屋顶上那几只耗子立刻滴溜溜的跟了过去。 等到声音渐行渐远,胖子才悄悄的推开后窗,远远就看到马铁提着火烛灯台,正要拉开茅厕的门。 马铁身后,不只长廊上几条人影跟着,就连茅房边,后院里,都有不少人影晃动。 「都快凑成四桌麻将了,敢情这些家伙是把老子这当公厕,说上就上,连老子都不必过问的?」胖子叽咕一阵,刚要从窗户跳出去,突然像想到了个主意,轻轻招手让韩综过来,一阵嘀咕,接着一个从房门,一个从窗户,分头离开。 茅房边的黑衣人似乎是嫌臭,想等马铁拉完屎才下手,几个人窝在门边动也不动。 半晌,里头马铁总算有了动静,几个人纷纷抽刀拔剑,就等着马铁一出茅房,要赏他个痛快。 马铁缓缓推门,就在门半开半掩之际,长廊上的木棚传来一阵叮叮咚咚的响声,躲在后院里,茅房边,以及长廊角落的三伙人不由抬起了头,就这瞬间,马铁的刀已经穿过了门外众人的咽喉。 抛飞半空的头颅,让周围的黑衣人直呼上当,大伙看到那一具具无首的尸体,脖子还冒着血泡,全都抽出了兵器,准备替同伴们报仇。 只是院落里却传来了一道命令:「有埋伏,我们退!」 「想走?给个动听的理由老子就让你走!」胖子催开瞬步,猛力一刀就往院落那发声处劈去。 他刚才在上头看这伙人,只觉得里头没有什么熟悉身影,本以为黄叙不过是派人来暗杀而已,但回头一想,依黄叙的精明性子,恐怕他是躲在暗处操控。 果不其然,韩综丢石头在木棚上引开了众人注意,除了让马铁有机会出手,也帮胖子达成了引蛇出洞的目的。 虎魄刀威啸四方,刀劲横扫,胖子打算逼出黄叙,却逼出了一对钢爪。 十道精光闪烁,钢爪上十支锋刃,不像普通钢爪笔直固定在护臂上,而是像指甲般延长,不但锋利,还很灵活。 泼辣的兵器,只适合泼辣的女人。 「胖子!给姑奶奶留下你的猪脑袋!」 胖子早先想的,都是怎么跟黄叙的六式剑法应对,女子钢爪一现,胖子登时进退失据,匆忙变招间,虽然挡住了女子右手钢爪,但他胸前也被划开五道长长血痕。 「哈哈!姑奶奶先给你放点血当利息!」 伤口一现,白额黑王虎的兽血沸腾立刻爆发,胖子曾试过,伶玉的三招限制,并不包含天赋技能在内,只是三招一过,伶玉进入沉睡,天赋技能自然也跟着消失。 虎吼一声,胖子陀螺般打转,双刀随即出手,两手同时施展云刀刀式,与女子刁钻爪功交击不断,战过一阵,胖子勉强打平。 女子爪功算不上犀利,但兵器古怪,叫人一时无法适应,尤其是这女人恁地多嘴,明明打的上气不接下气了,都还能抽空骂上几句,让人听的心烦。 「胖子还不束手就缚,不然待会姑奶奶把你生擒之后,一定把你身上肥肉一片片切下来喂狗!」 双爪伴随着叫骂声落下,胖子却从中看到了破绽,双刀窜出的同时也喊道:「妳个八婆!等老子抓到妳,不把妳卖去妓院作鸡,老子就是妳生的!」 胖子身后突然狂风大作,一副熟悉嗓音快速靠近:「还不快叫娘!」 黄叙! 尽管落入了胖子算计,黄叙仍能善用最后一点优势,取得刺杀胖子的机会,不得不说,黄叙确实越来越精明。 这一剑,就是胖子尚未见过的悍豹剑。 悍豹,迅疾奔袭的快。 可惜,豹子速度再快,都快不过天上闪电! 马铁快刀一解决完园中埋伏的黑衣人,刚好就遇上了黄叙一剑偷袭的戏码,刀剑交击声连响,胖子没有停下手上双刀动作,身后马铁已跟黄叙交上了手。 胖子双刀将钢爪震开,一占上风,立刻连劈带砍,让那小辣椒手忙脚乱。 胖子觑准空隙,当头一刀青龙斩无声无息劈落,泼辣女子没看出这刀古怪,仍是单手钢爪去挡。 第81章 「哈哈!黄叙,你要是再不弃械投降,信不信老子立马让她身无寸缕,在南蛮大城里头裸奔?」 胖子的刀,不但砍断了钢爪,还压到了那小辣椒白皙的脖颈上头。颈子上还留有胖子下午用猛鹫爪硬扣的勒痕,在这深更半夜,昏暗火光下,叫人看的是分外心疼。 那女子骇然喝道:「你敢!」 这话一出口,胖子一柄快刀就在那女子身上飘过来晃过去的,像是随时会把女子那身漆黑的夜行衣给扒下似的,吓得她花容失色,不敢再作声。 不远处黄叙跟马铁一个交击后,双双退了数步,黄叙眉头紧皱,不悦道:「胖子!把我逼急了,你可不会有好下场!」 这「好下场」三字一说完,黄叙身后就隐隐浮现一只龙头马身的怪物,这怪物不过张嘴咿呀一声,雷鸣般的嘶吼,差点就将胖子耳膜震破。 麒麟子黄叙,终于放出了本命麒麟,准备决一死战了。 只是他想武力解决,胖子却不想。 「嘶」的一声,胖子一把将小辣椒身上的夜行衣撕下好大一片,胸前雪白肌肤一现,小辣椒也不顾胖子长刀还抵着脖颈,惨叫一声便用双手护住胸前肚兜,浑身颤抖的瑟缩在地,哀凄的模样让黄叙气势一馁,手中长剑就要放下。 只是小辣椒看到黄叙就要投降,立刻恨声叫道:「黄叙!别管我!快……」 「碰」的一声,胖子用刀背击昏了这恼人精。依这根辣椒的性子,刚才那话绝不是叫黄叙快点投降,九成是快点杀了胖子,将他大卸八块喂狗之类的难听话。 胖子挥手一招,长廊上赶来的韩综便带着武燕上前将人给押了下去。 无视黄叙眼里冒火,胖子接着道:「要战要降,就等你一句话。胖子也不为难你,只要你弃剑投降,胖子以武人名誉担保,禁锢你们几天,我们跟孟获结成联盟之后,立刻就放你们小两口回去。」 黄叙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闭眼咬牙,将长剑扔到胖子身前,恨声道:「我认栽了!」 胖子弯腰捡起地上长剑,马上扭头对马铁道:「马铁,你要是连个没武器的人都杀不了,回去老子就叫都督把你发派到夷州写小说去!」 武人的名誉?胖子只是个贱人,哪有什么武人名誉? 黄叙圆眼大睁就要大骂,马铁一刀将他的斥骂硬生生堵了回去,黄叙没了剑,快步连连退后,只是没退几步,身后已经撞上了墙,无路可走。 马铁的刀口染上了血,黄叙虽然几次避开要害,但仍被马铁划出了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如今他已是两眼发黑,痛的无法呼吸,身体佝偻的缩成一团。 眼见马铁最后一刀要了结黄叙性命时,忽然一道劲风袭来,马铁头顶落下一根铁杖。眼看马铁闪避不及,胖子立即飞身扑上,顿时当的一声,胖子替马铁挨了一杖,随后抱着马铁就地滚出了几丈外。 这一杖之力,足以开山辟石,饶是胖子以虎须怒张硬顶,仍是疼的冷汗直流,嘴上直呼要命。 马铁侥幸获救,还来不及说感激,就看到铁杖上头缓缓飘下了一个老人,他怕这老头对胖子下杀手,赶忙横刀胸前,护着胖子。 老人满头白发,老态龙钟,但一开口,却扬起一道温和纯厚的苍老声音,彷佛古剎晚钟一般清越悠扬,动人心神,只是随之而来的,却是铺天盖地,彷佛千山百岳一同压下的无边气势。 「东吴跟西蜀的恩怨冲突我不管,我来带我徒弟走,行不行,就等你一句话。」 胖子坐倒在地,无法起身,他一手揉着胸口,一手挥开马铁,就对着老人说道:「南华仙师恕罪,小子给您一杖打个四脚朝天,现在还起不了身,就不恭送您老了。」 「好!小伙子能屈能伸,难怪于吉会打老远来跟我炫耀他收了个好徒弟!不用送,我这便走了!」 南华说走就走,手上一扬,黄叙便被他吸到手边,南华伸手怀抱,一手抓起铁杖,人便殿步登墙跃出。 直到这人离去,胖子跟马铁二人才松了口气,马铁拍着胸脯对胖子便说:「胖爷,人给南华老妖怪救走了,咱们的计划怎么办?」 「不怕,我看南华只在意他徒弟,心里其实不想搅和进来,咱们从那妮子身上下手,你让马休看着她,等她醒来,想办法把她祖宗十八代都给挖出来,咱们用她做筹码,明个儿我找个机会去跟黄叙谈条件!」 马铁点点头,伸手就将胖子伏起,胖子还在揉着胸口喊疼,突然想到还没见过那女人的模样,就道:「对了!这女人整天戴着面纱,古古怪怪的,让马休小心点,说不定还是个美人胚子,别问问话,连魂都被人家给勾去了!」 两人正调笑间,长廊上韩综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喘得上气不接下气道:「胖爷,那女人有些怪!」 「怪?哪里怪?不是叫老子一敲敲成白痴了吧!」 「她刚醒来,整个人就变了性子似的,不吵不闹,正经八百的,端庄文静的坐在那边,怎么看都不像刚才那个喊打喊杀的刺头!」 这事奇怪,但不值得韩综这般惊讶,胖子语气仍是平常,笑道:「哦?老子这一敲,还把她敲成了个小家碧玉?那不错啊。」 韩综脸色看不出好坏,一句话也是吞吞吐吐:「这……胖爷,只是她醒转后……报了姓名,说要找你谈谈。」 「哈哈!很好,咱们连套话都不必了……她叫什么?」 韩综咽了口口水,脱口道:「黄月英。」 「喔,名字不错……等等……黄什么?」 韩综肯定的点头:「黄月英!」 胖子声音里带点颤抖,不知是喜悦还是惊慌:「你说她是那个……诸葛贱人的马……的妻子!黄月英!」 韩综大点其头…… 请继续期待混世三国好玩不过嫂子续集 第五集青龙棒槌 第一章五溪山上有座庙 五溪山沟入夜以后,山沟里湿冷的谷地常和南蛮暖和的天气交织形成浓雾,就像瘴气一样,让整片山沟雾茫茫一片,叫人伸手也瞧不清五指。 南蛮国师府里,南华倚着窗台,正端详着外头云雾的聚散变化。房间里,徒弟黄叙仍旧卧躺床上,昏迷不醒。 「这儿……这儿是哪?啊!师父!」醒转的黄叙,并不觉得身子有哪边发疼,原本让人触目惊心的伤口,在南华医治下,也正快速的愈合着。 黄叙一手将身子撑起,坐在床上,只觉得浑身都有些痒,他知道这是伤口咬合结疤的徵兆。 「我见过黎聪了,挺不错,于吉手上有「投笔从戎」,他的徒弟自然是文武共修的,叙儿你单修剑技,败在他手上情有可原,不必挂怀。」 南华转过身子。他这个徒弟天生武脉,在武艺学习上是一点就通,但在道术上却与一般人无二,所以南华没有花时间去找让黄叙能文武双修的灵药。在南华想来,武功修炼到顶天的地步时,跟道术能做到的,也差不了太多。 只是黄叙三番两次败在胖子手下,并非输给胖子的剑,而是胖子的贱。 看黄叙沉默不语,南华温声道:「明天起,你就随为师修炼更深一层的剑技吧!六式兽灵剑你已能掌握,该继续往下钻研了,黎聪与你不过是伯仲之间,文武双修前期占优势,后期修炼的进度会缓慢,不必担心。」 黄叙微笑点头,抬头看看左右,突然想到昨夜与自己一同前去行刺的小辣椒。他还记得这妮子被黎聪抓在手上,这会又不见人影,急忙问道:「师父可曾救出练霓裳?」 南华不慌不忙,摇头笑道:「跟你一起去的女娃?没有,就是为师看到了也不想救,这妮子个性太差,你带在身边有害无益。」 南华对这不知好歹的女娃相当感冒,这女人半分规矩也不懂,南华道号仙师,是因为道术精湛,可不是性子跟神仙一般,谁都能讨好的。 黄叙知道这妮子给人的印象太差,但她身分特殊,不容闪失,昨晚黄叙本不想带她同去,但她性子极拗,黄叙不让她去,这妮子肯定会铤而走险,只好顺着她的意,没想到在他的照看下,仍是出了问题。 「师父!」黄叙苦着脸。 「别摆这可怜样,为师不想欺负小辈,何况黎聪昨晚卖过师父一个人情,为师不想再去为难他。」 黄叙眉头一皱,叹气道:「师父,这女子大有来头,您不清楚她的身分,所以……」 「为师虽然身处南蛮,但天下大势略知一二。练霓裳?这名字为师听都没听过,乖徒儿……别骗师父呀!」 「师父,其实……」 「练霓裳就是黄月英,黄月英就是练霓裳。」 黄月英坐在床头,绕口令一样的把话说完,身前胖子只是无可无不可的点头,倒是胖子身后的马休三人像是坠入五里雾中,不知道黄月英这番话意思何在。 胖子凝思一会,便开口问道:「你来找南华治病?」 很明显,眼前的黄月英若不是人格分裂,就是身体有毛病,胖子念头转过,就明白是诸葛亮托黄叙带她来给南华医治的,否则以这丫头的刁蛮劲,来了只会坏事,黄叙哪会搬着石头来砸脚呢? 不过胖子才不管这女人是刁蛮任性还是端庄娴熟,他可没忘记昨晚说过的话。 「不把你卖到妓院,老子就是你生的!」 胖子不想乱认娘亲,看来诸葛贱人这顶绿帽是戴定了。 浑然不知就要被逼去卖身的黄月英,对胖子一语道破显然有些惊讶,点头道:「难怪我家公子说,东吴里,唯有将军能称上个「妙」字。 第82章 」 「哦?诸葛贱……先生知道胖子?」 「公子说过,将军虽然武功差了甘宁一点,文才输了周瑜一点,但做的事比甘宁多了一点,眼界比周瑜远了一点。我家公子对将军的佩服,可不只一点呀。」 「哪这么多点的!」胖子不置可否,扭头对身后马休说道:「马休,有什么想法?」 马休知道胖子意思,长笑一声:「挑拨手法太粗糙,夫人这一手,玩得不够漂亮。」 无视黄月英的尴尬神情,胖子呼口气,接着便说:「好了,夫人要帮诸葛先生表达的仰慕之意,胖子收到了。要是没有其他事,胖子要先下去了。」 没想到胖子说走就走,黄月英赶忙摆手道:「雕虫小技,在将军面前献丑了,月英有事想跟将军商量,还望将军海涵。」 「说吧,胖子听着……不过别忘了,我们现在是敌人,偷鸡摸狗、挑拨离间就免了,你说的再多,胖子也不会信。」 胖子这话说的油盐不进,黄月英点头示意:「月英这次来南蛮,的确是来求医的,但这病不是找仙师医治,网而是要请仙师带月英到南蛮一处禁地,寻求灵药。」 胖子一听到「灵药」二字,随即来了兴趣,为免打草惊蛇,他拐了个弯,问道:「治病不找大夫找道士,你是被道术打伤的?」 黄月英没听出胖子在套话,继续说道:「不错,月英这不是病,是伤。 不过不是给人打的,而是练功练出了岔子。」 胖子听到这儿,不禁失笑:「你是名门之后,父亲黄承彦与水镜先生是好友,诸葛亮自己也是道术宗师,这伤来得有点牵强啊!」 「将军有所不知……本命兽晋升,本来就是险之又险的事情,本命兽从入微跨入神识境界后,不只能力会大幅提升,连本命兽的本体都会有明显变化,这个中凶险只能自己承担,旁人帮不得。」 胖子知道本命兽晋级需要大把功力,却不知道其中风险:「你说明白点。」 其实胖子若是真想知道,问他大哥甘宁或好兄弟吕蒙、太史慈也能得到答案。但胖子这一问藏了心眼,这种街头巷尾都知道的消息,黄月英既没办法拿来作要胁,也没办法在上头欺瞒什么。 果然黄月英微微一愣,开口道:「将军应该知道,从入微跨入神识后,本命兽便能脱体而出,施展乾坤。 「除此之外,本命兽还会脱去原本外型,随着境界一同进化。本命兽若是凡夫俗子,有很大机会化作神仙中人,若是寻常飞禽走兽,则有望变作洪荒异兽——厨师变食神,蟒蛇化蛟龙。」 那伶玉晋级,会变什么?金马奖影后?胖子摇了摇头,道:「总之,进化有凶险在?」 「不错,若能踏入神识境界,也就是成为神人,力量能与天抗衡,自然会有天谴存在。」黄月英说完这话,脸上多了几分惆怅。 沉思一会后,黄月英才继续说道:「各人凶险不同,十多天前,我的道术意外突破,修炼至大成,本命兽「巧手」也随之成长为「织女」。我来不及反应,便没有渡过劫难,结果本命兽与我合而为一,就像一个人的身体里,有两个人存在一样。」 胖子不觉如何惊讶,反倒有些羡慕。 诸葛亮这家伙不用出门偷腥,就能在家跟不同人玩角色扮演,一边是围裙煮饭的温柔人妻,一边是皮鞭蜡烛的刁蛮女王……真让人看得眼馋啊。 「本命兽跟你合而为一,意思是你现在无法控制本命兽了?」 「织女融入我体内后,占了身体一半的控制权。早先是在我沉眠后她才出现,但近来她出现得越来越频繁,我只能在意识中知觉她的存在,却无法影响她,甚至得等她休息,才能取回身体……只怕再过不久,这身体就不是我的了。」 听到这里,胖子不由起了鸡皮疙瘩,以后要是伶玉这娇滴滴的小女人也占了胖子这身板,然后手捻莲花指……不管是胖子、伶玉或者旁边的人,应该都会想找块豆腐一头撞死。 打了个冷颤,胖子问道:「你这病,南华治不好?」 「仙师专精百兽术法。这次来,是因为我家公子打听到南蛮有一处禁地藏有灵药,能治好我身上的状况,只是禁地凶险,所以我家公子才让我跟黄叙一同前来找仙师帮忙。」 黄月英刻意忽略了黄叙来南蛮的真正目的,胖子也不说破,点点头问道:「我听说仙师道术精深,对本命兽的禁制颇为在行,怎么不找他替你压制体内的本命兽?」 听完这话,黄月英偏头沉思半晌,道:「从未听说过仙师对此等道术在行,将军是不是记错了?」 胖子嘴角抽搐一下——陆逊当初不是信誓旦旦的说「南华对禁制跟魂锁有很深的研究」?以后谁要说陆逊是天真活泼的诚实正太,老子一定跟他玩命! 黄月英顿了一会,突然道:「不过那灵药,听说也有解除本命兽禁制的功效……将军也需要?」 胖子撇撇嘴,大手向后一指:「我手下马休也是练功出了岔子,听说南华仙师有办法解决,我们才不远千里而来。」 黄月英与诸葛亮相处已久,人又玲珑剔透,既然胖子不明说,两人索性继续装傻下去。 她拍手便道:「这样一来,我与将军做个交易如何?将军若肯放月英离开,待我跟仙师禀明此事后,将军与我、仙师三人一同前去禁地取药。 取得药后,将军医治下属,月英换得自由之身。」 胖子放声笑道:「好!我答应你。」 答应归答应,胖子却不打算马上放人,而是要韩综去南蛮国师府请南华一叙,仍旧把黄月英软禁在迎宾楼里。 黄月英要藉取药的事调开胖子,让黄叙趁机说服孟获投靠刘备,这主意,胖子心里清楚的很。 与南蛮结盟是公事,取药治伤是私事,两相比较——当然是私事重要了!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胖子的小身板要是有个意外,那成千上百个没过门的小媳妇不就要守活寡?派马休、马铁去,到时候出了意外,胖子不但没了灵药,连属下都得赔进去,不如亲自上阵。 几个人出了楼房,先天机伶、后天混混的马休立刻道:「胖爷,这女人没安好心!」 胖子嘴角一扬,道:「她那点心思,胖爷怎会不知道?不打紧,马铁,你即刻赶回东吴告诉都督,请他放消息到蜀中,就说关羽已经被东吴给喀嚓了。」 马休一听,不禁讶道:「可关羽分明……」 话没说完,已经给胖子摆手挡了下去:「我跟都督商量过,他知道我传这消息的用意……倒是马休,你猜猜,若是刘备得到他二弟被杀的消息,会有什么动作?」 胖子应该有办法阻止黄叙劝降孟获,但马休左思右想,仍是猜不出来。 「这……刘备跟他二弟虽然感情极深,但蜀军最近才吞下汉中,取得益州蜀地;民心不稳,再加上荆州被我军夺去,蜀军实力大减,刘备想报仇,只怕还得忍忍。」 胖子嘿嘿一笑道:「忍?忍不住的……刘备知道我军占领荆州,虽然有点动作,但总是威吓的多,一方面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关羽至今仍生死未卜。」 马休奇道:「胖爷的意思是,刘备把关羽看得比荆州还重要,若是知道关羽真给东吴杀死,刘备肯定会发兵东吴?」 胖子有这种把握,靠的仍是史册记载,他点点头:「不错!」 马休好像想通了什么,但仍有关节未明,继续问道:「不过,这跟阻止黄叙和孟获结盟,又有什么关联?」 「嘿嘿,刘备新占益州,根基不稳,这事连你都看得出来,诸葛亮会看不出来?他这人最会借刀杀人,明着阻止不了刘备,难道不会来暗的? 你想想,要是南蛮造反……」 马休赶忙说道:「妙不可言!只要诸葛亮假造南蛮可能叛乱的消息。 内乱未除,蜀军处境岌岌可危,刘备真想报仇,也不敢出手……关羽被杀的消息只要传到诸葛亮耳里,黄叙就不敢继续与孟获谈同盟了!」 「明白就好,当初我与都督商量,如果诸葛亮也派人来南蛮说盟,我们无法抗衡时,才会用上这招,这是一步险棋。但如今我们宰不了黄叙,孟获又知道他自己奇货可居,走这步棋,也未尝不是办法。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马休与韩综要好生配合,如果黄叙继续与孟获说盟,你们便宜行事,对方开什么价码就跟他再大他,如果黄叙没动静,你们俩就等我回来。马铁,你叫上川黑,收拾乾粮,我们即刻起程。」 就在胖子正叮咛马休时,韩综忽然跑来,一到胖子跟前,便急忙道:「胖爷,南华在外头求见!」 「嘿!八成是黄叙跟老头子把事情说清楚了,你们看着黄月英,别让人玩起调虎离山把人给劫了,胖爷去套那老头子的话,看黄月英说的到底是真是假!这药……对老子可是大有用处的。」 五溪山沟十多里外,胖子、南华、黄月英三人,在一座未见峰顶的半山腰上赶路。 胖子喘着大气,对前头两人吼道:「我说月英姑奶奶!咱们连夜赶了五六个时辰,到底还有多远?我人又胖又容易饿,歇歇成不成?」 黄月英扭头就对着胖子道:「不远了!就在前头,等会再休息吧!」 这话,从离开五溪山沟起,胖子已经听过不下十来遍了。 会武功的练霓裳似乎是怕了胖子,到现在都没出现,所以一路走来,黄月英都是让南华或背或扛,足不点地的移动。 第83章 南华会来,并不是因为徒弟黄叙的请托,而是因为这女娃是黄月英。 南华几个好友屈指可数,其中就一个黄承彦,他的宝贝女儿,如何不救? 黄叙刚说的时候,南华还不相信。他印象中的黄月英虽然是个小娃儿,但也没这么刁蛮任性,直到黄叙将黄承彦的亲笔请托信掏出,南华才赶到迎宾楼,要胖子交人。 胖子没跟南华打马虎眼,他让韩综将黄月英带到前堂给南华认亲戚后,三人将这趟的目的敲定,便动身上路。 又过了半天时间,他们终于将山路走尽,可尽头处,却让胖子瞪大了双眼,张嘴结结巴巴,指着山壁:「这……我说月英姑奶奶,你该不会说接下来是要爬这山壁吧?」 黄月英点头微笑,南华则是双手手指一曲,双腕射出不知名的白线,沾着山壁便开始攀爬。胖子咽了口苦水,只能认命的向上爬去。 爬了个把时辰,山壁总算到了尽头,一座石造建筑耸立于此。 黄月英欢声道:「胖子,休息吧,咱们到了地头,南蛮禁地——残庙!」 胖子一路从五溪山沟到此,沿途崎岖山路、高耸岩壁,许多处更是刚够一人通过,让胖子必须很小心通过的窄小山径。 这样的路程,多带包乾粮都嫌累赘,何况是一块块的石砖? 残庙虽然有个「残」字,却一点也不残破。相反的,这建筑比胖子在五溪山寨里看到的任何建筑都要宏伟。 这庙,不像中原的庙宇道观,反倒有些像西方的什么什么宫殿,一根根的石柱撑起一块块平铺的大石板,活像个大棺材似的。 「这庙除了长得古怪些,看不出来哪里像是禁地了。」 胖子嘟嘟嚷嚷的就要往残庙走去,走没几步,身后南华的声音就传来了:「小子想死,可以再多走几步试试。」 一块石头飞到胖子身前几步处,石头一落地,整片山腰就像刮起了沙尘暴,狂风卷起飞沙走石,发出了刺耳的飕飕声。诡异的是,胖子身前两米的沙尘暴,不论怎么刮,那些被卷起的巨岩枯木,就是飞不出沙尘暴的范围。 「阵法?」 南华又用铁杖将几块石头往沙尘暴里不同的方向送去,观察了一番后,道:「上古洪荒阵法,三年前我就被挡在这儿,三年后……我仍破不开。残庙里头到底有什么宝贝"奇"书"网-q'i's'u'u'.'c'o'm",我也只是听说而已,月英侄女,你来吧。」 黄月英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个布包,解开包上的八字结,里头露出了一块石板。 胖子一边叫伶玉出来观摩这上古洪荒大阵,一边目光给黄月英手上的石板吸引过去:「这是什么玩意儿?」 黄月英双手捧着石板,脸上表情带着几分自豪,说道:「这是我家公子的一样法器——八阵图!」 如雷贯耳的八阵图?胖子颤抖的指着石板道:「武侯八阵图?」 黄月英脸现狐疑:「这法器……是我家公子自己锻造的,世上知道的人,应该只有我跟公子两人才对呀。」 史册记载,刘备攻吴被陆逊所败后,丧命于白帝城。陆逊接受孙权命令,走长江水路要往益州进攻,十万雄师却被一块小小的八阵图困在长江之上,最终无功而返。 「功盖三分国,名成八阵图」,诸葛亮三分天下之计,跟这块八阵图可是旗鼓相当的。 胖子刻意压住贪婪目光,含糊道:「我师父说过类似的法器,是我认错了。」 胖子师父是四大仙师之一的于吉,只是与八阵图相似的法器,黄月英却没听说,她心中怀疑,但没多做纠缠,捧着石板便往沙尘暴走去,驻足在一处良久。 胖子移动身形,目光往黄月英身前看去。那里,一根矮小石柱紧靠在沙尘暴的边缘,石柱顶端有个像凹洞般的玩意。 黄月英将石板上的东西南北方向与石柱一对,将石板放进了石柱顶的凹洞,接着,原本狂风大作的沙尘暴,眨眼就停了下来。 胖子才想出声赞叹几句,耳边却传来伶玉的声音:「主子,这是蚀砂阵。在上古十三阵中排名第七,若依器字房那位前辈的说法,这阵是顶级道力的人才有能力布置施展的阵法,阵法中的狂风飞沙会蚀人骨髓,吸取生机,若是贸然进入,很快就会精血枯乾而死。」 前头黄月英对南华示意阵法已破,三人便不再多做耽搁。南华打头,胖子殿后,黄月英像个宝一样被拱在中间,三人迅速往庙门奔去。 残庙远看已极其雄伟,近看更是叫人赞叹不已,这建筑像极了个四方形的大石盒,一面紧邻山壁,另外三面则各有一个入口,从入口处往里头看,只能看到漆黑一片。 胖子跟着南华二人在残庙外晃过一圈,三个入口上都有块石板,刻着极其诡异的图案,分别是一颗狼头、一双翅膀跟一对巨螯。 三人停在刻着翅膀的入口前,胖子忍不住好奇发问:「这……我说两位,好歹咱们是一伙的,能否给胖子点提示,这又是什么鬼玩意?」 黄月英端详那对翅膀良久,接着便从腰间取下个锦包,道:「进去你就知道了,我现在也说不清楚,等下进了庙,改由仙师压后,胖子在前头,能走多快就走多快,但千万记住,步子可以迈大些,但绝不能用跑的,更不能像是被追赶,切记!」 看到黄月英严肃的模样,里头八成是凶险万分,胖子只能暗暗祈祷黄月英别把他卖了,同时暗暗提醒自己「小心行事」。 南华取过锦包走到队伍后头,胖子腰间钢刀一抽,就打头往入口处走进去,他刚要取出火摺,就给黄月英拦了下来。 「里头不能点火,咱们用麻绳绑着腰间,别走散就行了。」 胖子谨遵吩咐,用根红麻绳系在腰间,接着朝入口石门走了进去。 走道漆黑一片,凭着触摸,胖子三人顺着岩壁,像老鼠走迷宫一样,不停的向前。 残庙里一点光线都没有,石壁彷佛涂上了漆黑颜料,外头的光线一到门边,就被里头的浓稠黑暗吸得一干二净,幸亏石道没有什么岔路,他们总算走出了暗道。 刚走出暗道,三人眼前一亮,身前道路突然开阔起来,石道顶端不知涂了什么玩意,绽放出昏暗的白光。 「好了,咱们得快点走了,胖子千万记得,接下来不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回头,大步往前走便是了,切记别露出慌张神情,也别用跑的。」 胖子点点头,迈开步子就往前走去。 尽管头顶的光线有些不足,但胖子仍能看到眼前道路,他大步大步的走,没多久,就听到后头传来一阵诡异声响,一阵一阵的嘶嘶声,就像有东西在地上爬行。 胖子的脚步不自觉跨大,他有些想回头,可想到黄月英的吩咐,只能压抑内心的冲动,尽量大步向前。 只是声音越来越大,像是要布满整座石道,更糟糕的是,还越来越近,胖子怎么听,都觉得身后的南华二人似乎已经给这声音淹没了。 就在声音窜到胖子脚边,好像要把他也吞没时,胖子一脚瞬步还没踏出,腰间麻绳就给拉了一下。 「千万别用跑的!」黄月英在胖子身后再次提醒。 胖子额头冷汗直滴,忍耐着继续迈开大步向前,又走了盏茶时间,石道终于走到尽头,前面是一座宽敞的大殿。 一入大殿,身后黄月英就传来声音:「胖子,快来帮忙!」 胖子猛的转头。 「操!这什么恶心巴拉的玩意儿!」 第二章黑吃黑? 石道里,密密麻麻爬满一种奇怪生物,它们似乎不敢进大殿,只在石道周围徘徊。 南华从怀中取出三面令旗,黄月英护在他身边,对胖子招手道:「胖子快过来,大殿的守护就要被撤走了,等下我们靠仙师的兽幡阵守护,破去毒物飞蛇。」 胖子赶忙凑近,听着南华指示,站到了一面令旗后头。 「石道那儿爬着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咱们这会又要做什么?我说姑奶奶,你好歹也跟胖子说说,不然胖子怕等下有个闪失,会出乱子啊!」 黄月英点了点头道:「你抽刀准备,等下飞蛇冲进大殿,兽幡挡不下的,就要由我们解决。刚才残庙外那三道门,狼头、翅膀跟巨螯,就是残庙的守庙者——狼蛛、飞蛇跟百足螯蜈。」 「什么猪什么舌?猪舌长这模样,谁敢吃啊!」 「几百年前的战国时代,大秦正值始皇帝嬴政主事,东方六国朝不保夕。西楚巫祀发觉这里是块凶地,可以豢养毒物异兽,更能养出毒人,于是,他们在此处盖了残庙,想养毒人行刺秦始皇。 「可惜毒人还没养成,六国就被统一了……残庙因为有阵法保护,同时人烟罕至,就此荒废下来。」 胖子耳边听着黄月英的说明,眼睛盯着通道处那一窝又一窝的飞蛇。 通道附近的禁制似乎正在逐渐消减,蛇群已经将头探出通道外了,长虫蠕动的模样,看得胖子是心上起毛:「管他养的是毒人还是灵芝草人丫丫,你快说说外头这群飞蛇是什么来历,咱们等会又该怎么对付啊!」 「狼蛛、飞蛇、百足螯蜈,就是当年巫祀们豢养的毒物,负责守护残庙,同时也用来作为滋养毒人的粮食……」 有人靠吃这种鬼玩意过日子?胖子肚里忍不住犯酸。 黄月英继续道:「狼蛛是狼头八爪怪,生得蜘蛛模样,但血盆大口一张有狼嘴大,模样极其怪异。狼蛛的领地布满蛛网,一旦被沾上,就只能乖乖就范,成为狼蛛嘴下美餐。 第84章 「百足螯蜈就是毒蜈蚣,这种蜈蚣每多活一年,就会有一对旁足脱壳成为巨螯,完全脱去旁足的蜈蚣,就能够挺直上身,像人一样的站立,以几十对巨螯同时攻击。 「我选飞蛇门入残庙,是因为飞蛇纯粹胜在量多,不像狼蛛跟螯蜈难以对付,不过要小心,飞蛇腹生双翼,一旦发起攻击就能飞跃而起,要多注意了。」 胖子咽了口口水,眼光瞄到了南华腰间锦包,正是黄月英入庙前递给南华的那个,他赶忙问道:「那锦包?」 黄月英微笑道:「里头是雄黄。刚才咱们一路进来,就是仙师在后头扔雄黄,才让这群飞蛇有所顾忌。这些毒物有点灵性,会认巫祀们的味道,虽然雄黄对它们伤害不大,但能扰乱它们的嗅觉。」 胖子恍然大悟的道:「所以不让老子刚才在通道狂奔?」 「飞蛇一旦看到你惊慌奔逃的模样,立刻就会扑上来攻击。」 胖子连连点头,不由赞叹黄月英想得周到。刚才他若真回头,看到满坑满谷的毒物,不是立马腿软就是拔腿狂奔,要是在那窄小通道让毒物缠上,还不得躲在红绿灯上轰轰轰的练如来神掌? 「来了!娃儿们,兽幡会幻化出灵兽吞食毒物,如果有漏网之鱼,就要靠你们自己了!」 轰的一声,通道禁制像是被破除了一样,胖子急忙照着南华指示,挨在兽幡旁提刀戒备。 不远处的飞蛇一窝蜂往胖子三人扑上,三人身前的兽幡像是被触动了机关,突然从令旗上飘出道道青烟,缓缓化出四足着地的野兽形象。胖子看不出三头野兽是哪种动物,不过认真回想,黄叙的本命兽跟这怪物似乎有几分相像。 飞蛇分作三股往三人直窜,南华举起铁杖,黄月英手握道符,就在飞蛇离三人五步之遥时,南华放声大喊:「四不像,去!」 灵兽如猛虎出闸,四蹄一跃,踩碎了不少飞蛇的脑袋。三头四不像虽然虎入羊群,但飞蛇彷佛知道正主是后头三人,也不与灵兽拼命,找着空档就往三人窜去。 黄月英用剑指将灵符往前一扔,灵符上的火阵立即发动,一团团的火球将突围而出的飞蛇圈在一块,不让它们再作寸进。 不同于于吉的洒豆成兵或曹植的寂灭指,黄月英的火符跟南华的兽幡,更符合胖子心中道术的模样,有种仙人法宝的感觉。他瞧了一阵,发觉火符威力不大,被迎头击中的飞蛇都是只伤不死,心中才暗暗放心。 「总算有点天理,要是连一颗小小火球都威力惊人,咱们这群舞刀弄枪的家伙都去跳楼自杀算了。」 黄月英的本命兽将踏入神识,本身道力极深,但身体被本命织女占去一半后,似乎连功力都被分去一半,只能用些简单的水火法术,而漏掉的飞蛇,都是被南华一杖点破脑袋的。 胖子看清形势,也不觉飞蛇有多厉害,有心一试,双刀就往地上爬来的飞蛇身上劈去。 一刀刚要落下,胖子耳边就传来黄月英的叫唤。 「小心!」 当的一声,一看到钢刀跟飞蛇身子擦出的火花,胖子立刻知道不妙——敢情黄月英那丫头漏说了一点,这毒物只有头部是要害,其他地方都是碰不得的呀! 胖子才想亡羊补牢,抽刀要砍蛇头,可眼前一黑,他这才知道黄月英那句「小心」的意思。 飞蛇突然凌空跃起,就像一柄脱手飞剑,向胖子脑门扑来,那大张的蛇口跟毒牙,吐出的腥味熏得胖子腹中作恶欲吐。 南华二人要救也来不及,眼看胖子就是十死无生的局面,胖子眼中突地闪过青光,随后双刀交叉,恰恰削断了飞蛇半颗脑袋。 这一击精彩万分,南华跟黄月英对视一眼,对胖子临危能有此反应都是暗暗叫好,反倒是身在险境的胖子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操!还好老子外挂丹青眼,虎须怒张可不是百毒不侵,还是这招保险点。」 放了丹青眼后,尽管飞蛇行踪诡异,能飞能爬,没事还会在空中玩玩「贪食蛇」,但终究有迹可循,胖子双刀并使虎魄刀法,有时用刀刃将飞蛇从头至尾劈作两截,有时用刀身像拍大蒜一样,直接将飞蛇脑袋给拍成碎末。 三人熟悉了飞蛇动作后,渐渐占了上风,近一个时辰后,总算将飞蛇给杀退。 胖子连喘大气,而三只灵兽四不像原本浓稠的青色花纹也淡了几分,南华长叹一声,不舍的将灵兽收回幡上,并将兽幡收回怀中。 胖子同样不舍的看着三支兽幡被收回南华怀里,才走近黄月英身旁,道:「咱们没把飞蛇杀干净,待会出去不会有危险?」 黄月英接连用了一个多时辰的道术,脸色有些惨白,不过她仍是兴奋道:「飞蛇既然认定杀不死我们,便会记住我们气味,等会只会避开,不会再来扰乱。 「我们歇会,等等就入石穴取灵药……仙师,我父亲说这些毒物颇具灵性,您赶紧趁它们刚死之际养幡,别浪费了。」 南华听到黄月英说明,急忙将怀中兽幡取出,将三面青色令旗往飞蛇尸堆中一插,飞蛇的尸体便飘出青烟,直往旗幡上扑去。 一旁的胖子看得目瞪口呆,他识海中的伶玉则开始解答:「主子,兽幡上有个缚灵兽形阵。」 这些阵法都是老子早有的财富,只是没道力用不了……想到这儿,胖子心中有些憋闷,就算骗到了幡旗跟八阵图,也只是花瓶摆饰,能看不能用。 胖子想了想,问识海内的伶玉:「伶玉妹妹,咱们改天也来做个法器,看是要双头龙还是跳跳蛋,如何?」 伶玉听不懂胖子的专有名词,愣了一下,道:「主子,寻常石头木材是不能刻法阵的,主子怀中的木棋是磐阳木、石棋是惑仙石,都是难得一见的灵木灵石。 「这些灵木灵石,通常长在帝王陵墓周围或道术高深者埋骨处,是长年吸收死者外泄的灵气长成的,无不被各大宗门看守着,就算主子会做法器……」 伶玉善体胖主子心意,并没有把话讲完。胖子知道巧妇无米可炊,所以也只能叹声无奈了。 用过乾粮饮水,南华兽幡也功行圆满后,三人就往大殿深处走去。 殿后石壁上有道石门,门上有块凹陷,跟外头蚀砂阵石柱上的凹陷一个模样。胖子转头正要开口,便见黄月英又从怀中拿出块石板。 砂锅大的石板,可以一块一块藏在怀里的?胖子脱口就问:「这石板,莫非……」 黄月英截断了胖子的话,点头微笑:「不错,也是八阵图。」 「呃……」胖子本来想问黄月英,「莫非你把石板当肚兜一样穿在身上?」可听到这石板也是八阵图,赶忙问道:「八阵图不是单一的吗?」 「这类法器用过一次就会失效,八阵图因为含有生死八门,所以也能用来破阵……胖子,看来你师父告诉你的,不是这类型的法器。」 胖子双手一摊,傻笑点头。 他那便宜师父除了给过胖子「投笔从戎」跟「入世行」外,其他都是胖子自己diy搞出来的,说实在,胖子眼下知道的,恐怕比那些会放放小火球的道士都不如。 八阵图往墙上一塞,石板立刻从中裂成两半,石门应声越开越大,逐渐露出里头石穴的模样。 石穴并不大,几人要找的东西,就长在石穴中的一滩水池上。被南华称作「断肠草」的玩意,在漆黑的石穴中泛着精光,看起来就跟投笔从戎那类的灵药一样,卖相不俗。 看到石穴中似乎再无其他危险,胖子就准备上前取下灵药,可他脚步一抬,身前黄月英突然大步跨前道:「慢着,姑奶……我先去看看,若没问题,咱们再分赃吧!」 胖子只觉得有些不对劲,似乎没了先前黄月英的从容文雅……而是多了几分……刁蛮劲!胖子猛然惊觉,抬头大叫:「拦住她!她要毁了灵药!」 然而,胖子话还没喊完,黄月英的双手已经套上钢爪,朝着断肠草扑去。 占去黄月英半具身躯的练霓裳,要临死反扑了! 胖子瞬步再快也来不及了,他正要大呼可惜时,钢爪忽然停在空中,似乎被什么给吸住了,钢爪怎么都挥不下去。练霓裳恨恨的转头,往胖子身旁瞪去,胖子扭头一看,正是南华施展隔空取物的功夫,锁住了练霓裳双臂。 南华猛一施力,练霓裳身形不停的向后退去,南华伸手点向这丫头的颈后要穴,练霓裳便昏了过去。 胖子嘴上直呼好险,可一看到南华脸上的阴沉神色,心中一突,便泛起不祥预感:「妈个巴子,这老头不会是想黑吃黑吧?」 想到南华一身是宝再加上变态身手,胖子就是有八个胆子也早吓破了九个,他手心冒汗,紧握钢刀,悄悄将棋兵扣在手中,严防这老头突然发难。 但南华只是沉吟了一会,道:「小子,这儿两株断肠草,一株我月英侄女要用,另外一株你开个价钱,我有用处。」 胖子没想到南华居然肯跟他讨价还价,但说到买卖,就算面前的是吕布,胖子也会上去玩命:「仙师可知道断肠草的作用?」 要作买卖,当然要清楚这玩意的价值,胖子不知道南华准备拿断肠草作啥,说不定这灵药除了解除本命兽禁制外,还有其他作用。 「断肠草专治本命兽占据人身的情况,这草是毒草中的毒草,只要在本命兽占据身体的那段时间让月英侄女服用,她的本命兽就会呈现假死状态,我在一旁运劲,就能把本命兽逼出体外。 「本命兽一脱体,月英侄女就能再度操纵,否则本命兽侵入主人体内,一心就想占据人身,日子久了,身体的控制权就不保了。 第85章 」 胖子讶道:「断肠草没有解除本命兽禁制的作用?」 「有是有,不过本命兽要被禁制极其困难,一方面禁制道术耗时极长,一方面还要受术者心甘情愿的接受此术才行。修炼道术这么久,我可没见过有人被这种道术禁制——禁制道术这么麻烦,真有人被禁制,不是脑子进水就是蠢得像头猪了。」 胖子哼了两声,道:「那仙师拿这药有什么作用?」 南华眉头一皱,道:「别扯东扯西,报个价钱,不论如何,断肠草我要定了。」 胖子没出声回答,脑中灵光一闪:「断肠草分做几份也有作用?」 「断肠草只要是一根同生,被同一个人服用,分几次服用都行……胖子!你猜到了!」 南华目露凶光,手中铁杖紧握,彷佛要杀人灭口,胖子心中一惊,赶忙摆手道:「仙师息怒,此趟取得灵药,仙师要救的人自然会救到,到时候人治好了,胖子知不知道,哪里还有所谓呢?」 「你真知道了?」南华咬牙。 「这药,是要给蛮王孟获用的吧!我是听师父说的。」 胖子为免遭到毒手,只能撒个大谎,把于吉拉下水来。果然南华一听,脸上阴霾随即化作云烟,换上的是深深的忧虑跟叹息。 「没想到于吉这老鬼眼力这么毒,我不过带他见过一次蛮主,他就看出蛮主身体不适……不错,蛮主跟月英一样,体内都被本命兽占去大半,只是蛮主情况更糟。 「蛮主的本命兽进化为蛮族七荒大神,这七荒大神不是一位,而是七位,所以蛮主体内如今共有八人同在,断肠草必须分做七份让蛮主食用才有效果……小子,这事别说出去。」 尽管早就猜到,但亲耳听到南华说出,胖子仍是觉得颇为震惊。 「难怪史册记载,诸葛亮降伏南蛮,对孟获七擒七纵,才得到孟获的降伏。原来不是孟获脸皮厚,而是这家伙有七个分身呀?」 知道了这段历史后,胖子更清楚这药一旦让南华拿到手,肯定拿不回来,胖子又不能将主意打到黄月英头上,只能苦恼伶玉恐怕还要被禁制好一段时间。 正为难间,胖子突然想到另外一件事情。 「仙师!胖子曾经听说仙师有一种道术,能把魂兵上头的魂锁给解除?」 第三章七擒七纵七孟获 「两位大人!统领大人回来了!」 迎宾楼里,马休跟韩综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听属下通报胖子归来的消息,赶忙起身要去接人。 只是胖子比他们还急,他好不容易跟南华谈妥条件,欢天喜地的回到五溪山沟,谁知在沟外就遇到了马休派去的燕子,知道了这些天里的变化。 不过短短几天时间,怎么会出这么大的包? 「黄叙已经与孟获结盟了?到底怎么回事?就算诸葛亮没收到消息,难道你们忘了,我说黄叙跟孟获怎么谈,我们都比照办理的吗?」 马休二人还没走出小楼,胖子已经已经一路狂奔而来,只差没带杀声了。 韩综急忙回道:「胖爷,黄叙给孟获的条件太过优厚了!南蛮归附刘备后,非但岁贡全免,蜀军还会送来一批刀械谷物作为赠礼,这样的条件……」 作为附庸小国,南蛮没有夺下蜀中或占领东吴的实力,顶多只能趁乱搅局,往年南蛮在刘璋手下,年年都要缴纳一堆奇珍异宝,以免刘璋出兵征讨。 胖子一愣,道:「怪!诸葛亮昏头了?从收钱的变成付钱的……南蛮的实力差东吴跟西蜀好大一截,与人结盟,受人保护,居然还敢要粮?诸葛亮养虎为患,日后就算蜀军安定下来,怎么让南蛮再缴粮……不对!诸葛亮肯定有道理,难道关羽的消息没放出去?」 韩综摇头忙说:「胖爷,都督消息放得很快,关羽死在东吴手上的消息,诸葛亮三天前就知道了!刘备的蜀军已经备妥粮草,正在拟定攻吴计画。」 「攻吴?诸葛亮新得蜀中,人心未定,就要任由刘备胡搞?」 既然黄叙得到诸葛亮允许,全力拉拢孟获,在攻吴这事上,恐怕再无两说。 只是胖子不管怎么想,都想不出诸葛亮是何打算。 现在进攻东吴?刘备能有几成胜算?胖子来南蛮结盟,就是怕刘备龟缩在蜀中,现在他主动出击,周瑜、庞统加陆逊可绝对超过三个臭皮匠,一个诸葛亮,顶得过吗? 胖子问道:「都督有什么打算?马铁呢?」 「胖爷,马铁被留下备战,都督……都督……他死了!」 在神之下,比人还高,神人周瑜终究是个人。尽管比起史册记载,周瑜已经多活了一年之久,但胖子仍旧斗不过职掌生死的阎罗。 可是……周瑜真死了?会不会是像上次一样,为了诱骗蜀军出兵的诈死计策?胖子可不想浪费感情白哭一场,他语气冰冷,生硬的问道:「怎么死的?」 「来人没有说明,但据闻都督死后,庞统军师就被打下大牢,如今东吴群龙无首,局势混乱……」 「那只么鸡被打下大牢?到底怎么回事?那东吴现在谁主事?有没有人说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胖爷,送来消息的武燕说,孙权主君按照都督遗命,封陆逊为大都督执掌军机。大都督传来的消息,是要我们放弃南蛮,即刻赶回东吴备战。」 周瑜真死了!胖子把脑中与周瑜的过往先搁在一边,脑中千头万绪。 东吴情况居然会急转直下! 陆逊威望不及周瑜,名声不及庞统,突然登上高位,难免会有人不服,这状况对刘备来说,是好的不能再好,就算诸葛亮有心要挡,只怕挡不住…… 一种无力感突然出现在胖子心中,他长叹口气,正想让韩综下去收妥行囊,打道回府时,突然看到一旁的马休眼珠子直转。 马休平常一向话多,今天怎么这么安静?胖子心起狐疑,摆手道:「韩综先下去歇着,我想想先。」 听到胖子这话,马休眉毛都扭成了一团,就连韩综也有些迟疑,胖子又改口道:「算了!多想无益,下去整理行囊,备好乾粮饮水,咱们动身出发。」 韩综大声应好后,带着左右出了小楼。胖子倒了碗茶,等到脚步声远去后,道:「没人了,到底怎么回事,说吧。」 马休从怀中起出一封信函,压低声音道:「胖爷,这是新都督送来的密函,南蛮已经决定接受蜀军开出的条件,都督要咱们凡事分外小心。他说,解烦军中仍有孔明的暗哨,要咱们多注意。」 胖子接过密函仔细看过:「都督真死了?庞统又是怎么回事?陆逊怎么也不说清楚?」 「胖爷,陆逊说,庞统军师的事有许多古怪,周都督死前喝的茶水是庞军师煮的,华陀大夫验过……茶里有毒。」 「庞统毒死都督?先不说有无可能……陆逊要咱们先回去,是想让咱们处理这事?」 马休点头道:「不错,陆逊都督正忙着准备蜀军进犯一事。」 「嗯……你跟韩综鬼鬼祟祟的,是怕我们这趟南蛮行里有内奸?」 马休左顾右盼,确定四下无人后,贴近胖子身前:「胖爷明监,小子以为……我们还不能走,最少,没说动孟获之前,我们不能走。」 胖子沉吟一会后,眯着眼问道:「黄叙的探子正盯着咱们?」 马休点头连连:「胖爷英明。自从黄叙跟孟获取得共识后,就派了不少人马在外头看着,我跟韩综几次想去见孟获,都让他挡了下来,刚才韩综执意要胖爷下令退走,就是想演戏给黄叙的探子看,好让他放松戒心。」 「黄叙只是派人监视?没打算将我们一网打尽?」 「恐怕不是不想,而是不行。黄叙从蜀中带来的兵力有限,也不知孟获作何打算,并没有出兵帮黄叙一把,反而常在黄叙要逮我们时派人搅和,因此我们并无太大损失。」 尽管诸葛亮与孟获联盟是饮鸩止渴,但眼下看来,蜀军的优势的确比东吴高上几分。 若派张飞、赵云走陆路,黄忠、魏延从水路,南蛮孟获军行山路—— 三路并进,东吴得抽人应对三路,还得小心曹魏觊觎,另一方面周瑜新丧,庞统入狱,只怕陆逊就是智力飙升破表,也得手忙脚乱。 相对于东吴,西蜀占了东吴群龙无首的天时,和曹魏对蜀中进攻不便的地利,难怪这一仗诸葛亮说破嘴皮,都难劝刘备不出兵。 「嗯……小子做得不错,不过既然要做戏,就得做足点,你下去告诉韩综,咱们东西拿了就走,走得越远越好。然后……」 说完,胖子便挥手让马休退下。 孟获的事,成与不成,胖子心中有数,不论如何,孟获非拿下不可! 「都督,你在天上好好看着,胖子……绝不让蜀军踏入东吴地界半步!」 那天下午,胖子没有用饭,只是一个人默默的喝酒…… 黑夜中的迎宾楼,因为东吴使节的离去而显得空荡。 更夫打过一更的号时,突然窜出一条会跑动的黑色叉烧肉,不是别人,正是向着南蛮国师府奔去的胖子。 除了孟获几个心腹跟南蛮大头外,没有人知道入夜后的孟获到底住哪,所以,胖子找上了南华。 胖子提气一跃,登上了南华府上高墙。 「果然,热闹的很……」胖子暗忖。 南华绝不想让人知道孟获有伤在身,否则也不会再三交代胖子别说出去。胖子想了想,怎么都觉得从南华身上下手,是比较明智的抉择。 南华总要帮孟获治病吧? 第86章 只是,要南华介绍胖子给孟获,无疑是要南华拆黄叙的台……南华肯吗? 胖子想了很久。 黄叙并没有仗着南华身分获得孟获的青睐,若不是南华将南蛮看得比徒弟重要,就是南华不受孟获重用——按照南华知悉孟获有伤这等隐密事来看,第一种猜测较为可能。 既然如此,只要是胖子做的事情对南蛮有益,想来也不怕南华会不帮胖子引荐孟获了。 胖子压低着身子,沿着屋檐缓缓移动。 南华府上守卫森严,几步一岗,胖子半天看不出个空隙,就算用海市蜃楼那招「你看不到我」,顶多也只能晃过几个人。 就在胖子准备另寻他途时,不远处的府内庭院起了骚动。胖子一看守卫纷纷移动,他立刻趁势纵身而下。 只是一跳下来,胖子就看着周围一处高楼上有条黑影正向外窜去。 「没这么巧吧……老子刚到他家,他就出门去?这家伙故意的?」 胖子本就猜南华会摸黑前去医治孟获,这下也顾不得黑影是不是南华,立刻踏开瞬步,跃墙便疾追而去。 虽然南华道术惊人,但这群高人都有个缺点——不屑逃跑。既然不常逃跑,轻功就好不到哪去,胖子追在后头,不但有时间看看五溪的夜景月光,还能顺便瞧瞧沿途人家的外泄春光,小半刻后,胖子跟着南华,一路到了城西的南蛮大殿后头。 南华突然停下,缓缓转身,盯着胖子所在的暗处直瞧,半晌后才说:「小贼还不出来,是要老夫请你出来?」 「仙师好耳力……不过胖子脑袋没毛病,就是真去做剪径小贼,也不敢打仙师主意。」 看到暗处走出来的是胖子,南华原本紧握的铁杖松了些。 「胖子,拿魂兵来给我解锁,怎么不在白天过来?我已经跟我徒弟说过,你好歹也算月英半个恩人,你只要在国师府出现,他绝不敢为难你。」 胖子赶忙抱拳道:「小子谢过仙师挂念,只是小子连夜来访,并非是为魂兵解锁而来,小子,是想……」 看到胖子欲言又止,南华眉头一皱:「有话直说,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断肠草蛮主已经服用完毕,你想要回去,恐怕是来不及了。」 「不,小子不是觊觎断肠草,是想……用魂兵解锁的事,换见蛮王一面!」 胖子走完了九曲十八拐的岩壁蚀洞,总算见到了南蛮王孟获。 孟获躺在床上,神情有些疲惫。断肠草断人肝肠,服完七份断肠草后,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胖子一进石洞,头便垂得低低的,不敢东张西望。相较于南蛮大殿那种蛮族威风,这儿无疑多了几分细腻,尤其是当里头有女人在的时候。 房里,除了引领胖子进房的南华外,还有三个人——卧榻上斜坐的孟获,卧榻上贴着孟获的女人,以及厅前一张太师椅上的老者。 看来孟获早知老子会来……胖子抱拳低头道:「东吴黎聪,拜见蛮王。」 胖子从怀中拿出盖有孙权讨虏将军印的信函。不同上回,这次是正式拜会,胖子的神情十分庄重。 南华取过胖子手上信函送与孟获,拱手道:「蛮主,南华先下去了,待蛮主谈妥此事,南华再来号脉。」 胖子愣了一下,但卧榻上的孟获等南华一出石洞,便跟胖子说道:「国师身为南蛮一国之师,往常对政事极为关注,但这次东吴跟西蜀欲与我联盟之事,国师不愿参与……胖子,你知道为什么?」 胖子随即连褒带捧的道:「国师心系南蛮,知道黄叙是他徒弟,怕说话会有偏颇,所以不想置身其中。国师这人行事端正,跟他的高尚品格一样,叫人佩服不已。」 孟获嘴角微扬,语带慵懒:「还有呢?」 胖子本要再丢些花言巧语出来蒙混,可一看到孟获目光灼灼,到嘴的混话又给吞了下去,脑中急转后,突然想通了什么,额头一滴冷汗滴落。 「结盟之事关系重大,不得有半分人情参杂在内,蛮王请放心,胖子尽管交出断肠草,却没想到以此为恩。」 孟获听完这话,默不作声。胖子心中不禁捏过一把冷汗。 胖子第一次在南蛮大殿看到的那位孟获,不知是哪个人格,但不论是谁,都比眼前这货真价实的蛮王差上太多。 孟获斜卧榻上,虽然神情疲惫,但气势只强不弱,笼罩了整座石洞,这种欲吐还休的锋芒,无疑是天人境界的强者才有的能耐。 看孟获不作声,胖子正想把话题导回结盟上,可他刚要开口,却被孟获身边女子抢了话头:「将军大名鼎鼎,听说连西蜀那智比神人的诸葛亮都曾在将军手下吃瘪……您能到我南蛮地作说客,真是让人深感荣幸。」 这女子声音俐落清脆,一口汉语纯熟无比。胖子满脸假笑,正想谦虚几句「不是老子聪明,是诸葛亮太笨」之类的嘴炮,可太师椅上的老者却抢在前头,语气不善的道:「哼!那伎俩,老夫不敢苟同。」 看着这身材乾扁的老头带着敌意,胖子有些摸不着头脑。 卧榻上闭眼歇息的孟获开口说道:「南华国师、祝融夫人以及智者孟节,他们三人是南蛮实际参与政事者。胖子,你的事,是前日黄叙告诉我们的,劝降马超、诈骗张鲁、误导西蜀与北魏相争汉中,的确相当精采。」 孟获话没说完,胖子就知道了这三个家伙,演的是三娘教子——红脸的祝融夫人负责灌迷汤,黑脸的老头孟节专门打压,至于白脸孟获,虽然一副事不关己,却是下决定的主要角色,若是脑子不好使,还真想不到这三人会玩这出。 「你个大熊猫,不是说蛮子个个只长个子不长脑子?怎么几个都一副贼脑袋!」 第四章收买人心不用钱 祝融夫人娇笑一声,道:「中原人有句谚语,「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黄叙送来大笔金银,又承诺我们许多米粮,将军这趟来,只怕得空手而回了。」 胖子呆了半晌——不是因为祝融夫人的话,而是因为祝融夫人的丰满。 无论拍手娇笑,叹声惋惜,祝融夫人的胸前乳波荡漾,让人跟着心神摇晃,再加上用绸缎简单包裹成别致的胸罩跟短裙,内衣外穿,自然显得巨胸更怒,柔腰更纤,紧臀更翘。 只是这招对黄叙那雏儿或许有效,对胖子这老鸟却是徒劳,这种看得到吃不到的菜,胖子是半点兴趣都提不起。 三娘教子?胖子熟的很,扮红脸的祝融除了说好话,最要紧的就是讨好处。祝融夫人提起西蜀送的钱帛米粮,无疑是要胖子知道对方价码。 胖子知道戏还没演完,便不发一语。果然,一旁的孟节又没好气的说道:「哼!听说东吴也曾跟汉中张鲁结盟,却把人给卖了……跟东吴做买卖,只怕讨不到好处,还得卖命!」 两人一搭一唱,加上后头虎视眈眈的孟获,若是寻常人,在这阵仗下恐怕就得弃械投降,任凭宰割。 胖子的武功或许不敌这些人,但胖子的口才,这些人加起来恐怕都不及半个胖子!想定说辞,胖子立刻反击:「几位大人,张鲁能称霸一方,坐上五斗米教教主,岂是好欺瞒的,怎会傻到白白替东吴卖命?这其中曲折缘由,黄叙可曾说过?」 看到眼前三人有几分迟疑,胖子立即肯定心中想法。 就算诸葛亮攻下汉中后,发现不对劲,也只能猜到些皮毛;黄叙是讲出了结果,但中间的过程,却更加重要——东吴是黑是白,胖子说了算! 「东吴已尽最大努力,仍不敌西蜀在汉中的势力……这事我不再多说,各位试想,若汉中与东吴交恶,张鲁怎么可能将马超托付于东吴?」 言尽于此。 胖子说的都是鬼话,不过配上看不清的事实、模糊不明的解释,反而证明了东吴的清白。 看到三人一时无话,胖子打铁趁热,赶忙道:「至于南蛮与东吴的结盟……胖子不是读书人,不会惺惺作态、乱许承诺那一套。胖子将我家主子许下的条件跟诸位说了,若是大伙听得顺耳,咱们就定约,若是蛮王嫌条件太差,咱们就一拍两散。」 听胖子说得爽快,祝融夫人乐得拍手。 三娘教子可是有讲究的,平常应对进退由祝融负责,孟节从旁补充,孟获作下决定。所以最快反应的,就是挺着诱人乳球,故作可爱姿态的祝融。 她笑得花枝乱颤,胸前一对雪白玉兔像是随时会蹦腾出来般:「将军爽快!我南蛮人就喜欢豪爽的汉子!」 黄叙这小处男遇到这等场面,还不任人宰割……胖子心中冷笑,顺着祝融的话道:「我家主子答应了两件事,第一,西蜀给多少钱帛米粮,东吴就给多少,一分不差。」 胖子说动张鲁,靠的是空口白话,马超的五千人不但骗来大批粮草,更让张鲁跳进黄河都洗不清,胖子上次没花东吴半毛钱,这次,他也不打算多花一文。 孟节还没从胖子说的汉中结盟一事上找到破绽,只好皱了皱眉,鸡蛋中挑骨头,「这话没道理!西蜀许下的好处怎么能让你得知?难道西蜀给一百两,你们给一百零一两,我们就要投向东吴? 「这可不是论斤两作买卖,何况,若我开口说西蜀许了黄金百万,东吴也拿得出来?」 孟节这老头是笨蛋吗?敲诈挂在嘴上……胖子一脸正经,肯定的点头:「不错,西蜀若能拿出黄金万两,东吴也拿得出来,孟节大人不必担心。」 孟获终究被勾起了兴趣,饶富兴味的问道:「想不到孙权有如此诚意,那么,第二件事又是什么? 第87章 」 知道大鱼上钩,在孟获提问后,胖子卖起了关子,不答反问:「敢问诸位大人,西蜀是否曾经承诺过,以往交给刘璋的岁贡,以后全免?」 祝融夫人连连点头,乐不可支,媚态横生的道:「黄叙那小鬼头是这么说过,当时我还替南蛮百姓谢谢他呢……将军,东吴第二件事,跟这也有点关系吧?」 胖子没去想祝融夫人怎么谢谢黄叙这嫩头青的,只是点头回道:「不错,南蛮地各座大山洞府年年都要上缴山沟田赋,作为承认及支持蛮王继续统领南蛮的象征……这些财帛往年刘璋都要五成——东吴要得不多,我们也要五成。」 听到这话,祝融微微一愣,随即开口笑道:「将军在开玩笑,还是没听清楚方才妾身说的话?岁贡,西蜀可是半点不要的。」 「对,西蜀不要,东吴要。」 祝融这次听得真切,看身边孟获跟孟节都无反应,便要开口大骂,可话才到嘴边,负责骂人的孟节却出言阻止:「夫人,可否让这胖子先讲下去?」 祝融看孟获点头,知道孟获跟孟节两人显然从胖子刚才的话里听出了什么,她不再搔首弄姿,而是正姿端坐。孟获也坐起了身,对着胖子道:「孙权到底怎么打算,清楚明白的说吧。」 胖子一抱拳,道:「南蛮贫瘠,五成赋税一去,原本得到的十两银子只余下五两……五两银子不好使,难怪夫人衣服都挑料少的穿,可今天如果余下的是五十两、五百两呢?」 胖子顿了一顿,孟节与祝融似乎仍在思考,传说中脑袋长肌肉的孟获却最先反应过来:「继续。」 润了润喉,胖子微笑道:「当南蛮的税收增加为一百两、一千两的时候,就算给了五成,剩下的五十两、五百两,难道还不够用吗?」 房内三人沉默不语。 胖子这么说,意思是有方法将他们的税收增加十倍百倍? 这条件,无疑比西蜀更为优厚许多,但南蛮一向贫瘠,就算拿着地皮在手上挤,也榨不出多少汁。基本上,南蛮什么都缺,最缺的就是钱。 因为南蛮太穷,所以始终无法跟中原人维持长久的交易行为。南蛮人最常做的,是抢劫来往交州跟中原的商队,再拿抢来的钱财去平地买盐、买酒、买兵器,拿着平地人卖给他们的劣等品,维持基本生活。 胖子的话里,隐含着一种意思——要让税收增加,就要让南蛮人的生活改善,人民必须赚更多的钱,才能缴纳更多的税,说穿了,胖子将帮助他们富裕南蛮这个地方。 孟获有些激动,西蜀给的条件很好,他们送来的米粮可以让族人获得温饱,减免的税收可以让族人的用度宽裕,但这都比不上东吴要跟他们收税的意义。 胖子看得出孟获正在挣扎,投向东吴的前景虽然大好,但大饼人人会画,胖子得保证孟获吃得到才行,同时,还得把诸葛亮那块饼,说得又臭又脏。 「几位大人,刘璋当年敢要南蛮纳贡,原因很简单,因为他自认光是拳头就有南蛮这么大……今天的东吴比刘璋更强大,但我家主子以为,结盟是利益互换,南蛮用钱来买需要的东西,而东吴帮南蛮赚更多的钱。」 胖子讲话铿锵有力,解释直白。他刻意把事情讲得很快、很简单,因为胖子不想让孟获思考——把话讲得简单,别人会以为事情就这么简单。 「今天,西蜀减免所有赋税,是因为刘备像传说中一样仁德,还是诸葛亮的慈悲心肠作祟?或者,因为他们没有时间顾及南蛮?也许……等日后蜀中安定,刘备壮大,难保……他们不会回头要南蛮纳贡。」 「他们凭什么这么做?」孟获被胖子话里的抑扬顿挫感染得很深,他一拍卧榻上的座几,怒火中烧。 「十年前,南蛮被刘璋手下视作无物……十年后,南蛮仍旧被刘备手下视若无睹!」 胖子这话很伤人,尤其当他脸上带着不屑时,不只是孟获,连祝融都气得想抽刀割下胖子的舌头。奇怪的是,原本扮黑脸、应该大声严厉咆哮的孟节却挡住了他们,让胖子继续说下去。 胖子嘴角上扬,脸上从不屑转为耻笑,大声吼道:「不是吗?十年之前,南蛮士兵用的是父执辈传下来的石造兵器,十年之后,用的仍是石制枪头!南蛮如果不往前,等诸葛亮空出了手,随便派个将军,带上一队装备精良的蜀军,你们能反抗吗?」 孟获三人脸色发白,默默不语。 其实诸葛亮减免赋税,十个人有十种说法,胖子说的,不过是其中最糟糕的一种,但人就是这样,面对未知的时候,往往会将事情往坏处想去。 孟获合上双眼,原本只有身体觉得疲惫,但这席话说完,他觉得连精神都有些疲乏了,沉默了很久,才一字一顿的开口:「东吴怎么帮助南蛮前进……细节跟孟节长老讨论,我们……不跟西蜀结盟!」 听到孟获的决定,胖子心中不禁大笑。 这些人跟张鲁都有同样毛病——想成为霸主,只要有机会,明知是坑都会跳! 孟获转头又跟身边的祝融说道:「祝融……去请国师进来,这事也该让国师知道,由他去告诉黄叙,西蜀的盟约,我们不签了!」 这话刚说完,胖子脸色立即浮现为难。 孟获笑道:「胖子,不用担心,能做南蛮国师,最重要的不是功夫,而是要把南蛮看得比亲人还重。在南华心里,国家兴亡比起师门荣辱,重要的多。」 这事胖子早就知道了,他在意的并非这事,赶忙说道:「大王,还请夫人先等等,胖子在意的不是这事!这……大王可还记得,我家主子答应过大王,西蜀给多少米粮钱帛,东吴就给多少?」 「不错!」对孟获而言,这可是鱼与熊掌兼得的好事,也许就是基于这点,孟获才觉得跟东吴作买卖,绝对稳赚不赔。 胖子嘿嘿笑道:「大王若是不跟西蜀签约,胖子怎么有钱帛拿来借花献佛?」 「借花献佛?」 孟获汉语虽好,但有些艰难词汇仍是听不懂,却是一旁的孟节听懂了胖子意思,瞪大了眼,愣愣的道:「胖子,你要大王跟西蜀签约,然后拿西蜀的赏赐作为东吴答应的第一个条件?」 胖子大点其头,认真道:「所以,西蜀给的,东吴半分都不差啊!」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夫人,外头雨大,您先进来歇歇吧!」 今夜南郡的氛围,有几分矛盾。 大腹便便的小乔,身着一袭雪白,在周家大院内,接受着来往宾客的吊问。 往常周家人来人往的时候,都是周瑜前线大捷,款宴宾客的时候。 今夜,人比往常更多,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愉悦。 传说在头七夜里,死者灵魂会回家一叙,小乔捧着肚子在大院门口,静静的站着。 「夫人还不肯进来吗?」 大厅内,周瑜尸体冰冷的躺在棺木里,说话的女子,正代替周家少之又少的亲族,向上香的将领们回礼。她是小乔的亲姐姐,孙策妻子,大乔。 「是的,奴才怎么劝都劝不动啊!」 大乔摇头长叹,明天周瑜就要下葬,她想劝,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向身后一人求助。 「陆都督,您帮我去劝劝她吧!」 尽管蜀军犯境在即,陆逊仍是自前线带着众将的哀悼情绪,回到了南郡。 只是这次回来,除了吊祭周瑜,陆逊还有另一个目的。 「说服孙权,让庞统戴罪立功!」 庞统的罪,说来有些莫名其妙。 陆逊听周家人说,庞统跟周瑜为了蜀地攻略,筹画了两天两夜,身子有些疲累,所以让下人打了壶水进来煮茶。 东吴为了保护文官安危,饮食都让人特别照看,但原本无毒无害的茶到了周瑜嘴里,竟然成了致命毒药,而当时唯一在场的庞统,便成了最有嫌疑的人。 陆逊去看过庞统,只是怎么问也问不出个究竟。 茶水在下人们手里时是无毒的,怎么到了两人手上,就变成有毒的? 庞统的嫌疑,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尽管陆逊总觉得庞统受到诬陷,但找不到证据,庞统就算不黑,也白不回来。陆逊对此很是头疼,蜀军大举进攻,单靠他一人,只怕拦不住多线进攻的西蜀。 所以陆逊想说服孙权,先放庞统出来,让他戴罪立功。 只是,这事的症结不在孙权。 若是小乔不同意,依照孙权母亲吴国太对孙家这对媳妇的喜爱,孝顺的孙权一定不会放人。 看着大门处的小乔,陆逊想着该如何开口。 他曾经探过小乔的口风,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直觉,小乔总是一口咬定庞统就是凶手,尽管陆逊对此有些嗤之以鼻。 此时,小乔两眼望向门外,像是看到了什么一样,突然两膝重重的跪下,咚的一声,响得让人心惊胆颤。 「您,终于回来了……」 听小乔往门外大喊,陆逊不禁奇道:「莫非真是都督的魂魄回来了?」 滂沱大雨中,陆逊也不撑伞,迈开步子就往大门冲去。天边阴雷隐隐作吼,就在陆逊双眼让雷雨打得睁不开眼,好不容易挨到门边时,天空中狂雷大作,闪亮的光芒让陆逊讶异的望着门外。 「主……主公!」 门外十多名带刀侍卫身着黑衣,紧紧护着中间一位壮汉。 壮汉的瞳孔隐隐泛绿,在当世能生就这副奇异长相的,除了被曹操戏称为孙碧眼的孙权外,再无第二人想。 第88章 但叫陆逊吃惊的,不是孙权的造访,而是在大雨中跪伏在地的小乔。 小乔拖着沉重的身子,吃力的用膝盖一拖一拖的前进。和着雨水一同流出的嫣红,不知道是小乔膝盖擦破皮的伤,还是肚里孩儿心疼母亲的痛? 被这场景震撼到无法动弹的,除了陆逊,还有孙权。 这不是梨花带雨的楚楚可怜,小乔披头散发,举步艰难的模样,就像羊儿受尽欺凌,却只能吐着舌头,舔舐伤口的哀戚。 「主公!周家,缺一个公道!」 小乔这句话,已经将庞统判了死刑,陆逊再努力,也只能换得庞统晚死几日罢了……他摇头长叹。 「胖子,你再不回来,庞统先生,就性命难保了……」 第五章没有最下流,只有更下流 「哈……哈啾!娘的,哪家姑娘挂念老子,片刻都不让老子安生?」 蜀关山道上,胖子一行人正快赶慢赶的向着荆州奔去。 不管路途多颠簸,只要手一拍上腰间佩刀,胖子心中就泛起阵阵得意,开怀大笑:「不过不要紧,胖爷有了这刀,正所谓人饰衣服马饰鞍,狗饰铃铛跑得欢!胖爷现在欢得紧啊,哇哈哈哈哈……」 胖子这一路说话颠三倒四,身边的马休听胖子连当狗都不介意,好奇的问道:「胖爷,说服南蛮与咱们结盟,这事不值得您开心成这样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能否说给小弟听听?吃不到肉,好歹也闻闻香呀!」 胖子听到这话后,压低着声音,神秘的贼笑,笑到马休头皮发麻后,胖子才举起腰间佩刀跟刀鞘,缓缓道:「这把刀……是不是有点眼熟?」 马休正想接刀,但手一伸,就被胖子的凌厉眼神盯得缩了回去,只好睁大双眼看着刀鞘。 从左看到右,从前头看到后背,怎么看都觉得这是柄普通钢刀,马休猜不透胖子的鬼心思,只好在心里把胖子爹娘问了个遍后,大力摇头:「这……属下愚钝,这刀眼生得紧。」 「哈哈哈!眼生是吧!眼生好!眼生的好!」 「啊?」马休越听越模糊,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也不知从何问起,只能继续忍受胖子在一旁不时传来的诡异笑声跟疯言疯语。 强压下心头喜悦,胖子又仔细将腰刀小心别上,乐不可支的摸着刀鞘。 这柄腰刀,正是当初关羽手上的青龙偃月刀。 南华得知胖子跟孟获结盟后,主动跟胖子提出了魂兵解锁的事。 既然南蛮跟东吴将结为友邦,在南华想来,做点人情给胖子,对往后绝对有帮助——南华不清楚,胖子是光拿好处不办事的主,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道理,在胖子身上,是走不通的。 不过这话胖子不说,南华也不会知道。 所以胖子连夜将青龙偃月刀送到南蛮大殿,给南华解开了魂锁。 这趟旅程,不只得了一柄魂兵,胖子更从南华嘴里得到了魂兵的许多消息,他现在手上这把刀,已经不是青龙偃月刀了,就如同马休所说的,这不过是把眼生的寻常钢刀,没有半分青龙刀的魂兵能力。 精确点说,这刀,如今就是柄白板魂兵——没有吸收过任何本命兽的空白魂兵。 至于从大关刀变小钢刀,则是胖子亲口下的决定。 魂兵解锁那晚,南华跟胖子说了一晚的魂兵经。胖子隐约记得,南华是这么起头的:「青龙偃月刀!小子,别说我没提醒你,这刀你敢用?」 胖子知道这刀是招摇了点,但是宝贝当前,与其放着这刀发霉腐烂,让自己心头痒死,胖子一咬牙,决定小心点用。 「仙师,小子也是逼不得已。身边没有拿得出手的兵器,行走江湖会让人耻笑的!这刀……能用就将就用吧!」 「哼,净说废话,魂兵解锁以后,先不说你用不用得惯,你敢拿来用,就不怕关家上下跟他那好兄弟张飞找你麻烦?」 胖子讪讪的挠头傻笑。 南华摇头浅笑:「你想用这刀,又不想惹事,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哗!仙师果然是智比神人,小子对您的景仰犹如滔滔……」 「闭嘴!告诉你,我可以让这刀的外型改变,但这把魂兵上头所附的本命兽,以及过往关羽喂养魂兵的兽魂,就得统统抹去,重新成为一柄空白魂兵,你怎么打算?」 「喂养魂兵?兽魂?这……仙师您能否说的白点,小子听不懂啊!」 「小子,你没听于吉说过魂兵的由来跟用法吗?」 胖子傻笑摇头:「魂兵的来历跟用法,小子都是听东吴战友说的,只听过魂兵用法玄妙,吸收了不同的本命兽,就能够出现不同的威力,而吸收的越多,能力就越多……其他的,只闻魂兵神妙,但神妙在哪,没人能说出个究竟……」 「神妙个屁!这玩意对寻常人是稀奇,但对四大宗门却不是秘密,你小子的师父也真是……唉,算了,我先跟你说说吧。你方才说的话有一句没错——魂兵吸收了本命兽后,的确能表现出不同的能力。 「但吸收的越多,能力就越多,这话就是个屁!你想想,关羽的青龙偃月刀杀过多少人?吸过多少只本命兽?怎么到现在刀上的能力,仍只有镰鼬一刀两断的速杀!」 胖子当然想过这问题,但这种事不是想就有答案的,他只能装出一副无知模样:「还请仙师教诲,小子洗耳恭听。」 南华想到他这是在帮于吉教徒弟,心头就有气,但胖子促成两边结盟,日后若南蛮有求于人,还要这小子鼎力相助。 于是他只能压下火气,继续说下去:「魂兵吸收过第一只本命兽后,就会塑型,除非将魂兵上的本命兽抹去,变回空白魂兵,否则这兵器的能力,终生都不会有所改变。 「至于外界的各种谣传……也非空穴来风,魂兵跟寻常兵器最大的区别,除了天师张道陵刻在兵器上头的噬魂阵外,每一柄魂兵都有个兵魄。」 哗!兵魄!新鲜玩意啊?胖子赶紧追问。 「哼!魂兵的强弱,不只取决于最初吸收的本命兽强弱,魂兵本身还靠着兵魄升级,就像武人有悍卒、猛士等区别,魂兵藉由兵魄的升级,也有不同境界;境界越高,表现出来的能力就越多…… 「如果这刀杀只蝙蝠会吸血,杀条地鼠会钻地,这么多能力,谁还知道怎么驾驭这样的兵器?」 胖子恍然大悟,重重点头:「仙师的意思是,魂兵吸收不同本命兽魂增强的能力,只是因为兵魄升等,其实兵器本质并未改变?」 「不错,兵魄要靠本命兽魂来养,才能晋升更高境界,但境界提升后,能力的增加跟最初吸收的本命兽仍是有关。 「这把青龙偃月刀,因为最早吸收的本命兽镰鼬并不入流,所以青龙刀从最初在金丹时期具有的风刀,一直成长至最后大乘时期具有的速杀,变化并不大。你若有机会对上张飞,可得小心他手上蛇矛……绝不像关羽这般好对付。」 难得有机会,胖子打破沙锅问到底,接过话头就问道:「仙师,金丹跟大乘是什么意思?小子没听过啊!」 南华铁杖往地上一敲,道:「没听过?问你那便宜师父去!小子,你快决定,要把魂兵解锁好,还是照我说的,抹去上头本命兽?但别说我没提醒你,本命兽抹去,早前兵魄吸收的兽魂也会一并消去,这刀,就会变回最次等的金丹兵器了。」 胖子见南华不愿多讲,只能从他话里意思,猜出金丹跟大乘是兵器的境界分等,却不知兵魄升级到底困不困难。 不过一来青龙刀惹眼,二来南华说了,这刀起头吸收的本命兽太次,威力有限……胖子心一狠,道:「次就次吧,总比用个武器还要躲躲藏藏的强。仙师,胖子这刀……就照您说的办。」 「明智抉择……既然你小子听话,我就让你见识见识姜太公阴符策上的玄妙道术……跟我来吧。」 胖子交出手中关刀,跟着南华来到大殿后头。 大殿后头有不少房间,似乎都是给南华准备的,房里个个画满阵法,胖子飞快瞄过,听伶玉细细点评。 「主子,这些阵法不过收集天地灵气为用,并不稀奇,只是阵法中都放着一两样法器,似乎是提升法器灵性的……」 南华走到最里面的一间房,开了门,就赶着胖子一同进去。 房里的阵法画在一座木台上,木台中间有一卷木制书册——纸张,是汉代才发明的,在这之前,书册是刻在木头或竹简上的。 胖子看南华小心翼翼的拿下书册,好奇问道:「仙师,这就是姜太公阴符策?」 「不错!周朝太公藉此阴符策,帮助武王伐纣有成,后来流传到战国的鬼谷子手上,他将书册交给弟子苏秦。苏秦本来没把这书当回事,但游说各国吃瘪后,被家中妻嫂耻笑,因而奋发图强,熟读此书,终于成功游说六国,合纵抗秦,还成了六国宰辅,风光无限……」 胖子知道「前倨后恭」的成语,说的便是苏秦的故事,但不知道苏秦靠着太公阴符才熬出头,他奇道:「这书如此神奇?」 看到胖子眼珠滴溜溜的转,南华赶忙澄清:「可惜这书只是残本,其中不过记载了几项道术,你若想看,等会自个儿翻就是,看完了不许带走,这些个法器如果没有灵阵吸引天地灵气滋养,木简、竹简很快就会泛黄发黑,碎成一地残屑。」 胖子听到这儿,反而没了兴趣,道术他不是不会,但道力境界低微,别说高级别的阵法,直到今日,他仍是只用得上聚灵阵,叫些棋兵出来帮他按摩捏背。 第89章 南华将书册跟关刀拿至一旁,又从怀中取出几支令旗,准备施展道术,道:「小子,你有眼福了。仔细瞧着,这就是姜太公阴符残本的第一项道术,富国强兵的富国术!」 「富国术?」 胖子本来还奇怪,这道术听起来经世济民,跟魂兵有什么关系?等到道术一施展开,胖子心中就大呼:「太公好棒啊!」 要富国,怎样最快? 把钱从别人口袋拿到自己口袋最快! 可是,偷来的东西往往都有人家的记号:武器上有刻字、书本上写名字,就连银票上都纹有正字。偷来的东西,十有八九都见不得光。 太公阴符的道术「富国」,就是帮这些偷来的东西改头换面,后世叫做「洗钱」,让这些不干净的东西能光明正大的见人,甚至敲锣打鼓的叫卖。 木台上的青龙刀,像变形金刚一样,从关刀变铁块,从铁块变朴刀,最后咻一声,变成了街边叫卖的杀猪刀,上头的北斗七星跟青龙图腾消失得干干净净。 「这张飞要还认得出来,老子干脆俯首认罪,直接上吊自杀……原来老子还不是最下流的,姜太公这老家伙洗钱还能洗出个富国强兵的名头,真是他妈的有够高!老子这点道行,差得远去了!」 财富、权势,最能改变一个人的外在容貌。当一切顺风顺水,不仅走起路来意气风发,连举止谈吐都格外有自信。但,若是前景灰暗,人生无望,就算穿上了锦绣衣裳,散发出来的仍是生人勿近的死气。 东吴天牢里,关的都是这样的人,浑身尸气,没有半点生机。等待他们的,不是毒酒穿喉,就是大斧砍头,来过天牢的人,从没有活着离开的。 当然,这儿很少有访客,即便有,也是像今晚这样,两三人提着一篮饭,进到囚房里,陪着犯人用最后一餐。 「先生,外头情况已经打听清楚了。」罩着黑袍的年轻人,端出篮中饭食,递上筷子:「小乔夫人说动了姐姐大乔跟主公母亲吴国太,几人一同施加压力,加上一些跟先生并不相熟的都督旧识……情况似乎不太妙啊。」 窝在囚房阴暗角落,埋头吃饭的汉子缓缓抬头,与年轻人对视许久。 「意料中事……唉!胖子呢?不肯来见我最后一面?」 「先生,胖爷知道西蜀攻吴在即,不愿放弃南蛮这颗棋子,所以让属下先回来,帮先生打理一切!」 轻笑了一阵,囚房里被关禁多日的大汉叹气道:「被关了太多天,总是会想些不好的东西……这些日子来,胖子是唯一肯派人来帮我的。唉! 我该知足了。」 庞统笑了起来,拿起筷子大口吞饭。 从识字以来,庞统从未这么拚命的吃着饭,他急着把篮里所有东西塞进肚里,然后对年轻人说:「回去吧,告诉胖子,庞统承他的情了,如果有来生……这恩情,再报吧!」 年轻人看着庞统被一口饭噎着,却又急着吞下另一口,心中不忍,安慰道:「先生,不要多心……陆逊大人跟诸位大人都正为着先生的事奔波,相信先生很快就有机会重见天日了。」 庞统摇头苦笑:「马铁,你骗人的功夫差你们家胖爷多了……两天前我从大牢被换到天牢,就已经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我在东吴升得太快,惹人眼红,担任解烦军司马军师时,为了抓出内奸,得罪的人又太多,肯为我说项的,是少之又少……」 马铁脸泛苦色,不知该说什么。 庞统继续说道:「何况公瑾对主公如兄如长,他无故暴毙,主公盛怒之下,我没有被刀斧手直接宰掉,已经是万幸了,还奢求什么?」 米饭是马铁让人精心调制的,里面说不上山珍也是海味,但庞统吃在嘴里却全无感觉。咬了咬唇,庞统突然发现,他失去的,不只是味觉,而是所有的感觉。 这十几天里,马铁每日来,都想问问庞统当日到底发生何事,但每次提起,庞统便沉默不语,马铁只好作罢。 即便如此,马铁还是轻声问道:「先生,我跟周府下人打听过,先生与都督当时正在园中谈事,下人送水煮茶后不久,园中传来异声,接着几名小厮进去一瞧,看到都督口吐黑血,中毒身亡,先生……当时到底是什么状况?」 尽管压低了声音,但马铁的问话仍旧给人咄咄逼人的感觉。而庞统就像前几日一样,听到这便停下了声,将脸藏入一双手掌之中。 马铁摇头叹气。 这样的情况,就算庞统真被人冤枉,也没人能帮他洗刷冤屈。 马铁知道从庞统身上再问不出什么,一如往常,准备扭头要走,可庞统今天确实不太一样,他极其艰难的吐出句话:「没人能理解的,也许…… 只有胖子能懂吧。」 「唷,么鸡这么看得起我?那……你就讲吧,胖子洗耳恭听。」 跟马铁一同进来的两人,其中一位,就是自南蛮满载而归的胖子! 第六章风头浪尖 「我说陆逊……都督,现在那只么鸡都变成死鸟了,胖子回来顶个屁用?」 「唉!庞统之事非我所愿,但小乔夫人逼得太急,主公也没法子……」 庞统被处决后两日,胖子自南蛮带回了成功结盟的好消息。 但,本该是庆功洗尘的接风宴,席上只有小猫两三只——自从庞统被处决后,像胖子这样身分的人,东吴诸官多半不敢太过亲近。 不是胖子解烦军统领的身分吓人,他跟庞统一样,不是东吴本地人——是这身分作祟。 东吴的孙家政权是江东四大世家拱起来的,这次东吴将星殒落,痛失周瑜,在事情还没厘清前,理论上不该如此冷落庞统,甚至落井下石。 东吴的人才,没有多到能这样花销,只是……庞统仍是被处死了。 胖子隐约能感受到,除了小乔夫人的异常举止,免不了还有江东四大世家在背后煽风点火,胖子心中叹道:「才刚攻下荆州,这伙人就准备卸磨杀驴了,还真他妈的快啊!」 当年孙家能够出头,江东四大世家,功不可没。 任东吴大城柴桑太守的陆康陆家,与张昭同任宰辅的顾雍顾家,军中多有子弟效命的朱桓朱家,以及张温父子的张家。 孙权当政后,尽管屡屡起用各地人才,更将军权放在各地招收来的猛将智士手里,但底层的军政人员,仍有大半是四大世家的人马。 东吴是家族式管理,表面和谐,但这些不肯放权,又自认是功臣之后的世家子弟,就是个弱点。 看到胖子没有回话,陆逊只得开口暖场:「眼下西蜀大举来攻,甘宁等武将都让我调去前线,所以今天如此冷清,文达不是介意吧?」 「嘿嘿,自己兄弟是什么模样,胖子怎会不晓得!」 听胖子不甚介意,陆逊才稍稍宽心。 陆家也是四大世家之一,家族里有多少不肖子弟,陆逊大概都知道,他也清楚拿下荆州后,不少子弟眼红外人占大位,纷纷提出异议。 在陆逊看来,这些人已经走入偏门,忘了谁是主子,谁是奴才! 这次周瑜无故暴毙,族人们落井下石的丑样全都落在孙权眼里。 孙权是谁?父亲孙坚号称江东猛虎,兄长孙策是江东霸王,孙权难道会是只让人摆布的家猫? 像是要把这一切都甩出脑袋的陆逊,摇头叹着长气,举杯向胖子敬酒:「文达,这次说服南蛮,后续合作事宜,主公让宰辅张昭接手,我跟主公把你要了回来,是想你帮我。 「这次西蜀趁我东吴办理都督大丧,士元先生遭受不白冤屈之际,大举进攻,水陆二路有我带兵阻拦,山路又因文达劝服孟获,让我军得一奇兵,本该是万无一失…… 「但北魏曹操自赤壁大败后休养年余,这次趁东吴与西蜀交战,曹操派出了大将领兵,已经向扬州逼近……」 史册记载,刘备伐吴伐到最后,只伐下了自己的命。东吴虽然没了周瑜,损了庞统,但历史上也是仅凭陆逊一人,就让刘备大败而归,所以对西蜀一路的发展,胖子并不担心,倒是曹操自扬州来攻,这事在史册上全无记载,胖子是格外留心。 「扬州有鲁肃、吕蒙坐镇,太史慈又在合淝把守后路,只要城守得好,一年半载的,怎么也不该有问题吧?」 这个年代只要有坚城可守,想攻下城池其实相当困难,除非被骗开城门,或者傻到出城外找人野战,否则城池一旦准备妥当,光是火石热油,就够攻城的好受了。 「问题不在扬州,在荆州!」陆逊取下地图。 周瑜当初拿给胖子看过的「帅」字图,由历代东吴都督保管。陆逊扬手摊开,指着地图上的荆州北方:「曹操大军兵分二路,扬州一路没有问题,但荆州一路我军前线的樊城,与西蜀来犯的路线完全不同,因而我军无法兼顾,所以须派遣一员大将去镇守才行。」 胖子顺着陆逊手指看去。樊城,就是关羽宰掉庞德,水淹于禁七军的地方:「你想让我去?」 跟往常一样,胖子一脸「找我麻烦」的表情。 陆逊早就知道胖子的反应,点头道:「虽不中亦不远矣,我已经向主公禀明,由马超领军镇守樊城,派文达去,是希望文达能助马超守城,同时……」 浅笑一声,胖子知道陆逊想说什么:「同时安抚一下人心?」 陆逊默默点头。 也许东吴最大的危机,不是西蜀或北魏的明枪,而是来自东吴内部的暗箭。 告别了陆逊,胖子回到了孙权赏赐给胖子的南郡宅邸。 第90章 里头的丫鬟仆役,是胖子自己找来的,有些是马超底下的西凉铁骑,有些是解烦武燕的儿女家人,在胖子眼里,虽然他已经投身东吴,但除了大哥跟几个兄弟外,也只有解烦军跟马家军被他当作自己人。 尤其,在庞统出事以后。 「马休,叫兄弟都到后院,我有事吩咐。」 南蛮行回来后,马休已经让胖子拔擢到了参谋的位置,也就是解烦武燕在军师鲁肃之下的第一把交椅。胖子挟着结盟南蛮的大功升了数人,韩综成了三名小帅之首,马铁也做了新增加的副统领一职——胖子想牢牢抓紧解烦军,也不怕有人说话。 这座大宅前庭后院、凉亭水榭,一应俱全,孙权对有功之士,说来也不算亏待。 胖子二人一到后院,引路的下人在后院大门上敲了几响,过一阵子后,里头才有人探头,看到胖子跟马休,赶忙开门让路。 进了后院楼房,胖子也不跟桌边几人打招呼,找了个位置落座后,对着身边一人说道:「都督的事,陆逊也不是很清楚,如今时日已久,要找出真凶,是益发困难了……士元。」 胖子身边,正是两日前在断头台上,被腰斩的庞统,庞士元。 经逢大难不死,凤雏浴火重生,如今庞统脱去一身文人傲骨,连往日那种散漫不羁的随性笑容,都已不复见,他沉声道:「这事由我来处理吧。 那晚我说过,公瑾这事,要将时机把握得如此精准,让我百口莫辩,只怕是内贼,陆逊公务繁多,只怕会有疏漏。」 听庞统要一肩扛下,胖子点点头道:「好。对了,陆逊按你所述,派我与马超前往樊城镇守,临行前,陆逊三番两次的暗示我,要我好好安抚人心……他没想到,老子也不是江东出身,只怕也在四大家族排挤的名单里头啊。」 庞统冷笑道:「陆逊也是身不由己。四大家族的问题由来已久,早先公瑾也曾多次提过,四大家族中不乏能人,但以开国老臣自居,挟恩要胁,江东一地已不能满足其胃口,但若主公不肯对其开刀,我们也没辙。」 没辙?胖子笑笑。 这些人敢犯到胖子头上,胖子不把他们往死里整,可不会罢休……灵光一闪,胖子突然急道:「都督的事,该不会是四大家族……」 庞统连连摇头:「不会。尽管这群人飞扬跋扈,但公瑾在东吴地位超然,他们不会自毁长城。真该下手,也是直接对我下手才是,这次只怕他们也没料到有人会对公瑾下手,事后落井下石,不过是顺手为之罢了。」 胖子现身南郡之前,其实早已回来多日,除了暗中走访,救出庞统外,也让马铁、马休等人对解烦军内做了次整顿。庞统的事,无疑是个警讯,胖子若不想轻易叫人扳倒,有些私兵在手,只怕是情势使然。 尽管不敢肯定庞统不是凶手,但那夜当胖子救出庞统,两人一同到周瑜坟前参拜时,庞统连眼睛都哭出了血,种种情景看来,是凶手的可能性极低。 胖子一时抓不准谁才是凶手,让他对隐藏幕后的敌人深感恐惧,只好先按庞统建议,巩固手上军权,保得自身平安。 正当胖子问到,作为庞统替身的解烦武燕家人是否已安顿妥当时,外头仆役突然敲响了门框,庞统立即戴上黑布头巾,藏身帘幕后头。 韩综看胖子点头,才出声问道:「何事?」 「大人,南郡城守府送来消息,孙权主公请黎聪大人过府一叙。」 门内胖子点头摆手,韩综立即回道:「大人知道了,他整束衣装后就过去。」 仆役一离开后,胖子赶忙拉过庞统,跟马休几人一同商议。 「娘的,老子夺下合淝,招降马超,孙权都没找过老子……怎么这次就找了?而且,还是回来几天才找,这出演的不会是鸿门宴吧!」 几人都是惊疑不定,唯有庞统波浪鼓般摇头:「不,这次遭逢大难,相信主公一时也是慌了手脚。任凭这些跳梁小丑出来兴风作浪,主公应该是打算引蛇出洞,一网打尽。胖子不用担心,看来这次……我们有机会解决四大家族的问题了。」 胖子半信半疑,但时间无多,也只好赶着上路,只身一人,往太守府走去。 「唉!张昭,你说周瑜大都督走后,东吴有谁能胜任这个位置?」 太守府内,张昭低头拱手站在书房内。 整个东吴能让文官最高职位的宰辅站着回话的,只有东吴的大当家——吴主孙权。 「庞统先生与周都督是知交好友,又与诸葛亮齐名,加上他的能力有目共睹,当是不二人选。」 张昭从听话到回话,始终是低着头,一字一句,给人一种沉稳厚实的感觉。 孙权听到这话,眉毛一挑:「你这意思……是不信庞统加害周瑜?」 「不错,这栽赃嫁祸的伎俩实在粗糙,微臣不明白的是,主公怎会如此轻易判了庞统死罪?」 如果庞统在此,也许会给张昭这老头几下掌声,赞他够意思,不过即便庞统不在,这掌声仍少不了,孙权拍手道:「你说的对,所以我才叫你过来。」 孙权的话总是点到即止,这是孙权自小养成的习惯。孙权没有父亲的广大人脉,没有孙策的强大武功,他有的,只有让人戒慎恐惧,听命从事的统驭之术。 孙权不说,张昭也不问。没隔多久,就听外头士兵来报:「解烦军统领黎聪求见。」 「进来吧。」 满头汗的胖子一进门,就跟孙权行过大礼,接着退到了张昭身旁。 这是胖子头一回看到自己的顶头老板,孙权样貌果真是继承了孙家血统,粗犷中带着细腻线条,尤其是孙策特有的狂放气息,不时出现在孙权身上,让胖子差点眼花认错,不过那绿色眼珠倒是独一个。 孙权摆手让两人坐下,还没上茶,劈头就对着胖子问道:「文达,士元在你那儿过得可好?」 胖子一听这话,吓得三魂走失六魄,以为孙权是兴师问罪。但看眼前两人脸上带笑,又想到庞统下的断言,只得硬着头皮,老实交代:「凤雏先生人是挺好,就是对都督的事不能挂怀,常常食不下咽。」 孙权微微点头,叹道:「难为他了,周都督的事我已加派人手调查,这次东吴遭逢大难,不只外头有人要趁火打劫,连家里都有人想混水摸鱼……不知好歹!」 听完这话,胖子总算肯定,孙权把四大家族的恶行恶状都看进了眼底。不过胖子好奇的是,毒害周瑜的到底是谁?诸葛亮?司马懿? 只怕都不是……若连东吴大都督都能毒杀,东吴还有谁挡得住对方的暗杀? 也许,真像庞统说的……有内贼? 不知真凶是谁,但四大家族明显想从中得利。 胖子转念一想,说不定救走庞统,还是孙权暗中帮手……他赶忙回道:「不知主公有何吩咐?胖子一定为主公分忧解劳。」 对孙权,胖子未必有多忠心,但对朋友,胖子却是义不容辞。 周瑜算不上兄弟,称得上朋友,何况胖子跟庞统交情也是不浅,尽管胖子平常都是插朋友肋下两刀,但看在死者为大的分上,这两刀就拿来插敌人吧。 再说,孙权既然知道胖子把人救走,不但不追究,反而多有宽慰,看来庞统说的没错,四大家族这次踩到逆鳞,要遭殃了。 果然,孙权语带寒意,冷冷道:「马超与文达这次前去樊城驻守,带去两万人马,东吴兵力不多,但突然间冒出这许多人马,文达可知从何而来?」 听孙权突然提到此事,胖子隐约猜到其中奥秘,却不敢吐实,装傻道:「这……江东儿郎多半已从军,江东要再召集青壮从军,只怕有些困难,莫非是荆州徵来的兵?」 「荆州新定,人心不稳,我们怎么徵兵?这兵……有万余人马,是四大世家的私兵。」 胖子心中摇头叹气。 四大世家逮着了机会,一口气拿出万余人马,是要逞威风,还是自己揭旗干?以为没了周瑜,孙权就治不了他们,这些人,天真的可怕…… 不过,相较于此,孙权的心机无疑更可怕,胖子不敢随意发言,只能继续问道:「主公的意思是……」 「本来公瑾对四大世家早有一番安排,但他突然身亡,打乱了计划,而凤雏先生落难,更引得世家提早发难……只怕,我们得用雷霆手段,让这群跳梁小丑,静点声才行。」 听到孙权的话,胖子在心中开心的敲锣打鼓了一番,嘴上仍是轻声回应:「所以这群人,胖子带去之后……」 「就不必带回来了。」 一万多人,好大的手笔!孙权这话,是要胖子找机会坑杀四大世家的子弟,没有了牙,哪家的狗还敢叫嚷? 乱世中,唯有心狠者称王,曹操是乱世奸雄,刘备是冒牌皇叔,这两人的黑,的确够资格称霸一方,现在看来,孙权也不遑多让啊。 胖子拱手示意,又听孙权说道:「至于凤雏先生……东吴五支军队,左锋、右翼、当阳、亲卫跟解烦军,以公瑾留下的书信所言,本该由庞统接任大都督,其后才是陆逊,但眼下两人都不适合。 「在公瑾被毒杀之事未查清楚前,庞统无法化暗为明,而陆逊……四大世家毕竟有陆家一分,等这次镇守樊城事了,四大世家的气焰被削弱后,才拜陆逊为大都督。 「到时候,解烦军将全权交由文达负责,你可以任庞统为军师,士元先生那……还请文达帮我多担待了!」 听到解烦军就要全部入袋,胖子不由欢欣点头,连声答谢。 第91章 不过转眼又听孙权道:「这事就到此结束,不过……」 胖子虎躯一震。孙权这个不过,绝对不是好事! 孙权笑开了虎脸:「这次文达未经允许,私下入天牢救人,又让属下顶替庞统受刑,这事……不大不小,也是个罪名啊……」 官道上,打马奔驰的是支两万人的队伍,胖子带着马休等人跟在后头,不得不对马超跟马岱的手段打心眼里佩服。 不过几个月时间,江东子弟不但能纵马疾驰,高速移动之下,还能保持队形,看他们那副轻松样,恐怕在马上开弓射箭,也都游刃有余。 胖子一边策马疾行,一边欣赏骑兵变换队形,他身边的马休三人嘀咕不休,似乎有话要问,却又不敢,最后才由马休壮着胆子上前:「胖爷,咱们这趟……真像孙权说的,要把这伙人都……」 马休边驾马边开口,灌得满嘴风沙,他怕给人听见,只用大拇指做出了割喉姿势。 胖子听马休直呼孙权大名,知道这小子没把孙权当一回事,他也不表示意见,反问道:「你说呢?」 「这……恐怕不好吧!咱们前头这些子弟兵要是有点差池,四大世家还不把我们生吞活剥了?」 胖子满肥脸的不解,他诚恳道:「咱们奉令行事,这些儿郎为了保卫疆土而亡,四大世家为什么会怪咱们?」 马休听完这话,不由满脸怪异神情:「胖爷……你生病了?」 「哼!三个小王八羔子,咱们头顶那位打什么算盘,胖爷清楚的很! 趁周都督大丧,将庞统由明转暗,让四大世家损失子弟,是上头刻意要两边各挨五百大板的举动,上头那位,怕也是闷得慌了。 「孙坚跟孙策两父子留下好大基业,但,是助力也是阻力,开国老臣恃宠而骄,当朝权臣霸位不放,以前都督在的时候,孙权还会碍于他跟孙策的关系,睁只眼闭只眼,现在人走茶凉,谁想当第二个都督……嘿嘿,这些人,有几颗脑袋可以掉?」 韩综、马铁仍是有听没有懂,倒是马休有点明白,他问道:「但…… 这跟胖爷接下任务又有什么关系?这任务,吃力不讨好啊?」 「哼,有麻烦,老子还不跑第一个?以前都督在的时候,这些鸡毛鸭血的事好商量,但这次孙权摆明要把老子端上台面,以后就成了他手上的枪杆子,用来跟四大世家对着干,老子如果敢说个「不」字,你下次到天牢救的就是老子!」 「这……这么说,孙权想对四大世家下手?也好,只要是上头的有心要把四大世家压下去,咱们真干了,也不怕有人在上头咬耳根子了。」 看马休放下了心,胖子摇头叹道:「你小子使鬼弄奸可以,但搞政治,你还得多学点!损兵折将是上头交代,可只要我们掉点人马,第一个出来兴师问罪的,肯定是上头! 「若不这么做,上头怎么给四大世家一个交代?孙权敲打这些家伙,是想让他们听话,又不是真要他们绝子绝孙。 「何况这里有万把人,就算老子挖万人坑埋了也都要时间!估计损失个千来人,孙权的降罪书就会来叫停了。上头是让我们彼此对立,他在中间做人情,两碗水端平后,他才好使唤……」 马休讶道:「这……那这事咱们若真做了,岂不两面不是人?」 「你以为上头把咱们当人看?孙权要的,不过是只会咬人的狗!」 马休总算清楚孙权玩的把戏,三人面面相觑,满脸忧色。 看到胖子仍是一派轻松自在,马休不禁问道:「胖爷,咱们就真去做那看门……看门狗吗?」 胖子没有回答,只是诡谲一笑。那模样看起来,与其说像只忠犬,不如说像只狐狸……而且,是只肥狐狸…… 第七章天下主子一般黑 「什么?你说胖子把人都派走了,就剩你来跟我们瞎搅和?」 两万骑兵只扎营歇息了一晚,总算在南郡出发的第二个傍晚,抵达了樊城。只是当马岱奉马超命令,来解烦军找胖子一伙开会时,居然扑了个空,只看到马休一个人在大营里,对着下人使来唤去。 被马岱一把抓到马超大营的马休,对着两个哥哥打哈哈:「嘿嘿,二哥,「瞎搅和」多难听?小弟好歹也是解烦军参谋,在军中算不上第一第二,也能称上第三号智囊呀!」 马休独挑大梁,也是逼不得已。 胖子在骑兵队出发的头一晚,就把韩综跟马铁派去办事,没隔多久,连胖子也跑得不见踪影。遇上这个甩手掌柜,马休是赶鸭子上架,不上不行。 幸亏胖子离开前,已经将樊城攻略说了个大概。 马岱皱着眉头望着马休道:「武燕除了胖子跟鲁肃,就你一个文官,当然是第三号智囊……整一个来凑数的!算了!胖子离开前有没有交代樊城该怎么守?听说主公想把后头那些来分功劳的家伙,给……」 不愧是两兄弟,马岱跟马休拿拇指划脖子的动作一模一样。马休点头连连,道:「胖爷交代,这樊城,咱们守营守得好也不对,守营守不好也不对,不想守营又不得不守营……」 「停停停,你唱歌还是顺口溜?讲重点,咱没时间听你在那边ㄕㄡvㄧㄣˊ来ㄕㄡvㄧㄣˊ去的,我还得跟大哥商量!」 「嘿!简单说……就两个字,「不守」!」 就在马家两兄弟为了守营与否进行奇怪对话时,留下「不守」两字的胖子,则远在几百里外的庐江,为了生平第一把魂兵努力着。 早前的古碇刀,对胖子来说,不过就是把利一点的钢刀,胖子可没过到魂兵的瘾。 「我说云长大哥,您可别怪小弟,要怪就怪你本命兽太过威猛,让小弟情不自禁呀!」 胖子这次来,就是要为他的空白魂兵寻一个好靠山,而庐江的周瑜老家里,就有这么一号人物存在。 周家老宅地窖里关押的,正是手脚筋都被挑断了的关羽。 这人,是胖子拜托华陀救回来的。 当初救回关羽,不过是胖子的一点私心,想从关羽嘴里套出青龙刀的魂锁,周瑜跟胖子的众跟班都知道这事,周瑜还帮胖子找地方藏人,如今,关羽果然派上了用场。 胖子熟门熟路的进了地窖大牢,这里是周家动私刑的地方,胖子为了逼供,没少来过。 他蹑手蹑脚的走近最后一间牢房,关羽跟几个月前一样,一动不动的被捆缚在地,周瑜当初为了保持隐密,除了定时进来喂食打扫的人,并没有派人看守。 「关将军您大人有大量,小子以后初一十五烧香拜拜,多烧些元宝蜡烛,您可别记恨啊……」 为了不让关羽逃脱,胖子用了不少重药,下了不少重手,关羽除了一张嘴能说,一对耳朵能听外,胖子连屁眼都想给他塞上的。 没等关羽回话,胖子手起刀落,一代武圣,就此魂归九天。 关羽浑身青气环绕,不知是留恋或不舍,总之青气遇到胖子手上钢刀,就像拔河似的,钢刀奋力吸收着青气,青气也不停的抵抗。 吸收了本命青龙的魂兵,跟犯了烟瘾的老头一样,刀身抖个不停,任胖子怎么压都压不下来。 「连把刀都想作怪,信不信老子把你抓去熔了做锅铲!」 胖子一声虎吼,双手握上钢刀,向着石牢连劈数刀。单是迎空劈出的刀气,就在石墙上炸开数道刀痕。胖子没想到随手一挥都有如此威力,他回头看向刀身,却见上头青光越闪越炽,温度也越升越高,胖子一个转念,立刻将刀倒持,用力插向地面。 青龙刀一贯入地,狂暴刀气有了地方宣泄,立刻引发一阵地动天摇,胖子没站稳,身子就被晃离青龙刀,他双手遮眼,捂鼻急挥,好一阵后,石牢顶端摇下来的碎屑泥块才渐渐散去。 胖子赶忙回到插刀处,将刀从地上一拔,整个人脸色立现古怪。 「搞什么!老子的刀鞘啥时给装上的?连造型都不太一样了!」 汉代的刀,刀身多半弯曲,但青龙刀却是笔直,宽厚粗长的刀身,有些像是宋代的斩马刀。 「怎么吸了青龙兽魂后,不但刀形起了变化,还自己穿上了刀鞘?这刀敢情还怕生?」 胖子看得古怪,就想拔刀再试,可用力一拔,这刀却像生了根,竟然纹风不动。 「这……怎么回事?」使尽了吃奶的力,胖子拔得脸红脖子粗,额上青筋差点没有爆血管,但拔不出来就是拔不出来,胖子整个人傻愣当场:「你个卡好大水饺,不会是给南华玩了吧!」 转过好几个念头后,胖子自怀中拿出短剑,就往刀鞘挖去。看刀鞘不过是寻常牛皮,可胖子一剑挑去,这刀鞘竟然硬如钢铁,任胖子怎么刻来画去,都留不下个痕迹。 「这到底变什么玩意儿了?难道老子的魂兵就是这副德性?」 胖子乱甩似的舞着青龙刀,只是这刀不似方才威力万钧,而是毫无动静。胖子直觉这魂兵就有问题。 「你个大熊猫,难不成老子的魂兵能力就是耍自闭当宅男?」 胖子折腾了好半会,才认命的将刀收回腰间,骂骂咧咧的走出地窖。 「操!搞出根棒槌,南华你好样的,就别给老子遇到,不然老子一定……那是谁!」 嘴上念叨的胖子刚从掩藏地窖的假山后探头,就看到不远处的周家大宅上头,有几条黑影窜入,看那身形打扮,似乎是打家劫舍的毛贼。 「一群白痴,以为周家没了大人就好欺负,都傻的!」 如果这群人真是寻常毛贼,那么八成是被同行陷害,乱报门路送他们来死的。 第92章 胖子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些家伙绝不是一般宵小,看来都是想趁周瑜新丧,来找麻烦的。 「人妻别有风味,但孕妇就……」 胖子几个垫步,狸步一施,肥胖身子立刻像狸猫般轻盈,无声无息的跟在这群人后头。要是屋里头的小乔有难,胖子少不得得出手帮忙。 从后院的假山流水攀上墙头,胖子几下纵身腾跃,已经挨近了二楼窗口。 刚才几条人影从一楼门窜入,想来若要搜东西,免不了会到二楼,胖子本想在这守株待兔,但等了一会,没听到有人上楼,却从一楼传来叮叮当当兵器交错的响声。 「哗!还动刀子,这伙人挺大胆的呀!」 嘴上不担心,但胖子还是挺在意里头会出事,他一个大鹏展翅从二楼跳下,只是一进了大门,却被里头的景象搞迷糊了,不知该如何动手。 「狗咬狗?」 一楼大厅内,六名黑衣人分作两边互相劈来砍去,胖子分不出哪些是周家护卫,哪些是找死毛贼,他正要出声询问,大厅后却走出一道人影,先开了口:「你是……胖子!」 胖子一看到小乔无恙,连忙大喊:「夫人,胖子救援来迟,望夫人恕罪,还请夫人叫你的人先退下,省得胖子出错,伤了周家护卫!」 「护卫?哼!这儿……都是来打劫的,你既然来了,就一并收拾吧。」 小乔话音一落,里头六人竟有志一同,突然向胖子杀来。胖子看六人步伐虚浮,刀势散乱,也懒得避开,抄起手中「青龙棒槌」,就往六人头上敲去。 这六人身手不入流,胖子像打地鼠一样,一人一刀的拍去,尽管隔着牛皮刀鞘,但敲在脖颈上,仍是杀伤力十足,几刀落下,六人不是疼昏过去就是断颈气绝。 胖子一收拾干净,就往小乔走去,可没走两步,就被娇声喝住:「站着!你想做什么?」 胖子原是想看小乔伤着没有,但一听这话,知道小乔误会,他一个大男人突然出现在别人家里,的确是古怪了些,胖子只得把假山后头的地窖,跟手上新出炉的魂兵都一并说了。 小乔本是语气不善,但听到地窖中关押的是关羽时,忍不住道:「那人是关羽?」 小乔这句问话,不像疑问,反而有些可惜,胖子一愣:「夫人不知道吗?」 「哼!若是知道……」小乔扯开话题,道:「这么说,如今将军手上的魂兵,可是饱饮青龙兽魂的神兵了?」 小乔这作法欲盖弥彰,怎瞒得过人精似鬼的胖子?胖子也不说破,只是陪她瞎扯:「不错……夫人手上的是少公子?」 胖子注意到小乔的肚子已消,看到她手上婴孩,才知小乔已为人母。 只是一提到小孩,小乔非但没露出母性光辉,反而对胖子露出敌意:「入夜已深,将军神兵业已到手,也该回去了!」 「回去了」三个字一说完,就像那日在陆口小楼,小乔叫胖子让开的情况一样,胖子竟不自觉的抬起了脚,就往门口迈去,等他回过神来,人已经到了周家大门外。 胖子犹自恍神时,耳边突然传来伶玉叫唤:「主子,刚才似乎有人施用了本命兽的能力!」 「哦?怎么回事?有人能在你眼皮底下发招而不被察觉?是因为伶玉妹妹被禁制,能力受限?」 「不是的,主子,先前在陆口遇到此人时,奴才就隐约有些感觉了。」 「你是说……小乔的本命兽有古怪?」 「不!奴才自突破入微后,就能看穿境界较低者的本命原型,小乔的本命兽是只青鸟,若是施展技能,绝躲过不了奴才双眼。」 「不是她?这周家大宅里,到处都是古怪啊……」 乌丘上,北魏大将曹仁驾着骏马,居高临下望着远处樊城的城头守卫。 「文远,樊城守卫外紧内松,听说咱们的探子没受什么刁难,就混进了城里,似乎……有点古怪。」 曹仁身后,正是五子良将之首,长发过肩的张辽。 张辽望着远处樊城良久,道:「东吴军刻意放行,让我军奸细混入城内……只怕是想来个瓮中抓鳖。」 曹仁听过曹植大败的情况,知道东吴往往计中有计,他不敢妄下定论,道:「主公派我与夏侯兄弟兵分二路,夏侯兄弟在扬州遇到鲁肃跟吕蒙这两个扎手货,想在短时间内攻下寿春颇有难度,如果我们这路能有些进展,无疑是打开进军东吴的另一扇门。」 张辽是聪明人,曹仁话里的意思他懂:「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曹仁点头:「马超想瓮中抓鳖,却没料到这次五子良将全都到齐,徐晃张合已经入城,只怕……马超会被鳖给咬伤呀!」 以曹仁的个性,没有十分把握,不会犯险。这次曹操大举南征,精锐尽出,单这一路的五子良将,徐晃已入天人,张辽、张合都为龙将,乐进、于禁则是虎卫。单此五人,若在城中一同发难,就足够拿下樊城几处大门,马超想瓮中抓鳖,实是引火上身。 张辽怎么想都想不出马家四兄弟有胜算,但纵使胜券在握,他心中仍有几分疙瘩,总觉得事情不会如此单纯。 「文远,你也去吧!今夜子时一到,众人声东击西,只要夺下西门,我大军入城后,马超就算武艺过人,也翻不了身!」 张辽想不出其中猫腻,见曹仁说的肯定,也被他信心感染,领命拍马而去。 入夏以后,白天总是特别长,张辽离开乌丘已是黄昏,但混进城跟张合等人会合,也不过才刚入夜,只是离夜里夺门行动的时间越近,张辽的内心就越不安,背后长发抓过几次,都没聚成一束。 「文远,你觉得有古怪?」 站在张辽身后说话的,是高头大马的徐晃,徐公明。 五子良将里,徐晃武力最高,但徐晃却拜张辽为首,说「为将者应似文远,从上兵伐谋之计」,总之,徐晃认为谋略远重于武力,每次跟张辽在一块,他总喜欢问东问西的。 张辽点点头,目光仍注视着小楼外的东吴巡逻卫兵:「曹仁将军将计就计,是想险中求胜,但马超未必不是抱此打算……战场上,多算者胜,只希望马超没算到我们这次是倾巢而出。」 「希望马超没算到」——张辽实在不喜欢这样的想法。 把敌人想得肤浅,是在麻痹自己的不足,真有把握,便不会需要这样的麻痹。 忽地,碰一声大响,两人藏身的小楼大门被撞开,徐晃刚抽出腰间的精钢双斧,就听门外传来乐进的声音:「看我抓了谁回来?」 撞门而入的,是个嘴上被塞满布的汉子,门外的乐进跟于禁一脸邪笑,手上各拖着一个大汉进门,跟在最后的张合将门顺手带上。 对乐进这般大剌剌的举动有些不喜,张辽微皱眉头,问道:「这三人是谁?」 乐进和于禁对视一笑,沉声道:「是谁不要紧,要紧的是,刚才从他们三个嘴里问出的事!」 张辽没理会乐进卖的关子,见到后头张合连连点头,知道这事应该不假,才开口问道:「说吧!」 乐进知道自己个性鲁莽常坏事,也不跟张辽计较,手中的刀抵着身前那人,道:「原来马超也猜到我们会将计就计,文远你猜猜,他准备了什么给咱们?告诉你吧,火烧樊城!」 张辽略一思量,就猜到乐进意思,道:「马超假作不敌,让我军入城,待我军安歇后,再放火烧城?」 本想拿来显摆的话被抢白,乐进悻悻然的抓头说是。 张辽深吸一口气。 马超这计的确是好计,不过…… 「这计是假的!」 张辽眼睛盯着乐进抓来的三人不放,看他们脸色毫无异常,才抬头望向张合。 张合沉吟良久,坚定道:「应该不假。寻常小兵并不知马超计划,就连这三个百夫长知道的也是凤毛麟角,马超挺仔细的,听说他在几栋民房里藏有火油,其他的则藏着重兵。」 一旁于禁也谨慎道:「我去藏火油的民房瞧过了,外头的确有不少行踪可疑的百姓,八成是东吴兵扮的,房中堆了不少柴火,还有一桶桶像豆油的玩意。」 张合跟于禁都是仔细人,办事极为谨慎,张辽又反覆思量后,也觉得马超这计极好,他们一旦攻下樊城,必然会把焦点放在城外,樊城内住户太多,一时难以过滤,马超想动手脚,并不困难。 若张辽等人事先未曾得知此计,一旦城中四方火起,是挺危险的,但现在看来……马超是真要栽在他们手上了! 想到这儿,张辽连忙吩咐:「公明武功最高,你先出城将此事告知大帅。既然马超想将我们一网打尽,必然会让我们全都入城,你请大帅一进城后就锁死四方城门,派兵挨家挨户的搜。 「城内奇兵在精不在多,相信躲不了多少人,只要打乱了他们的计画,樊城就稳稳入手了!」 徐晃点头同意,乐进三人看张辽点头后,这才放下心中大石,觉得此次是万无一失,不由咧嘴笑开。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八章青龙现世 「笑!笑!笑!你笑个屁呀!」 「噗!不是的……胖爷您别误会,我绝不是在笑您这把兼具华丽外表与个性内在的刀……嗯……它是把刀,对吧?」 马休跟办完事回来的韩综正躲在一间茅草房里,打趣着胖子那根牛皮棒槌。 摇摇头,胖子拿两人没办法,只能扯开话题:「对了,今夜樊城的事一结束,韩综就回去跟那只么鸡说说我在庐江的所见所闻,那小乔……有点古怪。 第93章 」 那夜之后,胖子知道那六人有问题,但周家大宅也透着古怪,胖子想查个明白,又担心越陷越深,只好把这事暂时摆在一旁,先回樊城与马超共商大事再说。 「是!大人。」韩综不像马休那样敢拿胖子说笑,只是嘴角总止不住的扬起。 胖子故作无视,扭头就对马休问道:「马铁那儿安排好了吗?外头喊打喊杀的,看来曹仁他们已经得手了!」 樊城内的喊杀声持续了半个多时辰便停止,胖子怕被瞧出破绽,是以没让探子出去勘查,若是按早先安排,马超此时该诈作不敌,带兵溃逃,然后到几里外的一处山谷待命,等着一举歼敌。 没有了嘈杂的厮杀声,取而代之的,是曹军在城内四处宣读曹军绝不扰民的安民榜。听了一会,马休转头道:「看来曹军已经入套,马铁那儿昨夜我去看过,已经准备妥当。」 胖子嘿嘿两声,压低声音道:「马超戏演得不错,曹军真以为他落荒而逃了。」 马休才要打趣几句,只是刚说到「真是为难大哥……」时,几人藏身的小楼外忽然大放光明,胖子心中一惊,还没来得及看是怎么回事,碰的一声,小楼木门被一脚踹开。 「若是诈败,马超的确为难,若是真败,为难的就是你们!」 红缨枪、地躺刀,门外站的人胖子个个认识,他立刻抽刀叫道:「奶奶个熊,乐进、张合,咱们熟归熟,你这样破门砸窗,老子一样要你赔!」 楼外灯火通明,曹军堵个水泄不通,胖子猜到火攻计已是露馅,沉声道:「马休,你跟韩综先走,一个龙将加个虎卫,还拦不下老子,快走!」 胖子没拿出身后的牛皮棒槌,而将一柄新买的钢刀紧握在手。 小楼内外虽然布置了不少东吴兵马,但看乐进几人畅行无阻,这些人不死也伤,胖子正想抢先给马休两人清开一条路,大门处又走进了一人。 「韩综……咱们又见面了!」 这话说的咬牙切齿,语气带着恨意,胖子正想开口问话,身后韩综结结巴巴,报出了眼前这人身分:「张……张辽?」 「哼!当日夺城之仇,今天张辽就要一次结清!」张辽持枪在手,身上勃发的杀气宛若实质,压得胖子直想把韩综推出去让张辽报仇或者练拳头。 只是胖子知道,就算韩综束手让张辽泄愤,他们几个也难逃同样下场……看着四周布置,胖子肥脸露笑:「承蒙几位这么看得起胖子,只是城内……」 「城内暗桩不只这处,这点不用你说,咱们也知道。告诉你,樊城大门已经被曹仁大人锁死,你们想趁乱放火夺城,已经没了可能……」 胖子与身后马休数人面面相觑,乐进正想说「现在知道怕了吧」,就听胖子突然大笑道:「怎么有人跟你说老子要放火夺城?你个傻豹,嘿嘿!老子本来还想派人去把城门关紧点,既然你们帮了忙,老子就不用费力了。」 乐进哼过一声,道:「故弄玄虚,哼!如今你们插翅难飞,说再多也没用!」 「哈哈,乐进大人……老子不会飞,但老子,会游!」 乐进摸不出胖子话里意思,但他身边的张合跟张辽却脸色一变,夺门而出,齐齐往北门看去。 「时候不早!几位将军就别送了!」 楼里胖子话音刚落,与北门紧紧相依的业秋山上,突地传来轰隆巨响,没有电闪雷鸣,没有暴雨倾泄,但张辽两人却看见一道洪流,自山涧往城内急注。 滚滚洪水又急又快,汹涌的水流瞬间撕开了北门城头,撞击着所有曹军将士,业秋山上的洪流,毫不停歇的冲进樊城里的大宅小院。 滚滚的浊浪没有让张辽惊醒,他仍旧以为这只是场恶梦,直到看见不远处,一员不识水性的曹将,在泛滥水波中吃力的想抓住身边浮木,但尽管使尽了吃奶力气,却难逃灭顶命运。 张辽纠成一团的心,拉紧神经的理智——蓦地崩坏。 「救人!胖子!我要你填命!」 张辽手上七杀枪直指胖子咽喉,同一时间,张合、乐进也赶紧收拢人马救人。 七杀枪来得太快,胖子虎须怒张想使也来不及,只好将刀身横放,要以刀身挡住张辽一击,他身后韩综二人觑得机会,遂按早先安排,由胖子对付追兵,两人立即脱身而逃。 刀枪交击,胖子没听到预料中的声响,却看七杀枪像掼破一层窗户纸一样,直接贯穿精钢刀身往他脸上刺来,胖子惊呼一声,立即弃刀后跃,不得已下,只好取出身后那根牛皮棒槌,与张辽瞪眼对峙。 张辽一枪未果,恨声说道:「水淹樊城……是你早计划好的!」 「奇怪吗?」 关羽在樊城水淹七军,胖子原样演出,不足为奇,只是要骗曹仁等人上钩,戏不得不演得更谨慎些。 胖子亲自在城里指挥,要张辽等人听到风声,把注意力放在城内,而不是派人四处探查,坏了马铁在业秋山上的布置。 「计是好计,但你不觉得狠毒了些?城内,还有许多无辜百姓!」 「比起吃上败仗,祸及百姓似乎更让将军恼火?」胖子双手一摊:「只是……无辜百姓?将军哪只眼睛看到了?」 张辽略一思量,哼声道:「还想狡辩?城内少说还有上万人,不是无辜百姓,难道是东吴士兵?」 「哈!想不到你挺聪明呀?你不觉得奇怪,怎么城里都是男人吗?没想到这些世家子弟,除了扮成纨裤公子,扮作寻常百姓也挺像回事的……」 张辽心中一惊,却是满心疑惑,仍不肯相信:「哼,洪水淹城,就算早有准备,也会伤亡无数,谁肯陪你进来送死!」 「谁说洪水是我安排的?我不过告诉大伙,晚上准备火攻罢了……怎么你们抓到的探子没说清楚吗?」 张辽微微一愣,突然声音颤抖的道:「城里万余人……」 胖子脸上邪笑,双眼紧盯张辽周身破绽,道:「不然你以为抓到的都是硬骨头?这些人只要敲打敲打,连祖坟藏哪都会交代清楚,胖子不安排得像样点,怎么让你们入套?」 张辽看到胖子脸上不甚在意,就觉得一股寒气从背后直冲头顶:「你……用一万多人的命当饵!」 「我用多少人,就不跟你一一交代清楚了,总之……马超!」 胖子这声叫嚷,让张辽更是寒毛直竖,他不敢怠慢,随即扭头准备迎战马超。可一转身,背后却空无一人——这种下三滥的伎俩平日很难奏效,但胖子挟洪水所造成的震撼,趁着张辽心慌之际,居然意外得手。 张辽听到耳边风声大作,也不转头,七杀枪式立即发出:「回马枪!」 一记回马枪由下而上,回旋刺出,恰恰刺中了胖子的青龙棒槌,两人都被震退数步,胖子脸上阵青阵白,似乎吃了暗亏。 胖子早猜会有此结果,他刚才想趁张辽恍神之际,多捞点油水,但这一刀要施出青龙斩,却怎么也使不出来,没想到伶玉使用技能恁多限制,刀不出鞘,就不能施展刀技。 胖子暗暗咋舌,原先几刀逼退张辽再开瞬步跑路的计划立即落空。想靠这根牛皮棒槌逞威,又是钝刀剁肉,砍人不痛。 胖子有些头疼,却又不敢胡乱使用瞬步走人,眼下樊城四面是水,胖子可不是超人特攻队的巴小飞,还可以在水上跑的。 洪流漫入城中,越积越高。小楼内,水已经淹过脚踝,胖子想往楼上走,可才看准一根横梁要跳,张辽七杀枪随即划开水面袭来:「一字枪!」 张辽简简单单一枪刺来,但胖子不用丹青眼,也知道张辽这招会在最后一刻生出变化,好让人难以猜测枪尖落点。 来到三国以后,胖子拿打架当饭吃,见过的招式多得变态,高得吓人。 胖子不进反退,一刀迎上,刀锋一贴上枪身,胖子就大步向前,一刀彷佛要砍下张辽五指。只是牛皮刀鞘不拿掉,能打到张辽手指瘀青已是了得。 「子母枪!」张辽七杀枪突然一分为二,胖子什么都没砍到,还把自己送到了张辽枪头上,吓得胖子魂飞魄散,虎须怒张随即使开。果然,叮叮当当像敲钟一样,看来张辽是把胖子恨上了,不戳出百八十个洞,是不会放胖子甘休的。 虎须怒张一放,胖子只剩两招,他要施展瞬步逃跑,就得逼开张辽,取得空隙。 只是胖子脑里这样想,身体却没有这么做,他欺身而上,右手是虎魄刀的虎占中原,左手则是开膛剖肚的猛鹫爪,趁着虎须怒张效力未退,胖子一轮急攻。 胖子越攻越急,张辽越战越惊。 战斗就是这样,胖子若要拉开距离,张辽反而想跟他近战厮杀,现在胖子跟他短刃相接,却让张辽误会胖子不擅长兵器战斗。 张辽好不容易瞧得空隙,枪尖双双撞上胖子肩头,撞得胖子连退数步,张辽也借势退开,将子母枪合而为一,准备以长枪应战。 「间隔十步,正是长枪威力最强的距离……」 张辽暗暗算计,可惜,这也是胖子施展瞬步需要的距离。胖子嘴角扬笑,一声大吼:「张辽!准备吃老子的……」 胖子双手握刀高举,张辽吸气凝神戒备。 「屁!」 转身、瞬步,胖子夺门而出,刚要开口揶揄张辽几句,忽地凭空打下一道惊雷,一股强大杀气自空中落下,正落在瞬步落脚处。胖子心中暗暗叫苦,变向已是不及,只能硬生生中断瞬步,落入水中,噗通一声,成了落汤肥鸡。 所幸洪流尚未波及此处,水深不过及膝,胖子苦着脸赶忙爬起。 第94章 胖子背后的张辽,对茅草屋顶上的大汉叫道:「公明,别让这厮走脱了!」 胖子跟马超没打听到曹仁带了多少人来,但照眼下局面来看,只怕五子良将这次是凑齐了……胖子心惊肉跳的望着徐晃手上大斧。 张辽胜过胖子多少,胖子看得出来,但徐晃的深浅,胖子却无法估量。 徐晃是天人境界的武者? 这不是个好结论,但要让胖子看不出道行,如果不是没有武功的常人,就是武功进入天人界的妖人。 从徐晃手上大斧的分量来看,这家伙只会是妖,连人妖都不是…… 「娘的!老子若是葬身水窟,孙权连风光大葬的钱可都省了!」 三招本命兽技能用尽,如今伶玉已回香闺睡觉去,独留胖子一人在此受苦受难。咽过一口苦水,胖子才想跟徐晃打声招呼,徐晃大斧已经先打了下来。 大斧来势凶猛,由上而下,占尽优势,胖子不敢硬扛,但一旁张辽虎视眈眈,胖子只好提起十成内力,先跟徐晃对打一招,开球再说。 「咚!」 沉闷声响起,胖子握刀的双手差点脱臼,本来想借势退开,离这杀神远点,但两脚却不争气,想退又抬不起脚,徐晃这一斧,劈得胖子倒坐在地,溅起大片水花。 「操!这些妖怪用天人境界的力量,杀老子跟捻蚂蚁没两样,一根手指都不必戳第二下的,看来老子这次国旗是盖定了……」 徐晃大斧高举,胖子一手握住刀柄,一手握住刀身,也不想再挡,正准备要把青龙棒槌丢到一旁,引颈就戮,忽然…… 「拔……拔……拔开了!」 青龙刀,现世! 「宗主!不好了!前线传来消息,我们让马超带去的三千多名子弟,大半阵亡!」 被唤作宗主的老者,在密室卧榻上盘坐,他佝偻着身子,不甚在意的回答:「哦?一仗就把三千人都打没了?」 「不只……听说其他世家也大有伤亡,只怕……只怕万余人马,所剩无几!」 冲进密室的褐衣男子手握密信,对眼前老人如此镇定不禁深感佩服,他刚听到这消息时,可吓得从太师椅上跌了下来。 「仔细说说……四大世家的子弟不是傻子,马超就算胡乱指挥,也不会一次死这么多人才对。」 「这……指挥的不是马超,是黎聪。」 「那个胖子?」 不知为何,褐衣男子总觉得老人听到黎聪时,反应比听到马超大多了,好像这人的本事比起马超要大的多。 男子不敢多想,点头回答:「就是胖子,听说他假传火攻,却水淹樊城,四家子弟都与曹军一同葬身其中……」 「水淹樊城?」老人拉高声音,听来有些尖锐。 褐衣男子猜不出老人是悲还是怒,尽管艰难,仍是重重点了头。 「好计!」 「啊?」男子一愣。 「你下去吧。」老人大手一挥,将男子赶了出去。 男子心中嘀咕,却不得不走。他拱手告退没多久,密室中一个阴暗角落,隐隐浮现了一条人影,对老人说道:「爹,看来陆逊没说错,这个胖子有本事呀!」 老人正是陆家宗主,陆康。陆康沉吟一阵后,轻声回道:「幸亏陆逊提过这人,前几日黎聪派韩综来时,我本来还想叫人随手将他打发……当初要真这么做[奇/书\/网-整.理'-提=.供],只怕我陆家这次会损失惨重。」 「哼!听说那个马铁去了顾家,顾雍对胖子颇为顾忌,也接受了胖子的协议,看来其他三家,都得了消息,实力只怕没有拉下太多……」 陆康眉头一皱:「四大世家福祸相依,休戚与共。你成天只想压下其他三家,可曾想过枪打出头鸟的道理?」 男子有些尴尬,尽管心中仍是不服,也只能乖乖回答:「爹亲教训的是。」 陆康继续说道:「不过胖子这计使得极妙,主上本想让他跟我们互咬,这一万多人若真是死绝,我们跟他的仇就是解也解不开,主上再从中调停,只怕以后,我们就得巴着主上,看他的脸色做人……」 哈哈两声,角落里的年轻人明显赞同,拍手道:「不错!水淹樊城再好不过,大水一放,死了什么人,死了多少人,就是胖子说了算!只要我们族中精英能保住性命,胖子这人,值得结交……爹!那么,孩儿本来要去主上跟前兴师问罪的……就不去了?」 陆康摇头连连,出乎意料的说道:「去!不但要去,还要大张旗鼓的去,一定要让主上以为我们跟胖子彻底撕破脸,再无挽回余地……以退为进!既然胖子已经露出诚意,把戏演了一半,我们可不能让他前功尽弃……」 「孩儿明白……」 第九章七星续命灯 「我的祖爷爷,您就出来露露脸,让胖子再看看您的真身法相,好瞻仰一下您的学识与风采,别老待在这鞘里,会闷坏的……」胖子这话,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把刀。 一把让胖子免于被徐晃大斧当柴劈的刀。 只是饶是胖子费尽唇舌,牛皮刀鞘里的青龙刀,仍旧像往常一般,纹风不动。 那夜抽出青龙刀后发生的事,胖子已经有些忘了,因为这事实在太不真实。 如果不是马休肯定是胖子留下断后,胖子也许会把昨晚当成一场梦,比春梦还让他兴奋的梦。 「唉,这刀还真他妈性格,敢情不遇到够格的对手,还不肯出来?」 胖子嘟嘴挠头。 昨夜青龙刀救了他一条小命,尽管没能留下徐晃、张辽的命,但救下胖子的命就很够很够了。 叹过一口长气,胖子以刀作枕,呈大字型的躺平身子,躺在阁楼屋顶上,看着下头士兵忙进忙出,清理着昨晚仍是水乡泽国的樊城。 一具具被水泡肿的曹军尸体往城外拖去,若照战绩簿上记载,万余名东吴世家子弟,正在下头尸体的行列中,不过实际上,只有一半不到。 这种鱼目混珠的把戏,本来是玩不起来的,如果是刀枪相接的对战,事后东吴都会有军司马前来登记伤亡跟伤敌数,做假不得,但大水一冲,找不到的尸体都被胖子说成「冲到马桶水沟去了」,然后胖子偷偷把四大世家子弟,送回老家继续作威作福,做他们的公子哥。 想到这次惊险过关,胖子不由暗自庆幸。 现在,只要四大世家在孙权面前参他一本,事情就更加圆满了,明着两方交恶,让孙权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中,总比时刻提防孙权背后捅来一刀好过。 胖子心中苦笑,周瑜这一死,把胖子推上了刀尖浪口,片刻都不得安生。 「胖爷,您怎么跑这来了,害得我一顿好找!」马休自阁楼窗口往外叫着。 胖子思绪给他打断,没好气的回道:「奶奶个熊,老子去哪还要跟你报备?有事上奏,无事退朝,昨晚一夜没睡,老子要补眠!」 马休嘿嘿两声,道:「胖爷,主公那儿来消息了。」 「这么快?好了,说吧,是要把老子贬去夷州盖茅房,还是送去让四大世家削一顿?」 「这……都不是,主公只传令胖爷在樊城事了后,前往荆州前线,协助陆逊抗蜀。」 听到不是责罚,胖子也没多少欢喜,而是疑惑道:「抗蜀?」 史册记载,面对刘备三路大军,陆逊先假意败给刘备——连败十场,退了三百多里,等刘备轻视之心一起,把蜀军布阵在山间险地时,陆逊才一把火烧得刘备叫娘。 抗蜀的事,根本不必胖子费心才是啊…… 「是啊!胖爷,听说陆逊对上诸葛亮,输得很惨呐!」 诸葛亮?不对呀!史册记载,刘备伐吴,诸葛亮压根就没随行,这…… 胖子猛的起身,道:「陆逊人呢?我大哥跟着他出阵,没出事吧!」 「你再说的详细点……到底是怎么回事?」 行宫里的孙权,听着战报,仍不肯相信这几天来所发生的事。 预料中,胖子的樊城一路,既要甩开四大世家的累赘,又要对上曹操大军的强袭,该是战情最为艰辛的一路,但胖子不到十天,不但把四大世家处理得干干净净,还把曹操大军打得连渣都不剩。 反观陆逊一路,有甘宁、周泰等猛将助阵,诸葛谨、张昭等谋臣策画,陆逊居然连连退后了三百里,就连日前刘备在山间连营布阵,都是诸葛亮刻意设计,要让陆逊纵火烧山的计。 烧了山,闯了营,陆逊几个才发现入了诸葛亮的套,他们能活着出来,还是靠蜀军中临阵倒戈的孟获军相救,才得以留下性命——就连这个孟获,都是胖子早埋好的伏兵,要不是胖子让孟获假意与蜀军结盟,只怕诸葛亮一步棋就能把东吴将军了。 孙权长叹口气,不禁连连摇头。 难道这个胖子,真像周瑜说的,是东吴的福将? 四大世家参胖子的奏本,全被压在大桌上。 本来这时候,孙权该趁机打压胖子,但军情紧急的程度,已经不容孙权继续玩什么权谋设计,何况,四大世家跟胖子交恶,便已经达到了他要的目的。 「主上,依蜀军那儿传来的情报,刘备染上了重病,蜀军现在人心惶惶……」 孙权抚着额头,这就是他正苦恼的事。 蜀军大胜之后,没有趁胜追击,反而停住了脚步,东吴探子屡次打探都没有成果,反而是最近从蜀军里传来了消息,说刘备染恙,命不久矣。 「这消息是谁传来的?陆逊有没有想过,这是诸葛亮的计策? 第95章 」 「都督交代属下,依蜀军近日动向来看,的确是有古怪,但这消息经过我军卧底多方打探,似乎……是蜀中大将魏延放出的消息。」 「魏延?」 这个名字,孙权并不陌生,他沉思一会,又问道:「陆逊的意思是?」 「都督说,魏延身分特殊,这消息真实性极高。消息还说,孔明要以七星灯道术帮刘备逆天续命,都督猜测,魏延放出消息,是要假东吴之手,夺去刘备性命。」 孙权点头。 照这样推测,这个消息的确有几分可信,曹操想要刘备的命,但若能够用这条命,铸成东吴跟西蜀无可化解的仇恨,无疑更加划算。 尤其在东吴大败的节骨眼上,曹操这招借刀杀人,不怕东吴不上钩。 孙权漠然看着底下等着他吩咐的传令。 没有孙权允许,陆逊什么都做不出来。上回失败的火攻如此,这回暗杀刘备亦是如此。 以往周瑜在位,绝不需要对孙权事事报备,现在这么做,不是因为陆逊太差,而是孙权想收回大权。 孙权,绝不允许出现另一个周瑜! 「你回去告诉陆逊……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胖爷,七星续命灯,到底是不是真的?」 官道之上,胖子的三个跟班,正打马与胖子一同赶往荆州大营。赶了两天的路,马休就问了两天。 「马休,你他妈烦不烦!胖爷我又不是能掐能算,什么都能未卜先知!」 不只是荆州大败,就连七星灯续命,胖子几个都已从探哨口中得知。 对七星续命,胖子也是半信半疑,他只知道,两件事是史册有记载的。 一,刘备伐吴后,因为被陆逊打得大败,一时气急攻心,在白帝城里送了性命。 二,诸葛亮日后为讨伐曹操,六出祁山,得知自己大限将至时,用了七星灯想窜改天命,延长阳寿。 刘备快死是有的,孔明会七星续命灯应该也是有的,但事情凑在一块……恐怕就不是应该有的了。 这消息,是魏延放出来的。在胖子的偶像罗贯中大大写的三国演义里,孔明用七星灯续命,就是被魏延一脚把灯给踢熄了,胖子每次看到这里,都会替魏延拍拍手加放烟火,现在刘备要续命,又是魏延放出的消息,照理说,该是极为可信才是。 可胖子总觉得浑身不自在,这感觉……似曾相识呐!胖子甩了甩头。 不远处就是东吴军的前线驻地,胖子一伙急挥马鞭,还没到大营,就看到附近巡逻的兵马向他们驰来。交换过令牌身分,知道来援的是解烦军武燕统领,巡逻兵马赶忙开道,将胖子一伙十几个,接回了大营。 胖子下马步行。一路上,大营里的气氛确实沉重,看来先前一败,陆逊跌得不轻,受到气氛感染,一伙人也是心头压抑,还没走到大帅营帐,胖子就远远看到陆逊带着一群武将,急匆匆的走来。 「文达,你总算来了!」 看到陆逊如释重负,胖子马上如临大敌:「嘿嘿,胖子是来劳军的,加油打气可以,都督若想要什么回天手段,胖子可没这能耐。」 陆逊还没回话,一旁甘宁却先抢白道:「胖子,哥们几个给诸葛那小子算计,命都差点丢了,你还好意思在旁边看戏?欠教训是吧?」 跟胖子称兄道弟久了,甘宁连说话那调调都跟胖子有几分相似。胖子正想反驳,陆逊就开口说:「文达,你有勇有谋,前次东吴能免于一败涂地,你暗中说服的南蛮军功不可没,大营里不少将领都因为文达到来而增添许多信心……咱们进帐再谈。」 陆逊的话里有些无奈。胖子知道,这小子出任都督,若照年资辈分、功勋资历,不少人心底都不服气,孙权看上陆逊的也是这点,只要陆逊无法完全掌握军权,就得请孙权出马,看孙权脸色。 可惜,这天下第一智没经过琢磨,似乎还不够诸葛亮来得圆润。 胖子猜,陆逊火攻计会失败,恐怕是这小子急于建功立威,才出了差池,现在一场败仗下来,都督的位置,陆逊坐得是更加胆颤心惊了。 掀开帘帐,几人鱼贯而入,马休三人不够资格,被请到了帐外。 大帐里共有六人,出谋画策的陆逊、张昭,还有诸葛亮的大哥诸葛谨,以及实行作战计划的甘宁、周泰跟胖子。 几个人互相见礼后,由陆逊起头:「自数日前的大败,蛮王孟获救出诸多将士后,已将战象跟藤甲兵两支部队遣回。孟获派人来把话说的很明白,一分钱一分货,这次算是付了前金,我们得派人送点东西过去,实现之前的承诺,他们才肯再次出兵相助。」 一边的张昭点头回答:「我已经跟主公商量过,文达提的那个同化政策,极为可行。我们南方治地在大汉时候人口就少,加上江东连年征战,确实有相当多的荒芜领地,比起南蛮荒地,江东沃土更适宜耕作农务,安居乐业。 「我这次去南蛮,会说服蛮王,让他拨些族人给我带回江东,只要在平地生活得好,消息传回去,相信会有更多蛮人愿意为生活找条出路,这样既可以照顾到蛮人的生计,也能给东吴带来不少助力。」 那日胖子提出与南蛮结盟的建议之后,张昭对胖子能提出同化政策,感到无比惊艳。就像周瑜多次提过的,胖子不能说满腹文韬武略,但提出的意见,常让人有擦亮双眼的惊喜。 「这样不会养虎为患?日后若是南蛮壮大,只怕很难驯服呀!」 说话的是诸葛谨,他是东吴首席谏官,找出可能的隐忧,是他职责所在。 张昭没有对此太过忧心,摇头道:「蛮人到了平地后,想要安定生存,就得学习我们的耕作方式,学习我们的日常作息,领土有难,也要一起抵御敌人。 「所谓的同化,不是抹去蛮人的传统,而是要藉由联姻通婚,互惠互利,让蛮人也认可他们是东吴人。只要他们也是东吴人,日后哪有自己人打自己人的道理?这道理极深,我每次带回来的蛮人不多,等到他们发现时,只怕孟获也无力抗拒了。」 张昭笑着把话说完,两眼直盯胖子不放。 这个道理,胖子那天没有点明,但张昭肯定,胖子知道日后会有这样的结果。 看众人对此皆无异议,陆逊从这话题继续延伸下去:「提起南蛮,是要告诉各位,让南蛮协同出兵是个办法,但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做到的办法。反倒眼前有个机会,只是……可能是转机,也可能是危机。」 知道陆逊要说的是刘备病危的消息,胖子分外留心。 「刘备身染重病,命在旦夕,传闻三日后,孔明就要在白帝城登台开坛,以七星续命灯为刘备施术。为了不让我军有机可趁,听说当日蜀军会大举进攻。我军探子这几日探查下来,依照蜀军粮草调度、器械安排,三日后的确有可能出兵……」 陆逊顿了顿,把目光放在胖子身上。 其实这事陆逊已有十分把握,但自从火攻失败后,陆逊学了乖,凡事只讲八分,他请孙权送胖子过来,就是想用这家伙的一双贼眼,看看里头有没有破绽,补足另外那两分。 诸葛亮连大军佯攻的计策都用了,胖子实在想不出这里头会有什么意外,但他心中始终有种抹不去的感觉,有几分熟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看到大帐里十只眼睛都盯着他瞧,胖子终于点了点头。 「既然文达也同意了,我们就派遣奇袭队到白帝城,破坏孔明的续命术。只要刘备一死,群龙无首,相信蜀军不用人赶,也会急匆匆的逃回蜀中!」 白帝城,依山傍水,没有高楼大墙、城门守卫。这儿交通不便,盖什么都困难,除了蜀军因为此地占据巴蜀要津,所以驻扎大军外,白帝城内不过千余人,还不及一个小城镇的数目。 城里最繁华的一条街,没有酒楼林立,没有小贩群聚,更没有熙熙攘攘的人群,「热闹」两个字,跟这地方绝对是无缘的。 在大街上唯一的客栈兼酒楼前,一个獐头鼠目、面貌有几分猥琐的锦衣男子正快步赶路,只是刚走过客栈,目光才往里头扫过,他蓦地驻足停下[奇?书?网-整.理'提.供],差点让紧跟在后头的书僮一头撞上。 「少爷,再不快点可就来不及了!三将军交代,今天要是又迟到,有得好受……」摸摸差点被撞扁的鼻子,一脸机灵相的书僮不禁嚷嚷埋怨。 「我……好像瞧见关家妹子在里头?」一脸馋相的刘巴,在客栈门口探头探脑,不停往里头看去,目光停在一桌客人身上。 看到少爷色心又起,书僮暗暗头疼,只能催促道:「少爷,我们快走吧!诸葛先生特意叮咛,说关三小姐如今正值父丧,咱们不好招惹她才是。」 书僮搬出了少爷的老师,话里藏着不愿刘巴多留片刻的意思。 「哪来的废话?我进去就是招惹她?怎么我不能去安慰她寂寞的身体,不,心灵吗?」 刘巴话音刚落,人已经走进了客栈,书僮拦阻不及,只能一脸苦闷的跟了进去。 「嘿,大哥,那个二世祖来了!」 说话的人,正是坐在那位关三妹子身旁的汉子——关索,关羽最小的儿子。 「咱们吃咱们的,别搭理他得了。」关兴回话。 关平死后,关兴成了关家长子,他深知刘巴来历,是以不想跟他起什么纠纷。 关索埋头吃饭,旁边的三姐关凤却道:「只怕是这二世祖要来搭理咱们……」 关凤秀眉紧蹙,脸上泛着苦色。 第96章 二世祖刘巴,是益州太守刘璋的儿子。蜀军攻下益州后,太守刘璋总算有点骨气,留下了遗书跟儿子,上吊自杀了。 为了让蜀中群臣尽快归心,刘备照着刘璋遗书的托付,负起了刘璋当爹的责任,照顾他家的独子刘巴,也不怕养虎为患——基本上,按刘巴的资质,只怕跟刘备那个阿斗有得拼,一个傻愣愣,一个白痴痴。 「我说妹子……」刘巴一靠近三人,也不等人邀请,迳自坐下后就开口要拉关系。关凤模样水灵,刘巴这个登徒子可是垂涎好久了。 「你姓关吗?妹子是你叫的吗?」关索年轻气盛,最看不惯刘巴这家伙,益州被攻下后,刘巴不过是只丧家之犬,却还寡廉鲜耻,以为益州是他老爹送给刘备的人情,成天顶着刘备的招牌作威作福。 刘巴一句话被堵了回来,当下就想发作,但美人在前,他不好丢了风度,只好故作不在乎:「关小弟别动气,诸葛先生上午给我上课,说的是战国一个君王教训儿子的故事。什么一支箭折得断,一把箭折不断……咱们要好好亲近亲近,别做那一支弓箭才是呀!」 听到刘巴搬出诸葛亮,关索不再作声,可却是憋得一肚子气。 为了让蜀中群臣安心,刘备特地请了诸葛亮当这蠢材的授课师父,希望蜀中大臣看到刘备连这敌人的儿子都肯接纳,能放心替刘备办事。 但让诸葛亮教这家伙,实在是大材小用,每次刘巴提起,关索就来气,连他的哥哥姐姐都没有这等福利。 关凤怕两人又起冲突,只得顺着刘巴的话问道:「难得公子把先生教诲谨记在心,公子可知道这故事最重要的寓意是什么吗?」 诸葛亮为了刘巴可是费尽心思,刘巴不肯静下心来研读经史,诸葛亮用说故事的方式,每天抽点时间讲个故事给刘巴听,至于刘巴听进多少,就不是诸葛亮能控制的了。 听到关凤问话,刘巴就想表现一番,可惜他只记得「一支箭好折,一把箭难断」的表面话,后头诸葛亮说的「兄弟怎样,齐力怎样」的,他可没听进去。 脑子转了个弯,刘巴抓了抓头:「兄嫂弟妻,大伙同骑?」 「啪」的一声大响,一边未曾出声的关兴听这登徒子出言调戏,不由怒道:「兄弟同心,齐力断金!」 刘巴挠头连赞关兴说的是。关家兄弟给他搅得吃饭心情都欠奉,当下就想离开客栈,但刘巴脸皮比城墙还厚,硬是扯着关凤要说话:「妹子,等会你上哪儿去?」 关凤给他缠得有些心烦,只想找块挡箭牌堵着,随口便说:「去找月英姐姐学女红!」 「学女红!好啊!咱也去!」 刘巴这人整一个混帐,明摆着就是要黏着关凤不放,关兴看在眼里怒在心里,才要发作,刘巴身后书僮却先说道:「少爷,不行啊,三将军还在等咱们呢?」 「怎么你今天废话恁地多了?刺枪跟刺绣差不了多少,不然你去跟三将军说说,我今天不去了。」 关家兄妹听得面面相觑,如果张飞听到刘巴把刺枪跟刺绣混作一谈,只怕会气到吐血三升而亡。 不过既然知道刘巴有人看着,关家兄妹也不再跟他打哈哈,趁着刘巴跟书僮纠缠不休,结帐后大跨步出门,一溜烟便没了人影。 刘巴见几人施起轻功,自己又铁定追不上,满肚子气只能发在书僮身上。 就在刘巴骂骂咧咧时,客栈二楼一个年轻人对房内众人说道:「胖爷,消息没错,刘巴的确人模狗样,咱们要进白帝庙,也许能从他身上下手……」 第十章做兔爷的胖子 胖子一伙从荆州江陵出发,抵达巴蜀白帝,花了三天。 虽然诗仙李太白写过,「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但那是指从白帝搭船到江陵只须一日,若是反过来从长江逆流而上,胖子划桨划到断手,都还在原地打转。 白帝城不是东吴地盘,解烦军的密探也不是无孔不入,顶多就打探到诸葛亮在城内白帝庙替刘备施法,至于这庙怎么进去,庙里又有什么清修道士、知名景点,可是一概不知。 所以一到白帝城,胖子就让马休几个操起了老本行,用几锭金跟附近的地头蛇混了个脸熟。 但解烦军受过专业训练,他们打听不到的,这些地头蛇也好不到哪去,几锭金子不过换来庙里拜的是哪尊神这些无用消息,马休几个没辙,倒是胖子从地头蛇的嘴里听到个名字,就是他们客栈底下那个不学无术的败家子,刘巴。 当年益州雒城还是刘璋当家的时候,刘巴就是地方上的恶霸,尤其他什么都学不成,就是学了一屌的御女术,专门用来祸害地方百姓,只要是下面没带把的,就逃不出他的魔爪,听说就连农户家里养的母猪,听到刘巴的名字都会发抖。 「盯着他!蜀军分两处扎营,城外大营和白帝庙内,刘巴刚从白帝庙出来,如果那群混混没说错,他等下就要去城外大营,马休,去安排安排,咱们找机会下手!」 刘巴浑然不知客栈二楼有人正打着他主意,不情不愿的对书僮唠叨着,可惜关家兄妹走远了,他只得打消念头,乖乖跟着书僮到大营领罚去。 主仆前脚刚离开客栈,胖子一伙后头就追了上去。 刘巴来到白帝城后,一反常态,好多天都读书练武——不是因为他想从良,也不是诸葛亮或张飞操得他没体力为恶。 说到底,还是因为白帝城盖在白帝山上,地势错综复杂,长街小巷的弯路特多,刘巴几次看到颇有姿色的姑娘,拐个弯人就不知哪去了,每次都让刘巴心痒难抓。 不过今天不知是不是老天爷要补偿他没缠上关凤的损失,主仆二人才出客栈,就看到不少莺莺燕燕从身前走过。刘巴看得眼馋,本来碍于身边书僮盯着难以成事[奇`书`网`整.理.'提.供],可好巧不巧,他的书僮在一个弯路撞到个大汉,那人抓着书僮就说要报官。 刘巴假作没看见,立刻往刚才看到姑娘的路口走去。 「人还在!老天爷待我不薄……前面那位姑娘!」 刘巴远远就看到几个身材标致的女子在路口闲话家常,他这一叫嚷,也不知怎地,几个女子惊呼一声,往一处小巷奔去。 「姑娘,姑娘别走啊!小生……怪了!咱的名声不该连这偏僻地方都听过呀?老子在这又还没犯过案。」 刘巴想到小巴十多天没尝到肉味,心里就像是有上万只蚂蚁在咬一样难受,赶忙追了上去。 也许是天可怜见,刘巴这次一过弯,那些姑娘没有像平常一样跑得不见人影,地上仍跌坐着一个姑娘,哭得梨花带雨,八成是扭了脚,给疼哭了。 刘巴一脸淫荡,乐得直喊:「姑娘,你没怎样吧!小生恰好会些推拿功夫,你把衣服脱了躺下,小生这就帮你看看?」 憋坏了的刘巴手一伸,就往那姑娘胸前抓去。就在他要得手之际,眼前一晃,竟给那姑娘伸出一手握了个死紧,这女人一抬头就喊:「推你老母!吃我一记胖爷亲传,「砂锅大的拳头」!」 碰的一声,刘巴一被这女人打出只熊猫眼,街头巷尾就窜出了几个人,两边是胖家班的马铁跟韩综把风,而胖子则脸带淫笑的走近。 「马休,先下去把衣服换过吧!」 扮做女装的马休应了声是,将刘巴交给胖子,就到一旁更衣去了。 胖子一看刘巴开口要求饶,挥手就丢了颗泥丸到他嘴里,刘巴反应不及,咕嘟一声便吞了下去。 「好啦,先不说爷手下有多凶残,也不说你吃了爷的毒药丸……看到街头那个高瘦汉子没有?他每次都跟爷说,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最滋补最好味……爷是不晓得什么意思啦,就不晓得你知不知道?」 刘巴一听吃的是毒药,才想昏死,又听到胖子拿远处走来的马铁做文章,他赶忙夹紧屁股,脸色铁青。 马铁离得远,没听到胖子说啥,看刘巴像是要反抗,嘴里「嘿嘿」两声,便走了过来。 「你想怎样,我都从了!」刘巴抓着胖子裤脚,就差没在上头擤鼻涕了。 胖子见做足了效果,挥挥手,让马铁一边站去:「公子识趣,胖子也不想怎样,只是最近家里人犯了煞,想进庙参拜参拜,要请公子帮个小忙……」 白帝庙与其说是庙,不如说是观。 没有一般庙宇的鼎盛烟火,却有不少道士在此苦修清静,蜀军借了这处地方办事,也不好坏了人家清修规矩,所以一干将士的饭食,都由大营烧好送来,一日两次。 现在,正是傍晚送饭的时辰。 「刘公子?怎么跟送饭的一起回来?这些人……有点眼生?怎么不是张虎那小子?」 白帝庙守卫森严,周围给看得死紧,门口更是多有人手,一见到刘巴后头带着的几人手提饭桶,不是让路,而是围了上来。 刘巴笑道:「今天给三将军操得有够呛,吃饭时间到了才让我带几个送饭的过来,那张虎犯了病,在营中正休息着呢!」 几个守卫从送饭的手里接过令牌,又听刘巴解释,都松了戒心,拱手道:「几位兄弟辛苦,不过这是要紧地方,等会进去可别乱晃,弟兄会带路的。」 刘巴也不管门口守卫为难,带着身后几人就往庙里窜去:「不必了,我带路吧!反正我也得给诸葛先生送饭,你们几个,跟我来吧!」 几个人穿廊过室,好半会后,终于到了后堂厨房,由于庙里很少开伙,这地方连个人影都不见,刘巴将几人安顿好后,便急急跟胖子要起了解药。 第97章 「呼!总算是过关了,这个……几位英雄,小的可是将你们安全送到地头了……」 「给他解药。」 胖子话音一落,马铁一个手刀就将刘巴打昏在地,四人赶忙从装饭的大桶里起出兵器,换过黑衣,便将刘巴这饭桶藏在饭桶里头。 四人打扮完毕,马休便先问道:「胖爷,咱们接下来往哪儿去?」 「陆逊说,想施展七星续命灯,不是依山就得傍水,还得搭台筑坛…… 前院不像是能施术的地方,咱们往后院去。」 四人趁着天刚黑,沿着后堂就往后院绕去,没绕多远,就发现一座新搭的登台,台上似乎已经有人先到了。 登台上几丛篝火烧得正旺,走最前头的马休看登台上一人横躺,另一人则是手舞足蹈的唱大戏,连忙回头道:「胖爷,咱们刚好赶上了?」 马休这话尾音略扬,语带疑问。虽说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但这样都能撞上,怎么都觉得有人刻意安排。 四人面面相觑,心中不喜反惊,可横竖都进了庙,现在也不是说走就能走的,胖子心一狠,索性说道:「一翻两瞪眼,不是咱们遭殃,就是刘备遭殃,上去看了就知道了。」 三人同声答是,紧了紧手中兵器,便往登台踏去。没几步,登台上那演大戏的家伙停下了动作,一拱手,对着胖子四人就喊:「白眉马良,久候诸位多时!」 果然中计! 几人定睛看去,就见登台上缓缓走下个文官,白发白眉,应该有把年纪,但脸上容光焕发,毫无老态。 这人就是西蜀谋臣中,仅位于诸葛亮之后的军赞——白眉马良。 此外,登台上等着胖子几个的,除了马良外,还有一个惊喜。 「胖子,是你!」 「是张飞这怪物?嘿嘿!这下有人要遭殃了。」胖子嘴上说不好,可表情却毫不担心。 刘备大军在荆州前线佯攻,身边只留张飞一个主将,如今这怪物又来对付胖子几个,那刘备身边剩下的小鱼小虾,怎么挡得住周泰、蒋钦? 陆逊这次派来白帝城的,可不只胖子一波人马。 「得了,咱们签运不好,看来诸葛亮把祭坛布在外头大营,给周泰几个蒙上了。」胖子两手一摊,小小声的说道。 马铁在四人中武功仅次胖子,他将马休二人护在身后:「胖爷,那照原计划,拖一个时辰再离开?」 「当然了!马铁!」 马铁一听胖子叫唤,便从身后拔出根牛皮棒槌,正是胖子嫌随身携带不太称头的青龙刀。 胖子一接过刀,站开步伐,摆好架式,大声道:「好!马铁,给胖爷卯起来打……别担心,胖爷这就给你压阵!」 「……」 「呼!呼!三姐,马谡大哥说,先生还要半个多时辰,怎么办?」 说话的,正是下午还在客栈里埋头吃饭的关索。 就在胖子准备派马铁出场让张飞蹂躏的同时,白帝城郊一处祭坛,早已打开了锅,战得一片火热。 关家三兄妹跟张飞的大儿子张苞,连同一边已经倒地不起的雷铜、吴懿,以六敌一,但在天人境界的武者周泰手下,连十招都没走过,一边的蒋钦则带着十多个武燕压阵,挡着外头来援的蜀军士兵。 现在,就是诸葛亮施展七星续命灯的紧要时刻。 「半个时辰?小弟,快叫人去白帝庙请三叔过来,迟了就挡不住了!」 关凤跟关索不过半只脚刚离开猛士境界,连虎卫都还没站稳,雷铜、吴懿则急于立功,被周泰趁机砍伤,关凤看情况不妙,只得让关索赶紧去讨救兵。 关兴听到这话,急忙叫道:「不行!难保东吴还有伏兵,关索,你亲自去!」 关索连忙应是,只是外头的人进不来,里头的人也出不去,周泰一看关索要走,腰间长刀出鞘回鞘,拔刀术划出一合斩,当即往关索身上劈去。 关索没走出几步,就被惊人刀风骇得要停下脚步,耳边突然传来张苞大喊:「关兴帮他开路,关索你别回头!」 「碰」的一声响起,张苞遗传自父亲的虎须怒张恰恰挡下一合斩,于此同时,关兴的青龙斩也相继赶来,周泰被挡着不过稍微恍神,已经让关索钻了空子,逃出祭坛。 蒋钦等人还要追赶,却听周泰叫道:「不必!他们几个,活不到张飞回来了!」 蒋钦一听这话,就知道周泰要下重手。 初时周泰看关兴、张苞两人年纪轻轻就已迈入龙将,实在难得,趁着时间有多,才与他们练了练手,不过现在看来,练手可得另外再找日子。 听到周泰不再留手,关兴身后深水黑蟒更显狰狞,他还没跨越天人境界,本命兽还没从黑蟒变为青龙;倒是身边张苞,本命兽跟张飞一样是头白额黑虎,两人一左一右围着周泰,找机会出手。 周泰从身后拔出了长剑:「给你们个机会,今日只要挡过我一剑,就留你们不死!」 周泰的师父,曾是当世最会用剑的人,却教出了周泰这个用刀的徒弟。 不是因为周泰没把剑术学好,而是周泰的剑太厉害,他若是用剑,根本没人是他敌手。 他的剑,曾在一夜之间,夺走江陵一带三十六个水寨的寨主头颅,周泰九江盗的威名,可比甘宁的锦帆贼更胜一筹。 关兴两人紧盯着这柄举世无双的剑,上头附着巨大剑气,彷佛随手一挥,就能在山林间撕出一条条深长山沟,只怕连身后祭坛,都挡不住他这一剑。 「以剑而论,唯我独尊!」 周泰身后,就是他的本命兽——剑尊! 「三将军,关索前来告急,祭坛那也有东吴奸细,只怕是挡不住了!」 胖子这头,其实跟周泰那边差不多,不过那边是周泰找人练手,这边则是胖子给人练手。 胖子跟马铁虽然只是虎卫级别,但招式丰富,花样新鲜,而张飞不知道祭坛那也有东吴人马在,一心只想先解解手痒。他二哥关羽至今下落不明,对这些东吴兵,张飞一个个就想把他们都玩残了。 一听祭坛告急,张飞手上蛇矛立刻转守为攻,一矛就往马铁戳去,同时大叫:「你们快去!我随后赶到!」 原本要拖一个多时辰,还剩下一半,胖子估计三式本命技可以侥幸过关,赶忙打起精神,将手上牛皮棒槌插回腰间,自马休那儿取过一把钢刀,就要上前助阵。 青龙刀若能出鞘,的确再好不过,但刀鞘使不出任何招式。 胖子脚下瞬步一踩,虎魄刀一式开山劈石,直取张飞背心。 马铁本想躲开张飞蛇矛,可看胖子连眨眼皮打暗号,只得乖乖的将闪电刀舞出一片刀网,以求挡下张飞这矛。 幸亏胖子用了瞬步后,整个人就像团会飞的肉丸子,张飞矛还没到,胖子钢刀已经先劈上了他背心。 只是这一劈,劈得马铁胆颤心惊。 「操!老子忘了他会虎须怒张!马铁,自己小心了!」 面对胖子的好意提醒,马铁根本来不及在心中问候胖子爹娘,只能以雷兽快刀挡下满天枪影。但张飞早摸清了马铁的底,破锣嗓子突地大吼,将马铁吼得眼冒金星。 胖子正想捂耳大叫,伶玉就在他耳边道:「主子,奴才会了……「虎贲」,与穷寇莫追有同样效果,但威力更胜一筹。」 胖子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张飞一矛要把正头痛欲裂的马铁刺个对穿,情急之下,钢刀就像长鞭一样的甩去:「诡丝!」 千钧一发之际,钢刀点歪张飞手中蛇矛,马铁觑得机会,肩头被划开一道血痕后,立即闪身一旁。胖子以诡丝打陀螺似的紧紧缠住张飞,还在计较时间过去多久,突然当声大响,钢刀被张飞一矛点中刀身,应声而断。 胖子刚要抽出腰间青龙刀救命,就看张飞突地回身,右手一张,白额黑王虎咆哮袭来。 伶玉急忙叫道:「黑虎偷心!神识境界的招式!主子快躲呀!」 趁着瞬步效力犹在,胖子一个闪身,躲过黑虎偷心一击,只是闪得太晚,给虎爪扫到了臂膀,黑虎毁天灭地的熊熊业火,立刻烧进胖子体内。 业火烧尽万物生机,胖子只觉得浑身燥热,左手臂首当其冲,已是全无知觉,他不敢在这时用虎须怒张吸收业火力量,只得用出回春手,强行压下业火力量。 瞬步、诡丝、回春手,三招技能用尽,距离一个时辰,仍旧剩下一半。 胖子缓过气,靠着瞬步一个踩踏,就到了马铁三人身边:「马铁,带马休他们先走……胖爷自有办法,你们出了庙就先回东吴,别等了。」 三人面面相觑,竟是异口同声:「不行!要走一起走!」 「你们他妈的有毛病!别跟爷玩热血,爷打不赢这怪物,跑还是可以的,别给爷惹麻烦,快走!」 「哼!今天谁要走得了,张爷我就跪下磕头叫祖宗!」 黑虎逼人而来,胖子也不再与马铁几人纠缠,往前一站,手握青龙刀柄,低声念道:「不管是祖爷爷还是祖奶奶,青龙老大,只要您出来显显威风,救小弟一命,以后小弟一定把您当祖宗,您就给个机会吧!」 话一说完,胖子用力一扯——青龙刀鞘应声落下。 「这……哈!哈哈!哈哈哈!张飞!你他妈等着下跪叫祖宗!」 胖子话很狂,却比不过手上青龙的傲! 刀上龙气冲天,青龙刀周围三丈,除了持刀的胖子,无人能近。马铁三人被刀气临身,退避不及,纷纷坐倒在地,几个人互相对看,知道胖子拔出此刀后,他们留下来也无意义,都缓缓起身,站在一旁等着机会离开。 第98章 只是,将众生踩在脚下的青龙,却踩不住燎原业火,张飞愣愣的看着刀上青龙,傻傻的吐出了几个字:「二……二哥……二哥?」 胖子想出手,可刀不想。 青龙刀要的,是值得一战的对手,徐晃的斧、张飞的矛——丈八蛇矛不动,青龙刀也不动。胖子艰难的移至胸前,打了个眼色给后头三人,马休几个赶紧逃出后院。 「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二哥!你这一走,要我跟大哥如何活在世上啊!」 黑虎对月狂啸,皎洁月光竟然披上了一层红芒,血红高挂的月亮圆满无缺,但张飞的心却似缺了一角。 自古燕地多豪侠,燕人张翼德,更是个中翘楚。这还不算,天人境界的张飞,已经让胖子提起万分精神,他手上的丈八蛇矛,更让胖子多留十万分的注意。 南华曾说,张飞手上的蛇矛……非同小可! 「火龙起自幽冥狱,祝融降下焰摩天!」龙蟠虎踞,张飞蛇矛化出炎龙,灼热的火劲更添黑虎威势,胖子突然发现,青龙刀可以动了。 青龙刀想动,可手不想。 此刻的胖子,不敢动。 关羽说,他比起张飞还差上一点——关羽称圣,张飞岂不是称神? 热风刮面生疼,张飞忽地爆开一身气劲,不仅身后登台轰然倒塌,就连白帝庙后院的石墙也碎落一地。后头并不是紧连山壁,而有着一条深不见底的山沟。 「胖子,我就送你下阴曹地府,给我二哥赔罪!」 蛇矛一抖,也不作变化,直向胖子刺来。 胖子知道不能坐以待毙,只好将希望都寄托在青龙刀上,脚下使劲一蹬,也不管体内黑虎业火反噬,十二成功力便在一击中劈出。 青龙刀加上胖子蹬,这一刀就是猛如张辽的龙将武者也接不下来。 这一刀,也许劈得死凡人,但劈不死神。 带着无穷无尽的红光和咆哮,就像是火山喷发而出,胖子耳朵里一片轰鸣,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 青龙刀跟蛇矛一个交击,胖子伤了筋骨,坏了内腑,黑虎的燎原业火如潮水浪涛般蜂拥而来,胖子只觉得胸口被大锤狠狠的敲了一下,眼前一黑,热辣辣的鲜血冲上喉咙,身体也彷佛一个稻草人般的飞了出去。 胖子眼神迷离,身体如腾云驾雾,只隐约看见他胸前洒出的漫天血珠,胖子还没反应自己到底是生是死,人已经掉下了万丈深渊,昏死过去…… 胖子曾经想过,意外进到哪一个洞天福地,身边有数不尽的神仙姐姐,一批捶背,一批揉腿;堂前有百来名的上品武将,不但帮拉车,还能兼挑水;卧房里摆着几千件的神兵利器,一堆自己用,一堆要就给;最重要的,身分证的配偶栏里,多了一个名字…… 「什么只多一个名字!老子哪这么没出息!」 被口水呛醒的胖子,还没睁开眼,已经听到耳边的叫嚷:「天意!天意啊!」 「吵死了!」胖子醒了过来。不清楚他此刻身在天堂或地狱,但耳边不断传来的哭喊声恼人的很:「到底是谁在鸡猫子鬼叫的?」 慢慢挺起身,胖子几乎能肯定他已经不在人间了,不然胸前那碗口大的洞,体内黑虎业火烧的伤,怎么眨眼就好了? 往身前看去,胖子赫然发现他在个深谷里。 「深谷?貌似老子死前掉下来的,就是座深谷……难道老子终于时来运转,遇到yy小说必备的深谷奇遇?」 站起了身,胖子才发现他站在一根奇怪的柱子上。他低头看去,怎么都看不清柱子的全貌,胖子一抬头,发现眼前还有六根一模一样的柱子,柱子上有个大大的火盆,正烧着熊熊烈火。 胖子虽然摔下山谷,却没有摔坏脑袋,被山谷里的夜风吹得打了个哆嗦,嚷道:「七星续命灯!老子跟周泰都被骗了!」 不只是胖子跟周泰,在白帝庙的张飞,城郊祭坛的关兴、张苞,又何尝不是被骗了? 「若要欺敌,须先欺己,黎聪,你怎会不晓得……」 声音自背后传来,胖子用着差点扭断脖子的力气急忙转头。 篝火燃烧间,正照着一个人,一个胖子日日夜夜,魂牵梦萦,想抓来挑断手脚筋,拔掉他手指甲,插瞎他的双眼,刺聋他的耳朵,敲碎他的牙齿,割掉他的舌头,将他的皮肤一寸寸的划开,再洒上蜂蜜,让蚂蚁来咬的人! 卧龙,诸葛亮! 「我的妈呀!」胖子从未想过这么快就会遇上这个大魔王,火光之下,诸葛亮身披鹤氅,手持羽扇,虽然背着火光,看不清楚面容,但书生打扮,仍掩不住孔明一身的狂狷。 普天之下,唯其命是从! 从七星柱上一跃而下,胖子只觉得浑身充满精力,不但没了黑虎业火缠身,连五禽戏内力都在奇经八脉之间充斥着。 握着青龙棒槌,看到诸葛亮身边半个护卫都没有……胖子,想杀人了。 「没想到将军除了文韬武略,连奇门遁甲都精通……」 「奇门遁甲?」胖子步步进逼,可诸葛亮半点要拔腿逃命的反应都没有,他在一座高台上轻摇羽扇,除了开始时胖子听到的那几句叫喊外,诸葛亮始终保持着冷淡语气。 「不然,将军怎会轻易踏入八阵图内?这举动,不啻是想跟亮分个高下。」 「八阵图!老子着了他道!」胖子心中一惊。 突然,深谷、高台、七星柱,全都消失了。景色就像画布一样不停抽换,看得胖子心惊不已。尽管急着想脱身,但伶玉仍在沉眠,若要靠胖子那三脚猫的阵法知识,只怕越陷越深,胖子只能持刀警戒,不敢稍有动静。 「公子,那人是……胖子黎聪!」 若胖子此时仍在七星柱上,一定能认出说话的人,是藉由断肠草重获新生的黄月英。 黄月英按孔明交代,在七星续命灯燃尽时,准时到达深谷准备接人,除了她,还有黄叙这小子。 「黎聪毁了七星灯,吸了灯魂,主公的病已无力回天了。」 就像在交代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说这话的时候,诸葛亮极为平淡。 他,不只是多智近妖,连性格,都与妖怪一样冷血。 也许,只有木台上的那个大汉,曾让诸葛亮流露出一点人味。 木台上睡着的那个大汉,双耳招风,手长及膝,脸色红润,看上去相当硬朗,可其实已是回光返照。 刘备,活不久了! 「杀了他,给主公报仇!」黄叙手中长剑一握,就要入阵杀人。 「不必……入了八阵图,谁能出得来?」 诸葛亮回头扶起刘备,离开了深谷。 「报!都督,蜀军鸣金收兵!」 传令兵神情兴奋,彷佛想昭告天下,东吴官兵终于获得了光荣胜利。 这个消息,让陆逊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蜀军三路同进,赵云、陈到的白耳特工队,黄忠、严颜的老汉推车组,再加上李严、霍峻的蜀中同僚团,打得吴军节节败退,就算甘宁顶住了赵云一路,其他两路仍是来势汹汹,简直让陆逊以为他中了诸葛亮的调虎离山计。 「传令各部收拢部队,请各路统兵大将速回大帐!」 为了守住日渐扩大的疆土,东吴几乎是隔三差五就要徵一次兵。 就跟收割稻穗一样,第一次收割粒粒饱满,若是天天收割,素质就会参差不齐,何况东吴本就人少。 休养生息,是东吴的当务之急……陆逊摇头叹息。这问题,还得孙权看得明白才行,东吴势力膨胀得太快,只怕会让孙权产生「东吴已可同时抗衡西蜀跟北魏」的错觉。 「报!都督!前方周泰统领飞鸽来报!」 「周统领成功了?是不是他已解决刘备,所以蜀军退去?」 刚入大帐的传令兵低头回报:「都督,周统领送来消息,刘备不在白帝大营内。」 「这么说……哈,又是文达这福星建功?」 正因为兵员素质太差,所以更需要倚靠地利之便,陆逊调回各路大将,就是准备进占蜀关,只要东吴有了关卡作倚仗,兵力的问题就可以暂时舒缓。 「报!都督,马休参谋飞鸽来报!」 「哈!帮我送个口讯恭喜文达吧!」 传令兵还没开口,陆逊已经先说了回覆,只是这话让底下传令兵有些迷糊:「都督,马休派人请援,说他们中了埋伏,没见着刘备,黎统领只身断后,生死未卜……」 「伶玉妹妹,你再看清楚点,这路真是这样走的?」 「主子,八阵图从八门金锁阵演化而来,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如果从生门、景门、开门入阵则吉;伤门、惊门、休门入阵则伤; 杜门、死门入阵则亡。 「但八阵图每一门既像生门,又似死路。奴才不知怎么破八阵图,不过器字房前辈曾说,但凡阵法,就需阵眼主持,只要破了阵眼,八阵图自然就会破去。」 「阵眼?先前黄月英用块石板就能发挥威力,这玩意也有阵眼存在?」 「主子,若将阵法刻在石板上,只要找颗灵石就能当阵眼。阵法依照范围大小,威力强弱,阵眼各不相同。当初月英姑娘的八阵石板只是用来做破阵的钥匙,当然不用摆出太大的阵势,用上太好的阵眼,主子您若是……」 八阵图里的胖子,总算等到了伶玉醒来,他赶忙问起了路。 伶玉稀里呼噜的讲,胖子也稀里呼噜的听,他总觉得这妮子是逮着机会,想趁机给他补点课……这玩意他听了就想睡,赶忙打岔:「你懂就行了,咱们自家人,哪用分得这么清楚……前面那块大石头,就是你说的阵眼? 第99章 」 胖子走了半个多时辰,也不知走到哪儿了,总之他照着伶玉指示前进走上一个高丘,看到不远处有颗巨石,散发逼人灵气。 「你个大熊猫,诸葛贱人哪偷来这么大块石头当阵眼?里头是养着石猴,准备听诸葛贱人唱onlyyou的是吧!」 没等伶玉回答,胖子三步并两步的靠了上去,拿起青龙刀就在上头敲敲打打。刚想抽刀劈开这石头,胖子突然为难道:「伶玉妹妹,咱们这把青龙老祖宗等闲不出门办事的,用不出青龙斩,咱又没有其他兵器使唤,不知道用爪功成不成?」 平常时候,云龙爪破山开石是挺俐落,但眼前这块灵石卖相不俗,胖子可不想拿自己的肉爪当实验。 「主子,破阵眼不用打坏这石头的。」 胖子心中一奇,大声问道:「不用拆这玩意儿?哪怎么破阵眼?」 「你小子要破阵眼?」 胖子顿时全身僵硬。四下全无人影,却突然来这么一嗓子,又是在深山密林之中,他差点吓得尿裤子:「哪个缺德带冒烟的!还不给老子滚出来!」 「你敢这样对我说话!」 这次胖子听得清楚,他抬头一看,原来巨石上真坐了个人,似乎早待在那儿,只是胖子一上来没瞧仔细,忽略了。 头戴银箍,身着武服。胖子抬头看去,只看到大汉一脸威风的端坐在巨石上。那容貌,胖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操!不过是长相比老子帅气了点,气势比老子威武了点,身材比老子挺拔了点,穿着比老子得体了点。竟敢对老子这样讲话,等下一定把你抓来做跟班小弟,以后专门伺候老子拉屎拉尿!」 心中一阵数落后,胖子也不客气,仰头就喊:「拿老子寻开心?都几岁人了还玩这套,你到底是人是鬼?」 「能在这八阵图里待着的,只会是鬼,哪里有人!」 听到这人真是鬼,胖子心里突了一下。鬼怪又如何,孙策还不是给他骗得连老底都掏了出来,何况这人赤手空拳,一整个就是中看不中用,胖子也不打算多花时间,想以武力让他就范:「管你是人是鬼,老子要破阵眼,你拦得住吗?」 「破阵?打赢我就能破阵,问题是,你有没有这本事?」 胖子一听要搞定这家伙,手提青龙刀就叫道:「那你还不给老子下来!老子等着回家开饭!」 大汉垫步一跳,从身后取出的兵器。胖子愣了一愣,有些迟疑:「慢点!胖子手下不杀无名之辈,报上……那个名来。」 「温侯吕布!」 跑?吕布胯下没有赤兔,可结局很好想像——不是喘几口气再死,就是气都没喘就死。 打?结局更他妈明显…… 胖子遇上吕布,就像老虎遇上小白兔,只是做兔爷的,绝不是吕布就对了。 「大人!您是不是还缺个跟班小弟?小子以后专门伺候大爷拉屎拉尿!」 听到胖子服软,吕布一声大喝:「行!吃我三招不死,就留你看门!」 方天画戟没有带起丝毫气流,无声无息的割向胖子脖颈。 说来便来,吕布的话,从来不打折扣。 「当!」 刀戟一个交错,胖子被震得连退数步,他就势滚出数丈后连忙跳起,握刀的手却是颤抖不已,低头一看,虎口鲜血长流,心头寒气直冒,直喊:「一招!」 「哼!想耍滑头,这招还没完呢!」 画戟跟阎王勾魂的锁链一样,远看是轻灵飘逸,近看是电轰雷鸣,胖子压根就来不及闪躲挡格,只得用出虎须怒张。火花一现,画戟砍破胖子胸前甲胄,却没砍出半条血痕。 吕布微微一愣,胖子逮着机会,立刻大叫:「老子会回来的!」 瞬步一点,胖子身影即刻消失。吕布瞪大了眼,没想居然有人能从他手下溜走,才叹口气,转身自嘲「久未动手,武艺生疏」时,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喊。 「老子回来啦!」背后偷袭是无耻了点,但无耻者,无敌也! 青龙刀尚未出鞘,可是这一把连刀带鞘,舞得是虎虎风生,一刀下去,就是连皮带骨都能剁断撕开,胖子对准吕布的脑袋,就准备破他个大西瓜。 「虎须怒张!」咚声大响,青龙刀应声弹开,吕布刚才用的喊的招式,分明是张飞的虎须怒张。 「鬼呀!」胖子瞬步拔腿狂奔,惊叫一声就要逃命,瞬步又急又快,直到逃出了百多丈距离,胖子才静下心来,正要想想刚才怎么回事,耳边突然传来个声音。 「原来这招叫作瞬步……胖子,你会的招式挺杂的呀?」 心跳像是突然停了下来,胖子缓缓转头,就看身后站着个人:「好了! 还有两招,你可得接好了,别叫我失望啊!」 「陆逊!为什么不发兵!」一进大帐,甘宁对着正调兵遣将的陆逊劈头便问。 马休求援的信鸽来回两地不用几个时辰,可是大军光走到蜀关就要七天,更遑论后头的白帝城。对胖子,东吴大军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只是事在人为,甘宁仍想出兵救人,可惜刚拔营,就被拦下。 只是陆逊一愣,道:「你还没发兵?怎么回事?谁拦你的?」 尽管不确定蜀军退兵跟胖子有没有关系,但蜀军眼看就要突破荆州前线,大胜一场,会突然退兵,绝不是几员蜀军大将同时拉肚子。陆逊看准战机,早就派人要甘宁、徐盛、丁奉三人徐徐图进,务必取下蜀关,还飞鸽回信,要周泰协助马休找寻胖子下落。 陆逊刚把这番安排说完,大帐里的几个幕僚便是点头连连。甘宁看陆逊神态真切,不像作伪,一时也不知到底是谁派人阻拦,索性跟陆逊领了军令,准备出兵。 正要踏出大帐时,帘帐突然「唰」的一声被拉开:「没有主公命令,谁都不能出兵!」 有资格派人阻挠大军行止的,也只有东吴首席谏官诸葛谨这个监军了。 陆逊眉头一皱,不等甘宁发飙,就先说道:「监军大人什么意思?攻下蜀关是我跟主公早订好的目标,还需要再三请示?」 陆逊不叫诸葛谨的字,反倒叫了他的职称,是想提醒一旁就要暴起动手的甘宁,「这人,打不得」。 诸葛谨无视甘宁吃人的目光,对着陆逊拱手便说:「此一时彼一时,主公怕都督求好心切,中了诸葛亮的计,已授命于我,若都督有判断不慎之处,便要即刻回报。我刚才已飞鸽回报,请都督静待佳音。」 陆逊心中像漏了几拍,随即问道:「这么说,我派去给周泰,让他们协助文达的信鸽……」 「已经让我拦了下来,照原计划,他们即刻启程,返回荆州。」 陆逊还来不及驳斥,甘宁已先动了手,一把扯过衣襟,扭过诸葛谨就吼:「那老子兄弟怎么办!」 监军身分非同小可,陆逊不等诸葛谨发难,赶忙上前拉开甘宁,急声问道:「监军到底从何判断出兵是不智之举?战机稍纵即逝,真等到主公下定夺,只怕已来不及了!」 陆逊对着甘宁连使眼色,一时压住了他,诸葛谨也不计较,面对陆逊的咄咄逼人,从容答道:「诸葛亮行军布阵向来稳妥,无故退兵,只怕有诈。主公特别交代,都督未曾与诸葛亮交过手,这次大战,处处都需小心才是……」 诸葛谨将「主公」二字咬得特别用力,陆逊立刻沉默不语,却是刚给拉下去的甘宁大吼道:「那胖子呢?为什么不救他?」 「白帝城是险地,为一个人赔进我们几位大将,不值得!」 这「不值得」三个字一出,陆逊脸上更添阴霾,甘宁则急红了眼,粗声叫道:「操你妈的不值得!你个见死不救的狗东西,你们放开老子,放开老子啊!」 甘宁吼得越急,挡在身前的陆逊越是出力。 诸葛谨转身走出大帐,临走前,抛下一句:「还请诸位别忘了,主公交代,阵前不听监军号令者,杀无赦!」 心中「喀」的一声,陆逊恍然大悟。上一次,他计划诱敌诈败七百里,要趁刘备心高气傲时火攻,可才退了三百里,孙权就来信施压,勉强出手下,果然换来一场大败。 这一次虽然不明白孔明退兵缘由,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蜀军三路大军不是诈败,这跟诱敌深入的计谋全然不同,但没有孙权命令,他们也只能望着蜀关兴叹。 陆逊脸色阴沉。 孙权不放权,让他这仗打得绑手绑脚,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尤其从诸葛谨将信鸽拦下的举动来看……只怕孙权,想藉机除掉胖子! 「没想到樊城一战还是没让主公放心……文达有麻烦了呀!」 陆逊知道,胖子表面名声不显,暗里却恰恰相反。 东吴三大将,吕蒙、甘宁、太史慈各欠胖子一条命;江东骑兵头马超兄弟,是胖子一手拉来的;解烦军的鲁肃父子,欠胖子好大一笔的人情债; 孟获的南蛮军开口闭口都是胖子,这些加一加,胖子要是不死,孙权只怕半夜睡觉都会被吓醒。 孙权想用胖子,又想防胖子。樊城之战后,虽然孙权对胖子有些改观,但是逮着机会,只要能借刀杀人,之后不论派谁来顶这位置,都比胖子更让孙权放心……想通了这点之后,陆逊什么都想通了。 可于公于私,陆逊都不能让胖子死! 心一狠,陆逊压着声,悄悄在甘宁耳边道:「兴霸,我让人去谣传诸葛谨是奸细的假消息,将他扣留军中,你趁机带我手令,领徐盛、丁奉进占蜀关,同时派人通知周泰,救文达! 第100章 」 甘宁一听这话,大手重重拍上陆逊的肩头,也不多话,领了手令便出帐办事——这事若真有罪,甘宁绝不会让陆逊一肩担。 看着甘宁急忙出帐后,陆逊一手缓缓伸向怀中,抓紧怀里密函,道:「家主说的没错,周瑜都督掌权太久,一旦让主公得回大权,只怕有不少人要人头落地……」 周瑜多活了一年,孙权也多急了一年,不知胖子若想通了其中关节,会不会懊悔他当初救了周瑜,却把自己给陷进了险地? 第十一章女武神 三国最屌的是哪一把枪? 赵云的蟠龙枪?张辽的七杀枪?还是胖子半夜躲在被窝里,偷偷打的…… 三国最炫的是哪一柄剑? 曹植的儒剑?黄叙的兽灵剑?还是胖子上天下地无敌的贱? 这两件事情,胖子都不知道。可要说到三国最强的人,胖子绝对清楚。 玩过三国志、三国无双的都知道,当张飞武力还在九十九上下徘徊时,有个人已经轻松跨过了这道坎,或者说,有个妖。 马中赤兔,人中吕布! 不管吕布到底是被谁给中出的,胖子只记得,当年虎牢关前,吕布这怪物以一敌三,团战关羽、张飞跟刘备时,还有闲工夫跟三个人聊。 要跟这样的角色过招,胖子还没活够,不会嫌命长——但,现在不是胖子说了算。 方天画戟从第一招的灵动转为第二招的沉稳,胖子心中叫糟,知道先前用虎须怒张挡过吕布一招,让这妖怪起了争胜之心,恐怕第二招就是重招临头。胖子不知道虎须怒张的效力是否还在,想用瞬步暂避其锋,可脑袋转过几圈,就是迟迟没法动作。 「吕布这家伙简直就是拷贝忍者卡卡西,老子做什么,他就能做什么的!」跑不赢人,又不想站着给人砍,胖子索性狠下了心,握上青龙刀鞘,准备抽刀跟吕布分个高低——虽然谁高谁低,胖子心里早就晓得。 青龙老祖宗的脾气,胖子算是摸清楚了,没有够格的对手,就是八人大轿来请,也请不出青龙刀。不过,眼前的吕布若还不够格,当世,谁能给青龙刀作对手? 果然,胖子手一抽,青龙刀应声出鞘,刀间杀意喷发——胖子还没叫嚷,却激得吕布越发性起,吼道:「好!我就认真跟你过一招!」 胖子听到这话,心中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就算现在弃刀投降,也不过是直接死跟反抗了再死的差别。他定睛看去,看到吕布身后缓缓浮现一条人影,心中苦道:「这妖怪怕是嫌普通姿势不够痛快,还想呼朋引伴,叫个本命兽出来一起爽啊!」 吕布身后人影逐渐清晰,是个穿盔戴甲的将军,超过两米的身高,像座小山似的站在吕布身后,即使浑身盔甲掩盖,仍掩不住虎背熊腰,浑身肌肉。 胖子细细瞧去,只看到将军脸上浓眉大眼,牙方嘴阔,嘴角到耳边还画着道道油彩,给人感觉这家伙随时都在狞笑。而手上拿的兵器也是画戟,月牙弯的白刃配上尖戟,看那威势气派,怎么看都不似凡物。 可不管胖子身前这人是神是佛,只要是想杀胖子的,都要等胖子用完了这一招再说! 青龙斩,第一次由名符其实的青龙刀使出,若是看到这一刀,只怕关羽都会从坟里跳出来叫好。跟以往使出本命技能的感觉截然不同,伶玉化作的青龙跃然刀上,青龙刀叠加上的杀意,头一次让胖子在出招时声势大作。 胖子有种奇异的感觉,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他似乎跨过了凡人的鸿沟,进入了神一般的天人境界。没有打算留力,胖子全身经脉鼓动,他的心脏像个强力帮浦一样鼓动着,体温和血液逐渐沸腾,就像个煮沸的锅炉,身体里涌出源源不绝的力气。 青龙斩让青龙刀逼到了极限,这一刀,就是张飞也得正眼来瞧! 可惜,胖子对上的人,是吕布。 「破龙戟!」 刀戟一接触,光是互相摩擦的怪响,就能摄人魂魄,胖子眼睛睁得很大。 就是要死,他都要看清楚自己是怎么死的。画戟上的月牙刃抗住了刀锋,对胖子来说,这一击不相上下,可吕布却不是——这一招,还没使尽! 月牙刃跟青龙刀火花擦尽后,方天画戟才正要露出獠牙,画戟尖端一个回旋,破龙戟法就往胖子脸面刺来。 胖子只觉避无可避,登时万念俱灰,可就在他准备让吕布在脸上戳出个血洞、跟二郎神一样做个三只眼时,右手握的青龙刀忽地不听使唤,连带的右手像是被火灼烧了一样,整只手臂竟然带着青龙刀临死反扑,刀尖与戟尖在千钧一发之际撞上。 当的大响传来,退后的,是吕布! 胖子没退——他想退,但退不了,脚一软,胖子跌坐在地。不听使唤的右手终于重回胖子控制,可整只手火辣辣的,像废了一样,想举都举不起来,胖子就像待宰的猪公,等着吕布赏他最后一击。 方天画戟破空声一来,胖子闭目咬牙,准备迎接人生的最后一刻。 「西天如来、观世音菩萨、耶稣基督、圣母玛利亚、赌神、至尊宝,让老子下辈子投个好胎,绝不要再来三国这种住妖怪的地方!妈的!不知道东吴那些兄弟听到老子的死讯,会不会送匾额?「为国为民」、「国家栋梁」……唉,一定会有人说痛失英才或者……」 「师妹!」师妹?怎么可能说师妹?胖子眼一睁,就发现眼前吕布的画戟停下,他的本命兽正愣愣的盯着胖子身后。 胖子身后,伶玉正从青龙变化回真身…… 「大哥,甘将军还在里头喝闷酒?」入夏的七月天,蜀关有些燥热,问话的丁奉上身打着赤膊,拍开一坛酒壶,咕嘟咕嘟的喝了满口。 丁奉的结拜大哥徐盛一把抢过酒壶:「知道将军在喝闷酒,你还跟他一起瞎凑合?还不找人去!」 「找人?哪还找得到人啊!大哥,前几天,马休几个差点连地皮都要掀过一层,连根胖点的毛都没找着,咱们这差事,可难办的很。」 想到这十多天来的变化,丁奉不由得碎嘴道:「这阵子也不知走了什么楣运,好不容易攻下蜀关,上头不但没论功行赏,还把陆都督贬回老家做个小县令,甘宁将军替都督上奏主公,还被骂了一顿,要他好好守着蜀关,这……主子这次不知撞了什么邪?」 听到丁奉口出不讳,徐盛赶忙大手堵着他嘴,骂道:「操!这话可以拿出来讲的吗?都督有功,主子怎会不知道?只是都督阵前违令,不得不罚,你没看主子已经从轻发落了?不然这事可是要砍头的呀!」 丁奉长叹口气,知道徐盛不想再谈这事,只得绕回老话题:「好了,小弟也是一时气不过。就说胖子这事……唉!主子这样做,岂不显得人走茶凉?会让人说话的。」 徐盛看看左右无人,安慰道:「我知道你跟胖子一起做过事,那次杀得吕家兄弟回来,你就对胖子挺赞赏,现在胖子生死未卜,主子虽然把马休几个调了回去,可不也留下了我们几个继续找人?」 「哼,这话搪塞别人还可以,在小弟面前就不必作态了,胖子没了踪影才几天,上头就急着把马休几个叫回去,为的是什么,咱们心知肚明! 胖子下落还没个分明,主子已经要替解烦军另外找个新头头……只怕胖子真回来,也没地方待了。」 丁奉外表虽是个粗人,其实心细的很,徐盛听他把话说开,也想不出反驳的词,只得委婉道:「解烦军是东吴紧要的密探系统,不可一日无主……」 「就算真是如此,也不能随便找个人当解烦军的头子啊!大哥,那饭桶,别说跟胖子相比,就算比起马休几个……」 丁奉才要多说,又被徐盛抢白道:「上头的安排,轮不到我们多话,马休几个经验不够,周泰将军又被调去协防北魏,主子怎么说,我们怎么做……没事就去找人吧,不然就去关上巡巡,看西蜀那儿有没有什么动静。」 听到徐盛赶人,丁奉啐的一口,心中气恼,望着甘宁独自喝闷酒的房间一眼,紧了紧腰间铁棍便离开了。 丁奉刚踏出大厅没多久,甘宁房里就是「啪」的一声大响,又是一个酒坛给拍碎了。 甘宁想用烈酒浇熄心中怨恨,可怒火却越浇越旺。胖子断后的那天,陆逊违抗军令,要甘宁领兵出征,马休跟周泰得了消息后,便立刻冒着大险回到白帝庙,几番搜索无门下,只得回头与攻下蜀关的甘宁等人会合。 几个人都没想着庆祝,正忙着要带兵去找胖子时,上头却来了信—— 陆逊被贬到江东做县令,马休跟周泰被调回解烦军! 甘宁当场就要发飙,却被陆逊一句话给压了下去:「兴霸!听我的劝,你若还想找到文达,就不能离开蜀关!主子这次是立威,你别放心上,好好守着蜀关,这可是荆州门户!」 陆逊心里清楚,孙权只是初时被四大家族逼急了,才会想急着收回大权,等他稳下了局面,该用的人还是会用,陆逊跟张昭几个都忙着灭火,帮着孙权安抚人心。 只是,陆逊懂孙权,却不懂甘宁。 又拍碎了一坛酒壶,甘宁眼里烧着大火:「孙权给老子饭吃,老子就帮他出力。胖子救过老子一命,老子就得还他一命!」 「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扛不住妞多」,想当年将军在虎牢关前,光靠虎躯一震,震出的王八之气就吓傻了一票诸侯,看来将军不仅破了这前半句话,连后半句都不放眼里的呀……」 胖子并没有被吕布一戟给结果了,反而跟吕布坐到了那块大石头上,画着满天唬烂。 第101章 原因,就是不远处,像一对情侣般坐着的伶玉跟镇仑身上。 镇仑,是吕布的本命兽;镇仑,是伶玉的戏班子同僚。 不管是念在师兄妹情分,还是镇仑以前真的跟伶玉有一腿,总之吕布停了手,让镇仑跟伶玉去一旁叙旧,而没人搭理的胖子,只好一边小心镇仑这家伙可能会有的不轨举动,一边跟吕布这杀神拉家常、打关系。 论武功,胖子不够吕布小指头戳两下,论口才,吕布却不敌胖子肥舌头乱扯一通,胖子不过小试身手,已经把吕布连吹带捧吹了个昏头转向,一路向北去了。 胖子看时机成熟,便开始挑问题问了:「吕布将军,胖子听说,举凡本命兽踏入神识境界都会进化,将军英明神武,不知道本命兽进化后是成仙还是成神?」 这个问题胖子憋在心里可久了,关家的小蛇都能变大龙,胖子的伶玉好歹也要变做个神仙吧?可是戏子变神仙,是什么仙?秦假仙? 「镇仑跟了我一辈子,当年他还是个武生……」戏班子里,生旦净丑,男角称作生,女角称为旦,武生就是武功高超的男子,伶玉是刀马旦,则是文武双全的女子。 既然伶玉跟镇仑是同一家戏班子养出来的,总不会一个做地主,一个做要饭吧? 听到吕布咳了两声,胖子懂他想卖关子耍帅,赶忙配合的问道:「现在?」 「是武神!」 胖子脸上绽开的笑颜,绝对十足真金——武生变武神,刀马旦就绝不会是金马奖影后了,「真不愧是将军,只有这等本命兽,才能配上您呀!」 顺口捧了一句,胖子又好奇道:「不过将军怎么会在这儿?您知道这里是诸葛亮的阵法,还帮他做阵眼?」 吕布脸色数变,涨红成了猪肝色,似乎有苦难言。过了许久,缓缓吐了口长气,才道:「胖子,听过白门楼吗?」 白门楼,正是吕布败在曹操手下,被拖出去砍头的地方,胖子清楚的很。但他不清楚吕布问这话的缘由,怕会惹这杀神闹脾气,只得婉转道:「当年将军落难的地方?」 吕布点点头,道:「虎落平阳被犬欺……当年我败在曹操手下,原本万念俱灰,但求一死,可回头一看到貂蝉,想我死后她无依无靠,终是不忍,遂跟曹操求情,希望能做曹军马前卒,为曹操效命。可是,曹操不答应……」 终是不忍?是不想死后戴绿帽吧……胖子腹诽了一下。 「幸亏当时有玄德在!」这话一出,胖子就愣了,就听吕布继续道:「当时我请玄德帮忙求情,他费尽唇舌仍说不动曹操,我只好退求其次,希望玄德帮我照顾貂蝉,同时把我的骨灰魂魄送回家乡天水安葬。于是他私下动用法器,帮我收了魂魄。 「我这辈子走到尽头,只有两件事牵挂不下,一是貂蝉,二是故乡。 我答应刘备,只要他肯帮我这个忙,我会帮他三次——魂魄虽不能在人间出现,但可以在阵势里,当阵眼。」 听完这话,胖子真傻了——跟刘备一比,胖子简直是个吃斋念佛的大善人! 史册上记载得清清楚楚,曹操虽然对吕布有点感冒,但也不是没有收他的心,吕布之所以会死,就是刘备在曹操身边咬耳朵,要曹操想想吕布的前两个主子是怎么死的。 吕布不但被刘备给卖了,还得帮刘备数钞票! 胖子当下想跟吕布把事实说清……可拆穿了刘备,要是吕布要老子去帮忙报仇呢? 想到这儿,胖子不由停下了到嘴的话,顿了一顿,道:「没想到将军身怀故里。也是,人要真死了,只怕想的就是回家了吧。」 吕布没怎么在意胖子话中的感伤,自顾道:「若把这次送进去,已是我帮忙刘备的第七次了……不知道刘备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迟迟没将我送回天水安葬。」 第七次?胖子抓了抓头,想着吕布这家伙在游戏中的智力是多少。 好像不到三十?难怪,免费苦力做到这般无怨无尤…… 「只怕刘备贵人事忙……这样吧!既然胖子能在这遇到将军,跟将军也算投缘,这件事不如就由胖子扛下,将军觉得如何?」 与其把吕布留给刘备继续当枪使,胖子打算抢来给自己当苦力打下手。 「你肯帮忙?」吕布等得也闷了,一听胖子肯帮忙,立刻欢欣道:「既然如此,我就承你的情了!」 吕布话一说完,便跳下石头,一手贴上巨石,轰隆一声,巨石应声被推开。石头底下有个土坑,压着一个小坛,吕布道:「这就是当年刘备用来收取魂魄的法器「抱龙瓮」,瓮里有我的骨灰魂魄,只要将这瓮送回天水吕家安葬,再请几个道士替我超渡就可以了!」 吕布激动得将抱龙瓮递给胖子,人就急着要回瓮里。胖子指了指不远处的镇仑,吕布才讪讪道:「哈,我心急过了头……十多年都等了,也不在乎多等几天。」 胖子一句话不说——他提醒吕布不必操之过急,可不是为了镇仑跟伶玉。 果然没隔多久,吕布就开口道:「差点忘了,小兄弟帮我这个大忙,还没跟你谢过呢。」 胖子等的就是这个。抱龙瓮里住的不是神灯巨人,但胖子若真许愿,吕布还是给的起,胖子一听到这,赶忙插嘴:「胖子钦佩将军为人,什么谢不谢的,可不能再提了!」 当然不能光用嘴巴提,要用行动表示才行呀! 吕布哈哈两声,大手拍上胖子肩头:「小兄弟果然豪爽,但知恩不报,吕某做不出来!可惜吕某如今身无长物,浑身上下就这身粗衣……待我想想……」 胖子刚听吕布有意把那身破衣做谢礼,差点就要跟他急,还好这家伙总算有点良心。 只是看吕布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值钱玩意,为了避免他拿些破鞋破袜充数,胖子只得出言提点:「将军,谢礼就不必了,倒是小子最近练功练得有些心烦,不知道能否请将军指点指点?」 「好!这容易,说吧。」吕布舒开眉头,以胖子这身三脚猫功夫,想来也问不出什么高深学问。 「说来惭愧,胖子修炼的内功修炼到顶已有好些日子了,可是因为内功讲究养生,太过平和,搞得现在一身内力不上不下。不知道将军……」 胖子的问题,考究的很。 道术,吕布八成是不会的,伶玉被禁制的问题问了也是白问。吕布的本命兽镇仑又已经踏入神识,拿手招式伶玉也学不来,胖子左思右想,才想到他这身内功还是五禽戏。 依吕布一身修为,若他真的肯教,就算把五禽戏废了重练,说不得也是笔划算买卖。 「嗯……你先把练的功法跟我说说,内功不比寻常招式,多数功法都是相斥的,若你真的不满意现在的功法,只怕得有从头来过的心理准备。」 胖子当下走到一旁,站稳了身子,开始打起了熊扑虎跃猴子跳。一趟五禽戏刚打完,就听吕布拍手叫道:「你这五禽戏内功,是仿飞禽走兽的功法?」 胖子点头答是,吕布开怀笑道:「你小子,这次是赚到了!这功法也不必砍掉重练,我这有套形意拳,虽说是拳,其实跟你的五禽戏一样,是套内功。象形而取其意,模仿动物姿态作为行功套路,两套功法并不冲突,你大可接续着练。 「此外,形意拳跟五禽戏虽然不是一等功法,但五禽戏强调生生不息,形意拳则是着重迅猛雄悍,互补互成下,真练到深处,只怕也能跟各门派的高深内功分个上下!」 想瞌睡遇上了枕头!听到有这等好事,胖子脸上笑开了,便让吕布教起了形意拳。 没隔多久,胖子起身,从五禽戏的虎鹿熊猿鸟五个老套路开始,接连打起了形意拳,扮完五种畜牲后,胖子继续扮起了变色龙、乌龟、木马、野鸡、最后还扮个大雕。 林林总总十二个套路下来,胖子越来越像禽兽,练过一趟后,胖子欣喜的发现,他本已见顶的内力,居然又长了一截出来…… 东吴首都,柴桑。 「所以按消息来看,刘备跟曹丕一样,都打算要登基称帝了?」 孙权眼前的两人,前头一个唯唯诺诺,眼神直往后飘,他身后那人只得拱手道:「主公明鉴……曹操突然暴毙,曹丕为了巩固继承人的权势,篡了大汉天子的位,登基做了皇帝。 「外人看来,曹丕是狼子野心,可他一旦做了皇帝,曹家还有谁能压得过他?不是曹家的主子,又怎么能坐这个位?曹操十多个孩儿跟一干手下,就算不愿意,也得乖乖的上曹丕这船。 「至于刘备……若消息无误,他能活也没几天了。刘禅是个呆子,要是让刘禅登位,难保底下不会觉得跟着刘禅没出息。刘备称帝,底下不是当将军就是做宰相,说白点,就是要收拢人心,刘备称帝,只怕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孙权点头认同,像是在沉思着什么大事,半晌后说道:「马休说的有理……好了!你们先退下,有消息再来通报吧。」 底下二人异口同声应是,便离开了大房。一出门外,马休身前那人就道:「马参谋,你真是好心眼啊……以后这种消息,别私下藏着,记得,在主上面前,我始终是你的头儿,该怎么做,不必我教吧?」 「范统领教训得是,马休一定谨记在心。」马休在他身后低头道歉,心里却老大不爽。 果然是个饭桶,老子消息都放你桌上了,刚才那些道理,有点脑袋的都想得出来,你他妈拉不出屎还怪茅坑臭! 两人走没多远,便在一处路口分手,马休气恼着往柴桑胖子以前住的大宅跑去。 第102章 他身边,马铁不知何时游魂似的贴近,压低声音问着:「三哥,你又被他教训了?」 「哼!陆逊都督说的没错,孙权不过是想养条听话的狗,至于会不会咬人,孙权可不管的!」本来陆逊当上都督,马休有几分眼红,在他心底总以为胖子更适合些,不过自从知道陆逊为了胖子违抗军令,对这小正太就多了几分敬重。 马铁听完这话,无奈摇头道:「唉,如今胖爷不在,咱们也只能看人脸色。」 听到「胖爷」二字,马休脸色立刻阴沉下来,问道:「韩综大哥潜入蜀地多日,还没有消息吗?没了胖爷,做起事来总有些不踏实。」 马铁皱眉摇头。马休阴着脸,又道:「孙权不是好东西!疑心病太重,陆逊当个都督也要搞监军,老子几次回解烦军办事,也要拉个人来看着,周泰统领又被调了出去,如今咱们虽然管整个解烦军,可比起以前,却更不自在!」 马铁听到这儿,也只能跟着马休一同出声叫骂。两人骂了几句,到了大宅。胖子不见踪影后,这宅子就被孙权赏给了马休几个,他们越骂越来气,一进大宅,连诸葛谨都给骂上了。 「诸葛老家伙最不要脸!当初居然不肯让我们回头找胖爷,有机会一定要捅这家伙一刀才行……」马休骂得正爽,马铁听得解气,不过两人大门一开,就听到庭院内传来个声音:「诸葛谨这只会偷看老奶奶洗澡、小妹妹撒尿的狗东西……胖爷早晚捏爆他的蛋蛋泄恨!」 马休二人面面相觑,惊喜叫道。 「胖爷!」 请继续期待混世三国胖子你回来了续集 第六集东吴变天 第一章天上掉下个便宜师弟 吴都,柴桑。 大宅内,迎着马休二人走来的,正是众人遍寻不着的胖子黎聪。 这种久别重逢,险死还生的煽情画面,胖子只在八点档的狗血桥段中见过。 照剧情,现在胖子该快步上前,三人熊抱,然后准备个番仔火跟汽油桶,去找诸葛谨算总帐,可胖子才走没两步,就被迎面而来的七嘴八舌给淹没。 「胖爷!你怎么脱身的!没被张飞那老粗给强了吧!」 「听说刘备半死不活了!胖爷!真是你的杰作?」 「胖爷怎么逃出来的?莫非让庙里尼姑给看上了,把你救出来的?」 「听说刘备活不长了,胖爷,您真破了七星续命灯?」 马休劈头两句,就是关心胖子的屁股跟贞操,恼的胖子想跟马铁正经回话都不行。 「胖爷听说……」 「胖爷我看……」 一个听说,一个我看,胖子给问的心烦,连忙喊停,把两人都叫进了内房。 房里,韩综已经久等多时,几人分头落座后,胖子便把当日的事交代一遍。省去了吕布的部分,胖子只讲他被张飞打落山沟后,无意间撞破了孔明七星续命灯,被八阵图活活关了十多天,差点没饿死深谷的故事。 几人听完后,都是替胖子捏了把冷汗,直呼侥幸。 「不过……胖爷你总算是回来了,我等着拿那饭桶开刀,等的可久了!」 不论如何,见胖子安然无恙,马休松了口气,就想将几天来受的恶气出尽。 一摆手,胖子没有附和马休的意思:「胖子平安归来的事,甘宁大哥也知道了,不过……我叫他别跟上头提,解烦军……胖子暂时是不回来了。」 不回来?莫非胖子打算收山从良?马休转头,疑惑的看了韩综一眼。 几人早先以为胖子被蜀军抓走,所以决定由韩综前往蜀地查探,现在韩综人在这儿,想必是胖子给的消息,马休这一眼,是想问韩综,「到底怎么回事?」 韩综没有开口,反倒是胖子先出了声:「马休,听说你已经坐上鲁肃的位置,还顶上解烦军文武两燕的参谋?」 虽然无职在身,可胖子在马休心里的分量,远比上司范统跟老板孙权更重几分。听胖子问话,马休连忙点头答道:「是呀!不过这不是什么好活,如果胖爷您不想干,马休也不干了!就跟胖爷一起闯荡江湖,逍遥快活的过日子!」 马休这话,是想探探口风,让胖子表态。 胖子只是摇头,对马休的提议不做回答,自顾的说:「我回来前,到解烦军探过了,你小子,可惜了这次机会。」 马休机敏过人,「机会」的意思,他是懂的。 如今在解烦军里,马休虽是一人之下,但顶头上司范统是个草包,若能趁机抓牢解烦军,地下司令的位置可就非马休莫属……胖子可惜,是可惜马休放过了这次的机会。 只是马休也有考量,他摇摇头,叹口气:「胖爷!说句明白点的,自从看过上头那位的手段后,我心就冷了。何况小子没胖爷那么好的身手……明枪有马铁帮着挡,暗箭,小子可防不住。」 马休不是不想出头,他是不敢出头——胖子就是个前例。 锋芒太露,只会搞得孙权心中犯毛,只怕马休被贬到夷洲写小说都算便宜的了。马休没有胖子的变态身手,孙权就是吹口气,怕都能吹的他魂飞魄散,肠穿肚烂。 一旁默不作声的韩综,突然问道:「胖爷,您想化明为暗?」 韩综潜入蜀地,还没开始找人,就跟胖子一同回来了东吴。可胖子到底做何打算,今后何去何从,韩综也是现时才刚听到。 与马休两兄弟一样,韩综本以为胖子这次回来,是准备要东山再起,没想胖子却是一副要隐居山林的样子? 从鼻孔哼了两下,胖子回道:「枪打出头鸟!何况孙权,哗,好大的官威——老子想过点好日子,哪敢不乖乖夹着尾巴做人?」 这话一说,不只韩综大皱眉头,连马休两人脸上都写满了「狗屁」。 吃亏以后忍气吞声?这胖子都不胖子了! 看到大伙一脸不信,胖子讪笑两声:「好了!既然你们清楚胖子为人,也知道老子有仇必报,这话,就不必说的太明白了。」 话说到这里,三人也大概知道了胖子心意。 马家是胖子一手带回来的,胖子若是遭殃,马家虽不见得有难同当,但日后仕途坎坷是可想而知,是以马休两兄弟早得马超指示,唯胖子马首是瞻。 胖家班三人里头,唯独韩综心下不定。 东吴四大将,黄盖、程普、祖茂、韩当,黄盖死于赤壁火船,祖茂跟着孙坚在虎牢关前阵亡,剩下的程普,以及韩综的父亲韩当,如今都替东吴镇守一方,韩综就算在解烦军出不了头,继承家业也是个打算。 相较于马休二人,韩综对孙家的牵挂无疑要高上一点,他不无担忧的说:「胖爷,总归我们都是东吴的人,主公怎么说……」 彷佛是猜到韩综的反应,胖子摆手抢了话头:「停!东吴是大伙扶起来的,是周都督撑下来的,胖子不会做毁人基业的缺德事——韩综,你小子也别把胖爷想高了,胖子没本事自己揭旗作主。」 听到胖子没有造反打算,韩综才刚松了口气,又听胖子说道:「不过……在深谷那几天,胖子想到以前跟着都督的日子,总觉得那时候,比起现在是有滋味的多了。」 「胖爷这话什么意思?」 「日后你会明白的。好了!赶明个儿我还得到天水一趟,这三封信给你们,还肯跟着胖子干的,信拿了就照里头写的做吧。」 胖子取出三封密函放在桌上,马休兄弟想也不想便接过了,倒是韩综犹疑了会,才取走最后一封。 打发三人离开后,胖子便自个儿在大宅里东挖西找的,半个时辰过去,总算搜出了当初藏好的跑路银两,作为到天水的盘缠。 在大厅里收好包裹,胖子定下心来,把这几天的所见所闻跟日后安排又做了次计较,确定没有疏漏后,才想起身出门,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叫喊:「胖子!你真没想过要对孙权取而代之?」 这声音来的突然,若是寻常人,怕已被吓得屎尿齐流,但胖子一听这声音,就猜到来人是谁,他头也没转,坐在大桌旁就说道:「没想过!当这出头羊,有啥好处?依胖子的个性,遇到这等麻烦事,还不是能躲就躲吗?」 大厅后的屏风闪出一人,缓步走向大桌,凝声道:「我知道你怕麻烦,但更知道你有仇必报,我对孙权虽无好感,但东吴是公谨一手扶起来的,我不能让它毁在你手里。」 「你这只死鸟,耳朵是长哪儿去了?胖子刚才说的话,你在后头不是全听到了,怎么还有这种蠢问题?」 屏风后走出来的人,正是凤雏庞统。他被救出天牢以来,便是以马休几人的住所作为安身之地,胖子刚回大宅时没见到他,就知道这家伙是想在暗里窥探他的心意。 尽管胖子再次给了保证,庞统仍有些怀疑。 「你要真不放心,胖子可有些事得请你帮手,顺便也能让你安心……」 既然胖子挖的坑给庞统见着了,不踹他一脚,就不是胖子了。 魏都,许昌。 大汉宫殿,原本是汉献帝居住的禁宫大房里,如今却上演着一出叫人摸不着头绪的戏码。 「父亲大人,南征事宜已安排妥当,只待父亲一声令下,便有大将领军出击——破吴征蜀,指日可待!」 汉献帝没有儿子,说话的,也不是汉献帝的儿子,而是当今大魏皇帝,窜大汉天子位的曹丕。 曹丕拱手站立,静候在房里头,大气不敢吭一声,默默等着卧榻上那人的回覆。 普天之下,皇帝就该是最大的,但…… 「丕儿,你可知我为何甘冒大不讳,以假死昭告天下,不但让你做了家主,还让你做了皇帝? 第103章 」 曹操今年已入六十耳顺的年纪,年轻时候的点滴如今全写在脸上,随着皱纹起伏,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似乎都带着一种魔力,一种让人不得不服从的魔力。 伴君如伴虎,可真在猛虎身边时,就是贵为君王的曹丕也不敢大声喘气,从答话到回话,曹丕始终低着头:「孩儿不知。」 就是这句「孩儿不知」,让曹丕坐上了曹家家主,登上了大魏皇帝,更让曹丕今天能安然站在房里,面对着人称「奸雄能臣」的父亲曹操。 曹丕只知道,在曹操面前,知道太多的人,总是死的早——就像他那个有「鬼才」之称,在父亲面前总是什么都知道的的叔叔,郭嘉。 彷佛是清楚曹丕会有这样的回答,曹操只是点头,没有解释的打算,他手上的朱笔,不停评点着曹丕递上来的公文,直到最后一页结束,曹操才开了口:「重整旗鼓,由曹彰带兵劳军,我们打东吴!」 曹丕手执薄卷,轻轻记下曹操说的每一个字。这些话,隔天将会在朝堂上由曹丕说出。 与其说是个傀儡,不如说是个传声筒——曹丕只听曹操想让他听的,只说曹操想让他说的。 也许,就像司马懿对曹丕说的,「公子,你的用处,只是帮父亲背起篡位称帝的骂名而已……」 「好了!下去吧!」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如果能对当今皇帝颐指气使,也许曹操对做不成皇帝这事,也不会太计较。 曹丕拱手行礼,深深鞠躬后,像个奴才般缓步退后。 就在曹丕要退出门外时,曹操的声音再次传来:「司马懿……是条毒蛇,你要小心摆弄,可别拿它伤人不成,反伤了自己。」 禁宫之内,尔虞我诈、父子相忌的戏码,每天都在上演。 在汉代,凉州到处都是黄土一片,不是个适合人住的地方。也正因为不适合人住,才能养出像吕布这种非人的怪物。 「小二,给爷上几个特色菜,要有肉的!还有,先打两壶酒上来!」 说话的人作文衫打扮,虽然一身筋肉结实,横竖看去都不像个文人,可是手里拿的,腰间系的,都是上等的儒生行头。 天水,是塞外丝绸之路的必经地,这里鲜有文人道观,多半是镖局武馆,这胖家伙蟹据龟壳的躲在一席文衫下,想不引人侧目也难。 胖子会这么穿,也是逼不得已,这里是北魏地盘,不是东吴自家,胖子不敢太过造次。 坐在客栈大桌旁,一口凉茶刚喝尽,胖子就自顾着念叨:「想唬弄这死鸟帮忙作事,还真不是普通困难……」 费尽唇舌的胖子,到底是说服了庞统,让他相信胖子对东吴绝无贰心。 庞统想想也是——以胖子在北魏跟西蜀的恶名昭彰,跟他结冤带仇的人又是以打作为单位,就算胖子想造反,也翻不到哪儿去。 庞统终究是信了胖子,同时还给胖子叫去帮韩综一把。 「不过老子也是晦气,唉!早点把饭吃完,老子可得早点回去……白走一趟,真他妈的出师不利!」 特地赶到天水,胖子不是想帮吕布还愿。吕布被刘备唬弄了十多年都还乖乖作着苦力,胖子心肝是黑的,当然不可能特地为了让吕布归乡安葬而来。 胖子会来,是因为伶玉听她的镇仑师哥说,天水这儿有处道观,对本命兽极有研究,当年吕布本命兽大成,镇仑这个小戏班能拿到金马奖影帝,便是受道观里的高人指点。 乱世中,就算手下有三百斯巴达壮士,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胖子打算对付孙权,本命兽禁制的问题可得快点解决,所以他包袱一拎,便赶到了天水。 只是到了天水,胖子才想到一件事。 吕布离开天水十几年,在刘备手下又十几年,几十年时间,就是正太萝莉也变作熟男人妻了,凉州连年征战,别说道观,就是根道士毛都没留下,胖子哪还找得到人帮忙治病疗伤? 看着一盘盘摆上桌的地方菜,胖子只能苦着脸,把这趟当作是公费出差,散心旅游。 他正准备动筷时,门口却来了个十多岁的大娃儿,生得眉清目秀,一进客栈,便往胖子身边走近,似乎就是为了胖子而来。 怪事!老子没有熟人在天水混吃混喝的,这小家伙哪来的?胖子不动声色,等那男娃走近身边,拱手问礼。 男娃回礼:「敢问先生可是道门中人?可会疗伤治病的法术?」 敢情是想找大夫的?胖子抬头看向店内,见店小二脸色讪讪,胖子便猜了个大概——想来天水内没什么高明大夫,小娃儿托客栈方面注意,只要有外来游客像个郎中或大夫的,便赶紧通知他。 本来千里迢迢是想来找人治伤,没想到一眨眼居然变成个帮人治病的。胖子想到这儿,一股火上来,说话就没好气:「法术会一点,医术也会一点!不过杀人老子在行,医人没试过!」 也不管胖子话有多酸,听到胖子懂医,男娃脸上一喜,便重重跪到了地上:「还请先生帮忙!家师如今命在旦夕,姜维学艺不精,能力有限,救不了家师,还望先生帮忙,救救家师!」 「姜维?姜……喂!」 史册记载,姜维能文能武,诸葛亮六出祁山,征讨北魏,有次就是栽在这小子身上。那次过后,诸葛亮不但绑了姜维一家老小,还忝不知耻的要姜维拜他为师。 看着眼前的正太姜维,胖子可是乐得直发抖。 姜维说他的「家师」重伤在身,莫非是七星灯被破,搞的诸葛亮阳萎不举,连蜀中都找不到名医能救,还得千里迢迢跑到天水? 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 尽管时间对不上,现在的姜维该是连诸葛亮的面都没见过,但意淫不断的胖子可不管,脱口便说:「小兄弟快快请起!我这就与你一同去瞧瞧,对了!令师的名号可是卧龙?」 「龙?」姜维摇摇头,道:「不!家师姓于。」 「鱼?」 跃过龙门的鱼,不正是龙嘛……这小子果然聪明伶俐,胖子自以为是的微笑。 姜维连连点头:「不错!家师于吉!」 前往姜维家的途中,胖子终于问清楚了——姜维说的家师,正是胖子的便宜师父,于吉。 一听胖子问起于吉,姜维脸上表情微妙,把他自己到底如何被于吉抓去当徒弟的过程,一古脑的交代了:「当天,我让师父点了穴道,浑身僵硬不听使唤。师父一把抓着我,便腾云驾雾般,窜上了天水旁的天山山巅……」 胖子摇了摇头,他这便宜师父,想办啥事,除了用强,还是用强。 「师父功夫极深,几个纵跳,我们停在一根树枝上,那树枝不过跟我的手臂同样粗细,我生怕师父有个闪失,看的是心惊肉跳…… 「又是几十个起落后,总算到了山顶。山顶是个十来丈大小的平地,还算工整,上头一株古松枝叶茂密,几乎把整片山顶都罩了进去,我们一到那儿,师父便将我丢在地上,叫我拜师。」 姜维这小正太,肯定是不堪折磨,被屈打成招……胖子点了点头,同情的说:「所以你就拜师了?」 姜维满脸愤恨:「当时我浑身动弹不得,师父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凌空弹了几指,便帮我解了穴道,我手能动了,口也能说了,接着……」 看着姜维一脸怒气,胖子便问道:「接着你含怒出手,反抗不成,结果就从了师父?」 点点头,又摇摇头,姜维脸色苦闷,脸蛋都快挤出胆汁来了:「接着,我浑身乏力,脚一软,跪倒在地——然后,师父说,「也不用行这么大的礼,随便跪跪就可以了」,结果,我就这么拜了师……」 第二章夺舍 「范统,你确定消息无误?」 从小到大,范统最恨的,就是有人连名带姓的叫他,可是眼前这人身为东吴主君,江东一地的扛霸子,孙权别说叫他饭桶,就是叫他夜壶,范统也得大声答有。 看到范统像只哈巴狗一样的点头,孙权继续说道:「曹丕小儿挟称帝之势,调兵遣将,意图谋取扬州,夺回寿春合淝……范统,你这次消息分析的不错,有前有后,条理清楚,倒是难得。」 范统乐得脸上带笑。 马休这小子,也许真是给范统骂到怕了,收敛了许多,每天自动的将情报汇整之后,放在桌上,好给范统上承孙权。这些情报分门别类,分析的妥妥当当,让范统在孙权面前争了好大一个脸面。 范统咧嘴笑道:「都是主公指导有方,让解烦军渐入轨道,近来很少再有什么政令不明,上下不分的事发生了。」 解烦军里,马休从来不服胖子以外的人,现在听到这刺头安分下来,孙权反倒有几分不安,问道:「哦?马休让你给收服了?」 范统本要点头称是,可他做人一向粗心,唯独在抢功劳上是分外有心,怕孙权会以为这些情报是马休整理得来,心一狠,索性全不认帐,恨声大骂:「主公明察!马休蛮横无理,属下不过说了他几次,他居然就耍起性子,避不见面!属下已经好多天没见着他了,正要治他个尸位素餐的罪名呢!」 这是睁眼瞎话,几个时辰前,马休才刚把情报逐条整理妥当,交给范统,可范统不说,孙权也不知道。 孙权没有对马休光吃饭不做事的恶习发表意见,反而又问道:「他这几日都没出门?也没跟解烦军其他人多做接触?」 范统不清楚孙权的意思,直觉以为孙权不信马休会乖乖在家窝着,他壮了壮胆气,回答道:「属下问过文武两燕的几名小帅,马休没跟他们再有接触,这些情报,都是他们直接汇上来给属下过目的。 第104章 」 范统豁出去了。他怕麻烦,前几日便把整个解烦军文武两燕都交给马休打点,总之事情马休做,功劳他领——这欺上瞒下的功夫,范统做来可是得心应手。 刚把范统的话听完,孙权眉头就跟着舒开。他担心的几件事,看来都还没发生。 孙权担心的头一件事,就是胖子没有死。 依照胖子的个性,如果这家伙没死,肯定会回头反咬一口……所以孙权提拔了范统。 有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范统无才无德,孙权用他,正是因为马休绝不会服他——如果有一天,马休突然乖乖的当起了范统的手下,那代表什么?极有可能是胖子回来了,而且,还正筹划着什么,所以才要马休先跟范统交好,以免打草惊蛇。 范统,是孙权用来钓胖子的饵,既然马休与范统至今仍是交恶,孙权便放下了一半的心。 至于另外一半…… 范统是孙权儿时玩伴,能力一向平平,他不像胖子有能力掌握整个解烦军,却又能作为阻挡马休出头的绊脚石,孙权看上范统的,就是这点。 可是,如果范统压不住马休,马休很有可能成为第二个胖子,事情可就不美了……总之,听到马休躲在家里,孙权不由舒心。 与胖子不同,江东骑兵还得仰仗马超,孙权对马休几个,可不敢像对胖子一样,想扔就扔。 心怀一开,孙权微微一笑,道:「解烦军的事,你就多担待吧!既然马休不听使唤,你可有什么人选,要升上来做副手的?」 孙权压根不信情报是范统汇整的,范统有几斤重,孙权清楚的很,他甚至连范统接下来会有的反应都料到了。 「不……不必了,属下应付的来,应付的来!这些事情一向都是属下自己做的,交给属下办就行了。」 孙权微微一笑。这笑容看在范统眼里,以为是孙权对他能力的肯定,心里直乐,殊不知孙权所想,跟他相差是十万八千里。 「果然,这小子还是那副死贪功劳的嘴脸……不肯提拔手下,谁还会对你尽心尽力?范统啊范统,我让你做这个解烦军统领,可真是做对了!」 孙权可以保证,范统想当第二个胖子,是绝无可能。 「我的好师父,你就行行好,先让胖子歇会,晚点再上路行不?」 就在马休瞒过孙权,神不知鬼不觉的掌握整个解烦军时,胖子正在天水背着个老的、带着个小的,努力的往吕家祖坟的山头爬去。 「不行!抱龙瓮早点入袋,为师也好早点安心!有了抱龙瓮,再去闯洞的时候,也会多出几分胜算!」 胖子背上的于吉,声音跟黑山老妖用长指甲刮花玻璃是一模没有两样,在胖子耳边讲话刺耳的可以,胖子不禁后悔,早前干嘛多手救了这老鬼。 「唉!老子财迷心窍的心态不改,这辈子都要给宝贝做奴才了……」 胖子心中怨叹。 几个时辰前,胖子跟姜维回了姜家,刚进门就看到于吉这老鬼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说实话,胖子那时是挺想下黑手的——于吉满身是宝,一刀下去,兴许会爆出什么神兵利器。要胖子忍住,比跟志玲姊姊盖棉被下纯聊天还困难。 可胖子始终忍住了,不是怕欺师灭祖,更不是尊师重道,胖子要的,是姜维这个青春活泼的小正太。 胖子看的出来,这小屁孩对于吉的个性挺埋怨,对仙师的本领却挺甘愿,胖子一刀下去,搞不好姜维真会像历史上那样,跑去拜诸葛亮做师父,然后回头来大义灭亲,对付他这个断水流大师兄。 孩子的未来不能等,胖子刻意在于吉面前毕恭毕敬,就是想给这小师弟留下个「天大地大,都没有师父师兄大」的印象,好叫姜维日后对胖子唯命是从。 因此,胖子才会背着老的、带着小的,苦命的做着挑夫跟保姆的工作。 走了几个时辰,胖子扭头看看一路行来的山路,不禁又叹了口长气:「我说师父,要超度亡魂,在哪超度不都一样?何必非要到吕家祖坟摆坛作法?」 「你以为超度说超就超的啊?吕布何等人?他若不是心甘情愿,谁送得走他?」于吉没好气的回答。 一拿到抱龙瓮,于吉就想把里头亡魂给超度,抱龙瓮另作他用——谁知道里头装的可是个人中之妖的人妖? 搞了个灰头土脸后,于吉才知道里面住的是吕布,于是劈头痛骂了胖子一顿。 胖子怎么都没想到,他还没打于吉身上宝贝的主意,于吉竟然先打起了他的?只能自认倒霉。回春手刚把于吉治好,胖子就被这老家伙拉着领子大喊:「交出你的抱龙瓮!」 于吉是天生的狗鼻子,胖子才站的近点,身上抱龙瓮的味儿就已经给他闻到了。 会拿出抱龙瓮,胖子为的,还是姜维这个小师弟。 几个月前,于吉来到天水,本是听说有个宝洞现世,想来捞点宝物给大徒弟胖子防身,可一见到姜维,登时惊为天人。 「你有道灵光从天灵盖喷出来,你知道吗?年纪轻轻,就有一身横练的筋骨,简直是百年一见的练武奇才,如果有一天,让你打通任督二脉,那还不飞天啦!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警恶惩奸,维护世界和平这任务,就交给你了,好不好?」 听到这件事情,胖子很想问于吉,再来是不是卖了十块钱的《如来神掌》给姜维。 总之,收了姜维作徒弟后,于吉想一展为人师父的风采,于是赶忙进洞取宝,好让姜维进补一番,谁知堂堂一个仙师,居然给守洞的几条孤魂野鬼打了回来。 恰好,胖子手上的抱龙瓮,正是收取魂魄的宝贝,胖子转念想了想,吕布留在手里也起不了大用,索性拿出来做个人情,也顺便去那所谓的藏宝洞绕绕。 就因为如此这般,所以才有了三人在黄昏时分踏青赏墓的景况出现。 赶紧赶慢,三人总算赶在月儿高挂前,到了吕家祖坟。 胖子也不怠慢,放下于吉后便与姜维退到一旁,看着于吉开始作法超度。 于吉作法前,周围是七月天的鸟语花香,和风煦煦,于吉喃喃自语,念过一阵的法咒经文后,胖子才想瞧个仔细,就听于吉呼喝:「徒弟,快过来!」 不知于吉又有什么龟毛事,胖子赶忙跑了过去,连声询问。 「恁多废话!蹲低点!」 于吉仍是没啥好气,骂了句后,便叫胖子在他身前一处青石砖上蹲了下来。胖子低头一蹲,就看到吕家大坟正对着他,那方位角度怎么看怎么古怪。 「师父,又发现什么宝贝了?」胖子欣喜问道。 「宝你个死人头!好不容易超度完了,累得慌!你不蹲低点,为师的怎么上去让你背?」 自古以来,天水就不是物产丰富的地方,虽然是丝绸之路的必经要地,却没有该有的繁荣。 不过,这儿有项特产,是其他地方盼也盼不来的——从古至今,天水就多名将,秦朝的蒙恬,汉朝的李广,汉末的吕布、张辽、马超、董卓,天水的狂风飞沙,似乎有种造就名将的魔力,总是能用刮面生疼的风沙,雕塑出各式各样的惊世武将。 胖子一行三人,离开了吕家祖坟,连夜下了山,一早便顶着七月天的大太阳,在一片黄土的天水地界,用着两条腿,赶向了于吉嘴里的藏宝洞。 明明是三个人,可用来赶路的腿,却只有两条。 姜维没练过武,于吉要给这小子易经洗髓、增添功力的宝贝又都在藏宝洞里,胖子只得当完了驼兽当保姆,大手一揽,拉着姜维足不点地的狂奔。 「徒儿,走慢点,就要到了!」 一路上,狸步、瞬步、胖子步,胖子差点让于吉折腾到死,终于在他爆起杀人前,到了地头。 可是举目望去,胖子没看到有什么洞之类的玩意,再次左右瞧过后,他向于吉问道:「师父,没认错地方吧?这儿别说是洞,就是个坑,咱都没看到啊!」 乾扁的食指遥遥向前一指,于吉说道:「年轻人生得什么眼力?不就那儿了?」 于吉指的地方,不是深凹成坑的洞窟,而是个小土丘。他忽地窜到前头,往那山丘上的一枝树梢一拉,「嘎叽」一声,土丘就像芝麻开门般,裂开了一条人宽的缝隙。 胖子心里讶异,上前看过,嘴上不禁叫道:「师父,这哪是洞,这是人家的墓啊!这哪是探险寻宝,分明是盗墓摸金!」 于吉拉开那道暗门,只丢下句话,便向着坟内而去:「你不想要宝贝了?」 胖子闭上了嘴。宝贝就在眼前,别说挖人祖坟,就是要去粪坑,胖子都不会多说一句。 于是按于吉安排,姜维居中,胖子殿后,于吉打前,三人浩浩荡荡进了墓。 墓里一片漆黑,于吉随手一掏,拳头大的夜明珠就是人手一个。看到夜明珠真像传说中那样能在夜里发光,胖子就起了心思。 「这老家伙真的满身是宝……等哪天老子准备退隐山林前,一定要找个机会爆了他,好给老子下半辈子找个依托才是。」 照说古墓藏宝,多半是有机关的,毒水毒箭,阴火暗潭,可胖子三人一路走来无风无雨,一条小路走成了大路,都没看到什么僵尸妖怪出来挡道。 胖子心下好奇,开口就问:「师父!这埋的到底是哪位大人物?有什么宝贝啊?」 左敲敲右碰碰,胖子一路走进来的石道,本是悄静无声,却在他问完这句话后,从四面八方传来了大响,让人分不清到底是哪传来的。 第105章 「勇无敌,忠无双,为英雄千古绝唱;生不侯,死不葬,作龙城万代飞将。」 这话说的豪气干云,振奋人心,可胖子一听,却无端端打了个冷颤:「大汉飞将军,李广的墓!」 龙城飞将,舍李广外,再无他人。 胖子的声音,有些难听。 汉朝的人物,胖子所知有限,而飞将军李广,正是他记得的几个人之一。 也没什么特别原因,李广的武功好——是好上了天的那种。 生平与匈奴打过七十余仗,李广不但未曾一败,而且都是以少胜多的硬仗,而李广最有名的故事——射虎石,他随手一箭,就能射进个长得像卧虎的巨岩……胖子摸了摸肚腩。 不知道虎须怒张跟石头,到底是哪个更坚硬些? 面对胖子的懦弱表现,于吉似乎极为不满,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叫道:「当然了!如果不是这等货色,哪配得上我的小徒弟!」 这番豪语一说,洞里回声更加汹涌,突然隆隆作响,一阵地动山摇,便是土石崩落。 胖子想进,但眼前石道又深又远,想退,可背后小径是一条长路,他正以为这身肥肉就要交代在此,忽然轰的一声响起,过后,周围又静了下来。 胖子没给土石流活埋,但脸上仍是皱眉犯愁。 石道上白烟袅袅,缓缓聚成人形,没一会就窜出个大汉——龙纹盔,龙纹甲,手上龙枪抵地,正是龙城飞将,李广! 胖子才想闪到一旁免受波及,却听前头于吉顿地一吼:「胖徒儿,助我收服李广魂!」 「你个大熊猫,老子以后找到机会,要不把于吉塞到抱龙瓮,扔进粪坑让他永不超生,老子就是他生的!」 变故来的太快,前一刻,胖子还挂念着墓里宝物不知够不够分赃,这一刻,就得挂心他是不是要在这里安葬。 眼见于吉手持抱龙瓮喃喃念咒,胖子又不能推姜维这个童男出去给李广补身,只得取出青龙棒槌,硬着头皮顶上。 一站到前头,胖子就听身后于吉的咒语越念越大声。李广的魂魄似乎知道是收魂的咒语,手上长枪一展,就往胖子杀来。 「谁在这大喊大叫的?还让不让街坊睡了?明天还要上班的,真是一群败类!」 胖子正想回头开骂,长枪破空声大作,他连忙举起手上长刀准备挡格。手才抬起,刀就顶到了石道顶,这一耽搁,长枪已是近在眼前。 胖子心中发慌,赶在长枪刺到前,虎须怒张总算使全,这才放下了心。 可李广长枪将要临身之际,胖子却浑身发毛,直觉不对劲,一屈身做了个懒猪打滚,闪到一旁。背上被长枪划过,胖子回头摸去,没有洞,也没流血。 「怪了……」 李广长枪看来没什么特异之处,方才胖子也试验过,虎须怒张挡得下来,可到枪尖临身那刻,胖子总觉得有古怪。 没等胖子想出个究竟,于吉已将咒语念毕,对着胖子便大声嚷嚷:「胖徒儿,不必惊慌,李广魂魄久练成精,已经成为本命兽魂,你本命兽尚未觉醒,他若敢用夺舍侵入你体内,最后也只会落得被吸收的下场!不用慌,跟他对几招,我找机会用抱龙瓮收了他!」 本命兽魂?夺舍?胖子一头雾水,可从于吉话里,胖子也听到了重点。 如果胖子跟于吉说的一样,「本命兽尚未觉醒」,八成是不必怕李广——可是于吉不知道,胖子本命兽非但觉醒,还已经踏进了入微的境界。 莫非这就是古怪处? 胖子没来得及问,李广的长枪在狭长的石道里分外有利,再次一抽一送,胖子才闪到一边,李广已经向于吉扑去。 胖子知道,今天若让于吉死在这,他跟姜维两个也不必黑发人送白发人,他们全部都得死在这里,逼不得已下,胖子从怀中掏出日渐稀少的石棋兵,丢到了李广跟于吉中间。 一经聚灵阵触发,身材高大的石棋兵立刻将石道堵的水泄不通。 胖子本以为这样能阻李广一会,可李广对棋兵正眼都没瞧上一眼,手上缤铁长枪爆开,漫天枪影,胖子就看到他珍惜已久、舍不得用的小石棋,变成了遍地的石头垃圾。 「操!李广箭能穿石,枪能开山……这根本就是挖土机转世嘛!」 此时,棋兵后头的于吉已经准备就绪,他手捧抱龙瓮,瓮口往前一放,石道内突然风声大作,胖子胖,八风吹不动,而道道强风则将李广吹向了瓮里。 胖子嘿嘿两声,才打算看戏,李广却猛地转身,便不要命似的向他奔来。 石室低矮,青龙刀不好作战,胖子赶忙起出怀中短剑,打算用回天防身,但李广就像赶着投胎一样,也不管胖子短剑在手,笔直的撞进了胖子的身体里。 浑身打过个冷颤,胖子赶忙看看身前,望望身后。 「李广居然就这么消失在老子身体里?」 没等胖子有反应,身后于吉的声音传了过来:「嘿!胖徒儿,好运气……李广可是为师准备要给小徒弟作为本命兽魂的,没想到居然被你先得了。」 于吉走近胖子身边,却没得到任何反应,他心中奇怪,手才要拍上胖子肩头,突然,胖子的身体起了变化,肥大的身体突然变得柔若无骨,一会儿鼓成了恐怖的肉球,一会儿又凹成了皮包骨的竹竿,看上去触目惊心。 于吉心中一惊,赶忙看向胖子双眼。 盯着于吉,胖子的眼神中逐渐烧起了一团火焰。于吉额上冷汗直流,大叫不好:「糟!胖徒弟本命兽早已觉醒,李广要吞噬他的本命兽了!」 话刚说完,胖子突然弓起了脊椎,大声嚎叫喊疼。 一场看不见却惊心动魄的厮杀,在胖子体内进行着…… 第三章正太界的天山童姥 柴桑大宅里,马休泡了壶茶,正准备摊开范统给他的文武两燕名单,看看有什么鸡鸣狗盗的特色人物被埋没了,书房门外就传来咚咚的急促脚步声。 「三哥!大哥回信了吗?」 会跑进马休书房问话的,除了胖子外,就是马休的几个兄弟。看马铁一脸焦急,马休给他倒了碗茶,要他坐下说话。 「早回信了……胖爷交代你的事办妥了吗?」 听到马超有了指示,马铁刚想追问却被马休抢白,只得先回答:「一半一半。四大世家去了两家,陆家跟顾家已经收了信,他们家主陆康跟顾雍也都说明白了,可我心里不踏实,所以想先回来听听大哥怎么决定。」 拿起热茶吹过一口,相较于马铁的紧张,马休无疑镇定的多了:「大哥信上说,「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筐里」。」 马超明显是话中有话,马铁不想多猜,直白的问了:「大哥到底是要我们跟胖爷一起干,还是有其他意思?」 「当然是一起干!不过大哥的意思是……马家,就我们俩跟着胖爷干,事情成了,马家上下分沾雨露,得道升天;事情砸了,马家是马家,我们俩是我们俩,互不相干。」 马铁的话挺绝,可马铁听完,却毫无怨言。 在东吴,马家是外来势力,同样是外来势力的庞统跟胖子,最后落得怎样的下场,他们都看到了。有了前车之监,总要有人替马家先做些准备才行。 马铁点点头,道:「好,那我继续找另外两家传话。不过,三哥…… 我看,韩综对这事似乎有些迟疑,胖爷若把事情告诉他,只怕会出纰漏。」 听到这话,马休不禁笑道:「哈!胖爷的信上虽然把每个人的任务都写明了,我们知道韩综去哪,韩综也知道你我做了什么,可其实背后暗藏玄机,胖爷在信中隐约透露的,跟他实际要做的,压根是两回事,但光信可看不出来。 「若不是胖爷特别关照,只怕我们俩也是蒙在鼓里!韩综不论将这信交给谁,都看不出胖爷全盘计划的。」 「那咱们这事到底何时能成?胖爷有说吗?」 「胖爷有分寸的,别急……」 马休兄弟口中神机妙算的胖子,此刻正是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李广撞进了他身体里,外表看不出来有变化,可胖子一闭眼,体内天翻地覆的改变就让胖子直想哭爹喊娘。 识海里头,李广跟伶玉战成一团,胖子插不上手不说,还只能看着伶玉一会变作豹子跑给李广追,一会变作狸猫跳给李广刺。 幸亏变化没有三次限制,不然伶玉只要吃上李广一记,只怕胖子也得跟着遭殃。 石道内,胖子疼的满地打滚,耳边依稀传来的,是于吉的喊声:「徒儿!听为师的说!你若是本命兽尚未觉醒,李广进入识海不久,就会取代你体内的本命兽魂,成为你的本命兽…… 「可你要是本命兽觉醒,一山两虎,两兽相争,你就得赶紧择其一,将另外一个兽魂逼出体外才行!否则两兽在你识海内争斗,你的功体会大受损害!赶紧做个决定啊!」 胖子疼到咬牙切齿,将于吉前言后语一串,猜到这老家伙似乎有办法帮人偷天换日,换个威猛点的本命兽。 不幸的是,本来要消受李广这凶神恶煞的人,从小正太姜维,成了大胖子黎聪。 通常这种高深的本命兽或是道术问题,胖子都是丢给伶玉做决定的,可是这明显是个选择题,李广跟伶玉,一个汉朝飞将军,一个戏班小花旦,怎么选? 「怎么把李广逼出体外!快!」 胖子的袖子一向完整,更没有爬断背山的癖好,光看性别都知道怎么选。 听到胖子居然要舍弃李广,于吉惊讶之下,赶忙跟姜维压住了胖子抖个不停的身躯,抱龙瓮就像印度阿三头上那顶帽子一样,由天灵盖直接盖了下去。 第106章 「徒弟!你仔细瞧瞧,识海里应该有七盏灯火,那就是人的三魂七魄!李广这样的孤魂野鬼,除了想占据人身,成为本命兽外,更会吃掉人的魂魄,进化兽魂! 「我传你法令,你赶紧将一盏魂灯送到抱龙瓮里,李广便会追出来了!」 胖子一听这话,就是有颗砂锅大的胆子都会给吓破。 少了魂魄,人还能活吗?于吉出的什么馊主意! 「我……我不干……」 胖子犹自挣扎的把话说出口,识海中李广跟伶玉已经进入了短兵相接的白刃战,可是不管伶玉是化做了天龙还是地虎,李广单靠一柄枪,就叫伶玉翻不出手掌心外。 两边每一次的碰撞,都叫处在中间的胖子疼到神经末梢,疼痛似乎不断的被放大,逼的他眼泪鼻涕乱喷一气。 看热闹的,绝对比出力的轻松许多,可看到胖子这副模样,一旁的姜维浑身上下都给吓出了冷汗,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这到底是练武还是玩命呐?姜维看向于吉的眼神,摆明了就是哀求——不练行不行? 于吉看姜维想打退堂鼓,连忙哄道:「别担心!李广是大汉飞将军,勇猛无双,作为本命兽是再好不过。徒弟,你别看李广现在凶神恶煞,那是因为它是无主之物,急欲寻得主人,只要它被收服,便会唯命是从。 「你今年十五岁,已经过了拜师练武的最好光阴,为师想替你洗髓伐毛,第一步就是要从本命兽下手,否则你日后练的再勤,也只能练成个半吊子!」 听到这里,姜维退却的心思减去几分,于吉打铁趁热,正要再说两句,就听胖子突然回话:「快!把法令告诉我,准备接魂魄,收李广!」 于吉不知道胖子怎么想通的,可想通了就好,反正少了一条魂魄,不过是在练武修道上会有点窒碍,一时半刻还死不了。 一念完法咒,胖子就看到识海中一道魂灯上的火焰,像是放风筝一样的飘走,追在那后头的,则是急不可耐的李广,原本乒乒乓乓的识海顿时冷清下来,只留下浑身伤痕累累的伶玉。 胖子不放心的数着识海中的灯魂数目,果然是少了一盏,可却毫不在乎,只是长呼口气。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老子有八座魂灯?」 话一说完,胖子就昏了过去。 「嗯!看来胖子没骗我,他真没打算报复……」 庞统手上拿着秘信,就着灯火烛光,在桌前细细将信看完。他正打算拿起桌前文房四宝写信,就听到房门外的敲门声。 「先生,我是韩综,送吃的来了!」 庞统将秘信大剌剌的摊在桌上,便让韩综进来。面对庞统有心让人看到桌上信件的举动,韩综从进房门就低着头,送上一壶酒,几碟菜后,便准备告退。 「韩综,你认得这是什么吗?」 庞统微微一笑,摆手抓起胖子写给韩综的那封秘信。 韩综一抬头,脸色大变,正要说话,却被庞统抢先:「好了,我看不透胖子,难道还看不透你吗?你把这信摆得谁都能偷,不就是想叫我拿来看看,好告诉你,胖子到底做何打算?」 韩综故意让庞统看信,就是要由庞统帮忙分辨,胖子到底是忠是奸。 如果是忠,胖子派韩综办事,韩综自然要和庞统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如果是奸……庞统都压不住胖子,难道韩综压得住吗? 总之,韩综把信丢出来,就等于把问题抛给了庞统。 庞统凝神向着门外望。以前的韩综,没这么多心眼的……只怕是跟胖子学的吧? 听到心思被一语道破,韩综只得挠头傻笑,既然被拆穿了,索性坦白从宽:「先生,韩综也不瞒你,小子怕胖爷走上歪路,祸害东吴……如今东吴风雨飘摇,已受不得动荡,先生你是知道的。」 既然庞统敢把话说开,韩综就知道,胖子绝对不是奸臣,否则庞统不会这般的毫无顾忌。 庞统把那封信放到油灯上烧成灰烬,道:「胖子没叫我们失望……东吴表面军容壮盛,可实际上外强中乾,如果没有四大世家背后支持,解烦军的消息运作,加上一支援军作为奇兵,必败无疑。 「唉,孙权以为东吴连败西蜀、北魏,就有了一统天下的实力?」 叹了口气,庞统继续说道:「胖子让马铁去找四大世家,是要他们随时备兵出援,让马休掌管文武两燕,则是要随时监视曹军动静,让你去找蛮王孟获,便是想有一支奇兵作为致胜一击…… 「这些事,胖子信上虽然没说明白,可从他布局来看,该是八九不离十,你就别再多想,安心做事吧。」 韩综听到这儿,总算放下了心中大石,连忙重重点头,斟过杯酒,敬道:「韩综不敢忘记先生教训,这趟到南蛮说服蛮王孟获出兵,还要先生大力相助,韩综先敬先生一杯。」 「你们几个跟了胖子,好的不学,净学些算计人的黑心肝跟马屁功夫……」 「若欲欺敌,须先欺己。」 这话,胖子是听诸葛亮说的。胖子在石道里睁开眼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句话。 不是因为胖子对诸葛亮有特殊癖好,他是情非得已。 胖子识海里那盏多出来的灯魂,是别人的!他一醒来,就想到了这点。 之前胖子掉落山崖时,好死不死的撞上了一盏七星续命灯,想来那灯里的灯魂,不是被他撞散,而是被他吸收了? 不过,不管这灯魂是刘备或是诸葛亮的,对胖子都是有好无坏,因为他一觉醒来,就发现道力的进境又有突破。 灯魂里留下了不少记忆,都是对于道术修练的领悟。 「初悟道心」、「道体至明」、「通透大道」三个境界,跟一般道术的修练境界一样,五个境界里,共有三个藏在这段记忆中。 胖子的道力,本来就在初悟道心的境界,现在两相对照,立刻又有新的体悟。 「道」的领悟,本来就无法讲述,人人心中都有一把不同尺,所以对道的解读各有不同,也因此,修道只能靠顿悟,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 不过,胖子才不管这些人生道理,看a片也未必要看男优女优脱衣调情的前戏,他直接吸收了记忆里对大道的领悟。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 一阵大道下来,胖子只觉得初悟道心的境界逐渐松动,彷佛有一扇门在他眼前逐渐开启。 「忽然觉知开悟,卑屈不以为贱,艰难不以为苦,恩宠不以为荣,大道之前,一切再无意义,见天之大,才知已之小……」 当胖子睁开双眼时,伶玉已经迈进了「道体至明」的第二阶段。 知道了天,才能用天——从今而后,胖子能用的法阵,不再是区区的聚灵灭灵阵了。 因祸得福,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胖子起身,还来不及试试他能用道术放出哪些新把式,就看到不远处于吉正守着一团大冰块。 「师父!你让姜维吃投笔从戎!」 这家伙有虐待帅哥的习惯吗?想到投笔从戎带来的苦楚,胖子不禁打个冷颤。 盯着冰球,于吉动也不动,道:「不用担心,你小师弟功夫虽然不到家,可本命兽相当强悍,这投笔从戎的药性有大半都会给李广担去,刚好能磨磨这家伙的性子,省得它在你师弟体内作怪。」 胖子点了点头,刚转头,就看到地上碎成一块块的抱龙瓮。 这次是来盗墓挖宝的,虽然胖子也得了好处,却不是于吉给的,他眼巴巴的望着石道深处,便跟于吉打起了商量:「师父,那儿有没有危险呀?」 还没走到尽头就被李广堵上,胖子就怕里头蹭出个卫青或者霍去病——可没什么宝贝比胖子的小命还重要。 「没了,里头是造墓的仿李广生前故居盖的居所,你想看就去看看吧。」 掩不住脸上喜色,胖子说声「我去帮师父打水喝!」后,便往长廊深处跑去。 长廊尽头,是个挖得更深的大洞穴,里头盖着间草庐,看上去有几分凄凉。 造墓的这样盖,不是讽刺李广,胖子知道,李广故居确实就生的这模样——李广生平七十余战不败,但不败也未必是胜,总之,飞将军终生都是个小将军。 不过李广封不封侯,抓不抓猴,胖子不在意,更不计较,但整间草庐一件宝贝都没有,就是犯了胖子的大忌讳。 「你个大熊猫,老子怎么会忘了?于吉都说了这里仿李广故居,他一定早来过了!」 有于吉这个财迷扫过,别说草庐里的宝物,就是草庐外的花花草草,胖子肯定不会有半株留下。他搜了半天,只有一箩筐的破刀烂剑,气得想打桶尿回去给于吉喝。 气冲冲的走回石道中,胖子才打算要豁出去从于吉身上捞点好处,就看到包裹着姜维的大冰球突地炸开,洒出了漫天的冰屑。 姜维,破茧重生! 当然,外貌仍是个俊俏可爱的小正太,不过胖子看得出来,姜维已经不再是普通正太了,他是正太界里的天山童姥——外表正太,内心却有生平大小七十战不败经历的沧桑妖怪。 最重要的,是姜维那一身的狂狷气,胖子怎么看,都像一个人,不自觉的,胖子浑身打了个冷颤。 回想起于吉前面说过的话,胖子灵光一现,这才明白,他从刘备跟诸葛亮那边吸了不知道是谁的灯魂,而李广从胖子这边吸了灯魂,成了姜维的本命兽…… 史册记载,诸葛亮见到姜维后,第一句话,不是叫他拜师。 第107章 「你自幼丧父,从今尔后,我就是你再生父母!」 诸葛贱人,到底是怎么看上姜维的? 不是因为他喜欢小正太,而是因为小正太背后的本命兽,吸收了那盏灯魂—— 那灯魂,若不是刘备的,也是那贱人的! 江东,吴郡,白虎山。 「朱桓!朱家主!你走慢些,等等老朽啊!」 白虎山,是反贼严白虎起义之地,陆逊跟吕蒙平叛后,便将此地交由四大世家的朱家掌管。 「唉,张老,早叫你坐轿子或骑马上山,你不听,咱们再不快点,只怕是要迟了!」 「骑马坐轿?老夫岂是这般不中用!何况咱们选这说话,就是要避人耳目,坐轿子骑马的,成何体统?好了!你走慢些,老夫不是武人,身子骨没这么好!」 张老走一步停两步,朱桓只得缓下脚步候着他,一时等的无趣,看左右无人,索性跟他聊开了来:「好了!张老,你也别赶,咱们是肯定是迟了,就让陆康跟顾雍等着吧……我问你,你对咱们今天商量那事,有什么看法?」 能跟三大家主并称,又是姓张的老头,唯有张温一人。张温一听朱桓问话,脸上直锁眉头,左右瞧着。 朱桓笑道:「别看了,没人——我们大老远跑这来商量事情,要是还能有人跟着偷听,咱们干脆找家酒楼谈就行了。这山是我朱家子弟看着的,连只麻雀都飞不进来,放心吧。」 既然这山是你朱家看管的,怎么不在山腰谈就好,偏偏要跑去山顶? 折腾人吗?张温脸色一苦,没好气的回答:「也没什么打算,不如朱家主您先说说吧。」 四大家主一个奸过一个,唯独朱桓是练武的粗人,个性大而化之,果然张温才丢个饵,朱桓就上了勾:「哪有什么打算!胖子派马铁来信,你们都收到了……听说上头打算在击退曹军后,派兵收了咱们四家。这事,不好办!」 朱桓面露愁容,张温却不以为意,回道:「胖子的片面之词,你信?」 「哼!不信,你们三个老家伙会来我这作客?老子笨归笨,可是笨鸟先飞!告诉你,朱家在军中的子弟送来消息,上头秘密派了韩综去南蛮找孟获,你以为蛮军来是为了什么?不就为了收拾咱们这些老家伙!」 张温有些讶异,接口又问:「那,朱家主以为……咱们该怎么做?」 「四大家休戚与共,单单朱家想怎么做,起不了大用。若真要有个答案……召集旗下子弟,待命出击,是唯一的办法。」 张温连连摇头,笑道:「万一上头没那意思,咱们真这么做了,岂不落人口舌?」 兴许是看不惯张温讽刺,朱桓哼道:「哼!时势逼人,你以为咱们还有得选吗?」 张温微微一愣,顿时哑口无言。 四大世家,还有得选吗? 第四章我只是想杀你! 东吴,合淝城。 「叮!」 铃声自小木床上传来,丫环赶紧来到小木床前,检查被褥。 「果然湿了……」 木床上躺的是个孩子,丫环缓缓抽出被褥,小心翼翼的动作,深怕惊扰木床上的婴孩。 「他真会摇铃铛?」丫环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男声,雄厚稳重,话里带着点好奇的味道。 丫环转过身,行过了大礼后,恭敬道:「主公在上,少爷真会摇铃铛的。」 问话的,是东吴主子孙权。那婴孩,是周瑜的儿子,周循。 孙权从母亲吴国太那边,听说了不少这小家伙的事——出生半年,未曾发过一语,不哭,不喊。小乔怕儿子饿着冻着,只得准备一只铃铛,每次只要木床上传来铃铛声,不是得端尿盆,就是要换被褥。 就算是天生哑巴,也该会哼哼两声吧?可周循却沉默的像个石头,冷了,热了,饿了,要方便了,就是摇铃铛。 孙权不信,所以让人带过来看了看,现在看到了,觉得挺新奇。他两眼盯着床上婴孩,直到丫环换过被褥退下后,孙权才继续做事。 书房里头,就一张挂着铃铛的木床,与满壁的书,朱笔不停点批着桌上卷宗,好一会后,孙权哼了两声,自顾自道:「曹丕小儿好了伤疤忘了疼,胆敢犯我边境,他以为做了皇帝,就能为所欲为了吗?哼!孙家当年没有周瑜、庞统,没有陆逊、黎聪,不也走了过来?大哥,你可真糊涂! 居然把权柄交给外人,喏!看这小家伙的模样,他父亲能交托吗?」 孙权摇摇头,举起桌上茶汤刚要饮用,门外就传来声响:「主公,范统领求见。」 「让他进来。」 范统快步入内,给孙权行过一礼,似乎对那个挂着铃铛的木床有几分好奇,眼角余光不停飘去。 「说吧!战况如何?」 「托主公洪福,战情顺利!此战我军拜鲁肃为军师,太史慈、吕蒙为大将,以寿春、合淝、和州互为犄角,与曹军初次接触便接连胜利!曹军士气低落,相信再有一场大胜,曹军就得打道回府!」 「哦?曹军虎豹骑威名显赫,临阵接战怎会如此不济?」 「主公,依属下所见,曹军军容不整,兵马不齐,让太史将军上前对阵实在是大材小用,只怕连属下出阵,都能夺胜而归。」 范统没法出阵,自然得不了军功,对太史慈几个眼红的很,这话是明褒暗贬。 孙权点了点头,道:「甚好,你传我口令,要鲁肃择日与曹军一决死战,将他们赶出扬州!」 「属下领命!」 一出孙权大宅,范统便将该他亲自送达的书信交给一个解烦军小帅。 小帅打马将信送出城门后,范统便躲回老窝享受去了。 同一匹马,同一个人,在不到一刻钟内,原路回城,往一处宅院直奔而去。 「胖爷!孙权也出手了!」 「没给他瞧出破绽?」 「没有,范统连战场都不敢上,他的消息都是我不要的二手货色,孙权的耳目又给我抓在手里,能听到的也是我们想给他听的,这事不会有差池。」 「马铁出发了?四大世家怎么决定?」 「胖爷,小弟已经跟太史将军上了前线,四大世家身不由己……探子回报,四大世家已经准备拥兵自重,只要苗头不对,他们就会有所动作。」 「好。韩综、庞统呢?」 「他们没看出玄机,已经照胖爷吩咐,求得孟获援兵,十日前出发,只怕这时已在左近待命,就等胖爷您登高一呼了。」 「登高一呼……唉,马休,我这登高一呼,到底对还不对?」 「胖爷!如今咱们计划万全,不论事前事后,都不怕有人说话。再说,咱们又不是要取孙家而代之,相信周都督在九泉之下也不会怪您的。」 「嘿,老子也有多愁善感的一天!真是婆妈了……孙权都骑到老子头上拉屎拉尿了,老子要不反抗,说不得明天让他逮着,就等着给他送上刑台!老子可不是板上的叉烧肉,由人宰割的!叫上兄弟!咱们走!」 草原深处尽是马蹄掀起的灰沙,喊杀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在漫天飞沙中,战马幢幢的黑影逐渐露出身形。 记不得是曹军的第几次冲锋,马铁只记得,每次冲锋后,他都会将活着的东吴军组织成一个圈,把战马、冲车排在外围充当拒马,让所有士兵躲在后头。 只是,这个圈,越围越小了……马铁微叹口气。 除了前些日子马超训练出来的几千江东骑兵,这些南方人根本连马上冲锋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江东无双水军到了陆上,只能被北魏铁骑任意蹂躏。 偏偏面对这种情况,早被一统天下的美梦冲昏头的孙权,就像个睁眼瞎子,居然要东吴大军离开坚城高堡的守护,在平原上与北魏决一死战。 一场大胜,固然能打得北魏落荒而逃,一场大败,同样也能让东吴抬不起头……马铁凝神望着即将发起冲锋的曹军。 「孙权是典型的一朝得志,语无伦次!」这是胖爷跟他们说的话。 东吴处境艰辛的时候,孙权比卧薪尝胆的勾践还刻苦隐忍;可一旦东吴有了起色,占了优势,孙权很快就会跟吴王夫差妄想以一榆之地称霸中原一样,丧失了理智。 巧的是,吴王夫差,对于诛杀功臣,好大喜功,倒也是挺在行的。 环顾四周,士兵们蹲坐在冲车后方,个个大气不敢吭一声。这些东吴兵,都是从江东新抽调的农家子弟,只有一股蛮力,完全不懂生死厮杀时要留几分力气的道理,如今这队人马已有大半瘫软在地,起身不得。 马铁受胖子的托付,到了前线,就是要多留下一些江东子弟的性命,好作为东山再起的本钱。 「希望这战结束后,东吴不会败到惨无退路……」 冲车阵中,吕蒙独自站立在正中,动也不动,任由马蹄呼啸带来的风沙,卷起他沾满血腥的长发。 曹军轻骑兵在前,刚驰近冲车阵便弯弓搭箭,箭矢如蝗虫般的飞向天空,再如雨点般的落入东吴阵地内。有人躺下,有人呻吟,唯独吕蒙不发一语,默默站在那里。 射到吕蒙身边的箭,都会被道灰色鞭影扫过,然后从中截断。只是,吕蒙的鞭刃织起了一个防护圈,能护得自身性命,却护不住手下儿郎。 吕蒙嘴上吹起几声响哨,通知周围大小冲车阵里的将领,让他们指挥坐在地上的士兵准备放箭回击。 他不知道还能撑上多久。 从合淝,和州,寿春出发的三路兵马,如今都深陷曹军泥沼,吕蒙知道,东吴从赤壁以来取得的战果,就要在今天一并吐还了…… 这一切,都被远处高岗上的两人看的清清楚楚。 第108章 脱力的士兵们两脚踩着弓,两手则用尽全力拉紧管机,低头死命把弦拉到胸前,再按动扳机,把箭释放出去,再拉弦,再放箭。 弦绷的像随时都会断裂似的,羽箭在弦与弓之间颤抖,就像握着它们的东吴士兵一样。 「义父……不,大人,东吴军受困已有一个多时辰,他们的军容阵势毫无反扑能力,只怕再无后着,看来探子情报无误,这次东吴领军的,既不是庞统,也不是陆逊。 「孙权刚愎自用,就要奉送大好江山与人了!」站在被铁蹄撼动不到的高丘上,郭嘉的独子郭奕,语带兴奋的对身边的义父贾诩说道。 贾诩没有答覆,看着高丘下曹军大旗被风沙吹的猎猎作响,半晌后,像是在回答,又像是在提问,抛出了几句话。 「赤壁大战,合肥围歼,水淹樊城……东吴近年大战,都是险中求胜,没有拿下东吴大旗前,都别替孙权下断语。 「你去请曹彰公子稍待,等东吴军有溃逃迹象出现再说。」 郭奕听的出来,就算贾诩嘴上不同意,可是表现出来的,仍是胜券在握的从容。 连续几阵箭雨后,曹军骑兵阵出现了变化,持着弓箭的轻骑兵迅速后退,后头手持长矛的重骑兵步上了第一线。 吕蒙的额头上全是汗水。曹军的时机掌握的很对,多数东吴士兵的箭筒只剩下一把箭,而那些头次上阵的新兵,连躲在弓弦之后的机会都没有了。 「马铁兄弟,没想到我们俩第一次合作出手,就打了个大败仗!只怕黄泉路上,可有胖子嘲笑的分了。」 解烦军马铁不在编制内,可是这次大战前,马铁却硬要参战。看在这人曾经是胖子手下的分上,吕蒙让马铁做了副将,如今,从马铁的表现看来,吕蒙不由庆幸这是明智之举。 只是,他们今天是注定要败了。 「将军……怕吗?」 「哈哈!果然是胖子手下!当年在南郡,我与他遭遇刘备军袭击,他开口问的第一个问题,也是问我怕不怕!当时,我总以为他只是个懦夫……」 没听过这段往事,马铁轻笑:「如果胖爷都算懦夫,那小子便是个窝囊废了。」 「哈!不错!我现在终于懂了胖子,终于懂了什么叫怕!」 马铁本以为吕蒙要说的是激励士气的话,没想到却是这样的回答,犹疑道:「将军?」 「东吴不是败不起,我吕蒙更不是怕死,可是败了,死了,问题没有解决,我们还会再败,还会再死,东吴……有多少基业可以输?」 就连吕蒙,都想到了问题的根。马铁对胖子做的决定,不由越加信服。 吕蒙连连大笑后,道:「说这么多,又有何用?马铁,帮我守好阵地,我要出去冲杀一阵!」 马铁传下命令,让全部的士兵张弓上箭,等待指示发射。 曹军重骑兵,在风沙中已经集结成数十列的大方阵,手上长矛笔直的指着东吴军阵地。 冲锋的号角一起,彷佛整个世界都被灰沙跟马影给遮掩了,轰隆隆的嘶吼声,让眼前一切都显得如此摇摆模糊。东吴军只能僵在原地,等着那一大片的灰黑影子扑过来。 突然,吕蒙带着十多骑亲卫冲了出去。曹军铁骑没有因此而混乱,只是分出了上百骑兵围向吕蒙。 眼看主将就要被上百人给淹没,东吴士兵们无不深呼一气。 在战争中,人力是何等渺小? 只是吕蒙没等曹军骑兵接近,便直接杀进了铁骑大军中,手上鞭刃像是镰刀割稻,只要灰影扫过,无不扬起漫天血珠。 飞沙中,吕蒙身后本命兽狂态大作,在庐江将军盔中,从虎卫一跃为天人的吕蒙,连带本命双头蛇,也一跃成为了上古洪荒异兽—— 八歧大蛇! 飞沙走石间,没人能看清吕蒙鞭刃走势。 靠他近的,被打断了马腿,跌落的曹兵跟战马,像是帮助吕蒙肆虐的拒马,一次一次挡着攻击。 靠他远的,被打死了性命,蹦飞的脑浆跟头颅,像是鼓动东吴军心的战鼓,一下一下敲的大响。 曹军铁骑还没践踏上东吴子弟,已经有面千夫长的军旗倒了下去。马铁拭去飞进眼里的灰沙,再张开眼时,吕蒙已回到了阵地,狂傲的大笑。 「曹军?哈!纸糊的部队!全军——准备应战!」 东吴士气大振。 「吩咐下去,让徐晃、张辽拦下吕蒙,叫庞德、张合挡着太史慈,天明时,所有大将与曹彰公子一并冲锋!东吴是强弩之末,不要放走了任何人!」 贾诩眼力狠毒,东吴军此刻已是临死一搏,他看的清清楚楚。 经过一昼夜的厮杀,东吴军虽然没有溃逃的迹象,但数万大军就要消耗殆尽。东吴地广人稀,怎么经得起这样的败仗? 这仗一输,东吴便再无出头之日,江南富庶之地,曹军当可长驱直入! 「义父!东吴已被杀的胆气全无,何须等到天明?」 尽管偶尔会有东吴大将拼死反扑,但零星火花烧不出灿烂,郭奕眼见胜利果实垂手可得,有些急不可耐。 「人活得越久,越不想死——给东吴的士兵喘口气,是要他们想起刚才的险死还生,只要丧了胆气,他们就会想逃跑。东吴剩下的部队虽然不多,但有合淝、寿春等坚城可守,如果不能一鼓作气的拿下…… 「棋盘上,不要只想着如何吃掉敌手的棋子,要得到胜利,必须要抓住每个能一步将军的机会。」 「是!大人,属下这就传令各营,调派人手准备,天明进攻!」郭奕领命离去。 高丘上,衣角被夜风吹响,贾诩望着两边阵营。 「东吴有东吴的弱点,孙权这次大败后,若是能迷途知返,重新起用大将,任命贤人,今日就算失去扬州,日后还有长江天险可守。 「可是北魏有北魏的软肋,主公为求取代大汉,诈死让曹丕登基夺位,曹家不少权臣都蒙在鼓里,为了争权夺利,朝臣各拥相熟亲近的曹家人为主子,对曹丕阳奉阴违。 「只怕,到时候宗室操戈,北魏基业难守……」 天色昏暗,马铁跌坐在地,背靠粮车喘着大气。 他周围的士兵正大口大口的吃着炒米,可马铁却一点胃口也没有,他的呼吸很急促,空气在炙热的战斗后变得稀薄。 上一次这样急促的呼吸是什么时候?马铁摇了摇头,他已经忘了。 吕蒙走到马铁身边,神情有些疲惫,不过天人境界的身手,让吕蒙仅是精神不济,体力却充沛的很。在马铁身旁不发一言的坐下后,吕蒙取出炒米,分了一半递给马铁。 按照军礼,马铁理应站直身接米,可他怎么也没有气力再把身子撑起来。吕蒙也不在乎,把米分给马铁后便自顾吃了起来。 炒米被嚼碎的声音,让四周多了些生气,马铁没有吃,只是捧起了荷叶,将整张脸埋进米里。不一会,吕蒙像是被炒米哽到了喉咙,大声地咳着。 马铁把他的牛皮水袋送过去,吕蒙也没拒绝地接下,大口喝着。 「这仗打完,要是你还没死,捎坛酒到我坟上吧!」吕蒙淡淡道。 他,没打算活着离开了。 夜里的凉气传到了马铁脚底,他不由得缩起了脚。阵地里点起了好几堆的火,鼾声也从各个角落传来,马铁没有睡意,却也不想说话。 胖子说的对,将门子弟都有些愚忠,即便错的是孙权,他们怪的仍是自己,是自己学武不精,是自己不能以一敌万,错的,都是自己。 用衣角细细擦拭刀面,马铁检查了一下。箭筒里的箭只剩下六支,是他天黑前捡回来的。明天曹军骑兵再出现,马铁只能再放三轮箭,然后就只剩下这把刀。 反正到了那时候,拿刀砍、拿箭射也没什么不同……马铁自嘲的笑了笑。 天亮的很快,曹军也来的很快,铁骑布满了整条战线,铁蹄敲击大地,连冲车都在发抖。 马铁举目望去。曹军的骑兵,玩的跟他大哥一样好,两翼围攻,缓缓收拢,就像一把将合拢的铁钳。 不得已,吕蒙把一部分士兵安排两翼加强防守,可无疑使中央防线的马铁承受了更大的压力。马铁得顶住头上袭来的箭,躲过四处冲锋的矛,然后继续活下去。 吕蒙的喊声传来,几十名亲卫跃上了马,抓起了弓。几个士兵推开正面的冲车,皮鼓声大响,吕蒙和几十名骑兵,就这么冲出了阵地,直扑曹军。 「马铁!守着阵地!等我回来!」 马铁没有阻止吕蒙。曹军铁骑已经到了跟前,他能做的,只有指挥众人抓起了弓。 「放箭!」 车阵被卷进铁骑大军带来的滚滚风沙里,这一刻,马铁的脑袋什么也没想,箭一波波地飞出去。当马铁伸手抓箭却摸了个空,曹军骑兵也恰好冲进车阵。(奇书网|isuu.) 于是,雷兽刀奔雷而去,第一波跃进车阵的三名曹兵,瞬间便与胯下良驹一同做了肉末。马铁砍的很急,很猛,挥刀间根本没有多做考虑,前一秒一刀砍进一个曹兵的脑门,后一秒回身一脚把尸体踢的老远,一个短暂夜晚累积起来的体力,很快就消耗殆尽。 不仅马铁有些脱力,就连远处吕蒙的喊杀声也越来越小。 体力耗尽,只是时间早晚……马铁神情有些恍惚,只觉得身上见骨见肉的伤,就像消失了一样,不再疼痛,感觉像是漫步云端,就连吕蒙什么时候回到他身边的,他都不知道。 「马铁! 第109章 看来黄泉路上,咱们是不会寂寞了!可惜,没酒!」 天边又是轰隆隆作响,不知道是曹军哪一队骑兵加入了战场?那声音听在吕蒙耳里,分外沉重。 而马铁,却意外的露出了微笑:「想喝酒?等我们给胖爷救出去,再喝吧!」 韩综,带着孟获的南蛮象兵,赶到了战场! 「曹丕小儿打败了我战无不胜的东吴军?这是怎么回事?」 孙权恨恨的撕毁桌上卷帛,传令兵早被他轰出了门外。 卷帛上,本来是记载与北魏交战后,要分封的有功之士,只是上头列的名字,没有现在仍在战场上拼命的将领。 卷帛上第一个名字,是孙权,「东吴大皇帝孙权」。 现在,这个封帝的美梦,虽然还没有碎,却因为这场大败,蒙上了一层阴影。 「来人!把范统给我找来!快去!」 孙权第一次听到的消息,是东吴三路大军皆被包围,接着是一次次的交战,损失了多少又多少的兵马。 他本来想发兵救援,可万一救不回来呢?东吴靠谁守城? 本来被派去救援的周泰、蒋钦,还没调齐兵马,就被十万火急的召了回来,与潘璋等人共同守着寿春、合淝。 「报!主公,解烦军统领门外求见!」 门外的侍卫才刚来报,孙权一扭头就开始大吼:「范统!你还敢来见我!」 桌上的卷帛因为孙权的怒气,砸到了跌跌撞撞跑进书房的解烦军统领头上。 解烦军统领跪伏在地,头低低垂到地上,嘴上大声念道:「报!天明时,南蛮军及时来援,已救出我军三路大将,现我军败兵正朝寿春集结,以待曹军攻城!」 「这声音……你不是范统?你是黎聪!」 跪伏着的解烦军统领缓缓抬头,正是胖子无疑,他端出一脸憨笑,朝着孙权点头:「解烦军统领,从来就是我黎聪!」 孙权微微一愣,不知胖子这话意思,只得强自镇定,道:「好!黎统领这次又立一大功,只要再退曹兵,待论功行赏之际,必定重重有赏!」 胖子目光只是在孙权脸上一瞥后,便停在了地上那摊开的卷帛上头,动也不动。卷帛上,写的第二个名字,是孙权的长兄。 「长沙桓王,孙策?」胖子语带讥讽:「曹丕篡位做了皇帝,都还让他父亲曹操沾光,封了个北魏武帝,你做了皇帝,连个封号都吝啬……你要我怎么信你!」 孙权瞪直了眼。若在平时听到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孙权早已要人将胖子拖出去斩首示众,可他清楚黎聪的为人——胖子不立危墙之下,敢这般说话,只怕是有恃无恐…… 孙权目光移向门外,问道:「你要造反?你要取孙家而代之?」 胖子摇头笑道:「胖子本事有限,从没想过取代孙家。」 孙权紧绷的神经才刚稍微松懈,却又被胖子下一句话提了起来。 「我只是想杀你!」 第五章有熊出没 说到孙权这家伙,胖子早已做好打算。 有仇不报非胖子,何况胖子替孙权打生打死,他一转头就把胖子的大位赏给个饭桶? 孙权想养只听话的狗,可胖子也想选个宠狗的主人。 「你敢!」孙权怒喝。 「没什么敢不敢的,胖爷想杀你就杀你罗?现在门里门外,整座大宅都是马休的人,我就算先奸后杀,再奸再杀,也没人知道是我干的,有什么不敢?」 「范统这个混帐……」孙权并不蠢,时至此刻,解烦军到底是在谁掌握,他已经相当清楚:「主子遇刺身亡,身为近卫的解烦军同样罪无可恕,你要怎么面对众臣质疑?何况……东吴不可一日无君!」 「哈哈哈!面对?这是范统要担心的事……至于东吴日后君主,你不是已经交代好了吗?」 胖子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上头的内容孙权没有看过,可是上头的字迹,孙权却非常清楚——是他的字。[奇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isuu.] 「你假立遗诏?」 「解烦军里能人辈出,这点花样自然有人帮胖子做的周全……也多亏你生了两个儿子,孙和今年不过十二岁,在陆逊跟庞统的辅佐下,胜过你刚愎自用!」 英雄所见略同,胖子跟曹操做了同样的选择,推举个傀儡,更胜过在外头抛头露脸。 「你以为朝中大臣都是瞎子?你以为一封遗诏,就会有人相信?」 「他们当然不是瞎子,可他们更不是傻子——你忘了?马超、甘宁、吕蒙、太史慈、鲁肃、庞统、陆逊……这些现今的东吴栋梁,跟我是什么关系?」 孙权冷汗涔涔,他一字一顿,缓缓说道:「就算如此,我军遭逢大败,如果失去主君,难保不会发生民变,曹魏便会趁虚而入。胖子,你若走错一步,就将是我东吴千古罪人,这罪你承担的起吗?」 「趁虚而入?哼!你这次胡乱指挥,让擅长水战的东吴子弟去对抗曹魏骑兵,南蛮援军虽然来的及时,东吴也是元气大伤,可是曹魏想趁虚而入,却是妄想——四大世家,早已聚集上万子弟,整装待发!」 「四大世家?你怎能使唤得动四大世家?」 「使唤他们的,不是我,是你!我不过假放消息,说你在与曹魏决战后,回头就会对付四大世家,他们不想任人宰割,只有拥兵以求自保…… 「你想,只要我一封信过去,拥兵自保的罪名,就会变成前线赴援的功劳,四大世家会怎么选?」 一环一环,胖子早就想好了。孙权一死,傀儡一立,庞统陆逊就能跟诸葛亮一样,以宰相之姿,辅佐个只负责签名盖章的阿斗,撑起西蜀江山。 史册记载,西蜀唯一的盛世,就是在这时候。 胖子相信,庞统加陆逊,绝对不比诸葛亮差上多少! 「就凭你,也想拿我孙家人的命?」 胖子什么都料到了,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孙坚号称猛虎,孙策有霸王之名,武人子弟,怎么可能不会个一两手? 孙权不再多话,一脚踏上椅座,身形如大鹏展翅,滚滚拳风向着胖子袭去。 看到孙权一拳打来,胖子身子没有反应,倒是脑子微微一愣:「孙权会武功?」 这次来杀孙权,胖子本以为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没想到居然是流血流汗的活,他大手往身后一抓,心中就直骂娘:「操!青龙老祖宗给卸了在门外!」 尽管马休已经尽可能将解烦军安插在大宅内里,可是大宅顾门的仍是孙权的禁卫,胖子刚进宅院时,刀械就被卸下了。 胖子也不担心,反正孙权真要来硬的,光靠云龙手,胖子也能玩的孙权欲仙欲死。 只是现实跟想像的落差,似乎大到胖子有些无法承受。 「妈个巴子,孙权是龙将!」 孙权是龙将,胖子就准备变肉酱。嘴上说要杀人的胖子,才接了孙权一击,就想叫破喉咙来救人。 孙权拳重如山,胖子没用虎须怒张,肩头结实的吃了一拳,半边手臂立刻发麻,似乎已经脱臼,疼的胖子咬牙切齿。 一口咬中胖子要害后,孙权也不松口,接着穷追猛打。胖子才闪过身想瞧瞧伤势,孙权的凶猛拳势便已经衔尾而至。 不敢再像方才一样傻傻硬接,胖子从怀中掏弄出一张黄符往臂上一贴,孙权拳风刚好扫来,胖子臂上黄光一现,「轰」的一声,退的仍是胖子,可孙权却是呲牙咧嘴,五指上的血皮已被磨破。他方才那拳,就像打在了岩石上一样。 「嘿嘿!厚土符果然有效,拿拳头碰石头的滋味,不好受吧?」 胖子脸上贼笑,又是一张符往手臂贴去。蓝光闪过,刚才被孙权打到瘀青的内伤,登时消去了肿胀。 「五行灵符?」 孙权虽然是武人家庭出生,可是老爹能征善战,大哥又整天在刀口上淌血,这些道术玩意,他亲眼见过许多。 「既然有概念,就早点认输吧,免得被爷烧成个烤乳猪,那可不好看!」胖子阴恻恻的笑着,两手拿着火红灵符就准备出手。 这几张灵符,是胖子从于吉身上敲出来的新玩意。 伶玉跨入道力第二阶段「道体大明」后,虽然本命兽境界没有提高,三招禁制没有解除,可是手边能用的阵法登时多出几种,其中最好的几种,便有这五行阵法在里头。 三招禁制,并不包含天赋技能跟道术在内,所以只要伶玉醒着,胖子的道术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于是胖子死活跟于吉要了十多张的灵符跟朱砂,符上画了厚土、水疗、火焚等五行阵法。 在天水的十多天,胖子练了这套配合灵符的攻守方式,省得每次临阵接敌都是三招本命兽技能玩来玩去,老是波动拳加升龙破,他早晚会把命给玩掉。 火符往两臂上一贴,胖子两只手立刻红的跟红烧蹄膀一样,一招黑虎偷心,就往孙权前胸打去:「看老子的麒麟臂!」 火红手臂热劲惊人,加上胖子脚下进退得法,虽然没练过拳法,倒也是有模有样。 只是孙权在体术拳脚上明显下过工夫,他长袍一撩,立刻将胖子双拳卷进其中。胖子使劲一拧,长袍立刻被热劲烧开,可同时胖子胸前门户洞开。 孙权砂锅大的拳头迎胸袭来,胖子突然狞笑起来,挺胸大吼:「你上当了!尝尝老子师承韦小宝的金丝甲护身!」 就在拳头临身之际,胖子不退反进,胸膛一挺便是黄光大作,他早预备好的厚土符立刻见效。 第110章 胖子试过,厚土符虽然比不上虎须怒张那样金枪不倒,可是寻常刀剑也伤他不得,孙权这一击,不啻是拿头撞钟,就等着脑袋开花。 「哼!大摔碑手!」 胖子的一脸淫笑,没换来孙权的一声惨叫,这拳打的结结实实,胖子登时重伤吐血,身子像滩软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主子,奴才会了!孙权本命黑熊,拳脚格外沉重,大摔碑手有断碑裂石的威能,主子若不用虎须怒张,可不能再硬接了!」 伶玉话没说完,孙权身后本命黑熊便窜出了身形,大脚一抬便发力踩下。 胖子不敢再用厚土符硬接,一个肥猪翻身,险险避开这脚。 「主子,奴才会了,这是千重脚!能力是……」 伶玉说的话胖子一句都没听进去,他眼前一花,就看到孙权脚踏处龟裂重重,石屑飞扬。 「你个大熊猫,原来孙权是头猛虎,老子怎么瞎了眼,把他当作加菲猫啊!」 水疗符贴上胸口,蓝光化过,效果却不彰。水疗符顶多只能治疗瘀青小伤,若真是五脏六腑出意外,胖子还是得靠回春手。 回春手刚治好伤,胖子赶紧起身与孙权拉开距离。 他是挺想叫外头人进来「护驾」的,可是,杀孙权的事不能泄漏出去,于是马休交代解烦军武燕严守岗位,不要擅自接近大宅内院。 「妈的!杀人的反被杀,要是传出去,老子还要不要做人了?云龙初现!」 被孙权一击重伤后,胖子体内的兽血沸腾即刻发动,战意昂扬下,他不再留手,云龙爪伴随着苍山云雾的寒气,直扑孙权而去。 虽然孙权一拳一脚都重逾千斤,可是纯粹是股傻力,胖子只要多踩两步,大摔碑手跟千重脚就只能打空气,相较之下,云龙爪反而更有收获,白茫茫的苍山云雾冻得孙权使不开手脚,胖子龙爪变化,拳掌指爪都是凶器,在孙权身上抓出不少血痕血洞。 见云龙爪起了效用,算算伶玉只剩下一招可用,胖子索性就要将猛鹫爪一同使出,好让孙权尝尝分筋错骨的滋味。 可就在伶玉要从云龙化身为猛鹫时,胖子眼一花,就看孙权打在胖子身前几尺的空拳,突然激起了拳风,直扑他的脸面而来。 一不留神,胖子脑袋就像撞上了面土墙,碰的一声,痛得他眼冒金星。 「主子!孙权这……是神识境界的招式,奴才学不会!」 神识境界?胖子听到这话,顾不得眼冒金星,赶忙往孙权看去。 孙权身后那只原本傻愣愣的小熊维尼,不知何时穿上了盔甲,隆起了肌肉,散发的气势,活脱脱就是只吃了伟哥的大黑熊。 「操!孙权小宇宙爆发啊?不会是老子逼他突破了本命兽境界吧?」 「不是的,主子,方才孙权身上有道力波动,是上古法阵血噬阵起了作用……血噬阵会吞噬发动者的精血,让阵法触动者的修为在短时间内上升,黑熊虽然突破神识境界,但威力却远远不及。」 胖子当然知道威力有限,否则以他吃过赵云跟张飞神识境界招式的经验,他现在不是趴着就是躺着,根本不能和伶玉在这站着聊。 「孙权用了法阵?乖乖隆地咚,一定是符甲!孙策都有古碇刀傍身了,孙权怎么也不会差他太多才对,这血噬阵听名字就霸道,八成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玩意,孙权是拿命拼了呀!」 浑身血流不止,孙权被胖子打出了火气,逼急了性子,两只红通通的眼珠配上满面血污,活像个地狱里出来的杀神,胖子被他一拳震开后,孙权大手对着空气就打得虎虎生风。 「去!可别想老子会栽在同一招上头!」 连滚带爬的,胖子狸步一开,就在书房里上窜下跳。 虽然孙权本命兽境界提升,可临时得来的力量难以掌握,胖子只要多留心,孙权的波动拳便打他不着,只是书房里的横梁直柱、桌椅书橱纷纷遭殃,胖子躲了小半刻后,书房里已经没有一块完好角落。 时间拖的越久,孙权的强劲拳风也越显无力,胖子分神看去,只见孙权挥拳已不似初时强劲有力,又隔了盏茶时间,孙权忽地停下了手,身后黑熊像道青烟般消失。 「总算结束了?妈的!没听过拳怕少壮吗?跟老子比体力?你就是喝了蛮牛都没用!」 拖着浑身的伤,胖子上前,直接推倒了已陷入昏迷的孙权…… 魏都,许昌。 「父亲大人,南征军军师贾诩已将告罪书献上,其中详述了此战前后经过。」 北魏建国的头一次发兵就出师不利,象征意义比实际上要大的多。早朝时,不少朝中大臣都向曹丕进言:「这是国运昌盛的关键,不能马虎对待。」 不能马虎对待,其实就是要定罪。 曹操死后,众臣各拥山头,曹植、曹彰这些曹操爱子各有势力,对于曹丕的帝位虎视眈眈——毕竟曹丕给他们做了个示范。 只要不怕背上千古骂名,窜汉称帝,有何不可? 既然如此,那么杀兄夺位,又有何不可? 曹丕这皇帝做得胆颤心惊不说,更糟糕的是,他不能大笔一挥,让这些人人头落地,因为他的上头,还有曹操。 「你看过告罪书了?那就直接说吧。」没有打开卷宗,曹操只是一边闭目养神,一边提问。 曹操明白曹丕的窘境,可他什么都没说。 诈死的事,只有曹操亲近的大臣跟几个儿子知道,也就因为这些人知道曹操诈死,所以才会蠢蠢欲动,成天就想让曹操换下曹丕,换上他们当皇帝。 但,就因为彼此都怕触怒曹操,所以朝堂上虽然暗流汹涌,可莫名间,却达到了一种平衡。 皇帝曹丕不敢随意降罪,曹家宗亲也不能任意妄为,对这样的和谐,曹操是相当满意。 「寿春一战,东吴援兵来的及时,南蛮巨象兵虽然数量不多,但我军骑兵是初次遭逢异兽,进退之间方寸大乱。 「另外,南蛮藤甲兵以粗藤制作甲胄,刀枪不入,虽然武器粗劣,可作战方式奇特,加上东吴军临死反扑,我军才会无功而返……」 开门第一炮没有打响,无功就是有过,贾诩清楚这个道理,所以才上了告罪书。 曹操没有睁眼,只是语气平淡的回道:「可惜……孙权经此一役,只怕会把骄纵性子给收歛起来,东吴靠着高墙大城防守,想要拿下他们…… 唉。」 只字不提赏罚,若在往常,这就是曹操要略过此事的意思,曹丕擅长察言观色,不会不懂,只是今天,比起往常是有些不同。 曹操一口长气刚叹完,曹丕便接口道:「能胜而不得胜,不但堕我军心士气,更误我国运前景,曹彰有罪,理当……」 没等曹丕说完,曹操猛地睁眼,直直盯着曹丕:「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此刻的曹丕,已经逾越作为傀儡的本分。 只是,今天的确不同往常,曹丕没有说出那句让他取得曹操青睐,帮他夺得皇位的「孩儿不知」,鼻头一哼,曹丕淡然回道:「曹仁奉命进攻樊城,大败而归后,官降三级,减俸万石。如今曹植丢了合淝,曹彰没攻下寿春,却仍然官拜原职?父亲曾说过,「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不降罪两人,只怕难以服众。」 曹丕语气淡然,却字字铿锵有力。曹操眯着眼,摸着桌上凉茶碗,一口喝尽后,缓声说道:「知道你哪里错了吗?」 「哈哈哈!错?错在我不该逾越犯权,不该妄自定罪?」 曹操额头上的纹路越皱越深,他才要开口喝斥几句,曹丕又说:「老匹夫!我知道我错在哪!司马先生说的对,我就错在忍你太久!」 曹操脸色阴霾,声音像是天际响雷,忽地炸响:「大胆!司马懿罪不可恕,你同样不能轻饶!」 「轻饶?哈哈哈!如今的朝廷要员,都已让我换过梁柱,朝上泰半是我的人马,你想跟我斗?」 曹家的人,从来都是狼子野心。曹操踩着众家诸侯的尸体登上高位,曹丕更是青出于蓝。 曹操一声闷哼,冷道:「朝臣向来见风转舵,不足为奇,只要我换过一人做皇帝,一朝天子一朝臣,明天你就是阶下囚奴,还有谁是你的人马!」 「啪啪!」曹操大手用力拍打两声。 这是他早伏好的暗号,只要巴掌声一响,就会有十多个虎豹骑冲进大堂,将眼前逆子碎尸万段…… 只是,曹丕敢怒抗天颜,怎么会没有保命手段? 「奇怪怎么没人进来吗?」曹丕阴恻恻的笑脸,让曹操心中颇不舒服,可是曹丕话却还没说完:「司马先生没说错,什么人该做什么事—— 朕如今做了皇帝,就得有皇帝的样子,既然外界都称你为先王,你就该乖乖去做你的死人,别再玩这些把戏了!」 曹丕响指一打,大殿内立刻窜进了十多人,抽刀拔剑的围着曹操。 曹丕转过身,刚要离开大殿,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又补上一句:「别担心,你的几个好儿子,我也派人送他们上路了,黄泉路上,你们父子,不会寂寞!」 蜀都,成都。 书房里,黄叙轻手轻脚的来到诸葛亮身边,小声道:「丞相,子龙将军求见。」 刘备称帝以后,蜀中群臣纷纷升官,诸葛亮成了百官之首,总揽朝中政务军机,难有空闲之时——除了因为刘备重病缠身,更因为刘备对诸葛亮的信任。 刘备剩下的日子,不到半个月。 诸葛亮始终记得几日前,刘备将他找去卧房说的那番话:「先生,我儿驽钝,先生能辅佐则辅佐,如若不能,大可取而代之! 第111章 」 君无戏言,「取而代之」四个字,足够打动任何人。刘备给了诸葛亮地位,给了诸葛亮一展长才的机会,现在,还要给他江山! 但,诸葛亮只想尽心尽力的做事,好报答主公恩德。 「请他进来吧。」 赵云进了书房,取出怀中密函,拱手道:「丞相大人,这是北魏与东吴前些日子的战报,虽然两边表面上不胜不败,但局势……似乎有许多变动。」 赵云身为白耳兵的探子头,在这次官位升迁中并没有太大变动,反正密探单位不是能敲锣打鼓的地方,升与不升,对白耳兵也没有太大意义。 头一封信写的是东吴战况,诸葛亮草草读过,保持一贯的冷淡,问道:「孙权死了?」 赵云即刻点头:「听说大战发生时,曹军派刺客暗杀孙权得手……听说刺客叫做姜维,魏国天水人,事成之后已经拿了孙权头颅回到北魏,被曹丕封为将军。」 诸葛亮沉吟良久。 只靠表面上的情报作判断,永远都会落在人后,情报底下暗藏的因果关系,才是他迫切想知道的:「拿下孙权的首级后,曹丕没有任何动作吗?」 寿春一战,表面上不胜不败,但北魏犹有余力,倒是东吴损耗了大批兵源,又遭逢主君新丧,士气涣散,北魏再起攻势,赢面很大——这件事,曹丕身边能人众多,不会不懂。 赵云似乎也对事情多有猜测,却他不得其门而入,只能将表面情报呈上:「寿春大战后,北魏分明占得优势,但曹丕似乎无心进取,只是单纯的派出钦差对曹彰问罪,又将几名曹家公子下了大牢,整个北魏朝廷闹得沸沸扬扬,隔三差五的就有人被砍头。」 诸葛亮只是一笑,彷佛早猜到曹丕会有动静一般,缓缓说道:「曹丕早该发难。只怕他先前能容忍这些人,是因为曹操还没有死透…… 「不过,不管先前是因为曹操诈死,还是有什么托孤老臣,临终遗诏,让曹丕不能放开手脚,现在看来,他都已经脱去羁绊,作了名符其实的北魏皇帝——饭,得一口一口的吃,曹丕先安内,再攘外,并无不妥。」 赵云恍然大悟,点了点头,继续往下说着:「相较于北魏的大动作,东吴境内却静的吓人。听说寿春战后三天,东吴四大世家便派了族中精锐,率领万余子弟赴前线增援,稳定军心,曹丕不出兵,跟这件事相信也有关系。」 「三天?」 即便是提问,诸葛亮的尾音都不见高昂。赵云心中默想,确定日期无误后,点头道:「按消息看,的确是三天,而且东吴按孙权临终遗诏,已经立了十二岁的长子孙和作了东吴主君,陆逊又再被拜为东吴大都督,统领东吴军机要务。」 「孙和?孙家人没有出来说话?」 立一个十二岁的小屁孩当主公,谁都知道是个傀儡——孙家人丁壮盛,当年孙坚传位给儿子孙策,孙策传位给小弟孙权,以这样的方式来看,孙权底下还有三个正值壮年的弟弟,怎么轮,都不该轮到孙和才是。 赵云摇摇头,道:「没有。听说孙权遗诏是由一个亲信大臣提出来的,东吴众多将领跟朝中大臣对此颇为信服,东吴四大家也因为陆逊是他们的人马,所以毫无异议。 「东吴初逢大败,又痛失主君,本该是动荡不安的局面,没想到他们反应如此迅速,才几天时间,已经将事情安排妥当。」 听到「安排妥当」四个字,诸葛亮反而轻笑:「恰恰相反……曹丕隐忍已久,他是不到万全,不出一拳,现在既然敢动朝中大臣,杀曹家宗亲,就表示他已经有了万全把握。 「反观东吴……子龙,从无到有,要筹万余人马,备妥粮草,最快几天?」 赵云若跟张飞一样,脑子里全是直来直去的想法,诸葛亮不会让他做这个探子头头:「丞相的意思是,莫非这是孙权早安排好的?」 诸葛亮不置可否,只是说道:「寿春之战,孙权败的荒唐——他根本没把曹丕放在眼里。兵法有云,「未算胜,先虑败」,四大世家预先备齐人马是东吴败战的后路,可孙权压根就没想过会败……这不是他的安排。」 赵云有些明白诸葛亮的意思了。 那么,如果不是孙权的安排,四大世家擅自召集人马,就是重罪一条,是谁给四大世家胆子做这事的? 赵云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诸葛亮又说:「寿春大败,南蛮来援,孙权授首,加上四大世家出兵相助,拥立新主,事事看来毫无瓜葛,可若真要说,只怕是环环相扣,有心设计。」 赵云疑惑道:「可如今东吴死了周瑜,没了庞统……是陆逊出的计策?」 诸葛亮头摇得跟波浪鼓一般,没等赵云提问,便自顾说道:「陆逊虽然在庐江大庄得了天下第一智,但未经琢磨,锋锐有余,圆润不足。这计划瞻前顾后,未有遗漏,不是他能施的手段。 「若我所料不差,当初的汉中城,近来的南蛮地,与这次东吴使计的当是同一人——只是,这人早该死在八阵图中才对……」 第六章第八号当铺 东吴与西蜀隘口,巫峡关。 「胖子!说真格的,主公这事,真不是你设计的?」 大堂之上,胖子与甘宁正执着大碗喝酒。一脸醉意的胖子听完甘宁问话,大着舌头回答:「大哥!胖子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骗神骗鬼,胖子也不会骗兄弟!这事,咱是真不清楚啊!」 话刚说完,胖子扑通一声醉倒在桌上。甘宁喊了几声,胖子都没反应,甘宁摇摇头,对着房中一处屏风便说:「先生!我看胖子说的不假,这事他应该是没分才对。」 屏风后闪现一人,赫然是庞统那厮。 庞统上前看了看胖子,叹了口气:「主公遇刺身亡,非同小可,胖子与主公有过旧恶,陆逊拜托我来,是想求个明白。」 「有什么需要明白的?先不说胖子求援南蛮,诓骗四大世家,都是怕寿春大战会有意外,杀主公的人,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那姜维还领了曹丕的赏,作了大将军呢!你们这些读书人,哪来这么多花花肠子?」 庞统知道甘宁是个直性子,怕他有误会,只得解释:「兴霸不要介意,陆逊之所以要求个明白,只是想给胖子洗刷冤屈。这次主公遭刺,范统职责有失,已经被下了大狱,马休等人经验不够,陆逊与我,是想让胖子重新回到解烦军,替东吴效力。」 「哈哈哈!效力?胖子不过失踪两天,解烦军就换了新头子,要再替东吴卖命,我都会替他叫不值!」 甘宁的直白让庞统一脸尴尬,庞统语气和缓的说道:「兴霸,如今东吴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却是暗涌不息,主公遗诏虽然破格拔擢我,可我至今仍是戴罪之身,暗中出谋画策可以,要搬上台面,是不成的。 「我与陆逊合计过,东吴的问题是连年征战,百姓需要休养生息的时间。可眼看北魏朝堂近来的纷乱逐渐平息,我们得有点行动,才能阻止曹丕的南征企图。」 甘宁早年也是被逼上梁山才当了水贼,他知道百姓疾苦,庞统这话无疑点中了要害。默默不语半晌后,甘宁才开口:「非要胖子帮忙不可?」 庞统重重点头。 甘宁长叹一口气后,道:「他醒来后,我跟他说说……只是成与不成,我不能说了算。」 「无妨,我在此先替东吴百姓,谢过兴霸了!」 两人话才讲完,甘宁便要送客,庞统事务繁多,也不便多待,几句寒喧后便匆匆离开了大堂,准备回柴桑与陆逊覆命。 庞统前脚才踏出大堂,桌上的胖子就像个没事人一样的起身,一个懒腰伸完,满嘴酒气的对着甘宁说道:「大哥!还真看不出来,你戏演的挺好啊!」 那天推倒孙权后,胖子将假造的孙权遗诏交给马休,便打马到了巫峡关,美其名是找甘宁叙兄弟情,实际却是想避避风头。 只是没想到这事关联太大,连甘宁都给拖下了水。 大掌一拍,甘宁拿起一只酒碗,边喝边说:「既然孙权无情,我们兄弟就能无义!何况东吴是百姓打下来的,可不能让孙权这样糟蹋了。」 胖子本来没敢让甘宁知道这事的,可当甘宁听到孙权在寿春大战的荒唐指挥后,居然当着他面,骂孙权「死得其所」,于是胖子打蛇随棍上,一古脑的把事情交代了。 当时,甘宁只回了一句:「兄弟如手足,有人敢动俺兄弟,俺就砍他手足!」 点点头,胖子没再说话,却是甘宁闲不住,问道:「胖子,你也听到那只死鸟刚才的话了,怎么打算?」 甘宁话里没有恳求,却带着几分期待。胖子知道甘宁舍不得百姓受苦,笑道:「帮!东吴没了孙权,不过是除了颗大毒瘤,之后还要谨慎疗伤……我在遗诏中让陆逊作都督,庞统辅佐,就是希望东吴能东山再起,这事,胖子不会袖手旁观。」 陆逊加上庞统,绝对有搞头,只要在这风雨飘摇的时刻帮他们一把,日后就是想当胖子侯,都是指日可待……斟过酒,胖子一饮而尽:「另外,要是胖子猜的没错,大哥以后就不必苦哈哈的守这巫峡关了。」 如果西蜀不是敌人,往后,也不需大将驻守了。 蜀中益州在刘璋时期,就与中原大乱隔离,人民较东吴、北魏两地更为富裕,只要没有战事,在这儿不管是务农从商,总之是饿不死人。 既然蜀中不缺金子银票,青楼也就不缺公子来嫖。 环顾整座飘香楼,成群的莺燕娇啼,此起彼落,实在叫人难以自拔,只是比起往常的靡靡之音,今日的飘香楼不时传来刺耳叫嚣声,打乱了一室春意。 第112章 「来!要不喝了这杯谢罪,要不脱了衣裳陪睡,总之今天不把少爷我伺候的舒服了,那些官门里少爷养的狗,可是会咬人的!」 闺房里,嚣张公子一拍桌,尽显纨裤子弟气派风度,势要逼眼前女子脱衣陪睡不可。 那女子眼一红,泪光就在眼眶里打转,一边的老鸨只得帮忙求情:「刘巴公子,您就行行好,如烟从做这行时就与我说好,她卖艺不卖身,您大人大量,我再找几个红牌上来伺候您吧?」 青楼里,总有卖艺不卖身的传奇女子,也总不缺精虫上脑的混帐公子。 只是诸葛亮治下,少有官府中人胆敢欺压百姓,敢做这事的,不是不要命,就是像刘巴一样,头壳里只长着管小头的小脑。 可不论如何,老鸨始终不敢得罪刘巴这贵客,她从刘巴进门便小心翼翼的随侍在侧。 刘巴嘿嘿两声:「得了,老子嫖完不给钱,她不就不算卖了?」 这惊世绝句一出,老鸨差点昏倒——敢情这人还打算吃白食了? 杀头生意有人肯,赔钱生意没人干,老鸨腿一软,就在刘巴身前磕头求情。 刘巴火一起,脚一抬,老鸨就被他踢到门边,晕了过去。 如烟姑娘一看眼前良人变狼人,吓得花容失色,双手环胸而抱,瑟缩着退到角落,哀凄的看着刘巴,嘴上直说:「公子,不要……」 刘巴站起身哈哈两声,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不要停——这破喉咙,你也不用叫了……」 快乐时光特别快,房门啪的被撞开,两个妇人破门而入。 刘巴粗话还没出口,就看到一只大手飞快靠近,话还没说,已经被一巴掌打得昏头转向,他登时眼冒金星,只隐约感觉两个恶妇一人一边的架着他就往门外走去。 仗势欺人,刘巴可是练到神识境界了,他垂着头就大喊:「他妈的! 知道老子是谁吗?」 「啪!」 又是一巴掌飞来,刘巴只觉得身边恶妇把他当龟儿子一样的打,疼得他又大叫:「他妈的!够胆再打老子两下试试!老子要不……」 「啪啪!」 刘巴相信这两毒妇绝对有颗足球大的胆,为了以后还能靠那张脸吃饭,他只得软下声来:「两位姑娘人比花娇,美若天仙,闭月……」 「啪啪啪啪啪……」 两妇人拖着刘巴大步前行,一路上不论刘巴说不说话,说什么话,她们只是不断赏刘巴的嘴巴。就在刘巴暗下决心,日后带齐人马,一定要皮鞭加蜡烛的奉还时,他突然被凌空一抛,整个人跌进了一间房里。 眼见两毒妇关上大门就往他走来,刘巴虎躯一震,当下便叫:「老子不跟女人计较,你们把家里男人给老子叫出来,我要和他进行男人之间的对话!」 他话才说完,身后就传来个声响:「刘巴公子,好久不见了……上回蒙你招待,进白帝庙里拜了神,这次,咱有些事想找诸葛丞相商量,还要公子您多担待呀!」 刘巴猛地转头,脸色立刻比方才的如烟还要凄苦。 这人,自然是在白帝庙中把刘巴塞到饭桶里当人家宵夜的胖子,黎聪。 吴都,柴桑。 脚步声在东吴大殿上不停响起,刚进门的庞统脸上万分焦急,陆逊心头一慌,正要问话,却是庞统先开了口:「伯言!你让胖子去找诸葛亮?」 陆逊一听是这事,便放下了心,点头回道:「不错!士元前阵子都在忙着我主登基称帝的事,我看你忙,就没跟你说了。怎么?这事不妥?」 胖子去找诸葛亮,是为了两边谈和,结盟抗曹的大事。 重返解烦军后,胖子头个任务,就是要阻止北魏南征,替陆逊跟庞统争取时间,整顿东吴军务,让百姓休养生息。 要曹丕停下脚步,放弃南征,方法不多——一,打到北魏叫不敢,二,找个打手让北魏不敢叫。 两相计较下,头个方法对目前的东吴无疑较有难度,所以胖子与陆逊商量后,便决定派人去西蜀找诸葛亮谈和。 庞统满面忧容:「这事大大不妥!你们怎么没想过,东吴跟西蜀交恶甚深,想结盟是谈何容易?」 不过庞统的焦虑情绪没有感染陆逊,陆逊只是有些奇怪,他细细分析:「士元怎会有这般疑惑?吴蜀虽然有过摩擦,可诸葛亮的为人处事,你该比我们更了解,只要合则两利,他不会拒绝的。」 从诸葛亮昔日作为判断,陆逊知道这人个性理智果断,相对而言,也就是冷酷无情,凡事只从理性出发,只要与东吴结盟对西蜀有好处,诸葛亮应当不会拒绝。 「唉!错了,错了!你们不是真懂诸葛亮啊!」庞统摇头叹息。 说到底,胖子跟陆逊对诸葛亮的了解,的确比不上同窗好友的庞统。 陆逊急忙问道:「怎么会?当初东吴杀了关羽,刘备急欲报仇,被诸葛亮以诸般理由拦下。虽然最后阻拦不成,但从这事判断,诸葛亮不讲个人私情、只看西蜀大局的性格表露无疑,他若想西蜀好,怎么会拒绝?」 庞统长长的叹了口气:「这就是问题所在。孔明从来就没想过要西蜀好,对他来说,重要的是刘备。」 若是胖子在场,只怕已经把刘备跟孔明当作断背山男主角了,可陆逊只是不解,急切问道:「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诸葛亮为刘备施展七星续命灯的事吗?」 陆逊点头示意。 庞统继续说道:「你师父左慈应该也晓得,这道术其实不叫做七星续命灯,而是叫作七星补魂术。」 「补魂术?」 「不错,人天生就有三魂七魄,但刘备却比他人短少了一条魂魄,所以七星补魂一旦成功,不但能补足原本缺失的魂魄,连生命力都会比早前旺盛,自然也能多活几年了。」 「刘备少了魂魄?到底怎么回事?」 庞统继续解释:「我叔父庞德公与诸葛家世代好友,听过诸葛家一些秘辛……伯言,你可知道,当年刘备是在哪里请出诸葛亮的?」 「隆中!当时刘备三顾茅庐,还曾造就一段佳话!」 庞统点点头,慢条斯理的说下去:「伯言可曾想过,早在那时候,卧龙名声就已远扬在外,当时刘备不过据有新野一块小地方,诸葛亮为什么肯随刘备回去,做他军师?」 「不是因为三顾茅庐打动了诸葛亮?」 陆逊从惊奇转为好奇,甫一回话,便见庞统摇头:「当时在刘备之前,曹操、刘表、刘璋都曾经派人去过。水镜先生说过,「得卧龙者得天下」——谁会放天下在眼前而无动于衷?」 庞统说到这里,陆逊也觉得有些奇怪。 的确,水镜先生的人才保证班,教出来的是学生一个比一个变态,照说不该有遗珠让刘备捡才是,陆逊百思不解,只得乖乖问道:「到底其中渊源为何?」 庞统长叹一口气,一字一顿,道:「刘备,是唯一一个肯将自身魂魄,交给诸葛亮的人……」 陆逊愣了愣。 庞统缓缓点头,继续说道:「诸葛家历久不衰,是因为早年他们祖先墓埋的好,后代子孙获得庇荫。可同时诸葛家先人有感月盈则亏,不敢抢尽天下福运,所以留了一手,在埋葬先人于龙脉时,刻意断了最重要的龙眼。」 「断了龙眼?有什么作用?」陆逊越听越奇。 「每一代诸葛家最杰出的子孙,天生短缺魂魄,命不长久。」 「所以刘备三顾茅庐,是在给诸葛亮魂魄,换他出山?」陆逊惊奇的大叫。 庞统重重点头。 人缺少魂魄后,不但在习道练武上会比常人落后许多,就连寿命都会较常人短暂,得了天下,断了性命,是人都知道怎么选择。 但,当时的刘备不像孙权有父荫庇佑,不像曹操有天子在手,想出头,不能像写小说的只是光靠想,所以他用命来换,他给了诸葛亮自己的魂魄,换得诸葛亮为他尽忠。 这买卖,划算! 陆逊苦涩的咽下喉间想吐出来的所有字节。他总算明白庞统的意思了,如果刘备的死真的跟胖子有关,那么胖子这次一去,就是肥蛾扑火,自寻死路。 成都,蜀宫大殿。 「梆梆」的打更声从正殿的景德宫传过,巡哨的卫兵刚打响一更天的锣,几个有品级的将领都到了哨楼里准备交班换哨。 「怎么?雷铜,今晚还是你当差啊?」 脸上爬满了落腮胡的雷铜,早就等在了哨楼里。入夏后的蜀地,蚊虫多的很,夜里站哨巡逻绝对是苦差,不过能负责禁宫巡逻,表示刘备对蜀中将领的信任,是以蜀中各大将领都能欣然接受,照表轮班。 雷铜咧嘴苦笑,对着刚进哨楼的老将说道:「没办法,霍峻那小子给丞相编进了白耳兵,他的班找不到人顶,老子只好辛苦些了……严颜将军,你要是看不过去,就帮我跟丞相说说,多找点人来轮这卫哨吧?」 严颜脱下头顶三菱盔,捻着长须,笑道:「丞相忙于政务,这点小事我可不敢去叨扰,最多就是帮你顶几个晚上。」 「那我可要多谢老哥了!赶明个我再请你喝几杯!」 两人一番寒喧后,结束哨班的严颜,正要与雷铜交代夜里的暗语口令,静悄悄的景德宫,忽然传出一声哀嚎。 两人对视一眼,才要出哨楼查探,就听到有人大喊:「来人!有刺客! 有刺客!」 严颜跟雷铜认得这个声音,是旧主刘璋的少爷,刘巴。 没来得及戴上头盔,严颜与雷铜赶忙跑出哨楼。 第113章 哨楼离景德宫不过百步距离,两人远远的就见到刘巴在大声嚷嚷,身边围了不少护卫,两人还没上前问话,顺着刘巴比手画脚的方向看去,就见到两条黑影闯入了景德宫。 「不好!贼人进了景德宫!」严颜眉头一皱,加快了脚步。 景德宫里,长廊通巷又多又杂,要是真有刺客,只怕就难逮着。 雷铜紧了紧手上大锤,说道:「我入宫清查,老哥你调齐兵马,驻守宫门?」 「好!」严颜毫不罗唆,转头吩咐手下,便往其他几处召来巡逻护卫,雷铜见他动作俐落,也不矫情,大声谢过,人就进了景德宫。 「嘿!老子也得先谢过你们俩,不过喝两杯就不必找老子了。」 就在严颜掉头招集兵马,雷铜带着护卫入宫搜查时,哨楼旁一个阴暗角落,正有块浑身漆黑的人形叉烧喃喃自语:「调虎离山,趁虚而入…… 这是正殿景德宫,咱们诸葛大丞相的侧殿是在……这儿!」 手上地图一对,认出了方向,黑衣人缩着身形,沿着矮墙,迅速往侧殿方向奔去。 这人,正是跟陆逊商量好了,要来找诸葛亮谈和的说客,黎聪。 虽然身为东吴使节,身负结盟重任,可是胖子没有走大门,没有递大印,没有走一般使节拜访他国的程序,这一切,都是因为张飞这个粗鲁汉。 上一个被陆逊派来结盟的使节,是东吴四大家的张家家主张温。结果,张飞一矛把张温给轰了出去——要不是张温有把年纪,只怕张飞不打断他的手脚骨,不挑断他的手脚筋,这人还不会被轻易送走。 胖子知道,要跟张飞讲道理,就跟叫作家不拖稿一样的困难,何况胖子手上那根棒槌,只要被张飞看到了,他还不隔着几条街的追杀? 所以想了半天,胖子决定偷偷来找诸葛亮,偷偷跟他达成协议,然后让东吴跟西蜀偷偷结盟。 「侧殿是正德!正德宫,是这儿了。」 拐过几个弯后,胖子总算又看到了一处宫殿,按殿外匾额上大大的「正德」二字,胖子知道他没走岔了路,一个猫身提纵,人就进了殿里。 「好极了!人都去正殿抓贼去了,诸葛大大,你可要赶快出来,别让胖子一顿好找呀!」 在正殿景德宫扮贼的,是胖子两个得力助手,在飘香楼被刘巴冠上「毒妇」称呼的马铁跟韩综,至于马休,由于胖子这次干的多半是体力活,便把他留在了东吴帮着陆逊办事。 正德偏殿是诸葛亮平常办事的地方,胖子左转右转,晃过一阵后,好容易找到了那灯火通明的书房,只是他一指戳破了窗户纸,却没看到诸葛亮的人影。 「果然不在这儿,看来老子是有得找了。」 没见到诸葛亮,胖子一点都不意外。 虽然找人扮刺客声东击西,可以调走不少护卫,省掉不少麻烦,但没了护卫后,诸葛亮若还敢四平八稳的坐在原地,胖子绝不敢大剌剌的进门叫人。 就这样进去,不被乱刀砍死也会被乱箭射死,胖子用膝盖都猜得到。 不过如今既然没了诸葛亮踪影,又不知道他家门牌,胖子只得跟买大乐透一样,一间房一间房的找。就在他次次落空,屡屡失望,又绕回偏殿大堂时,那原本漆黑的大堂已经给点上了灯,照的贼亮。 缩着身,胖子从梁柱后往大殿里看,殿上大椅坐着个人,就是胖子遍寻不着的诸葛亮。 看到这般情景,胖子心中是直犯嘀咕,左右不知该不该出去,才想再多等会,却听诸葛亮喊道:「还不出来,莫非先生是想亮用请的?」 尽管「请」字说的特别大声,可诸葛亮的语气仍是那样冷淡。 胖子打了个哆嗦,人还没出现,声音倒是先传了出来:「东吴黎聪,拜见诸葛先生!」 「真是你!你没死?」 头一次,胖子听出了诸葛亮尾音的变化,只是语气里带着的,似乎不是不可置信,而是……淡淡的兴奋? 不管是诸葛亮兴的是哪门子的奋,胖子抱拳行礼,道:「先生智比天人,相信胖子来此的目的,先生已是猜到的了。」 开门见山,胖子丝毫不想跟这个半人半妖的人妖有什么瓜葛,一开口就是直逼重点。 诸葛亮缓缓站起身,便往胖子身前走来,边走边道:「东吴初逢大败,又丧主君,虽有南蛮相助,要挡北魏大军,仍嫌不足。来谈和?」 胖子见诸葛亮如他所料,一语中的,便是拍手附和:「先生所言不差,东吴西蜀虽有前嫌旧恶,但值此唇亡齿寒之际,唯有结盟共抗强敌,方为上策。」 诸葛亮停在胖子身前五步处,仔细的盯着胖子,似乎是想把他从头到脚看个透彻。 胖子被他看的起了寒毛,才要说话暖场,就听诸葛亮问道:「你可知道,亮为何配合你声东击西的伎俩,调开侍卫,特意留在这儿?」 诸葛亮话里处处玄机,叫人捉摸不定,胖子只得乖乖应声。 「先生既然猜到了胖子来意,刻意调开众人,是为了不伤害皇城之内的和气,顺道表示结盟的诚意?」 诸葛亮听完这话,只是一昧摇头,接着便说句让胖子冷汗直流的话:「亮本想与你假意结盟,然后趁机夺回荆州,灭了东吴……可是,一看到你,亮就改变了主意。」 不妙! 胖子心头警钟大作,诸葛亮连这种阴毒伎俩都讲出来了,接下来要说的,绝对是大大的不妙! 胖子赶忙抬头盯着诸葛亮的一举一动,可诸葛亮像变魔术一样,原本空无一物的双手,不知何时握上了一把羽扇。 「黎聪将军猜猜,亮独自一人留下,是做何打算?」 「先生担心今晚对谈会泄漏出去?」胖子直觉诸葛亮不带善意,可怎么想,都觉得诸葛亮不会拒绝才对。 但拒不拒绝,是诸葛亮说了算。 「亮留下来……是为了要亲手杀了你。」 第七章健达出奇蛋 话音一落,先动作的是胖子。 两人距离不过五步,胖子是早有准备,他瞬步点地,再出现时,手上青龙棒槌已经高举过头,急急落下。 「借东风。」 狂风呼号! 诸葛亮手上羽扇一扇,大殿上居然凭空生出惊人强风,刮面生疼。 胖子前跃的势子虽然受阻,可他仍强硬的要劈下青龙刀,只是刀离诸葛亮越近,反抗的力量就越大,胖子终是把持不住,整个人被吹的反飞出去,「碰」一声撞上背后梁柱,他疼的直咬牙。 谈和告吹不谈,单凭诸葛亮这手芭蕉扇功夫,胖子就算想取下这贱人的猪头都别想! 不愿多待,胖子转头才要离去,诸葛亮话又不阴不阳的飘了过来:「门外,亮已布下八阵图,将军若是有信心能破阵,就出去吧。」 胖子一脚停在了大殿门口,脸色是又悲又苦。 诸葛亮敢再把八阵图拿出手,里头的阵眼只怕又是个能比吕布的人中之妖,胖子不敢轻易犯险,转头想找其他出路,诸葛亮手上羽扇又是一扇。 「擂木攻。」 胖子第一次跟道士交手,就遇到了个中翘楚。 诸葛亮手上羽扇不知是法器还是魂兵,总之一扇一扇的,每一下都跟健达出奇蛋一样有不同惊奇,胖子只听头顶轰隆声大作,抬头一看,登时吓破了胆。 百来根攻城破门用的撞木,直把他的胖身子当做了少林寺大钟,一根一根的撞了过来。 胖子急着抽刀,可青龙棒槌死不出鞘,撞木来的又急又密,胖子眼看是躲不过了,青龙刀往身后一插,自怀中取出两道灵符,便往双臂贴去。 金光一现,锐金符立刻让胖子双臂成了锯木大斧,只是撞木来的飞快,重力加速度,就是胖子也挡不住,识海中伶玉同时化作黑熊,大摔碑手随即迎上擂木攻。 「劈啪!」 胖子以硬碰硬,才砍出一条通道,后头又是百来条撞木落下,更糟的是,诸葛亮似乎是嫌不够热闹,大手一挥,又要放出道术。 不敢再给诸葛亮出招机会,胖子拼着一点空隙,双拳击碎眼前擂木,一次瞬步便窜近了诸葛亮身畔,断碑碎石的双拳即刻当头砸去:「把老子当钟撞?老子破你个大西瓜!」 双拳虎虎生风,胖子这拳砸下,把诸葛亮砸了个粉碎。 「呃,老子一拳杀了大魔王?三国被老子破关了?」 胖子脑里才在发愣,耳边突然传来个声音。 「水中月。」 猛地转头,诸葛亮的身形出现在十步开外。 胖子低头看向双手,手上沾满的不是血迹,而是清水,八成是什么替身术的玩意。他呸的一口唾沫吐出,才要骂诸葛亮这家伙欺骗感情,诸葛亮羽扇又是一扇。 「炬石轰。」 不同于黄月英的灵符、南华的兽幡、于吉的棋兵,诸葛亮的道术每一招都是大场面大制作,比拍电影还夸张,大殿里被狂风吹散的椅座散落一地,青石地砖被撞木敲的坑坑疤疤,更糟的是,一颗颗脸盆大的火球,正准备把胖子当成上好猪五花来烧烤。 「缺德带冒烟,诸葛亮存心玩死老子!荆棘土牢!」 土牢才刚将胖子紧紧包裹,炬石轰立刻砸来,土牢里的胖子只听外面轰声不断,心中暗暗祈祷道术效力早些结束。 也不知是胖子时来运转还是诸葛亮有心玩弄,土牢一破,胖子才露出颗头,正好看到炬石轰最后一颗砸完收工,他拍拍胸脯,暗叫好险。 识海中的伶玉已经电力耗尽,准备待机休眠,胖子贼眼直往大殿后堂看去,就想找路走人,诸葛亮这人简直是战争机器,光靠这几手,只怕只身一人,也能打下座城了。 第114章 瞧准了落脚处,胖子才想拔腿逃命,诸葛亮羽扇仍是一扇。 这次没有出现任何招式,却是诸葛亮开口说话:「陈到的瞬步,孙权的大摔碑手,乐进的荆棘土牢……黎聪,你的本命兽果然与吕布一样,都能模仿他人的本命技能。」 胖子没心情与诸葛亮讨论他与吕布的超友谊关系,只是诸葛亮边说话,手上羽扇就边扇啊扇的,胖子一颗心有半颗都给吊在上头,一时不敢走人,只好乖乖的继续听诸葛亮闲聊。 「很好……你既然取走了主公灯魂,我就先取你本命兽魂还债。」 没听懂意思,可胖子直觉大事不好。 诸葛亮话说完,他身后金光乍现,瑞彩翩翩,隐隐浮现本命兽姿态,整座大殿忽地充斥着香气,叫人闻得神清气爽,胖子脑门一清,定睛看去,心中就是大骇。 「牛……」胖子脸色发白。 诸葛亮的本命兽自然不会是牛魔王,出现的这头牛上头,坐了个人。 胖子拜的神不多,叫得出姓名的更少,许褚的山神,太史慈的海龙王,造型奇特抢眼才会让胖子认得,今天,这个坐在牛背上的糟老头,胖子可是认识的。 「骑青牛,过雄关……太上老君,老子李耳!」 武林中有盟主,黑帮中有老大,神仙中也有个管事的——胖子以前每年到庙里拜拜,太上老君的神像,总是最大的那尊。 「一指点化,兽魂招来!」 光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啃的招数,胖子看诸葛亮凌空一指向他点来,坐在青牛上的牛人立刻掏出腰间葫芦,往他一点。 就跟西游记里金角银角的葫芦一样,胖子只觉身上好似有什么东西要飞出体外,被吸进葫芦里,想到诸葛亮提起的本命兽魂,不禁吓得魂飞魄散…… 魏都,许昌。 御书房里,往常曹操端坐其上,批阅公文的龙椅,如今被个年轻人占据,朱笔点评卷宗的模样,与曹操倒是有几分神似。 「爱卿你说,当今朝廷,还有谁不服朕?」 在龙椅上端坐问话的人,窜汉称帝,弑父夺位,只是老天爷似乎不觉得这两项是罪过,至今都还未将报应加诸曹丕身上。 身为曹丕的心腹爱卿,司马懿虽不必跪着回话,但也没被赐坐,他恭恭敬敬的站着,小心翼翼的回话:「禀皇上,太上皇突然暴毙,几位知道内情的重臣与世子,都已叫微臣处理干净,剩下的,便是曹彰与曹植两位公子……」 「哼!家贼难防,两个反贼如今下落何在?」 坐上了曹操的位置后,曹丕这个皇帝,比以往做得有滋味多了,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不用像以前一样,需要遮遮掩掩,谨慎小心—— 只是「反贼」两个字,司马懿可不敢原字照搬,他低头回道:「禀皇上,照虎豹骑探得的消息,曹彰已经到了交州,曹植则是去了凉州。」 「交州?凉州?哼!两个跳梁小丑,他们到底有何打算?」 「皇上,交州地处南疆,与大魏相距甚远,士燮家族统领全境,势力庞大,曹彰有意结交,打算借交州一地图谋不轨,曹植亦是同样打算,不过他的落脚处,应是北疆凉州外的鲜卑大族。」 不愧是同一个爹生的,逆境之中,仍图东山再起的打算,就连找的靠山,都一样是外境蛮族。 曹丕听罢,鼻头又是一哼:「既然知道了他们的落脚处,爱卿难道没有应对方法?南北疆虽远,虎豹骑却是无远弗届,不是吗?」 自从当上了皇帝以后,曹丕脸上表情语气越来越丰富,已不像当初只是曹操跟前的应声虫、传声筒。 司马懿没敢像以前指导曹丕的时候一样故作神秘,他低头回道:「禀皇上,微臣以为,这两人一旦出了魏境,其实已无大害,他们想把蛮族当枪来使,殊不知蛮族也只是想借助他们带去的谋臣武将,为其效力罢了。」 「斩草不除根,可不是你做事的风格。」曹丕眯着眼,盯着司马懿不放,像是要看穿这人心中所思所想。 司马懿脸色如常,微微一顿,道:「皇上,微臣以为,留着这两人,比杀了他们要有用的多。这阵子为了太上皇的事,朝中不少大臣都给下罪处决,罪名至今都没给个交代,朝廷上隐隐有不满声浪。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难保有天会走漏风声,微臣是想,到时候可以把太上皇这事,加诸到两位公子身上。」 曹丕听的龙心大悦,连连点头:「现在动手,怕会被人说朕是要杀人灭口?好!爱卿想的周到,想的周到,哈哈哈!」 明明是开怀大笑,可笑声从曹丕嘴里发出,却有几分阴毒味道。司马懿站在一旁跟着陪笑——皮笑,肉不笑。 「斩草除根?只怕你两个小弟一死,就轮到我司马家了……曹丕呀曹丕,曹操说我司马家是条毒蛇,你恐怕还不够格作个玩蛇人呐!」 蜀都,成都。 入夏以来,成都就时常会有午后阵雨,大雨来的又猛又急,常叫行人措手不及。街上被淋漓大雨洗尽后,路人行走都得多几分注意,省得给水洼溅湿了鞋袜。 只是今日的大街上,雨才刚过,就有几人行色匆匆,也不管路上积水,一路就往城东卖豆腐脑的王嬷嬷家奔去。 王嬷嬷的豆腐脑做的是傍晚生意,现在正午刚过,摊子前一个人都没有,几人走到摊前,也没打招呼,便迳自入了王嬷嬷家后院。 院里,一个大汉正提刀劈柴,看到几人进院,连忙起身来接:「三哥! 你终于来了!」 「胖爷呢?他没怎样吧?我一听陆都督把诸葛亮的事说完,就连忙赶了过来,直怕你们出事!」 马休赶路赶得气喘吁吁,一进后院便边喘气边问了马铁。 「出事?你个小王八蛋成天就想老子出事,你活腻了?」 「胖爷!你没事!」马休忍不住咧开了嘴。 马休从来不觉得当世有人能奈何得了胖子,可诸葛亮不一样——那家伙不是人。 「有事还能站这给你寻开心?说吧!诸葛亮到底怎么回事?没想到他不但拒绝结盟,还想跟张飞抢着宰老子!妈的!我这身肥肉真这么诱人,这年头没人卖叉烧就是了?」 胖子能活着出来,只能感谢伶玉提早回房睡觉,让诸葛亮扑了个空,一时错愕,胖子才能择路而逃。 马休脸色一苦,便把庞统跟陆逊说的话一五一十的搬出,胖子只觉得像是在看小说作者鬼扯一样,越听越奇。 听到最后,胖子开口问道:「那死鸟还有没有漏讲的?看来想跟西蜀结盟,比跟关羽结亲还麻烦……陆逊那小子,有什么交代没有?」 结盟告吹,还是得找个办法扛住北魏才行,否则真叫胖子上前线去以一挡百,只怕他就要从此消失在蜀境之内,演一出《混世三国之消失的胖子》。 马休环顾左右,将带来的武燕派去四周警戒后,才压低着声音道:「胖爷!都督是没什么好主意了,不过最近底下文燕回报,听说曹家两个公子,曹植投奔北疆鲜卑,[奇`书`网`整.理.'提.供]曹彰投奔交州士燮,消息说,他们怕曹丕对他们下毒手。」 「下毒手?曹丕当上皇帝也好一阵子了,怎么会现在才想到要下毒手?中间肯定有些玄机……曹植两兄弟投奔异族后,有什么动作?」 「他们四处放出风声,说曹丕不只杀了大汉献帝,连曹操都是他杀的,他们正招兵买马,准备为父报仇!」 胖子听完这话,哈哈两声,道:「两兄弟是天真还是傻了?到人家家里招兵买马?当鲜卑族长跟士燮都是死人吗?两个傻豹!」 「胖爷英明,不过,就因为他们傻,所以我才想从他们身上下手,我跟都督以及士元先生汇报过,我想……」 自从被胖子扶正,全盘掌握解烦军上下后,马休玩阴使狠的伎俩是越发顺手。不过胖子是这行的老祖宗,马休翘个屁股,胖子就知道他打算拉什么屎:「你想加油添醋,让他们俩回去北魏蹦腾,给曹丕添麻烦?」 早知道瞒不过胖爷,马休点头便说:「这事一举两得。自从曹彰到了交州,就不断怂恿士燮吞并南蛮,孟获手下藤甲兵与象兵如今都在寿春协防,五溪大寨只剩下几员大将驻守,孟获在寿春可是担心的很。」 「马休,你小子果然够坏——不过老子喜欢!我看,这计可不只是一举两得,咱们再参详参详,若能把交州一起算计进来,才是一石三鸟的好买卖呀!」 马休与胖子两人同声阴险坏笑,一旁马铁则听的直打冷颤…… 交州地处蛮荒,中原地方传来的水稻跟大麦都种不好,粮食短缺,所以人口一向稀少。 不过近几年中原处处战乱,不少人为求生存移居此处,许多庄稼好手来此后,开辟梯田,转种小米棉花,总算让交州逐渐活络了起来。 建宁是交州大城,士燮家族统领交州,占地为王,便是以建宁作为都城,每年七月,交州里大小郡县都要到建宁缴交税收,以寻求士燮家族的庇护。 今天是七月过半,正是建宁城最热闹的日子,唯独城西一处宅院冷冷清清,一片空荡。 没多久,一人一进宅院就气喘吁吁的跑入内室。 「义父!孩儿回来了!」 郭奕还没喘过口气,便向着卧榻上的贾诩行过一礼。贾诩神情有些萎靡,手微微一抬,算是还礼。 「义父,我已探回消息,南蛮孟获带兵援助东吴,至今尚未有回南蛮的意思,五溪寨城防空虚,我们想取一块地盘作为根基,这是最好时机。 第115章 「曹彰大哥欲与士燮借兵三千,加上我们现有的两千人马,足够夺下五溪大寨,占领南蛮了!」 郭奕满是兴奋,倒是贾诩脸上毫无表情,他看向窗外,不发一语。 曹彰在寿春一战,打了个不胜不败后,曹丕下了旨令,要押曹彰回朝,定他的罪。贾诩一看到旨令,就知道曹操已经遇害。 贾诩本不想参与曹家家务,可偏偏郭奕跟曹彰情同兄弟,为了义子,贾诩只得投身险地,没想却从此重病不起。 长叹口气,贾诩沉声道:「以南蛮为据地,养精蓄锐以求再起,这计策可是真的好?」 面对贾诩提问,郭奕只是不解,奇道:「义父!这不是你提给曹彰大哥的建议吗?怎么……」 「我问你,这计策可是真的好?」 郭奕愣了愣,脸上兴奋神情逐渐淡去,撇过头,一字一句道:「南蛮荒地一片,自保尚且不足,岂能作为据地?更何况士燮笑里藏刀,不安好心,跟他借兵,无疑是与虎谋皮……说实话,孩儿不懂义父让曹彰大哥来此地的原因。」 贾诩脸上终于有了变化,不是被驳斥后的气恼,而是种欣喜的神情,似乎对郭奕这般见解相当开怀:「有疑问,早先你却不说?」 「孩儿相信,义父另有高明计策暗藏其中,是以不敢信口胡诌,怕坏了义父大计。」 「好!好!好!你能看出投奔交州的种种缺失,为父并不意外,可你看出缺失,还能隐忍求全——作为谋士,首要注意的便是忍,你能忍到现在,为父从此就能放心了。」 头一次,郭奕得到了贾诩的称赞。这一天,来的比郭奕想的要早了许多,可真来临时,他反倒有些惶恐。 「义父,你……」 贾诩一摆手,拦下了郭奕的话头:「我命不久矣,临死前能看到你成为一个合格谋士,已是老天爷对我天大的恩惠了。」 郭奕双腿一软,跪倒在贾诩跟前。 贾诩没有停顿,继续说道:「我主曹操一手创立了大魏皇朝,一路走来,机运、实力,缺一不可。曹彰想与之争锋,难上加难。占领南蛮,养精蓄锐,以求日后与曹丕决一死战,无疑是自寻死路,绝无成功可能……」 郭奕早猜到是这么一回事,他静静的听着,没打断贾诩的话。 「能与大魏抗衡的,唯有西蜀与东吴,曹彰想替他父亲报仇,想夺去曹丕帝位,只有从这两处下手,才有机会。」 这个道理,郭奕明白,可比起士燮,东吴跟西蜀无疑是潭更深的泥沼。 投奔交州,曹彰就算不得志,最少还能保得性命;若是投奔吴蜀,只怕这时已经连渣都不剩了。 贾诩咳了两声,继续说道:「我们做出想占领南蛮的动作,不过是要引起吴蜀注意,其中以东吴为甚。南蛮与东吴结为同盟,他们不敢置盟友于不顾,只要东吴肯来,我们便算有了筹码,与东吴谈合作。」 「筹码?」郭奕讶异出声。 他们哪还有什么筹码?两千多人还不够东吴塞牙缝的,就算他们真攻下了五溪寨,东吴来要,他们守不守得住都成问题。 也许是今日难得多话,贾诩更显疲惫,只是淡淡的说:「里应外合,我们把交州送给东吴!寿春大战后,东吴需要时间整顿军务,休养生息,而我们则需要解烦军的情报跟人手,交州,便是我们的见面礼……」 马蹄声响,七月的建宁大城里,多的是各地来缴纳赋税的人马。 交州跟中原地方不同,没有统一的收粮跟收税官,不来缴纳粮赋的,明年自然会有士燮家的兵卒亲自去收——到了那时候,除了收钱,还会收命。 每年这个时候,除了运送钱粮的人马多,来交州办货的商团也多,士燮家有了钱,便会与中原地方买些奢侈品,上品的绫罗绸缎,稀有的胭脂水粉,就会在这时候被商人们搬来此地换钱。 「城卫大哥,这是点小小心意……我家商团几天前已经进城,听说是住在鼎丰客栈,不知道大哥能否指点一下往何处走?」 问话的是个矮个,他身后有带刀侍卫,寻常家丁,还有个身穿厨师袍服的胖子,跟一顶似乎载着女眷的轿子。 一行人虽然不像商团,不过这矮个一解释,城卫便知道这群人是商团眷属,他也不为难,掂了掂手上银两重量,便笑着指向一条大路:「小哥,那儿过去五百多丈,再问问人就会知道了,不过城内不准骑马,你们抬轿的可以继续,但马可得用牵的了。」 每年七月开始,建宁的城门管制会特别严,商团得出示证明,进贡赋税的人马也得按照程序,除了这两种人,其他生面孔别想进城——这是士燮立下的规矩。 在交州地界,士燮跟大汉天子没有两样,唯一不同的,士燮不必像天子一样窝囊,他的话,不会有人敢反驳。 商团一行人问明方向,才要离开,一旁哨楼又走出个城门官,见到他们便喊:「慢着!商团想进城,得有行商许可的牌,令牌呢?」 城卫听上头问话,赶忙跟商团那矮个儿打了眼色,见他没有反应,快步走到他身边,压着声说:「兵三两,官十两——这是规矩,算你们倒霉,付两次钱是常有的事,快过去交钱完事!」 「谢大哥指点!」矮个儿恍然大悟,手往袖里一探,不知怎地变的戏法,那城卫只觉得腰间一沉,又多了几锭银两入帐,登时笑开了嘴。 矮个儿来到城门官身前,拱手一礼下去,又是同样戏法,那城门官也是了得,单凭重量就知道这些人已经缴了足数,立刻放行。 谢过城卫,一行人下马的下马,抬轿的抬轿,赶忙离开城门。 走前头的矮个刻意落到了后头,与那厨子打扮的胖子说道:「爷!看来建宁城的管制,没想像中严呐?」 胖厨子对这境外大城似乎相当感兴趣,不时左瞧右看,也不见他嘴皮子动过,声音却传进了矮个儿耳里:「嘿嘿,上行下效,士燮喜欢立规矩,他手下就连只看门狗都要讲规矩……早晚他会有苦头吃。」 胖厨子话才说完,娇笑声便从轿里传来:「哈哈!士燮能统领交州,靠的不是家族里出过什么治国能臣,他们靠的不过就是能生会打罢了。」 「能生会打?」轿外两人面面相觑,见彼此都是不解,只好乖乖回问。 轿里女子语带笑意,委婉道:「曹操有二十五个子女,十六位妻妾…… 士燮虽然文才武略比不过曹操,可妻妾要多上曹操一倍,儿女更是近百呐。」 三十多个女人?就是一天一个,一个月都还轮不完呐……胖厨子咽下口口水,不知是羡慕还是忌妒,又接着问道:「那会打又是什么意思?」 「士家有一门速成功夫,三年内,就能让武人逼近虎卫级别,只是邪门功夫会留下祸根,三年练到虎卫没错,但这辈子顶天就是个虎卫,别想再有突破。」 突破?三年能练个虎卫出来,这功夫要是还能突破,这天下今天就不该姓刘曹孙,直接改姓士便得了! 胖厨子与那矮个对视一眼,眼中迸射出了万分贪婪金光。轿旁一个老管家看在眼里,摇头轻叹:「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第八章魂珠 建宁城内有条贩货大街,街两边都是设摊卖货的贩子,可这十几天,却有个摊子十足的引人注目,因为他不收钱,反而在不断给钱。 摊位上头挂着个大大的「兵」字,在建宁城内的人都知道,这是曹彰招兵买马的地方。 「好了,天色暗了,摊子收一收,把里头几个都带回去给大掌柜见见面,今天就到底为止吧。」 明明是酷暑盛夏,可兵字摊位旁一个带头的人却身披长袍,浑身裹的紧实,就怕会冻着凉着。 听完他吩咐,摊位前几个人连忙收摊打包,准备离开。几个人还没收拾妥当,那领班像等不及似的,又吩咐道:「还有,告诉掌柜的,咱们等的人已经来了。」 话一说完,领班便独自起身离开,快步消失在大街上,只是他身后不远处,一个矮个跟一个带刀的家伙,正亦步亦趋的紧跟其后。 没多久,三人转进了一处死胡同,然后面对面瞧着。 矮个才想出声,眼前一晃,摊位领班却先出了手,长袍底下窜出一柄细直长剑,疾刺咽喉而来。 「当!」 带刀侍卫手一握刀,浑身气势便截然不同,细剑刺的再快,似乎都无法突破平凡钢刀舞出的刀圈。 只是两人彷佛深知彼此底细,长袍下接连使出的刺剑刺不进刀圈,可快捷无伦的钢刀也甩不开细剑,交手一阵后,摊位领班率先撤了剑,离开战圈,笑道:「小少爷,你的刀更快了!」 带刀侍卫也咧开了嘴,回道:「再快也快不过你呀……庞德叔。」 长袍男子,便是与曹彰一同投奔交州的大将,庞德。 马休自两人身后探出了头,恭敬的对庞德行过一礼,道:「这几年真是辛苦你了,庞德叔。」 庞德脸上表情丰富,像是在缅怀过往,几番阴晴变化,良久后才回道:「马腾将军对我恩重如山,为马家报仇,再苦都是值得!只是如今曹贼已死,马家大仇得报,不知大少爷是否解气了?」 马休摇摇头:「曹贼死的太早,只怕大哥还想学那伍子胥,拖这贼厮的尸首出来鞭尸才能解恨呢。」 似乎是担心马超给怨恨冲昏了脑袋,庞德摇头长叹:「忧能伤神,大少爷可得多多注意了。」 「谢庞德叔关心,不过眼下曹贼已死,您继续待在北魏也是徒然,不如就回来吧? 第116章 如今马家在东吴深受重用,东吴称帝建国后,封侯拜相,指日可待,庞德叔为马家做的一切,我大哥铭记在心,绝不会亏待您的!」 马休殷殷企盼的神情让庞德心中一暖,国字脸上也难得的露出了笑容。 「少爷,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庞德若是现在回马家,不过多个人给大少爷打下手,不如……」 马铁眉头一皱,为难的说:「可这样一来,庞德叔岂不是得继续在曹家底下做事?这实在是委屈您了。」 「不要紧,这么多年都撑过来了,倒不怕再多待一阵。」 庞德神色坚定,马铁看在眼里,只得点头同意。 劝不回庞德,马休三人又是一番寒暄后,才分头离开。 回客栈的路上,马休二人沉默不语,直到走了好一段路,马休才长叹口气:「胖爷猜的没错,庞德不想回头了。」 马铁脸色不豫,寒声回道:「我马家待他不薄,看来当年大哥不肯让庞德假降曹操,不是怕委屈了他,这人……恐怕早有反叛之心!」 「马家与庞德分属主仆,庞德若想出头,自然不想重回大哥麾下,一同替东吴效命。胖爷看人极准,庞德会在这时与曹彰同甘苦,只怕是下了重注在曹彰身上,想做个开国功臣了。」 胖子没看过相书,也没学过相术,看人会准,靠的不过是罗贯中一本《三国演义》,写出了庞德宁可战死,也不愿投降蜀国的历史。 「庞德曾是马家家将,若是与马超走到一块,一辈子是个家将!」 马休早先听胖子说这话时,还不肯相信——当初庞德指天指地的发誓,为报马腾养育之恩,甘愿背负臭名投降曹操,马休可是为此感动了好一阵子,现在看来,纯粹是浪费感情。 鼻头重重一哼,马休不禁恨道:「没关系!如此一来,我们也不怕误了胖爷大事,看在当年主仆情分上,我们给过他机会,日后黄泉相见,只有他对不起咱们,咱爷一家老小,可没辜负了他!」 「大人,属下回来了。」 迈进客栈别院,马休一拱手,便对凉亭上坐着的四人行过礼。 凉亭中四人正聊的开心,听到这句话,为首的胖子登时抬起了头,问道:「马铁呢?」 「回大人,属下让马铁先去查探曹彰底细去了。」 胖子身边除了小帅之首的韩综外,还有两人——扮作商团女眷的祝融夫人,与南蛮第一智者,老管家孟节。 胖子缓缓起身,招呼众人往别院走去:「庞德怎么答覆的?」 马休跟在他身边,恭敬的答道:「庞德愿与我里应外合,就等大人吩咐。」 「哦?庞德这般识趣?」 胖子边走边点了点头,几人进得别院后,便在大厅落座,马休应道:「庞德与马家虽然名为主仆,实则情同兄弟,大人的计划大可交代属下,庞德一定会全力配合。」 胖子又点了点头:「你说的是哪个计划?」 「这……就是大人来交州要实施的计划呀!」 胖子恍然大悟,头都快点断了:「你是说我们要与曹彰做买卖一事?」 马休赶忙回应:「不错,大人到底做何打算,还请赶快示下,好让属下有个准备。」 胖子眯起眼,一言不发的打量着马休,半晌后才说道:「跟曹彰一起出走的,听说文有郭奕、贾诩,武有庞德、于禁……阁下贵姓大名?」 听完这话,马休额头冷汗瞬间滴落,他身后的韩综已经拦住了去路。 「你怎么看出来的?」「马休」寒声问道。 胖子鼻头哼了声,摇头道:「打你踏进别院以来,浑身都是破绽,没一处像马休的,若胖子猜的没错,你不过是从庞德口中知道马休些事,就想鱼目混珠,进来打听消息。」 马休从没叫过胖子「大人」,光是第一句话,这人就露了破绽,可胖子只是手拿棒槌,可不是人像棒槌,他压根没说这「马休」到底哪儿不像,省得这人日后还有机会做假。 冒牌货见马脚被拆穿,倒不紧张,放声便说:「黎聪将军三番两次败我曹军,果然是名不虚传,郭奕在此先见过将军了。」 话才说完,「马休」身体立刻起了变化,骨骼嘎嘎作响,脸部肌肉像黏土一般缓缓改变,没一会,一副与方才马休截然不同的脸庞,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四人还在讶异,胖子识海中已经传来声响:「主子,奴才会了……一半,郭奕本命兽变色龙的技能是「拟态」,分作化形与现形两部分,奴才只学会了现形,若要学全,还需化形的部分。」 听到竟然有这种变化身形样貌的本命兽技能,胖子恨不得叫郭奕赶紧再变一次,学会了这招之后,别说扮成个雌儿去澡堂偷看,想变做刘备使唤诸葛亮都不成问题——不过依诸葛亮的精明性子,胖子怕讲没两句话就会被拆穿。 胖子转念一想,还去澡堂偷看什么?找个正妹一变,对着镜子想看哪就看哪…… 郭奕自怀中掏出一封请柬奉上,道:「黎将军,我家公子深知将军来此目的,将军想谈的买卖,我家公子也极有兴趣,公子交代属下送来请柬,是想请将军赏脸,明日前去一叙。」 看胖子收下信,郭奕转身要走,可挡在门口的韩综却不肯让。 郭奕略一皱眉,便听身后胖子笑道:「信既然送到了,先生也别急着走……听说先生长年服侍贾诩大人身旁,胖子对贾诩大人可是景仰已久,还想跟先生讨教讨教的。」(奇书网|isuu.) 贾诩号称「毒士」,胖子可不敢轻易跟他合作,既然这老家伙把义子给送上门来,有人质在手,就是谈判崩了要翻桌,胖子也敢大声点。 只是郭奕听完这话,不由大笑道:「将军浓情厚义,郭奕不敢推却,只要将军舍得马休马铁两兄弟,郭奕倒不介意留下来陪陪将军。」 郭奕一句话便敲中胖子软肋,虽然胖子心中仍有些狐疑,可他想到贾诩用计之毒,手段之高,让郭奕来送信,不会没给他安个保险,只怕马铁两人是真落入贾诩手头。 一个只会玩变脸的郭奕,换两个得力手下,划不来……甩甩手,胖子只得让韩综让开了路,看着郭奕安安稳稳的走出客栈。 郭奕走没多久,马休二人便回到了客栈,胖子看他们一身完好,不禁奇道:「你们没受伤?」 听胖子问的莫名其妙,马休也答的满头雾水:「我们与庞德是旧识,就算他不肯投诚,碍于往日情面,也不会真对我们下手,怎么会受伤?」 胖子哑然。 虎父无犬子,郭奕身上,始终流着鬼才郭嘉的血…… 入夜后的建宁,跟中原的繁华大城没有两样,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连街边乞讨的乞丐都是一个模样,受钱财腐败的人心,无处不相同。 穿过建宁最繁华的几条街,请柬上的地址并不难找,叫胖子为难的,是只身赴会这件事,请柬上头说,曹彰希望能单独见他。 如果曹彰是个正妹,胖子只会为难晚上要用什么体位跟道具,可惜曹彰是个男的,还是曹操儿子里最能打的一个…… 「你个大熊猫,曹彰选这什么鸟地方,黑灯瞎火的,老子可得走慢点,省得马铁几个跟丢了。」 建宁城,十足是中原地方的缩影,富饶的街道夜夜笙歌,贫困的地方死寂一片,胖子从大街走到小巷,有钱点油灯的百姓越来越少,他担心身后马铁几个没跟上,脚步也是越走越慢。 推开破庙大门,请柬上说,这儿叫「花子庙」,名字落魄,内容寒酸,是挺贴切。 一脚跨入内院道观,昏暗的月色连门槛都照不清楚,胖子差点就给绊个狗吃屎,连忙从怀中取出火石火摺,准备生火取光,只是火石一打,身前就传来轻飘飘的声音。 「将军……怕黑吗?」 手一抖,火花没落到摺子上,胖子看不清楚庙里到底有谁,可听声音是虚浮无力,既不像昨天见过的郭奕,更不像武人该有的声音。 「贾诩先生?」 虽然看不清庙里景物,不过胖子能肯定,这庙八成是被搬个精光了,随便出个声,回音都能在庙里飘来荡去,配上此情此景,真是叫人头皮发麻。 「老朽蒙公子青睐,来与将军谈买卖,还望将军海涵。」 今年五十好几的贾诩,在胖子面前是够资格倚老卖老。 不过胖子介意的不是谁来跟他谈买卖,反正想占他便宜,就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人,胖子都照打。 接着贾诩话头,胖子便说道:「这么说,胖子是无缘一见先生的庐山真面目?」 「有些事情不论成功与否,都见不得光,相信将军很清楚。」 不点灯就是不见光,这什么鸵鸟逻辑?胖子没搞懂,不过管这老家伙玩的是明喻还是暗喻,总之事后他要敢杀人灭口,胖子一定揍得他吃饱还能兜着走。 一定神,胖子便直奔正题。 「好了!胖子不敢多耽搁先生时间,咱们有话直说,先生什么想买,什么要卖,胖子洗耳恭听。」 「老朽用交州领地,换解烦军的消息跟帮手。」 「要解烦军的情报?你们想回北魏杀曹丕?」 处心积虑想着怎么一石三鸟,胖子没想到,这次天上掉下来的不是秽物,而是份大礼物。 贾诩没有避开胖子的提问,既然要借重解烦军的情报,若真要杀曹丕,胖子不可能不知道,他轻轻说道:「将军果然名不虚传,一语中的。」 「杀了曹丕,曹彰接得了位吗? 第117章 不是胖子多嘴,可是为他人作嫁衣,滋味可不好受。」 没知识也要有常识,贾诩不是会扶老太太过马路的三好青年,不,老年,义工两个字只怕下辈子他都用不上,如果曹丕死后,得利的不是曹彰,贾诩绝不会回去白做工。 黑暗中,贾诩沉吟良久,考虑再三后才说道:「曹丕窜汉登基之初,曹公其实只是诈死。」 胖子哦了一声,接着他的话题说下去:「难怪曹丕初时是中规中矩,都当上皇帝好一阵子,才对你们下手……曹操是那时候才死的?」 贾诩没有正面回覆,继续他的话题:「曹公诈死期间,曹丕与司马懿走的太近,当时曹公就担心曹丕会有逾矩的行为,于是派人送了秘信给老朽与荀彧两人,若是日后曹丕真有不轨,在邺城铜雀台中,有曹公遗诏!」 「欲用铜雀锁二乔」,胖子记得曹操曾经在诗里意淫过当时已为人妻的大小乔,就是想把她们关在铜雀台里,好成全曹操一尝姐妹花的宿愿。[奇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isuu.] 没想到铜雀台不但能藏女人,还能藏这种死人玩意?胖子一点就通,听完贾诩这话,立刻问道:「所以曹植远走鲜卑,也不是想借外族势力与曹丕抗衡了?」 「不错!荀彧跟在曹植身边,想必已把这事给说了,曹公曾说,密室遗诏共有两份,分别立曹彰跟曹植为太子,谁先到,自然会拿走自己的那份,同时毁了另外一份。」 胖子这才恍然大悟,取遗诏,杀曹丕,宣遗旨,做皇帝——其中关节,除了铜雀台的遗诏,更重要的便是杀曹丕,否则曹丕一天是皇帝,谁拿出遗诏,谁就得倒霉,遗诏是在没皇帝的时候,才有用的玩意。 不过想到这里,胖子又来了问题:「解烦军可以掩护你们入境,可以探听消息,但杀曹丕,解烦军不会出手。」 开玩笑,曹丕贵为皇帝,身边护卫不是酷斯拉就是哥吉拉,解烦军可不是那种随地都能捡到的炮灰部队,每个小兵兵都要花在刀口上的。 「老朽明白,杀曹丕,自然是由我们出手……」 贾诩一口应承下来,倒是胖子心里狐疑了一阵子。 好大的口气,莫非他们除了表面这两千多兵马,另外还养有死士家兵? 胖子还想套话,便听贾诩开口道:「攻下交州后,我们要士家的功法。」 原来老家伙打这主意?胖子皱了皱眉。 若是士家的功法真有那般神奇,随便抓个上百人练上三年,都能凑出十多队的虎卫……开玩笑,这种玩意胖子都还没开口要,贾诩竟然就想动手抢? 在老子嘴边抢吃的,活腻了!胖子俐落干脆的回了两个字。 「作梦!」话刚说完,整座花子庙顿时杀机涌现。胖子眉头深皱,丹青眼一开,便仔细的看向四周。 「缺德带冒烟的,单刀赴会的意思是几十个人都各带一把刀?老子也不过带了马铁跟韩综两个,这儿少说也有二十来个,贾诩这老屁股不知道下流两个字怎么写啊?」 贾诩大剌剌的坐在胖子身前十步的太师椅上,身边一左一右,分别站了两人,一个拿着曹彰招牌的三尖两刃刀,一个则是长袍披挂,将浑身裹了个紧实——胖子听马休兄弟说过,庞德用的,是袖里剑。 至于两人背后那一堆跑龙套的小弟,胖子连算都懒得算了,他张口便说:「曹彰公子真是好大脾气,不过胖子若是执意要走,不知道公子跟庞德将军有没有把握拦住胖子?」 青龙棒槌在手,胖子微微站开两步,算好距离,准备谈判破裂立即走人。 打不过,难道还跑不赢吗? 贾诩两手平伸,挡住了身边二人,便对着胖子说道:「将军好眼力,言归正传,老朽相信将军也知道士家功法玄妙,但将军可曾想过,若士家功法当真如此神奇,为何至今仍旧只能偏安一隅,踏不进中原大地?」 「他们怕功法外传,自然不敢广为传授!」 只有电视广告,才会说出「好东西要与好朋友分享」这种傻话,士家要是敢把这功法流传出来,难保明天不会被他们的好朋友带着更多的好朋友给灭了。 胖子直觉自己想的没错,可丹青眼里,贾诩却是摇头,反驳道:「将军与世人一样想偏了……士家功法之所以没有广传子弟,不是怕人泄密,而是因为功法有限,传不了太多人。」 「功法有限?」 「不错!士家的功法,不是写在纸上的秘笈,而是当年项羽从江东带出来的八百子弟,身上气血魂魄凝链而成的魂珠。 「项羽能成就霸王之业,当初与他从江东一齐出来的子弟兵功不可没。 「江东子弟虽然骁勇善战,但是人难免一死,当时项羽大业未成,江东子弟不愿主帅孤军奋战,于是恳求项羽手下第一智囊——亚父范增,在他们死后,将他们的精血功力凝链成为魂珠,[奇/书\/网-整.理'-提=.供]后人只要服食魂珠,短时间内,就能功力大增,晋级虎卫。」 绝对比仙豆还好用!胖子眼里闪烁的精光尽是贪婪,一颗颗的魂珠跟大补唐僧肉已经划上等号。 贾诩继续说道:「可惜当时范增虽然道力直逼大汉国师张良,但凝练魂珠的道术实在困难,八百子弟也只做出百多颗魂珠,士燮就是得了这百多颗魂珠,才有今天的成就。」 不是只有穿越书的主角,才能有这等奇遇的吗?在大骂老天不公后,胖子又回归现实,问起了心中疑惑:「敢情先生对魂珠是势在必得?可胖子听说,士家功法须三年有成,曹彰公子只怕没有三年能等才是。」 「哈哈!三年的说法,不过是士燮放出来混淆视听的假消息,魂珠一旦与服食者融合,三天就能让人功力大增,只是个人领悟不同,有些人能因此而跨入虎卫阶级,有些人却只能站稳猛士级别。」 贾诩既然肯解释,胖子也就打破砂锅问到底了:「假的?这么说来,吃了魂珠后最多只能到达虎卫境界,莫非也是假的?」 「不,魂珠凝练人的精血魂魄,终归有违天和,这东西好处不少,坏处更多,服下魂珠者只有三天时间提升功力,此后境界再也无法提升,而且服用者,本命兽魂将遭禁锢,终生无法使用本命兽的能力。」 本来胖子听到服药三天就能软柱变天条,心中就打定主意,要给手下们一人一颗,现在可得好好考虑一番。 贾诩不知道胖子心中所思所想,只是说道:「魂珠虽然神奇,但说到底是效力有限,对虎卫级别以上的武人更是有害无益,不过要杀曹丕,有一批速成高手挡着他身边亲卫,胜算无疑是高上几分,这魂珠……还请将军高抬贵手。」 贾诩低头要拜,胖子没有伸手去拦,直接说道:「想要魂珠?可以—— 不过……」 胖子从来不做亏本生意,这次,他要从贾诩身上扒下几层皮…… 第九章拦路打劫的唐僧 吴都,建业。 陆逊掌权后,为了表示对孙和的忠心,同时希望在格局上与自立为帝的西蜀、北魏抗衡,于是拥立了孙和称帝,同时在庞统建议下,将首都从柴桑迁到了建业。 作为帝都,除了因建业是水陆要冲,位置要紧外,更重要的,建业是四大世家的根基,庞统要用孙家这面大旗,压压四大世家的气焰。 这件事,陆逊不但明白,而且举双手赞成。 历史上,举凡恃功而骄、拥兵欺主的,管他是开国老臣还是皇帝亲戚,从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陆逊是陆家的人,自然不想看到陆家毁于一旦,但他始终不好对家里人下手,幸亏孙权遗诏里将庞统排给他做副手——反正庞统如今死猪不怕滚水烫,已经得罪了孙家一窝子的女人,也不在乎多上那么几个。 可后果便是庞统一条小命堪虑,于是大都督府邸里,从此便多了一个与陆逊形影不离的食客。 「士元!文达要借兵!」 自从重新当上这个大都督后,陆逊再也不像从前,只能做个听话傀儡,只是政务要改革,军务要整顿,庞大的压力,绝对比国士墓的试炼更能催化人心的成熟,如今的陆逊,就连外表,都带着精明干练的成熟味道——自然只是味道,看上去还是个青涩可口的小正太。 从陆逊手上接过书信,细细读完后,庞统脸上浮现为难神色。 「胖子没说错,这次是机不可失,交州虽然不适耕种,但奇珍异宝极多,单凭商人买卖的税收便不可小觑。东吴要休养生息,税收就必须减免,我们不能放弃这个机会。而且当初为了求孟获出兵寿春,我们许给他的金银财宝,也得兑现……」 出兵打仗要钱,与民休养也要钱,庞统就算早先不是个钱鬼,现在也要被逼的为一文钱折腰。 又把整封信看过一次,陆逊说道:「胖子考虑的倒是周到,交州民风特异,我们不必像治理荆州、扬州,每个郡县都派人去管。只要有兵守着,有人负责收税,交州人不过是换个主子,相信不会起太大反应。这么一来,我们掌管偌大交州,划算啊!」 庞统的眉越皱越深,陆逊心知庞统为难处,只得细细分析:「东吴五支大军,左锋营由马超率领,驻守三国交界的要地樊城;当阳军跟右翼营在寿春已被打残,好不容易靠着四大世家带去的人马凑数,由吕蒙几人带领,与孟获共守寿春,严防曹丕南下—— 「这三路大军,抽调不出人手。至于甘宁的亲卫营,用来守西线巫峡关已是极为勉强,我们能用的,只剩下解烦军……」 陆逊两人都知道,要是连解烦军都给派了出去,万一临时有事,东吴将再无人手,两人心里都是极为挣扎,一时难以决定。 第118章 虽然庞统欠了胖子不少人情,可私情与公事不能混为一谈,尤其是这时候,更需要避嫌,于是庞统迟迟开不了口。 反倒是陆逊对胖子极为看重,就像当初,陆逊不惜违抗军令也要周泰几个回头救人。 或许,这正是胖子在遗诏中,将他排做东吴大都督的原因。 头重重一点,陆逊便说道:「出兵!解烦军近几年广纳人马,麾下已有两千武燕,一个不留,都给胖子送去!」 八月天,交州地界。 穷山峻岭,荒野枯寂,这是交州地面上最常见的景色,唯一不常见的,是上头的人。 「士徽大哥,这山羊部落也是顽固,明明有钱,就是不肯缴税纳贡,非要我们出手才肯就范,摆明了贱骨头!」 士燮百多个儿女,最得宠的便是士徽与士颂,两人在子女间是各拥山头,这次领军出征的,就是士徽。 山羊部落不过五百多人,扣除老弱妇孺,拿得起刀械的也不过两百,士徽这次带来的足足有一千多人。士徽知道,这次他父亲是要杀鸡儆猴,要把山羊部落给灭了。 策马上了山头,士徽领着身后一同出征的十多个士家子弟,众人往山下看去,山头下便是那不知死活的山羊部落。 五百人的部落,在交州已经是中等大小,交州地广人稀,就是身为最大势力的士家,军队不过在五千人上下,能称霸交州,士徽那个很能生养的老爹是功不可没。 一抬手,士徽身边众兄弟便打马离去,两三人领着一支百人队,不一会,十多支队伍便分头往山下的山羊部落奔去。 士徽领着剩下的一支百人队守在山头,动也不动,对于毫无悬念的战争,他压根提不起兴致,只是看着兄弟们领兵冲锋,四处屠杀。 没一会,部落里已是尸横遍野,底下人烧的烧,抢的抢,看得士徽身后兵卒个个是眼馋不已。士徽看在眼底,也不想大伙出来没个收获,索性跟身旁副将说道:「士享,你带他们下去,留下亲卫就行了,难得出来,好歹让大伙也见个红。」 士享便是方才一口一个贱骨头的家伙,他早就看的心痒难耐,难得大哥允准,他谢过士徽后,转头一呼,众人便打马下了山头,嘴上一边嚷着等等,一边疾抽马鞭。 士徽看在眼底,只能摇头失笑。 「一个个都是欺软怕硬,要他们去跟士颂对着干时,就没一个有劲的!」 想到那个极有可能是父亲继承人的小弟,士徽心里就不舒服,他甩甩头,才想策马到处晃晃散心,山头林子深处,却传来一个声音。 「世子心事重重,不知道有什么在下能效劳的地方,好解得世子深锁心结呀?」 「锵」的抽刀声此起彼落,士徽还没转头,身后十多个亲卫,已经拔刀戒备,士徽看着林子里缓缓走出一人,等看清他面容时,鼻头不禁一哼。 「曹彰公子,士徽没这么大能耐,敢叫你帮忙干事,你若有事相求,我家小弟身在建宁,这儿,可找他不到!」 士徽士颂二人,原本在士燮心中是不分高低,但自从曹彰来后,刻意与士颂交好,士燮就起了变化,曹彰手下有不少能人异士,是挺叫人动心的。 曹彰听得讥讽,也不生气,士徽曾经对他示好,但贾诩说过,想打乱交州这浑水,就要制造士家的冲突,趁乱才能取利,曹彰仍是脸上带笑,回道:「世子说的是,不过在下今天来,是想跟世子借样东西好去办事的,还请世子成全!」 「求我了?告诉你,没门!除非……你肯转投我门下,同时告诉我父亲,愿意做我家臣!」 士徽占得上风,便是狮子大开口,曹彰暗暗摇头。 曹彰当初没选士徽,就是因为这人太贪,若是投到他门下,只怕不出几天,两边就要翻脸……曹彰脸色转阴,一字一字道:「不想借也得借—— 你的项上人头,我是要定了!」 「你敢!」 一听完话,士徽怒火中烧,手上长枪与亲卫们同时奔出,就往曹彰身上刺去。 只是快马来到曹彰身前五步时,曹彰仍是一动不动,士徽心中一惊,急急捋绳停马,让身边亲卫先上前试试。 士徽睁大了眼,没看到曹彰有动作,却听到咚咚声响,眼前十多个亲卫,就像中了毒咒暗器,还没到曹彰身边就纷纷落马。仔细看去,众人咽喉处,不知何时竟给开了个血洞,手段是高明至极。 摸摸脖子,士徽自知身手不及,赶忙放声大吼:「来人!有刺客!」 命在旦夕,士徽是豁尽全力,洪亮的声响很快就引起山下众兄弟注意,众人赶忙退出部落,带兵来援。 士徽见曹彰仍无动作,手上马鞭一抽,就要策马奔逃,只是马头一扭,身前突然现出条人影,浑身都给长袍裹的紧实。 马儿给人影吓得掀蹄,「让开」两字还没说完,士徽只觉喉头一凉,伸手一摸,温热鲜血立刻沾满大手。 他强忍着不阖上眼,目光刚移到那人手上细剑时,忍不住跌下了马,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杀人不见血……你是袖里剑,庞德……」 「大哥!大哥!」 最快回来的是士享,他一回山头,就见到遍地尸首,士徽更是浑身带伤,气若游丝,吓得他登时手足无措。他连声叫喊后,总算把士徽叫醒,士享赶忙叫唤随军大夫,却被士徽一把拦下。 「我死不了!是南蛮子搞的鬼!要父亲替我报仇!」 话才说完,士徽登时昏了过去,士享又是一阵慌乱,好一会后,才由随军大夫接手治疗。 「走!咱们赶紧回军禀告父亲,咱们不想动孟获,也不能让他骑到咱们头上了!」 士家大军轰然一诺,立刻要动身起程。 此刻,林子深处,曹彰手上正轻抛着一颗黑溜溜的珠子,轻笑两声,道:「没想到郭奕兄弟不只脑袋好,戏演的也是一流啊!」 交州,建宁。 「胖爷,曹彰派人来信,说他们已然得手,士燮答应出兵南蛮了。」 马休急匆匆的跑入客栈别院,也不管胖子身边祝融夫人是一脸苦瓜,稀里呼噜的就把消息说了一遍。胖子顿展笑颜。 嫁祸南蛮的计,是贾诩出的主意——要攻下交州,就得打垮士家,曹彰手下只有两千兵马,胖子虽然有陆逊慷慨赞助的两千人,可这是解烦军,是胖子家底,贾诩就是起个念头,胖子都会撒泡尿浇熄了叫他别想。 所以贾诩只得用计,让郭奕假冒士徽——士颂与曹彰交好,原本就同意出兵南蛮,只要再得士徽同意,士燮想不出兵都不行。 看祝融夫人脸色难看,胖子只得安慰道:「夫人不用担心,孟节先生已经跟贾诩再三商量,战火绝不会波及五溪寨。 「士燮最多出兵三千,曹彰有两千手下,只要引入山沟,趁着夜里下毒放火、杀马烧粮,猝不及防下,士燮军根本是走投无路,就算有落网之鱼,五溪寨有国师南华,大将兀突骨,夫人何须担心?」 祝融知胖子说的在理,这事也是她与孟节考虑良久后才下的决定,毕竟交州半年赋税的条件,实在太诱人。 自从南蛮族内有人移居东吴后,平地生活的安稳和乐,吃穿不愁,就让不少族人抢着要走。只是东吴要安排蛮人土地田宅,一年能收下的人有限,若是想要东吴多收点人,南蛮就得自己买单,祝融跟孟获正是急着挣钱,才会给胖子钓中,替胖子卖命。 一文钱逼死英雄好汉……祝融深有所感,叹道:「胖子,你可别忘了,交州半年赋税与出兵寿春的帐,不能赖啊。」 胖子连连点头。他可没想赖,反正这笔钱到头来还不是用在东吴身上,东吴如今是有地无人,用些没人开垦的土地,不但可以换得人民百姓,还能换来白银黄金,是个棒槌都知道这生意该怎么做。 胖子满口答应,安抚祝融夫人后,他转头又与马休说道:「贾诩做事虽然精明,但是他们一动手,三千多人,难保不会有闪失,你让咱们的弟兄加紧混进城里,反正有郭奕假扮的士徽,他是城主儿子,想放几个人进来还不容易!」 马休点头应是,又问道:「胖爷,那弟兄们何时动手?」 「不急!曹彰一动手,我就派人送消息,说大军遭人埋伏,急需救援,曹彰手下有五千多人都要求救,建宁城里区区两千之数,士燮更不可能以卵击石…… 「只要士燮把注意力集中在守城上,城里守卫自然薄弱,到时候东边一把火,西边一把火,看他是要顾大门,还是要先救火!」 胖子脸上冷笑不已,祝融夫人则是冷颤连连,心底直骂胖子做事不正派,满肚子阴险。她鼻头一皱,就要对着胖子念几句,只是才要开口,胖子猛地转头,吓了她一跳。 「对了!只怕到时候还会有二十来个士家亲族子弟会留下守城,可得请夫人帮忙,若是有不放下屠刀的,只好让他立地成佛了!」 轰隆隆的雷声作响,建宁城内外,都与这鬼天气一样的阴沉,偌大城主府里,如今是空荡一片,只有小楼之上,士燮独自一人,望向窗外。 窗外只有雷声,没有雨,一派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景象,士燮心中满是不安。 为了替儿子报仇,为了维护士家威严,士燮让士颂带着八十子弟、三千士兵,跟着曹彰发兵南蛮。 临出发时,士颂要为长兄报仇、要替士家扬威的话,言犹在耳,不到一天,探子却带回了坏消息:「五千大军遭人埋伏,世子士颂生死不明! 第119章 」 「啪」的一声,小楼窗台被士燮一把拍个粉粹。 到底是为什么?莫非南蛮孟获出兵援助东吴的消息是假的? 莫非南蛮派人刺杀自己的儿子,不是虚张声势? 引蛇出洞! 士燮知晓的成语并不多,可是这四个大字,就像天边惊雷,不停的在他耳畔响起。 「来人啊!」 往常士燮一叫唤,底下便有几十人回声答覆,可今天却是异常冷清,小楼上脚步声响过一会后,才有个带刀侍卫出现:「属下在!」 士燮直觉有异,他压下心中火气,问道:「人呢?都死哪去了?我叫你们调派人手上城墙驻守,可不是要你们连城主府都不用守了!到底怎么回事?」 带刀侍卫听士燮话中不满,为免殃及池鱼,赶忙解释道:「主公!府中侍卫有不少都给世子们带出去了。」 「出去?出去做什么!蛮子都要打上门了,他们还去哪?」 士燮叫嚣声中带着杀气,吓得侍卫结巴了起来:「去……去大世子府上!」 「士徽?士徽醒过来了?他怎么没来见我,还把人都给找去了?」 士燮一连三个问题,让侍卫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士燮眉头一皱,侍卫赶忙说道:「主公!听大世子府中奴才来报,世子已经醒了,只是醒过来后,嚷着要见兄弟们,府中奴才于是来请世子们过去的。」 「备马!我亲自去看看士徽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快马加鞭,建宁城大道上,士燮带着府中仅剩的几名侍卫,往士徽府上奔去,只是还没出一条街,突然身边传来轰的声响,几人就被城里冲天火光骇住了脚步。 士燮还没反应过来,城里又是轰声四起,大火烧的百姓慌张逃窜,堵住了士燮去路,他一气之下,马鞭抽翻了身前几个百姓,大声吼道:「怎么回事!城中巡哨呢?是谁放的火?」 「啊!原来你想知道怎么回事呀?你想知道要说啊,你不说,胖子怎么知道你想知道?胖子是好人来着,总不会你想知道,胖子不让你知道,你不想知道,胖子偏不让你知道吧!」 胖子,准备做个拦路打劫的唐僧。 交州,九沟。 马衔枚,人无声,山沟里浓雾弥漫,曹彰点兵派将,目的地不是南蛮大城五溪寨,而是山沟里的三千士家子弟兵。 曹彰手上不停传来喀啦喀啦的声响,黑溜溜的魂珠被他转个不停,他身旁一个木箱里,像这样的珠子,就有六七十个。 「先生,魂珠锻造出来的武者,似乎没有想像中的强悍啊……没有本命兽,这群人实在是不堪一击。」 木箱里整整七十颗魂珠,是贾诩将士家子弟骗来大帐后,由曹彰、庞德、于禁三人一同下的手。 两个龙将,一个虎卫,杀得七十人无还手余地,魂珠锻造出来的武将,似乎无法担起阻挡曹丕身边亲卫的重责大任。 贾诩只是轻笑,摇头说道:「本命兽被禁锢不是主因,而是士家人没有把魂珠的威力发挥到最大。服用魂珠后,武人虽然功力大增,但依照资质,或是悍卒猛士,或是虎卫级别,能达到的境界高低,差异甚大。 「士家百多人里,半数资质驽钝,六十多个悍卒,三十多个猛士,虎卫境界不过寥寥可数,这次士颂领兵出征,带来的八十人里,就把不成材的都带齐了,龙将与悍卒的差距,相信公子明白,说是一刀一个也不为过。」 曹彰是明白了贾诩的意思,可是没有亲眼见到,对于贾诩等人交口称赞的士家虎卫,曹彰始终不以为然。 他眼底的犹豫怀疑,贾诩是看的一清二楚,轻轻一笑,又说道:「公子若是不信,现在山沟之中,包含士颂在内的十名士家子弟,都有猛士以上境界,人常说三个虎卫就能敌一个龙将,公子大可试试。」 曹彰重重点头,对亲自出手是极为肯定,他才要吩咐底下,另出一军由他率领,突然想到一事。 「先生,若是照你所述,那么士燮留在身边的,岂不都是高手了?」 「高手或许算不得,但二十多个虎卫,可不能小觑了。」 看着贾诩满脸笑意,曹彰似有所悟,细细一想,立刻笑道:「先生早料到士燮会把武功最好的留在身边,所以才答应胖子?」 「胖子趁火打劫,是该让他吃点苦头……」 吃苦头?西游记里,负责砍怪的是只猴子,负责给怪砍的是条猪,负责提行囊办伙食的是河童,至于剩下的唐僧,则是负责坐在小白马上,给少女们景仰膜拜的。 拦路打劫士燮的唐僧,不,胖子,当初跟贾诩要了很多好处,每样都是讨价还价得来的,唯独在谈到要分些魂珠时,贾诩是矢口答应。 胖子不是女人,但第六感的神准,绝对直逼《骇客任务》的祭司,所以贾诩设在士徽府上的套,胖子没有去踩——他一脚把祝融这个金牌打手给踢了下去。 「贱女人!快放开我士徽大哥!」 就在胖子捡了软柿子,准备好好蹂躏一下士燮这个老家伙时,士徽府上,正准备上演一出大戏,二十多个士家虎卫,团团围住了祝融跟马铁。 至于卧榻上,韩综一柄短刀搁在郭奕脖子旁,他的任务很简单,用假士徽吊着士家人,省得他们跑了。 「哼!嘴巴没个干净的,都给我住口!」 听他们越骂越离谱,祝融心头火起,本命九尾狐一现形,狐尾立刻向众人扫去。 祝融功力虽过龙将,却未至天人,本命兽尚未进化完全,野狐身后只有三条雪白长尾,往嚷的最欢的三人绕去。 士家虎卫没想到对方说打就打,也不还口对骂几句,猝不及防下,当头三人立刻被狐尾缠上脖颈。 「妖女!快把我兄弟放开!」 众人抽出兵器,纷纷大喊,祝融听他们嘴上仍是不乾不净,眼中厉色一闪,狐尾就将缠上的三人拖到她身前,狐尾一紧,三人顿觉呼吸困难。 虎卫们看自家兄弟脸色涨红,深怕有性命之危,不再多说,众人齐声大喝,便是刀枪棍棒一拥而上,准备用武力让祝融放人。 刀光剑影中,眼看各式兵器就要落到祝融身上,把她剁碎了扒皮作围巾,狐尾上缠着的三人,突然起身抽出腰刀,一人一边,护住了祝融周围空隙"奇"书"网-q'i's'u'u'.'c'o'm",几刀砍退了自家兄弟。 「狐狸精!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被狐尾缠上的三人脸色不再涨红,只是目光失焦,神情恍惚,他们手上腰刀一握,就朝着身前的自家人砍去。 来士徽府上的二十多人功夫都在伯仲之间,照说三个对二十个是毫无胜算,但被祝融媚惑的三人,却似吃了春药,勇不可当,没一会,已经有人受了伤。 面对自己兄弟,士家众人打起来绑手绑脚,眼看情势不妙,在众人里排行靠前的士享只得壮士断腕,大声喝道:「布阵!杀!」 六人布成一阵,局势立刻颠倒,被狐尾操控的三人,被阵式一卷入,便无还手余地,祝融看着三个傀儡被卸下兵器,断了手筋,也不觉慌张,眼神一凝,狐尾立刻朝其他三人扑去。 只是众人有了防范,加上六人布成的虎威阵可攻可守,狐尾或左或右,几轮攻势下来,竟是毫无收获,眼看此阵非同小可,祝融收起小觑之心,两手拿出一对铜轮后,眼神便往马铁看去。 马铁抽刀在手,身前一头似狼非狼的异兽立即现形,马家一脉相传都是雷兽,但马铁未晋天人,本命雷兽尚未进化,如今只初具外型,而无威势。 祝融眼角微扬,暗号一打,马铁便大步踏前,冲进阵中,准备打乱阵式,好让祝融混水摸鱼。 可一入阵,马铁就知不好。 闪电刀胜在快捷,寿春一战后,马铁刀技更上层楼,但虎威阵中,就看一道闪电劈来砍去,快是够快,但就是劈不中人。 马铁每次出刀,除了身前有三把明枪堵着,身后更有三支暗箭候着,他顾得了出手,就顾不得防守,入阵不到盏茶时间,身上已经喷血带伤。 一边祝融看局势不妙,三条狐尾便把阵头打去,打算替马铁解围,只是士家二十多人共布三阵,狐尾还没落下,已经给其他两阵接了过去,祝融见狐尾被缠的脱不开身,手上铜轮使劲抛出。 铜轮破风声响,阵头两人立即回身挡格,钢枪铁铄被铜轮震得退开了位,马铁知机不可失,便连人带刀的往空隙处窜去,拼着背后再挨一剑,总算狼狈退出阵,退到祝融身边后,赶忙取出伤药止血,嘴上连声道谢。 祝融接回铜轮,看三座虎威阵都是毫发无伤,眉头一皱:「没想到,我错看了胖子……」 听到祝融讽刺胖子挖个坑让她跳,马铁本来想说点好话帮胖子挽回形象,可脑袋转了几转,赫然发现他张口无言,只得干笑两声,一脸尴尬。 祝融继续说道:「还以为胖子是个尖酸刻薄,爱占便宜的家伙,没想到他也有这等气魄!」 尖酸刻薄,爱占便宜?祝融说的是胖爷没错啊……马铁有些迷糊,不知道祝融后面那句「有气魄」说的是谁,脸色顿生狐疑。 祝融看在眼里,不由奇道:「传闻士燮曾以一人之力,连破三座士家虎威阵,胖子敢独挑士燮,岂不是有气魄?」 马铁瞪大了眼。 他相信,这个传闻,胖爷绝没听过…… 第十章全剧终? 「好了!男的站左边,女的站右边,金银财宝跟正妹留在中间!别动歪脑筋,否则爷一定让你尝尝被棒槌捅屁眼的滋味! 第120章 」 看着士燮一身行头,胖子得意的大笑。 早在贾诩一口答应要分他魂珠时,胖子就嗅出了不对劲,贾诩号称毒士,从他嘴里抢来的饵食,绝对有毒。 不过不要紧,就算有毒,也是祝融先尝…… 这边胖子嚷得欢,那边士燮几人却没有动作,胖子心头不爽,青龙棒槌一提,便朝着几人再喊:「聋子啊!打劫听不懂是不!告诉你们,别看胖爷这根棒槌黑不溜丢的,只要它一出鞘,包管……咦?」 胖子边说话边动作,青龙棒槌连刀带鞘舞出个刀花后,胖子随手一拔,没想到平常三催四请都不肯露面的青龙老祖宗,竟然现出了真身,刀上浓郁的杀气,让胖子不禁揉眼。 没错,是他那把青龙老祖宗…… 「咕嘟」一声,胖子咽了口苦水,愣愣的看向眼前士燮几人。 青龙刀出鞘,只有一个条件,就是够格的对手——就连张辽这样的龙将,都还不够格。 胖子左顾右盼,士燮身后几名侍卫一脸杂鱼样,士燮本人绝对是最大的那条杂鱼……胖子正在寻找躲着的绝世高手时,士燮突然跳下了马,放声大笑:「好!我才想杀人,就有人不知好歹撞了上来!胖子,我这就成全你!」 士燮话刚说完,浑身筋骨立刻作响,胖子没感受到什么威压逼人,更没看到什么仙人神兽,直觉只是乡巴佬玩意,哼哼道:「老头子,别出来瞎蹦腾了!胖爷把你们的底细摸的可清楚了,你就是魂珠吃再多,顶天了也就是个虎卫,那玩意儿,老子一个打三五个不成问题。」 胖子一席话,惹得士燮身后侍卫暗暗窃笑。 果然,士燮见给胖子小觑,暴躁脾气火山似的喷发,脚下只是微微蹬地,身子就像劲弓强弩射出的飞箭,直奔胖子扑去,他一拳打出,嘴上同时嚎叫:「叫你学个乖!你可知道,西楚霸王项羽死后,也被张良练成了魂珠,跟他一班江东子弟葬在一块?」 胖子叉烧躯一震,士燮的话还没说完,拳头已经打到他面前,速度之快,直叫胖子来不及反应。眼前一花,虎须怒张跟厚土护身符已不及施展,胖子索性出刀对攻,青龙刀由下而上劈出,务求与士燮来个两败俱伤。 只是胖子刀才出手,耳边已经传来「碰」的大响,明明青龙刀就比士燮手臂长上一截,可胖子却连人家半根毛都没砍下,他只觉鼻梁发疼,头冒金星,才稍稍回复了知觉,整个人就撞上了路边摊贩摆的椅凳。 痛到了神经末梢的痛! 胖子一个肥鱼打挺,站直身子,浑身痛的发抖。「操!论臂力,这家伙可以比美许褚那怪物!老子这块铁板是踢大了!」 胖子胸前蓝光闪现,水疗符立刻奏效,止住了喷泉般涌出的鼻血,脑门一清,赶忙起身防御,与这种层级的怪物交锋,小命随时不保,回春手能忍着就忍着。 一边的士燮见胖子仍有反抗能力,是愈发兴奋,也不管城内已是火光漫天,无人收拾,只想找个沙包好好发泄一顿,他对着天际一阵狂嚎乱叫,震得胖子是心神摇晃。 不敢任由士燮出手,胖子脚下一踏,形意拳中,燕形展翅快如风,蛇体如意能盘绕,两种身法交错施展,算准距离后,纵身一跃,青龙斩立即发出。 青龙刀加青龙斩,便是胖子当下最强技。 士燮对胖子颇为不屑,见青龙斩来势汹汹,也不闪躲,只是两手交叉挡格,准备挡下胖子一击。 这举动,看在胖子眼里,乐在胖子心里:「你个大熊猫,这刀要砍不死你,老子就去做奴才帮你洗碗拖地刷厕所!」 青龙刀一触及士燮双臂,果然如胖子所料,士燮双臂立刻喷血,胖子心头一喜,才想加点力道,胸口突然一阵风起。 原来士燮双臂吃疼,心知不好,赶忙趁伤口没扩大前奋起一脚。胖子躲避不及,又不想浪费重伤士燮的大好机会,胸前黄光一现,拼着厚土护身劲就要跟士燮硬拼一记。 情急出手,士燮这脚颇有当年项羽万人敌的威风,他自从服下项羽魂珠后,与人交手未曾受过伤,今天胖子一刀让他见血,凶性大发下,出手已有些不能自己。 「碰」声大响,胖子照着方才一拳被打飞的轨迹,以同样幅度直接撞烂了摊贩整座摊位,忍着胸口疼痛,胖子吃力的挺身看去。 青龙刀没有如他所想的剁下士燮猪蹄,不过是在他双手胸前各划出一道长长血痕,流出来的血,还不够几块猪血糕的分量。 胖子还没起身,就听士燮蓦地大叫:「痛啊!好痛啊!」 胖子给他吼的一愣,只见士燮不停咆哮,状似发狂,不但眼珠里布满了血丝,嘴角还流下唾沫,看上去,就像条穷凶恶极的野兽。 胖子看着士燮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每一步都踩的泥地碎裂,脑子里突然想到了项羽的故事。 传闻项羽儿时丧父,是由叔父项梁一手带大的,当时项梁要教项羽领兵布阵之术,可项羽却怎么都不肯学,项梁一气之下便说:「你学剑习武,至多不过能敌百人,为何不跟我学这能当千军的兵法韬略!」 项羽只是一笑。 「侄儿不才!但所学武功,已可敌万人!」 士燮彷佛项羽转世,所差只是本命兽遭禁制,胖子今天就算小宇宙爆发,基因锁全开,只怕都不够士燮练拳的。 脑袋转过几转,胖子赶忙从怀中掏出棋兵道符,往身前一扔:「妈的,想杀老子,先过这关再说!绿巨人浩克!」 怀中最后珍藏的两枚石棋兵一现出身形,胖子贴在它们身后的木灵符立刻发动,只见绿光浮现,石人全身登时爬满绿藤,尤其是双手各长出一条粗长藤鞭,攻击范围大增,恰恰补足了石棋兵行动缓慢的缺点。 藤鞭一甩,那破风声直叫人鸡皮疙瘩满地,胖子隐身其后,就等着出手,他从缝隙处看向士燮,这人果然没神经,看到这两尊凶神,就跟看到两棵绿油油的大白菜没两样,棋兵藤鞭打去,他仍是不躲不闪。 一被藤鞭打到身上,士燮不顾双手鲜血淋漓,手掌往粗藤上大力一抓,藤鞭就像黏在了士燮手上,任凭棋兵们怎么拉,都是纹风不动。 「死!」 士燮一声大吼,蓦地发力,就看两只绿巨人跟纸风筝一样,竟活生生被扯飞到半空,往士燮扑去。 眼见棋兵被拉到近前,士燮放开藤鞭,双拳使劲一砸,轰然巨响后,石棋兵登时化作漫天石屑。 士燮嘴角才露出狰狞笑容,飞沙走石间,胖子一张大脸突然出现眼前,士燮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胖子吼道:「看老子的狮子吼加大喇叭!虎贲!」 得自张飞本命黑虎的虎贲更胜穷寇莫追,饶是士燮也被吼的头昏目眩,胖子乘胜追击,内力急提,海市蜃楼的幻影便让士燮坠入梦境。 接连两招使尽,胖子胸前给士燮一脚踢出的内伤立刻发作,一口血腥忍不住,胖子是吐的士燮满脸嫣红,只是这人神情恍惚,对胖子吐的他满头满脸,没有半点反应。 「呸!老子要不玩的你魂飞魄散、肠穿肚烂,老子就是你孙子!」 又吐出一口鲜血,胖子一手捏着士燮老脸,毫不客气的赏了他几巴掌,便对着士燮身后侍卫喝道:「站住!谁敢乱动,我就先切了这老家伙的小头下酒,再切了他大头做菜!」 胖子见局面尽在掌握,忍不住大笑两声,身子疼的他额上冒汗,想到士燮光是一拳一脚就打的他五脏移位,气的胖子大手一抬,又是几巴掌下去。 只是手一挥,却没听到预料中清脆的巴掌声响,胖子心头一紧,就见到他手腕已经给士燮扣住,那红通通的眼珠子一瞪,胖子随即给吓得魂飞魄散。 士燮醒了! 「轰」的一声,士燮一拳便把胖子胸前打的凹陷,胖子血都没来得及吐,又被士燮扫过一脚踢断了腿骨,胖子痛的鼻涕眼泪直流,可突然眼前发黑,脑袋瓜轰的一响,过往人生就像跑马灯走过,直到最后一幕,是士燮的一个头槌,往他头上敲来…… 就像一滩烂泥倒地,胸前没有起伏,鼻息没有进出,胖子这模样怎么看,都是死绝了…… 「好功夫!伯约,真是好功夫!难怪你能在乱军之中拿下孙权首级,我可是心服口服了。」 魏都,许昌校场上,手持匕首站立的姜维,正接受着眼前男子的恭维。 姜维耸耸肩,淡淡一笑:「我不是在千军万马中做掉孙权的,为了杀他,半年前,我就混进了孙家做仆役。只要喝了毒,三岁孩童也能杀头猛虎。」 姜维说的,是他胖师兄帮他编好的词。 「墨门有个不成文规定,师父要你拜师就得拜师,师兄要你卧底就得卧底,菜鸟不是该死,而是罪该万死!」——这话,是胖师兄说的。 胖师兄拍胸脯保证,嘴上大嚷:「来!跟着师兄,师兄带着你入世修行,一定让你光宗耀祖,不但做大事,还能做大官!」 上过于吉一次当,姜维已经取得教训,这等花言巧语,很难钓上智慧大开的姜维——可,却能钓上老糊涂于吉,一句「入世修行」,于吉就把姜维交给了胖子。 「嘿嘿!即便如此,姜维你也是挺了得,我在你这般年纪的时候,还只懂得在家里搬石锁,练力气呢!」 说话的人,是许褚的儿子,满身横肉的许仪。 姜维笑了笑,小手拍上许仪熊背:「也没什么,你要有我这般遭遇,只怕十个孙权都让你一并解决了。」 在胖子编的狗血故事里,姜维虽然是天水人,跟江东隔了十万八千里,但不管孙权是看上他娘还是想上他爹,总之姜维被孙权害的家破人亡,接着山谷奇遇,然后千里寻仇,最终得偿所望。 第121章 自然,中间还穿插了几段香艳的美人艳遇,或是感人的生死兄弟—— 开玩笑,胖子意淫小说看的多,不会写书也会淫。 总之,姜维就如同胖子说的,做大事,当大官,在皇帝跟前,当上了有品级的侍卫头子,许仪则是他上司。 挠头傻笑,许褚一家武功虽好,智力却不高,许仪听姜维夸他,脸上是颇不好意思。 几个时辰前,许仪对这小家伙还带着敌意,直觉这小鬼没本事,不过两人一番较量下来,姜维凭着手上短匕,硬是让许仪认了栽。 只是姜维的功夫,其实没许仪想像的好,于吉就算是是安西教练,三天内,也没法让樱木花道变成麦可乔丹……姜维的功夫,其实跟胖子差不多,走的都是捷径。 本命兽李广的技能,叫做「附身」——有个大汉飞将军上身,别说拿匕首,就算拿的是绣花针,姜维都能像东方不败一样,戳瞎这家伙双眼。 不过管他用的是什么招,终归是让许仪放下了疑心,接纳了他。 姜维看许仪受得吹捧,才要多说两句,却是许仪想起了事,开口问道:「对了!你既然杀了孙权,那他身上的宝贝想必也拿了?能不能拿出来,给大哥我开开眼界。」 「宝贝?什么宝贝?」姜维一愣,胖师兄的剧本里可没这出啊? 「你不知道?孙家两样宝物,魂兵古碇刀,符甲残阳血,残阳血一直都是穿在孙权身上的呀?」 摇摇头,姜维脸上流露可惜,直说:「我是真没见过,当时孙权身中奇毒,昏迷不醒,我割下他头颅后,便赶忙逃出东吴,没有仔细搜过。」 许仪听的点头,大手一拍,赶忙安慰道:「这事你也不必太挂心!我老爹说,符甲一般都是防御法器,唯独残阳血是例外,虽然它会催化穿戴者体内潜能,但需要吸收人的精血才能发挥功效,拿捏的不好,很容易会被吸干,还是不用的好,不用的好……」 建宁大街上。 杀败胖子的士燮仰天长啸,彷佛是要吐尽胸中不快,待长啸声毕,他才有机会看看四周情况。 只见长街上不但处处火光冲天,城墙哨楼处更传来阵阵喊杀,他嘴角狞笑,似乎是为了还有不少人能杀感到兴奋,大脚一抬,就准备踏破胖子脑袋,再到城门处发泄一番。 只是一脚踏下,士燮突然眉头深锁……他脚下没有踏碎人头骨的感觉。 低头一看,只有一地龟裂的黄土。 「士燮老狗,胖爷今天一定让你后悔投胎到这世上!」 胖子内衬的孙权遗物,符甲「残阳血」泛着红光,血噬阵全力发动,一边吸食着发动者精神血气,一面催发着他体内无穷潜力。 身后,没有站着伶玉,也没有站着女武神,胖子周身死气围绕,活脱脱就是个杀神转世。 讶异于胖子起死回生的场面,士燮不过一恍神,眼前就没了胖子踪影,等到身后传来惨叫,他慌忙扭头时,几名侍卫已经被胖子手中青龙刀拦腰剖半,失了性命。 「好快!」 尽管讶异,但在项羽的词汇里,没有害怕跟恐惧,士燮眼中精光,闪烁的仍是兴奋。 胖子一脚踏碎尸体,学自魏延的噬血技能立刻发动,满地血迹化做团团血雾,不停补充着残阳血的索求,从刚刚的瞬步到现在的噬血,似乎,胖子已摆脱了三招禁制,只是,他脸上却没有欣喜神情。 重伤之下再动用残阳血,无疑是饮鸩止渴,就算真杀了士燮,胖子半条命也去了。 既然要死,就要拖个垫背的再死! 胖子手中青龙刀刚举起,先出手的,却是士燮。 看到手下被杀,士燮没有怒火中烧,只有越发兴奋,嘴里怪叫一声,对着胖子便是石破天惊的一拳,他的动作仍是这么迅速,迅速到胖子连一点反应都没,这拳头已经结实的打中了胖子。 只是,这拳打在胖子身上,却似泥牛入海,士燮心中一惊,就听胖子一字一顿的说:「你想比拳,我就跟你比拳……我有张飞虎须怒张护身,你呢?」 话刚说完,胖子将青龙刀扔掷于地,左手化出大摔碑手,往士燮天灵盖打去,可士燮满脑子只想杀人,也不防守,同样是一拳砸了过去。 拳头打在两人身上的声音,就跟天边惊雷一样的响,胖子也懒得耍其他伎俩,两个人像说好似的,一拳一拳,拳拳到肉。 「痛呀!好痛呀!」不知道前世项羽是不是就这么怕疼,士燮每次被胖子打中,就是呲牙咧嘴的嚎叫,只是一边喊叫,手上拳头也一边挥出。 靠着华陀回春手治愈内伤,士燮全身已经有多处被打断了骨,五脏六腑怕都不在原位上了,可胖子占尽上风不过是表面,血噬阵吸收精血速度太快,几个侍卫的气血已来不及补给,体内血气被大量吸收后,胖子脑里不禁有些发晕。 反观士燮不要命似的,尽管内外伤交迫,浑身就像个血人一般,仍是一拳拳砸向胖子。 不死身的攻势缠的胖子火起,就在士燮又是一拳打来时,胖子一声大叫,不顾身前破绽,云龙爪跟猛鹫爪如同利刃般刺进士燮胸膛。 利爪穿胸而过,眼见这招得手,胖子脸上狞笑,一发力,就准备一爪掐碎士燮内脏,接手交州大权。 突然间天旋地转,体内像是被抽空了一样,胖子忽然觉得浑身乏力,一双手,怎么也发不出力,耳边只听到伶玉的一句话。 「主子,快快松手,残阳血已经吸干你体内精血了!」 轰声响起,才刚听完伶玉的呼喊,胖子脑袋一空,整个人便重重倒地不起。 他只隐约记得,云龙爪那一抓,似乎抓出了一颗珠子,看上去,黑黝黝的一片…… 请继续期待混世三国胖项羽精采续集 第一章一山还有一山高 怒江上,锦帆扬旗,船行江面犹如破风之箭,快捷无伦。 「爹!你看那艘小船,船帆挺别致呀!」 别致船帆?老船夫听儿子说起,赶忙回头张望,见那船帆,脸色立即一变。 「锦帆贼!」 锦帆再现怒江,江边船夫争相走告。船舱中躺着一个大汉,不知是给江面波涛颠醒,还是被江边纷扰吵醒,他一睁开眼就觉头痛欲裂,一手撑着身子,一手捂着头。 「他娘的,老子就是泡了整晚夜店,一夜情兼宿醉不起,脑袋也没这么疼过……这里是哪?不是阴曹地府吗?」 船舱里一片昏暗,哗啦哗啦的水声不断,让胖子误以为是身在龙王庙,躺在水晶宫,大声呼喊,就想找个人来问话。 「哈!阴曹地府要收你,还得先问过老子才行!」喀啦一声,木制舱门被拉开,外头阳光洒在这个大放厥词的壮汉身上。 「大哥!」 普天之下,能跟锦帆贼甘宁称兄道弟的,唯有阎王不疼、佛祖不爱,连想死都有困难的胖子,黎聪。 甘宁看胖子醒转后,举手投足间仍有些乏力,赶忙要他躺下。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提着药箱便大步入内,舱里容不下三人,甘宁也不进去凑热闹,一边合上舱门,一边说道:「好了,有华陀神医在,大哥就不打扰你休养了!江上风大,你们开窗吧!」 舱门关上,船舱内又是昏暗一片,华陀拉开窗,藉着外头一点光线,便拉起胖子手腕诊脉,好一会后才说道:「文达,是不是觉得四肢乏力,体内一片空虚?」 「是挺空的!先生,小子到底睡了多久?现在肚里饿得打鼓啊!」胖子只觉口干舌燥,强烈的饥饿感袭卷而来——他刚醒来时差点眼花,把自己的手当题蹄膀给嗑了。 华佗不似胖子一派轻松模样,他神情凝重,沉声道:「文达真是豁达……只有腹饥的感觉?你凝神提气,挥拳试试。」 不敢违抗华陀的意思,胖子如实照办,只是一提气,忽然满脸惊愕:「老子……老子的武功呢?怎么回事?」心里几声呼唤,不见伶玉人影,一时间胖子慌了手脚。 华陀只是点头,却没有答覆,继续诊脉半晌才说道:「文达,你伤得太重,马休几个将你送回来时,一条命几乎去尽,幸亏甘宁将军自损修为,用内力吊着你性命,才能等到老夫来救。」 听到是甘宁出手救人,胖子没先问自己身上伤势,反而急道:「先生,我大哥功夫还在吧?」 天大地大,可没有兄弟大——《投名状》都有演!胖子没了武功不要紧,反正韦小宝靠一张嘴就能吃遍大江南北,但胖子自己烂命一条,可不想拖累了甘宁大好青春。 华陀脸上带笑。尽管外传胖子干了大事,做了大官,身分地位跟以前大不相同,可在华陀看来,这人仍旧是他最初见到的,那个重情重义的汉子。 「祸福相倚,甘宁潜修多年,始终在天人境界外徘徊,这次耗费功力,损及功体,对他来说,却是个契机,你不必替他着急。」 听到华陀背书,胖子才放下心头重担,一时只觉得身子极为疲倦,一股困意上涌,打了个呵欠就想睡。可胖子眼皮才要合上,华陀赶忙将他摇醒:「文达,不能睡!你要再睡下去,这身功夫恐怕就真废了!」 胖子勉强打起精神,艰难的止住眼皮合上,问道:「先生,胖子这身……到底怎么回事?」 「交州一战,你跟士燮两败俱伤,不过你运气好些,侥幸留下性命,士燮则去了黄泉……这几天你一直昏迷不醒,身子骨极虚,老夫不敢下猛药,只能以回春手吊着性命,只是你体内经脉一天天的萎缩,要再不醒,只怕日后就真成了废人一个。 第122章 」 听到这里,胖子吓都给吓醒了。他满身冷汗,一起身,突然想到内衬的残阳血见不得光,赶忙往身上摸去。 见胖子低头自摸,华陀压低声音说道:「墨门以仁爱非攻为宗旨,墨翟制作的符甲,多半是保护弟子性命用的——但一百零八件符甲里,有三件,是当年墨子应鲁班之邀而制作,与墨门宗旨大相迳庭……」 华陀顿了顿,继续说道:「残阳血虽是孙家相传的宝物,但噬人精血,蚀人骨髓,实在太过霸道,文达若是想活得长久些,这玩意儿,可不能再用了。」 胖子连连点头,但他在意的,不是还能活多久的问题。 这世上最难掩藏的东西,绝对不是香港脚或狐臭,而是秘密——要是「孙权遗物在胖子手上」的消息传出去,只怕今后在东吴,胖子就是过街肥鼠,人人喊打。 一手拉住华陀衣袖,胖子低声便说:「先生……」 胖子还没把「杀孙权是为了民族大义,黎民百姓」的狗屁道理讲出口,华陀只一笑打断他:「见过你怀中残阳血的,只有老夫一人,马休几个看你重伤在身,只敢用伤药顶着,没敢动你身子,文达不必操心。只是……」 胖子听完前半句才松了口气,听到后面「只是」二字,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莫非老家伙想趁火打劫?胖子脑里转过几转,想到现在浑身功力跟正妹伶玉还要靠老家伙搭救,顿时打消了先奸后杀的念头,放软了姿态,道:「先生有什么事要办,只要交代一声,胖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呀!」 华陀轻笑,一根指头指向胖子至今仍紧握的右拳:「文达,先松手,让老夫看看你手里那颗魂珠。」 经华陀一提,胖子才发觉,右手从醒来到现在都是紧紧握着。他刚想动作,却发现右拳似乎不听使唤,拳头怎么也松不开:「先生,胖子…… 好像是抽筋了。」 华陀点头:「不要紧。若老夫猜得没错,你手上握的,就是士燮吸食的魂珠——你拼死一击,从士燮体内将魂珠抢出后便昏死过去……来!老夫助你。」 华陀的魂兵「生死判」刚进入胖子体内,胖子就觉得右手一道暖流流过,在华陀五禽戏的气机牵引下,胖子体内的形意拳劲也有了回应,浑身骨头跟关节处喀啦作响,手腕跟五指逐渐恢复控制,好一会后,手指总算听得使唤,顺利张开。 「没有?怎么可能!」 胖子的右手空空一片,记忆中那颗黑黝黝的珠子已不见踪影。胖子手心手背翻过来又转过去的瞧,只见掌心中央有个偌大的黑点,他用手去戳去挖,却弄不出个究竟,只得请华陀看个明白。 华陀凝神看去,顿时恍然大悟:「难怪文达精血尽丧,还能不死…… 士燮的魂珠,已经被你吸收了!」 「我吸了项羽的魂珠?那我怎么还跟只病猫一样?士燮那家伙靠着这玩意可是威猛得很,士家那百八十个小屁孩,恐怕就是靠着这玩意才能生出来的呀!」 听到胖子疯言疯语,华陀是好气又好笑,可想到项羽魂珠已经被胖子吸收,只能无奈道:「听说吸食魂珠后,能有三天时间与魂珠融合,并且依照个人资质,从魂珠中取得不同的力量——可是,文达昏睡至今,已有五天之久……」 胖子愣了愣,终于忍不住惊声尖叫:「先生的意思是,胖子从那魂珠中,根本没取得半分力量!」 没有项羽能敌万人的神威,本命兽又被魂珠禁锢,少了能放三招的板斧…… 胖子突然有种想要学屈原绑个粽子在身上,投江寻死的感觉。 「这次,老子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义父!马休那里送来消息,三日后,送我们入境。」 黄昏时分,贾诩高卧躺椅,望着天边仅存的一抹残红,听着郭奕回报消息。 贾诩缓缓调整了坐姿,吃力地挺起上身,道:「拿下交州不过五天,东吴已经缓过了气,这江东一地果然人才济济,不能小觑……回大魏这事,就交给你办了,千万要谨慎小心,我们虽与东吴合作,仍要小心他们过河拆桥。」 看到贾诩作势起身,脸色艰难,郭奕赶忙上前搀扶,嘴上同时应道:「孩儿知道,义父放心。」 「三少爷跟庞德那里,进行的怎么样了?」 曹彰是曹操的三子,这三少爷的称呼,是贾诩这些老臣们特有的权利。 「义父!公子那里一切顺利,按义父的法子,我们已有四十多名虎卫可用,只是曹彰公子不忍心,所以将此事交由庞德将军去办。」 与魂珠融合后,按照资质跟际遇,培养出来的武人能力不一,从悍卒到虎卫都有可能,为了确保素质,贾诩用了很简单的方法——吸食魂珠的士兵,只要无法晋级虎卫,就直接杀了,换人尝试。 这方法,曹彰本来是不同意的,可要是魂珠的能力不能发挥到最大,养出来的死士不及虎卫,那连做炮灰的资格都欠奉。 听到曹彰心疼士兵死活,贾诩心中直叹妇人之仁,不过也庆幸——起码,曹彰不会像曹丕一样,来个狡兔死,走狗烹。 「这次回大魏,有两件事要办。一是入铜雀台取遗诏,二是刺杀逆贼曹丕,只要消息掌握得当,人手在精不在多,你给马休回个消息,我们这只有百多人要上路,其他的……你给他们发饷,让他们回乡吧。」 话交代完,贾诩就要送客,可见到郭奕吞吞吐吐,像有话要说,贾诩送客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了下去,道:「有话就说吧。」 「义父……」郭奕眼神犹疑,半晌后,似乎下了决心,才道:「义父,如今与东吴的合作已成定局,回大魏后的事,已不须义父您再筹划,孩儿斗胆,还请义父这次……不用与我们回去了。」 贾诩愣了愣,忽然笑道:「嫌我老,不中用了?」 郭奕猛摇头,贾诩看在眼里,心底有几分安慰。 其实,郭奕想什么,贾诩明白——这次回去,绝对是九死一生!就算取了遗诏,杀了曹丕,曹彰也未必能顺利登上曹家家主,坐上大魏皇帝。 贾诩如今重病缠身,整个人半条腿踏进了棺材,郭奕要他留下,是不想他死时还不得安宁。 死得安宁?贾诩放声大笑,就像回到少年那样的意气风发。年轻时,贾诩从未想过,老了要跟常人一样在安详中死去——那,绝对不是人人闻之色变的毒士,贾诩! 「奕儿,东吴是两面刃,我们要用它来对付曹丕,也得小心不要被它误伤,过往为父没对解烦军多留意,直到最近才知道以前错了……解烦军统领黎聪,不是个平凡人物,只怕……你不是他的对手。」 除了合淝一战胖子带兵闯曹植大营,郭奕对胖子的事情并不清楚。他略一沉思,问道:「可义父,孩儿近日与解烦军接触,不管做决定的还是出力气的,都是马家兄弟一手包办,他们似乎连问都没问过那胖子。会不会……那些事其实是胖子底下人的功劳?」 摇摇头,贾诩脸色逐渐凝重:「别小看黎聪,平日他是不显山不露水,可说到本事,绝对比你能想的还要高上几分,为父让他们对付建宁城内的士家子弟,不只是要让他们吃点苦头,我刻意做戏,让黎聪单枪匹马对上士燮,是想要黎聪的命——如果没有他,对上马休马铁,你绝不会吃亏。」 听贾诩对胖子评价如此之高,郭奕心中虽然不服,嘴上仍是顺着问道:「可现在胖子赢了士燮……义父,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贾诩脸上诡谲一笑:「别担心,士燮的魂珠不同常人,黎聪就是胜也是惨胜,若是为父猜得没错,黎聪真吃了那颗魂珠保命,暗杀曹丕,就不怕他会耍什么把戏了……」 怒江上,振翅声响,胖子刚收到马休飞鸽来信,知道了这几日的变化。 基于交州与南蛮接近,陆逊直接将收税的事交给张昭处理,而交州需要的兵,则由四大世家来出,江东与交州的贸易往来,多与四大世家有关,让他们出兵,不算是过分要求。 至于曹彰要入境北魏,暗杀曹丕,马休也已安排妥当,只是信里,马休仍是希望胖子早点回去主持大局。 贾诩的毒,非同小可——士燮就是他借刀杀人的手段,这家伙在盟友两肋上插刀可是不遗余力,不留余地……胖子将贾诩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遍。 但,想报仇,还不是时候。 据马休的消息来看,曹丕已经平息了北魏朝堂上的不安跟鼓噪,五子良将已经到了淮南前线,准备对扬州出手,而且曹丕这次打算御驾亲征。 短兵,少粮,陆逊跟庞统就是有翻天本领,也玩不出什么花样,胖子只得交代马休,赶紧将曹彰一伙送回北魏,好让他们去闹个天翻地覆。 所以,现在还动不得贾诩……胖子又暗自骂了几句解气。 「文达,针灸的时候到了,从今天起,上针时也得服药,好让药力走快些。」华陀的声音从船舱里传来,胖子跟甘宁打了声招呼,进了船舱,一边挨针,一边与华陀闲聊。 「先生,胖子挨了几天针,吃了几天药,功力是回复不少,可那魂珠在胖子体内无消无息也就罢了,还害我本命兽不见天日……先生有没有办法将魂珠取出来呀?」 华陀先点点头,后摇摇头,看得胖子不知所以。等金针全数插入后,华陀才歇下手,回道:「不必心急,魂珠一旦服食,若是强行将它拔出体外,就会跟士燮一样,全身精血一并被魂珠带走,到时候就算大罗金仙也救你不得。 第123章 」 胖子大概也猜到是这样下场,只得苦哈哈的说着:「先生,那胖子这身,可真有救?」 「有救——就老夫所知,当世最少有两种法子,可以救回你一身的功夫。」 长叹口气,胖子终于认命,乖乖脱下外衣,脱下内衬里的残阳血交给华陀:「好吧!先生,胖子就答应你,交出残阳血,换先生口中的医病良方。」 胖子把华陀当成免费家庭医生已经好一阵子了,但到了此时,胖子才知道,这老头不是次次都无偿治病的——之前不要,是因为胖子没东西可要。 于是,残阳血这件最后的保命手段,也只能被胖子咬牙割爱,换回他一身功夫。 华陀笑了笑,小心翼翼将残阳血收进药箱,道:「残阳血不是什么好东西,文达能不用就不用吧!老夫代你保管,也省得这玩意以后再出来害人。」 胖子哈哈两声,脸上也只能陪着苦笑。 华陀知道胖子不甘愿,话锋一转,就说:「你的伤,得去一个地方才有得治。」 「什么地方?」 「山越禁地,登天梯!」 「天梯悬绝壁,石隙挂虯松」,相传大汉国师张良助高祖刘邦取得天下后,深恐飞鸟尽,良弓藏,于是自请退隐山林,这一退,就从京城长安退到了山越荒地。 锦帆在怒江上行到一处弯峡,胖子、甘宁、华陀三人便离船登马—— 这是华陀早安排好的,只要胖子交出残阳血,他们随时都能上路。 山越与南蛮是相交接的荒地,早先是刘璋管辖的地方,换了旗帜后,两地都趁着诸葛亮抽不开手,先后自立为王。 华陀长年行医,他为了找些奇花异草炼药,荒山野岭跑的多了,于是三人由他领队,走了半天,天亮时上的岸,还没天黑,就已经到了山越族的部落。 「文达,你们俩先去找点东西吃,老夫去跟他们族长谈谈,看能不能派个向导,带我们去禁地。」 山越部落里,多半是黄泥土搭起来的建筑,与中原地方用砖石茅草,南蛮用铁木构造都有不同。胖子几个停在一座土房子前,看到华陀敲门入房后,哥俩便往市集找酒喝去。 只是人生地不熟,绕了半天,哥俩还没找到酒肆解馋,却在大街上看到一处做生意的人声鼎沸。两人都是好热闹的性子,赶忙凑上前去,看到底是发生什么事。 一探头,胖子就看到几个熟人——不是冤家不聚头。 「大哥,那个拿剑的,是黄忠的儿子黄叙!」 甘宁给人群遮住了视线,换了几个角度都看不到黄叙的模样,只得问道:「他来做什么?」 胖子思量了会,答道:「西蜀周边蛮族,就属南蛮跟山越势力最强,这小鬼怕是来说降山越的。」 「咱们……要不要插一手,坏他的事?」 胖子摇摇头。酒肆内,黄叙满嘴土话,胖子没带翻译,又没吃过哆啦a梦的翻译米糕,拉着甘宁便回头要找华陀。 「想坏他的事,恐怕有些困难。山越跟东吴离得老远,咱们能吃下南蛮已经是运气,山越一族就留给诸葛亮折腾吧……咱们赶紧找人带路,给我治病疗伤才是王道。」带着甘宁赶紧走远,可才走过一条街,胖子就看到华陀正躲在一处暗巷,对着他们俩招手。 见华陀像老鼠躲猫一样的躲着,胖子眉头就犯皱,他三步并两步赶了过去,才想开口询问,就听华陀叫糟:「文达,此行有变,听说山越已经跟西蜀谈和了!」 「哦?不要紧,咱们抓个人带路,上禁地疗完伤就走人吧!」 只是听完这话,华陀却一味的摇头叹气:「文达,你不清楚山越族与刘璋的交情……老夫刚才从一个山越族人口中得知,这次西蜀派来的人里,有刘璋的儿子。」 听到刘巴也在,胖子努力回忆,刚才似乎是有看到那个猥琐的身影没错……他连忙问道:「那又如何?」 「唉!刘巴这人,相信文达有所耳闻,他为人好渔色,在刘璋底下作威作福,没几个人受得了他,偏偏山越族长沙摩柯跟他脾性相投,刘巴这次来,两边结盟,可说是铁板钉钉的事……」 大便自然会有苍蝇作陪,烂人也有几个烂朋友,不稀奇——但胖子听到这里,仍不明白华陀为何要打退堂鼓。 华陀继续说道:「此外,沙摩柯为表诚意,已经答应刘巴,要带黄叙去禁地登天梯,助他提高境界。」 「什么!」又是黄叙!这人不但出身好、老爸好、师父好,现在连际遇都比胖子好! 不甘心大老远跑来吃灰,又不想正面硬碰硬,胖子只得装孬:「尾随他们后头,咱们等他们出了禁地,接着进去?」 「文达有所不知……老夫当初要你来登天梯,是因为登天梯里留着张良的一样宝贝——黄石公的三卷天书。」 「天书?」 张良帮老先生捡鞋子的故事,胖子听过。史册记载,大汉国师张良得了三卷天书后,从猪哥亮变成了诸葛亮,整个人变得又帅又聪明。 华陀续道:「不过,这本天书,不是用来看的……这书,其实也是个符甲,是鲁班与墨子共同做的第二样符甲——「黄粱一梦」。这符甲与残阳血刚好一对,残阳血蚀人血脉,黄粱一梦却会帮人重铸血脉,重塑功体。 「只要重铸血脉,文达就有机会重新吸收项羽魂珠,就算没有本命兽,相信胖子也有自保之力,只是……」 华陀叹气摇头,一边的甘宁却狠声道:「怕什么!既然宝贝只有一个,咱们抢过来便是了!」 华陀又是一口长气叹出,道:「天书有三卷,换血续脉的能力也只有三次——这次便是最后一次,黄叙若是在禁地内直接用掉,我们就是抢到手也没用了。」 胖子把事情前后想了个仔细。黄叙那里人强马壮,胖子这头老弱伤残,甘宁猛则猛矣,只是带个老的,背个残的,演演《老残游记》是可以,想跟他们拼输赢——下场不是黄叙赢,就是胖子输,没有别的结果。 既然如此,不如早些回头?胖子心一狠,斩钉截铁道:「这玩意儿,咱们不要了!」 甘宁听得眉头大皱,脱口便说:「你不要这身功夫了?」 胖子没有回答,只是两眼盯着华陀直瞧——他记得华陀说,天底下最少有两种法子能治他的伤。 感受到胖子的灼灼目光,华陀果然没让胖子失望。 「要治这伤,除了让文达重新吸收魂珠的力量,还有一个方法……就是将魂珠引出体外。」 「怎么引?」胖子跟甘宁异口同声。 「项羽一生到头,只在乎过一个人……」 「虞姬?」 华陀点头:「不错,虞姬死后,也被炼成了魂珠,只要取得虞姬魂珠,就有办法将文达体内的魂珠引出体外,只是……虞姬这魂珠所在之地,有些麻烦。」 「说吧!连山越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胖子都来了,还有哪儿是去不得的?」 「虞姬的魂珠,在北魏邺城,铜雀台……」 第二章啊!黎聪呢? 「胖爷,三哥通知大伙,改变行动。」 北魏,邺城一间客栈的别院里,马铁恭敬候在胖子身旁,看胖子将大把大把的饵食,像是要撑死鲤鱼一样的扔进池里。 「好了,送封信给马休,让他小心点……难得咱有人能混进曹家人身边,可别糟蹋了。」 一把一把的饵食,扑通扑通地落入池中——喂鱼这种休闲,是北方人才有的兴致,俗话说「南船北马」,南方到处是大川湖泊,鱼还没珍贵到只能看,不能吃的地步。 不过七天时间,就在曹丕御驾亲征,人马刚抵达淮南的时候,胖子到了邺城。随行的除了马铁,还有要进铜雀台取遗诏的曹彰、庞德和于禁三人。 依胖子的黑心肝,其实把人安全的送到魏境,这买卖就算两清了,刺杀曹丕,多危险呀?解烦军就算只是帮忙打探消息,安排机会,危险系数都不会低于五颗星。 原本,胖子没打算蹚这趟浑水,反正把人送到,给曹丕添添乱,让他无心南征就可以,可直到华陀说出了铜雀台的消息,胖子才发觉,贾诩基本上是吃定他了。 铜雀台里有什么死人玩意,贾诩一清二楚,胖子只要敢不照规矩办事,这辈子别想拿到虞姬魂珠,更别想再见伶玉妹妹一面,想到这里,胖子就不由叹气。 「平平是搞穿越,别人智力五十好几就能称雄异界,扬威三国,老子人也不傻,怎么搞到现在还是给人当猴子耍?」 看胖子长吁短叹,满脑怨念,马铁本来不想上前找骂,可还有正事要办,他只得硬着头皮来到胖子身边:「胖爷,一切交代妥当,等三哥那办妥后,咱们就动身。需不需要多带些人?」 「省了!老子现在是重度伤残,想打也打不赢……铜雀台那里,他们负责闯门,咱们外面把风,贾诩已经跟爷谈好条件,解烦军刺杀曹丕换虞姬魂珠……咱们爷俩负责最后收货就行。」 说到这里,胖子又是心头来气,为了他这身俊俏带淫荡的功夫,胖子忍气吞声,由人宰割,连好不容易安排到曹丕身边的小正太姜维,都有露馅的危险,万一让人看出胖子跟姜维之间有个不乾不净,三国再大,都无胖子容身之所。 这次,为了骗过陆逊跟庞统两个人精,光是编理由,找藉口,胖子的脑细胞就不知死了多少。 「老子这趟回去,铁定要吃些猪脑来补补!贾诩你个老玻璃,可别栽在老子手里,不然老子一定去跟于吉讨些斗兽棋,来跟你玩人兽交呀! 第124章 」 东吴,柴桑。 急促的脚步声,远远的就传进书房里。房内,陆逊皱起眉头。府内的人知道陆逊一向爱静,敢在府邸里跑到踏地有声的,只有一个人。 「咿呀」一声,木门应声而开,进门的庞统连招呼都没打,便将一封密函塞到陆逊跟前,边喘气边道:「胖子的来信,你赶紧瞧瞧。」 庞统上次露出这副着急模样,是西蜀与东吴结盟失败的时候,陆逊心中起了疙瘩,接过信匆匆看完,讶异道:「文达要我们送姜维一个功劳?」 自从孙权死后,姜维就不再是一个没没无闻的小角色,他是孙家的死敌,是东吴欲杀之而后快的人物。 庞统点头问道:「你怎么看?」 陆逊沉思一会,道:「文达的计策我了解——要替曹彰安排刺杀曹丕的机会,必须要有人在曹丕身边作内应,而曹丕这次御驾亲征,如果有人在此时立下战功,势必会得到赏识,进入曹丕亲信之中……只是,为什么是姜维?」 听出陆逊话里的质疑,庞统摇头:「你怀疑胖子跟姜维有关联?不对——你怀疑的是,主子是胖子下的手?」 陆逊没有点头,可是也没有摇头。庞统取过密函,指着上头的白纸黑字。 北魏大军兵临城下,扬州三城短兵少粮,单靠蛮兵出奇制胜,非长久之计,是以刺杀曹丕,势在必行。 姜维乃贾诩手下死士,凭着暗杀主子孙权之功,打进了曹丕身边,是亲卫营的一个头儿。 事急从权,只要让姜维得点战功,在亲卫营站稳脚步,这人就有办法安排曹彰人马进亲卫营,伺机动手! 「胖子为人谨慎,如果主子是他杀的,他绝不敢再把姜维推上台面。」 庞统说的,陆逊明白,密函中写得很清楚,姜维是贾诩手下死士,因为杀了孙权的功劳而被曹丕看中,升作亲卫营的一个头儿。 胖子本来也不想用这家伙作内应的,只是事急从权,曹丕已经兵临城下,他们得尽快找到机会,让曹彰几个动手才行。 见陆逊仍然犹豫不决,庞统问道:「伯言,你认识胖子有一年多了吧?」 陆逊漫不经心的点点头。 「那你也该知道,胖子这人,用计是用全不用险,只要见到机会,一定紧抓不放。现在姜维身处亲卫营,负责曹丕安危,只要姜维立功升职,亲卫营尽在这人掌握后,胖子想成的事,岂不大有可为?」 「用全不用险……」陆逊喃喃自语,不停咀嚼着这句话。 庞统继续劝说:「何况曹魏攻势猛烈,寿春城几次挡下来,靠的都是他们对蛮族兵不熟悉——蛮兵有什么缺点,你我都很清楚,曹魏人才济济,瞒他们一时可以,但想瞒过一世,是自欺欺人!」 庞统的话极具煽动力,若是常人早被说动,可陆逊仍是沉思了半晌。 陆逊个性果断,极为理智。就像早前派解烦军助胖子夺下交州,也是就事论事,觉得拿下交州对东吴有益,才会同意出兵。 反观庞统,较容易被感情影响,先前出兵交州,庞统碍于他跟胖子的交情,不好开口,现在胖子跟孙权遇刺有了瓜葛,他又跳出来替胖子开脱。 就是因为知道庞统性格,陆逊才会对他的话多做考量。只是陆逊怎么想都想不出反驳意见,半晌后,抬头说道:「士元说得不错……文达入东吴以来,所用计策都是极为周全,他用姜维,想必只因这人是最佳人选,是我多虑了。 「眼下,情况已不容我们多做考虑,寿春守得再好,也不可能拦住曹魏倾巢而出……我们得化被动为主动才行!」 见陆逊总算被说动,庞统不由笑道:「那我们……」 「就送个功劳给姜维!」 北魏,寿春城外。 时至初秋,夜风吹得又猛又急,曹丕大军已做好准备,要在夜里攻城。 这次曹丕御驾亲征,曹军上下都明白,若不能战胜,就只能战死…… 张辽将他的长发一束。站在他身边的,是同样负责攻城的徐晃、张合,他们领着旗下士兵,正加紧准备登城云梯跟撞门擂木。 看着寿春高耸城墙,张辽久久不发一语。徐晃粗着声问道:「在这想什么?上阵杀敌,有什么比磨刀更重要的?」 想什么? 张辽知道,如果没有贾诩送来的那封信,也许他现在会如徐晃所说的,准备着随身的兵器。但,看完信,张辽总算明白,为什么荀彧和贾诩被列为乱党,为什么曹丕血洗朝堂—— 原来,曹操早先只是装病诈死,而曹丕却真的弑父夺位! 张辽明白的越多,不明白的也越多。 贾诩的信,没头没尾。张辽不明白,贾诩是要证实曹彰并非反贼乱党,还是要张辽拨乱反正? 千头万绪,张辽在这事上,始终找不到答案。他貌似不经意地对徐晃提了个问句:「公明……要是有一天,你突然发现主公是被人杀害的,你会帮主公报仇吗?」 徐晃一会摇头,一会点头,良久后才冒出了几个字。 「怎么报?」 对呀!报仇?难道要杀了曹丕?张辽心中茅塞顿开,脸上愁绪也跟着消散。 既然没办法报曹操的仇,那就报曹操的恩—— 助曹家,平天下! 转身一拜,张辽才要谢过徐晃,长长的号角声突然传来。 徐晃拍了拍张辽的肩:「前锋出击!咱们先下去看戏吧!听说这次担任前锋的,就是刺杀孙权的小子,南蛮战象多次败我军骑兵,我们就看他怎么破阵开路!」 旷野上,曹军骑兵队如脱柙猛虎,直扑寿春而去,徐晃指着骑兵队两个前锋:「你看,那两个就是许褚的儿子许仪,跟杀了孙权的小鬼,姜维!」 「杀!」 许仪一点一点地加着马速。 寿春城派出千多头的战象,踏得大地轰隆隆的喧哗。远远看去,在火光照耀下,加起来有几个马身大的长鼻怪物,个个背上都缚着一个竹制象舆——就因为这个象舆,让怪物们一跃成为杀人机器。象舆内坐五人,其中一人负责驭象,另四人则射箭杀敌,整一个活生生的移动箭塔。 异兽的气息,让马儿有些惊惶,许仪强压马身。 象兵皮坚肉厚,骑兵不管用马刀还是长枪,都难有收获,更糟的是,骑兵必须有足够的数量,冲锋才能发挥威力,但战象就算只是单一只,凭着刚猛力道,都能肆意践踏马队,象鼻挥舞,力道惊人,往往一鼻子下去,连人带马渣都不剩。 对上这样的怪物,是人都得退避三分……许仪目光紧盯马队的另一个前锋。 许仪敢接下前锋破敌的任务,靠的,就是姜维的一句话。 「想杀人?跟紧我!」 姜维有本事杀了孙权,破个象阵,也许只在弹指之间吧? 震耳欲聋的象嘶,让骑兵们个个面如土色,胯下马匹长嘶不已,几个马术稍差的,差点就被颠下马来。 就在两军即将交锋时,姜维呼喝声起,突然调转马头,大声嘶吼。 「退!」 就像事先说好似的,在即将冲撞上象阵之前,马队突然一分为二,快速往两边分了出去。象阵里,叫骂声和耻笑声不绝于耳,象舆上的蛮兵驱象往前猛冲,等着迎接又一次的胜利。 只是马队后头,等着战象的,不是胜利的果实,而是梦餍的开始—— 数百曹军士兵,簇拥着百来辆大车,车上架着一口口大锅。 蛮兵正狐疑间,大车后的士兵突然举起火把,猛地甩手,火花溅落大锅上,还没听到声音,就见一束火红冲天,接着才是轰地一声。 大锅里的膏油、麻苇已是烧得焰火熊熊,一时间上下纷落,窜跳四溢,竟把整片荒野照得亮如白昼。 驱象的蛮兵一呆,还来不及反应,就听推车曹兵齐声大喊,猛地推着大车往象阵冲来。滚滚浓烟里藏着强光刺眼,躲着火焰烧人,象群似乎已忘了头顶还有个象夫,混乱下竟不听指挥,调头便是狂奔。 看到象阵不攻自破,百丈外,徐晃大声叫好:「没想到南蛮战象空有身子,却无胆子?一把火就能烧破阵形,看来姜维那小子有些门道!这功劳,他领定了!」 徐晃边说话边挥舞着手中铜锤,发下出兵讯号。一边的副将连忙呼喝身后士兵准备器械攻城。 张辽紧盯着象阵的一举一动,不久后,问了句:「今天的象阵,不是孟获领军出战?今天若是由孟获出阵,象兵绝不会乱得这么快……」 南蛮象兵,一向是蛮族的精锐,过去几天,都由孟获统率作战——孟获的本命兽七荒大神,对于洪荒异兽有威吓驱使的作用,指挥象阵如使臂膀。 听到问话,徐晃心底也起了些许怀疑,只是眼前象群确实一片混乱,看上去完全不像诈败,他只能打趣道:「兴许是前几日胜得容易,孟获轻敌,兴许……是你小子眼红姜维吧?」 想不出有什么古怪,张辽只得点头同意,自嘲道:「是我想得多了…… 两个亲卫跑来跟我们抢功劳,一时有些慌了。」 徐晃笑道:「听说许仪这小子,最近频频要他老爹许褚去找人说项,说他做主子身边亲卫做得有些无趣,想调来大营任职——许褚百般推阻,说这小子不知兵凶战危……想来今日一战后,许褚没理由阻着他了。」 「许仪想调离亲卫?」虽然笑着把话说出来,可是张辽直觉有问题。 亲卫营,向来由许家人统领,现在许仪总帅,姜维副手——许仪若是离开亲卫营,谁补他的缺? 第125章 姜维?可信吗? 张辽虽然是没有把话说白,但徐晃跟张辽好友多年,又怎么能不清楚其中关系利害?长长的叹了口气之后,徐晃压低声音:「作贼心虚……你以为,曹丕还会信我们这些跟随主公多年的老将?」 「主公」两个字,如震雷般在张辽耳边炸响。 至今,他们都不肯称呼曹丕为主公,曹丕又怎么信得过他们? 张辽突然明白,姜维这个外人,是如何当上亲卫营的副手……他冷声问道:「这些,是许仪跟你说的?」 徐晃点头。 北魏,邺城。 夜风飕飕,铜雀台外一条暗巷里,有个人影正在那上跳下窜,一会蛇行,一会虎步,大半个时辰过去后,人影才停下手,对着阴影处说道:「老太婆生孩子是吧?怎么拿个遗诏跟魂珠要这么久?老子禽兽拳都越打越像禽兽了!他们再不出来,我直接打个熊拳冬眠算了!」 「胖爷,别急,铜雀台原本是曹操拿来当陵墓用的,为了避免日后有人盗墓,里头做得复杂些也是应该,咱们多等会吧!反正姜维已经打进曹丕身边,不怕曹彰不上勾。」 马铁从阴影里缓步走出,初秋的夜里有些凉意,他一边搓手一边回答。 看铜雀台那仍是不见人影,胖子无奈道:「得了!这次是逼不得已,要是被人看出老子跟姜维有一腿,老子立马找棵大树,上吊自杀算了。」 为了给曹彰安排机会,胖子万不得已,把姜维推上了台面——只是这颗棋得小心用,一旦穿帮,让人发现姜维跟胖子的关系,胖子就得真的自己建个胖子国了。 马铁安慰道:「胖爷,别担心了,我三哥说您的藉口还挺管用,陆逊几个没怎么怀疑。」 胖子鼻头哼过一声,才想再说几句,就看到铜雀台的石门被悄悄推开。 门外几个护卫,都是贾诩安排好的内线,负责把风看门,一见里头有人出来,都散开警戒着四周。 胖子与马铁相视一眼,沿着墙边慢慢往铜雀台走去,直到里头三人都出来了,胖子才露出身形。 见到是胖子,曹彰一拱手,道:「黎聪将军,是来拿魂珠的吧?」 「哗!公子真是善体人意!咱们当初就说了,各让一步,胖子偷梁换柱,已经把公子属下换进了曹丕的亲卫营,现在,该是公子展露诚意的时候了。」 三天前,姜维大败南蛮象阵后,就被曹丕提拔成亲卫营统领,三天内,曹彰手下五十多人已经混进了亲卫营,随时等着出手。 胖子虽然没说谁是解烦军安排在曹丕身边的暗桩,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贾诩跟曹彰也不打算说破——反正杀了曹丕之后,再解决掉这人就行了。 手一招,曹彰就让庞德将魂珠给胖子送上。扣着虞姬魂珠,虽然可以作为要胁,但曹彰怕若是逼得紧,胖子会使出什么手段,到时候两败俱伤,可就不美了。 接过魂珠,胖子马上就想找个无人的空旷处,试试华陀教他的法子,把项羽引出体外,让伶玉妹妹重见天日。刚想招呼马铁走人,胖子一转头,就看到四周的巷弄街道,冒出了一队队的曹兵。 看到曹彰几个也是如临大敌,胖子知道不是贾诩的安排,马上压声说道:「瓮中抓鳖?妈的!难道曹丕早知铜雀台有遗诏,就等着咱们自己撞上门来?」 曹兵越聚越多,胖子不敢逞强突围,缓缓退到铜雀台边,与曹彰一伙并作一块。 曹兵中突然走出一人,道:「彰儿,放下遗诏,你们走吧。」 曹彰一听这声音,浑身就像被通了电般,颤抖着回道:「洪叔!你…… 你知道有遗诏?那么,你也知道父亲是被那逆子杀的?」 月光之下,来人手持长刀,虎步鹰视,气宇轩昂,看上去与曹彰有几分相似。胖子听曹彰称呼,知道来的是曹操三弟,曹洪。 曹洪没有看向曹彰,只是望着天上圆月长叹:「木已成舟,多说无益——我只知道,曹家,不能乱。」 每一个字,都让曹彰感受到椎心之痛,他恨声道:「你要帮那逆子杀我?」 摇摇头,曹洪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曹丕不知道遗诏之事。我来这,是因为我不愿看你们兄弟相残,让人渔翁得利。」 「渔翁得利」四个字,曹洪是对着胖子说的,但胖子在意的,只有那句「曹丕不知道」——这表示,姜维还没穿帮,胖子拍拍胸脯直叫好险。 「如果我不肯留下遗诏呢?」曹彰冷冷问道。 「那……就留下命吧。」 月色泼洒下,曹洪贪狼本命现形,一出手便是狼影散顾,他的身影一分为二,二分为四,眨眼间,八道人影手持朴刀向他们扑来。 「妈呀!这是鸣人的影分身还是悟空的残像拳?」 伶玉不在,这招胖子想学都学不来,直叫浪费,眼见曹洪分出的人影袭来,胖子只得踩着形意拳的蛇行身法,一边退后一边抽出青龙棒槌。 这几十天来,胖子不断修炼形意拳,加上华陀猛药加持,胖子内力总算是复原到七八成水准,区区一个曹洪分身,胖子还不至于无力招架。 只是,意外的,曹彰却挡不下来! 曹彰,是曹操儿子里最能打的,传说功夫比曹植要高上几分,但面对曹洪分身一刀砍来,曹彰手上的两刃三尖刀却毫无动静。胖子抽空看去,曹彰手捂胸口,嘴角溢出黑血,似乎是早受内伤。 「当」的一声,曹洪砍向众人的刀尽皆落空,惟独曹彰身前有了声响,胖子用眼角余光扫去,曹彰仍然站立原地不动,帮他挡下那刀的,是庞德的袖里剑。 「铜雀台里机关重重,你们有伤在身,赢不过我的……留下遗诏,走吧!」 曹洪一席话,让胖子恍然大悟。 原来曹洪知道铜雀台里机关凶险,曹彰几个绝不可能全身而退,才会守株待兔,不然这家伙的身手顶多是个龙将,庞德加个马铁,都能把他打得回去找妈! 曹彰咳了两声,硬气道:「想拿遗诏,用命来换!」 见曹彰执迷不悟,曹洪动了杀机,八条人影像青烟般散去,只剩庞德身前一道身影,想来这才是本尊。 庞德知道曹洪本命技能适合群斗,担心他对曹彰先下手,遂开口讨战:「要动公子,就得先过庞某这关!」 「找死!」 庞德话才刚放完,曹洪一人多化的功夫立刻施开,就连这句「找死」,都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 放话起了效果,刀光闪现,都往庞德身上招呼过去,眨眼间,两人已经过了几招。昏暗月光下,庞德两条手臂不管是横削直劈,阻挡还击,藏在袖里的兵器从没现过身,却把来袭长刀给挡得干干净净。看上去,就像是把两条肉臂当铁棍在使。 庞德本命是条沙蛇,专门躲在沙子里,等着给人致命一击,几次出手正中曹洪的咽喉要害,可是曹洪没有哀号,没有惨叫,连汗都没流过一滴,应该是插在幻影上头。庞德有伤在身,才刺没几剑,脸上已是大汗淋漓。 看两人打得精采,胖子挺想拿条板凳,切块鸡排在一旁慢慢欣赏,可是周围巷弄塞满了曹兵,个个虎视眈眈,看得胖子是什么心情都欠奉。 胖子衡量两边强弱后,知道单凭曹洪绝无法拦住众人,他缓缓往曹彰那里移去,压低声音道:「公子,小不忍则乱大谋,今天先放曹洪一马,改天再把场子找回来得了……等下咱们几个一起出手,曹洪绝对拦不住!」 顺口给了曹彰台阶下,胖子准备找路走人。只是,曹彰摇头道:「晚了,你仔细看看周围。」 曹彰比胖子更想走,他早盯着四周空隙寻着脱身机会,曹彰几人虽然受了伤,可是百来个士兵还没放在眼里。能拦下他们的,不是周围的曹兵,而是那一对对的嫣红眼珠。 「狼!」胖子惊呼一声。 四周的墙角屋檐,暗巷窄弄里,除了曹兵,还有一条条的狼影,眼珠里的嫣红,不知是不是看到猎物的兴奋。 「不错!是我二叔曹仁的本命技能「群狼噬虎」,你看那里,还有我四叔曹纯。」 胖子顺着曹彰的话看去,曹仁是个书生打扮的汉子,正在曹洪身后指挥曹兵压阵,他身边还有个精壮汉子,想来就是虎豹骑的武术教头,曹纯。 看曹仁布防严密,胖子转头看到铜雀台,心底便有了打算:「公子,咱们退回铜雀台,再找机会突围?」 「不行!曹洪跟曹仁一定会将遗诏的事告诉曹丕,到时候曹丕有了防备,我们下手就难了——今天要走,也要把这里杀干净了再走!」 杀干净再走?胖子开始怀疑,曹彰在铜雀台是撞到了头。 马铁最多顶一个,胖子能顾好自己就阿弥陀佛了,至于曹彰三人,看庞德那副再打下去就要累死的模样,曹彰应该是把话说反了吧? 给马铁使了个眼色,胖子两人缓缓退到了旁边,忽然,大街上传来几声大响,有人传声而来:「公子莫慌,郭奕带人来救了!」 扣掉混进亲卫营的,郭奕手下还有二十来名虎卫,曹彰见状大喜,转头道:「黎聪将军,看来不只是遗诏,连曹仁、曹洪都……人呢?」 第三章吸干项羽这个王八蛋! 「马铁,把风!外头没有个把时辰不会有结果,等老子先治了病再说!」 方才趁郭奕出声的当下,胖子带着马铁就往铜雀台里窜。 两人一阵狂奔,反正里头的机关给曹彰几个破得七七八八,他们一路进来,都是无风无雨,走了好一阵后,胖子捡了个清静的石室,就准备照华陀的交代,送走项羽这尊凶神。 第126章 「好了!老子也恁地没出息,连马夫这种职业都得当一回……项羽大爷,你叫的虞姬已经送来了,等会你就安安分分的离开,别再给我添乱了!」 取出虞姬魂珠后,胖子盘腿而坐,照着华陀传授的运气功法,将体内的形意拳劲,直往魂珠上贯去。 铜雀台里,只有曹彰几人早先带进来的火把油灯,数量极少,四处昏暗一片,可这时魂珠光芒大放,一时间,竟将石室照个通明。 「虞姬姑奶奶,你可快点出来呀!」 胖子浑身气劲,不停送入魂珠内,果然如华陀所言,不久后,魂珠上生出异香——一种女人的香味。 闻到这香味,胖子身上内力突然不听使唤,直往虞姬的魂珠冲去。 「来了!」 大吼一声,胖子强硬止住了输往魂珠的内劲,自闭穴道,不让内力涌出。 内劲不停的想找个出口窜出,好与虞姬的魂珠团聚,撞击穴道的力道越来越大。照华陀所述,这股力量达到顶峰时,让它从手上黑点窜出,项羽便会变回魂珠。 「这段时间,说不定伶玉给项羽占了好大便宜,老子不收点利息怎么行?」 胖子突发奇想,死都不肯吃亏的他也不管华陀交代,硬逼着体内那股力量往周身经脉穴道而去。 强忍经脉扩张,要穴冲击的痛楚,胖子凭着那股贪婪劲,打算让自己直升龙将。 「主子,奴才回来了!」 伶玉久违的娇呼传来——胖子一听到那句「主子」,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舒了开来,看来项羽为了脱离,连禁制本命兽的力量都用上了。 「伶玉妹妹,你等着,胖子这就把项羽赶出来!」体内经脉明显获益,胖子不敢逼得太紧,准备将项羽的内劲引导到手心,好让它化回魂珠。 可内劲刚传到手臂,伶玉就在识海中喊道:「主子!等会!机会可遇不可求,您方才只用内劲扩充了十二正经,奇经八脉还没受惠!奇经八脉中,阴脉营于五脏,阳脉营于六腑。只要主子能阴阳相贯,不仅脏腑旧伤能痊愈,修为也能大幅提升,还请主子再忍耐一会呀!」 伶玉这话似乎惹恼了项羽,胖子只觉手臂上那股劲道突然翻腾起来,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胖子咬牙强忍,照着伶玉所说,不断挤压着内劲活动的空间,往奇经八脉送去。 「妈呀!投笔从戎都没这么痛!」 轰的一声,胖子脑里突然浮出一生的种种过往。少林寺里当和尚,刘琦大宅斗关羽,路遇甘宁做兄弟……直到杀了孙权,捧上陆逊,人生的点点滴滴,就像跑马灯似的流过。 「听说人死之前,都会有这种对人生的回顾?」 胖子吓了一跳,恐惧像草原上的野火,充斥在身体里的每个角落。 他不想死! 只是此时此刻,无关毅力与斗志,痛苦和身体里每一滴血交融着,不停的左冲右突,胖子想大吼大叫,想捶地发泄,事实上,他手脚根本动弹不得。 所有的血脉就像断了一样,只有神经仍旧给胖子无间断的痛苦。 「一定有一个昼夜这么长吧?」 就在胖子以为痛楚将无止尽的继续下去时,血脉突然像重新连上一般,那股要命的气劲终于从手心窜了出来,变回魂珠。 其实整个过程不过一刻钟左右,但胖子睁眼一看,发现整个天地都不同了。 石室里仍旧是那样的黑暗,只是,就算不靠任何光芒,胖子也能看清一事一物。 不管是开了心眼、天眼还是屁眼,总之,险死还生的喜庆,胖子的热泪不受控制,夺眶而出。他刚想叫出伶玉,问问她这到底是不是龙将境界时,就听到一句话。 「小伙子,恭喜你了。」 这话不是从耳朵传来的,胖子微微一愣,往手上看去。那声音一出现,项羽魂珠就略微震动。 「项羽?」 「帮你扩充经脉,耗去我三成功力,为了离开你体内,我又损失了三成功力……你有了我六成功力,此后天下大可去得……项羽在此,有一事要你帮忙。」 「帮?帮你个死人头!能从你身上刮到东西,是老子有本事,想拿来当恩情,作梦!」 胖子不听也知道,项羽肯定想跟虞姬来个久别重逢——身为去死团团长,胖子断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何况,项羽刚才还让他吃了好大苦头……有仇不报,非胖子! 右手拿着项羽魂珠,胖子满脸淫笑:「不过……你也别灰心,胖子浑身上下都硬,就属心最软,你要是能拿出点值钱玩意,像什么霸王举鼎神功,胖子说不定会大发善心,找块风水宝地将你跟虞姬埋在一块,好让你们去玩玩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你的游戏。」 「你!」 胖子从魂珠上头散发的杀气,就能猜到项羽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只是,项羽若还在体内,胖子会怕他几分,现在变成了弹珠,怕个鸟啊? 胆气一壮,胖子放下狠话:「哼!好声好气跟你说,你不听,到时候你们被爷练成符甲法器,可别后悔!」 魂珠是人精血所炼,正是锻造法器的好材料,胖子这一说正中项羽软肋,他急忙吼道:「慢!有话好说!你……想不想解开身上的本命兽禁制?」 「咚咚咚!」 一连串的敲门声,贾诩还没来得及反应,门外的人已经开门走了进来:「先生,我回来了!带着好消息回来了!」 既然不管里头人答应没有,又何必敲门?贾诩脑门直犯皱。看曹彰满脸兴奋,贾诩明知故问:「遗诏拿到了?」 重重点头,曹彰刚要回答,突然想起了什么,兴奋神情蒙上了一层哀愁:「先生既然派郭奕来助我,想必是猜到……有人要对我不利?」 一声叹息,贾诩回道:「除了老夫跟荀彧,主子几个兄弟都知道有遗诏。拦你的,是曹仁?」 「还有我三叔曹洪跟四叔曹纯。」曹彰一脸落寞。 贾诩温声询问:「觉得为什么你几位叔伯,明知曹丕弑父夺位,却还帮着他……觉得奇怪?」 眼神里尽是不解,曹彰用力点头,他总想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贾诩轻轻一笑,道:「坦白跟公子说,老夫已经将曹丕恶行,写信告诉军中不少将领。公子要不要猜猜看,他们是什么反应?」 曹彰摇头。 「他们……没有反应。」 曹彰一阵愕然。 贾诩淡然道:「道理很简单。大汉朝宫廷里,不管是深宫斗争还是父子溅血,只要上位的人仍然姓刘,国号仍旧是汉,王朝就能继续维持下去……大汉几百年历史,就是这么持续下来的。所以就算曹丕十恶不赦,只要他当上皇帝,做了家主,就没人能再定他的罪,说他的不是。 「朝中群臣,大军将领,服的是曹家这面大旗——谁是家主,谁就是大旗所向,你叔叔伯伯知道这点,所以,他们不会让人对这面大旗不敬。 「主子一生精明,可是他始终是人,会被欲望控制。想做皇帝,又不想在青史上留下臭名,主子从诈死到遗诏,全部的棋,都向着死路去啊。」 贾诩没有说得很明白,但曹彰知道,贾诩在劝他回头。 曹家的人,从来不为做过的决定后悔!曹彰猛一抬头,道:「除了死路,我别无选择!」 听到了曹彰的决定,贾诩笑道:「公子,不必担心,将来黄泉路上,老夫必定同行!郭奕,开坛!」 盘山,是通往寿春的必经官道,虽是山路,却像寻常平原一样易于行走。 哗啦啦的水声刮耳不歇,黄骠马上,陆逊边赶路边问道:「哪来的水声?」 「这里叫「盘山鹰愁涧」,涧里有个瀑布,想必水声是从那传来的。」 侍卫回话。 陆逊策马来到涧边,才想看看瀑布是何模样,后头跟上的一人叫喊道:「伯言!赶紧上路了,咱们还得过两个山头,才到得了合淝呀!」 「来了来了……士元,你一路这么着急,歇会儿都不成啊?」庞统从马背上取下个酒囊,咕嘟咕嘟的喝了两口,回道:「要不是你答应胖子亲自主持寿春之战,我们哪需要千里迢迢的赶路?你这是自己找罪受!」 陆逊不再回嘴,扬起马鞭指向北方长空,意有所指:「如果这次受的罪,能让东吴获得喘息时间,那,再苦都是值得的。」 「得了……老实说,胖子那计划,你有几分把握?」无视于陆逊满嘴的伟大情操,庞统只在乎这趟到底值不值得。 「兵法有云,多算者胜,只要是计谋,哪有十分把握?文达要我们去主持,是因为战机稍纵即逝,若是一时一地的争战,鲁肃便能胜任,但这次连寿春都要押上……可不能有半点疏忽。」 前几日,胖子又送了封信回来,信上交代了曹彰取得遗诏的事,同时,胖子也把他布的局给解释了……想到这里,庞统不无担忧。 「从我认识胖子以来,这人就不是个安分的武将,他布的局总是出人意料,一环一环,进也是陷阱,退也是陷阱。他用计,用全不用险——没想到,这次却是火中取栗,险之又险。」 陆逊先是笑笑,只是随着话题逐渐深入,脸色也益发凝重:「曹丕攻势日渐猛烈,一日之内,吕蒙在寿春就曾跟合淝、和州求过三次援兵。太史慈跟鲁肃自顾不暇,若再任由局势发展下去,只怕扬州沦陷,是早晚的事。」 上次发兵交州如此,这次出手扬州亦然,胖子每次施展的计策,都是叫人不得不从……庞统摇头失笑。 第127章 这种人,他过往曾经见过一个,那人不但多智近妖,连个性都血冷如妖。 「唉!没想到胖子自白帝庙回来后,不论是用计还是心机,都比以往更加犀利……传闻他破了七星灯,不是空穴来风呀!」 要破七星灯,只有想办法扑灭灯魂,庞统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可以推想,胖子只怕是从灯魂上头得了不少好处。 「哈哈!文达就算工于心计,也是针对北魏跟西蜀,这是好事,何况文达要我们去主持大局,不就表示他明白自己仍有不足吗?走吧,再不快点,可赶不及了!」 马鞭一扬,两人从山道上绝尘而去。 东吴与北魏的战争,正式展开…… 第四章胖子出头天 哒哒的马蹄声如飞传来,铁蹄踏地清脆而有节奏,马上骑士身着军装,背负一杆曹字大旗,向着颖水河畔的大营赶去。 算上这趟,这已是两个时辰内,哨马回报的第四趟,即便马上的骑士是曹军精锐,战马也不敌这般使唤,只听一声悲鸣,马儿脱力倒地,重重的摔在地上,连背上骑士都给甩了出去。 尽管事出意外,但马上骑士身手不凡,身子在空中一翻,硬是取得了平衡,着地后顺势一滚,也不管身上是否带伤,大步往大帐奔去。 「将军!前线传回消息,蛮族的藤甲兵也被破了!」 「是吗?」张辽一扭头,身后长发如墨泼洒。身为进攻寿春的统帅,张辽听得喜讯,脸上却看不出是忧是喜:「藤甲兵也怕火?」 听到问话,传送军情的哨马赶忙回答:「不错,藤甲虽然刀枪不入,可遇火则燃,许仪将军以火油罐作为武器,不仅大破藤甲兵,就连孟获都被逼着回城固守了。」 张辽凝神听着哨马讲述的情报,问道:「孟获出现了?将详细情况说来听听。」 上回姜维破了象阵后,曹军攻城队伍跟在后头,直扑寿春。就在兵临城下时,孟获突然率领藤甲兵出现,非但击退了曹军,还毁了不少攻城器械,张辽这一问,是想确定这次会不会又是疑兵诈败的伎俩。 单膝跪地的哨马还没回答,张辽身后大帐却传出了声响:「文远将军,蛮族最精锐的两支部队便是象阵与藤甲兵,既然现在都被破了,相信蛮军必定士气大丧,如今机不可失,相信我军若能乘胜追击,必可大获全胜。」 帐里说话的,就是近来大放异采的姜维。他不仅破了南蛮战象,就连藤甲兵都是被他献的火计给烧败的。 只是,姜维虽然在这两件事上有功,但攻略东吴,区区一个亲卫统领还插不上嘴。 姜维敢进言,是因为大帐里头,有个人默许授意——这座营帐里传出来的话,就是圣旨。 张辽尽管为难,却不敢违背圣意。攻略东吴,虽然他是名义上的主帅,但谁都清楚,他不过是被推出来的倒霉鬼。有功,只会算在帐里那人身上,有过,张辽这个主帅自然得跳出来背。 一拱手,张辽便对着大帐内说道:「微臣明白,臣这就领中军出发,今日一战,势必攻下寿春!」 「那朕……就祝爱卿凯旋而归了。」 谢过皇恩,张辽便匆匆离去,直到他走远了,大帐里才传来一声鼻哼:「哼!张辽顾左右而言他,分明是想延误军机,阻朕的南征大计!若非爱卿提醒,只怕今日就要被他欺瞒。」 帐中姜维赶忙「咚」的一声跪地,怯生生地回话:「皇上息怒,臣想文远将军只是怕中了东吴诈败之计,才想再作确认,绝非是有贰心的,还请皇上不要责怪于他。」 「哼!你们谁忠于朕,朕心里有数!」 姜维一招以退为进,表面上是替张辽开脱,实际上,却是把张辽推进了无底深渊。虽然开了大智慧,但这种心计,并不是姜维能用出来的。 「师兄说的没错,曹家人多疑猜忌,要是我落井下石,只怕曹丕还会想到张辽的好,只有这样明捧几句,才能加深他们君臣嫌隙……」姜维低头垂首,脸上露着淡淡笑意。 「爱卿,起来吧!朕眼睛雪亮,这次南征大军能有些许进展,都是你屡次献计的功劳,事实证明,朕没有看错人。」 听到曹丕赞扬,姜维小心肝扑通狂跳,不喜反惊。 胖师兄说过,「在曹家人身边,想活得长久,就得夹紧卵蛋装孙子,他们越说你好,心底就越想你死!」 姜维停都没停,早前胖子帮他准备好的几套说词便汹涌而上,「皇上英明神武,大魏千秋万代」、「日出东方,魏我不败」,几句话说的曹丕笑颜逐开。 眼见危机过去,姜维总算松了口气,又按着胖子交代说道:「只要皇上有意,相信大魏群臣会竭尽所能,替吾皇平定天下,将东吴、西蜀收入版图!」 「大魏群臣……」摇摇头,曹丕话里明显又有了火气:「几位皇叔一听朕要南征,藉故托病、请命留守,五子良将个个以老臣自居,只听先皇号令,这些人有没有把朕的话听在耳里,朕,清楚得很。」 曹丕虽然做了皇帝,却整天疑神疑鬼,姜维这番火上添油,就是要让曹丕想歪——当皇亲国戚、当朝老臣皆不可信,曹丕自然而然会想建立他的班底,姜维适逢其会,正成了曹丕头号心腹。 见火侯已够,姜维不再加油添醋,而是直接说道:「其实皇上不必忧虑,只要眼下南征东吴得手,皇上威势大涨,相信老臣们的气焰必定会消退,到时候……」 曹丕立刻点头:「爱卿说的不错,这次南征东吴,只要得胜,就洗刷了赤壁大败的耻辱,证明朕远胜先皇,到时候朕说的话,还有谁敢不服!」 姜维连连称是,心底不由更加佩服胖师兄。 只要曹丕起了念头,动了贪欲,就不怕他不上勾! 寿春城里,轰隆隆的声响此起彼落,城外曹军的炬石不停投掷着,靠近城门处的房舍已经给火石砸得破烂。大火一烧,出来灭火的不是寻常百姓,而是一队队的东吴士兵。 「伯言,藤甲兵已经照计划退回城,百姓也早送出城外,该走了吗?」 官衙府邸,陆逊将寿春地图摊平在桌,神情专注的看着图上四方城门外的地势,对庞统进来毫无所觉。 陆逊一手放在图上,缓缓移动,手沾过的地方一片浸湿——精心计算每一处关键,陆逊连手心冒汗都不曾察觉。 本来不想打扰陆逊的算计,可是时机稍纵即逝,庞统不得不打断陆逊的思绪,大手往图上一遮,又将消息重提了一次。 听完消息,陆逊猛一抬头,笑道:「大军攻城?藤甲兵诈败,没有引起怀疑?」 庞统仔细解释:「曹军兵临城下,四面围城,各路大将轮番攻城。以他们攻城器械消耗的数量来看,曹军已经打定主意,今晚要进寿春过夜了。」 「想进寿春?可惜不到时候,现在饵没放够,我们还不能走……文达他们回来了吗?」 点头应声,庞统随即答道:「已经在城门上守着了——他惹的事,自然由他收尾。」 「好!既然文达亲自上阵,火候他会拿捏……曹军连日来毫无进展,只要文达这一场能败得精采,不愁他们不上勾!」 寿春,北门。 「禀将军,臧霸已经率队攻上城头,没有遭遇激烈抵抗,损失不大。」 城门下,文聘听到攻下城头的消息,脸上却不露喜色,喃喃自语道:「没有激烈抵抗?」 攻城战,最紧要的便是夺下城门,撇开偷拐诈骗的手段不谈,若是用硬的,只有两种方法——用冲车撞木破开城门,用云梯井栏抢占城头。 这两种方式,通常都会死伤惨重,如今没遭遇什么抵抗就能抢占城头,照说该是件可喜的事,只是臧霸与文聘攻城之前,曾收到张辽的提醒。 「小心诈败!」 东吴到底是强弩之末,还是另有图谋? 文聘不敢肯定,可是局势瞬息万变,臧霸派人来传消息,就是在等吩咐,并没有时间给他多想。略一迟疑后,文聘说道:「告诉臧霸,让士兵们列好阵势待命,我先上城头与他一会,再进哨楼夺门。」 传令兵一接军令,转身便往城头跑去,文聘又吩咐副将夺下哨楼,城门大开后,先别进城,等得到他命令才做行动。 寿春城原本是曹魏地盘,城门设计文聘了若指掌,攻下城头后,只有哨楼里一条路能下城墙,就连城门开关都是卡死在哨楼里,东吴若是有埋伏,一是大军进城时的巷道战,另外一个,就是哨楼保卫战。 疾催坐骑,来到城门处,文聘几步纵踏登上城头,与臧霸会合后,一个从腰间取出短刀,一个从身后拔出大斧,两人对视一眼,文聘头一点,臧霸大脚踢开了哨喽木门。 果然如文聘所料,里头有人,奇怪的是,只有一个。 「老子手下不杀无名小辈,你们……」 哨楼里的人转身放话,可话才刚说一半,文聘飞刀已经出手——嗖的一声,却有七道寒光、七柄飞刀跟臧霸的大斧,将这人的后路封死。 文聘跟臧霸是多年战友,一个舍身用斧,一个见缝出刀,敌将没有两把刷子,连两人一个照面都过不去。 只是哨楼里这人,刷子明显有三把——肥身子左摇右摆,跟个鬼魅一般,脚下几踏,不但避开了刀阵,还绕到了臧霸身后。 文聘手上变出了两把飞刀,直接扑身而上:「臧霸,小心背后!」 两手飞刀反持,文聘如螳螂般高举双臂,声音发出,飞刀就要在这人身上插出两个血洞,跟文聘默契十足,臧霸扭身一斧,准备让这人身首异处。 第128章 「当」的大响,两人手上兵器差点握持不住,才要定神看看是怎么回事,眼前却冒出来一个砂锅大的拳头。文聘双手交叉,臧霸抬手去挡,两人从指间空隙看到了那人攻来的一拳。 「脚没踩稳,腰没传劲……是虚招!」 同样念头,出现在两人心里,同样下场,出现在两人身上。 「碰」的一声,一个撞墙,一个倒地,文聘两手满是淤青,可比起臧霸指骨碎裂,无疑是幸运许多。一吃痛,文聘反倒冷静下来,沉声喝道:「你是谁!」 「臧霸、文聘?两个虎卫逼近龙将的人物……张辽还真没把胖爷放在眼里!」 「胖……你是胖子,黎聪!」文聘大叫出声,彷佛胖子是什么了不得的高手一般。 两人记得,曾跟胖子交过手的曹植说,胖子的功力顶多是虎卫。然而依现在看来,不是胖子当初骗了曹植,就是曹植后来骗了他们! 要试试胖子到底是不是十足真金,文聘一吹响哨。听到讯号,哨楼外的曹军如同潮水般的涌进哨楼,前头盾牌兵刚列出阵形,后头的弓弩兵已经拉紧弓弦。 「放……」 文聘放箭二字还没说完,就听胖子一阵大吼:「滚!」 前头盾牌兵被横梁凶煞加身,再也撑不住大盾重量,个个应声倒地。 后头弓弩兵一愣,才想重新对准目标,胖子又是长嚎,「出去!」 穷寇莫追的音煞震耳欲聋,几个距离近的已是七孔流血,后头的弓弩兵掩耳惨呼,哀号声不绝于耳。 几十个士兵眨眼间失去战斗力,文聘二人看在眼里,惊在心里,一时竟忘了阻止外头曹兵继续涌入。 胖子张狂大笑,两手从怀中取出数道灵符:「看老子师承诸葛贱人的和尚撞大钟!」 青光闪现,青木灵符化作粗大的树藤枝干,向着哨楼门口撞去,曹兵们进退不得,才想叠作人墙以肉身阻挡,就见上头火红灵光乍现,熊熊烈火立刻爬满整枝巨木。 惊呼声还没响起,哨楼门口已经是火海一片,文聘、臧霸不顾手上伤势,一前一后同时向胖子扑去,不敢让他再有机会出手。 看两人攻来,胖子才要叫好,就见文聘两手变魔术一样,又是七把绽满寒光的飞刀。 「奶奶个熊,这家伙有几把刀?整一个疯狂理发师呀!」 又是一响七刀,只是这次飞刀明显有些不同,胖子才打算用瞬步闪过,就听伶玉在耳边说道:「主子,奴才会了!这是文聘本命兽飞燕的技能,燕归来!」 飞燕归来,飞刀穿梭,胖子眼前飞刀还未临身,文聘手上又是七把飞刀射出,只见刀光闪烁不定,忽前忽后,犹如飞燕翱翔天际,回旋徘徊,尤其刀上头隐约有点点蓝光,应该是沾有剧毒。 面对成群飞燕,胖子动也不动。文聘也不管胖子有无反应,双手快捷无伦,眨眼间,飞燕已经布满整座哨楼。 见阵势布齐,文聘重拾信心,两手一挥,吼道:「燕归来!」 「哼!人家小李他妈的飞刀,可是一刀就能搞定收工——看老子的虎贲!」 远胜穷寇莫追的音煞一吼,交织飞来的燕群立刻被震散,只是燕群一落,后头隐藏的杀机立现,臧霸巨斧迎头劈来。 胖子踏地一点,瞬步全开,绕到臧霸身后:「好!老子倒是小看你们了!」 「你上当了!」臧霸虎吼一声。 彷佛早猜到胖子能闪过大斧,臧霸紧握斧柄疾扭,锵的一声,斧尾忽然突出尖刺,臧霸转身发力,一道电光往胖子咽喉袭去。 若是寻常人,早已死在这电光袭击下,可惜胖子吸收了项羽六成功力后,已算不得人,而是个人妖——还是个胖人妖。 「千重脚!」 在斧刺击中咽喉的前一刻,胖子直接将臧霸给踢飞,碰的一声撞上了墙。 直到臧霸倒地不起,伶玉迟来的叫唤才传到耳际:「主子,奴才会了,这是臧霸本命兽毒蝎技能,蝎尾刺。」 面对敌方大将,还能占有压倒性的优势——今日一战后,胖子的大名,就要传遍大江南北! 面对此情此景,胖子一步踏前,既没有张狂大笑,也没有言语挑衅—— 八点档有演,今天倒地的不管是男是女,如果这时候叽叽歪歪,逞嘴炮之勇,晚点肯定会冒个程咬金出来。 胖子的第六感,一向只灵坏的——他双手握刀,啪的大步蹬地,正要抽刀杀人,哨楼外突然闪入人影,飕的一声,哨楼里光影乍现,胖子踏出去的脚步立刻后撤,握刀的手赶忙化作龙爪,夺下飞来的光影。 「七杀枪……张辽来啦?」 除了这句话,胖子没打算跟张辽多聊。既然已经把张辽吃饭的家伙拿到手上,今天要不留下张辽一条小命,胖子可就对不起他的美意了。 胖子拿着七杀枪,姿势非常外行——张辽猛抽腰间圆月刀,不但准备夺回兵器,还打算要收买人命。 瞬步重重点地,胖子刚到张辽近前,身子已经跃到半空中,张辽圆月刀才想抢先出手,七杀枪居然爆出了他作梦都没想到的枪影。 「灵蛇吐信!」 蛇口吐出的毒牙,枪尖绽出的银光,是赤练毒蛇致命的标记。 「张合的枪招?」 张辽先出刀,却没有占到优势。如果这招真是张合的灵蛇吐信,张辽知道,他的圆月刀只能守不能攻,否则圆月刀砍向敌人脖子的那一刻,张辽的咽喉就会被长枪穿透。 「胖子!你哪里学……」 一被灵蛇吐信逼退,张辽就开口质问,只是话才说到一半,长枪破空声再次大作,白光乍现,胖子脱手一枪射出。 「破军枪!」 两人距离不足五丈,七杀枪身两丈有余,破军枪去的又快又急,胖子正淫笑时,却见到张辽跟《骇客任务》躲子弹一样,咿呀咿呀的弯下了腰,然后破军枪咿呀咿呀的从他胸前分毫处飞过。 「缺德带冒烟的,这是拍电影还是写小说!」 「主子,奴才会了,这是张辽本命兽人偶师的技能,掌中戏。」 掌中戏?胖子仔细看去。七杀枪上缠着许多细密黑线,黑线往下延伸,终点是张辽的一头长发,就这样,以发丝作为操控人偶的绳线,张辽玩出了操控人偶的掌中戏。 这招……胖子开始思考,「老子身上有哪个地方的毛,长到可以玩这招的?」 黑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在七杀枪上,叫人讶异的是,发线一离开,破军枪又像找回了力量,飞快撞上了哨楼外的墙垛。 轰的一声,七杀枪生生的将石砖砸的粉碎。张辽一惊,猛的转头。 这人,是胖子没错呀? 「看什么?老子就算没枪,用刀也能把你剁了!」 青龙老祖宗始终没有出鞘意思,彷佛对上张辽,一个胖子已是绰绰有余——胖子腰间双刀并出,踩着稳健步伐,却没有急着出手,不是想欣赏张辽满脸大便,胖子是在抢时间调匀内息。 很久很久没打得这么爽,胖子一兴奋不由得玩过了头,五禽戏练到了顶,形意拳烂到了家,内力不济的老毛病就像男人早泄,总在最紧张的时候发作,逼得胖子只能考虑老本行。 「要跳楼逃命,还是叫人帮忙?」 就在胖子拿着双刀装模作样,跟张辽跳着你进我退,我进你退的探戈时,突然轰隆声响,哨楼阶梯处的石门里探出个人头,朝着胖子就叫道:「胖爷!闪人了!东门徐盛跟丁奉顶不住,曹军已经进城了!」 再不走,想跳楼都难!转身,扭头,胖子立刻要走,可张辽却不肯放手。 「留下命再走!」 圆月刀,阴晴圆缺的万般变化,看在探头报讯的马铁眼底,心里不由叹息:「好刀!」 马铁叹息,不是因为刀好,而是叹息这刀杀错了人——拿刀指着胖子叫骂的,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叫老子留命?你他妈给老子站好!今天老子要不……」 见胖子又要发作,马铁只得出言提醒:「胖爷!」 一听马铁叫唤,胖子就像被冷水浇头——胖子今晚的暴躁脾气跟高深功力其来有自,他赶忙压下脾气,两把刀插回腰间,向着地面一个重击,荆棘土牢就如一扇石墙,隔开了张辽三人。 「别走!文远将军,不能放过他!我们乘胜追击!」听到胖子脚步声渐行渐远,臧霸出声叫唤。 他没有能耐去追,也没有胆子去追,所以,他叫上张辽。 「不……我们不追。」 第五章曹丕不死,只是生不如死 「是谁准他们不追的!」 石砚台砸中跪在地上的姜维后,撞碎一地。姜维额头上的一抹嫣红,参杂着几许深黑石墨,看起来,十足是个忠君直谏的良臣。 「皇上,兴许将军是担心东吴诈败,会有埋伏……」 为了替曹丕手下大将开解,姜维费尽唇舌,不但流汗,还流了血。 只是曹丕明显不领情,用着几近咆哮的吼声,对着毫不相干的姜维大动肝火:「将军?张辽误判敌情,当进不进,攻城时临阵迟疑,攻下城池了又裹足不前!他,哪有资格作个将军!」 「这……谨慎用兵,始终是好事,张辽作为主帅,也不想辜负了皇上的期待呀!」 姜维的声音里,带着极富情感的颤抖。 一切都是胖师兄的指点——姜维越替张辽维护,曹丕心里就越愤怒,多疑的人就是如此,好听话总能惹人心头起疑窦。 大帐内默然无声,曹丕目光一阵闪烁,接着紧盯姜维,话锋一转,厉道:「你为什么总是替张辽说话? 第129章 你被他收买了?」 姜维心中一惊,不是因为曹丕怀疑,而是因为胖师兄的神奇。 胖师兄,简直比曹丕的贴身太监还了解曹丕,根本就是曹丕肚里的胖蛔虫,曹丕的每个表情反应,每个对话问句,胖子几乎都猜到了——除了那块丢得姜维头破血流的石砚台以外。 抬头挺胸,姜维没有惶恐胆怯,没有急忙澄清,仍是那样的气定神闲,彷佛一字一句,都是发自内心,都是为了他的皇上,他的主子,为了曹丕。 「皇上息怒,微臣蒙皇上赏识,惟恐不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若皇上怀疑微臣结党营私,微臣愿一死以表清白。」 没有回话,曹丕静静的看着姜维。 胖子抄袭自诸葛贱人《出师表》的那几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只感动了傻愣愣的刘禅,也撼动了黑心肝的曹丕。 姜维等了很久,总算等到了一句回话。 「爱卿以为,朕现在该如何是好?」 「亡羊补牢犹未晚也,下令张辽,即刻发兵!」 窗外列队急行的,是一个时辰前才刚接收寿春的曹军。马铁缓缓走下窗台,将手头情报塞进怀里。 这里毕竟是东吴待过的地方,解烦军的消息非常迅速,除了亲卫营跟虎豹骑,曹丕将所有军队都派去追击吴军,打算一鼓作气拿下合淝,夺回扬州。 「胖爷!曹丕如你所料,已经出兵了!」 庭院里,马铁隔得老远就开口叫唤。 不是懒得多走几步,而是不想给胖子拳脚有扫中的机会——猴拳轻盈灵巧,龙拳勇猛绝伦,总之,胖子听到了马铁传来的消息后,只是点头示意,接着,又继续打起了吕布亲传的畜牲拳。 胖子不是不在意曹丕的举动,而是没时间在意。项羽留在胖子体内的六成功力,把胖子的功夫,推进到一个很古怪的境界。 胖子的大哥甘宁,说过武人的境界之分。 「这年头的武者,精通拳脚的就叫悍卒,内力澎湃的称作猛士,本命兽觉醒加上内力有过质变的人物,便算是虎卫。胖子,你练武时间极短,进境却极快,只是龙将境界,却不似先前三个境界那样容易。 「龙将以后,修炼不再是傻呼呼的内力累积,跨入龙将境界的武者,是从后天跨入了先天——简单说,他们可以将天地万物的力量,导引到体内,成为源源不绝的内力,所以龙将武者,修炼的不是内力,而是经脉,用来容纳天地力量的经脉……」 项羽的六成功力,就是帮胖子修炼了经脉,这过程异于常人,于是,胖子还不会跳,就会飞了——还不会沟通天地,借用万物之力,但胖子已经有了龙将们羡慕不已的肉体跟经脉,只是里头常常空空如也,所以胖子抓着空档,就得努力的充电储值。 「形意拳打了十来趟,也不过回复了一成功力,老子这口井,也变得太深了吧!」 打拳打得心烦,胖子不禁想找人来吐苦水,他脑子里才想到伶玉,耳边却来个不协调的声音。 「哼!照你这样练,一辈子都练不成龙将!」 项羽的冷哼惹得胖子心底犯毛,可见识不如人,胖子只能想办法激将,让项羽把好料说出来:「老子短短一年多就从悍卒练到虎卫,你话可别说得太早,省得到时候丢脸!」 果然,项羽除了带头干架,武力跟统率力超绝外,智力跟吕布有得拼,胖子话刚说完,耳边又传来一阵大笑。 「丢脸?不怕告诉你,我还真想丢这个脸!你小子可知道,虎卫晋级龙将,是该怎么晋级的?」 「不是每门内力修炼到顶,境界就会自然突破了吗?」 「不错,猛士升虎卫,只要内功练到了头,练出了根本变化,内力的质一变,境界就升了。虎卫升龙将,其实也是大同小异——只要内力充盈全身,冲开体内经脉,贯通任督,就能到达沟通天地的龙将境界。」 「那不就一样,这有什么困……」话没说完,胖子就想通了项羽话中的玄机。 内力充盈全身,才能贯通任督二脉?照胖子现在的进度,内力要充盈全身,形意拳打到断手都没可能! 听胖子哑口无言,项羽不由大笑:「小子,你总算想到了?别灰心,有朝一日真让你练到气盈全身,打通经脉,你的修为将能直逼天人,等闲龙将,不是你的对手啊!」 真要练到那地步,只怕胖子的猴拳得打上史前一万年吧?听到项羽大笑声不绝,胖子不禁怒火中烧:「给老子闭上你的鸟嘴!」 胖子手往怀里一握,就想把装着项羽跟虞姬的锦囊给扔了,只是手一紧,便没了下文。 「舍不得了?」项羽一声冷哼。 胖子脸上阴晴不定。 他的确舍不得——因为项羽的魂珠,伶玉才能肆无忌惮的施展本命技,虽然有脾气暴躁的副作用,可魂珠确实压下了本命兽禁制……胖子脸上一阵紫一阵青。 人在屋檐下……胖子终归松开了手,低下了头,只是却堵不住项羽的嘴。 「哼!别做这种可怜模样!我既然能提出问题,就能想到办法!有一种法器叫魂塚,你小子听过没有?」 胖子大皱眉头,正打算低声下气的跟项羽请教,就听伶玉传来娇喊:「主子,器字房前辈说过,武人修炼武功时,有三样法器可以辅助练功,剑关、魂塚、兽人墓。 「剑关练拳脚兵器,魂塚修内力气劲,兽人墓养本命兽魂——修炼武功时发动法器,功力就能成倍增长。项羽所说的魂塚,就是藉由「吸星摘月阵」吸取自然之力,化作修炼者的内力。魂塚,除了吸星摘月阵法,还缺两颗魂珠……」 胖子微微一愣,脱口就对项羽问道:「你这么好心便宜老子?」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胖子宁可打一辈子的动物拳,也不做那什么鬼的魂塚法器。 「便宜你?我跟虞姬化做魂塚后,就能生生世世不再分离,也算是包藏私心……只是,不瞒你,变为魂塚后,我就不能再帮你压下本命兽禁制了。」 「那就不必谈了。」 伶玉全力发动,胖子会内力不够;如果伶玉只能用三招,胖子的内力就有多,胖子这个回答合情合理。 彷佛早预料到,项羽冷笑一声:「谈不谈,由不得你……要压下本命兽禁制,要耗费魂珠力量,若是照你今天这般程度的使用,我顶多只能再帮你一次。」 「你!」 胖子心里清楚,项羽拐弯抹角这么一大串,就是要胖子把他跟虞姬凑一块,否则就算项羽还有余力,只怕胖子也无法再用他来压下本命兽禁制。 这家伙,扮老虎吃猪呀…… 「扮猪吃虎?大王,中原人用的伎俩,怎么尽是些怪名字?」 合淝城里,从寿春退下来的东吴大军正次序进城,城头上,一个相貌丑陋身披鳞甲的蛮兵,用着旁人听不懂的蛮语,与身前的蛮族王者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孟获没有立刻回答,反倒是提问:「这次帮胖子拿下交州,族里没有太多伤亡吧?」 蛮将猛力摇头,从腰间取出块风干蝎子放到嘴里大嚼:「没有,大夫人跟长老……嗯,好,很好……士家的军队就像那什么……纸老虎,连五溪寨的影子都没瞧见,已经给收拾干净了。」 连句话都答得坑坑疤疤……孟获不想对牛弹琴,于是没解释扮猪吃虎,只在心里暗叹:「兀突骨功夫虽好,脑袋却不行,南蛮始终比不上东吴人才济济。」 带着南蛮平安无事的消息,手持铁蒺藜骨朵的南蛮大将兀突骨,奉祝融夫人之命,来到了扬州前线,给孟获报平安兼打下手。 不过,祝融跟孟节也知道兀突骨的德性,所以要跟孟获说的消息,都在兀突骨带来的信里了。 信,孟获看过,他随口一问,只是避免祝融在信上把事情都往好处讲。 孟获知道,情况没有想像中那般糟糕,但也不像表面上那样平静。 自从东吴宰辅张昭带了批蛮兵到平地生活后,蛮兵间就开始盛传平地生活是如何的安稳和乐,孟获堵得上蛮兵的嘴,堵不住蛮兵的心——尤其是最近,听说有个吴地官员居然要娶蛮族女子为妻。 「通婚跟联姻,将会使蛮兵失去身为蛮兵的自觉,若是蛮兵丧失了曾经身为蛮兵的过往,成为东吴子民,蛮王日后还有什么号召力?还要怎么称霸天下?」 几个月前,张昭要带蛮兵回江东,当时孟获只当孟节这番话是危言耸听。 事实证明,孟节看的比孟获更远更长,但事到如今,已没有回头路了。 看着城门处最后一批进城的士兵,孟获心里还在思量信中细节,哨楼里突然走出一条人影:「蛮王果然在此!太好了,伯言替东吴百姓谢过蛮王大恩,这一战蛮兵担任诈败诱敌的重任,居功厥伟!」 孟获笑了笑。孟节在信里要他早作决断,省得最后被东吴吞并——对此,孟获只能摇头失笑。看过东吴对付敌人的手段,孟获相信,就算是孟节,也不敢再提与东吴为敌的念头。 「都督言重,孟获粗人一个,不懂兵法韬略,自然听从都督安排。象兵与藤甲兵虽然是蛮族精锐,但只要知道弱点,要破容易,不如作为饵食,更能增添诱敌作用。」 「哈哈!蛮王豁达,伯言佩服!」陆逊拱手行礼。 一举一动,都给人出自真心的感觉……就算孟获知道这是陆逊客套,心里也一阵舒坦。 孟获本来想跟陆逊再寒暄几句,忽然话锋一转,问道:「不过……既然是诈败,都督为何还要在半路上设埋伏? 第130章 让曹军早些到合淝,不是更好?」 「诈败是一环,埋伏是一环,但最重要的,是设在寿春城的那环。引蛇出洞后,由文达煽动曹彰与曹丕手足相残,只要配合得当,曹丕负伤的消息传来,我军就能趁曹军军心涣散之际,大举反攻。 「曹将张辽为人谨慎,诈败虽然能让曹丕判敌不明,引曹军离开寿春,但怕是骗张辽不过……埋伏,是要引他越追越深。」 「欲擒故纵……是这么说的吧?」 孟获知道,太史慈正带着一伙人,在寿春城外虎视眈眈,只要胖子处理完曹丕,寿春片刻间就会易手,把张辽骗得越远,计划成功的可能就越大——到时候,后路被断,主君被杀,士气正旺的东吴军一杀出,就算军神再世,只怕都挡不住。 「那胖子……真是扮猪吃虎……」 二更,寿春城,梆梆的打更声在城里响起。 当年袁术从孙策手里拿到玉玺后,就在寿春盖了宫殿,做了皇帝,可惜,听说宫殿的风水不好,所以这个皇帝,袁术只做了几个月。 如今,这座大殿里也来了位皇帝,就在袁术平日不去的书房里,批改着满桌的文卷。 除了多疑,曹丕还继承了曹操过人的政治能力,对此,曹丕相当满意,他不像曹植一样能文,像曹彰一样会武,更不像曹操是个全才,可做为皇帝,这样就够了。 「哼!不管是先王老臣还是宗族姻亲,这次朕打下扬州后,就足以证明朕的文治武功更胜先王,到时候班师回朝,定要你们好看!」 曹丕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批改卷宗,他相信,在这个位置上,他绝对能比曹操做得更好。 只是,并非每个人都同意。 「二十岁,任洛阳北尉,设五色大棒,有犯禁者,皆棒杀之,一时京师贼人歛迹,无敢犯者……」 声音从门外传进书房,曹丕没听清楚,只是停下朱笔,对着门外喊着:「谁!」 「三十五岁,矫诏天下,发兵讨董,任诸侯军副帅……」 门外的声音越来越大,大到曹丕开始不耐烦了:「来人啊!」 「四十岁,收叛将张绣,挟天子以令诸侯……」 「你到底是谁!」喊声有些颤抖。 曹丕终于听清楚了,那句「挟天子以令诸侯」,是当年荀彧献给曹操的计策。 「四十六岁,官渡大战,击败袁绍,成为北方霸主。五十岁,任大汉丞相,收服荆州,南征东吴…… 「贾诩先生曾说,父亲一生风雨跌宕,没有过人武功,他活不过吕布追杀;没有过人才智,他不懂得挟天子令诸侯;没有过人雅量,他不会同意再次收下张绣;没有过人坚毅,他就不能从赤壁大败中爬起来……」 那道声音顿了一顿,突然变得凌厉起来,「你要胜过父亲,用什么来证明!」 曹丕蓦地起身,桌上的石砚笔座被他撞倒在地。 不管这道声音是曹植还是曹彰,曹丕都不会是对手! 书房门口,出现了条人影。死到临头,曹丕反而冷静——这点与曹操一般无二,他寒声问道:「知道选在这时候下手……你勾结东吴!」 曹彰跨进书房。曹丕做了皇帝以后,这是他们兄弟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为了引蛇出洞,东吴连番诈败,是不是让你雄心万丈,以为自己跟父亲一样,战无不胜?」 曹丕的声音像脸色一样冰冷:「既然如此,你还不动手?小心时间拖久了,会阴沟里翻船。」 「哈哈哈!翻船?告诉你,如今东吴是我的人,亲卫营是我的人,连姜维都是我的人,你以为会有人来救你?」 曹彰把话挑明反倒让曹丕不信,多疑,让曹丕对曹彰的每句话都抱着疑心:「哼!姜维初掌亲卫营,营中或许有些不肖份子,但姜维是内间? 怕你没这能耐!要挑拨离间,也要选对人!」 「信不信由你……总之,今晚你走不出这房间!动手!」 曹彰没有亲自动手,他招手一挥,房里烛火瞬间熄灭。曹丕眼前一黑,他张手便抽出锦带内的紫微软剑。 曹丕不知道他兄弟想玩什么花样,但凭着手上软剑,要战胜逼近天人境界的曹彰,明显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只能以静制动。 跟着曹彰离开的有于禁、庞德,耳边传来的锁链敲击声告诉曹丕,要杀他的,是于禁。 「为什么曹彰不亲自动手?」 曹丕没来得及想通这点,于禁的刀索来了。 黑暗中的厮杀,没有减少任何血腥味,反而更添几分诡异。曹丕无法判断于禁的刀索会从哪边袭来,只能把软剑舞得滴水不漏。 当初,曹丕曾跟司马懿问过于禁和庞德两人——他想知道,会跟着曹彰走的,是怎样的笨蛋。 「五子良将里,于禁跟乐进虽然只是虎卫,但能与张辽等人齐名,绝非等闲之辈。乐进虽然只有虎卫境界,本命兽却已臻入微,而于禁单靠一手刀索,就能跟张辽打成平手!」 司马懿,的确很会看人。 锁链上挂着弯刀,藉着刀索悬吊梁柱,于禁就像一道鬼影,忽前忽后,或左或右,曹丕根本抓不到于禁身形,更别说出手反击。 身上黄袍沾染了血迹,曹丕小心翼翼的护着要害,只是,他已经不清楚到底在坚持什么了。 如果曹彰没说谎,那么,曹丕坚持下去,也是死路一条,何必要在死前受这种苦? 刀索划开的每一道伤口,都逼着曹丕放弃,当的一声,终于,曹丕连握剑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成了个血人,倒卧在地。 意识模糊间,曹丕总算看清了于禁的身影,也看到了刀索上的弯刀,就要割下自己的头颅。 「当!」 不是脖子被砍下的声音,而是弯刀被弹开的声音。 「微臣救驾来迟,望皇上恕罪!」 还没看清是谁,曹丕已支持不住,昏了过去。 挡在门口的曹彰,对着破窗而入的三人说道:「黎聪将军……你终于来了。」 「你知道我会来?」回话的胖子带着点讶异,他缓缓脱下面罩。 三人,分别是胖子、马铁跟姜维。 一刻钟前,他们帮着曹彰混进宫里,准备杀人,一刻钟后,他们却跑来挡着曹彰,准备救人。 没等曹彰回话,姜维跟马铁一左一右架起曹丕。按照计划,他们带人走,胖子断后。 马铁二人足下蹬地,往窗外退去,留下来断后的胖子,正准备承受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可钢刀出手,却不知要砍向谁。 曹彰没有动手抢人,于禁也没有,彷佛胖子反戈倒向曹丕,早在他们意料之中。 「曹丕做皇帝,跟我做皇帝没有分别。东吴若想有一日安宁,想要大魏不对东吴下手,最好有个半死不活的皇帝——无法过问朝政,自然无法兴兵伐吴,你说是吗?」 「是贾诩猜到的?」 「不是猜,为了确保刺杀曹丕能成事,先生动用了本命兽的力量,藉由「真知灼见」,已经看到了一切。你们救走曹丕后,只要给他下药,吊着他一条性命,这辈子他就只能在床上过,连处理朝政都有困难,更别说出兵伐吴了。」 胖子脑门犯皱。他完全忘了,贾诩这门预言功夫,当初就让他在解救太史慈的任务上吃过一亏,没想到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计划,早被掀开摊在众人眼皮底下。 只是于禁跟曹彰都在这里,单凭庞德一个,还拦不下姜维跟马铁,贾诩到底做何打算,胖子实在猜不出来,只得套话:「眼睁睁看着姜维跟马铁把人救走,你还真沉得住气。」 曹彰笑道:「既然先生都已经算到了,自然会有安排。」 「想打埋伏?郭奕跟贾诩一个老一个小,单凭庞德一个,还不够看!」 曹彰只是笑,没有回答。胖子看在眼里,毛在心里。 去掉亲卫营里五十多个虎卫,庞德身边应该还有二十上下的数目—— 这数目,跟马铁在士徽府上取得的魂珠数目差不多。 解烦军,也有支士家虎卫,照这样来看,贾诩应该是一点机会都没有的,胖子想不出究竟,就看曹彰一味的笑,也不动手,好像只为了把他拖住一般。 拖住?灵光一闪,胖子大惊,叫道:「拟态,现形!」 就在眼前郭奕缓缓变回原形的同时,于禁的刀索也跟着出手——他们,在替真正的曹彰跟庞德拖时间! 「项羽!老子答应你的条件!现在,跟老子一起杀出去,救人!」 第六章胖妖怪 今夜的寿春大街异常荒凉,百姓很少,巡逻的卫士更少,曹丕只让张辽留下了两个营的兵力,还不足三千人,如今都在城头固守。 背着身穿血色龙袍的曹丕,姜维在马铁带路下,向寿春城里一条又一条的小巷窄弄钻去,他们身后,聚集着越来越多的人影,都是服用了魂珠,成为虎卫的解烦军。 他们来,是要确保今晚计划的成功。 破窗而入的那一刻,马铁跟姜维就知道有埋伏,因为,庞德不在曹彰身边。 贾诩的毒计,胖子早有领教,这人跟诸葛亮是同等级,一计藏着一计,让人前进也是陷阱,后退也是陷阱,总之就是没个安身的地方,所以胖子早为他们排好了退路。 只要能安全回到大宅,他们的计划就成功了第一步,接着放火烧城,与太史慈里应外合,攻下城门,夺回寿春——只要他们能冲破庞德的埋伏。 「马铁,看来师兄安排的路线隐密,是成功瞒过贾诩了。」 再过一个街口,就是解烦军安排好藏人的地方,姜维至今没看到任何埋伏。 第131章 尽管胖师兄在应对曹丕的事上是极其神准,但这次应该是多心了吧? 「未必……」马铁对胖子的信心,比姜维要高出太多——胖子如果说好事临头,那还不必急着放烟火,但胖子如果说会有坏事上门,那就得赶紧跑路走人。 咿呀一声,才推开大宅的红漆木门,马铁就印证了这件事。 大宅里,是长袍裹身的庞德,大宅外,是曹彰手下的虎卫。 「连战场都准备好了……」 姜维缓缓放下背后曹丕,凝神警戒。 曹丕虽然上了伤药,可失血过多,所以至今仍是昏迷不醒。当然,要是曹丕醒了,姜维也会把他打昏——今晚有太多的事,不能让曹丕知道得太清楚。 「护着曹丕,我先来。」一摆手,马铁那把五两买来的钢刀指向庞德,他迈开步子走去,开口便说:「庞德叔,马铁先来讨教。」 「少爷……放弃吧!你们赢不了的。」 庞德裹在长袍里的剑,始终不露锋芒,跟他的为人一样——庞德并非不想展露才华,他是被马家压低了一身的锋芒。 「我不行还有伯约,为了保住曹丕,就算是联手对敌,我也不介意。」 以前,马铁跟庞德过招时,也曾经承认他不如庞德,只是今天明显有些不同,以往,马铁说的是「赢不了」,现在,马铁说的是「输不得」。 庞德身后阴影处,曹彰缓缓走出:「庞德说你赢不了,是为你好。」 本来要退到曹丕身边的姜维,又走了上来,在马铁耳边说道:「怎么打算?」 胖师兄交代,计划有任何变化,马铁说了算。 「我断后,你带着曹丕先走,不论如何,只要你能救下曹丕,今晚就成功了。」 让姜维救出曹丕,是胖子要把姜维往上推的一环,胖子不但安排了救人,连曹丕遇害时,姜维来不及出现的原因,胖子都已经准备好了。 原本今夜过后,局面应该是曹丕昏迷不醒,姜维负伤救主,逆贼曹彰授首,东吴卷土重来,可现在……姜维扭头看向大门。 红漆木门内外都是人,一声令下,就是四十个虎卫之间的拼搏厮杀,在这种情况下,想毫发无伤送曹丕出去,姜维的本命兽虽然狂,还没法狂到这地步。 马铁压着声说道:「别从门口,等会儿我揽下庞德跟曹彰,你找机会进宅里,从后门离开!」 话一说完,马铁身前窜出的不是刀光,而是雷鸣。 尽管还没进化,可是巨大狼型伸出的利爪獠牙仍旧不可小觑,要同时揽下两人的念头浮起,雷兽后腿一蹬,扑向庞德,马铁刀光伸展,砍向曹彰。 手起,刀落! 不管是利爪或钢刀,传来的都是带着悠长的脆响,马铁没晃过曹彰,雷兽也没咬中庞德,庞德身后沙蛇窜起,他与本命兽一共四只眼珠盯着马铁,眼神逐渐恢复了往常的冰冷,带上了凌厉的杀气。 「看来是非战不可了,马铁……不要怪我!」 庞德不再喊马铁「少爷」,他拔地而起,嗜血眼神紧盯猎物,两柄袖里剑就像沙蛇的毒牙,激起风声如哨。 马铁瞳孔猛然扩大,大喝一声,手中钢刀挥起阵阵残影,以义无反顾的气势回击。 刀光与剑影不过一个相撞,马铁的脖颈脸颊,已经出现两道醒目伤口。 庞德的攻势,马铁了若指掌——从小到大每一次对战,庞德的剑,永远都只有进攻,马铁的刀,也永远都只能防守。 不同的是,以往是切磋,今天是拼命。 猛烈的冲击从钢刀上不停传来,马铁忍着胸中气血翻腾,把握着每一次反攻的契机,就在承受不住时,猛然一口鲜血,往庞德双眼喷去。 「雷霆!」 雷兽嘶吼,刀光咆哮,这是马铁第一次在人前施展的招式,就像九天之上落下的一道惊雷,要将庞德劈落十八层地狱。 见到眼前一片血红,庞德立刻双目紧闭。 听马铁钢刀卷起的风声,庞德知道这刀非同小可,以往交手,只怕马铁都留了一手。 可惜,庞德也是。 「开膛剖腹!」 沙蛇是毒蛇,毒蛇的招式,通常很残忍。 正面交锋,轰然一响,退后的是庞德——他额头上留下一道伤痕,单单一柄袖里剑,还挡不住雷霆一击,可马铁也没躲过庞德另外一把剑,大腿上的伤深可见骨,马铁只能以刀拄地,站稳身子。 与庞德的第一百三十二战,马铁败——仍活着。 「交出曹丕,饶你一命!」曹彰似乎不想为难庞德,让他去对付以前的主子。 马铁轻笑一声,提起刀,站直了身:「如果我说不呢?」 听到马铁的答覆,姜维缓缓放下曹丕,准备提枪应战。 情况没有想像中乐观,马铁或许能缠死庞德,却赢不了更胜庞德的曹彰——这些,是李广告诉姜维的。 李广一生以弱胜强,他的话,姜维不会怀疑。 长枪一摆,姜维站到了马铁身前:「姜维领教两位高招!」 对于姜维的邀战,马铁没有出言阻止,事实证明他挡不住庞德跟曹彰,这种情况下,想让姜维带着曹丕安然脱身,绝无可能。 马铁只能赌——赌他跟姜维联手,可以重创曹彰跟庞德,然后带着曹丕撤离大宅。 「庞德,替我压阵!」 曹彰轻提两刃三尖刀,飘身向前,他没跟姜维多客套,开山见山的一劈,替两人间的厮杀揭开了序幕。 继承了曹操好武的性格,曹彰武功更胜曹植,直逼天人的功力,逼出了两刃三尖刀无穷无尽的可能。 刀面上的两刃,忽左忽右,每一次劈来,都似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刀锋上的三尖,或进或退,每一次点出,都像流星追月,一瞬即逝。 「挡不住!」 姜维的心里,只有这个念头。可虽然这么想,但曹彰每一刀砍来,姜维的长枪总是能在最危急的时候,拦下那一刀。 李广生平七十余战,他知道,只要不败,终会得胜的。 曹彰的攻势就像狂风暴雨,可是怒涛中的姜维,明明就是一条小舟,却怎么也不翻覆灭顶。 渐渐的,曹彰打出了火气,他目眶里爬出的血丝,跟狂狮嗜血的眼神一样,满脸的黄须怒张,就在怒气到达顶点时,狮爪破空而降。 「君临天下!」 百兽之王张大狮口,凌空扑来。 虽然还没到天人境界,可是曹彰的本命兽已有了脱体伤人的能力,尽管威力比起天人境界要逊色许多,可是这一扑,仍旧扑得姜维脸色惨白。 手上长枪正架着三尖刀,姜维没有三头六臂,这次不是死在狮嘴下,就是死在三尖刀下,就连李广都只能眼睁睁看着狂狮袭来,手足无措。 「死定了……可恶!我还不想死!」 「想杀他!先问过你家马爷!」 雷霆一刀,救下了姜维,却送走了马铁。 钢刀顶住了狮口獠牙腥风,马铁才想转头叫姜维趁势反攻,胸前已经被狮爪画出了五道血痕,疼痛刚从胸前传来,紧接着就是连绵不绝的巨力。 「碰」的一声,马铁撞上了后头梁柱,他连喊疼的力气都欠奉,只能鼓起余力,努力保持着清醒,持续着呼吸。 见马铁伤势惨重,姜维被激起了凶性,长枪迎着曹彰面门一扔,怀中两柄淬毒匕首立刻出鞘:「妈的!去死!」 一寸短,一寸险,姜维现在,只能险中求胜。 两刃三尖刀不利短兵作战,姜维一贴身就是以命换命,不管三尖刀已经贴紧了脖子,匕首往曹彰的咽喉直送。 姜维不要命,曹彰要——被姜维夺去气势,曹彰只能连连退后,额头上浓眉一蹙,身后人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两位既然厚着脸皮以二打一,就别怪庞德不守规矩了!」 剑影分走两边,姜维一个分神,两支匕首已经被袖里剑接下。眼看曹彰安然退开,姜维心中大叫可惜,凝神与庞德再战。 只是,曹彰似乎不想给姜维任何机会,两刃三尖刀远远就洒开了攻势,与袖里剑一前一后,刺向了姜维。 漫天血花——姜维的伤口,比昏迷不醒的曹丕还叫人触目惊心,同样「碰」的一声,马铁身边多了个姜维,比马铁更惨,姜维连呼吸似乎都有困难。 缓步走向曹丕,曹彰对着兀自要起身反抗的马铁轻轻摇头,叹道:「真要一死才肯罢手?你们这般挣扎,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等我来!马铁!你们俩没事吧!」 大宅外轰然巨响,火光四起,这是叫太史慈攻城的讯号,胖子,总算是赶到了。 胖子的叫喊给了两人活下去的力量,尽管马铁已经喊不出声,仍是微微点头回应。一边的姜维则像是断了气息,身上血流不停,对胖子的呼喊毫无反应。 看姜维这副惨况,胖子胸中怒火愈加勃发,大吼道:「姜维!给老子醒过来!」 姜维浑身浴血,袖里剑击中多处要害,三尖刀更划开不少伤口,这胖子的叫唤,也不过是让垂死挣扎的姜维更加痛苦罢了……曹彰正要开口,放声嘲笑一番,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吐不出来。 姜维醒了! 命不该绝?姜维不清楚,他只听到胖师兄大吼,接着就感觉身上一阵暖意上涌,姜维体内李广声音虚弱,道:「主子,是医门绝学,回春手!」 姜维抬头看着胖子,目光里闪着感激,只是胸中气血翻涌,四肢动都动不了,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看到姜维醒转,胖子只是大笑:「没死就好! 第132章 老子正想找几个观众鼓掌叫好,你们俩可别合眼,等老子杀了曹彰,再带你们回去疗伤!」 「大放厥词!」听胖子一字一顿的放话,曹彰鼻头轻哼,喝道:「黎聪!郭奕跟于禁呢?」 「哈哈!他们俩已经在东吴大牢歇着了——不用担心,你们的目的地跟他们不一样,你们俩只有死路一条!」 听到胖子出言不逊,曹彰是怒火中烧。 自从贾诩用真知灼见看透了胖子的计划后,他们主仆的意见就有了分歧。 曹彰倾向于集中全力,将胖子三人一网打尽,可贾诩死活不肯,宁可花费人手拖住胖子,也不愿与他正面抗衡。 贾诩这么做,彷佛是说,「只要有胖子,他们就赢不了」。 「庞德,别出手,我来!」 两刃三尖刀一扬,曹彰碎步向前,算准距离,就要挥刀夺命。 胖子腰间双刀齐扬,左手一挽,钢刀就如长鞭打出,避开了曹彰,直接将后头庞德圈进了李典诡丝之内:「都别想给老子走!」 曹彰看胖子不将三尖刀放在眼里,胸中怒火越烧越炽,三尖刀独特的三重劲力立刻迎头劈来,就像狂狮利爪,要将胖子撕作两半。 「怒海波涛!」 层层叠叠的劲力灌注,曹彰的海潮刀法,迎上的,是一往无前的虎魄刀,还有—— 赤足炎驹斩! 三尖刀劲力一重胜过一重,由上而下压住了胖子回击的钢刀,汹涌内力不停灌注刀尖,冲击着胖子的经脉,可是,不管海浪拍打得多剧烈,胖子的血管经脉就像岸边礁岩,纹风不动。 项羽六成功力开凿的出来的经脉,岂会因为区区海潮内力受伤! 胖子不受伤,就换曹彰遭殃。 在浪潮拍尽时,滔天烈焰一口气喷发而出,就像要烧乾汹涌波涛一般,曹彰遭内力反噬,不过交手一招,已经满嘴鲜血吐出。 身后庞德大骇,袖里剑舞出的剑网才挡下诡丝攻击,也不管胸中浊气未吐,庞德迈开大步,身影急匆匆逼近,要把曹彰救下。 只是他人还没赶到,曹彰嘴里就吐出了震天巨响。 「天威难测!」 狮王对天咆哮,怒气威压天地,胖子微微一震,左手诡丝再使不出来,不仅如此,姜维与马铁二人更是被逼得吐血,就连庞德本身,都觉得胸中气闷难当。 「主子,奴才会了,这是曹彰本命狂狮的技能「天威难测」,与横梁煞作用相同,但威力更胜一筹。」 「好!」胖子左手弃刀掷地,预藏好的短剑现形:「星河倒影!」 星光闪烁在黑雾之间,曹彰才刚被包进雾里,胖子又是一拳击地:「荆棘土牢!」 荆棘破土而出,曹彰还没冲出星河,四面已经被土牢紧紧包裹,就连那逼人威压,都被锁进了土牢之内。 庞德脚步一轻,袖里剑立刻往胖子咽喉刺去。 「胖子!放人!」 毒牙随着两柄快剑步步逼近,胖子脚尖一勾,姜维长枪立刻跃上半空。胖子收剑取枪,变换招式犹如行云流水,庞德才想趁胖子换兵器之际突袭,眼前忽然白光闪现。 「破军枪!」破军枪是两军相争破阵之招,胖子从会这招以来,都还未用过这招伤人。今天,正式开张! 庞德见到长枪临身时,脚下还踏着前冲步伐,根本不及闪躲,只能以毒牙双剑挡住枪尖,枪尖差了寸许,可枪上传来的巨力,却让庞德双剑险些脱手落地。 庞德连退数步,青石地砖被踩碎一地,抬头才想反攻,就见胖子身影突然消失,他背后一寒,也不回头,双剑便回旋斩去。 一回头,胖子的身影又像鬼魅一般消失,瞬步跟狸步并施,庞德只听到哒哒脚步声连响,却猜不出胖子下一次的落足点在何处。 庞德知道胖子步法诡异,索性全不理会,一起脚,就往墙边跑去。 胖子若要抢攻,必然会尾随而来,庞德冲到墙前也不止步,两脚直接踏上墙面,一个侧翻后,双剑正对胖子两眼:「给我现形!」 「蝎尾刺!」毒牙还没咬上胖子脖颈,蝎尾后发先至,已经来到庞德咽喉——臧霸的短刺,除了毒,还很快。 接连受挫,庞德气势受阻,可没有同归于尽的胆量,他只能撤回毒牙,脖子一吃疼,蝎尾刺已经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千重脚!」乘胜追击,胖子当胸一脚,踢得庞德撞墙! 几招之间,庞德落败,胖子正想丢刀弃剑,用云龙爪跟猛鹫爪分筋错骨,赏庞德一个痛快时,身后轰的一声,曹彰破茧而出,「九天惊虹斩!」 三尖刀挟狮王惊天威势,画出九道影子,分别砍向胖子周身九个方向。 胖子回招不及,就听伶玉在耳边又是嘀咕着「奴才会了」,心一狠,虎须怒张便是硬扛。 悠扬脆声响起,九道刀光划过,虽然夜行衣给劈得破烂,可是胖子浑身无伤:「想死!老子成全你!掌中戏!」 虽然没有张辽的如丝长发,可胖子身上被劈成一条条的黑色绢布犹如控偶绳线,飕飕几声绑上了曹彰四肢。 一被掌中戏缠身,胖子举刀自尽,曹彰也得跟着抬刀砍头——只是胖子没选择如此困难的技术活,绢布一紧,他把曹彰往身前拉,钢刀高举,青龙斩就要送曹彰跟他父亲去黄泉会面,「死来!」 「咚」的一声,掉落的不是曹彰人头,而是一块粗长藤蔓。 曹彰绝不会什么东瀛忍者的替身术,何况,这招胖子非但认得,还熟得很。 「荆棘土牢?」胖子四下张望。 他急着要找的,不是乐进这个程咬金。 五子良将,于禁投奔曹彰,乐进则是选了曹植…… 第七章横插一手 「你个缺德带冒烟的曹植,真他妈会挑时间!知道老子现在是强弩之末,想来捡便宜的是吧!」 大门处,除了出手救人的乐进,还有冷眼看着胖子的曹植,这家伙等到胖子的本命技能用得七七八八才出手,想来是没安什么好心。 更糟的是,在胖子正殚精竭虑,仔细衡量着剩下的招式够不够把曹植那方打趴,怀中项羽魂珠就传声而来:「胖子,我功力已经耗尽,别说没给个提醒,你只剩原先的三招可用……」 「三招!」 想用三招打赢曹植这妖怪,胖子不如拿来自杀比较实在,尽管他如今也算是个人妖级别的人物,不过,那是建立在伶玉能全力发挥的状况下,如果只有三招,胖子只能算个半残的妖怪。 目光扫过马铁跟姜维,他们仍是跌坐在地,一个喘得比一个严重,随时都有吐血嗝屁的可能。 不再受项羽魂珠影响,胖子的张狂气势登时内敛,就连思绪都清醒许多,他见事不可为,就打算大叫「君子动口不动手」。 胖子话还没出口,大宅内就有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多谢将军手下留情……老夫有件买卖,想跟将军谈谈。」 又是个想谈买卖的?胖子暗地思量着,本以为是追随曹植的荀彧,可一转头,却愣了愣:「贾诩?」 缓缓走出大宅的,正是气定神闲的毒士贾诩。 看来,贾诩早猜到曹彰两个对上胖子不会有好果子吃,所以才去搬了曹植这个救兵来助阵? 胖子眯着眼,不晓得贾诩到底打什么算盘。 跟贾诩斗计,过程虽然是吃亏的多,但通盘清算,最后仍是翻本有赚,贾诩还想跟他做买卖? 「难得先生还有这般兴致,不过这买卖要说的是曹丕,胖子就只能说声抱歉,这人,胖子救定了。」 贾诩摇头笑道:「不是曹丕。」 见贾诩对曹丕不甚在意,胖子不禁更加疑惑:「既然不是曹丕,咱们就能继续谈。不过说实话,胖子这次横插一手,自个儿都有些心虚,要再谈买卖,别说先生敢信胖子,胖子连自己都有点信不过自己了。」 听到胖子坦白,贾诩不由发笑,他还没回答,大宅内又走出条人影,接过胖子话头:「贾诩与将军当初只约定由解烦军提供消息跟机会,刺杀失败,是贾诩没本事,怪不得别人。」 嘴上打趣贾诩的,是个中年文士——胖子看得眼生,但会跟在曹植身边的人,身分呼之欲出:「荀彧先生?」 「不错,荀彧久闻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本命戏子果然一绝。」 本命兽三眼书生现形,荀彧双目精光闪现,伶玉立刻无所遁形。 胖子就听伶玉在耳边叫道:「主子,奴才会了,这是荀彧本命兽三眼书生的技能「窥天」,可以看穿他人本命兽的原形及能力。」 能看穿别人的本命兽,对胖子一点帮助都没有,这技能不过纯属鸡肋,不过胖子也太不在意。 这两人玩的是啥把戏?前一刻明明你死我活的抢着当皇帝,现在不但你救我,我救你,还想跟胖子谈生意? 这里头,多的是古怪! 见到胖子满脸狐疑,贾诩两人对视一笑,贾诩开口道:「将军不必顾忌,老夫一改初衷,是因为不久前,曹植公子带来一个消息。」 贾诩脸上添满忧郁,接连咳了几声,示意荀彧接手说明。 荀彧接口道:「其实,当初将军安排曹彰入境,虎豹骑就已经听到风声……」 荀彧话还没说完,胖子便突然冒出一句:「司马家出乱子了?司马懿也想做皇帝?」 荀彧跟贾诩一脸讶异。 胖子细细思量,虎豹骑的当家是司马家兄弟,他们一家兄弟跟老爹司马懿都不是个安生的主,既然知道解烦军鬼鬼祟祟,曹彰偷偷摸摸,虎豹骑却一声不吭,分明摆着是要让曹家人自相残杀的心思。 第133章 当然,司马懿想做皇帝,史册上早就写到烂掉,可是胖子才听了头就说了尾,这份眼力着实惊人。 纵使是以算计见长的贾诩,都不由得大惊:「你……解烦军已经收到消息了?」 「收没收到消息,似乎不是顶重要,先生继续吧。」 轻描淡写的带过,胖子暗骂自个儿多嘴——要是日后在贾诩心中留下了印象,只怕这人算计胖子的时候,会格外的卖力吧? 荀彧也是惊讶,不过没贾诩想得复杂,微微一顿,又继续说道:「将军说得不错,曹丕御驾亲征,留下了儿子监国,由司马懿辅佐。曹丕的儿子今年不过十岁,朝政军务,全被司马懿把持在手,他在朝上收买人心,拢络大臣,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曹丕这次出征,司马懿暗中压下消息,希望曹丕兄弟相残——曹丕死,他可以拥立曹丕儿子称帝,做个摄政王,曹丕伤,他就能一手遮天,做个当朝权臣。」 听到此处,胖子大概知道,贾诩想做的是什么买卖了。他点头道:「所以……你们没打算杀死曹丕了?」 「外敌当前,曹丕始终是曹家的人,他做皇帝,仍是曹家的天下。」 言下之意,曹彰跟曹植的父仇,是报不了了……胖子举目望去,曹植仍是一脸冷漠,不知道昏迷中的曹彰听到这消息,能不能跟曹植一样冷静? 胖子好奇问道:「看来,司马懿对这事可是志在必得。不过胖子有些好奇,两位先生现在还是曹丕通缉的人犯,就连两位都不肯让司马懿得逞,大魏朝廷上,难道不会有人出来阻止他吗?」 荀彧长叹一声,沉重道:「将军有所不知……这消息,并非从司马懿身上打探得知。」 莫非除了虎豹骑,曹家还有什么零零七?胖子奇道:「哦?你们也是猜测?」 「不!是亲耳听见——司马懿派儿子司马昭与鲜卑勾结,准备在曹丕南征失利时,发动攻势,进占凉州,只怕到时候,朝中重臣都会被派去边关御敌,只怕司马懿想做什么,都无人能阻拦了。」 胖子恍然大悟:「是鲜卑人透漏给你们知道的?」 荀彧点头道:「不错,鲜卑族的……与曹植公子交好,原本司马懿要鲜卑族长将公子蒙在鼓里,想栽赃嫁祸,是族长的……不忍心,才将消息透漏给曹植公子知道。」 荀彧话说的含糊不清,是打马赛克还是要保护当事人? 胖子不用猜,都知道那些「……」九成是女开头的人物,鄙视了一阵后,胖子对北魏的混乱局面,总算有个大概。 照情况来看,就算今晚不能抓曹丕回去下药,司马懿也不会放曹丕好过,北魏只怕有好长时间,要风雨飘摇了。 不过,这一切……关胖子什么事? 「北魏的处境,胖子已经清楚了,不过既然是要做买卖,两位先生开的价,也说来听听吧。」 见胖子快人快语,荀彧也不再客套,开门见山道:「朝廷上,有与我相熟的大臣保驾护着曹丕,至于我们几人,就算肯帮忙,以曹丕的多疑个性,也未必能容得下,所以,要请姜维将军跟曹丕自请一军,带往边关抗敌,由我们暗中协助。」 胖子听罢,只是笑笑。 曹丕当然容不下这几个家伙——他现在浑身带伤,昏迷在地,这般狼狈的模样,还是这几个家伙的功劳呢。 胖子在意的,是另外一点,他不置可否的问道:「不是姜维领军,不行吗?」 「这……其实换做张辽或徐晃,几位将军深明大义,只要把事情始末清楚表明,也不是不行,但人多嘴杂,这事……不好再多张扬了。」 见荀彧避重就轻,胖子心中直冷笑。 什么狗屁道理?这家伙不就是怕事情曝光后,曹丕会降罪说他们窝藏重犯吗?哼!想拿老子的小师弟做替死鬼……胖子满口应承:「行!承蒙先生看得起,只要给个价钱,姜维任凭差遣!」 听到胖子的话,姜维吓得一口血差点又吐了出来。 「将军跟我谈价?姜维是将军手下,这消息将军不怕我放出去?」 胖子一听就知道荀彧想要他做白工——胖子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放放放,我听你在放屁!你想说给谁听?告诉曹丕「姜维是奸细」?郭奕早说了,曹丕还不信呢!告诉陆逊,姜维是老子手下?娘的,你一个他国臣子,陆逊要是信你不信我,老子先掐死他再自杀!」 除非于吉他们师兄弟关系抖出来,否则谁来放话,胖子都能把它说成是阴谋诡计,挑拨离间! 被胖子粗口堵上,荀彧一阵愕然,一旁的贾诩知道胖子吃软不吃硬,他拱手道:「将军切莫见怪,照老夫说,不如由将军提条件,如何?」 贾诩深知,有钱能使鬼推磨——即便是只胖鬼。 东吴,寿春。 一夜间,寿春的王宫大殿再次易主,曹丕虽然没有像袁术一样皇位不保,但被人满街追杀,浑身没一块好肉,也算是倒了八辈子的楣。 「胖爷,咱们换个地方说话好不?在这里说,小子总觉得浑身不对,心里发毛,有阴影呀!」 殿后的庭院里,马休拿着解烦军绘制的凉州地图,正跟胖子研究着关外形势。 从进门起,马休就魂不守舍,听他提起,胖子才想到这里是出名的凶地,不由笑骂:「换?给你换个有山珍海味,有姑娘陪睡的地方谈,好不?」 马休才想点头,就被胖子一个暴栗敲得脆响。 「毛病比老子还多!寿春城被战火烧了几个月,现在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外头连个卖野菜的都没有,你还挑三捡四,成心找抽啊你?」 眼一挤,眉一皱,马休满脸凄苦,正想跟胖子表明,他不是那种过惯腐败生活的纨裤子弟——纯粹是怕这凶宅的风水克主,亭子外,就传来一阵又一阵的脚步声。 胖子两人一抬头,就看到了庞统。还没入座,庞统已经急不可耐的说道:「胖子,你要帮曹家去打鲜卑?到底怎么回事?」 自从周瑜离奇过世,半年多来,东吴几乎都是被压着打的局面,诸葛亮率兵犯境,曹丕御驾亲征,东吴每次都守得惊险万分——直到昨夜,他们才算真打了场胜仗,把曹兵杀得溃败而逃。 陆逊对张辽大军是布下了天罗地网,暗中调来马超、周泰等大将,不仅巧施埋伏,更觑准时机,就在太史慈夺回寿春,曹丕昏迷不醒的消息传到张辽耳边时,全力发动攻击。 张辽心系主子,一边要想派兵回援,又怕大营失陷,一时间慌了手脚。 曹兵看到敌军大举来攻,阵中的大将却准备调头,一时间也是谣言漫天。 加上藤甲兵在藤甲上涂满湿泥卷土重来,曹兵见火攻失效,更是人心惶惶。几方条件相加下,曹军终是溃败而逃。 这些事发生时,胖子还在寿春跟贾诩讨价还价,直到一大清早,东吴大军凯旋归来,胖子才从马休嘴里听说。 面对庞统劈头就是这让人头疼的问题,胖子满脸贼笑:「谁给你传的消息?老子去是放火,可不是救火,你别误会了。」 贾诩之所以要跟胖子做买卖,看上的不是胖子,而是姜维。 没有姜维领军,他们若是出手,只要给人看出个蛛丝马迹,领军大将就等着被曹丕用乱党罪名,五马分尸。 胖子谈妥价钱后,本来借出姜维,就不必再蹚这浑水,可是他实在不放心,放姜维跟贾诩几个在一块,不被吃了也被卖了,胖子只得亲自跑一趟。 这些事,庞统当然不知道,他只是奇怪,胖子好端端的,干嘛要跟去凉州? 「胖子,你老实说,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胖子嘿嘿两声,笑道:「马休不是跟你说了吗?胖子技不如人,本来想抓曹丕回来下药,可是给人包了饺子,最后只能带着马铁落荒而逃,这种丢脸事,老子可不想再提第二次。」 庞统摇摇头,道:「后来呢?」 「嘿嘿,后来老子气不过,回头想给他们个回马枪,谁知道居然撞见了曹植跟曹彰相争,本来以为他们狗咬狗抢着杀曹丕,没想到大出老子所料,曹植竟然救下了曹丕,害老子以为他们俩有个什么奸情!」 胖子的话题左躲右闪,庞统语气一冷,气恼道:「说重点!」 「好了!看你急的……重点是,老子听到曹植说,司马懿有反背之心,还勾结异族,企图夺取曹家江山,他们已经联络朝上老臣,全力护着曹丕,至于关外,则由他们几个负责。」 庞统眯着眼,盯着胖子双目:「所以,你去是想给他们添乱子?」 「当然!只要他们边境不宁,朝堂不安,哪还有余力南征?到时你不就能安心的与民休养,厚积实力了?」 胖子说得铿锵有力,反正到了边关,他到底帮谁,庞统可不知道。 今天庞统会来,是因为他听到个消息——听说,鲜卑进犯凉州边境,曹丕派去驻守边关的,是姜维。 姜维? 这个名字出现一次,或许是巧合,但接连着出现,就有些古怪了。 庞统试图从胖子的脸色表情找出些蛛丝马迹,不过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诡异。 胖子会去,也许真是如他所说,是去加油添柴,放火捣乱?松了口气,庞统不由笑道:「是我多心了,不过你这次去,可得多留心,凉州不是东吴地盘,解烦军也很少有人在北疆走动,胖子,你尽力就好,可别赔上性命,划不来呀!」 见庞统总算安心,胖子又跟他拉了几句家常,就以事多人忙的藉口把他打发出去。 第134章 庞统前脚才出庭院,胖子就跟马休说道:「好了!可以出发了!」 胖子之所以还没出发,就是在等庞统来找他——就连姜维带兵的消息,都是胖子让马休去传的。 没办法,胖子这次是去帮手,难免会在姜维身边走动,到时候给人看见了,很难交代。 胖子现在这么做,是在打预防针,要是有人真打了小报告,说「胖子跟姜维似乎关系不简单」,胖子也能说「俺是去作卧底的」。 总之,只要让庞统心里有个先入为主的印象,胖子做什么都好解释——有庞统顶着,陆逊自然也不会是问题。 「胖爷,您不等马铁伤好些,跟您一同上路?」 「省了,你叫马铁安心养伤,伤好了,就跟那些虎卫多练练……晚点胖爷会从贾诩手上拿回其他魂珠,让人送来,你小子可抓紧时间,多养点虎卫出来,别浪费了。」 胖子跟贾诩谈好的价码,有一项,就是要曹彰手下七十多颗魂珠。 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一百多个虎卫组成的私兵,胖子哪一天走投无路,都能带着这些人,跟士燮一样找个偏僻地方做个土皇帝。 见胖子坚持只身上路,马休仍是有些担心,他打小在凉州长大,塞外鲜卑胡族的剽悍,他可是有深刻体会。语气中带着点商量意味,马休道:「胖爷,不然这样,等小弟伤好了,我送他过去给您帮手,如何?」 「你是女人呀你?得了!等你小弟醒来,你再问问他,看爷到底需不需要帮手!」 见胖子妥协,马休才放心答应。——几天后,马休从马铁口中得知胖子把曹彰当沙包一样的揍,把庞德当孙子一样的打,他才知道,之前纯粹是浪费感情。 第八章骡马 仍旧是黄沙漫天,仍旧是不能住人。 上次来凉州,胖子觉得这里只能住吕布这样的妖怪,这次来凉州,胖子仍旧是这种感觉,就算武功大进,刮面生疼的狂风飞沙,依然让胖子吃足了苦头。 唯一不同的是,上次,胖子是从凉州里往外看,这次,胖子是从凉州外往里看。 胖子现在待的地方,是鲜卑人的营帐,在草原的那一端,才是目的地——姜维驻守的凉州边关。 营帐里,胖子打着哈欠,懒洋洋的躺卧在羊毛毯子上:「先生!今天还是跟往常一样?」 「怎么?文达不耐烦了?」荀彧笑道。 胖子唉呦一声,伸直了腰,将两颗魂珠收回怀中。 魂珠要做成魂塚,不是拿把刀刻个法阵就能好的事,胖子得用道力灌注魂珠,持续整整半个月才行,为此,胖子可是嘀咕了好一阵子。 「真他妈麻烦,道门的玩意动不动就要练个七七四十九天,每个步骤都要搞个十天半个月的,难怪道士最早要练的就是延年益寿的功夫……不然等七老八十了,这法器都还做不满一打,恁地没效率。」 胖子练武有耐性,可练这个没动静的鬼玩意,就是要他老命。幸亏他跟着曹植一伙回到鲜卑营地,好几天没事做。 「先生,咱们曹植公子的相好……的朋友,最近没再送消息来了?」 胖子没想到,曹植几个居然还敢回鲜卑营地,更意外的,是鲜卑部落的反应。——毫无反应! 一问之下,胖子才发现,荀彧看起来忠厚老实,但鬼心眼直逼贾诩—— 说明白点,这家伙不是个好人。 就在鲜卑族长轲比能的女人给她老公戴上绿帽,跟曹植通风报讯之时,荀彧就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他带着曹植跟轲比能谈妥条件,假意合作,由曹植协助轲比能带兵入关,以凉州一地,换鲜卑助曹植当上皇帝。 于是,荀彧一伙,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回到北魏,美其名为联络属下,好替鲜卑大王轲比能铺路,实际上是去找曹彰、贾诩,要给轲比能铺条死路。 当初听荀彧安排的一切时,一行人正接受着鲜卑族人的夹道欢迎—— 胖子手上拿的那条羊腿,差点没掉到地上。 这人……真他妈的毒呀! 于是,胖子成了「荀彧从北魏带回来的高手,曹植的心腹,来帮轲比能大王攻下雄关,进占中原的猛将」。 摇摇头,想到这里,胖子不禁打了个哆嗦。 看胖子没由来地发抖,荀彧只觉奇怪,道:「文达不必心急,轲比能虽然受我们蒙骗,但他这人粗中带细,也知道不能全凭我们口里说的内应,我们在这里枯等,其实是在等一批人。」 粗中带细?轲比能对胖子这个来砍他脑袋的都是大礼相待,标准的给人卖了还帮数钞票,这人会精明?胖子笑道:「是他的帮手?不会跟咱们一样,是引狼入室吧!」 「不是,听说他找的人,是从沙漠那头过来的,那地方在大汉朝时,节度使张骞曾经去过。那里的人对中土不甚了解,却相当喜欢中原玩意,像是丝绸跟茶叶,这次来,打着的是跟大汉通商的旗,可听说足足来了三千多人,看来是别有居心……」 这话,胖子是怎么听怎么耳熟。 罗贯中大大虽然在《三国演义》里没写上,但正史中,胖子记得,有个西方国家在三国鼎立,公元两百年左右,攀山越岭的想来跟大汉通商,不过被鲜卑一把打了回去。 没想到这次,不是来给轲比能当沙包,而是来当打手的? 「所以轲比能给他们甜头,要他们帮忙?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历?」 「这我就不清楚了,听说轲比能以百车的绸缎布匹作为交换,这次攻关,会由这些胡人打前锋。」 对荀彧来说,塞外异族就是胡人,胡人的来历,他从不好奇——胡人没读过孔孟儒学、诸子百家,在荀彧心中,这些人总是矮上那么一截。 胖子想到里头的不对劲:「嘿,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是傻子,要攻下凉州边境雄关,是拿人命换的买卖,他们敢答应轲比能,只怕不是泛泛之辈……也许他们对攻城掠地有一套方法,一套不用死太多人,又能换得百车绸缎的方法。」 听胖子说得严重,荀彧稍微收敛了不以为然的心思,凝神细想,半晌后突然道:「我想起来了……听轲比能说,这群胡人,是从个叫什么骡啊还是马的地方出来的。」 「骡?马?罗马帝国!」 史册记载,公元一九九年,罗马帝国派出一支远征军,踏上神秘东方的土地,寻找那个神秘东方人——张骞的家园。 远征军攀过高山,穿越沙漠,在真正看见大汉之前,他们的目的,已经从征服,变成了通商,战士也成了商人,只是,商人们还没看到大汉雄关,就被鲜卑人赶了回去。 大汉是鲜卑人的肉食,胆敢在虎口抢食者,杀无赦! 胖子穿着荀彧准备的胡服,宽松的袖口上缝着金色的丝线,这是鲜卑族里高官要员的表徵,是轲比能对曹植示好的举动。 穿梭在部落驻扎的草原上,胖子仔细地看,用力地瞧,他总算清楚,为什么雄霸东西欧的罗马大军,一踏上亚洲大陆,会落魄至此。 半天以前,罗马人的军队抵达了轲比能的草原,如果不是轲比能派人来通知,胖子还以为,来的是洪七公手下,中原第一大帮,丐帮帮众。 队伍前头的千余名骑士,剩下不到百匹马,看到他们接过粮草时那副感激涕零的模样,胖子可以想像,马匹不是掉进沙漠流沙,就是拿去填这群人的胃洞。 不过,外表不代表一切,胖子对每一个细节都很仔细,他甚至跟轲比能要了个翻译,就是想瞧瞧,罗马人到底凭什么把握拿下凉州雄关。 可惜,胖子转了几圈,三千多人几乎是个个都见过一面,既没看到斯巴达国王,也没见到勒苟拉斯。 「这种破烂阵仗……难怪史册记载,轲比能一个冲锋,就能把他们踢回老家,他们连野战都熬不过一回合,还想攻下关口,敢情是来骗吃骗喝的?」 胖子用手指头敲着骑士大剑跟铠甲,敲击所发出的声音沉厚稳重,做工的确比寻常兵器强上几分,可如果这些玩意没有魂兵符甲的能耐,胖子敢担保,罗马人连城头都别想爬上去。 「老子真是瞎操心,得了!等下回去,准备给荀彧这家伙耻笑,他奶奶个熊!」 胖子一火,脚往盔甲上一踹,他才想转头走人,身前却窜出了不少大汉挡着去路。 「嘿!怎么?以为一个个跟马超一样金发蓝眼,就能当闪电侠?乌鲁木齐,问问他们,挡着爷的路是什么意思?」 见起了冲突,翻译官乌鲁木齐不必问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只能叽叽歪歪的跟罗马人不停道歉,那副卑躬屈膝的模样,胖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在翻译。 等了一阵后,罗马人仍是凶神恶煞的挡着路,胖子拉过乌鲁木齐就问:「你到底问明白没有?」 乌鲁木齐的语言能力极好,点头就说:「明白明白!」 「明白你还不说?」 罗马人是凶神恶煞,胖子则是张牙舞爪,乌鲁木齐两边都不敢得罪,只好照实说了:「大爷,他们要你低头认错,顺便……顺便把刚刚那副盔甲舔干净。」 「舔?」胖子额头上青筋暴露,抓着乌鲁木齐的手,不自觉的加了力道,疼得乌鲁木齐是直后悔,不该翻译的如此直白。 似乎是看胖子不肯服软,罗马战士们越聚越多,胖子松手放开乌鲁木齐,脸上带起一抹邪笑。 「一群傻豹,你们这里头要是有三四个虎卫,或是一两个龙将,胖子没有项羽加持,是得挟着尾巴走人……现在?都给老子吃屎去! 第135章 」 眼看众人越聚越密,胖子轻轻一跳,立刻来到众人近前,起脚就踢。 「千重脚!」 一连七脚,胖子差点踢到腿抽筋,轰声连响,几个战士不仅胸前甲胄被踢得凹陷,人也是倒飞兼吐血。 「果然没什技术水平,老子还是乖乖回去,跟荀彧认错得了……」 也不管身后乌鲁木齐吓得屁滚尿流,胖子一出手就知道,小说里什么西方斗气、骑士剑气,都是他妈的唬烂,这群人跟东吴的普通士兵也没两样,就是毛色怪了点,那根粗大了点……嗯,腿粗了点。 胖子脚一抬,耳边突然传来伶玉的声音:「主子,奴才会了,这是本命赤火蚕的技能,火墙!」 伶玉话刚说完,轰的一声,胖子身前突地燃起熊熊火柱,一根一根并排成墙,散发着逼人烈焰,挡住了胖子去路。 热劲扑面而来,胖子脚一缩退了几步,他回头张望,就看骑士阵中,几个衣着格外破烂的罗马人,拿着根木杖指指点点。 「操!这些家伙要是黏上个胡子,根本就是没骑马的甘道夫……怎么用的是本命兽技能?」 看到一堆堆xl的哈利波特,胖子顿时了解,想来罗马人敢夸口攻城,跟这奇特的本命兽技能应该有些关联。 胖子拉起瘫软在地的乌鲁木齐,想叫他介绍介绍,可是这人恁地胆小,火墙刚出来,他已经吓得口吐白沫。 胖子没了翻译,正打算比手划脚来个跨国际交流,忽然一道流利汉语,从罗马人里窜了出来:「小鬼,你闯入我军营地,污毁骑士甲胄,又伤我手下骑士,到底是何居心!」 「是何居心」四个字一出来,胖子压根以为这人是个汉人了,可是他举目望去,发出那声音的,仍旧是个洋鬼子。 「主子,奴才会了,这是本命兽九官鸟的技能,拟声。」 又是本命兽?胖子脸上绽开笑颜,这群人果然不能小觑。 胖子人虽然胖,但筋骨可柔软得很,能屈能伸不成问题——腿一弯,眼一挤,胖子掐着脖子,跪地大哭。 「冤枉啊!大人!」 叫罗马人讶异的是,这胖子说的,竟是纯正的拉丁文…… 蜀都,成都。 卧榻上,刘备脸色枯槁,几名侍婢捧着药汤站立一旁,床头前伺候喝药的,是刘备结缡多年的妻子,甘夫人。 两手搭上肩头,甘夫人轻轻扶起刘备,温声说道:「夫君,喝药了。」 即便已经贵为蜀汉昭烈帝,对于皇宫内该有的礼节称呼,刘备并不在乎,他试着露出微笑,可是笑容一到脸上,怎么都带着点苦味。 一口一口的喝药,就是如此简单的动作,刘备都无法好好的完成,甘夫人一手拿着棉巾,一手虚扶汤碗,仔细的将刘备嘴边溢出的药汤拭净,小半会后,刘备总算把药汤喝完。 如释重负般喘了口气,刘备才准备躺下歇息,甘夫人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夫君,诸葛先生在外头求见,已经等了半个多时辰。」 作为帝王伴侣,甘夫人很懂刘备。 刘备曾经说过「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这种伤透人心的话,不过,甘夫人听说,北魏曹操也曾说过类似的话语。 「宁教我负天下人,莫叫天下人负我。」 也许字面的意思,相差十万八千里,但甘夫人以为,不过是一个含蓄,一个张狂罢了。 刘备跟曹操,骨子里,流的是同一种血。 光看刘备听到诸葛亮来访时,眼中闪烁的精光,甘夫人就知道,没有什么药,比诸葛亮带来的消息更有效,即便是命在旦夕,刘备仍具有旺盛的企图心。 「请先生进来吧!」 刘备话才说完,甘夫人识趣地起身退下。 卧房里燃着清香,每个月的今天,是诸葛亮前来报备蜀中大小事宜的日子,刘备闭目养神,静静等候。 一生戎马征战,就要到尽头了,对于诸葛亮说的每句话,刘备都带着期盼,总希望在死前,可以多知道些——知道他这一生的成就,到底走到了什么地步。 诸葛亮的话仍是那样条理分明,从孙权过世,东吴变天,一路说到曹丕南征大败而归,短短一刻钟里,不只蜀中,三国局势变化,已经被诸葛亮全数道尽。 刘备始终没有睁开眼,他患病以后,身体机能虽然退化,但心机跟脑袋却有了长足的进步,一开口就直指重点。 「杀孙权的人,叫做姜维?」 诸葛亮只是笑,却没有回覆。 刘备没有停顿,像是自言自语一样:「破南蛮象阵、藤甲兵的,也是姜维?从曹彰手里救下曹丕的,仍是姜维?」 一连三个问句,刘备想点出的问题,诸葛亮明白,不过他仍是保持着沉默。 「这个姜维,有问题!」刘备最后说道。 「亮若是猜得没错,这人跟东吴黎聪,有些关联。」 「哈哈!原来先生早就知道?」 刘备很清楚,诸葛亮不会放过任何煽风点火的机会。 果然,诸葛亮轻声一笑:「近来山越归降,黄叙武功大进,臣有一计,可让东吴……」 塞外的草原并非总是一望无际,罗马人驻扎的营地旁,就有不少高低起伏的山丘,这是窥探营地动静最好的地方。 就在罗马人抵达草原的当晚,山丘上,已经出现两条人影,往营地里直觑。 「先生!快看,就是那边那几个穿着布衣,带着木杖的家伙!」说话的,就是下午被罗马人一把轰出来的胖子黎聪。 本以为罗马人个个高头大马,应该是人大呆狗大笨,可是哪管胖子哭得梨花带雨,说得天地动容,罗马人对他是理都不理,胖子连个屁都没问出来,就被几个骑士拖出了营门,扔出了营地。 「不错,的确是本命兽……我再仔细看看。」胖子身边,是被他拉来的苦力荀彧。 穷则变,变则通,探不出虚实不要紧,胖子只要知道里头有鬼就好,至于是什么鬼,自然有人会帮他解答。 被胖子归类为鸡肋技能的窥天,头一次有大放异采的机会。 只是,窥天一次只能放在一个人身上,胖子就算把伶玉累死也看不了几个人,所以他拉来了荀彧,好让他看个仔细。 荀彧从左看到右,又从右看到左,脸上表情阴晴不定。胖子等得慌,不由急道:「先生是看出些什么了?也给胖子说说呀!」 「文达,罗马人敢答应轲比能,以边境关卡换百车绸缎,不是没有道理。」荀彧沉声叹了口气,道:「这三千人的队伍里,有一百多人本命兽已然觉醒。」 本命兽觉醒,最少也要是虎卫级别的武者,或具有「通透大道」的道力境界,一百多个虎卫,根本就不是一个边境关口能挡下的,何况还有轲比能的鲜卑大军? 荀彧满脸阴郁,不知如何是好。倒是胖子却不甚在乎。 要是罗马人真这般强横,史册上,就该是轲比能被人家当过街老鼠一样的打,何况,胖子从来就不觉得本命兽觉醒跟功夫好坏扯得上关系,他当初连个悍卒都算不上,伶玉不也生龙活虎的到处偷师? 就算这些人不是跟胖子一样,个个都被雷劈过,但是修行功法不同,怎么能期待洋人也是按部就班的练出一身本领?人家就不能先学飞再学跑吗? 「能否麻烦先生仔细说说,里头都有些什么本命兽?哪些人的本命兽已经觉醒?」 荀彧右手一伸,手指向营地里三个方向,道:「这点倒是古怪,罗马人本命兽种类相当稀少,除了几个特别的,其他的几乎一样。」 「是不是都跟水呀火的有关系?」 「对!明明是一百多人,本命兽却只有两种,赤火蚕跟寒水蛇,就连技能也是大同小异,赤火蚕是火球、火墙等技能,寒水蛇则是水幕、激流等法术。」 胖子大头重重一点,果然如他所料——下午看到火墙时,胖子就觉得这招挺眼熟,火球术,不就是西方法师的招牌法术吗? 胖子为求确定,又让荀彧一个个点出,到底是哪些人本命兽已然觉醒。 「妈的!真是法师!」 荀彧指出来的人,个个都是一号装扮——长袍、法杖、破头巾。 胖子明白轲比能一个冲锋,便把罗马人赶回老家的原因了。法师,等同是近战白痴,如果前头的骑士挡不住,后头的法师就只能走死路,轲比能手下几万骑兵,用淹的都能把罗马骑士淹没了。 前情对上后事,胖子终归得出这个结论——看来,法师修炼魔力到了一个境界,本命兽也是能现形的。 奇怪的是,怎么这些人本命兽都是一个模样?就算要配合魔法的施展,就不能是威猛的喷火龙,非要是一条虫不可吗? 「先生,胖子要是没猜错,情况其实没咱们想得那般严重……」胖子把他对法师的了解,一五一十的跟荀彧交代清楚。 荀彧脑袋好使,才听了一段,就笑着拍手回道:「这么说,法师跟我们的儒生道士是有几分相似,但中原儒生多半还会练些强身健体的功夫,四大仙师功夫就未必会输龙将,既然如此,想必罗马人就是以骑士防守、法师攻击,远近相辅的阵法为主了。」 见胖子点头同意,荀彧接着便说:「事情简单——只要有支奇兵能从背后杀进法师阵中,就能瓦解阵式了。」 荀彧对着胖子直笑。 没有什么奇兵,能比士家虎卫更合适——人数少,动作快,战力高,天生就是法师阵的克星。 只是……贾诩手下虎卫,如今是胖子说了算。 第136章 「先生不必着急,咱们如今是同舟共济,要胖子出点血,也不是不行……」满脸淫笑,胖子满脑子转的,都是一个念头。 西方法师加上东方虎卫,正是拿功夫来踢足球,有搞头呀! 第九章少林功夫踢足球!有搞头! 与中原的行军营帐不同,罗马人的营地,会在每个行军营帐外,挖一条深约一米的防护沟,挖出来的土,则拿去填营地四周,形成土墙掩护。 这条深沟,是为了避免有人在营帐外偷听机密,深沟下头都是削尖的木桩,只要有了这层防护,帐里的人就能安心谈话。 可惜,这玩意防君子不防小人,营帐外的沟里,如今,就有个胖小人在。 「亚当斯,你找不到沙漠之眼,就想拿些破布回去唬弄教廷?别说我没提醒你,教皇跟帝王不同,这等琐碎外物,很难打动他老人家。」 「哈!你以为我愿意?我们在沙漠整整游荡了三个月,粮食饮水耗尽,什么都没拿到手,如果不是恰巧遇上这伙蛮兵,我们吃完了马,难道要吃人?」 「可是你不该答应轲比能帮他攻击城关!这是与他国交战,一定要教廷跟元老院同意才行!」 「我不管,这百车绫罗绸缎,我一定要拿到手——最少回国之后,不能跟教皇交差,皇帝那也有得商量……默思,你到底帮不帮我!」 营帐里,两个罗马人正为了与轲比能合作的事吵得不可开交。 营外深沟里的胖子细心牢记他们俩说的每一句话,九官鸟的拟声,就像快译通即时翻译,不仅让胖子能说,更让他会听。 「这两个看来就是骑士跟法师的头头,老子没走错路,果然到哪都一样,帐棚找最大的那顶就对了!」 胖子今晚会来,其实不是想打探军机,他在意的,是那一百多个法师。 这些法师到底是怎么练成的?胖子的解烦军能不能更上层楼,就要看罗马人合不合作了。 「奶奶个熊,两家伙吵个没完,半天没说到重点,看来老子得进去逼供才行……」 胖子从于吉身上学到的,除了道术,还有一招——用强。 不合作?老子打到你合作! 钢刀出手,刀锋才要划破帐棚,突然,帐里传来了几个不同的声音,胖子动作一停,就听到个声音:「大人,鲜卑族长轲比能来了。」 一听是轲比能,不只帐内两人停下争吵,连胖子都放下了手中钢刀,静心聆听。 帐门一开,几个人叽哩呱啦用不同语言问候对方,直到乌鲁木齐一句一句的给两边翻译,里头才安静了下来。 胖子就听轲比能左一句右一句,都是在称赞罗马军容壮盛,攻关之事千万拜托,然后末了不忘提醒,那百车绫罗绸缎还等着罗马朋友去拿。而另一头的骑士头头亚当斯,则是不要脸皮的把轲比能的奉承,当作大实话全数收下,最后还跟轲比能打了包票,说绝没问题。 胖子没从他们话里听出什么新意,只有轲比能临走前的一句话,让胖子来了精神。 「那么两位,我们就照约定,让罗马战士休养几天,七天后,进攻城关!」 胖子记得,荀彧说轲比能与他约定的日期是十天后。 七天?看来,轲比能这顶绿帽不是戴假的,他对曹植早有防备?胖子脸上泛起冷笑。 为免打草惊蛇,现在里头两位可不能再用武力来说服了……胖子静静等候,直到轲比能远去,法师首领莫斯说了告辞之后,胖子脚下瞬步踏开,往另外几顶营帐扑去,尾随着莫斯一路来到法师居住的地方。 直到确认莫斯已然熟睡,胖子才悄悄的拉开帐门…… 「啪啪」两下,莫斯猛地惊醒。 刚才,好像有人用手在拍他的脸?摸着脸颊,莫斯试图让意识更清醒些,朦胧间,他总觉得眼前景物有点虚幻,一转头,赫然发现他正坐在罗马自家的躺椅上,身边是他最疼爱的小儿子,菲斯。 「父亲您怎么了?怎么才聊一会儿您就睡着了?」 听着七岁儿子菲斯的童言稚语,莫斯脸上泛起慈爱的笑容,一边轻抚着菲斯的小脑袋,一边说道:「是是,是我贪睡……刚刚我们聊到哪儿了?」 小菲斯鼻头皱到一块,他摇摇小手,道:「没关系的,父亲累了就睡吧……菲斯不要紧的。」 对于亲子共聚的时光,莫斯总是相当珍惜:「不!我不累,小菲斯,乖,快跟我说,刚才我们聊到哪儿了?」 「聊到……魔法的修炼,是怎么进行的。」 「哦?我们聊到这个?」莫斯有点惊讶。他平常是不跟孩子们说这些的,在罗马,只有宣示效忠教皇的人才能参研魔法,就像罗马帝王跟元老院,拥有授命骑士的权利一样。 重重的点着头,小菲斯断断续续的说道:「对呀!父亲您刚刚才提到赤火蚕跟寒水蛇,然后就睡着了。」 「我连这都说了?」莫斯觉得,他今天一定是睡糊涂了,只是,面对儿子的期盼目光,莫斯怎么都没办法拒绝。他咬了咬牙,对着菲斯说道:「菲斯,今天这事父亲一定会说给你听,只是,你要答应父亲,绝不能再说出去。」 菲斯重重点头。 「帝国里的人都知道,想修炼魔法,就要宣誓效忠教皇——因为,只有教皇,才能让人成功的练成魔法。」 「为什么?只要知道了学习的方法,难道不能教其他人吗?」童言童语的菲斯,不论问什么,都不会让莫斯感到奇怪。 「当然可以教人,誓言的力量,完全倚赖于立誓者的品德,教皇再强大,也没办法监督每个人,确保他们不会将魔法修炼的内容公布出去。」 「所以我也可以修炼罗?」 菲斯欢喜雀跃的心情感染了莫斯,莫斯额头上一层层的皱纹逐渐舒开,他摇头笑道:「当然不行……修炼魔法有个至为紧要的东西,掌握在教皇手里。」 「什么东西?」 「神的灵魂!」莫斯知道儿子听不懂,换了个方式解释:「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赤火蚕跟寒水蛇吗?」 「记得。」 「神的灵魂,就是这些东西的通称。魔法的修炼,就是按照一定的功法冥想,但,冥想时必须面对神的灵魂,这样,才能藉由神灵的力量,帮助学习魔法的运用。冥想的时间越长,魔力、法术会越精深,就像你汉斯哥哥,他跟着火神的灵魂修炼,但时间短暂,到现在也只会个火球术罢了。」 菲斯急忙问道:「所以火神就是赤火蚕?我只要对着赤火蚕冥想,就能学会火的法术了?」 「对,也不对。首先,火神的灵魂不只有赤火蚕,光在教皇手上的,就有赤火蚕、燎原马跟喷火龙三种,依照个人资质不同,就能跟不同的灵魂学习。寒水蛇的水神灵魂也一样,在教皇手上,共有水火风三个种类,共九个神的灵魂可以学习。」 顿了顿,莫斯讲的有些口渴,乖巧的菲斯赶忙递上茶杯。 就在莫斯咕嘟咕嘟的喝水时,菲丝突然冒出一句:「那,什么是沙漠之眼?」 「咳咳……」给一口水呛得难受,莫斯几乎怀疑,他是不是犯了什么梦呓的疾病,居然连这事都说了:「这是我跟你说的?」 面对莫斯的提问,菲斯一贯用甜笑回应。 「好吧!这可是大秘密,你一定要帮我保守喔!」莫斯压着声音,道:「你的眼珠,是什么颜色?」 「黑……蓝色!」一滴冷汗,从菲斯额头上滴落。 罗马人的眼珠,都是蓝中带着点绿,汉人的眼珠,才是黑的。 「对!沙漠之眼,就是指沙漠里最大的那个绿洲,每一个绿洲,都有一面湖,湖的颜色也是蓝的。」 「所以沙漠之眼,是说一个湖?」 「哈哈,当然不是。沙漠之眼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沙漠里有土神的灵魂,教皇说,土神的灵魂喜欢干燥,相对的讨厌水气,只要找到沙漠之眼,土神的灵魂,很快就会来收取绿洲,将它乾化成沙地,所以找到沙漠之眼,就有机会抓到土神的灵魂。」 菲斯张着小嘴,听得目瞪口呆,好半晌后,才说道:「沙漠之眼,指的是沙漠里最大的那个绿洲,但因为绿洲每隔几天就会被乾化,所以最大的那个绿洲——沙漠之眼,位置永远在改变?」 莫斯轻轻拍手:「小菲斯真聪明!不过……既然你都知道这么多了,想不想跟我一起去教廷学习魔法啊?」 三个儿子里,菲斯是最坐不住的那个,难得今天肯为了魔法聊了这么久,莫斯心头一热,又把这件事提了出来。 「学魔法……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如果学习魔法,只是对着神的灵魂冥想,为什么这么多人的本命兽都是同一种样子?难道罗马人天生的本命兽,不是赤火蚕,就是寒水蛇? 莫斯皱了皱眉,鼻头一哼,道:「你是不是又从亚当斯他儿子那听说什么了?你不用说我也猜得到,他一定在说当年那个汉人张骞的胡言乱语了……哼!你别信他,那个张骞是个疯子! 「当年张骞代表大汉来拜访帝王,却污陷教皇,说神的灵魂是一种邪恶的法器,会吸收人体内的本命兽,然后才由法器分出一点力量回来,给法师们使用……哼!无稽之谈!他是忌妒我们法师的强大! 「人的体内,也许真有他说的本命兽,但是整个罗马帝国,有几个人展现过本命兽的力量?教皇说得对,本命兽不是人人都有的,学习魔法,是神将灵魂分给大家,让每个人都有神的力量,你明白吗! 第137章 」 见莫斯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大声,菲斯赶忙回道:「父亲!我知道了,您别生气,我不会再说了……」 像是被吓到了一样,菲斯扭头就跑,越跑越远,直到跑出门外…… 忽然,莫斯被摇醒了。 「大人!大人!」 像是从梦中惊醒,莫斯睁开了眼,身前站的不是他儿子菲斯,而是一名属下。 「我怎么了?」莫斯头痛欲裂,总觉得刚才不只是一场梦,难道是家乡出事了? 「大人刚才突然大声叫嚷,属下担心大人有事,所以赶了进来。大人作恶梦了?」 「也许是吧……好了,退下吧。」 「奶奶个熊,要这真是个梦,千万别让老子醒来!」 一路狂奔回营的胖子,对于刚得来的珍贵情报,显然相当兴奋。 「看来那什么鬼的灵魂,百分之八百是个邪门法器,若是张骞说得没错,这种法器专用在把人体内的本命兽给吸收消化,然后只吐出那一丁点的力量出来,回馈给这些法师们当魔力用!」 胖子对这事的接受度,比莫斯要高上许多,他看过于吉帮姜维偷天换日强换本命兽的过程,对这事自然不陌生。 「嘿嘿,这次收获丰富……等老子把这里的事搞定,也许能抽点时间去找找沙漠之眼,至于罗马教廷里的法器,路途遥远,还是先放着吧。」 一回到大营,胖子赶忙脱下夜行衣,摊开卷帛准备给马休写信。只是刚磨出黑汁,帐外荀彧的声音就传来:「文达回来了吗?」 「先生进来吧!胖子回来了!」 帐门一被拉开,草原上入夜刮起的冷风就飕飕往里头灌,荀彧赶紧进帐坐定,对着胖子问道:「此行可有收获?」 胖子脸上绽开笑颜:「有!大大的收获!不瞒先生,法师阵可以交给胖子处理了,不过胖子有个条件。」 要胖子办事,荀彧已经不敢指望让他做白工了:「文达请说。」 「击溃鲜卑后,胖子抓到的罗马俘虏全归胖子所有,不能交给你们——这条件,不算太苛吧?」 「好!」 胖子抓到的归胖子,曹植逮着的归曹植,很公平……荀彧点头同意:「那么,就要请文达派人送士家虎卫过来一趟,十天后轲比能攻城,我们就动手。」 「哈哈哈!好!就十天后动手!」——胖子没忘记,轲比能攻城的日子,是七天后。 东吴,寿春。 「三哥,听说胖爷寄信来了?」 马铁歇息了十多日,一身的伤总算尽数康复。他听说燕子从北疆送了消息回来,赶忙来到书房。 「是呀!先坐下……伤好点没有?」 跟着胖子打生打死,这是马休头一次见到马铁伤得如此严重,他虽然知道胖子不会亏待他兄弟,可心底总是止不住的担心。 「好多了!华陀大夫也说了,这不过是皮肉伤,只是败在庞德手下,有些不甘愿罢了。」 马铁耿耿于怀的,始终是庞德的背叛。 既然庞德想证明他在马家之上,马铁就想告诉庞德,家将永远就只是个家将。 「怎么,胖爷那天跟你说的,你还没想通?」 见马铁仍有些执着,马休想起了胖子离开那天,特地找马铁说的一番话。 第一次,胖子对马铁的功夫,做了番指点。 对于一个单枪匹马,就能连挑于禁、曹彰、庞德,甚至还差点对上曹植、乐进的怪物,胖子说的每一个字,马铁都牢记在心。 「你知道,你的刀输给庞德,是输在哪儿吗?」 输在哪儿?马铁这辈子的功夫,都是靠打架打输偷学来的,只要看过一次的招式,他就能凭着手上快刀来破,如果破不了,只有一个可能。 「我的刀不够快?」 马铁问过马超这个问题——他大哥的回答,倒是挺让人信服。 「你傻了?都闪电刀了还不够快?」胖子从怀中拿出一副竹筷中的一枝长竹筷,直接扔到了马铁头上:「把这玩意当刀,攻我试试。」 马铁伤的是脚,不是手,竹筷一晃,闪电刀——闪电竹筷,就往胖子周身要害劈去。 只是,胖子眼中青光闪现,丹青眼立刻掐死了竹筷每一步的可能,就像跟庞德过招一样,总是庞德进攻,马铁防守。 每一次出手,马铁都无功而返,胖子总能逼得马铁回身防守。 「我的刀到底输在哪儿?」 马铁心神恍惚,眼前一花,咽喉已经被胖子手中的竹筷抵上。 胖子收起竹筷,以闲话家常的口吻笑道:「马超是不是跟你说,出刀要知进退,进要快,退要更快,才不会进退失据?」 马铁傻傻的点头,他不觉得这话哪里不对。 胖子继续说道:「马超说得没错,不过他说的,是枪诀——你的刀,不是不够快,而是不够狠。」 「不够狠?」马铁脸上尽是疑惑。 「想要用刀够狠,你得记得一件事——此生出刀,有进无退!」话刚说完,胖子的竹筷再次出手,这次,他用的是马铁最常使的闪电刀法。 对这招烂熟于胸,马铁将竹筷点向了胖子胸前要害,那是这招的最大破绽。若是马铁,早已回刀阻挡,可是胖子却没有,他的刀虽然没有马铁快,但却比马铁狠——「啪」的一声,胖子的竹筷砍中了马铁脖颈,而马铁的竹筷,也刺进了胖子胸膛。 只是,没刺中心脏。 一个断头,一个重伤,胖子胜。 恍恍惚惚间,马铁又想起了胖子的话,书房里,马休见他魂不守舍,打了个响指:「不明白不要紧,胖爷来了信,要你带一百解烦虎卫去凉州,爷说他不但会让你明白,还会给你机会报仇。」 解烦军虎卫,早在贾诩将魂珠送来时,马休就蒐罗了不少燕子准备成军,半个月过去,这伙人早已是解烦军的秘密武力。 接过令牌,马铁就准备要去领人,只是他才刚站起身,马休又说道:「对了,你等等……于禁!」 蓦地,马休背后突然现出条人影,手上刀索环绕,低头道:「属下在。」 胖子跟贾诩谈的条件里,第二项,就是把于禁跟郭奕交给他。 这句「属下在」,说得是阴阳怪气——马休知道,于禁被胖子强讨来作家将,心不甘情不愿,胖子收下这两家伙,简直是摆块香蕉皮在自个儿身前,迟早会给绊倒。 「胖爷让马铁带你跟郭奕回去,这次击败鲜卑后,你们如果要回来,再跟马铁一起回来吧。」 马休始终相信,就是块香蕉皮,胖子也能用来伤人,而不是伤己。 「属下遵……什么!」于禁愣了愣,不知道是马休没说清楚,还是他没听清楚。 「你不想回去?」 「想!属下遵命!」 看到于禁忙不迭的答应,马休窃笑在心。 「傻豹!胖爷什么不缺,就是缺良心!你跟郭奕进了解烦军,要不好好卖力干个十年八载的,胖爷怎么可能会放人?」 第十章刀出誓无回 凉州,玉门关。 「义父,解烦军虎卫已经全数抵达关内,稍作休整,随时都能出发,好应付三天后的胡人攻城。」 关口城头,贾诩在哨楼里看着墙上高挂的地图。 不只是凉州,而是含括整个大魏版图的地形图,他身后的郭奕,对于能生离解烦军,再次为曹彰效力,满脸充斥的都是喜悦神情。 相较于郭奕的兴奋,贾诩脸上却写满忧虑,冷冷回道:「为父知道了。」 留心到贾诩愁眉不展,郭奕轻声问道:「义父担心虎卫不足以破罗马军阵,会给城关带来麻烦?」 「若是按荀彧送来的书信描述,罗马人只胜在法师的远程攻击,虎卫只要突袭成功,一轮攻势就足够破阵,为父担心的,不是这个。」 贾诩转头望向郭奕,从袖里起出了一封密函。 密函最后署名的,是程昱——当年曹操手下,四个最倚重的军师之一。 「程昱叔叔来信……司马懿有动作了?」 郭嘉、荀彧、贾诩、程昱,这四人并列曹操手下四大军师,是以郭奕对这几人,向来都以叔伯称呼。 「嗯……尽管动作不大,却是个严重的警讯。」 取过信,郭奕细细阅读,信中的字里行间透露着大魏朝堂上的暗潮汹涌,看到末了,郭奕不由讶道:「司马懿凭着一封书信,就要定刘晔的罪?」 刘晔,曹操与袁绍官渡大战里的功臣。朝廷上的人都知道,刘晔的子女妻小都在蜀中,与家人间的书信沟通,鱼雁往返,已经好多年了。 「刘晔对大魏的忠心,你我都清楚,司马懿这动作,不过是想试探曹丕的反应。」贾诩冷然道。 其实曹丕御驾亲征时,把司马懿留在京城辅佐太子的举动,已经表现得非常明白——司马懿深得曹丕信赖,因此,贾诩没有让程昱上书,揭露司马懿的狼子野心。 若是依曹丕多疑的个性,倒霉的,只会是程昱。 郭奕眉头一蹙,也看出了其中的不对劲,不无担忧的说:「司马懿想学赵高,玩一招指鹿为马,看曹丕怎么回答?」 「不错,偏偏曹丕对司马懿言听计从……看来边关退敌后,我们还得另想办法,拉下司马懿才行。」 忧上心头,贾诩话里带着咳声,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郭奕赶忙上前搀扶,要带贾诩回府歇息。 「孩儿知道了,义父您请宽心,千万别再施展真知灼见了,很伤身体的!」 真知灼见虽然可以预知未来,但计算天机是折寿的行为,贾诩的命,已不容许他再多算计几次。 第138章 听见郭奕关心,贾诩浅浅一笑,一老一少,就这么搀扶着走出哨楼,准备走下城头。 凉州近晚时的风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忍受的,郭奕赶忙用棉袄将贾诩裹在里头,一步一步,看清了路走。 就在他们将要走下城头时,贾诩突然将脑袋伸出棉袄外,瞪大了眼,手指着关卡前叫道:「那是什么!」 风沙之间,密密麻麻的闪着亮点,郭奕定睛一看,登时骇然。 「敌袭!」 没等郭奕大叫出声,城头的卫哨已经狂吼敲钟,警钟的响声才响过一轮,城头已经陷入一片火海。 一颗颗脸盆大的火球撞上了城头,尽管没有任何能燃烧的树枝柴块,火焰仍不止息,就像要把整座石城都烧溶了般。藏在城垛间的哨兵看到城门处的景况,更是大叫:「水!水!有洪水呀!」 就像龙王翻江倒海——只是弄错了位置,一道激流从不远处汹涌而来,郭奕只听到水声不绝于耳,才想看看是怎么回事,脚下突然一阵晃动,城门像是要崩塌了一样,传来轰声巨响。 「他们用火术阻止我们反抗,用水术撞开大门!」 贾诩跟郭奕面面相觑,脑子里都是同一个问题。 解烦军虎卫,还没出城! 「糟了!文达,罗马人进攻了!」 掀开帐门,荀彧跟曹植大跨步进帐,急着要把这消息说给胖子知道。 只是一掀帐,里头却是空无一人。 乐进跟在两人身后,听着帐外杀声震天,不由急道:「胖子逃了?他早知道罗马人今天攻城?」 「不像!他的青龙刀还在!」 对于兵器,曹植总有过人敏锐,他细细思量后,忽然浑身一震,看向荀彧:「先生,胖子会不会……」 荀彧没有回答,迳自走到了兵器柜前。 除了青龙刀,柜里的短剑、长枪、精钢刀,都已不翼而飞。 「莫非……文达孤身犯险,去破罗马法师阵?」 「驾!」 一道黑色身影,划破青绿色的草原,朝着罗马军阵驰去。 兵器出鞘,人马喘息,罗马人没注意到身后那道流星,他们全神贯注,都在打击城墙,冲垮城门。 草原上,狂风挟沙,吹起了法师们的黑色头巾,形成一片翻滚的黑色怒涛,骑士们只顾着身前,殊不知,一柄锐利短剑,就要从背后刺来。 「马铁,看好!看看什么样才叫做狠!」 对着玉门关头一声大喊,胖子虎狼般冲进了法师阵,手中钢刀扬起半空,残阳照在刀刃上,耀眼的反光,迷乱了马蹄前法师的眼珠。 手起刀落,法师的哀嚎,震破了身边同伴的耳膜,也震醒了他们心底的血性,法师们凄厉的咆哮,引起了阵前骑士的注意。 胖子高举钢刀,策马狂奔,明明只有一个人,马蹄声却踏得如雷乍响,彷佛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举步就要踏碎一切,向着军阵中央撕开。喉头滚动间,那句嘶吼瀑布倾泻一般喷发而出。 「杀!」 连声大吼,手中钢刀饱含内劲狠狠斩落,每杀一人,胖子便一拨马头变换方向,避免骑士跟上围剿。 胖子杀出了一条血色沟渠,只要胯下铁蹄扬起,左手长枪就会刺穿一个人的胸膛,右手钢刀就会带飞一个人的脑袋,就连狂风都挡不住他,胖子身前,就是判人生死的閰罗殿。 可惜,罗马人的神明里,没有阎罗这个神。 胖子双手奋力一抡,扬起的钢刀才要划出一道诡异弧线,取下马蹄前的法师首级,就看那法师的目光死盯着钢刀刀刃。 能被选作远征军的,都是罗马战士精锐中的精锐,胖子心中突然发毛,钢刀落下之际,法师的身躯竟燃起了熊熊烈焰。 「主子,奴才会了,这是赤火蚕的本命技,自焚!」 一刀劈空,胖子死命地勒着马缰,免得撞上火团,可冲力太大,急停困难,就听胯下战马悲嘶一声,承受不住,便是前蹄一软,跪倒在地。 反应不及的胖子,轰然一声摔倒沙场,被漫天灰尘遮掩了双眼,他使劲一拨,才刚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道道的刺眼寒芒,罗马骑士的大剑,已经赶到了。 剑芒上传来的森冷寒意,距离胖子不过咫尺之遥,不退就是死,但,胖子要教马铁一件事,此生用刀,只进不退! 胖子奋力一刀,斩在了重剑的剑尖上,身后骑士已经备好长矛,就等胖子一退,来个长矛加身,只是胖子没退,非但没退,钢刀还掠上了前排骑士的脖颈。 血光四溅,头颅飞起,断头的虽然不是胖子,但溅血的却是他。 撕裂般的疼痛从背后传来,是左肩!胖子强忍着痛,没有用出虎须怒张,一转头,就是以牙还牙。 「亚当斯!小心!」 这句话是拉丁文,胖子听得懂的,只有前面三个字,「亚当斯」。 只有骑士里最强的骑士长,才有可能给胖子留下伤痕。 当然,也要胖子傻得不用虎须怒张才行。 「妈的!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一刀斩杀了亚当斯身边几个护卫,胖子快步进逼,算准距离就准备一跃而起,只是他的前脚才弯下,眼前却窜出了难以数计的火球。 近战跟远战的结合,终于出现,幸好并不是胖子心底的完美结合,在法师跟前挡着的,是罗马骑士,不是解烦军虎卫。 胖子又一次让身后的骑士长矛失望了,这一刀,仍是有进无退! 罗马军阵,正因为他们的骑士首领身处险地,开始有了混乱。 没有凭藉任何本命兽的力量,胖子杀得浑身带血,城头上的马铁全都看在眼里,胖子的刀虽然不够快,却够狠。 马铁看着胖子一刀割开了一个骑士的铠甲,划破了肌肉,切断了喉管,刀锋再从脖颈的另一边出现,就像他亲身经历一般,清楚明白,从指尖到手臂,最后震颤到心里。 马休曾说,胖子要让马铁明白,什么叫狠。 现在,他明白了。 玉门关上,不只有马铁和于禁,就连曹彰跟庞德都在。 看到胖子单枪匹马搞乱了罗马军阵,曹彰赶忙来到贾诩身边,道:「先生,姜维跟解烦军虎卫已经在城下待命,要不要让他们出击?」 贾诩看向曹彰,才要点头,突然指着曹彰身后叫道:「小心!」 曹彰还没回头,就觉胸口一凉,低头看去,一把剑直接刺穿了他胸膛。 「唉……司马先生说得对,胡人不可靠,连这种仗都打不赢。」 曹彰身后,是庞德,是一心想要往上爬的庞德。 「你……为什么?」 离开马家,追随曹彰,庞德想要的是出人头地。 如果曹彰连皇帝梦都不作了,他又何必继续跟在身旁伺候? 「你投靠司马懿了?」 颤抖着手指,连番的变异,让贾诩只能讲出这句话,然后胸口一阵气闷,便晕了过去。 「哈哈哈!没错!最少,司马懿还有野心,你们不想做皇帝,他想!」 郭奕接住了贾诩,怒目看向庞德,恨道:「司马懿要你来杀公子?」 「哼!要是罗马人有能力破关,曹彰自然不用死,只要鲜卑破关,司马懿就能请奏曹丕,以魏国大将军的身分,统领全国兵马平乱,只要有了军权……我,就是先生手下的开国重臣!」 庞德放声大笑,袖里剑一次交击,金铁交鸣声一响,城内卧底立刻出手夺门。 如果夺门的是城外的鲜卑骑兵、罗马骑士,他们只有马,没有云梯,没有井栏,别说城墙,连护城河都过不来。可如今,夺门的是城内伏兵,草原上的铁蹄,很快就能踏进中原土地,踏碎玉门关口。 玉门关,没有被身为入侵者的罗马人撬开,却被它所守护的汉人推开了。 草原上,千万马蹄叩地,就像滚滚雷声作响,鲜卑骑兵要来了! 「庞德!你去死!」 眼睁睁看着庞德割下了曹彰人头,于禁的心全乱了,就在郭奕将贾诩扶到一旁时,于禁的刀索,已经搭上了庞德脖子,准备给曹彰报仇。 刀索划下,却没有任何血珠飞扬——于禁的刀索诡异至极,要玩得好,就要有颗冷静的心,大开大阖,直来直往的刀索,还比不过一柄短剑。 「哈哈!你武功在我之下,现在出手又杂乱无章,岂不是自找死路?」 庞德猛地低头,于禁刀索才要追上,已经被袖里剑架开,当的一声,于禁不过退了一小步,就再也无法前进了! 染满曹彰鲜血的毒牙,直接锁死了于禁的退路,一招之间,他双腿已是布满剑痕,于禁没有再退,而是碰的一声,跌坐在地。 那狼狈的模样,看在庞德眼里,满是讥诮,他大步走到曹彰尸体旁边,才要拿下曹彰头颅时,心里突然一颤,猛地转头。 在他身后的,是马铁。 马休曾说,胖子要让马铁明白,什么叫狠,此外,还会给他一个报仇的机会,现在,马铁什么都明白了。 胖子早知道庞德心怀不轨,放于禁跟郭奕回来,是要他们看清楚,到底是谁害了他们的主子,只要庞德打出了司马懿的名号,他们俩就会明白,想要报仇,只有回解烦军一条路。 所以,胖子才会杀进罗马军阵。 只要搞乱罗马人的攻城,庞德心一慌,就会对曹彰下手,让伏兵夺门——为了收服于禁跟郭奕,胖子是做足了戏,连解烦军虎卫都没带上。 不论如何,马铁都要感谢胖子,给了他一个清理门户的机会。 第139章 「现在走,你可以不用死。」 表情冷漠,马铁眸子里尽是冰霜,他看着城关外鲜卑骑兵逐渐清晰的身影,语气平淡,却隐隐带着骇人杀意。 庞德就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喝道:「少爷,我不跟你计较,司马懿要的,只是让鲜卑人入关!」 听到这话,马铁眼里仅存的一丝宽容化作了一条死路,他寒声道:「因为这句少爷,我让你走——既然你不走,就把命留下吧。」 「夸口!」 庞德的剑仍是那样的捉摸不定,但面对当胸刺来的一剑,马铁只是大喝一声,对袖里剑视若无睹,而是以泰山压顶之势,将手中钢刀,急急地往庞德劈下。 钢刀撕裂了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庞德这一剑,也许能洞穿马铁心脏,但他也躲不过被一刀两断的命运,头一次,庞德被马铁以命搏命的凶狠给震住了。 不想同归于尽,庞德的剑,不再是永远都能进攻,马铁的刀,也不再只能防守。 就跟于禁一样,庞德退了这一步,就再也无法向前了。 「杀!」 占得优势,马铁就记得一件事——此生用刀,只进不退! 钢刀大开大阖,如长河波涛、绵绵不息,刀刀都是拼尽全力,刀刀都是以命搏命,庞德或是闪躲,或是挡格,全无还手余地。 庞德心中虽然惊骇,仍死守着不放弃,他不知道马铁经谁指点,但很显然,他的刀已经胜过庞德袖里的剑,庞德唯一的机会,就是他略胜马铁的绵长内力。 只要撑下去,就有转圜余地! 忍着手中传来的痛楚,庞德一下一下的捱,就像以前他跟马铁打过的一百三十多战,最后赢的,总是他。 「当!」 一声脆响,庞德又挡住了一刀,而且,还荡开了这一刀。 马铁的内力即将见底,胸口空门大开。 庞德的机会来了。 「去死!」 利剑当胸,马铁脸上却没有丝毫惊惶,嘴角一丝狠厉的冷笑,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没有退,而是往前又踏了一步。 此生用刀,只进不退! 血染剑头,袖里剑毫不费力的穿透了马铁胸膛,可是庞德没有笑。 马铁的目光,冰冷的就像在看一个死人,庞德这一剑,只洞穿了马铁肩膀,却没有刺中他心脏。 危险! 沙蛇独有的第六感,正散发着危险的讯号,只有生死关头才有的讯号。 庞德想抽剑却抽不出来,他看着自己紧握剑刃的手。 马铁的手,毫不犹豫的握紧剑刃,死死攥着,殷红的血迹从指缝里流出,似乎宣告着这柄剑,已经不属于庞德。 庞德有点恐惧,马铁脸上仍是一样的目光,一样的冷笑,彷佛长剑穿透的,根本就不是马铁的身体。 唯一改变的,只有那股骇人的杀气,变得更浓,更烈。 庞德想退后,想抵抗,想抽出他的剑,可事实上,他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马铁的刀,撕开他的喉咙,感受着那种撕筋裂肉的尖锐痛苦。 今天以后,马铁的刀,不但够快,而且够狠。 与庞德的第一百三十三战,庞德败,败,就是死。 握紧剑刃的左手,把剑一寸寸的拔了出来,鲜血从伤口创激溅而出,溅在城头石地,染红了一片,马铁不是没有神经,他也会痛,但更多的,是痛快。 酣畅淋漓的一战,让马铁彻底跨过了虎卫,成为了龙将。马铁的本命雷兽,跟马超一样,渐渐长出了白毛,泛满了银光。 对着大开的城门,马铁放声大叫。 「姜维!带人夺回城门!解烦虎卫!我们杀出去,救胖爷!」 名符其实的虎狼之师,马铁身后,是百名虎卫打造成的骑兵。 这些人的前身,都是精通杀人术的解烦军武燕。说到功夫,他们不及马铁,但要说到杀人,他们的狠劲,绝不输马铁。 「锥形阵!聚!」 马超亲传的骑兵阵法,就是鲜卑人都要抱头鼠窜,何况是眼前乱成一团的罗马骑士?或者该说,剑士,没有马的步兵,就像待宰羔羊,正等着马铁屠杀。 「破敌!」 眸子里掠过寒光,马铁震耳欲聋的吼声,压过了滚滚马蹄,送进了每一个虎卫耳里,澎湃的杀意裹在沸腾的热血里,流进了每一个虎卫的胸膛。 冲进罗马军阵的那一刻,没有传出巨大的声响,马铁跟虎卫几乎是同样的动作,从马背上弯下腰,钢刀划出一道森冷弧线,冲着最近的一名罗马骑士脖颈砍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罗马人失去近百名骑士,就像几刻钟前的历史重演,被胖子从身后捅了一刀的罗马军阵,这次很快做出了反应。 面对着解烦虎卫,罗马骑士夷然不惧,虎吼一声,便是举剑相迎,只是清亮的金铁交鸣声响起后,骑士大剑被荡开,虎卫钢刀却是余势未尽,一刀扫过后,热血激溅,又是一颗颗的头颅凌空飞起。 作为箭头的马铁,没有停下来的打算,骑兵最强的武器是冲锋,陷入军阵是不智之举,可是,这支骑兵不一样。 哀嚎跟惨叫不停的传进耳来,马铁不用回头都知道,虎入羊群,哪需要叫停! 马蹄下,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地送入耳际,马铁疯狂的策马奔进,他们跟胖子的距离很近,但不远处的鲜卑骑兵同样在逼近。 他得更快些! 「去死!」 声嘶力竭的嚎叫,从左右两侧同时传来,马铁不懂这句拉丁文,但是见到两柄重剑如毒蛇般袭来,他知道该怎么回应。 「给老子让开!」 两名罗马骑士的脸扭曲到了极点,看着马铁的眼神,就像看到了魔鬼一样——任谁看到马铁身后脱体而出的兽爪,只怕都会是这副神情。 雷兽没有现出原形,只是伸出了兽爪,抓住了疾刺而至的重剑,马铁借着坐骑前冲的巨力,直接将两名罗马人拖行在地,跑出几步后,兽爪猛地一挥,两个手执大剑兀自不肯松手的家伙,就像两块巨岩,直接撞上了马铁身前的军阵。 轰的一声,倒下的不只是罗马骑士,马铁胯下坐骑也是一声悲嘶,再承受不住如此压力,往前狠狠栽倒,将马铁重重地甩了出去。 人在空中,马铁清楚看见了战马巨大的身躯翻转,几名骑士闪避不及,又是清脆的骨骼碎裂声响起。 狂风呼号,马铁的落脚处,早已汇集了十几柄重剑,就像个地矛刺,等着将马铁刺成蜂窝。 只是,马铁一点都不担心。 「都给老子闪开!诡丝!」 马铁,终于杀到了胖子身旁! 诡丝直接清出了一块空地,上面没有人,只有满地的血,胖子一看到马铁出城,就知道庞德已经授首。 「你个大熊猫!马铁,来接老子也不知道要牵马抬轿,莫非要老子骑你的雷兽回去呀?」 马铁脸上一红,身后就传来武燕的吼声:「大统领!副统领!快上马!」 一转头,马铁就看到不少武燕下马作战,让出的空马,正往他们两人跑来。 「娘的!靠手下舍命来救,老子还没这么窝囊!马铁!」 拉过马铁,胖子一手就指着不远处一名骑士,那人,是罗马人的头,骑士亚当斯。 马铁的刀,或许杀不完所有的罗马人,但要杀一个人,还难不倒他。 「再躲呀?给老子死来!」 胖子奋力挥刀,身前的空隙一让出来,马铁闪电刀立刻出手,亚当斯的人头应声落地。 罗马军阵就像炸开了锅,逐渐向外散去。 「胖爷!咱们快回去!姜维应该夺回城门了!」 罗马军阵一散,回程的路,就是一片开阔。 「嘿!只怕来不及了……」 天边惊雷滚滚作响——不是雷声,而是鲜卑骑兵的马蹄声。 鲜卑骑兵,已经近在咫尺。 「胖爷!怎么办?」马铁始终相信,胖子仍有办法。 「哈哈哈!要死,我先死!要活,一起活!我们杀出去!」 百万大军中取敌首级,如探囊取物,那是张飞。 千军万马中七进七出,仍毫发无伤,那是赵云。 要杀退鲜卑铁骑,冲破千万马蹄,胖子不是骑白马的赵子龙,更不是拍《第四滴血》的史特龙,他敢夸口杀出重围,有他的理由跟他的苦衷。 「下马!布阵!」 胖子厉声大喝,武燕们听命行动。 武燕是虎卫,马可不是虎马,罗马战士更不是棒槌,砍不死人,总砍得死马——冲垮罗马军阵后,马群不是伤就是残,想用这种货色逃命,武燕们就等着一个一个的变回魂珠。 赔本生意,胖子是不干的。 「五个人一阵,布盾阵!跟着我和马铁杀出去!」 「哼!好大的口气!」 胖子话音刚落,几百步外的鲜卑大军,就传来沉闷哼声,明明不是扯破嗓子的大吼,可这声音却压过了千万马蹄叩地的大响,清晰的传进了胖子耳里。 这话,不是叽哩呱啦的胡话,而是纯正流利的汉语。 「是阎柔!」马铁打起了精神。 对鲜卑外族,解烦军所知有限,马铁唯一知道的是,轲比能手下有两员大将,其中一个,就是汉人阎柔。 「高手?」胖子凝神望去。 阎柔胯下坐骑毛色血红,在残阳余晖映照下,犹如一团火焰,热力惊人。 「是!下面的人打听过,最少也是个龙将……」 马铁回话的片刻工夫,阎柔马鞭疾抽,胯下燎原火踏地如电,已经跟后头鲜卑大军拉开了距离,跟胖子之间,相距不到百步。 第140章 龙将?半个月以前,伶玉威能全开,胖子无伤无痛的时候,龙将在胖子眼里,就跟龙须糖一样,想拉长就拉长,想踩扁就踩扁,可现在伶玉只有三招,胖子浑身还没一块好皮,一个不小心,胖子的退休计划——老死温柔乡,就要变成客死异乡。 「给我压阵!」 尽管马铁已经站稳龙将,可胖子却没叫他提刀上场,马铁肩窝上被庞德刺穿的窟窿,还噗噗的冒着血,要不是胖子的水疗符顶用,马铁只怕已变成马肉乾。 脚下几个箭步,胖子赶忙收集着附近兵器,两把钢刀,一把已经卷刃,再不堪用。 「锵!」 阎柔策马抽刀。他的刀,是塞外胡人用的弯刀,形状就像个回力镖,不是一味的弯,而是有屈有折,这种刀,最适合胡人从马上收割人头。 在塞外生活多年,阎柔深得马上作战的真谛,步战的短兵相接,或许还有你来我往的画面,但是马战只有一种画面—— 一刀下去,不是生,就是死! 为了生存,每一刀,都像是最后一刀。 整片草原的生机,都像被阎柔的杀气给压住了,这是鲜卑人惯常的作战方式,由大将先出手,大将一刀砍下敌人首级的同时,大军同声呼喝,然后全军催马,冲锋。 这一招,让轲比能在草原之上未逢敌手,所以,他压根就没想过一件事—— 要是阎柔一刀杀不了人,怎么办? 「你爷爷的,老子站着,你居然敢坐着?给老子下马!」 胖子虎吼一声,他面前插着的几柄骑士大剑,齐齐飞到半空,形意拳内力一歛,刀芒立刻生辉,飘飞不定的云刀刀法,不是着落在阎柔身上,而是砍向了罗马人的重剑。 「燕归来!」 飞燕归来,穿梭来回的不是飞刀,而是被胖子砍到伤痕累累的重剑,就像传说中的飞剑,前后不一的射向阎柔。 与青龙斩这种只能用刀来使的刀技截然不同,燕归来是暗器技能,只要有心,就是张好折凳都能跟小倩一样飘来荡去。 阎柔神色凝重。 胖子这个行径跟肉包子打狗没两样,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些飞剑绝伤不了阎柔。 里头,一定有鬼! 阎柔目光一凛,手中弯刀迎空挥斩,刀剑一个交锋。 没有迸发灿烂的火花或是传来要命的内力,当的脆响,五柄飞剑,竟然碎了,就像燕群过境,锐利的碎片从阎柔身前分作两道剑流,直接往他身后射去。 破空的飕飕声窜进耳里,阎柔心中登时掀起万分惊骇,深恐背后的前锋军遭殃,赶忙转头大叫,要人避开。 一转头,阎柔脸色由白转青。 春去秋来,离巢归巢,燕归来去而复返,碎片没有飞远,就在阎柔身后几尺回旋奔来! 阎柔两脚一夹,汗血马脚下生烟,他想将祸水东引,让胖子自食苦果。 只是马跑得越快,碎片飞得越急,离胖子不足十步时,阎柔知道,来不及了。 「发针!」 没有回身停马,不是出刀横挡,阎柔一声嚎叫,他头上的三千烦恼丝突然短了一寸,半空中黑茫茫的一片,撞向了满天碎片。 「主子!奴才会了,这是阎柔本命兽仙人掌的技能,发针。」 刺向阎柔的暗器没有穿透针阵,阎柔与胖子,只剩五步不到。阎柔一脸狞笑。 「笑个屁啊!胖子刺你不到,难道不会刺你的马?傻豹!」 胖子的话与阎柔的惨叫声同时出现。 燕归来的碎片直接刺进马腿,汗血马一声长嘶,轰的大响,巨大的马身直接摔跌在地,阎柔才翻出几个跟斗,嘴上一吃泥,脖子就给胖子架上了钢刀。 两人阵前交手,只一招,胖子就废了轲比能手下大将。 「奶奶个熊,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啊?马铁,你说这种货色是高手?」 不顾马铁脸色讪讪,胖子对着气势受阻的鲜卑大军就是大吼。 「想跟这家伙一样下场的,就给老子过来!」 胖子这句话说的豪气,不过纯粹对牛弹琴——胖子没用拟声,鲜卑人没一个听得懂。 「胡奴阿嘎!」 鲜卑骑兵里冲出一员壮汉,胯下坐骑跟人一样黑得发亮,配上满脸胡渣,狰狞表情,要不是手上拿的是狼牙棒,胖子只怕会扭头就跑。 这家伙根本就是张飞失散多年的兄弟呀! 「胖爷!是丘力居,轲比能手下另一员大将。」马铁在胖子耳边说道。 光看那身造型打扮,不用马铁交代,胖子也会给丘力居一个高手封号。他把放在阎柔脖子上的钢刀贴紧几分,又是一通胡喊:「停下马!你再不给老子停下马,老子就让他人头落地!」 森冷杀机配合着生动表情,胖子敢打赌,丘力居绝对清楚话里的意思。但丘力居兀自策马狂奔,似乎恨不得胖子赶快动作,胖子嚷得越欢,他马鞭抽得越快。 「看来你小子人缘不好,这家伙是想借刀杀人……哼!老子还是那句,我站着,就不准有人坐着!」 胖子钢刀高举。丘力居大眼直盯着胖子,全副精神都灌注在胖子的刀上,彷佛是在催促钢刀赶紧落下。 咻的一声,就在锋利刀刃触及阎柔后颈时,丘力居脸上绽开了笑颜,然后,听到耳边一声大吼。 「胖爷交代,下马!」 胖子那番话,是说给马铁听的,人算天算,都不如胖子暗算。 雷兽的爪,闪电的刀,就算丘力居正面相抗都要打起全副精神,何况他全心全意放到了胖子落下的刀上? 「当!」 九死一生之际,丘力居全力抬起狼牙棒,恰恰挡住钢刀。他才想擦把冷汗,暗呼好险,握着狼牙棒的右手,竟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喀啦一声,就这一刀,让丘力居手腕脱臼,战力减半。 「呀嘎撒嘎!」 被刀上传来的巨力活生生卸了一臂,丘力居疼得乱吼,左手抄起狼牙棒,也不管有伤在身,对着马铁就是打地鼠一样的砸。 可惜,马铁就算地鼠,等级也属太空飞鼠之流——丘力居的狼牙棒砸了一下之后,接着就只能像罗马骑士的大盾牌,不停被马铁狂轰烂炸,金铁交鸣声险些震碎他耳膜,狼牙棒更像棉布吸了水,越挡越沉。 丘力居奋起余勇,挡过一刀,狼牙棒往马铁身上掷去。马铁闪开狼牙棒的同时,丘力居身子一扭,巨大身形像猿猴一般轻盈跃起,一脚踏上马背,身后本命巨猿显形,左手破开风声,开山劈石而来。 「主子!奴才会了,这是丘力居本命巨猿的技能,巨灵掌。」 这一掌击实了,马铁只怕会肠穿肚烂,五脏六腑都要一起出来纳凉。 胖子正犹豫着该不该出手,就听伶玉又说:「主子!奴才会了,这是马铁本命雷兽的技能,雷霆刀!」 狂雷作响,雷霆一刀,有进无退的马铁被巨灵掌打中右肩,而雷霆刀也在丘力居左手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丘力居放声惨叫,这刀不仅砍断了他手筋,马铁回身补上的一脚,还踢断了他的脚骨。 与丘力居疼到满地打滚的狼狈样相比,左手脱臼的马铁硬气得很,他抓着左手往地上一撞,生生把移位的腕骨接了回去。 胖子屁颠屁颠将被他敲昏的阎柔拖去与丘力居摆在一块,钢刀才在他们俩脖颈上比划几下,鲜卑骑兵里就传来一声流利汉语:「你敢伤我大将!」 胖子抬头看去,鲜卑骑兵停在百步开外,个个横眉怒目,弯弓搭箭,锋利的箭镞散发着腾腾杀意,只要一声令下,胖子下辈子的本命兽肯定是只刺猬。 见轲比能心疼属下,胖子一脸淫笑,不惜耗费伶玉一招本命技,拟声叫道:「识英雄重英雄,大王英雄了得,对待手下大将如同兄弟手足!黎聪今天插翅难飞,不想再赔上两条英雄性命,只求大王高抬贵手,我放回大王两员大将,大王放我们一马,改日遇上再分个高下,如何?」 胖子姿态极软,用胡语说出来,便是想当着鲜卑大军面前捧捧轲比能,给他戴顶高帽,否则依草原上强者为尊的道理,轲比能要是为了躺在地上的两个大将放了胖子一伙,在族里的声望将不复从前。 「好!黎聪,你有本事,汉人有句俗谚叫事不过三,我再派出一员大将,只要你能赢,今天就放你回去!」 虽然戴惯了绿顶高帽,可真正让轲比能起心思的,是胖子背后的玉门关。 如今玉门关已经被关上,眼见今日攻关已是无望,轲比能不想连手下大将也一并赔进去。 妈的,整个鲜卑不就阎柔跟丘力居能打吗?他还有人?胖子交代马铁好生照料两位人质后,拱手喊道:「胖子听大王吩咐,接下这一阵!不知来的是谁?」 不管是谁,胖子有信心,光靠伶玉仅存的一招,都能把这家伙打的回去叫娘。 「是我!」 「娘!是曹植!」 血色残阳,染得关外草原一片枯黄,萧瑟的味道,连玉门关头都闻得到。 「奕儿,离开玉门关后,做个寻常百姓,过完下半辈子,你……做得到吗?」 城头上,罗马人的火球火箭被扑熄后,留下了道道焦黑的印痕,看上去,就像深不见底的凹洞,跟贾诩脸上的皱纹一样,又深,又多。 醒转的贾诩,无力的看着曹彰跟庞德的尸首,脸上显露出来的苍老跟凄凉,是郭奕这辈子头次见到的。郭奕心里有些发慌,他不懂贾诩话里的意思,摇头回道:「孩儿……做不到。」 「曹彰已经死了,你不做寻常百姓,还想做什么呢? 第141章 」 贾诩每一句话,都带着浓浓苦味,除此之外,贾诩话说得沉厚稳重,跟往常重病缠身,话音虚浮的样子,截然不同。 「是司马懿害死公子的,孩儿要报仇!」 「报仇?」听到这两个字,贾诩脸上逐渐展露光华。 贾诩年轻的时候,最喜欢刺激——杀人、被杀、结怨、报仇,都是他记忆里最珍藏的片段,贾诩嘴角一扬,那模样怎么看,都像是年轻时候的意气风发。 不过,事实上,贾诩已经老了,他会出现这种神情,只有一个可能。 回光返照。 义父贾诩的生命,就要走到尽头,郭奕心底淌血,想阻止贾诩继续讲下去,想快快带他去找大夫医治,可是,郭奕怕他一阻止贾诩,就会掐断贾诩最后燃烧的一点火苗,回光返照的尽头,从来就只有死亡。 沉默的时间没有很久,贾诩起身看着城头下正跟鲜卑大军对峙的胖子,道:「如果你真想报仇,就去投靠黎聪吧……只要你尽心尽力,迟早有一天,黎聪会跟司马懿对上的。」 一手将郭奕带大,贾诩这辈子从没要求郭奕什么,就连临死之前交代郭奕的话,都是用商量的语气。 郭奕眼中含泪,大力的点下头,说道:「孩儿知道!」 很多话,郭奕哽咽着说不出口。他知道,只要曹丕对司马懿的信赖一日不减,他们就只能受制于人——司马懿想一手遮天很简单,只要遮住曹丕,就什么都遮住了。 贾诩听郭奕同意,转头招手,把于禁叫了过来。于禁仍愣愣的看着曹彰尸体,神魂不属的走了过去。 「文则,想替公子报仇吗?」贾诩说道。 于禁会跟着曹彰,不是因为想出人头地,做开国功臣,而是因为曹彰救过他。 赤壁大败时,于禁身受重伤,连坐骑都被斩杀,只能坐着等死。曹彰背着他,背了八百里之远,才找到了大夫,捡回了命。 「想!此仇不报,枉为人!」 「好……只要紧紧跟着奕儿,不出十年,定能报仇雪恨!」 于禁终于回过了神,问道:「文则谨遵先生指示!但黎聪今日若是不幸丧命,属下与郭奕公子,又该何去何从?」 「黎聪……不会死的。」 生命的火焰就要燃烧殆尽,贾诩的话音开始虚浮,不过,不影响他话里的肯定。 「因为他能胜过曹植公子?」 战场上,曹植跟胖子已经交上了手。 于禁虽然看过胖子先前在罗马军阵里的勇猛表现,但胖子终究是个人,连番大战,就算是铁打的也吃不消。 「不……他会输。」 彷佛印证贾诩的话一样,战场上,胖子不但落于下风,还处处捉襟见肘。 于禁大奇,还想再问,就听贾诩又说:「黎聪孤身犯险,冲垮罗马军阵,荀彧几个如果来不及离开鲜卑大营,必然会遭受鲜卑大王责难,他们想脱身,假意投诚,是最好的选择。 「想必黎聪也猜到了,等会他刻意落败,只要一被曹植掳回鲜卑阵营,两人就会同时动手,拿下轲比能。」 话才说到这里,胖子的脖颈,已经被曹植一剑架上。曹植大声斥喝让解烦军虎卫退下,然后架着胖子,缓缓走回轲比能身边。 贾诩似乎再站不住,缓缓坐下了身,转头对着郭奕,做了最后的吩咐。 「奕儿,为父房里有三本兵书、一部易经算术、几样护身用的符甲,本是留给你出师时的贺礼,现在,都一并给了你。易经算术没有本命兽辅助,效果大打折扣,你不必耗费时间钻研太深……倒是兵书,里头有许多为父来不及教你的…… 「想在黎聪身边效力,就不能跟马家兄弟抢锋头,马休对阴谋诡计、探听消息十分在行,他主内,你主外,解烦军既然有了百名虎卫的实力,迟早有出兵作战的一天,你可以做军师,替黎聪筹谋定计。」 就连临死前,贾诩叮嘱的,都是郭奕能以后的日子。郭奕再忍不住,眼泪不听使唤的流下。 贾诩脸上泛笑:「哭什么?九泉之下,有你父亲做陪,饮酒聊天,我可不会寂寞……」 号角声传来,就在鲜卑大王轲比能被擒下之后,胖子几人带着虎卫缓缓退回玉门关时,毒士贾诩,离开了人世。 贾诩,没有死在寻常人家的安稳大床上,而在烽火漫天的战场,结束了这一生,也算是得偿宿愿吧? 请继续期待混世三国再见了贾诩续集 第一章不当英雄当狗熊 狂沙,漫天。 贾诩过世的那晚,两条人影趁着黑夜,悄悄离开玉门关,向着塞外沙漠直奔而去。一路上,后头那人频频回首,不停张望。 「好了!马铁,你是嫁女儿还是娶媳妇?一步三回首的,这样下去,别说追不上罗马人,咱们啥时才进得了沙漠?」 罗马人攻城失利又痛失首领,还没入夜就已经拔营走人。 「骑士头子亚当斯力主攻城,他一死,就换法师头子莫斯领头……这厮肯定会继续寻找沙漠之眼!」这是胖子的臆测。 没有玉门关,就没有百车绫罗绸缎,罗马人用千条人命从鲜卑人手上换来粮草,买卖已经两清……所以,胖子还在玉门关帮马铁治伤时,就接到了解烦军的消息。 「罗马人离开鲜卑营地,进了沙漠。」 为了一圆法师梦,胖子打点行囊,带上马铁,两个人趁着夜色离开玉门关,准备跟在罗马大军后面,虎口抢食。 「胖爷!我不是小心眼……可是,把解烦军虎卫交给郭奕……是不是不太妥当?」 「你担心他们出尔反尔,反出解烦军,投靠曹植?」 胖子清楚马铁担心什么。不过,当胖子杀回玉门关,见到贾诩的尸体,与郭奕、于禁叫的那声「主子」时,胖子知道,解烦军又多了两员大将。 胖子苦心设计,从来都不会白费,他笑了笑,说道:「你就省心得了! 你没看爷割下曹彰大头进献给曹丕时,郭奕跟于禁连话都没说一句?贾诩死前八成交代过,想报仇,解烦军是唯一的路!跟着曹植,不会有好下场的。」 胖子的计,一环扣着一环——曹彰的死,能让郭奕跟于禁归心,曹彰的头,则能让姜维买到曹丕的心。 本来,割下曹彰头颅给姜维作功劳,曹植是坚决反对的,可胖子硬生生的把曹植堵了回去:「你这棒槌!曹丕手下,现在就司马懿跟姜维得宠,你们要跟司马懿对着干,不把姜维捧上去,怎么干?难道要联合朝中大臣,跟着你们一起送死?」 曹植无话可说,只能站着听骂。 「除了姜维有能力护着你们,谁跟你们有瓜葛,就等着被司马懿参上一本,然后被五马分尸,午门问斩——这些事情,难道你不清楚?」 的确,司马懿既然知道姜维来历,知道姜维謢着曹彰、曹植,不可能不动声色——曹丕面前,司马懿这老鬼不知道已经捅了姜维几刀。 曹丕没有动作,是因为他对姜维的信赖——就如同曹丕始终相信司马懿一般。 胖子的算盘打得很精,只要姜维献上曹彰的大头,什么谣言都不攻自破。就算曹植的想像力再贫乏,都能看出他们跟司马懿之间的斗法,将会有些转机。 于是,曹植终究让了步。 「可是胖爷,就算郭奕他们俩能信,鲜卑人还没退,咱们就贸然离开,万一玉门关真给鲜卑人打了下来……」 「没有罗马人助拳,鲜卑人靠那几座云梯能打下玉门关,老子的头就给你当板凳坐!」 要攻破城池,鲜卑人的器械绝对不足。 姜维有守军万余人,虎卫百来人,加上于禁、乐进能使唤,荀彧、郭奕能商量…… 要是鲜卑人这样都能打破城关,胖子干脆投靠轲比能,跟着他一统三国得了。 「属下不敢……」 「奶奶个熊!不敢不坐是吧?马铁,别以为你武功有点长进就能嘴花花,信不信老子一筷子,照样戳得你屁眼开花!」 如同胖子预料,他与马铁离开后的第三天,鲜卑人发动了一次总攻。 少了罗马人破门,少了大将作前锋,连内应都被荀彧抓出来祭旗,于是轲比能丢下万余人马的尸体后,狼狈地逃回了草原。 北疆无事后,玉门关里的众人分作两路。 姜维带着曹植几个,回到大魏听候曹丕封赏,跟司马懿打对台;郭奕两个带着虎卫回到东吴,给马休打下手。 至于胖子,这时候正在漫天黄沙里,找寻着不见踪影的罗马军团。 「操!马铁你个死猪头,说什么在西凉混的久,沙漠跟草原简直就是你家后院?你他妈的,谁在自家后院还会迷路的?」 风沙之下,为了避免体内水分因为沙漠热气而消耗,除两颗眼珠外,胖子全身都用棉布紧密的包裹,跟尊木乃伊没两样。 沙漠里,胖子与马铁找了三天,先是跟丢了罗马人,接着,连回家的路都给丢了。 「胖爷!这几天风沙特大,容易走失方向,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歇歇吧!快要入夜了,再晚可来不及了。」 沙漠里狂风夹沙的滋味,不是什么人都受得了的,尤其将入夜时气温骤降,不找个地方歇着,肯定会给冻成人棍。 进沙漠,胖子与马铁都是一人两匹骆驼,随身带着上好营帐,扎营歇息不成问题。 他们正要扎营,就看到不远处有几户黄土砌成的破屋,虽然没有遮盖,但四面有壁,肯定能多挡些风沙。 「怎么有人是住沙漠里的? 第142章 这里能住人吗?」 胖子把马赶进土屋,对着周围仔细打量。 土屋不只一栋,似乎住过不少人,几间土屋中间甚至还有口井——当然,现在已经是枯井一口。 「回胖爷的话,沙漠里是住不得人。但北魏统领凉州后,派过不少大将剿匪。不少马贼走投无路,就进了沙漠避风头……」 就算有四面土墙挡风,入夜的沙漠仍旧无法小觑。马铁在土屋中搭起营帐,顿了顿,拉紧了钉绳,又说道:「说真格的,只要有粮有水,沙漠里也不是不能待,马贼们只要带足粮草,找到水源,怎么也能避上几个月。」 「水?老子走了三天,别说水,连尿都没半滴,哪里生得出水?」 「回胖爷的话,沙漠就两种地方有水,一是地下有泉流经过,只要找对地方,就能开井取水,二是老天可怜,只要下场大雨,沙洞沙坑就能聚集水源,形成绿洲。」 胖子摇头叹气:「要是真找着绿洲就发达了,说不定就是沙漠之眼,老子也不必苦哈哈的追着罗马人的屁股跑。」 两人准备了半个月的粮食饮水,几天内再找不着头绪,他们就得找路回家,这趟就算是白搭了。 胖子心里窝着火气,也不帮手搭营,给骆驼喂完草料就往门外走去,打算练功解闷。 从黄昏打到深夜,沙漠里风沙都停了,胖子就着头顶一轮圆月,上了座土丘,盘腿而坐,从怀里把魂珠给拿了出来。 「伶玉妹妹,十五天接连行功,魂珠的火侯已经够了吧?」 「够了!主子,昨日便是第十五天,今夜就是魂塚现世的最好时机。」 胖子等的就是这句话。磨刀不误砍柴功,找不着沙漠之眼,起码也有个魂塚当安慰奖。 从怀里取出刻刀跟石板,胖子内劲一运,石板就跟个昏倒的正妹一样任君采撷。伶玉现出了身形,从背后手把手带着胖子,一刀一刀的画。 这不是跟《第六感生死恋》一样吗? 胖子轻轻哼着「喔——买辣——」,然后开始意淫:圆月之下,以天为帐,以地作床,跟伶玉翻来覆去的画面。耳边突然传来伶玉一声呼唤。 「主子,吸星摘月阵画好了,等会您把道力灌注在石板上,发动法阵的同时嵌入魂珠,魂塚就大功告成了。」 胖子定神一瞧,石板上一圈圈的线条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奇怪符号,最中间,还有两个恰好能摆上魂珠的凹陷。 只是法阵刚刻完,不知是不是嫌胖子贴在俏脸上的肥脸太油,伶玉瞬间缩回了识海里头,惹得胖子怅然若失。 强压下火气,好一会,胖子才定神运起道力。 月光之下,胖子浑身逐渐布满精润光泽,仔细看去,皮肤、肌肉、血管、骨骼,逐渐逐渐的透明起来。就在整个身体只剩下外包着的那层光时,胖子手上的石板终于起了反应,每一道线条都发出了蓝光。 「什么有情人终成父母的话就不说了,你们俩既然心甘情愿窝在一起,以后可别怪胖子把你们凑一块,害你们不得超生呀!」 话一说完,胖子两手拿着石板,拇指用力一压,魂珠就被压进了凹洞。 霎时间,绽放蓝光的石板立刻黯淡了下来。 「主子,魂塚已经发动了!」 「发动了?这……既没有天地变色,也没有雷声轰鸣,连阴风惨惨都没有……这玩意,行吗?」 传说中,神兵出世不都会天摇地动?胖子不禁怀疑起这玩意的成色。 「行!主子,把石板放到胸前,只要您练练形意拳,就会知道了。」 胖子照着伶玉的话,把石板当内衣一样贴身靠着,才刚起手鹤嘴,做了个熊抱,就已经深刻感受到魂塚的不凡之处。 内劲运转,流过胸前石板后,就像被小叮当的放大灯照过一样,小河流变土石流,麻雀变大雕! 虽然相对于胖子一身的变态经脉,仍是小了点。 「好!果然是练功利器,有了这玩意……谁?」胖子才想夸上几句,猛一转头,就发现石屋那有对眼珠,正朝着土丘上瞧——看那身形,绝对不是马铁。 「小贼别走!」 见胖子察觉,这人转身就往屋里钻去。胖子脚下黄沙松软,瞬步难以施展,只得用狸步赶了过去,刚赶到土屋,马铁已经从屋里走了出来。 「胖爷!是马贼!」 吴都,建业。 「大人,门外有人求见,是陆逊都督的堂弟,陆康。」 不管大城小县,解烦军都有据点,或铺子,或宅院,没有固定地方。 为求隐密,知道这些地方的人少之又少——唯独在建业城。 建业可是东吴大本营,要是解烦军的机密在这里都会被人摸走,只怕解烦军离关门打烊的那天也不远了。 「陆康?是稀客啊……搜身之后,让他进来吧。」 解烦军大本营虽然不是秘密,但甚少有人来访,马休最常见的,就是么鸡庞统跟正太陆逊,胖子把解烦军大小事务交过之后,马休连上馆子去酒楼的机会都少了。 就在马休匆匆收着桌上的机密书信时,他身边一个年轻文人拱手说道:「三爷,陆康来访,只怕是有要事相商,我先退下了。」 马休排行老三,马铁排名第四,「三爷」、「四爷」,解烦军的参谋都是这么叫的。 「退下?郭奕,你想偷懒?解烦军里可没有白吃粮的,今天就算来的是庞统、陆逊,你也得留下——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当这个参谋?」 初投解烦军,郭奕就受到马休的重用,不管是军事还是政务消息,马休都要他一同听着。这举动无疑是推心置腹,只是郭奕不晓得马休哪来的信心,让他跟于禁进入解烦军核心。半个月以前,别说军政机密,马休连闺房私密都不敢让他们知道的。 马休边说边动作,拉着郭奕就要他帮着收拾桌上的信件。 至于马休的信心,不是对郭奕,而是对胖子。 胖爷说:「放胆去用郭奕。」马休自然就照办了。就在马铁带郭奕与于禁去玉门关的那天,马休不但帮两人安排了职位,连房子住所都已经安排妥当。 「大人,陆康求见。」 叩门声响起,门外文燕跟马休见过了礼,就带陆康进了门。 宅子的守备看似松散,其实内藏玄机,胖子把诸葛亮那套外松内紧学得十足十,明哨暗哨、护院守卫,表面上是一个没有,实际上,宅子里就连有几只苍蝇,都尽在马休掌握之中。 「陆知州难得来访,马休这蜗居可是蓬荜生辉呀……」马休起身,接人入座。 陆康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的两人,马休都认得——鲁肃的儿子鲁定,凌操的儿子凌统,也就是胖子嘴里,一个毛没长齐,一个难以管教的家伙。 如同被疏远的韩综,胖子逐步掌握了整个解烦军后,就把这些家伙一个个都撵走了。 胖子的个性,从来都一样——「在我地盘的你就得听我的」,所以,不听服从的凌统、父亲在解烦军尾大不掉的鲁定、紧要关头迟疑的韩综,都渐渐被疏远了。 不过,这些人在胖子这里是草,在不少人眼里却是宝。 一番寒暄后分头落坐,陆康坐定便说:「大人,陆康今日拜会,有一事相求。」 无事不登三宝殿,陆康作为交州知州,负责带领四大世家在交州的子弟兵,帮着张昭收税,他跟马休从无交集,来求见,当然不是跟么鸡一样,没事就来泡茶打屁蹭饭吃的。 「知州大人请说。」 马休一摆手,脸上立马换了一副洗耳恭听的诚恳模样。 胖子会让马休坐这位置,就是因为他能屈能伸,知道什么时候能嚣张摇摆,什么时候该装孬缩头。 这模样给足了陆康面子,陆康本来拘谨的神态,也显得有些放松:「既然如此,陆某就直说了。相信军师知道,四大世家负责交州与东吴间往来生意的平安,四家子弟武艺虽不如解烦军武燕,但也是不可小觑……」 话听到这里,马休理所当然的说了声「不敢」,尽管解烦军虎卫能以一挡百,但没事不必强出头,胖子交代得很明白。 等到马休客套完,陆康才继续说道:「只是,最近不管是护送商队前往交州,或是带领蛮人迁往东吴,比起往常,一路上都显得有些不平静。」 「哦?知道是谁吗?」 解烦军的大部分精力都集中在北魏和西蜀境内,马休对交州的了解实在有限,就连当初混进交州建宁,都是他跟胖子亲自操办的。 陆康招手叫上了身后鲁定,道:「捉拿劫匪的事是鲁定一手操办,由他来跟大人说明吧。」 对马休二人拱了拱手,鲁定便说:「几位大人,这个月以来,往来交州的护送队伍遭到几次攻击,贼人对山势地形极为熟悉,在山间小径来去自如。前几次,我们都只能保住性命财物,没能抓到贼人问话……」 马休露出一脸惋惜,好让鲁定知道,他可是有专心在听的。 「直到最近一次,我们请蛮王派大将兀突骨相助,才抓到了贼人……」 「凌统将军神勇无敌,鲁定军师智谋无双,解烦军少了两位真是可叹复可惜……」 马休嘴上毫不吝啬,凌统神态自若的接受着马休恭维,倒是鲁定给赞得脸红,连说不敢后,又继续说道:「我们从贼人嘴里听到了一些事,陆康大人觉得,有必要跟军师商量商量。」 陆康大头一点,要鲁定继续。 「原来,这些山贼不是受蛮王孟获控制的蛮人,而是南蛮更往西边的蛮族——山越。 第143章 」 「山越?」 马休脑子里,不停思索着山越的情报,但仅想起山越族长沙摩柯,曾经是刘彰手下大将。 另外,一个多月前,胖子到过山越一趟,不过回来后,也没提到什么特殊地方,东吴跟山越隔的老远,连南蛮的消息,解烦军都不甚灵通,遑论山越? 「不错,我们得到消息,诸葛亮欲以武力收服山越,山越族虽然敌不过蜀中大军,但也缴不出诸葛亮要求的繁重税赋。他们得知南蛮受东吴招降后得益甚多,便派出了族人与我军接洽,只是不得其门而入,所以才会被误认为山贼打劫。」 「山越族也想归顺?」马休有些讶异。 这种事,陆康应该去找他堂哥陆逊,也就是东吴大都督商量才对,怎么会找解烦军? 鲁定微微点头,道:「不错,江东一地人口稀少,虽然有蛮人迁居抒解窘况,但若能收服山越,无疑又是一个助力,尤其山越族在山中作战如履平地,更能加强我东吴军实力。」 听到这里,马休与郭奕对视一笑。 如果这事像鲁定所说的好康,陆康今天就不会有事相求了——真有好处,四大世家还不连汤带肉的吃个精光,哪可能抛出来给大伙品尝? 不想再听鲁定继续天花乱坠,马休插嘴就问:「这件事情,有什么是解烦军能帮上忙的?」 见马休话说得直白,鲁定微微一愣,就听陆康笑道:「让军师见笑了,这事其实简单,山越族想归顺,但有条件——他们的族人,有不少给诸葛亮抓了回去,其中,还包括他们族里几个长老,所以……」 要解烦军帮忙救人?马休的眉头,拧得跟个麻花结一样,心里是千百个不愿意。 四大世家肯替山越出头,只怕好处已经纳进了口袋。老子把妹给你上?这事要被胖爷知道,马休不被当场抽死,也会被阿鲁巴到死! 马休眉毛一蹙,郭奕立刻开口:「这件事,陆康大人可与陆逊都督,或庞统副都督提过?」 在东吴,能指挥解烦军的,只有陆逊、庞统跟胖子,陆康直接登门造访,若不是在陆逊那吃过闭门羹,就是因为不肯交出利益,所以陆逊才不允准。 这话是在揭人老底,马休得顾及陆康老脸,有些话,只能让郭奕来说。 果然,陆康脸色一沉,他身后凌统手上喀嚓一声,已经露出了猛鹫利爪,狠声道:「几位大人商量事情,不得允许,哪有你说话的分?」 以武功而言,对上郭奕,凌统的确有放话的本钱,只是,他搞错了场子。 胖子跟马休说过:「只要谁踩进俺家地盘撒野,就得教训!」 马休脸一沉,阴阳怪气的说:「刀剑不长眼,可要小心了。」 陆康一行人的刀剑暗器都给卸在了门外,马休这话,不是说给凌统听,而是说给凌统身后的于禁听。 就在凌统尚未察觉时,于禁从天而降,刀索前端的弯刀已经勾上了凌统脖子。 陆康表情尴尬,才想说几句话缓和场面,马休却一反先前的温和态度,语气强硬:「陆大人,在解烦军里,郭奕说的话与马休说的话并无不同,如果这事陆逊都督或庞统副都督同意,大人拿着旨令,解烦军一定遵从——没有旨令?抱歉!来人,送客!」 送客姿势一摆,于禁立刻让出了路。陆康本想多说几句,但见马休一脸阴沉,只得打住,行过礼后,带着鲁定二人匆匆离去。 郭奕看马休替他出头,心里多少有几分感激,不由说道:「马爷,是我一时冲动多嘴,坏你的事了。」 马休摇摇头,笑道:「胖爷把你当自己人,我也不跟你打哈哈。这事,一半是为了你出头,一半则是不想再跟陆康继续搅和——山越归降,我们出力,他们喝汤?这赔本的生意要真做了,胖爷回来头一个就是拿我开刀,我可不干!」 马休没把这事拿来做人情,倒是出乎郭奕的预料。 郭奕本以为,马休所做的一切,是要让他为解烦军卖命,马休这一说,却让他有点发愣,不知该说些什么。 见郭奕反应不过来,马休继续笑道:「不过,山越这事,如果四大世家真吃不下来,咱们说不定还能捡些便宜……就麻烦郭奕老弟让下面的人先去查查,是不是真有这事吧。」 「属下遵命!」 也不知怎么着,郭奕这次回话,特别的有气力…… 第二章叫我酷斯拉,让你裤子湿答答 王通做了一辈子的马贼,他想过饿死、冷死、被仇家杀死,但他怎么都没想过,居然会被恶鬼吃掉。 天色刚刚亮起,太阳再升高几分,土屋里头两个恶鬼就要将他剥皮拔毛,滚水下锅。 想到昨晚屋里传出的哀号声,王通浑身就满是疙瘩,他使劲的扭了扭胳膊。不知是不是经过一夜折腾,麻绳居然有些松脱,一想到逃生有望,王通顿时来了精神,用尽吃奶的力气,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终在气力用尽前,将麻绳扯了开来。 脸上满是喜色,王通蹑手蹑脚的走出土屋几十步后,立刻拔腿狂奔。 「这小子,真他妈不识相……非要爷使点伎俩才肯就范?真是贱骨头!」 几天前的夜里,马铁抓到了个落单的马贼,也就是偷瞧胖子练功的那双眼睛。 既然马贼逐水源而居,胖子当然不会放过。 只是这马贼硬气的很,明明怕死的要命,可不管胖子是威胁还是利诱,这厮就是不肯松口。 胖子本来想砍王通一条手臂,割王通几块肉,用点狠毒手段逼他就范,可转念一想,要是这小子怀恨在心,指引他们一条死路,在沙漠中兜圈子,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所以,胖子用海市蜃楼让王通做了场恶梦,接着再用掌中戏,轻轻解开王通身上的麻绳。然后,王通就如胖子所愿,亡命似的逃回马贼的所在地。 于是,胖子爷俩跟着王通跑过了十来个沙丘,也不知道这厮怎么认的路,左弯右绕后,在灰蒙蒙的日光照射下,竟然真出现了一座绿洲。 「奶奶个熊,这才叫认得路!马铁,给老子看着点,想走出这沙漠,指不定还得靠这家伙才行!」 马铁脸色讪讪,才想回嘴,却突然盯着绿洲,讶道:「胖爷,不太对劲,绿洲那里的,似乎是罗马人?」 两人前面的王通也停下了脚步,正往绿洲那里瞧。 胖子定睛一看,绿洲上一潭湖水边,扎满了罗马人的行军帐,附近约莫五六十人被绑在一块,由几十个骑士看守着,看样子应该是原本的马贼。 「莫非这样都给老子撞上,这地方就是沙漠之眼?」 胖子心头刚浮起疑惑,脚下就传来轰隆隆的声响,地面开始不停摇晃。胖子才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就见到那潭清澈湖水,像是给流沙吞噬,整片的湖水竟往沙里陷了下去。 「这里真是沙漠之眼!」罗马人围着沙坑叫嚷。 沙坑下头,似乎有东西窜了出来,伴随着一声惊叫,一个罗马人像是给什么嫣红的树藤缠住,往沙坑里直坠。 「到底什么玩意?」 等看的清楚了,胖子才发现,那是条舌头,就像《倩女幽魂》里黑山老妖的长舌头一样,又肥又粗。 胖子才想靠近点,瞧瞧是谁这么没公德心的乱吐舌头,沙里的怪物已经冒出了头。 「你个大熊猫,酷斯拉?跑错棚了吧!」 一只巨大的蜥蜴,缓缓露出地面。 胖子跑上沙丘往下看,怎么变换角度都无法将巨蜥蜴全身收入眼底,那血盆大口足有三人高,更遑论露出地面的四足,简直就是四根阿里山神木,一脚踏下去,罗马战士只怕连渣都不会剩下。 对付这种庞然巨物,罗马人似乎甚有经验,一些骑士护送法师退后,其他人则分散开来,吸引着蜥蜴目光,没多久,待巨蜥蜴整个身形露出地面之后,罗马人才展开了攻势。 火球、火箭、激流三种本命法术,就像不要钱的烟火一样直放,只是打在巨蜥蜴身上,只有好看,没有作用,连片焦黑都没留下。 胖子定了定神,耳边听着伶玉学会三种本命技的「奴才会了」x3,继续看着眼前的热闹。 骑士们放下大盾,准备用重剑攻击,兴许是不甘寂寞,巨蜥蜴狂嚎一声,长尾甩荡,往骑士们身上拍去。不管有没有举起大盾,只要给这一下拍实,罗马骑士们不是血肉模糊,就是血肉横飞。 看巨蜥蜴威猛如斯,胖子一颗心是直痒痒:「哗!这玩意整一个人间凶器啊!要能把它抓回去,不管是街头卖艺,还是攻城掠地,都不怕没着落了!」 只是,想把这怪物带回东吴,纯粹是玩笑话,胖子如果想学穿越小说主角,上前震震虎躯,发发王八之气,只会被一尾巴打个稀巴烂。 想收神兽当骑宠?胖子不要被神兽骑,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巨蜥蜴勇猛还击,法师首领莫斯在罗马骑士身后高声呼喊,指挥众人动作,骑士们听从指令,不要命似的前冲。骑士挨近之后,巨蜥蜴的长尾便很难有所发挥。 马铁登时叫道:「哈!看不出来,那家伙有点脑袋!」 胖子大头连点。 巨蜥蜴动作缓慢,骑士们贴紧蜥蜴身子行动,也不怕会被四脚爬爬辗过压过。虽然这样一来,法师们不能再随意施放本命法术——反正那些火球火箭,不过是跟乡民进来看热闹的罢了。 一挨近蜥蜴身子,骑士们个个握紧大剑,重重砍在蜥蜴身上。金铁交鸣声连连响起,胖子在旁边估计了一番,不管横劈还是直刺,骑士们最多就是换来一次次的虎口发麻而已。 第144章 胖子抽出身后长枪,想试试贯足内力的兵器对巨蜥蜴能否造成伤害,耳边就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巨蜥蜴震耳欲聋的尖锐嚎叫。 叫声一停,整块地面震了一震,蜥蜴身边沙地突然开始下陷,就像流沙一样,转眼间,不少骑士被带进沙地里,活活掩埋。 「胖爷……咱们的目标,不会是这怪物吧?」马铁咋舌不已。 胖子点了点头,一派轻描淡写,颇有「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态势:「有难度吗?」 马铁瞬间有种想晕过去的感觉。 「有难度吗」?胖子的回答,仅仅只是「有难度吗」? 马铁脸色凄苦,才想跟胖子说他肚子有些不舒服,能否请个公假云云,就见胖子指着那大蜥蜴说道:「别慌,你看,罗马人的法术,也不是全然无效的。」 马铁顺着胖子所指方向看去,罗马法师为了救出流沙里的骑士,又开始施放法术,转移大蜥蜴的注意力。 只是火球火箭不管是集中一点还是分散各处,效果都跟原先一样啊? 马铁正疑惑着,就听胖子又说:「你看那边,罗马法师用火焰筑起的火墙,怪物似乎不太敢靠近啊?」 确实是有几个法师放出了火墙,但多半是阻拦用的,马铁怎么看,都觉得是火墙烧不着蜥蜴,而不是蜥蜴不敢去碰火墙,或者说,大家伙懒得走过去碰。 仍是不解,马铁只得问道:「这怪物看起来,不像怕火呀?」 「当然不是怕火,这四脚畜牲怕的,是地底下的攻击……它的弱点,在腹部!」 经胖子一说,马铁再次回望,果然看出几分端倪。有时候火墙在蜥蜴身子下烧起,大蜥蜴难得移动的身子,立刻会跨出几步避开。 马铁惊喜道:「看来只要让怪物翻个身,一刀下去,便不成问题了!」 「马铁,你小子真行,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现这怪物的弱点了,真是有前途……」 马铁脸上一喜,才想谦让几句「不是我行,是胖爷目光如炬,明察秋毫」云云,胖子就接着开口:「那么,就交给你了?来!要胖爷给你加油还是打气,尽管说,别客气!」 这可不是拍a片,这人间凶器的体位,不,姿势,是说换就换的? 吴都,柴桑。 「大人,都督送来消息,说密函是假的!上头的印记,怕是陆康盗了大印,自己盖的!」 吭啷声响。 书房里,马休一惊,打翻了刚磨好的黑墨。一地漆黑,马休没有叫人收拾,而是急忙吩咐:「交代下去,虎卫营整队待命!还有,叫黄柄小帅来找我,动作要快!」 「是!」 手下人才退出书房,马休一抽白纸笔墨,立刻振笔疾书,草草写了几行,边写还边抱怨:「陆逊这家伙,光长脸不长脑袋的……怎么连个大印都管不好?」 几天前吃了记闭门羹后,马休本以为陆康会安分下来,没想隔不到两天,陆康又带人找上了门,而且这次,手里还拿着东吴大都督的密函。 解烦军毕竟是东吴的军队,要是胖子在这里,也许还有办法去跟陆逊推点责任,要点好处,可现在当家的是马休,他胆子没大到敢跟陆逊讨价还价。 于是马休照着信上吩咐,准备把解烦军的虎卫营给陆康带去山越救人,而他身边的郭奕则将信反覆看了几遍。 「马爷,这信会不会有假?」 「你怀疑陆康造假?他没这胆子吧?何况,笔迹能造假,官印可假不来。」 郭奕拿着信,额头上蚕眉紧握。马休看在眼里,不由怪道:「怎么,你觉得有古怪?说来听听。」 理清了思绪,郭奕放下密函,却突然说起了山越:「马爷,陆康回去那天,我们才把探子派去山越,几天时间,探子才刚到山越境内……也就是说,实际情况如何,我们并不清楚。」 马休也是个机灵的主,只是密函上的笔迹跟官印可信度极高,他一时疏忽了,经郭奕提起,他不禁恍然:「我们不清楚,陆逊更不可能清楚!」 见马休一点就通,郭奕点头道:「不错,问题就在山越。若山越真肯归顺,自然是好事一桩,可山越要是无心投诚……我们,就有麻烦了。」 马休陷入沉思。 解烦军虽然常干些冒险事,其实事前准备十分全面,卧底密探是玩命的活没错,但只要有充足准备,这活还是能玩的漂亮。 这道理,陆逊不会不懂。 可陆逊要是懂,又怎会写出这封密函?马休一抬头,做出了决定:「我们……不发兵。我派人问问都督,到底怎么回事,再下决定。」 胖子选择马休,也是因为马休当机立断,有足够担当。 「这……只怕不妥,信上说,要解烦军即刻出兵,不得延误军机。」 郭奕指着密函上最后一句。 里头的催促叮咛,瞎子都看的出来,延误军机,可不是路边调戏良家妇女的小小罪名,会给马休惹上麻烦的。 可马休跟胖子这么久,学到最多的,就是胖子的魄力——只要下了决定,就算是杀孙权,胖子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有罪我来扛!这事关系重大,虎卫营是胖爷的心头肉,要是丢了,我绝对得到夷州种地去!」 马休有他的坚持,郭奕也有。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郭奕说这话时,神采奕奕的模样,像极了他那个喜好刺激的义父贾诩。 马休知道,郭奕初投东吴,建功心切,就跟当初马休投靠胖子时一样。 马休怕挡着郭奕,会给两人种下心结,终是接受了郭奕的折衷方案。——让郭奕跟于禁带着百名武燕,跟陆康一同去了山越。 想起当初的事情,书房里的马休不禁叹息:「老子要是当初多坚持点,郭奕跟于禁现在也不用冒险了,陆康这老小子,真不是东西!」 在信上将前情后事一并交代清楚,马休沉吟了会,还想再添几句,门外黄柄叩门求见。 「快快进来!」 一见到黄柄,马休停下了笔,盖上解烦军印,将信细细封好后,交给了黄柄:「你带上两个虎卫营弟兄,尽快赶到凉州,把这信当面交给大统领……」 话说到一半,门外又有消息送来,而且还是用红漆封口的急件密函。 马休接过信,没有立刻拆封,而是对送信的文燕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解烦军传递消息,多半会以口述的方式,简单描述密函内容,详细情况则写在密函中,虽然多了份消息泄漏的风险,可万一密函被劫走,最少讯息不会遗漏了。 「大人,从山越送回来的消息,解烦军派去救人的弟兄,包括军师郭奕,小帅于禁,都已经被抓了!」 马休这次不敢再轻易做判断,详细问了情况:「陆康呢?」 「陆康带去的五百家丁,左右手鲁定跟凌统,都一并被抓了。」 「陆康这饭桶……」骂到一半,马休突然心头一亮:「出手的是诸葛亮?」 虽然山越族长沙摩柯武艺过人,但他脑袋不灵光,郭奕几个会着人家的道,只有一种可能——山越受西蜀欺压,想投诚归顺的事,压根就是假的。 如果是诸葛亮出手,郭奕只怕根本来不及反应,就给人包了饺子。 「是!而且……而且……」 听文燕结结巴巴,马休不禁怒道:「诸葛亮抓人是放饵钓鱼,他绝不会杀郭奕跟于禁!你说,又是谁上钩被逮了?」 马休脑子转的极快,若是说到阴谋诡计,只要有些蛛丝马迹,他就能想出个大概。这次出问题,实在是没想到,陆康竟然连盗大印假传旨令的事都干的出来。 「大人,与陆康几个同去的,还有孙家三少爷,孙登……」 孙登,孙权的小弟,孙坚的三子。听到这人名,马休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 虽然孙登贵为皇亲国戚,可手上没有实权,做的也不是大官,会跟陆康混在一块,只怕是想藉四大世家的支持,欺负他那刚当皇帝的小侄子。 「孙登不重要……知道他们几个被关在哪吗?」 朝堂上乌漆抹黑的丑陋事,马休不想管,他在意的是郭奕跟于禁的死活。 文燕没有回答马休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大人,孙登公子盗走了都督大印,不但从我们这带走不少人马,那大印还……被诸葛亮用来假传旨令,骗甘宁将军出了巫峡关。徐盛跟丁奉将军死守之下,虽然保住了关口,但甘将军却给蜀军生擒了……」 「什么!」 在沙漠烈日的照射下,罗马人的脸上,纷纷涌起泛红晒伤,唯一一个不同的,是法师首领莫斯——看着眼前的凶兽巨蜥蜴,莫斯的脸色灰败而惨白。 玉门关之役,没有赚下百车漂亮衣裳,若是当下立即撤回罗马,虽然会被元老院谴责、被教皇定罪,但套句那些东方人的话:「罪不致死」。 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为了将功折罪,莫斯带领大军在沙漠里找寻沙漠之眼。他以为这会是个生机,没想到,却是条死路。 射出的火球,砍落的重剑,不管是远程魔法还是近战刀剑,都无法对这个怪物产生一点威胁,莫斯只能眼睁睁看着法师们被打成血肉碎末,战士们陷入流沙掩埋。 战无不胜的罗马军团,崩溃了。有人转身逃命,有人扭头就跑,莫斯举起手,本来打算出言阻拦的,可话到了嘴边,又停了下来。 罗马军律——「敌前逃亡,唯一死刑」,可是,不逃,也是死路一条。 第145章 两千多人的军队,不到半个时辰,仅存十余人! 莫斯从沙丘上,向着怪物缓缓走了过去。巨蜥蜴的攻击花样越来越多,不只是尾巴,就连那条树藤般的粗长舌头都用上了,莫斯看准了机会,就在蜥蜴舌头卷起他一个手下时,莫斯一个冲撞,撞开了他的部下。 「帮我带个消息回去!告诉我的家人,我会在天国守护他们!」 死到临头,莫斯却没有太多慌张情绪,他闭上了眼睛,等着巨蜥蜴舌头一缩,准备拿他饱餐一顿。 「这样的怪物,也许只有神才有能力制伏吧……」 巨蜥蜴血盆大嘴里的腥风叫人作呕,莫斯忍不住憋住了气。在他将被蜥蜴一口吞下时,身子突然被一股大力甩了出去。 「千重脚!」 一头撞在沙里的莫斯回身张望,满天烟尘里,他只看见巨蜥蜴头顶那个模糊脚印,以及那个站在蜥蜴头顶,边骂骂咧咧边补上几脚的人,或者说,神—— 虽然罗马教廷膜拜的神明里,没有这么胖的。 「你个四脚蛇,这样都还不死!信不信老子等下火大了,给你一招从天而降的如来神掌尝尝!」 胖神说的,似乎是汉人的语言?莫斯听不懂汉语,他只能奋力拨开眼前飞沙,正想瞧瞧胖神的模样时,巨蜥蜴却四足摆动,激起了一地烟尘,挡住了莫斯视线。 「马铁!位置到了!准备动手!」 又是一句莫斯听不懂的汉语,喊完,巨蜥蜴也刚好从沙坑里爬到沙丘上。莫斯迈开步子跟了上去,才踏上另一边的山丘,莫斯又听到怪物一声长鸣。 莫斯转头望去,只见到巨蜥蜴不停扭动身躯,四肢颤抖,嘴里发出的叫声,不像是施展力量,反倒像是悲鸣。 哀鸣声震耳欲聋,莫斯捂着双耳,给高亢音波震得头昏眼花,两膝一软,跪倒在地。尽管如此,莫斯仍不肯转移视线,死盯着怪物不放。 莫非那汉人跟大神宙斯一样,都有判人生死的能力? 直到巨蜥蜴腹部流出的血液,染红了沙漠黄沙,莫斯才蓦然惊醒。 有人躲藏在沙里? 就像要印证莫斯的猜测,巨蜥蜴轰然倒地后没多久,有个人浑身浴血,掀开蜥蜴的大嘴走了出来。不仅如此,莫斯一眼就看到那血人手上拿着的,正是教皇指派的任务——土神的灵魂,一座手掌大小的沙蜥蜴雕像。 莫斯还在发愣,就见两个汉人拿着土神灵魂,向他走了过来。全副精神都摆在雕像上,莫斯没看清楚两人的模样,小心肝扑通扑通狂跳着。 「莫非宙斯大神派来使者,要帮助我完成教皇任务?」 心里喜不自胜,还没来得及起身迎接,莫斯就听到一段熟悉的声音,是纯正的拉丁文。 「老家伙,你要不想跟这只四脚爬爬葬在一块当堆肥,就乖乖把修炼魔法的要诀给爷说出来!指不定爷听的开心了,这辈子你还有机会继续做人呐!」 莫斯心头一凛。 不是神!是魔鬼! 是那个单枪匹马,冲垮罗马军阵的胖鬼…… 第三章拔毛凤凰不如鸡 时至深秋,蜀中虽然号称天府之国,四季如春,也免不了多添几分萧瑟。 往成都的山道上,难得响起哒哒马蹄。一听马蹄声响,茶铺子老板知道有生意上门,赶忙招呼伙计,准备暖手火炉、喂马草料。他刚踏出铺子外头,就见到几个大汉下马拴绳,前头一个高瘦汉子向着茶铺老板摆了个手势。 看到这手势动作,茶铺老板一凛,左右瞄瞄,确定四下无人后,才开口说话。 「拔毛凤凰不如鸡。」 「正太都督叫陆逊。」 毫无押韵对仗的暗号一对上,茶铺老板赶忙请几人入店。 店里没半个客人,五个大汉拣了角落的偏僻位置分头入座后,其中一个体型最为臃肿的汉子,压低声音说道:「黄柄,交代的事,可都明白了?」 「大统领,属下明白,属下即刻带这人回东吴,照他撰写的法子,召集文燕,修炼法术!」 只有与胖子亲近的马家兄弟才敢称呼胖子为胖爷,其他人叫的都是大统领。 黄柄恭敬回话,他身边坐着一人,金发碧眼,看那面容仪态,竟是罗马人莫斯。 胖子点点头,又说道:「好!千万记得,这人手上有两尊雕像,若是按功法,对着蜥蜴雕像修炼,可以练出流沙法术;对着火蚕雕像修炼,可以练出火球、火箭……你小心盯着他,要是弟兄们练出什么岔子,或是十几天练不出个效果,就给他顿饱的!」 胖子那一眼,盯的莫斯是浑身起疙瘩。 为了让罗马大军保持战力,教皇把法器赤火蚕交给了莫斯,好让法师们能进行冥想,补充法力。没想到,连同没到手的法器土蜥蜴,全都便宜了胖子。 莫斯嘴里掏出的修炼法诀,胖子给黄柄身边的虎卫试过,本命兽被压制的解烦军虎卫怎么也练不来,胖子几人又不敢练,只好先留下莫斯性命,等解烦军练出一批甘道夫再说。 「属下明白,大统领此行千万小心,既然诸葛亮放饵钓鱼,只怕成都此刻已布下天罗地网,大统领与副统领要多加留心。」 见胖子点头示意,黄柄才带着莫斯跟一名虎卫退出茶铺,打马往东吴方向离去。 等到马蹄声渐渐远了,马铁才跟胖子问道:「爷!黄柄也是四大将的后人,交给他没问题吗?」 有了韩综的前车之监,为了把解烦军牢牢握在手里,胖子用人极为小心。黄柄是黄盖的儿子,马铁的担心不无道理,可胖子只是笑笑。 「马铁,爷跟你说些掏心话……今天若莫斯说的法诀是真,解烦军在虎卫营外,很快就会有另外一支武力。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老子早先在解烦军,不过是个武功不及虎卫的小帅,周瑜都敢拿爷来挡关羽,等以后解烦军有了能耐,陆逊怎么可能让解烦军在家纳凉?」 胖子将茶碗一口喝尽,续道:「若说杀人放火,暗里捅刀,你们兄弟俩绝对胜任,但若要上战场,筹谋定计,排兵布阵,你们俩,道行不够…… 郭奕跟于禁,就是爷专程留下来的帮手。 「他们俩,用得好就是垫脚石,用不好就是绊脚石。爷把虎卫营跟法师阵交给他们,得找个人帮爷去看着,你们兄弟有事要忙,不可能成天都待在军队里瞎搅和,黄柄就是这最佳人选。」 马铁的功夫,始终适合江湖厮杀,单挑独斗,虽然习自马超的骑兵冲锋算得一绝,但上战场,由头至尾都是一招冲锋,迟早会冲进鬼门关里,胖子清楚,马铁也明白。 好铁要用在刀口上,与其让马铁分心带兵作战,不如专心一意,练成个金牌杀手,反正都是杀敌方大将,在战场上杀还是在人家卧房里杀,没什么差别。 「胖爷的用意,小子明白,马铁一定不叫您失望。」 胖子见马铁脸色无异,知道小伙子听得进去,才继续说道:「至于黄柄,他跟韩综的情形不同。尽管都是东吴四大将的后代,但韩综父亲韩当仍在,黄柄的老爹黄盖却已身死,我让你三哥去打听过,黄柄对他父亲,其实颇多埋怨。」 「埋怨?」马铁一愣:「赤壁一战,黄盖率火船诈降,一把火将他的威名烧的如日中天,有个英雄老子,黄柄还不满意?」 胖子嘴角微扬,语中带笑,说道:「你应该听过,赤壁之战,黄盖诈降,周瑜为了让曹操相信,跟黄盖演了出苦肉计吧?」 马铁连连点头。 为了让曹操相信黄盖真心投降,周瑜在大庭广众下,扒了黄盖的裤子打屁股,狠狠的羞辱了一番。曹操听了消息,才相信周瑜跟黄盖真闹翻了……想到这里,马铁不由说道:「为了东吴,黄盖将军连面子都不要了,黄柄也是个懂事的,应该能了解黄盖的苦心才对呀?」 摇摇头,胖子看茶碗见底,又叫伙计上来添茶。 「曹操性子多疑,单单一出苦肉计,怎么瞒得过他?为了取信曹操,黄盖丢的,可不只是面子呀……」 端起茶碗,马铁好奇问道:「不只是面子?难道里头还有故事?」 「不错,黄盖赔上的,还有黄家上下一十三口!就连黄柄,都是周瑜不忍心黄家绝后,偷偷帮黄盖留下的苗子。」 答话的,不是胖子,而是上茶的伙计。马铁扭头一看,笑道:「三哥!」 马休拉开板凳,跟胖子行过礼后,坐下便说:「胖爷,我收到消息,甘宁将军跟郭奕、于禁,都给诸葛亮囚禁在成都大牢。只是大牢看守严密,咱们想找机会下手,有难度啊!」 虽然嘴上说为难,马休脸上却毫无苦色。胖子知道这小子玩心眼,不由笑骂:「诸葛亮不是傻子,想要请君入瓮,也得有瓮口才行……老子没时间跟你玩猜谜,有什么办法,直接说了,你要跟爷继续打哑谜,小心爷把你摆到前线扛张飞、战赵云啊!」 嘿嘿两声,马休不敢再造次,只得乖乖交代:「张飞赵云算什么?俺老弟上得了……解烦军探到消息,刘备久病缠身,两天前终是不治身亡,为免蜀中人心惶惶,诸葛亮压下消息,决定在三天后,由刘备生前亲近大臣,就是张飞、赵云那一伙的,护棺下葬。」 「下葬,自然得找块风水宝地了……你的意思是,他们会离开成都?」 「而且,还会把甘宁将军跟郭奕几个都给带上。」 「把老子大哥给带上?莫非……」胖子猛地抬头,眼神一凛:「诸葛贱人想找人给刘备陪葬? 第146章 」 马休说到这里,脸色也是凝重:「只怕……胖爷是对的。」 若三天后救不出人,郭奕几个怕就要给刘备做兵马俑……见胖子一脸阴霾,马休强打精神,鼓舞道:「护棺出城一事,为求隐密,人数一定不多,说不定是个机会。」 胖子迟迟没有回话,沉默良久,才叹了口长气:「诸葛贱人……好毒的心计!万一这消息是他刻意放出来请君入瓮的,该当如何?说实话,到底人被关在成都还是要带去陪葬,我们仍不清楚……」 啪啪几声,茶铺门口突然传来几下鼓掌声,随之而来的是一把男声:「黎统领果然名不虚传,单凭这分谋算能力,难怪我义兄郭奕会对你心服口服!」 胖子都还没扭头,马铁的钢刀已经贴上了那人的脖子:「你是谁?怎么会知道这地方?」 「哈哈,刀剑不长眼,马铁将军可要小心……真杀了我,你一定会后悔的。」 只要马铁稍稍施力,这人绝对人头落地,但他放声长笑,神态自若,丝毫没把马铁的刀放在眼里。 胖子看这厮,越看越眼熟,可总想不起是谁,才想叫马铁不罗唆,先剁下他的小鸡鸡喂狗,马休在一旁开口道:「胖爷,他是贾诩的儿子,贾充!」 「哈哈,前些日子家父贾诩受统领照顾,贾充在此先谢过了。」 贾充眉宇轮廓间,隐约有着贾诩影子,难怪眼熟……只是,这人来此,到底有何目的? 胖子没叫马铁收回钢刀,低声对身边马休问道:「这小子不好好待在北魏,来这里做啥?」 几人所在的茶铺,是解烦军的一个据点,贾充会在此出现,肯定不是偶然。 「胖爷,贾充在他老爹贾诩投靠曹彰时,就已经离开北魏,投靠西蜀,诸葛亮似乎不怕他玩什么花样,直接把这人收了作手下幕僚参赞。」 马休也是不解,只能把解烦军里,关于贾充的消息跟胖子说一遍。 「诸葛贱人?」胖子脸色一变。 要是贱人知道胖子在这茶棚,只怕派来抓人的,没有五千也有一万,到时候一人一口口水,胖子几个都怕要淹死在这。 胖子反应激烈,贾充则一派轻松,他笑道:「统领不用担心,贾充今天来,没带上任何人,就连这茶铺的事,也不是从白耳兵那知道的。」 胖子没理他,先让马休到茶铺前后逛过一圈,确实没半个人影,才放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自然是义兄郭奕给的消息……他与孙登几个被诸葛亮关在成都大牢,是我偷偷去探望他时,他露的口风。」 不知贾充说的是真是假,胖子一脸狐疑,只得继续追问:「你是来帮郭奕传口信的?老子凭什么信你?」 黄盖为了瞒过曹操,连老婆孩子都能卖,对于贾充跟郭奕之间的兄弟情,胖子可没有半分把握。 彷佛早猜到胖子会有此一问,贾充摇摇头,笑道:「统领不必信。我会来,不是因为郭奕,而是因为我父亲——我投靠西蜀,不过是想为父报仇,东吴跟西蜀的恩怨,贾充没兴趣搅和,至于会帮郭奕,只是想多一个人,多一个机会报仇罢了。 「我把口信带到,只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信与不信,人救不救,是统领的事,贾充走出茶铺,就会忘的一干二净。」 在情在理,贾充的解释都说得过去。胖子脸上淫笑一挂,赶忙叫马铁收回钢刀:「胖子是个粗人,公子别见怪,有话请说,胖子洗耳恭听!」 蜀都,成都。 「禀丞相,主子遗体已经装棺入殓,择日便可下葬。」 丞相府邸里,赵云一字一顿,将这事慢慢的说给书桌前批改文卷的诸葛亮听。 诸葛亮表情没有变化,只是脸色越发惨白。 直到死前,刘备嘴边叮咛的都是蜀国的未来,就连死后,都要诸葛亮秘不发丧,省得人心浮动。 一国君主,只能草草下葬,叫诸葛亮怎能不自责?长长的叹了口气,他道:「三将军那里,去知会过了?」 「知会过了。护送主公灵柩下葬的大臣们,都已经收到了通知。」 诸葛亮闭目凝神,半晌后又问道:「护棺送葬的人马?」 「调齐了,要把甘宁几个带去陪葬的消息也放出去了。」 刘备过世,众臣奔丧,正是成都最空虚的时刻,也是诸葛亮引君入瓮之计,最为薄弱的时候,可赵云并不担心。 诸葛亮向来擅用弱点,当年博望坡之战,十万曹兵压境,还不是被诸葛亮一把火烧的抱头鼠窜? 「留下来看守成都,看管大牢的,也安排好了?」 「已经安排妥当,丞相不在的这三日,会由马良先生负责成都内外调度,黄忠父子帮手……」 「我交代你监视的贾充?」 「贾充早上偷偷出了城,照丞相吩咐,我没有派人阻拦,也没查他去了哪,找了谁。」 按诸葛亮的安排做事,虽然赵云有些意见,但出于对诸葛亮的信心,他没有过多的质疑——贾充,就是赵云有意见的地方。 依贾充的身分,在这节骨眼出城,绝不是好事。诸葛亮不闻不问,又刻意削弱了城里守备,到底做何打算? 见赵云欲言又止,诸葛亮没有揭开谜底,而是继续问道:「让你交给黄权的信,送去了?」 「已经送到,黄权将军说他知道了。」 在刘备入蜀以前,汉中有两大军神,一个是曾经让诸葛亮吃过亏的张任,另一个,就是黄权。 黄权之所以没有名气,纯粹因为他一身带兵本领,都是水战,相较于张任陆上霸主的威名,在少有水战的蜀中,黄权这条水中蛟龙,名声不免显得冷清。 莫非,黄权就是诸葛亮埋下的伏兵?可黄权不过是个虎卫,擅长的是排兵布阵,不是捉对厮杀呀?赵云摇了摇头。 兽灵剑在手,成都墙头上,黄叙整整站了三天,他浑身散发着凌厉剑气,让人不敢靠近。 从黄石公的三卷天书里浴火重生后,黄叙就在等,等着跟胖子一战雪恨。 「少将军,听将士们说,你有三天滴水未沾了?」 送葬队伍离开成都,恰好也是三天。 从成都大门关上的那一刻起,黄叙就在城头站着。这是看顾整座成都城最好的位置,只要巡逻卫士发现不对劲,立刻会举红旗示警,依照黄叙的身手,从城头到城尾,不必一刻钟。 「先生不必担心,今时不同往日,拜山越一行所赐,黄叙功夫已入龙将,即便七日时间不饮不食,也不会出差错。」 虽然是回话,黄叙目光仍没有离开成都内城。 看黄叙如此固执,马良皱着白眉,摇头叹息:「只怕少将军要失望了。 听说丞相那里已经抓俘不少东吴士兵,想来东吴没想到那里不过是个陷阱,人犯还被关押在成都城里。」 黄叙嘴上勾出一弯弧线:「黎聪要是不牺牲点人,怎么能安我们的心?」 对胖子的了解,黄叙绝对在马良之上,马良才想说黄叙是多心了,城头下,忽然有人摇起了红旗。 「烦请先生固守城门,黄叙定提黎聪人头来见!」 没等马良答应,黄叙脚下连踏,三步就踏出了二十来丈,马良从城头上看去,就见一条人影穿梭,直往红旗摇晃处奔去。 那里,正是监禁了东吴人犯的大牢衙门。 这时正值黄昏,成都街上的摊贩赶着入夜前结束生意,行人比平常时间多了不少。黄叙穿过几条大街,怕给胖子走脱,一个纵身,用出了兽灵剑里的蝙蝠身法,跳上了屋顶,飞檐走壁,往大牢奔去。 就在黄叙逼近大牢时,红旗突然移动。 「怎么回事?难道胖子成功劫走了人?」 看红旗往北门突围而去,黄叙加快脚步,提气奔纵,只是他跑得越快,红旗窜得越急,黄叙不敢出声叫嚷,从屋檐上跳下后,使出悍豹快捷无伦的身法,立刻让速度增加了一倍有余。 眼看掌红旗的巡逻卫士就要落入黄叙眼底,一个路口交叉,执掌红旗的卫官却跑进了一间门户深锁的大宅。黄叙不及细想,垫步一跃,就越过了高墙。 墙后头的深庭院落里,除了那面红旗,却无半条人影。 黄叙长剑在手,才举步要往红旗走近,身后突然窜出几条人影。 「声东击西接着是引蛇出洞,小子听胖爷说黄叙公子也是有脑袋的人,怎么连这等伎俩都看不破呢?」 这声音……马铁! 黄叙缓缓扭头,目光中尽是冷然。他没忘记,在南蛮,当他手无寸铁,准备束手就擒时,是马铁下手伤的人。 「……黎聪就派你来送死?」黄叙冷声道。 麒麟兽,马身龙头,一派威猛神态,黄叙手中兽灵剑舞动,似乎不想多谈,只是急着要收买人命。 马铁也不示弱,雷兽浑身毛色雪白,隐隐有电光交错,马铁抽出仅值五两的精钢长刀,道:「胖爷让我来陪公子玩玩,等他把大牢的事办完,公子就能离开了。」 马铁这么说,是想让黄叙心急手乱,只是黄叙充耳不闻,冷冷回道:「废话少说,赶紧杀了你,回头我还有机会亲手割下黎聪人头,要是再迟些,只怕他要葬身在我父亲的星河弓下!」 引蛇出洞,引到了黄叙这条毒蛇,守株待兔,守到了胖子这条肥兔。 胖子跟黄叙交手的第四回合,胜负会是…… 第四章大哥是对的 成都大牢是个地牢,或许附近就是地下水源,地牢顶端终年都有水珠滴落,滴到了地砖上,不知是消失到何处去了。 第147章 此时地牢里传出几声惨叫,十几个守卫,拦不住解烦军虎卫的刀,更拦不住胖子目光中的怒火。 「于禁!」 地牢里,前头几间房关着于禁跟郭奕一伙,他们被卸了兵器,扣了脚镣。几人一被放出来,于禁听到胖子叫唤,赶忙应声:「属下在!」 「等下由虎卫带路,你负责指挥,一出大牢就往北门离开,路上马休会来跟你们会合,带你们离开成都!」 胖子嘴上吩咐着于禁,头却回都不回,两眼直盯着最后一间牢房。 「属下遵命!」 于禁几个取回随身兵器后,不敢多待,照着胖子吩咐赶忙离开。直到最后一个人走出地牢,胖子才抽出了腰刀。 与其他牢房用一根根细铁柱排成的牢门不同,最后一间房,用的是木门,门上挖出来的缝口,可以清楚看见里头人是生是死。 或者,是生不如死。 胖子一刀劈去,大脚踹破木门后,一步步的向着里头走去。 牢房墙上,挂着一个被大锁扣住手脚的壮汉,低垂着头,披头散发,毫无生气。 看的越仔细,胖子目光里的血丝越浓密,他浑身不自觉的抖动,像是止不住心中就要喷发的怒火。 「走……胖子你快走……有埋伏……」 胖子刚走到那人身前半步时,那人突然气若游丝的说了句话。 他们不是亲兄弟,但骨子里,却比亲兄弟更亲! 「啪!」 不知是不是理智断线的声音,胖子缓缓转过了身,右手反握背上青龙刀柄,滔天杀意随着青龙刀出鞘,逐渐逼到了极点。 对着空无一人的地牢,胖子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道:「黄忠老匹夫!你要不想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现在就给爷滚出来受死!」 胖子进地牢起,就明显感受到当初在黄忠府上,被星河弓锁定的那种束缚感。 想来黄忠也知道,外头那几个都不重要,只要绑住甘宁,胖子就走不了,同样的,只要留下胖子,马休几个就不会离开成都。 挽弓当挽强,擒贼先擒王! 「黎聪,你想死,老夫就成全你!」 现身的,是满头黑发,全盛时期的壮年黄忠。 浴火凤凰,涅盘重生,常春升龙木的春回绿转,让黄忠从垂垂老者变回了壮年猛汉。 七十多年的征战经验,和三十多岁的旺盛体力,让黄忠持续着他的不败神话。 星河弓,除了最后一招星河泄地,其他三招都已被胖子破去。黄忠没给胖子暖身的机会,一出手,就是胖子从未遇过的兵器。 「星弦!」 星河弓上的弓弦宛若银丝,湛亮银光在地牢火光照耀下,像极了李典的诡丝,只是弓弦细长,比起诡丝更是轻盈几分,忽左忽右,叫人捉摸不定。 「如封似闭!」 云刀看似守的滴水不漏,但胖子的脸上、身上却不断冒出血痕,现出伤口。 黄忠一现身就将天人威势提至最高,功夫稍微差些的,在威压下,连还手都不可能。 只是,胖子身上有的,可是霸王项羽的一身胆气! 即使被刘邦逼到穷途末路,即使是乌江畔仅存一人一马,项羽孤身一人,面对百万大军,仍是震慑全场。 能取项羽头颅的,除了项羽的刀,再无其他可能! 在狂风暴雨的攻势中,胖子步步进逼,即便身前身后已是伤痕累累,他仍想着反击。 一种非常原始的野性,正在胖子满身的鲜血里,咆哮着。 盯着胖子进逼的脚步,一时间,黄忠竟被埋在鲜血里的那股气势给震慑,他身为顶级武者的尊严,立刻起了反应。 「哼!给我死来!」 黄忠大吼一声,弓弦上布满的阴力,忽然加了几分刚劲。 胖子手上的青龙刀登时被弓弦荡开,露出胸口好大空门,黄忠看准空隙,星河弓急甩,弓弦一端系在星河弓上,另外一端,则朝着胖子胸前露出的破绽刺去。 但,胖子刻意露出破绽,就是在等黄忠上钩! 弓弦穿透的,不是胖子的心脏,而是胖子早已准备好的左手手心。 弓弦一透手心,胖子便发力凝劲,忍着痛楚,嚎叫一声:「掌中戏!」 弦上劲力消散,黄忠急抽星河弓,可星河弓上绑着弓弦的那端,却突然解了开来,就像条有生命的银线蛇,嘶嘶两声,就向着黄忠咽喉刺去。 血债,血偿! 「擎天神木!」 临危之际,地牢顶端轰隆一声,一根巨木彷佛从天外飞来,穿破地牢降下! 胖子眼前一道黑影闪过,手上弓弦直接刺进了巨木粗大的枝干里头。 「主子,这是神识境界的招式,千万小心,这根巨木就是黄忠本命原形,若是拿来伤人,威力直逼张飞黑虎的业火焚身!」 伶玉话才说完,巨木突然像陀螺般打转,胖子使劲拉仍抵不过巨木扭转劲道,只得将弓弦脱手。 黄忠夺回弓弦,一拍神木,参天巨木就像被天上神明收回,缓缓升空,消失在胖子眼里,若不是地牢顶端被撞开的大洞,胖子会怀疑刚才是恶梦一场。 胖子再狂,也知道他不是对手! 「黄忠,今日所赐,日后一定奉还!」 胖子一手往怀里拍去,仅存的四张火符立刻化成四团火焰飞出。 配合着火符散发的热劲,赤火蚕燃起的熊熊火柱聚集成一片烈焰之墙,挡在黄忠身前丈许。 神木再威,终究是根木头,只要是柴,就得等着被火烧。胖子回身斩落了甘宁的手镣脚铐,把他往身上一背,就准备朝头顶被撞开的洞口逃去。 「老夫出手,想离开?没门!」 胖子当然不想看黄忠还有什么把戏,火符虽然增添了火墙劲头,但胖子知道,要拦住黄忠实属妄想,胖子胖腿一弯,瞬步就要赶在黄忠出招前踏出。 只是,胖子内劲刚运到脚下,伶玉才要化作豹子型态,仍是晚了。 「破岳开山!藏锋现!」 仍是神识境界的招数,但这次不是从天而降,而是从牢房口冲了进来。黄忠抽出腰间魂兵藏锋刀,不知做了什么动作,将藏锋刀化为一团冰雾,直接挹注在神木上头,神木周围立刻结起一层冰霜,包着巨木,冲破了火墙。 发现不对头时,胖子已是闪避不及,只得挥刀硬扛:「妈的!赤足炎驹斩!」 青龙刀上烈焰滔天,胖子内劲流过胸前魂塚,逼出了比以往更炽热的火焰。十二成内力,让青龙刀上腾龙若隐若现,彷佛狂龙翻飞火海,直扑神木而去。 可惜,在黄忠眼里,胖子这条龙,还不够本钱翻天! 轰声大作,胖子被神木直接撞开,身子贴上牢房石墙,撞得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置。再忍不住腹中血腥翻腾,胖子吐了满地鲜血,与甘宁倒卧一块。 「仍旧是不堪一击啊……」 即便胖子武功大进,面对天人武者,依然不是对手。 何况黄忠刚才那招,魂兵跟本命兽竟交相融合,巨木上传来的凛冽寒意,让胖子连内劲都无法再提起。 三招极限已到,棋兵灵符都已用尽,就连青龙刀,胖子都无力再提起。 「大哥……胖子无能,只能陪你一起走黄泉路了……」 吐气无声,胖子挣扎着想把一句话说完,可声音到了嘴边,吐出来的,却是一口又一口的鲜血。 听见胖子嘴里吐出的几个短音,身受重伤的甘宁睁开双眼,就发现胖子的惨状。 看着胖子正缓缓的合上双眼,甘宁不禁颤抖叫道:「不!」 胖子眼里,已不复昔日神采,脸上逐渐淡去的,是人的生机。 「不!不!不!」 甘宁的叫声逐渐凄厉,一旁的黄忠抽出藏锋刀,正准备要割下两兄弟的人头。 「胖子!你不能死!帮我……帮我拔出琵琶骨上的锁链,快!」 不知是什么力量在催促,听到身前甘宁挣扎着发话,胖子猛一睁眼,映入眼帘的,是甘宁身后被横江铁锁扣住的琵琶骨。 粗逾人指的黝黑铁链,沾满了血肉,在甘宁伤口不住摩擦,铮然作响。 上头的血已经由红转黑,伤口裂开又愈合,不知多少次。 胖子双目欲裂,一把火又从胸中烧起,他咬牙动着手臂,青龙刀一挥,扣着甘宁琵琶骨的锁链立刻应声掉落。 于是,甘宁,站起来了。 重伤之下又强提真气,就算还有命逃出去,这辈子,甘宁恐怕都只能做个废人。 但是,为了兄弟,就算舍弃下半辈子的尊严,就算做个不会武功的废人,甘宁,不在乎! 握着魂兵横江铁锁,无视于连日来的折磨苦痛,甘宁直挺挺的对着黄忠大吼。 「老匹夫!你让我兄弟受的痛苦,甘宁现在就十倍奉还!」 分水蛟龙,脱体而出! 对天咆哮的狂吼,蕴含着无比怒气,滔天杀气涌现,甘宁逼出体外的威势,竟把黄忠压了下去。 能胜过天人武者的,只有天人武者! 华陀曾说过,甘宁距离天人,只差临门一脚——甘宁手上横江铁锁一拧,竟将铁链化成了铁水,就像长江滚滚洪流,让本命蛟龙翻腾其中。 猛虎啸山林,蛟龙入水,无人能敌! 「四海腾龙!」 随着滔滔江水狂泄,蛟龙翻江倒海,直扑黄忠而去。见来势凶猛,黄忠想避开攻势,但牢房窄小,避无可避,本命神龙木只得再次现形。 「开山破岳!」 也许猝不及防,也许临危发招,踏过了这临门一脚,甘宁,远远超越了黄忠! 第148章 神木撞上江中蛟龙,让黄忠急吐一口鲜血后,整个人被洪流卷了进去,身影淹没在洪水之中,被分水蛟龙撞出了牢房。 一招使尽全力后,甘宁随即晕了过去,倒地不起。 胖子得了喘息空间,微弱内息流过他胸前魂塚,立刻成倍增长,彷佛有无穷生机灌入体内……胖子猛地睁开双眼,迎面而来的,不是逃出生天的喜悦,而是生死之间的两难。 此时此刻,若还想带着甘宁一起走,两人都是死路一条。 舍弃甘宁,独自脱身,趁着黄忠被击退的空档,胖子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若是抛弃了兄弟,苟活残喘,过了今天,胖子还是胖子吗? 情义与生命的抉择,求生本能与兄弟道义的拉扯。 走,还是留?生,或者死? 胖子还没做出决定,甘宁却已帮胖子做出了抉择。 「胖……子,快……走……别管……我……」 七个字,让胖子肝胆俱裂了七次。 今天他要走了,还算是个人吗? 「老子就算不能做人,也要做你兄弟!」 胖子吐了口血,一把扛起甘宁,忍着浑身疼痛,一步步往地牢口走去。 今天,黄忠的刀若能砍下人头,绝不会是独一个! 天幸,老天爷,偶尔也有开眼的时候。 就在胖子经过擎天神木贯穿的洞口时,头顶突然传来声响,一条人影从天而降。 「蜀中黄权,有一事想与统领商量!」 密道外头,几个解烦军虎卫挟持着黄叙断后,胖子他们拖着伤势狂奔。 马休死盯着前头黄权不放,半晌后,问道:「胖爷,这家伙没问题吗?」 「等我们安然出了成都,我就信他!」 胖子一伙,在黄权带领下,从密道悄悄出了成都。 胖子伤势很重,只能用华陀灵丹先吊着性命,等出了成都,伶玉醒来,他才有办法用回春手疗伤。 随行中,伤势与胖子同样严重的,还有马铁跟甘宁。甘宁倾力一击,击退了黄忠,可也陷入了昏迷,几个虎卫草草做了个床架把甘宁担在上头,至于马铁,则跟胖子一样,让人搀扶着离开。 虽然重伤,马铁却再次持续了不败神话——黄叙剑虽利,却赢不了马铁刀狠,马铁用浑身的伤,换得黄叙一败。 只是当马铁把刀架上黄叙脖颈时,成都城内士兵,已经将大宅围的得插翅难飞。为了逃命,马铁用黄叙做人质,总算逃出生天。 至于半路杀出来,救了胖子与甘宁的黄权,是刘彰的旧属。 拿着刘巴书信,黄权口口声声说刘备死后,诸葛亮欺压旧主,刘巴忍受不住,所以暗中连络刘彰底下臣子,要造反叛变,黄权受故主所托,要扶持刘巴,只得帮刘巴与东吴连络,图谋起义事宜。 胖子初时也有些怀疑,但诸葛亮若是想杀人,何必玩这手脱裤子放屁?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信黄权一次。 多想无益,既然有路可走,胖子就不会留下来等死,他早知道这趟救人是九死一生的冒险活,但为了甘宁,龙潭虎穴,他也得走一遭。 「快!城外会有山越族人接应,出城后,先跟着他们进山躲藏,等养好伤,再送你们回巫峡关!」 话还没说完,黄权已经回头往来时路走去。他跟胖子说好,等东吴从巫峡关出兵杀进蜀中时,他会作内应,再与胖子连络。 只是,黄权要胖子保证,攻克西蜀后,必须给刘巴留下一块地盘,让刘巴作个安乐王。 胖子对黄权点头示意后,招呼众人赶紧上路。 马休见前头已是成都城外,不由乐道:「胖爷,看来黄权真是有心结盟,要替刘巴挣一块地盘苟活啊?」 「等我们安然出了成都,我就信他。」 这话,是胖子说的,可真走了出来,胖子反而有些怀疑。 看着眼前接应的山越人马,胖子低声回道:「多留分心眼,事情,没这么简单……」 东吴,巫峡关外。 一路走走停停,躲躲躲藏,原本五天的路程,硬是让胖子走了半个月。 他跟甘宁的伤,只怕得等华陀出手才能康复,倒是马铁伤在皮肉,胖子回春手摸了他两把,已经让马铁生龙活虎,能跑能动,每天早上都一柱擎天。 「胖爷,三哥回来了。」 胖子为免意外,让马休、郭奕几个身子完好的离开了山越人的队伍,由虎卫带领,直接赶回巫峡关。反正胖子几号伤兵也跑不快,干脆就跟着山越人在山里乱窜,给后头的西蜀追兵布疑阵。 此时,马休等人老早回了巫峡关,没等陆逊派人把陆康押回东吴治罪,一路上马休偷偷赏给这家伙一顿又一顿的胖揍,定要让他回了东吴也剩没几天好活。 「胖爷,巫峡关一切安排妥当,我已经让郭奕跟于禁带虎卫营先回东吴了,解烦军这段日子都由陆逊都督直接掌管,他对情报活挺生疏的,我让郭奕先回去帮忙。」 解烦军在巫峡关方圆百里撒满暗探,胖子几个一靠近,马休立刻得到消息,赶忙出来接人。 见马休仍是上气不接下气,胖子不由笑道:「好了,爷知道你对解烦军尽心尽力,这次解烦军险些折损大将,爷就不跟你计较了。倒是爷交代你的事,办得怎样?」 马休一口气喘完,连忙点头应道:「我查过了,诸葛亮回成都之后,确实是治了黄忠父子跟马良看守不力的罪名,至于黄权等蜀中旧臣,诸葛亮没有多加责难,似乎没怀疑到他们身上。」 马休顿了顿,看左右山越没人注意,才压着声跟胖子说道:「另外,刘备死后,诸葛亮似乎刻意打压刘彰旧臣,官职多以虚职为主,只怕黄权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呐!」 证实了黄权所言不差,胖子终是打消了疑虑。想想也是,诸葛亮如果真是用反间计,让黄权放回甘宁、郭奕,实在不是笔划算买卖。 胖子沉吟一会,说道:「嗯,既然如此,你这就回去将情报送呈陆逊,我带人马徐徐前进,照这速度,明夜我们就能回关上。 「另外,爷想把这批山越人都带回去,以后出兵可以做向导……你与丁奉商量商量看怎么说服徐盛,既然这伙人咱们日后要用,不好让人家在关外扎营了。」 巫峡关现在由徐盛跟丁奉把守,徐盛治军极严,一板一眼,临阵收降,没有上头允准,他可不会答应,从丁奉身上下手,无疑是比较明智的选择。 马休点了点头:「爷!我这就先回去了,你们路上小心,我会在巫峡关备妥酒菜,等着你们回来!」 吴都,建业。 大殿里,陆逊刚经历一番唇枪舌战,审完孙登,治了他盗印罪名。 孙家一干皇亲国戚本是死命护着孙登,怎么都不肯让陆逊判罪,但陆逊慷慨陈词,皇帝孙和又对陆逊极为宠信,终是将孙登流放到了夷州。 看着孙家上下的怨怼眼神,陆逊只能叹气。 孙登盗了大印,虽然只赔上几百东吴子弟的性命,但这是运气使然,若是诸葛亮时机把握的准,徐盛等人守关稍有不慎,巫峡关就要易手。 眼下东吴好不容易得到机会休养生息,北魏朝堂混乱不堪,唯一堪虑的,便是西蜀诸葛亮,但神人终究是个人,巫峡关一日不失,诸葛亮就是背生双翼,都飞不过来。 若是少了巫峡关,荆州就是门户大开,东吴免不了又要派出大军,镇守附近几个县城。 巫峡关的重要,实是不言而喻。 等大伙都离开了大殿,陆逊才缓步走出殿堂,刚想回府歇息,迎面而来的,却是一脸焦急的庞统。 「士元,什么事如此慌张?」 庞统急忙将解烦军送来的信函塞到陆逊手里,脸上神情满是忧虑跟焦急:「快!快看这信!」 陆逊粗略读过一遍,没看出什么端倪:「怎么了?文达既已多方求证,那么刘巴造反,旧臣拥立,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文达信上说的对,我也不信诸葛亮会为了一个反间计,就放走剪除解烦军干将的机会。」 见陆逊竟也没看出破绽,庞统急的跳脚:「你们俩给猪油蒙了眼?诸葛亮这人,若是真想谁死,一定是暗里下刀,怎么可能摆明为难?刘巴受压迫,刘彰旧臣被打压,不过是诸葛亮放出的烟雾,是假的啊!」 被庞统一言点醒,陆逊突然一个冷颤,赶忙将信函最后几句又看了一次。 「这么说,诸葛亮的目的是……」 「只怕他当时从孙登手上夺得大印,没能骗下巫峡关时,已经定了这计谋!胖子与甘宁等人如今都还在巫峡关内,这次,诸葛亮不仅要攻关,连他放走的,都要一并收回去了!」 陆逊手上一个不稳,那封信已被风吹得老远,他一回过神,立刻吩咐。 「让太史慈整军待命!于禁、吕蒙带领虎卫营及解烦军武燕先上路,士元,你镇守建业,我亲自带兵救人!」 第五章好胖的灵丹 火光,烧红了整片巫峡关,穷途末路的胖子,引着身后追兵,不停的往蜀境里窜去。 「千年道行,一日丧尽……」 就算有一本《三国演义》做参考,胖子仍旧不敌诸葛亮的神机妙算——胖子怎么都没想到,带回巫峡关的几十个山越人里,有一个天人武者。 山越大王,沙摩柯! 沙摩柯的第一刀,就把丁奉的头给砍了下来,然后,巫峡关里,再也无人能挡住沙摩柯撒野。 胖子的功力不过恢复三成,马铁要护着昏迷不醒的甘宁,至于徐盛,不过是个龙将,连要挡住关外的张飞、赵云都还嫌不够。 第149章 这,是诸葛亮安排的死局,他不仅要拿下巫峡关,还要拿下解烦军。 只是一个疏忽,诸葛亮就把胖子打得头破血流。 落到下风的棋局,若要破局,只有一个方法。 舍子争先! 于是,胖子当机立断,打晕徐盛后,要马家兄弟立刻带着甘宁跟徐盛撤退。至于胖子自己,则仗着伶玉的三招威能,拦下了沙摩柯,带着关内东吴子弟,硬是挡了蜀军半个多时辰。 然后,为了给马休、马铁争取时间,胖子突围而出,没有往东吴境内逃去,而是跑向了西蜀野岭山间。 「畜牲!畜牲!畜牲!」 胖子大叫出声,一点也不担心后头追兵听见——他就是要人听见,要人来追。 丁奉,是因为胖子才死的。胖子很恨,恨的眼里都流出了血。 胖子见过不少死人,但还没见过兄弟死在眼前。 胖子突然很庆幸,没有亲眼见到周瑜死,因为「痛不欲生」再上去是个什么形容词,胖子想不出来。 「活下去!胖子,你要活下去!诸葛亮欠你的,你还没讨呢!」 重伤在身,胖子的体能迅速下降,他用力敲打着力竭的双腿,试图再榨出一些力量,好多跑出一段距离。 也许,跑不动的时候,就是生命到尽头的时候了。 「死路……」 眼前的,是绝壁断崖,身后的,是蜀军追兵,战死,或者坠崖而死。 照胖子的个性,遇到这样的场面,他该是举白旗投降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可今天,胖子不太胖子了。 只要想到诸葛亮的模样,胖子胸中那团火就越烧越旺,他深深吸了口气,抬头望着天上月光。 蜀地又湿又热,入夜总是多雾,但今夜却一反往常。 也许诸葛亮连这点都算到了?没有浓雾作掩护,巫峡关里的人就算想逃,都逃不远…… 胖子静静的看着天上圆月,狠下了心,他不想束手就缚,不想摇尾乞怜。 脚一跨,胖子就从万丈高崖上急坠而下,他睁大着眼,要看清楚这一切,记清楚这一切。 今日跳崖,是拜诸葛亮所赐——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丞相神机妙算,果然名不虚传。」 巫峡关头,身为此役功臣之一的山越大王沙摩柯与诸葛亮并立城头,看着蜀军缓缓入关。 望着沙摩柯身上伤痕,诸葛亮脸上仍是无惊无喜,淡淡道:「大王受伤了?是黎聪?」 沙摩柯脸色讪讪。 虽然沙摩柯刚跨入天人境界,对力量掌控还不熟练,但黎聪不过是个虎卫,就算沙摩柯让个一手一脚,闭上眼睛加赤手空拳,都应该能把胖子杀的屁滚尿流才对。 可实际上,沙摩柯不但让胖子溜了,还被胖子砍断了兵器,弄伤了手臂。 沙摩柯支支吾吾,半天不知怎么开口,突然,城头登梯处传来脚步声,沙摩柯扭头一看,上来的是赵云。见赵云有话要说,沙摩柯趁着机会,赶紧告辞。 等沙摩柯脚步渐远,赵云才将消息说出:「禀丞相,黎聪被逼走蜀道断崖,无路可退,跳崖自尽了。」 「他死不死,不要紧……可以散布消息了。」 在护棺送葬的过程中,诸葛亮终于将全盘计划都跟赵云说了。 挟着丢失巫峡关的罪名,赵云让白耳兵到东吴,把胖子跟姜维之间不清不白的关系戳破,四大世家跟孙家老小,因为孙登跟陆康而被陆逊打了五百大板,他们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到时候胖子就算没死,也是生不如死! 赵云点头表示明白,正要领命而去。诸葛亮突然开口问道:「子龙,黎聪跳崖的地方是哪?」 「是断龙崖。」赵云偏着头想了想,他觉得这地方有几分熟悉。 诸葛亮淡淡回道:「张任兵败投崖的地方。」 青山绿水,桃花满枝,潺潺溪流,落英缤纷。 胖子第二次的深谷游不是掉到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但相去也是不远了。 胖子眼睛一睁,没看到牛头马面,没见到阎王判官,就知道他这辈子还没玩完。 只是等到完全清醒过来,胖子才发现,他跟死了也貌似没两样——手不能举,脚不能抬,全身泡在一个大澡缸里,就像《绝代双骄》里的大侠燕南天一样。 只是,这个大侠,胖了些。 「来人啊!来人啊!老子憋不住了,要撒尿啊!」 胖子跟药缸被人放在一间草庐里,门没关,窗未锁,胖子抬头就能看到窗外景色。 看了半天没看到人影,胖子才要叫伶玉出来解闷,谁知道伶玉只是懒洋洋说了声困,就消失在识海里头。胖子急的发慌,只好大吼大叫。 半晌后,胖子叫得累了,才刚歇嘴,门口就走进一个大汉。 「叫累了?」 「你个缺德带冒烟的,知道老子叫人你还不出来,你成心……」 话没说完,大汉扭头就要离开,急的胖子直嚷:「别!小子这就闭上嘴,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走!」 胖子的千头万绪都得从这人身上问起,怎么也得把他留下了。胖子闭上嘴,大汉才转头走向胖子,一边在药缸底下添柴加火,一边从箩筐里拿出大把草药,给胖子替换。 迟迟等不到大汉开口,胖子只得开口问道:「这位大哥,小弟黄叙,先谢过大哥的救命之恩……不知道大哥怎么称呼?」 黄叙这人一生命好,也不知是不是名字里带福,胖子落难至此,为求保命,黎聪这个带屎姓名就只好先藏着掩着了。 「蜀中张任。」 大汉烧着柴火,试了水温,见一切都安排妥当,便起身收拾,准备离开。 「原来是张大哥啊?小弟对大哥的景仰犹如……慢着!张任?你是张任?」 胖子满脸讶异,不知道这人跟那蜀中军神是不是同名同姓同个人,又或者,跟胖子一样,纯粹是顺口胡诌。 见胖子有满腔疑问要说,张任却懒得回话,一句便堵上胖子的嘴:「晚上我会来,有事晚上问。」 话说完,张任掉头就走,胖子只得叫道:「等!等会呀!」 张任似乎有事要忙,不耐烦的应道:「听不懂人话?」 「懂!当然懂!只是,小弟昏迷好像也有段时间了,不但肚子饿,还有些内急,想问问大哥该怎么办呐?」 「哈哈,你坠下断龙崖,经脉尽废,内腑受损,就是五脏六腑也都跟着移位,现在吃五谷杂粮,只会更加难受……真饿的受不了,药缸里的药材都是大补之物,将就着吃吧。」 听张任把胖子一身情况说的比滩烂泥还废,胖子一阵紧张,张嘴就啃了根人参模样的药材,一阵大嚼。 「怎么这药有股子羶味?」 见胖子真吃了缸里草药,张任脸上有些不对劲:「……至于内急,你就直接在缸里解决吧。」 「对呀!张大哥真是聪明,直接拉在缸里,的确方便许多……等等,直接拉在缸里?」 胖子脸色有些发青,人参上头的骚味,他越品越熟悉。 张任放声大笑,快步跨出草庐:「是啊!你坠崖也有十来天了,每天都在缸里小解,怎么会不习惯?」 「张任!你个王八蛋,骗老子吃屎喝尿,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吴都,建业。 依旧是解烦军大宅,马休愁眉深锁,在他身边的,还有马铁、郭奕、于禁。 将桌上情报阅毕后,马休抬头问道:「所以都督只要你们先回来,没有其他交代?」 屋漏偏逢连夜雨,郭奕率领虎卫营前往救援,终究是慢了一步,陆逊大军刚抵达荆州边界,巫峡关失守的消息就传来了。 马休几个带甘宁回东吴疗伤,本来这事一办妥,解烦军就要再往荆州前线与陆逊会合,谁知道马休还没出发,郭奕却带虎卫营回来了。 巫峡关沦陷,胖子失踪,现在,东吴境内又传出不少小道消息,说胖子与姜维之间,有些瓜葛。 胖子与姜维有瓜葛,就代表胖子跟杀孙权这事脱不了关系——胖子出事,解烦军也会遭殃,此时陆逊调回虎卫营,不让解烦军到前线,恐怕也是对解烦军起了疑心……对此,马休是忧心忡忡。 「三爷,先别担心,陆逊那里有庞统在。我回来前,庞统大人交代,要我们赶紧派人去找胖爷,其他的有他帮忙顶着,暂时不会有事。」 郭奕对此也是颇感棘手,早先他跟义父贾诩,还曾想过用姜维来威胁胖子,没想到现在挖坑的反要跳坑。 尤其这消息是在巫峡关被攻下后才传开的,不管什么时候,想落井下石的家伙,总是比雪中送炭来的多……想到这里,郭奕不禁叹气:「诸葛亮用计,的确有一手。」 这几件事会恰巧撞上,若说不是有人刻意安排,郭奕可不相信。 马休眉头紧蹙。 山越诈降,刘巴造反,巫峡关失陷,只怕全是诸葛亮设计好的……马休总以为胖子是当世最奸的那个,怎知一山还有一山高?他满脸忧色,胸口不禁发闷。 「好了!胖爷说过,得意没有落魄来得长久,诸葛亮占得一时上风,可胖爷哪一次没把场子找回来过?咱们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找到胖爷下落啊!」 马铁想鼓舞鼓舞士气,只是天生不是这块料,没说两句就辞穷,只得把话导回正途。 郭奕脸上泛着苦笑,回道:「四爷,现在蜀中与荆州两军对峙,这时候想在西蜀地头找人,谈何容易?」 马铁也知情况窘迫,一时间坐立难安。 第150章 他起身看向门外,忽见一个文燕往书房跑来,没等文燕通报,马铁直接开了门:「有大统领消息了?」 听马铁问的急切,文燕微微一愣,摇头道:「禀副统领,不是大统领的消息,府外有人求见。」 马铁听不是胖子消息,心中更感憋闷,没好气的回道:「哼!是四大世家想来兴师问罪,还是孙家的人要来落井下石?」 话里怒气十足,文燕知道里头几人有些不快,赶紧澄清:「都不是,副统领,门外报名求见的,说是代表虎豹骑来的……」 「虎豹骑?」 黄昏时分,让胖子一嘴屎尿的张任回到了草庐,继续加火添柴。 胖子好不容易见到人,破口就是一顿大骂,骂到喉咙生烟,差点又喝到缸里尿水,才停下了嘴。 张任也不理会,迳自加完柴火,添满草药后,从随身带来的箩筐里起出一株植物,递向胖子:「连茎带根,一起吃下去。」 「这……什么玩意?」 看着张任大手拍着植物根上的泥土,应该刚出土的新鲜货色,但经历过中午一事后,胖子可不认为张任会拿什么灵丹妙药给他服用。 出乎胖子意料,这玩意正是大有来头,张任脸上一笑,道:「有眼不识泰山……这株是九大药王之首,传说中让黄帝飞升成仙的紫荆草。」 「放屁,这话要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别以为老子没见过世面,灵药个个都是卖相不俗,哪像这株杂草一副寒酸样?再说,真是灵药,你会自己不吃,好心拿来喂老子?你以为我傻的啊!」 张任笑了笑,对胖子的谩骂不以为意,正经道:「紫荆草药力惊人,若不是经脉俱损,五脏皆废之人,吃了这草,就会被药力撑到爆体而亡,我想吃这草,可没这福气……至于你,想要服下草药,也得有个条件。」 看张任一本正经,胖子转念一想,依他现在的状况,张任想杀他,也不必大费周章去找什么毒草毒药,直接把他压进水缸,淹死在这个尿盆里就得了。 既然如此,这草说不得真是灵药? 胖子想通关节,赶忙问道:「什么条件?」 「我要你杀了诸葛亮!」 这也算条件?要是有机会,别说杀,胖子一定是又奸又杀,再奸再杀,让诸葛亮下辈子投胎做兔子才是。 但,尽管胖子满心愿意,也得装模作样一番,他苦着脸说道:「你说的是西蜀丞相?老子就是给他逼到跳崖的,就算我武功尽复,他身边有黄忠、赵云,想杀他,很有难度啊!」 「西蜀丞相?刘备已经夺下蜀中了?」 张任这一句,才让胖子意识到这人跟外界脱节已久,他连忙扇风点火:「是呀!你的老主子刘璋早给诸葛亮逼死了,小主子刘巴听说是被关起来给蜀军当男宠用呢!」 「你说什么!」张任一急,差点将手上紫荆草捏碎。 张任是个孤儿,从小是刘璋一手带大,感情极深,听到刘璋已死,差点把持不住,要昏厥过去。 胖子吓得脸色惨白,暗骂自己说得过火,要是张任不小心捏碎了这草,只怕胖子就得一头淹死在尿盆里。 胖子才想说几句帮张任消消火气,就听张任深吸口气,道:「你就把紫荆草吃下去,其他的事我负责,只要你答应出手,我会帮你安排。」 大嘴一张,胖子连根带茎的咀嚼,好一会后,把紫荆草连叶子都吃的一点不剩,才空出了嘴问道:「不是胖子小瞧大哥,如今蜀中尽在诸葛亮手里,大哥没有人马,刘璋的老臣们又从了诸葛亮,这事……只怕是有困难啊。」 胖子的打算是,反正吃了张任的药,张任的人也别浪费,一起带回东吴得了。 「哼!我师父帮过胭脂楼一个大忙,等你伤势痊愈,武功大进后,我会去找胭脂楼主帮忙安排。」 胭脂楼,怎么听都像青楼妓院的烟花场所,张任说的什么玩意?胖子没听懂张任意思,直截了当的问了:「大哥,这胭脂楼是什么地方啊?小弟也算是跑江湖的,怎么都没听过?」 「你八成只听过白耳兵,解烦军跟虎豹骑吧?胭脂楼,也是这样的组织,不过不是为特定主公办事罢了。」 国际密探组织?好东西呀! 这年头要打胜仗,消息灵通最重要,像詹姆斯庞德这样的零零七,又能偷女人,又能偷情报,胖子可是最需要的,他急忙问道:「胭脂楼没有主子?莫非是看钱办事?」 若真是如此,胖子也只好帮陆逊出一次血了,反正投靠东吴后,胖子什么年终奖金都还没领过,总算也有个用钱的地方了。 「胭脂楼,不为钱办事。」张任摇头笑道:「你想想,你跑过几年江湖,都没听过胭脂楼,他们要是为钱办事,只怕早就饿死了。」 胖子想想,也是,哪家皇帝敢让这种密探组织民营?不是被吞并,就是被剿灭,从来只有官能监视民,哪有民能监视官的。 张任接着道:「胭脂楼第一代楼主,是楚汉相争时的虞姬。当时她建立胭脂楼,是为了抗衡张良的暗箭门,帮项羽收集情报消息用的……楚汉相争到了最后,项羽兵差一着,自刎于乌江畔,虞姬追随项羽而去的同时,留下了一封书信。」 虞姬?项羽?胖子张大了嘴。 这对狗男女,可不是正躺在老子胸前当弹珠? 胖子很想将胸前的两位挖出来问问,顺便看看有无机会把胭脂楼纳入麾下,只是自从变为魂塚后,项羽就像变成了哑巴,胖子只得听张任继续解谜。 「虞姬在信上交代,项羽虽然死了,但精血却被张良炼成了魂珠,只要能找到一个本命兽与项羽相同的婴孩,让其服下魂珠,就能让项羽夺舍重生,到时候,胭脂楼就能帮助项羽,夺走刘邦的大汉江山!」 「这……几百年过去了,胭脂楼还在搞这事?」 「不错,我师父曾帮这一代胭脂楼主出过主意,我去要个人情,相信不成问题。」 胖子突然很有听说书的心,他大奇问道:「什么主意?」 张任笑了校,缓缓开口:「俗话说「老子英雄儿好汉」,项羽英雄豪杰,一般人的孩子,怎么可能与项羽有相同的本命兽?」 听到这里,胖子脑里突然闪过一个恶毒想法,他结结巴巴道:「呃…… 你师父该不会要胭脂楼用美人计,让那些女人主动去……怀人家的种?」 张任点头答道:「不可否认,这是条绝妙好计。你可知道,当年的貂蝉、蔡琰,刘备的二夫人縻环,都是胭脂楼手下?」 「貂……貂……」胖子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张任没有理会,长叹道:「可惜,感情始终不能作为控制人的手段。 貂蝉为了吕布,以死相胁,脱离了胭脂楼;縻环为了救刘备幼子刘禅,在长阪坡投井而死;唯一成功的蔡琰,替匈奴左贤王生下的,却是个女儿……」 胖子听得入神,一时间有些发愣。张任见胖子脸上渐渐布满红润光泽,知道药效开始发作,话锋一转,道:「临死之前,能听到这样的秘密,值了吧?」 还在发愣的胖子这下可醒了过来:「什么意思?」 「紫荆草发挥药效,需要时间……跟你讲这个秘密,不过是让你放下戒心罢了。」 「你给我吃毒药?」 「哈哈哈,要你死,我何必大费周章?紫荆草,是如假包换的旷世奇珍,九大灵药之首,但少有人用来下药,不是因为药力不够,相反的,紫荆草药力惊人,只要一片叶子,就能抵百年功力……」 看着脸色阴狠的张任,胖子心中懊悔。 这年头,不只年轻貌美的女人不能信,就是貌似忠良的男人也不能信呀! 「由古至今,无人敢用紫荆草来当大补药服用,因为一个不好就会药力太过,爆体而亡……」张任看着胖子脸上越来越红润,不由大笑。 「你坠下山崖,已是废人一个,我将你用百草浸泡,不是为了救你性命,只是要让你的皮肤骨骼更加坚韧,这样一来,你服下紫荆草后,就算药力太过,也不会爆体而亡……」 听着张任的计划,让胖子头皮越来越麻。 「只要你死后体内充满药力,就能成为药人……我会把你身上每一寸肉都割下来,制成丹丸,助我练功,只要我武功大成,加上胭脂楼相助,诸葛亮就是插翅难飞!」 别人穿越是吃灵丹,老子穿越被人当灵丹吃……胖子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第六章人才当奴才 轻飘飘的,感觉就像到了天堂…… 紫荆草药力发作后,胖子没有感受到什么痛苦,反而像吸了麻药,浑身松软,彷佛一阵风吹来,就能把他吹走一样。 清除了内腑的瘀血,修复了摔断的骨头,胖子体内一条条的经脉,正以肉眼无法分辨的速度,快速的衔接连上。 如果不是张任告诉胖子这药的效力,只怕胖子心里,对张任会是由衷感激。 「来了!」 浑身的伤都治愈后,胖子迎来的,就是澎湃药力的袭击。 当治疗效果从温和变成了狂暴,药力与项羽神力造就的经脉,就像憋足了劲要分出个胜负,紫荆草灵气似怒海狂澜,猛烈灌进了结实经脉,这种猛然迸发的力量,足以从内击毙当世任何绝顶高手。 虽然胖子泡在药缸里多日,肌肤骨骼获得了相当程度的补强,仍止不住体内血液脱体的冲动,眼耳鼻口,都渗出了血。 只有经脉,没有像张任所说的,爆裂而亡。 「小子! 第151章 撑着点!」 胖子脑海里出现的声音,是跟他在一条船上的项羽。紫荆草逼人灵气一发挥,胖子胸前的魂塚立刻有了反应,项羽不能阻止药力导开,只得帮着安抚这狂暴的药性。 其实,项羽不想理会胖子,可是魂塚被胖子贴身收着,那满溢而出的药力,把魂塚几乎整个塞爆,为了虞姬,项羽不得不出面。 孤身能挡百万军,西楚霸王项羽,跟这让黄帝魂断人间,飞升天界的紫荆灵药,正面交锋。 胖子的性命,随时游走在生死边缘,幸运的是,他体内的血管经脉,曾经受过项羽六成功力的焠链,他身上的骨骼肌肉也让百草灵液锤链到了极限,在崩溃的临界点上,勉强撑住了紫荆灵药无匹的破坏力。 从天堂掉落地狱,疼痛的感觉,绝对超出了常人的极限。 只要被紫荆药力扫过,不论是血管经脉,骨骼肌肉,都会被肆虐、破坏,而药力转换成的内力,又会立刻修复重塑,还给胖子一个全新的身躯。 简单讲,就像有人拿刀不停的在身上割出伤口,然后再用药效超强的灵药治疗一般。 在将死与未死之间,过程不断循环重复,超出常理的痛苦,似乎永远也没有结束的一天,在反覆不停的痛楚中,胖子的意识也始终在清醒与昏迷之间徘徊。 感受到胖子体内无比雄浑的劲气喷涌,一旁的张任脸上忍不住绽开笑容。 从坠入深谷那天起,张任无时无刻不想报仇。 找到了紫荆草,却不敢服用,他只能每天望着灵药兴叹。 如今,漫长的等待,终于有了代价。 与胖子这味主药调配成练功丹丸的草药,早已收集妥当,现在,只要等胖子生机一断,张任就能开炉炼丹。 轰的一声,药缸终是承受不住胖子外泄的气劲,直接炸了开来。胖子体内那股澎湃至极的药力,一口气散了开来,瞬间遍布胖子全身。 所到之处,经脉尽碎,血肉尽化,胖子只觉有如身处火山熔浆喷发处,体内所有的力量,都被强势的药力烤个精光,除了体外的那层皮肤之外,其余的,就是熊熊的火焰。 胖子脑中嗡的一声,竟飘过一段话语。 「无名无状,无处不在,是宇宙本质,是天地浑沌,孕育世间万物,是谓道……」 诸葛亮留下的记忆片段像跑马灯一样掠过胖子识海,胖子明明就看不懂其中意思,但心里跟着默念时,却像是天籁之声,如此清心悦耳。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老子的道德经,胖子一个字也看不懂,但胖子就像被催眠了般,整个心神缓缓进入另一重天地——只有他一个人存在的天地。 对体内的变化,胖子毫无所觉,大破之后,就是新生,从魂塚之中,缓缓生出一股清凉气息,气息所到之处,火热药力便是挫退。 血肉复还,经脉重生,尽管什么感觉都没有,胖子浑身仍是剧烈颤抖着。 一声轻叹,几许无奈,耗尽全力的项羽仅存一丝神识,魂塚里的阵法灵力已经消耗殆尽,喀啦一声,两颗魂珠失去了光泽,魂塚也应声碎裂,只在胖子胸前,留下了一个印记。 胖子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当他恢复知觉时,身上痛楚全消,一时间竟有些不太习惯,尤其是对耳边传来的张任狂笑声。 「成功了!我终于成功了!哈哈哈哈!只要吃了你的肉,喝了你的血,我将天下……」 「滚!」胖子放声大吼。 张任还来不及无敌,就被胖子的虎吼震晕过去。 胖子缓缓睁开了眼,只觉体内真气澎湃,彷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绝。 他一声清脆长啸,从草庐中破空扬起,深谷山林间,回音久久不息。 悠扬啸声未尽,胖子身前隐隐浮现一人,他定睛看去,就见伶玉已是改头换面,一手似剑指微捻,一手像执笔作画,脸上光采,更胜往昔。 胖子啸声刚停,伶玉已是弯身行礼,嘴角微微一扯,淡笑道:「主子大难不死,必得后福……如今距龙将境界只差一步之遥,只要悟通与天地沟通之理,随时都能跨入龙将。」 胖子微微抬起双手,看着手上布满的精润光泽,才想再问几句,突然发现胸前空荡荡的一片。他敞开衣襟,不由一愣。 「魂塚坏了?」 碎成石块土屑的魂塚,随着胖子衣襟一敞,扑簌簌直落在地,看着两颗裂开的魂珠,胖子心中满是惋惜。 「主子,紫荆草药力惊人,凭着项羽仅存功力,实在无法抗衡,所以临危之际,魂塚中的虞姬一并出手……虞姬是道术宗师,她组合了主子脑海里道力残缺的第三境界片段,替主子将药力转化为道力,同时让主子从「道体至明」,跨进了「通透道心」的境界。」 「有什么不同吗?」 胖子只觉内力源源不绝,彷佛一出手就能生撕虎豹,击杀蛟龙,却没注意,他的道力又登上了一个台阶。 「有两个好处,第一,张鲁的禁制松动了,奴才的三招禁锢变为了五招。第二,奴才往神识境界跨了一大步,如今,已能学会神识境界的招式了。」 「神识境界!」 过了今天,胖子那条粪土烂命,立马成了千金之躯。只要他回头学上几招,以后看谁不顺眼,不管是皮卡丘还是妙蛙种子,随时都能放出来咬人! 吴都,建业。 「三哥,这事何必再考虑?现在是解烦军危急存亡之际,咱们不能冒这风险……司马昭的要求,咱们不能答应。」 书房里,胖子最倚重的马家兄弟与郭奕、于禁,正为了虎豹骑前来会面的事,伤透脑筋。 只是与会四人,除了于禁沉默不语,其余两人听了马铁意见后,都是若有所思,似乎不肯同意。 「马铁,别着急,让我多想想。」 安抚着马铁的激动情绪,马休脑里可是片刻都不曾停歇。 「三哥,外头姜维跟胖爷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都督因为庞统先生一力担保,不再深究此事,可我们要是这时还跟司马家合作,岂不是引火上身?」 几天前,虎豹骑来了人,送了信,司马昭想约胖子一谈。至于谈什么,信里写得很隐讳,但马休与郭奕隐约能猜到,跟姜维有关。 北魏朝廷上,司马懿只手遮天,唯一遮不住的,就是姜维。 姜维救驾有功,又击退鲜卑,是曹丕心腹,司马懿几次上书参他,都给曹丕骂了回来,曹彰的那颗人头,让曹丕彻底信了姜维。 司马昭的信里,隐约有合作的意思,在马休看来,做个当朝权臣已经不能让司马懿满足了,只是想做皇帝,还得问问姜维这个有重兵在手,负责许昌安危的大将军。 马休知道,这是个机会——让北魏从此一蹶不振的机会,只要再添把火,北魏朝堂将会永无宁日。 可惜,凡事都讲时机,时机者,时间与机会也,如今机会来了,时间却不对……马休叹了口长气。 「如果为了安全,放弃这次机会,只怕日后再想下手,将付出更多人力心血。但是,不放弃,不仅都督那里不好解释,也会给胖爷带来麻烦…… 两相计较,实难抉择。」 郭奕与马休是同样见解,但比起马休,郭奕身分特殊,他若是发言,难免会让人觉得偏颇,只好待在一旁默不作声。 马铁见几人都意有所动,不禁说出了重话:「不是谁轻谁重,而是根本上的问题。要是今天胖爷与解烦军不保,我们哪还有能力管北魏倒不倒?」 这些事,马休并非没有想到,给马铁逼的急了,他不由气道:「难道忍气吞声,对一切不闻不问,胖爷跟姜维的事,就能烟消云散? 「咱们要等胖爷出来主持大局,可胖爷要一天找不到,咱们难道就一天不做事了?胖爷把解烦军交给咱们,可不是希望咱们只会听话做事!」 听马休说的有理,马铁一时也是语塞。 一旁郭奕见两人争执不下,只得开口:「其实,这事也不是没办法…… 只是,冒险了点。」 「什么办法?」马休与马铁齐声问道。 「姜维的消息会传得沸沸扬扬,并不是因为有多少可信证据,只是棒打落水狗,谁都想插一手罢了。」 要是没有丢失巫峡关,凭着胖子救回孙登、陆康等人的功劳,诸葛亮就是派人放再多的消息,都不会有人相信,郭奕看准这点,直接点醒众人。 马休点头同意:「不错,胖爷过往为东吴立下不少汗马功劳,这次中计丢关,都督吭都不吭,相信也是顾念胖爷过去功劳……可,四大世家不这么想。只要踩下胖爷,他们就能往上爬去,自然听到点风吹草动,就会大作文章。」 见马休明白过来,郭奕点头笑道:「所以,解烦军只要能立下个功劳,再把这事挂到胖爷头上,诸葛亮这手就会变成挑拨离间——一个东吴有功之士,怎容他人说三道四!」 「你的意思是……」 「解烦军出兵,我们从诸葛亮手上,抢回巫峡关!」 不只是马休,就连马铁跟于禁也都明白了。 郭奕的提案,的确是在冒险! 「半个时辰!要是再半个时辰,老子看不到你说的草庐,见不到你说的宝贝,张任,你就等着被木棍捅穿屁眼做烧烤!」 青龙刀上肩,胖子左脚踢着张任的左臀,右脚踢着张任的右臀,催着他赶紧上路。 既然胖子没有惨死,张任下半辈子就只能苟活。 胖子不仅拟好了计划,要把张任这人才当奴才使唤,还做好了准备,要把张任祖宗十八代的宝贝都给挖出来,好补偿自个儿的精神损失。 第152章 几天下来,胖子已摸清了张任的底细。 胖子手下,马休擅长阴谋诡计,对情报分析有独到见解,加上能谋能断,掌管解烦军,再好不过。 但,马休的大局观,却相对薄弱,像战争这样的繁复算计,马休往往会做不出决断,毕竟面对战场上动辄成千上万的损失,马休拿不出这样的气魄。 无疑的,郭奕补足了这一块。 本来,有郭奕出谋策画,有于禁冲锋陷阵,也算足够了,但是战场上瞬息万变,郭奕的策略随时有变化的可能,于禁的统率力虽高,但机变能力却显不足。 简言之,有个文武兼备的家伙带队打仗,才是王道——所以,张任这次,不仅要赔上灵药,连他这身板,只怕都得赔给胖子。 「过了这个山头,就离开了断龙崖,到时候就能见到我师父的草庐了……」 张任苦着脸。他只是个虎卫,被称作蜀中军神,靠的是战场上洞烛先机,攻城掠地的本事,如果张任武功够高,何必拿胖子来进补? 胖子没吸收紫荆草前,打虎卫跟打路边小猫一样容易,何况是现在。 为了保住性命报仇,张任只得乖乖听话,把身上仅存的宝贝贡献出来。 「好了!你也别成天苦着脸……老子说过,俺是东吴解烦军大统领,只要你肯听老子的,以后别说把诸葛亮抓来当马骑,你想抓到床上骑都不成问题呀!」 张任摇了摇头。他很清楚,东吴的解烦军大统领是周泰,生的人模人样不说,更不可能落魄到被人逼着跳崖。 把胖子所有的话都当成了放屁,张任忍气吞声,好不容易把胖子带到了他师父隐居的草庐。草庐里采光极佳,比起张任先前摆放药缸的地方是强了百倍,虽然这时日头已是偏西,屋内仍然一片明亮。 屋中摆设也很简单,一桌两椅,一张大床,还有一块张任师父的神主牌。 「这就是用来修炼战阵的宝贝?」 胖子接过张任手上的黑色铁剑。不知用了什么颜料,剑身上写满了白色字体,胖子仔细端详,上头的草书,他一个都看不懂。 不过胖子本来就不觉得他能看懂,之所以仔细端详,只是要给伶玉这台翻译机一点时间而已。 「主子,上头的字体,奴才也不识得,可这字体下头的铁纹似乎是种阵法,与那赤火蚕跟土蜥蜴上头的阵法有几分相似。只怕,就是器字房前辈说的天工造物最后几章……」 果然如此,这玩意修炼下去,本命兽都要给炼掉……胖子眯着眼盯着张任,看到张任头皮发麻后,才笑了笑,问道:「你说,只要拿着这把剑练习剑术,就能学会战阵运用?」 张任连连点头,不由自主的避开胖子逼人的目光,他指着剑上纹路:「不错,这是我师父传下来的宝物,无锋剑,只要持剑习练剑术,就能学得无锋战阵。」 为免说错,张任不打算多讲,胖子问一句,他答一句。 「你说,战阵妙用无穷,修炼者一旦使用,不仅能增加自身能力,就是周围士兵,也会受到影响?」 听胖子问起战阵用途,张任不厌其烦,又详细说了一次。 「当然,习练战阵者,只要在作战时发动战阵,就能对自身及周围士兵产生影响,像我的无锋战阵,能将周围士兵的气息完全抹除,暗中接近敌人,可以让人毫无所觉——就连诸葛亮,都被我神出鬼没的蜀中伏兵,打得难以招架!」 说到过去的光荣战绩,张任脸上又填满了自信光采。 史册记载,庞统投靠刘备后,与刘备一同来到蜀中,准备拿下益州,却在落凤坡被张任伏兵刺杀,胖子想到这里,知道无锋战阵应该有其可取之处才是。 战阵,就像大范围的辅助魔法,看来赤火蚕、土蜥蜴跟这柄无锋剑上的阵法,八成是给些邪门歪道拿到了西方,去毒害罗马人去了。 张任会把宝贝交给胖子,也没安什么好心,他练过无锋剑,当然知道无锋剑会吸取人本命兽的作用,把宝贝交出来,就是想让胖子损耗功体,好趁机逃脱。 现在见胖子对无锋剑似乎无动于衷,张任只得加油添醋,吹捧一下战阵的强大。 「我说胖子……爷,你可别小看战阵用途,汉高祖刘邦的时候,军神韩信就是靠着战阵在战场上逞威不说,这十几年来,不少名将都是靠战阵成名的……」 的确,若是要用本命兽交换,大范围的战阵比起放烟火似的魔法,的确好用许多。 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晋级天人,让本命兽成为神仙神兽,与其一辈子守着条没用的蚯蚓,只会吃睡的蠢猪,不如拿本命兽来交换战阵。 胖子想通这点,大概猜到了老祖宗制造这种法器的根本原因,一时间,胖子脸上浮起会心一笑。张任看在眼里,以为胖子是有些心动,又加了把劲,继续鼓吹下去。 「吕布麾下有个大将高顺,他有支八百人的陷阵营,号称战前攻坚,无有不破,所向披靡,这也是因为高顺练过狂暴战阵,一经触发,就能引发士兵们心底的狂性,就是手折脚断也不会觉得疼痛,光是一口牙都能咬伤人……」 喔?狂战士是吧?胖子大概知晓了战阵用途之后,忍不住嘿嘿一笑:「没想到战阵如此神通广大,难怪张任将军会被尊称为蜀中军神啊……只是,不知道修炼战阵,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张任恨不得胖子立马开始修炼,他拍着胸脯,义愤填膺:「我又不是棒槌!若是有副作用,我怎么会傻到以身试法?」 胖子灿烂一下,猛地抓住张任衣襟,狠道:「你不是棒槌,难道老子是吗?老子要真练了这玩意,本命兽还能活吗?」 「你……你早知道了!」 蜀境,巫峡关。 哨卫楼里,守关将领严颜、雷铜,正讨论着城关上士兵的排班调度。 东吴大军压境,总数有五万上下,蜀军仗着有城关可守,占得不少地利,是以,关内士兵只有两万左右。 白须白发的老将严颜,指着城关几个守卫空虚处,要雷铜多加注意,免得给人偷着机会潜入关内,雷铜却心不在焉,听了一会,他终于不耐烦的抱怨。 「好了,将军,你也恁地多心?巫峡关易守难攻,现在又有诸葛丞相坐镇,咱们不打出去,已经是给东吴留足面子,他们哪敢轻捋虎须呀?」 东吴经年大战,需要休养生息,关外五万东吴大军,真能作战的不过两三万。 没有机会,诸葛亮不会轻犯楚河,陆逊也不可能进军汉界,这情况,严颜知道,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占有巫峡关,绝对是占了主动优势的。 巫峡关丢过一次,在诸葛亮连环计下,好不容易又收复城关,可不能再丢失,严颜脸色一肃,沉声道:「巫峡关是我与东吴交界唯一关口,守得好,益州百姓就能安居乐业,兵家重地,切忌轻忽大意!」 给严颜念了一顿,雷铜脸色讪讪,才要拉下脸道歉,哨卫楼外就传来一道熟悉声音。 「严颜将军小心谨慎,巫峡关交给你,亮就放心了。」 对刘璋的旧臣,诸葛亮都是极力拉拢,言语之间,从来不以丞相姿态,仗势欺人。 听到外头的声音,楼里两人都颇感惊讶,相视一眼,赶忙开门迎接,拱手行礼:「参见丞相!」 也许是因为收复巫峡关,也许是解决了大仇黎聪,虽然诸葛亮说话语气仍是那般生硬冰冷,但已让人觉得好受许多。 诸葛亮回过礼后便迳行入座,直接说道:「亮已经让人去做准备,再过一个时辰,我们就要拔营返回益州。」 两国境内,各自还有大把政务等着诸葛亮跟陆逊回去处理,双方不少将领都知道,现在这样对峙不过是做做样子,东吴跟西蜀决胜负的时刻,恐怕要等几年以后,两边养足了人马才行。 既然打不成,对峙终要有结束的时候,蜀军占得地利,进退比东吴更具优势,只有诸葛亮先带兵返回益州,陆逊才会依法照办,班师回朝。 严颜生性谨慎,听诸葛亮再过片刻就要离开,赶忙问道:「丞相,东吴大军压境,至今未曾一战,难保东吴真会就此退去,这退兵之事……」 「将军不必担心,虽说拔营退兵,巫峡关内仍会留下万余人马,只要有几位大将驻守,东吴就是强硬攻关,也要好段日子,蜀中援军随时都能开到。如今正值深秋,是谷物收成之时,蜀中人丁稀少,军中精壮得协助民间收成。」 帮着诸葛亮答话的,是一旁的赵云。 这次要留下来守关的,不只有严颜,雷铜,还有赵云的两个儿子,赵广跟赵统。 见严颜脸上仍有犹豫,诸葛亮淡淡道:「如今的东吴,只有陆逊跟庞统有资格指挥大军作战。这两人用计很少用险,除非黎聪在旁策画,但黎聪已死在断龙崖下,依亮之见,我军今日退兵,明日,东吴就会有退兵消息传来。 「此外,为求万无一失,亮会交代下去,一日最多只退五十里,等东吴大军退去,我军才会返回益州。」 听诸葛亮算计仔细,严颜放心不少,接过守关令箭后,便与雷铜一同告退,前去准备蜀军离关事宜。 见严颜如此仔细,赵云不由笑道:「丞相此生看人用计从未出错,老将军也未免太过小心了。」 尽管赵云没有吹捧意思,诸葛亮仍是摇头反对:「北魏、东吴都是人才济济,当年赤壁之战,曹操手下郭嘉若还未死,赤壁之战未必能成。今日,黎聪若仍在东吴,我也不敢轻易退兵……」 「丞相不用担心,郭嘉过世多年,黎聪埋骨崖下,当今世上能跳出丞相算计的,只怕还没出生呀! 第153章 」 说到这,赵云似乎忘了,郭嘉有个儿子,与他老爹一样,流着世称「鬼才」的血…… 第七章原来是妖怪 月明星稀,巫峡关两旁尽是穷山峻岭,悬崖峭壁,想过蜀道,达荆州,走巫峡关大门官道,是最安全简便的方式。 但「安全简便」这四个字,只适用在西蜀百姓身上,对东吴解烦军大统领以及前蜀中大将军来说,山路无疑是更好的选择。 「慢点!胖子……爷,今夜的巫峡关似乎不太平静呀!」 行走在山林之间,胖子无法看清巫峡关上动静,倒是张任仔细,对关口上的变化格外留心。 胖子不以为然。他几天前就打算好要离开蜀境,回到吴国,只是一路上到处都是蜀军官兵,胖子本以为是派出来搜捕他的,可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往益州撤退的蜀军。 「这几天蜀军退回益州,看那阵仗,应该还留了不少人在关内,八成是回不了家的士兵心理不平衡,有些骚动罢了……咱们快点上路吧!」 胖子归心似箭,却也知道安全优先,为了避开撤退的蜀军,一等就等了好几天。 蜀军一天走不到二十里路就扎营,胖子本来还以为诸葛亮不安好心,又要设计人了,直到张任提醒,胖子才想到,诸葛亮是在等东吴也退兵,才能安心回益州。 好不容易等到了今晚,蜀军总算拔营往益州退去,胖子趁着夜色,就要赶回东吴,看看他大哥甘宁伤到底好了没有,顺便,还要问问地牢里,黄忠与甘宁使出那让魂兵跟本命兽一起发功的招式,到底是什么玩意。 「不对……关内火光闪烁,不像是单纯骚动,仔细听听,似乎是有兵器交击和人马厮杀的声音……只怕,是有人在攻关。」 「攻关?」 趁虚而入,打诸葛亮一个措手不及——这是胖子第一个想到的念头,但他回头再想,却是摇头否认:「不可能,巫峡关易守难攻,想靠正面攻坚拿下,东吴没那么多人马可以损失。 「何况,诸葛亮会安心退兵,一定是收到陆逊也带兵退出荆州的消息,最重要的是,冒险的事,陆逊跟庞统可不会做。」 听胖子反驳,张任不怎么相信,哼道:「你很了解陆逊?你又知道庞统怎么想?」 胖子清楚张任仍不信他是解烦军统领,他也不跟张任计较:「老子懒得解释,给你两条路选,一是乖乖跟我走,二是老子赏你一顿胖揍后,你被我拖着走!」 张任哑口无言,为免受皮肉之苦,只得乖乖跟着胖子上路。 见张任满脸不服,胖子不由笑道:「就算诸葛亮真的打道回府,东吴要攻下城关,难道是一两天的事?诸葛亮收到消息,援军马上可以赶到,东吴岂不是白忙一场?」 张任仍是不服:「哼!要拿下巫峡关,正面攻坚是最蠢的办法!巫峡关两面是山,只要东吴愿意,凑出一支敢死队走山壁奇袭,一旦抢下城关大门,未必不能在短时间内攻下巫峡关……」 胖子笑笑,指着底下巫峡关两侧山壁:「张任大将军,这山壁连猴子爬在上头都怕摔死,要怎样的身手,才能从这山壁上安然潜入关内?只怕得要虎卫以上才行吧?」 给胖子一句话堵上,张任不由语塞。看那山壁陡峭程度,一般士兵若是要爬,不摔死也给吓死,要想安然潜入关内,少说也得要虎卫以上的身手。 虎卫以上,几乎都是将军人物,就算真让几个将军来夜袭,区区十多个虎卫面对成千上万士兵,还不是死路一条? 见张任闷不吭声,胖子知道他已经服软,接着话头就说:「抢关夺门,没有百来人马,不过是说笑罢了,当今天下,谁能有百来个虎卫作手下……」 才说到一半,胖子的揶揄话戛然而止,他脸色大变,抓着张任就往山壁下跑去,边跑边大声惨叫:「你个大熊猫!老子的虎卫营!」 巫峡关里,火光冲天。 举目望去,到处都是断肢残骸,解烦军虎卫就像转世修罗,十人一组,在巫峡关内开辟了一个又一个的战场,制造了一个又一个的血腥地狱。 虎卫们游走关内,哪里人多就往哪里杀。为免伤及同袍,蜀军收起了强弓劲弩,以长枪跟大刀对敌,但武艺相差悬殊,根本就不是对手。 看似所向披靡的解烦军虎卫,其实是进退两难,十人一组,自保有余,但要冲破蜀军防御,拿下城关,却是远远不足。 于禁闪过雷铜双锤,退到马铁身边,赶紧说道:「四爷,虎卫们力分则散,长此下去,就算能杀得几千蜀军,虎卫们也得陪葬!」 马铁是明眼人,看周围不少弟兄已喘起大气,不由愧道:「唉!是我的错,早知当初就该听公则建议,让虎卫们同进同退,而不是分头行动……」 说到底,马铁与郭奕、于禁相处时日较短,对他俩仍旧有些顾忌,没法像胖子或马休一般全心托付他们俩办事,因此,马铁误判情势,要解烦军虎卫分头行动。 对于战局情势的掌握,马铁确实远远不如于禁。 于禁说这话,不是要逼马铁认错,他急忙回道:「这话等抢下城门再说吧!四爷可有什么办法没有?」 当下之急,亡羊补牢才是正途,马铁没有主意,只能寄望于禁,他一刀逼退赵统,赶忙说道:「一切都听公则的!由你指挥!」 此时关内蜀军已逐渐镇定下来,不像初时那样慌张,于禁点了点头,知道带兵之人颇有能耐,再仔细回想情报后,道:「四爷,蜀军守关大将,有赵家兄弟、严颜、雷铜四人,现在赵家兄弟跟雷铜都在此,外头负责调度的,便是老将严颜了。 「想来严颜也晓得我们的目的,必定会让重兵驻守关口,就算弟兄们冲出去,单靠十几个人的力量,也难以夺关。」 「该怎么办?」 「于禁斗胆,请四爷独力揽下雷铜三将,于禁前去收拢人马,带人直奔城关!」 于禁心里清楚,对马铁来说,这请求不只是为难,简直就是刁难了。 赵家兄弟虽然境界只在虎卫将突破龙将阶段,但他们兄弟是双胞胎,心意相通又练有合击之术,实力绝不是普通龙将所能匹敌,再加上个雷铜,情况绝不乐观。 但于禁对上严颜,情况又乐观到哪去? 马铁吭都不吭,点头就说:「好!对上严颜,公则千万小心。」 见马铁如此豪迈,于禁也不多说,身子一退,就往附近一个虎卫战圈奔去。 看于禁要跑,雷铜大锤上肩,迈开步子就要追去,只是跑没两步,耳边就传来一声大吼。 「想走!吃老子一招雷霆刀!」 刀势快逾闪电,雷铜不及闪躲,双锤索性往马铁当头砸去。见雷铜不挡反攻,马铁嘴角扬笑。 没想到第一刀就能少个敌人? 只是,钢刀才要落下,马铁身后却传来飕飕两声。 赵家兄弟不只面貌相同,身材一样,就连枪法,都使的不分上下,背后长枪来袭,马铁只得转攻为守,单打独斗跟以一挑多,终究是有点区别。 如果拼着身上带些伤口就能解决雷铜,马铁眉头不会皱一下,可长枪所指之处都是致命要害,马铁的刀砍下雷铜脑袋之后,身子也得给赵家长枪刺个对穿。 雷兽不是九命怪猫,可不能砍掉重练,于是雷霆刀无功而返。 马铁以少敌多,本命雷兽立刻现出原形,身前赵家兄弟也放出了雪白锦蟒,虽离云龙还有一段差距,但蟒鳞劲同样不能小觑。 马铁斟酌情势,知道速战速决已是痴人妄想,刀势一凝,就打算再出招试探,只是刀才刚刚举起,两柄长枪已经攻到身前。 一加一的效果,有时候会大于二——赵家两兄弟一张一弛,一个刁钻犀利,专走偏锋,一个稳扎稳打,攻势全面,尤其两人交错踏步,身形变化,让人难以分清。 攻来的一枪,随时都会从锁喉变成击胸,天衣无缝的配合,让马铁快刀疲于奔命,两兄弟有时还会互换角色,圆滑的变狠戾,偏锋的回正途,让马铁抢攻的刀式怎么都使不出来,数十招后,马铁已是两臂带伤,给两个未入龙将的小子活活逼退。 一吃疼,马铁反倒冷静了下来。 从小到大,他与人决斗不下千场,就算跟对手实力悬殊,他都是伤而不死,这其中,自然有他的本事在。 双手握上钢刀,这一次,马铁不再主动进击。 不能以快取胜,就要以静制动! 见马铁杀气尽散,好似老僧入定,赵家兄弟扭头看了雷铜一眼,取得默契后,即刻上前抢攻。 「贼子,死来!」 赵家兄弟不只面貌相同,连声音都是一样,叫人难以分清。 既然分不清,就别分了! 马铁精神高度集中,管他哥哥弟弟谁是谁,反正到他身前的不过是两把枪,只要不急着还击,见招拆招,马铁的快刀,绝对游刃有余。 两边僵持不下,接着比的,就是内力跟耐力了——这一点,马铁明显占得上风。 眨眼间,交手已过百招,马铁仍是守得滴水不漏,而赵家兄弟的绵密枪势,却逐渐露出了破绽。 「今日,我要赵家绝后!」 在赵统一枪扑空,赵广不及援救的空档,马铁觑得破绽,积蓄到极点的杀气瞬间喷发而出,庞大杀意压得人喘不过气。 眼看赵家兄弟反应不及,就要命丧刀下时,雷铜一脚把赵统踢了出去,挥舞两柄铜锤,直接撞上了马铁钢刀:「那得先问过我!」 兵器交锋,马铁心头大叫不好。 第154章 这一仗,他输了——不是刀不够快,不够狠,而是刀,不够好。 五两一把的精钢刀,被铜锤砸的变形。 马铁有了刀,就不是平凡人,刀给马铁拿了,也不再是平凡刀。 所以,刀在人在,刀亡人亡。 锦蟒张开血盆大口,毒牙吐出腥风,直扑马铁而来,一左一右,就要把马铁插成串烧。 只是枪尖透体之际,半空中却有惊雷炸响。 「九天惊虹斩!」 赵家兄弟止住枪势,回身挺枪阻挡,蟒鳞劲直贯双臂,魂兵银蛇枪隐隐浮现长蛇盘绕,或以蛇身阻挡,或以蛇口撕咬,两人各自挡住了九道刀气中的三道。 可雷铜却没有这等运气,铜锤只挡住当头一击,其余两道刀气在他腿上开出深可见骨的伤口,疼的雷铜站不稳身,双膝跪地。 偷师自狂狮曹彰的九天惊虹斩,主人的声音却是下流兼淫荡:「你们想这光头佬死,就给老子再动动看!」 啪的一声,雷铜的光头被一只大手拍上,掌上传来的劲力,随时都能送他去转世投胎。 赵家兄弟扭头一看,才想问这家伙是谁,就听马铁叫道:「胖爷!」 「叫这么亲热干啥?连这两个毛没长齐的都打不赢,还想做金牌杀手?是娘娘腔的金牌杀手吧!」 马铁脸色讪讪,才想解释几句,赵家兄弟同声抢道:「放开雷铜,否则今天就要你赔命!」 胖子瞄了瞄,对赵家兄弟是越看越不顺眼,别说一身跟他们老爹相同的装扮,就连那脸蛋长相,发型容貌,都跟赵云一样的帅…… 不!一样的惹人厌! 「马铁你运气好,老子有事要忙,现在给你个机会洗刷耻辱,回头你要再打不赢,以后出去别说老子认识你!」 手中钢刀反持,胖子将刀往前轻送,要马铁提刀再战。 「别想!」 赵家兄弟以身犯险,好不容易才废了马铁兵器,拔了雷兽獠牙,怎会容它再伸利爪? 两把银枪往长刀急送,赵统才想挑飞钢刀,刀却像忽然有了生命,无端划出了弧度,避开银枪枪尖,就像飞燕翱翔天际,眨眼间到了马铁手中。 胖子这手燕归来,给赵家兄弟捎来的是死亡讯息,因为马铁的手上,又有了刀。 不再理会马铁怎么玩弄两个小白脸,胖子抓起张任,脚下踏开瞬步,立刻向着城关奔去。 「张任,不想被蜀军的强弓劲弩射成蜂窝,就给老子把无锋战阵打开!」 胖子没有带上于禁,也没有收拢解烦军。 从山壁上潜入城关前,胖子就把情况都看清楚了,关内蜀军多,但城关上的更多——要是于禁收齐人马,也许能突破重围杀到关前,但也不过变成真正的去死去死团罢了。 关头上万箭齐发,就是龙将都顶不住! 「偃旗息鼓!」 「主子,奴才会了……这是张任本命兽枯叶蝶的技能︱︱保护色,能将气息与周遭环境相融,让人不易察觉。」 无锋剑与赤火蚕等法器相同,吸收了张任的本命兽后,便将法器上头的力量分了些出来。 偃旗息鼓一放,胖子身上人味立刻抹去,他带着张任往城门直奔,每一步跨出都是十丈有余,蜀军士兵只觉身边有阵风吹过,却没人察觉有异。 胖子速度极快,张任战阵放完,才想问胖子要到何处,城门已经近在眼前。 张任会意过来,不由骇道:「快停下来!城关上有大批蜀军看守,我们两人能做些什么?」 胖子没理他,脚步又是一跨,停下脚时,面前已是巫峡关大门。 见大门就在身前,张任愣道:「为何来此?」 「这里没人,当然来了。」 听胖子回答,张任不禁气结:「当然没人了!要开这门,得先开启哨楼里的机关,否则城门卡死,百来个壮汉都推不开!既然开不了门,蜀军士兵干啥呆呆的守门?当然是去城头哨楼顾着啊!你来这到底是想做啥!」 「百来个壮汉吗……」胖子嘴角一扯,轻轻一笑,走向城门:「巨灵掌!」 肉掌贴上城门,丘力居本命巨猿之力,立刻撼动巫峡城关,张任扭头一看,下巴差点没掉了下来:「门……门开了!」 百来个壮汉都推不动的大门,已经微微开了条缝。 张任突然明白过来,胖子为什么没给紫荆草药力撑死——敢情这胖子,是吃天材地宝发福的呀? 对于巨灵掌只让门开了条缝,胖子显然不很满意,五招限制如今只剩一招,胖子鼓足全力,手臂上青筋毕露,孙权本命黑熊的大摔碑手,立刻引发地动山摇。 城墙上,严颜正奇怪怎会突然地牛翻身,手下士兵立刻把消息报上:「将军,城门……城门……城门开了!」 严颜还兀自怀疑,想亲自一探究竟,就听城门处一声大吼传来:「马休!你再不出兵,回去虎卫营少了几个弟兄,老子就扒掉你几层皮!」 话音刚落,马蹄叩地声起,东吴大军再无迟疑,抽出兵器便朝着巫峡城关杀来。 见目的达成,胖子转身就要回关内救人,却见身后张任长剑在手,与个白发白须的老将怒目对视,玩着大眼瞪小眼的游戏。 胖子走到张任身边,才想问怎么回事,就听张任骂道:「叛徒!还有脸苟活世上?当日我与诸葛亮在雒城僵持不下,情势仍有可为,可你开门投诚,害得我军惨败,今天你还有脸来见我!」 张任话说得咬牙切齿,恨不得要将严颜碎尸万断,只是严颜却不甚在乎:「刘璋怎样待我,你可是知道的!」 「主子封你为益州三大将,统领巴郡,赏赐财帛无数,哪一点对不起你了!」张任一字一顿,不逼得严颜俯首认罪,他心有不甘。 「哼!刘璋夺我严家代代相传宝物,再多财帛都买不起!」 「就为了那本破书?好!今日,我就要你后悔!」 两人话说的很清楚,胖子却听的很模糊。 自从吸收紫荆药力,功力大进后,胖子越来越能把握敌人功力深浅,也能更清楚分辨武人境界。除了一般猛士、虎卫、龙将的粗分,每个境界,大抵还能分为上中下三阶。 如今的胖子大致是虎卫上阶,但只要伶玉清醒,就算对付上阶龙将都不成问题,而眼前的严颜,光看举手投足间散发的气势,少说也是个上阶龙将。 张任号称军神,靠的是脑袋,身手不过虎卫中阶,差了不只好大一点。 要让严颜后悔?后悔什么?后悔当初背叛刘璋,没把张任带上? 「张任,你以前跟这老家伙交过手没有?你知道他是什么等级吗?」 不清楚张任放话到底是耍帅还是真有把握,胖子低声就在张任耳边问着。 「益州三大将,严颜功力最深,加上他手上家传宝物「魂兵赏罚典」,能召唤天雷降下天罚,三个我都赢不过他!」 看来张任脑袋还算清醒,胖子点点头,又问道:「那你还有把握打赢他?」 「我没说要打赢他,我只说要让他后悔!」 胖子还没反应过来,张任就低头向胖子一拜,放声大吼:「主公在上! 请受张任一拜,今日过后,主公但有吩咐,征魏灭蜀,张任无所不从!」 胖子仍旧来不及反应,严颜已经摊开手上赏罚典,对着胖子便叫道:「想打蜀国主意,先过老夫这关!胖子,纳命来!」 没有最卑鄙,只有更卑鄙——看着张任一脸淫笑,胖子赫然有个感触。 「你个大熊猫,能斗倒诸葛贱人的张任,果然也是个贱人!」 第八章头颅山 「丞相!丞相!」 大营里,赵云匆忙入帐,神色慌张。 没等赵云开口,正处理着满桌卷宗的诸葛亮放下手上朱笔:「巫峡关出事了?」 仍旧无忧无喜,诸葛亮就像在说件与他毫不相干的消息,让赵云不禁猜测,这是诸葛亮强作镇定,还是早有预料? 「禀丞相,东吴大军攻关,严颜派人求援!属下已经交代底下备妥轻装快马,就待丞相吩咐,随时都能出发,回巫峡关救援!」 「来不及了。」 就算今天来的消息是巫峡关已然陷落,只怕诸葛亮都会是这般冷静。 也许,这世上能让诸葛亮起波澜的人跟事,都已经跟着刘备一同被埋葬了…… 「丞相的意思是……」 诸葛亮不在乎,但,赵云在乎。关上有蜀中万余子弟,有严颜、雷铜两位大将,还有,赵云的两个儿子。 「东吴敢发动攻势,就有把握在援军赶到前攻下城关……来不及了。」 「那关上子弟……」赵云欲言又止。 这一仗,是他两个儿子的头一仗,该不会也是最后一仗吧? 「严颜身为益州三大将,该进该退,他明白的。」 彷佛是要印证诸葛亮的话,就在两人谈话的片刻时间里,巫峡关又来了消息。 诸葛亮手一摆:「进来吧。」 军营里只行军礼,探马一进大帐,微微拱手后,低头便说:「禀丞相,巫峡关消息来报,东吴大军已攻陷关口,严颜将军收拢败军,正往大营徐徐退来。」 赵云正想开口问问两个儿子的安全,诸葛亮却抢先问道:「知道是谁领兵的吗?」 诸葛亮要知道,东吴到底还有谁,能有这般能耐? 「解烦军大统领,黎聪!」 东吴,南郡。 「伯言,胖子真的没死?」 东吴大军才刚退到荆州南郡,庞统就收到了消息——解烦军不但打下了巫峡关,夺门破关的,还是音讯全无,消失了好段时间的胖子。 第155章 「不错!胖子非但没死,还收下了蜀中张任……」 相较于庞统满心喜悦,陆逊显得平静许多,更甚至,脸上还多了丝忧虑。 庞统不由奇道:「怎么了?还在为四大世家弹劾胖子的奏章烦恼?」 胖子失踪的这段时间里,四大世家利用坊间谣传着胖子与姜维间的关系,大作文章,纷纷要求陆逊彻查此事。同时,在真相未明前,四大世家还要求,撤下解烦军里几个胖子嫡系人马的职位,将解烦军交出来。 典型的打压异己,争权夺利。 「文达夺回巫峡关,又收下张任,将功抵罪,四大世家的弹劾,在皇上面前已起不了作用,那些闲言闲语,也成了敌国阴谋,我又何必为此多烦恼?」 陆逊摇摇头,只是嘴上说不担心,眉宇间,仍充斥着一股淡淡忧虑。 「既然如此,你又担心什么?」 陆逊从怀中拿出密函:「士元应该也收到消息,司马懿……来找过文达,想与文达合作。」 这密函,庞统看过,只是,他没看出古怪:「我知道,司马懿有心造反,姜维任京兆尹,统领北魏京城十三营,司马懿过不了这关,就动不了曹丕,司马懿来找胖子,其实是拐个弯,想跟姜维合作。」 「跟姜维合作,为何要找上文达?」 听出陆逊话里的怀疑,庞统奇道:「马休给的密函上头,不是明白写了吗?司马懿找的不是胖子,是郭奕——姜维是贾诩手下死士,贾诩死了,姜维自然归郭奕掌管,这不过是巧合罢了。」 信上写得明明白白,可陆逊听完了庞统解释,却只是长叹口气。 「文达跟姜维,有过三次巧合。第一次,姜维大破南蛮象阵,得了军功;第二次,姜维从解烦军手下救出曹丕,救驾有功;第三次,姜维在凉州玉门关大破鲜卑,立了战功……姜维的三次功劳,文达每一次都有参与,每一次,也都有个合理解释……」 「有古怪?」 「还记得你对文达的评价吗?」陆逊嘴角微扯,淡然一笑,自问自答道:「文达用计,顾及全面,用全不用险……」 庞统不是蠢人,当然知道陆逊的意思,胖子与姜维切割的越干净,只怕是越有问题,他不由开口说道:「你要真怀疑,之前又何必帮胖子压下四大世家的弹劾奏章?」 「没有证据。」陆逊顿了顿,又说道:「再者,如果有朝一日找到证据,证明姜维的确是文达手下……士元,你打算怎么处置他?又怎么处置解烦军?」 「这……」 弑君犯上,是唯一死罪——可这「死」字,庞统怎么也说不出口。 魏都,许昌。 京兆尹府中,荀彧站在小楼上,远眺窗外的玄武门。 时节已过深秋,可每天都还有人被推到玄武门外,执行着不合时宜的秋后问斩。 「先生,消息送来了,今天斩的,是仲长统。」 曹植拿着下人送来的消息,念给荀彧听。 荀彧脸上更添忧虑:「连尚书郎都斩,司马懿的势力,已经渗透到尚书省里头了。」 曹植微微叹气,问道:「要让姜维把他保下来吗?」 凭着姜维力保,荀彧从司马懿手下救出过不少大臣,但也不是每个都能救下。 荀彧知道,胖子给过姜维一份名单,名单上的人,姜维才会救。 无论长幼官职,名单上的人有个相同之处——都是庸才。 「仲长统才德兼备,这样的人……姜维不会救。」 荀彧说的无奈,曹植听的心烦。 扶植姜维对抗司马懿,终究不是可行办法,不管做什么,都要受制于人。 曹植摇摇头,道:「先生,这驱虎吞狼之计,如今看来,是引狼入室—— 表面上,姜维处处跟司马懿作对,实际上,姜维尽挑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跟司马懿起冲突……」 为了保住曹家政权,荀彧与曹植不得已,走上了条歪路,现在,已是进退两难。 「不论如何,姜维跟司马懿始终是对立,司马懿一旦做上皇帝,姜维就是死路一条,他不得不跟司马懿做个了断。」荀彧回道。 他等的,就是这个了断。 「就算真把司马懿斗倒了,那,姜维呢?」 「公子多虑了……黎聪这步棋,看似进退有据,可攻可守,但姜维…… 始终带着杀害孙权的罪名,总有一天,黎聪会玩火自焚,同时,也会毁掉姜维这颗棋。」 总有一天?曹植不以为然,道:「先生,东吴境内已经盛传是黎聪指使姜维杀害孙权的消息,可即便消息传开,也不见东吴有什么动作。 「黎聪对东吴有过大功,对他不利的话,只要一句「挑拨离间」就能轻轻带过,要等他玩火自焚,要等到何时?」 荀彧没有回答曹植的问题,而是闭上了眼。 玄武门那,仲长统已经被推上刑台,即将行刑,仲长统一家老小,眼睁睁看着仲长统魂断刑台。 荀彧猛地睁眼,沉声道:「现在东吴的天秤上,一边是与解烦军友好的新兴势力,一边是四大世家与孙家的旧有根基,谁都无法胜过谁……想拔掉黎聪,只有一个人有这能耐,就是掌管天秤的陆逊!」 东吴,巫峡关。 「我们跟司马懿合作的事,陆逊什么都没说,只是要我们小心行事?」 丁奉坟头,胖子捻香祭拜,烧了黄纸,洒了薄酒,算是完了一桩心愿后,才问向了马休。 与胖子一同来祭拜的几个人,都是解烦军的重要头领,马家兄弟,郭奕,于禁,唯一的例外,就是马超。 在张任嫁祸,伶玉睡大觉去的紧要关头,一枪挑败严颜,救下胖子的马超。 马休凝神细想,半晌后点点头,道:「我在信上把理由写的很清楚,司马懿找的是郭奕,不是胖爷,陆逊,庞统对此都没有表示意见……」 「没有表示意见」跟「没有怀疑」,绝不能画上等号……见胖子脸色不善,郭奕问道:「胖爷的意思,陆逊已经起疑心了?」 「不是起疑心,只怕,他已经暗中派人来查了。」 与姜维接触得越频繁,就越容易露出马脚,胖子转头看着城关处修复着城门的吴军官兵,试图要把心中的不安消去,可他越想,就越不安。 马铁知道胖子这人,坏事是说一个准一个,不想遭殃,最好是少跟胖子往来,只是现在想下船,也来不及了。 性子一起,马铁索性道:「一不做二不休!不如咱们如法泡制,把陆逊也给……」 马铁拇指一伸,往脖子上一划,就被胖子当头敲了个爆栗。 「老子想当王,当初杀了孙权,就不会矫立遗诏,让陆逊当这个头! 老子不是这块材料,你懂不懂?杀了陆逊,谁管东吴?你拿着闪电刀叫大伙乖乖听话就行了?个傻豹!」 郭奕本以为胖子与司马懿相同,都是野心勃勃,妄想有一天要篡位称帝,没料到胖子竟反驳了马铁建议。于是郭奕拐了个弯,又说道:「胖爷,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或者咱们可以提拔个听话的……」 话没说完,胖子大手已经挡着郭奕,说道:「这事,我今天说个明白,以后谁都别再提起……当初杀孙权,不是爷想当王,想掌旗,想做皇帝,如果孙权不死,东吴只会越陷越深。 「西蜀一战,北魏南征,只这两次,孙权已经赔上了十万将士性命—— 东吴,有多少个十万给他花用? 「至于捧陆逊,不是因为他听话、他懂事、他挺爷,而是因为陆逊够本事,有朝一日,不管是西蜀还是北魏,终是要真刀真枪在沙场决战的,在这之前,东吴得先存够本钱,否则上了赌桌,怎么搏个输赢!」 郭奕始终不信,胖子没有丝毫野心:「难道爷真没想过,当上皇帝,从此以后万人之上,百官朝拜?」 「成天给人当神像一样的拜,这种人生,会比把酒高歌,沙场血战来的快意?」 面对胖子的坦诚,郭奕不由无语。 若是司马懿也有如此想法,北魏又岂会沦落到这地步? 马休见胖子把话都说明白了,接着话头便问:「那咱们眼下该如何是好?」 「……双管齐下。听说司马懿已经送了不少人上断头台,想来也该换他去尝尝那滋味了……你帮爷回覆司马懿,十天后,爷会到许昌与他详谈。至于陆逊那边……」 胖子顿了顿,脸上突然出现一股灿烂的淫笑。 「听说,有个组织,叫做胭脂楼……」 就算骑的是匹劣马,十天时间,从东吴到北魏,也绰绰有余了。 可十天过去,胖子非但没到许昌,还走错了方向,到了许昌往西七百多里的函谷关。 「胖爷,这里就是华山地界,再过去点就到华阳了。」 胖子来华山,当然不是找风清杨学独孤九剑,他扭头看向身边一个须发全白的老头,恭敬道:「先生,想来前面那条河就是有名的丹水,离咱们的目的地不远了。」 水流淙淙有声,丹水就像传说中那样,彷佛河中无时都有人血流窜,将丹水染成一片嫣红。 老者长叹一声:「当年的长平之战,秦国大胜而归,俘虏赵魏联军四十五万人,杀神白起怕降卒无法管理,一夜间将降卒尽数坑杀,血流成河,把扬水染红,成了这条丹水,至今都无法复原啊……」 华陀会选择当大夫,就是不想看这些打打杀杀的悲惨情事。 见华陀眉头深锁,胖子宽慰道:「忧能伤神,先生可别想太多了,当今世上,还有不少人等着先生去救呢! 第156章 」 一路上,华陀已经听胖子暗示明示了近百次,他没好气的回道:「好了,老夫明白,文达你别担心,只要能找到灵血草入药,甘宁不只伤势能够复原,功力也不会有丝毫损减……老夫一定还你个生龙活虎的好大哥!」 这次到北魏,胖子只带了于禁跟郭奕,会多出个华陀,是因为甘宁的伤,至今都未痊愈。 听华陀给了保证,胖子才绽开了笑颜。 在两人身前带路的,是对北魏地头相当熟稔的于禁。此时日头偏西,已快入夜,于禁回头便对胖子说道:「胖爷,咱们是连夜赶到华阳,还是在附近找个地方先歇歇?」 胖子转头看向华陀,见华陀同意赶路,才回道:「不歇了,给我大哥找药疗伤后,我们赶紧到许昌吧……郭奕一个人面对着司马懿那老狐狸,爷可放不下心。」 于禁应声策马在前带路,他腰间缠着惯用的刀索,至于背上带着的,则是张任师父传下来的无锋剑。 身为五子良将,于禁本命兽至今都未觉醒,胖子在与他彻夜长谈后,终于说服了于禁——要带领虎卫营,大范围的战阵,比起本命兽,无疑是有用的多。 胖子一边驾马,一边与华陀问道:「对了,先生曾说过,找灵血草可能会有点麻烦,不知道是什么麻烦?」 「到了华阳,文达就会明白了。」连日赶路,华陀显得有些疲倦,不想再多开口。 从华山地界到华阳有段距离,幸亏于禁的熟门熟路不像马铁,几人没多走半点冤枉路,总算在月儿高挂前,到了华阳。 「这……这是华阳城?」 胖子放眼望去,荒凉一片,别说是城墙,连片栅栏都没有,比个小村落还不如,华山山脚下座落着十多户人家。这就算是个城了? 「是这了,咱们找户人家借宿吧。」 华陀似乎来过此地,马鞭一抽,就往先头一户人家行去。 胖子犹自狐疑,史册记载,长平之战,白起与赵括曾为了争夺华阳城大打出手,昔日光景,怎么落得如此下场? 快马追上华陀,胖子开口问道:「先生,华阳城过往不是大城吗?怎么时至今日,竟会如此落魄?」 「一夕之间死了四十五万人,这种地方,还能住人吗?」 华陀大手向着华阳城边丹水指去,道:「赵军降卒血流成河,不只汇聚形成了丹水,传说白起还将赵卒头颅聚为头颅山,在上头盖了座白起台,那煞气,是人都受不了,体质稍弱的人到了白起台,回头定会大病一场。」 被华陀这么一说,胖子不由得毛骨悚然,咽了口口水,强自镇静后,又问道:「既然如此,怎么还有人敢住在这里?」 头颅山呐,那可不是什么风景名胜,能让人来郊游踏青的,胖子光是想想,已经是头皮发麻。 「这些人都是白家后代,遵循白起遗命,靠着白家血脉,震慑着此地怨魂煞气……都是些苦命人啊!」 华陀似乎颇有感触,来到村落里最大的那户人家门前,敲起了门。 门里探出头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年轻人,见胖子三人眼生,也不矫饰,门一拉就说道:「此地不招待外人,诸位请回。」 华陀也不阻栏,只道:「白罗,你父亲身体还好吧?」 木门微微晃动,年轻人又再探出头来,这次手里拿着一盏油灯,见到华陀,连忙将大门推开,笑道:「先生是您?真是对不住,方才月色昏暗,一时看走了眼,别见怪。」 三人在大厅安座,华陀见屋内没有其他人,心中好生奇怪,问道:「你父亲呢?」 听到父亲二字,白罗就像给人点了穴,傻愣愣的呆立在那,直到华陀出声叫唤,他才像大梦初醒,叹道:「家父一年以前,就不在人世了。」 华陀脸上写满惊愕,讶道:「怎么会?三年前,他还不到四十岁,身子骨健壮的很……」 见白罗脸色郁郁,华陀不好再说下去。倒是白罗见事情说开,索性将事情始末,都与华陀清楚交代了。 「先生有所不知,白家奉先人遗命,镇守华阳,虽然身负白家血脉,是杀神白起后代,但此地煞气太重,实在不宜人居,大秦以来,白家千余户人只剩下寥寥百户,其中夭折早死,不知凡几,从未有人能够寿终正寝……」 胖子打从心里点了点头,这鬼地方怎么住人?夜总会旁边啊!见白罗还没说完,胖子便继续听下去。 「先祖白起为了镇压冤魂怨气,曾请大儒设下阵法,最近几年,阵法开始松动,常有冤魂破阵而出,他们不敢伤害白家人,就到附近作乱,伤害华山附近百姓。 「这是白家人的责任,不能伤及无辜,于是我们几十户人家决定,每半年派人到阵法里……血祭,用白家子孙的血,镇住赵国降卒冤魂。」 白罗脸色苍白。 「只是……每半年就得死上一个,十多户人家,不出十年,白家就得绝后了……」 胖子连忙竖起拇指,大声钦佩:「不愧是白起子孙,敢作敢当!对了,白罗兄弟,华陀先生这次来,是有一事,想跟白罗兄弟商量的。」 白罗的故事挺悲哀,但胖子只怕华陀一时心软,答应了什么条件,到时胖子就得只身面对四十万飘飘大军,到时候就得换胖子写个「惨」字。 见胖子抢话,华陀知道他的鬼心思,但他们确实无能为力,也只好默默点头。 白罗见状,问道:「先生于我父亲有活命之恩,白罗感激不尽,有事请说。」 「好!那胖子就直说了,兄弟可知道,附近哪里有灵血草?」 「你们要找灵血草?」 胖子心头一紧。白罗的脸色,怎么看,都不像是感激不尽的样子…… 第九章魂镇 东吴,南郡。 「三哥,我跟张任刚才上了街,将连络胭脂楼的暗号都作了,照张任所说的,如果胭脂楼有人在城里活动,见到暗号,就会前来一会。」 马铁一口气把话说完,迳自坐在桌前,倒茶喝水。 「张任呢?」马休没有抬头,继续批阅桌上卷宗。少了郭奕,他又得凡事亲力亲为,做起事来,自然少了一份悠哉。 「去找黄柄了。他的无锋剑被胖爷赏给了于禁,没法再修炼无锋战阵,只好去找黄柄,瞧瞧法师阵的威力。」 马铁问过张任。持续修炼无锋战阵的好处,不过是使用战阵时,可以涵盖人数的多寡。 在马铁看来,这种能力用在与敌厮杀,实在没有半点用处,但张任战阵的能力,本就不是用在杀人。 「也好,解烦军如果真有一天要出战,虎卫营跟法师阵都得由张任统率……现在两营大将,于禁、黄柄都已选定,军师也有郭奕,只要张任运用得法,必能战无不胜!」 比起马铁,马休绝对清楚他自己什么事做的来,什么事做不好,既然胖子有安排,他安心做他的情报大总管就行了。 而经过上次教训,马铁也知道了战争不比江湖厮杀,靠血气之勇就能取胜,对于禁、郭奕也放心不少,遂不再干涉两营事宜,只是对黄柄的法师阵,有些好奇。 「三哥,听说不少文燕照法诀修炼,已经练出能耐了?」 「哈哈,你有兴趣,怎不亲自过去看看?胖爷这次带回来的玩意确实不得了,不管是土蜥蜴的流沙还是赤火蚕的火球,只要运用得当,攻城野战,都称得上是一大利器。」 听马休不断称赞,马铁脸上却没有喜色,看看左右无人,他低声问道:「三哥,胖爷在解烦军战力上,明显花了不少心思……胖爷什么打算?」 马休一愣,随即放下手中朱笔,抬起头望着马铁,神情严肃:「胖爷有什么打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我有什么打算。」 「什么意思?」 「这次进攻巫峡关,大哥过来,除了要接替甘宁镇守巫峡关,其实是有件事要商量。」 马休自怀中取出马超亲笔信函,给马铁递了过去。 「大哥怎么说?」马铁懒得看信。 马超虽是西域女子所生,但打小受马腾教育,满手文章都是之乎者也,让他看得头疼。 「今时不同往日,当初马家刚到江东,人生地不熟,与胖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胖爷发达了,我们也好过……可,现在不同了。」 「哪里不同?」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过河拆桥,马铁脸色不禁有些难看。 马休知道马铁心思,等到他冷静下来后,才续道:「大哥说,「马家绝非见利忘义之辈,但也非江湖亡命之徒」。」 「什么意思?」 「这次安排设计胭脂楼,要替姜维脱罪,胖爷没有十足把握。大哥的意思是,马家在江东已经扎稳根基,江东骑兵,百夫长以上都是马家的人,如果胖爷有难,我们可以出手帮他。」 马铁双掌一拍,满脸兴奋,用力点头:「不错!马家岂是有恩不报,见利忘义之辈!」 马休神情更显严峻:「不过……帮与不帮,大哥不做决定。」 一向玩世不恭的马休难得如此正经,让马铁不禁严肃起来:「那…… 由谁决定?」 「你,跟我。」 马铁愕然。 「大哥,把马家前途交到我们手上了。若我们觉得胖爷值得追随,胖爷有难之日,就是马家挺身之时,若是成了,日后马家就是东吴第一世家……」 若是不成,马家……马休叹了口气,没接着说下去。 北魏,华阳。 冬阳暖照,阳光晒在身上,只有窝心暖意,没有燥热暑气。 第157章 胖子几个特地等到日头高升,才跟着白罗离开了华阳,往那传说中坑杀了四十多万赵军降卒的头颅山行去。 灵血草,吸收人的精气成灵,饱饮人的体液作血,是在死人多的地方,才会生长的灵药。 那地方,也就是白罗所说,阵法禁锢逐渐松动的地方。 白罗不想带胖子去,不是舍不得灵血草。 几年前阵法松动,白家人从事血祭开始,头颅山就只有血祭牺牲的人才会前去,从来都是有去无回,但白罗终究拗不过胖子苦苦哀求跟华陀的人情压力,同意了此行。 虽然不想沾惹一身的秽气,但为了甘宁,别说是头颅山,就是僵尸王嘴里拔牙,白骨精身上夺骨,胖子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白罗带路,几个人策马骑了半个多时辰,到的不是一座山,却是一座竹林。 「到地头了……先生,等会我们从这片竹林沿着小径往上走,小径尽头是座洞窟,里头就有灵血草。千万小心,那里虽是阵法禁锢最严密的地方,也是煞气最重的所在。」 胖子不禁奇道:「白罗兄弟,你不是说咱们要去的是头颅山?」 「……你以为现在踩的是泥土地?」 白罗与华陀打过招呼后,便下马准备。见到胖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华陀低声在他耳边说道:「文达,传说白起的头颅山,是盖在一座盆地上头。」 盆地?胖子左顾右盼,放眼望去尽是草原,哪有一点盆地痕迹?他突然醒悟,颤道:「先生是说……我们现在踩着的……是……」 寒意从脊椎一路上窜,冷到了胖子头皮发麻。 华陀没有回答,将勒马缰绳解下,放马活动后,才与胖子二人说道:「走吧!」 四人分出前后,白罗带路,胖子殿后。 竹林里不恐怖,而是宁静。不知是不是因为长年有人血滋润的关系,明明将要入冬,可四周的竹子却长满了竹叶,苍苍郁郁,没有半点凋零萧瑟景象。 走到竹林深处,景象更显古怪,整片天都被竹林掩盖住了,透进来的光恰恰照亮小径而已,至于其他地方,就像藏着什么妖魔鬼怪似的,只有死灰色的暗沉。 胖子走在最后,清楚看出了前头几人的不对劲,就像有千斤重担压身,领头的白罗与于禁越走越慢,居中的华陀更是糟糕,还没走出竹林,竟然已喘起大气。 好不容易走出竹林,看到白罗所说的洞窟,看几人脸色苍白,胖子不禁奇道:「先生,你们怎么了?」 见胖子脸色如常,没有半点不适,三人甚感惊奇,华陀怪道:「文达,方才那些声音,林子里那股煞气,你都没感受到?」 「我只觉得竹叶绿的有些恶心,其他的,倒没什么奇怪。」 若真要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或许,是竹林里蕴含的充沛灵力。胖子总觉得,这座竹林似乎饱含天地灵气,在里头练功,一定大有帮助。 几人面面相觑,想不出个究竟。既然不该看的都没瞧见,胖子心中一喜,咧嘴笑道:「好了,不然等会就由我打头!你们紧跟在后。」 胖子起身就往洞窟里走去,那灵力充斥的感觉,在洞窟里是更加明显,胖子觉得就连呼吸都对内力跟道力有所帮助,相对的,身后的于禁三人是更显不堪。 跟外头的竹林一样,洞窟里也泛着绿光,一丛丛青绿苔痕,泛着磷火,闪着微光,构成一副瑰丽景象,让人打心底发毛。 洞窟并不深,胖子三人走了盏茶时间,狭窄的石道就成了宽广的石窟,石窟里到处都是磷火,照得整座洞窟更见明亮。 华陀定睛一看,不由拍手说道:「是灵血草!」 眼前一束束的血色灵草,胖子不甚在意,因为伶玉刚在他耳边,说了些事。 「主子,这阵法与赤火蚕,土蜥蜴,还有无锋剑上的阵法,都有相似之处!」 相似之处?这阵法也会吸取人的本命兽,然后吐些力量出来? 胖子凝神看去,石窟中间是一座祭坛,祭坛底下画的,就是伶玉说的阵法。 「白罗兄弟,这个阵法可有什么来历?」 「时至今日,这阵法可没什么人能认得了……」白罗一手抚上地面阵法,感慨道:「白家家史记载,战国时候,诸子百家争鸣,当时道法极为鼎盛,阵法不仅能用灵木灵石做为阵眼,还可以用本命兽魂替代。」 「用人的灵魂代替阵眼?」 就跟八阵图中的吕布一样,胖子原以为白罗是这意思,不料白罗却是摇头:「两者截然不同。用本命兽魂做替代的阵法,其实是一种交换的仪式,用本命兽的力量,换取阵法里的力量,这些阵法,传说是与神灵沟通的方法,可以让人用本命兽,换取神灵的力量。」 跟罗马人莫斯的说法完全相同,胖子清楚,这类的阵法对于功力高深的武者帮助不大,但若是让普通士兵修炼,将能起莫大功用。 「怎么这种阵法没有广为流传?」 「哈!当年我白家先人白起,靠这种阵法练出强兵猛将,纵横六国,这阵法又怎么会无人知晓?」 即便白起是个杀人魔王,害得白家此时面临绝后窘境,说到他,白罗脸上不禁泛起骄傲神情。 「胖子一时口误,我意思是,怎么这阵法至今却是失传了?」 白罗轻轻一笑,像是胖子问了什么蠢问题似的:「这阵法的用途,相信你也看得出来,不需要苦练,只要以本命兽魂交换,就能获得力量—— 只要武将手中有此阵法,随时都能练出一队精兵! 「所以,秦始皇一统天下后,为了不让六国余孽召集人马,练妥精兵,于是焚书坑儒,将有关这类阵法的消息,都毁掉了!」 可惜了!胖子心里暗暗问候起赵妮,秦始皇小盘他亲生娘亲。 另一边,在两人问话过程中,华陀指挥于禁往阵法周围走去,准备拔取灵血草制药。 阵法中央的祭坛上摆着一柄长刀,胖子原先不怎么留心,当华陀两人开始拔取灵血草时,那刀上竟开始散发妖异气息,刀身逐渐出现淡淡血光。 「有古怪!那刀是怎么回事?」 白罗也瞧见了刀上异样,赶紧要华陀两人停手:「怪了……这刀是魂兵残刀,先祖白起佩刀,此阵的阵眼,没有触发阵法,不会有反应的。」 「阵眼?这个阵的阵眼,不是本命兽魂吗?」 「先祖用刀上吸取的本命兽魂作为交换,只要有冤魂想冲出此地,就会被阵法引来的天雷地火,烧成灰烬。」 白罗话刚说完,阵法中立刻横生异相,空气中蓝光乍现,彷佛雷电交错,不时擦出火花,地面上阵法刻画的线条隐隐浮现红芒,如同地火燎烧,整座洞窟的温度随之上升。 胖子才想问这是怎么回事,白罗已脱口惊叫:「有冤魂想要破阵而出!」 祭坛下头不停有白影冒出,隐约可以看见它们身披甲胄,嘴里喊冤。 只是白影刚刚现身,半空中立刻雷声大作,地面也烧起熊熊火柱,这热闹景况维持了小半时辰,才逐渐停歇。 于禁二人摘取了足够分量的灵血草,赶忙回到白罗身边,华陀开口问道:「贤侄,这是怎么回事?」 白罗见阵法逐渐趋于平静,安心道:「先生不必担心,小鬼们不安生,只是想出阵,它们还不够能耐。」 「那可未必!」 又是一道白影从祭坛跃起。华陀三人扭头看去,那道白影手持白起残刀,洞窟中看不清真实面目,但刀风所指,却是白罗落脚处,好似要将白罗毙命于刀下。 「来者何人!」 于禁见情势紧急,大吼一声,刀索就往白罗身前挡去,只是一动作,才发现两脚竟给一只只的惨白手臂牢牢抓住,动弹不得,白罗两人也是同样遭遇。 不忍见白罗命丧刀下,几人闭眼咬牙,但刀风呼啸声过,传来的却是当声大响。他们猛一张眼,还没看清情况,就听到胖子一阵奇也怪哉的问话。 「这刀失心疯了?你们也奇怪,呆站着给刀砍,不会避一避呀?」 胖子挡过一刀,白罗是险死还生,正奇怪胖子怎能行动,就看从土里冒出来的手臂,一碰到胖子双脚,立刻像朝阳融雪,化在胖子体内。 「你……看不到冤魂?你不觉得行动之间,有点窒碍吗?」 「什么冤魂?」胖子放眼看去,除了那柄残刀在半空中飘呀飘的,他啥都没瞧见:「胖子啥都没看到,至于出手之间,是有些古怪,老子总觉得今天像嗑了药,特别有劲啊!」 白罗愣了愣,指着胖子叫道:「你能吸收冤魂,转化成力量?」 那持刀冤魂似乎也能听懂白罗话语,一声尖啸,胖子身边缠绕冤魂立刻退去,残刀便往胖子身前袭来。 胖子正要答话,一不留神,已经让残刀欺到身前,手中钢刀要拦也赶不及,只得用虎须怒张硬扛一刀。 嘶嘶声响,残刀在胖子胸前擦出一串火花,虽然没有割破皮肉,但胸前衣衫登时不保,衣衫一开,里头的魂塚印记就显露了出来。 「魂镇!」白罗惊叫一声。 胖子还没问清魂镇来历,眼前残刀突然落地,胖子看不到持刀冤魂的动作,只能扭头看向白罗,还没开口询问,白罗又叫道:「不好!冤魂上人身了!」 胖子转头一看,于禁眼珠里血红一片,他放下刀索,垫步一跃,把残刀拿到了手里。 「白罗兄弟,这下咱们该怎么办?」 主力眨眼间变成阻力,面对于禁,胖子不知该从何下手,急切的看着白罗。 第158章 白罗沉思细想,脸色却不再凝重,目光盯着胖子胸口的魂镇不放,好像那里不是胖子的脂肪,而是什么绝世美人的那对玉兔一样,看得胖子小心肝扑通扑通的乱跳。 「我传你一段可以发动魂镇的口诀,只要把于禁打昏,他体内冤魂就会离体,到时候发动魂镇,就能将冤魂吸到魂镇之中!」 白罗一个口令,胖子一个动作,被冤魂附体的于禁彷佛保有些许意识,举手投足间动作多有抗拒,胖子看准空档,手刀切上于禁后颈。 于禁身子一软,才刚倒下,胖子立刻按着白罗所教口诀念述,体内道力自然运转,胸前魂塚印记已是发亮。 「你真是幸运之人,附体于禁的,是赵国大将赵括,他吸收了不少冤魂同类,已成怨鬼。魂镇吸收冤魂,会化成内力增添修为,若是吸收怨鬼,怨鬼聚而不散,以后就任你差遣了。」 喔?俺身上又多了啥怪玩意?胖子问道:「怨鬼?有什么作用?」 「江湖厮杀,战场拼搏,只要你一声令下,除非魂飞魄散,否则怨鬼与人相搏,至死方休……」 二十四小时的贴身打手!胖子眼中一亮,心底乐得开花,他才想大笑三声,白罗又说道:「不过,怨鬼有些副作用,我看将军境界还未达龙将,应该不会介意……」 「什么副作用?」 要是怨气会让胖子日后想举不能举,想硬不能硬,这玩意送给他都不要。 「为了跟主人建立联系,怨鬼会吸收主人一点内力或道力。」 「一点?那是多少?」 这个关头,胖子最恨马虎眼——谁知道赵括是吸一点点,还是吸到只剩一点点?胖子这身内力不比平常虎卫,要练到这地步,可比人家多了百倍啊! 「约莫三成。」 「……快!告诉我,怎么把怨鬼逼出体外!」 第十章没有最奸诈,只有更奸诈 京兆尹,是负责京城内外安危的大官,也是唯一能在京城内调动兵马的人,除了皇宫中的禁卫军不受指挥,京城一十三营,都在京兆尹管辖之下。 所以,想做京兆尹,最重要的三个条件就是,对皇帝忠心,忠心,再忠心。 说穿了,这个位置要养的,就是一条狗。 物以类聚,能与忠狗交好的,多半也是对朝廷,对皇帝忠心不二的大臣,只是今天的京兆尹府,却迎来了一条狐狸。 「伯约果然年少有为,大魏有这等少年英才,实在是万幸,万幸啊!」 伯约是姜维的表字,能够直呼表字,表示这人跟姜维交情匪浅——最少,表面上是。 「大人就别再笑话我了,小子能有今天,不过是运气使然,若说真才实学,怕连司马少公子一半都不及,还要请大人多多提拔,多多提拔啊!」 从密室离开后,姜维与司马懿说的都是客套话,那些剑拔弩张,烟硝味十足的谈话,都留在见不得人的密室里头了。 又是一阵寒暄过后,京兆尹府才送走了这位披着狗皮的老狐狸。 司马懿前脚才走出大门,屏风后头,郭奕立时现出身形。 「郭奕,方才我与司马懿说的,你不会介意吧?」 听姜维担心他会挂怀,郭奕摇头道:「郭奕理会得,大人不必担心。」 半天以前,司马懿应解烦军邀约来到京兆尹府,与姜维密室会谈,谈的,是双方的合作条件。 「姜维助司马懿登上皇位司马懿助东吴拿下益州」,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 至于细节,他们并未谈到,司马懿只婉转提及郭奕、荀彧以及曹植等人,暗示着解烦军若真有诚意,就不能脚踏两条船。 想谈细节,就等和曹植一伙划清界线后,再谈! 「好了!胖……统领练功也该结束了,我们去跟他说说司马懿的条件吧。」 姜维与胖子的师兄弟关系,被胖子严格警告,千万不得泄漏,胖子对外,只说是姜维他爹欠胖子不少银两,才要姜维来卖屁股的。 两人大步迈开,来到府中后堂,果然胖子形意拳已打完,正坐在太师椅上,听着于禁的回报。 他们一进后堂,迳自找了张椅子坐下,便听于禁说道:「胖爷,华佗先生与灵血草都已让人安全送回东吴,副统领也已收到残刀,还特地回信要跟胖爷道谢……」 依胖子的个性,对于宝贝,走过路过他是不会错过。 头颅山不仅是个练功宝地,还有一柄碍眼魂兵——看到放在那里没人用,胖子就觉得碍眼,怎么看,都觉得是浪费。 为了响应环保,避免暴殄天物,胖子用他青春的肉体,交换了残刀的拥有权。 他耗费了六成功力,用镇魂吸取了头颅山上的两只怨鬼,大将赵括跟副将李骥——战国四大将,李牧的小儿子。 少了怨鬼,头颅山上煞气立刻消减许多,白罗与白家诸位长老商量,也知道残刀能制止冤魂,却无法阻止怨鬼,不如让胖子将怨鬼收服,再换上较次的魂兵,便能解一时之急。 解了一时之急,至于日后?胖子一旦知道了这种地方,头颅山只怕得等着关门大吉。 「司马懿怎么表示?」胖子转头向姜维问道。 头颅山一行可说是皆大欢喜,华陀得了灵血草治病,白家免去了绝后困境,就连半点力都没出的马铁也得了一把魂兵,只有胖子,得了两只不知是赚还是赔的玩意。 两个家伙到底厉不厉害,胖子还没机会监定,但他能肯定,这两只绝对是饿死鬼投胎——除了开头的三成功力,每天每天,胖子还得努力的练功,好供应两个祖爷爷的日以继夜,夜以继日,焚膏继晷,一直一直的无度需索。 姜维从怀中拿出方才拟好的草纲,与胖子说道:「胖师……爷,司马懿果然如你所料,要我们与曹植之间做个了断,以表合作诚意。我想,他最少要见到曹植尸首,才会答应与我们继续谈下去。」 「哼!老狐狸恁地龟毛,老子没要他交出儿子当抵押,他居然敢要我们先买帐……」胖子骂骂咧咧,低头又往纸上看去:「他要我们先表示诚意,那他的诚意又在哪里?」 「司马懿答应,从他府库中取出百车珠宝,赠与我们作为军资。」 「百车珠宝?把老子当罗马棒槌了……这些玩意运不出魏境,不过是从他左边口袋搬到右边口袋,把老子当三岁孩童啊?」 姜维等人也有同感,司马懿给这个条件,不过是想留个余地,让胖子亲口把要求说出来罢了。 「胖爷,那我们……」郭奕拿过草纲,准备写下胖子要求。 「礼尚往来,我们杀了曹家的人,司马懿也得照办——要他在朝会上,请曹丕赐死曹休!」 「要我们奏请圣上,赐死曹休?」 听到父亲司马懿的推测,司马师不由惊呼:「爹!曹休是当今圣上大伯,解烦军怎么会提出这种要求?」 司马家父子踏出京兆尹府,刚走回司马家大宅,司马师就因为父亲一番推测,慌张得不知所措。 见此情景,司马懿忍不住对两个儿子做了番比较。 大儿子司马师尽管精明干练,但机变不足,脑子也没有司马昭灵活,日后若是要争司马家的家主,只怕会输给小弟。 只是,这些都是十多年后的事,司马懿没有点明,而是与司马师说道:「听说黎聪已经回了解烦军,他定会提出这个要求。杀了曹休,我们就跟曹家对立,有朝一日,只要曹丕不再掌权,司马家失了宠爱,就等着被人翻旧帐,灭九族。」 司马师不是笨,只是反应较慢,司马懿略略一点,他立刻省悟:「爹的意思是,黎聪要我们杀曹休,是要逼我们造反?」 「然也。」 「这……也算问题?我们终究要反,到时候曹家人一个都留不得,早死晚死,不过时间差别罢了。」 司马师始终不觉得这事算个麻烦,可司马懿从头至尾,脸上都是愁容。 「谁说我们要反的?」 司马师一阵愕然:「这……爹……你不是打算要……」 没打算造反?那么先前说的,做的,准备的,都是为了什么? 「子元,你小看曹家这面大旗了。曹丕窜汉能成,是因为整个朝廷的人马,都是曹操一手带出来的,你别以为那些朝中大臣都被为父买通了,若真有一天,司马家坐上那个位置,最先跳出来反对的,一定是这些家伙。 有些东西,不是钱能买到的。」 对于司马懿的计谋,司马师总有好多不明白:「那……爹,您还跟解烦军合作?」 「爹不做皇帝,可没说不做权臣,只要朝廷上由我一手遮天,凡事我说了算,这个皇帝做与不做,其实也没什么差别。」 这与跟解烦军合作,有何相关?司马师听到这里仍是不解,司马懿只得耐心解释:「子元,当今朝廷,圣上面前,谁敢与爹作对?」 司马师担任兵部侍郎,够资格参与朝政,朝廷上的事,他都看在眼里,当然知道司马懿说的是谁。 「姜维!」 「不错!小小一个京兆尹,却因受圣上青睐,获准旁听朝政,非但如此,圣上还准他参议朝政,我想杀谁,还要他点头……」司马懿眼中泛起慑人寒光,道:「荒唐的是,这人明明是他国奸细,居然替大魏立下不少汗马功劳,想参他一本,都不知从何参起!」 司马师听到这里,总算明白:「所以爹跟他们合作,是想……」 「让曹丕瞧瞧,姜维是敌国奸细的证据!」 司马师恍然,他这才明白司马懿之所以苦恼的原因:「那……倘若解烦军真要我们杀曹休,我们杀,还是不杀? 第159章 」 司马懿脸上一片阴沉,只有冷笑,没有回答。 东吴,南郡。 「三哥!收到胭脂楼的消息了!」 马铁拿着一纸黑字,兴匆匆的往书房里跑去。 有了胭脂楼的消息,胖子的计划就有成功的机会,马铁急着要把好消息说给马休知道。他没记得叩门,猛地一推,却没听到门里马休的叫骂,马铁定睛一看,就见马休毫无反应,迳自看着手上情报。 「三哥?三哥?」马铁叫了两声,不见马休回应,大手往他眼前一挡,才引起了马休注意。 马休如大梦初醒,人仍有些恍惚,一手捂着额头,问道:「怎么了?」 「三哥……有事?」马铁脑袋虽然不像马休一样灵光,却是心细如发。 马休脸上只是微微一扯,淡笑道:「没有……怎样,胖爷送来那兵器,使得惯不惯?」 顾左右而言他!马休每次有事,都是这个态度……马铁脸色一肃,沉声问道:「三哥,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唉……你自己看吧。」 手一伸,桌前密函就给马铁拿了过去,上头记载的,是胖子开给司马懿的条件,以及司马懿的回覆。 看了半天看不出个究竟,马铁问道:「有问题?胖爷这么做,不正是要逼司马懿造反吗?」 「这是司马懿离开京兆尹府那天,文燕送回来的消息,从那天以后,文燕就再也没送消息回来了,我特地让人去查过,回报的探子说,许昌已经进入全城戒备……」 「许昌戒备森严,文燕找不到门路送消息,很正常啊!」 马休缓缓合上双眼,没有回答马铁,反而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上次我跟你提过,如果有朝一日,胖爷有了灭顶之灾,你会怎么做?」 没等马铁回话,马休又问:「胖爷有个万一,姜维与解烦军的关系就会断的干干净净,从此以后,马家在东吴就是掌管着江东骑兵跟解烦军的大世家,风头之盛,可比四大世家。东吴五大军团,有两支在马家手里,要报父仇,指日可待……马铁,你怎么决定?」 见马休步步进逼,马铁额上冒汗,慌张回道:「三哥,到底什么意思?」 「许昌戒备再森严,文燕们都不可能送不出消息,你忘了,许昌里里外外,到底是谁在掌管?」 「姜维!」 连姜维都被蒙在鼓里,胖爷这次不就惨了?马铁恍然大悟。 马休点了点头,长叹一声:「你还没回答我,胖爷若是有难,你到底救不救?」 马休会提出这样的问题,说明了一切。 人心总是会变的,马超那番话,无疑让马休动心了。 马铁沉默,半晌,他咬了咬牙。 「马家不救,我救!」 北魏,许昌。 司马懿离开京兆尹府的第三天夜里,曹休死了。 京兆尹府中那座小楼里,曹植正喝着冷酒,身旁陪伴他的,只有一盏油灯,微弱火苗照射下,曹植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单。 推开门,荀彧看着曹植神情落寞,就猜他已经知晓这件事情。 「司马懿真是好手段,看来我曹氏一脉,躲不过灭族的命运了……」 司马懿连皇亲国戚都敢下手,只怕造反,也是明后天的事情了。 荀彧没有答话,见曹植还要饮酒,他大步上前一把抢下酒壶。 小楼里一时无语,曹植拉开木窗,静静的看着窗外夜空。 有时候,他真想跟他的本命兽一样,化成满天星斗高挂天际,不必踏足红尘,平添烦忧。 「公子……还想为曹家出点心力吗?」 怎么不想?曹植想过千千万万种方法,却被荀彧一一否决。曹植从曹操身上继承到的,除了过人文采,只有习武的天分。 他想的方法很简单︱︱杀进司马世家,杀了司马懿一家大小——只要司马懿一死,就什么都解决了……可荀彧总是不肯。 司马懿光一身道力修为,就直追四大仙师,司马世家又树敌众多,对暗杀的事,防的滴水不漏,这事成功的机会,实在太低太低。 曹植突然有些累了。 曹操常说他什么都好,就是少了点野心,成天就想着仗剑江湖,快意过活。 能无忧无虑的过日子,有什么不好? 「司马懿是我的杀父仇人,就算我不想再管曹家,也要找他报仇。」 「好!现在……有个机会。」 荀彧心中不忍,但仍要将话说完,他深吸了口气,才要说话,却听曹植笑道:「剑在那里,我怕疼,你帮我吧。」 荀彧脸上尽是讶异。 原来,曹植什么都知道了? 曹休死了,司马懿已经兑现诺言,现在,就换曹植了。 「只要胖爷提着曹植的人头,与司马懿缔成盟约,司马懿起兵造反那天,就是司马世家灭亡之日!」 这个方法,是郭奕跟荀彧说的。荀彧沉默了很久,却没有反对。 反正,曹植要死,他也不会苟活。 「公子,九泉之下,荀彧静候佳音!」 长剑一抽,曹植一愣,不及阻拦,就看到一道血箭喷出,荀彧自刎身亡。 曹植满脸是泪,扶着荀彧,无声的哭泣着。三三两两走进了几人,是等着要拿他们二人尸首,去见司马懿的胖子与姜维等人。 「公子,请节哀。」 见曹植泣不成声,胖子是有几分不忍,但转念一想,对于曹家,他又何必心软?今天不管死的是谁,都是在削弱北魏实力,何乐而不为? 与大耳贼刘备不同,曹家人的泪水,绝不轻弹。曹植又哭了一阵,眼泪终是流干了。 他站起了身,将荀彧扶坐椅上,自己则坐在一旁,身形端正,对着胖子道:「动手吧。记得,别让司马懿好过了!」 胖子微微点头,拿起曹植长剑,才准备动作,门外突然传来震天价响:「勾结反贼,私通东吴,如今证据确凿!姜维!你还有何话可说!」 一听这话,楼里众人立刻脸色发青,郭奕往窗外一看,不禁一阵晕眩。 司马懿身后,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该死而未死的曹休,另一个,是曹休的侄子,大魏皇帝,曹丕! 司马懿动作之快,快到胖子都来不及反应,胖子还没想到其中可能的陷阱,司马懿已经杀到身前。 怎么办?众人目光集聚,都是看向胖子。 眼中决绝神情闪过,胖子立刻叫道:「撤!你们与曹植一同撤走,我留下断后!」 看着小楼外的曹丕脸上尽是狰狞,胖子知道,早先的苦心经营,这次是一朝丧尽了。 「胖爷!」 郭奕等人才刚出声,就给胖子堵了回去:「废话少说!司马懿手段狠辣,咱们这次棋差一着,让他夺了先机,你们再不走,就是满盘皆输!」 众人见胖子心意已决,也知道这家伙手段通天,三番两次都能死里逃生,自己留下来,说不得还是累赘。 「胖爷!咱们合淝城里,不见不散!」 由姜维带路,众人转头从小楼里的密道离开,胖子则留下,打算为众人拖点时间。眨眼间,小楼里只剩下胖子跟曹植二人,胖子看他手持长剑,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 「公子不走?」 「累了。今天除了杀司马懿,为父报仇,我哪都不想去。」 你个大熊猫,不想走,早说呀!老子可想走的紧呐!胖子心中止不住的哀号,只是曹兵的脚步声已经踏进小楼,这时才走,只怕也来不及了。 「好!胖子就与公子一起杀出去!」 心中谯归谯,胖子场面话还是要说的。此时,小楼窗外有件黑色物事被抛了进来,轰的一声,撞的楼里桌椅登时粉碎。 「杀出去?这家伙就是你们的榜样!」 被扔进来的,是一具尸首,负责暗中戒备,保护曹植,乐进的尸首。 胖子两人脸色齐变,还没做出反应,小楼屋顶上,已经传来轰响。 魂兵碎头台重重一击,虎痴许褚身形立现。胖子跟曹植知道他们不是此人对手,但避无可避,不如以进为退。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出手。 「流星追月!」 「虎啸中原!」 刀剑争辉,胖子青龙刀破鞘而出,曹植君子剑裂空而来,纵使是当世一流高手,都无法小觑。 只是,许褚手上的五爪大锤以简破繁,铜锤挟泰山压顶之势,迎上了一刀一剑。 「噗!」 胖子二人早知不敌,与许褚硬碰硬,不过是要借势逃脱,铜锤劲力一入体,立刻化作鲜血吐出。 「跳窗!」 深知许褚这大块呆山神轻功烂到了家,一落地,胖子扭头就往窗外跳去,他已经做好打算,要从外头的曹丕身上下手。 「司马懿!给我死来!」 只是曹植更快一步,胖子刚跳出窗外,曹植剑尖已指向司马懿。 曹植的剑,比起胖子当初在和州大营时所见到的,只有更加凌厉,不同的是,此时越凌厉,胖子就越欢喜。 眼见无坚不摧的剑气,就要让司马懿毙命剑下,但司马懿仍是一脸轻松。 「小心!」 胖子的呼喊才结束,半空中就传来惊雷炸响,一柄巨大斧头从天而降,直接挡在了司马懿身前。当的一声,曹植身形连退数步。 「徐晃……」胖子脸色越见难看,有徐晃这个天人武者在,挟曹丕以作要胁的计划立刻告吹。不敢有丝毫迟疑,胖子转念就说:「分头走!」 真会走的,只有胖子一人,曹植已经说过,今天不杀司马懿,他绝不会离开。 第160章 小楼里搜索的曹兵无功而返,司马懿见状,弯腰低头,与曹丕说道:「皇上,反贼姜维不在楼里,只怕是从密道离开了。」 「没想到,朕真是看错了他……别放他走了!」 话说完,曹丕扭头就走。司马懿一接旨令,转头也要离开,身后曹植立刻叫道:「司马懿!你还不能走!」 星空黑雾逐渐布满曹植全身,星河倒影就要喷涌而出。 胖子觑准机会,身形连连退后,才退到一旁假山造景,刚要使出瞬步走人,耳边就传来一道熟悉声音:「黎统领难得来访,怎不多留会,好给张辽机会,再领教统领高招?」 张辽、张合似已持枪久候多时,他们身后的臧霸、文聘也是兵器在手,看得胖子是胆颤心惊。 「娘的!有仇报仇,没仇练拳头啊?这伙人想把老子生吞活剥了是吧!」 前无活路,后有追兵,胖子脸上挂着苦笑,缓缓往曹植的星空黑雾退去,就在他准备藉黑雾夜遁时,耳边却传来两道长弓劲箭,破空之声,伴随着的,还有苍鹰的长鸣声。 「夏侯渊的苍鹰吼?」 胖子险险避开劲箭,一刀挑飞箭头,脸上更见凄苦。 小楼里,山神许褚缓缓走出,浓雾中,夏侯兄弟等着胖子,而他身后,张辽四人,郑虎视眈眈。 这一次,只怕胖子放不放下屠刀,都得立地成佛了! 能离开京兆尹府的,除了皇帝曹丕,剩下的,便是如今在北魏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司马懿。 或许,已无人在他之上了。 没有等到胖子授首,曹植殒命,两人已离死不远,司马懿更关心的,是姜维。 「爹!孩儿疏忽,姜维等人的确是从府上密道离开,孩儿已加派人手,前去追捕……」 在司马懿身边回话的,是他的二子,司马昭。 早几年,司马懿在京城做的就是京兆尹的官,这京兆尹府的大宅,还曾经是司马家的产业,有没有密道,司马家的人最清楚,司马昭为人精明,绝不会有此疏忽。 「皇上早不在这儿了,你还跟爹玩心眼?要送姜维他们离开的人,都安排好了?」 干笑两声,司马昭压低声音,在司马懿耳边说道:「孩儿只是小心行事,以防隔墙有耳……人,孩儿都安排妥当了。」 两人言下之意,姜维能走,都是他们一手安排。 身后司马师听得不明所以,他挨近了小弟司马昭身边,小声问道:「小弟,我们不是要拿姜维定罪?怎么是要放人呢?」 司马昭微微一笑,还没回答,前头的司马懿扭头说道:「子元,不明白?」 见司马师点头,司马懿脸上淡笑,做了解答:「今日姜维反叛,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曹丕生性多疑,一旦发觉手下亲信有内奸,其他亲信绝不会好过……」 司马师登时骇道:「那我们岂不是作茧自缚?曹丕日后若事事都小心提防,我们……」 「所以,我才要放姜维走。」 见司马师脸上仍是不解,司马懿只得细细解释:「姜维回东吴,对我们的好处,可以从两面解释。在东吴,姜维是解烦军派到大魏的奸细,但也是杀孙权的罪人,四大世家与孙家绝不会放过他,解烦军上下,肯定会因为他而遭殃。 「解烦军若是遭遇责难,东吴势必会有动荡,只要上书进谏,出兵东吴,这偌大战功,将保司马家一世平安。」 放姜维走,是给发兵东吴一个藉口,就像诸葛亮用来攻下巫峡关的计谋,欲擒故纵,只是这招,并非人人都能玩得恰到好处。 「孩儿……明白了。」司马师虽然不够精明,但也不是蠢人,顷刻之间,就想到了可能的麻烦:「爹,可放走姜维,皇上若是怪罪下来……」 「未必是坏事,这一来,更能突显姜维在魏境里根基之深。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此事过后,曹丕定会给予虎豹骑更多权力,好清洗吴蜀潜伏在大魏里的密探内奸。」 一箭三雕!无怪乎司马懿能与诸葛亮多年相争。 司马师想到此中关节,终是恍然,没想到放走姜维,竟有如此多的心机暗藏。他微微一愣后,不由问道:「那么黎聪……」 「他?这次,必死无疑!」 曹丕盛怒之下,总得有个人,当这只顶缸替罪的肥羊…… 京兆尹府中。 强弱分明,毫无悬念的战斗,这是猎人捕猎,而非两军厮杀。 张辽等人,没有露出任何给胖子机会逃生的空隙。 徐晃与曹植的激战将入尾声,曹植的七剑,能杀的始终是凡人,对于已进入天人的徐晃,七剑就如同天上繁星,始终无法与明月争辉。 衡量局势,以小楼里的许褚最强,本命山神加上魂兵碎头台,胖子只有脑浆迸裂跟肢离破碎两种死法。如果想留个全尸,门前的张辽四人,是他的最好选择。 只是,头一扭,胖子竟出乎众人意料,往小楼里冲了进去。 「门外有两位夏侯将军与徐晃看守!我们进楼!」 张辽一声令下,与张合等人破门而入,一进门,便见到了守在一楼密道口的许褚。 许褚见胖子上楼,正急的发慌,可他守着密道口不敢轻易离开,幸好张辽等人来的及时,他虎着声便喊道:「小子上楼了!为免中他调虎离山之计,你们留人守着,其他人与我上楼逮人!」 「是!」 众人刚应声,小楼木梯却传来下楼声响,几个人抽出兵器,瞪大了眼,都想看看这胖子玩什么把戏。 下楼之人,浑身穿戴甲胄,就连脸上眉宇也被面具遮住。 只是此刻下楼之人,除了胖子,哪有第二人想? 「哼!以为穿盔带甲,就能杀出重围?妄想!」 「死来!」 张辽七杀枪在前,张合红缨枪在后,就算胖子本命兽能偷师他人技能的消息已经传开,可他们毫无保留。 过了今天,胖子学会的技能,只能留到黄泉里用了。 「掌中乾坤!」 「腥风血雨!」 控偶师手上细线紧绕,胖子浑身上下,没有被甲胄包裹的关节,已被发线紧紧缠绕,胖子挣扎的越激烈,发线捆绑的越紧实,喀啦一声,胖子已是手弯骨折。 赤练蛇嘴里吐出腥风,血红毒烟一喷,胖子整张面具就被包裹,不管胖子吸气吐气,摇头晃脑,都摆脱不了毒烟纠缠,时间一长,已无气息出入。 不是四肢俱断,就是毒发身亡,但张辽二人没有等,长枪收发之间,已经贯穿胖子胸膛前后,一个刺破心房,一个戳破肺室。 两人对视一眼,齐声同喊:「有古怪!」 明明是必死无疑,可两人收回长枪,竟发现枪头上没有半点血迹,就见胖子刀一抡,挥着断骨手腕,居然砍断了张辽发线,身子就往密道冲去。 「你到底是谁!」 许褚虎吼一声,五爪铜锤挑飞胖子袭来长刀,大手一扬,抓上了胖子脸上面具,山神神力一发,铁制面具应声爆裂。 「他不是胖子!」 「他不是胖子!」 同样的叫喊,也出现在门外徐晃嘴里。 门外那个胖子,被夏侯惇的长枪刺破咽喉,被夏侯渊的长箭射穿心脏,可胖子非但没死,还一心要往京兆尹府上大门冲去。 徐晃大一斧劈落,铁制面具下的脸孔,却不是他所熟悉的那张。 「你到底是谁!」 彷佛又回到了那一年,长平征途上的崎岖艰险,可这一次,赵括与李骥两人,或者说,两只怨鬼,不再束手就缚。 就算是困兽犹斗,也要做最后一搏! 「杀!」 震天杀声,传到胖子耳里时,他人已在京兆尹府外。 趁着李骥与赵括吸引众人注意,胖子猫身一纵,换上粗布白衣,已成了许昌城里的寻常路人。 怨鬼一旦被收入魂镇,就是有主之物,对魂镇的拥有者唯命是从。碎裂的魂塚,变化成胸前的魂镇印记,胖子是肥翁失马,焉知非福,他之所以抢进小楼,除了要放出赵括、李骥,帮他引开追兵之外,也因为小楼里,胖子早准备了几副甲胄兵器。 怨鬼,是凝聚冤魂力量形成的实体,李骥、赵括除了身高与胖子差不多,身型脸孔相差太多太多,就胖子本人看来,两只怨鬼没胖子帅,更没胖子结实有肉。 所以两只怨鬼穿盔带甲,遮掩身分。 胖子一招张冠李戴,引开了众人,他则没有急着逃出城门,而是拎着行囊包袱,往城内客栈行去。 「丈八烛台灯下黑,老子先美美的睡上一觉,等你们把方圆百里的地皮都掀过一层后,老子再找顶八人大轿回东吴!」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可惜这道理,胖子懂,司马懿也懂。 「一脸肥样,背上系着一柄长刀,深更半夜跑到客栈投宿……胖子黎聪?」 兴许是巧合,黎聪刚踏进名为「龙门」的客栈,就看到长板凳上金刀大马的坐着个大汉。那模样,胖子怎么看怎么眼生,但这人与马超一样,金发碧眼,五官深刻,尤其他一身盔甲,与手边长枪,实在惹眼。 「罗马人?」 骑士长枪加骑士铠甲,这年头会做这种打扮的,胖子只有在塞外草原见过,就是那些给鲜卑人抓来卖苦力的家伙。 「你看得出来?你果然是司马懿说的黎聪!」 话音未落,骑士长枪已经破空袭来,胖子眼一花,就见这人身后一只独角兽窜出,人兽身形合而为一。 独角兽尖角与枪尖湛出寒光,伶玉立刻在胖子耳边叫唤:「主子,奴才会了! 第161章 这是独角兽的本命技,螺旋疾刺!小心那旋转枪尖,若是被伤着了,连皮带骨,都会被搅个粉碎!」 胖子双手往身后一抽,青龙刀鞘恰恰赶上骑士长枪,刀鞘上涌来的螺旋气劲一进体内,胖子立刻退出三步,脚下踏得用力,等第三步踏下,碎裂的地板,刚好卸去了枪上劲道。 「你到底是谁?」 如果胖子的战斗力是一万,这罗马人少说也有八千,最少……也是个龙将。 「留下赤火蚕与土蜥蜴,我们就让你离开!」 我们?胖子一回头,手上青龙刀差点吓得落地。加上身前这大汉,客栈里外,正好十二个人。 「什……什么玩意!十二宫黄金圣斗士?」 请继续期待混世三国肥马流星拳听说是第一部最后一集的续集 混世三国09文武双全-第一章勇者斗肥龙 客栈里,胖子环顾四周,脑门犯皱。 洋鬼子的长相大同小异,看上去个个都跟马超一样又帅又能打,所幸青龙刀没有出鞘,这群人穿的也不是黄金圣衣。 “看来老子想平平安安走出客栈,也不必突破什么第六感第七感第八感,天马流星拳就够这些家伙喝上一壶!” 这话,胖子只敢在心里讲。 就算罗马人奈何不了他,要是引起了骚动,惹来了追兵,胖子就准备生不如死。何况,司马懿既然知道叫人来客栈堵他,说不得,追兵已经在路上! “娘的!赵括跟李骥不在,老子一个人可没把握秒杀十二个,还是文明点,用骗的吧!” 之前胖子的命令是,让赵括与李骥死缠烂打,把京兆尹府里那群妖怪给拖住。 胖子记得白罗说过,怨鬼离开主人,至多半个时辰。本来两只鬼拖半个时辰,他早该梳洗完毕,吃好夜宵,准备上床睡觉。 心中暗骂司马懿这个老玻璃几句后,胖子一拱手,拉起笑脸就对着众人说道:“各位大爷,小的知道你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你们可能不清楚,司马懿那老贼最是下流无耻了,千万别上了他当,中了借刀杀人的伎俩,什么蜥蜴、蚕宝宝的,胖子可没见过啊!” 一脸的忠厚老实,加上用拟声说出来的家乡土语,胖子相信,罗马人对他的好感肯定远胜司马懿那根老棒槌,指不定,回头还有机会把这些人拿来当枪使。 正意淫着如何给司马懿来一记回马枪,胖子就听身后冷冷的传来个人声。 “他的话,一半对,一半错,司马懿的确不是好人,但神的灵魂,这家伙绝对见过。” 谁这么聪明?胖子才要转头,就听耳边伶玉说道:“主子,奴才会了!这是本命兽河神面具的技能真实之口。” 什么鬼玩意?没听懂伶玉话里意思,胖子扭头一看,就看到一名长发披肩,手拿竖琴,整一个街边卖唱的家伙,背后一座石墙隐隐浮现,那石墙上有座人面雕像,有鼻有眼,张着大口正开合个不停。 胖子瞪大了眼,听着伶玉续道:“主子,石墙上头的雕像就是河神脸孔,只要说谎者把手伸进雕像嘴里,真实之口就能分辨所言真伪。” “你个大熊猫,这群人的本命兽这么有地方特色?” 胖子虽然没知识,但也看过电视,在罗马竞技场旁就有这样一座石墙,传说上头雕刻的真实之口,确实有辨别人言真假的能力。 “我再说一次,交出神的灵魂,否则你别想离开!” 罗马人脸上更显狰狞,可胖子是给吓大的,就算被揭破老底,仍是脸不红气不喘。 “老子要不能离开,半根毛你们都甭想拿到!” 听完这话,真实之口十分配合的合上了嘴。 领头骑士冷声道:“把他拿下再说!” “要把老子拿下?无知者无畏呀!” 双方修为差距,胖子心知肚明,除了他身前的骑士是个龙将,其它手拿弓箭、腰系大斧、赤手空拳的,都是二流货色。但,抓人不行,拖延时间,总还是成的。 “既然谈崩了,老子可没时间继续陪你们演大戏!” 一脚踏上板凳,身形一提,胖子在半空中就抽出了腰间备用长刀。刀光乍现,狂狮利爪立刻撕开四方空气,画出九道刀痕。 “九天惊虹斩!” 整间客栈不留间隙,都给胖子这一刀招呼了进去,独独留下的,就是罗马人的带头大哥那位本命兽是独角兽的罗马骑士,胖子身形落下,就准备要跟这家伙来个单挑。 “你个跑龙套的!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地球有多危险!” 蜀都,成都。 “报!丞相,潜伏在北魏的白耳兵送来消息……” 赵云一脚跨进书房,没有见到诸葛亮,里头有的只是诸葛亮的夫人,黄月英。 “赵将军有事找我家公子?” 即便诸葛亮已经贵为蜀国丞相,黄月英仍不改称呼,“公子”两字,便是诸葛亮在她心底的模样。 赵云垂头拱手,连声称是。黄月英是大儒黄承彦的女儿,除了一手吓死人的道术,政务军机也都颇擅长,诸葛亮没有玩“女子与后宫不得干政”那套,蜀国有不少政策,都是经由黄月英策划的。 见诸葛亮不在,赵云才想把消息说与黄月英知道,却被她出声阻拦:“将军且慢!北魏来的消息……是好消息?” “是。” 解烦军在北魏的势力被司马懿连根拔起,东吴是敌人,敌人的挫败,自然是好消息。 黄月英脸上生花,笑逐颜开,道:“巫峡关失利后,连日来公子愁眉不展,既然是好消息,就请将军过去炼丹房跟公子说吧。” 赵云行过礼,转身出了书房,便往后头走去。 炼丹房不只是炼制丹药的地方,也是诸葛亮平日修行打坐的场所,赵云大手往丹房木门上敲扣两声。 “进来。” 推开木门,赵云目光扫过,心中登时一惊:“丞相,这是……” 让赵云吃惊的,不是诸葛亮愁眉不展,反正这人脸上表情与说话语气也没什么变的。 炼丹房内,诸葛亮摆弄着满地的断肢残臂,有手有脚,有脑袋躯干,仔细看去,赵云才发现这些都是木雕铜铸,并非有血有肉的真实躯体。 “日后你就会明白了。有消息?” 诸葛亮不说,赵云也不会多问,他一脸兴奋,道:“禀丞相,北魏传来消息,姜维身分曝光,解烦军在许昌的势力一夕间被连根拔除,现在姜维等人,正朝两国交界的寿春城退去,至于黎聪……听说他被北魏大将围剿,怕是小命难保。” 诸葛亮仍是无惊无喜,淡淡道:“子龙,有什么想法?” “丞相!重兵环伺,黎聪插翅难飞。但姜维等人已经逃出许昌,这些人里,郭奕、于禁都称得上是解烦军要员,解烦军定会派人相救,属下想带人出兵,半途截杀!” 这绝对是重挫东吴的好机会!赵云目光灼灼。从巫峡关失利以来,他就想找机会报仇。 “司马懿有本事揭穿姜维,难道没本事抓?” 赵云听诸葛亮话中有话,只得再问:“丞相意思是……” “姜维回到东吴,只会给解烦军带来麻烦,司马懿刻意放人,想必后头已是安排妥当。只要姜维回到吴国,解烦军弒君罪名,立刻会被搬上台面……” 诸葛亮还没说完,赵云已是一脸讶异:“司马懿想搅乱东吴局势?他要借机出兵?” 赵云不傻,但许多时候,武人思维让他只想快意恩仇罢了。 “解烦军一乱,东吴没了情报上的优势,司马懿趁乱出兵攻下寿春城,这战功够他巩固司马家的地位权势了。” 见诸葛亮如此解释,神色又无动静,赵云只得打消出兵念头。可就在他拱手行礼,准备离开时,诸葛亮却出声了。 “子龙不想报巫峡关之仇?” 一时反应不过来,赵云张口欲言,却不知如何接话。 “既然司马懿帮我们准备了机会,可不好错失了……巫峡关驻兵五千,只要有一万精兵,趁司马懿进攻寿春时发兵东吴,天时地利配合下,相信关口必能手到擒来。” 赵云神情兴奋,一抱拳准备再次转身离去,可诸葛亮又招了招手,将他叫进丹房内室,备好笔墨,展信书写。 “丞相还有交代?”赵云不由奇怪。 为防机密遭窃,寻常时候,诸葛亮给白耳兵的旨令都是口述,即便要调动兵马,赵云就有这种权力,无须再写信才是。 “既然天时地利有司马懿准备,那就由我来筹措人和……子龙,将招集兵马的事交给霍峻、陈到,这封信,你亲自走一趟,送去水镜山庄。” “四大仙师的水镜先生?” 诸葛亮微微点头,闭目养神。为免赵云会错意,他难得做了解释:“求学时候,家师曾以天下大势与我做赌,当时他输了一局,也输给我一个请求。这次,我有事要求他。” 求? 赵云从未想过,会从诸葛亮嘴里听到这个字,他还以为这世上,只有诸葛亮想不到,没有办不到的。 诸葛亮指着地上凌乱躯体,道:“四大仙师里,墨门于吉与家师承传的列子御风行,都是以机关术见长。当年,我没有留下来继承宗门,所以师父并没有传我宗门绝学祈山童子的机关制作术。” “祈山童子?” “不错,家师曾六入祈山,寻找祖师爷列子埋骨处,虽然没有找着墓穴所在,也不是全无所获。在偶然机会下,家师得到了一卷列子手书,上头就记载了祈山童子的制作术。” 诸葛亮顿了顿,将写好的书信封妥,继续说道:“说穿了,祈山童子就是机关人。 第162章 但这种机关人体型甚大,站立起来较常人高出许多,而中间躯干镂空后,更可以塞入一人,由那人控制祈山童子的动作。 “书卷上写,祈山童子以坚实木材制造,力大无穷,是春秋战国时候,人们用来开凿矿山,堆砌城墙的机关术。” “莫非丞相是想……” “只要改以金石铸造,祈山童子便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要破开巫峡关的城门,易如反掌!” 客栈里,胖子只身一人,面对的,仍是罗马十二人众。 “你个大熊猫,老子招数使尽,连伶玉妹妹都给赶去睡觉了,这人还是一样的生猛活泼,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继九天惊虹斩后,青龙斩、赤驹斩、外加一脚雷兽射门……是一手雷兽的雷霆刀,刀招使尽,胖子没有如预料中的杀出血路,把罗马人的小鸡鸡剁下来数年轮,反而陷入了进退无门的困境。 四招刀法加上一招拟声,伶玉五招限制到期,胖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远去,留下自己独自面对这十二个凶神恶煞。 罗马人不是扮猪吃老虎,就如胖子战前预测,除了那个带头大哥稍稍有些看头,其它人顶多就是虎卫等级,胖子如今好歹也是个视虎卫如杂鱼的人,怎么会栽在这里? 这一点,胖子到现在都还搞不清楚。 他只记得,每一回出手,对方都是同样一招。 一个人顶上胖子刀招,身受重伤,然后一个人拉着那重伤患者快步退后,胖子才想趁胜追击,其它人的刀枪剑戟弓斧锤矛,立刻堵着胖子去路。 接着不久,胖子就会看到刚才那个重伤人士又生龙活虎的跑出来,等着捅胖子的屁屁。 闪过身前两人的短匕首,胖子嘴里忍不住大骂:“娘的!这人是吃了仙豆还是本命兽属蟑螂,怎么都打不死的啊?” 罗马人的兵器应有尽有,不但有长有短,还能互相配合掩护。只要有人给胖子近了身,匕首短剑立刻就冲上来跟胖子短兵相接,胖子一让开距离,强弓长斧马上就往他身上招呼。 顾了身前明枪,就顾不到背后暗箭,伶玉休眠后,胖子的景况是更加窘迫。 “拿枪的骑士,拿匕首的刺客,拿斧头的战士……”胖子一刀荡开身前长枪,细细数道:“赤手空拳的力士,手持长弓的弓箭手,只会耍嘴皮子的吟游诗人……” 这阵容,胖子怎么看怎么眼熟,他仔细看着四周,总算在角落处,见到了罗马人之所以不死的原因。 “操!还有牧师!这压根就是《勇者斗恶龙》啊!敢情这群家伙是把老子当大魔王打,打死了还能加经验升级的?” 有个白衣白袍,手上拿根法杖,胸前画个十字的家伙,正躲在角落处不停移动,只要他手上白光闪现,身前的罗马人就像被打了针兴奋剂,对着胖子就是一阵乱吼乱叫。 “靠!刚才他是拉着伤员躲到暗处施法,伶玉妹妹才没学到这招啊?” 胖子一阵惋惜,一个疏忽,力士挥拳风声立刻在耳边响起,胖子想再闪避已是不及,只得抬起手臂硬吃一记。 “碰”的一声,胖子被力士一拳揍的连退数步,尽管疼的咬牙,但力士用的仅是蛮力,还不至于伤到筋骨。 胖子吐了口大气,才在想眼下该如何是好,那力士操着一口流利汉语就说道:“小子,你识相点,我们虽然不是勇者,但仅仅次了一级,探险者出手,就算是雪山巨猿,也不是我们对手。” 白白受了一拳,还被人当畜生看待,胖子不由心头火起:“把老子当猩猩在揍?信不信老子火大,把你们都埋在这里当肥料!” 光头力士明显是狗眼看人低,对着胖子咧嘴就笑:“你要有这等能耐,又怎会被困在此地!” “困你妈!” 大步一踏,胖子身形一动作,罗马人立刻有了反应,长弓瞄头,巨斧瞄身,刀枪剑戟随侍在侧。可这次胖子没有停下脚步,胸前白光一闪,体内竟跑出两道人影,往客栈外冲去。 半个时辰已到,赵括跟李骥早早回到了胖子身上,胖子在伶玉五招用尽,待机休眠时,就已经感觉到胸前的温暖,两只怨鬼在京兆尹府上连番大战,回到胖子胸前魂镇时,正用力的吸取内力,胖子当时不出手,也是想等他们歇够了再说。 “死光头佬!别以为有六块肌了不起!老子就吃肯德基长大的!” 面对胖子突如其来的变化,罗马人登时慌了手脚,为免让胖子走脱,一伙人分作两批,分头截下了李骥与赵括,一时间,胖子与光头力士,竟形成了难得的单挑局面。 “去死!” 盯着往身前冲来的胖子,力士猛地横过身子,躲开了迎头一刀,重拳又往方才打向胖子的手臂击去。 胖子虽然不是圣斗士,但同样一招,也无法在他身上奏效两次。双脚踏实,劲力一吐,胖子左手的形意拳劲与光头力士正面对轰,就听到喀啦几声,胖子脸上轻笑,力士手骨已是化作粉碎。 剧烈的疼痛感冲向脑袋,整条手臂几乎麻木的失去知觉,可力士张大了嘴,喊疼的声音还没发出,胖子猛烈的侧踢已经带着呼啸,来到他腰间。 “别想!” 力士鼓足余勇,狼嚎一声,撤去了腰间防护,拼着两败俱伤,凶悍正拳立刻往胖子大头砸去。 胖子虽然没了伶玉,没了虎须怒张,但他挡不住,难道躲不了吗? 就在力士重拳到肉之前,胖子身子猛地一沉,屈身之后,双腿如弹簧般跃起,凌厉腿鞭便抽在力士厚实的胸膛上。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力士满脸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喉间一口鲜血就要呕出,可鲜血才到嘴边,胖子一拳就往他下巴砸去。 “你敢!” 这话是十一个罗马人异口同声说出来的,用的虽是拉丁文,但胖子光看他们脸色惨白,叫声凄厉,就知道他们接下来做何打算。 单挑不成,当然是围殴了。 “哼,一个打一个,老子一定让你后悔,当年你老爸怎么没把你射墙上!” 得胖子命令,赵括与李骥提刀举剑,舍身阻拦,只让个斧手战士溜了过去。斧手战士看到胖子脸上狰狞笑容,又看到地上像滩烂泥一样的伙伴,腿肚子开始瑟瑟发抖。 “别担心,胖子是厚道人,你只要接得下这刀,胖子就留你全尸!” 难得欺负人,胖子大笑两声,土匪脾性表露无遗。 钢刀灌上了形意拳劲,被逼出了银灰色的刀芒,胖子才想比划两下先吓吓这家伙,头顶就传来轰隆声响。 “好!你只要能接下碎头台一击,我许褚就留你全尸!” 一听这声音,胖子是从脑门冷到了脚底板,他顿时想起,没有赵括二人的苦苦纠缠,京兆尹府上的妖怪,还不大举出动抓人! “老子玩过火了!” 胖子一把抓起地上那力士,便往破窗而入的许褚扔去,他环顾左右,没看到张辽等人,只寄望他们是分头行动,眼神一使,赵括二人觑得意思,立刻要重施故技,拦下许褚。 只是许褚选了窗户进来,不是因为拉风,是因为这一锤,胖子绝对避无可避! “轰”的一声,力士的身躯被碎头台轰击下落,顿时重伤倒地,许褚随即牢牢锁定胖子周身气机,准备让他毫无防备吃上一记重锤。 眼见赵李二人阻拦不及,胖子弃刀于地,手握青龙刀鞘作拔刀姿态,手上蓄力一满,出鞘青龙恰恰迎上山神碎头。 “当!” 金铁交鸣的巨响,让胖子差点震破耳膜,可他还没来得及掩耳,就听许褚吼道:“泰山压顶!” 许褚本命山神浮现,气势立刻压得人喘不过气,几个罗马人软脚的软脚,倒地的倒地。首当其冲的胖子功力深厚,双脚站的稳妥,但他知道,要接神识境界的招式,自己还不够资格。 一咬牙,青龙刀刀身横摆,胖子以刀作盾,迎上了山神抛下的偌大山头。 “许褚你个没公德心的,东西乱扔一气,就算没砸到花花草草,砸到小朋友也不好啊!” 死到临头,胖子仍改不了口花花的老毛病,但他满脑子想的,除了要藉此分散许褚的注意力,也是要分散他即将面临的巨大压力。 火烧神经一般的疼痛,透过青龙刀传进了胖子每一寸血脉,山神惊人的神力让胖子像只断线风筝,直接撞穿了客栈的墙,飞了出去。 许褚嘴角一扯,才刚觉得解气,可耳边却又听到一道中气饱满的声音:“谢许褚将军相送!咱们后会有期!” 许褚脸色一变,大步跑去。客栈后头已是空无一物,他一扭头,客栈里的赵括二人也不知去向。 “上当了!” 跟上次的假死一模一样,许褚不明白,胖子怎么总能玩出这么多把戏?他恨的蹬地急踏,踩着重重的脚步追了出去。 “先别动……等里头的罗马人也散了,再走……” 此时客栈的柴院里,胖子给赵括背着,瑟缩的躲在柴堆里,口中鲜血急吐,对身上伤势一筹莫展。 吃不到华陀的灵丹妙药,等不及伶玉的回春妙手,这一次,胖子还没想到办法,人已经昏死了过去。混世三国09文武双全-第二章姐妹花 当年赵云的云龙一现,把胖子打到三魂走失七魄,今日许褚的泰山压顶,却只把胖子打到剩一层血皮。 不得不说,胖子的功夫,确实是进步了。 “好疼啊!” 洞窟里,胖子声音沙哑,三个字使尽了全身力气才喊的出来,他盘坐在祭坛中央,动也不敢动。 第163章 这里,是华阳地,头颅山。 在柴房足足挨了两个时辰,胖子等到伶玉出现,用回春手保住了性命,用学自无锋战阵的偃旗息鼓隐匿行踪,最后让赵括榨去了身上最后一点的内力,让他背着连夜逃命。 至于方向,不是东吴,而是华阳——伤若治不好,往东吴逃只会是死路一条。 “主子,我跟李骥这就破开大阵,驱使冤魂出阵,你赶紧用魂镇吸收冤魂化作内力,好治疗体内伤势啊!” 回到了头颅山,赵括与李骥就不必再吸取胖子内力,靠吞食冤魂怨气,功力回复大半,立刻带着胖子来到禁锢着最多冤魂的阵眼,打算让胖子藉由魂镇吸取冤魂疗伤。 手中兵器一扬,赵括二人强硬撕开阵眼,四十多万赵军降卒,就如同洪水倾泻,直接冲了出来。 只是,冤魂们一出大阵,连洞口都还来不及看到,已经被胖子胸前魂镇吸了进去。 “噗!” 一口一口的黑血狂吐,胖子就如同处在汪洋大海,不断受着巨浪的拍打侵袭。 尽管无比疼痛,胖子意识仍旧清醒,从魂镇汹涌袭来的内力,将许褚残留在他体内的山神神力尽数除去,此外,更不断补充着经脉间的空虚。 很快的,胖子受损的经脉早已复原,流失的内力也全数填上,再来吸收的冤魂,将与紫荆灵草一样,帮胖子往更高的境界迈去。 可,《混世三国》不是yy小说——起码不是低等的那种,胖子要继续吸收下去,只怕在成为武林高人之前,会先成了武功废人。 之所以有此下场,胖子心知肚明。 他这小身板前前后后,曾受过几次不人道的待遇。 头一次,是张飞的黑虎业火,那时胖子侥幸吸收了诸葛亮的七星魂灯,不但治好了伤,魂灯还令他的魂魄更加凝炼。 第二次,是士燮的项羽神力,那次胖子吞食了项羽魂珠,借着魂珠力量,躲过了被残阳血吸干的命运,后来,魂珠更强化了他的经脉。 第三次,是黄忠的擎天神木,靠着灵丹吊着性命,胖子在断龙崖下浸泡百草十余日,又受到紫荆灵药锤炼,一身的血肉肌肤可说坚韧十足。 简单讲,胖子没练到骨头啊! 如今久积成患,一次次累积起来的伤害一同爆发,他耳边已经听到了骨头受内力挤压而发出的阵阵哀号了。 停!停啊! 在冤魂庞大的洪流压迫下,胖子就是开不了口让他们知道,身上逐渐布满的精润光泽,让赵括二人误以为胖子正迅速康复中。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智,饿其体肤……”胖子心中异常悲戚:“老天爷这样玩我,是想派给我什么任务?难道是看我骨骼清秀,以后要让我拯救地球?” 怎么办?胖子心头发慌,这无关意志力的问题,他需要的,是一点运气——而运气,向来是他最缺乏的。 要是他真有运气,穿越后就该生在大富大贵人家,吃饭的时候,鱼翅鲍鱼来两碗,吃一碗,倒一碗,出门的时候,八人大轿叫两顶,一顶坐,一顶拉,又何必成天打生打死,就为了自己的一条小命? 自然,胖子从未想过,要是他运气不好,绝活不到今天。 “主子!快停下来!你吸入太多冤魂,煞气太重,会影响功体的!” 一道天籁之音突然传进胖子耳里,虽然出声的是五大三粗的冤鬼赵括。 赵括没有发现胖子骨头就要断成一块块,而是发现胖子肌肤上隐隐浮现蓝光,而且是越来越浓。 冤魂的煞气太过强烈,魂镇已经无法压制了。 “主子!主子!” 赵括又叫了几声,可胖子迟迟没有回应,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以胖子为中心,冤魂们不论是想报仇还是想投胎,都一古脑的冲出阵眼,往胖子身上窜去。他已经记不清到底吸收了多少冤魂的力量,整一个半点猪唇万客尝。 “主子受煞气影响,神智似乎不太清楚!” 听到赵括完全错误的判断,胖子差点流下了两行清泪。 不过怎样判断不是重点,胖子只希望赵括赶紧动作,最要紧的,先把水龙头给关上,别再让冤魂流出来了。 “这……可阵眼破坏的太过严重,已无法再关上了呀!” 听到李骥这话,胖子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要不是白罗曾经保证,被魂镇收服的怨鬼绝对是忠心为主,胖子定会以为两家伙是算好了要谋财害命,借机报仇的。 “还有个办法……只是,不知道主子肯不肯……” 肯!只要能救回一条小命,不管多少钱老子都花—— 胖子估计,赵括再多废话个两句,他一身的骨头尽数化灰,下半辈子就准备像条虫一样,爬呀爬的过山河。 “不管了,主子性命重要!赵大哥,有什么方法就说吧!” “我生前看过父亲留下的手书,上头写‘人若有冤屈难平,死后就会变为冤魂,虽然毫无理智,却会藉由吞食冤魂逐渐强大,之后便会进化成怨鬼’……” 赵括盯着胖子脸上变化,煞气每深一分,胖子脸上就狰狞一分,他赶紧说道:“‘怨鬼再进化,就会变为骨魔,虽然是邪门鬼怪,却是道士们眼里的珍宝,骨魔铸造的法器,能够吸收煞气’……” “赵大哥的意思是……” “我们这就回魂镇里,吸收主子的内力以求进化!” 好计!不管赵括用的什么计,只要能解胖子之危,就算他们俩要变成黑山老妖,胖子都会鼎力支持。 “大哥是对的!咱们这就回去!可还有事要交代?” “没有……说实话,骨魔也只是传说,成与不成,我没有多大把握。” 没有把握不要紧,死马也得当活马医……胖子心里原本是抱着这般打算,正要在精神上给赵括加油打气的,可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件事情。 史册记载,长平之战,赵括纸上谈兵,在赵王面前说的天花乱坠,赵王问他有几成把握打赢白起,赵括说是十成十。 他的十成把握,让四十万大军埋骨华阳,现在没有把握,胖子只怕魂飞魄散,都还不够呀…… 东吴,寿春城。 “三哥!兵马已经到齐,法师阵与虎卫营也已准备就绪,张任正等你过去讨论攻城事宜!” 城守府邸里,原该是吕蒙处理公务的书房,如今待着的却是马休。 听到马铁进房叫唤,马休没有回头答复,仍是出神的望着窗外。 这房间,是吕蒙让给解烦军的。胖子对吕蒙有活命之恩,解烦军跟马铁又曾在寿春大战中助过他一臂之力,让出城守府给解烦军做临时驻地,不过是丁点事,不足挂齿。 “马铁……是不是觉得三哥见死不救,过分了?” 解烦军始终是出兵了,不过不是马休下的命令,而是马铁。 对马休的举动,马铁不知道该如何评断,他摇摇头,道:“三哥只是不想给家里带来麻烦,一时转不过来,有些不近人情罢了。” 马铁,欠马休的很多。 从小到大,马休一路陪着,马铁能有今时今日,是马休叫他去偷师才学会的刀法,好几次马铁差点丧命在决斗之中,是马休拼着性命救他出来的。 “忘恩负义”四个字,马铁会冠在任何人身上,除了马休以外。 “人爬的越高,胆子就越小。两年前在凉州街边当混混时,我何曾有过这种畏首畏尾的举动?”马休叹了口气:“大哥那里,我给他回信了。” 马铁猛然抬头,想听听马休最后到底做出什么决定,他只期盼,马休一如往常,没有让他失望。 “别这样看我,我的良心还没给狗吃了。”马休脸上逐渐恢复神采,也许,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他所盼望的:“我与大哥说了,马家何去何从,我们俩作不了主,家主的位置,我们也没兴趣。” 马超曾说,马家的未来,让马休俩作决定,这意思,便是交托家主权位的意思。 曹操死后,马超再无所求,这几年来,父亲马腾的大仇,马家子弟的出路,几个兄弟的未来,种种繁重负担,已经让马超有些喘不过气。 凉州子弟,只适合在战场上流血流汗,官场斗争,终究不是马超擅长的领域。 “三哥!”马铁有些激动。 马休考虑良久的原因,马铁是知道的——当上马家家主,光耀马家门楣,一直都是马休的心愿,就像马铁偷师练武,最终目标,也是想给自己争一口气。 “好了!肉麻话别多说,进攻汝南,救出郭奕的事,就交给你跟张任了,我先回建业打点一切,等着你的好消息啊!” 话刚说完,马休就转头收拾行囊。 马铁微微一愣,说道:“三哥……你不帮我们筹划筹划?” “战场上的事,张任会安排,现在两国边境守的极严,我们进攻汝南,是要调虎离山,给郭奕他们做掩护,让他们趁乱逃脱,这事,我搭不上手——更何况,我得去做更重要的事。” 马铁心头疑惑,不禁问道:“什么事比救人更重要?” “现在还没事,可等你们救到了人,事情就会找上门了。”马休脸上笑笑。 看马铁仍在五里雾中摸不着头绪,马休也不打哑谜,直接说道:“你想想,许昌既然在司马懿掌控之中,姜维被司马懿揭穿老底,为什么还逃的出来?郭奕的求援信能送到我们手上,为什么他们逃不出来?” “这……” “司马懿想一步登天,现在在北魏朝廷没有了姜维制衡,朝中文臣便是以司马懿马首是瞻,只要司马懿再得战功,就算是掌兵拿权的武将,也得听他摆布。” 第164章 “三哥是说,司马懿让郭奕送消息出来,却又不让他们过边境,是想……” “司马懿手上缺的,就是军权,他是想我们发动战争,他才有借口上书曹丕,出兵东吴!” “哼!让他出兵又何妨?解烦军军容日盛,只要接回于禁、郭奕,谁胜谁负,可不是司马懿说了算!” “别小看了司马懿,他敢这么做,有他的道理。你忘了,我们要救的人,还有姜维——即便在众人眼里,姜维是郭奕手下,但救了他以后,我们保不保他?” 马铁一拍胸脯:“当然要保!姜维曾与我并肩作战,算个肝胆相照的兄弟,岂能不救?” “保他?他是杀孙权的罪人,四大世家与孙家上下问起罪来,解烦军怎么扛?” “这……难道我们不保他?” “不保?他与胖爷是师兄弟,杀不得……更何况,既然他表面上是郭奕手下,但出生入死,我们说杀就杀,不怕让人心寒?陆逊眼力毒的很,他会看不出来其中古怪?” “这……那到底该如何是好?” “慌了?”马休嘴角一扯,笑道:“司马懿就是在等你慌!姜维的事只要处理不好,解烦军全都会给拖下水,到时候一番清算下来,东吴内部动荡,北魏起兵伐吴,你还有几分把握能与他分个输赢?” 额上冷汗直流,马休一番话,道尽了司马懿阴险居心,马铁手上刀再利,此时也不知该从何下刀,他张口欲言,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想了半天,马铁只想到一个人:“……要是胖爷在就好了。” 胖子虽是下落不明,但这人是九命怪猫身,马铁等人经历的多,胖子失踪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反正,紧要关头,胖子自然会出现的。 知道马铁想不出办法,马休摇头失笑:“这事等胖爷来办就迟了……别担心,我自有打算,你跟张任仔细商量怎么打这一仗,救出姜维几人就行。 “别说三哥没提醒你,这可是虎卫营跟法师阵头一回上战场,你要给胖爷丢人了,回头他定会把你打成个小饼饼啊……” “老天爷!你为什么要玩我?你要玩也去玩唐僧嘛!玩腻了还能吃掉,可以益寿延年,永保青春,你他妈玩我做什么呢?” 头颅山上,胖子禁不住连番打击,哀号出声。 “伶玉妹妹,过了今日,就算不是生离,也是死别了……你可别忘了哥哥呀!” 阵眼中,大批赵军冤魂仍旧冲击着胖子身躯。 一个时辰前,赵括与李骥回到了胖子胸前的魂镇,当时他们不停的吸收着胖子内力,确实给胖子分担了不少压力。 胖子一度以为就此得救,可没隔多久,等他能开口与赵括两人沟通时,魂镇里突然传来剧烈波动,胖子只觉胸口翻腾不休,浑身气闷难当,等那感觉好不容易平息下来,胖子胸前魂镇里的两只怨鬼已经不见踪影。 赵括果然不负他纸上谈兵的美名,不管有没有把握,最后总是会把事情给搞砸。 “主子,先别放弃!赵括两位将军没有弃你而去,你以内视之术仔细瞧瞧体内的变化……” “变化?”胖子集中精神,胖子将意识放在周身经脉。 内视之术,是道力达到通透道心的境界就能体悟到的招式,可以探索体内变化。胖子闭眼凝神,一点一点的看着体内的惨状。 过剩的内力,明明就要把他给撑爆了,可偏偏胖子一身经脉受到项羽神力的锻造,皮肤血肉又经过紫荆灵草的淬炼,整个人像是肥了一圈——又肥了一圈,经脉血管又鼓又胀。 当胖子的神识探到体内骨骼时,却讶异发现,他的骨头非但没裂开,还从原本的灰白颜色,变成了一片血红。 “这怎么回事?” “主子,这就是赵括所说的,怨鬼再次进化后变化的玩意,也是修道人眼里最上品的制器材料——血骨。 “凡人练武,只能将内力储存在经脉要穴,有了血骨之后,就是脊椎骨髓里都能饱含内力……主子,血骨已经开始运作了。” 胖子只见血骨周围的经脉渗出了点点磷光,慢慢的贴上血骨表面,然后一点一滴,像是被吞蚀了一样,消失在血骨上头。 “主子,机会难得,有血骨作为后盾,赵军冤魂所剩不多……” 伶玉在说什么,胖子自然清楚。 过了这个村,可就没了这个店,胖子不再排斥魂镇传进来的内力,而是疯狂的催动着多余劲力,往全身筋骨送去…… 半个时辰后,胖子站了起来,睁开了眼,他的目光里,已经没有了平时外放的锋芒,就跟吕蒙从庐江将军盔里出来的时候一样。 绝世宝剑,不需要花俏外表。 “老子终于也有这天了!” 胖子没有找伶玉出来问话。不问用也知道,他已经是个龙将了,甚至就如项羽当初说的,他一旦成为了龙将,就将是个能与天人比高的龙将! “做了龙将也是个胖子,你这外表,真是没救了。” “谁!”胖子猛地回头。 他身后盈盈站着个劲装女子,腰间系着柄湛蓝长剑,看上去英姿绰约,别有一番风味。 胖子一见到这女子,登时犯愣。尽管衣着打扮和随身兵器不同,但看身高、体型、肤色、长发、脸蛋、长相、罩杯,胖子都熟的很。 这不就是伶玉吗? 胖子才想开口叫人,他耳边又传来一个声音:“恭喜主子成为龙将,奴才也跟着受惠,当初张鲁下在奴才身上的禁制,如今已全部解除了。” 微微一愣,胖子头一偏,他身边那身着儒服的温婉女子,也是伶玉! “这……”胖子来回凝视,却分不出两人真假,只得大叫:“我的伶玉妹妹呀!” “呸!谁是你伶玉妹妹!”、“主子!奴才在!” 一个斯文,一个粗鲁,谁真谁假,再清楚不过。胖子猛地往那儒袍女子身前一站,转头就对着腰系长剑的女子大喊:“你这妮子假扮成伶玉妹妹,到底是何居心!” 劲装女子鼻头一哼:“生的什么眼力,有你这种主子,我都丢人!” 被人劈头痛骂,胖子还搞不清楚状况,他身后伶玉已怯生生的开口。 “主子,别误会,她不是什么恶人……方才受血骨与魂镇之助,奴才本该往神识境界进化的,可吸入了太多煞气,实在承受不住,要强逼煞气脱体时,煞气把奴才一半的功体带出体外,便形成了这人……” 老子的本命兽一分为二?这是好还是坏? 胖子实在搞不清楚,只得开口问道:“你们到底有什么差别?还有,你刚才说张鲁禁制已经破除,那老子以后用招,是不是就不用唱一二三四樱花落满地了?” “回主子的话,禁制一去,往后奴才就能在主子身旁,与主子并肩作战了,只是……” 话说到这,伶玉缓缓垂下了头,声音里带着惆怅。 “奴才本是刀马旦,如今功体受损,已降格成了青衣旦,至于她,则是继承了奴才另外一半的能力,成了武旦。” “这……到底什么意思?” “青衣旦掌文职,武旦掌武职,从今以后,主子若是使用本命技,文的,我可以助主子一臂之力,武的,就要看她了。” “什么!” 混世三国09文武双全-第三章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北魏,汝南城头。 就如巫峡关是西蜀与东吴相交接的关卡,汝南与寿春,分别是北魏与东吴最前线的军事重镇。 “报!将军,探子四下搜寻皆无所获,半天前,寿春有信鸽来报,吴军仍在寿春,尚未出发!” “半天时间,情况随时都会有变化……你下去告诉孙资,增加探子数量,再探!” 接得命令,探子转身立刻离开。 城头上,一名将军大手拍上城垛,看着城里城外的备战准备。 “郝昭将军无愧‘铁壁’称号,做起事来,的确是滴水不漏呀!” 躲在暗处里说话的,是司马懿的二子,司马昭。 “二公子说笑了,近几日城内姜维等人动作频频,想来他们也该要行动了。”郝昭一边说话,一边找寻着司马昭身影。 郝昭是虎豹骑都尉出身,靠着真刀真枪拼搏才有今天的地位,每次见到司马家这些公子少爷,总想讽刺一番。 彷佛知道郝昭心底所想,司马昭没有露面:“哦?姜维待不住了?” “不错!从许昌出城后,司马大人一路放行,他们几个失了戒心,才会在最后进了汝南城歇息,殊不知城内早已让大人布下了天罗地网,大人计谋,的确是高瞻远瞩!” 见不到司马昭的表情,郝昭也懒得嘲讽,他嘴里的“司马大人”,指的是司马懿。 “也是将军有本事,姜维等人屡次要出城,都被将军事先察觉,他们想不到办法,只得派人求援了。” 郝昭听得赞扬,脸上神情更显倨傲,计谋再好,也得有人执行得法,才有成功可能。 姜维等人进汝南休养后,三番两次想出城,只是不管扮作贩夫走卒还是郎中商贾,郝昭都会让人假做无意间撞破,这样一来,姜维等人想出城,便只剩求援一途。 这就是引蛇出洞。 “不过……二公子确定,这一战只守不攻?” 既然知道吴军会来,若是布下埋伏,郝昭肯定能大胜一场。但司马懿的命令里,却是要他稳守城池。 “姜维等人出城屡屡受阻,派人求援却一举成功,东吴想必也已知道这是我军引君入瓮之计,就算我军准备得宜,此战顶多是小胜一场,无关痛痒。” 第165章 “哦?莫非大人还有后着?” 东吴大军犯境,对司马家有诸多好处,不仅在曹丕面前可以解释姜维等人能成功逃脱的原因,更能彰显虎豹骑兵力不足,让司马家有借口收揽军权。 最重要的,依此为由,上书曹丕,发兵东吴。 司马懿的计划,司马昭清楚,但他没打算解释。在司马昭眼里,郝昭再傲,也不过是条狗。狗,只要知道听话办事就行了。 “父亲做何打算,我也不甚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将军若能守下汝南,便是大功一件,事成之后,父亲一定重重有赏。” 放走姜维,对司马家大有好处,对曹家却未必。因此,不但要找人守着汝南,同时也得守着这个秘密。 作为司马家养的狗,郝昭无疑是最佳人选。 汝南城东,阴山山沟。 距离汝南城十几里处,有个由三座大山围成的山沟,据说当年汝南黄巾占据汝南前,就是以此山沟做为根据地。 “副统领,法师们已经准备妥当,连同职司护卫的武燕共五百人,随时都能出发。” 解烦军几位小帅,只有黄柄不以“四爷”来称呼马铁,而是生分的叫着“副统领”。除了表达内心恭敬外,似乎更多的,是想显示他与解烦军的关系,没有表面上那么亲近。 “好!法师阵是你一手带出来的,等会就由你率领,听说法术的距离可达五百步,远胜过长弓两百步的射程,等卯时一到,你就从城南以法术骚扰。此外,若是汝南城里有部队出城驱赶,由我带人负责歼灭,你的人护着法师们平安就行了。” 汝南城四面宽广,阴山沟是最后一块能躲藏大队人马的地方,张任分隔多日,以无锋战阵掩蔽行踪,总算把人马都带到了定点,北魏的探子总以为吴军还没离开寿春城,殊不知丈八烛台照远不照近,敌人已经来到身畔。 黄柄点头表示明白,觑了觑时辰,见还有些时候,突然脱口问道:“副统领,黄柄有些事,不知道副统领能否解答?” 对于黄柄的拘谨,马铁就是与他相处多日,仍是不太习惯:“你我兄弟哪这么多计较?有事就问吧!” “这一仗曹军请君入瓮,我军将计就计,既然如此,何不攻其不备,趁机夺下汝南?” 不管是猎人还是猎物,都有同样的疑问。 摇摇头,马铁指着山沟另一处,道:“汝南有守军三万,要攻下汝南,单靠我们这两千多人绝对不够,可人要是多了,阴山沟又塞不下,为今之计,把目标放在救人,才是实在之计。 “我们这次作战是多线骚扰,法师阵从南面吸引曹军,虎卫营从北面强攻城头,至于郭奕、于禁,已经买通了城门官,要从东面逃脱。” 除了人数的劣势,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张任说过,天下三大战阵,最适合隐匿行踪,埋伏偷袭的,是张任的“无锋剑”;最适合冲锋陷阵,破敌阵营的,是高顺的“陷阵矛”;至于最适合防御敌袭,增强防御的,非郝昭的“铁壁盾”莫属。 郝昭下了命令,汝南城外十里内的树木皆须砍除,以免敌人藉地形之便攻城。对于用兵这般小心的人物,马铁决定听从张任的建议,把郝昭留给更有能耐的人去解决。 “属下明白了。另一个问题……属下听说,这次要救的人里,除了郭奕军师跟于禁小帅外,还有个人……” 前面那个问题,黄柄似乎是不甚介意,彷佛他想问的,只是后头这个问题罢了。 “姜维?” 纸包不住火,姜维和胖子的关系虽然还没曝光,可这次解烦军派出来的人马,多数都已经知道要救的人有谁。 “不错,属下以为,他的身分实在有些……” “怎么处置他,等人救出来再说吧。” 姜维与胖子的关系,知道的人有限,要瞒过敌人,先得瞒过自己人。 马铁清楚,救出姜维后,才是风暴来临之时,马休到底有什么翻天手段,马铁不知道,现在,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属下明白。” 自然,呆头马铁没注意到黄柄眼中闪过的那丝怀疑。 北魏,汝南城。 城墙上,法术轰击不绝,郝昭头一次见到这种玩意,用人就能发出与投石车、风火轮一样的巨石,他在哨楼里看着,不禁有些头疼。 为了防止吴军攻城,他预备了不少滚油火种,却没有准备水缸灭火,城头上几处火油不幸被点燃后,烧的城头一片火起。 看到士兵们准备弓箭要反击,郝昭连忙要他们退下。 吴军距离太远,没有三石强弓,弓箭手只会浪费箭枝。汝南城不是没有三石大弓,少的,是拉弓的人——没有猛士境界,绝拉不动三石强弓。 尽管初次面对法师阵的凌厉攻势,郝昭仍是应对有术,他本想让人带兵去冲杀一阵,可这分明是调虎离山之计,为免分散兵力,让敌人有机可趁,郝昭终是忍了下来。 “去准备投石车,准备反击,还有!派人去收集棉布,打湿了以后铺在城头,火油不能直接用水浇,快去!” 漫天火雨连绵不绝,但若仅是火攻,不过隔靴搔痒,对汝南城损害不大,至此,郝昭总算想通了司马懿前后布局,不由叹道:“难怪司马昭不让我派兵出城埋伏,与东吴决战的时刻,还没到呢!” 东吴也清楚这点,这次作战不过是虚应故事,司马懿早有放人之心,东吴也只有救人之意。 喃喃自语间,郝昭忍不住好奇。 这次东吴大队人马到了眼皮底下,他竟然毫无所觉,不知道又是哪个奇人异士的本领? 郝昭才想派人去查探查探,底下人突然冲进了哨楼,慌道:“将军!北门有吴军出现,他们以强弓掩射,利用勾绳攀墙,已经杀上城头了!” 单靠勾绳就能攀上墙头,肯定是高手所为,郝昭不由愣道:“有多少人?” “城外射箭掩护的约有三百多人,登上城头的将近五十,张虎副将抵挡不住,预备队已经上城头帮忙了!” 五十名高手!东吴到底是要佯攻掩护,还是真要拿下城池? “让张虎扛着,我马上过去!” 就在郝昭忙的焦头烂额时,东门处郭奕等人,已经趁乱离开了汝南,到了阴山沟外,往林子里走去,准备跟马铁会合。 一路上,几个人默不作声,丝毫没有逃出生天的喜庆。 姜维长叹一声打破沉默,问道:“郭奕大哥,解烦军马大哥可有交代,逃出来后,我该往哪去?” 司马懿的企图,从马休的回信里,几个人大致都知晓了。 姜维这次回东吴,肯定会掀起滔天巨浪,四大世家跟孙家老小绝不会放过他。不管解烦军打算逆来顺受还是顽抗到底,对东吴都会造成冲击。 姜维心底,其实是想就此躲到荒山野岭,或者告老还乡的,但他不容于北魏,又被东吴通缉,可他要真敢躲到西蜀,依诸葛亮跟他胖师兄的过节,肯定是茅厕里打灯笼的找屎行为。 郭奕勉强打起笑容,安慰道:“你安心待在解烦军吧,我相信马休军师不会让你出事的,最多是委屈你先在虎卫营里,扮个小兵避人耳目罢了。” “扮小兵?老子说过,带你出来,是要让你做大官、干大事的!你再多心,可就是不给我面子了!” “胖爷!” 树丛后突然闪出一块人形叉烧,对着郭奕几个直笑。这人,自然是在头颅山练得一身本领的胖子了,他也没想到,郭奕几个走了好几天,居然到今天还在这里溜达。 与几人凑在一块,听郭奕把前情后事都说明白之后,胖子十足光棍的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姜维,你也别想这么多,咱们先找马铁会合,以后见一步算一步。别的不说,若说到用计,胖爷口袋里还多的是法宝!” 见胖子一脸镇定,姜维不由安心许多,尽管这胖师兄平常说谎的时候脸不红气不喘,但这是大事,他应该不会开玩笑才是。 姜维放宽了心,拱手才要称谢,树林间却传来一阵回荡声响:“不管你有多少法宝,交出赤火蚕跟土蜥蜴,否则今天别想离开!” “又是那群吊靴鬼!” 偶遇这种事,发生了第一次,就会发生第二次。 胖子没跟姜维等人多做解释,林中的罗马人一个接一个的站了出来,仍旧是那十二个人。就连那个被折断手骨,差一口气就要去见阎王的光头力士也在,而且表面上看去,浑身伤势已经好了大半。 “这……西医果然比较有疗效啊?姜维,你们三个先回去,省得马铁见不到人,傻愣愣的拿着老子家私挥霍,爷随后就跟上。” 姜维三人本以为这群是打家劫舍的土匪,没想到这些人听胖子一说,竟然也把路让了开来——对罗马人来说,胖子少了几个帮手,对他们无疑是更加有利。 等到郭奕三人走远,那多嘴多舌的罗马力士立刻对着胖子说道:“别以为你那两只怨鬼还能起到作用!司马懿已经把怨鬼的底细跟我们说了,今日你要敢再用,定要你留下命来!” 很好,有做功课——可惜,做的还不够……胖子脸上绽开淫笑。 从头颅山离开后,他再也不是只能威风一炷香的五招侠,九官鸟的拟声一放,扯开嗓就笑道:“光头佬,你是记吃不记痛啊!老子上回赏你那顿没吃够?” 踏步向前,胖子眼中青光闪过,丹青眼立刻描绘出身前步步危机。 往前踏一步,长斧会朝脖颈劈落,长枪会往咽喉刺来,要是不前进,刺客短匕首跟弓箭手长箭,已经蓄势待发。 第166章 不论是进是退,落在身上的兵器都不会少于五样。 可今时不同往日,光是“龙将”两字,讲出来就能吓倒一票人,胖子没有抽出腰间长刀,青龙老祖宗更是挂在背上,手上利爪一现,云龙爪与猛鹫爪就要应声出击。 只是手上肥龙突然变成软虫,胖子龙爪还没打出去,脑海里已传来武伶玉不满的哼声。 “哼!十二个人才三只本命兽,功夫最好的也才刚升龙将,这种组合,姑奶奶没兴趣!” “你个大熊猫,大姐你是挑老公还是选对象?老子这是跟人干架啊!” 胖子识海里头,武伶玉开始像挑老公似的,对着十二个罗马人一一点评。 三个拥有本命兽的,就是那带头大哥,拥有独角兽的骑士;穿的跟红十字会差不多,到处帮人止血疗伤,拥有拜勒草的牧师;以及手上弓箭跟身材一样标致,拥有瞪羚的女弓箭手。 胖子升级龙将后,荀彧的“窥天”似乎成了两位伶玉妹妹的外挂能力,随时都能发挥作用。武伶玉点评完,也不管胖子哀求,立刻转身放话:“总之我不管,想要我出手,就去找够格的对手来,否则你就去找她。” 识海中,武伶玉纤手一指,指向了身边蛾眉微蹙的文伶玉。 也许是因为煞气影响,武伶玉不仅刁蛮任性,自我中心,还时常违抗胖子的命令。识海里多了个正妹陪伴,胖子本来还抱着跟正妹打打闹闹的心情,挺欢乐的,谁知道她连在正事上都会耍脾气,胖子见她扭头就跑的不见踪影,眼前一黑,差点晕倒过去。 这……不是比以前只能玩个三五招的时候还惨吗! 就在胖子哭爹喊娘,为他坎坷的人生掬一把同情泪时,光头力士手上一凝,拳风已经迎面袭来。 “哼!你还有什么本事,拿出来瞧瞧!” “主子!您别担心,奴才虽不是武旦,可除了道术与文人使用的本命技外,奴才还能使用不具有杀伤力的本命技。” 文人的本命技有哪些?华陀的回春手,刘度的丹青眼,洋人的拟声。 不具杀伤力的本命技又有哪些?刑道荣的假死,乐进的荆棘土牢,还有…… “妈了个巴子,看老子的虎须怒张!” “轰”的一声,众人看到的,不是被砸成了肉酱的胖子,而是一脸铁青的力士。 胖子手上运足了劲,猛地一抓,即便舞出来的不是肥龙爪,也不是那力士能吃得消的,只听“喀啦”声响,光头力士的脸色立刻由青转白,上次,他是指骨碎裂,这次,他是连肉带骨,都给胖子扯了下来。 一篷血珠扬起,胖子身前身后刀枪剑戟立刻扑来,胖子存心要一吐怨气,顺手就把力士甩了出去,趁着虎须怒张威能还在,他就要活动活动筋骨。 “就算没有大摔碑手,老子砂锅大的拳头,也能把你们打的回去叫妈妈!” 以攻对攻,以硬碰硬,看着眼前刺客被一拳打的胸膛凹陷,身后剑士被一脚踢的倒地哀号,胖子终于有了点真实感。 “老子是龙将!是龙将啊!再来呀!” 几轮对攻下来,胖子身上终于开始出现伤痕,这是虎须怒张退去的迹象,不过不要紧,即便没有了虎须怒张,狸步瞬步也不带杀伤力,就算没有武伶玉相助,情况也没胖子想的糟糕。 “大家退开!我要放箭了!羚羊挂角!” 箭声飕飕不绝,兴许是练习的多了,罗马战士一听身后叫声响起,闪人的闪人,跷头的跷头,有人懒驴打滚,有人黄狗扑屎,胖子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看到满天箭雨落下。 “主子!这是瞪羚的本命技羚羊挂角,相传瞪羚步伐转换极快,每跨出一步,都能变换不同方向,让人捉摸不定……” 果然,满天箭雨就如伶玉所讲,在半空中不断变换方向,叫人难以分清落点。 胖子虽然看的惊奇,可这箭没有黄忠的星河箭狠辣,也比不上太史慈落月弓的无影无形,他双拳抵地,荆棘土牢正要出手,忽地,就听伶玉在耳边说道。 “这招羚羊挂角……奴才学不会!” “什么!” 就这一耽搁,胖子差点给射成刺猬,眼看长箭距离不到几尺,胖子赶紧凝神顺气,让荆棘藤蔓护住全身。 长箭撞上土牢,就像大槌擂鼓,传来咚咚的沉闷声响。土牢里的胖子觅得一时平安,急忙揪着识海中伶玉问道:“伶玉妹妹,学不会是什么意思?莫非瞪羚是洋人玩意,你扮不来?不对,我记得那独角兽上次用了招什么什么毒龙钻,你还是能学的呀!” “回主子的话,独角兽那招是螺旋疾刺,不是什么什么毒龙钻……这羚羊挂角,奴才并非学不会,只是奴才现在一分为二,不仅本命技无法全数施展,连模仿的能力,都被武旦给夺走了!” “什么!叫她出来!老子要不把她就地正法,她还不知道这里是谁当家啊!” 官道上,马铁一收到姜维等人平安抵达山沟的消息,立刻鸣金收兵。 比起移动困难的攻城器械,法师阵无疑方便许多,唯一的麻烦是,五百人的法师阵里,扣掉三百名护卫,两百个法师真能放出法术的不过五十多人,其它的,都是给这些人作法力补充用的。 “副统领,张任……先生已经收到消息,正收拢队伍,准备撤出汝南。” 黄柄快马来报,说到张任时却稍稍迟疑。 在解烦军里,张任还没有任何名分,不知是胖子刻意还是疏忽——不过张任既然吃解烦军的米,马休就不会少给他活干。 “先生?叫他将军吧,蜀中军神,叫他声将军,不算辱没了他。”马铁笑道。 “是!属下明白!” 见黄柄仍是如此恭敬,马铁不由失笑:“黄柄,怎么还是那么生分?这次法师阵头一回出战,有此成绩,你功不可没啊。” 法师阵能有今天的成果,黄柄在中间肯定出了大力,否则照罗马人莫思所说,一千人里有一个能成为法师,已是神明赐与的奇迹,短短三个月里,黄柄应该是把祖上几辈子积下来的阴德都给败光了。 黄柄听马铁夸奖,脸上只是淡笑,“不敢”两个字来来回回说了好几遍。马铁也不知这小子几时才能改掉这副斯文脾气,也不再多说,马鞭一抽就往山沟驰去。 “对了,黄柄,你觉得,我们若成功救了姜维,该拿他如何是好?” 打完这一仗,马铁对于黄柄的信任又深了几分,有些事,终是要让他知道的。 “姜维虽是郭奕军师的手下,但他杀了孙权主公,东吴上下,只怕都不会放过他。” 马铁脸上带着轻笑,像是在讲件秘密似的,小声道:“有件事,你还不清楚。姜维……不是郭奕的人马。” “什么意思?” “其实,姜维他老早就是我们解烦军的弟兄。” “什么!”混世三国09文武双全-第四章来人!开铡! 魏都,许昌。 “爹!二弟送来消息,东吴已经把人给救回去了。” 一步,两步,棋盘上司马懿步步进逼,全无差错,司马师看在眼里,脸上尽是欢愉。步步进逼,为的仍是最终一胜,棋局没有定夺前,司马懿只会逼的更紧,杀的更凶。 “要给皇上的折子,写好了吗?” “写好了!孩儿还派人将折子交给几位与司马家亲近的大臣,明天早朝,他们除了会站出来替司马家说话,还会联名上奏,请皇上发兵东吴。” 没有了姜维,司马家在北魏将是权势滔天,司马师就连说话都多了几分底气。 相较之下,司马懿却是满脸阴郁,行事愈加谨慎,要不是知道内情,恐怕司马师会以为落下风的是他们。 司马懿沉吟半晌后,却吐出了句话:“你再写一个折子,明早替我呈上去,就说……我病了,无法上朝面圣。” 司马师一愣:“病了?爹!如今司马家日正当中,只要明早您在朝廷上点头发兵,就是皇上都不能……” “不能?不能怎样?先祖在族史里写下的话,你忘了吗?” 司马懿措词严厉,眼里冷意浇熄了司马师满腔情绪。 司马家历来就是望族世家,早在汉武帝时,司马迁便是当朝史官,就算后来因为替李陵说项,得罪汉武帝被判了宫刑,史官的工作,仍旧由司马家负责。 许多朝廷上的丑陋事没写在正史里,但司马家的族史可是记的一清二楚,司马师十岁的时候,就被父亲逼着将族史从头到尾看了三遍。 “与天抗衡者,唯死而已矣。” 族史里第一句话,就是警戒司马家后人,当朝权臣会有的下场。即便是当年立下不世之功,大破匈奴的名将霍去病,一样是落得功高震主,满门抄斩的下场。 前车之鉴,犹在身前,司马师额头上滴下了冷汗,战战兢兢道:“爹的意思是……” “对司马家,姜维的事是喜讯,也是警讯。一朝被蛇咬,不管之前曹丕多信任司马家,牵连之下,都会降低三分。” “爹担心锋芒太过,会让曹丕心里起疙瘩?” 看着司马师眼里除了惊惧惶恐,还带有几分不舍,司马懿不禁摇头。 “你觉得爹这时候放手……可惜了?” 名利富贵,都不及“权势”二字来的吸引人,即便前头是刀山火海,死路一条,司马师都无法不动心。 咽了口口水,司马师点了点头,换来的,是司马懿一声长叹:“以退为进的道理,你懂吗?” 虽然看见司马师点头如捣蒜,但司马懿清楚,这个大儿子肯定不懂——否则,就不会每次都为了跟司马昭争一口气,弄的脸上难看。 第167章 献丑,不如藏拙。 司马家家主的位置,难道非得传给长子不可吗…… 定下心,司马懿撇开了这个祖宗规矩,与司马师分析道:“出了姜维的事,不论司马家愿不愿意,这阵子曹丕必定会将大权牢牢握在手里,这是他的保命符。 “司马家与其费劲使力,在曹丕那里撞的头破血流,不如暂避其锋……但,只是暂避其锋,三五日后,只要大臣们群起煽动,加上东吴局势生变,种种条件相加下,要曹丕不出兵,他忍得住吗?” 一经点拨,司马师顿时开窍:“曹丕对于兵败寿春,仍是耿耿于怀,他必定忍不住!” 司马懿冷笑:“寿春遇刺后,曹丕再无胆子御驾亲征,若是要派大军,你以为,谁会是他心中主帅的第一选择?” “孩儿知错了!” 蜀都,成都。 “丞相,解烦军果然如丞相所料,成功救回郭奕等人,只是……非但黎聪那家伙平安无事,这几日东吴与北魏,也都是毫无动静。” 即便是三十好几的人,赵云在诸葛亮面前,依旧时常显得慌张。 当然,相较于诸葛亮总是面无表情,谁在他身前,都会显得有些狼狈不堪。 “有姜维的消息?” 嘴上念着姜维,诸葛亮持续着手上的动作,书房内的大方桌上,有着赵云从水镜山庄带回来的图纸,这图纸,便是制作祈山童子的机关图纸。 “有!传闻姜维在汝南突围时中箭落马,命丧当场,只是依白耳兵打探的消息……姜维似乎是诈死。” 诸葛亮仍旧毫无波澜,又在图纸上摸索一阵:“子龙觉得可惜?” 赵云点点头,反正他脸上的表情也骗不了人:“姜维诈死,不只是解烦军逃过一劫,就连司马懿都在家养病,避不上朝,北魏朝廷似乎连出兵的意思都没有。早知如此,当初……唉!” 早知道胖子会玩这招,当初就出兵截杀……赵云有几分惋惜,但这话若说出口,就是对诸葛亮的不敬,他只能叹气,不把话说完。 “风雨来临前,总是特别宁静。姜维诈死,只会加深陆逊的怀疑,而司马懿蛰伏,不过是想让曹丕心安,子龙不必多心。” 诸葛亮手一招,将黄月英叫到桌前,仔细吩咐着图纸上的细节。 “东吴一出事,北魏立刻会有动作,这一次,我们不仅要夺下巫峡关,往南的交州领土,也是目标。交州没有经过战火洗礼,领地内又多奇珍异宝,靠买卖珍宝起家的有钱人不少。短短六个月,东吴不过收了次税,就补上了不少财政缺口……交州,是块宝地。” 诸葛亮只要说出口,就是作得到,赵云越听越兴奋,拱手便说:“是!属下明白,这就回营里操练士兵!” “慢。此次出征,你不必去。” 赵云一愣神,还以为是没听清楚。诸葛亮点点头,道:“有件事,要你去办。” “这……究竟什么事?” 虽然不是张飞那武痴,但不能随军作战,武人的血液,始终让赵云觉得浑身不对劲。 “即便局势动荡,但东吴有南蛮象兵、西凉铁骑、解烦虎卫,若再算上四大世家,司马懿想胜,并非易事。” “丞相的意思是?” “为防司马懿声东击西,偷袭蜀国,要请子龙去一趟北魏,看司马懿手里,还有什么筹码……” 吴都,建业。 时至隆冬,尽管大街上行人稀少,可酒楼中仍是挤满了人。 “掌柜的,麻烦你,我要打酒。” 酒楼里,年轻儒生对着满脸笑意的掌柜晃了晃空酒壶。见生意上门,掌柜赶忙叫人招呼。 等着小二把酒打满,年轻儒生闲着无事,便与掌柜的说笑:“掌柜,最近生意不错?” “承蒙客倌照顾,说实话,小店生意也是近半年才有些起色,半年前,那可是冷清的很吶!” “哦?这事怎么说的?”年轻儒生愣头愣脑的发问,一看就像是不知民间疾苦,不食人间烟火的书呆子。 那掌柜的笑道:“世道太平啊!” 见酒楼里人声鼎沸,没人在意他说些什么,掌柜的大着胆子,压低了声,与那儒生说道:“以前孙家大王三天两头出兵打仗,平常人家的男丁躲那些征兵官爷都来不及了,哪里还能下田耕种?坦白告诉你,半年前别说没人买酒,连我都买不到粮食酿酒……” 刚听完这话,小二已经把酒递了上来,儒生付过酒钱,提着小酒壶便往街上走去。 “世道太平……”半晌后,儒生喃喃自语:“胖子说的没错……东吴,确实需要休养生息……” 乱世中,人命就跟杂草一样,卑贱而不值钱。不过,正因为是杂草,所以生命力才会特别旺盛。 从孙权过世至今,恰好半年光阴,没有战乱的半年,对于富有生命力的乱世人,已经是很长的一段日子,长到他们已经能有闲钱到酒楼里打壶好酒,暖暖身子。 年轻儒生穿过几条长街,来到一座大宅院。这宅院可不是普通大户人家能住的地方,门口两个护卫恭敬的跟儒生行过礼,忙着帮他推开大门。 门上的匾额,写着“都督府”三个大字。 “公子!你怎么又偷跑去买酒了?奴才不是说过,想喝酒可以交代奴才,奴才会酿的嘛。” 都督府里,只有一个“公子”,这人便是陆逊。 “好好好!我知道小红姊蕙质兰心,做什么都不成问题,可等下就要招待客人,我也是怕你忙不过来呀!” 听到主子关心,小红心中一甜,不再多做计较,接过陆逊手上酒壶便道:“对了,公子,庞统大人已经在内堂等你多时,似乎是有大事呢。” 该来的,终究要来……陆逊心里有些难受,他冷声交代:“知道了,等下我跟士元谈事,别让人进来打扰。” 没有把酒一同带进内堂,陆逊大步跨进内堂。见陆逊回来,庞统连忙把满桌的糕饼屑扫到一旁,从怀中起出封密函,笑道:“伯言,我送好消息来了。” 陆逊给自己倒了杯茶,边倒边问:“解烦军把人救出来了?” 庞统手上的密函,外头有解烦军用印上漆,陆逊不是蠢人,当然能猜到是什么好消息。 不过,若仅是如此,不值得庞统亲自跑一趟。 “你只说对了一半,真有本事,把另一半也说出来!” “姜维?” 虽然尾音微扬,但庞统总觉得,陆逊早知道信上写的是什么。他笑着点头,道:“姜维是个烫手山芋,幸好他在汝南突围的时候死在曹军手下,省了我们不少麻烦。” 庞统这么说,有他的道理,胖子极其护短,虽然姜维以前不是他手下,现在也是了。如果四大世家跟孙家上下想找姜维麻烦,免不了要跟解烦军杠上,东吴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可不好再生端倪。 现在这样,最好。 只是,陆逊听到了姜维的死讯,脸上并无喜色,淡淡的回道:“士元……你记不记得我问过你,如果有一天,我找到了证据,证实先主孙权的死与文达大有关系,你怎么处置他?” 上一回,庞统没有给出答案,这一回,庞统仍是哑口无言。 陆逊不会无的放矢,要是没有点证据,绝不会无端提出这样的问题。庞统原本的兴高采烈顿时化为乌有,他是聪明人,陆逊还没开口,他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莫非……姜维没死?” “非但没死,我的人还得到消息……姜维从头到尾,就是文达的手下。” 那么,孙权的死,与胖子绝对脱不了关系! 庞统眼前一黑,大手搭上圆桌,撑着身子,一字一句的问道:“你想拿胖子怎样?” “功劳再大,也还是孙家臣子,不论什么理由,弒君,都是死罪。” 要是没有胖子,没有这半年的休养生息,陆逊知道,他今天出门,连滴水都打不到。讲这话时,陆逊眼神里闪烁的,都是犹豫。 但,胖子对东吴的功,抵不了弒君之罪! 也许是看出陆逊没有嘴上说的这般强硬,庞统站起了身,低头向陆逊一拜后,一字一顿,缓缓说道:“伯言……我从未求过你,这次,我只求你给我点时间,我要去问个明白。” 其实明不明白,陆逊证据在手,胖子都是死路一条,可陆逊没有阻拦。 看着庞统飞也似的跑出门外,陆逊沉默的枯坐着。 几天前,解烦军回到建业,陆逊就已经得到消息。他一直在犹豫。 “该如何是好?” 最终,陆逊仍跨越不了做为一个文人的底限。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杀人偿命,何况胖子杀的,是孙权!即便今天孙权有多少不对,胖子可以辞官,可以退隐,但就是不能以下犯上! 在陆逊心里,儒家君臣纲常,始终占据了更大分量。 “公子,奴才已经热好酒菜,要端上来吗?”门外说话的是丫鬟小红,她见庞统离开,便大着胆子来问陆逊。 “黎聪来了?” “黎统领已经在偏厅等候多时了。” 陆逊早猜到庞统反应,庞统还没离开都督府,胖子已经给陆逊请到了府上。 也许,陆逊也怕自己一时心软,会下不了手,所以他一做出决定,就把胖子请到了都督府。 陆逊做事,一向是快刀斩乱麻。 “请他进来吧!” “胡涂!胡涂!这胖子,第一胡涂是失手杀了孙权,第二胡涂是没杀了姜维……” 大街上,庞统心如燎火,气的直骂。 第168章 到了解烦军大宅门口,他推开门前护卫,径自往宅子里跑去。 “胖子!胖子!你在哪?” 庞统在大厅内嚷嚷,叫出来的不是胖子,而是马休:“先生找胖爷有事?” 见马休仍是一副悠哉模样,浑然不知大祸临头,庞统不禁急道:“你们闯下大祸了!姜维呢?他是不是没死!” 马休脸露疑惑,问道:“先生,你说什么呢?” “再做戏,解烦军就要大祸临头了!你赶紧说实话,姜维如今到底身在何方?” 为了保住胖子,庞统唯一想到的就是杀人灭口,在他心里,胖子的分量比孙权是高上许多。 见庞统意有所指,马休连忙将他请到内室,斥退手下后,才在庞统身边说道:“先生,你听我解释……” “解释?你不知道当时情况,曹丕看到曹植跟姜维窝在一块,脸都绿了,姜维连解释都没解释,就被曹丕下了死命令死要见尸,活,更要见尸!” 东吴大都督府上,胖子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与陆逊谈着司马懿有多阴险,这趟北魏行有多刺激,浑然不知陆逊心思。 “哈哈,胖子你也是福大命大……对了,你说后来跑出来的那群罗马人,他们武功到底如何?” 陆逊也是放开了礼节,倒酒夹菜,大饮大嚼,与平常模样截然不同,可看上去,神情没有半点做作,好似他天生就是个豪放之人,甚至对黎聪的称呼也从“文达”变成了“胖子”。 “单个来讲,他们武功不过平平,但一配合起来,的确是有几分厉害之处,你若是想看,我抓了几个俘虏回来逼供,你可以约那只么鸡来解烦军欣赏欣赏。” 陆逊此时已有几分醉意,他放声笑道:“俘虏?听说那几个都是女人……胖子,你没安好心!” “嘿嘿!胖子什么都打,就是不打女人,既然打不得,又放不了,不如带回解烦军省得碍事,是吧?” 胖子随口掩饰不良居心,陆逊也不再提这事,举杯一饮而尽,要再倒酒时,酒壶壶嘴却只流下一缕若断若续的细流。 他摇了摇酒壶,耳朵贴着壶身,才发觉没酒了。 “小红!上酒!” 丫鬟小红在后头候着,一听叫唤,赶忙来到前头,端出了一个精美酒壶。 这酒壶与先前不同,看上去金灿灿的一片,敢情是金子打造的。胖子眼珠子紧盯壶上头几颗珍珠,大叹陆逊这厮绝对是个腐败分子。 倒满了酒,陆逊又是连干三杯,看上去已是不胜酒力,嘴里含糊着要给胖子敬酒,也不让胖子推却,手一拿,抢过了胖子手上酒杯,不过微微动作,酒杯已然倒满。 “这小子装醉?” 兴许是平常少有练习,陆逊纵然满脸酒气,可手上功夫仍是让胖子瞧出了破绽——他的手,实在太稳。 胖子还没想到陆逊装醉的理由,就看陆逊也给自己身前空杯倒满了酒。 那动作虽小,却叫胖子看的是心生寒意。 “酒里有毒!” 倒酒时,陆逊拇指往壶把上一颗珍珠压去,这动作让胖子看的是冷汗直流。 胖子可以想象,酒壶里头怕是有两个壶胆,一个壶胆内装的是好酒,另一个壶胆内装的则是毒酒,陆逊压珍珠的动作,就是变换壶胆的开关。 没想到这顿不是洗尘宴,是鸿门宴! 浓烈的酒香里,夹杂着一种阴谋的味道,可胖子没有揭穿,一仰头,他就让酒杯见底,然后扑通一声,倒卧桌上,酣声大作。 酒里藏的,是迷药。 陆逊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胖子黄泉路上,没有痛苦。见到胖子被迷药迷倒,陆逊满脸醉意尽去,他长长的叹了口气,闭上了眼,不忍再看下去。 “周泰!送客!” 屏风后,周泰走了出来,他搀扶着胖子向门外走去,准备送胖子最后一程。 “送他一程?先生,你说的什么话?姜维是解烦军弟兄,又有功于东吴,滥杀功臣,会让人寒心的。” 内室里,马休仍是一派轻松的应答着。 庞统方才听马休说姜维仍活着,便立刻提出了要杀人灭口的建议,谁想马休并不领情。庞统满脸寒霜,冷声说道:“你想要胖子活,就得让姜维死。” 庞统的意思,马休不是不明白,可他只是笑笑,道:“未必。如果主公孙权不是姜维杀的,那他又何必要死?” 马休提早回到建业,就是为了做好准备——一个两全其美的准备。 “孙权不是姜维杀的?不是姜维是谁!” 庞统第一个直觉,是马休在说谎。 “先生别急!等我把前情后事都跟你说明了,你就会明白了。”马休给庞统倒了碗茶,徐徐说道:“马休在此得先跟先生坦白,主公孙权到底是谁杀的,解烦军只有一个大概,却不能肯定。” 庞统专注精神,仔细聆听,他想知道的,是一个答案,而不是一个谎言。 “先生可曾听过一个组织,叫做胭脂楼?” “楚汉相争时,虞姬创立的胭脂楼?” “既然知道胭脂楼,先生可知道,他们这几年都做了什么事?” 比起做个江湖亡命徒,成为一个士人,无疑是更好的选择。 庞统父亲庞德公,师父司马徽,都是儒林里名声响亮的大儒,不少武林人士挤破了头想把孩子送到他们手下,接受大儒指导。 这些人,在无形间成了庞统家的情报网,是以庞统对胭脂楼知之甚详,他点了点头,示意马休继续说下去。 “先生可还记得,周都督怎么死的?” 一听到马休这话,庞统脸色立刻铁青一片。周瑜的死,永远是他的心病。 庞统恍神片刻,可一冷静下来,立刻就想通了马休的暗示,他不由喝道:“公瑾与夫人小乔伉俪情深,你要栽赃嫁祸,找错人了!” 马休知道,庞统措词越是严厉,心中怀疑越深,马休打算点到为止,不指名道姓,而是旁敲侧击的说下去。 “都督的死,显然不是外贼所为,能服侍都督起居饮食的人并不多。先生既然知道胭脂楼,也应该知道,吕布身边貂蝉,蔡邕女儿蔡琰,刘备夫人糜环,都是抱着什么心态在接近这些人的?小乔夫人可信,但,胭脂楼,不可信。” 胭脂楼这几年的德性,庞统曾经听说过。 他们走上了歪路,从寻找项羽的转世投胎,变成要创造一个项羽,胭脂楼培养女人,就为了要怀这些英雄豪杰的种。 可惜,英雄本无种。 庞统没有反驳,也没有接受,他冷静下来,淡淡道:“还是老话一句,没有证据,你要栽赃嫁祸,找错人了。” 语气中仍是强硬,跟平常的庞统完全不同。 以往事情若还没真相大白,庞统都会给予合理的怀疑,会有这种表现,更能说明他心中的慌张。庞统不是不信,而是不想去相信。 “先生……你要的证据,我有。 混世三国09文武双全-第五章什么都是假的 一包药、一封信、一块令牌。 每一样东西,都简单的可以。 只是,药是毒药,信上短短一行“听令行事”,令牌上头则是“胭脂”二字。 就是这些简单的东西,说明了一切。 “解烦军里有本事鸡鸣狗盗的人很多,有能力做假蒙混的也不少……” 庞统在挣扎,他连这句辩解都不甚有底气。 在以前,马休也许会怕,作假的玩意,迟早会被看出破绽,但今天不一样。 这些玩意,都是真的。 毒药,可以随便找家铺子去抓,假信,可以随便找个人来代笔,只要够简单,就不会有问题。 唯一会有破绽的,是那块令牌,马休清楚,依庞家的情报网,庞统绝对能分辨这令牌到底是真是假。 胭脂楼欠张任师父的一个恩情,变成了这块令牌,的确很值得。 马休用一堆真玩意,在说一个假故事。 “先生莫要再自欺欺人了。依照潜伏在周家的文燕回报,周夫人每个月十五,都会与胭脂楼的人接头……” 这自然也是假的。小乔每个月十五不过是去庙里进香,给周瑜的儿子求个平安,可庞统若真去看,马休不但能让他看到小乔跟胭脂楼的人碰头,还能让他听到小乔跟胭脂楼的人正交换着情报。 郭奕的变形术,绝对能以假乱真。 庞统缓缓合上了眼,最后终于开口:“我今天来,是想问问,到底是谁杀了主公孙权。” 没有追问,就是默认,庞统终究是信了马休。 “先生,马休曾说,解烦军不敢肯定是谁,但先生应该能去查查。主公在死前几天,见过的人并不多小乔夫人是其中之一。”马休偏过头,压低着声,道:“两国交战,合淝是前线重镇,小乔夫人去合淝,实在没有道理。” 明明是孙权想看看周瑜的儿子,才要人召小乔带儿子到合淝一见的,但话到了马休嘴里,就变了个样子。 马铁学得胖子一手狠刀,马休也学会胖子一口利牙。 “那姜维……” “这是胖爷的主意,他想暗中查查到底是谁杀了主公,于是想了个办法,让姜维去顶罪,一方面引真凶出面,一方面,又能借机让姜维打入北魏,好替东吴效力。” 马休八面玲珑,这番话说的是滴水不漏。 庞统没想到其中缘由竟如此之深,他愣了好一会,才缓过了气,道:“你们怎么不早些把话说明白?差点误了大事啊!” “胖爷担心人多嘴杂,何况瞒着大家,才能让东吴仇恨姜维,增添姜维在曹丕心中的可信度……只是没想到,我们好不容易安排的种种计划,仍旧不敌司马懿一招狠棋!” 第169章 “这事以后再说,你赶紧叫胖子出来,我好带他去跟陆逊解释解释。” “这……先生不知道吗?半天前,陆逊都督就派人过来,把胖爷找去接风洗尘了呀!” “什么!” “起来吧!你骗得过都督,骗不过我。” 一甩手,胖子偌大身躯,被周泰一把抛落马下。 建业城外十里就是长江,江边几个大墓接连而立,里头葬的都是孙家的人,其中最大的那个,就是孙权。 胖子没个注意,被周泰一扔,扔到了墓旁一处杂草丛生的地方,吃了些土,连忙呸了几声,吐出嘴中泥沙。 就如周泰所讲,胖子根本就没有被迷药迷倒。 作为上品法器,血骨除了吸收煞气,还可以吸取毒性,药酒才刚入喉,胖子已经暗运内力将酒气逼到脸上,剩下的药力,就在伶玉的指点下,用血骨将它吸收的一干二净。 “嘿!周大哥不愧当过解烦军统领,对这些小伎俩熟稔的很啊!” 胖子嘴皮在动,眼珠在转,周泰带他来这,明显不是要他来给孙权上香的。 只是周泰身后,除了副将蒋钦,还有潘璋、徐盛,三个龙将一个天人,胖子摇了摇头,若是要硬闯,就怕他有十颗脑袋,也得留下来做祭品。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一扭头,便是滚滚长江水,要是扑通一声跳下去,周泰几个或许是追不到,可惜不识水性的胖子恐怕也活不成。 胖子还在想怎么办,周泰已经开口说道:“依我跟甘宁的交情,胖子你两次救得甘宁性命,便是我周泰的恩人……” 都曾经是做贼的,锦帆贼跟九江盗,甘宁与周泰,的确交情匪浅,胖子话听到这,一颗心是高高举起。 “……可你弒君犯上,杀主公的大罪,无论如何,都只有死路一条!” 胖子的心,重重落下。站起了身,没有顽强抵抗,也不是磕头求饶,胖子边拍着身上的泥,边说道:“周大哥,这话你可小心点说,乱扣帽子,可是重罪的。” “哼!都督手里铁证如山,还想狡赖!” 回话的不是周泰,而是徐盛。他兄弟丁奉的死,始终让他记挂在心,对胖子,他总有一点恨。 “胖子不清楚都督有什么证据,可今天要是孙权主公九泉下有知,知道你们错杀了好人,一定会从墓里跳出来,掐死你们这群有眼无珠的家伙!” 满脸的正气凛然,胖子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就在孙权大墓之前扯起了漫天大谎。 孙权要是九泉之下有知,一定会从墓里跳出来,掐死胖子这个王八蛋吧? 不过,对于胖子的生动演出,周泰视若无睹。 “是非对错,已成定局,胖子,多说无用,念在你曾替东吴立下不少汗马功劳……自尽吧。” 周泰打了个响指,身后徐盛把带来的兵器扔向胖子,那是胖子今早到都督府上时卸下的青龙刀。 胖子接过兵器,却没有照周泰说的抽刀自尽,青龙刀往肩上一扛,胖子理直气壮的说:“杀人不过头点地,老子今天就算死,十八年后也是好汉一条!可要老子抱着冤屈,带着臭名而死,老子不服!” 依胖子生前的奸巧个性,坏事做尽,恐怕真的转世投胎,十八年后顶多是好狗一条,既然如此,他这辈子可还没享受够。 见胖子不肯就范,周泰脸色越见难看,才要出声劝胖子几句,身边徐盛忍不住冲动,已经冲了出去:“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肯动手,老子来帮你!黄泉路引!” 徐盛手上拿的是件罕见兵器,才出手,就引得胖子耳边一阵啷嚷。 “主子!这是魂兵陆判笔,听说能沟通阴间,借来鬼使阴差取人性命,小心了。” “胖子!这家伙敢小看人!跟姑奶奶干架,居然只靠魂兵就想逞凶,连本命兽都不放出来溜溜,你给我使劲打!打的他回去叫娘!” 文伶玉温柔婉约,一声提醒,语气多有关心。 武伶玉全无气质,一句叫嚷,话里扇风点火。 胖子才刚回神,徐盛已欺近了身。 一寸短,一寸险。徐盛手上判官笔只有七寸,实是短的不能再短,因此每一招都是欺身近搏,凶险万分,笔尖一挑一刺,都像是黄泉路引,要引胖子往黄泉路上走去。 胖子凝神戒备,脚下踏开狸步闪躲,青龙刀却无出鞘还击之意。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青龙刀是斩马刀一类的粗长兵器,对于已占得距离优势的徐盛,青龙刀出鞘,根本产生不了威胁。 胖子躲的窝囊,一时憋闷,索性弃刀于地,一对肉掌就在徐盛攻到他下盘时,直接往徐盛天灵盖上击去。 “巨灵掌!” 有一招掌法,从天而降,自古以来,降妖除魔,无人能敌。 但,那是如来神掌,不是胖子化身巨猿用的大猩猩掌,徐盛敢与人贴身肉搏,动作反应,绝对是一等一的快。眼看肉掌就要贴上徐盛,赏他个爆头,眨眼间居然没了人影,胖子双掌直接压到地面,轰声一过,土坑立现。 “胖子!姑奶奶会了!这招是回声定位,是徐盛本命蝙蝠的技能,能判定声波方向躲避攻击,你小心点,他在你身后了。” 耳边传来的不是熟悉的“奴才会了”,让胖子愣了一下,他脑后才刚有点凉意,立刻肥猪打滚往土坑里滚去,险险避开了徐盛背后一刺。 魂兵判官笔攻击,本命兽蝙蝠闪躲,徐盛与人拼搏,从来就不用防守。 他见胖子侥幸躲过一击,也不急着贴身抢攻,陆判笔往空中一凝,笔管里似有机关被触动,就见从笔尖处竟泼洒出了血一般的颜料。 朱砂与狗血构成的红色线条,画出了一道血色大门,血色大门一开,顿时阴风惨惨。 “鬼门开!” “靠!这什么玩意!” 鬼门关里,阴差索命,胖子就看那浮在半空中的血色大门一开,里头便走出了两个非人玩意,身型虽与常人无异,但脖颈上的恐怖模样,手里抓的枷锁绳链,在在说明了他们哥俩的身分。 “胖子,黑白无常既出,除了死路,你别无他途!” 面对鬼使阴差,胖子绝无招架之力,徐盛忍不住放声大笑,看着胖子手脚都被阴差扣上镣铐,黑白无常拖着他肥身子,就要往鬼门关里走。 黑白无常抓人索命,自然不是靠手上的高强武功,而是靠浑身散发的阴气煞气,常人只要接触到这种阴森气息,便会全身发软,四肢无力,接着只要被拖进黄泉路,闭上鬼门关,就准备等着魂断气绝,命丧九阴。 看着胖子脸上慌张焦急,一筹莫展,徐盛心头恨意,总算解了几分。 可惜胖子虽然没有王八之气,但四十万赵军的冤屈煞气,别说黑白无常,就是黑白郎君都比不上——那副小闹钟的模样,自然是他演出来的。 “你爽够了没?爽够了,就换老子爽!” 话一说完,胖子浑身铺上一层血光,他两手往外一挣,大摔碑手立刻挣开了手铐脚镣,对着两名要扑上来抓人的阴差,蓦地大吼。 “天威难测!” 曹彰狂狮的兽王天威,远胜横梁凶煞三分,胖子这一吼不仅让徐盛脸色发白,更让黑白无常趴倒在地。胖子一抓起地上脚镣手铐,掌中戏立刻催动绳链,往徐盛套去。 徐盛一个不察,人已经被胖子逮个正着,扣在手腕脚踝的绳链一拉,他不及反抗,顿失重心,整个人就往胖子的云龙爪上撞去。 这一撞,恐怕东吴就要少一员大将。 幸好,有种东西叫意外。 意料之外的是,徐盛原以为必死的下场,没有出现。 意料之内的是,胖子早猜到周泰会插手,果然灵验。 “胖子!快拿刀!这人不但境界已达天人,本命剑尊更是犀利,你小心了!”武伶玉在胖子耳边惊叫。 周泰没有出刀。 对付胖子,他一上场就用出了剑! 以剑而论,唯我独尊,剑尊天剑一指,单是剑芒,就能击杀龙将武者,只是胖子早有防备,进退之间,比起周泰仓促出手,强过不只一筹,脚下刚踏出徐盛本命蝙蝠的回声定位,闪过剑芒,云龙爪已经扣上徐盛脖颈,把人压得咬牙低头。 “放过徐盛,我给你个机会,拿刀!” 没救下人,周泰只得跟胖子谈条件。 可是,龙五手上有枪,谁都杀不死他,而胖子手上有了人质,谁都别想跟他谈条件。 周泰的为难,徐盛很清楚,他眼中戾气闪过,彷佛又看到了丁奉被沙摩珂一刀斩杀,头颅抛飞的画面,体内凶性一起,已经打定主意。 “别管我!就是死,也要这家伙垫背!” 徐盛猛地发力,脚底踏出了龟裂痕迹,十二成功力拼命挣脱,他这么做,是想逼胖子动手。 但时至今日,寻常龙将要赢过胖子,已无半点可能。 徐盛拼尽全力,就连地面都被踩裂,可被胖子压下的头,连抬都没抬起来。 周泰冷眼看着胖子,一字一顿,把话说完。 “难怪你能从诸葛亮手里救出甘宁,在北魏诸多大将围剿下安然脱身……但,就如徐盛所言,今天你想走,得踩过我的尸体!” 天剑剑芒陡升,周泰手持魂兵,已打算放弃徐盛。 徐盛听完这话,缓缓闭上双眼,就在他痛下决心要咬舌自尽时,禁锢在脖颈上的龙爪,却突然松开了。 “既然如此,胖子就领教将军高招!” 没有人知道胖子放过徐盛是什么打算。但徐盛只是待在原地发愣,呆呆的看着胖子拿起地上的青龙刀,拔刀出鞘。 第170章 “你肯放过徐盛,周泰领你的情,将来坟头上,周泰一定敬你一杯!” “说的痛快!希望等等打的也痛快!” 话音未落,胖子先行出手。 项羽说过,胖子只要有朝一日晋级龙将,就是堪比天人。但,仅仅是堪比,而不是稳胜,要想占上风,就得先下手。 “雷霆!” “接天!” 雷兽一闪,破开晴空,胖子这就要试试,他离天人,还有多远。 天剑一指,毁灭天地,周泰要告诉胖子,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周泰第一剑,点中了雷兽双眼,雷霆闪电威力再强,打不中人都是枉然,胖子刀身被剑尖点中,偏了方向,他一转头,刀锋上狂狮立现。 “九天惊虹斩!” 周泰第二剑,削断了狂狮利爪,九道刀气看似严密,但最强一点就是最弱之处,胖子手腕被剑气划伤,失了力道,他再出手,火热刀劲汹涌喷出。 “赤足炎驹斩!” 周泰第三剑,吹散了炎驹火焰,赤足马蹄并不可怕,炎驹斩能伤人,靠的是烧尽万物的火焰,只是在天剑剑芒下,赤足炎驹,还不足以跟天比高。 “胖子!这是周泰的接天十三剑,是神识境界的招式,要出完十三剑,我才能学全!” 武伶玉这话,表示她无能为力。 只是,十三剑?光是头三剑,胖子已经像是被克蟑喷到的肥小强一样死去活来,他招招受制,先出手的优势去尽,周泰第四剑,逼的胖子不得不回刀防守。 只是胖子明明守的滴水不漏,仍挡不住周泰一剑刺来,他只得想办法硬扛。 “虎须怒张!” 金铁交鸣,头一次,在虎须怒张的保护下,胖子还是受了伤,周泰那柄魂兵天剑,不管发出来的是剑芒还是剑罡,胖子只知道,这玩意简直堪比《星际大战》的光剑,轻轻一刺,已让他胸口淌血。 “胖子,不能退!趁着虎须怒张效力还在,以攻对攻,否则你必死无疑!” 比起文伶玉的乖巧听话,武伶玉虽然个性刁蛮,但好战性格对胖子无疑更有帮助。 仅仅退了一步,胖子因为伤触动的天赋技能兽血沸腾,立刻让他战意急窜。 “诡丝!” 就如青龙脱离刀身,长刀被诡异的拉长了几尺,宛若长鞭挥舞,胖子不敢再用一招换一招的方式与周泰拼搏。 自从伶玉学会的招式越来越多后,胖子随身都会带着两样东西。 左脚绑腿上的短匕首,右侧腰间藏着的浑水刺。 短匕首能发剑技,浑水刺能使枪招,胖子能够不死,充足准备远大于狗屎运气。 诡丝无定无形,如同长鞭,但长鞭若是灵活多变,周泰就是飘渺无踪,眨眼间,周泰已经冲出诡丝刀圈,剑指黎聪。 “螺旋疾刺!” 枪尖对上剑尖,两人交手几招,这次,才是第一次正式对攻。 螺旋气劲对上天剑剑芒,胖子堪比天人的内力,终于显露出足以张狂的本钱,他与周泰这一击,竟是不分上下。 “这人真是黎聪?” 战场之外,徐盛三人面面相觑。 一年多前,这胖子真只是个悍卒? 胖子没听到徐盛几人嘴里的讶异,就算听到了,他也没心情爽。 “你个大熊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变态者变态,周泰跟我大哥混久了,一个变态的如同人妖,一个是变态的如同妖人啊!” 一开始胖子还没注意,但五剑一过,胖子立刻察觉,周泰剑上劲道,一剑胜过一剑。 “胖子,我没跟你说?周泰能破去雷霆刀,避开惊虹斩,是他本身剑术过人。接天十三剑,是一种凝聚力量的招式,每一剑的力道都是前一剑的两倍,等到第十三剑,就是第一剑力道的八千九百一十二倍,就算是劈川断流,都没有问题!” 武伶玉这话的意思,只要给周泰时间使到第十三剑,就是城墙都会被他劈开。 胖子肥脸铁青:“你他妈怎么不早说!老子还傻的要等你学全再跟他对轰!别说十三剑,再多两剑,老子连渣都不剩!” 比起文伶玉的八面玲珑,贴心解说,武伶玉虽然能给胖子意见,但胖子宁可不要——丢东丢西,会要命的。 “胖子你敢……小心!” 武伶玉才想顶几句,周泰第六剑已经杀到近前。胖子扔开手上短刺,蓦地旋身,手往绑腿上的匕首一捞,立刻洒出满天星斗,护住全身。 “回天!” 银河星空,浩瀚无穷,但周泰的剑,却连天都能劈作两半。 “噗!” 胖子十成功力,与周泰的第五剑平分秋色,但第六剑,等同胖子二十成功力,胖子不会界王拳,也爆发不了小宇宙,他能做的,只有倒飞兼吐血。 倒在地上,胖子用回春手压抑着体内翻涌血气,可那张肥脸涨红,已经不是正常血色,他挣扎着起身,青龙刀拄地作杖,想要爬起身子。 “胖子,你可知道我还有几剑能使?我再给你次机会,自尽吧。” “哈哈哈!接天十三剑,老子今天要不见识齐还不想走!别啰唆,第七剑,上来!” 今天,胖子不会躲,不会逃,从他喝下药酒,或者说,从他故意要姜维诈死开始,就在布一个局,一个能一劳永逸,解决所有问题的局。 “你还想说什么,一并说完吧。” 四倍于胖子功力的第七剑,胖子绝对接不下来,看在往日情谊上,周泰让胖子交代了遗言。 “好!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今天老子百口莫辩,要接不下这第七剑,留着尸体也是给人鞭尸,将军你真要有心,就把老子扔进长江水葬!” 话说完,胖子也爬起了身子。 第七剑,也是最后一剑,能与这剑相匹敌的,除了关羽的青龙斩,没有别的选择。 脱胎换骨的胖子,对上纵横江湖的周泰,明明呈现颓势的胖子必败无疑,可是青龙刀上铺天盖地的杀气和青龙斩里绝强无伦的刀意,都让徐盛等人无法瞧清楚。 谁会胜?谁会败? 青龙刀与接天剑强硬对碰! 刀没有败,败的,是人。 一招过后,两人都站的直挺,可周泰收起了剑,胖子仍拿着刀。 “胖子死了,被自己的四倍内力反噬,没人能活的。”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就是用内力探测体内,也是毫无动静。周泰一把扛起了黎聪的身子,在徐盛等人眼里,缓缓走到了江边。 不远处,似乎有马蹄声传来,回头看去,是陆逊与庞统,周泰脸上轻笑。 他答应过胖子,不会留着他的尸体给人鞭尸。 肩上轻轻一顶,胖子的尸体坠落长江,激起了好大水花,周泰紧盯着尸体载浮载沉。 直到背后陆逊两人赶到,周泰转过头,道:“周泰已了结黎聪性命,擅自作主将他水葬,还请都督降罪。” 没有听到预料中“何罪之有”的回答,碰的一声,陆逊慌张落马,跪倒在地。 “文达!是我害死你了!”混世三国09文武双全-第六章单福? 密室里,甘宁身子不停的颤抖,抖得整个人缩成一团,像个受了惊吓的孩子。 在他身旁陪着的,是神医华陀。 自从拿回灵血草后,华陀就用过不少法子给甘宁治疗,可时至今日,只是让他清醒了过来,甘宁仍旧是个武功尽失的废人。 “兴霸!你得撑下去!撑下去呀!” 武功尽失,没有让甘宁丧失锐气,他咬着牙,每天都配合着华陀的治疗,不论有多么大的痛楚,他从未因此吭过一声。 但,今天不一样,无论甘宁多么坚强,多么狂傲,在这个时候,也是彻底崩溃了。 “老子就是不能做人,也要做你兄弟!” 甘宁情愿华陀从未把他救醒,这样,他就不必听到他不愿听的消息。 “先生……胖子……胖子……是不是真死了?他是不是真死了!” 狂吼出声,甘宁在忍耐,忍耐到浑身颤抖,有谁能知道这种忍耐之中带有多少痛苦,多少心酸? 他不信!无数个不信浮现心头,却挡不住外头一个又一个的流言。 甘宁不会流泪,所以他眼角滴下的,是血。 英雄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魏都,许昌。 “臣,有一事禀告。” 御书房里,跪着说话的是兵部韩浩。曹操在世时,他做的是曹操的护军,负责亲卫职责,是忠勇之辈。 “起来说话。” 自姜维之后,曹丕用人首重忠义,就是一个区区护军,只要有忠义之名,曹丕都能破格拔擢。这不是私心作祟,而是他的疑心在作祟。 “谢皇上。” 韩浩低着头,缓缓起身,取出袖中密函,递给曹丕。 往常这种信,都是司马懿帮曹丕接下的,但现在,司马懿抱病在家,曹丕想起今天太医的回报,司马懿的病仍是不好不坏。当然,派太医去,除了查司马懿的病,也是查司马家的动静。 御书房的桌上,摆的不是卷宗,而是茶具,曹丕砌着茶,慢条斯里的回应:“有什么事,用说的吧。” “回皇上,东吴来了消息,解烦军统领黎聪已死,此事由我们派在东吴的探子再三证实,是千真万确。” “玩火自焚!黎聪敢用姜维,就得想到有今天!你……把消息说详细点。”曹丕动心了。 前阵子不少大臣上书,希望出兵东吴。当时曹丕以为,士气可用,但时机不对。 没想到不过半个月,时机就来临了? 第171章 “回皇上的话,消息里提到,对黎聪下手的,是东吴大都督陆逊,有消息指出,虽然他还没对解烦军下手,但极有可能,也是这几日里的事情。” 摊开密函,曹丕看到了一句话。 “解烦军变天,陆逊将撤换解烦军统领大将。” 统领被杀,又要被撤换大将,势必会造成军心不稳。解烦军是东吴耳目,耳目一乱,眼瞎耳鸣,东吴就只有任人宰割。 曹丕眯着眼,琢磨着刚喝到嘴里的香毫,半天后,吐出口热气,说道:“韩浩!你说司马懿这人如何?” “回皇上!臣与司马家并无往来,对司马先生并不清楚。” 标准答案。不论说好说坏,都是错。 说司马懿好,曹丕会疑心司马懿假意称病,暗中却巴结朝中大臣。 说司马懿坏,曹丕会疑心韩浩有结党营私,刻意排挤他人的意图。 “不是问你有没有跟他们往来,你见过司马懿,朕只问你觉得这人如何!” “回皇上,平心而论,司马先生过去在朝当官时,治理政务确实是井井有条。” “过去”这两个字,套进了许多心眼,几年前,韩浩只是个护军,不可能一当上兵部大臣,就换了个脑袋。但曹丕没有细想,只是笑笑:“他现在仍是在朝当官,不过是在家休养段日子罢了。” 曹丕这么说,就是要对司马懿解禁了?韩浩赶紧低头,战战兢兢的说:“皇上说的是,是臣疏忽了。” “好了!朕久没见到先生,也有些想他了,你帮我带个口信过去,让先生明天上朝,朕想见见他。” “臣遵旨。” 曹丕以为,是他解了司马懿的软禁,殊不知,司马懿即便在家,北魏朝廷,仍是他说了算。 蜀都,成都。 西蜀丞相居住的地方,是西蜀军机跟政务的重地,绝不容发生任何意外。 但今天一早,从丞相府里就不断传出巨大声响,有楼墙轰隆的倒塌声,有武人呼喝的叫骂声,一切一切,与往常都是那般不同。 唯一相同的,是门口两名侍卫,他们由始至终对丞相府里的声音毫无反应,这表示,丞相府里的一切,都属正常。 “豹儿,不行了就先下场,为父也想拿这玩意练练身手,舒展舒展筋骨啊!” “爹!孩儿还成,再让我斗一会!” 演武场上,绰号豹儿的张苞,手上双铁戟挥动如风。 只可惜,与他对敌的是个怪物,不论张苞如何催动体内黑虎施力,换来的,都是虎口发麻。听张飞嚷着要换将,张苞出手越来越重。 看着这对父子争着出手,演武场外的女子不禁轻笑。 “公子!三将军父子真是奇人,寻常人看见祈山童子,只怕吓都给吓坏,绝对不会像他们一样见猎心喜。” “祈山童子能够现世,月英当记首功。” 看着眼前机关人爆发出来的威力,诸葛亮嘴角难得扬起笑容。 黄月英的本命织女,制作机关道具最是擅长,祈山童子是诸葛亮从师父司马徽手上拿过图纸,几番修改后,交给黄月英制作的。 祈山童子足有两丈高度,就是两个张飞迭起来也构不着机关人脑袋,从外表来看,这玩意虽然有童子之名,但活脱脱就是个怪物,浑身披着青铜甲,头上挂着铜制鬼面,长相吓人。 当然,最让人惊讶的,还是祈山童子的力量。 已晋级龙将的张苞,双铁戟上黑虎神力用足十成,可机关人不知是何种材料打造,张苞铁戟可以轻易的将青铜甲撕破,但对机关人内里身躯,却是束手无策。 更让他吃惊的是,初时交手,或许是祈山童子的操控者还不熟练,机关人举手投足都有些缓慢,让张苞误以为机关人的弱点就是动作慢,可现在看来,一切纯属误会。 祈山童子一对长臂及膝,使动起来就像两柄长枪,不但快捷无伦,兼且力大无穷。 眼见机关人速度逐渐追上自己,张苞体内黑虎凶性大作,大吼一声,就要与机关人正面对攻。 “虎须怒张!” 黑虎金身一开,两边都放弃防守,你一拳我一戟,互有往来,表面上是不相上下,可实际上,张苞已经败了。 负责操控祈山童子的,不过是白耳兵的一个猛士,如果在战场上,仅凭一个猛士就能拖住对方大将,这仗不用打,也知道是输了。 演武场外,马良看着场上张飞父子的演出,对祈山童子是欣喜大于惊奇:“丞相,看来这机关人的制作,很成功啊!” “季常,没有这点能耐,怎能助我们拿下巫峡关?” 诸葛亮仍旧是淡淡的语气,好似要拿下巫峡关,不过反掌之间。 表字季常的马良听诸葛亮如此回话,听出了话中真意,不由喜道:“我们要发兵了?” 几日前,东吴黎聪的死讯传来,诸葛亮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多作指示,直到今天,诸葛亮终于松了口,点了头。 马良神情兴奋,可一转念,就想到了至今仍在北魏的赵云:“可丞相……北魏还没展开行动,赵云将军也还没把司马懿手上有什么棋给探出来……” 担心北魏声东击西,也是诸葛亮派赵云到北魏的原因。 “机不可失,北魏出兵在即,不出三日,子龙定会有消息传来,我军先行出发,即便到时情况有变,还有转圜余地。” 马良也知道,这一趟,诸葛亮不只想夺回巫峡关,更要拿下交州,时间,是一刻都拖延不得。 “属下明白。” “这一次,得辛苦季常了。巫峡关守将是西凉锦马超,胜之不易,为求稳妥,我只能留下黄忠父子与你调配,可黄叙……” 败给黎聪,一向是黄叙的心病,麒麟子天生武脉,黄叙更时常以武艺自豪,可上一回,他不但败,还是败在马铁手上,从那天以后,黄叙就失了踪影。 幸好,黄叙失踪不久,南华就派人送来了口信,说黄叙在他那里学剑,学成之日,便是归乡之时。 “如果北魏没有动静,赵将军带回消息后,蜀中便有黄忠、赵云两位将军,季常调配已是足够,丞相不必担心。至于黄叙少将军……他还年轻,来日方长,他会明白的。” 以黄叙的资质,学成剑技指日可待,但马良清楚,武人厮杀,并非兵器好功夫高,就一定能胜。 黄叙从小到大,学武路上总是顺遂,很多道理,没有经历过,是无法明白的。 “既然季常有把握,那么蜀中万事,就拜托季常了!” 吴都,建业。 今天的大都督府,显得格外热闹,每半个时辰探马就送来好几次消息,府外大喊通报的侍卫,已经换过两批。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平静了半年的东吴,要打仗了。 “还没找到文达下落?” 面对陆逊的焦急询问,刚抵达都督府的马休神情落寞,摇了摇头。 屋漏偏逢连夜雨,胖子坠江之后,隔没几日,北方寿春与西边荆州便同时告急,陆逊正苦恼着该如何面对两路来袭大军,东吴境内接踵而来的质疑,已经要把都督府大门给踏破。 以甘宁为首,在东吴占有重要地位的将领们,或亲自前来,或派人询问,问的,都是同样问题。 “为什么杀胖子?” 而以四大世家为主,甚至包含了孙家上下,或是明讲,或是暗示,他们提的,都是同样要求。 “为什么还不处置解烦军?” 为什么杀胖子? 因为当时陆逊握有人证,能证明姜维非但没死,而且老早以前就是胖子的手下,既然如此,杀孙权,胖子脱不了关系,所以,陆逊要杀胖子。 为什么不处置解烦军? 因为陆逊发现,他错的离谱——很有可能,由始至终就是一场误会,胖子与刺杀孙权的事压根就无瓜葛,所以,陆逊不能处置解烦军。 但这一切,陆逊有苦难言。 难道他要告诉甘宁、去信给马超、派人跟吕蒙和太史慈说,他杀错了人? 难道他要当着孙家上下的面,告诉他们,杀孙权的,可能是孙家媳妇大乔的妹妹? 进也难,退也难。 外头盛传胖子是因为刺杀孙权才被处决的,甘宁几个,要陆逊提出证据。 他该怎么证明? 外头又说解烦军迟迟没被处置,是因为他们清白,四大世家,要陆逊讲个清楚,又该怎么说明? 一步错,满盘输。 如果陆逊够狠毒,错了一步,他可以继续错下去,可以什么都不顾,直接把解烦军给撤了,把马休、马铁的口给封上。 但陆逊谨守的君臣纲常,让他没这么做。 就算胖子对东吴有大功,杀了孙权,就是死罪。相反的,对于无罪之人,陆逊做不出栽赃嫁祸,杀人灭口的事。 读完国士墓里万卷藏书,陆逊得到的是智慧,而不是一颗冰冷的心。 “周泰说,他把胖子丢进长江前就确认过,胖子已然气绝,即便找到也是死尸一条,我们得赶紧再想办法,先安内,再攘外。” 庞统脸上尽是阴霾。人死不能复生,陆逊现在要找胖子已经太晚,就算找到,也没法解决这一切。 陆逊这么做,是在逃避,是不敢面对这一切,他希冀找着了胖子,就能把问题都解决了,但前提是,胖子仍旧活着。 见陆逊犹自恍神,久久不发一语,庞统只得与马休说道:“派人去安抚解烦军了?” “先生多虑了,胖爷失踪在解烦军也不是第一次,胖爷曾跟大伙交代,解烦军是东吴的军队,不是他的军队,有朝一日,他就是不做这个头,解烦军仍旧是解烦军,都督怎么说,解烦军就怎么做,如今的解烦军是一切正常,并无异样。” 第172章 马休这话,是要告诉陆逊,他不只误会了胖子,也误会了解烦军。 不管这话是不是事实,马休现在说出来,都让陆逊感到格外愧疚。 陆逊头一低,便跟马休说道:“仲起,我对不住文达,对不住解烦军弟兄,这一切,都是我判断错误,我……我这就写封罪己诏,还解烦军跟文达一个清白,然后请圣上降罪……我,已没资格做这个都督!” “不行……”庞统这句反驳说的有些无力。 这次,的确是陆逊的过失。但陆逊会如此仓卒的作下决定,其中原因,庞统是懂的。 胖子在东吴的人脉太广,如果孙权真是胖子杀的,陆逊要提胖子问罪的那天,只怕东吴就要大乱,这件事,只能先斩后奏。 但陆逊压根就没想过,先斩后奏,要是斩错了,怎么办? 庞统转头看向马休,整个东吴最清楚这事的,除了庞统就是马休,东吴现在的景况,少了陆逊是万万不能。 马休眼里情绪错综复杂,看到庞统眼中的恳求,他终是叹了口气,点头道:“都督,东吴现在不能没有你,你还是先留下吧。” “留下?留下来,又能做什么?” 陆逊今年还不及弱冠,也许旁人眼里,他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但事实上,未满二十岁的他,不论多么早熟,性格里仍旧有孩子的一面。 庞统没有回答,这问题盘根错节,他想解,也不知从何解起。 解铃,还须系铃人。 “都督不必担心,仲起不才,却有个办法,能解当下之急。” 马休从怀里,拿出了一卷黄绸,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黑字。 那是胖子的心血,是胖子设下的局。局里面,不只囊括了东吴,还囊括了北魏与西蜀,马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只有一种感觉,他很庆幸,马铁选择了黎聪! 单家村的人,都姓单。 乡下人家,总希望儿子女儿成龙成凤,所以满村的人,不是叫单龙、单虎,就是单如意、单吉祥,龙虎并济,如意吉祥,简单的很。 “请问……单福先生,在家吗?” 问话的汉子明显不是村里人,单家村的人,没人有钱摆这么大的排场,只是来找人,后头不但跟着七八个汉子,还带了几箱的礼物。 应门童子表现的落落大方,那大汉听童子这么一说,咧开大嘴,笑道:“不巧,先生出去了,您请留个姓名,等先生回来了,我会告诉他的。” “岂敢岂敢,小少爷别把这事放心上,等先生回来了,我定会再过来一趟。来人!” 大汉一喊,身后人抬着礼箱就要往门里送去,那童子脸上眉头才皱,大汉立刻低声下气,与他说道:“小少爷别介意,这点小小心意,是给夫人补身子的,与先生绝不相干,先生收了礼,不想见客也不要紧。” 显然,大汉很清楚,他想见的人就在屋里,哪都没去。 “先生的事我不清楚,不过你既然有心,我就代夫人谢过了。”一开门,童子让人把礼物都在内院放下后,也没再多寒暄,跟大汉一拱手,就把门合了上。 门外,大汉带着众人离开,却没有走出单家村,而是到了村里一座大宅,这里是大汉临时买下的田产,暂时安身。 “胖爷!算上这次,已经是第十次了,这人这么麻烦,不如我把他请来吧?” 那“请”字咬的特别用力,个中奥妙,不难体会。 “嫌烦?那你回去,你三哥那可忙的很。” 胖子知道,如果三顾茅庐就能请到个贤人,他身边应该已经有了三又三分之一位的贤人。 但事实上,穿越时空,并没有把胖子的魅力加到九十九,他就是虎躯一震,也只能震出几滴肥油,引来几只苍蝇。 听到胖子冷言冷语,马铁一脸惊恐,揪着身边解烦虎卫就叫:“是谁说烦的?是你?还是你?” “哈哈!许久不见,小弟还是这般胡闹,给统领添麻烦了。” 大宅里,走出了马铁的亲大哥,马超。 兄弟久别重逢,总有许多话要说,只是马超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他大手拍上马铁肩头,笑道:“听说你在统领手下学了不少,连庞德都给你打赢了?改日,大哥再跟你比一场!” 马超一番夸奖说的马铁挠头抓耳,他身后胖子看这家伙嘴上仍没半点长进,不禁摇头:“机伶点!让人去准备酒菜!” 看着马铁连忙离开,马超与胖子拱手见过礼,两人便往内厅走去。 厅内大桌上,胖子刚坐下才想问话,马超却先开口:“统领这次硬撼周泰天剑,又藉长江天险遁逃,置之死地而后生,已是化被动为主动,这步棋下的,不可谓不高啊!” “马大哥,你还是叫胖子吧!这次纯粹是狗急跳墙,胖子也没想到会有这种结果,你就别太捧我了,这事不过一时运气罢了。” “运气?哈哈!马休几个虽然没跟我说,但是单凭运气,要以假死瞒过周泰,又要从长江里脱险,胖子,过谦就是虚伪了。” “嘿!马大哥目光如炬,胖子可什么都瞒不过你呀!”胖子笑笑。 做了多少事,有多少能耐,内行人都看的出来,不必拿出来说嘴。 韬光晦迹,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马铁自门外提了壶酒,才踏进内厅,听见两人谈话,赶忙在桌前放下酒坛,像是怕马超不知道一样,兴奋说着:“大哥!你别看胖爷说的轻松,这次胖爷可是连我都给算计……” 话没说完,马铁突然想到胖子就在他身边,话说到这,突然有些接不下去。 胖子径自取碗倒酒,边倒边说:“说啊?怎么不说了?你不是要说,爷连你都一起算计进去了?怎么不说?” 马铁额上冷汗直流,慌忙摆手:“这事是我自己多嘴多舌,不干爷的事,不干爷的事。” 马超知道胖子跟马铁闹着玩,帮忙把话扯了开:“你们俩说的,是黄柄吧!” 一听这话,马铁连忙点头。 “对!就是他小子!真没想到他竟然是陆逊派来的探子,当时我没留心,把他当成了自己兄弟,姜维的事我都跟他说了。后来听三哥说,黄柄把姜维的事一五一十的都写了封信,送给了陆逊,我那时可是吓的……” 马超脸上一扯,笑道:“你是自作自受!你要是不多嘴,黄柄怎么会知道?不过,黄柄是陆逊派来打听消息的,这点,胖子你是早知道了?” 一口把酒喝尽,胖子点头:“周都督还在世的时候就跟胖子说了。其实我没跟马铁提,就是想他说漏嘴。这小子不会演戏,不跟他说,是希望他在黄柄跟前,表现的自然点。” 胖子第一次跟马铁提起黄柄这个人时,曾经说过,黄盖当时为求取信曹操,牺牲了全家上下,黄柄对此耿耿于怀。 都是假的。 黄家对东吴的忠义之心,可昭日月,黄柄表现出来的,只是要迷惑他人目光。 周瑜跟胖子说过,黄柄,是块鱼饵,只要放出这块饵,留下这个洞,不管日后是谁,如果想借着挑拨离间,分化东吴,头一个想利用的,就是黄柄。 周瑜当时跟胖子笑说,这一招,是他留给诸葛亮的反间计。 没想到,这好处却留给了胖子。 想到这里,胖子不禁失笑:“不过这次却是难为小乔夫人帮胖子背黑锅了,幸好陆逊有过一次经验,可不敢再轻易指着谁的鼻子叫有罪了。” 马休给出去的证据,或许能证实胖子的清白,却还不够证实小乔的罪名。 这些事,马超只知道些端倪,听胖子提起,止不住心中好奇,问道:“胖子,利用胭脂楼的事作掩护其实已经足够,你又何苦瞒着众人演这出诈死戏码?” “哈哈!胖子还记得,头一次见到诸葛亮的时候,他说了句‘若欲欺敌,须先欺己’,这话胖子可没忘……试想,陆逊为人精明,今天马休把胭脂楼拿来作挡箭牌,或许能得他一时信任,可难保日子久了,解烦军露出点破绽,他又要派个谁谁谁来给爷添乱。 “胖子这一死,马休趁机跟陆逊表忠心,解烦军趁势证明自个儿是东吴的铁杆部队,绝无二心,以后就算再出什么纰漏,陆逊还不第一个跳出来帮解烦军说话?” 马超想的,也只到这一层,他语带狐疑:“只有这样?” “哈哈!马大哥自己人,胖子也不瞒你,这次姜维在北魏好不容易打下的基础被司马懿连根拔起,胖子这人记性不好,但是有仇要报,这道理还是记得的。可是,论狡猾,司马懿只差一步就能修成正果,得道升天,等闲计策要他上勾,很难……” “所以你诈死之前,就已经算好北魏跟西蜀会趁机来攻?” 马超越咀嚼,越觉得胖子的计策不只如此,没想到那肥肚子下,会藏有如此深沉心机。 “胖子也是给逼急了,才挤出这点办法,我大哥甘宁至今都还被蒙在鼓里,我还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呢。” 眯着眼,马超越听越觉得胖子这人不简单。这计划思虑缜密,前后相扣,绝不是临机应变,狗急跳墙能使出的手段…… 也就是说,到现在,胖子都还在玩心眼! “胖子!你连我都想算计啊?你瞒着甘宁,就因为他是你大哥,你一死,他的反应最能直接表示真假……你是怕他表情不够逼真,少滴了几滴眼泪,才不跟他说的吧?” 被马超一语揭破,胖子哑口无言,只得傻笑,这模样等同默认。 “现在你拿这话出来说,是想我帮你去跟甘宁解释? 第173章 你呀你,谁你都敢算计啊你!” 虽然是责备的话,却不是用责备的语气。马超今天会来,除了是要来跟胖子讨论与蜀军对抗的策略,还是要来确定一件事。 现在,马超已经确认无疑。 “要我帮你这个忙,也不是不行……不过,我这有件事,要你点头允准。” 胖子脸上微笑,他知道马超要谈的是什么,胖子会让马超知道这么多,就是为了这条件。 “马大哥请讲,胖子洗耳恭听。” “巫峡关退敌后,我会宣布,马家家主位置,就由马休来坐。” 马超清楚,胖子的心比任何人都要更狠、更毒,却也更照顾手下。在这事里,他没有放弃姜维,没有拖累马休,在在表示,马铁当初做的决定,没错! 马家是新兴势力,比不上四大世家根基深厚,陆逊虽然是个公正君子,但他不偏袒,表示马家已输了一截,马超这番话,是把所有筹码,都押到了胖子身上。 “好,咱们一言为定,胖子绝不负马大哥所托!”混世三国09文武双全-第七章老子英雄儿好汉 月明,星稀。 北魏汝南与东吴寿春的官道上,大批曹军正策着马,奔驰向前。 队伍拉的很长很长,最前头的是北魏骑兵,他们每次抽鞭,就会与中军步兵们拉开几尺,两条腿,终究是跑不赢四条腿。 “呼……呼……大人,中军张辽将军有令,谨防有诈,切忌深追,将军要大人立刻伫马,准备扎营歇息。” 大军行动,最重要的便是消息灵通,这一切要顺利,都得靠传令兵,但此刻,曹军的传令兵却没有骑马——或者说,没有马骑,只能靠着两条腿,跑的气喘吁吁。 黑鬃马上,郝昭一脸倨傲:“还歇?再歇下去,吴军都不知道要逃哪去了!你去告诉张辽,他追不上,就别追了!我自己带人去抢寿春!” 他当然知道张辽为什么追不上。马,所有的马,都在郝昭手上,就连传令兵要传达命令都得靠腿来跑,中军除了几位大将外,无人有马。 郝昭这么做,就是要摆脱张辽,他要独自拿下寿春,独吞南征东吴的第一功。 “大人!张辽将军说,登坛拜将时,大帅曾有交代,事缓则圆,我们只是前锋,目的是要清除路上障碍,扎好营地,等到大帅领大军前来会合,再行进攻……” 话说到一半,传令兵看到郝昭恶狠狠的眼神,赶忙把下半句话给吞了回去。 郝昭冷哼一声,盯着传令喝道:“你敢拿大帅来压我?” 十天前,东吴传来消息,陆逊把解烦军几位统领、军师都给撤了。 这一撤,让解烦军上下动荡,就连吕蒙、太史慈等大将,都因此哗然,也让四大世家起了念头,就连孙家一些不安分的,都开始有了动作。 这一撤,让郝昭看准了机会,跟司马懿在南征东吴的大军里,讨了个位置。 “大人别误会,小的只是照张辽将军的吩咐办事,对您绝没有半点不敬!” 司马懿受曹丕封为北魏大将军后,总揽北魏军权,不仅地位无人能及,若这次出征凯旋归来,可以想见司马家往后的风光日子还久的很,郝昭是司马懿钦点的前锋大将,不能得罪的。 郝昭不再理会传令,转头就对着身边副将说道:“来人!交代下去,准备扎营!” 见郝昭终于妥协,传令兵松了口气,行过军礼后,便往中军方向匆匆离去。 虽说是准备扎营,但骑兵们只带了兵器跟些许粮草,营帐等辎重物品都着落后勤身上,听郝昭说准备扎营,多数将领的工作,都是分派下头百夫长到附近巡逻,一方面戒备敌军,一方面寻找水源。 郝昭叹了口气,对着身边一员文官说道:“今天又只前进了这点距离……” 那文官,正是司马懿的大儿子司马师。与对待司马昭的态度一样,郝昭对于司马懿的儿子都表露出几分高傲,说话时,除了称呼,不会再加上什么敬语。 “伯道觉得速度太慢?” 相反的,对于郝昭,司马师是极力拉拢,想争夺家主之位,多一个助力,总比多一分阻力来的好。 “汝南跟寿春之间,八百里距离说长不长,信鸽半天就能来回,快马最多花上一天,就是大军行进,五天时间,也该够了。” 也许是感受到司马师的善意,郝昭没有正面质疑,话里难得婉转。 司马师本来和颜悦色的神情,听到郝昭的暗示后,突然多了几分惆怅。他叹了口气:“伯道有所不知,我爹……大帅有令,须等大军集结才能进攻,我们前锋军就是先到了寿春,也是不得攻城的。” “这是何故?如今东吴军心不稳,我军又早有准备,天时地利都已备妥,加上这次随军出征的有精兵十万,将领过百,就是只算我跟张将军的前锋也有三万多人,只要……” “只要觑准时机,扬州寿春便是囊中之物?”司马师接过了话,看着郝昭露出那副“大人你知道啊”的表情,笑道:“我父帅这么做,其实我也有不明白处,当日我拿这个问题问过父帅,你猜,父帅怎么回答?” 郝昭凝思细想,半晌后,却只能摇头。 “父帅要我们等,其实是要等一群人,给我们预留后路。” 未算胜,先算败,司马懿能走到今天,与“谨慎”二字实脱不了关系。 “后路?大帅准备了援军?” 十万精兵还拿不下东吴一座城池?司马懿未免太过小心了。 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司马师张嘴吐出了几个字:“鲜卑大军。” “鲜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大帅怎么……” 看着郝昭气急败坏,司马师淡淡一笑,连忙摆手阻着郝昭:“伯道,别误会,找鲜卑人来当援军是引狼入室,父帅自然明白,我说的后路,不是找援军。 “自上回鲜卑大王轲比能兵败玉门关后,声威大跌,鲜卑族就此一分为二,其中东鲜卑仍受轲比能指挥,西鲜卑则是拥慕容复为大王。最近,西鲜卑慕容家族,频频派人来朝,希望能投奔大魏,做我大魏子民。” 郝昭愣道:“大人意思,如果这次寿春没拿下来,大帅就准备招降鲜卑,将功抵罪?” 在哪跌倒就在哪爬起来,是郝昭的性格,司马懿这么做,简直是长他人志气——更何况,仗都还没打呢! “错了,不是招降,是诱骗。如果寿春一战真败了,父帅会引鲜卑人入关,然后派大军回头击杀,借口寿春败战,是因为边关告急,两边难以顾全,所以才会败。” 这的确是条后路,但以一个武人的身分来看,打不赢东吴的强兵悍将,就杀鲜卑的老弱妇孺抵债,这条路,郝昭怎么都不想走。 “是不是觉得这计划有些阴毒,不择手段,甚至,看不起我们大魏的军队?” 点点头,郝昭没说他同意的是哪一点,毕竟这是司马懿的计划。 “这计划,不是我父帅提出来的。”司马师脸上含笑,他跟郝昭说了这么多,最重要的,就是接下来的一句:“提这计划的,是我二弟司马昭,他说,他在汝南看伯道带过兵……” 想挑拨离间,点到为止是最好的方法,说的太多,反而容易露出马脚。 司马师的言下之意,给曹军安排后路,是看准了此战由郝昭率队,必败无疑? 郝昭脸上一阵铁青…… 月色下,狭长蜀道上头,密密麻麻连成一线的,不是蜀军士兵,而是木头打造的单轮车,是黄月英从祈山童子的制作里得到的灵感。 不需要人来推,单轮车借着上头所刻阵法催生出来的动力前进,就像活物一样,运载着蜀军粮草兵械,朝着巫峡关缓缓前进。 “这就是丞相说的木牛流马?” 山头上,赵云陪着诸葛亮俯视着底下蜀道动静。一台台的单轮车头,刻的不是牛头就是马面,远远看去,隐约就像成群的牛只跟马匹。 “月英的本命织女对机关器械格外上手,木牛流马不需费人力推动,往来蜀道,无疑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蜀道难行,若是兵械粮草用人力搬运,每走一次,都得承担损失士兵的风险,诸葛亮常为此苦恼,不是因为不忍心,而是因为人死在不该死的地方,很是浪费。 “难怪丞相会让部队轻装上路,只要这玩意不出问题,蜀中的粮草器械,就能源源不绝的运到前线了。” 赵云从北魏打探消息回来后,本该待在成都协助马良,镇守蜀中,只是他借口有消息要跟诸葛亮禀告,仍是到了战地前线。 赵云什么打算,诸葛亮清楚的很,虽然是两个孩子的爹,赵云也不过三十好几,有冤申冤,有仇报仇,这人成天想的,就是打下巫峡关,给两个儿子吐吐怨气。 也许是木牛流马的出现,解了诸葛亮一桩心事,他难得没板着脸,而是脸色和缓的问道:“子龙,你说司马懿手上并无伏兵?” “是!北魏虽然家业丰厚,根基厚实,但这次出兵寿春,司马懿调了十万精兵,各地郡县已是捉襟见肘,要再想调兵,就得下诏去征,征兵旷日费时,司马懿现在才做,怕已是晚了。” 赤壁大战,曹操百万大军魂断长江,从那以后,北魏的兵马,就没有以前那般充足无虞。 “看来,司马懿打下寿春前,我们都不必担心了。” “丞相说的是。” 司马懿如果无心进犯西蜀,成都有马良、黄忠便已足够,赵云亲自来,就是想诸葛亮将他留下,参与巫峡关战事。 第174章 “不过……我记得白耳兵曾送来消息,司马懿二子司马昭曾到过北疆,与鲜卑人接触……” 诸葛亮欲言又止,急的赵云直说:“丞相,司马昭虽然到过北疆与鲜卑人接触,可他碰头的是西鲜卑慕容氏的族人。西鲜卑不过五万人口,能上场打仗的不到五千,司马懿拿鲜卑人来当伏兵,未免太过单薄!而且,属下若猜的没错,司马懿恐怕不是拿鲜卑人当伏兵……” 能作白耳兵的大头目,赵云显然有点脑袋。只是诸葛亮把话听完后,不再言语,让赵云心中七上八下,好不容易终于等到诸葛亮开口,结果,却不是他想听的。 “辛苦子龙跑这趟,亮知道情况了。” 就这样?赵云想开口,却又不知怎么开口,见诸葛亮准备动身离开,赶忙说道:“丞相,子龙有一事相求。” “说吧。” “这次进攻巫峡关,子龙想留下帮忙。” “不行。”看着赵云脸上掩不住的失望,诸葛亮只是淡淡一笑:“子龙若是留下帮忙,我派谁去打交州?” “那小子就是黄柄?” 郝昭掀起帐帘一角,两眼直盯着帐外之人。 大帐内,司马师抿了口茶,给黄柄下了个评论:“他只身前来,功夫怎么样不清楚,不过论胆识,可与当年他爹黄盖一比。” 当年黄盖诈降,靠着一艘火船,就将曹操天下一统的美梦打个破碎。 事情发生至今还不满两年,他儿子黄柄又要故技重施? “也是来投诚的?” 看着黄柄,郝昭脑袋里翻过几个念头。自从前晚知道司马昭对他的轻视后,郝昭就一直想着一件事。 给司马昭一点颜色瞧瞧! 而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攻下寿春,抢得征吴第一功。 “解烦军树倒猢狲散,黄柄以此为借口,不算太差。” 郝昭脸上的细微变化,没逃过司马师双眼,对此,司马师相当满意。 只要他二弟司马昭的敌人,就是他的朋友,他要在司马懿心里占得一席之地,就得靠他这位朋友,帮他打下一块血染的功名。 “比起他老子,的确是称头多了。”郝昭沉吟半晌,终于狠下了心,问道:“大人怎么打算?” “机会难得,黄柄说,今天入夜以后,他会带人前来投靠,听说,都是解烦军里的强兵悍将。” “强兵悍将?恐怕不是来投靠,是来杀人的吧!”郝昭阴着声,这种伎俩,他在虎豹骑当都尉时就看多了。 “东吴如今风雨飘摇,虎豹骑从建业朝堂传回消息,四大世家与陆逊已经撕破脸,要从陆逊手中将解烦军抢来,与黎聪交好的武将文臣们又对陆逊心怀不满,对他的旨令阳奉阴违,现在看来,的确如此!”司马师阴恻恻的笑着,续道:“连诈降这般伎俩都得搬出来用,东吴能人再多,将帅不和,都是无用!” “大人的意思?” 东吴乱象纷呈,连北魏大军兵临城下都毫无动静,只怕得失去几座城池,建业城里的高官们才会起点反应。 这些,郝昭都知道,他想听的,是司马师的决定。 “将计就计,郝昭将军以为,多少人才能打赢这仗?” “万名精骑,足矣。” 司马懿大军未到,但光是前锋军队就有三万多人,郝昭只提万人,就是要刻意忽略前锋军的指挥——张辽。 与司马师想的,是一般无二。 “好!虎豹骑探得消息,寿春城里不过万余人马,黄柄诈降,约我们城外相会,我们就假冒黄柄名号,直奔寿春,只要夺下城池,管他有什么阴谋诡计!” “从前从前有门很厉害的功夫,叫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听过吗?” 树林里,一伙人正看着曹军的前锋马队,人噤声,马衔枚,像做贼一样,静悄悄的离了营。 “没听过,这是什么功夫?”高瘦汉子显然对功夫相当感兴趣,扭头问着身后大汉。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功夫。”那大汉脸上淫笑一起,嘿道:“人家想偷我的鸡,我就要摘他的桃!” 大营里,张辽眉头深锁。 半个时辰前,巡逻士兵来报,郝昭竟率领着万余骑兵,擅自离开了大营。 夜半离营,只有两种可能,郝昭投降了东吴,或者,郝昭带兵去进攻东吴! 大手一拍,张辽气得拍碎了桌上石砚:“真是混帐!这两人,贪功贪过头了!” 这次大军伐吴,虽有精兵十万,大将数十,但前锋军里,只有他与郝昭两人称得上带兵将领。司马懿发兵前交代,前锋任务不是攻城略地,只要步步进逼,等待东吴自乱阵脚,大军来到时,就是一举夺城日。 现在郝昭擅自出兵,张辽就算担心他出事,也不知要派谁去追。若说放弃营地,大军追赶,两万步兵在夜里行军,黑灯瞎火的,等于是把人往死路上送。 帐外忽然传来声响:“将军,属下牛金!” 听偏将牛金话里带着焦急,张辽赶忙出帐:“怎么了?” “将军!不好了,郝昭将军遭人埋伏,人马损失过半,不少士兵回营求援,希望将军赶紧发兵,去救郝昭与司马师两位将军!” 张辽脸色刷地惨白,手一握上七杀枪,才想叫人备马,脑子却是一闪,沉声喝道:“慢着!回营求援的士兵在哪?” 张辽还记得,他守合淝那次,不是输在出兵救援,而是因为误信了吴军假扮的虎豹骑,打开了城门,引狼入了室。 “在……” 逃兵一回大营,重伤的送到后营,轻伤的在前营待命,牛金一时也不知怎么回答。见牛金支支吾吾,张辽心中一急,不禁吼道:“快说!在哪?” “张辽,你生的什么眼力?人,不就在你眼前吗!” 轰的一声,冲天火光烧起的地方,是曹军的粮草辎重。 “胖子!你没死!”张辽突然从脚底冷到了头顶。 胖子没死,东吴就不可能乱,可如今东吴内乱的消息却满城流窜,这种情况,只有一种解释…… 圈套! “话家常就不必了,解决了你,胖子还得准备准备,回头招待郝昭跟司马师这两个蠢材!” 只是几句话时间,火焰已经开始蔓延开来。张辽握紧了七杀枪,单打独斗,他没把握能稳胜胖子:“牛金,你赶紧带人灭火,同时传令下去,袭营吴军人数不多,让千夫长们组织士兵,带队反击!” “属下遵命!” 见牛金匆匆离去,胖子仍是好整以暇,全无半点紧张。 混进来杀人的,是解烦虎卫,暗地里放火的,则是法师阵。 依照虎卫的身手,有于禁带队,曹营大门被抢下不过是时间早晚,按照法师火球的威力,有黄柄率武燕们守着,烧光曹营里外则是眨眼之间。 抢下大门,张任以无锋战阵藏好的那五千骑兵,足够把曹军活活辗死。 如今,胖子唯一要做的,就是打赢张辽。 至于郝昭与司马师,等他们到了寿春城下,发现骗不开大门,又没有攻城器械,那一万骑兵再狂,也不能把马迭起来当梯踩! 然后,他们会发现,回头只剩下一条死路……混世三国09文武双全-第八章接天第七剑 “你还想打?” 当胖子还是个虎卫时,已经打的张辽满地找牙,现在胖子是个龙将了,张辽还不被打的回去叫娘? 披头散发,满身是伤,张辽环顾四周,心底清楚,这次他不但败了,还败的一塌糊涂。 他知道胖子本命兽具有模仿能力,所以出手对敌,完全不用本命控偶师的能力。靠的,都是手上的七杀枪与圆月刀,他只希望拖到牛金把吴军赶出营门的那一刻,然后他能用人海战术把胖子淹死。 可惜,人算不如胖子算。 牛金不但拿不下法师阵,抓不住虎卫营,连他自己都被马铁一刀送去见了阎王。 曹军大营里,如今是满营火光,法师们的火球、火墙,不仅拿来攻城有效,对野阵地那些牛皮帐棚更是见一顶烧一顶,速度之快,只怕没有一场倾盆大雨,火势是收不住的。 法师阵前是一个又一个的盾阵,三百武燕死命顶着曹军反扑,挡在最前头的,是浑身浴血的黄柄。 黄炳,胖子不得不用。如果胖子一回解烦军就把黄柄撤了,那岂不是告诉陆逊,胖子是作贼心虚? 对黄柄来说,却没想到胖子敢再用他,事实已经证明胖子的清白,这么一来,黄柄告密的行为就变成了出卖,这样的人胖子还敢用,黄柄只得杀的更猛,拼的更强,好弥补他心里愧疚。 几个曹军千夫长好不容易组织起来队伍,一排排士兵列好队伍,手持长枪,踏步向前,可等着他们的,却是如陷阱般的深渊流沙。 军阵的力量,是靠人数累积起来的,但人聚集的越多,陷进流沙的就越多,不得已,千夫长们只能把队伍打散。 可是打散的士兵,怎么冲得过解烦武燕的盾阵,和黄柄飞索的讨命? 营里,曹军一筹莫展,营门,曹兵抱头鼠窜。 纵使有铜墙铁壁的守护,营门也抵不过虎卫们形同利剑的穿凿。 曹军扎营的确扎实,不仅周围的深沟拒马摆放得宜,就是大营营门,没有攻城器械,恐怕也难以拿下。 幸好,不必冲车,不用撞木,虎卫们使劲一推,营门已经大开。 五千骑兵的叩地声响,就是在大营里血战的张辽都听的一清二楚,他脸色顿时铁青,东吴不只是要杀人放火,还要赶尽杀绝了。 第175章 救一个,是一个!张辽瞬间做出了决定,他放声大吼:“撤!” 至于他,则要留下来,血战到底! “撤?你想撤就撤?不问问老子,你以为走的了?” 话飘到张辽耳边时,胖子脚下瞬步已经踏到了张辽身前。面对区区龙将,就算武伶玉姑奶奶在闺房里睡觉,青龙刀老祖宗在背上歇息,胖子靠着一身淫荡内力跟娇滴滴的文伶玉,都能把张辽给打趴下了。 腰刀回旋,虎魄刀法如惊虹掣电,急啸而去。地面上没被烈焰烧着的枯叶,被一抹刀光搅个粉粹。 “虎跃中原!” 这一刀,是虎魄刀法的第一刀,也是胖子最常用的一刀。但今天用出来,没有了往日的奇诡变化,繁复虚招,与周泰一战后,胖子不只学会了接天七剑,他的刀,也经历了千锤百炼。 胖子悟通了一个道理,学刀两年多,就算他天资聪颖,骨骼精奇,是准备要来拯救地球的,比起这些成天在刀口舔血的怪物,他那些自以为有用的变化和繁复的虚招,都是在浪费力气。 不如,一刀分个高下! “当当当当!” 虎魄刀一共九刀,胖子也因此踏了九步,战场上,张辽一退再退,胖子内力之强,实是张辽生平少见,他心头不禁凛然。 从半年前水淹樊城开始,每次见面,胖子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功夫越来越高……若长久下去,只怕日后有不少大魏将领都要死在胖子手上! 张辽眼光寒光闪过,已经做出了决定:“来人!鸣金退兵!亲卫队留下断后!” “呜!” 冲锋的号角声大响,退兵金锣还没敲起,张任率领的骑兵队已经侵门踏户,冲进了曹军大营。 胖子咧嘴大笑,摇头道:“胖子说过,这里不是你说了算,想走,得先问过我!” 又是一刀,张辽连忙举枪来挡,但勉强接下后,却是脸色涨红,明显受了内伤。 胖子脸上笑意更浓,他已踏入龙将境界,举手投足都能引动天地之力化为体内气劲,张辽若不小心对待,怕是下一刀,就能要他性命。 只是,狗急了也会跳墙,胖子以前本领不济,死到临头都还知道拼命,更何况,是排名在五子良将之首的张辽? 张辽大手一挥,他手上的圆月刀与七杀枪竟化出了一头狼型跟一道人影,胖子还没反应,耳边文伶玉已经喊道:“主子,是七杀跟贪狼!” 张辽用的招式,跟当初黄忠将藏锋刀化为冰霜,甘宁把横江铁锁熔作江水明显相同,这件事,胖子一直都没机会问甘宁。 “伶玉妹妹,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主子,这似乎是门功法,能让魂兵上头的本命兽现形,协同作战……奴才不清楚!” “那你说的七杀跟贪狼……” “七杀不修善果,破军杀人放火,贪狼迷酒恋花,杀破狼三星齐会,胖子!这次有你好受了。” 出声抢话的是武伶玉,这妮子会冒出头,表示张辽的变化绝不能小觑。胖子眉头一皱:“老子就不信这会工夫,他一个佃农就能翻身做地主!” 只是,由不得胖子不信,他身后青龙老祖宗,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胖子还想嘴硬,识海里,武伶玉扬手一指,指着张辽立刻说道:“胖子!别说姑奶奶没提醒你,张辽两件趁手兵器,七杀枪化身七杀星君,圆月刀化为贪狼原型,加上张辽本命控偶师就是破军下凡,杀破狼三位一体时,只怕张辽就能跨越龙将,成为天人!” 一个龙将,或许对战况无法产生影响,但一个天人,绝对能扭转乾坤,反败为胜。 “合体成天人?若真是如此,张辽过往怎么不用!” “你这蠢胖!你忘了,龙将晋升成天人时要冒的风险?”就像黄月英的巧手变化成织女,孟获的野蛮人晋级成七荒大神,个中险恶,胖子从旁观察,是深有体会。 只怕,张辽一旦成为天人,就再也变不回自己了。 “锵!” 青龙刀出鞘,胖子大跨步前进,一起手就是青龙斩,他要赶在张辽变身之前,阻止他。 “留着吧!别浪费气力了,龙将成为天人,虽然会遭到天谴,但成为天人,就是从人变成了神,这过程不是普通人能打断的。” 果然,胖子又走两步,双脚再抬不起来,张辽身前几丈,压力惊人,胖子鼓动浑身内劲也不得寸进,只好眼睁睁看着张辽身边那一头狼型,一道人影,缓缓与张辽结合成一体。 整个过程,花不到盏茶时间。 张辽没生出三头六臂,没变得青面獠牙,就连逼人气势也没散点出来,可胖子从自己腿肚子不停打颤,就知道,张辽已非龙将之身。 “啊啊啊啊啊!” 张辽状若疯虎,对天长嚎,那两眼赤红,披头散发的模样,确实是有几分吓人,叫声一停,张辽一对死鱼眼就盯的胖子直发毛,但一开口,却叫人出乎意料。 “带人离开!”张辽似乎还保留了一点清醒意识,对着身边亲卫,吼着要他们离开。 “哼!老子说过,老子没同意,谁都……” 胖子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张辽虎吼活生生堵了回去:“我的地盘!我作主!” 武伶玉急忙喊道:“胖子!张辽本命控偶师已然晋级!现在已是结界师了!” 被张辽先声夺人,胖子一手拿着青龙刀,一手才想取出腰间短剑,准备来个刀剑合璧,动手之际,竟发现他已是动弹不得。 “刚才张辽已经施展了结界师的技能绝对领域,在领域之内,都是张辽说了算!胖子,小心点!” “你个大熊猫,姑奶奶!这招你学会了没?” “哈!当然会了!可惜,我就是会了,你也用不出来。” 听到前半句,胖子才想着要学张辽,嚣张的叫着“胖子的地盘,胖的人作主”,没想听到后半句,差点让他给噎着:“怎么回事?你学的会,我却不能用?武旦比起刀马旦,也未免太脓包了吧!” 武伶玉肝火大冒,骂道:“你说谁脓包?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想用绝对领域,你还不够格!” 随着武伶玉纤手一指,胖子仔细查看,立刻看出了端倪:“又是头发!” 胖子手脚之所以不能动,就是因为张辽一头长发,绑住了他四肢。顺着长发尾端看去,胖子整个人不禁发冷,张辽简直就成了白发魔女,那头发不但细长,整段末梢还变了色,银白银白的,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透明了。 “娘的,就是不能用这招,老子也不会输!发针!”三千烦恼丝断去一截,发针一经施展,身前身后,所有绑着胖子的玩意,立刻被发针截断。 变回自由身,胖子不敢再迟疑,为了不给张辽捉住,脚下狸步踏开,木叶蝶的拟态立即开启,身形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接连躲过张辽长发几次捕捉之后,胖子终于找到机会,一出手,身形就似天际落下的闪电,直扑张辽而去。 “雷霆!” 胖子身形一现,正中张辽下怀:“我说过,我的地盘,谁都不准撒野!” 用残存生命换来的力量,张辽就要替北魏除一大患! 尽管手无寸铁,但三千烦恼丝就像三千柄兵器,或长鞭,或利刃,捆上胖子双手,要他束手就擒。只是不管变成了什么模样,始终是头发,胖子身前火球一吐,就准备烧断张辽青丝。 “火球!” “胖子!你自作自受,罗网天下!”长发交叉编织,化作一张大网,向火球扑了上去,就看火焰被大网一拍,竟生生被拍散一地,接着就网上了青龙刀刀身。 青龙刀削铁如泥,吹发可断,但张辽长发一缠,胖子竟切它不断。 “以柔克刚?” 以阴柔之力,克青龙刀刚强之锋,胖子冒着危险,左手抓上长发,就要以掌中戏与张辽互搏一把。只是突然间,右手青龙刀传来巨力,胖子一时不察,青龙刀立刻脱手。 “胖子!你用这刀杀我曹军将士,今日,我就以这刀回敬你!阴晴圆缺!”长发往刀柄上一束,挥舞着青龙刀,张辽的圆月刀法,立刻泼洒开来。 “奶奶个熊!回天!”一执腰间短剑,胖子陀螺般打转,回天星河立即护住周身,他边施展这招,边急的叫糟:“操!连青龙刀都被张辽干走,这下怎么打!” “胖子!用剑!接天七剑!” 蜀道,巫峡关头。 马岱望着在不远处结营部阵的蜀军,与马超说道:“大哥!蜀军到了,只是跟消息上有些出入,他们人数似乎不足一万,只有五千。” “其余五千,只怕已经往交州去了,咱们现在两面受敌,交州没有多少兵力,诸葛亮不会放过的。” 诸葛亮可能的计划,胖子都已经跟马超仔细分析,胖子第三个圈套,套的,就是诸葛贱人这老家伙。 “可大哥,如今蜀军人数锐减,两军对垒,我们未必不能得胜,何苦还要……” “噤声!你小看诸葛亮了,他敢这么做,必定是有万分把握能取下巫峡关,我们不能冒险。” 自从几次看过胖子手段后,马超已经深刻感受到一件事战场上,出谋划策,远较逞凶斗狠来的更有力量,也更为重要。 憋着一口气,马岱对马超的决定始终抱着怀疑,就算面对的是诸葛亮,西凉铁骑也未必会败。 看到马岱一脸不服,马超大手拍上他肩头,笑道:“你若不信,有的是机会给你去撞,不过这之前,先把我吩咐的事与下头人交代了。” 马岱才要转身走下城头,突然远远看到半个时辰前才布好阵势的蜀军,已经向着巫峡关头,缓缓走来。 第176章 “大哥!他们打算攻城了!” 初来乍到,蜀军竟歇都不歇,不是说蜀道难行?蜀军攀山越岭,带着粮草辎重,攻城器械,一到地头,就有体力准备攻城?这群人难道是铁打的身体? “先下去把话交代清楚,再回城头协防!” 一接命令,马岱连忙跑下城头。马超看着结阵而来的蜀军,不禁叹道:“胖子没说错,诸葛亮果然处处出人意料,要想赢他,单凭武勇,绝无胜算!” 犹自叹息间,蜀军阵地里,士兵们缓缓让开一条通道,马超瞪大了眼,看着通道间走出四尊巨大人像,个个穿盔带甲,举步之间,踏地有声。 “这是什么怪物?” 看着巨大人像步步进逼,马超大声呼喊,赶紧要人上楼备战。只是强弓劲弩射出去的箭簇止不住人像前进的脚步,投石机慌张抛射的巨岩,又赶不上人像移动的速度。 马岱还没回城头,巨人像已经来到城门之下。马超才想叫人去给城门多上几根木栓,突然间天摇地动,然后便听得底下士兵大喊。 “怪物!怪物破门了!” 马超脸色难看,他还记得答应过胖子,最少要坚持半天时间…… “娘的!他再不死,老子坚持不住啦!” 曹军大营里,胖子的接天七剑才使到第五剑。每剑的力道,都是前一剑的两倍,可张辽越战越勇,长发一边捆着青龙刀与胖子交锋,另一边,却像一杆犀利长枪,往胖子浑身上下刺来。 “荆棘土牢!接天第六剑!”荆棘土牢挡住了长枪一般的疾刺,胖子这一剑,终于让张辽有了反应:“你就是有无敌金钟罩,老子也有光子加农炮!” 张辽硬撼第六剑,嘴里已经吐出鲜血,面对即将到来的第七剑,他脸上神色显得更加严肃。同样的,胖子豁尽全力,浑身内力像是被第七剑抽的精光,要是这剑再无结果,只怕他就有麻烦。 这一剑,就要结束这场战斗。 “接天第七剑!” “走!快走!” 城关下,马超只身断后,本命雷兽与张飞的黑虎战做一团,从九天之上降下的天雷,与地狱深渊烧起的业火,战的不分上下。 “去告诉三将军,赶紧收拢人马,让他们走。交州幅员广阔,赵云五千兵马,怕是不够……” 东吴现在内乱正凶,西凉铁骑守城不力,马超回到东吴,自然有人会收拾。诸葛亮已经在城关上摆案歇息,准备接收巫峡关,他身边待着的,正是与张任并称蜀中军神的黄权。 黄权领了命令,却没有转头离去,反而是跟诸葛亮问道:“丞相,您想让三将军也去交州?” “你怕吴军去而复返,巫峡关无人能守?” 黄权的心思,诸葛亮明白的很。只是诸葛亮行事,一错不会再错,上一回他误判形势,没算到黎聪未死,可这一次他有备而来,就算黎聪死而复生,也讨不了好去。 见黄权点头表示有所顾忌,诸葛亮从容回道:“公衡不必担心,如今秋收已过,我已让马良再行征兵,算算时日,再有五天援军就会抵达,到时候巫峡关安危便是无虞。 “倒是交州一地,越快收服对蜀中越有好处。交州富商极多,一年可收两次赋税,半年前东吴已收过一次,如果能抢在那之前收服交州,对蜀中日渐吃紧的财政,会有极大的舒缓效果。” 西蜀的军机大事,财政要务,都压在诸葛亮一个人肩上,对任何事,诸葛亮是事必躬亲,巨细靡遗。 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黄权语气里带着担心,轻声说道:“可丞相,援军五日之后才到,若是这中间有个意外……不如,我与三将军等援军来到,再行出发?” “距离交州收税时日无多,多担搁一日,就多一日的麻烦,巫峡关的事公衡不必挂心,白耳兵从东吴探回消息,如今四大世家为夺解烦军军权与陆逊闹的正凶,吕蒙、太史慈等大将又为黎聪之事与陆逊有些摩擦,陆逊就是想出兵,只怕都缓不过手。” 北魏是皇帝集权,西蜀有丞相主事,也只有东吴大权分散在世家大族与高官大将身上,才会出现问题。 东吴一向是家族式的管理,平常时候虽然气氛融洽,难有外人渗入,可一旦出现利益纠纷,或者彼此摩擦冲突,上下级之间,不管是政令军情,都难以推动。 若想用雷霆手段解决问题,要杀的不是亲朋就是好友,东吴至今,无人有此手腕魄力。 便是吃准这点,诸葛亮才会大胆用计。他见黄权仍是忧心模样,又接着说道:“再说,北魏十万大军压境,威胁比我军来的大,只要处理不好,扬州随时都有失守可能,扬州、交州孰轻孰重,陆逊不会不明白。” 这年头,比钱更重要的,就是人。 有人,才有生产力,才有战斗力,否则征不到兵,五铢钱堆的再高,也挡不住敌国入侵。 扬州人口是交州十倍之多,陆逊算术若还及格,不会不清楚。 诸葛亮考虑的面面俱到,让人无从反驳,但黄权记得,上一次严颜丢失巫峡关时,听说诸葛亮也是这般有把握:“只是……” “好了!公衡,你放心,即便五天内吴军真的来犯,我也有一计,可保巫峡关安然无失……”混世三国09文武双全-第九章空城计 吴都,建业。 “禀都督,解烦军军师马休,门外求见!” 书房里,陆逊就像见到根救命稻草,急着要抓:“快请!” 马休前脚才跨进房门,已经感受到陆逊的焦急情绪,他也不吊人胃口,开门见山便说:“都督,好消息!我们计策成功,北魏大军受阻,张辽率领的前锋已经溃败而回了。” 总算……陆逊松了口气,这一次,他采用马休的计策,冒了很大的险。 “都是解烦军上下将士用命,这次能解寿春之危,马休你当得头功。” 马休脸上带笑,没有反驳,淡淡说道:“马休不过出一张嘴,这次能成事,也是都督敢于用计,若要说还有其它原因,或许……是胖爷平日交代的,大伙有听进去罢了。” 听马休提及黎聪,陆逊是更显愧疚,这次他假意裁撤解烦军将领,引来四大世家觊觎,让东吴朝堂上不得安宁,说穿了,是要请君入瓮,打北魏一个措手不及。 但这事,有许多麻烦。 其一,陆逊得独自面对四大世家想夺走解烦军权的企图,还要顶住四方文臣武将对裁撤解烦军将领的质疑。 虎豹骑与白耳兵消息灵通,戏不演全套,就骗不了人。 其二,解烦军一向不负责战场厮杀,出手灭敌这种活让解烦军去干,实在太过浪费,但东吴几支军队都在前线,有资格作伏兵的,只剩下解烦军。 更何况,不久之前,这支军队的统领,还被陆逊以叛逆罪论处,死的不明不白。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这次,我真的错了……陆逊垂下了头,在心里暗叹。 怎么样的统帅带出怎么样的兵,解烦军遭逢大难,受人误解,仍是任劳任怨,毫无怨言,从这点上看,胖子对东吴,绝无贰心。 只是,再多的愧疚都无法挽回已犯的错误,陆逊打起精神,又与马休问道:“这次突袭北魏前锋军,可有人受伤?” 看着陆逊满脸愧色,马休对胖子可是心服口服。 陆逊脸上的反应,嘴里的话语,表现出来的一切,无一不在胖子预料之中,胖子之所以到现在还玩着诈死,就是因为他一日不现身,陆逊心中的愧疚,就会越深一分。 等打退西蜀,胖子再现解烦军时,陆逊还不成为胖子的死忠班底? 马休越想越乐,但脸上毫无破绽,仍是平静回道:“郭奕先生不愧是鬼才之子,有他谋划,加上军神张任领军,于禁、黄柄等人配合得当,解烦军相比曹军,只有些微伤亡,并不碍事。” 刻意加重了郭奕跟张任的分量,是要提醒陆逊,解烦军是靠这群人打出来的一片天。 而这群人不久前,身分与姜维并无两样,都是他国臣子,但现在,都是胖子一手招揽来的能臣干将。 如果胖子都不能信,解烦军上下,再无可信之人。 陆逊明白马休话里暗示,有错,就要认,他对此早有打算:“辛苦诸位了,这次局面如此被动,都是陆逊行差踏错惹出的祸,如果东吴有个闪失,陆逊万死难辞其咎。等此中事了,我会上书朝廷,请辞大都督一职,还解烦军与文达一个清白。” 来了! 棋盘上,胖子一步步的进逼,终于让陆逊彻底信了他,马休等的,就是这时候。 “都督,你误会了,马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有文燕回报,这次解烦军偷袭曹军时,曾见到一个……” “怪物?诸葛贱人手下本来就是一堆怪物,有什么稀奇?” 三天前,解烦军击退曹军的同时,马超也率兵退回了夷陵城。胖子赶紧赶慢,三天时间,总算带着解烦军赶到了夷陵。 “不!那怪物足有两三丈高,刀枪不入,力大无穷,行动快捷,我特地让人加厚的城门,还挡不到一炷香时间,就已经被撞开!” “没关系……总之,诸葛贱人没看穿马大哥是诈败了?” 听马超说的玄之又玄,胖子特地给他留了点情面。 早先胖子要马超守个半天,只是希望增添诈败的可信度,免得给诸葛贱人看破计划,没想到那贱人跟哆啦a梦一样,法宝是论斤卖的,搞的马超诈败变成真败。 马超脸上讪讪,见胖子给他留了个台阶,赶忙接上这话,顺势下阶:“应该没有,我请蛮王派人探过,诸葛亮只留下千人把守巫峡关,其余的都派到了交州领地。 第177章 没想到北魏目标还在寿春一个城池时,诸葛亮的目光已经放到了整个交州?这人胃口可真不小啊!” “不这样,我们哪有机会夺回巫峡关呢?”胖子满脸淫笑。 这一次,他要诸葛贱人偷鸡不着蚀把米! “也是……对了,夺回城关后,你有什么打算?把陆逊逼下来,亲自做这个都督?” 如果这次解烦军能顺利帮东吴解危,胖子又得以回复冰清玉洁的叉烧身分,以他对东吴的贡献,都督的位置,也不算太过。 可胖子只是摇头:“这话,我跟马休几个说过,你没听说?胖子知道自己是什么料,行军打仗,也许还能占点便宜,你让我去看卷宗,理政务?只怕胖子比上头那个娃儿皇帝都还不如啊!” 皇帝孙和才刚满十二岁,对胖子来说,正是毛还没长齐的年纪,叫他一声娃,只是图个亲切。 “可是……依陆逊的个性,等西蜀退兵后,他一定会还你一个清白,到时候你若是出现,他卸下的都督职位你不坐,难道让四大世家的人坐?” “哈哈,这个位置,除了陆逊跟庞统,别的人胖子还不敢让他坐了……放心,我已经交代马休,事情一过,马休就会上书朝廷,说陆逊裁撤解烦军将领,只是做戏,目的不过是要让北魏、西蜀两路大军疏忽,好趁机破敌罢了。 “至于老子……我要是一口咬定陆逊跟我是早商量好,要藉此诱敌来攻好重创敌军,给东吴一个喘息机会,谁敢出声反驳?” 前半部的戏码,不但照着胖子的剧本演,还演的有声有色。 曹军前锋兵败如山倒,司马师与郝昭在寿春城下吃了闭门羹,回头路又遇胖子伏击,留下了近万名曹军尸首。 更甚至,张辽还在接天第七剑下,成了第一个被胖子生擒的天人武者。 “看来你是打定主意要让陆逊继续当这个都督?可依陆逊那迂腐个性,他会答应吗?” “老子就是吃定他迂腐——只要把黎民百姓国家大义往他头上一压,他能不答应吗?” 马超一时无语,只能苦笑。 胖子知道马家已与他绑做一块,若胖子能坐上东吴大都督,马家也会鸡犬升天,现在胖子白白放过这机会,马超心里自然不甘愿。 “好了!咱们别在这事上打转,还是先想想等会怎么抢回巫峡关才是道理。虽然诸葛贱人手上只有千名士兵,但这人伎俩多,法宝足,咱们还是得小心行事,才不会功亏一篑呀!” “丞相,再有半天时间援军就要到了,看来吴军就如丞相所料,是不会来了。” 巫峡关内,陈到结束巡逻之后来与诸葛亮汇报,神情显得十分轻松。此外,他手上还拿着白耳兵送来的密函。 诸葛亮正整理着这次的军功,准备在拿下交州后,一并上呈刘禅封赏:“子龙送信来了?” “正是!要属下念出来吗?” 白耳兵送来的消息,诸葛亮看过后,都会由陈到建档归案,诸葛亮日理万机,许多时候若是太忙,常会由陈到先行读过,再挑重点说明。 “麻烦叔至了。”诸葛亮连头都没抬起来,他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事必躬亲,未必总是好。 “赵云将军回报,有三将军协助,他们兵分两路,再过几日,交州地面便无吴军踪影,相信可以赶在初春前平定交州。” 一月初春跟七月入暑,是交州两次税收的时间,赵云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听到好消息传来,诸葛亮终于抬起了头,脸上神情虽然没有变化,但陈到可以感觉诸葛亮松了口气。 “多亏丞相判断无误,赵云将军才能有如此成绩。属下知道丞相一心为蜀,可身体还是得顾着点,不然,多少也把工作分出去些,我大蜀能人无数,虽然不能与丞相相比,可马良与法正等几位先生也都是内政专才,可以托付的。” 陈到是个人精,见诸葛亮整日忙于公务,常变着法子要与他攀谈,好让诸葛亮有机会歇息。 果然,诸葛亮一听这话便闭目养神,良久后,才缓缓说道:“先主临终交托,亮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每次每次,陈到一提这事,便得到这样的回答,他只得赶紧扯开话题,免得诸葛亮举手送客:“对了!黄权将军提起,丞相说五日内即使没有援兵,吴军来犯,仍旧有方法布置退敌?” 即便对不会发生的事毫无兴趣,陈到仍旧显露出极大的好奇心。 “没有布置。” 陈到原本已准备好要听诸葛亮的奇计妙策,谁知道,听到的却是这种回答:“没有布置?” “如果吴军真的来犯,千名士兵,守关绝对不足,亮只有敞开大门,洒扫街道。兴许,还会命童子焚香操琴,亮亲自在城头弹上一曲,以大礼相待。” “……丞相在跟叔至开玩笑?” “叔至以为呢?” 诸葛亮眼里神光,看起来不像是玩笑话。陈到额上缓缓滴下冷汗。 如果这就是诸葛亮的安排,那么过去四天,他就是拿命在玩! 可惜,诸葛亮不习惯开玩笑,东吴入他眼界的人,并不多。 “如果吴军卷土重来,领军的只会是两个。陆逊智比天人,可惜,始终是个君子,君子可欺之以方——见到城门大开,他定会以为城关里已设下埋伏,陆逊谨守的儒家规条,就是他的破绽。” 在旁人眼里,有天人之智,无所不能的陆逊,在诸葛亮眼中,却与常人无异。 “庞统号称士人之冠,足智多谋,可惜能算不能断,他没有足够的魄力,即便看穿了城中无埋伏,他也不敢发兵来攻。” 即便冠绝士人,但诸葛亮已是神人,庞统千算万算,仍算不透他。 东吴其它人?庞统、陆逊都看不穿了,诸葛亮还需要考虑谁? “这……这……丞相用的,是什么计?” “空城计!” 巫峡关外,胖子愣愣望着城门大开,喃喃自语。 “胖爷的意思是……” 一旁除了马家一手练出来的江东骑兵,还有马休、马铁,和解烦军里的几位要员。 赶在蜀军来援前,东吴抢先一步到了巫峡关外,准备夺回城关,把诸葛贱人赶回老家。 原本的计划是由法师阵隔空开火,火球术炸的蜀兵分不开身,然后虎卫营走老路子,几个大将带人走山路,抢城门,最后再接上江东骑兵冲锋,组成必胜的连续技。 可当一伙人来到巫峡关外时,却赫然发现,城门……压根就没关。 城关上头,诸葛亮大刺刺的坐在那里,焚香操琴、神态自若,城门内外,更有十余名百姓,低头洒扫、旁若无人。 看到此情此景,最先停下马的,是马超跟张任。 他们俩领军多年,战场嗅觉最是敏感,有诈没诈,有埋伏没有,通常一眼就能看破。 可面对诸葛亮如此目中无人,两人只是惊疑,却做不出决定。 “胖子,你意思是诸葛亮只是摆个架子,其实是败絮其中?” 马超想过这种可能,但这样做太过冒险,不像诸葛亮一般时候所用的伎俩,马超对胖子的判断,实无法给予支持。 胖子没有回答,倒是底下的姜维、郭奕,纷纷提出反对:“胖爷!从赤壁大战以来,白帝城之战,巫峡关夺还,诸葛亮每次用计都是小心谨慎,一计扣着一计,虚虚实实难以分辨,现在的情况……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显然,郭奕并不觉得诸葛亮是在虚张声势,即便解烦军文燕探回来的消息,巫峡关里,只有千名蜀军。 “是啊!胖爷,诸葛亮示敌以弱,用的是诱敌深入之计,城关里必定已设下伏兵,我们不能莽撞行事!” 姜维在旁进言,马铁点头同意,就连后头的于禁眼中都满是狐疑。 一面倒的意见,整合出一个相同答案诸葛亮在使诈,现在进攻,便是中计。 胖子没有激动反驳,他看着天色渐晚,扭头问道:“蜀中援军,还有多久会到?” 郭奕接口便说:“探子回报,蜀军应该还在百里外,要到巫峡关,还要四五个时辰。只是,这情报未必正确,或许蜀军已经抵达城关,百里外的部队只是个障眼法,要我们以为,援军还没抵达巫峡关。” 合理的判断。郭奕的推论获得众人一致的同意,唯独胖子,脸上笑意越来越浓。 史册记载,诸葛亮这一生,只用过一次险。 当时,西蜀与北魏两军对垒,诸葛亮手中兵马尽出,谁想司马懿突然率兵杀到,诸葛亮无力抵抗,索性大开城门,在城头上焚香操琴,故作潇洒,司马懿见状是惊疑不定,半天后,直接调头回了曹军大营。 胖子没想到,这名声响亮的空城计,今天居然让他撞上了。 老天爷给了他一个机会,在棋盘上一步把诸葛亮将军,但要抓住这个机会,就要说服马超与张任,下令冲锋。 胖子心中一狠,今天,他就是用骗的,也要把马超等人骗去攻城! 戴上面甲,掩盖了脸孔,胖子缓缓策着马。东吴军队与西蜀城关之间不过一里之遥,胖子缓缓的前进,慢慢的缩短着距离,身后众人不知胖子打算,只能紧紧跟在后头。 胖子一边驾马,一边说道:“胖子与诸葛亮交手多次,从来都是有败无胜,从这些败仗,胖子学到了教训,也发现了一件事……” 东吴大军距离城关,还有八百丈。 城头上,诸葛亮可以隐约看见,带队的人里,有金发碧眼,外型独特的马超,还有他颇为熟悉的蜀中军神张任。 第178章 两个都是手下败将,不足为患。 “这教训,很多人都清楚,诸葛贱人阴险狡猾,心狠手辣,与他为敌,得先去买好棺材、选好坟地,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用到这些东西……” 胖子的自嘲,让张任等人不由会心一笑。 东吴大军距离城关,只剩五百丈。 除了马超与张任,诸葛亮又认出了两个人,郭嘉的儿子郭奕,五子良将里的于禁。 两个曾是阶下囚奴,不必挂虑。 “但老子还发现了一件事,这贱人生性自负,高傲自好,他向来看重面子,即便敌强我弱,也不愿掉了面上威风,就是出阴招、使狠棋,也是偷偷的用,要顾及面子周全、皮相好看……”随着距离拉近,胖子的语气渐趋严肃,肃杀之气也更形沉重。 东吴大军距离城关,不足三百丈。 诸葛亮几乎看清楚所有人的面目,解烦军的黄柄,副统领马铁,还有,只曾在画像上看过的姜维。 几个都还太过年轻,不成气候。 “这个,就是诸葛亮的死穴,想胜过他,除了要比他更毒、更阴、更险,还要更不拘小节、不顾脸面……” 最后,一百丈。 诸葛亮终于看清楚最后一个人的样子,那人戴着头盔面甲,到底长什么模样,诸葛亮一直无法分清,就在这最后一刻,那人猛地扯下面甲。 心腹大患,胖子黎聪! 赫然见到胖子,诸葛亮脸上一变。胖子立刻抓着机会大吼:“果然是空城计!全军冲锋!” 胖子没法证明空城计是真是假,也说服不了马超、张任,但以诸葛亮对胖子的恨意,突然看到他没死,脸上必定会起波澜,这一变化,就是胖子等待的机会。 张任与马超面面相觑,他们都看见了诸葛亮的神情变化,心理同时泛起一个念头。 莫非真是空城计? 没等他们俩反应过来,城关上,诸葛亮一听到胖子大喊冲锋,生平第一次,失去了冷静镇定,大声吼道:“快!关上城门!” 张任与马超瞪大了眼,同声大吼:“全军冲锋!” 一马当先的,自然是第一个疾催胯下坐骑的胖子。不管是青龙刀老祖宗还是武伶玉姑奶奶,都已经摆好了架式,准备赏诸葛亮个痛快。 而紧跟胖子身后的,只有马铁一人,即便要到地狱,同样不离不弃的兄弟。 “想关门,先问过老子!绝对领域!” 胖子放声大吼,武伶玉即刻产生变化,结界师一出现,胖子身后黑布包里,便有数百条细线飞出。 为了能用这招“胖子的地盘,胖子最帅”,或者说“胖子说了算”,胖子早有准备,那些细线以蚕丝细细搓成,浸过油后异常坚韧,就是寻常刀剑都很难砍断。 结界一布,城门处假扮百姓急着关门的蜀军,立刻被捆住了四肢,胖子与马铁手起刀落,瞬间便解决了前头几人。 一转身,胖子才准备登上城头找诸葛亮算算总帐,突然间天摇地动,周围民房忽地倒塌,扬起了一地烟尘。 “是那怪物!” 马铁眼利,一看就知道是他大哥马超嘴里说的怪物。 深吸一口冷气,胖子看着四尊穿盔带甲的巨人兵,包围了整座城门。 想必,这就是诸葛亮仅存的保命手段! 光看那体型,那身段,那与庞大吨位不相衬的灵活动作,胖子肯定,这玩意绝对价格不菲,至少,比起石头木材棋兵要多上好几个零。 “你个大熊猫,这种东西都做的出来,诸葛贱人不如做只钢弹,直接征服宇宙好了!”混世三国09文武双全-第十章胭脂楼 “霍峻!你带丞相离开,这边由我断后!” 东吴大军发起冲锋的那一刻,陈到就已经清楚,巫峡关是保不住了。 保不住城关,西蜀顶多少块领地,保不住诸葛亮,西蜀就没了主心骨,失了顶梁柱,随时都有倾覆之危。 “叔至,亮对你不住……” “丞相,快走!大蜀可以没有陈到,却不能没有丞相!霍峻!你还不动作!” 果然与胖子说的一样,诸葛亮就是败,也要败的好看,一句“对不起”就要打发人去死。 偏偏这些人还是贱骨头,被诸葛亮推进火坑,还要说些“感激丞相踢我一脚”的狗屁话。 上了城头,胖子刚听到这对话就想挖开陈到的脑袋,看里头是不是装浆糊,堵着楼梯,他便是咧嘴大笑:“不想走就别走了,胖子还想请孔明先生到建业城喝茶呢!” 当然,喝完茶就是请他到苏州卖咸鸭蛋。 城关底下,杀声不绝于耳。 张任、于禁领着江东骑兵,与蜀军进行着街道战。 城关里巷道窄小,不利马队冲锋,骑兵进城后便下马抽刀,由两人带领,对千名蜀军进行围剿。 仗着人数优势及法师阵的掩护,身着土色甲冑的蜀军不管落单还是群聚,很快就被东吴的水色浪潮淹没。 至于四尊巨人兵,则由马超、马岱、马铁、姜维四位大将,带着虎卫营,一尊一尊的引开,就算一时半刻解决不了这四个怪物,也缠的怪物们无法分身。 剩下的,就是在城头等着逮人的胖子。 霍峻抓起诸葛亮往身上一背,不是从城关下突围,而是直接往边上的山壁爬去,胖子心里一急,脚下踏开瞬步,就要追去。 论手上功夫,胖子单手就能解决陈到,但脚下轻功,胖子的瞬步还是学自陈到,总之,胖子左晃右闪,怎么都甩不开身前阻挡的陈到。 “好狗不挡路!你他妈给老子让开!天威难测!” 狂狮威压逼人,陈到身形一滞,点钢枪再追不上胖子身影。 几下瞬步,胖子赶到城关边时,霍峻已经背着诸葛亮爬出了十丈多,动作宛若猿猴般灵巧。 紧追在后头的陈到急忙大叫:“死心吧!霍峻是给山林里的猴子养大的,他独创的灵猿身法,在穷山峻岭之间,无人能敌!” “管他是人他妈生的,还是猴他妈生的!想走,就得先过老子这关!千重脚!” 猛力一蹬,千重脚直接踩碎了城垛,巨大的反作用力让胖子像劲箭一般射出。 陈到张大了嘴,目瞪口呆的看着胖子眨眼间就到了霍峻身边。 更糟的是,此时霍峻四肢都攀在山壁上,动弹不得,而诸葛亮为免摔落,双手同样紧抓霍峻背膀,没有手结印,没有时间念咒,什么道术都发不出来。 “大哥!丁奉!老子这就替你们报仇了!青龙斩!” 青龙吼声震天,直冲云关,胖子身处半空,十二成功力逼出的庞然气势,让他像是魔神降世。 一刀,就要卧龙授首! 可惜,好事总是多磨。 就在青龙刀挥下之际,一条铁棍突然横空出世,向着胖子当头而来。 “妈的,老子是千斤之身,与诸葛贱人一命换一命,不值!” 不想命丧于此,又不想让诸葛亮走脱性命,胖子临机应变,右手青龙斩仍是一往无前,左手大摔碑手往那铁棍挡去。 “轰”的一声,这一击撼天动地! 只是临危变招,胖子终是慢了一线,刀还没劈中诸葛亮,拳头已经跟铁棍撞上。 被棍上巨力一带,青龙刀失了方向,直接劈在山壁上,画出一道极深刀痕,刀气扫的诸葛亮嘴里吐出鲜血,又立刻被霍峻带开。 被一棍打地鼠似的打中,胖子身形急坠,等落回了城关,站稳了双脚,抬头再看,已经不见了诸葛亮的踪影。 “哪个缺德带冒烟的坏老子好事?老子诅咒你上妓院中镖,喝凉水噎着,连走路都会滑跤啊!” “交出霸王魂珠,胭脂楼就留你性命!” 胭脂楼? 胖子回头一看,两名黑衣女子手持铁棍,伫立在城垛上,脸上杀气腾腾,不知是因为胖子暗藏魂珠,还是因为胖子嘴实在太贱。 胖子微微一愣,立刻叫道:“胭脂楼?自己人!你们楼主还欠老子手下张任一个人情!” 看脸蛋,两妮子不是双胞胎,可一开口,却是异口同声:“恩情已经两清!交出霸王魂珠,否则叫你生不如死!” 胖子给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坏去好事,气的脑门冒烟,怒道:“你他妈说要就要?你是老子女人还是老子娘亲?告诉你们,今天你们敢坏爷好事,爷就敢不给!” 两女子对视一眼,又道:“哼!诸葛亮与胭脂楼透漏魂珠行踪后,胭脂楼就欠他一个人情,他要求我们保他周全。今天,是你自己撞上来的,怨不得人。赶紧交出魂珠,否则我们手底下见真章!” 敢情诸葛亮能找到胭脂楼的人当保镖,还是卖掉胖子得来的报酬?这家伙简直吃人不吐骨头啊! 胖子好事被搅,又得知内情,胸中怒火越烧越旺,两手握上青龙刀,立即叫道:“老子今天不把你们俩抓回去做压寨夫人!老子就改姓胖!” 从方才交手一招,胖子已经得知两妮子顶多是下阶龙将,他的大摔碑手让其中一人到现在还是脸红气喘,即便算上陈到,胖子以一对三,都还绰绰有余。 只是,今天的诸葛亮否极泰来,那么,今天的胖子就要乐极生悲。 “这辈子,胖子两字,你是叫定了!”山壁上,又再落下一人,同样的黑衣,同样的性别,同样是胭脂楼的杀手。 “天人!” 这次,胖子没有再多嘴,这女人年纪不小,实力也不小,他暗暗心惊,嘴上立刻问道:“老子手下不杀小辈,报上名号!” “英布后人,英彩!” 第179章 “彭越后人,彭蝶!” “韩信后人,韩妮!” 英彩、彭蝶、韩妮,胖子一个都不认识。 但是英布、彭越、韩信,胖子却很熟。 这三个都是项羽手下大将,都是跳槽到刘邦麾下,都是帮助刘邦建立大汉,最后,都是被刘邦飞鸟尽,良弓藏,一个个的满门抄斩。 这中间,到底怎么回事? “兴霸,你今天气色好很多啊!” 武功尽失后,甘宁难得出来露面,今天不知怎地,兴致一来,竟到了后院打起拳法——虽然拳头看起来还是那般无力。 “哈哈!先生眼力真好……先生不是外人,我也不瞒你,的确是有好事啊!” 华陀为了甘宁的伤,多年炼制的灵丹灵药大把大把的砸,甘宁欠他的,实在太多太多。“哦?莫非……有文达的消息?” 想从甘宁的眼神表情猜出些什么,实在是太容易了,这就是胖子不愿意把诈死的事告诉他的原因。 甘宁虎躯一震,看了左右无人,才连连点头,道:“胖子没死,还解了北魏大军压境的危机,现在,正要去给诸葛亮一个惊喜呢!” 至于是惊喜还是惊吓,就得问诸葛亮了。 看着甘宁脸上神采飞扬,华陀不由笑道:“所以你才有心出来透气打拳?” “是啊!这阵子实在难为先生,甘宁在此,先给先生道歉了。” 甘宁重重低下了头。 这十几天来,甘宁糟蹋了不少灵丹妙药,光砸坏的碗,就够华陀去开家客栈了。 “小事无需挂齿。既然文达没事,他有没有说打退西蜀以后有什么打算?” 误会了华陀意思,甘宁眉头一皱,道:“先生别误会,胖子没有意思要做些什么,他这次回来仍打算为东吴效力,就连陆逊,他都叫马休去劝留了,你可别……” “老夫没误会,误会的是你。老夫是问,他回来以后,有没有要忙什么事?” 不打自招,甘宁脸色讪讪,挠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先生有事,大可吩咐下来,上刀山下火海,甘宁就帮胖子先答应了!” 在胖子身边,甘宁学会最多的,是怎么帮朋友两肋插刀——胖子害他白流了眼泪,这些马尿,怎么也得讨点回来才行。 “哈哈哈!也不是去什么刀山火海,只是我想问文达,请他帮忙找一个人。” “找人?这事容易,我明天就给解烦军送个信,不管这人在哪,就是挖地三尺,也帮先生挖出来!” 太简单的事,就不用胖子了,甘宁没打算便宜了他。 “让解烦军找是浪费人力,这人神出鬼没,行踪成谜,不过文达对这人很熟……这人,是他师父。” “仙师于吉?” 华陀点了点头。甘宁的伤,他已是束手无策,灵血草有生肌活肤、接续断脉的功效,却不能治丹田枯竭,经脉萎缩,甘宁若不想一辈子做个废人,只有一个办法。 那法子,就在于吉身上…… 北魏,玉门关。 “爹!你再给孩儿一次机会吧!这次会败,实在是张辽……” “住口!” 哨楼里,看着司马师至今仍不思悔改,司马懿不由勃然大怒。 城关外,魏军正屠杀着大批手无寸铁的鲜卑族人,虽然都是老弱妇孺,但砍下了耳朵做功绩,谁也认不出来耳朵的主人是孔武有力还是年老力衰。 “你好!你有本事!翅膀长硬了,出发前爹的交代,都可以不听了!擅自出兵,想骗开城门,拿下寿春?好!好算计!你以为东吴无人了?就连守寿春的鲁肃,爹都不敢小看,你好啊!你了不起了,可以小看天下英雄!” 司马懿越说越激动,声音逐渐宏亮,就是城关里,隐约也能听见。 只是,城关里没有人会去注意这点声音,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关内慕容氏的战士身上。 慕容复浑身浴血,可看着身边弟兄一个一个倒下,心底的痛苦,已远超身体的痛楚。 “族长!快走!快走啊!” 慕容族战士的吶喊,没有传到哨楼里司马父子的耳中。 杀鲜卑人来凑数,赚鲜卑人来邀功,虽然可以解司马家一时之患,在曹丕面前将功抵过,但此后,北疆将永无宁日。 为了司马师,司马懿想足了办法,没想到,这孽子仍是执迷不悟! “张辽是国之栋梁,就算平常与司马家不和,但要想统一天下,打下江山,就凭你!办得到吗?” 司马师听的冷汗直流,双腿一跪,连连磕头——尽管,他仍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爹!是孩儿错了!是孩儿错了!爹……” 虎毒不食子,否则,司马懿不会帮着司马师杀降。虽然阴险,尽管狡诈,但杀鸡取卵,对未来发展有害的事,非不得已,司马懿不会做。 “起来吧!” “谢谢爹!谢谢爹!”司马师满脸是泪的爬起。 司马懿看在眼里,只希望这个儿子已经学到了教训,他却忘了,年轻时候,儿子也曾用这招瞒混过去。叹了口气,他道:“前几日,李家的人来过了。” “李家……生不封侯的李家?” “生不封侯死不葬”这话,是在说一个李家人,一个李家的英雄,做了一辈子英雄,却做不了大官,封不了侯,连死后都没地方下葬。 “司马家飞黄腾达,已在大魏站稳了脚步,是时候,把他们找回来了。” “爹是要实现三家的盟约?” “哼!要司马家实现承诺,就看他们有没有本事……这事交给你,可别再让爹失望了。” “谢谢爹!” 蜀道,长门峡。 霍峻满头是汗,他走的是山路,怕官道上已布满吴军探哨,他不能冒这个险。 可是,不冒这个险,就怕诸葛亮要撑不下去。 “丞相!丞相!你醒醒啊!” 霍峻叫唤的很大声。 诸葛亮自始至终都在他背上,只是不停的呕着血,同时,还失去了意识。 “不行!怎么说也得搏一搏!” 如果西蜀是一艘船,失去刘备,只是让水手们暂时失去划桨的动力,但失去诸葛亮,从此以后,即便水手们再卖力,船永远都只能在原地打转。 “霍峻?你怎么在这?” 就在霍峻打定主意要往官道一试时,眼前突然冒出条人影,那人蓬头垢面,网像是好一阵子没有梳洗过。 “黄叙!” “是丞相?” 霍峻还正惊讶,忽地眼前一花,黄叙竟突然消失,直到背后传来声音,霍峻才发现黄叙已绕到他身后。 这功夫,非比寻常! “快把丞相放下!这到底怎么回事?” 黄叙打小就体弱多病,久病成良医,他多少也会点医术。 霍峻刚放下人,黄叙就抓上腕脉,探上鼻息,没多久,从怀里取出一颗丹丸,让诸葛亮服下。 “丞相被青龙刀气所伤……你们遇上黎聪了?” 黄叙日夜想的,就是报仇,对黎聪的一招一式,可说是了然于心。 “不错!我们中了黎聪的计,巫峡关得而复失,丞相受了重伤,非但如此,就连陈到将军,此刻怕是凶多吉少……” “巫峡关……黎聪他们,现在还在巫峡关?” 黄叙蓦然起身,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剑。 还是一把刀?霍峻揉了揉眼,赫然发现黄叙手上什么都没有,他结结巴巴的说着:“应该……不!肯定还在!” “等半个时辰,我救人回来。” 听黄叙的语气,好像说的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意外的是,霍峻竟然觉得理所当然。 天人武者,很少有办不到的事…… 请继续期待混世三国天人打不过贱人续集混世三国10儒门法会-第一章来人!关门,放马超! 长江上,船行飞快,从蜀地到东吴,这是最快的方法。 江面上几艘快船,最前一艘的船板上有个胖子,正对着后头大汉叹道:“张任!你知道这世上最遥远的距离是什么吗?” “这……从建业到成都?” 张任以为胖子是在暗示什么——小小一个巫峡关他们都花了好大力气,要打到成都,猴年马月才有可能? “错!世上最远的距离,是明明有美女在老子面前,却不能收下来作后宫,不能带回家当丫鬟,白天伺候胖子吃饭穿衣,晚上伺候胖子洗澡睡觉!” 这些话,一路上张任已经听了好多次,每一次,胖子都变着戏法在感慨。 怎么看,胖子都像在发春。 当然,张任知道胖子嘴里说的美女、念的感慨,指的是三天前巫峡关大战上出现的胭脂楼杀手。 “功亏一篑呀!” 就跟长江两岸正值发情期的猿猴一样,胖子叫完这声,转身就要往船舱里走,准备去作他的春梦。 不得不说,三天前的大战,胭脂楼派来的杀手,身手就跟身材一样好。 风韵犹存的英彩,青春活泼的韩妮,娇俏可爱的彭蝶,个个都是一时之选,即便她们手底功夫都是很好很强大,即便她们里头还有个本命巨鲸的天人英彩,胖子也没有把这些放在眼里。 “来人!关门,放马超!” 胖子可不是当年还在做小帅的胖子,随手一召,叫来的不是龙将就是天人,现在的他,要人有人,要马有马,唯一缺的,是女人跟马子。 可惜,胖子要是真得逞,就不必天天在张任耳边长吁短叹了。 张任想安慰几句,又不知从何下手,只得把话题扯开:“胖爷! 第180章 那野人看起来似乎跟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你真想不起他是谁?” 就是张任嘴里那个野人,把胖子即将展开的三千后宫梦敲了个粉碎。 “你个大熊猫!那家伙就别给老子逮到,不然老子一定挑断他的手脚筋、拔掉他手脚指甲,涂上蜂蜜给蚂蚁咬去!” 那天刚叫来马超,胖子就到一旁看戏去了。 尽管敌众我寡,但马超是谁?五虎上将、西凉霸王,是号称“雷兽一出,谁与争锋”的家伙。 于是,胖子为免被波及,跑得老远老远,虽然伶玉会因此而学不到本命招式,但,马家的不就是胖子的?以后有的是机会。 胖子走开没多久,就看城头上雷声隆隆,海潮卷起,雷兽引动九天之雷,巨鲸撼起滔天巨浪。 遥遥望着,胖子脸上笑意渐浓。天人也分上中下三阶,英彩虽已步入天人,但明显敌不过马超这个超人,只是,当胖子正想着,等女杀手们被拿下后,他是用强还是用药,或是用他的过人学识与风采,把三个妞纳入后宫时,异变突生。 想到这里,船舱里的胖子就是一阵气恼。 “老子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这人敢坏爷的好事,想来一定是嫉妒爷太帅!” 当天,眼看马超就要把英彩拿下,一道人影突然杀进战圈,兴许是猝不及防,马超竟被这人一剑逼退。 胖子愣地一惊,才想叫马家兄弟上前助阵,就看那人飞身向前,拉着陈到准备要走。 一时间,马超不知道该截杀逃跑的英彩等人还是陈道那路,稍一迟疑,两拨人便已走得不见人影。 胖子还记得,临走前,那救走陈到的野人还回头瞪了他一眼,留下一句话。 “黎聪!你等着,我会回来的!” “娘的!这家伙要敢回来,老子一定让他安心上路!” 想到这人,胖子就骂骂咧咧个没完,张任不由摇头失笑,再次把话扯开:“对了,胖爷,诸葛亮留下的那几尊巨人兵真不能用了?那玩意力大无穷,几乎能比天人,如果我们加以利用,对往后战事绝对大有帮助!” “哼!诸葛亮这小家子气,做事恁地谨慎……爷看过了,那巨人兵里可以藏人,不但负责操纵,临危之际还能自毁机关。当时情势不对,在给咱们拿下前,蜀军便把巨人兵里头的机关阵法都给破坏干净了。” 巫峡关之战,胖子到手的,只有一座城关和几具机关残骸,至于敌方大将和后宫美女,一个都没逮着。 张任对巨人兵表现出来的力量念念不忘,惋惜道:“可惜了,若能照着样子打造几具出来,以后与蜀军沙场相见就不必担心了。” 巨人兵既然能比天人,战场上,当然具有决定胜负的能耐。胖子知道张任担心什么,宽慰道:“别担心,这玩意要真这么好做,诸葛亮不会只做四具。先不说里头机关复杂,光说那材料,胖子担保,这次的损失就够诸葛亮心疼的了!” “哈!胖爷说的是,是我贪心了。” 统兵将领,成天想的就是怎么让手下实力更强大,让军队军容更壮盛,纯粹是种职业病,见张任展颜欢笑,胖子也不管他是不是真放宽了心,扭头就要找个角落补眠去。 只是一坐下身,突然想到件事,胖子赶忙又跑出船舱:“对了!彝凌,你先前说过,胭脂楼只要找到一个本命兽与项羽相同的婴孩,让他服下魂珠,就能让项羽夺舍重生——她们现在已经开始找魂珠了,莫非她们已经找着了婴孩?” 胭脂楼半路杀出,不但坏了胖子杀诸葛亮的大事,也带来了警讯,这事,胖子得赶紧想想办法。 “八九不离十。一直以来,胭脂楼苦恼的都是婴孩的下落,现在既然找起了魂珠,只怕那孩子已经找着了。” “有办法知道那孩子是谁吗?” 孩子的教育不能等,胖子的打算很简单,只要胭脂楼替那孩子做事,那孩子替胖子做事,一切就全无问题。 “很难……胖爷,你也清楚我与胭脂楼的关联建立在我师父身上,上一回我们跟胭脂楼讨要令牌,恩情已是两清,想知道这事,恐怕……” “那……换个方式,你知道项羽的本命兽生的是什么模样?” 找不到人,胖子可以靠伶玉的外挂窥天以兽辨人,但最少得知道是皮卡丘还是妙蛙种子才行。 “这我知道,项羽的本命兽说来颇为奇特,爷可想猜猜看?” “不想——这种高人的本命兽不是神仙就是神兽,老子早看到腻了,直接说吧。” “哈!全错!项羽的本命兽,是一面铜镜!” 本命兽不一定全是飞禽走兽,就如刘封与徐晃,本命兽就是银枪跟铜斧。 “铜镜?镜子里外动作一模一样……”胖子微微一愣,道:“莫非项羽的本命技能是模仿?” 可张任只是摇头,笑道:“又错!” “是镜像,利用镜子反射造出个一模一样的人?” 依照项羽的身手,若说当世还有谁能比他更变态的,恐怕只剩“两个项羽”这条路了。 “还是错!” 不再让胖子胡乱猜测,张任道:“胖爷,你知道,铜镜这玩意,你对着它做什么,镜里照出来的人就会做什么,对吧?” “废话!难道你对着镜子挖鼻孔,镜子里还会吐舌头不成?你这不是在说废……呃?” 胖子倒吸一口冷气。 镜子外的人做什么,镜子里的人,不能违抗! 难怪项羽即便穷途末路,刘邦还是杀不死他,只能将他逼到乌江畔,逼得他自刎而亡。 有朝一日,老子要是学会了这本事,那天下还有谁能挡? 胖子心里正yy着,耳边就传来了武伶玉的笑声:“胖子,你可别想的太美了!园里姥姥交代过,戏子可以偷尽天下招式,但有些功夫,我们是学不来的。” “呃,莫非你们可以变成活人,却不能扮做死物?” “你个傻胖!破军枪是死的,你不也用得挺开心?告诉你!这铜镜一照,里外都是自己,姑奶奶要怎么学?” “也是……不过听你这么说,胖子倒是有点印象——好像在哪里,遇到过个伶玉妹妹学不来的本命兽……” 吴都,建业。 “仲起!文达是不是真的没死!” 都督府里,庞统与马休为了巫峡关的好消息连袂而来,谁知陆逊劈头第一句话,问的却是胖子。 对这句话的反应,庞统与马休脸上都是惊讶,不过庞统是惊讶胖子没死,马休则是惊讶陆逊知情。 “属下这次来,正是想跟两位都督说这个好消息呢!” 嘴上这么说,但马休脸上表情说的可是:“陆逊都督另外有消息管道监视解烦军?对咱们可真信任啊。” 看出马休脸上的不自在,陆逊赶忙解释:“我也是偶然得知,仲起别放心上。” 看到陆逊的反应,马休心里乐开了花。 陆逊当然知道胖子没死——只要黄柄知道了,解烦军里,陆逊还有什么事不知道的? 当然,胖子没死的消息,是马休刻意让黄柄送去给陆逊的。 整个计划要圆得过来,胖子从长江死里逃生的过程就假不得,否则给陆逊看出破绽,发现胖子的死是早有预谋,那早先做的一切,便是前功尽弃。 本来应该是要安排个机会让陆逊凑巧找到胖子,但西蜀与北魏来得太快,胖子不露脸指挥不行,于是权衡之下,胖子用了另外一个方法。 “不敢,不敢……” 马休一面摆手一面解释:“属下其实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还想着要给两位都督一个惊喜——统领不但没死,还暗中帮了解烦军一把,这次解烦军能顺利退敌,统领暗地里可出了不少力啊!” 胖子的方法很简单,黄柄虽然是陆逊派去的探子,但他的身分若是曝光,解烦军上下的反应就会像刚才的马休一样——不被信任的情绪反应十分可怕。 所以,陆逊绝不会暴露黄柄,他们之间,从来就只有书信往来。 见陆逊点头,马休继续说道:“寿春一战,我军虽然是诈降,但人手并不足够,一直少个主将牵制张辽。没想当我军攻进曹军营地,就发现张辽被个蒙面人给拦下,当时,我们就怀疑这人是统领。” 马休说的与黄柄信上写的是一模一样——书信这玩意,最容易的,就是造假,信,是马休叫人写的,当然不会有差。 如果按照黄柄原来信里的描述,胖子从长江死里逃生后便直奔寿春,安排解烦军进攻曹魏前锋。 信上虽然对胖子多有推崇,可,陆逊很容易就会从中间看出问题。 胖子为什么不先来说他没死? 胖子怎么会知道要直奔寿春? 这一切,是不是胖子早安排好的? “莫非胖子是为了脱罪而诈死,为了增加姜维不是凶手的可信度?” 为了不让陆逊想东想西,最后真想到这个答案,马休捏造了一封假信,省去了许多麻烦。 果然,听到胖子没有露面,陆逊就不会怀疑而只有惭愧。 “唉!文达不肯露面,都是因为我……” 庞统没见过信,不过听马休所说,胖子非但没死,还拉了东吴一把,不禁喜道:“别想太多,大是大非,胖子能分清楚的,他肯出手相助,不就是不想东吴受难吗?” “他没对不起东吴!是我对不起他!”紧咬下唇,陆逊猛地下了决心。 “文达这次回来后,我就奏请皇上还他一个清白,同时辞去大都督之位,这个位置,我不能再坐了。” 第181章 “都督不可!” 出声阻拦的,不是庞统,而是马休。 走到这一步,已经是最后一步,只要让陆逊欠解烦军和胖子一份情,那就够了! 马休从怀中掏出封信,呈给陆逊:“都督请看,这是统领助解烦军夺回巫峡关后,送回来的一封信,统领如今已在回东吴的路上了。” 听到胖子肯回东吴,陆逊与庞统脸上喜色顿现,赶忙展信阅读,那信上最开头几句话,就让两人放下了心。 陆逊亲启: 陆逊!你个死没良心的家伙,居然敢怀疑老子?怀疑就算了,你还敢动手!老子回来一定抽你的筋,扒你的皮,抓你去长江喂虾鱼! 胖子是个真小人,如果他真要报仇,真想动手,他会悄悄的来,既然摊开来说,也就摆明着是要放过陆逊了。 陆逊两人对视一眼,又急着往下看。 不过老子是个识大体的,既然现在真相大白,水落石出,咱又气跑了司马懿跟诸葛亮两大贱人,胖子可以不跟你计较。 胖子知道你没把这事张扬,东吴的大伙只是猜胖子跟杀先主的事有关,但没人敢肯定,所以,胖子准备了封信,让你交给皇上。 这次你所有处置解烦军的动作,不过是想趁机引北魏和西蜀上勾,给他们吃场败仗——这信交上去,相信朝廷上的纷纷扰扰很快就会平息。 至于小乔夫人,在没有绝对证据前,胖子不会动她,只能委屈姜维暂时诈死,在解烦军继续效力…… 胖子这么说,就是想陆逊继续留下来做都督,庞统看得眼开眉笑,陆逊脸上却是越见惭愧,他心里暗下决定,这事不能就此掩过。 有功要赏,有过得罚! 陆逊当初会对胖子下手,就是因为他心中有着儒家子弟的准则。 只是,胖子什么都料到了。 好了!这事若真这么做了,就是两全其美,用一次东吴崩溃的危机,换来大败两国的结果,这是好事。但老子知道,你这人见不得好,回头定会跟皇上说,其实这是你的错,要皇上降罪撤职。 降不降罪,撤不撤职,胖子其实管不着,只想提醒你,四大世家这段时间的嘴脸你看过了,你不过是假装要撤换解烦军,他们便在朝堂上争得头破血流,连敌国犯境这么大的事都不在乎。 试想,今天要是你把大都督的位置交出去,朝廷上还有安宁的一天?东吴百姓还有安宁的一天?咱们皇上年纪还小,懂不了这么多,这个责任,你想推到他身上? 王这个字,三横一竖,头上那横是天,脚下那横是地,中间那横是苍生,周瑜大都督曾跟胖子说过,作一个臣子,就是要成为中间那一竖帮助君王,顶天立地,统领百姓! 胖子没读过几天书,都明白以苍生为己任的道理,陆逊啊陆逊!你难道不明白吗? 行端踏正,是儒人的准则,苍生百姓与国家社稷,是儒人的责任。 对付陆逊的迂腐个性,胖子用的,也是迂腐。 看完了信,庞统不由赞叹胖子的好算计,他扭头看着陆逊一脸的犹疑不定,知道胖子已说动了陆逊。 的确,半年的休养生息,并不够东吴有丝毫的行差踏错,胖子与陆逊两者,东吴可说是缺一不可,既然有办法两个都保下来,庞统自然乐观其成。 “伯言,东吴眼下状况,你比我更清楚,你这一走,四大世家再有什么动作,我可拦不下来啊!” “以苍生为已任……” 胖子信上最后一句话,终是打动了陆逊,他转头就与马休说道:“仲起,帮我回信文达,陆逊承蒙教诲,在此谢过他了!” 马休低头称是,嘴角不自觉的往上一扯…… 蜀都,成都。 “师父,丞相的伤可治得好?” 救回陈到后,黄叙带着霍峻跟诸葛亮赶回了成都,他给诸葛亮吃了救命药丸,保住了诸葛亮性命,却没能治好他的伤。 诸葛亮虽然道术通天,但文人体弱,被刀气扫中后内伤极为严重,加上平日操劳过度,就是一根手指头都能把他戳倒,何况是胖子的青龙斩。 黄叙赶忙把这消息传给了正在交州的几位将军,又请来南华要给诸葛亮治伤。 此时的卧房里,马良跟黄忠都在,几个人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所措。 “伤得很重啊……” 南华虽然不懂医术,但这是伤,不是病,以他的阅历跟本事,治点内伤还不成问题。 “先生一定要救救我家公子!” 咚的一声,黄月英在南华身前跪下。她一跪,身后马良、黄忠也跟着低下了头:“请先生救救丞相!” “好了,我来就是要救人,你们不用担心,伤虽然重,但要救他,老夫还成。” 虽然嘴上这么说,南华却迟迟没有动作。黄叙看在眼里,不禁问道:“师父,要叙儿去准备什么东西吗?” “为师要的东西,这里没有,不过……你们先去帮老夫准备个清幽的房间,等会老夫替诸葛小子打通经脉后,他自然就会醒来了。” “那就先谢谢先生了。” 南华欲言又止,听他话里意思,醒来跟治好,应该是两回事。但,走一步算一步,能醒过来总比一直昏迷的好,黄月英躬身一谢,赶紧出门叫人准备。 黄月英离开后,南华走到了门边:“叙儿,你跟为师来。” 听得招呼,黄叙连忙与南华来到后院,遣开周围卫士后,便向南华问道:“师父,到底怎么了?莫非是丞相的伤治不好了?” 若真是如此,他与胖子的仇,又要再多添一桩。 幸好,老天爷对诸葛亮还算眷顾,或者说,对西蜀还算眷顾。 “青龙嗜杀伐,最是摧毁生机,诸葛亮就是醒了,也会留下祸根……他命不长矣!” “师父!” 黄叙脸上满是惊慌失措,见不得徒弟委屈,南华也不卖关子,直接回道:“有些话,为师不想太多人知道,既然找你出来讲话,就是有法子彻底治好他。” “是不是需要叙儿做什么?” “不错!你还记得前些日子,为师曾跟你提过四年一次的儒门法会?” “记得,不是还有一年多吗?”黄叙不明白,这与诸葛亮的伤有什么关联。 “最近为师收到信……孔孟儒宗似乎出了意外,这次的儒门法会,将在七天后举行。” 黄叙脸上为难,诸葛亮的伤没好前,他实在没心情去理会这事,但一码归一码,当初他拜南华为师时,就答应好要替师门出战。 “呵呵!觉得师父趁火打劫?” 黄叙赶忙摆手。南华对他倾囊相授,现在又特地从南蛮赶来,这份恩情黄叙无以为报,若是再跟南华求些什么,可就是过分了。 看到黄叙的慌张模样,南华不再逗他,捻着白须笑了起来。 “师父知道你担心诸葛亮,正因为如此,你更要去!参加儒门法会,如果能拿下四大宗门的位置,除了能替我们庄子逍遥游留下仙师名号,更重要的,还能拿到一件宝物。” 听到这里,黄叙总算明白南华意思:“师父是说,宝物能治好丞相?” “不错!只要你能拿下四大宗门的位置,就有机会走一趟孔子七十二贤人居,拿回灵药救人!”混世三国10儒门法会-第二章七十二贤人居 吴都,建业。 大都督府上,这会正热闹地举行着酒宴,酒宴上觥酬交错,杯盘狼籍,胖子捧着酒坛,见人就敬。 就在方才,胖子接受了陆逊的低头认错,收到了周泰的致歉信函,就连徐盛都有了点表示——从此,有了军中大将关照,朝中大臣担保,胖子在东吴的地位,无人再能动摇。 照说,如今的胖子应该很开心才是,距离他做个安乐胖子侯的梦,只差一步之遥,但,胖子却是在强颜欢笑。 酒宴之前,胖子去看过甘宁。 胖子不是一朝得志,语无伦次的家伙,这年头,什么都是假的,只有兄弟是真的。 以前甘宁是大将军的时候,他们俩是兄弟,现在甘宁是个废人了,他们俩仍是兄弟。 勉强撑到酒宴结束,胖子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找到于吉这个便宜师父。 华陀说了,找到于吉,“借”一下他手里的“山宗”令牌上鲁门山,鲁门山上面有着孔子七十二弟子的居处,里面就有能治好甘宁的灵药。 这件事,说起来很简单,做起来很困难。 找于吉?老家伙成天不是盗墓就是挖宝,胖子没有他的手机,没有他的email跟msn,老家伙真要躲,比作家躲编辑还厉害。 即便有朝一日,侥幸让胖子撞上了于吉——从这抠门家伙手中“借”个东西?胖子不如直接带着解烦军杀上鲁门山比较快。 摇摇头,胖子走在回解烦军大宅的路上,想让入夜的凉风吹走一身酒气。 兴许是酒入愁肠,胖子只觉得,脚下踩的地,周围看的景,都在不断变化着。每一步踏出,都像是踏在水面一样,激起一圈圈涟漪,周围的景物随着他的前进而慢慢改变,从闹街市区变成了杳无人迹。 就在胖子醉眼迷离,自以为到了解烦军大宅时,周围,已经完全变成了荒山野岭,前头还有间破庙。 文伶玉在他耳边,轻柔说道:“主子,这是于吉的海市蜃楼!他人正在前面不远。” 胖子没有醉到不醒人事,当手上准备敲门的门扣忽然变成了一坨狗屎,胖子就忍不住骂骂咧咧。 “唉!我怎么会跟这种老头子心有灵犀……应该是跟胭脂楼的美女有交集才对呀……” 大步向前,胖子前脚才踏进破庙,两眼已经看到了于吉正咧开嘴,对着他笑。 第182章 那张老脸,那副笑容,让胖子忍不住头皮一阵发毛,于吉身后,姜维直挺挺的站在那里,满脸凄苦的看着胖子。胖子心中一惊。 看老家伙这样子,莫非是来替姜维抱不平的? 可是,孙权的事要圆满落幕,姜维就不能再露脸,胖子想了半天,也只能委屈师弟先去解烦军里窝着。 “来!跟着师兄,师兄带着你入世修行,一定让你光宗耀祖,不但做大事,还能做大官!” 这是当初胖子给于吉的保证,两相比较之下,可不是蓝校比鸡腿而已。 抢在于吉放话之前,胖子决定坦白从宽,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于吉大腿便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师父!徒儿好苦啊!您不知道,那个司马懿计谋有多阴险,心肠有多狠毒,您知道徒儿是老实人,被他骗得可惨了,就连师弟都被徒儿拖累,徒儿那个苦啊!” 连消带打,胖子正准备要用五千字的抒情文表达对于吉的景仰,对姜维的愧疚,对司马懿的痛恨,就看到姜维在于吉身后猛摇头,嘴巴张张合合,无声的说着几个字。 “不是这事……” 胖子险些昏死过去,这下子,他岂不是坦白从宽,牢底坐穿。 他正想着怎么把话圆回来,就听于吉说道:“好了!你们的红尘俗事,师父不管,四大宗门超然物外,当初就规定门下徒弟可以在乱世中历练取得功名,但各门派的宗师,不能搅和其中。” 难怪当初黄叙找南蛮结盟,南华不曾插手,顶多是徒弟有难,出面搭救罢了……胖子拍拍胸脯暗道“好险”,把鼻涕擦在于吉裤裆上后,爬起了身子。 “为师这次来,是有件事要交代……” 看到姜维脸色凄惨,胖子就猜不是好事,正要跟于吉说他最近时常上吐下泻肚子痛,恐怕不能达成师父所托,于吉的一句话,却让他满脸讶异。 “这是法器剑关,为师要把它交给你们!” 魂冢、剑关、兽人墓,这三个名字,胖子耳熟的很。 当初伶玉说过,魂冢滋长内力,剑关锻炼武技,兽人墓则能修炼本命兽魂,这三种法器,是武人梦寐以求的宝物。 明明是好事,姜维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 胖子想不出个究竟,耳边又听于吉说道:“不过,法器只有一个,为师想让你们师兄弟比试一场,赢的人,就拿走剑关。” 因为要跟老子对打,所以姜维为难? 胖子感动的点了点头,自认没有白疼姜维这个纯良小正太——况且,即便姜维被李广附体后是个天人,也打不赢胖子这个贱人。 两个人还没动手,就看姜维低头一拜,道:“师父,徒儿自知不是大师兄的对手,徒儿认输!” 胖子咧开了嘴,露出了一副淫荡笑容。 今晚是走了什么运?什么都没做就有法宝到手,指不定等会跟于吉说说,还能借到山宗令……胖子正想的开心,就看于吉从怀里掏出柄小剑,剑上红蓝宝石镶嵌,光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大手接过剑关,胖子心里乐得冒泡,才想问问这玩意的用法,于吉却抢先说道:“好了,胖徒弟,既然拿了剑关,有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胖子的目光猛地从剑关上移开,赶忙抬头看向姜维。 这小子,脸上怎么像松了口气般?胖子恍然大悟。 “你个大熊猫!还是只功夫熊猫!姜维这小子早知道里头有屎,才骗老子去踩?” 开玩笑,姜维在北魏跟司马懿斗这么久,早不是当初被于吉骗来投师的傻小子了。胖子暗叹真是自作自受,早知道就把姜维留在于吉身边,这小子到现在八成还是个愣头青。 见到胖子脸上的丰富表情,于吉眉头一蹙:“帮师父办事,你不甘愿?” 就算心中有千百个不愿意,胖子也只能摆出诚惶诚恐的模样,大叫“徒儿不敢”,否则依于吉的土匪个性,他一旦恼火起来,除了用强,说不定连剑关都会拿回去,到时候赔了胖子又折兵,胖子恐怕会先掐死姜维这混蛋,再找个地方上吊自尽。 突然想起华陀的交代,胖子心一狠——既然要死,索性就做个大锅炒,一块死吧!他开口便说:“师父有令,徒儿是刀山火海,火里去水里游,只是……徒儿有个问题,想问问师父。” 照于吉的个性,从来只有他跟人提条件,胖子如果开口就跟他讨山宗令,保管今晚就要被棋兵们轮奸到死,他得先套套话才行。 “有屁快放,师父还有事要跟你交代!” “师父!您是不是有块山宗令?” “怎么,想借?” 无事不登三宝殿,于吉虽然老,可没有老年痴呆,胖子无缘无故提到山宗令,肯定不是想帮于吉拿去除除锈、上上油,保持令牌的外观样貌。 胖子立马摆手摇头,叫道:“误会!天大的误会!徒儿绝没想过要借……” 话说到这,胖子突然哽住——于吉已经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递到胖子身前,可一听胖子没有要借,于吉变魔术一样,令牌直接消失在手上。 “没有要借?是师父误会了……” “师、师、师父……你……这……徒儿其实……” 到嘴的鸭子飞了,胖子不知道怎么再跟于吉开口,满脑子只想抽自己两耳光。 “你想要啊?你要是想要的话你就说话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呢。虽然你很有诚意地看着我,可是你还是要跟我说你想要的。你真的想要吗?那你就拿去吧!你不是真的想要吧?难道你真的想要吗?” 胖子愣了愣,于吉什么时候染上唐僧那厮的毛病了?不敢再自作聪明,胖子清楚明白的跟于吉说道:“师父,徒儿要借!” “说个理由来听听。” 今晚,胖子已经吃了好几次亏,他也不想再隐瞒,索性把华陀的交代一古脑儿都说了。 胖子才刚说要上山取药,就见于吉脸色古怪,问道:“你要上鲁门山采灵药?” “不错!” “鲁门山上是什么地方,你知不知道?” 于吉脸色越见古怪,胖子给他问得发毛,只得硬着头皮回答:“孔老夫子底下的七十二个得意门生当年住的地方?” “哦?既然知道七十二贤人居的凶险,你还敢去?” 有凶险?胖子听华陀提这事时,还以为最大的凶险是山下把守的孔孟儒宗,胖子已打算好,如果真借不到山宗令,找个月黑风高的日子偷偷上山得了。 怎么,山上还有凶险? 看到胖子一脸愣样,于吉就知道这胖徒儿肯定没把事情搞清楚:“你这小子,什么都不知道就想去采药,要是这么好采,你以为鲁门山上还会有剩下的吗?” 也是,既然于吉这个财迷知道,鲁门山肯定连根草都不会剩下! 胖子赶忙说道:“师父,徒儿见识浅薄,您可要帮帮徒儿啊!” “好了!这事早晚也要跟你说的,为师这次要你去办的事,跟山宗令其实也有点关系。想到鲁门山上采药寻宝,有两道关卡,头一道,就是在山下驻守的孔孟儒宗。” 见胖子一副不在意的表情,于吉笑道:“胖徒儿,是不是以为就算没有山宗令,趁着天黑绕过儒宗上山就行?” 心思被于吉说破,胖子脸上泛起尴尬笑容。 “当年师父也有这种想法,但山宗令不仅是块门牌,还是上鲁门山的关键,没有山宗令,就算上了鲁门山你也找不着宝物,采不到灵药。” 胖子顿时恍然:“鲁门山上还有机关?” “正确点说,是山上的七十二贤人居有机关,而你想要的那些灵药法宝,全都在贤人居里。” “师父不是有这块山宗令?” 胖子想来,山宗令想必就是破除机关的关键,于吉既然有令牌在身,怎么还有空闲时间在这瞎晃?他理应天天泡在上头,挨家挨户的搜刮才对。 “别急!听师父把话说完……鲁门山占地广阔,七十二贤人居遍及山头,每个贤人所在的住所藏有不同法宝——爱打架的子路有不少能与人斗争的宝贝,而颜回则种了不少灵草,藏了不少灵药……” 胖子没想到七十二贤人居这么多名堂——难怪颜回能一箪食一瓢饮,光吃灵草灵药就够饱的了。 “虽然贤人们的住所位置不同,但有个地方却是一样,只要进了其中一人的住所,鲁门山上的大阵就会发动,这是圣师孔子与诸位弟子一同布下的阵法,即便是四大仙师,困在里头也只有等死的份。” 闻一知十,举一反三,胖子刚听到这,立刻答道:“山宗令就是出阵的关键?” 于吉笑了笑,点了点头。 “不错,若是被困在阵中,只要以道力发动山宗令,鲁门山上大阵就会将你安然送出大阵。山宗令共有四块,是当年圣师孔子立下鲁门山大阵时留下的,只有在儒门法会上,取得四大宗派地位的门派才能拥有一块,直到每四年一次的法会,再行交回。 “可惜,山宗令有个限制,每用一次,令牌上的法阵就会失效四年,这四年时间,必须以日月精华供养,才能恢复令牌灵性。” 难怪,又不是办奥运,儒门法会干啥四年一度?原来根本原因是这四块山宗令,有了奖赏,大伙才有干劲嘛! 胖子大致都明白了,指着于吉拿在手上的山宗令便说:“所以师父,您这块山宗令,现在已经……” “当然已经无效了,胖徒儿,你手上的剑关便是当年师父到贤人居里取出来的法宝。” 第183章 听到这里,胖子忍不住愁眉深锁。 先不说令牌还要好长时间恢复灵性,既然孔老夫子那群闲人弟子的住所里法宝各不相同,胖子要是走错了房间,跑错了房门,不就只能采到杂草? 那甘宁猴年马月才能回复他猛男的本事? 见胖子一脸愁容,于吉将令牌一递,笑道:“胖徒儿,别担心,也许再过几天,山宗令就能使用了。” “哦?山宗令不是还有一年多的时间才会恢复?” 胖子还记得,当初他答应于吉参加儒门法会时,法会还有三年才开始,到现在,也不过一年多而已。 “儒门法会七天后就要开始了,为师这次来,就是想看你们俩谁适合去参加。” “七天后?怎么会?” 胖子这个人,走在马路上踩到狗屎是应该,踩到银两就不应该了——有好事,怎么可能轮得到他? “听说孔孟儒宗最近找到一部古典,上头记载了个方法,可以让山宗令提前恢复灵性,这次举办法会,就是要收回四块山宗令试验,如果真能成功,往后只怕法会就是两年举办一次了。” “所以师父要让徒儿去办的事……” “如果山宗令真的成功回复了灵性,法会就会立刻开始——为师正是要你去参加这一次的法会,夺下四大宗的名号……” 北魏边关,玉门关。 司马懿仍忙着处理司马师兵败寿春留下的烂摊子。 几天前,曹丕圣旨送到,本来是要取走司马懿兵马大元帅的位置——幸好司马懿用归降的鲜卑人作为战功,躲过了一劫,将功抵过。 但杀降俘抵战功可是大罪一条,要是被揭了出来,司马家立马要有大祸,为此,司马懿不得不留在玉门关处理善后。 “爹!大哥派人送来消息,他已经接手三家联盟,着手准备爹的计划。” 书房外,司马昭传来声音。这几天,为了守住杀降俘的秘密,司马昭奉命暗中杀了不少人,让司马懿省了不少力气。 “子上,进来说话。” 每次看到这个次子,司马懿总有些感慨。 祖宗立下的规矩,让司马昭注定要被长子司马师压在头上。尽管司马懿心中有点其它想法,扯到祖宗规矩,他也只能长叹。 司马昭一进书房便交上了信函,道:“爹,信上有大哥对张、李两家做的调查,这两家虽不像司马家家大业大,但在江湖上的势力,也不能小觑了。” 司马懿点了点头,道:“当年他们两家先祖都是大人物,就算后来家道中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不会差到哪去……对了,看过爹的计划?” 司马昭低头说道:“看过了。” “觉得如何?可有疏漏处?” 沉吟半晌,司马昭摇了摇头,回道:“孩儿对爹有信心,只是怕张、李两家不听号令,擅作主张罢了。” 司马昭劈头第一句话是“司马师接手三家联盟”,现在又说“怕其它两家不听号令”,质疑司马师能力的潜台词,可没潜到哪里去。 两兄弟关系不睦,司马懿早就了然于心,他放下朱笔,拿起信函:“子上,你可知道三家联盟的因缘由来?” 司马昭撇了撇嘴:“同病相怜。” “好一个同病相怜,你说的没错,现在看来,真有点同病相怜的味道在。” 司马懿笑了两声。 “当年先祖司马迁贵为史官,只因谏言不顺上意,就遭受汉武帝宫刑对待。李陵一家,因李陵诈降匈奴,却被汉武帝误会,搞到满门抄斩。张家张骞,有通使西域的大功,明明是个文臣,汉武帝却要他去打匈奴,落得最后兵败塞外,被武帝贬为庶人。 “当时,三家立下誓言,有朝一日,若是家中子弟能够出头,必定要对大汉朝进行报复。如今大汉已亡,前些日子却有人重新提出三家联盟的老话……张、李两家,是不甘寂寞啊!” 司马昭顺着话头就问:“爹,既然他们想利用司马家,我们为何还要……” 摆手止住了司马昭的后话,司马懿笑道:“张、李两家有我们没有的资源,他们把司马家当做大树往上爬,我们何尝不能把他们当作垫脚石往上踩? “不管魏蜀吴是谁当政,天下,都会是士人的天下,掌管黎民百姓天下生计的,只会是读书人。爹的计划若能成功,往后司马家不只能在大魏一手遮天,就是西蜀跟东吴,我们都有人马在,司马家想再进一步,就不能放弃这机会。” 司马昭若有所悟,点头道:“孩儿明白了。” “至于你大哥,他还没窝囊到这地步,你不用多心。玉门关内外,都打点好了?” “好了。” 司马昭低下了头,脸上露出一抹浅笑。 他大哥司马师窝不窝囊,司马懿很快就会知道了…… 混世三国10儒门法会-第三章买个保险好上路 吴都,建业。 建业附近有座吴郡,不过这里的居民,都叫它做“陆家郡”。不只是因为城里陆姓人家最多,而是因为,吴郡里有一户富可敌国兼乐善好施的陆家大户,也就是东吴四大世家的陆家。 放眼看去,吴郡里每一条官道都是陆家出钱铺的,每一座善堂都是陆家花钱盖的,那一间间的学堂书院,更是陆家的心血结晶。 在吴郡百姓心里,比起东吴孙家大王,陆家更像是他们的王,因此,陆定在这里说话,不必像在建业一样,得防东防西,小心翼翼。 “爹!那陆逊净帮外人,可曾想过他是陆家的一分子?这家伙吃里扒外,不是东西!” 从建业回来的路上,陆定一直脸色难看。 前不久,交州被西蜀打了下来,原本丢就丢了,四大世家损兵折将,守不住交州也不能怪谁,谁想隔没两天,马超攻克巫峡关,又率兵夺回了交州。 起初消息传来,四大世家是挺欢喜的,没想到陆逊在这时候上书,说四大世家恐怕没有能力保住交州,于是,一转手,交州好大一块地就成了马家掌管的领地。 每每想到这里,陆定脸上就更添阴霾,他受不得气,一回到吴郡再憋不住,在大街上就把话说了出来。 陆康,除了是陆定的亲爹,还是现任陆家家主。既然能担任四大世家的家主,陆康自然比陆定更能沉得住气:“你别小看陆逊,他能有今天的地位,靠的不是陆家……他后台可是硬得很啊。” 陆康微微一愣,问道:“后台?他有什么后台?” “先前姜维这么大的事,陆逊在主上面前几句话就摆平了,你真以为陆逊派人杀胖子是作戏?” “爹的意思是,陆逊其实有证据,说胖子真是杀先主的人?” “不管他有没有证据,现在陆逊帮胖子护航,胖子帮陆逊说话,他们是鱼水两帮,摆明是谈妥了条件,只怕日后,东吴除了四大世家,还要多一个马家了。” 陆定一向视陆家为四大世家之首,对马超这种外来势力颇为不屑:“哼!想与我们并称,马家还不够资格。” “你错了……跟我们并称的不是马家,而是马家代表的势力——胖子、解烦军、东吴诸多大将,说不定,还有陆逊那小子。” “这……爹!那我们该如何是好?交州难道就这么给了马超?那可是好大一笔钱啊!” 只要有了钱,马家的势力将成倍数增长,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威胁到陆家的地位,陆定最受不了的,就是给人骑在头上。 陆康只是一笑,轻声说道:“交州是主上赏赐给马超的,咱们不必硬碰硬,跟马超碰得头破血流,你去把蛮王孟获请来……为父的有笔买卖,想跟蛮王商量。” 陆定不是蠢人,听到孟获名字,先是一愣,随即醒悟道:“爹是想借刀……”。 官道上,胖子一伙正在赶路。 鲁门山在山东曲阜,孔孟儒宗在山东曲阜,儒门法会也在山东曲阜,可胖子几人却不是往曲阜的方向而去——山东曲阜在北魏境内,可胖子却是往长江下游走去。 “师兄,这方向不是往曲阜去的啊!” “恁多废话?你小子算计师兄,这罪老子还没跟你算!我去哪,你就乖乖跟我去哪。作你的沙悟净给老子当驼兽就对了!” 沙悟净到底是谁,姜维并没有问。 为了甘宁,胖子答应于吉参加法会,师徒俩相约曲阜见面后,胖子便带着姜维回到了解烦军。 解烦军里如今只剩下马休跟张任,至于马铁、郭奕则留在交州,协助马超击退蜀军,平定交州——诸葛亮出事后,蜀中一片混乱,要击退蜀军,现在正是时候。 胖子把行程跟马休稍做交代后,带着姜维便打马上路,随行的,还有两个被胖子抓回来的罗马妞,一个弓箭手,一个牧师。 姜维对胖师兄出门带女人没有表示意见,只对肩上扛的行李有些问题。 “师兄……您想去哪,师弟绝不敢有意见,只是再过四天儒门法会就要开始了,我是怕师父等不到人,心急啊!” “哗!姜维,你有出息,现在居然懂得用师父压我?我看咱们这行李是带得少了,你扛得还不够舒坦啊?” 江东有的是马,但胖子打马上路,偏偏只准备了三匹——他自己跟两个罗马妞各骑一匹,至于姜维,则是一肩扛起胖子大包小包的杂物,用两条腿在后头追着。 听到胖子威胁恐吓,姜维不敢再吭声,认命的扛着包袱,施展轻功,追在三匹马屁股后头吃灰尘。 上路的第三天正午时分,胖子一伙到了单家村。 第184章 看胖子在村口下马,姜维总算松了口气,他听马铁提过这村子,好奇问道:“师兄,这就是那个单福住的单家村?这单福到底哪里好?” 胖子十顾茅庐的事迹,姜维早从马铁口中得知,他实在不懂胖子怎么还不死心。 “去!小孩子没见识……当年刘备在新野蛰伏时,曹操曾派曹仁率五万大军来攻。五万大军布下八门金锁阵,声势何其浩大?可当时单福不过用了三千人,就把曹仁打得回家找妈妈——你说,单福哪里好?” 姜维满脸讶异,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刘备手下有脑袋的,就一个诸葛亮:“刘备手下有这种人才?” “刘备手下什么怪物没有?这人其实不叫单福,他本名叫徐庶,当年就是他把诸葛亮介绍给刘备的。” “徐庶?”对这名字没啥印象,姜维摇了摇头,又问道:“他把诸葛亮介绍给刘备后,就自个跑到这来隐居?好怪的人啊!” “啧!没见识少装聪明,当初徐庶大破曹兵后,曹操就一心想招揽他,于是毒士贾诩帮曹操出了一计……徐庶事亲极为孝顺,恰巧徐庶老娘又住在曹操治下的宛城,于是贾诩假造家书,把徐庶骗到了曹操身边。徐庶母亲知道后,对儿子如此不智极为痛心,当下便上吊自尽了。” 姜维听的咋舌不已,叹道:“徐庶他娘好烈的性子。不过,郭大哥他干爹有些……” 有些什么,姜维没有说,郭奕现下是自己人,这种嚼舌根的事还是少做的好。 “有些什么?要是贾诩当初没这么做,咱们今天不但要对付诸葛亮这个大贱人的明枪,还得小心徐庶这家伙的暗箭。贾诩这么做,可是帮了咱们一个大忙啊。” 只要是扯诸葛亮后腿的事就是好事,胖子早想到贾诩坟头给他放烟火加拍拍手了。 “曹操既然抓到了徐庶,又怎么会放他来这里隐居?” “哪是隐居,这是软禁!徐庶不肯替曹操出力,曹操就把他关在许昌,一直到前阵子曹操过世,徐庶才溜了出来。” 史册记载,徐庶一直等到曹操死后,才在北魏做了个郡县地方的小官,但胖子打乱了历史进程,也打乱了徐庶重见天日的时机,连胖子都没想到会在这种偏僻地方碰到这家伙。 “可是,师兄……这人摆明了只想回刘备手下做事,你一来一往都有十次了,连面都没见到一个,想请这家伙出山,是不是有些……” 姜维知道胖子看人眼光一流,不过徐庶连曹操都不买帐,怎么会想搭理胖子这个小小统领?他拐着弯就给胖子泼了盆冷水。 国父革命十一次成功,但胖子不是国父,他有他的考虑。 “彼一时,此一时,师兄保管这次会成功。你等下进了村,把大包小包的礼物搬到徐庶家门口就行了。东西摆妥之后,你带她们到师兄先前买的宅子去,记得,把她们俩看好,想赢得儒门法会,还得靠她们。” 说到两个罗马妞时,胖子脸上那股子淫荡劲,一看就知道又在做什么下流打算。 姜维也不多想,只庆幸能把肩上那些又笨又重的“礼物”给放下,他松了口气,问道:“师兄!你这么有把握说动徐庶,是不是因为这些礼物分量足够啊?可否跟师弟说说,里头都是什么玩意?” “喔,没什么,就是些到处都买得到的玩意,五斤稻榖、七升大麦之类的,这村子里就有卖了。” “这村子就有卖了?” 开玩笑!胖子这是存心找碴?姜维两眼一瞪。 胖子哼道:“你有意见?” “……没有。” 姜维如果想一身好肉的跟着胖子到曲阜去,现在最好闭嘴。 就像胖子被于吉克得半死是一个道理,这就是墨门的经典名句—— “大哥是对的!” 东吴,吴郡。 陆家大宅里正办着酒宴,席间只有三个人。 作为主人的陆定像是喝得有些多了,对着来参加酒宴的客人频频敬酒,他一手挽着酒坛,一手搭上身边大汉的肩头:“大王是对的……交州一带,还有谁比大王您更吃得开?不把交州交给您,却交给了马家,圣上一定是给小人蒙蔽了,才会听信谗言,下错了判断。” “陆先生说的是,可惜了,朝廷上庸才当道,能人招忌啊。” 在东吴,除了孙家人以外,唯一能以“王”来称呼的,就是蛮王孟获——他已经接受了孙家的封赏,做了南蛮王。 虽然喝了不少,但与陆定相比,孟获无疑清醒许多,他之所以口无遮拦,纯粹是给陆定的迷汤灌的。 陆定脸上满是醉意,心底却清醒的很。 今天他找来孟获,没安什么好心,一顿饭吃到现在,该听的该问的都已经七七八八,眼看时机成熟,陆定噗通一声,便假醉装睡去了。 看陆定倒在桌上呼呼大睡,孟获不由摇头笑道:“人家都说陆家是东吴四大世家,知书达礼,举止得宜,没想今日一见,才知道这人其实豪爽的很……是条汉子!” “我儿有事积郁在心,久久不能抒发,所以今日才会如此失态,实在是让大王见笑了。” 说话的是在一旁陪酒的陆康,他大手轻拍儿子陆定的背,神情有些不舍。 孟获来了兴趣,问道:“哦?身为东吴四大世家的少家主,陆公子还有什么不如意?” 陆康脸上苦笑:“他不是自己不如意,而是替大王您抱不平啊。” 看到孟获突然省悟,满脸的受宠若惊,对陆定感激莫名的模样,陆康心中就想笑。 果然,听说蛮子里头就祝融夫人跟智者孟节有些脑袋,今日的酒宴只请孟获来,确实是请对了——这些蛮子,只要跟他们说点动听的,他们还不把你当兄弟,帮你卖性命。 见孟获动容,陆康打铁趁热,道:“唉,大王有所不知,马家仗着与解烦军统领相熟,马家几兄弟又把持着解烦军,趁机胡作非为——交州领地,圣上本打算交给大王掌管的,谁知……” 陆康欲言又止,似乎是有难言之隐,勾得孟获主动问道:“谁知怎地?” “唉!大王您听了可别动怒,解烦军半路横插一手,说交州领地是解烦军打下的,由马家来管自然是理所当然,他们还说,蛮人只知斗争,哪懂得什么治国道理……” “有这种事!”孟获勃然大怒。 孟获的表情,完全被陆康收在眼里,今天将孟获邀来大宅,陆康为的就是这一出。 这些日子,陆定又是登门拜访,又是遣人送礼,刻意跟孟获拉近距离,直到今日,终于把人请到了府上,这一切,就是要挑起孟获跟解烦军的争端。 交州,是孙家小皇帝亲口赐给马家的,如果四大世家明着在交州地界上惹事,就是跟小皇帝过不去——傻子才会这么干。 所以,他们打算说动孟获,让这只傻鸟去撞。 只要孟获在交州惹点事出来,四大世家就能以此为由,上书朝廷,说马家不成气候,管不住交州,到时候再一点一点的,把交州讨回来。 看孟获上钩,陆康脸上也是义愤填膺,一副气不过的样子:“大王,四大世家先前受圣上册封掌管交州,其实心里也是抱着暂时代管的想法,四大世家心里有数,等大王把子民们安顿好,那交州知州的位置,除了大王,还有谁能胜任?” 孟获大点其头,看着陆康父子的眼神,已经从先前豪迈饮酒时的欣赏,变成了可以互道心事,结为知交的目光。 陆康人老成精,看到孟获的灼灼目光,便知这事成了一半,他两眼望向陆定,语带苦涩的说:“可惜,半个月前我们好不容易把交州从蜀军手上夺回,我儿才想在圣上面前进言,由大王统领交州,就被……唉!” 孟获脸色变化,阴晴不定,良久后,拱手对陆康说道:“先生父子对孟获的错爱,孟获心领了,马家想骑在我头上。哼!他们还不够格。” 一起身,孟获就准备要走。 如果真让他这么走了,孟获的确会去找马超的麻烦,但最后要是事情被揭开,陆家也摆脱不了关系,指不定还得惹上一身骚,陆康连忙拦下了孟获。 “大王这是要去哪?” “哼!马超欺人太甚,那胖子居然也不吭个声,敢情是吃准了老子好欺负!我就要告诉他,老子可不是软柿子。” 陆康暗暗窃喜,脸上却惶恐异常,眉宇间几番变化后,突然叹了口气:“大王,今天你若是把这事说出去,岂不是变成我陆家在挑拨离间?” “这……该如何是好?” 显然孟获也慌了手脚,他不想拖陆家父子下水,又不想放过马超,那模样看上去是万分的不知所措。 陆康心底乐得打滚,脸上则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最后终于做下决定:“老朽不才,但有一计,可以解决这个两难局面……” 山东,曲阜。 “你小子是怎么,不把天下英雄放眼里了?居然这时候才到,而且来就来了,你还带两个蛮族女人来,你是想翻天了你?” 与胖子分道扬镳后,于吉没两天已经到了曲阜。 他本以为胖子差不了几天就会抵达,谁知这一等,居然到了大会开始前一天才见到了胖子身影,老头指着胖子的肥鼻就是一顿痛骂。 这年头很少有女子进书院读书,诸子百家收的多是男弟子,女人在这里已是分外显眼,更何况两个罗马妞金发碧眼,巨乳细腰还兼衣着暴露,于吉在城外见到之后,根本不敢带胖子去儒宗大门口报到。 第185章 “师父,徒儿这是攻心为上……那群穷酸没见过世面,我只要叫两个妞抛抛媚眼,他们怕连自己师父姓啥名啥都忘了,还怎么跟我斗……唉呀,谁打我的头?” “什么馊主意!你过不过关,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听于吉这么一说,胖子愣了:“不是比武选四强吗?只要知道跟咱打对台的是谁,前一晚偷偷把两个大姑娘塞到他房里,告他个不守清规,再不济,叫两个妞让对方做做一夜七次郎,这还怎么跟徒儿斗?” 胖子讲的理直气壮,完全不顾两个罗马妞脸色铁青。 反正她们俩跟法师莫思一样,现在可是胖子手上的私人财产,到时候胖子用海市蜃楼,用幻术骗术,都能骗得两个傻妞去卖。 这毒计,胖子思前想后,怎么看都找不出破绽,于吉却大骂他是白痴。 “你个猪脑袋,诸子百家这么多人,一对一的要比到什么时候?第一关考的是文试,你就算把满场考生弄到手脚无力,你卷子考不过,还是不过啊。” 敢情,于吉不是觉得这计策太下流。 “文试?考的都是什么东西?” 胖子脸色难看。前辈子他最恨的就是考试,别说经史子集的文言文,就是白话文他都考得惨不忍睹。 “要考的东西都在这里了,师父本以为你会早点到,没想到你现在才来……徒儿,你脑子应该算好使吧?” 看着厚厚十来本《道经摘要》、《道术大全》,胖子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混世三国10儒门法会-第四章剑关 夜深,胖子脸色铁青的坐在小楼里,身边厚厚一迭明天要应试的典籍。 “你个大熊猫,老子大学毕业的文凭可是买来的,现在要老子背书,不是瞎折腾吗?” 到曲阜没多久,胖子跟着于吉到了鲁门山下的孔孟儒宗报到,两个罗马妞穿着于吉买来的几件宽大儒袍,遮遮掩掩的也一起进了儒宗大门,住到了儒宗替比试者准备好的房间。 儒宗准备的是独栋的小楼庭院,算一算少说有百来间,都快变成一个村庄了——难怪儒宗会是四大宗派之首,光看这手笔,于吉拍马都追不上。 一路走来,胖子没看到什么稀奇古怪的文士书生,却是有不少人跟胖子一样捧着一堆厚厚的书本,跟当年胖子考大学的时候一样,临时抱着佛脚。 “不行!老子没欠于吉那老头什么玩意,犯不着这样替他卖命!你个死老鬼,给个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怎么用的剑关就想请动你家胖爷,门都没有。” 胖子起身就往庭院里走去,从袖里掏出剑关。 小剑上头镶嵌着红蓝宝石与阵法,那些阵法,伶玉全部都看得懂,可偏偏就是无法触动机关,更惨的是,就连于吉都不懂这玩意怎么用。 胖子看的气闷,屁颠屁颠的晃到庭院,眼前一花,身前突然就冒出条人影。 “好徒儿,你三更半夜不看书,跑这里来做什么?” 一看是于吉这厮,胖子连忙将剑关藏在袖口,故作自然道:“赏月啊……师父。” 这几日春雨绵绵,天上除了乌云一片就是乌云两片,胖子一抬头之后惊觉不对,赶忙扯开话题:“师父怎么会来这?” “哼!就是来逮你这小子的,还不给我回去。” 胖子满心凄苦,只想在于吉脚上连写十八个“惨”字,嘴边嘟嚷起来。 “说什么?” “没什么……对了,师父,这次来参加比试的有哪些人吶?” 诸子百家少说也有上百人,等于吉一个个讲完,也该天亮了,胖子心意已决,打死都不回去看书。 “这问题问的好,为师本来想先跟你说的,只是怕你没时间看书,既然你想问……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就不提了,只提四大宗派这次派来的弟子吧。 “先前,为师曾大概跟你说过南华、左慈等人的门派分别,事实上,南华统领的是庄子逍遥游,左慈代表的是孔孟儒宗,还有水镜山庄司马徽的列子御风宗以及为师率领的墨门,是四大宗派。” “慢!师父,左慈是孔孟儒宗的?儒宗这一次的代表不是曹植吗?曹植也是左慈的徒弟,那陆逊怎么……” “别急,道理很简单,为师简单说个几句,你就会明白了。至圣孔子、亚圣孟子都是儒家,但一家人都还有说两家话的时候,所以儒宗每一代,都会有两个传人。这一代的孔家传人是孔融,当初他投靠曹操,把衣钵传给了曹植,而孟家传人左慈却把衣钵传给了陆逊。” “所以儒宗有两个代表?”胖子又问道:“曹植不是死在曹丕手下了?另外,徒儿至今也没看到陆逊人影啊。” “猴急什么?师父还没说完……孔孟儒宗虽然分做两家,但每次只能派出一位代表,上一轮他们派的是孟家的左慈,这一轮,自然就该轮到孔家派出代表,也因此陆逊才没给他师父找来。 “儒宗两位始祖,孔孟二人都有圣师称号,他们留下的功法极为玄妙,就算没了曹植,你以为他们就派不出人了?” 于吉话里有几分慨叹。 “都是四大宗派,怎么别人随便挑都是人才,而墨门里……” 看到于吉摇头,胖子可不想再听他废话什么“墨门的未来不能等”,话题一扯,又问道:“对了,师父,怎么孔孟两人的称号是圣师?感觉比仙师是更胜一筹啊。” “你连这都不知道?”于吉险些气得说不出话,半晌后,才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拿境界来说明,武人的龙将是文人的鸿儒,武人的天人就是文人里的仙师,再往上去,就是所谓的圣师了。” 天人不就顶天了,还要再上去? 胖子微微一愣:“天人上头还有更高的境界?” “当然,徒儿,你是个练武的,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天人再上去,就是神人啊。” 胖子肥脸一颤。他方才一个不小心,被藏在袖里的剑关划破了皮,他猛地打颤,感觉剑关就像猫儿见了腥,一股劲的就往他体内窜去。 这时候已经管不了天人上去是神人、塞亚人还是生化人,胖子才想开口叫救命,就听于吉说道:“好了,徒儿,你早点回去看书,明个还要起个大早呢,为师的就不打扰你了。” 一张口,胖子的脖子就像被掐住了一样,什么话都喊不出来,他看着于吉转身离开,脸上就连个暗示表情都做不出来,好半晌后,剑关才在他体内安分了下来。 “到底怎么回事?”胖子掀开衣袖,没看到剑关划开的伤口,不但如此,就连剑关的影子都没找着,他心里一惊,急忙问道:“伶玉妹妹,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主子,奴才也不晓得,剑关……消失了……” 同一片夜空下,远在建业的解烦军刚送走了三位贵客。 大宅里,马休正一口一口的品着刚泡好的热茶,而他身边的姜维与张任好似有着满腹疑惑,正一人一句逼问着马休。 面对两人的提问,马休只是笑道:“这一切与胖爷预料的,不是正好相符吗。” “三爷说的没错,可胖师兄……胖爷没答应过,要让蛮人进解烦军啊。” 姜维才说到一半,一旁的张任连忙补充:“而且徐庶初投解烦军,三爷你防也不防,就让他参与这样的机密要事?如果他不是诚心归顺,这事可就麻烦了。” 对于两人的不满,马休只是笑笑,道:“好了,别这么大反应,咱们一件事一件事的来。胖爷临走前交代的事,还记得吗?” “记得!马家拿下交州,等于是扇了四大世家一巴掌,从他们手上抢走一棵摇钱树。四大世家不是吃素的,他们不会没有反应……” 胖子要姜维把徐庶带回解烦军时,特地强调了这事。 马休揭开茶碗盖,呼呼的吹了几口凉气,喝了口茶后,才接着说道:“怎么,原来你们没忘记啊?” “当然没忘,只是……” “方才,蛮王孟获不是把四大世家的计划说得很明白了?” 马休没等姜维说完便打断了他。 “四大世家打算拿蛮人当枪使,要南蛮子扮作山越人骚扰来往商队,甚至杀几个马家将领,给我们来个下马威。等事情闹大了,四大世家再上书朝廷,说在马家治理下,交州动荡不安,足见马家还未有能力掌管一州之地,他们顺理成章,自然能拿回交州知州的位置。” 你敢动我的马,我就干你的狗——跟胖子一样极其护短,马休脸上笑容十足阴险。 这些事情,姜维二人很清楚,他们没想通的,是其中的关键。 姜维皱眉问道:“三爷,四大世家不安好心,胖爷已经提点过了,孟获既然看穿四大世家想利用他,还特地来告诉我们四大世家的计划。我们将计就计不就行了?又何必答应孟获,要让孟节跟兀突骨进解烦军,他们怎么说都是蛮人啊。” 马休笑了笑:“既然孟获知道四大世家会过河拆桥,难道他自己没有办法解决?又何必要来卖解烦军这个人情?” 姜维无言以对。 尽管四大世家告诉孟获,事成之后推举孟获做交州之主,但过河拆桥的事,是人都看的多了——就连胖子都不敢小看这个蛮人,谁要以为孟获脑子里长的都是横肉,这个人一定是傻的。 的确,孟获既然能看透一切,自然也能解决一切。今晚孟获亲自来访,无疑是给了解烦军一个很大的情面,让解烦军更能从容布局。 见姜维总算冷静下来,马休又再说道:“孟获的要求并不过分,他今天会来告诉我们四大世家的计划,表示他在解烦军与四大世家之间,已经选择了我们。 第186章 同是一艘船上的人,不让他们派点人上船,只会让人寒心啊……” 姜维之所以对孟获等蛮人有着隔阂,也许是因为他的本命兽李广打了一辈子匈奴,对异族总有种不信任的感觉。 马休与姜维不同,他更相信胖子那套——就算收进来的是块香蕉皮,都得想办法让别人滑一跤! “更何况四大世家根基深厚,想跟四大世家斗,胖爷需要更多助力……既然如此,不管孟获怀着什么居心,他释出了善意,咱们就得有个响应。” 听到这里,姜维终于听明白了,可他明白,张任却不明白。 张任在意的不是蛮人,而是徐庶。 徐庶与诸葛亮的交情,张任知之甚深,马休居然对这样的人如此推心置腹,就连与孟获商谈机密大事都没有避开徐庶,这已经不是礼贤下士了,而是找死! 当然,马休十分清楚张任愁的是什么:“彝凌,你担心徐庶投诚没安好心?” “我知道胖爷对徐庶极为看重,不然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请他出山,只是……就算请得再勤,也不能保证这人出山是被胖爷感动的……” 马休、马铁,郭奕、于禁,姜维、张任,虽然这伙人都是半路才加入解烦军的行列,但这伙人的加入,各有各的理由——不得不绑在解烦军上,不得不为胖子卖命的理由。 马休两兄弟不必讲,马家跟解烦军如今已是同一根在线的蚱蜢。郭奕、于禁也不用说,他们跟张任一样,一个要斗倒司马懿,一个想解决诸葛亮。至于姜维,以他的处境,除了解烦军,到哪都是死路一条。 但徐庶不一样,他不是非加入不可,更没有替胖子卖命的理由,更何况,徐庶与诸葛亮交情匪浅…… 马休淡淡一笑,又喝了口茶,缓缓道:“你担心徐庶这次出面相助,是想打进解烦军,做诸葛亮的内奸?” “三爷你知道?” “不只我知道,胖爷也知道,你以为胖爷三番两次亲自去请,真是看上了徐庶那块小身板么?” 那么,马休刚才在孟获面前把计划全盘托出,敢情就是想让徐庶听个明白。 张任恍然大悟,笑道:“这么说,胖爷是想藉这机会……” “有些事,不用说的太明白,你只要知道,谁想在解烦军的地盘偷鸡,都是痴人作梦,纯粹妄想!” 马休竖起食指,放在嘴巴前嘘了一声,脸上的那种阴笑,怎么看都跟胖子一样淫贱…… 做梦这档事,神奇的可以。 很少有人能发觉自己在作梦,通常都是一觉醒来,才会发现刚才只是黄粱一梦,顶多是梦遗——在梦里遗留下了什么东西,让人回味无穷罢了。 但现在,胖子很清楚,他在作梦。 明明前一刻他还在怨叹时运不济,好好一个剑关居然在手里搞丢了,这一刻,他就跑到了女人堆里。 看着一个个花枝招展,姿态诱人的古装美女,胖子甚至记得,他是拿着一本《道经摘要》看到睡着的。 “难怪人家说书中自有颜如玉……难道再来是黄金屋?” 似乎是看胖子没有飞扑而上撕衣裂帛,身着薄纱肚兜的美女们渐次退去,接着,周围景色逐渐变成了金山银山、珠宝满地。 平常时候,胖子对这些玩意是挺动心的,但既然知道是作梦,醒来就是一场空,胖子是半点心情都欠奉。 他无聊的发慌,才想着有没有可能在梦里睡觉,周围景色像画布一样的抽换,倏地变成漆黑一片。 黑暗中,一个听不出是男是女的声音,飘进了胖子耳里。 “身怀魂冢,解开了剑关第一层封印,又通过了考验的人,可以在十八道门内择一进入修炼……” 话音一断,胖子周身不断响起轰隆声响,十八道石门一座一座的浮现,在他身边围成了一个大圈。 “这什么玩意?剑关是在梦里面修行的?不会是要教老子睡梦罗汉拳吧。” 胖子左右张望,确定这不是在演苏乞儿,他穿的也不是乞丐装,这才起身往石门前头走去,一道道的石门上头,刻着的是十八般兵器。 “莫非老子真触动了剑关上头的阵法?剑关不是消失了?伶玉!伶玉!” 胖子几声叫喊,没有听到回应,敢情梦里面伶玉妹妹是进不来的。 他挠挠头,不知道剑关修炼有没有风险,可回头一想,怎样说都是梦境,在梦里面就算死,也不过就醒过来罢了,怕个屌啊。 胖子暗骂自个无胆,选了个门上画刀的石门,也没怎么用力推,门就往里头退开。 “敢问是哪位前辈在里头,胖子这厢有礼了,还要请前辈多多指点吶。” 既然刚才那声音说了,里头是让他修炼武技的,相信接下来定会有人出来指导,胖子从石门处往里头走了十多步,每走几步,就对着四面方向说着。 只是任凭他说得口干舌燥,胖子仍是半个鬼影都没看到。就在他以为这真是个梦,准备掉头走人时,前头忽地冒出个人影。 “脱胎换骨后,就是钻研武技……屠神者,这一世你选择了刀,从今天起,每一夜都会由不同的刀术大师与你较量,直到你有能力突破刀门为止。” 屠神者?好威的名号。胖子正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眼前人影就从模糊转为清晰,等到胖子可以清楚看见那人影的五官时,两人手上,不知何时都多了一把刀。 那人一拱手,说道:“残刀白起,特来讨教。” “白起?你是杀神白起!” 胖子兀自惊讶,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白起一刀砍断脖颈,不仅如此,残刀砍入脖颈的疼痛,触动了胖子每一根神经——就跟真的一样。 “啊”的一声,就这么一下子,胖子醒了过来。床边,于吉正大力拍着他的肥脸:“快起来,再半个时辰就要开始比试了,还不快点起床准备。” 胖子额上全是冷汗,他摸了摸脖颈。 刚才到底是真是假? 屠神者?这一世?这又是怎么回事? 混世三国10儒门法会-第五章史上最大作弊战争 考场上,诸子百家各门各派的精英正在振笔疾书。 胖子把梦里的情况跟文武伶玉都说了,除了换来好战的武伶玉吵着要去跟白起一较高下外,没得到任何收获。 他很想赶快找个地方,回到梦里查个究竟,但胖子要是敢在考场上直接打呼噜,只怕不用白起来砍,于吉就会先把他砍成十八块,还是救不回来的那种。 “妈的!这些题目都是什么之乎也者,老子看了都要呜呼哀哉,要是白卷上缴,于吉一定让老子好看……” 来考场前,于吉下了最后通牒,若是在这关就被刷下来,胖子只怕还没出儒宗大门,就要被于吉来个大义灭亲。 就在胖子还在苦恼着该如何是好时,耳边就传来了武伶玉的声音:“胖子!你看右边那两个家伙,嘴巴动啊动的,像极了鲤鱼吐气,有趣极了。” 鲤鱼吐气?胖子也不怕人怀疑,直接扭头去看,反正考生们座位隔得极远,大伙写的又是蝇头小楷,视力就是有2?0都看不清楚。 他目光一转,就看右手边两位考生,两片嘴唇像是在打着摩斯密码,上上下下的开合。 “唇……唇语!好小子,老子怎么忘了,可以作弊啊。” 看到了一丝曙光,胖子赶忙跟识海里的武伶玉打着商量:“伶玉姑奶奶,快,把那两家伙用的唇语学了,咱要救命用的啊!” “学?胖子,你脑袋有毛病啊?姑奶奶可不是随便的人,什么招式都学的,那又不是本命兽技能,姑奶奶不屑学!” 不管武伶玉是不屑学还是不能学,眼看两家伙就在面前堂而皇之的交流答案,胖子却半点都听不到,感觉就像看译码频道一样,只看得见一些字幕与非常不清楚的画面,但整个画面朦朦胧胧,会把人给急死的。 幸好,武伶玉虽然多嘴多舌,也是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唉!你果然是傻胖一个,你想抄,不会用丹青眼。丹青眼一放,别说那两家伙,这里头百多人,你想抄谁的就抄谁的啊!” “操!老子怎地忘了,丹青眼!” 一眼丹青,立刻化作满纸云烟…… 蜀都,成都。 “白眉!白耳兵来消息了,是在东吴那人送来的。” “白眉”二字,叫的是白眉马良。 马良是西蜀文官里的第二把交椅,整个蜀中敢这么叫他的,只有法孝直——法正,西蜀文官的第三把交椅。 不是官宦子弟出身,不重儒家繁文缛节,法正看上去个性率直,很难想象,这种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个性,其实脑子里想的,都是九曲十八拐的阴谋诡计。 很多时候,外表,只是用来掩藏真实性格的遮蔽罢了。 “前阵子我们的兵马已经全部退出交州地界,现在东吴那边来消息……莫非东吴要打过来了?” 诸葛亮卧病在床,蜀中重担就落到了底下人的肩头。为了让诸葛亮多休息,白耳兵的消息不再往丞相府里送,而是直接送到了成都城守的府邸里,由马良二人先过目。 法正抓起桌上茶壶,倒了碗茶后,径自坐到了一旁的太师椅上。 “东吴想打过来?他们没这能耐,光是三将军的绵竹关,他们就闯不过了。”把凉茶一口喝尽,法正用衣袖擦了擦嘴:“消息上说,东吴四大世家跟解烦军似乎不对盘,要咱们见机行事,看能不能从中得点好处。” “哦?你说仔细点。” 第187章 停下了手上工作,马良认真聆听。 “要我说,不如你自己看……信在这呢。” 法正两只手指夹着一封已被拆封的信纸,上头密密麻麻写满了黑字,只是马良接过了信,却是看也不看。 信上头,写的是一般家常问候——密信,用的自然是暗号,马良若真要看,得花好长时间去查暗号本子,才能看懂里头讲的是什么。 整个蜀中,只有两个人能够光看信就破解其中暗号,一个自然是诸葛亮,他是全才,什么都难不倒他,另一个,就是法正了。 “孝直,你就直接说吧,我手上还有不少事呢。” 看马良一脸疲惫,想来昨晚又是彻夜未眠的处理政务,法正不禁摇头道:“白眉,你跟丞相一个个性,事情到了手里,不把自己累死是不会停的。 “我不跟你讲,就是要你去歇歇,你难道不懂?要是连你都倒下,蜀中还有谁可以倚靠?” 马良脸上压抑的神情稍稍舒缓,闭上了双眼,回道:“唉!我知道蜀中人才济济,愚兄只长年纪,不长智慧,孝直之才,就远在愚兄之上……只是丞相嘱托,不敢有所轻忽,只得勤来补拙了。” “照你这么说,我还是好心办坏事了?改天你要真把政事下放,出了什么意外,敢情还是我的过失……这事,当我没说好了。” 虽然是说笑,但法正说的事,其实一点都不好笑——马良清楚的很,法正说的,是蜀国一个很大的隐忧。 的确,诸葛亮智比神人,他作的决定,很多时候都比地方官员来得恰当,在蜀中作官,几乎不用花什么脑袋,只要按部就班,好好把上头交代下来的事情办妥就好。 但就因为这样,蜀中的官,相比北魏跟东吴,都少了一点东西历练,从错误里学得的历练。 没有这些历练,诸葛亮百年以后,地方官员要怎么做官? 作官不像农夫种田,时候到了,就是垦荒、施肥、插秧、播种,作官是要解决问题,诸葛亮现在什么都给他们答案,以后诸葛亮不在了,他们找谁要答案? 想到这里,马良松开的眉头又紧蹙了起来,叹了口气。 “知道了,我会跟丞相商量的,孝直,你还是先把信的事说了吧。” 知道这事勉强不得,法正也没有紧逼在后,把信上的消息,直截了当的说了:“四大世家尝过交州的甜头,现在却被马家跟解烦军独占,他们看了眼红,想要借刀杀人,利用蛮王孟获闹点事,好取代马家在交州的位置。” “用孟获?他们想让蛮人扮成山贼,打劫来往商队闹事?” 虽不中亦不远矣,这年头的聪明人,想的都差不多。 法正摇了摇头:“没这么小家子气,他们要孟获派人假扮山越,不但要打劫商队,还要攻下几座城池。” “攻城?” 马良愣了愣,随即点头:“不无可能,交州地广人稀,除了建宁几座大城,其它城池都没什么价值,不可能到处都派兵驻守。孟获想攻城,也不必准备什么攻城器械,人马备齐就够了。” “不错!四大世家也不是痴心妄想,只是,他们想得周到,解烦军想得更周到,孟获转头就把消息露给了解烦军,解烦军已经打算要将计就计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法正更从消息里,看到了黄雀的破绽。 “解烦军已经跟孟获商量好了,让孟获以兵源不足为由,跟四大世家借点人手,一旦孟获攻城,解烦军跟马家立刻出兵,只要抓到几个世家弟子,以后,四大世家就有把柄在解烦军手里了。” “合情合理。孝直,你想怎么做?” “马家军离开建宁抓人之日,就是我大军入城之时!只要派遣精兵干将暗中潜入建宁,等马超率兵出城,我们里应外合,攻下建宁大城,易如反掌!” 马良凝神细想,半晌后,点头同意:“我这就去与丞相说说这事。” 马良刚要起身,却被法正拦了下来。 “慢着!白眉,你胡涂了?军机大事最费心神,你现在去打扰丞相,那先前担下政务给丞相挣得休养时间,岂不都白费了?” 马良踏出去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愣道:“这是军机大事,不跟丞相商量商量……” “你不放心?哈哈哈,白眉啊白眉!我不是要抢功劳,可与其让丞相为此伤脑筋,不如给他听听好消息吧。你忘了我刚刚说过的话?不能什么事都去劳烦丞相啊。” 的确,不能任何事都让丞相去操劳了……马良缓缓坐下了身子,不再说话。 法正笑道:“好了,别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我们这就参详参详,看怎么给丞相一个惊喜吧。” 马良试着让脸上尽量放松,可心里,总不自觉的想到法正方才说的一句话。 好心,办坏事…… 黄昏时候,鲁门山下。 小楼里,胖子又一次从梦里醒来。 这一次,他没有匆匆的再回到梦境,而是起身倒了碗茶,捧着茶碗,望着桌上发呆。 桌上,是胖子的试卷,试卷上头,有几位大儒的评语跟等级。 百多个各派弟子,只有十六人能脱颖而出,胖子能安然活到现在,没被于吉生吞活剥,很显然,他就是那十六个名额中的一个。 卷子上头,大大的写着几个字。 “集诸子百家之长,采各派思想精要,绝佳。” 胖子的目光,一直放在“绝”这个字上。良久,他叹出了一口长气。 “这刀法还真他妈绝了!” 他的心思,从头到尾就没放在上午的文试上头,说句不中听的,依照胖子上辈子抄作业的功力,百多份答案摆在眼前,他要写不出一份惊天地泣鬼神的卷子,都是对不起国家对不起民众。 于是,胖子草草结束上午的文试后,便赶回了小楼,摊开床铺,准备一探剑关究竟。 这一探,就连于吉欢天喜地拿着过关的卷子要来找他庆祝,都被胖子以“养精蓄锐准备明日大战”为由轰了出去。 从中午到黄昏,胖子醒醒睡睡,约莫有十五次左右,按照昨晚的经验,这表示他已经给白起的残刀ko了十五次。 “嘿!老子想到法子了。” 脸上喜色一露,胖子又赶快脱靴上榻,准备入眠。 对这个步骤,胖子俨然驾轻就熟——谁要是被人平白无故的砍过十五次,大概都会很清楚这个流程。 剑关,确实是在梦里头修行的,胖子也只知道这点,其它像什么“屠神者”、“这一世”之类的鬼话,他半点都没搞清楚。 总之,胖子现在只要一进入梦境,就会直接被送到一座石室,里头等着胖子的,除了拿着刀的白起,就是被白起拿着的刀。 不管胖子怎么问话,如何挑逗,白起就跟聋了一样,对着胖子就是一顿猛砍。几次过后,胖子被砍得火起,索性就跟白起较量了起来。 这一较量,立刻让胖子看到了剑关的好处。 梦境里,胖子叫不出本命兽,拿不出青龙刀,面对穷凶恶极的白起,他从慈悲刀法一路耍到虎魄刀招,但不管怎么耍,都是败。 不用青龙斩,刀上威势就不够猛烈;不用雷霆刀,出刀速度就不够快捷;不用九天惊鸿斩,刀招变化就不够繁复。 没有本命兽,胖子空有龙将潜力,却没有足以匹配的武技。与人对阵,往往都只能靠着本命技能杀对方一个出奇不意,可一旦遇到了像周泰那样的变态,招招都料敌机先,胖子就只能被克得半死。 扎实的刀功,才是一切的根本。剑关,恰好补齐了胖子功夫上的缺失。 “白起!老子可是你们白家的救命恩人,帮你们解决了四十万飘飘大军的麻烦,你敢这样对老子!” 梦境石室中,胖子第十六次对上白起的残刀。 胖子不是没脑袋的家伙,经历过十五次失败,他对残刀已经有了很深的了解。 杀神,用的自然是战场上杀人的刀。 战场上,杀人不用第二刀,只有攻敌必救,白起每一刀,都能取下一条性命。 白起的残刀,根本没有所谓的刀法,他只是把握了一点要诀哪里痛,打哪里! 面对这招,胖子想到了赌神曾经教过的方法。 遇强即屈,借花献佛——简单说,就是故意露出破绽,然后打个防守反击。 不得不说,以往,胖子根本不会想到这点。 以前,他上场就跟玩“快打旋风”一样,虎魄刀接青龙斩,反正连续技一放,上上下下左左右右abab的乱点,接着就是获胜而归,实际上没有半点技术水平。 所以遇上龙将,胖子可以欺人,但遇上天人,他就只能被骑。 石室里,胖子撑过几招后,脚下一绊,下盘突然不稳,露出了个好大破绽。白起没多瞧一眼,残刀已经出手,准备收下第十六颗人头。 只是,胖子跌跤的动作毫无异常,但他接下来的反应却是非比寻常。他刻意露出的破绽,就像棋盘上下错的坏子,就在他身子一屈,整个人滚过了白起残刀时,落错的坏子却变成了绝妙好棋。 胖子的长刀旁是白起的双腿,刀锋过处,白起双腿俱断,接着断的,就是脑袋。 轰的一声,白光闪过,石室里陷入了漆黑与平静,胖子嘿嘿笑了两声,忽地眼前又是一条人影现形,出现的方式与白起一模一样。 “十五回合才能打赢残刀白起……你功夫很差啊!” 出来的,是个老头,胖子一向敬老尊贤——对于吉这样的老人跟诸葛亮这样的贤人,胖子敬仰起来,一向是不留余力。 第188章 听老家伙出言不逊,胖子一把火已经上来,只碍于对剑关所知太少,怕出什么岔子,只得先忍着火,问道:“老先生,胖子功夫是差了点,不过您在这做什么?这里到处都是打打杀杀的,要是有个不小心,伤到了你,那可就不好了。” 胖子慢慢挨近了身,老头子那副模样跟华陀有几分相似,身上更是泛着一股药味,感觉上有几分亲切。 “哈哈哈!功夫差是差,人还算可以,老头子是守这刀室的第二人,名刀扁鹊,你听过老夫吗?” 扁鹊?战国时候以医术闻名的神医扁鹊? 胖子正想着,胸口忽然一痛,他一低头,就看到心脏上头插着一柄短刀。 “小伙子,你还要多学学啊……” “操!你个死老头给老子装无辜,看老子不劈……” 小楼里,胖子两眼一睁,从梦境中醒来,破口就是大骂,可话才说到一半,却给眼前人吓了一跳。 “师……师父!你怎么来了?这两位是……” 胖子最后一次入梦前才刚刚黄昏,醒来的时候已是夜深。 “入选的十六人都要经过品行考察,两位考官是来问问题的,问完以后会当场抽签,决定接下来几日比试的对手,你还不快起来。” 于吉不是孤身一人前来,当然,更不是带着罗马妞来犒赏胖子的,他身边一老一少穿着儒衣儒袍,显然就是儒宗协助测试的考官。 胖子赶忙起身,跟两人见过礼。 “好了,照规矩,为师的可得避开。徒弟,你争气点,好好回答啊!” 品行这种东西,胖子肯定是没有的,但若是连于吉都能通过,胖子敢肯定,他等会绝对会让两位考官满意离开。 “黎聪,墨门弟子,入门时间一年许……你是东吴解烦军大统领!” 年轻儒生照着簿册里记载的数据逐字逐句的念,念到“东吴解烦军大统领”时,他突然抬头看了老儒生一眼。 老儒生笑了起来,对着年轻儒生说道:“别紧张,就算是来的是大将军,话还是得问的,张则,你就照着册子上的问题逐条逐条的问吧。” 一经老儒生安抚,张则似乎镇定许多,确定了胖子就是黎聪后,便开始了问话。 簿册上的问题,不过都是些老生常谈,像什么“路见不平,谁来踩平?”诸如此类的公民道德,胖子逐项逐项的回答。起先并无大碍,奇怪的是,张则问话的声音时大时小,胖子的眼神逐渐失去了焦距,那模样好像……要被催眠了一样。 “主子!你快醒醒,这家伙的本命兽是风水相师,这是他的本命技能话术,天花乱坠!” 文伶玉的柔声叫唤没有唤醒胖子的意识,就在胖子又要进入沉睡时,识海里另一道声音,就像暮鼓晨钟,猛然敲响。 “胖子!还不给姑奶奶起来!” 武伶玉这一吼,不知是不是狮子吼加大喇叭,胖子神经就像被重槌用力一敲,疼得他神识顿时清醒不少。 胖子两眼盯着身前的张则,问着识海中的两人:“怎么回事?” “主子!这是相师的话术,有许多用处,或许……他是想让主子说实话,所以才会对主子用上吧。” “胖子,这家伙不安好心!天花乱坠是神棍专用的伎俩,一旦中了这术法,一定时间内,你会失去意识,任他摆布!” 文伶玉温婉体贴,事情总往好处想,而武伶玉个性偏激,凡事都会想到最糟的地方。 只是,胖子不是女人,除非张则这厮有特殊癖好,否则这家伙的意图,恐怕是真像文伶玉所说,是想听听胖子的真话罢了。 “搞这么多名堂?老子就陪他演一场得了……” 胖子继续装着痴呆,演着失神。 眼看胖子眼神里的生气再次消失,心底发慌的张则拍拍胸脯,对老儒生说道:“还好我家家传话术管用,否则今晚就怕要劳烦李老出手了。” 老儒生也是松了口气,回道:“这人不愧是东吴大统领,说实话,若你没法拿下他,我也没有十足把握——你看,他就算中了招,身体各处仍保持着随时能出手的状态,与先前那些门派弟子全然不同。” 给白起杀了十几次,胖子几乎养成了条件反射,随时都像身处战场,等着出手,不得不说,剑关带给他的好处,已逐渐显露了出来。 但,这两人的对话究竟什么意思? 胖子决定扮傻到底,瞧瞧这两个儒宗弟子,玩的什么把戏。 “好了,我们快点动手,这人是名单上最后一个,让他盖了指模,吞了药,赶紧回去复命了。” 老儒生从怀里取出一封密函,一粒丹药,递给了张则。张则接过信跟药,对着胖子就说道:“黎聪,你现在取过笔,在信上头签上姓名,盖上指印,接着把药给吃了。事情办完,你就回床上睡觉,明天一早醒来到武场报到。” 下完指令,张则紧张的看着。 胖子从桌上取过笔墨,摊开了一片空白的信纸,他正准备在中央大大的签下“黎聪”二字时,张则赶紧指着信纸一角,道:“等等,把名字签在角落,对,就那里。” 看着胖子把名字签上后,吞下药丸,脱靴上床,闭眼入眠后,两人松了口气,赶忙离开。出了胖子的门,两人在楼林里穿梭,左晃右绕,穿廊过室,走了好一阵子,才停在一座小楼前头。 张则十分小心,回头确定了左右无人后,这才上前敲门,小声道:“张则、李显回来复命!” “进来吧!” 随着声音传出,门也跟着打开,小楼里坐了三个人,张则二人一进到客房,立刻行礼说道:“拜见家主!拜见少盟主!” “是他!” 窗外,胖子正在偷窥。隔着木窗,客房里几人都是生面孔,惟独高坐中间大座的那人,胖子相当熟捻。 这人,就是当初接待他进怡红院的龟公——不,接他进虎豹骑的傻子,司马懿的长子,司马师。 “司马师怎么跟他们混到一起的?” 司马师身边两人胖子虽然眼生,但从两人服装衣着来看,与先前的张则一样,都是儒宗弟子,非但如此,看那袖口衣角绣的纹饰,两人还是儒宗里长老等级的人物。 “主子,您方才服下的药丸已经给血骨逼出了毒性,是种慢性毒药,不会立刻发作。” 胖子正琢磨间,识海里文伶玉忽然出声,听到方才吃的是毒药,胖子决心要看个明白,他蹑手蹑脚,缓缓向着木窗旁走去,找了个好位置,凝神瞧着里头动静。 小楼里,张则从怀里掏出一迭信纸,交给了儒宗长老。 “家主,名单上二十个人,包括东吴大统领黎聪,都已经服下了药,签下了名。” “黎聪?里头有黎聪!” 听到胖子的姓名会兴奋的,除了司马师,只怕不会有其它人。张则点头,找出了那张签着黎聪大名的信纸递过。 “好极了!两位家主,这两位的办事能力,明显比方才几位好太多了!回头我定会把这功劳,报上去给盟主知道。” 张则二人一听,都是拱手道谢:“谢少盟主!” “呵呵!不必谢,你们忙了一天,先下去休息吧。” 窗外,胖子稍微侧过了身,等张则两人离开了小楼后,又赶紧贴上木窗。 小楼里,司马师身边一人掏出了大迭同样的信纸,上头也是一个个的签名。 “你个大熊猫!司马师好大的手笔!到底是何居心?” 看信纸的数量,这次来参加大会的各派弟子应该已被一网打尽,胖子虽然不知道这几个人玩什么名堂,但空白信纸上不但有签名,还有指模跟官印,只要照着字迹在旁边随便加几句“我某某某欠司马师万两黄金”或者什么勾结他国的字样,恐怕就能起乱子。 司马师身边的一名儒宗长老问道:“少盟主,派出去的弟子都已经回来了,只是……区区断肠散,我怕有些医术高明的门派,费点力就能解掉。” 断肠散?窗外的胖子,总算知道自个刚才吃的是什么玩意,不过,管它是断肠散还是铁牛运功散,经过血骨消化,等下撒泡尿就能排毒。 “用毒是我司马家专长,断肠散有没有用处,我心里明白,李家主不必担心。这次能收到如此丰硕的成果,两位家主功不可没,我爹……盟主那里,我一定据实以报,相信不久之后,张、李两家,就能跟司马家一同在大魏朝廷上做同僚了。” 两个长老一听司马师提到权位,眼里就像宅男看到正妹,差点没把司马师给吞了。见此情景,胖子只能大叹权势腐蚀人心——但他更感叹的,是没先遇到两个老家伙,否则他们俩这时候应该是替胖子卖命的。 客房里,两位家主对司马师百般奉承,那张家家主似乎更会说话,常能提起新的话题,哄司马师开心。 “少盟主,我们张李两家混进孔孟儒宗多年,却没想过能利用儒门法会控制各派精英弟子,想这些弟子多在吴、蜀两地任官,将来一定对我们的联盟大有帮助,少盟主这计划,真是一石多鸟啊。” 司马师笑了笑,他脑袋虽然不如司马昭,但拉拢人心,他自有一套方法。 “哪里哪里,这计划虽然是盟主定下的,但也是两家家主配合的好,从收回来的信笺上看,除了四大宗派,以及几位进入前十六名的门派弟子,其它人可说是一网打尽,两位家主是功不可没啊!” “呵呵,托少盟主的福,庄子逍遥游的黄叙、敝宗主孔融之子孔直、列子御风行的邓芝,个个来头不小,我们能拿下墨门黎聪已算侥幸。 第189章 其它人……听门下弟子说,他们连下手的机会都抓不着,看来诸子百家,确实有些能人异士。” 司马师含笑点头,说道:“不要紧,这事最重要是小心,等明天比试开始,我们把几个还没受控制的强者排到一块,等他们杀得两败俱伤,夜里就可以再次下手了。” “好计!不过少盟主,等新的四大宗派出炉,山宗令是不是真让他们拿去?” 说到山宗令时,张家主眼神似乎有些不舍。 司马师深怕这两人起了贪念,赶忙道:“当然要让他们拿了!这次能借着法会暗下黑手,靠的就是山宗令能够复原,我们不能太贪心,要是不给山宗令,引得诸子百家不满,事情露馅可就不美……我们的目的,可不是要跟整个儒道界为敌。” “少盟主教训的是!这山宗令,就让四大宗派去争个你死我活吧。我们只要把各派精英玩弄在指掌之间,就是美事一桩了。” 房里,司马师等人个个是满腹坏水;窗外,胖子则是眉开眼笑合不拢嘴。 “这些人……真是太禽兽了!可既然给老子知道了,要是不利用机会做点什么,老子不就禽兽不如。” 混世三国10儒门法会-第六章丞相吃了我 成都,丞相府。 卧房里满是药味,黄月英细心照顾着诸葛亮用药,房里除了他们俩,还有一个人——贾诩的儿子,贾充。 “这情景,亮曾在先王房里见过,没想才隔多久,如今在榻上服药的却变成了自己。” 诸葛亮话里多有自嘲,但听起来,满是萧瑟味道。 黄月英没有回话安慰,诸葛亮不是会被挫折打倒的人,或许有人能取走他的性命,却不能夺走他的气节,诸葛亮会说出这样的丧气话,有他的道理。 但黄月英明白,贾充不明白,他温声道:“丞相不必担心,等黄叙将军取得灵药,相信这伤很快就会好了。” “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喝尽药汤,诸葛亮在床褥上坐起了身,身边的黄月英收拾了药壶汤碗,退出了卧房。 贾充这还是第一次跟诸葛亮单独相处,看到黄月英刻意避开,又听到诸葛亮之前频频叹气,他总算意会过来:“丞相有事要交代属下?” 点点头,诸葛亮脸上露出了淡淡笑意:“文渊,还记得上回你义兄郭奕被我关在成都天牢的事吗?” 诸葛亮话里真意,贾充明白的很,他低着头,沉默片刻后,道:“丞相是想判属下一个通敌之罪?” 贾充明白,即便他那天刻意绕路,确定没给任何人跟踪,但他到底去哪,诸葛亮绝对清楚,他不过是诸葛亮手中棋子,故意送消息去给胖子的。 “文渊想岔了,你投靠蜀汉抱的是什么心思,我早已心知肚明,那次,是我刻意放行,让你去通风报信的。” 果然如此!贾充心中所想得到证实,尽管心中彷徨,却没有表露太多惊讶神情:“那么丞相提起这事……” “我记得,你父亲贾诩的本命技能叫做真知灼见,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是吧?” “不错!不瞒丞相,家父的本命兽是文王神卦,可以性命作为抵押,算出未来之事。” “这本事……是你学的多,还是你义兄郭奕学的多?” 听到这,贾充以为诸葛亮想算上一卦,心中大石落地,说道:“义兄郭奕虽然得到家父撰写的两部算经,但他本命兽无法配合,若是真要说到卦算,属下恐怕是略胜他一筹的。丞相有事想求卦?” 诸葛亮点头微笑,才想说话,胸中一股浊气上涌,咳了两声后,勉强说道:“我有几件事,想请教文渊……咳!咳!” 贾充见诸葛亮身体不适,赶忙倒了碗茶,递到他身前:“丞相保重身体,属下虽然不才,竭尽所能,也会帮丞相解答。” 接过茶碗,诸葛亮就着杯缘浅饮一口后,缓缓说道:“文渊算不算得出蜀汉的未来?” “这……恕属下无能,此事涉及国运,属下功力不足,算不出来。” 文王神卦,没有算不出来的,但天机要用命来换,算的事情越大,缩减的寿命越多,要是真照诸葛亮问的去算,只怕贾充小命就要玩完。 “好,远的不说,说近的吧!法正与马良出谋划策,出兵交州,这一仗……到底会胜,还是会败?” 尽管马良二人没把出兵的消息告诉诸葛亮,但诸葛亮在这块土地花的心血,远远超过所有人想象,军营里一有动静,诸葛亮在病榻上就已得到了消息。 出兵的事,贾充被法正等人再三告诫,不得与诸葛亮提起,谁想诸葛亮早就了然于胸? 叹了一声,贾充知道瞒不住了,道:“丞相,这事并非两位大人想隐瞒,他们是怕……” 诸葛亮手一摆:“我不是怪他们,我只是问,你觉得这事能不能成?” “从消息上来分析……” “不是消息。我想问的,是你的卦。” 诸葛亮步步进逼,好像只想从贾充嘴里,听到成或不成的答案。 “……不成。事前,属下已卜过一卦,虽然不知原因,但从卦象上看,此行凶多吉少,属下已跟两位大人提过,他们会多加注意的。” 只是多加注意?法正跟马良,明显没把贾充的卦算当一回事,对此,贾充也没有办法,他只是白耳兵里一个参赞,算不上大人物。 “果然如此。”听到这次出兵交州,败多胜少,诸葛亮反而像松了口气:“你方才说,你义兄郭奕的卦算不如你,如果今天败的是东吴,他也算不出到底会败在哪了?” 点点头,贾充回道:“除非有朝一日,有人能修炼到家父那个境界,否则太过详细的事,是无法算出来的。” “好,那就值了。” 值了?诸葛亮今天说的话一直没头没尾,叫贾充摸不着头绪:“丞相的意思到底是……” “文渊,你可相信人能胜天?” 一皱眉,贾充就要摇头,可他突然想到,逆天改命的事情,父亲贾诩做得多了,他苦笑道:“如果能窥知天命,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事,也许,人就能胜过天!” “说的好!以前,亮总以为自己无所不知,后来才发现,就因为不知天命,所以才会落得接连大败,但现在,亮已经找到了方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贾充愕然,莫非,诸葛亮是想助他一臂之力,冲破眼前境界,好让他能算天命?贾充赶忙说道:“属下帮得上忙?” “当然帮得上,方才那些问题,就是想确定一些细节。” “属下全听丞相吩咐!” 看到贾充满脸兴奋,诸葛亮缓缓道:“好!相信你也猜到我会做什么了,如果你愿意,把这药服下后,便闭目打坐,我助你行功。” 贾充一点头,服下诸葛亮拿出的丹药后便闭上了眼,盘坐在地,等着药力化开。 诸葛亮张手一指,太上老君出现在他身后。 “九泉之下,文渊你好生安歇,令尊之仇,亮一定帮他报……一指点化,兽魂招来!” 浑身一震,贾充忽然觉得全身乏力,全身上下就像着了火,烫得吓人,他睁眼一瞧,脸色立即惨白:“你……你……” 贾充只觉身体周围像是布满无形火焰,要将他的躯体跟灵魂都给炼化一般。 这绝对不是要助他行功,冲破境界! “贾参赞,若是要怪,就怪月英吧!” 黄月英的声音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飘进了贾充耳里。 “白帝城之役,七星补魂术被黎聪破坏,不仅先王失了性命,公子也掉了魂魄,现在公子又有伤在身,若想尽快复原,除了吃药,最后一个方法,就是炼化他人魂魄,吸收魂力疗伤。” 贾充听得神魂俱丧,魂魄若是被炼化,他还有命吗? “为什么……是我……” 也许是心里愧疚,黄月英不敢现身在贾充身前,而是藏身回答:“即便炼化一般人的魂魄,也能达到疗伤功效,但参赞不同于常人,文王神算,将助公子更上一层楼!” 就如诸葛亮说的,他这辈子什么都能算透,就是算不透天。 只要有了窥天之能,从今尔后,就算是天,也挡不住诸葛亮! 贾充的意识逐渐模糊,他没算过自己的命——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是很难算的事,会缩减很多寿命,但现在就是不用文王卦算也知道,他命不久矣。 “最毒……妇人心……” 说完最后一句话,贾充没有等到奇迹发生,一炷香时间过后,他整个人就只剩下一副躯壳,身体里头,彷佛连骨头都给化了开去,软倒在地。 诸葛亮神圆气足,伤势尽复,本命太上老君手上也多了一副文王卦,黄月英看在眼底,不禁喜道:“公子!你康复了!” “不仅如此,还得了真知灼见的能力。月英,你说的没错,贾充的确是最佳人选,我在得知法正等人出兵交州后,总觉得这事有些不妥,却怎么也想不出哪有问题。没想到贾充也看出来了,真知灼见果然有独到之处。” “那现在?” “这次,定要报巫峡关,黎聪破我空城计之仇!” “第三场!墨门黎聪对上法家韩诺,两边上前行礼!” 锣声一响,场上的胖子准备开始今天的最后一场比试,他与对面的韩飞拱了拱手,点了点头,听说隔壁的试场,才刚结束第一场比试。 “你个大熊猫!这些人是怎样?连道心通透的境界都还没到,本命兽不拉出来溜溜,你大爷我不就白来了?” 第190章 来参加法会前,胖子曾经想过,可以借机学会多少又多少的道术跟本命技,这些儒生的本命技,都是乖巧的文伶玉能使用的招式。 可惜,天不从胖子愿,一连三场,他遇到的都是这种看上去就营养不良,风吹大点就会摔倒的对手。 耳边,武伶玉哼了一声:“胖子,你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呀你!” 武伶玉的意思,胖子清楚。 要不是他被司马师误会,以为他吃下了药,受了控制,现在,他应该会被分到隔壁的会场,参加黄叙那一头,所谓的死亡之组。 孔孟儒宗的孔直,列子御风的邓芝,庄周逍遥的黄叙,正为了一个出线的机会,杀得你死我活。 十六个入围者,分成四组,每组取个头,就成了四大宗派,四强出炉以后,隔天就是四大宗派比试分先后的日子。 “嘿嘿!不知道隔壁赢的会是谁?若是照司马师的计划,今晚少说会再有十几单生意进帐,老子是今晚去拿好,还是明晚再去偷好呢?” 螳螂捕蝉,肥雀在后,胖子昨晚没动手,是不想打草惊蛇。 山宗令要拿,那些信纸要拿,就连之后司马师控制这群儒生的手段,胖子通通要拿! 司马师既然怕事情曝光,怕各大门派事后追杀,万一东西不见了,他一定不敢张扬,想到这里,胖子乐得直笑。 场上,法家韩非子的后人韩诺已做好了准备,手里拿着的,是战国时读书人用来记文载字的竹简,东汉蔡伦造纸以后,便很少有人再拿这种玩意出来献宝了。 “你……你小……小心了!这是我法家一……一脉相传至宝,六……六界碑文,这法器……器威力惊人,你可要小……小心了。” 韩诺跟他的老祖宗韩非一样,讲话总是结结巴巴,只是面对韩诺的好心叮咛,胖子全然没放心上。 “得了!你有打神鞭,翻天印还是无敌铁金刚,通通拿出来,爷自有本事接下了。” 胖子不是瞧不起那些法宝,他是瞧不起那些人。 会跟胖子分到一组,表示这群人已经着了司马师的道,签了名,吃了药,若是照昨晚那位张家家主说的,这伙人就是没定力,功夫差的那种。 “唉,像老子这种天才,也不是到处都有的……” 自我感觉良好,胖子全然忘了,昨晚他差点就着了人家的道。 但他想的没错,这伙人确实都不够斤两,本命兽拉不出来,就只能靠什么绝世神器,家传法宝,但就算真有这种玩意,这些家伙就连催动法宝,都要喘个半死,又怎么跟生龙活虎的胖子打? “好……好!那……你……你接招了。” 韩诺生疏的摆弄着手上法器,竹简一摊,便以道力催动,一时风云变色,飞砂走石,是很有绝世高手,稀世神兵该有的风范。 但,这种情况,胖子今天已经遇到了三次。 接下来,对面的家伙就会大叫一声,然后豁尽全力,发出一招——通常这招都没什么准头,等这招用完,胖子也差不多可以跟对方说“谢谢再联络”了。 果然,韩诺脸色一凝,嘴里叫道:“六界碑文!六道轮回!” 法轮常转,轮回盘就像使出了西方法术里说的空间魔法,在半空中撕开一道缺口,冒出了身,一个巨大轮盘就在半空中绽放出逼人威势。 “一……二……三……” 轮回盘上,有阴雷作响,有修罗降世,六道轮回说的是天、人、修罗、地狱、恶鬼、畜牲等六道,是维持人间秩序的道理,法家重视规条规章,认为即便是天地,都有可以管理的法则。 法家始祖韩非子创的法器,其中威力绝非胖子能够匹敌,轮回盘一转动,大圆盘就像披萨被切成六份,上头六个画面,描述的正是六界的法则。 天界一片和善,人间有悲有喜,地狱苦海无涯,畜牲受尽苦难——按照对手的善与恶,轮回盘作出决定,降下赏罚! 于是,恶鬼们向胖子扑来,地狱道要抓胖子偿命,修罗界有修罗替天行道,一波一波,都是骇人无比。 胖子动也不动,任凭六道轮回的无穷威力加诸在身。 “十四……十五……十六……” 眼看修罗夜叉就要杀到身前,胖子没有叫出武伶玉,没有拿出青龙刀,他只是默默数着数,就在他数到“二十”的时候,对面传来“噗”的一声——韩诺吐血倒地。 “你个大熊猫,这种上品法器,老子都不知道能不能用,这些人就那么点道力也敢随便用,不怕被法器吸成人干?”胖子摇头失笑。 施术者不支倒地,轮回盘自然破解,这已是胖子今日遭遇的第三次,这些人的法器都是很好很强大,可惜,声光效果不错,实际作用却少的可怜。 “韩诺兄弟,这局,胖子就当你承让了!”胖子没出一拳一脚,但就凭他现在能四平八稳的站在台上,韩诺却差点吐血吐成了人干,傻子都知道谁胜谁负。 只要拿到了那迭信纸,取得了司马师用来控制众人的秘密,这些人就是胖子的私有财产,胖子爱惜他、注重他、安慰他、保护着他都来不及了,当然更不可能赶尽杀绝,夺人法器。 “好!”考官见胜负已定,上台宣布道:“今日龙组胜出者,墨门黎聪!” 四大门派已经有他一份,明天不管输赢如何,山宗令都是到手的鸭子,飞不得了。 胖子满脸是笑,对着台下众人说了几句承让承让,转头就想往隔壁场地走去,想来黄叙那头还没打完,现在过去,说不定还能偷学个几招。 看到胖子迈步离开,考官却是拦下了他,问道:“黎聪你今日已无赛事,这是要去哪?” “小子想去隔壁瞧瞧,考官大人要一道去吗?” “哦?你不知道吗?你不觉得比试场有些冷清?” 听到考官提起,胖子才觉得奇怪,就算这几个人不是夺冠热门,好歹有他这个种子选手,四大宗派的墨门大师兄在,即便其它门派没叫人来声援,他师父于吉也会现身才是。 “莫非……分组比试不让人观赛?” “既然知道了,就请回吧。”考官抬手送客。 胖子连最后一点算盘都没打响,悻悻然的往小楼方向走了过去。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要是胖子没这么干脆的离开,恐怕就得为他接下来错过的,扼腕一辈子。 “那不是司马师身边两个跟班?” 一个张家家主,一个李家家主,就在回小楼的路上,胖子撞见了两位儒宗长老。 他们俩行色匆匆,那模样就算不是身上有屎也相差不远,胖子如果是在明天或后天看到他们这副模样,绝对不会感到好奇,但问题是,他还没动手,两家伙在着急什么? “别是半路又杀出什么程咬金,坏了爷的好事了吧?” 胖子狸步一展,紧跟在后。 两人走的方向正是司马师待的小楼,见此情景,胖子心里的不安是越发强烈,没多久,就来到了他的老位置,木窗外。 房里如胖子所料,是一片凌乱,就见司马师喘着大气,一手指向门外,对着两位长老说道:“快!快追!我刚回来,就看一个蛮人,偷走了夺魂钟!你们快去追回来!” 夺魂钟?没听过的玩意,只要不是咱的信纸就好,那东西可是有大用的……胖子正松口气,就听司马师又说道:“千万不能让他们走了,那夺魂钟是控制各派精英的关键,一定要拿回来。” 妈的!这还得了,偷东西偷到老子头上? 胖子看准了方向,才想要追,眼睛却瞄到了一件新奇玩意,草丛里一窝鸟巢不停抖动,正窸窣的发出声响,胖子挪了挪位置,立刻发现那是个人,不仅如此,看那发色五官,分明就是罗马人。 罗马人躲在门外?司马师说的“蛮人”,指的是罗马人?这些家伙怎么搅和进来的?既然偷了东西,现在又待在这里做啥? 满头雾水,可看到草丛里躲着的两个罗马人手里拿着小钟一般的玩意,胖子立刻停下脚步,准备守株待兔。 两位儒宗长老一出门,司马师赶忙起身,在地砖下头东翻西找,胖子这一看,立刻暗呼:“两个家伙有脑子啊!” 果然司马师找了半晌,似乎是发现那迭信纸没被偷,正拍着胸脯直呼好险,两个罗马人咧嘴一笑,大跨步走进了房里。 想来,两人是因为在房里只找到了夺魂钟,找不着信笺,所以才特意留下? 让司马师发现,就是要他自个把宝给掏出来! “你们!”司马师一看到两人,立刻醒悟过来,不禁怒道:“你们到底是谁?为何要跟我司马家做对!” “哼!司马家与我是生死大敌,我不跟你们做对,要跟谁做对?” 司马师正看着门口闯进的蛮人,怎知声音竟从身后传来,他缓缓扭头,看着从内室走出的那人,愣道:“慕……慕容复!你没死!” 慕容复?”北乔峰南慕容”那个慕容复? 胖子在窗外,看着里头好戏上演。 “我慕容氏上下三千多人,西鲜卑五万族人的血仇没报,我慕容复就不会死!” 司马师见仇人上门,不禁有几分慌乱,但他始终是司马懿之子,临危时,仍旧有几分沉着气度:“你……你想怎样!” “交出各派精英的信笺!”慕容复手一伸,司马师脸色变了几变。 “你怎么知道有信笺……不!你连夺魂钟也知道,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死人,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第191章 慕容复见司马师不肯乖乖听话,腰间长刀出手,就要快意恩仇。 血债,就要血偿。 司马昭!司马师死到临头,脑中灵光闪过,总算想到,当时负责围剿鲜卑人的,正是司马昭。 可惜,这对他的死,没有任何帮助。 他想跟慕容复谈条件,想与罗马人打商量,只是话没出口,刀已经落下。 头颅抛飞之际,司马师总算明白,他与司马昭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曾经,他以为,只要小心伺候着司马懿,有朝一日,家主的位置必定是他的。没想到,司马昭根本不会让那天来到,他的家主梦,只能跟着魂断,梦碎。 “收拾收拾,我们离开!” 看着地上滴溜溜打转的人头,慕容复满腔仇恨稍作宣泄后,又恢复了清醒与冷静。 他与两名罗马人做了吩咐,正想拿了东西离开,门外就传来个声响。 “收拾就不必了……留下夺魂钟,你们今天的事,胖子就当没看到。” 胖子身后,文武伶玉同时现出身形。 管他是南慕容还是北乔峰,就是虚竹这个少林同门来了,想从胖子手上拿走东西,没门! “你就是胖子!” 慕容复的反应出乎胖子预料,那神情不是惊讶,反倒是有几分惊喜。 没想到老子的名号已经传遍大江南北?胖子才要撂下几句“知道是大爷,还不乖乖就范”,就听慕容复叫道:“罗杰!敲钟!” “当!” 清扬钟声一响,胖子还没出招,突然眼前一黑,就这么昏了过去…… 混世三国10儒门法会-第七章肥螳螂捕蝉 交州,建宁。 夜半三更,建宁大街一如往常的喧闹,青楼酒馆里多的是彻夜不归的家伙,这些人没发现,他们头顶有对眼珠,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城里最高的建筑,是士燮太守府上的高楼,从那里,可以鸟瞰整座建宁城。 或者说,窥视。 没经过允许的监督,就是偷窥——这种偷偷摸摸的事,得由偷偷摸摸的人来负责,现在高楼上头,就有这样一个人。 专门在背后下手,在暗里捅刀,于禁的刀索,从来就不是光明正大的兵器。 阁楼上没有点灯,整间房漆黑一片,于禁两颗眼珠紧盯着城里动静,身后,冷不防冒出个声响:“怎样,还没有动静?” 听到马铁的声音,于禁没有转头,而是盯着几个刚从酒馆出来,发着酒疯的家伙:“没有。四爷,蛮王那里有消息吗?” “怎么?你担心郭奕?” 于禁没有回答,他会投靠解烦军,是因为想报仇,但凭他在解烦军的地位,还没权力影响胖子的决定。 所以他关心郭奕,因为郭奕在胖子面前,才有说话的分量。 归根究底,于禁一门心思想的都是报仇,如果有朝一日大仇得报,他便会随着曹彰共赴九泉之下。 当初在赤壁大战,曹彰身受重伤,命在旦夕,却还背着他从千军万马中突出重围,就算于禁把曹彰用来背他的束带砍断,曹彰就腾出一只手来抓他,于禁把曹彰的手拨开,曹彰就索性留下与他共生死,这份恩情,于禁无以为报。 要死,也要报了仇再死! 于禁缓过了心思,跟马铁说道:“有马岱将军相陪,我不担心。只是放了饵没钓到鱼,有些心急罢了。” 于禁说的饵,指的是两天前离开的郭奕大军。 两天前,蛮王孟获照着马休的计划,与四大世家商借兵员,接着便带人到了交州,在与马家套好进退的情况下,非常顺利的占了几座城池。 理所当然,四大世家联名上奏,准备在皇帝孙和面前,参马家治交州不力的罪名,因为如此,执掌交州的马家,立刻派大军前往剿匪。 只要马家大军一到,孟获便会举旗投降,把四大世家的子弟绑了交出去,等马休拿着了人,只怕四大世家这辈子想再出头,就难了。 计划里第一个套,套的就是四大世家,只要抓着四大世家的把柄,解烦军跟马家,此后在东吴,就算是稳如泰山了。 马铁笑了笑,说道:“钓鱼嘛!总得有些耐心,别太心急了。” 鱼,是潜入建宁的蜀军。 “如果有一天,徐庶愿意投靠东吴,那一定是来作奸细的!”这是胖子给徐庶的评语。 既然徐庶知道了他们的计划,西蜀就不可能不知道。 马休刻意泄漏消息,就是要引大鱼上钩,交州这块地,是解烦军第一块根据地,周围所有觊觎它的势力,都要不留余力的打击才行。 为了演这出戏,郭奕假扮成马超的模样,带着马岱率领大军出城,城里只留少许官兵——这个大好机会,西蜀不可能放过的,只要蜀军一来,城里的法师阵、虎卫营、马超、马铁、黄柄、于禁,绝不会给他们好果子吃。 “也许今晚不会来了吧?” 这是郭奕离开的第三个晚上,于禁看东方天际开始吐白,青楼酒馆也准备要打烊歇息,做出这样的判断。 “辛苦了!白天我来,你先下去歇歇。今晚有我大哥轮哨,你就不必来交班了。” 马铁大手拍上于禁肩头,正要跟他寒暄两句,目光所及,窗外几处热闹街道,突然冒起了浓浓黑烟,火舌吞吐不休。 “来了!” 马铁与于禁异口同声,一个下楼示警,一个往后院叫人。 随着太守府敲响的钟声讯号,建宁城立刻关上了四周的大门,于禁带着虎卫营与黄柄的法师阵一会合,立刻倾巢而出,打算来个关门放狗,马铁则紧跟马超,等着拦下对方高手,让西蜀再折大将。 “大哥!等等我!” 马超胯下云驹飞快,这时天已是蒙蒙亮,不少百姓正准备起床干活,只怕蜀军就是想趁人多混乱之际,夺取城池。 “跟不上就去帮于禁。” 马超没有减缓马速,前头,隐约已能看见蜀军身影。 “是山越人?难怪混进城里老子都没发现!” 马铁眯着眼,认出了其中一个熟人,山越大王沙摩珂。 他们早猜到西蜀会派人潜入建宁,怎会不懂监视进出人员。 可是这几日看守城门,马铁都没看出什么可疑人士——交州是蛮人地方,让山越人混进建宁,再容易不过。 马铁取出了白起残刃,眼神越见锐利,对着马超喊道:“大哥,是杀丁奉的家伙。” 马超取出了九逸枪,从枪身到枪头,共刻了九匹神驹,他父亲马腾曾说“行天莫如龙,行地莫如马”,想要快意恩仇,纵马疾驰,杀人见血是最好选择。 “拿下他,给徐盛解气!”马超身子一腾,一脚蹬上马背,跃到半空,吼道:“给我压阵!” 沙摩珂正忙着分派人手,准备大闹一番,耳边突然传来如雷大吼,他还没转头,腰间狂沙刀已经起了反应,脱手出刀。 漫天狂沙,对上九天惊雷! “雷鸣枪!” 九逸枪上,九匹骏马像是背插双翼,跑的比平常更快更急,这是马超把关羽击落马下的一枪,现在,这一枪从背后偷袭,枪尖离沙摩珂一丈远时,沙摩珂的刀还没出鞘。 “这距离,就是闪电刀也挡不住!” 马铁嘴角扬笑,看来这一枪,就能解决一个心腹大患,只是他从未想过,世上会有比闪电更快的刀。 “当!” 血色弯刀拦下了马超势在必得的一枪,沙摩珂接下来的连番抢攻,看的后头马铁暗自心惊。 “当初在巫峡关,胖爷有伤在身不也能拦下他?莫非当时他未尽全力?” 场上,沙摩珂的双刀,彻底压制了马超的反击,接连十枪马超都是有守无攻。马铁看情势不妙,趁着四周山越兵还没围上,就要与马超连手对敌。 “别过来,这地方有古怪!” 古怪?听到马超提醒,马铁运足眼力,只是长街上与往常是一个模样,青石铺的路,铁木搭的房,哪有古怪? “西凉锦马超……果然名不虚传!” 沙摩珂脸上画满了各色油彩,随着讲话时五官的起伏,构了一幅奇妙景致,彷佛看一眼那油彩间的深色瞳孔,就要被吸进去了一样。 “哼!邪门外道,区区幻术能拿我如何!” 一进入沙摩珂周身十尺,马超就觉有千斤重担压身,进退之间,出手之际,都比往常慢了不少,他定下心想找出个原因,却毫无所获,只能猜是幻术所为。 “幻术?哈哈哈!我以为马超有多了不起,原来也就这点眼力,那你可以受死了!” 沙摩珂话才说完,身后本命兽立刻脱体而出,看那体型,竟与长街旁的民房一般大小。 “通体绿毛,天生六脚……是上古五毒,残蛛!你用了蛛丝遍地!” 马超不顾身前巨大蜘蛛张牙舞爪,仔细看着身上毛孔,果然,有不少条细密蛛丝,束缚住了他的手脚。 “哈!你不用担心,这蛛丝没有毒,也不是特别坚韧,不过有些特殊效用,能麻痹人的手脚,迟缓人的动作罢了。” 沙摩珂身后本命残蛛缓步前进,马超就像沾黏在蛛网上的猎物,等着被人饱餐一顿。 在草原上,猛虎可称百兽之王,但在山里头遇见这等剧毒之物,就是猛虎也得乖乖掉头走人。 沙摩珂,绝对是名符其实的山大王。 可大难临头,马超仍是一派轻松:“难怪你拿胖子没辄……他只要一招虎须怒张,你这只肥蜘蛛就只能等着被宰了!” 疮疤被揭,沙摩珂脸上神情一变,狰狞着对马超吼道:“你想找死,我就成全你!” 第192章 “锵!” 抽刀的除了沙摩珂,还有马铁,只是马超枪一横,阻止了后头马铁:“别动!压阵可不是这意思。” 要马铁压阵,表示马超想跟沙摩珂一对一的单挑,马铁只要注意有没有人暗中下黑手,帮忙解决就行了。 犹疑了会,马铁终是停了脚步,天人间的战斗,他的确插不上手。 沙摩珂脸上的笑容更加肆无忌惮:“死到临头还想逞英雄?现在你就是唤出本命兽,也不过是给我的残蛛加餐!” 随着残蛛越靠越近,布在马超身边的蛛丝也越来越密,这招式的能力,似乎仅在一定的范围内有效。 也是,蜘蛛网里,是残蛛地盘,出了蛛网,这家伙也不过是大一点的昆虫罢了。 马超两眼紧盯沙摩珂手里双刀,就在残蛛前足距他不到三尺时,终于开口:“你手上拿的……是普通兵器?” 命在旦夕,这厮还关心敌人兵器?沙摩珂胜券在握,不禁想数落马超几句:“就算不是魂兵,照样能解决你!” “原来你还不懂……那,就让你见识见识吧……” 马超双手一捏,明明是精钢铸造的九逸枪,却在马超的双手紧捏下化作一滩铁水,逐渐成了一颗铁球。 要是胖子见到,恐怕立马会喊:“又是这招?怎么天底下的人,都会这招啊!” 那铁球散发着危险味道,沙摩珂嘴上不说,心底清楚,他没等马超出招,指挥着残蛛就上:“困兽犹斗,再反抗也是无用!” 沙摩珂嘴上嚷得凶,但若不是感受到危机,他不会急着要解决马超,残蛛高举前足,颚上獠牙一伸,就要将马超大卸八块。 可惜,晚了。 马超双手一捏再捏,铁球禁不起一再压缩,就像炸药般猛地炸开。 轰然炸开的碎片遍布四周,接着,无数碎片就在马超身前化作万千骏马,唤出本命雷兽,马超立刻发起冲锋。 “万马奔腾!” 彷若千军万马沙场冲锋,马蹄落下,踏得整座建宁城为之晃动,尤其领头的雷兽,浑身电流急窜,锐不可当。沙摩珂脸色遽变,就看残蛛六足急落,砍死了几匹神驹后再挡不住,被撞得一个不稳,仰天翻落。 马蹄踩下,沙摩珂只觉得气血翻腾,他的本命残蛛被马群铁蹄疾踏,眨眼间已是血肉模糊,他赶忙收回本命兽,正准备以手上狂沙刀迎敌,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声响。 “连炼兵化形都不懂,空有天人身手也是无用,死来!” 沙摩珂猛地转头,但已来不及了——即使没有长枪在手,马超的拳法爪功也是快逾闪电,“喀”的一声,沙摩珂犹在扭头之际,脖颈已被扭断。 “大哥!” 难得看到马超使出厉害招式,马铁赶忙问道:“刚才那招到底怎么回事?” 看到于禁虎卫营跟法师阵正在围剿四周的山越士兵,马超缓过了手,收回了九逸枪:“以前你没有魂兵,所以大哥没跟你提,有朝一日你若是晋级天人,大哥再跟你详细说吧。你只要知道,天人要更上一层楼,往神人境界而去,不能单靠自身修炼,魂兵更是重要。” “神人!大哥你知道怎么突破天人了?” “掌握些皮毛而已,更何况,晋级神人未必是好事,大哥不过是不想输给其它天人罢了……若有天我真能晋级神人,也还得多多考虑。” 什么意思?能晋级不晋级?考虑什么? 马铁还想再问,可马超却像想到什么,道:“对了!城里作乱的就这一处?” “四方城门都没有传来消息,恐怕就是这一处了。” “不太对劲……诸葛亮用计极为谨慎,就算他计算建宁城里少了我跟马岱,少说也得再派几人,才有十足把握拿下建宁才是。” 听得分析,马铁正狐疑间,长街那头就有传令赶来:“将军!不好了,少将军那出事了!” 马岱跟郭奕?马超与马铁面面相觑,赶忙问道:“怎么回事?” 传令咽过口水,一古脑的说了:“有探子来报!蜀军假扮马家援军,已经从孟获手里骗走城池,少将军不察,误入城池中了埋伏,正在浴血苦战,探子一发现不对,便赶回来求援了。” “中计!” 马超二人异口同声,赶忙上马,马铁没等马超吩咐,赶忙喊道:“大哥,我跟你去!” “不!你与于禁留下守城,我给你二十名虎卫,三百名官兵,其它的虎卫跟法师还有黄柄,我一并带走。” 见马超要将他留下,马铁不禁急得大叫:“大哥!” “没得商量!建宁是重中之重,我留你下来,是不想有后顾之忧,你明白吗?” 没等马铁回答,马超已经叫上黄柄,同时吩咐于禁,分派人手。 马铁听他说的在理,马超带走城里多数官兵,要是蜀军这时进攻建宁,只怕这城就要易手,马铁不再纠缠,点头喊道:“大哥,你放心,马铁一定守住建宁,等你回来!” 魏都,许昌。 司马家大宅书房,司马懿手里拿着幅图,上头有山有水,却又不像是山水画,那图有的地方描绘粗糙,有的地方画工仔细,看上去,好像是幅地图。 正看得入神,耳边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司马懿眉头紧蹙。 敢擅自闯入书房重地,大事不妙! “爹!不好了!” 司马昭很少有慌张的时候,即便是他大哥司马师搞砸了寿春一战,让司马家陷入危机,他仍是那般神态自若。 司马懿心里很不安,他隐约猜到了司马昭嘴里要说的坏事:“你大哥出事了?” 看到司马昭点头,司马懿突然有点晕眩,他勉强保持清醒,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拿来控制各派精英的夺魂钟被盗,信笺也被人一并窃走,就连大哥……” 见司马昭欲言又止,司马懿不禁犯急:“你大哥怎样?” “大哥……他也被人杀了。” 青天霹雳,司马懿忽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虽然他这大儿子有百般缺点,虽然他不只一次想过要把家主的位置传给次子,但,虎毒不食子,司马师终究是他的儿子。 “谁干的好事?是哪派子弟?东吴黎聪?还是西蜀黄叙?” 司马懿问话的模样,有几分狰狞。 “听两家家主传来的消息,似乎……是罗马人。” 司马懿无法冷静下来,不自觉间,被司马昭的话牵着鼻子走:“罗马人!罗马人怎么会知道这事?该死的家伙,他们拿走夺魂钟,是想做什么?” “前阵子他们来找过爹,会不会是跟他们说的那几项法器有关?” 司马懿蓦地一愣。 法器?莫非这伙人找不着东西,所以跟踪司马师,暗地下手杀人? 司马懿脸色变化不停,他没注意到司马昭低头垂首,眼神里没有半分哀凄。 擅自放走了慕容复,又刻意安排他与罗马人相遇,果然没叫司马昭失望…… “师父!就是这人杀了卡力,夺走神的灵魂,就连莫思长老也在他手上。你一定要杀了他,给卡力他们报仇啊!” “是啊!师父,他以为徒儿俩不懂汉语,所以才留下我们,这次他带我们到法会,也是没安好心,你一定要帮徒儿做主啊!” 九官鸟的拟声,把两个罗马妞的话一五一十的传进了胖子耳里,胖子微睁双眼。 周围是个洞穴,两个罗马妞跟他们的师父,还有那个叫人敲钟的慕容复,都在洞口商量着事情。 “你个大熊猫!于吉怎么没把人看好,两个小妞被人救出来也就算了。他连徒弟失踪都没发现,敢情这家伙只要四大宗派到手,什么都可以撒手不管了啊!” 胖子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他担心几个人手上的夺魂钟,却更担心于吉可能已经拿着山宗令到贤人居去逛街了。 “妈的!那钟到底是什么玩意,怎么轻轻一敲,老子就头昏眼花?伶玉!伶玉!” 胖子要找机会脱身,就得从夺魂钟上头下手,否则对方轻轻一敲,自己就倒地不起,这种状况,就是两个小妞都能把他生吞活剥了。 “主子,奴才在这。那法器奴才瞧过了,上头有个法阵,不过用处不大,只是用来使唤昆虫的役虫阵。” “虫?不对呀!老子又不是虫,怎么会受钟声影响?”胖子调节着呼吸,装着仍昏迷不醒的模样,赶忙跟伶玉商量。 “你个傻胖!这你都不懂,你身体里有虫啊!” 精……那个虫胖子是不少,可武伶玉说的应该不是那玩意:“什么虫?” “主子!你上回吃的断肠散里有蛊虫存在,血骨只逼出了毒,却没逼出蛊。” “蛊术?”胖子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听说苗疆蛊术、东洋降头术都诡异的很,轻易就能要人性命,让人不举。 他这一动作,洞口立刻起了反应,慕容复叫众人噤声后,眯着眼走进了洞穴,对着胖子说道:“醒了就别装睡,否则我就让你一睡不醒!” 话一说完,胖子立刻圆眼大睁,挤出了一脸淫笑,坐起身拟声说道:“哎呀,慕容公子真是爱说笑,胖子只是最近睡眠不足,想翻个身再睡会,不过现在睡够了,睡够了。” “师父,他又想使诈!” 胖子拟声说话,选的是拉丁语而非鲜卑话,慕容复能跟几个人沟通,相信听得懂拉丁语,罗马妞一听,立刻回头跟她们师父撒娇。 那牧师的师父,没有穿的跟红十字会一样,反倒是身披兽皮,满脸胡须,有几分像传说中的德鲁依,而被弓箭手扯着衣裳的罗马人,打扮却像极了法师,只是整个人用斗篷遮住了脸,怪里怪气的,就连手上法杖镶嵌的都是个骷髅头,活像个亡灵法师。 第193章 这两个,正是胖子当初在小楼外看见的罗马人。 为了一条小命,胖子可不能任由两个小妞胡扯,他立刻反驳:“尊贵的阁下,小女孩不懂事,你们可别听她们俩胡说瞎说,你没看,她们的身子,到现在都还清清白白,胖子可没……” 胖子还想多来几句,只是那亡灵法师似乎只爱跟死人打交道,还没开口就拿起了夺魂钟。 “别废话,我问一句,你答一句,你敢说谎,我就敲钟!” 操!把那玩意当紧箍咒啊?你要敢敲钟,老子就敲你脑袋! 胖子暗里骂着对方祖宗十八代,脸上却是无比的忠厚老实:“您问,胖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神的灵魂,在你手上?” “是,不过只有我有资格去拿,也只有我知道怎么去拿。” 胖子不是白痴,要是说这玩意在莫斯手上,而那厮正在东吴开班授课,这伙人直接去找人,把胖子埋在这当肥料就够了。 两个罗马妞虽然从莫斯口中知道胖子手上有神的灵魂,但没有教皇同意,擅自教授外人法术是抄家大罪,莫斯没有跟两人说过,神的灵魂其实每天他都能碰到。 亡灵法师听到这,没有什么表示,兀自沉吟着,反倒是一旁的德鲁依甚为冲动,频频望着胖子,似乎是想上前动手,他扭头对着亡灵法师说道:“卡尼!既然莫斯还活着,咱们找到他一样可以达成目的,何必听这胖子说些废话?” 阴冷笑声从斗篷下传来,法师卡尼将手中骷髅法杖往地上一敲,说道:“这里……你说了算?” 德鲁依才想赏胖子一顿胖揍,前进的脚步,硬是停了下来。 “如果不是,乖乖看着。” 卡尼转过了头,与身边的慕容复说道:“先生,这人确实是我们要找的人,如此一来,先前的交易已然兑现,我们帮你夺取夺魂钟,杀掉司马师,你给我们这人的情报,现在交易结束,我们要带这人离开。” 慕容复接过夺魂钟,问道:“你们要杀他?” “我们的目标是神的灵魂,其它的,我们没兴趣。” 慕容复笑了笑:“既然如此,把他留下——我想替族人报仇,需要东吴的力量!” 当初黑衣人放走慕容复时,就跟他提到了儒门法会、夺魂钟跟各派精英,只要掌握了这股力量,想找司马家报仇,并不是不可能。 当时,那黑衣人要慕容复取得信笺跟夺魂钟后,静候他的吩咐,可现在机会就在眼前,慕容复等不及了。 “先生这是想跟我们作对?” “哈哈哈!没有夺魂钟,你们压得住这个胖子?他可不是普通人。” “他身上不过十多晶的能量,比先生差得远了,先生不用担心,我们会解决的。” “这么说,你们是不想放手了?” 看到两边为了自己这百来斤肉你争我抢,胖子不知是该欢喜还是该忧虑,他看着慕容复手上夺魂钟摇来晃去,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 对罗马人甚是好奇,武伶玉问道:“胖子,刚才那罗马人说的什么晶,啥玩意?” “唉!姑奶奶,你行行好,我管他是一闪一闪亮晶晶还是什么鬼,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肥肉,替自己小命着想都还来不及了,哪有空去理会这么多?” 听胖子这么说,武伶玉却是一愣:“有什么好怕的?打不赢不会跑吗?” “说的容易?你没看他们拿着夺魂钟要敲不敲的,老子一跑,他们随便敲个钟,我就得继续倒在地上装尸体,怎么跑?” “你……傻的啊?先前血骨没除掉你体内蛊虫,是因为蛊虫没有危害到你,只要发作过一次,血骨就会把蛊虫视为毒物——你早就不怕了啊!” “操!你他妈怎么不早说!” 混世三国10儒门法会-第八章贱丞相在后 “呸!” 浓痰里还和着血水,马铁疲惫地靠在城垛上,将双腿尽量伸直,争取着歇息的机会,在他身边,是刚从城门处杀退蜀兵的于禁。 “公则……我们撑得到大哥回来吗?” 这个问题,马铁问了很多次,于禁的回答却越来越无力。 半天前,马超率队离开,他们前脚才走,蜀军后脚已经到了。 “四爷,这次是我判断失误,看来马超将军在路上也遇到麻烦了,否则不会这么久都没来消息,早知如此,当初该照四爷所说,派人去求援的……” “呜呜——” 号角声再次响起,两个时辰里,蜀军已经发起了三次进攻。 马铁把身子撑了起来,道:“也许诸葛亮就想我们派人去求援……别想这么多了,挡下这波再说吧!” 城外,战鼓声连绵不断,号角声响彻长空,一望无垠的旷野上,蜀军再次集结,形成整齐军阵,最前头的一杆大旗迎风招展,上头,绣着让人绝望的大字。 “是张飞!看来这是蜀军最后一波进攻了。” 大旗下,张飞手持蛇矛,跨坐乌骓,周围士兵的气息明显与众不同,似乎多了几分慑人冷意,或者说,几分不死不休的杀气。 一杆杆长矛直指长空,蜀军将士头盔上特有的樱红流苏,在残阳照耀下,凄艳如血。 精锐!真正的蜀军精锐! 于禁缓缓合上了眼。对战局的变化和战术的安排,他比马铁更高明,他们这次,怕已是中了诸葛亮的计。 “乱世人命不值钱,没想到诸葛亮会拿沙摩珂作饵,这份魄力,实在叫人佩服……胖爷曾说过,诸葛亮用计总是顾及脸面,没想到,这次他连牺牲手下的手段都肯用,看来他是给逼急了啊!” 马超出兵,不是没考虑到调虎离山的可能,但沙摩珂的出现,无疑是给他吃了颗定心丸——大伙以为,沙摩珂到建宁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诸葛亮伏击孟获跟郭奕。 望着远处萧捎城的方向,马铁的语气里带着不安。 “大哥带走了五千官兵、虎卫营大半子弟以及黄柄的法师阵,这支军队的实力非同小可,可如今却无消无息,公则……你怎么看?” 看蜀军列好阵形,云梯井栏也已备妥,于禁摇了摇头,道:“如果诸葛亮真猜到我们的全盘计划,只怕他早已派人假扮援兵,把蛮王的萧捎城拿下,接着再派探子放出消息,只要马超将军带人进城救援,就中了圈套,这是一箭三雕,我们,就是最后那只雕了。” 马铁没想到情况如此严重,不禁表情惊愕,愣道:“怎么会?” 于禁见马铁不肯相信,也只能无奈说道:“我也不敢确定,可现在看,这是最有可能的结果。” “是我三哥错算了!” “不,三爷这次的计划确实是万无一失,虽然没得到胖爷同意,但照前几次我看胖爷针对诸葛亮设下的计谋,三爷这次不会有错……我怕,是解烦军里有问题。” 于禁没想到另外一个可能,胖子总是针对诸葛亮的弱点攻击,可要有一天,当诸葛亮的弱点消失时,这样的计谋,可还行得通? 马铁没有接话,解烦军的弟兄,都是他跟马休一个个精挑细选的,如果有问题,他跟马休难辞其咎。 拿起残刃,马铁做了决定:“公则!你带着剩下的虎卫从南门离开,去找我大哥。” 于禁一愣。 马铁想留下来! 带走剩下的虎卫,马铁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不过即便虎卫们都留着,也不过是让马铁多一刻钟在人间苟延残喘的时间罢了。 马铁很清楚,他没有让于禁说下去:“都走吧!如果真是解烦军里出了问题,我就是千刀万剐也难以赎罪,你带着虎卫,去帮我大哥吧!” 于禁没有离开,他望着黑压压的蜀军后阵,慢慢推出的十多架投石机:“于禁有一事相托,还请四爷答应我。” 马铁的目光,全集中在那投石机上:“说!” “一定要帮我杀了司马懿,给曹彰公子报仇!” “嗯,你只要跟着胖爷,有朝一日一定能……” 听到于禁没来由的提起这事,马铁才要转头,脑后突然吃疼,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张龙!带着虎卫营剩下的弟兄,护送四爷从南门离开!” 于禁这话的意思,是要留下断后,而现在留下来,除了死,恐怕没有其它选择。 “别啰唆,不走就会一起死!你要记得,突围以后,不必去找马超将军,直奔巫峡关,把消息送给马休大人,要他通知胖爷……还有,提醒四爷,我求他的事情!” 此刻,城外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蜀军攻城了。 “快走!”于禁回头指挥士兵应战,吼道:“再不走,我这就冲出去战死!” “将军!保重。” 扛起马铁,张龙回头召集剩余的十多名虎卫,赶忙离开。 天空中,一块块的巨岩凌空抛飞,上头被泼了火油,烧得正旺,巨岩或是撞上城墙,或是翻过城头,狠狠砸落的力量,不仅让城头多处龟裂,后头民房只要被砸中,就没有完好的。 于禁指挥着士兵闪躲,一个不留神,脚步竟踩到了巨岩抛落的轨道上,他瞳孔霎时收缩,眼看巨岩旋转砸下,离他越来越近,于禁抽出刀索,猛的原地打起了回旋。 “轰!” 于禁头一次以硬碰硬,过去,刀索走的都是灵巧刁钻的路线,这是生死存亡之际,他不得不拼。 “噗!” 从于禁口鼻里喷出来的,不只是巨岩碎裂的灰尘,还有满口鲜血。只是,灾难还没结束。 接连不断的打击,不只是城墙,就连城门都开始出现裂缝,每一颗巨岩砸落,好像都能把这城墙砸个粉粹。 第194章 忽然,建宁城结束了颤抖。 “将军!城门、城门被砸开了!” 城门一开,投石机就能功成身退,随之而来的,是蜀中骑兵。 于禁快步冲下城楼,与后头追随的百夫长问道:“四爷呢?” “将军,四爷他们刚刚离开,蜀军似乎没有多余兵力可以分兵追击,将军!我们是不是也离开?” 没有人留下断后,匆促离开,等着他们的仍是一条死路。 于禁看着百丈外疯狂冲锋的骑兵,沉声说道:“你帮我收拢残兵,带他们走——别让我说第二次!” 赶走了最后的战友,于禁提着刀索,径自走向了城门,马超离开建宁的时候,天还没全亮,如今已是日头西斜,而建宁,就要易手。 不知道还能不能看见今晚的月亮…… 于禁的身影消失在城门外,不远处,西蜀骑兵看吴军无人出来阻拦,不由冲得更快。 “去!拿下建宁!” 后头张飞高声呼喊,他见城门大开却无人列阵抗敌,知道吴军已经退去,攻城热情骤减,顿时放慢马速,身边有数十铁骑,已经越过他前头。 只是骑兵们并没能顺利冲入建宁。前头冲锋的几个还没冲进大门,胯下骏马已经被砍断四足,骑兵们纷纷栽落地面,乱成一团,或是被后头马蹄踏成肉泥,或是因紧勒缰绳而被摔落,哀号声四起,叫人不由胆寒。 “绊马索?不,不对!”张飞看见麾下士兵慌乱不休,怒道:“你们都给我退开!” 黑虎咆哮大吼,人马都被这巨响震慑,一时间,慌乱竟平息了下来,张飞策着乌骓,疾驰到众人前头,喊道:“还不退下!” 骑兵们停下了冲锋,听着张飞指示,列队布阵。 前头,张飞纵跃下马,提着蛇矛往建宁城大门步行而去,他人刚走到被轰开的大门口,正想叫嚣几句,背后突然有劲风袭来。 “无常刀索?于禁!” 扭头挡开一刀,张飞没看到任何人,他运足眼力想找寻于禁踪影,只是一转头,刀索又从另外一边袭来。 无常刀索配合无锋战阵,于禁战力登时又上了一个台阶,只是,他看过马超对付沙摩珂的场面,单是一时优势,绝对伤不了天人武者。 只要伤了带队的张飞,马铁他们,就能走得更踏实! 刀索如鬼魅般现形,于禁从练习无锋战阵以来,就听从胖子意见,学习双手控刀,或是在前,或是在后,两柄刀索没有让张飞有任何喘息空间。 就在张飞又闪过刀索一击时,于禁现出了身形,手上拿的不是刀索,而是一柄短刃。 刀索惑敌,短刃取命! 短刃距离张飞的背心,不足五吋,只要稍稍前进,这一刀捅下去,马铁他们的安全,就有了保障。 只是,这点伎俩,还入不了张飞眼里:“装神弄鬼,雕虫小技!” 蛇矛就像条双头蛇,张飞没有回头,蛇矛猛地往后一刺,就跟唐伯虎的霸王枪一样,明明没有枪头,照样捅得死人。 “噗!” 沉闷声响,血光飞溅中,张飞脸上扬笑,可他一转头,却发现了不对劲,于禁眼里,满是死志。 不怕死的人,最可怕。 于禁桀桀怪笑起来,眉目间满是狰狞,蛇矛没有如张飞预料贯穿于禁心脏,枪尾被于禁张手一抓,倒偏了方向,尽管于禁也因此折了两根手指,伤了左肩肩胛,但能换得一个机会,值得! 手一扬,短刃便向张飞颈项刺去。 被于禁悍勇激起了凶性,张飞手上出力,正要抽蛇矛再战,只是蛇矛却被抓得死紧,他索性以铁拳硬撼,拳头上劲道刚猛,却没有使出虎须怒张。 明知打不赢,仍要舍命一搏,这样的对手实在难得,张飞最重英雄,他要以血肉之躯,跟于禁分个高下! “轰!” 不是投石机抛落巨岩的撞击声,而是张飞一拳,打在于禁胸膛的声音。 于禁张嘴喷出一团血肉,即便有铠甲保护,他的胸膛仍是凹陷了一大块,可他哼都没哼,手上短刃猛力刺下。 时候已到! 方才布下的刀索与手上短刃分别从三个不同方向攻至,张飞无论如何,都要留下一点伤口! 看着于禁眼里光彩,张飞有点不忍,他不管身后两柄砍向肩膀的刀索,直挺挺的站着,对于禁说道:“是条汉子!这两刀,就当我送你一程!” 血光飞溅,尽管两柄刀索如实砍中,但于禁已无力再控刀索。在他胸前,张飞化拳为刀,刺穿了他的心脏。 鲜血如泉水般涌出,于禁双膝跪地,无力抬头。 尽管他拚命想要起身再战,只是浑身就像被绑上了千斤巨石,促使他不断的往下沉。 “公子……于禁来了……你的恩情,于禁只有来生再报……” 月上梢头,于禁如愿,在死前,见到了最后一眼月色。 “来不及?来不及是什么意思!” 吴都,建业,解烦军的宅子里,马休正对着手下文燕大声咆哮。 不同于平日悠哉的模样,马休有点歇斯底里,他也想冷静,也想镇定,可一想到远在交州的马家,想到危在旦夕的解烦军,他就濒临崩溃。 身边,张任拉住了马休,道:“探子都说了,目前状况未明,交州地界虽然被蜀军包围,但马超、马岱不是等闲之辈,何况还有蛮王孟获、虎卫营、法师阵,你先别着急啊!” 马休怎么能不急? 交州失去联络已经有五天之久,没有来求援的、没有报平安的,整个马家、解烦军,还有蛮族士兵,就像是人间蒸发,失了踪影。 马休紧握双拳,重重的捶在桌上:“是我的错!自以为可以将徐庶玩弄在股掌间,是我!是我!” 就在交州音讯全无的同时,徐庶也跟着失踪,马休的计划全盘落空,一时间全然不知所措。 当初,胖子把徐庶交给马休并没有多说什么,马休自以为时机成熟,没有胖子吩咐便定下计划,与蛮王共谋大事,没想到,最后却败得一蹋涂地。 马休会这么做,是想抓住四大世家的把柄,是想趁机打压西蜀的气焰,他太急了,急着要让马家有块安身立命的地方。 一旁,已是解烦军军师的南蛮长老孟节道:“人有失手,不必太自责——重要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做?如果交州真的被蜀军占据,不只是马家军,解烦军和蛮族士兵都还等着我们去救。马休,你得快点冷静下来。” “救人!对!我们得赶紧救人!” 马休如梦初醒,计划失败,是他个人的失败,却不能赔上整个解烦军,他试图要理出头绪,可脑子里,却是一片慌乱。 “我即刻上书朝廷,请陆逊都督出兵支援!” 孟节摇头道:“没有他们的消息,出兵交州无疑瞎子摸象,很有可能连援兵也赔上了。” “这……”马休支吾半天,却想不出个办法,他要算计诸葛亮,仍是差得太远。 “马休,解铃,始终需要系铃人啊……” 听孟节这么一说,马休猛然想到,最早想出这个办法的人,一定也想到了相应的对策! “派人前往交州,加大查探力度。另外,我亲自到曲阜一趟,找胖爷回来!” “哈……哈啾!又是哪个小妞在想爷了?成天都不让人安生的啊!” 胖子这话意有所指,他刻意用拉丁文讲出来的嘲弄,惹来后头两个罗马妞一阵白眼。 身边,于吉将山宗令递给了胖子,又再次做了叮咛:“好了!胖子你记得,进了贤人居,拿了该拿的就离开,可千万别贪心,动什么歪脑筋啊!” 从山下到山上不过半个时辰路途,于吉却已经耳提面命不下十次,胖子为了那块山宗令,可是忍到了极限。 “师父!徒儿知道,贤人居里的一草一木都有灵性对吧!山宗令只允许进入者拿取一件宝物,拿多了,山宗令就无法发挥作用,咱就准备在里头给七十二贤人陪葬对吧!” “知道就好!师父不让你多看,是不想你起心思,你好不容易取得四大宗派的资格,只要日后勤加修炼,道力突破了上善若水的境界,就能拿取仙师封号,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啊!” 兴许,于吉这辈子能说嘴的,就是取得了四大仙师的称号,文人不似武人,只要武功境界提升,自然就能获得虎卫或龙将等相对应的封号。 文人的封号,从士子、儒师、道尊、鸿儒、直到仙师、圣师,除了道力必须突破一定境界,还必须取得相应的资格,只有四大宗派的掌门,才能拥有仙师封号。 胖子接过山宗令,一连几句的“胖子清楚,弟子明白”,总算搪塞了过去。 贤人居的入口是条小径,与他们先前一路走来的山道并无不同,唯一多的,是一块刻有“贤人居”的石碑。 胖子站在石碑前端详了会,扭头就对后头慕容复说道:“好了!这夺魂钟就麻烦先生保管,等胖子出来,再跟先生讨论复仇大计。” 跟着胖子上山的,除了于吉之外,两个罗马妞、慕容复三人是一个不少。 那天在洞穴里,胖子得知体内不受蛊术影响后,却没有立刻暴起。 洞穴里五个人,少说有三个是上阶龙将,以一对三,胖子还没横到这地步,更何况,就算最后真能拿下五人,他们来个玉石俱焚,把夺魂钟跟信笺一把毁去,胖子就只能把眼泪往肚里吞去。 所以,胖子动口不动手,最先拉拢的,就是慕容复。 胖子没有老花眼,慕容复跟司马家的深仇大恨,胖子用屁眼都瞧得出来,因此他搬出解烦军大统领的身分,花言巧语的说服了慕容复。 第195章 一听胖子挑拨,法师卡尼眼神一使,就要身旁的朗尼动手,可一动手,才知道慕容复所言非虚。 这个胖子,不是普通人。 慕容复脸色微变,他虽然给胖子说得动心,但有夺魂钟在手,不怕胖子不就范。他怕两边起了摩擦,会有死伤,大手立刻敲钟,可这一次,只换来胖子一句话。 “慕容先生,不用再敲了,胖子体内蛊术已解,现在跟你谈条件,是希望咱们能有机会合作,你可别糟蹋了胖子美意!” 说到底,胖子看上的不是慕容复,而是他手上的夺魂钟跟怀里那迭信笺。 慕容复微微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胖子又再说道:“胖子知道不少人都服用了断肠散,中了蛊毒,相信先生有把握将他们掌握在手中,可,那又如何?人多手杂,光联络就是难题一道,先生可要想清楚了!” 傍上了胖子,就等于有东吴相助,比起手上的零碎力量,有一个国家的支持,无疑是更好的选择。 当天,慕容复一点头,情势立刻逆转,所以,才有了眼下的局面。 见身边穿着兽皮的德鲁依仍是满脸不服,胖子只得出言安抚:“好了,朗尼先生,你就别再动气,我们不是已经定好契约了吗?只要你们能帮胖子三个忙,胖子立刻双手奉上神的灵魂与莫斯,还附带几箱特产给你们带回罗马呢。” 山道上,卡尼拉住了朗波,与胖子回道:“先生不必介意,还请快去快回,我们等着与先生完成交易,好带着神的灵魂,回去对抗教皇呢!” 罗马人能跟慕容复打交道,没理由不跟胖子做交易。 本来,胖子是想与慕容复一起出手解决这几个祸患,可是法师卡尼却主动提出了交易的要求。 对此,胖子原先是一笑置之,罗马探险团被他杀得仅余两人,罗马大军不只军团长被他一刀送去见死神,连法师头领都被他抓去当小弟。有这等深仇大恨,还想跟胖子做生意?是想找机会把胖子卖了吧! 只是,卡尼会与胖子做交易,其中有个好长故事。 原来,整个罗马,也不是铁板一块。 在教廷的打压下,信仰死神的亡灵教和崇尚自然的德鲁依,已经被逼到了临界点。卡尼他们这次来,不是受教皇的指使,他们俩是来找神的灵魂,好拿回去对抗教廷的。 那弓箭手跟牧师,也是两人派到教廷里卧底的,只是恰好被派往中土夺回神器。 罗马大军和探险者团体都是教皇的人马,死得越多,两人只会越开心,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两个罗马妞嚷着要杀胖子,卡尼却无动于衷的原因。 胖子咧开了嘴,绽放着灿烂笑容,说道:“卡尼先生客气了,胖子速去速回,你们别担心,等事情一办妥,胖子一定如实履约,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帮你们一点小忙。” 当然了,帮忙送他们一程! 胖子跟罗马人打交道,用三个要求,换取两件神器加上一位莫思,他已经打算好了,不管前两个要求是什么,最后一个,都是送这两位去西蜀杀诸葛亮。 想从胖子手上拿宝贝,这种人不但要死,还要被榨干了再死……混世三国10儒门法会-第九章天榜揭秘 时逢初春,鲁门山上一片生机盎然。胖子脚步轻快,遵照于吉的指示,快速地往贤人居前进。:.b'.e/.r).d$.|.h).z 混世三国10儒门法会-第九章天榜揭秘 时逢初春,鲁门山上一片生机盎然。胖子脚步轻快,遵照于吉的指示,快速地往贤人居前进。 只要过了石碑,就是进了七十二贤人居的大阵,在阵里头,往东还是往西,都不再由胖子决定,就算是回头,也走不到方才的入口。 这里,活生生就是个大迷宫。 每个人从同一个入口进阵,所到的地方却不相同。按照时辰变化,胖子可能会到一个满是神兵利器的铁匠铺;一个拥有各式珍贵食材的厨房,或者是炼丹房、演武场…… 孔子因材施教,有教无类,弟子里有好煮菜的、有爱打铁的、有会种花的、有能打架的,每个人的住所,特色各不相同。 在这里,只有两个限制,一,入阵者只能拿走一样物品;二,入阵者只有三次选择的机会。 三次机会的意思,是胖子只能到三个地方。 一天有十二个时辰,每半个时辰,入口的小径就会变化一次,而每一条小径,恰好只能到三位贤人的住所,所以,胖子的命运,或者说甘宁的命运,在胖子入阵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 “好极了!是个草庐!” 草庐外种满了奇花异草,胖子简直是撞上大运,没想来到的第一个地方,就可能有治愈甘宁的灵药。 甘宁服用过灵血草,他体内缺的不是生机,而是帮助他接续断脉、重塑丹田的力量,也就是华陀所说的“龙骨草”。 “天生异香,长年翠绿,枝节宁折不弯,枝叶极其坚硬,整株灵草足有一尺长……” 按照华陀交代,胖子在庭院里对着花花草草一株株的巡视,那模样简直是胖姥姥逛大观园,这些花草,有软的,有短的,就没有华陀所说,又硬又长的。 “该死!看来得去下个地方瞧瞧了……” 来回巡视了遍,胖子没找到符合资格的灵药,正想顺着小径往下个地方前进,鼻间突然传来一股香味。 “好香啊!这什么味道?” 胖子顺着味儿,慢慢的绕到了草庐后头,他记得华陀说过,“龙骨草天生异香”,异香是什么味道胖子不清楚,不过胖子敢肯定,这绝对不是龙骨草的香。 “哪个没公德心的在这烤鸡翅膀!老子一定要给他点教训!” 胖子一屁股坐下,也不管怎么会有人在后院升火烤肉,抓起木叉上的鸡翅膀,就是一阵猛喀,正嗑得开心,胖子耳边突然一声哀号,那声音跟死了爹娘没有两样。 “贫道的翅膀啊!” 胖子才要转头,背心忽然传来庞然巨力,他没来得及反抗,已经给人压得五体投地,唉呦一声趴在地上。勉强扭过了脖子,胖子发现,坐在他身上的是个老道士。 老道身上道袍满是油渍,手里拎着个酒壶,看来方才是去拿酒才会离开,胖子给他一屁股压得喘不过气,正想反抗,内力一提,却是满脸愕然。 “老家伙是个高手!” 通常胖子看不出修为深浅的,不是太深就是太浅,而老道士明显不是浅的那种。 胖子几次提劲,却死活翻不过身,老道士一身枯材瘦骨,肉也没几斤,怎么可能压得胖子抬不起头?胖子暗自心惊,嘴里立刻叫道:“道长!小的是冤枉的啊!您不知道方才……唉呦!” 老道抢过胖子手里鸡翅,一把狠砸在胖子额头,没让他继续说下去。 “看你小子贼眼打转,想编理由脱身是吧?告诉你,落到贫道手里的,只有自杀跟我杀,你自己选!” 狗急也会跳墙,胖子一听老家伙要逼他砍掉重练,立刻对着识海里的武伶玉喊道:“大摔碑手!我要给老家伙松松筋骨,敬老尊贤一下!” 只是,任凭胖子鸡猫子鬼叫,识海里却是空荡荡的一片,不仅武伶玉没了踪影,连文伶玉也没了下落,胖子心一慌,耳边就传来老道士一阵贼笑:“怎么?没辙了?” 胖子肯定他遇上了妖怪,而且还是千年的老妖怪。但,妖怪又怎样?胖子扯过的谎,远比这些古人看过的书都多! 嘴角一抖,眼泪跟鼻涕一流,胖子立刻开始哭诉。 “道长!您可要高抬贵手,别说我家里有个一岁孩儿等喝奶,上头有个百岁老母等吃饭,就是我那媳妇,也还等着我去喂呢!您知道,这可是一尸好多命啊!” “好多命?你他妈骗鬼啊你。就你个百年处男也想有儿子媳妇?不如让贫道帮你重新投胎做人实际点!” “你怎么知道……不对!老子纵意花丛,才不是处男!”胖子忍不住脱口而出。 老道眯着双眼,脸上一副高深莫测,自我陶醉的样子:“贫道算尽天下事,能知前后三百年,区区一个处男……慢着,处男?你是不是叫黎聪?” 该死!敢情这老头是专程来堵自己的?胖子一摇头,连声喊道:“老道长,老神仙!你可要看清楚,别冤枉了好人啊!黎聪是哪个乌龟王八蛋,我可不认识啊!” “哼!还耍滑头!” 老道手一伸就往胖子衣服里衬摸去,胖子终于忍不住放声惨叫:“操!老玻璃要找童男开荤啊!你爷爷我还是个处男啊!要是第一次给了这糟老头……我,我就不活了我!” 胖子两眼泪流汪汪,就在老道士摸完了肩背,准备摸到他屁股的时候,胖子终于忍耐不住,破口大骂。 只是他才开口骂了几句,老道士随手一点,胖子就像被点了哑穴,张口却不能言,只能乖乖听着老道说话。 “肌肤用百草药汁洗浸,筋骨由阴魂血骨铸造,经脉有霸王之力锤炼,加上灯魂强化、童男之身,还说你不是黎聪!” 没想到老家伙还是摸骨师傅,但胖子身上这些玩意,知道的人是少之又少,老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 “说!魂冢、剑关、兽人墓,你已经修炼完哪个了?” 连这都知道?胖子犹自惊疑不定,忽然背上一松,哑穴似乎被解开了,他不禁发虚:“老……老神仙,你说的什么呢?” “还不老实!”老道蓦地起身,一脚将胖子踢得翻身,胖子正疼地咬牙,老道士一手已经撕开了胖子胸前衣襟。 第196章 不知何时,胖子胸前的魂镇印记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把血色小剑,就连他自己都没察觉什么时候多出这剑的。 仔细端详着小剑半晌后,老道士叹道:“黎聪啊黎聪,贫道没算错,你果然是走到这地步了……” 看着眼前这死老头两眼紧盯着自己的胸部,胖子可是浑身发毛,手一拉,赶紧把衣襟给拉上:“道长不知是何方高人,胖子以前见过您?还是道长有事吩咐,尽管开口,胖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老道没有答话,神情逐渐严肃了起来,道:“小子!贫道这里有两条路给你选……一条是死路,贫道现在一掌打死你,好帮你解脱;另一条,你这辈子都留在这里,不准离开。” 老家伙果然是想找个男宠!胖子两手就朝菊花捂去:“为什么?” “你小子可知道,你之所以来到这的原因?” “小子是想来瞻仰孔子他老人家,顺便看看七十二贤人的学识与风采!道长,莫非您就是孔子他老人家?” 会在这地方出现的,八成与孔子脱不了关系,但如果真是孔子,那这人应该是老妖怪,而不是老人家。 “你要敢再说这种别脚理由,贫道就割掉你舌头!” 老道士神情肃穆,言词之间也多了几分严厉,胖子不敢再打哈哈,只得照实说了:“小子是来帮我大哥甘宁取龙骨草回去治病的。” 话才说完,就看老道士是大头连摇,胖子心底一慌,立刻叫道:“道长!小子说的是真的呀!你可要算清楚!” 老道士摇了半天头,这才回道:“你没听懂我意思……我再问你一次,知不知道你怎么会来这的?” “这……华陀大夫,喔!应该说是我师父于吉……” 胖子才想把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个清楚,老道士大手一堵,又把问题再说一次:“贫道是问,你知不知道,你为何会穿越时空,来到三国!” 圆眼大睁,胖子猛地抬头,差点没把脖子扭断:“你到底是谁?” “看来你还不清楚啊。” “你个大熊猫,别装神弄鬼!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又是怎么知道的?” 胖子口不择言,实在是慌了手脚,他只想知道,这人到底是谁? “既然要你留下来,贫道当然会给你理由。跟我来!” 老道士伸手一捞,抓起胖子后颈,跟拎小鸡一样就往山间飞奔而去。 “七十二贤人居的大阵,除了那条小径以外,其它地方都不能擅自乱闯,否则随时都有灭顶之灾……” 这是于吉当初说的话,眼见这老头毫不在意,只怕是不把阵法放在眼里……想到这里,胖子连忙叫伶玉出来观摩观摩。 只要能破阵,别说不怕被关在这里,日后三不五时,还能来拿点法宝去换零花钱! 只是任凭胖子怎么叫唤,识海里依旧无人回应,胖子猜是老道动了手脚,才想着法子要骗他解开身上禁锢,老道士却先说起了故事。 “小子,你听过神人、圣师吗?” “天人跟仙师再往上一层的境界!莫非道长已经是神人了?” “呸呸呸!别乱说话,作神人,可是要倒霉的!” 倒霉?绝世高手只有受人景仰的分,于吉那个恶霸能够欺压善良胖子和正太姜维而不被乱棍打死,不正是因为没人能拿他奈何。倒霉?什么意思? 老道士彷佛早猜到胖子会有疑问,直接给了答案:“天人天人,在神之下,比人还高,所以从龙将变化为天人时,老天爷会降下天谴,只有度过这一关,才有机会成为天人。” 举一反三,胖子才听到头,就接了尾:“道长的意思是,从天人变化成神人时,老天爷会降下更大的灾难?” 老道士诡谲一笑,道:“你猜猜,是什么灾难?” 这玩意,修真小说写得多了,什么九九天劫,遇劫重生的,去租书店随便找,都能从凡人修成玉皇大帝。胖子没有多想,立刻应道:“天劫!” “天劫?什么玩意?不知道就别瞎说!告诉你,这灾难指的不是一件事,而是一个人。” “人?” 莫非是派二郎神下凡,警恶惩奸?胖子忍不住哀号,这是《三国演义》,不是《西游记》啊! “不错!就是个人,这个人,就是你——屠神者,黎聪!” 要胖子去屠狗杀猪绝没问题,屠神?什么意思?他这个小身板要去屠神?一个天人就能把他屠得哇哇叫了。 老道士没有给胖子消化的时间,接着说道:“从古至今,夏商周三代,春秋战国时期,一直到秦朝灭亡,大汉兴起,其实都是一个循环。” 老道的意思,胖子很清楚,他点头道:“俗话说富不过三代,作皇帝也差不多,君主英明,天下太平;君主荒淫,朝政不宁——皇帝要是荒淫无道到了极点,惹得天怒人怨,自然有人出来推翻朝政,还给百姓个好日子。” 从夏朝以来,中国五千年历史,都是这么写下来的,随便一本历史课本,都写的清清楚楚,胖子有意卖弄,没想却惹的老道哈哈大笑:“小子!尽信书不如无书啊。” “道长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错了!改朝换代,除了是皇帝老儿做的不好,其实还有个最重要的原因。” 还有原因?因为后宫佳丽三千,老天爷看不过去? 胖子想不出个究竟,老道士也不打算卖关子,脚下又踏出了一步。 “每一个改朝换代、每一次的循环,都是因为太平日子长了,人们的武功、道术有了长足进步,进步到……神人出现!” 胖子满脸喜色,忍不住打断了死老头讲古:“我知道了!所以每一次屠神者出现,就会杀尽天下神人,辅助新王登基!这么说来,老子会是开国功臣!” 没想到老子肩负如此重大使命?老天爷果然待我不薄。 开国功臣啊!看来胖子侯,不单单是一场美梦了…… 胖子正乐的傻笑,那老道冷不防就泼了盆冷水:“屠神者功力境界,与神人不相上下,你以为任务达成,神人死绝后,老天爷还会让你留下?” 什么?贼老天也是这种过河拆桥之辈?胖子欣喜之情顿时烟消云散,一冷静下来,立刻把事情想清楚了。 难怪每回改朝换代后,当皇帝的都会说什么功高震主,要诛杀功臣,根本是贼老天把人利用够了,要送他们去死! 这……老天爷根本是把老子当猴耍啊! 胖子越想越气愤,可忽地灵光一闪,道:“道长,你怎么能肯定小子就是屠神者?以小子的身手,别说屠人,被屠还差不多,更重要的是,有朝一日,要是小子真成了屠神者,杀光了天下高手,还有谁能杀得了我?” “老天爷的安排,时候到了就会明白,至于你是屠神者的证据,贫道有两个。” 似乎是快到目的地了,老道士说话速度是越来越快,他指着胖子胸前剑关:“你难道不觉得,从你穿越时空以来,先是脱胎换骨,再是有法器帮助练武,好似冥冥早有安排,就是要你更上层楼?” 严格说,胖子的确是感受到了,像他这样又是坠崖又是投江,一次没死是侥幸,几次都不死就有鬼了。 只是,这最多也只能说明,胖子的幸运指数是破表的高吧! 看胖子眼神里仍是狐疑,老道士又道:“你不信,就自己去看吧!” 狂奔了半个时辰,老道士总算落到地面,胖子还没看清周围是什么地方,已经被一把抛了出去。他一屁股跌坐在地,周围一片白沙,胖子起身拍去砂石,转头望去。 沙地上,画满了一横一竖的交错线条,却看不出有任何规则。 “没想到深山里还有这种地方……什么玩意?” “上来,从这看!” 老道士不知何时跑到了一旁的高丘上,胖子提气纵跃,没有了老道士的禁制,体内气劲又回复流转,两三步间,已经来到老道身边。 从上往下看,沙地上,写着两排大字。 “九五至尊司马昭” “屠神者黎聪” 九五至尊就是皇帝,史册记载,三国乱世,的确是结束在司马昭手里,是他篡位称帝,改大魏国号为晋,灭了蜀、吴,统一三国。 可若照方才那老道士所说,这表示胖子会帮助司马昭杀遍天下高手,一统乱世三国? 司马昭?这怎么可能! 胖子还在想着其中是有什么阴错阳差,才会让老天爷把他跟司马昭送做了堆,身边老道士却悠哉道:“你知道,贫道为什么要把你留下来吗?” 经老道士一提,胖子才想起还有这回事,他摇了摇头。 “贫道打小就有个心愿,想弭平天下战争,不让百姓受苦。辛苦了大半辈子,这个目标,却一直都无法实现。后来,贫道找了个精通卦算的朋友,他泄漏天机,把天榜的事告诉贫道……他说,每逢天榜上出现姓名时,就是天下即将大乱,屠神者要现世的时候。” 底下这块沙地,敢情就是老道士嘴里所说的天榜。 看沙地上头那些字的大小,的确像是老天爷从天空中伸出手才可能写得出来,其工整程度,绝非人力可及。 老道士顿了顿,不知是不是在想他那位老友,隔了半晌才继续说道:“既然屠神者现世会给天下带来战争杀伐,贫道就想了个方法——留下屠神者,阻止朝代更替! “只要天下不乱,就不会发生战争,从此以后,老百姓就不会再受战争所苦……为了天下百姓的安宁,不得已,贫道只好牺牲你一个人,把你留下了!” 第197章 胖子听得目瞪口呆。 听这家伙说来,天下会乱,不是皇帝做的太烂,百姓会苦,不是皇帝害他们受苦,所有的原因,都是因为胖子穿越时空,跑到三国来当这个屠神者害的? 这……简直荒谬! “道长!就算没有了屠神者,难道做皇帝的荒淫无道,不事朝政,老百姓就不会苦了?” “即便苦,也没有战争爆发来的苦……你可知道每次朝代更替,要死多少人?每次朝代更替,百姓们要苦多久?相比下,纵使有些皇帝干得不好,百姓们只要撑过一段时间,等这皇帝归天,好日子自然就会来了。” 胖子当真是哑口无言。 史册记载,从汉末到三国一统,大汉人口从五千万人缩减到了五百万,十个人里,只有一个能活下来,就像老道士说的,这简直是一场浩劫。 如果老子没穿越过来,这世上就不会再有战争?百姓们就不会再苦? 胖子猛地摇头。 错!全错了!就算没有他,世界难道就不转了! “道长!为什么百姓们受了苦以后会起义作乱?为什么他们不乖乖的等,等到皇帝老死,等下一个英明君主上位,等待他们的好日子来临?” “因为老天爷安排了……” 胖子真的火了:“狗屁老天爷!狗屁屠神者!如果下一刻老百姓就要饿死冻死,他们拿什么来等?因为有了新的九五至尊,因为有了新的屠神者,所以天下就应该要乱?道长!你醒醒吧!” 若是天下太平,朝政清明,就像韦小宝说的,人人有妞泡,个个有钱赚,鬼才跟你去造反! 胖子这话,不是警世名言,也不是绝世佳句,但老道却愣在当场。 当年,老道他开宗立派,收了一百零八个弟子,一心要为老百姓做点事,他看到战争让百姓流离失所,让家庭支离破碎,他发誓,有生之年,他要弭平天下战祸。 所以,他教导弟子们军阵之术、防御之法,他铸造了一百多件符甲给弟子们防身,然后送他们上路,到各国去帮忙守护城池。 老道以为,只要各国君主发现他们再也无法攻占他国领土,再也不能从战争上得到利益,他们就不会再发动战争,老百姓就有好日子可以过。 那时候,好几个弟子常回来劝他,叫老道醒醒。 就算没有战争,君主们苛征杂税,残害百姓,百姓们仍旧活在水深火热中。 战争,反而带给百姓希望,大破之后,就是新生。 与其过着没有明天的生活,百姓们宁可提起锄头,为了自己,为了儿女,起来反抗,老道有好多弟子,最后竟选择跟百姓 站在一块,一同造反。 直至今日,老道仍然不懂,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老道望着天空。 猜不透天意,看不透人心,老道只能坚守自己认定的路,一直走下去! “贫道说过,你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我一掌打死你;二,我陪你在这,一辈子!” 老道的声音很冷,语气不容质疑。胖子见他仍是讲不听,对这老顽固也没了办法。 但今天,他非走不可! “那胖子只有领教道长高招了!” 胖子缓缓退开两步,若是照老道士方才展示的身手,十个胖子都只有吃鳖的份,但胖子打不赢,不代表他就一筹莫展。 看着底下沙地,胖子想到了一个方法…… 混世三国10儒门法会-第十章与天斗 吴都,建业。 解烦军大宅里,马休正在与张任、孟节讨论交州退兵事宜。 解烦军有太多事,让他分不开身,所以马休没有亲自去接胖子回来。 朝廷上的责难、四大世家的压力,马家子弟、解烦军、南蛮士兵的安顿,一件一件,都叫人喘不过气。 孟节看在眼里,不由得钦佩胖子选人的眼光。 短短几天时间,马休已从交州败战的阴霾里走了出来,从他处理退兵事宜的仔细、打点朝廷上下的手腕、面对四大世家的从容,每一点,都说明了马休的能力。能坐上解烦军第二把交椅,绝对有这个资格。 更重要的,是马休的气魄。 “听说解烦军里,马休最有资格接胖子的统领位置,这话,果然不假。” 孟节到解烦军的第七天,马休大权下放,此后,解烦军里一切军务由孟节先行过目,才会到马休手里。 马休的专长,不是军事谋略的庞大计算,而是在繁杂消息中,找出一些可趁之机,当初,胖子会找来郭奕,就是要补马休的不足。 现在,马休让孟节接手,也是同样打算,马休不是逃避,他从胖子身上学到了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用人。 胖子的武功不算强大,脑袋不算拔尖,但他能跟诸葛亮相抗衡,能与司马懿作对手,靠的,不是单打独斗。 所以马休放手让孟节去做,他只要继续做他最在行的背后捅刀就行了,尽管马休的想法很单纯,但对于权位毫不恋栈,这份魄力,无疑是叫孟节惊讶。 孟节正想得恍神,马休突然扭头问了一句:“先生,姜维那里还没有消息回来?” 从怀中取出一封密函,孟节摇头道:“姜维已找着统领下落,只是统领恰好上山采药,想把人接回来,只怕还要几天。” “几天吗……彝凌,大军若从五溪寨过巫峡关,要几天时间?” 听得马休询问,张任翻开地图,计算着人马通行的时间跟距离,没等到他回答,一旁的孟节,却抢先说道:“若是走山路,最少也要十天,但若是走官道,想过巫峡关,只怕这辈子都没有可能。” 孟节的话里,饶富深意。 马家带去交州的子弟兵共有一万,遭遇蜀军几次伏击后,已不足五千,现在这些人,已经跟着蛮王孟获退到了五溪寨,只是五溪寨里没有足够余粮容纳这么多人,他们势必要退回荆州,整顿兵马后,再做决定。 交州,已是西蜀地盘。 张任猛地抬头,疑惑的看着孟节,问道:“先生意思是?” “诸葛亮以雷霆手段拿下交州,马家跟解烦军虽然失去大片领土,但旗下子弟多半还在,他如果要赶尽杀绝,只怕,巫峡关这几天就有危险。” 诸葛亮要断马家后路?马休的语气,没有害怕,只有淡淡的兴奋:“蜀军会攻关?” 投桃报李,马休既然肯相信他,孟节也会给予相对应的报偿,根据最近收集到的情报,孟节点了点头,回道:“极有可能,他们只要假扮我军骗开关门,并不是难事。” 可以想象,如果有一队吴军,好不容易逃离蜀军的追杀,逃到关门下的时候,背后蜀军追兵已然杀到,只要守关大将一开门,就是引狼入室。 马休晓得孟节意思,他闭目凝神,半晌后一睁开眼,问道:“前后夹攻,我们有几分胜算?” 看来马休不但很有胆识,还是个聪明人……孟节咧嘴笑道:“只要时机拿捏妥当,重挫蜀军,兴许能趁机夺回交州几座城池!” 蜀都,成都。 “禀丞相!探子回报,张飞将军已拿下建宁了。” 堂上,法正与马良二人听到底下参赞回报的好消息,脸上都是喜色,回头望着桌前正在批改卷宗的诸葛亮。 诸葛亮神色一如往常,他抬头望着马良二人身后,道:“这次多亏元直送来消息,这份恩情,亮代表蜀中军民,给元直道谢了。” 马良与法正身后,正是马休遍寻不着的单福,或者说,徐庶,徐元直。 见诸葛亮起身行礼,徐庶回过礼后,笑道:“这次能拿下交州,到底功劳在谁,你我心知肚明,两位大人都跟我说了,是你亡羊补牢,才没有铸成大错的。” 徐庶这话一说,马良二人脸上尽是惭愧。 如果没有诸葛亮及时出手,只怕这一去蜀军就要损兵折将,到时候消息传来,诸葛亮的病情又要加深一分。 “人谁无错?亮也曾败在黎聪手下,丢失巫峡关。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有了一次经验,相信诸位往后定会更加小心,大蜀,还要靠诸位的扶持啊!” 说到最后,诸葛亮起身来到几人面前,要对众人行礼。 “丞相!”马良二人对诸葛亮都是感佩在心,赶忙拉住诸葛亮,指天指地的发誓,日后一定为大蜀尽心尽力,不敢懈怠,这才止住了话题,往交州攻略上说去。 交州攻略至此,是时候进一步扩大战果了。 法正整理思绪,把近日战况做了简单分析。 “黄权与孟达两位将军,假扮东吴援军,已从孟获手里骗走了萧捎城。赵云、黄忠两位将军埋伏在官道多日,也在昨日拦截了马家大军,虽然没能歼灭马家军,也让他们折损了不少将士。如今的交州,我军势力,已占得绝大优势。” 把这几日的捷报整理分析后,法正见时机成熟,诸葛亮也在,遂大着胆子将下一步计划给说了:“我以为,是时候攻下巫峡关,夺回我们对东吴的主动权了。” 马良对军事的直觉,没有其它人来得敏锐,他在一旁默不作声。大堂里,诸葛亮淡笑不语,却是徐庶眉头紧蹙,像是有些意见。 法正记取教训,知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遂开口向徐庶讨教:“先生可是觉得此计不妥?” 徐庶没有回答,他一抬头,见诸葛亮仍是淡笑不语,就知道这人是要自己表态,如果他愿意留下帮忙,为蜀国效力,便把法正的问题答了,如若不然,便推说不知吧。 与当年一样,诸葛亮对待朋友,总是这般体贴。 第198章 或许在其它人心底,这是诸葛亮心机的一部分,但徐庶宁愿相信,他是真心相待。 喝了口茶,徐庶轻声说道:“在下有些拙见,或许可供几位参考。” 诸葛亮脸上笑意更浓,徐庶,准备留下了。 “先生请讲,法正洗耳恭听。” “这次拿下建宁,杀退马家,不管是蛮王孟获,还是马家、解烦军,都已经退往南蛮五溪寨,准备返回荆州,孝直在这时候提出进攻巫峡关,想必是要让马家无路可退,断了他们的后路……” 从交州回荆州,通过南蛮领地,走巫峡关口,是最快速安全的方法,如若不然,就要走山间小路。 蜀道难行,马超眼下还有五千多人,若是走山路,等回到荆州,能剩多少人,就不一定了……法正攻关,抓紧的正是这点,徐庶一句话,点出了法正心中所想。 “马家日后若还想在东吴立足,手上仅存的军队绝不能再有耗损,他们一定会走巫峡关,若能攻下城关,在关里布下埋伏,只怕,马家就此要在东吴除名!” 见徐庶言词间颇多同意,法正连连点头,只是徐庶话锋一转,接着说道:“可惜,这一点孝直能想到,东吴就不会漏掉!” “先生的意思是……” “解烦军里,不乏智计卓越之士,他们上回能利用我来送假消息,这一回,就不会忽略我们攻关的可能。只怕他们已经做好打算,要与马家军来个前后夹攻,好报交州之仇!” 只要时间掌握得宜,蜀军攻关时,马家军从背后偷袭,蜀军就有灭顶之危,法正疏忽了这点,现在听得提醒,恍然醒悟,额头上是冷汗直流。 “谢谢先生赐教,法正受教了。” 徐庶没有接过法正的礼,他双手一扶,与法正说道:“日后你我就是同僚,别这么客气了,我听孔明说,你个性率直,与我相同,相信我们一定可以结为好友。” 法正微微一愣,扭头看向诸葛亮,果然诸葛亮点头附和:“元直方才已经答应我,到军中任司马军师一职了,日后,政务有马良担当,军机有元直相助,孝直你可要好好协助两位啊!” 这意思,诸葛亮要放权了? 法正与马良相视一眼,目光里有喜也有忧。 喜的是诸葛亮不在意,而他们俩忧虑的,诸葛亮心知肚明。 “孝直说的对,经过这一次,亮深有所感,是时候该放权了,你们不必担心,往后一段日子,亮仍会过问政事,只是,亮会把全部心力,都放到吴魏身上。” 如果诸葛亮不必忧心国事,不必操劳政务,天下,还有谁是他的对手? 当年在新野小城,诸葛亮以三千士兵击溃十万曹军,时至今日,他有了整个西蜀作后盾,还有谁能拦他? 更重要的,有了贾充的文王卦算,即便是天,诸葛亮都有资格斗上一斗! “好了!既然元直已猜到东吴反应,我们……怎么能没点表示。” 鲁门山上,凭空传来噗的一声。 这是胖子吐的第三口血。 眼前的老道士,等级足以媲美关羽、张飞这样的怪物,或者,更有过之。 胖子除了抽出青龙刀的时候曾经让老道士啧啧两声外,其它时候,不论他用的是刀招还是剑技,使的是铁拳无敌还是金枪不倒,换来的,都是老道士一声叹息。 “除了本命技那几招有些看头,其它都不值一晒啊!” 手上短匕首刚使完曹植的星河倒影,黑雾才刚要罩上老道士,赏他一顿胖揍,老道不知用的什么法宝,腰间锦袋口一松,强大的吸力跟个吸尘器一样,直接把黑雾吸得干干净净。 “用剑不懂剑诀,失败!” 老道的嘲笑没有激起胖子半点怒气,他本就技不如人,匕首一抛,巨灵掌与摔碑手立刻左右夹击。 掌上巨力,足以开山劈石,胖子欺到近前,本以为老道会有反应,谁想老头子无动于衷,竟让他一拳一掌,直接袭上前胸。 “碰!” 不是骨骼碎裂的声音,只见老道身上肮脏道袍闪过一阵蓝光,胖子拳脚就像打在了水里,劲力似泥牛入海,无消无息。 “打拳不懂拳诀,也是失败!” 就像围棋大国手在指导刚入门的童生下棋,老道虽然打不回手,但一身防御固若金汤,胖子几次不得手,心里也是堵的慌,他右手一捞,浑水刺立即化出夺命枪招。 “灵蛇吐信!” 漫天银光洒开,才刚要盖上老道,老道脚底一道绿光晃过,整个人突然像条杨柳一般,晃动起来,任凭胖子枪招舞动如风,风吹杨柳,却怎么都打不着他。 “耍枪不懂枪诀,还是失败!” 听老道简直把自己一身武艺说成了杂碎面,胖子眉头紧蹙,腰间青龙刀再次出鞘。 胖子一使起刀,情势立刻有了变化,老道士几次要端出法宝对付,都被胖子逼的缩手,就在他被胖子逼到高丘角落,不得不硬接一刀时,总算点头应道:“看来你在剑关里学的是刀?好!贫道就让你死了这条心。金刚不坏!” 土黄色的光芒闪现,胖子本以为耳边会传来武伶玉一句“胖子!姑奶奶会了!”,谁知等到青龙刀落下,与老道交叉的双臂对撞时,识海里仍是毫无消息。 “莫非这些都是道术?” 若真是如此,那么道术修炼到精深处,只怕比近战武人更要占优势……胖子自与诸葛亮交手以来,这是第二次遭遇道家高手,对道术的评价不由更高几分。 刀落双臂,就如胖子预料,他虎口是一阵犯麻,老道士也许是守得发慌,手往道袍的宽松袖口间一抽,一柄拂尘立现:“来而不往非礼也!小子,你注意了!” 说是拂尘,用起来更胜长鞭,老道似乎是有意卖弄,前几下刻意避开胖子,拂尘甩落,都是打在空处,只是拂尘上头隐含的气劲,竟直接在高丘上劈出了几道凹痕。 “主子,奴才看清楚了。老道长从方才到现在用的都是法器,手上拂尘并非魂兵,而是刻着阵法的符甲,上头的九龙九象阵,可以让拂尘每次挥出,都引发九对龙象的力量!” “都是法器?” 想不到这老家伙满身是宝,即便是于吉也没办法像他这样把法宝当招式一样的使,简直是用钱砸死人啊! 胖子还在咋舌,就听文伶玉继续说道:“主子,吸走星河倒影的锦囊袋上头绣的是须弥芥子阵,可将山川河流,天下山水,都收入袋里。” “呃,小叮当的四次元口袋?” “而挡下主子一拳,避开主子枪法的,则是他身上穿的道袍跟草鞋,是阵法泥牛入海跟杨柳飘飞。” 就这件破道袍跟烂草鞋!胖子兀自惊讶,一恍神,拂尘已经带着九龙九象之力,往他天灵盖落下。 “回声定位!” 蝙蝠的闪躲技能,让胖子在咫尺之间躲开了老道一击,只是他这一闪,脚下却绊到了方才拂尘打出来的一条裂缝。 老道士嘴角一扬,拂尘已经拦腰扫中。 “轰!” 拂尘击中胖子,那声音竟像是天边惊雷打落,胖子被这一击之力打得飞了出去。 出乎老道意料的是,胖子没有被拦腰砍作两段,一落到沙地上,胖子没有借机逃跑,反而是一个肥鲤打挺,站直了身,青龙刀直指老道就放声大喊。 “拂尘耍得跟挠痒痒一样,失败中的失败!” 胖子不知作何打算,虎须怒张硬扛一招后,对老道士言语间多有挑衅,就见老道士气的冒烟,不知又用了什么法器,脚下一点,已经从高丘上来到胖子跟前。 “你小子讨抽!” 拂尘落地,又是轰然作响,只是这块沙地明显不同凡俗,沙面上,仅是砂石尘土被打散扬起,却没被打出龟裂缝隙。 胖子看准落点,身形狸猫般纵跃,狸步闪过拂尘横扫,步法变化多端,瞬步避开巨力疾劈。 老道士像是打地鼠一般,半点不累,倒是胖子脚下步法越见缓慢,就在胖子彻底停下移动时,老道不禁大笑:“本命技用尽,贫道就看你还有什么法宝!” “法宝还多着呢,虎贲!”迎面一吼,胖子嘴里爆出的音波,震得四周砂石都随之晃动,只是,老道士在胖子张嘴时,手已经往怀里掏去。 “深幽空谷!” 一座小山模样的法器,出现在老道手里,胖子的虎贲,就像对着山谷大吼,只有一种结果,就是回声震伤自己。 耳边全是嗡嗡作响,胖子给自个的破锣嗓子吼得眼冒金星,一时间是动弹不得,他坐倒在地,看着老道士空抽拂尘打出一阵大响,赶忙举手大喊。 “道长且慢!小子自知是死到临头,也不奢求道长手下留情,我只想问一句,道长凭什么认定我就是那个屠神者?” “你还要我说第二次?这块沙地,这天榜上写的,不正是你……” 老道士指着身边沙地,话说到一半脸色突变,蓦地纵身一跃,从半空中往下看去。 沙地上,“屠神者黎聪”五个大字,已经被打得看不着痕迹,老道士指着胖子,浑身颤抖:“你!你这是篡改天命!” “想要老子死?就是天,老子也要跟它斗一斗!” 胖子起身一看,他身边那个九五至尊的称号下头“司马昭”的“司”字,也在胖子刻意安排下,被加了几横,上头的字,已经变成了“周”…… 请继续期待混世三国应该不是周处续集 混世三国11黎胖补天-第一章法宝 魏都,许昌。 第199章 司马大宅里,司马昭拿着军报,急匆匆的来到书房。 “爹!虎豹骑送来消息,西蜀跟东吴似乎……爹!爹?” 司马昭手持军报,唤着犹自发愣的司马懿,半晌后,见司马懿仍无回应,大手抓上他肩头摇晃,终于引起了司马懿注意。 从恍神中醒来,司马懿眼神失焦,浑然不知周围发生了什么事。 司马昭眉头紧蹙,放下了军报,说道:“爹!你在想大哥的事?” 司马懿缓缓摇头。 不是这事?那还有什么事能让司马懿想的如此入神? 司马昭正狐疑着,司马懿突然抬头,目光紧盯司马昭,说道:“昭儿,你记不记得,先祖司马迁留下的族史里,写了些什么?” 点了点头,司马昭据实以答:“孩儿五岁以来,已读过族史不下百次。” “读过了……得上心啊!先祖在族史里,写下十条禁忌,要司马家后人严格遵守的,你说来听听。” 司马迁遍览群史,宫廷里的肮脏事,他看得更多,观人知己,这十条禁忌,就是不想司马家后人也犯下同样错误,才会写下的戒条。 司马昭细细回忆,族史第一页,上头写的,是“与天抗衡者,唯死而已”。 自古以来,不管是骄兵悍将,皇亲国戚,妄图欺君犯上的,从来就没有好下场,这也是司马懿一直隐忍不发,没有篡曹家大位的原因。 司马昭顺口念出后,就听司马懿说道:“直接说最后一条。” “最后一条说的就是……就是……” 司马昭天资过人,一目十行,过目不忘,族史他看过几次,早已是倒背如流,可偏偏这第十条,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不是忘了怎么说,而是不敢说。 司马懿见他语塞,叹了口长气,帮他接了话:“第十条,司马家主,唯长子可承。” 在司马家,只有长子能做这个家主。 司马懿见儿子额头冒出了细密汗珠,又再问道:“明不明白,为什么先祖要立长,而不是举贤?” 司马迁宁可让平庸的长子掌管司马家,却不选贤能之辈继承,有他的道理。 王宫大院里,有太多例子如果为了争夺家主大位,司马家父子相残、兄弟相欺,不管内斗结果胜的是谁,输的,都是司马家。 所以司马迁写下戒条,就是为了断去其它人的念头,避免子孙内斗,兄弟阋墙。即便长子平庸,其它子孙看在本是一家,同根同源的份上,相信临危之际,也会拉司马家一把。 这是美意。 但美意,也有被曲解的时候。 司马昭不是蠢人,听得出老爹话中有话,咽了口水,低下了头:“明白。” “早明白了?还是现在才明白?” 司马懿话里语气温和,没有责备意思,司马昭不清楚司马懿到底知道了什么?全部?一半?或者……只是猜测而已? 心底游移不定,面对司马懿的提问,司马昭只得硬着头皮回答:“孩儿……早就明白。” 司马昭没撒谎,他一直都明白。 只是,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让无能的司马师当上家主在头上颐指气使,司马昭没这么好涵养。 “是吗?你比爹强多了……”司马懿嘴角有着莫名的牵动:“爹,到现在才明白。当初把立家主的事一延再延,本意是希望你大哥能知所警惕,努力去学习怎么当个上位者,谁知道,却把他推进了一条不归路,也把你……唉!” 司马昭手心冒汗,不,不只,他整片背膀都是汗。 司马懿的这声叹息,让司马昭一颗心提到了嗓子边。 此时此刻,他跟司马懿一样后悔,但不是后悔杀了司马师,而是后悔,没把司马懿一起解决! 心狠手辣,从来就是司马家人的特长,虽说虎毒不食子,但司马懿是虎吗? 不,他是狼。 司马家的人,都是狼! 司马昭低着头,目光在书房里每个角落扫视着。 那里,是不是藏着虎豹骑,是不是躲着司马懿的杀手? 看到司马昭如坐针毡,司马懿收回了逼人目光,尽量让一切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已经得到了想要知道的答案,再逼下去,对司马家没有任何好处。他只有两个儿子,害死了一个,不能再逼死另一个。 司马昭肯低头,也许,代表他已经知错了。 跟司马师在玉门关的时候一样,司马懿总以为,孩子们低下头,就是认了错。他缓过声,问了个与先前完全无关的问题:“你刚说,西蜀跟东吴怎么了?要打仗了?” 司马昭微微一愣,张开口,有些不知所措。 司马懿……放过他了? “怎么,没听清楚?” “是!”司马昭赶忙点头,定下心后,继续说道:“蜀军占领交州后,已在储备粮草,准备……准备进军巫峡关,吴蜀之间,大……大战是一触即发。” 见司马昭仍是惊魂未定,一句话讲的坑坑洼洼,司马懿挥手说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该怎么做爹心里晓得,你先下去吧。” “是!孩儿明白!” 话没说完,司马昭已经扭头想走。 或者说,想逃。 在这里多留一刻,他的小命就多危险一分。只是,当他退到门边要跨出门坎时,司马懿的声音又淡淡的传了过来。 “昭儿,爹今天说的话,你千万要记住了。” 司马昭的头更低了,他颤着声,坑坑疤疤的回道:“孩儿……孩儿明白。” “记住,爹没给的,你不能抢!” 会说这话,司马懿是想给儿子一个教训,没料到,却敲响了司马昭心中警讯。 只要司马懿在的一天,司马家就不是我说了算…… 司马昭眼里,尽是阴冷寒意。 “驾!” 马车一个颠簸,让胖子猛然睁开了眼,抓紧了车把手。 前头驾车的姜维略带歉意的说道:“师兄,再半个时辰就能赶到巫峡关,这附近地都不平,恐怕有些颠簸,你可要小心了。” 姜维关怀备至,换来的,却是胖子牛头不对马嘴的对答。 “敌不动,我不动,敌欲动,我先动。” 兴许是习惯了,姜维没有问这话什么意思,反正就算他问出口,胖子也不会答。 从鲁门山接回胖子后,一路上,胖子都是这副模样,每回从梦里醒来,都会说些姜维听不懂的话。 早先,姜维还担心胖子是受不了交州恶耗的打击,得了失心疯。后来他才知道,胖子是在练功——每分每秒,抓紧每一寸光阴,不停的练功。 “不练功,老子怎么给于禁报仇!怎么找马铁下落!” 这是胖子的原话。 没错,不只是于禁死了,交州丢了,就连马铁都没了下落。 初听噩耗时,胖子没有勃然大怒,没有破口大骂,他一反常态,转身跟于吉告辞后,带上了慕容复跟罗马人就往巫峡关疾奔而去。 胖子的冷静,让姜维感到害怕。 不只是姜维,就连胖子自己也很害怕。 不敢跟姜维多问一句,多聊一会,胖子很怕,怕他会听到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消息。 如果真发生了那样的事,胖子一定会垮,或者,会死。 所以,胖子闭上眼,躲进了剑关。 老祖宗曾经告诉过他,只要一步一步来,练完了剑关,修完了兽人墓,胖子就能突破天人。然后,就是神人。 到时候,要找谁报仇,就找谁报仇! 胖子的命,全交到手中那把刀上了,他要用这把刀,杀出一条血路,给兄弟们报仇! 握紧了青龙刀,胖子深深吸了口气。肩上,突然落下了一只飞鹰,这只鹰,是老祖宗送他的法器天眼。 老祖宗不是别人,就是鲁门山上的老道士。胖子叫他“老祖宗”并不是乱喊,这人与胖子确实有很深很深的关系。 老道士,正是墨门的开山祖师,仙师墨子。 为了苍生百姓,为了阻挠屠神者现世,墨子将自身魂魄藏进了七十二贤人居的阵法里。 可墨子怎么都没想到,老天爷开了他一个大玩笑—— 屠神者,竟是墨门子弟! 得知胖子的门派后,老道士愣了很久。 看着天榜上头被抹得乱七八糟,瞧不出是什么字的白砂,墨子头一次觉得自己很蠢。 最后,跟胖子认了关系,带胖子找到了龙骨草,然后送胖子下山之后,墨子亲手将七十二贤人居给关上。 跟着天榜,一起关上。 胖子盯着雄鹰双眼,瞧着天眼在空中发现的景象。 在墨子眼里,墨门的法器不比儒宗的差,所以除了救人用的草药,胖子没有拿走任何儒宗宝贝。不是不想,而是老祖宗不准——墨门子弟用儒家法宝,成何体统? 所以胖子现在用的,是墨子按照他道力境界给予的法器。 不只是天上的飞鹰,不久后,马车里还跳进了一只猿猴、一只山猫。 这些动物,都叫“天眼”,是墨子当年用来查探消息的利器。它们的外表就跟活物没有两样,墨子强大的制器能力,让它们像寻常动物般栩栩如生,唯一不同的,是瞳孔里的天问石,可以记录所有动物们看到的影像。 “还是没有马铁的消息……” 蜀中军营,成都宅府,胖子送去一批又一批的动物密探,可惜他看到的,只有一队又一队的蜀军,从成都开拔出发。 心里像是有千斤重担压着,胖子长长的叹了口气。 第200章 前头姜维听到叹气声,不由得开口安慰:“师兄你别担心,咱们还没输!马休他们不是已经准备好了,要大干一场嘛?” 到鲁门山接胖子,姜维顺便把马休写的信带给了胖子。 信里头,马休把他们要利用巫峡关对蜀军前后夹击的计划,都清楚说明了。 可胖子叹的,不是这个。 马休送来的信有两封,姜维只看了其中一封,另一封,才是胖子心头的痛。 胖子捏着胸口,掐着怀里那封信,淡淡开口。 “师弟,你为什么想出来闯江湖?” 姜维愣了愣,不知道怎么回答。 练了高强武功,不就是要卖给帝王家吗?胖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马铁跟马休为什么要出来闯吗?你知道马休为什么想当家主?马铁又为什么成天就想练武?” “这……为了报仇?” 摇摇头,胖子叹了口气:“不是。” 我爹死的那年,我刚满八岁,而马铁,只有七岁。 这是马休信上的第一句话。 马腾怎么死的,胖子很清楚,史册里有记载。 当年,小皇帝不满曹操把持权政,下了衣带诏,把血书藏在衣带里,要四方大臣进京保驾。当时,唯一进京的,是马腾。 进京的那个早上,父亲意气风发的问我们,“这辈子最想做的是什么事?” “要做马家家主,光耀马家门楣!” 我那时天真烂漫,也不知天高地厚,一口就这样回答。而小弟则想跟大哥马超一样,做个武林高手,逍遥自在的过日子。 如果马腾没死,那么时至今日,他们俩的心愿就算是完成了。只可惜,汉朝皇帝的德性,胖子明白的很。 那一晚,事迹败露,皇帝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赐了碗毒酒给我爹。 当时,爹不想我们两兄弟陪葬,就把我跟马铁塞进了床底下。 我跟小弟,亲眼看着爹把毒酒喝下去,七孔都流出了血。我们俩很慌,很怕,可是我们不敢哭,我跟小弟咬着对方的手,很痛,但我们不敢出声,怕让人发现我们…… 老子英雄儿好汉,一个七岁,一个八岁,若是胖子,怕是连尿都吓出来了。 胖子揪着心,把信给看了下去。 过了那晚,我们俩只记得父亲交代的一件事。 “人生苦短,短得什么都抓不住,但凡心中所愿,一定竭尽所能的去做……你们俩千万要记得,你们这辈子的心愿!” 死前,马腾并没有想着要报仇,因为他知道,不能为了报仇,耽误儿子的一生。 只可惜,父亲不想耽误儿子,儿子也不会辜负父亲。 所以当时,我们兄弟发了誓。 我要当上马家家主,称霸天下!小弟要做武林至尊,号令群雄! 称霸天下!号令群雄! 若真能做到这地步,他们俩一定已经报了父仇吧? 胖子长长的叹了口气。 但,人要是死了,那就什么都没了。所以,胖爷,我做了个决定。 这个决定一下,我的一生就不同了,但,我知道,我不会后悔…… 信看到这里,胖子已经猜到,马休做了什么决定。 胖爷!求你一定要寻回马铁!马休这辈子不做什么家主,野不想称霸天下了!只要你找回马铁,马家上下,便奉您为主! 为了兄弟,马休,放弃了一辈子的梦想。 作为一个家主,马休话里的分量,跟以前截然不同。 只要胖子救回马铁,以后,胖子就是马家的主人,不只是马休、马铁,就是马超、马岱,都是他的属下,都是他的家兵。 胖子的手捏的死死,紧紧捏着那封信。 马休这小子,可别做傻事啊…… 蜀都,成都。 春分已过,时至初夏,川蜀地已经到了天无三日晴的季节,雨不停的下,即便到了午夜,也未曾停歇。 坐在徐庶对面,法正总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他压着声,语气中满是商量。 “元直,这计划在我看来,已是滴水不漏……行军进退,难免会受天候地势影响。需要连几时抵达,几时出兵,都算得这般清楚吗?” 没有抬头,徐庶仍旧看着桌上的大地图,按照白耳兵送来的消息,仔细斟酌着每一支部队的调配。 从小到大,徐庶身边,充斥着像法正、诸葛亮这样的人,不是全才,就是天才。 在这些人眼里,什么事情全是天经地义,他们几乎能算透天,看透地,就算是人,他们也能玩弄在股掌之间。 一个普通人,若是生活在天才的圈子里,总会不自觉的充满自卑或者自惭情绪,但,徐庶这个普通人,并没有活在天才们的阴影下。 没有神鬼莫测的机谋,但徐庶有天才们没有的才能算无遗策。 拿起茶碗一饮而尽,徐庶淡淡的回道:“烦了?” “这……不是烦,只是我们既然已确定东吴要行前后夹击之计,又何必多考虑其它?” 法正会埋怨,是因为徐庶实在太苛,从一时一地的战局变化,到一兵一卒的进退兵法,他都没放过。非但如此,他还考虑了许多法正认为绝不可能出现的问题。 如果蜀军的行军路线让东吴知悉了…… 如果将计就计的策略被东吴识破了…… 如果东吴有大批援军…… 怎么办? 川蜀是他们的地盘,局势上他们占了主动,就连兵力他们都拥有压倒性的优势,怎么还有这么多如果,这么多可能?到底徐庶是高估了东吴,还是小瞧了西蜀? 法正脸上的不耐,让徐庶看得皱眉,他头一抬,两眼盯着法正。 “孝直以为,蜀军与东吴几次交战,巫峡关被夺,空城计被破,交州大战险些失手,东吴能得逞,靠的都是运气?你别小瞧了解烦军,也别高估自己了!西蜀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不是靠先主刘备的鸿运,能克服重重阻碍难关,也不是困难长了脚,自己消失不见。 “西蜀能有今天,是用士兵和百姓子民的血汗堆积成的……如果多算一步,可以少死一人,今晚,我就会继续算下去!” 徐庶没有拐弯抹角,他是在责备法正。 权力越大,责任越大! 法正难得没有出言反驳。他不是被徐庶的话感动,而是从徐庶的话里,想到了一件事。 听说东吴的马休、黎聪,也不是特别聪明的人物,为什么他们总能找到蜀军的破绽,看穿蜀军的计谋?他们,是否也跟徐庶一样? “人心最难算,我们眼里的计划,每动一步,所有人就会跟着动上一步,他们排列的位置一出现变化,心就会跟着变化。人们的心思,会冲击彼此的心思,如何让计划往正确的方向走下去,就是在考验谋画者的精力与智慧。” 徐庶说的,是谋士的基本道理。法正早过了听道理的年纪,但他没有对此表现不耐。因为他想到了一句话。 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计划要万无一失,不是聪明人说了就算,花费多少心血,就会得到多少成果。而老天爷公平的很,他法正法孝直,不是脑子不如人,他少的,是那份努力。 徐庶是个普通人,所以,他尽力做着普通人能做的事,一个角落一个角落,把诸葛亮定下的计谋细细想过,反复思量,想要算无遗策,也得把每一步都算过了才行。 法正突然明白,尽管诸葛亮神机妙算,但他还是把徐庶找了过来,是因为徐庶的“算无遗策”,让一加一的效果,远大于二。 眼前,徐庶又低头看着地图,这次法正没有再多吭声,他想起刚才徐庶大声急斥,圆眼怒睁的样子。 “大眼猫”,这是徐庶在水镜先生底下求学时得来的绰号。 相比诸葛亮的“卧龙”,庞统的“凤雏”,徐庶的外号实在平凡得很,但,猫是虎的远亲,徐庶赢棋的方法,跟诸葛亮不一样。 设陷阱,使黑棋,让人不自觉的走进圈套,诸葛亮习惯一步将军的落子方式,而徐庶不同,他很谨慎——棋盘上就算是一兵一卒,他都不想失去,他习惯把对手的车马炮都解决了,把对手的左臂右膀都卸下了,然后全军压境,让对方无路可退。 西蜀这次会胜,绝非侥幸,东吴这次会败,也非偶然。 法正眯着眼,望着徐庶,问道:“元直想把吴军一网打尽?” “只要有机会……未尝不可。”徐庶顿了顿,笑道:“只要,我算到了东吴没算到的地方……你忘了我们手上还有个法宝?” 徐庶确实比不上诸葛亮,但他说话,一样不喜欢打折扣…… 混世三国11黎胖补天-第二章不是该死,是罪该万死 入夜,巫峡关上尖锐啸声四起。 一刻钟前,有一队吴军人马来到关下,说五溪寨被破,要太史慈赶紧出兵救援。太史慈不疑有他,开了城关大门,只是他刚要接纳关外溃兵,城关下就传来了阵阵哀号。 一条云龙突然出现,屠杀着底下城门的官兵。 太史慈弓弦急拉,落月弓连弹,一阵无形箭气逼退了乔装吴军后,立刻叫破了对方领头大将的身分:“赵云!够胆就冲着我来,净杀些徒有勇力的士卒,算什么常胜将军!” 这是挑衅,但可惜,赵云要是光长肉不长脑,绝对做不成常胜将军。他拉下了三菱盔,咧嘴笑道:“太史将军,别担心,子龙这次来,不只是冲着你,还冲着巫峡关!” 赵云左手一举,他身边的副将陈到立刻吹响号角。 “呜呜——” 冲锋号! 第201章 太史慈脸色一变,弓弦声响,无形箭就要阻止陈到召唤蜀中大军,只是这箭虽快,仍过不了赵云那关。 “噗!” 无形箭气撞上盘龙枪劲,发出的不是金铁交鸣之声,而是石沉大海的无奈,与赵云忍不住大笑:“将军别急,等我大队人马来到,子龙会亲自招待将军的。” “哼!别想!” 太史慈一扯弓弦,背后本命海龙王立刻引来惊滔骇浪,要淹没城关蜀军。 见大浪拍来,赵云唤出云龙,苍山寒霜登时结成一道冰墙,堪堪抵住了滔天巨浪。 两边一交手,用上的就是本命兽的压箱底招式。 城关下,熊熊战火正烧得炙热。 城关上,却是风雨来前的宁静。 “先生没说错,蜀军果然来骗城了。” 哨楼里,马休执着酒壶,帮着孟节斟了个满盅。 他们俩既然在,太史慈自然知道方才来求援的蜀军是假的,现在不过是在陪赵云演戏,要引蜀军大举来攻。 圈套里已经放妥了饵,就等着大鱼上钩! 孟节拿着酒盅,望向关外。 巫峡关位于蜀道上头,群马难行,蜀军虽然冲锋,却只有少许骑兵,其它的都是步兵,连天的脚步声踏响,关外来了一片旗海。 “诸葛亮是铁了心要攻关啊!” 按照蜀中军制,一面旗代表一位将军,也代表了一万人。虽然这里塞不下十万人,蜀军也调不出十万兵马,但十位大将,足以说明诸葛亮要拿下巫峡关的决心。 马休望着蜀军步兵一步步的前踏,浑然不知身前就是黄泉路,巫峡就是鬼门关。他不禁笑道:“要没有这样的阵容,咱们这次可就亏大了!” 交州已经全面失守,督军不严,治州不力的罪名,四大世家正等着要冠到马家头上。马休他们得在巫峡关打场胜仗,还得是很大的胜仗,才有将功抵罪的机会,所以,蜀军来的人越多,朝廷上帮马家脱罪的声音就越大。 孟节没注意到马休的心思,他放眼望去,蜀中大军里有辆大车,格外显眼。 就如同周文王出巡,有八骏开道,步兵阵中,八匹白马共拖一辆大车,驾座上高坐一人,低垂脸面、手提缰绳,虽只露出了一双冷眼,却已让孟节认出了身分。 “马休,那人就是徐庶?” “不错!看来是时候发讯号,该让伏兵准备出击了。” 马休身形稍稍移动,手势往城下一比,天边飕的一声锐响,一道火箭便往夜空冲起。 能把长箭射出这般劲道的,西蜀有黄忠,北魏有夏侯渊,而东吴,则非太史慈莫属。 城下,火箭一射,太史慈便对着赵云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赵子龙,今天你常胜将军的名号,恐怕就要留在这里了!” 太史慈讯号一打,巷道间便有不少伏兵窜向城门,赵云看在眼里,仍是一派轻松,不只是他,就连一干蜀兵,都是神态自若。 不对劲……太史慈隐隐这样觉得。 南蛮战将兀突骨手持奇型兵器——铁背脊黎朵,领着蛮族兵就要上前厮杀,只是杀声刚起,却给太史慈阻了下来。满腔战意无处宣泄,兀突骨不禁瞪着太史慈发怒。 赵云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对着太史慈便喊:“将军何必阻他?反正不论早晚,今夜关里吴军,都只有死路一条!” “你们把马家军怎么了!” 讯号既出,城外马家军跟解烦军却毫无反应,分明是出事了! 赵云也不打哑谜,反正大军开到关下,巫峡关已是插翅难飞。他举起盘龙枪,淡淡笑道:“他们还在五溪寨里,接受丞相跟三将军的招待,没空过来!” 吴军想前后夹击,蜀军则将计就计。 一网打尽……诸葛亮这次,是想一网打尽啊! 太史慈脸色惨白。有些晕眩,脚底虚浮,退了一小步后,瞪着赵云:“这也是诸葛亮算到的?” “丞相说过,将军若是肯降,蜀中骠骑将军的位置,正等着将军。” 骠骑将军,恰恰比太史慈的左将军高上一阶。可惜,在东吴,除了军阶,太史慈有更深的羁绊,他的知己好友,兄弟妻小,都在东吴。 太史慈面沉如水,喝道:“诸葛亮以为来这点人,我东吴儿郎就束手无策了!” “太史将军可别逞强,我军来的人虽不多,但三万大军要踏平巫峡关,已是绰绰有余。更何况五溪寨有丞相亲自领兵,他们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啊!” 赵云的话,是想让太史慈知难而退,没想到太史慈却放声大笑,不仅如此,城关上的孟节更是拍手赞叹:“兵分二路!蜀军果然是兵分二路!统领果然神算,蜀军的一举一动,他竟是了如指掌!” 胖子与马休都是孟节上司,但孟节对马休直呼其名,对胖子却是称呼敬语,足见他对胖子的敬重。 马休脸上淡笑。胖子的本事,他从来就没看透过。蜀道难行,解烦军探子能探得的消息有限,胖子到底哪来的消息,能够知道蜀军的布置,他也是全无头绪。 不过这不要紧,只要能胜,就是好消息。 如胖子所言,马超跟孟获被困在了五溪寨,西蜀分兵进击,这里虽有大将十员,兵力却只有三万,从赵云嘴里骗出的消息,证实了一切。 马休一扭头,立刻吩咐孟节:“胖爷的部队已经到了,让罗马人出手吧!” “是!” 城头火光一闪,城关下响起了哀嚎。 “鬼啊!” 巫峡关经历几次大战,死伤无数,新旧尸体简直多到不能计算,有些尸体肉还没腐烂,有些却已是森森白骨,现在,从土里,从墙边,一具具的尸体突然动了起来,它们拖着肠子,拉着断臂,向蜀军爬了过去。 哨楼上,亡灵法师卡尼颤抖着身子,几万具尸体,让他在片刻间法力不济。幸好,有解烦军新练出来的十余法师相助,他的骷髅法杖,第一次黑芒大盛。 一时间,巫峡关里,死气冲天! 看城里涌出伏兵,太史慈一脸镇定,赵云知道,他们已中了埋伏。 但东吴此时已无门可守,西蜀大军正等着杀入,两边拚的,都是一个快字。 只要蜀军够快,巫峡关仍是囊中之物! “顶住!给弟兄们开路!” 赵云大喝一声,云龙脱体而出,龙尾扫去,苍山云雾寒气袭人,一片片的尸兵立刻减缓了动作,他才要呼喊众人接战,半空中便有一道声音,如惊雷般炸响。 “你的对手,是我!” 太史慈肩背落月弓,海龙王两手抓着两道江流,就像长鞭一般,往赵云迎面打落。 见状,南蛮大将兀突骨也已唤出本命南蛮战象,酣呼叫战:“给你爷爷死来!” 关里,蜀军前锋岌岌可危。 关外,八骏大车上的徐庶见情况有变,立刻唤来传令:“要各旗大将选妥精兵,进城救援!” 城门虽然大开,但里头不停窜出的尸兵逐渐形成一道肉墙,想强行通过,只会无端增添伤亡。徐庶接连下令,就是要将领们赶紧清出一条血路,好让大军进城接应。 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前头杀声未息,后路也有人要来索命。 徐庶一扭头,就见到了胖子。 十次,不,十一次的拜访,胖子请徐庶出山,只为赢诸葛亮一把。这件事,证明了胖子的心机实在是深不见底。即便是现在,胖子出人意料的安排,也让徐庶感到惊讶。 东吴的状况,徐庶明白得很。 四大世家不可能出兵相助,北方曹魏知道东吴大战在即,司马懿已准备好要出兵寿春,东吴大军也是动弹不得。 至于交州地界上,蛮族大军、马家军队和解烦军三支部队,全都深陷泥沼,胖子手上应该是无兵可用了。 但眼前,胖子用来冲锋的部队,赫然是一群猛兽! 徐庶嘴角一扯,笑了出来。是惊讶,而非惊吓。 既然号称算无遗策,徐庶自然什么都算到了。 “要各旗大将选妥精兵,进城救援!” 还是老话一句,徐庶话说完,便进了车厢里。 战场上,胖子坐在一头大熊背上,看着眼前群兽与蜀兵厮杀,直呼痛快。 “朗尼,你再多使点力,多叫几只虎豹出来助阵!哼,虎豹骑有啥了不起?老子现在可是骑虎豹……赶紧把这里结束掉,咱们还得去五溪寨救人啊!” 胖子胯下巨熊,正是德鲁依朗尼。 德鲁依亲近自然,不但能变化成为野兽,还有驱使动物的能力,朗尼虽不愿让胖子使唤,但为了神的灵魂,只得听命行事。他从怀里取出一支号角,猛力吹得大响。 号角声让野兽们更加疯狂,几只巨猿仗着手上蛮力,摘水果一样,把蜀军士兵的脑袋从他们脖子上摘下,龇牙咧嘴的恐怖模样,吓得蜀军弃械而逃。 但逃,能逃到哪去? 一伙一伙的豺狼虎豹,它们凭着獠牙,靠着利爪,活生生撕裂蜀兵身躯,咬断蜀兵脖颈,手无寸铁的士兵,只有死路一条。 “主子,奴才看清楚了,这是上古十阵的役兽阵,可以驱使百兽为其所用,这是上品法器啊!” 伶玉看的清楚,朗尼一身本领并非本命兽技能。他能变化野兽,靠的是身上兽皮刻的化兽阵;能使唤群兽,靠的是怀中号角的役兽阵。 朗尼是个人才! 胖子心底一清二楚,就算留不住这样的人才,他也会留下他们的宝贝。 至于现在,有免费苦力可用,胖子自然就不必亲自下海了,他拉着朗尼的熊耳朵就是一阵狂吼乱叫:“冲啊! 第202章 杀啊!猪啊你!” 城关处,不断涌出的尸兵,已经与蜀军前锋交上了手。 漆黑中,蜀军们除了要防眼前杀来的敌人,还要防脚下伸出的怪手,整片巫峡关都埋有不少尸首,一不小心,就会被破土而出的尸兵缠上。 尸兵们动作虽慢,也没有兵器在手,但他们不惧疼痛,得砍下脑袋,他们才会停止动作,蜀兵们忍着恐惧,一刀一刀的砍着尸兵脑袋,可若是砍得不够快,刀磨得不够利,刀身一陷进尸身腐肉里,这人,就等着完蛋。 幸好,蜀军十员大将,已经在徐庶吩咐下来到城关里,斩杀着叫人恶心的尸兵。这里头杀得最凶猛的,除了赵广赵统两兄弟,就是蜀中三大将的老将严颜。 至于其它人,不过是来凑数的,武艺虽然比一般士兵好上一筹,但给尸兵们缠上,也只能等着去见阎王。 胖子看赵家兄弟实在惹眼,扭头就叫:“姜维你去拦下赵家兄弟,张任,你带着两个罗马妞,去拆了严颜的老骨头!” 话音落地,几道黑影穿梭,张任的无锋战阵,一下把他们安然送到了敌人面前。胖子一看城关处又再占回优势,连忙催促着朗尼再多唤些猛兽出来帮忙。 “好!咱们一鼓作气,冲散他们的军阵。” 见情势有利,胖子就准备把野兽们当骑兵使唤;朗尼才想反驳,说这是昏招一记,熊耳朵已经被胖子捏得发疼,只得乖乖听话。 “呜!” 役兽号角声又再响起,野兽们转移目光,准备集结。 此时,蜀军阵地里,突然传来大响。 “砰!砰!砰!” 巨大身影迈步,不过区区几步踩下,脚下泥地已经隐隐裂响,胖子猛然抬头,嘴上立刻吩咐:“让动物们退下,等我收拾了这厮,再行冲锋!” 来的,正是诸葛亮的压箱宝巨人兵,祈山童子! 胖子抽刀在手,青龙刀与武伶玉严阵以待。 怪物后头,徐庶傲然而立,他那车厢里,装的便是这尊杀神。 见徐庶一脸笃定,彷佛是胜券在握,胖子不禁冷哼:“胖子以为先生有什么翻天手段,怎么,诸葛亮没钱了?只送这一尊来,恐怕还奈何不了胖子啊!” 周围蜀兵跟猛兽,已退出一块空地,胖子孤身一人,站在空地当中是分外渺小。只是他这番话,却没人敢说他夸口,巨人兵偌大身子,与胖子相比,竟显得有些单薄。 人的威名,树的影子,今时今日,胖子的分量,与从前已是大不相同。 徐庶没有答话,只是抬起头,看向了天际一轮圆月。 胖子心里好奇,顺着他目光往天上看去,就见明月高挂,正要讥讽徐庶几句,忽然,那明月下头,飘来了一片乌云。 不!是一道黑影。 “当!” 胖子的反射动作极快,一抬手,青龙刀挡过一招后,手上刀招便倾泻而出。胖子没看清楚黑衣人的模样,他眼里,只看得见黑衣人的要害。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接连一十三响,胖子招招都是进攻,眨眼之间,攻得黑衣人差点站不稳脚。 徐庶在大车上,不由得赞道:“黎统领,果然好身手!阿丑可是诸葛丞相特意炼制的灵人,是个刀法高手,没想到还是奈何不了你!” “阿丑?刀法高手?呸!” 胖子一口唾沫吐地,想来诸葛贱人又炼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不过,管他是灵人还是钢铁人,胖子都不放在眼里。 胖子刀尖一指,对着徐庶就说:“你要是说用枪用矛,西蜀有的是高手,但说到用刀,关羽死后,胖子就没看过蜀地有人登得上台面!你随便找个人就想来唬弄老子,我呸!” 话一说完,胖子就要解决眼前黑衣人。 只是,月光洒落,胖子一见到那人的刀,看到那人的脸,登时愣住。 那人脸上划满刀痕,皮肉都给掀开,布满了乌黑血渍,看上去万分狰狞,怎么看,都不像是人脸。 “你……你……” 胖子的手在颤抖,他不是害怕,这个人的脸,他一点都不认得。 但是,他认得这把刀,认得这个身型,认得这人腰间的令牌。 “胖爷!原来那黄柄不是好人!你怎么不早说啊!” “胖爷!我三哥不是故意的,他打小的愿望就是当上马家家主,你千万别跟他计较。” “胖爷!我谁都可以输,就是不能输给庞德,不能啊!” “胖爷……”“胖爷?”“胖爷!” 青天霹雳,让胖子脑袋里一片空白,他颤抖着手,指着眼前这人。 “你……你……马铁!” 没有响应,黑衣人眼里无神,没有任何反应,他只是拿起了手上的白起残刀,反射性的摆出了雷霆刀的架势。 “马铁!我是胖子啊!” 这话,胖子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吼出来的。 只是,马铁神情恍惚,那张丑脸上,没有任何反应。 远处,徐庶淡淡说道:“黎统领,阿丑还等着统领赐教呢!” “诸葛亮!我操你祖宗十八代!” 胖子的眼里,布满了血丝,他体内像是炸开的锅炉,龙将的巅峰内力,掀起了滔天威势,身后,文武伶玉脱体而出,就要掀起腥风血雨。 城关上,马休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险些要从城关上跳下来接马铁,接他的兄弟回去,若不是孟节死命的拉住他,他一定会死。 也许,真要死了,就没有后头的苦难了…… 孟节一开口,正想宽慰马休几句,可身后突然轰隆声大作。他蓦然转头,整个人就从头顶冷到了脚底。 巫峡关一端接着蜀道,另一端,接着荆州平原。 当天边几道烟尘冲天而起时,代表有人来了。 微弱月光下,孟节看不清楚那堆黑影是什么人,他只能隐约看见,草原被黑影吞没,官道上遍布蹄声。 来人没打讯号,肯定是敌非友。 莫非,诸葛亮的兵插上双翅,飞过了巫峡关? 孟节瞪大了眼,不知蜀军来了多少兵马,竟使大地轰轰作响,宛如雷鸣,眼下前有狼后有虎,孟节对着城下便是大吼。 “敌袭!” 巫峡关这一边,没看到敌人的援军,孟节这一声,吼的当然是巫峡关的另一边。 胖子缓缓抬起头,看徐庶脸色如常,胸有成竹,莫非真是诸葛亮的伏兵? 他派天眼们去勘查消息,只顾得身前,却没顾到身后,如今怕是已落入诸葛亮圈套,半颗脑袋都已掉进绳套里头,就等着徐庶拉绳索命。 大车上,徐庶低下头,像是胜券在握,一脸淡定:“黎统领,别再作困兽之斗了,今夜,巫峡关我是非拿不可。” “老子在这,你想拿什么?拿老子去炼灵人?” 胖子发须怒张,青筋暴露,已经是气到了极点,他握紧了青龙刀,对着城头上便是一吼:“马休!给老子站起来!老子这就把马铁带回去了!” 胖子这番话,说明了他的决定。 今夜,不死不休! 城头上,马休奋力站起,扭头就与孟节吩咐:“集结城内官兵,我们守住城关,等胖爷回来!” 混世三国11黎胖补天-第三章回家 战场上,战况异常激烈。 马铁的刀又快又狠,巨人兵的拳又重又沉。 但这些,都挡不住已臻龙将顶峰的胖子。 配合文武伶玉,胖子绝对有办法把蜀军玩得欲仙欲死,然后拍拍屁股,带着马铁回家。 可情况要真是这样,战况不会异常激烈。 “生死各有命,万般不由得人!”徐庶嘴里说的都是风凉话,他高踞车头,像是个算命师傅,点评着胖子命盘:“黎统领,你是生不逢时啊!” 胖子怒到了极点,体内疯狂涌出的劲力,足以跟巨人兵一较高下,但眼前,他却打得绑手绑脚。 马铁失去了神智,每一刀都在跟胖子以命换命,加上大车上的徐庶,不时以言语挑衅,胖子的心没法冷静,刀也找不到活路救命。 徐庶明明是喃喃自语,但每句话却都清晰落入胖子耳里。 “壬申年七月,不足一两五,初一亥时生,刚满一两。” 胖子避开马铁一刀,硬撼巨人兵一拳后,对一大一小的配合仍是束手无策,又听徐庶啰唆,扭头怒瞪,就看这人手上,拿着一本红皮书。 “劳劳碌碌苦中求,东奔西走何日休……黎统领,你的命只值二两四,早注定是天生贱命,平生灾难事重重,凶祸频临苦不休,你又何苦挣扎不休呢?” 胖子本来不信这套的,但鲁门山上,老祖宗早断定他是“屠神者”的命格,这辈子,就是要为他人作嫁衣裳。 苦了大半辈子,成全了九五至尊后,还得惨死刀下,这命,难道还不算苦? 胖子心中一惊,徐庶点中了他的命门,此刻,他最怕听到的,就是什么天命之说。 “黎统领,你这命凶中带煞,不仅殃及自身,还会祸及他人,与天煞孤星也是相去不远了,可悲呀!” 徐庶像是在可怜胖子,话音里带着无限伤感,好似惑心之术。胖子坚定神智,不去听信徐庶之言,但他的话,每一句都说进了胖子心坎里头。 “甘宁原先英雄气概,天下独尊,现在武功尽失,废人一个,难道甘宁命该如此?” 难道大哥落魄至此,真是受我牵连? 这个念头刚起,胖子忽地心神恍惚,一时心中苦楚难当,手上失了注意,就被马铁快刀在胸前划开了一道血痕。 第203章 他吃了痛,立刻清醒过来,大骂道:“放屁!放屁!放屁!” “唉!统领何必执迷不悟?” 徐庶在水镜山庄学的,是一个军师最正统的能力,战场推算跟兵法运用。没有武功,没有道术,没有像战争兵器一样的祈山童子,徐庶是个普通人,用的也是普通人的方法。 但就连诸葛亮,都不曾让胖子陷入这样的困境。 “周瑜大都督天纵英才,能耐神鬼莫测,道力惊人通天,谁想竟死于非命,难道这就是英雄该有的末路?左锋营丁奉素来悍勇,却死得何等凄凉,难道这就是他该有的结局?” 一条一条,徐庶把这些人的悲惨遭遇,都归咎到胖子身上,胖子有口难言,想出声辩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一走神,顿时失了进退,巨人兵一拳当头砸落,等到胖子发现破空声响时,已是闪躲不及,青龙刀身只能硬扛一记。 “轰!” 胖子胸口血气翻腾。打从升上龙将,很久没这么狼狈了,现在给徐庶用话逼进死巷,明明伤的不重,但嘴里却是鲜血直吐。 万夫所指,无病自死。胖子的病,是心病。 “你!我要活劈了你!” “黎聪!你再转头看看,马铁会落到这步田地,难道不是你造的孽?你何必再留在世上害人!” “不!不是!不是我!” 胖子心底仅存的一丝清明,彷佛就要抹去,就连他自己都快要相信徐庶的话,相信他自己就是个害人精,扫把星。 莫非,这都是老天爷的安排?马家兄弟、大哥甘宁、周瑜都督,都是给胖子连累的?战场上,胖子狼狈不堪,濒临崩溃,他心底狐疑不定,手上功夫连三成都发挥不出来。 他就要垮了,在关羽刀前,张飞矛下,在许多武力过人的悍将前,都未曾言败的胖子,就要垮了…… 徐庶心机算尽,就为了这一刻,他要把胖子推下万丈深渊! “黎聪,你还不束手就擒?你不觉得奇怪,怎么你安排的援兵还没来?怎么庞统与徐盛的当阳军还没到?” 棋盘上,徐庶已经把胖子逼进了死胡同,除了等死,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胖子猛地抬头,莫非,连庞统都给他害了? 徐庶指着城头。那里,手无缚鸡之力的马休,正提着砍刀血战不休。 “告诉你,现在攻城的正是蜀军白耳兵,他们能翻山越岭,从荆州发起进攻,靠的不是别人,正是东吴四大世家!没错,庞统没赶上,也是因为四大世家的阻挠,他们不想被你拖累,受你牵连,已跟丞相立下约定,今夜就要将你连根拔除!” 四大世家这么做,道理很简单。他们要排除异己,避免马家跟解烦军崛起。 或许他们只是要给胖子一个教训,给马家一点打击,还没有要置胖子于死地的意思,但徐庶不管,他见胖子很吃命盘这套,一古脑就把所有问题的原因指向胖子命犯孤星,就是要将他活活逼死。 胖子喃喃自语,那神情已不复平常的精明。 “四大世家!四大世家!难道……我没有改变天命,就像天榜上写的,我终究会被赶出东吴,投靠司马家?难道,这天下终究是司马昭的天下?” 胖子眼神飘过城头。远处,马休与孟节连连败退,面对西蜀精锐白耳兵,城头东吴官兵死伤惨重。 “不会的,我抛不下大哥,放不下马家兄弟,我情愿一死,也不去投靠司马昭,贼老天,你算不到我的!你算不透我的!” 话声越来越大,最后那句话,胖子已经是狂吼出声。他一转头,巨人兵重拳正朝着他的天灵盖砸落,胖子没有闪躲、没有格挡,眼一闭,就要等死! 他这一死,就不会再有人受他牵连,被他拖累,他这一死,贼老天就再也算不到他,再也无法设计他了! 拳风破空而至,胖子抱定死志,引颈就戮,等着要去投胎重生,只是轰隆一响,他竟是不痛不痒。 “死胖子,你有毛病啊!你不想要命,姑奶奶还想要命呢!还不快给我站起来!” 胖子一睁开眼,不知何时,他已是双手交叉,挡住了巨人兵强硬一击。 他对体内变化了如指掌,怒斥着武伶玉道:“这是老子的身体,老子自己做决定,你还不快把虎须怒张给我撤下!” 临危之时,武伶玉竟发动了虎须怒张,救了胖子一命。 她见胖子不领情,俏脸含怒,叫道:“你不要命,我要!你不想要这身臭皮囊,姑奶奶就帮你收下了!” 显然,武伶玉就跟黄月英的织女,孟获的七荒大神一样,有夺取主人躯体的能力。 胖子可以猜到,平时这妮子不这么干,八成是嫌胖子模样糟糕,所以才会安分的待在他体内,他才没发现自己体内还藏了这么颗定时炸弹。 只是既然要死,胖子连这身皮囊都不想再留下,他对着识海中吼道:“伶玉,抓住她!” 武伶玉正要扑向胖子的七盏灯魂,夺取身体的控制权,却被文伶玉拦了下来,胖子一抬头,不再理会识海里的叫嚣,撤下了虎须怒张,他一心求死。 见胖子浑身都是破绽,巨人兵又再出手,这次,比刚才的拳风更猛更劲,就是几丈外的蜀兵,都能感受到那股强大的压迫感。 就算胖子练了铁头功,身有金钟罩,硬撼这记铁拳,也只有死路一条。 “轰!” 胖子确切感受到了那声音,那压迫,那逼人的拳劲,可他没感觉到痛。 “没想到老子还真不耐打,连痛都来不及感觉,就直接被送进地府了……” 胖子心中暗嘲,他一睁眼,却是瞠目结舌。 那张丑脸,正在胖子眼前几寸的地方龇牙咧嘴,从眼睛、嘴巴、鼻孔、耳朵里不停冒出了血泡,就像个血人一样。 胖子的眼里突然失去了颜色,就像在看一场黑白电影。 天地之间,只剩下了黑与白。 马铁,用背帮他挡下了这一击,嘴里含着血,含糊说道:“胖爷,我……我……我想回家……” 电影,就在马铁吐得胖子满脸鲜血,就在马铁躯体倒在了胖子身上,就在马铁说完那句想回家的时候,落幕了。 脑袋里,名字叫做“理智”的神经崩然断裂,原先充斥在胖子眼里的死志,忽然消失的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叫人害怕的冷意。 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冷的难以呼吸。 青龙刀又被提了起来,胖子一手挽着马铁,冷道:“让开,我要带我兄弟回家。” 胖子的声音很冷,他没有大吼,可声音却传进了在场每个人的耳里,就连城头上,马休几个都是蓦然回头。 这声音,冷的叫人打颤。 在场的,唯有躲在巨人兵躯体里负责操控的白耳兵,没有察觉情况的变化。他在祈山童子体内,将阵形稍做变换,巨人兵立刻高抬双臂,就要连着马铁,把胖子砸成肉酱。 简直是不长眼! “别吵到我兄弟了……九天,惊虹斩。” 没有以往出招时的气势,但那股冷意,却冷到了骨子里,就连识海中的武伶玉,都停下了争吵,帮着胖子发招。 这一次的九天惊虹斩,不再是随便挥舞的九道刀气,而是从脖颈、肩胛、膝盖、腰间、到每一个关节处,落下了刀。就一刀,马超眼里有怪物称号、蜀兵心中的无敌象征,就像一堆碎石头一样,崩塌在地。 这靠的就是胖子从扁鹊身上学到的眼力。 徐庶眉头深锁,那尊祈山童子是临时赶制出来的,材料没有诸葛亮先前制作的几尊来的好,原先只是用来安定军心,震慑敌军罢了。没想到,现在却成了胖子增添威慑力的道具。 情势开始变化了,胖子没算到徐庶手上有阿丑这个法宝,徐庶也没算到临阵之际,阿丑竟然又回复了神智,变回了马铁。 疯了,蜀兵们望着胖子,全都疯了,他们不等徐庶招呼,一个个就往胖子冲去。 这不是血气之勇,他们也不是想帮同袍报仇,这反应,就像山林间的弱小动物,突然遇上了虎豹之类的强敌一般。他们慌了手脚,失了心智,就像兔子不用平常引以为傲的脚力逃窜,反而妄想用无力的爪子,给虎豹留下伤痕。 巨大的害怕,让他们疯狂。 “我要带兄弟回家,都让开。” 胖子的话,好像这里是他的地盘,他说了算——实际上,也是如此。 “绝对领域!” 藏在腰间布囊里的蚕线一伸,靠近胖子的数十名蜀军,立刻动弹不得,蚕线细密,肉眼难辨,蜀兵们见到同伴突然动弹不得,心底的恐惧不由得更加剧烈。 会死啊!如果不做点什么,他们一定会死! 可要真做了什么,恐怕,只会死得更快。 胖子一手拎着马铁,另一手也没闲着,战场上,胖子就像是信步走在他家后院,一步一步,带着马铁走向巫峡关,根本没人能挡得住他的人,他的刀。 战场上,胖子彷佛有了杀神白起当年的威风,唯一不同的,白起的战意是越来越狂,而胖子却是越来越冷。 “来人!传令前军加紧攻城,还有,请严颜将军过来!” 巫峡关即将沦陷,只要再一个时辰,不,或者只需要再一刻钟,只要能挡下胖子,等拿下城关后,就算胖子真成了阎王,徐庶也不担心。 “马铁……我们就要到家了……” 距离城关,还有两百多丈,胖子身边尸体已是堆积如山。他浑身杀意腾腾,就连朗尼唤出来那些凶残猛兽,都不敢靠近半步。 第204章 徐庶知道胖子对吴军的士气影响,要是真让他走回了城关,只怕蜀军再多十倍伤亡,今夜也只能无功而返。 他在车头上往前站了两步,对着胖子吼道:“黎聪!你命中带煞,今日不死,日后只会祸及他人,莫非你还想连累你身边人!” “这话谁说的?” 胖子抬起头,看着车上徐庶,目光中的寒意,足以将人活活冻死。 徐庶毫不畏惧,脚一踏,又往前站了一步,一手指着天,大声说道:“老天爷!” “老天爷?” 胖子笑了,笑得叫人胆寒,他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发了狂般的大笑。 “谁杀我兄弟,我就找谁偿命,就是天,也不例外!” “好大的口气,那老夫今天就要替天行道!” 来了!严颜赶回来了,他一到徐庶跟前,立刻翻开了手中的魂兵赏罚典。 谁忤逆天,谁就要接受天罚! “轰!” 天雷落下,斗大的雨滴成串,深夜的南郡大街上,却响起了快马奔驰的声音。 没多久,马蹄声停在了大街尽头的一处大宅前,黑衣骑士纷纷下马,进了宅子。 这处大宅,是东吴给巡守们住的地方。 所谓巡守,不是一地一县的官员,他们奉天子之命,在各大县城里访视,检视各地的经济治安,以及官员不法的情事。这样的人,通常都是天子极为信任的人。 黑衣人进了卧房后,点起桌上油灯,黑色面罩下,这五人赫然都是女子,而且,还是面貌姣好的女子。 为首那人,对着卧房深处行过一礼后便说:“少主,属下已探得消息,巫峡关上蜀军重兵环伺,黎聪安排的援军又被四大世家拦下,他已是插翅难飞,我们只要等到黎聪身亡,便可取他身上魂珠了。” 卧房深处是一席卷帘,帘子后,烛光隐约印出了一道瘦小的身影。 “辛苦楼主了,对了!我请楼主去查的黎聪身世,不知楼主查的如何?” 帘子后头传来的话语虽然是老气横秋,却难掩话音稚嫩。 带头的黑衣女子一听,赶忙垂首答道:“属下办事不力,还请少主责罚,属下……属下只查到,黎聪最初是出现在江夏刘琦手下,至于他生平来历,属下还未查到。” 似乎是极畏惧帘子后头那人,黑衣女子语音里有些颤抖。 “楼主不必自责,这事不打紧,我只想知道,这从未出现在三国史……这横空出世的黎聪,到底是什么来历罢了。” 彷佛是说错了话,帘后那人赶忙改口。 听到少主惋惜,一名黑衣女子突然想到,虽然他们没查到黎聪的来历,却查到了他的师承,那名黑衣女子兴许是年纪轻,一时忘了规矩,开口就道:“少主,我知道这黎聪……” “啪!” 巴掌声响起,黑衣女子一开口,她身边一人立刻转身掌嘴,骂道:“楼主与少主谈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捂着脸,被掌嘴的女子怯生生的退到一旁,连说不敢。 帘子后,少主连忙出声:“别!唉……你叫韩妮对吧!有话你就说吧。” 见少主好说话,带头的黑衣女子似乎有些不满,出声道:“少主,下人不能与少主说话,这是祖奶奶定下的……” “规矩是吗?”话音陡变,帘子后,传来一声冷哼:“我说,让她说话!” 这话一说完,带头女子突然紧闭双唇,就像被人掐住了咽喉,割断了声带,再不能出声反抗。 眼见楼主被如此对待,众人脸色惨白,刚刚发言的韩妮颤着声说道:“少主息怒……” “现在,没人阻着你了,把方才的话说完。” “是,是!下人说,下人虽然没查到黎聪出身,但这人第一次现身江夏时,听说是做和尚打扮,说不定,他曾是个佛教徒。” “和尚?他是和尚?” 帘子后头的少主,听到和尚二字,回话的语气不是质疑,而是惊喜。他异常激动,赶忙又问道:“你们有黎聪的图像吗?” 众人对视一眼,都是摇头,韩妮大着胆子回道:“回少主,下人们没有绘下黎聪图像,不过这人是个胖子,模样还挺好认。” “胖子!他还是个胖和尚?”帘子后头,少主顿了顿,没给下人们答话的机会,立刻吩咐道:“救人!不管用什么方法,救出黎聪!” 众人面面相觑,却没人敢出言反对,而是异口同声说道:“是!少主!” 窗外,一道天雷落下,耀眼的亮光照亮了帘后的身影,帘子后的少主,看上去,竟与周瑜有几分相像。 “轰隆!轰隆!” 黑夜中雷鸣交错,巫峡关上的小雨已经逐渐停歇,但雨停了,雷没有停。 徐庶铁青着脸,望着眼前战况。 胖子仍是一手抱着马铁,一手提刀对敌,严颜丝毫没被他放在眼里,徐庶担心的事正在发生。 随着胖子距离城关越来越近,巫峡关头,东吴军心已经稳定下来。 这就是大将在战场上的作用,士气此消彼涨之下,蜀军攻势再猛烈,也冲不垮东吴官兵组成的防线。 配合尸兵掩护,群兽骚扰,蜀军的伤亡正在增加。 严颜也看出了其中关键,可是,他手上不断催动的天罚,却拿胖子毫无办法,天罚降下的落雷,威力虽然强大,打不中胖子都是白搭。 胖子踏着狸步前进,靠着蝙蝠回声定位来闪避,严颜的天雷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扑空,他配合着蜀军官兵试图要拦下胖子,但这些在胖子眼里,连阻碍都算不上。 巫峡关已经近在眼前了,胖子没有加大步伐,马铁的身子受不住太大的颠簸,他随时都有可能失去这个兄弟,所以胖子只能用回春手吊着马铁性命,然后一步一步的走。 雨终于停了,地上满是水洼,不远处,正与赵家兄弟激战的姜维,正在城头杀敌的马休,都露出了笑容,只要胖子走回城关,这场仗他们必胜无疑。 在场的吴军官兵,只有一个人面色凝重,那是张任。 因为,他看到严颜将手上的赏罚典,翻到了下一页。 不顾身前砍来的长刀,张任蓄足了气,大声吼道:“胖爷你走快些,雷雨过后,乌云散去,只要月光一照,严颜就能用第二式天罚了!” 张任深知严颜底细,在蜀中,严颜能与黄忠相提并论,不只是因为他们年纪相仿,严颜虽是龙将,但只要配合魂兵,他的功夫足以跟黄忠并驾齐驱。 胖子听得张任招呼,转头望向严颜。果然,严颜手上的赏罚典,忽地换了颜色,从原本的黄光乍现,变成了蓝光闪烁。 可胖子一开口,语气仍是那样的冷硬。 “老家伙,当日在巫峡关,马超没来得及收拾你,今天我就送你一程。” “哼!若不是受天候影响,当日老夫未必会败,黎聪!今天老夫就让你见识见识!” 言下之意,严颜催动招式,还受环境气候的影响,胖子见张任吼得着急,只怕他已知道严颜接下来会有的举动。 可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胖子已说了,谁要动他兄弟,就是满天神佛,他也不让。 眼下的胖子,怕是连老天爷都要让他三分! 严颜手上蓝光大现,就在满天乌云退去,月光洒落战场时,赏罚典翻到了第二页。 “天罚第二式,倒行逆施!” 严颜一吼,胖子耳边就传来武伶玉久违的喊声:“胖子!姑奶奶会了!这是严颜本命兽雪猿的能力,寒冰吹息!” 严颜身后,一头白毛大猩猩露出了身影,它张开血盆大口,鼓劲一吹,吹息里的冻人寒意,已经让满地水洼,结上了层层寒霜。 “这不是魂兵招式?” 胖子看严颜手上动作,还以为是魂兵招式;武伶玉顿了顿,没来得及回答,文伶玉已经抢过了话。 “看来是配合本命兽出招的方式,主子你可以用赤足炎驹斩上去试试,炎驹热劲逼人,或许可以让他使不成招!” 胖子听得建议,却是无动于衷,甚至,他连脚步都没停下。 “喀啦”一声,雪猿停止了吹息,一潭潭的水洼上,纷纷传来了冰霜龟裂的脆响,月光洒落下,裂开的冰层,就像杰克的碗豆,寒冰不停的往上堆积,逐渐凝塑成人的模样。 严颜见招式成形,信心大增,两手将赏罚典一合,说道:“黎聪!你仔细看看这些人,这些就是方才被你杀害的蜀军士兵,你怎么杀他们的,现在,他们就怎么回报你!” 方才,严颜没有阻止士兵们上前送死,目的就是要施展这招“倒行逆施”。 这招式限制繁多,需要月光精华、刚死之人,还有那一潭潭的水洼。可一旦施展成功,威力足以挡下黄忠。 原因很简单,这些寒冰化成的士兵,都具有刚才死去的士兵意识,人临死前的意识最强烈,他们清楚记得,胖子是怎么杀他们的,他们现在用的,正是那些招式。 胖子面对的,是成千上百个自己,每一个冰人,眼中看到的都是胖子的要害,下手都是又快又狠。 徐庶紧蹙的眉头放松了,他虽然武艺不精,也看得出这招威力,这招底下,胖子绝活不下来!只要胖子一死,情势立刻就会逆转。 一扭头,徐庶连忙吩咐士兵擂鼓助阵,替蜀军鼓舞士气,只要再过片刻,巫峡关就会重回西蜀怀抱。 可惜,他话才刚吩咐下去,前头却传来一片嘈杂。 胖子的脚步没有停,即便这些冰人都是胖子的化身,即便他们都跟胖子一样,拥有白起的狠劲,学会扁鹊的眼力,他们依然不是胖子的对手。 第205章 因为,他们没有伶玉。 “诡丝。” “雷霆。” “赤驹斩。” 胖子从剑关出来后,便很少再让伶玉露脸,不是不需要,而是他更清楚,什么样的状况下去用,怎么去用,会得到更好的效果。 所以,诡丝不再缠上敌人就胡乱敲打,雷霆刀不再仗着刀快就任意泼洒,就连赤驹斩也不再是以硬碰硬的二流招式。 冰人外表虽硬,却挡不住胖子刀利,胖子所有刀招,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冰人持刀的手腕,冰人们只会刀术,不会其它,只要断其手腕,立刻就成了废人。 胖子远远超乎想象的武艺,让徐庶不禁愕然,若是让这人进了城,与太史慈连手,怕是连赵云都挡不住。 城关里,欢声雷动。 胖子只剩五十步,就要走回巫峡关,到时候他顺手解决赵家兄弟,帮太史慈干掉赵云,不过是举手之劳。 他一个人,就扭转了战局? 严颜回头看着徐庶,他想知道,徐庶有没有算到这种状况? 徐庶眼里一片茫然。很多时候,他只是个普通人,手里拿着令旗,他不知怎么做决定。 就在徐庶仍犹豫不定时,蜀军背后,一匹铁骑破开烟尘,疾驰而来。 铁骑跑得飞快,全然不顾道路一片漆黑,随时会让快马跌跤,马上传令毫不放松,快马加鞭,连声呼啸,打得黑鬃马悲鸣喘息。 就在马儿即将脱力失蹄前,传令兵赶到了徐庶跟前…… “大人!不好了!东吴趁我军进攻交州之际,抢下棉竹关了!” 东吴跟西蜀之间,第一道关卡是巫峡关,中间隔着南蛮和交州,而这后头,就是棉竹关!棉竹关是他们的退路,行军在外,退路一断,便离死不远。 徐庶看完求救信函,手上令旗猛地挥落:“快!鸣金退兵。” 混世三国11黎胖补天-第四章好狗不挡路 魏都,许昌。 皇宫大殿,皇帝曹丕大发雷霆,文武百官噤若寒蝉。 在大殿最前头,一名年轻人站得笔直,那人身着华丽朝服,腰系配剑,能带剑上殿面圣,这人显然深受曹丕宠爱。 他,正是北魏丞相司马昭。 贵为大魏丞相,统领百官,司马昭昂首抬头,享受着背后仰望的目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彻底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司马昭微微侧过了脸,就在他想回头偷看一眼,看看满朝文武百官,对他是如何景仰时,曹丕突然问道:“爱卿,你觉得这会是谁干的好事?” 什么好事?司马昭好似得了失忆,完全想不起来,曹丕方才是为了什么在大发雷霆,他嘴上结结巴巴,立刻引来曹丕斥责。 “怎么?难道爱卿真不知道,是谁害死了司马师,盗走落魂钟跟信笺?” 猛地抬头,司马昭瞪大了眼,哑口无言。 曹丕什么意思?他怎么会知道的? 司马昭额上冒汗,一阵心惊胆跳。 他咽了口水,才想找些借口搪塞,曹丕身边竟走出一条人影,指着他大骂。 “就是这个逆子,是他害死他大哥,抢走了家主的位置,这人狼子野心,绝对留不得!” 大殿上,司马懿从龙椅后头窜出了身,指着司马昭直骂。 接着,上到皇帝,下至群臣,众人嘴里,都是齐声大喝:“司马昭!你该死!” 该死!该死!该死! “啊!” 大叫一声,司马昭猛地睁开了眼,满头是汗。 “是梦……” 司马昭赶紧起身倒水,他大口大口的喝水,直到被凉水呛得咳嗽,咳到胸口发疼后,他才停了下来。 尽管被呛得十分难受,司马昭脸上却满是庆幸,庆幸他这条小命还苟活在人间。 坐在卧榻上,他大口喘着气,努力的安慰自己,方才只是个梦。 回想梦里的前半段,他当上了大魏丞相,做了司马家主,威风八面,傲视群臣,但司马昭心里,全无喜悦之情。 一句话——司马懿的一句话,把他从九天之上拉进地狱深渊。 他的权势地位,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这只是个梦,只是个梦……” 司马昭的自言自语,对他的惊恐毫无帮助,他耳边好像有个人在喊着:“你要是坐以待毙,迟早有一天,梦境是会成真的……会成真的!” 就像精神分裂,司马昭突然开口对着空气说道:“那我该怎么办?” 明明没有人,没有声音,但司马昭耳边,却像是听到天籁之声,听到了老天爷的叮嘱。 “怎么办?你知道该怎么办的,你怎么对待司马师,就怎么对待司马懿。” “要杀他?他是我爹啊!” “爹?不!他不过是一颗绊脚石,一颗你成为司马家主,大魏丞相的绊脚石!” 绊脚石……对!司马懿就是那颗绊脚石!司马昭表情逐渐冰冷,他静下了心,思索着往后该如何行动,门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谁!” 他的心才刚静下来,又被这声轻响给搅乱,经历过刚才的恶梦,司马昭看起来就像只惊弓之鸟,紧张的望着门外。 “公子,咱家是宫里来的,皇上请公子进宫一趟,有要事相商。” 曹丕找他做什么?司马昭不明白这人连夜造访,有何事相商,连忙取下壁上外袍,开门迎接:“公公请稍候,我这就去与父亲请安,请他准备准备。” 司马昭这么问只是试探,没想老太监手一伸,真把他拦了下来:“公子,咱家主子说,他只想见你。” 曹丕只要找他?司马昭眼中凶光闪现。 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快!快!” 山道上,胖子拔足狂奔,对着后头的士兵们死命催促。 巫峡关前,徐庶鸣金退兵,胖子所属吴军却没有趁胜追击,扩大战果。 胖子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他一救回马铁,立刻纠集了尚有力气的士兵们,往蜀中山道赶了过去。 那使者送来消息,其实是一个讯号,五溪寨被攻破的讯号,其它全都是假的。吴军没有多余的兵力去攻打棉竹关,所以消息是假的,求援信是假的,使者也是假的。 唯一真实的,只有那信上的大印。 所以,胖子现在,正赶着要去救人。 “快!快!” 山林间,慕容复走在最前头开路,望着身后往巫峡关窜逃的一伙人连声叫唤。 慕容复奉胖子命令,要安全将人送回巫峡关。 胖子原先的计划是,在击退巫峡关的蜀军后,再与马家军前后包抄,击溃诸葛亮。这是胖子根据天眼们收集回来的蜀军动线,定下的计划。 可他没算到,蜀军虽然一分为二,战力却丝毫不减,不但巫峡关险些不保,五溪寨更是不堪。 马超战张飞,孟获战黄忠,胜负原本是在五五波,可蜀中倾巢而出,小小一个五溪寨,根本挡不住诸葛亮的四面进击,他们没等到胖子来援,已经败到弃城而逃。 慕容复在五溪寨后山上,把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西凉锦马超的威名,身为北疆鲜卑首领,慕容复清楚得很,他原以为胖子替马超留后路不过是多此一举,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五溪寨外,蜀军高奏凯歌,慕容复救出来的人里,有身受重伤的马超、马岱,陷入昏迷的蛮王孟获,以及一旁连走路都得靠人搀扶的黄柄、郭奕。 五溪寨之役,马家溃不成军,活着逃出来的,除了虎卫营与法师阵的上百弟兄,其余都把性命留在了那里。马超两眼无神,心里的伤比身体的伤更严重。 山路上,众人步履蹒跚,慕容复怕后头追兵赶上,只得想方设法的鼓舞士气。 “几位将军,使者我已经派出去了,相信援兵很快会到,大伙撑着点啊!” 马超神情萎靡,他给马岱扶着肩赶路,听到慕容复的安慰,摇头叹道:“能来早就来了,怕只怕,我们回到巫峡关时,关口也已易手了。” “不会的!” 答话的,是走在最后头的郭奕,他把一切都寄托在胖子身上,与其说是对胖子有信心,不如说是对他义父贾诩有信心。 贾诩说过,只要跟着胖子,迟早有一天能杀回北魏,找司马懿报仇。 大仇未报,胖子怎么可能倒? 马超见郭奕说得肯定,不禁苦笑:“郭奕小兄弟,别把胖子看得太高了。你想想,诸葛亮若是用刚才那件兵器往巫峡关头一射,我军官兵还能剩下多少人?巫峡关还能挡多久?” 一听马超提起那兵器,反应最大的不是郭奕,而是黄柄。他身子一抖,险些瘫软在地。 郭奕眉头紧蹙,也想到了这兵器的厉害处,忧心说道:“我在战场上听蜀军士兵说,那玩意叫武侯连弩……没想到诸葛亮对制器如此在行,先是有巨人兵,现在又有了连弩,只怕日后与蜀军交战,要有大麻烦了!” “武侯……连弩……” 黄柄嘴里,不停咀嚼着这四个字,他的法师阵从五百死到只剩五十,就是拜连弩所赐。 弓箭,原本就是法师的克星,何况是强弓劲弩? 那弩弓上不知下了什么法术,射出来的箭都是又急又猛,箭身还贴有火灵符咒,劲箭射到半空,就成了一只只火鸟,射得法师阵溃不成军。 想到他一手栽培的心血,还没给蜀军好看,就在五溪寨上折损大半,黄柄心中痛楚不由得更深了。 看到众人都是忧心忡忡,慕容复赶忙解释:“几位将军不必担心,那使者不是去送求援消息的,而是去骗巫峡关蜀军退兵的。 第206章 只要蜀军一退,相信胖子很快就会赶到了。” 马超一败再败,已是锐气尽失,语带颓丧的说道:“骗?徐庶机警过人,可不要弄巧成拙,让他看出了我军窘况啊!” “不会!胖子假借棉竹关守将瞿良的名义,送出了求援信,要徐庶回兵去救,这内容虽是假的,但信上大印却是真的,徐庶绝看不出破绽。” 听到胖子安排妥当,众人心中稍减不安,脚下步伐又快了几分,慕容复总算稍稍安心。 劫后余生他已有过一次经验,知道这时候最要紧是大伙的求生意志,脑子里转了转,与众人打趣道:“好了!再过两个山头,就能看到巫峡关了,咱们赶得快点,说不定徐庶退兵不及,咱们还能趁机吓吓他呢!” 慕容复曾遭逢大难而不死,对于苦中作乐可说是得心应手,几个人听他说的好笑,脸上一扯,伤口就疼得他们龇牙咧嘴。 慕容复才想再打趣几句,身前突然窜出了一条人影。 “能笑就尽量笑吧!等到了阴间,恐怕你们就笑不出来了。” 年轻人一脸冷漠,挡住了众人去路。慕容复认得的中原人极少,他扭头看向马超,几人都是摇头,他正要问问这人来历,耳边就传来了郭奕一声惊呼。 “黄叙!” 黄叙是蜀中大将,既然在此出现,表示诸葛亮已布下伏兵,等着他们上勾,郭奕心中一惊,立刻四下张望,可除了黄叙,却没看到其它伏兵。 他正狐疑间,就听黄叙说道:“不必看了!这里就我一个,但就怕你们连我这关都没本事过!” 黄叙会在此地,纯粹偶然。 他在儒门法会取得四强资格,夺得山宗令后,连夜上山取药。没想取得灵药赶回蜀中后,诸葛亮伤势已然康复,而且还随军出征了,黄叙放不下心,便连夜兼程要赶往战场相助。 没想到,半路竟撞上了马超等人。 一定是老天爷眷顾啊! 黄叙见几人凝神戒备,却连兵器都拿不稳妥,不禁笑道:“几位别再作困兽之斗了,现在投降,黄叙可以担保各位周全。” 马超等人,都是东吴的大人物,能招降这样的人,相信诸葛亮不会反对。 只是黄叙还没等到答案,最前头,慕容复已经举起手上弯刀往他杀去。 西鲜卑举族上下的血海深仇,都要靠胖子来报,既然胖子交代要把人安全送回东吴,慕容复可不能把人搞丢了。弯刀一抬,慕容复手腕高举过肩,他的架式极为豪迈,似乎是想在一招之间,就与黄叙分出胜负。 只是黄叙毫无畏惧,眼珠子盯着慕容复的动作,眨眼间,已经看穿了他的破绽跟后着。 “虚招……看上去像是要砍头,动起来像是要砍手,其实都是假的……怎么,你另一只手还不动作?” 慕容复被黄叙说破了意图,心中一乱,破绽立刻浮现。 手腕、胸口、脑门、喉头,黄叙轻描淡写,略一抬手,剑尖已经送往慕容复必救之处。 临危之际,慕容复暗藏许久的左手刀出鞘。 绝招,是用来杀人的——这次也不例外! “想要老子的命,拿命来换!” 边疆异族的悍勇血性,让慕容复在黄叙剑尖当胸,将刺未刺之际,左手刀也来到了黄叙咽喉边。 “当!” 黄叙手上拿的显然不是兽灵剑,剑尖才插入慕容复胸膛寸许,已被对方右手一刀截断。 “锵!” 而慕容复打的,也不是以命换命的主意,左手刀稍稍逼退黄叙,只为了求得一线生机,他的刀截断了黄叙的剑,同时还在黄叙脖子上,画出了一条血痕。 两人看似拼命,其实各怀鬼胎。 黄叙喉头一伤,不怒反笑:“就跟你玩玩!” 生死搏斗,黄叙却只当作是玩。 他这话一说,就像敲响了开战锣声,两人刀剑互对,眨眼间已过百招。 两人出手之间,刀招剑式全无章法,他们只是在拼命,黄叙的剑锋在慕容复周身不断切下血肉,慕容复的刀尖在黄叙胸前不停溅开血花。 “疯了,都疯了……”郭奕看在眼里,忍不住又再惊叹:“真的都疯了……” 他们俩越打越近,越杀越狠,好似身后便是地狱悬崖,谁只要向后退一步,不只是败,还要坠入万丈深渊,永世不得超生。 郭奕扭头看向马超,依他的眼力,已经看不出结果到底谁胜谁负,可万一慕容复赢不了黄叙,他就得早做打算。 他们勉强还有一搏之力,虎卫营与法师阵也还有近百弟兄,怎么也不能让黄叙得逞了。 只是,马超面沉如水,寒声说道:“让弟兄们先走吧!这人的功夫有些古怪,只有我与蛮王有办法应付,其它人上去,只是陪葬罢了。” 听马超的言下之意,难道黄叙已入天人? “这……” 郭奕扭头看向战场,怎么看,黄叙与慕容复都只是不相上下。这人,真有如此本事? 就像要印证马超所言非虚,战场上,开始有了变化。 “哈哈哈!好!胖子手下,果然都是好身手,就跟那马铁一样,我一定要杀光你们!” 仰天狂笑,黄叙神态张狂,全无平日温文儒雅的模样。 从最初败给胖子,到最后败给马铁,黄家麒麟子的天生武脉就像被蒙上了一层阴影,沾上了不光采的痕迹,这道枷锁,紧紧扣在黄叙的脖子上,扣得他喘不过气。 但这一切,就到今天为止!现在他就要顿开金枷,扯断玉锁,让天下人知道,黄家不是只出了一个武神黄忠! 黄叙浑身黑芒大盛,不知何时,他手上已换过了一柄长剑,剑身通体漆黑,剑柄却是雪白一片。 郭奕定睛看去,那剑身周围散发着妖异魔焰,诡异的叫人心寒,在魔焰塑造下,黑剑的形状,看上去又像是一把刀。 “血麒麟……黄叙入魔了。” 马超功体虽伤,眼力仍在,随着黄叙魔化,整座山林的生机就像被一股死气压抑,就连呼吸都倍感艰难,马超面如死灰,正要叫郭奕带人先走,黄叙的声音已经传进了耳里。 “好了!谁想先死”黄叙咧嘴而笑,狰狞的模样,活脱脱就是地狱恶鬼转世,他披头散发,双目通红,脸上青筋毕露,森然道:“谁就先上!” 包括马超在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试图凝聚仅存的内力,要与这怪物一搏。 若是搏不过,他们就死定了! 在黄叙的狂啸声中,第一个出手的,还是慕容复。 不管黄叙是变成了天上神仙还是地狱恶鬼,慕容复想替族人报仇,就得跨过这道槛。他没有什么魔化的功夫,刚才与黄叙一番苦战,已是浑身带伤,血流不止,此刻看上去,就像个血人一般,模样也是分外恐怖。 “哈哈哈哈!又是你!你是胖子手下,就与胖子、马铁一样,老是纠缠不休,今天我就先杀你,再去杀胖子!” 一声怒嚎,黄叙动作快若闪电,出手之间,让人有种错觉,那不是个人,而是一头猛兽,是一只怪物!当黄叙一把抓上慕容复胳膊时,就像一只麒麟张开了血盆大口,咬住了慕容复。 “他到底还是不是个人?” 这个问号刚在郭奕心底浮起,立刻被黄叙接踵而来的举动给吓散了。 “嘶!”这是众人深深吸气的声音,也是黄叙一把将慕容复手臂扯断的声音,那皮肉分离的声响,叫人头皮发麻。 黄叙看似毫不费力的一拉,便让慕容复血肉分离! “哈哈哈哈!” 全场还笑得出声的,只有黄叙,见到了血,他好像更加的兴奋,扭头就想往马超那里走去,找寻新的猎物。只是头一转,脑后又传来弯刀破空的声音。 “要动他们,先过我这关!” “哼!胖子的手下,都喜欢找死!” 黄叙心头一火,重拳转身就往慕容复天灵盖挥去。依照他刚才的劲道,这拳下去,绝对是脑浆迸裂。 黄叙满脸狰狞,就要送慕容复去跟他的妻小兄弟,在阴间团聚。 只是,今天死的人已经够多了,阎王的生死簿上,慕容复的死期显然还没到! “知道他是胖子的人,你还敢动他!” 胖子来了! 轰的一声,大摔碑手硬撼血麒麟臂,胖子是盛怒之下,黄叙有魔化金身,两人交手一击,都各退了三步。 “来了!你终于来了!胖子!我今天就要杀了你!” 只是退后三步,胖子是脸色潮红,黄叙却是狰狞狂笑。 魔化以后,他似乎没有了疼痛的神经,丧失了所有的感觉,既然不怕痛,他就不怕死!黄叙浑身魔焰,烧得更邪了。 “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姜维!带人离开,我随后跟上!” 来的不只胖子,还有姜维跟几百官兵,胖子没叫姜维顶上,因为他看得出来,姜维不是黄叙的对手。 耳边,文伶玉语带踌躇,有些不敢肯定:“主子!这人的招式好古怪,奴才怎么也看不穿,他的状况就像当初的黄月英,身体好像是被本命兽给控制了……” 伶玉不清楚,胖子却清楚的很,哼声便说:“黄叙你小子想赢老子是想疯了啊!好好的书生不做,跑去做畜牲,老子就帮你爹给你点教训!” “教训我?你还不够格!” 黄叙蓦地一吼,立刻扑身而上;胖子目光撇向姜维,示意他赶紧收拢队伍,带人离开。 这种高位阶武者的战斗,能参与的人并不多,马超跟孟获有伤在身,帮不上忙,其它人更不用说,胖子刻意挑衅,引黄叙注意,就是要让他们赶紧离开,免受波及。 第207章 但胖子实在是想太多了,黄叙如今整个脑袋,都给复仇的意念塞满,他眼里只看得见胖子这个人了。 “胖子,你看他的手跟脸!” 武伶玉一声惊呼,青色魔焰中,黄叙的手臂与脸庞结出了一块块的结晶,看上去,就像是麒麟身上的鳞片一般。 “你个大熊猫的!黄忠养个儿子也不容易,这家伙有人不做想去做禽兽,我就帮他砍掉重练,送他去投胎做狗!” 姜维带来的官兵手脚利落,几息之间,已经带上马超等人,撤得干干净净,胖子见众人撤退,揉身便上,得赶紧解决这厮,才好回头护送众人。 只是他刚要出招,眼前一花,耳边已传来惊呼。 “主子小心!” “胖子留神!” 文武伶玉齐呼,胖子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黄叙不知何时已闪到他背后,一把熊抱扣住了胖子。黄叙的两只手臂并不算粗,但要环扣胖子身躯,却是恰好。 胖子整个人顿时满身鸡皮疙瘩,他一边挣扎一边大吼:“黄叙你个死娘炮,老子不搞这套的,你赶快放开啊!” 黄叙两手发力,贴得死紧,胖子从手到腰,都给他一把抱住。他两只手看着细如柴枝,可一发力,却叫胖子喘不过气,只要再加几分力道,胖子怕连一身肥油都要被榨了出来。 “这小子到底想做什么!不行!得先想个法子金蝉脱壳!” 正想着要用负鼠的诈死脱身,还是用仙人掌的发针给黄叙个教训,耳边,黄叙居然吐着热气说道:“我改变主意了。” 让个大男人在耳边吐气,胖子连自杀的心都有了。他腹中翻腾不休,不知是因为恶心的想反胃,还是受不了黄叙的强劲力道,被他掐得内腑难受。 黄叙没理会胖子嘴里干呕,径自说道:“这么让你死,实在是便宜你了。” “你个畜牲,你要是敢先奸后杀,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胖子满脑子的龌龊,黄叙理都不理,在他身后恨恨的说道:“胖子!自从在长沙,你用回春手救了我以后,我们交手过三次,你的功夫每一次都有长足的跃进,而我却每况愈下,最后一次,我连你手下马铁都打不赢——现在想起来,我能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赐……” “知道老子对你好,你还不赶紧放手!你再这样,我就要叫了啊!” 不管胖子是想叫强奸、非礼还是喊破喉咙,黄叙自顾自继续说道:“这其中有多少苦楚,多少难受,今天,我就要一并还给你!我要让你从此变成个废人,让你生不如死!” 如果可以,废人跟兔子,胖子两个都不会选。他奋力挣扎,总算给手腕挣出了一些空间,一把握住了腰间短匕,就打算放出回天,帮黄叙去去脸上鳞片。 忽地,从他的背心传来了一股巨力,胖子猝不及防下,全身内力登时叫这股力道搅乱,回天硬生生给中断了。 “你……你到底想怎样!” 黄叙魔化后的强横内力,在胖子体内乱窜,照说胖子应该是痛不欲生,没想他还能开口说话,黄叙不禁狞笑。 “胖子,你果然是扮猪吃虎,经脉之强,内力之深,实在叫人惊讶。不过你越强越好,告诉你,我是在助你一臂之力,要把我好不容易练成的剑丸渡给你,你可不要反抗啊!” “放屁!” 黄叙的内力越涌越快,疯狂的往胖子体内窜去,幸好,胖子一身经脉受过项羽霸王神力淬炼,内力有紫荆灵草跟赵国四十万冤魂大军的充实,天下能与之比肩的,屈指可数。初时他虽被黄叙打个措手不及,甫一镇定下来,浑身内力立刻重整旗鼓,准备要堵上背心。 “来不及了!剑丸已经送到你体内了!” 话一说完,黄叙的内力便不再往胖子体内送去,而胖子浑身内力往身后一堵,恰好轰上了毫无防备的黄叙。 “噗!” 连退数步,黄叙禁不住胖子强横内力冲击,一口鲜血吐得胖子满头满脸。 胖子扭头一看,哼声笑道:“看来你那什么剑丸没起作用啊!老子现在还是生龙活虎的,等下你被爷打趴下了,别说剑丸,什么牛睪丸,羊睪丸,老子一定塞得你满嘴!” 胖子动了动手脚,发现全无异状,想来黄叙是阴谋落空。 见这小子一脸死灰,胖子脚下瞬步一点,就要趁黄叙内力空虚之际,将人拿下。 “轰!轰!” 胖子一脚踏出,却没有平常施展瞬步那种踏地无声,落地无痕的感觉,他脚下一出力,地面竟被踏开了两道裂痕。 “这……这是千重脚!” 活生生的见鬼,胖子一脸错愕,却见黄叙脸上阴笑不休,不禁怒道:“笑个屁!给老子趴下!虎贲!” 虎贲一吼……黄叙仍是站得四平八稳,胖子吼出来的不是虎贲,而是话术天花乱坠,这区区催眠术,对黄叙根本没有作用。 “到底怎么回事!黄叙,你小子在爷体内放了什么玩意!” 连错两次,胖子神经再大条,也发现情况不对。 见胖子心急如焚,黄叙不禁放声大笑:“我说过,我要让你生不如死,让你尝尝做个废人的滋味!咳!咳!” 不知是不是笑得太急,方才被胖子挣脱时受的内伤又再发作。 黄叙嘴里一口鲜血急呕,尽管用袖口抹去嘴角血沫,模样狼狈,但黄叙仍是满脸开怀,指着胖子笑道:“很快我们就会再见面了,到时候,你就是个废人了!哈哈哈哈!” 黄叙转身就走,竟不打算取胖子性命,只是,他要走,胖子还不容他走,手上短匕一扔,燕归来就要堵住黄叙去路。 “燕归来!” 匕首往身前扔去,声响却从身后传来,胖子一扭头,便是脸色铁青。 他的燕归来变成了发针,射得身后巨木落叶满地,再转头,黄叙已经不见了踪影。 混世三国11黎胖补天-第五章狼子野心 魏都,许昌天牢。 在许昌,会被关进天牢的人,通常触犯的不是一般法条,而是天条。 这种人到了牢里,被送上刑场只是迟早的事,所以里头关的人,通常都是死气沉沉。 但今天却有些不同,大牢里一名人犯正大声嚷嚷,从话里隐约听得出来,这是个大人物。 「来人!快来人啊!你们到底是谁,竟敢绑架朝廷命官,你们不知道这是抄家大罪吗?你们到底是谁!」 大牢里,人犯被上了脚镣手铐,头上罩着块黑布,似乎不清楚这里正是羁押朝廷命官的地方,官做得小了还进不来呢! 「咿呀」一声,是牢门被推开的声音。 那人犯一听有脚步声靠近,又再喊道:「你们到底是谁,我儿子呢?你们把我父子绑来这里,到底是何居心!你们难道不知道,我司马家深受皇上宠信,你们胆敢在都城中掳人,根本走不出这皇城!」 被关进天牢的,原来正是司马家当代家主。 司马懿跪倒在地,头上蒙着黑布,眼前,是一片漆黑。 他已经不记得是怎么被关进来的了。他只记得,那日他正在与司马昭讨论隔日早朝的事,忽然有不少黑衣人闯了进来,将他父子一块绑了,他才想起身反抗,突然浑身乏力,接着便晕了过去。 这些人是怎么闯过虎豹骑的探哨,怎么避开司马家的护院死士,甚至,是怎么用药让他晕过去的,司马懿都不清楚。 他一醒来,眼前什么都看不到,手脚更被绑得死紧,根本就动弹不得,未知的一切,让他感到害怕,所以才会丧失了冷静跟理智,不断大吼大叫。 那人进了大牢,脚步停在司马懿身前,一直等到司马懿静下了声,才悠悠开口。 「司马世家从秦始皇称帝以来,代代都是皇帝身边史官,宫中秘辛,朝中大事,只怕正史记载的,还不及司马家的家史记载详细……」 话里有话,司马懿陡然一惊。只是,这人的声音怎么这样耳熟? 「当年,秦始皇一统六国后,个性大变,修阿房宫,建骊山墓,好大喜功,残害百姓,晚年派徐福出海求长生药未果,自知命不久矣,为免陵墓被毁,尸骸受辱,于是广造假墓掩人耳目,这世上……唯一知道始皇陵真正所在的,只有当年始皇帝身边史官,司马子狐!」 司马懿终于听出这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了,只是,他有些不敢相信。 那人顿了顿,终于说出了要求:「交出始皇陵的地图,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生路?唉……没想到,老夫自以为占尽优势,步步得先,最后却败在你手下。」 司马懿叹了口长气,有些自责,也有些佩服。 「当初,先主曹操身边有四大谋臣,老夫本以为,以郭嘉智谋最高,贾诩最是阴狠,荀彧天赋才情…… 「没想到,这些人都不及你的算计,不及你的隐忍程昱,你真是好心机啊!」 这人,便是当年曹操手下四大谋臣,硕果仅存的程昱。 程昱语意带笑,就像在跟司马懿话家常一般:「既然猜到是我,不妨再猜猜,是谁让我这么做的?」 「老夫一错再错,不只错看了你,也错看了曹丕。虎父果然无犬子,他先前故意栽培司马家跟姜维,确实是别有居心啊!」 司马懿没想到,他原来也只是别人的一颗棋子,曹家人,从来都是山老虎,没有三脚猫! 程昱鼓起了掌,司马懿果然聪慧过人,不过知道了他的身分,就在短短几息之间得到了如此多的讯息。 「不错! 第208章 圣上继位之初,有感身边留下的先皇包袱太过沉重,你与姜维,不过是圣上借刀杀人,清除异己的手段罢了。」 曹丕好深的心机,他不想用曹操留下的旧臣,又不想背上杀害开国老臣的骂名,所以才会扶植司马家,重用姜维。他跟程昱一样,一个一个,都是小觑不得。 司马懿虽然被蒙了眼,心里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楚。 「从头到尾,只有你才是曹丕的心腹!你刻意接近姜维,亲近贾诩、荀彧,就是要确定他们的计划,不会对曹丕产生危害!程昱啊程昱,你好毒啊!」 司马懿举一反三,只是他说的越多,程昱脸色也就越冷:「司马懿,你真的很聪明。」 「哈哈哈哈!聪明人总是死得早,你既然把这些都告诉我了,老夫还有生路可走吗?你想知道始皇陵的消息 程昱一把扯下了司马懿头上黑布,狰狞笑道:「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敢杀你?」 死猪不怕滚水烫,司马懿死到临头,狂狷性格大发,硬气回道:「老夫知道你不敢!你们会现在动手,朝廷上八成已受曹丕控制,先皇留下的大臣,不是死就是降,曹丕既然大权在握,就是你们过河拆桥的时候了,现在留下我司马家,为的是什么?不就是那纸地图!」 程昱语意冰冷,面如寒霜,冷道:「一拍两散,即便没有地图,司马家也是在劫难逃!」 「哼!老夫可不是吓大的!你们为了掌控整个朝廷,利用老夫跟姜维大肆屠杀朝中重臣,已使大魏根基受损,近来与东吴交战又是连战连败,始皇陵里的财宝,正是大魏充实国库,恢复元气的机会……程昱,你不怕没法跟曹丕交差?」 一夕之间,从朝廷命官变成大牢罪臣,司马懿换了位置,却没换了脑袋。 他承认,他小瞧了曹丕,就连曹丕何时控制了虎豹骑,何时买通了司马家死士,更甚至是何时用药让他武功尽失,他都没想出来。 但,只要他不死,司马家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司马家的人,从来就不会服输! 程昱没想到司马懿如此嘴硬,不怒反笑,手上轻拍两下,叫道:「来人啊!把人给我带上来!」 牢门被侍卫打开,门外,几名侍卫拖着个年轻人往牢里进来。那年轻人被打得血流满面,不只一身白色囚衣被染个通红,额头上,还被烙下了一个焦黑的囚字。 有这个印记在,这辈子,这人怕是都找不到出路了。 「昭儿!昭儿!」 司马懿浑身颤抖,看着被酷刑打成了血人的司马昭,像发了疯一样的大吼着。 一旁,程昱脸上狞笑:「司马懿啊司马懿,我不能动你,我就动你儿子。从今天起,司马家每天都会有人死在你面前,我现在就带人去抄司马家,地图找到那天,就是你的死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程昱放声狂笑,转身出了大牢,牢里,只留下司马懿父子二人。 看见儿子神智尽失,状似痴呆,司马懿不禁泪流满面,痛哭失声。 「昭儿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啊!」 他在大牢里不停咆哮,良久后,突然听到司马昭发出了微弱声息,好似是有话要说。 「昭儿!爹在这,爹在这!」 刺耳的金属声响起,司马懿扯着一身镣铐,用尽了全力,要往司马昭身边靠去,只是他被绑得动弹不得,只能看着司马昭缓缓爬了过来,爬到了他脚底下。 司马懿连忙俯下了身,把嘴贴到了司马昭耳边说道:「昭儿!爹在这,你别怕!别怕!」 吐着微弱气息,司马昭的话断断续续,好像这口气吐完,就要死了一般。 「爹……孩儿对你……对你不住……孩儿图谋家主,害死了大哥,没想到……却落得如此下场……孩儿在九泉之下,无颜见大哥啊!」 「撑着点,你撑着点!司马家的人,没这么容易死的,你是爹唯一的继承人,爹百年以后,司马家就要交给你了,你不能死啊!不能死啊!」 司马懿哽咽着把话说完,眼见儿子就要死在面前,他已是老泪纵横。那哭声好冤,好屈,好可怜,就像过往被司马家陷害的忠臣,欺压的百姓,在衙门里哀号的声音。 善恶终有报,「报应」二字,不断在司马懿脑中徘徊,倒是司马昭听到这家主二字,眼神似乎又掠过了一丝光采。 只是,司马家就要倒了,接下这样的位置,有什么值得欣喜的? 司马昭额头上被火钳烫过的伤还没痊愈,就连苦笑,脸上表情也是极为扭曲。 「哈……哈哈哈,司马家都没了,我还当什么家主,我不如死了算了!死了算了!」 「不!司马家没有倒,司马家不会倒的!爹还藏有一份地图,就在城外!当年秦始皇统一天下后,怕六国余孽造反,所以将天下所有兵器没收,铸成了十二个金人,就藏在始皇陵里,我们爷俩只要不死,绝对能凭着皇陵宝藏,东山再起,你千万不能死啊!」 司马懿压着声,在司马昭耳边不停的说着,说着司马家还有多少家业,这些,都是只有司马家的家主,才能知道的秘密。 「爹……你别骗我了……别骗我了,孩儿没有力气,也不想再听下去了……」 眼见司马昭求死之心浮现,司马懿慌了手脚,在他耳边说道:「不!爹没骗你,爹说的都是真的,爹这就告诉你东西藏在哪里……」 司马懿在儿子耳边不停咬着耳朵,生怕他说的不够详细,或者一停下来,司马昭咽下这口气,就要死去。 等到他一口气把话讲完,又赶忙说道:「孩子,爹全都说了,爹说的可都是真的,奇*書$网收集整理你千万不能死!不能死啊!」 「我……当然不会死。」 司马昭突然坐了起来,眼里毫无死志,司马懿心中一惊,全身上下忽然止不住的颤抖。 为什么曹丕的人能避开虎豹骑的耳目? 为什么曹丕的人能调开司马家死士的注意? 为什么曹丕的人能在他毫无知觉的时候下毒? 因为曹丕手段通天,程昱有过人之能? 不是!都不是!虎豹骑的兵符在司马昭身上,司马家死士听从司马昭的指挥,司马家的饮食起居都是司马昭安排的! 好可怕!司马昭好可怕!司马懿浑身冰冷,望着他的儿子,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很陌生,很陌生。 司马昭缓缓站起了身,牢门一开,程昱刚走进来,便向司马昭拱手道贺。 「司马侍郎,不!恭喜司马大人,完成圣上交代。往后,您就是司马家主,接掌太尉一职了。」 司马家主?太尉一职? 是啊!是啊!司马昭可以为了家主位置,陷司马师于死地,难道不能为了太尉职位,弃司马懿而不顾? 司马懿彻底醒悟了,他以心狠手辣着称,他的儿子更是青出于蓝。 程昱低头瞧着神魂不属的司马懿,说道:「至于司马懿……大人想拿他如何?」 还能如何?就死吧! 没等司马昭吩咐,司马懿笑了起来,那笑容没有往日的阴森,而是多了几分痴呆傻气。 「一山不容二虎,司马世家不需要两位家主,司马懿就请先生帮我解决了吧!」 司马昭嘴里说的那个人,明明是他父亲,但他说起来,却像个陌生人一样。 吴都,建业。 「爹!这是扳倒马家,夺回解烦军的大好机会,咱们可不能错过了呀!」 建业大街上,陆定与父亲陆康同乘一轿。 轿子里,陆定慷慨陈词,似乎陆家要成为东吴第一世家,掌握东吴大权,就在此一朝。 轻轻揭开轿帘,陆康看着外头的建业百姓人来人往,仍是安稳的做着生意,过着日子,丝毫没有察觉东吴才刚经历一场大败,一块与荆州大小相仿的领地,已经落入了西蜀手中。 他撇过了头,语气轻描淡写:「这话是朱然跟你说的?」 四大世家同气连枝,家中子弟常有往来,前几日,当朱家家主朱桓的儿子来拜访后,陆定就常跟他提起这事。 陆定也不否认,点头回道:「爹!朱然也没别的意思,他们朱家也希望趁这机会拉下马家,朱桓家主早已上书皇上,要治马家掌交州不力,丢失领土的罪名。这四大世家……如今就剩我们陆家还未表态了。」 「表态?」陆康花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样,「三大世家表态还不够?非得我陆家出手,皇上才会下旨惩办马超?」 「朱然的意思,四大世家以陆家……」 「以陆家为首?」 陆康笑了。他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权欲心太重,容易被人利用。 陆定见父亲万事皆了然于胸,却迟不表态,一时心急,忙道:「爹!如今三大世家都已联名上奏,我们陆家可不能落于人后啊!」 「傻儿子,你怎么没想过,先前三大世家联名上奏,独独漏了我陆家,为何现在又要把陆家拉进去搅和?」 「这……兴许是忘了?」陆定的话音越来越小,显得十足心虚。 「忘了?」陆康大笑出声:「他们不是忘了,而是想趁着机会,连同陆家一块铲除!」 陆定表情复杂,可以想象朱然来见他时,说了多少奉承话,把陆定捧得有多高,怎想得到三大家竟是暗藏祸心? 「哈哈哈哈!傻孩子,你忘了东吴大都督是谁了?陆逊掌管整个东吴的军机调度,马家在交州的失败,他难道不用负连带责任?陆家难道不会被波及?」 陆定恍然大悟,却仍不明白,朱然与他说的那番话是何意思。 第209章 「可,爹,为何三大世家现在又要回头找我们了?」 「在皇上那里碰了壁,撞个头破血流了,他们想止血呢!」 这消息陆康早就收到。 三大世家刻意避开陆家联名上奏,偏偏在御书房,小皇帝孙和接了奏章,竟直接当着一旁陆逊与庞统的面,将折子里所有与这两人有关的部分,都给涂污了。 这个动作,摆明了是告诉三大世家:陆逊与庞统是朕罩着的,别想打他们的主意! 对于小皇帝这番举动,三大世家惶恐之极,这才赶忙回头拉拢陆家,以免遭受陆逊报复。 陆定听得父亲讲述,这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禁叹道:「唉!孩儿短视近利,才会着了朱然的道!只可惜,皇上既然宠信庞统、陆逊,这马家与解烦军,恐怕是动不得了。」 「未必!」陆康笑了笑:「你忘了,皇上只是把折子里关于庞统跟陆逊的部分删掉,对于马家,他可没有表示呢!」 陆定赶忙说道:「爹的意思是,咱们可以再上一个折子,奏请皇上严惩马家?」 这事若能成功,无疑是扇了三大世家一个大巴掌,陆定想到这里,不由得激动万分。 可陆康却当头泼了他一盆冷水。 「你以为,陆逊跟庞统会让马家或解烦军出事?」 是不会!陆定心头懊恼,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他想到后来,不禁气结:「唉!爹说到最后,就是没有办法了。」 「别急,爹刚才说了,未必啊!」陆康不再卖关子,揭开轿帘指着外头:「你可知道爹现在要去的地方是哪里?」 方才一上轿,陆定就听父亲吩咐轿夫往城内戏馆子行去,当时他不明白,以为是父亲想看戏,现在他可明白了。 陆定拍手笑道:「爹是想去戏馆子,找太皇太后说事!」 孙家子弟,除了继承祖父孙坚的悍勇以外,还有一个特色,就是孝顺。 太皇太后是孙权与孙策的娘亲,是孙和的祖母。 不管是当年的孙策,后来的孙权,或者现在的小皇帝孙和,对于太皇太后,全都是恭恭敬敬,不敢有任何件逆违抗,不只因为祖训交代,更因为太皇太后是人中之凤,女中豪杰! 史册记载,当年周瑜以孙尚香作饵,引刘备来东吴联姻,本来是要借机铲除刘备,夺回荆州。可被太皇太后吴国太知道后,她立刻找来孙权痛骂一顿,骂他堂堂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不思沙场征战,竟想靠着自己的妹妹使美人计,简直混帐,骂的孙权无地自容。 陆定想到这里,脸上是笑开了花。他才想捧个几句,赞他父亲是神机妙算,轿外,老管家已经揭开了帘子。 「主子,到戏馆了。」 陆康父子对视一眼,赶忙下轿,要往戏馆里走去。身旁侍卫正要替他俩开路,却被陆康连忙拦下。 「都退下,别扰了百姓。」 太皇太后向来没有皇室派头,平日虽然喜欢听戏,总也是亲自到戏馆里走一遭,与民同乐,要是侍卫们不长眼,打了这些戏班子,今天别说告御状,陆家父子就得先被告上一状。 两人只带上那老管家,在戏馆小二的招呼下,来到了二楼包厢。 包厢外,已有宫中奴才远远看到,赶忙迎了上来:「小三子见过两位大人!」 「公公不必多礼,敢问公公,里头听戏的可是老太后?」 陆康明知故问,借机又走前了几步,一旁陆定手往袖里一抽,已经准备好了。 「正是!两位大人可是有事?」 全都是废话,这般客套,不过是让陆定把那袋银两不着痕迹的往那小三子手上塞去。 陆康老脸带笑,道:「不知公公可否帮忙引荐,还有,不知老太后心情如何?老臣有些事情想要上奏。」 小三子收过银两,脸上堆满了笑,道:「奴才这就去给两位大人通报,只是大人们可得注意点,方才陆逊都督也来过,却给轰了回去呢!」 陆逊来过了?陆康父子二人都是一凛,但听得他给人轰了出去,想必是要来给胖子说项不成。看来太皇太后对解烦军也是有些感冒啊?陆康父子俩心底又多了几分把握。 没隔多久,小太监便将两人带了进去。 包厢里,吴国太虽是一国之母,却是身着素衣,显然是微服出巡,不想让人知道了。陆康父子向她见礼,得她赐座后,便在一旁坐了下来。 老太后今年也有七十好几了,虽然是老态龙钟,但皇家气派,母仪天下的威严却是丝毫不减,从举止间,便可窥见其受孙家上下敬重的原因。 她身边还跟着孙权的妻子,当今国母,大乔。 吴国太赐座赐茶后,没等陆康开口,便与他说道:「唉!你们这伙,一个个都不给老身安歇的。陆逊前脚刚走,你们后脚就到,老身还怎么听戏啊?」 「太皇太后说笑了,臣等是有要事相商才来叹扰,望太皇太后……」 「慢!」吴国太手一摆,闭上了眼:「老身没有垂帘听政的心思,皇上年纪虽小,老身瞧他却挺顺眼,又有你们这帮辅政大臣,老身安心的很。陆大人若是口渴,茶喝完了就走吧!」 话没说一句,吴国太已是摆驾送客。 陆定终是年轻气盛,难看脸色立刻浮现,却是陆康老神在在,心底笑道:敢情,吴国太是把他们俩与陆逊看作一块了。 既然吴国太把陆逊轰了出去,表示她也不赞同陆逊护着马家,罩着解烦军。 陆康一拱手,便与她说道:「太皇太后怕是误会了,听说方才陆逊都督刚给您教训过,臣等不是为这事而来的。」 「哦?小三子,又是你多嘴!」 吴国太脸上没有多大表情,光是眼角余光一瞪,那威严已吓得小太监跪地讨饶, 见他认错,吴国太手一挥便说道:「下去吧!再有下次,可不饶你。」 兴许是吃准了老国太心肠好,不会为难下人,小三子只是连连称是,其实脸上并无多大担心,显见这事已经有好多个「下次」了。 吴国太转过头,便与陆康说道:「老身也不瞒大人,方才不只陆逊,就我那小女儿尚香还有庞统这家伙,都被老身念过一顿了。」 「哦?不知道几位大人说了什么,竟惹得您如此生气?」 陆康已经准备好了,打蛇随棍上,就要与吴国太一同数落众人,对马家落井下石。 「他们几个来替解烦军说项,跟老身说那个胖子……黎聪,于东吴屡有大功,这次丢失交州,实是非战之罪。」 听到这里,陆康刻意拉高了语气,重复说道:「非战……之罪?」 果然,一句话便引得吴国太起反应。 「哼!男子汉大丈夫,胜就胜,败就败,非战之罪说的不过是借口罢了。」 听得吴国太附和,陆康父子喜色顿现,都觉得时机已到,纷纷说道:「太皇太后说的没错,这不过是借口罢了。」 他们俩正要继续说下去,就见吴国太从袖里拿出了一封折子,与他俩说道:「这是黎聪前几日上给老身的折子,里头,他已将交州败战的责任一肩扛下…… 「从周瑜在世的时候,老身就已经注意此人多时,黎聪不但智勇双全,有胆识,更有担当,果真是英雄了得,没让老身失望啊!」 这……什么意思? 陆康父子还没反应过来,吴国太又再说道:「老身书读得不多,但这一生,就知道敬英雄重英雄。黎聪的事,陆逊等人来替黎聪说项,根本是在侮辱他的节操,是以才被老身训了一顿。」 峰回路转!吴国太到底站哪一边? 陆定看得是云里雾里,忍不住脱口问道:「国太您到底……到底是要拿那黎聪怎样?」 陆定话里全忘了礼节,吴国太也不在意,老脸一笑。 「黎聪自请降罪,老身已经替皇上下了旨:黎聪有功于东吴,如今不过是功过相抵,谁想拿黎聪说事,就是跟老身过不去!」 完了,一切都完了!有吴国太罩着,谁想动胖子,就是跟自己的脑袋过不去啊…… 陆康父子面面相觑,脸上都是凄苦神色,就听吴国太又说道:「对了!陆大人还没说,你来这找老身,为的是什么事呢?」 「没……没事。」 这时候若还敢冒犯龙颜,陆康父子可就真的有事了。 两人不敢再说,灰溜溜的离开了。 就在他们父子俩灰头土脸的跑出戏馆时,大乔替吴国太倒了碗热茶,轻声笑道:「国太你真是……陆康父子俩被你逗的,走出门的时候还差点跌跤呢!」 「呵呵!哀家不过是照我那皇孙儿说的去做罢了,难得他肯送信来,表示他想做点事了,哀家可是开心的啊!」 大乔也是点头赞同道:「皇上肯对国事上心,便是我东吴之福了。」 「可不是吗?哈哈哈哈!」 混世三国11黎胖补天-第六章清如水,明如镜 吴国太听戏的馆子对面有座酒楼,从上头的包厢往下看,恰恰可以把陆康父子的窝囊样尽收眼底。 包厢里,庞统一边斟着酒,嘴里一边叹道:“唉!真是想不到!” “好端端的,叹什么气?” 一旁,陆逊从窗口见到陆康二人灰头土脸的跑出戏馆后,终于安下了心,他听庞统叹气,不由得怪道:“怎么,没想到文达还有这一手,连老国太他都能弄得服服贴贴的?” 庞统边喝酒边摇头,嘟嘟嚷嚷道:“不只他,就连你跟诸葛亮,我都开始有些看不透了。” 第210章 将碗中残酒一饮而尽,庞统也不拐弯抹角,开口便问:“当初交州之战,你早知道四大世家的小动作,知道他们想利用孟获,让马家跟解烦军在交州栽个跟头,可你什么都没说。 “后来你去信马休,确定解烦军有反制之道后,你便什么都不管,任凭他们去闹……你到底是何打算?” “士元以为呢?” 陆逊斟着茶。他才不信庞统什么都看不出来。 “照我说,你是想以虎制狼。四大世家气焰嚣张,巴不得将东吴大小官员,各处领地都归其所有,你扶植马家跟解烦军,就是想拿他们来压压四大世家,是不?” 陆逊笑了笑,没有回答,权充默认。 这个庞统,嘴上说看不透,心里其实明白得很啊…… “我虽是陆家的人,但相比之下,我更相信胖子,更相信解烦军,即便有可能是前门驱虎,后院引狼,但我相信,这头狼对孙家至少是忠心耿耿。” 忠心?狼有这种东西吗? 庞统摇了摇头,暗笑这比喻太差。但他明白,有过前车之鉴,对于胖子,陆逊是放足了心。 话说到这,庞统索性摊开来说道:“所以交州败战,你不会撒手不管?” “士元,你啊……分明是帮胖子来探口风的吧?” 陆逊一语戳破庞统意图,也不管他脸色讪讪,继续说道:“当初马休把计划送过来时,我会点头同意,就表示我是支持这决定的了,现在出了事,我自然责无旁贷。” 庞统今天将陆逊抓到吴国太面前,现在又刻意探了他口风,就是想知道他的想法。 如今正逢解烦军落难之时,朝廷里能帮解烦军说上话的,就剩陆逊跟庞统,他们俩得口径一致,说出来的话,才容易有说服力。 说到底,他们俩会帮解烦军,不是因为与胖子的私情,而是有着同样的打算培植马家跟解烦军,好让他们抗衡四大世家。 在东吴下层的官员里,十个有八个是四大世家人马。这些人里,不乏才德兼具之辈,但,无才无德却又贪得无厌的人,更多。 他们的人从京官到地方官,上下一气,官官相护,已经从当初支撑东吴立国的顶梁柱,变成了柱子里的蠹虫。 栽培胖子的解烦军,就是要拿来除虫的。 只可惜这算盘却没打响,庞统话锋一转,叹道:“只没想到交州之战,会败的如此之惨……诸葛亮变了不少啊!” “出谋定计,进退之间是更加完美了!” “是啊!有了徐庶帮忙,诸葛亮的神机妙算加上徐庶的算无遗策,恐怕日后解烦军就有麻烦了!” 陆逊笑了笑,什么麻烦他清楚的很。想扶植解烦军,最快的方法就是让他们立战功,胜仗打得多了,说话自然就有分量了。 但现在的蜀军,明显不是解烦军能应付的,庞统话里一环接一环,看来是别有心机。 “士元,别拐弯抹角了,我们俩是一条船上的,你我心思相仿,想的都是同一回事。近日我会请张昭先生回来协助,你就不必担心政务,去解烦军帮忙吧!” 结果绕了半天,两个人想的,都是同一件事。 小皇帝最近对政务频频关切,如今他已十一岁,按律,再过一年,就是小皇帝加冕就冠,正式掌权的时候。 俗话说天威难测,他们俩今天虽然受皇帝器重,难保到时候得宠的不会是四大世家。可依照四大世家平日的行为,真让他们上岗当权,对东吴绝对是有害无益。 巫峡关一战,庞统要带兵救援,差点就给他们拦了下来,事后却又推得干干净净,这些人压根就没把东吴的安危放心上,得趁现在想想办法才行。 庞统见陆逊答应,赶忙又倒了碗酒,与陆逊一干而尽:“好!那都督你就准备好,等着帮解烦军加官晋爵吧!” 有了徐庶,诸葛亮如虎添翼。 那么,有了庞统,胖子会添了什么? 蜀都,成都。 丞相府里,诸葛亮手里,拿着那封急召徐庶回援的密函。他盯着上头的大印,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旁,徐庶整理着交州战报,抬头问道:“怎么?觉得有古怪?那瞿良还不肯招吗?” 交州一战,没拿下巫峡关有诸多理由,但最重要的,莫过那封要徐庶回兵救援的密信。 诸葛亮证实过了,这信上盖的印是瞿良的秘印,写的字是瞿良的笔迹,铁证如山,但瞿良却是打死不认。 “瞿龚逸的为人,亮也算清楚,这等通敌卖国之事,不像他平日作为。” “不用想那么多了,一,他真是被冤枉的,二,他过往种种,全都是演来骗人的,多少证据说多少话。 “现在看来,第二种可能,无疑更大。字迹可以模仿,但这秘印都是各官员们贴身收藏的,他又一口咬定,这秘印从未离身……” 瞿良的话,间接承认了这信就是他所写的。 可诸葛亮会有所怀疑,就不是毫无根据。 他闭眼凝神,半晌后缓缓道:“亮曾听说,春秋战国时候,苏秦、张仪这对师兄弟,曾展现过一种能力,叫做话术,中招之人,会在迷糊之间听命行事,事后全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情。” “苏秦、张仪?那是多久以前的人了,这种口耳相传的事,怎么吃得准呢?” “汉武帝时,张仪的子孙张骞,也有这种能力。” “好了,总之,你想将瞿良的事先压着?” 徐庶催促诸葛亮处置瞿良,不是要落井下石,他是有其它忧虑——瞿良要真是吴国奸细,若不能杀一儆百,时间拖得长了,对蜀军士气会产生影响的。 “反过来想,若是错杀好人,不也会造成影响吗?元直先别急,亮会赶紧查明的。” 心知诸葛亮说的有理,徐庶只得放弃。他取过战报,道:“这事你上心就行……眼下巫峡关已给东吴守了下来,探子回报,关里又调来了不少兵马,除了甘宁的亲卫营,还有徐盛的左锋营,看来想打个回马枪,很难啊!” “五溪寨一战,东吴伤了马超、孟获,三将军跟黄忠将军也多少受了伤,这时候要拿下巫峡关,不如先把交州彻底消化再说,元直只要小心,别让东吴有可趁之机就行了。” 徐庶与诸葛亮是同样心思,攻城略地,最好的情况就是出其不备,现在人家摆明有了防备,硬碰硬,就算真把巫峡关啃了下去,也得咬得牙崩血流。 “行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不必你操心。倒是前几日北魏司马家派人过来以后,我派人去打听了,司马昭说的全都是真的。” 诸葛亮微微一愣,语气里带着质疑:“司马懿真死了?” “不错!”徐庶斩钉截铁的点头:“就如司马昭所说,他是狗急跳墙,才会来跟我们求援的。” 司马懿的死,北魏对外说是急病难医,实际上却是另外一回事,司马昭送来的信,批露了一切司马家功高震主,曹丕杀了司马懿还不够,只怕就要对司马家下手。 不过,这一切都是司马昭一个人的说法。 诸葛亮停下了手上挥动的羽扇,闭上了双眼,好似在为司马懿默哀,手上掐指计算,与贾充推算文王卦的方式,有几分相似。 隔了好半晌后,他才睁眼说道:“司马昭狼子野心,借着曹丕铲除司马懿的机会投靠曹丕,取代了司马懿的位置,现在又怕曹丕回头会对他不利,只怕北魏就要大乱了。” 文王神算,观古知今,诸葛亮为了性命着想,虽然只算了一小部分,却也推出了大概。 一旁,徐庶点头便说:“这么说,我们是答应借兵给司马昭,好帮他火上添油了?” “要匡复汉室天下,统一蜀汉江山,这是个契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机会实在难得,只不过……” “只不过要等司马昭揭竿起义,跟曹家正面交锋,彻底决裂后,我们才会出兵对吧!你是想逼司马昭动手,免得中了他们的计!” “呵呵!元直真是玲珑心,一点就透。司马昭想跟曹丕对抗,除了造反,没有第二条路。但反过来想,若这是北魏计谋,司马懿压根就没死,只怕我们派去相助司马昭的士兵,就成了司马家的功勋了。” 徐庶摇了摇头,笑道:“唉!我看不论是谁,想从你这占点便宜,都是痴人妄想啊!” “元直忘了,胖子黎聪不就是一个吗?” “提到他我可想起来了,你那炼制灵人的法术有瑕疵啊!马铁的神智没有完全被抹去,没想黎聪死到临头,却是给马铁救了。” 徐庶会漏算这一点,就因为灵人是诸葛亮炼制的,他对诸葛亮,实在太有信心。 见徐庶一脸惋惜,俨然是把胖子当成了心腹大患,不除不快,诸葛亮不由得叹道:“炼制灵人不是将人的神智抹去,而是压抑……亮实在低估了黎聪,看来他对待属下也是很有一套,才会让马铁对他如此挂念。” “这么说,马铁是真复原了?唉!这次不但没杀着黎聪,还放了个马铁,这人可是他左臂右膀,我们是放虎归山啊!” “未必!神智回复只是一时,除非黎聪找着方法,否则马铁醒来以后,依然是六亲不认,神智全失。” 徐庶听到马铁形同废人,不由得喜道:“好极了!这炼制灵人的方法,只有老师跟你知道,黎聪这次有得头疼了。” 头疼?诸葛亮没有这么乐观。 徐庶恐怕是忘了,他们的老师司马徽,虽然学究天人,具有仙师之名,但其实,有个很糟糕的嗜好…… “小子,够不够胆跟我赌一把!” 第211章 如果不是听过庞统的形容,不是经由水镜山庄的弟子引荐,胖子绝不相信眼前这个糟老头,就是培养出庞统跟诸葛亮这种怪物的人。 庞统说,司马徽会有“水镜先生”的外号,不是取自清如水,明如镜,而是因为他幼时好赌,常赌得家里连粒米都不剩,只能喝水度日,常赌得家徒四壁,那墙壁上连根钉子都被拔掉,光滑的跟面镜子一样,所以,才叫做水镜先生。 也或许是年轻时候输的太惨,等司马徽脑袋精明了,功夫大成了,就……更爱跟人赌了——赢钱,总是比输钱更吸引人。 只是胖子没想到,他来求司马徽医治马铁,得到的不是闭门羹,而是一个赌约。 “想怎么赌,仙师请说。” “你跟我徒弟打一场。你赢了,我告诉你治疗马铁的方法,你输了,留下这届四大宗派的名号,还有那块山宗令。” 显然,司马徽的门人在黄叙的死亡之组里中箭落马,没能晋级成功,司马徽现在这么做,是想来个会外加赛,额外插花了。 胖子清楚,要是输了这场,看上去不过输了块令牌,少了个称号,胖子连块肉都不会掉,但万一给于吉知道了,他肯定是小命难保。 司马徽分明是要他赌命! 可为了兄弟,就算赌的是女人,胖子头都不会缩一下。 “好!仙师一言九鼎,要是输了,可别反悔呀!” “呸呸呸!你这家伙吃了剑丸还想……哎呀!反正你别触我霉头,老夫自神功大成以后,除了输给诸葛亮那小子几次外,可就从没输过了,你就等着把令牌交出来吧。” 敢情司马徽早知道胖子体内有颗剑丸,本命技能半点施展不得,才会与他定这个赌约。 胖子心中暗笑,难怪老家伙总是输少赢多,这老头专挑有把握的来赌啊! 可吃亏就是占便宜,老家伙想偷肥鸡,胖子连米都不想给他拾到。手一摆,胖子立刻说道:“那咱们事不宜迟,就请仙师高徒赐教了。” 在司马徽带领下,胖子穿廊过室,一点时间都没浪费,从进门以来,水都没喝半口,就要上场应战,等到了演武场,司马徽的贼心眼更是昭然若揭。 “这老不死的,他早就盘算好的啊!邓芝连身子都热完在等着了,敢情是吃定老子了。” 史册记载,邓芝的文治武功足以与姜维并称,两个都是在诸葛亮手下发光发亮的人物,只可惜姜维拜诸葛亮为师,头上光环始终胜过邓芝一筹。 这个人,有龙将中阶的功力。 胖子并没有叫出伶玉,看看这人的本命兽又是何方神圣。 自从体内被塞了颗剑丸后,文武伶玉耍什么技能都不对,用个虎须怒张,不小心都会变成法师的自焚,更别说他想用回春手治疗伤势,都差点被自个的龙爪手抓了个肚破肠流。 司马徽这时候跟他赌,赢面没有十成也有九成,但胖子屁都没多放一个,卸下背后青龙刀,手上提着马铁的残刀,就往演武场中走去。 胖子的脚步踏得很稳,很慢,每踏下一步,气势就随着内力提高一分,邓芝眼力不俗,他深知胖子底细,这人的确是龙将顶峰,比自己是略胜一筹。 但师父司马徽交代,这人有伤在身,本命兽无法配合发招,就像猛虎被拔了牙,叫得再大声,都咬不死人。 邓芝一拱手,抢在胖子蓄满内力,气势冲顶前,挟着本命兽之威,呼啸而至。 一只巨大水母,在邓芝身后跃然浮现,尽管在半空中悠游漂浮的律动,像极了美丽的舞者,但在胖子眼里,这玩意跟洪水猛兽没有两样。 水母虽然没有乌贼遮眼的墨汁,没有章鱼强劲的吸盘,但它有的,比这些都强悍。 它的每一只触手上,都有毒! 而邓芝用的武器,恰恰是最适合他本命兽的武器鞭。 “刺丝!” 长鞭一伸,千万只触手,立刻随着长鞭袭来,不管是被长鞭打到,或是被触手逮着,只怕都不好受。 耳边,武伶玉的呼喊在邓芝的攻击来到前,喊了出来。 “胖子!姑奶奶会了!这是水母技能刺丝,那触手上头有许多长丝,细如毛孔,一旦被缠上,便会直接刺入人的体内,放毒!” 不必武伶玉提醒,胖子也知道其中有多少凶险,但这些凶险没有阻止胖子的脚步,为了马铁,他不能输;为了赢,他不能退。 如果是以前,他本命兽功能俱在,这头水母看是清蒸还是红烧都行,反正一把火球放下去,一刀炎驹斩砍下去,就是做三杯水母都没问题。 但现在,胖子没有回声定位,踏不出狸步瞬步,邓芝长鞭一绕,触手一缠,已经将他牢牢抓住。 “哈!小伙子,老夫都说我与人对赌很少输了!你快点投降,把令牌拿出来就行了,这刺丝可是有毒的,你要是中的毒深了,老夫也救不了你呀!” 长鞭紧紧缠住了胖子脖颈,掐得他连大气都喘不过来,四肢身躯,浑身要害,都给水母那近乎透明的触手牢牢缠上,上头隐约可以见到一条条的细丝,穿透了胖子皮肤。 一种浅紫色的液体,从水母刺丝上,缓缓流进了胖子体内。 邓芝看胖子已然中毒,这才放开了手上长鞭力道,赶紧说道:“这位道兄你还是放弃吧!刺毒刚开始发作时,由于毒伤并不明显,只会有脱力及麻痹的感觉,可一旦毒性深了,很快就会要人性命的。” 长鞭稍微松开后,胖子嘴里缓缓吐出了两个字,邓芝离得远了听不清楚,但从嘴型上看,像是“十成”二字。 “十成?”邓芝走近了几步,又在问道:“道兄!你是想认输或投降吗?” 辨认嘴型不是邓芝的专长,他见胖子垂着头,嘴里念念有词,又往前几步,隐约听到胖子说着:“十一成……” 十一成?什么意思? 邓芝见胖子脸色紫青,知道刺丝毒性已然发作,他怕失手杀了胖子,赶忙出声:“道兄!毒性若是由紫转黑,就真的跟我师父说的一样,无人能救了。你点个头,我就当你认输了吧。” 邓芝不清楚胖子还有没有力气点这个头,但当他又跨了几步,来到胖子身前数丈时,胖子猛地抬头,忽然喊道:“十二成!” 十二成功力全开! 胖子浑身经脉暴涨,外放的气势,足以压倒众生。 可是巨大的压迫感迎面袭来,邓芝却不怎么慌张,胖子脸色已经是紫中带黑,就算他还能勉强提起内力,也提不起劲了。 邓芝让本命水母捆紧了胖子,嘴上喊道:“道兄莫要再作困兽之斗,否则时间一到,便后悔莫及了。” 这话刚说完,邓芝忽然发现,胖子脸上的紫青颜色,就像拨开云雾见青天,消失得干干净净。他心里正惊讶,就见胖子鼓足全力一挣,已经脱开了水母触手束缚。 “忘了告诉你,老子与段誉一样,百毒不侵,金枪不倒!” 胖子猛地跃起,手上残刀刀芒大盛,就在邓芝猝不及防时,已然出手。 “猛虎三连斩!第一斩。” 没来得及问段誉是谁,邓芝给胖子欺近了身,长鞭立时无用武之地。幸好本命水母触手繁多,胖子刀还没落下,水母触手已经在邓芝身前筑成一道墙,恰恰挡住了胖子第一斩。 一见水母用触手搭起的护盾成形,胖子的第一斩无功而返,邓芝脸上惨白便回复了几分。这水母触手足有上千万,一经缠绕,想破开这面墙,绝非人力能办到的。 但,胖子这身内力,明显就不是人该有的。 “第二斩!” 由于水母近乎透明,筑起的墙壁让邓芝可以清楚看见胖子的攻击,也因此,让他见到了叫人难以置信的一幕。 胖子的刀势如破竹,眼看就要杀到邓芝身前,邓芝兀自惊骇着这份内力简直非人,水母护盾已经彻底瓦解。 “第三斩!” 三连斩的第三斩!邓芝不敢再继续看戏,水蛇鞭一绕,整个人就像颗蚕茧一样,从头到脚被包了个密实。 “纠缠!” 巨大水母好像把邓芝当做了食物,所有的触手将邓芝裹得密不透风,水母巨大的身躯,直接罩住了邓芝,把他吞进了肚里,就要帮他挡过胖子的最后一击。 耳边传来武伶玉学会招式的叫嚷,胖子这第三斩犹如石破天惊,上头激发出来的内力,早已超越龙将顶峰,绝非他所能拥有。残刀彷佛被放大了几倍,一柄巨大无伦的长刀,从半空猛然劈落! “轰”的一声,邓芝的防守登时土崩瓦解。 但他等的就是这一刻,无论招式多么猛烈,终有停歇的一刻,胖子三连斩结束之际,定是他准备换气,重整攻势的时候。 这,也是邓芝唯一的机会。 长鞭撒手,邓芝往腰带一抽,手上兵器已变做软剑,那摆动犹如水母顺着洋流前行,虽是律动分明,却是蕴含杀机。 他的目标,是胖子的脖颈——跟胖子的目标,一模一样。 “第四斩!” 如果今天三连斩是个破绽,胖子绝对不会讲出来,他会鬼叫,只代表了一件事—— 这是个陷阱! 后头,可能还藏了第四斩、第五斩、第六斩,相信只有三连斩的人,实在太过单纯。 乱世里,傻人只会傻死,不会有傻福。 邓芝脸色刷地惨白,丧失先机,他的软剑还来不及绕上胖子脖颈,自己就得身首异处。 死到临头,邓芝没有勇气面对,两眼一闭,就准备等死。 胖子出手,全然不留余地,他也不需要留余地。 第212章 这是司马徽的地盘,如果老头子忍心看弟子死在自己眼前,胖子还得担心,这人会不会黑心到把他的赌本给吞了。 果然,这一刀落下,邓芝没死,胖子也没事。 司马徽一手一个,不知用的什么功夫,竟然徒手抓住了胖子的刀,挡住了邓芝的剑。 他瞪着胖子便说:“妈个巴子!老夫终日打雁,居然被雁啄了眼睛?莫非黄叙那小子根本没把剑丸种入你体内?” 胖子咧嘴一笑,没有回答司马徽,只是淡淡的说了两个字。 “愿赌?” “妈的,老夫说话算话,不用你提醒!” 混世三国11黎胖补天-第七章万般皆是命 成都,黄家大宅,练功房里,黄忠正在替黄叙疗伤。 南华在得知五溪寨被破,蛮王负伤遁逃后,便离开了黄府。 过去,南蛮跟西蜀没有直接冲突,碍于徒弟黄叙的情面,南华给过西蜀不少帮助。但现在不同了,对立一起,该站哪的就站哪去。 南华没忘记,他虽是汉人,身上仍留有一半蛮人的血。 功行九转,黄忠助儿子将内力圆满运转了一个周天的循环后,散去功力,吐了口浊气。 “叙儿你怎么回事,内力如此虚弱,居然连一个周天都走不完,练功出岔子了?” 黄家麒麟子,不仅是天生武脉,习武资质更是出类拔萃,走火入魔这种事,从来都没听过。是以黄叙练武以来,黄忠很少插手,没想到前几日他正在练功房里,治疗与孟获大战带来的内伤,就看到黄叙跌跌撞撞的进了练功房。 “不!爹,孩儿是遇上胖子黎聪了。” 经过黄忠一天一夜的照料,黄叙苍白的脸色,总算添了几许红润。 只是他一句话还没说完,黄忠不禁讶道:“是黎聪打伤的?怎么可能!你前些日子在仙师处修练,难道没有突破?” “孩儿已臻天人!” 与血麒麟融合,入魔的黄叙得马超亲口证实,确实是有天人实力。 “天人!莫非黎聪已经……” 能打败天人的,只有天人。可黄忠不敢想象,他记得第一次见到胖子时,这人才刚升虎卫,照这种速度,黄叙是天生武脉,胖子岂不是转世妖怪? “爹你误会了!黎聪功夫未臻天人,孩儿也没被他打伤……是孩儿打伤了他。” 黄忠没有插嘴,既然如此,他等着黄叙解释。 兴许是还没从虚弱中复原,黄叙每说句话,就得歇上一会。 他顿了顿,这才继续说道:“孩儿会如此虚弱,是因为孩儿将浑身内力,凝炼成剑丸,送进了黎聪体内。” “剑丸?” 黄忠不擅使剑,黄叙剑上功夫,都是与南华学的。但能让黄叙使完后虚弱成这样的招式,绝对非同小可。 黄忠理所当然的说道:“所以黎聪已经死了?” “他没死。” “这……你浑身内力凝成的剑丸都杀他不死?黎聪的功力已如此深厚了?” “不!爹,剑丸不是杀人的招式,相反的,剑丸还能帮助武人发招,使一分力,会变为两分,使两分力,会变为四分,他一旦用上十成功力,便有过去二十成的威力,端的是猛勇难当,无人能敌。” 黄忠听过这种东西,就跟魂冢一样,只是,黄叙既然说是他伤了胖子,这剑丸就不会是有好无坏。 果然,黄叙喘了口气,笑道:“无人能敌,意思就是连他自己都无法与之匹敌。往后,只要他一使内力,不管他愿不愿意,剑丸都会成倍成倍的扩大他催发的内力……爹,你想这会有什么后果。” “后果?”黄忠摇了摇头。除了让胖子发招更具威力,还有什么后果? “俗话说过犹不及,爹你想想,只要他一催动内力,使用本命兽的招式……” 使用本命兽的招式,除了需要本命兽,还需要内力。当内力布满全身要穴,胖子可以使出虎须怒张,可一旦超过了这个范围,内力充斥全身大小穴道,就会变成法师的自焚。 剑丸就是这样的玩意,就算胖子今天使的是虎贲,可剑丸扩大了内力的施展,就变成了天花乱坠…… 黄忠恍然大悟,不禁点头应道:“他无法掌控内力收放,本命兽就等于是废了!” “正是如此!孩儿就等着下次见面时,要好好的羞辱他一番!” “说实话,老夫不懂得什么炼制灵人的方法。” 水镜山庄里,司马徽与胖子来到书房,这劈头第一句话,差点让胖子一把将他掐死。 胖子以为司马徽要食言耍赖,不禁急道:“愿赌服输,仙师……赌鬼也得有赌品啊!” “谁说老夫没赌品了!老夫根本没传授诸葛亮炼什么狗屁灵人的方法,列子一派,向来只会制器,马铁不是被炼成了灵人,而是被炼成了一个法器。” 听到诸葛亮不把人当人,胖子脸色是更加难看。 只是司马徽视而不见,自顾说道:“嘿!其实被炼成法器也没什么不好,不用再被吃喝拉撒,生老病死所苦,唯一的缺点就是傻了些,只懂得听炼制者所说的话。” 这还不算缺点?想到马铁现在人不人,鬼不鬼,谁都不认得,胖子话里就急:“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仙师知道马铁被炼成了法器,想必一定有方法能救他吧?” “当然!老夫赌的有品有德,可不会拿空话当赌资。只是你说的对,解铃还须系铃人,老夫既然不是那个系铃的,铃自然是解不了的。” 莫非只有诸葛亮才救得了马铁?胖子脑门犯皱,想让诸葛亮救人,跟找死有什么两样? 见胖子面有忧色,司马徽知他是误会了,大手在他面前连摇:“老夫的意思,只有当初创造这个邪门功法,知道怎么将人练成法器的家伙,才有解决的办法。” 胖子脑子一时转不过来,愣道:“仙师到底什么意思?” “老夫只懂炼制的方法,不知道解禁的方法。” 司马徽见胖子就要发作,连忙又补充道:“不过跟知道也差不多了。老夫知道这解法藏在哪里,只是那里太凶险……不!是老夫一直没时间,所以没法抽空去看看罢了。” 这应该是跟不知道差不多吧!连司马徽都觉得凶险的地方,是人能待的吗? 胖子脸上一苦,那表情就像在责怪司马徽的不是。司马徽被瞪得心虚,赶忙把话题扯开:“你小子可知道,当初创这功法的人,为何要炼这种法器?” 摇了摇头,胖子根本没心情听故事。 司马徽却是怕他再提“赌品”二字,自顾说道:“这事与你要去的地方,可是大有关系,你可要仔细听好了。你先想想,诸葛亮把马铁炼成法器,为什么要把他一张脸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一想到马铁整张脸面目全非,胖子一双眼又布满了血丝:“不知道!” “嘿!这是因为,诸葛亮要马铁对他唯命是从。他只留给马铁一只眼,是希望马铁只看得到诸葛亮想让他看的,只留给马铁一只耳朵,是要马铁只听得到诸葛亮想让他听的,那半条舌头,是要马铁只说诸葛亮想让他说的……” 司马徽哗啦哗啦的说着,胖子将椅子手把喀啦喀啦的抓着。 华陀什么都没跟他说,只说马铁伤得很重,一定要赶紧找到方法回复他的神智。 马铁少了一只眼,缺了一只耳,没了半截舌头,这些事,胖子都不知道,他那对眼珠子,红得像是要滴出了血,端是无比吓人。 也许司马徽小时候在赌场,太常看到这种杀红眼的家伙,他也不觉得气氛有多尴尬,继续说着他的故事。 “……所以诸葛亮才会这么做。这种法器可是秦始皇那时候流传下来的,当时他让人做这种法器,为的可不是战争,你猜猜为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 胖子寒着声,保持着冷静,他怕他一旦失控,会立刻单枪匹马杀去成都找诸葛亮。 “这样都猜不到?是为了陪葬啊!那些个皇帝,死了也要有人保护,有人服侍。于是抓了大把的宫女士兵陪葬,可又怕这些人死后就不归他们管了,所以把人都练成了法器,确保他们,生生世世都只听皇帝们的话……懂了没有?” “兵马俑!” “哦?原来你知道!不错,这个法器的名字,就叫做兵马俑!” 马铁被炼成了兵马俑!即便解除了禁制,回复了神智,还能算是个人吗? 胖子慌得大吼:“你胡说!兵马俑不过是将石头雕成人形,哪需要用真人来做!” 听到胖子咆哮,司马徽不禁奇道:“你又知道兵马俑是什么德性了!那些石头玩意都是假的,这表示你进去的始皇陵是假的啊!傻瓜!” “仙师的意思是,解除法器禁制的方法,就藏在秦始皇的陵墓里头,而仙师您还知道真的陵墓在哪了?” “嘿嘿!我司马家先祖司马子狐,可是秦始皇身边史官,有什么事不知道的?喏!这就是地图了。” 地图一摊,胖子埋头就窝进了图里。不管怎样,先找到始皇陵,找出解除禁制的方法,然后救回马铁。至于马铁救回来之后算不算是个人,胖子已经不敢去想。 司马徽将地图摊在桌上,见胖子仔细看图,突然插嘴问道:“对了!你小子到底有没有被黄叙种剑丸?老夫虽然是输,也想输个清楚明白。” 低着头,胖子聚精会神的看着地图,随口答道:“有。” “有?这样你还能打赢邓芝,你他妈真是个人才!” 想了想,见胖子还专注在桌上地图,司马徽说道:“小子你等等,我拿个东西就过来。” 第213章 司马徽转头就往书橱那里翻去,一阵东翻西找后,找出了一册竹简,上头满是灰尘。他小心翼翼的拍掉尘土,一边低头看着竹简,一边走了过来。 “小子你可真走运!虽说剑丸会限制你使用本命兽的能力,但其实剑丸是让人用来锻炼内力操控的细腻度,是古代锻炼本命兽的方法。你可知道剑丸的另外一个名字叫什么?” 许久都没听到胖子回答,司马徽一抬头,才发现胖子已经连人带图,走得不见人影。 司马徽不禁气道:“这小子好没礼貌,老夫不是叫他等等吗?” 门外,邓芝刚送走胖子,进门就见到司马徽又是自言自语,又骂胖子不懂礼节,赶忙说道:“师父,黎聪方才走的,需要弟子把他追回来吗?” “别!走就走了,他赢了老夫,老夫看到他也是一肚子火,不用再找他回来受气了。” 邓芝进门的时候,恰好听到司马徽在解说剑丸,一时好奇问道:“对了,师父您刚说,那剑丸的另一个名字又叫做什么?可否说给弟子听听,好增长增长见识。” “嘿!剑丸便是与魂冢、剑关并称,武人习武的三大利器之一兽人墓!” “兽人墓?好怪的名字……” “不懂就少说两句,之所以叫做‘墓’,就是因为这玩意弄得不好,等于是把本命兽葬送到坟墓里了,所以才会取这种名字。” “这么说,黎聪若是找不到解法,这辈子本命兽不就是废了?那他真是挺冤的,依他的功力,若再有本命兽相助,绝对是如虎添翼……” 听到邓芝还敢替胖子惋惜,司马徽当下气得面红耳赤。 “你他妈还好意思说,连一个本命兽被废的家伙都打不赢,你还不给我回去练功!告诉你,他本命兽现在是遭兽人墓的禁制,但有朝一日,要是他能破墓而出,重获新生,我怕你连他一根手指都打不赢!” 魏都,许昌。 “皇上,这张就是司马昭上缴的始皇陵地图,请您过目。” 程昱双手捧着地图,交给了曹丕身边的随侍太监。曹丕还没看图,便先笑道:“先生劳苦功高,这次能扳倒司马懿,取得地图,先生当居第一功!来人,赐座!” 御书房里,能坐着说话的从来只有天子,程昱获准坐下,已能彰显曹丕对他的看重。“先生”二字,更是远比“爱卿”敬重许多,曹丕与程昱的关系,不言可喻。 待程昱坐定,曹丕不急着开图,反而先问道:“先生!如今朝廷尽在朕掌握之中,为何还要留下司马昭?司马家留着一日,朕就担心一天!” 曹丕心里怎么想的,程昱明白的很:“皇上想必觉得疑惑,既然拿了地图,为何还要留下司马昭?” “先生果然知我!” 与程昱说话,曹丕难得的推心置腹,什么朕不朕的也不用了。 “皇上您只要将地图摊开,就会明白了。” 曹丕好奇的看着手上地图,越看,脸色就越阴沉。 末了,他终于说道:“司马昭与司马懿,果然是父子。” “皇上英明,先前臣与司马懿讨要地图,他就以一幅假图虚应故事,没想到他儿子司马昭,非但用的是假图,而且还选上了同一幅,显然父子俩是极有默契啊!” 听到程昱说笑,曹丕脸上缓和了些,“既然是假图,先生怎么不去拿司马昭问罪?” “皇上,司马家可没有其它人了,司马昭要是再被逼死,秦皇陵的下落,可就真没了。”程昱口气无奈,可神情却不像一筹莫展。 曹丕心里有数,接着话头便说:“所以先生假装收了图,是要引蛇出洞?” “不错,臣是想让司马昭自投罗网!” 程昱从怀里起出一封折子,递给了曹丕后,说道:“皇上对司马家处处制肘,司马昭担心会步上父亲司马懿的后尘,已经做好反抗准备。这些是他派人往西蜀与关外的纪录,依臣看,司马昭是想……” “他想造反!” “对!既然要造反,除了要有兵,还得要有钱。” 曹丕懂了,兵可以找人借,但钱,司马昭只能自己想办法。 “所以先生故意收下地图,是要安司马昭的心,等他前往皇陵取宝,先生派人尾随在后,到时候就能坐收渔利了。” 程昱脸上淡淡一笑,道:“为此,臣还特意留下了司马懿,饶他不死,就是要保此行万无一失!免得着了司马昭的道。” 这下曹丕全都懂了,开怀大笑道:“有先生在,朕就能高枕无忧了。” 曹丕高枕无忧,司马家就等着要大祸临头! 受剑丸所制,胖子引为臂助的本命兽成了一颗不定时炸弹,出招之际,随时要担心这一刀砍出,伤到的会不会是自己。 所以,胖子在找到方法将体内那颗剑丸解决前,只得继续往剑关里跑,以求精进刀技,备不时之需。 只是眼下剑关里等着胖子的,已不再是扁鹊的刀。 “刀斧手侧面包抄,盾刀阵正面迎敌!” 剑关里,围着胖子的,竟是千军万马。 胖子突破第二关后,本已准备好要应付第三关里的刀术宗师,没想到等了许久,跑出来的却是个身穿龙袍的家伙。 他随手一刀把人解决后,正奇怪这第三关怎么没有半点技术含量,忽然就冲出了一队又一队的兵马,最前头一个太监指着他就叫:“快来人啊!这人杀了皇上啊!” 接着,胖子就像现在一样,被千军万马疯狂追杀。 “你个大熊猫,现在还搞剧情就对了!直接说这第三关是木人巷,是十八罗汉阵,是剑关想以多欺少不就得了?还搞什么杀皇帝的情节,恁地麻烦!” 左冲右突,胖子在盾刀军阵里且战且走,这回剑关要教他的东西,胖子已经深有体会。 白起教他的是狠,扁鹊教他的是准,这千军万马要教他的,则是快。 他一脚蹬上了大盾,才刚跃出军阵,后头刀斧手握着的长马刀,立刻往他身上招呼。 只要胖子不够快,在战场上稍有停滞,随时会有上千把快刀,从他耳边呼啸而过。 不能停!在战场上,一刻都不能停,胖子凭借着前两关领悟的技巧,下手之狠,认位之准,让他逐渐杀开了一条路。 只可惜,他还不够快。 胖子手上拿的不是青龙刀,时间一长,杀得人多,刀口免不了卷刃。 卷刃的刀,杀起人来就更加费力,更加耗时,一来二去之下,胖子更加快不起来。 没多久,胖子就让千军万马给千刀万剐了。 “啊!” 双眼一睁,尽管有过许多次经验了,但每回死在剑关里,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都让胖子忍不住惊叫。 也许,剑关是不想让胖子忘记疼痛的感觉,免得他在真实的世界,会忽略受伤的危险。 胖子端坐在卧铺上,身旁坐着姜维。 姜维本是望着窗外的动静,看到胖子醒来,赶忙来说道:“师兄,天已经黑了。” 这里,是秦家村唯一的客栈,而秦家村,正是司马徽给他的地图上,秦皇陵的地址所在。胖子带着姜维,准备趁着夜深,进入陵墓,找寻解除灵人禁制的方法。 听到入夜已深,胖子拭去额上冷汗,点头说道:“准备出发。” 只是,姜维没有立刻动作。 因为方才胖子进入剑关修炼时,姜维在窗外,见到了不少熟面孔。 “对了!师兄刚才你在修炼时,我看到有不少人都进了那座大庙。” 秦皇陵的入口,不是在荒郊野岭。就像藏树木要藏在森林,藏a片得藏在《哈利波特》全集里的道理一样,大隐隐于市,皇陵的入口,是座香火鼎盛的大庙。 胖子一点都不觉得奇怪,笑道:“这庙既然香火鼎盛,要是半天都没个人进庙参拜,那才是真奇怪,怎么,你是看到老相好了,不然干嘛特别提出来?” 本来胖子只是说笑,没想到姜维竟点了点头,说道:“我看到了司马昭。” “呃?” 怎么回事?莫非姓司马的,人人都有一张图? 胖子才在想这是不是巧合,又听姜维说道:“司马昭带了几名家将跟护卫,前脚刚进这庙,后头程昱就带人跟了进去,里头不但有典满、许仪,还有……司马懿。” 司马昭、程昱、司马懿? 胖子偏着头,沉思了半晌,突然咧嘴笑道:“看来,有人要帮咱们开道了!” 北魏司马懿落难的事,胖子已从解烦军的情报里得知,前情接上后事,司马昭来做什么,程昱带着司马懿想干什么,他已猜得一清二楚。 “咱们出发,如果有机会,一并送他们上路,给郭奕报仇!” 混世三国11黎胖补天-第八章始皇陵 千古一帝,相传秦始皇的陵墓,从古至今,有记载的没记载的,就有百八十个。 胖子不能肯定司马徽地图的真假,可当他从山谷上看到了这个村落,从大庙的水井下到陵墓入口时,他就信了八分。 从山谷上往下看,隐约可以发现,这村落的一草一木与房舍院落,恰巧排列成一个大大的“秦”字,这要解释为巧合,实在太过牵强。 依照地图指示,秦皇陵的入口,是在大庙后头的废弃水井里,胖子二人却连绳子都不必准备,前头那两拨人可是准备齐全,非但帮他们开路前导,这沿路的照明火炬,绳梯勾索,更是包办妥当。 胖子二人跟观光客一样,就差没包个咸酥鸡下来了。 “师兄! 第214章 这里好热啊!” 顺着火炬走下去,连陵墓大门的机关都已经叫人破开,姜维虽然走来毫不费力,可额头上,汗珠却是一颗颗的冒出来。 水井下的地道并不宽敞,但走过了陵墓大门后,整条通道是开阔了不少。胖子边走边算,仔细估量着火炬燃烧的时间,小心保持着与前头两伙人的距离。 见姜维喊热,胖子不禁笑道:“这里会热,代表这是真的秦皇陵,忍忍吧!” “这……师兄,这里热不热跟秦皇陵有什么关系?我记得‘五德终始说’里,秦承水德,这里要真是秦皇陵,也该是湿冷才对呀!” 姜维说的五德终始说,胖子知道,指的是金木水火土五行暗合天运。自古以来,周承火德,秦承水德,汉承土德,水克火,土克水,所以周朝被秦朝所灭,秦朝又被汉朝取代。 胖子听到这里,不禁笑道:“你忘了,当初秦始皇统一六国,天下有多少豪杰侠士想反抗他?他只怕六国再现,周朝复辟,当然要想尽办法压着他们,他既然是天生水德,压在这火山口上,岂不代表这辈子周朝都要被他压着,永不翻身。” 可惜,秦始皇没想到,翻身的不是大周天子,而是大汉刘邦。 姜维听胖子说的在理,只得点头称是。可陵墓位于山谷中,这山谷又恰恰坐落在火山口,里头热气蒸腾,实在难以忍受,不一会,他已经把水袋里的水喝得一滴不剩。 “怎么,受不住?” 见姜维汗如雨下,模样狼狈,胖子人胖油多,也好不到哪去。 他本来是要姜维再多忍会,可自己也是忍的难受,突然停下了脚步,闭眼凝神,半晌后一睁眼便喊道:“寒冰吹息!” 胖子身后,武伶玉变成一只雪山巨猿,张大了口,吹出了一股股的寒风凉意。 姜维一愣,欢欣说道:“师兄!剑丸的禁制你已经解了!” 剑丸这东西,胖子早在回东吴的第一时间,就找了陆逊、华陀一干人等看过,对剑丸克制胖子的本命兽,众人皆是束手无策,没想到胖子如此本事,竟然自个把禁制给解了开来? 姜维才要拍手庆贺,胖子缓缓睁开了眼,却是一脸苦笑,摇头回道:“没有。” “那这招式?” 胖子叹了口气,这才解释道:“我大略掌握了使用剑丸的诀窍。像这寒冰吹息,人的体内,金木水火土各自对应到心肝脾肺肾,想要吹出寒气,只要将内力往脾脏送,再配合本命兽施为就行了。 “只是,剑丸会扩大内力效果,想把内力送到脾脏,它却帮你送到五脏六腑,这内力使的不对,本命兽的技能自然就失败了。” “可师兄,你现在不就成功用出吹息了?” 阵阵凉意驱退了热气,姜维不解的疑问,换来的却是胖子更深的叹息。 “唉!既然知道剑丸会扩大内力效用,我只要小心的增添内力,自然能用出招式。可是与人对战,哪能像刚刚一样,闭目凝神,算好内力分量才出招?” 言下之意,胖子对内力的操控,还不能收放自如,在战场上,还是不试为妙。 “这……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师兄你也别太” “噤声!” 姜维还想安慰胖子几句,忽然听胖子警告,赶忙闭上了嘴。 前头,传来阵阵金铁交鸣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都快步往前走了去。 边走,姜维边问道:“师兄,他们触动陷阱了?” 为防范盗墓者入侵,皇帝陵墓通常跟金字塔没两样,机关是有多少放多少,陷阱能多危险就多危险,反正爱盗墓的人死了一批还有一批,《鬼吹灯》不行,就换《盗墓笔记》上。 胖子仔细听着声响,疾行之间,却是摇头:“听声音不像,而且这要真的是秦皇陵,也不必装什么陷阱。” 姜维眉头一皱,不懂胖子意思。就见胖子调笑道:“相传,当年秦始皇下葬,陪葬的兵马俑共有十万……” 十万兵马俑,就是十万灵人,即便不是每个都跟马铁一样强悍,但有十万兵马在,还做个什么屁陷阱? 姜维正狐疑着胖子这个相传,到底是从哪传下来的,通道已经到了尽头。 尽头处是一座地下宫殿,整座山谷腹地之中,已经都被挖了个空空荡荡,里头放的正是一座地下宫殿。这宫殿占地之大,上头一砖一瓦制作之精良,才叫姜维咋舌。 没想一扭头,姜维差点连下巴都掉了下来。 “一百……不!是一千……不!少说也有一万!” 从宫殿的每个出口,不停涌出的大秦禁卫,很快证实了胖子的话。 姜维与胖子躲在通道尽头的转角,望着场中正与兵马俑厮杀的程昱等人,胖子不禁奇道:“没见到司马昭……这小子怎么避开兵马俑追杀的?” 姜维没有回答,环顾左右,找寻着司马昭的踪影。 宫门外,程昱带来的人不少,可面对源源不绝的兵马俑,他们的人死一个少一个,埋在这里,连下葬费都省了。 进宫的路给堵住,胖子也只能在一旁看戏。 他见程昱带来的几十个曹兵里,有两个明显是领头人物,拳脚特别利落,便与姜维问道:“程昱带来的两个打手挺能打呀?知道是谁吗?” “师兄!他们俩就是我之前说的许仪跟典满,许褚与典韦的儿子。” 北魏第一高手许褚,还有前第一高手典韦的儿子…… 胖子眯着眼,看着两人的招式路数,作了个结论:“一个用腿,一个使拳。” 场上,许仪二人没有取出兵器,而是赤手空拳的与兵马俑搏斗着,但这两人杀敌的效率,丝毫不比身边的曹兵差。 姜维与两人有过交情,点头说道:“这两人外号,分别是天残与地缺。许仪外号地缺,说的是他脚下功夫不行,但那双手打起拳,却是又快又狠。” 许褚本命山神,轻身功夫本就烂的一蹋胡涂,许仪要是脚下功夫了得,恐怕他娘就有鬼了。地缺二字,倒是将许仪一身功夫,形容得恰到好处。 姜维顿了顿,又再说道:“至于典满号称天残,就是说他手上功夫太烂,靠的全是他那双腿了。” 典满身形拧转,一条腿鞭比起钢刀更猛更急,他从起脚至今,两脚几乎是足不点地,一腿踢弯一个兵马俑的脖颈,立刻借着反作用力,往另一人踢去。 这人腿上功夫果然了得。 胖子才在估算,加上这天残地缺,曹兵们还能撑多久,耳边就听文伶玉说道:“主子,这两人的本命兽,一个是山鬼,一个是风精,都是山灵精怪,日后若能晋级天人,就会成为山神,风神。” 山神?风神?胖子不由得失笑,十万兵马俑面前,什么神来都没用。 他正想与姜维商量,能不能祸水东引,趁着兵马俑注意力放在曹兵身上时偷溜进宫,忽然,姜维指着宫殿一角就说:“师兄!你看那里,司马昭溜进宫了。” 看着司马昭鬼鬼祟祟,胖子眉头一蹙,凝神聚气好一会后,才喊道:“偃旗息鼓!” 木叶蝶的偃旗息鼓一放,胖子与姜维的身形立刻与周围融合。 趁着兵马俑没注意,胖子连忙吩咐: “咱们追上去!” 成都,丞相府。 大堂里,马良、法正,还有徐庶、诸葛亮,蜀中四大支柱齐聚,为的,正是桌上司马昭送来的密函。 徐庶被委任为会议的主人,率先说道:“司马昭的信,诸位都看过了,诸位先说说自己的想法吧。” 信上,司马昭相请西蜀出兵相助,开出来的条件,是北魏半壁江山。 看到信,法正与马良有许多意见,但徐庶这样开门见山的问,他们反而不知从何说起,一时间大堂里落针可闻。 徐庶得不到回应,眼见气氛尴尬,只得皱眉望着诸葛亮。 诸葛亮从得知消息至今,就跟老僧入定一般,毫无反应。 他见徐庶为难,开口便问道:“季常,交州收税的事,进行得还顺利吗?” 见诸葛亮把话扯开,众人都是一愣,好一会,马良才回神说道:“中途有遇到些反抗,可都给三将军压下去了。” 交税给谁,交州人没意见,他们会反抗,为的是其它原因——诸葛亮听张飞用武力镇压,不无叹息。 “唉!今年交州课税时节未到,可蜀中与东吴多次交战,亟需财帛补足缺口,只得让三将军跟季常去扮这个黑脸了。” 听诸葛亮几句东牵西扯,徐庶脸色是更加难看。他刻意咳了一声,想提醒他拉回正题。 诸葛亮知他意思,不禁笑道:“元直别着急,安内攘外,总得先安定内部,才能出兵攘外啊!” 言下之意,税收了之后……徐庶本就是一力主战,他喜道:“你决定要出兵了?” 身边,主张观望的法正也以为诸葛亮同意,不禁急道:“丞相,这次出兵,对我们有害无益,你可要三思啊!” 之所以举行这次会议,正是因为法正不看好司马昭,想在曹丕手下掀起什么风浪,实在太难。 虽说事成之后,司马昭许以半壁江山,但现在,那江山可还在曹丕手上。 诸葛亮为人精明,当然知道司马昭是空口说白话。但这机会千载难逢,他看中的,不是司马昭许下的好处。 北魏势大,与其正面硬撼,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如迂回作战,内斗最是耗损国力,只要北魏从里头崩坏,外头自然也硬不到哪去。 淡然笑了笑,诸葛亮两边都不得罪,说道:“想要完成先帝遗命,匡扶汉室,我们不可能永远都偏安一隅,总有一天,要与吴魏对抗。” 第215章 话说到这,法正脸上是更添忧色。 “只不过,我们可以走的更稳妥些。”诸葛亮没让他开口,继续说道:“既然我们掌握了主动,大可不必事事都照司马昭说的去做。他希望我们早些出兵,我们未必需要照办,顺势而为,趁势出兵才是正途。” 这番话的意思,诸葛亮要出兵,但不是现在,没看清楚司马昭手上筹码前,诸葛亮可不会下重注。他这话说的滴水不漏,徐庶与法正本想再为各自立场说个几句,登时无言,只得点头同意。 “好了,既然几位都同意,我们就” 诸葛亮没说完,门外,白耳兵已用红漆送来了一封密函。 诸葛亮手一招,对着那小兵便说:“哪送来的消息?” “禀丞相,是北魏虎豹骑。” “司马昭?” 房里众人面面相觑,徐庶接过信正读着,法正已然笑道:“这人未免也太急了点,不知道这事就像上街买菜,他求的越急,我们越是拿翘吗?” 几人脸上带笑,却是徐庶将信摊平了放在桌上,闷声说道:“只怕未必……” 徐庶语气略带忧虑,诸葛亮只见信上大大的写了几个人的名字,上头第一个,赫然是已被下狱,等着判刑的瞿良。 “元直,信上说了什么?” “孔明,你之前的猜测没错。信上说,瞿良谋反之事是假,黎聪手上有一迭信笺,一只落魂钟,可以用来假传命令,甚至是控制这些人。” 诸葛亮合上了眼,信笺?落魂钟?原来如此,这才是个合理解释。 他思前想后,直到盏茶时间过去,才睁眼问道:“司马昭知道多少,他又有什么条件?” 显然,司马昭会让这事曝光,是谈条件来了。 “司马昭有这些人的名单,他列出这十人,只是名单的一小部分。” 徐庶摇摇头,说道:“他说这些人都在不自觉的情况下,把随身的密印盖在了信笺上。试想黎聪若是照着密印模样也去刻一份,只怕日后我蜀境政令就要大乱。 “更别提那落魂钟,这些人体内都被下了蛊虫,只要黎聪敲钟,我们朝上的文武百官,怕就要倒下一片。” 没想到情况如此严重,马良与法正是脸色铁青,惟独诸葛亮像个没事人。他心里明白,司马昭会提问题,自然有答案。 只不过,得花点本钱去换才行。 果然,徐庶顿了顿,又再说道:“司马昭说,他有全部受控制之人的名单,更有解决他们体内蛊虫的方法,条件就是要我们即刻出兵,助他造反。” 徐庶三人望着诸葛亮,异口同声道:“怎么办?” “请子龙进来,亮有事与他一谈。” 司马昭手脚之快,恐怕今天从秦皇陵取出财宝,明天就会拿来当作军资,起兵造反。 只是,胖子的手脚也不算慢。 “师兄!那些个金银财宝,珍珠玛瑙,咱们真不要了?这……全都给了司马昭,可惜了呀!” 宫殿长廊里,胖子与姜维大步疾行。 他们俩偷溜进宫,一路尾随司马昭,直到刚刚才与司马昭分道扬镳。 因为司马昭的目的地已经到了,而他们的却还没有。 “金银财宝挽回不了马铁神智,咱们志不在此。” 听到胖子义正词严,姜维脸上一红,才要称赞胖师兄变了,就听胖子说道:“何况司马昭才带了十来人,等他们把宝库里的财宝搬出去了,咱们回头直接杀人夺宝,不是连搬东西的力气都省了?何必现在去跟他们争的你死我活,老子又不是吃饱撑着!” 的确,胖子是变了,变的更贱,更下流了。 接连穿过几条长廊,宫殿里空无一人。即便真有人,住在这种地方的,胖子也不敢上去搭话。 走了约莫半柱香时间,胖子脚步停在一座寝宫前头。 姜维不知胖子做何打算,问道:“师兄你认得这地方?咱们是不是到地头了?” 胖子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司马徽只给了他皇陵的位置图,却没给他宫殿的地形图,胖子只知道解除禁制的方法是藏在皇陵里的,但藏在哪里,他也得去求神问卜。 现在会停下脚步,是因为胖子三转五转,好像,又转回了司马昭当初到的那个地方。 当时,司马昭到的地方就是一座寝宫,寝宫里的宝库就藏了不少金银财宝,胖子初时没留心,现在想想,指不定这解除禁制的方法,就是藏在宝库里的。 “准备好,咱们进去瞧瞧!” 胖子抽刀在手,就准备进门黑吃黑,叫司马昭让开,好让他入宝库一观。只是门一开,里头明显不是刚才那座寝宫。 见到里头摆饰与方才大异其趣,姜维一抬头,连忙说道:“师兄,这里不是方才那里,你看上头,写的是个齐字。” 胖子一抬头,入眼的匾额上,写着“齐王宫”三个大字,方才司马昭去的那个,分明写的是“赵王宫”。 “齐?赵?莫非这里是仿阿房宫,收集了六国宫室当作寝宫?” 胖子心底狐疑,赶忙与姜维商量。 战国七雄,齐、楚、燕、秦、韩、赵、魏,这里既然有齐国与赵国寝宫,其它五国应该不会落下,姜维一听胖子解释,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齐赵两个寝宫里都有宝库,其它寝宫自然不会少了;兵马俑是秦国人做出来的,如果真有解除禁制的方法,当然会放在秦国的寝宫里,两人大跨着步,就准备去找那秦王宫所在。 就在两人要往寝宫外走去时,不巧,寝宫外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胖子一听,立刻压着声吩咐:“上梁!” 两人奋力一蹬,才刚攀上寝宫顶头横梁,寝宫的木门就被撞了开来,进门的,正是司马昭与两个家将。他们模样有些狼狈,频频望着门外,看来后头是有追兵正追着他们。 司马昭仓皇进门,脚下一个不稳,差点跌坐在地,他一扭头,立刻吼道:“司马懿你这个老家伙,宁可帮外人也不帮我!” 胖子在横梁上看得仔细,门外走进来的,就是司马懿、程昱、许仪、典满四人。 姜维附耳对胖子说道:“师兄,看来程昱他们是弃车保帅,让曹兵们把兵马俑引开了。” 对付兵马俑,大伙的方法都一样——找人去当替死鬼。 司马昭身上是血迹斑斑,原本跟在身边的虎豹骑也是一个不剩。胖子看那两名家将浑身是伤,风吹就倒的模样,轻声说道:“看来,司马昭要倒霉了。” “师兄,咱们就在这看戏?” 底下,许仪与典满步步进逼,司马昭两名家将武功虽不如人,倒也挺硬气,挡在司马昭面前是死活不让。 胖子看他们几个还有一场好打,不想浪费时间,猫起了身,说道:“咱们先走,反正回过头,谁赢了咱们就打劫谁!” 两位梁上君子偷偷摸摸的,从屋顶窗口离开了寝宫,才想找找往秦王宫的路,站在寝宫屋瓦上,姜维突然低声叫道:“师兄你看,这些寝宫的屋瓦,颜色似乎不同啊!” 尽管各处寝宫的外型一样,格局相同,但里头摆设跟屋顶屋瓦却是截然不同。 胖子环顾四周,看过一遍后,便从屋梁上往一处黑色屋瓦的寝宫奔去。 “秦承水德,五德终始说上水的代表色便是黑色,咱们走!” 在屋梁上纵步疾走,胖子虽然没空凝神使用瞬步,但形意拳的鹤形鹰走也是极为快捷。 几个起落之后,两人已看见那写着“秦王宫”的匾额。 咿呀一声,胖子大力推开木门,立刻往里头走去。这些寝宫虽然内部摆设不同,但都有个小房间,依照他们偷窥司马昭寻宝的经验,这房间便是宝库。 两人站在宝库门口,才要拉上石环,推开库门,身后突然传来个人声。 “两位远道而来,不知道蒙恬可以帮两位什么忙?” “蒙恬?”胖子一扭头,就看到个气质斯文的文人,脱口便问:“你是秦始皇身边大将,造笔的蒙恬?” 这年头,孤魂野鬼死后不去投胎转世,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 胖子一见蒙恬点头,立刻与姜维说道:“灭口!” 他们不是来给秦始皇上香的,既然是来偷东西,蒙恬这个秦始皇的亲信大将,怎么会跟他们好声好气? 先杀了再说! 为免蒙恬把外头的兵马俑叫来,胖子残刀一抽,就要先下手为强。 听胖子出言不逊,蒙恬手上狼毫笔就准备给他个教训,只是目光扫过胖子手上兵器,却是惊呼。 “白起将军的佩刀?你是白将军后人?是他让你进来拿东西的?” 有东西拿?胖子眼一眯,脑子转过几转,残刀刀柄立刻反握,抱拳说道:“晚辈白……目,奉先祖遗命入墓取宝,先祖并未交代将军之事,冒犯之处,还请将军见谅!” 反正胖子用的是白起的兵器,连刀法都经过白起的指点,自称白起晚辈,不算过分了。 只是,蒙恬与白起虽然都是秦国人,但两人出生的年代相差近百年,蒙恬怎么会认识白起的? 胖子绞尽脑汁想把两人的关系给兜上,就听蒙恬问道:“你既然把残刀带来了,想必镇压冤魂的阵法也已经给破了,现在外头情况如何?” 眼珠子一转,胖子决定赌一把,低头便说:“将军明鉴,阵法现在由我诸位兄长以自身精血维持,勉强还能运转,他们派小子进来,是听说先祖白起留了点东西在这里。” 蒙恬点了点头:“不错,你跟我来。” 第216章 没想到这般顺利,胖子之所以动口不动手,是因为他想到,即便解除禁制的方法真藏在宝库里,但胖子怎么会知道那东西是圆是扁?不如先与蒙恬攀上关系,好套套话。 “多谢将军!” 拱手道完谢,胖子俩便随着蒙恬来到宝库大门。 蒙恬两手搭上石环,边开门边说:“当年我先祖蒙毅帮白将军绘制阵法时就曾说过,赵军冤魂积怨太深,如果不能纾解,日久必定生变,所以跟白起将军提过,如果日后有变,请白将军随时找蒙家后人,他会吩咐后人想办法帮忙解决。” “这……请将军万勿见怪,祖宗口信是代代相传的,如今已传过几十代人,恐怕是中间有误,小子只知道老祖宗们吩咐,有朝一日,若是阵法出了问题,就到皇陵里拿点东西,那里有老祖宗留下的,用来镇压冤魂的宝贝。” 胖子扯起谎来,跟平常说话是全无两样,姜维紧跟在后,见胖子什么都能搭上话,可是打心底的敬佩。 蒙恬听了胖子这番说法,总算是信了他,这才拉开库门,只是慨叹道:“唉!他们也没说错,蒙家奉命侍寝,始皇帝升天了,我们自然得陪葬,老祖宗说的东西,确实是放在这里的,你进来瞧瞧!” 宝库里,奇珍异宝塞满了整个房间,先不说满地的金银珠宝,架子上摆上的刀剑古册,绝对是大有来历。 胖子与姜维瞪大了眼,也不管蒙恬在前头找着东西,跟刘姥姥逛大观园一样,哇哇的大叫着。 “真有人把剑做成了咸鱼干模样?这是不是传说中的鱼肠剑?” “师兄,这两把剑一个带把一个缺缝,应该是干将和莫邪吧!” “这是孙子兵法的手抄?真迹啊!这要是卖出去,老子下半辈子都不愁了!” “师兄!这好像是传说中吴王的湛庐剑,果然削铁如泥,不知道能不能拿来削指甲呢!” 一样翻过一样,胖子爷俩玩得正欢,就看蒙恬左翻翻右翻翻,终于从一堆宝贝里头,拿出了一块黑黝黝的石头及一册竹简。 蒙恬大手一摆,就把东西放到了胖子跟前。 “好了!其它东西虽然宝贝,价值可没这两样东西高,喏!如意剑胆与兵马俑的炼制之术!” “兵马俑的炼制术!”接过竹简,胖子急忙问道:“将军,里头可有记载怎么解除兵马俑的禁制?” “当然有了!这兵马俑对于冤魂有克制的作用,只是炼制兵马俑有伤天和,我曾祖蒙毅特地留下来,是想能不用就不用,但现在既然冤魂已经压制不住,还是赶紧用了吧。 “至于剑胆,这是让你配合残刀使用的,你只要以内力注入剑胆,剑胆就会融为一堆铁水,接着把铁水附着在残刀上,等它冷却以后,残刀就能具有如意剑胆自由变化的能力了。” 听到解除禁制的方法就在里头,胖子与姜维都是面有喜色。后半截话更是让胖子喜笑颜开——自由变化?跟如意金箍棒一样的自由变化? 蒙恬彷佛听到胖子的心声,自己接道:“不错!残刀又名千人斩,斩人无数,刀上的怨气,连冤魂都会害怕,配合如意剑胆,可以将刀化为十八般兵器,使用起来就更为方便了。” 好东西啊!有了这玩意,此后,胖子就不必再为了施展剑招枪招,一天到晚带着一堆有的没的兵器,就跟小叮当和日日野一样,背后还能拿出球棒的! 见胖子该拿的都拿了,蒙恬也不啰嗦,一摆手就说道:“好了!东西拿了,你就快点离开吧!皇陵里,可不容生人多待啊。” 东西拿完了,自然就要闪人了,可胖子脸上一笑,就与蒙恬问道:“对了!不知道将军能存活至今,是以魂魄姿态存在,还是也把自己练成兵马俑了?” “练成兵马俑,神智就不属于自己了,我当然是以魂魄姿态存在的。” 喔的一声,胖子恍然大悟,扭头就与姜维说道:“还不去把风,老子要灭口了。” 残刀一抬,这把冤魂克星,外号千人斩的兵器,立刻向蒙恬挥去…… 混世三国11黎胖补天-第九章暗潮汹涌 秦家村,秦皇庙。 日正当中,大庙前摆摊算命的铁嘴李,正为了他的一日三餐在奋斗着。 「我说夫人,你可别不信邪,贫道方才心血来潮帮你掐指一算,最近你府上那位不太安生……恐怕他是起了心思,想纳妾了。」 庙门一株榕树底下,铁嘴李摆了幅「铁口直断」的招牌,就着一方小木桌,几条长板凳,正作着不用本钱的生意。 方桌前,一名妇人似乎是给铁嘴李的危言耸听吓着了,蹙着娥眉,表情有些犹豫。 「可是道长,解一次桃花要五两白银,会不会太贵了点?」 「不贵,不贵!」铁嘴李脸上堆笑,两只手放在胸前连摇:「家和万事兴啊!何况贫道帮人斩桃花,功力耗损巨大,若不是想结个善缘,贫道还不想理会呢!夫人若是不信,就请离开吧。」 说着说着,铁嘴李似乎来了脾气,板起了脸不再理会那妇人。 想做神棍这门生意,话怎么说,说多少都是有学问的,点到为止最能吊人胃口,说多了反而不美。 果然妇人一见铁嘴李坐视不理,连忙要丫鬟拿出钱袋,慌道:「道长莫怪,这是五两白银,还请道长千万要帮我这个忙,别让我家那口子给什么狐狸精缠上了呀!」 平常时候,铁嘴李帮人算命,钱都是几文几文的收,可这妇人不一样,光看她来时乘的轿子,身边带的丫鬟,就知道值这个价钱。 这种肥羊不懂得宰,就枉费铁嘴李在庙门口摆摊十几年了。 见妇人掏完了钱,那钱袋仍是鼓的很,铁嘴李暗叹,他还是少说了几两,不过要再多拿,恐怕就会漏馅,铁嘴李收了钱,便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小瓶子。 他递给那妇人后便说道:「夫人,这瓶里装的天一神水,是贫道从东北天山上取来的,让人服用后,可以洗尽一身脏污,那些个烂桃花自然就会被洗掉了。夫人拿回去给你家里那位服用,贫道包管他日后只会真心对你一人。」 妇人珍而重之的收了木瓶,又与铁嘴李道了几声谢,这才上轿离开。 那妇人一走,铁嘴李身边突然冒出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女孩,指着铁嘴李便说:「老家伙,你又在骗人了!明明是庙里水井打的水,脏的很,除了让人拉肚子,哪有什么其它作用?」 「嘿!小孩子不懂事,他家老爷要是拉了肚子,哪还有时间跟体力去找桃花?既然没有了桃花,他自然会真心对她夫人一个了!」 「哼!你要再骗人,小心秦皇庙的恶鬼,跑出来找你算帐!」 铁嘴李说的正得意,听到小女孩这么说,似乎也动了气,回头指着庙门就骂。 「妈个巴子,当年要不是我师父说这秦皇庙底下压着恶鬼,又说我们修道之人有除魔卫道的责任,我会在这小破庙一待就是十几年?我铁嘴李放弃驰骋江湖,扬名四海的机会,还不是为了天下苍生,我……怎么回事?」 「轰隆隆!轰隆隆!」 好像是雷声大作,可天边万里无云,这声音也不像从天上传来的,铁嘴李眉头一蹙,就见那小女孩突然冲上前,抱紧了他的裤管:「鬼!是秦皇庙里的恶鬼要出来了!」 小女孩瑟缩着身子,浑身颤抖,铁嘴李给她摇得心慌,不禁叫道:「别再摇了,你摇得我头都晕了!」 摇得晕了?小女孩突然抬头看向铁嘴李,两人面面相觑。 依她的力气,根本不可能摇得铁嘴李头晕! 小女孩脸色惨白,道:「地牛翻身!不!是鬼门被打开,秦皇庙的恶鬼要出来了!」 地动山摇,铁嘴李见村民们纷纷逃出屋外,要跑进山里躲避,他拉起小女孩,也想往村外跑去,只是一时没注意,脚下竟踩了个空,他唉呦一声,跟着小女孩滚进了身前一个凹洞。 轰声不绝,整座秦皇庙就像被挖空了底盘,地面一块一块的往下塌陷,铁嘴李吓得从怀里掏出了他师父传下来的桃木剑,准备除魔卫道,尽一尽他身为修道人的责任。 「操!被压断了!什么狗屁桃木剑,师父还说这是门派里的至宝,宝他个死人头!」 法宝被废,铁嘴李怀里抱着小女孩,眼看秦皇庙已经整个塌陷,只怕传说中的恶鬼就要现身,他想爬出塌陷的范围,躲进山里,可两只脚却怎么也不听使唤。 一来气,索性就地一倒,对那小女孩说道:「贫道不管你会不会,现在就给我装死!」 两眼一闭,铁嘴李躲在那株被连根震倒的榕树旁,装起了尸体。 轰声,就在秦皇庙完全塌陷后,停了下来。 恶鬼要出来了…… 铁嘴李的心,噗通噗通的跳着,他看到了一扇门,秦皇庙下头压的门,不就是鬼门吗? 他咽了口口水,正想着该不该拿点符咒去贴着那门,忽然,石门从里头被推了开来。他赶紧将双眼闭合,浑身颤抖不已。 门里头有好大的喘息声,铁嘴李眼睛睁都不敢睁,他就听里头走出的人……不!里头走出的鬼,对着天空大声嚎叫。 「哈哈哈哈!好极了!好极了!」 是冤鬼一吐怨气?铁嘴李没敢开眼,反倒是怀中的小女孩偷偷转过了头,正想睁眼去瞧恶鬼的模样,就被铁嘴李一把遮住了眼睛。 「别找死!」 小女孩不知是不是听了铁嘴李的话,还是真看到恶鬼给吓着了,不敢再有动作。 第217章 铁嘴李才宽了心,就听那恶鬼又叫道:「果然是虎毒不食子!司马懿啊司马懿,你不是做大事的人啊!既然如此,我司马昭就承你的情,收下皇陵宝藏,作为我一统江山的垫脚石了!哈哈哈哈!」 一统江山! 这恶鬼好大的野心,铁嘴李听到那笑声跟脚步声逐渐远去,正想睁开一条眼缝,看看外头是不是恶鬼遍坏,秦家村会不会血流成河,还没睁眼,又听石门里传来了声音。 「先生,你还撑得住吗?」 这声音极为粗犷,但听起来,无疑却比方才那厮多了点人味,铁嘴李才想着会不会真的是人,就听那人身旁,传来个微弱的声音。 「断了条腿算不得什么,快!飞鸽传书,回禀皇上,说司马懿妇人之仁,触动机关放走了司马昭,七座王宫宝库里的财富,都给地下洪流冲走了。看司马昭走得这么急,想必是知道金银都给冲到哪去了!赶紧通知皇上,小心司马昭造反!」 「造反」二字一出,铁嘴李立刻明白,这群是人不是鬼。可一知道是人,他两眼却闭得更紧了。 乱世里想活命,不能听的,不该听的,最好别听。 「铁嘴……铁嘴……快放手啊!人都走了你还不让我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铁嘴李差点真把自己当成了死人,才听到怀中传出那女孩的声响。 他两眼一张,没人。 喘了口气,铁嘴李放开了手,擦着额头冷汗说道:「刚才还真他妈的危险,贫道怎么都没想到,秦皇庙下头藏的不是鬼,而是好大的阴谋,差点就给我师父害惨了。」 「哼!你个胆小鬼,还说除魔卫道是你的责任?刚才我差点没被你闷死!」 「嘿!你还敢说,刚才那群人绝非善类,你居然还敢偷看,要命的你知不知道!」 大难不死,两个人都是极尽所能的吵嘴,似乎是想证明自己还没死。 小女孩站起了身,双手一叉腰就喊道:「旧什么!不就那个司马什么的,拿了钱想造反!造什么反?前些年黄巾贼起兵百万,最后还不是输了?」 铁嘴李声音突地转冷,道:「你多话了。」 「多话又怎样!想造反?先问问老天爷吧!」 小女孩一手指着天,正想再骂几句,背后,突然传来个声音:「小朋友,你刚刚说的造反,是指谁呀!快说给叔叔听,叔叔再带你去买糖吃喔!」 小女孩一扭头,就叫出了身后那人的身分。那人就算没把名字刻在头上,也差不了太多。 成都,丞相府。 徐庶手上拿着战报,急匆匆的来到书房。 「孔明!司马昭那小子真的带兵反了!」 「不反,他又何必跟我们借兵?」 诸葛亮手里,是司马昭派人送来的密函,里头密密麻麻,写的正是那些给胖子下了药喂了蛊的官员。 「嘿!我原以为他想造反只是说说,跟我们讨点兵,不过是怕出了事情,要人保护他离开魏境罢了,没想到他早做好了准备。」 诸葛亮脸上淡笑,将名单跟解蛊灵药一并收好,准备待会交给马良后,才与徐庶说道: 「怎么?他是做了什么准备,让你这么吃惊?司马昭手上除了虎豹骑跟他族中眷养的死士,还有其它兵力? 「子龙回报,司马昭手下,有罗马人跟鲜卑人替他撑腰,北魏凉州地界,已经不是曹丕的了。」 诸葛亮闭目养神,再怎么惊天动地的消息,他都是这副一号表情。 半晌后,徐庶见他仍无回应,只得出声询问。 「孔明……我们是不是该让子龙回来?」 「司马昭引外族入侵中原,你不想助纣为虐?」 魏蜀吴三国鼎立,即便纷乱不休,但最终胜的必定是汉人,可司马昭引外族为助,已经打坏了规矩,一旦他胜,中原大地将饱受异族摧残,徐庶默默无言,点了点头。 轻摇羽扇,诸葛亮睁开眼,直指核心。 「司马昭想借罗马跟鲜卑的力量,就得付出代价。罗马人的疆土距离大汉有千里之远,他们不会傻得跟司马昭要土地,至于鲜卑人,他们不习惯耕作,土地对他们用处不大,司马昭想要人帮他卖命,得拿出点实际的东西。」 言下之意,没有钱,司马昭绝对使唤不动这群人。 可是,司马昭现在手上或许缺人马,却不缺银两。 徐庶叹了口气,说道:「子龙信里回报,司马昭不知从哪筹得的银两,钱财对他已不成问题了。」 有了钱,不只能使鬼推磨,叫磨推鬼都行。 诸葛亮没想到司马昭连这都想好了,沉思片刻后,摇头说道:「如此一来,我们更不能让子龙回来。」 「为什么?」徐庶瞪大了眼,就与他那大眼猫的绰号一模一样。 「鲜卑人是洪水猛兽,罗马人不怀好心,子龙留在那里,正好给我们做眼线,一旦司马昭有任何举动,我们都能预先做出反应。」 徐庶听得出来,诸葛亮不想放弃这个打击北魏的机会,可要看汉人受外族欺凌,他心底又是千百个不愿意,徐庶有话想说,却不知如何开口。 这些,诸葛亮何尝不明白?但,匡扶汉室一统天下,是刘备的遗愿,为了达成他的心愿,诸葛亮可以泯灭良心,可以变成魔鬼。 他撇过头,刻意避开了徐庶的目光,轻声说道:「元直,就照我说的去做吧,你先回去,子龙那里我会告诉他的。」 徐庶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身出了书房,眼里,有些叫人看不懂的情绪。 诸葛亮对着空无一人书房,独自叹息:「唉……亮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了?」 「公子,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就别再自责了。」 门外,黄月英端着清茶,走到了诸葛亮身边,听她的回答,刚才房里的一切,她应该都听到了。 既然都听到了,还能说出这样的回答,也许是黄月英对诸葛亮做的一切,总是无条件的支持,也许,就像贾充临死前说的,最毒,妇人心。 接过茶,诸葛亮深深的吸了口茶香,说道:「蜀中官员多是士子出身,想法与元直相去不远,为免众人反弹,得先想个办法,让我们站到曹丕的对立面,好继续与司马昭联盟抗曹。」 诸葛亮是铁了心要趁这个机会,重伤曹魏,就算外族入侵,中原大乱,他也不管了。 黄月英走到诸葛亮身后,帮他揉起了肩:「马谡如何?」 「……幼常足智多谋,能堪大任,就他吧!」 马谡也是个智勇兼备的人才,当初诸葛亮身受重伤,要吸取魂魄,治疗伤势时,马谡也曾经是他的口袋名单,只是两相比较下,贾充无疑更是滋补。 诸葛亮手执羊毫笔,把详细任务写在信上交代清楚后,却是把信交给了黄月英, 「月英,这事我不方便出面,你替我把信交给幼常吧。」 「公子是想……」 「蜀中得死点人,跟曹丕起点冲突,我们才能顺理成章,跟司马昭继续当盟友。你不必多问,幼常看过信,定会明白的。」 吴都,建业。 大殿里,小皇帝孙和坐在龙椅上,看着底下百官争吵不休。 四大世家以陆康为首,与张昭等非世家人马吵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究其原因,为的都是一封信。 曹丕派人送来,要与东吴结盟的信。 信上说的很简单:反贼司马昭擅开边关,引狼入室,曹丕希望东吴看在同为汉人的份上,尽释前嫌,出兵相助,待击退司马昭后,曹丕许诺,将割让汝南城,到时候整个扬州,就是东吴的领地了。 这是个机会,能进东吴朝廷当官的,很少有草包,大伙都看得出来,不管是趁机进攻曹魏,还是与之握手言和,这都是个机会。 朝廷上,孙和已经下了命令,要与北魏结盟,出兵相助,怎么说这都是汉人的土地,容不得异族入侵。 只是,大方向确定了,小细节却没个肯定,派谁去助北魏平乱,孙和自始至终都没说半句。也因此,百官们才会吵个不停。 他们吵,是因为每个人都想去。 「皇上,北方多是平原,征战沙场非骑兵不可,江东骑兵都是马超一手训练出来的,加上解烦军相助,于情于理,这仗都该让解烦军去打!」 这话是张昭说的,在他身边,周泰、蒋钦代表了军中大将,也都同意这样的说法。 「皇上,张子布说这话,敢情是忘了,前阵子交州领地才给马家弄丢,当时他们难道就没有解烦军的帮忙?前车之鉴啊!」 陆康言词犀利,紧咬着马家败绩不放,就是不想将战功白白送人。 张昭给他说得来气,一只手气得发抖,指着他就说道:「陆康!你做了什么好事你心里明白,别逼人太甚啊!」 「哼!张子布,你别血口喷人,有证据再说话,否则我拼着老命不要,也要你磕头认错!」 张昭险些气得七窍生烟,他早从陆逊那里得知交州败战始末,若非四大世家先启争端,怎么会给诸葛亮可趁之机? 但这事没有证据,当初孟获抓到的几个世家子弟,又都死在了战场上,这次还真是给四大世家逮到机会了。 他扭头看着身边的陆逊、庞统,本是想要他们俩帮腔,没想到他们俩一开口,竟是临阵倒戈,同意由四大世家派人领兵。 张昭不禁愣道:「这……没想到我还是用热脸去贴冷屁股了,难道你们俩也觉得马家不能胜任援军的任务?」 陆逊轻轻的点了头,道:「不错! 第218章 马超与曹操有杀父之仇,由他领军,的确不适合。何况陆大人说的没错,马家在交州的失败,确实会让人给马家的能力打点折扣。」 「陆逊!你!」 张昭没想到陆逊竟倒打了马家一把,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就在他好不容易喘过气,又要开口挣扎时,衣袖却给身旁的庞统轻轻扯了两下。 庞统嘴角的笑,好像在暗示什么,就在张昭没来得及反应时,孙和已经点头同意,让四大世家出兵援助北魏。 一下朝,张昭气冲冲的要走,却是给陆逊二人拦了下来。 「子布,别走这么快,有话没跟你说呢!」 「说?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们俩明知道四大世家的德性,又知道这出兵助魏绝对是大功一件,居然还拱手送人!你们还想说什么?」 大殿旁,除了张昭三人,其它闲杂人等早已离去,陆逊二人把张昭拉到了角落,才由庞统解释道:「子布以为,这战我们赢定了?」 「八九不离十!司马昭虽有鲜卑铁骑和罗马军队相助,但他只有凉州一地,想与北魏抗衡都有困难,何况还要加上我们?」 庞统与陆逊对视一眼,都是面带微笑,道:「子布跟那陆康想的一模一样,只是你可曾想过,如果司马昭连与北魏抗衡都有困难,曹丕又何必要与我结盟?」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张昭脑子转了几转,不敢肯定的说:「曹丕是怕我们趁火打劫,所以才想拉我们下水? 「一半一半,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西蜀。」 「什么意思?」 「解烦军收到消息,西蜀已经决定,与司马昭站到一块了。」 若是如此,司马昭手上的力量绝不容小觑!张昭不禁急道:「若是西蜀也搀合在里头,四大世家的人马可不是对手,你们刚才怎么不早说?」 庞统笑得更大声了:「要是说了,陆康还会抢着出兵吗?」 张昭终于明白陆逊二人的心思,他不无担心道:「你们俩这么做,不怕皇上那里……」 「这事,是皇上交代的……」 张昭瞪大了眼,一脸的不敢置信。 「不错!前些日子曹丕送信来以后,皇上就把我们找了去,说他想让四大世家接这个任务,挫挫他们的傲气。」 「这真是皇上的吩咐?」 张昭不敢想象,那个十一岁的孩童,居然开始会玩手段了。难道孙家的人不只是武学天才,还是玩政治的好手? 「千真万确,皇上还交代,马家与解烦军等四大世家出发后,立刻率领江东骑兵跟上,除了能在四大世家败退的时候接应,还能趁着敌军不注意,作为伏兵出奇制胜。」 除了是政治好手,还是军事大家?这孙和不简单啊! 张昭话里的惊讶,陆逊二人都能明白,前几日,他们俩在听到孙和的计划时,也是颇为震惊。 虎父,果然无犬子……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扛不住扭多,不过这话可用不到胖爷身上,马铁你那时候是神智不清不知道,巫峡关前,胖爷可是以一挡万,硬生生把战局扭转了过来呀!」 「可不是嘛!当时情势紧张,城楼上孟节那声敌袭,差点没吓得我尿湿裤子,还好是师兄稳住了阵脚,这才保住了关口!」 「正是正是,马铁你可得赶紧养伤,到时候随胖爷上阵杀敌,你就能报仇了!」 卧房里,除了马休的笑闹,姜维的帮腔,张任的关怀叮嘱,还有此起彼落的劝酒声,听上去是气氛欢愉,全无愁绪。 可是房里头,不是只有马休三人,还有从头至尾不发一语的马铁,以及提着酒壶猛灌的胖子。 他们俩不说话,有各自的理由。 马铁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他的舌头给诸葛亮割去了半条,不管怎么开口,都是口齿不清,徒惹笑话。所以尽管他有满腹委曲想告诉胖子,事实上,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至于胖子,他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从始皇陵带回来的古册,的确解除了马铁身上禁制,恢复了马铁的神智,但马铁这副模样,把他救醒了,跟没救醒有什么两样。 胖子心里憋闷,就想借酒浇愁。 一行人闹到了三更半夜,终于在马铁醉得不醒人事时散了场。 走在最后的胖子,才离开没多久,又折回了卧房,房里,马铁趴在桌上,正打着呼噜。 胖子站在他身前,望着那张丑脸。那脸上一只眼珠被戳瞎了,一只耳朵被刺聋了,就连一条舌头都割去了一半,整张脸布满了刚结痂的疤痕。 胖子看着看着,眼眶不禁红了起来。 即便马铁还是好手好脚,但耳不聪目不明,少了一只眼珠的世界,从今以后,他要怎么跟人家动手,他还怎么做他的武林霸主,号令群雄? 「噗通」一声,胖子双膝跪地,声音沙哑,显然是之前哭过,伤了喉咙。 「兄弟,做大哥的对不起你,是我误了你啊!」 强忍着泪,胖子两手掐着大腿肉,一句一句的说着心中的抱歉。 马家兄弟是他一手带进解烦军,带到战场上的,他答应过要带他们成大事,立大业,封侯拜相,做个大大的官,好给马家,给他们自己挣个脸面。 可现在呢?险些死无葬生之地。 说着说着,胖子两手捂着脸,又是泣不成声。 「胖爷,马铁没怪过你,没怪过你……」 醉卧桌上的马铁挣开了眼,眼里是一片清澈。 他根本没醉。 见胖子仍旧发着愣,马铁一把将他拉了起来,用着含糊不清的口音说道:「胖爷你别担心,做不成金牌杀壬,我也可以学三哥做个军师,帮你出谋画计。」 为了让胖子能听清楚,马铁一字一字的讲,少了半条舌头,他咬起字来是格外吃力。 胖子傻傻的看着他,呆呆的念道:「做军师?」 「对呀!就是做军师!我可以跟三哥,跟都督,跟庞统军师学,学着怎么做一个军师,现在开始……还不算晚!」 说着说着,马铁那张丑脸,突然绽开了笑容,好像是要告诉胖子,天无绝人之路,他马铁不是个废人,以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这只是马铁在安慰他?还是马铁真有这个打算? 胖子双眼盯着马铁,沉默了很久很久,忽然开口说道:「你个小子,就连笑起来都这么丑。」 没想到胖子愣了老半天,冒出来的却是这么句话,马铁是好气复好笑,一拳就往胖子胳膊打去,两人一阵打闹,好半晌后,胖子见马铁心里真像是没什么疙瘩,这才放宽了心。 折腾了一天,马铁已经累得打哈欠,没多久后,也不管胖子还在,直接就趴在桌上打起了盹,胖子帮他披了件外袍,这才离开了卧房,关门告退。 门外,胖子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他最怕的,就是马铁从此一蹶不振。 马铁是草原上的雄鹰,雄鹰折翅,摔得绝对比那些乌鸦麻雀都要重。 如果马铁是个务农的,是个从商的,少了只眼睛,压根就不会影响他的耕种经商。但偏偏,马铁是个英雄好汉,是英雄,总有气短的时候。 胖子坐在石阶上,望着天边一轮圆月,还好……还好马铁想得开。 胖子心一宽,闹了大半夜的疲惫感立刻上涌,刚想起身离开,两手一抵地,整个人突然像是触了电,动也不动。 石阶上,胖子脸色逐渐铁青,浑身颤抖,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卧房里,传来了一个声音。 马铁的哭声。 那哭声里,带着不甘,不愿,不可置信的痛楚。胖子听得出来,马铁的声音断断续续,似乎是捂着嘴,忍耐着不让声音发出来。 就连哭,他都不想给人听见。 胖子咬着牙,两手将石阶抓了个粉碎。 马铁不是不在意,也不是想得开,他只是不想胖子愧疚,不想别人可怜。 从到三国开始,胖子就没想过要做英雄,英雄要照顾天下人,太累了。他宁可做个狗熊,把自己的地盘,自己的兄弟给照顾好就行了。 没想到,现在连这区区一点愿望,都难以实现。 默默站起了身,胖子没有让房里头的马铁发现,径自走出了庭院,回房取了随身兵器,胖子就要往大门走去。 门外,一个人声却把他拦了下来。 「你想要去给马铁报仇?」 月光下,华陀一捻长须,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神态。 听到「报仇」二字,胖子眼里泛起了血丝,他红着眼,一字一顿的说道:「此仇不报枉为人,诸葛亮非死不可!」 「诸葛亮死了,马铁的人生难道就会一帆风顺了?他的眼睛耳朵,难道就会长回来了?」华陀的声音很轻,很淡,也很伤人。 胖子闭上了眼,沉声说道:「欠马铁的,胖子会一样一样赔给他。」 「赔?怎么赔?」 是啊!怎么赔?胖子头痛欲裂,今夜累积的酒精,突然在这时候发作,痛得他什么都想不出来。 「我……我……我把命赔给他!」 语无伦次,胖子已经是语无伦次。 华陀摇了摇头,说道:「你现在该做的,不是把命赔给谁,你已经答应了都督,应承了皇上,要率兵尾随四大世家,照顾他们周全。这,才是你现在该做的。至于马铁,那是老夫的工作。」 前面几句,胖子都不想听,最后一句,却像是碗醒酒汤,让胖子彻底醒了过来, 「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胖子的急迫,从他的话音里可以感受得到。 第219章 华陀嘴角轻笑,不答反问:「你之前抓了张辽,是不是还没杀他?」 胖子没搞懂华陀问话的意思,只能傻呼呼的点头:「还关在大牢里,没杀呢!」 「那就行了!」 请继续期待混世三国续集 混世三国12街亭之战-第一章各怀鬼胎 秦安县东北,街亭栈道。 西蜀与东吴,在南边有巫峡关相接,在北边则有街亭栈道做为缓冲。 距街亭十里外,东吴领地里,数万人马扎营布阵,磨刀练兵,等着要与西蜀短刃相接。 在大战来临前的紧张时刻,东吴军插着统帅旗帜的大帐里,却上演着一出闹剧。 “朱伯父,你这属下真是好大的胆子!侄儿听你吩咐,好不容易打探到蜀军消息,急着要入营回报,在营门口不过下马下的晚了些,他不但不让侄儿入营,杀了马以后还想杀人!您可要为侄儿作主啊!” 说话的,是陆家的少主陆定。他爹陆康正在大帐里,与朱家家主朱桓商讨着抗蜀对策,话刚说到一半,就见陆定拉着个偏将,气冲冲的来到大帐。 没等朱桓回话,陆康抢先喝斥道:“定儿,你怎么做事的!朱将军的部下该怎么管,他自有分寸,你还不快把人给放开!” 这话,明着是在骂陆定,暗里却是在给朱桓加压力。 这对父子,摆明就是要为难人来着! 朱桓咧开大嘴一笑,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误会!一定是误会了,朱节!还不给陆公子赔个罪!” 朱桓一开口,那偏将二话不说,头便低了下去,嘴里虽是含糊着抱歉二字,语气却是欠缺诚恳。 陆定见状,似乎是嫌朱桓的惩罚太轻,不禁脑门犯皱,才要再发作,朱桓已经先骂道:“赔完罪还不快退下?你个营门官跑大帐来,谁给老子守门?要是蜀军这时候打来了,咋办?” 朱桓摆明了要放朱节一马,他既然知道陆定是故意闹事,怎么会真为难自己的手下?随便给陆定低个头、道个歉,该做什么就回去做什么了,陆定若真想继续惹事,朱桓自有办法对付他。 果然,陆定见朱节要走,手才想拉上去,还没动作,已经给陆康喊了下来:“好了!定儿!不是有消息要禀告吗,怎么还不说?” 陆康见朱桓脸色不善,抢在两边撕破脸前,把陆定喊了回来。 这句话,是陆康给儿子的讯号试探至此,已经足够。 陆定听到暗示,手是缩了回来,可嘴上仍在嘟囔:“看在朱伯父面子上,这次就放你一马。” 转过身,陆定把打听到的蜀军动静,一五一十的跟朱桓报告后,没多久,他便与陆康一同出了大帐。 两人一路无语,回到陆家子弟的营盘时,才由陆定率先开口:“爹!看来朱桓是不可能交出帅印了!” 四大世家里,以朱家在军中子弟最多,当初统帅一职,小皇帝孙和便是给了朱桓。 “不要紧!既然有我陆家在此,这功劳就不会给他一人独吞了!” 陆康脸色难得阴沉,平时算计人,他都是笑里藏刀,但这次,他是给朱桓气到了,或者说,是给小皇帝气的。 当初在朝廷上,庞统、陆逊二人点头同意由四大世家出兵援魏时,四大世家的人马立刻剑拔弩张,朋友转眼成敌人,说穿了,人人都想接下这个统帅的位置。 虽然当时还不知道西蜀是站在司马昭那边的,但不要紧,西蜀就算加上十个司马昭,都不会是东吴与北魏连手之敌。 这份功劳,谁出头谁就领定了! 面对众人的虎视眈眈,陆康原本并不担心,虽然平日陆家与陆逊站在对立面,可利益不冲突的情况下,他相信陆逊会帮陆家一把。 果然,小皇帝先问了陆康的意见。 想到这事,陆康不禁扼腕。 当时他不过谦逊了两句“老朽不堪重任”,正等着小皇帝回他个“这事非爱卿不可”的客套话,没想到小皇帝头一转,居然将这事交给了朱桓。 有了陆康的前车之鉴,朱桓当然不敢拿翘,单膝一跪,便从陆康眼皮底下,把这位置给抢了过去。 想到这里,陆康险些老泪纵横。 见父亲脸上满是心痛表情,陆定赶忙宽慰。 “爹!您就别再为此事烦心了,现在看来,那朱桓还不敢把我们落下了。孩儿刚才故意策马闯营与营门官起冲突,这等杀头大罪,朱桓都不敢得罪我们,可见他心里也明白,朱家是不可能独占这份功劳的。” 说来说去,陆康父子一门心思,都是要与这次的战功沾上边,他们俩丝毫没有想过,要是败了怎么办? 现在两边还没打起来,战功自然是人人要抢,但要是到时候败的一塌涂地,败绩又要由谁来背? 陆康是只老狐狸,但就算是只狐狸,也会因为眼前的香肉走魂乱套,中了陷阱。 眯着一对老眼,陆康阴沉着声说道:“谅他也不敢,除了我们,还有两个老家伙也在看着……只是……此一时彼一时,要是给他赢了几场,恐怕就不好收拾了。” 这次出兵援魏,不是一战两战就会结束的事情。 眼下朱桓还会顾及其它三家,可等胜了几场战斗,拔了几次头功以后,只怕朱桓眼里,东吴就没有四大世家,而是只剩他朱家了。 朱桓今天能忍这口气,就是看准了日后展翅高飞,便能摆脱其它三家的束缚,所以才会任由陆定闹事……想到这里,陆康的声音不禁越发的低沉。 “看来我得到后营去,跟那两个老家伙的手下商量商量了……” 就在几个老家伙费尽心机不让朱家出头时,距离吴军扎营不过几里的秦阳山上,数只苍鹰刚从前线飞了回来。 一名书生打扮的文官接回了“天眼”,从苍鹰的眼里读完消息后,转身进了营帐。 帐里,有个胖子正在看着桌上的地图,地图上一个个小小黑点,密密麻麻排列成了一幅敌我位置图,上头不仅有吴军的位置人数,更有蜀军的布阵安排。 这玩意的名字叫做“蚁图”,是老祖宗墨子给胖子的第二项法器,地图上一个个的黑点,全都是蚂蚁。 成千上万的工蚁,只要经过半天的探视,就能让方圆百里的敌我情报,完完整整的呈现在胖子面前,只要有了这张图,任谁都无法逃过胖子的法眼。 胖子缓缓抬起了头,与那文官说道:“马休,天眼用的还习惯吧?” 时间过的飞快,一晃眼,距离胖子借酒浇愁,替马铁伤感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五天。 五天前的夜里发生了什么事,马休没有问,他只知道,隔天一早,胖子整个人像活了过来,带着解烦军便发兵上路,一路上,还把从鲁门山上得到的一些法宝交给了马休。 “想不到胖爷不出门,也能知天下事!这四大世家彼此勾心斗角,看来,内斗的是颇为厉害!” 对于马休的吹捧,胖子只是轻笑。 这事,胖子不是猜的,而是听的——那个人,就是小皇帝孙和。 在得知马铁有救的隔天,胖子照着华陀吩咐,与陆逊等人告了辞,准备往前线支持,临出发前,孙和把胖子找了过去,说了一个故事。 故事里,孙和就像亲眼所见一般,把胖子出征后会遇到的事,仔仔细细的交代了个清楚。 对孙和的未卜先知,胖子是半信半疑。 史册记载,关于孙和的事迹……胖子不论怎么想,都想不出来。 不管是滚瓜烂熟的《三国志》,比看a片还要细心的《三国演义》,或是打到破关再破关的《三国无双》,里头对于孙和的记载,都只有寥寥几个字 孙权的儿子。 是孙权啊! 不是写《孙子兵法》的孙武,而是那个指挥作战刚愎自用,用起兵来全无章法的孙权! 怎么孙权生的儿子这么本事? 胖子还记得,小皇帝跟他交代的第一句话,与现在的情况不谋而合。 “四大世家是多头马车,个个都争着要出头,早晚要翻车的……” 现在看起来,果真是离翻车不远。 街亭那一头,领兵的是马谡跟赵云,虽然史册记载“挥泪斩马谡”——马谡在街亭败战,被诸葛亮边哭边砍头,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马谡的对手不是司马懿,身边的帮手还是很罩得住的赵子龙。 要是这样马谡都还会输,胖子就把整本《三国演义》吞下去当饭吃。 “孙和这小鬼,有点门道……” 单凭想象要想到这些,简直是天方夜谭,小皇帝孙和肯定有个庞大的情报系统。 莫非孙和手里除了解烦军,还有其它的密探卧底? 胖子正在为这横空出世的孙家小皇帝感到好奇,一旁,马休开口问道:“胖爷!咱们需要给四大世家敲打敲打,提醒他们一下吗?” “哈!敲打?有用吗?陆康那老家伙,是不是去了后营找其它两家参详?” 从天眼得到消息的是马休,他还没开口,胖子却像亲眼所见一般,让马休不禁更加吃惊:“没错!陆康离开大营不久,就到后营去了。” 这事倒不是小皇帝说的,不过胖子是鬼灵精,既然知道四大世家各怀鬼胎,自然猜得到他们的动静。 联合次要敌人,打击主要敌人,陆康会这么做,再自然不过。 胖子嘿嘿两声,满脸淫笑:“陆康那老家伙,年纪一大把了还整天挂念着要给陆家争一口气……小皇帝不让他领兵,是不想他输的难看而牵连到陆逊,这点道理都看不出来,他们几个都昏头了? 第220章 咱们,还是别去讨没趣的好。” “这么说,胖爷也觉得四大世家必败无疑?” “哈!赵云加上马谡,不正是同花加上了顺子?” 虽然听不懂胖爷说的是哪门子笑话,但语气间显然对四大世家颇不看好,马休也不表示意见,直接把他从天眼里看到的情况说了出来。 “从两边的灶数与营帐数目来看,四大世家足有三万人,蜀军却不足一万,三比一……这胜负,恐怕还有得计较。” 闻言,胖子嘴角一咧。 打仗这码事,要是人多就能赢,曹操早就该一统天下了,哪还有什么三国鼎立,三分天下? “你忘了?马谡手里不只有蜀军、罗马人跟鲜卑人,司马昭也派了不少来帮忙啊!” 奇功异术,能人辈出,罗马人有什么本领,鲜卑人有多少本事,马休从慕容复跟几个罗马人身上,早已窥得一二。 见微知着,只怕这次,四大世家是在劫难逃了…… 深更半夜,东吴大营。 半夜守门是个苦差,安排的多半是不得志的外系将领,这一伙人当中,两个看上去是领头的家伙,正在聊着下午陆定闹营的事。 “嘿!黄老大,你听说没有?士兵说,下午陆家少爷策马闯营,听说还闹到了大人那里呢!” 黄老大也是个好嚼舌根的,不过他多少懂得分寸,把周围的士兵都打发走了之后,这才回话:“这还用你毛二来说?我当然知道了,听说朱节大哥一拳就把陆定那小子的坐骑给打死了,真是给我们大营长脸呐!” “嘿!长脸是长脸,只是没想到陆定那家伙不识好歹,居然揪着朱大哥要他赔,两个人一闹,就闹到大人跟前……” 后头的事,黄老大倒是没听说,不过照道理讲,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用屁眼都想得到:“哈哈!陆定那家伙策马闯营,完全不顾规矩,一定是给大人重重责罚了!” 见黄老大说的理直气壮,毛二脸上带笑,摇头直呼:“错!陆定非旦没给责骂,朱大哥还低头跟他认了错呢!” “执法的给犯错的低头?这……成何体统!大营里的规矩都不顾了?” “顾!当然要顾了!不过朱大哥偷偷跟小弟说了,等咱们打了几场胜仗,拿了几次功劳以后,规矩自然就能顾了,现在,我们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先让三大世家的人嚣张一阵子,不打紧的。” 黄老大听出话里意思,恍然大悟:“是不是因为三大世家的人马,不服咱家大人?” 接下来的话,两人心知肚明,彼此点了个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毛二嘿嘿两声,才要再说些其它消息,营门外,突然传来十多匹马马蹄叩地的急响。 这数量,不可能是敌袭,但深更半夜的,又是谁这么不安生? 两人对视一眼,毛二正准备扯起嗓子询问来者何人,营门外就传来个声音:“来人!开营门!我有紧急军情,要禀告朱将军!” 这状况,与中午是一般无二。 黄老大二人面面相觑,见到对方距离营门已不到百丈,策马的速度却丝毫不减,分明又是个想闯营闹事的。 只是,这两人没有朱节的身手,背后也没有朱桓撑腰,眼前敢在营门乱吼乱叫的,八成是四大世家的公子少爷,他们俩不知如何应对,一时间慌了手脚,竟忘了要喝斥对方下马。 “怎么办?”两人异口同声,说的都是这句。 营门外,领头骑士看营门处毫无动静,不由怒道:“还不开门!延误了军情,我拿你们问罪!” 开门是玩忽职守,不开门是延误军情,此时的毛二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旁的黄老大见对方来势汹汹,怕是真有紧急军情要报,心一横,与毛二说道:“兄弟!咱们把门给开了吧,上头真怪罪下来,哥哥一肩扛了,玩忽职守顶多是赏板子,延误军情可是死罪呀!” 衡量轻重之后,毛二点头就说:“有事一起扛!” 轰隆轰隆的声音响起,营前栅门被缓缓拉开,等到营门打开,毛二两人才想到要质问对方身分:“敢问将军是哪一营的人马?” “常山赵子龙!” 不是四大世家的公子少爷,而是西蜀派来的阎王老爷! 两人一哆嗦,还没来得及喊敌袭,喉头一凉,已经给赵云的盘龙枪刺了个对穿。 赵云一击得手,立刻与后头蜀军骑兵说道:“吹号!” 号角声一响,朱家大营里外,先后爆开了轰响。 第一声轰响,是朱家营地里卷起的冲天火光,就像用枝巨大毛笔,狠狠的往漆黑夜空刷上了火红一捺。 失火处,正是朱家马厩。 马厩附近尽是马群的惊慌嘶鸣,这群畜牲的尾巴上都被捆了禾草,火烧屁股的紧张,让马匹发狂乱窜,不但践踏着士兵营地,还把火舌带的到处都是。 第二声轰响,是营盘外发起冲锋的鲜卑骑兵,五千鲜卑铁骑,就像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呼喝嚎叫,准备挥舞弯刀,收割性命。 营地里,朱家的子弟兵刚从睡梦中醒来,个个神色仓皇,见状,朱桓连忙派人到其它世家的营地求援。 朱恒派出的传讯小兵,赵云看到了,但他却没对此多做理会,只是转头望着汹涌袭来的鲜卑骑兵。 赵云与徐庶是一样的看法,这是汉人的战争,实在不该让番邦外族横插一手。 但,这是军令,不得不从。 所以,在鲜卑骑兵第一时间杀入东吴营地时,赵云调转了马头,准备离开。 东吴的人,身上同样流着汉人的血,赵云不愿看到大汉子民被异族残杀。 正因如此,这次作战,赵云只领了一个骗开营门的任务,如今任务达成,他转身就要离开。正要离开时,角落一块漆黑的阴影处,传来了一个声音:“将军!黑夜已完成放火任务,在此等候将军吩咐。” 这汉语讲的有几分生涩,赵云知道,说话的是罗马人。 司马昭找来的罗马军队,听说是罗马教皇的私兵团。 赵云听罗马人说过,教皇在罗马,是仁爱慈祥的象征,代表了宽恕跟原谅,可教皇的军队,却与这几个词扯不上关系。 赵云手里这批罗马人,名字叫做黑夜,专司杀人放火、暗杀下毒,养出这种部队,罗马教皇的仁慈,实在耐人寻味。 “你们留下伺机解决敌方大将,遇到麻烦,自行撤退。” 命令一下完,赵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街亭居高临下,距离吴军营盘不过十里,将这场夜袭的一点一滴,尽收眼底。 位于栈道的最高处,一名书生带著书僮,正在品酒赏月,指点江山。 栈道底下火把闪烁,书瞳盯着看了许久,才与那书生说道:“先生,我爹……赵云将军已完成任务,回到大营了。” “知道了。” 回话的,是给诸葛亮派来前线的军师马谡,在他身后职司护卫却穿得像个书僮的,则是赵云的长子赵统。 马谡一面摇着酒壶,一面欣赏着吴军营地里的冲天火光,半晌后才问道:“朱桓是不是派人去后营求援了?” 火把闪烁,一明一暗之间,传送的是一种暗号,赵统一转头,就叫后头士兵打暗号询问,没多久后,底下便送来了消息。 “先生!赵将军说,他们刚夺下营门,朱桓就已经派人去求援了,只是将军碍于人手不足,没有派人去阻拦。” 人手不足?马谡头一偏,笑了笑。 长阪坡下,千军万马中都能杀个七进七出,难道赵云杀不了一个传令兵? 赵云搞什么名堂,马谡自然明白的很,只是他也没说破。 蜀军上下,与赵云同样心思的,不在少数。 西蜀打的是大汉正统的旗号,必须要维护大汉正统的尊严。 与南蛮、山越这种住在中原的蛮族不同,域外胡族是外人,放外人进来屠杀汉人,西蜀有不少高官都有些抵触。 可诸葛亮一意孤行,偏要与司马昭结盟,听说朝廷上有不少大官,已经开始酝酿,要对诸葛亮做出反制。 对诸葛亮来说,这绝对是坏事,但对马谡来说,却是一桩好事。 诸葛亮与司马昭结盟,让西蜀众多谋臣武将不愿接下任务,来前线指挥作战的缺,才轮得到他顶上。 想到这里,马谡轻笑出声。他这一笑,让赵统以为马谡看穿了赵云玩的把戏,连忙岔开话题:“先生!我们是不是再增派援兵?” “不必了!你没看,东吴后营的兵马,还在慢吞吞的更衣换甲,一点都不紧张?” 马谡没有千里眼,十里之外有没有人在换衣服,他当然不可能看的清楚。 不过东吴后营从得到消息到现在,连营门都还没打开,里头的动静,马谡用膝盖都猜得到。 “四大世家各怀鬼胎,其它三家想等朱桓被打残,才会出兵相助……” 马谡从袖里拿出了一个锦囊,笑道:“临出发前,丞相派人送了个锦囊给我,今晚的计划,吴军的反应,甚至赵云将军的举动,丞相都已经写成了锦囊妙计,若是赵云将军没有回来,我才要觉得奇怪呢。” 看着诸葛亮写的计划分毫不差,赵统不禁连声称奇,马谡脸上是笑意更浓。 这次大败东吴,得胜而归,他马谡的大名,将传遍西蜀上下,就是在他大哥马良面前,他也能扬眉吐气! 想到马良,马谡又想到了士子之间流传的那句话。 “马氏五常,白眉最良!” 马家五个兄弟明明都在朝当官,受到瞩目的,却永远只有他的大哥马良! 第221章 马谡心里气不过,可这人又是他亲大哥,他不好发作,只能抑郁隐忍。 幸好,戏棚下站久了,总能当上主角,这一次出战,就是他的机会! 于是,马谡没有听马良的劝阻,径自接下了这个任务,打算一吐过往的怨气。 想到终于要出人头地,青史留名,马谡禁不住狂狷性子大发,放声长笑:“这次就让天下人知道,马家除了白眉马良,还有我狂生马谡在!” 混世三国12街亭之战-第二章滚回你的火星去 “今夜,四大世家怕是要恶梦连连了。” 秦阳山上,同样有个书生带著书僮,居高临下看着吴军营地的战况。书生摇头晃脑,拿着酒瓶,只是书生那身板穿起书生服来,怎么看都还是块叉烧肉。 “胖爷!朱桓军连半个时辰都撑不过去,已经溃败而逃了。” 身后,马休从文燕手里接过战报,快速阅览后,与胖子说道。 这次出兵援魏,四大世家发兵三万,少说每家都出了七八千人,随便一家都能与五千鲜卑铁骑斗个旗鼓相当,会败的这么快,其中自然有猫腻。 闻言,胖子鼻头一哼,摇头失笑:“朱桓不是傻子,他看三只老狐狸按兵不动,也知道他们想借刀杀人,让蜀军把朱家的兵力耗尽——没了兵马,朱桓还怎么当这个统帅?” 四大世家怎么内斗,马休懒得管,但他看胖子坐的纹风不动,手上那壶酒还有半壶,忍不住问道:“胖爷,还没到我们出手的时候?” “嘿嘿!小皇帝交代,四大世家全都得敲打敲打,咱们吃皇粮的,做事可不能掺泥带水……现在,遭殃的可只有朱家呢!” 这件事情,马休明白,可四大世家不是纸扎的,朱桓会败是因为事出突然,被打的措手不及,现在其它三家有了防备,蜀军还能得逞吗? “胖爷,其它三家尚有两万余人,蜀军派出的士兵,满打满算也才五千多,说不定……” “说不定四大世家还有翻盘的机会?”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马休点头就答:“正是!” 胖子笑了笑,指着后营三家的营地分布:“五千对两万,蜀军是没啥机会,但若是五千对七千,那就未必了……” 琢磨着胖子话里意思,马休总算明白过来。 四大世家全都是一门心思死道友不死贫道,如果可以,最好道友们都死的干干净净,这样一来,最后保留实力将蜀军打退的那人,自然能总揽所有战功,得到所有好处。 此时,鲜卑人马已经从朱家大营离开,准备进攻张家的阵营,与此同时,其它两家却是纹风不动,丝毫没有要出来帮手的意思。 隔山观虎斗,坐收渔翁利,马休终于明白胖子酒壶里还剩下半壶酒的意思。 戏,才演到一半呢! 马休默不作声,静静退到了一旁。 照胖子的说法,其它两家发兵救援,少说还要一个时辰,他正想回头吩咐让士兵们再歇歇,前头,胖子的声音却突然高了几分。 “情况有变!让张任、姜维即刻出发!” 什么变化?莫非蜀军派了人马增援?马休目光扫过底下吴军营盘,却是陆家与顾家大开营门,准备出兵援助了。 “不好!” 马休这句不好,引起了胖子共鸣,但他们俩想的,却是截然不同的意思。 马休以为,四大世家怕是想到了唇亡齿寒的道理,打算出兵支持,他担心鲜卑骑兵被四大世家打退了,解烦军将无法完成任务。 可身前的胖子,嘴里说的不好,却是另一个意思。 “三大世家若是固守阵地,少说还能撑一个多时辰,现在……怕是连半个时辰都撑不住了!” 东吴营地里,顾家子弟与陆家士兵已经整好了队伍,步出了营门,准备给鲜卑人来个前后夹击。 但,离开防御工事完善的营地,与鲜卑铁骑进行野战? 四大世家的老家伙们,纯粹老寿星上吊,嫌命太长! “吹号!让张家的人知道我们来援,要他们准备出击!” 战场上,发号施令的是陆康。 四大世家虽然都派人出来了,但只有陆家与朱家是家主亲临战场,其它两家,不过是派了手下干将,想来分杯羹罢了,陆康仗着官阶高人一品,直接下了命令。 只是号角声一响,最先反应的不是张家,而是鲜卑铁骑。 带领鲜卑人的大将丘力居,面对着东吴完备的防御工事,拒马、木栅、陷敌坑,正烦恼着该怎么突破防线,没想到对方居然傻的自己送到了跟前。 “老子要是杵在这攻营门,就是真棒槌了!儿郎们!跟爷一起去杀人啊!” 为了抢占营门,鲜卑铁骑已出现了死伤。 他们没有攻城器械,面对东吴层层迭迭的陷阱,只能用肉身去填,既然有人肯跟他们打野战,当然是求之不得。 一得号令,鲜卑铁骑立刻做出变化。 这些士兵,打小就在草原上玩马长大的,缰绳一拉,几千人一同调转马头,马蹄同声叩地的炸响,吓的陆家父子差点从马背上跌落下来,当见到鲜卑铁骑刀尖所指,已是自己项上人头时,脸色更是刷地惨白。 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即便惹祸上身,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陆康镇定心绪,立刻高声大喊:“布阵!迎敌!” 江东少马,唯一的骑兵又在马超手上,这次出兵,四大世家派出的多是步兵。 虽然步兵没有骑兵冲锋时的震撼,可一旦结成阵势,前头有盾牌兵阻挡,长枪兵戳马,后头有弓箭手放箭、强弩兵后援,与鲜卑铁骑正面硬撼,绝不会吃亏。 只要将士用命,陆康仍有信心能拿下此胜。 但,陆康忘了,刚才临出营门前,他才与自家将士交代过,不论待会战况如何,第一要务便是保存实力。 想保存实力,最好的方法莫过于避而不战,于是原本集结好的阵势,在陆家士兵刻意退让的情况下,漏洞百出。 陆康还来不及要大伙补上缺口,鲜卑骑兵后军变作前军,已经发起了冲锋。 “汉狗!今天你们都要死!” 一马当先的是丘力居,他手上挥舞着狼牙棒,嘴里大声嚷嚷的则是汉语。 自从玉门关一战被马铁几刀制伏后,丘力居不仅勤练武功,更学了几句汉语,就是准备有朝一日报仇雪恨时,能出几口恶气,只是还没遇上马铁,却让陆康当了替罪羔羊。 见敌军已经进入弓箭手射程,再不还击,就要尽失先机,陆康也顾不得阵势凌乱,大手一挥,便高喊放箭。 箭射的稀稀疏疏,有气无力,归咎原因,仍是陆康先前交代惹的祸。 鲜卑铁骑的马蹄越靠近,陆家子弟退却的脚步就越明显。 顾家的士兵不是傻子,头破血流我来,争功领赏你去,有点脑袋的,都知道这事不能抢着做。 于是江东士兵与鲜卑铁骑甫一接触,就像热汤泼雪,登时融了一片,陆康父子脸色铁青,眼看最前头的盾阵就要被冲散,陆康不禁大吼:“你们在干什么!还不赶紧上前迎战!” 打仗这种事,凭的就是一股气,士气要是泄了,满脑子剩下的就是逃命,可两军一交战,东吴军立刻被打的没脾气,还怎么迎战? “来不及了!军心已散,得有大将带兵冲杀一阵才行!” 这声音,是从陆康父子身后传来的,他们俩一扭头,就见到了逃出生天的朱桓。 败军之将,何足言勇? 陆康本想嘲笑几句,但转念一想,扛不过这阵,半个时辰后陆家便要与朱家平起平坐,成为互相舔舐伤口的丧家之犬,他立刻拱手与朱桓说道:“还请将军出手相助,皇上那里,陆家定会开解。” 四大世家中,只有朱家是武人出身,上阵冲锋,非朱家人不可。 尽管知道眼前这些人个个都是帮凶,但木已成舟,事到如今朱桓唯有亡羊补牢,他大手一招,身后侄儿朱节立刻跟上。 只是两人一跨上陆康让人备好的马,四周的陆家亲卫却拥了上来,堵住了路,不让两人离开。 陆定与陆康看的是一头雾水,不由出声叫骂:“你们这群不长眼的,还不给朱将军让开路了!” “好!我这就帮你们开条死路!” 这汉语说的生涩,陆康父子还没听清楚说的是什么,那阴邪的笑声,已经让他们感觉不妙,两人连忙喝斥:“你们到底是谁!” “教皇座下,刺客黑夜。” 教皇是哪根葱?黑夜又是哪颗蒜?众人都不清楚,但“刺客”二字,大伙都清楚是什么意思。 朱家老少两位将军反应最是快捷,没等刺客出手,手上巨螯刀已经当头劈下,大吼道:“来人!抓刺客!” 周围尽是吴军官兵,就算刺客有十多人,只要朱家老少能挡下几阵,这群刺客便讨不了好去。 朱家二人身手都达虎卫上阶,虽然还不能配合本命兽施放技能,但本命兽附加的能力也能增添招数威势,他们俩放声一吼,一只巨蟹高抬双螯,随着巨螯刀落下。 刺客能在千军万马中混到众人身边假扮亲卫,手上定有几把刷子,谁想这刀落下,居然就这么砍下了亲卫人头? 朱恒扭头一看,朱节那里也是同样情况,没想到这帮刺客竟是绣花枕头,朱桓不禁笑道:“这点本事也学人家做刺客,你们是自寻死路啊!” “我刚说过,死路是开给你们走的!” 声音飘飘荡荡,遍布四周,朱桓巨螯刀横扫,百川刀法几个来回,就将周围假扮的亲卫杀了个干净,他横刀立马,大有万夫不当的态势,大声喊道:“还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 第222章 “你已经活够了,那就去死吧!” 这次,声音明显是从侧边发出来的,朱桓转身就要出刀,可目光一撇,人却愣住了。 那头策马杀来的,正是朱桓自己! 还没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假朱桓的刀已经拦腰砍下,接下来的事,朱桓完全没了印象。 当然了,死人怎么会有印象。 “是镜像!” 陆康慌的大叫,那一头,朱节与朱桓是同样下场,他们俩一死,别说带兵反攻,恐怕连陆家父子都是小命难保。 看见陆康惊慌失措,陆定也没了主意,前来救援的亲卫,根本不是朱桓与朱节镜像的对手,眼看在劫难逃,陆康不禁叫道:“定儿!咱们快退!这仗赢不了了!” 他一把要将儿子拉走,却是拉他不动,一直等刺客杀到十丈开外,迫在眉梢,陆定才叹息说道:“唉!这功劳,只能让给张家了!” 陆康险些没给儿子贪功的个性气晕过去,他拉过陆定上马就要离开,这番拖拖拉拉,已经误了时辰,退路给堵上了。 此时,什么江东第一世家,东吴当朝权臣,就如同梦幻泡影,过眼烟云,直至此刻,陆康才觉得如梦初醒。 刚才死的那个人,是他的老战友朱桓,从黄粱美梦抽身后置身真实世界,直到这一分这一秒,陆康才彻底省悟,这次,他错的离谱。 只是,朱家还留下了朱然这个香火,而陆家,恐怕就要在此绝后! 看着身边陆定一脸惊惶,陆康心如刀割,护犊之心油然而生,他策马挡在陆定前头,对着缓缓围上的士兵叫道:“再不让开,休怪老夫不客气!” 陆康的武器是几张道符,他嘴上说的强硬,但手上的筹码,却叫人忍俊不住。 “几张符就想破我的黑影?哈哈哈哈!只要有光线,有影子,我就有数之不尽的人手,你杀得完吗?” 果然,陆康手上火符才烧伤几名士兵,后头有不少士兵簇拥而上,想来救人的吴军都给这些镜像挡在外头,在月光照射下,可以发现镜像们都是从影子里生出来的。 是驱使影子的邪门法术?陆康看到这里,心里又气又恼,这刺客胜券在握,迟迟不动手就是想戏耍他们,不禁气的骂道:“看过刺客,没看过这么多话的刺客!” “哈哈哈哈!你们汉人说,拳头大的人有资格说话,你能奈我何!” “你个大熊猫,这句话说的对!拳头大的人有资格说话……给老子闭嘴!荆棘土牢!” 轰隆一声,土牢破土而出,将整片影子镜像圈进了牢里,没有了光线,自然没有影子,土牢一圈,里头的镜像立刻无法再生。 土牢外,黑夜刺客见大批部队给人一锅端了,气的大叫:“是谁!” “连胖爷你都不认得?你他妈还不快滚回你的火星去!” 这话,胖子是在刺客耳边喊的。 他之所以迟迟不现身,除了要找到这偷偷摸摸的家伙到底躲在哪里,还要看看这影子镜像到底有什么破绽。 没想到这家伙恁地不敬业,做刺客做到这么多话,也是活该倒霉。胖子一阵凝神定气,避免剑丸把荆棘土牢使成了绝对领域,大手一捶,便解决了大半的麻烦。 没料到行踪给胖子逮着,那刺客一转身就想挤进士兵里鱼目混珠,赵云说过,情况若是不对,便要即刻撤退。 但他要退,得先问过胖子。 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根五爪耙子,胖子将钉耙往前一捞,便直接扣住了刺客肩骨,一把将人捞了回来。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敢情你把老子这里当公厕了?” 话刚说完,钉耙竟然变成了一口大钟,只见胖子双臂抱起大钟,轰的一声,就把那人罩了进去。 “老子还有其它事,晚点再来收拾你!”一救出陆家父子,胖子对着远处便是大喊:“张任、姜维,还不动手!” 话音一断,解烦军伏兵立现,虎卫营全员出动,紧跟在后的武燕清一色是骑兵,他们从吴军溃逃的方向冲了出来,一个个嘴里大喊:“临阵退缩者,定斩不饶!” 这次,他们来救人,也是来杀人的,溃逃的吴兵只要多退一步,解烦军就会砍下他们的头。 经历过风风雨雨,胖子早已没了妇人之仁,顾陆两家虽败,但逃走的比嗝屁的多,这些世家子弟要是不死,回头安全了,那点贼心思肯定又会起来,所以,胖子怎么都得逼他们去死,只有死绝了,才能断了四大世家的贼心眼! “杀!” 冲在最前头的虎卫营以虎狼之势砍了几颗脑袋后,直接威摄了败逃士兵,也遏止了溃败之势,带头的姜维见情势已受掌握,趁机高喊:“弟兄们!阵前退缩,回到江东也是死路一条!不如趁着解烦军来援,大伙一同反击,杀他个片甲不留,将功抵罪!” 被李广附体之后,姜维不仅武功招式与李广相同,就是战机掌握,领兵出战,都有李广的影子在。 当年飞将军李广最爱以寡击众,以少胜多,加上对手还是域外鲜卑异族,姜维战意是空前高涨,他策马跑在最前头,手上银枪横扫,便往鲜卑铁骑的前锋迎去:“来呀!够胆的,就来跟我一较高下!” 鲜卑铁骑排的是锥形阵,阵势最前端是攻击力最强的一点,东吴军里,就连手持大盾的士兵都不敢轻捋其锋,没想姜维竟以肉身撞了上去。 轰的一声,战马相撞,巨大的冲撞力道立刻让马儿血肉横飞,只是马背上的姜维早已跳开,手上龙枪一刺,已经将锥形阵的尖锥挑去。 一枪穿喉! 传说李广生前朝巨石射箭,可以入石三分。木杆箭要能穿石,不仅要力道大,其中使劲的诀窍,更是不传之秘。 今日,飞将军风采再现,就要让鲜卑人看看,当年的龙城飞将是如何闯过生平七十余战而不败了! “想活命的都给我让开!” 杀了最前头的鲜卑骑兵,姜维踩在敌军马背上,猛力一蹬,彷佛杀神转世,开出了一块修罗战场。 一手持枪,半空中刺敌咽喉,长枪挥舞下,没有半个活口。 一手拿刀,落地后大砍马脚,钢刀来回间,马儿悲凄哀鸣。 姜维深得战场上活命的诀窍,每次出击都是一沾即走,身形神出鬼没,纵使鲜卑人都是草原上的烈马,但在姜维手下,也只有乖乖臣服一途。 情势转变的很快,见姜维单枪匹马破了鲜卑锥形阵,东吴士气立马高涨,众人纷纷扭头,不再言退,而是准备与鲜卑人血战一场。 “汉人!你不是我的对手!叫马铁出来!” 眼见情况有变,身为烈马之首的丘力居高呼喊战,他这次来,目标就是胖子跟马铁,其它人,他一概不放在眼里。 “哼!凭你?当时在玉门关,马铁将军一刀把你逼落马下,两刀逼的你弃械投降,你还好意思叫战?” 姜维这话说的大声,后头吴军听的哄堂大笑,心情一松,手脚不由更放了开。 对于激起士兵的信心,龙城飞将李广自有他的一套,而一旁的张任有军神称号,自然不会放过战机,令旗一下,便开始指挥士兵进击。 战局正在变化,局面偏向东吴,可丘力居只是气得脸红脖子粗,狼牙棒一抬,就要堵住姜维的嘴。 他背后巨猿现出身形,两只猿臂捶着胸膛就是大吼,端的是威势惊人,只是,即便丘力居现出的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对逐渐倾斜的局势,都无法力挽狂澜了。 这不是功夫的问题,而是算数的问题。 四大世家加上解烦军,比起鲜卑铁骑,人数再次回到了两万对五千的数目,四比一的比例,一人砍一只马腿,都能把骑兵砍成了步兵;何况,先前带兵的是陆康,主帅无能,累死三军,但现在带兵的是张任,虎率群羊,羊都能变狼了。 街亭那头,蜀军撤兵的金锣声,就在丘力居狼牙棒一棒落空时,响了起来…… 混世三国12街亭之战-第三章周瑜家的胖娃娃 “哈哈哈哈!好!真的是太好了!” 街亭栈道上,马谡纵声狂笑,他身后的赵统则是一头雾水。 鸣金退兵,功败垂成,有什么好乐的? 看来马谡仍有后着,否则不会如此欢喜……赵统想到这里,不由问道:“先生,属下是不是先让赵云将军去准备?” 蜀军有多少兵力,赵统清楚的很,如果马谡真有后着,除了赵云,不会再有其它人。 可马谡扭头看向赵统,却是一脸奇怪:“让赵云将军去准备什么?” “这……先生不是打算派兵增援吗?” “增援?如果要派兵增援,我何必鸣金退兵?” 赵统微微一愣,道:“先生是想让赵云将军伏击?” 话说到最后,连赵统自己都有些心虚。增援这主意烂,伏击这主意更烂! 果然马谡眉头一皱,道:“小将军难道看不出来,吴军士气已复,又得援军相助,今夜已事不可为了?” 赵统不是看不出来,他是看不明白。 马谡既然这么说,就表示今夜的夜袭是真结束了,但,若真是这样结束了,有什么值得马谡纵声狂笑,鼓掌叫好的? 见赵统古怪,马谡从袖里拿出了一个与先前不同的锦囊,赵统接过锦囊拆开一看,仍是诸葛亮的字迹。 赵统一面看,马谡一面说道:“丞相神机妙算,东吴的一举一动,全都在他的掌握之内,今夜我会见好就收,其实也是丞相的交代东吴兵力远胜于我,没有绝对优势,切不可与他们硬碰,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最不可取,所以我才会鸣金收兵。 第223章 “至于开怀大笑,原因就在这锦囊上头,丞相既然什么都算到了,自然也安排好了,今晚的夜袭,不过是计划的第一步,接着,还有第二步、第三步呢!” 听马谡这么说,袖里怕还藏了不少锦囊妙计,莫怪他败也败的如此痛快,敢情是真有后着的呀! 锦囊上的吩咐,上头不过短短百来字,但赵统越看眉头皱得越紧,看到最后,不禁倒吸了口凉气:“先生……丞相这计划,会不会太险了点?” 看过锦囊妙计之险,马谡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在回答赵统:“丞相让我们把兵力往街亭栈道上调,只留赵云将军率部分兵力守在栈道外。街亭山上无水无粮,要是给吴军围了,绝对是死路一条,这点,你我都明白……” 街亭,是西蜀到东吴的隘口,两国交战必经此处,这是军事要地,确实需要有人把守占领要地。 但,这块要地,同时也是《孙子兵法》上写的凶地无水无粮,无险可守,一旦被包围,必死无疑,这地方险的不能再险。 过往,东吴与西蜀占领的,都是距离街亭十多里的险要,现在诸葛亮把他们往这绝境里送,到底是做何打算? 马谡续道:“小将军应该也猜到了,丞相要我们驻兵街亭,就是要拿我们来诱敌,东吴新败,绝不会放过这个扳平机会。” 诸葛亮很会算人心,平常时候,或许这诱敌戏码不会奏效,但东吴刚刚才大败一场,怎么也得把场子找回来才行。 马谡像是在说服赵统,也像是在说服自己,道:“如果演一场戏——马谡一意孤行,把蜀军带到山上驻扎,而赵云将军不从,自行带了千多名士兵下山驻守,你猜东吴那头听到了以后,会有什么反应?” 赵统皱着眉,照着常理答道:“街亭栈道难行,蜀军上山以后,没有半天时间绝下不了山,如果仅靠父亲大人率领一千兵马,山下必定是守不住的,东吴觑得机会,只要出兵赶走山下蜀军,我们就只能等死。” 马谡笑了笑,一派轻松的说:“这不就达到咱们要的目的了?接着,只要丞相援军来的及时,咱们里应外合,不就能反将东吴一军?” “里应外合,前后包夹,这是好计,若是援军及时赶到,我们固然能将东吴一网打尽,全胜而归……不过,这计实在太险……” 后面不吉利的话,赵统没说出口。 “小将军担心,要是丞相算得不对,我们就得全军覆没,命丧山头?” 虽不想往这里想去,但赵统的头仍是重重点落。 马谡一脸浅笑,轻松的说道:“这就是我方才叫好的原因……丞相的计划我斟酌了很久,直到刚才,丞相连东吴何时会出兵增援,又是派谁增援都算的一清二楚,我才敢确定,丞相的计划,绝对万无一失。” 亲眼见识了诸葛亮神乎其神的算计,马谡终于肯定,天底下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跳脱诸葛亮的算计,只要照着锦囊上写的去做,他很快就能建下不世奇功,让世人知道他马谡的大名! 见说不动马谡,赵统也只能陪笑,只是他心中却有不同想法。 诸葛亮若真能算尽天下,何必选一个如此凶险的计划进行? 赵统心底,有几分说不得的忧虑。 清晨时分,东吴军队正在打扫战场,原先的大营已经拔去了朱家的旗帜,换上了解烦军的大旗。 帅营里,胖子刚刚坐下,茶都还没斟满,马休已经揭帘入帐,道:“胖爷,想不到四大世家如此识相,几位家主一大早已经带人离开,说要亲自回京领罪,看来这次的任务,咱们是圆满达成了!” 胖子啜着热茶,一口一口的喝,好一会后,才吐了口热气:“去!他们几只老狐狸,老子援军来的这么刚好?他们几个猜都猜得到,这是上头安排好的,既然如此,他们还不赶紧顺着台阶下?” “这……我看他们几个都变得挺乖巧,最少皇上想敲打四大世家的目的达到了吧?” 一碗茶喝尽,胖子才满足的呼了口长气:“牛不低头喝不了水,这次咱们强压着他们低头,肯喝水的,恐怕有限。再说,初生之犊不畏虎,长了犄角反怕狼……” 马休听懂了,老的肯服气,小的不长进,他脱口便说:“胖爷说的是陆定?” “不错,看到了朱桓的下场,陆康八成是想告老还乡了,可他儿子,恐怕不是这么想的。” 想到陆康说要回京请罪时,陆定脸上那副不甘愿的模样,胖子不禁好笑。 马休在一旁沉思,半晌后才问道:“爷!那我们是不是该送个信回去,知会一下上头那位?” “免了!咱们上头那位有的是本领,别小看他了,你把蜀军的动静报上来,咱们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就行了。” 胖子总觉得,孙和这小皇帝不简单。 若这次的计划真是小皇帝的手笔,孙和登基这一年来全无表现,岂不都是在装孙子? 隐忍至此,为的到底是什么? 这件事,胖子怎么都猜不出来,幸好眼下小皇帝针对的并不是他,孙权的事,胖子做的不着痕迹,也不怕露了马脚,更何况,东吴毕竟是孙家的天下,有个精明的接班人,总是件好事。 胖子刚放宽心,就听马休说道:“爷!我正要说这事,蜀军的动静有些奇怪,听说马谡一声令下,把人马带上街亭山了。” “马谡把部队带上街亭?” 胖子瞪大了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马休也是苦笑表示不解,摇头道:“听说马谡贪图街亭居高临下,可以掌握整个战场,所以把人都带上了街亭。” 马谡带兵上街亭的原因,跟史册记载的是一模一样,胖子自然不是吃惊这个。 《三国演义》中,每回胖子看到这一章时,心里总有千百个不解。 《孙子兵法》中记录了兵家九大要地,其中有三种地方,占领时若不小心注意,随时都有性命之危,这三种地方,说的就是死地、凶地、险地。 这个小小的街亭山,把这三种地形的特征都占全了。 无要地可守,无水源可用,上了街亭山跟进了阎王殿简直没两样,陆家父子不懂兵事,都知道营不能扎在这山上,何况是马谡? 难道真像史册记载,马谡年轻气盛,贪功冒进,所以闯下大祸? 胖子摇了摇头:“绝不可能!就算马谡一意孤行,先不说诸葛亮远在千里外,他的命令马谡可能不听,赵云就在他身边,怎么可能让他犯这样的错误?” 马休点了点头:“没错,听说马谡已经跟赵云闹翻了,听说赵云带了千多名白耳兵与马谡拆了伙,自顾在山下扎营,不肯上山。” “这是探子探到的?”胖子语气里尽是狐疑。 马休点头道:“天眼与蚁图探回来的情况也是一样,蜀军已经上了山,看那数量,除去赵云带走了千余人马,其它的都在山上。” 胖子眯起了眼睛,道:“俗话说打仗要看天时地利人和,蜀军满打满算,兵马还不过万,光人数上就差了我们一倍,现在又上了街亭山,连地利都输了……马谡还年轻,想死也不必急啊。” “爷怕他是诱敌之计?”马休刚把话说完,又自个摇头否定:“不可能,我们只要包围街亭,用不到两天,蜀军断了水,自然就得投降。这方圆百里我都用天眼与蚁图瞧过,根本没有其它蜀军存在,若真是诱敌,我军包围了街亭,谁来打我们?” 面对东吴上万大军,赵云那千名士兵不过杯水车薪,起不了作用,街亭附近藏不住人,如果真是诱敌之计,诸葛亮从最近的关卡派兵到达街亭栈道也要四天。 四天,够马谡死上两次了。 这件事,怎么听都觉得是计,胖子一手捂着脑袋,忽然灵光闪现,赶忙问道:“老子抓回来那个罗马人,拷问过没有?” 如果马谡手上的罗马人,也有像德鲁依或是亡灵法师这样的货色,未尝不是个原因。 马休摇头苦笑,道:“那人是个刺客,虽然在战场上多话了点,该有的素养还是有的,抓回来没多久,他就咬舌自尽了。” 咬舌自尽?那长舌鬼刺客,怕是不小心咬到的吧? 好不容易想到的线索又断了,胖子不由得叹了口长气,兀自伤着脑筋。 “胖爷的顾虑,小子想过了,朗尼那伙人就在后营,他们说,罗马教皇手里只有三支武力,分别是白昼剑士、黄昏法师与黑夜刺客三支。” “没有其它兵种?” “没有了……应该。”马休凝神细想,半晌后说道:“就连天眼带回来的画面里,山上的罗马人也都是剑士打扮,再无其它。” 所有可能都给断了,难道真是老天注定,马谡非命丧街亭不可? 一时间,胖子沉默无语。 “胖爷,咱们现在是怎么打算?” 深深吸了口气,胖子脑袋里想的,都是当初马铁兵败被俘后的惨况。 即便这真是个机会,也不能拿兄弟来冒险! 心一横,胖子开口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在老子没想通之前,咱们按兵不动!” 不发兵,胖子倒要看看,这出“挥泪斩马谡”,是要怎么演出来! “按兵不动?胖子,这可不像你啊!” 听到这声音,胖子一喜。 是鸟叫啊! 吴都,建业。 皇宫里,宫女与太监们在领班太监的指挥下,正忙着应付一场筵席。 这场宴,款待的是四大世家家主。 四大世家先前飞扬跋扈,现在虎落平阳,照说,这该是场鸿门宴才是。 第224章 但出人意料的是,宴会上,孙和绝口不提四大世家败战之罪,甚至他还特地对战死沙场的朱桓加封了冠军侯一职,同时承诺继位的家主朱然,会亲自主持朱桓的葬礼丧事。 “朱家生生世世,必不负皇上恩情!” 看到朱然感激涕零,指天跪地的发誓时,陆康彻底认栽了。 甜枣与大棒齐下,恩惠跟威压并施,孙和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御下之术,他们陆家要再不识相,恐怕离满门抄斩也不远矣。 陆康一时间心灰意冷,索性灌起了酒,一场筵席下来,他喝了个酩酊大醉,也算是宾主尽欢。 这场酒宴吃了个把时辰,直到御书房外,领班太监挨个挨个的把这些高官大人们都送走后,才算有个了结。 “这些读书人啊……还是当官的呢!” 说话的领班太监正是当日伺候太皇太后听戏的小三子,他看着这伙读书人走路一摇三摆,心底正好笑着,身旁一个小太监凑前就与他说道:“三公公,下人们说,那小妖人来了,正在偏殿里等皇上呢!” 听到“小妖人”三字,小三子笑吟吟的脸立刻铁青,一巴掌就把小太监扇倒在地。 他低下头,压着声在小太监耳旁,一字一字的说道:“给咱家把话传下去,你们平日怎么嚼舌根,咱家不管,但这话要是皇上或太后听到,包你们抄家灭族,家里连只鸡都不会留下!” 小太监给这巴掌扇的眼冒金星,刚想起身,听到领班太监这么说,又吓得软了脚,连忙说道:“公公饶命!小的听下人们这么喊才会一时口误,是我嘴巴贱!是我嘴巴贱!” 小太监抬起手,一个又一个的巴掌就往自己脸上扇去,没多久,御书房里就传来个声音:“小三子,外头是怎么回事?” 声音里有些恼火,怕是给巴掌声吵着了,孙和一跨出门,一脸怒意的看着地上坐着的小太监跟那小三子。 小太监低头颤抖,那磕头的方向虽是向着孙和,却也把小三子给包含进去了。 小三子退开一步,道:“禀皇上,下人不懂规矩,奴才已经教训过了。” “得了!教训人的事以后别在朕旁边做,看了烦心。” “是!皇上!” 小三子一应声,那小太监也算机伶,连忙磕头叩谢皇恩。 孙和正要转身回房,小三子赶忙拦道:“对了!皇上,小周郎正在偏殿求见,是不是让奴才召他晋见?” “他来了?怎么不早说!我……朕这就过去,不用宣了!” 三步并两步,孙和的脚步越走越快,光看皇帝这副猴急的模样,小太监就是个瞎的,也猜的出那小周郎有多得宠,领班太监说的没错,谁要真得罪了这人,恐怕宫里也待不下去了。 孙和急匆匆来到偏殿,正要进殿,就见小三子随侍一旁,准备与他一同入内。 皱了皱眉,孙和摆手吩咐:“下去吧,有事朕会唤你过来。” “是!”小三子面无表情。 听说小皇帝与这妖人见面时,完全不让旁人随侍在侧,不知两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想起了太皇太后的吩咐,见左右无人,小三子连忙把耳朵贴上了门房,凝神偷听。 “咦!孙大哥你气血翻腾,方才动怒了?” 这声音听起来稚嫩,便是下人们说的小妖人无疑,小三子嘴角一笑,这人果然有点本事,连孙和情绪有过起伏都能清楚掌握,太皇太后的担心不无道理,小皇帝是国之栋梁,可不能让这些邪魔外道用些花言巧语给欺瞒了。 小三子从怀中拿出纸笔,便要把里头两人的对话抄下,好当做呈堂证供,可孙和接下来一句话,差点让他把手上的笔给扔到了地上去。 “哼!那几个不长眼的敢在背后说贤弟坏话!下次再让我听到,一定割下他们的舌头喂狗!” 敢情底下人传些个什么话,孙和早听明白了,方才会动怒,还是嫌小三子罚的轻了?小三子咋舌不已,正要赞叹孙和修养好,就听里头大笑:“大哥现在修养大进,比起以前动辄赐死,迁怒杀人,好上太多了。” “嘿嘿!贤弟说过,想做个明君,就要有容乃大,你说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哥哥是做皇帝的,怎么能给个宰相比下去?” 若是胖子在此,下巴肯定会掉到地上。 宰相肚里能撑船,这话可是后人用来赞誉宋朝宰相王安石的,胖子都还没用,竟给人捷足先登了? “哈哈!大哥好气度!其实下人们也没说错,依我这年岁,照理说该是在襁褓中牙牙学语的年纪,可我非但与十多岁的娃儿一般大小,脑子里更是装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说是妖人,只怕也差不了多少。” “去!贤弟,别理会外面的闲言闲语,你是文曲星下凡,是老天爷派来帮大哥统领江山的,自然与别人不同,别跟那些俗人一般见识!” “好了,咱们不谈这个,说说正事吧……大哥,你可是照我说的款待了四大世家,还封了朱桓的官?” 闻言,门外的小三子又是一抖。连皇帝封官都敢出主意,这小妖人偏袒四大世家,定与四大世家有些关系。 门里,孙和没好气的回道:“封了封了!我还答应了朱然,给他那死鬼老爹主持丧礼……秽气。” “大哥,御下之术,莫过恩威并施,何况,封个死人当侯爷,既不用发饷也不必耗粮,换来朱家对你死心塌地,这可是千金都买不到的呀!” 小妖人不是给四大世家护航? 小三子在外头听出了点味道,只是宫廷斗争,这水实在太深,他不过才学懂写字,还琢磨不出个道理,只得一五一十的把对话写下,好让太皇太后自个去评断。 他刚把话写下,就听孙和没好气的说道:“得!这话你说过上百遍,我都听到烦了!你知道的,大哥只是气不过……你看四大世家平日是什么德性?个个骄蛮跋扈,大哥政令一下,他们若不满意,还能七折八扣,最后回我个什么不顺民意,政令难行!” 听孙和气的连声音都在颤抖,小三子也是义愤填膺,后悔当日收了陆康的银子,他这人虽然贪财,但到底是谁赏的饭吃,他心底是清楚明白。 于是,写到四大世家的坏话时,小三子又自个加了几笔什么四大世家三餐要吃七头猪八只羊九条牛,这才稍稍解气。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四大世家的问题由来已久,从朝廷京官到地方父母官,十个有八个是四大世家的子弟,想一次解决这问题,肯定会动摇国本,绝非明智之举,大哥千万要忍耐。” “知道了!我这不就是在忍耐吗?好了!别说这些老家伙了!前线那里怎么样?有消息吗?” 孙和这话一问,小三子立刻犯了为难。 这话再往下听,恐怕就是东吴军机,老佛爷可没叫他听这个,他正犯难着该不该继续抄下去,突然一愣。 不对!军机大事,前线消息,不都是解烦军的责任吗?皇上干啥问这小周郎? 还有,先前皇上说那四大世家的恶行恶状,显然也不是在朝廷上发生的事,皇上又怎么知道的? 压着心底好奇,小三子动着笔,把里头的一字一句仔细的记下。 “我们手边的消息,我已经给庞统送了一份过去,他人也到了胖子那里,接下来……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把这些事告诉孙和,又何尝不是想看他的造化? 房里头,小周郎一双小眼睛盯着门边,眼底尽是笑意…… 混世三国12街亭之战-第四章作贼的喊抓贼 成都,丞相府。 膳房里,黄月英泡好了蔘茶,正准备给诸葛亮送去。 这时的日头正大,平日这个时候,都是丞相府最忙碌的时候。 诸葛亮自受伤以后,大权下放,表面上管的事变少了,可实际上,不少官员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还是会往丞相府里跑。 来的人一多,诸葛亮说的是口干舌燥,这盅参茶,是给他生津止渴用的。 只是今日的茶里,少了几味解渴的药材,究其原因,与丞相府里空荡荡的景象脱不了关系。 已经有好几日,没有人来找诸葛亮商讨政事了。 黄月英捧着茶盅,才刚到书房外,就听到了里头的叹息声,她连忙推开房门:“公子喝茶。” 取过茶,诸葛亮摇摇头,闭目养起了神。 见诸葛亮连茶都没心情喝,黄月英纤手搭上男子的肩膀按捏筋骨,半晌后才轻声说道:“公子别忧心,相信朝廷里的诸公大臣,很快就能知道你的心意了。” 丞相府之所以门可罗雀,原因,诸葛亮是知道的。他轻摇手上羽扇,好一会后才睁眼,道:“大臣们的反应,我早有预料。蜀汉以大汉正统自居,魏蜀吴三国里头,我们应当是最不能容忍异族入侵,外患为祸的,现在与司马昭联盟,跟鲜卑外族携手,他们会有这种反应,实在情有可原。” 在与司马昭结盟的事上,诸葛亮的强硬态度,不仅惹恼了徐庶,就是马良、法正,朝中一班文武大臣也都对此反感。 现在他们只是透过不与诸葛亮往来,以表示心中愤慨,要是时间一长,只怕连弹劾的奏章,都会送到刘禅面前。 黄月英是亲手把信跟锦囊交给马谡的人,诸葛亮会遭遇什么下场,她不会不知道,见诸葛亮为此伤神,她不禁心疼:“朝廷诸公真是……公子一心为蜀,都愿不顾名声,担此骂名,他们还要落井下石,实在是……” 黄月英娇声责骂,到后来似乎是真给气到了,一时说不出话。 第225章 诸葛亮端起茶,抿了一口,放声宽慰:“月英,别操心,我既然知道会有这样的下场,早就备妥对策,这几日会伤神,只是心中舍不得罢了。” 照顾诸葛亮的饮食起居,又担任诸葛亮的送信差兵,黄月英早从一些蛛丝马迹里,猜出了诸葛亮接下来的打算:“公子……舍不得马谡?” 诸葛亮又叹了口气,道:“幼常机敏过人,平素又具才名,我曾经不只一次想过,收他做为入室弟子。” 见不得诸葛亮心疼,黄月英插嘴便说:“公子若是舍不得,另外派人去取代马谡不就行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把人调回来,不仅打草惊蛇,还会后患无穷。” 戏已经演了一半,没道理中途换将,何况除了马谡,还有谁能胜任这角色? 想到前几日的战报里,马谡信里雀跃的说着,等前后夹击的计谋成功后,他便可挥兵东吴,趁势拿下合淝,讨回荆州。 那股兴奋劲,看在诸葛亮眼里,实在是讽刺的可以——只是为了刘备遗愿,为了蜀汉大业,再讽刺,诸葛亮都得作上一回。 他一口一口,慢慢的把参茶喝尽,就像在喝马谡的送别酒一样。 看着诸葛亮的举动,黄月英没有再插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诸葛亮既然知道后患无穷,想必他心里早有决定,这几日的犹豫不决,或许,只是在替马谡惋惜罢了。 “好了!月英你帮我把黄叙找来吧!” 街亭栈道,蜀军大营。 战报送回成都已有好几日了,可马谡却迟迟没收到回文,对此,他心底是有几分担忧。 但这些担忧,都被诸葛亮在他心中的巨大形象给压了下去,“诸葛孔明”四个字,不只是个名字,还是胜利的象征。 这次出征,诸葛亮给了马谡三个锦囊,前头两个已经开启,剩下的这个,是诸葛亮留给马谡保命的。 小小一个锦囊,就能救人一命? 若是别人,马谡只怕会嗤之以鼻,但这是诸葛亮给的,马谡相信,真要有个万一,这绝对是他的保命符。 就在他心里猜测着东吴何时上钩,诸葛丞相的援兵又躲在何处时,大帐外头,赵统巡视完营地,揭帘而入:“先生!我刚从摩天岭回来,吴军似乎仍无动静。” 用上“似乎”二字,代表赵统也不敢肯定。 深更半夜,街亭山上虽然能察觉整个战场的动静,但入夜后黑灯瞎火的,谁都瞧不见谁,赵统也只能从吴军营地里燃起的灯火,说出个大概。 “不要紧,街亭栈道难行,吴军真要围山,不会选在半夜进行的。” 马谡脸上轻笑,试图放松自己紧张的情绪,说了个让赵统放心,让自己安心的理由。 赵统也是识相,他知道从上街亭开始,他们便是走在钢索刀尖上,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人胆颤心惊,他刻意放声笑道:“其实东吴哪时围山都没关系,丞相神机妙算,必然已藏好伏兵,等着东吴上钩了。” “正是!” 马谡嘴角扯起的笑容,仍透露着他对诸葛亮的强大信心。 他才想再说些鼓舞士气的话,帐外,卫兵已匆忙来报:“将军!营外有传令兵求见,说是赵云将军派来求援的!” 赵云派来求援,这表示,东吴围山了! 马谡蓦地站起,赶忙说道:“那你还不把人带上来!” “这……将军!那人说他匆忙前来,只奉了赵云将军的口喻,由于没有信物,属下不敢贸然放他进来。” 莫非是来诈营的? 马谡与赵统对视一眼,道:“绑了他手脚,再让他进来。” 马谡轻哼一声,正想让赵统派人去山下确认赵云部队的安危,就听到营帐外头有人高喊着冤枉。 “冤枉啊!谁说我没带信物的?我腰间系的不就是赵云将军的配剑!这还当不成信物吗!你们快放开我,山下的弟兄们就快挡不住了!” 听到来人真有信物,第一个窜出营帐的不是马谡,而是赵统——他爹的青釭剑和盘龙枪,向来是不离身的! 赵统一出大帐,抓着那人腰间配剑就叫道:“真是爹的青釭剑!不可能,爹怎么可能拿随身兵器给你当信物!传令的令牌呢?” 那传令兵长的是方头大耳,一副无辜模样,见着赵统立刻激动嚷道:“少将军!咱们在山下遇到了夜袭,东吴军成千上万,有不少兄弟已经死在吴狗的刀下了!你们快点发兵去救啊!” 这人乱喊一通,内容杂乱无章,俨然不是正格传令,赵统疑心一起,寒声问道:“怎么是你作传令?爹身边的王屹呢?” “少将军!王屹已经给吴狗杀害了,就连他身上令牌都给吴狗抢了去,赵云将军怕东吴假传旨令,所以才会把随身兵器当作信物,叫我赶紧上山求援,再晚,就来不及了!” 这话说的是合情合理,加上有赵云兵器左证,赵统脸上的焦急,说明他已信了八分,身后,马谡接过青釭剑,端详一会后,便与侍卫说道:“放人,进帐再说。” 为免人多嘴杂,马谡只让赵统与那传令入帐,他大步跨入帐中,一转身,青釭剑猛然出鞘,刀锋恰恰架在那传令的脖子上。 马谡沉声喝道:“说!谁派你来的!” 那传令突然遭难,双腿一软,坐倒在地后便喊道:“将军!你可别认错人了,我是赵云将军麾下的,不是什么贼人啊!” 从那传令的动作表情上,看不出有什么奇怪地方,马谡暗忖,这人若不是演技精湛,便是赵云真派人来求援了。 想到这里,马谡收剑回鞘,赶忙说道:“小将军!马谡在此得罪了,不知道山下情况如何?你们没遇到丞相的援兵吗?” 听到援兵,传令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摇头说:“丞相有援兵?在哪里?我们没看到啊!” “在……” 马谡刚张口要说,但却怎么也接不下去,援兵到底在哪,他心里也没个底…… 身旁,赵统不禁急道:“先生,看来丞相怕是算错了时机,援兵赶不及了,咱们不如聚集山上兵马,杀到山下救人!” “这……”马谡沉吟了一下,道:“街亭栈道难行,上下山都只有一条路,吴军只要掌握下山隘口,我们贸然下山,也是死路一条!” 赵统当然知道这道理,只是父亲赵云把随身兵器都送来当信物,足见情况危急,他一时慌张,不知如何是好。 见到赵统坐立难安,马谡沉声说道:“为今之计,只有照原订计划,等丞相援兵一到,我们里应外合,才有办法杀退吴军,救出赵将军。” 听到马谡口口声声说着援兵,那传令突然插嘴问道:“将军,您说的援兵,现在到底到哪里了?我怕山下的弟兄会撑不住啊!” 马谡终于叹了口气,道:“这个……我也不知。” 传令兵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得到的会是这种答案,他摇摇晃晃,颤声说道:“没有援兵,山下的弟兄们一旦失守,这街亭山岂不是要沦陷了!” 传令兵说的,是最坏的情况,却也是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马谡定了定神,道:“丞相不会让我们白白送死的……” 想到诸葛亮,马谡忽然想到怀中还有一个锦囊:“对了,你们等等!” 从怀中取出三个锦囊后,马谡将其放在桌上,依次排列。 赵统见诸葛亮仍有后着,这才稍稍宽心:“先生,丞相仍有交代?” “不错!” 马谡急匆匆的拿起最后一个锦囊,一摊开里头装的纸条,他的脸色不禁惨白,一如那张纸条一样。 白纸上,什么都没写。 马谡忽然觉得天旋地转,手里一个不稳,纸条便掉到了地上。赵统与那传令连忙捡起纸条,不禁面面相觑。 没有字?为什么没有字?丞相这是什么意思? 那传令兵似乎是不敢相信,拿起了其它两个锦囊,掏出了纸条看着。 “为什么?为什么?” 地上,马谡嘴上喃喃念着的,都是重复的一句话。赵统看着坐倒在地的马谡,也是哑口无言。 为什么诸葛亮要送他们来死? 只是,马谡与赵统还没想通,却有人已经想通了:“看来庞统的消息没错……诸葛亮这次不但要送你们上山,还打算送你们出山了。” 说话的,是手上拿着锦囊的传令兵,他的脸随着声音,正在溶化中。 出发前,胖子特地找郭奕学了变形术。 此时他正小心翼翼的催发着剑丸上的力道,以免变回胖子的时候发生什么问题——多了条什么他倒可以接受,少了条什么可就麻烦了。 就在赵统跟马谡惊讶的眼神里,传令兵变回了胖子,而那把青釭剑,则在胖子的揉捏下化成一滩铁水,接着,变回了青龙棒槌的模样。 同样具有如意名号,但如意剑胆比如意金箍棒更加好用,不但能长短粗细,就是想变根按摩棒都没问题,只是变作其它玩意时,青龙魂兵就丧失了魂兵能力,只是柄普通兵器罢了。 赵统曾栽在胖子手上,印象特别深刻,他大手指着胖子就喊:“解烦军统领,黎聪!” “怎么,攀亲戚啊!” 胖子青龙刀抖了几个刀花,肥躯一振,算是热身完毕。 他特地扮成小兵,正是打算入虎穴探个究竟,现在探得了虚实,还不杀人加放火,吐痰兼告官了? 青龙刀一扬,无边杀意立刻蔓延整座营帐,胖子正想使出十二成功力伺候两个家伙,看着出鞘的青龙刀,突然一阵愕然。 第226章 “不对!这两家伙加起来都没个龙将厉害,青龙老祖宗怎么会出鞘?” 青龙刀变作其它兵器时,没有了魂兵的能力,也没了那老祖宗脾气,可一旦变回了青龙刀,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没有旗鼓相当的对手,它可懒的动手。 正想着青龙老祖宗最近是不是转了性子不挑嘴,胖子背脊一凉,营帐外头就袭来一阵腥风。 “胖子!你来的正好!” 这年头,见到胖子会兴奋到喘气叫好的,通常都跟他有仇居多,胖子一转身,青龙刀就给他逼出了寸寸刀芒。 “当!” 可惜,只有青龙刀,没有青龙斩,这刀的威力,不足以砍伤眼前这人。 “黄叙?” “黄叙!” 帐里三人不约而同的都叫出了来人的姓名,只不过马谡两人是喜出望外,而胖子则是乐极生悲。 望着黄叙,胖子撇了撇嘴,道:“诸葛贱人真算的这么准?” 黄叙没有回答,嘴角扬笑,两手一举,魔焰立刻布满全身。血麒麟与他似乎是更为融合了,黄叙的整只手臂已是布满鳞片。 “你死后,我会告诉你的!血盆大口!” “胖子!姑奶奶会了!黄叙这招是爪功,你小心他手上指甲,有毒的!” 武伶玉话刚说完,黄叙就像只千年殭尸,手指前头的指甲硬生生长出了一截,看上去湛蓝的发亮。 “你个大熊猫,黄叙嫌畜生做的不过瘾,还跑去做殭尸?老子今天要不解决他,就枉费我在庐江大宅里学成的天下第一道术了!” 当然,胖子压根就没学到什么抓鬼法术,见黄叙来势汹汹,胖子立刻运起形意拳的蛇步迷踪退开。 只是不管他脚下蛇步怎么走,黄叙双臂来回挥舞,就像血盆大口里的两根利牙,让胖子始终走不出黄叙双臂所围。 虽然有血骨在身,百毒不侵,但没有虎须怒张防身,胖子的胸前立刻被开了两道口子,鲜血直流。 “虎须怒张呢!青龙斩呢!使出来啊!” 黄叙等这一日,已经等了好久,忍不住乐的张狂大笑。胖子心底也不气恼,这家伙摆明了要玩死自己,若是用了本命技,只怕死的更快。 只是,没有本命技,单凭胖子从剑关修来的刀法,也许能杀杀邓芝这种刚入门的龙将,但对一只脚已经踏入天人的黄叙,是绝无可能。 忍着气,胖子脑袋瓜里,正想着怎么开溜,只是黄叙接下来的话,则揭开了恶龙的逆麟。 “今天,我要砍断你的手脚筋,让你跟那家伙一样,一辈子做个废人!” 闻言,胖子脸上的表情突然消失了,他淡淡的问道:“谁是废人?” 黄叙笑的更是猖狂:“马铁那家伙,连吃饭都不能自己动手了,还不算废人?” 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突然出现了。 青龙刀配上青龙斩,整座营帐像是给胖子发出的杀气灌饱了,不断的向外扩张,彷佛要炸开了一般。 营帐外,蜀军士兵早已察觉不对劲,只是他们一将帘帐掀开,立刻会被里头汹涌而出的刀气杀伤,帐外,侍卫们看着断手断脚的同袍,不知该如何是好。 面对胖子的滔天杀意、青龙刀的无边威能,黄叙面不改色,脸上挂着的,依旧是放肆的笑。 因为,胖子脸上的七孔,已经流出了一条条的血痕。 胖子必须刻意压抑剑丸的力量,让青龙斩不会溃不成形,只是,剑丸顺势而为,它会引导胖子内力的流向,与剑丸作对,无异于是在与自己一身的功力作对。 胖子打胖子,不管怎么说,痛的都是胖子。 见胖子的青龙斩就要溃不成形,黄叙脚步一跨,那招血盆大口,就要把胖子咬的皮开肉绽:“胖子!你也有今天?我这就砍了你的手,看你下半辈子怎么用刀!” 就在利爪要把胖子整只手腕卸下时,胖子猛地抬头,惊雷一般的吼道:“你放屁!虎贲!” 黄叙耳膜一疼,给胖子的音煞灌的头昏脑胀。天人之身,应该对音煞不痛不痒,没想到,他却吃足了苦头。 黄叙捂着脑袋接连退了几步,他勉强睁开了眼,盯着胖子的一举一动。 胖子阴森冷笑,望着黄叙的模样,颇有些阴谋得逞的味道。 “怎么可能……”黄叙一脸愕然,失声喊道:“莫非你体内的剑丸已经解了!” 胖子露出雪白牙齿,笑道:“你说呢?” “不可能!你不可能解去剑丸禁制!” “不信?你可以再上来试试。”胖子坏笑。 要是黄叙真听了胖子的话,上前试试,只怕胖子当场就得举白内裤投降。 刚才胖子压抑许久,终是扛不住剑丸压力,一招青龙斩就要溃不成形。 只是,就在青龙斩即将崩溃时,胖子忽然发现,剑丸引导的内力流向,经过的穴脉恰恰是施展虎贲的穴脉。 胖子临危变招,虎贲一吼,立刻发挥奇效。 剑丸,本就是用来增添本命兽技能的玩意,只要使的对路,本命技立马能增添几倍威力,就连只对龙将有效的虎贲,也能吼得黄叙是找不着北去。 一招得手后,胖子打蛇随棍上,他吐了几口血以后,反而冷静了下来。 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能够变招变的恰到好处,继续打下去,最后躺下的,肯定不会是黄叙。 既然如此,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他与黄叙虚张声势,就是要找机会开溜。 黄叙见情势陡变,想到了诸葛亮交代他的任务尚未完成,本想上前一试的心又收了回来。 一旁,马谡见黄叙落得下风,赶忙说道:“黎聪,休得猖狂!现在丞相援军已至,山下吴军已不足为患,我这就把护卫们叫进来,即便你是有三头六臂,也是插翅难飞!” 马谡这番话,提醒了在场众人,胖子再横,也横不过山上近万兵马。 看到马谡那番得意神情,胖子巴不得把青龙刀变成一根狼牙棒,好塞进他臭嘴里省得他多话。 要是真让外头的士兵闯进来,胖子的花花架子立刻就会穿帮,到时候黄叙再来几次血盆大口,他连渣都别想剩下。 马谡见胖子面色不善,心里不禁更加得意,嘴一张就要喊人进来,只是他刚喊出“来人”二字,接下来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就见黄叙一转身,两手分别掐上了马谡与赵统的咽喉! 马谡满心不解,眼神惊惧的望着黄叙。 “对不起……丞相交代,今晚你们俩非死不可!” 胖子还没搞懂这是怎么回事,就见黄叙指尖一刺,马谡二人登时断气。 临死前,马谡像是想通了什么,挣扎着要从黄叙手里挣脱。 只是他的性命就跟他的梦想一样,还没名扬四海,传遍天下,就已经在这小小的街亭山上,燃烧殆尽。 胖子还没反应过来,黄叙已经在大帐一边开了道缝,钻了出去。 “来人!有刺客!” 作贼的喊抓贼。 黄叙一出大帐,立即施展捷豹身法遁走,他一边走还一边喊,蜀军士兵没看见他人,却清楚听见了抓刺客的声音。 胖子杵在大帐里,只是愣道:“妈的!今晚的事是一件比一件玄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混世三国12街亭之战-第五章心如蛇蝎 成都,昭烈殿。 大殿上,被人戏称为扶不起的阿斗,如今已是蜀汉国君的刘禅,正高踞龙椅上,望着昭烈殿的匾额发呆。 匾额上头,写的是正楷的“昭烈”二字。 这大殿本来不叫昭烈殿,是刘禅最近才叫人去改好的,改这个名字,是为了纪念他死去的老爹,蜀汉昭烈帝刘备。 刘备对他的好,刘禅心知肚明。他不仅留下了一个大大的江山,一班贤良的臣子,还留给他一个全天下君主都想得到的人才,卧龙诸葛亮。 因为有诸葛亮,刘禅从未替国事操过心,他不必批改卷宗,不必熟习军事,他唯一要做的,只有全心全意的支持诸葛亮,赞同诸葛亮做的每件事。 他,是扶不起的阿斗,如果这辈子有什么事是他能独力做好的,恐怕,只有刘备交代的,永远相信并支持诸葛亮这事。 这件事,刘禅一直都做的很好。 反正整个朝廷一向以诸葛亮马首是瞻,刘禅每天早朝受百官朝拜,听百官上奏,不过是做做样子,他一直以为,这辈子可以这样逍遥自在,直到老死。 只是,就在刚刚,直谏大夫费祎,出了一道难题。 当太监喊完无事退朝,刘禅准备要摆驾回宫时,费祎一个箭步,赶在刘禅起身前,将他拦了下来:“皇上,臣有要事禀奏。” 刘禅一心就想回寝宫歇息,见费祎拦驾,脑门不禁犯皱,只是刘备教过他,即便不懂政事,勤政爱民的样子还是得装一下,于是刘禅坐回了龙椅,道:“爱卿有何要事?” “臣,要参一个人。” 直谏大夫的责任,就是在皇上面前揭发那些贪赃枉法,藐视法纪的官员,只是蜀汉立国以来,诸葛亮严刑峻罚,肃清吏治,很少有这样的不法官员。 这种人一旦给抓到了,不但得杀头,还得抄家,想到那些将被充公的家产,刘禅不禁来了兴趣,好奇问道:“爱卿是要参谁啊?” 费祎一说出答案,刘禅就后悔了。 “本朝丞相,诸葛亮!” 听到这个名字,刘禅挥了挥手,没有让费祎继续说下去。 说诸葛亮收贿贪赃,刘禅第一个不信——若诸葛亮要贪,整个蜀汉都会是他的! 第227章 刘禅一扭头,看向了站在百官前头的诸葛亮。诸葛亮神态自若,一派无动于衷,好像费祎要参的人,只是恰巧与他同名同姓又同官职而已。 见诸葛亮毫无动静,刘禅也不知如何是好,费祎几次想开口,可没获得刘禅允准,也不能随意造次。 一时间,偌大的朝廷就这么安静了下来,不只费祎尴尬,刘禅也是为难。 隔了好一会,诸葛亮才开口道:“皇上,费祎大夫等着您让他开口呢。” 刘禅如释重负,既然诸葛亮答应让费祎说,就让费祎说吧! “好,费祎,有话就说……不过朕要提醒你,没有证据、子虚乌有的事情,可不能乱说啊。” 从“爱卿”变成了“费祎”,刘禅的偏袒,瞎子都看的出来。 只是费祎并不在意,他从袖里起出个折子往上一递,大声说道:“皇上,蜀汉自立国以来,以大汉正统自居,在大汉领土内保护汉族子民,照顾百姓生活,是我等职责所在,责无旁贷。 “可如今丞相诸葛亮与司马昭结盟,司马昭狼子野心,不但引鲜卑异族入关,欺压我汉族百姓,还找来罗马番邦屠杀大汉子民,丞相大人非但不阻止,还为虎作伥,派遣军队前去助阵,实在有辱大汉正统名号,还请皇上治其罪名,以护蜀汉声威!” 这话说的掷地有声,有辱国号的大帽子,就这么给诸葛亮扣了上去。 只是,费祎话一说完,刘禅就觉得这家伙倒霉了。 往常,诸葛亮如果在军政大事上做了什么决定,抵触了官员们的利益,朝廷上就会有这种不长眼的家伙,出来冒死进谏。 就像上次,诸葛亮要在各地衙门设立监官,监视地方官是否有收受贿赂的情况,就有不少蜀中出身的大臣反对,这些大臣在朝廷上嚷的大声,骂的欢快,可诸葛亮不过上了一道折子,就让这些人乖乖闭上了嘴。 折子上,都是这些人贪污收贿的纪录,诸葛亮本来想给他们个机会,他们却不懂得把握,等折子一上,他们一个个都是人头落地,哪还有嘴巴能说三道四呢! 刘禅笑吟吟的看向诸葛亮,等着他的回复,可意外的是,诸葛亮居然闭上了双眼,一副疲惫的模样。 这……该如何是好?刘禅一时间不知所措,只得望向法正、马良。 两人垂着头,同样不发一语。 难道,他们也赞成要定诸葛亮的罪? 刘禅猜不出这班大臣到底玩的是什么把戏,杵在那里,一时间无言以对,憋了许久,才憋出了句话:“诸位卿家,都觉得该拿诸葛丞相问罪?” 没有人给出答案,可是,沉默虽不代表赞成,也绝不会是反对。 怪事!刘禅越想越觉得这是怪事,诸葛亮在朝为官,一向颇受众人爱戴,现在无人肯替他出头,难道真是因为事态严重,诸葛亮错的离谱? 见到大臣们个个无言,刘禅连想找个人来问话都找不着,他憋的发慌,孩子脾性立刻发作,大手往龙椅上一拍。 百官之间突然闪出一人,拱手说道:“禀皇上,臣以为问罪或许不必,但请皇上下旨召回前线军队,同时让丞相跟司马昭断绝关系,不要再助纣为虐了。” 刘禅凝神一看,这人他认得,正是诸葛亮一手举荐的徐庶。 连徐庶都跳出来反对了,莫非这次诸葛亮真做错了?刘禅听完建议,两眼仍旧是死盯着他的丞相大人,他没忘记他爹刘备的交代。 诸葛亮低下了头,神情憔悴,好半天,他才叹了口气:“皇上,这次是臣……” “报!皇上!军部送来公文,有百里加急的战报要呈!” 正殿护卫硬生生中断了诸葛亮的话头,护卫单膝一跪,手上拿的红漆密函,实在叫人看的刺眼。 刘禅手一摆,道:“丞相有什么话待会再说,先看战报吧。” 军机大事,刘禅看着便头疼,诸葛亮一领命,便从护卫手中接过了密函,开封阅览。 信还没看完,诸葛亮已是脸色大变。 平素不管听到任何消息,诸葛亮一向冷静镇定,可今天却一反常态,刘禅虽然傻,还没傻到连察言观色都不会,他颤着声问道:“丞相,发生什么事了?” 闭上双眼,诸葛亮像是不忍听到这样的消息,一字一字的说道:“马谡兵败街亭,他带去的蜀兵,都被东吴给灭了。” “什么!” 整座蜀宫,像是炸开了锅,张飞脾气暴躁,头一个跳出来骂道:“马谡呢?” 张飞一副要拿马谡问罪的样子,可惜,除非他是阎罗王,否则这辈子,恐怕是拿马谡没辙了。 “马谡与赵统两位将军,都给东吴解烦军统领黎聪给杀了!” 诸葛亮一字一顿,说的是分外艰难,张飞才愣了愣,身后马良大叫一声,已从诸葛亮手中抢过密函,不敢置信的看着马谡阵亡的消息。 张飞一回过神,立刻问道:“不对!有赵云那厮在,就算是战败,要保住马谡、赵统,也不会有问题才对!” 这话,诸葛亮没有回答,回答张飞的,是跪倒在地的马良:“幼常贪功冒进,是他害了赵统,是他害了自己啊!” 马良泣不成声,诸葛亮见状,接口说道:“马谡初战东吴,因为夜袭得逞,便小瞧了吴军,他不听赵云劝告,擅自引军上了街亭,说是能更方便的掌握东吴动静……” 接下来的话,诸葛亮没有继续说下去。 街亭是什么地方,见过世面的人多少都清楚,把大军带上街亭,就是带他们去送死。 张飞听到这里,虽是怒火攻心,但见马良已是痛哭失声,只得说道:“东吴敢杀我儿郎,犯我边界,不能白白放过他们!” 与张飞交好的几位蜀中大将纷纷出言赞同,马良头一低,就与刘禅说道:“皇上,臣弟兵败街亭,有败战之过,臣不敢替他辩解,只求皇上给臣一个机会,让臣带兵出征,抵御吴军,好将功抵过,替臣弟报仇雪恨!” 马良是随刘备开国的老臣,他这一开口,堂上孙干、简雍等人,也只得出面帮着求情。 眨眼间,情势逆转,徐庶才刚劝刘禅要诸葛亮退兵断交,一封战报,就让整个朝野上下与诸葛亮站到了一块。 就算这些人仍旧不赞成与司马昭联盟,不愿看见汉人受蛮族欺凌,现在也被模糊了焦点,徐庶看着朝上众人,只得摇头叹息。 一切,真是太不巧了……或者,是太巧了呢? 徐庶猛地抬头,望着诸葛亮一脸哀伤的模样,只希望,一切不会是如他所想的那样。 东吴,街亭栈道。 黄昏时分,街亭山下,蜀军原先扎营的营地已经给吴军占据,马休与张任指挥士兵补强着防御工事,大帐里,时不时便会传来胖子的叫嚣:“个么鸡!你到底说不说?诸葛亮为什么要让马谡上山?又为什么派人来杀他?” 当天黄叙遁走后,虽然给胖子留下了一屁股的烂摊子,但是胖子这身板,打天人是有点问题,但要打凡人,一个打几百个,也不过是跟打地鼠一样,都是一槌子的事。 “你不知道蜀国现在的状况,当然会觉得奇怪了。” 庞统煮着浓茶,他们夜袭街亭,整夜没睡,如果再不泡点浓茶提神,只怕这会他就得趴下。 “怎么?蜀国现在什么状况?他们不是刚接收了交州,状况大好吗?” 庞统一口一口的喝着热茶,道:“你知道诸葛亮与司马昭连手,西蜀有多少人反对吗?” “反对?他们怕给司马昭反咬一口?” 胖子没受过儒家教育,对他来说,异族番邦与中原人的不同,大概就是洋妞身材好,土妞技巧强之类的,其它倒也没什么偏见,是以怎么都没想到点子上。 庞统摇了摇头:“他们不喜司马昭引鲜卑入关,荼害百姓。” “他们不爽又怎样?在西蜀,诸葛亮可是一手遮天的人物,谁撼得动他?” “一个人当然不行了,但若是一整个朝廷,可就未必了。” 听到这里,胖子恍然大悟:“为了转移焦点,他杀了马谡!只要东吴跟西蜀起了摩擦,他要派兵,朝廷上就无人会反对了!”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诸葛亮这人的心狠手辣,实在叫胖子望尘莫及。 更糟糕的是,这样说来,现在诸葛亮既然没了内忧,他调转矛头全力迎战东吴,这仗还怎么打? 胖子脸色凄苦,虽然他阴过诸葛亮几次,可要不是有罗贯中大大的《三国演义》撑腰,胖子压根就不敢跟诸葛亮叫板,这贱人的贱,绝对已达到了神人境界,没有二话好说。 见庞统啜饮热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胖子心里就来气,不禁叫道:“死么鸡,咱们现在捅了马蜂窝,你打算怎么办?” “唷,胖子,昨晚你叫我去拦住赵云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担心啊。” 敢情庞统是在不满胖子昨晚让他一个文官独自面对赵云这变态妖怪了。 可惜,胖子是气壮了就理直的主,一拍桌就说道:“你他妈还好意思说?老子把姜维、张任留给你,还给了你一万兵马,一万人打一千人啊!你真以为赵云扛得下来?你他妈干嘛没事找事,冲上去跟他单挑?” 正如胖子所说,昨晚,庞统为了减少士兵伤亡,靠着本命火凤凰,与姜维、张任二人挑上了赵云。 当年在长阪坡,赵云一枪就挑了曹军十二员将领,庞统这么做,实在是找死,但庞统不是傻子,他不只是聪明才智与诸葛亮齐名,就连功夫都与诸葛亮差不了太多。 第228章 火凤凰的本命技能是生命凋零,业火一焚,周遭生机立刻被断绝,庞统精通火系道术,配合本命火凤凰出招,更是威力倍增。 只是,即便有火凤凰加持,有姜维、张任助阵,庞统想赢过赵云,仍是妄想——要不是赵云心系街亭山,担心他长子赵统的安危,只怕庞统现在泡茶的对象,就是阴间的牛头马面了。 “算了!反正赵云最后乖乖撤兵,计划既然成功,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听到胖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庞统怕再说下去,会给胖子活活气死,茶刚喝完就要起身走人,没想又给胖子拦了下来:“等等!你还没说,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差点没给你气的忘了正事!”庞统大手一拍额头:“喏,自己看,这是解烦军送来的消息。” 这是方才马休要庞统转交给胖子的情报,上头记载的,是西蜀在正午时候才刚发生的事。 看着信上的熟悉姓名,胖子不禁奇道:“徐庶被诸葛亮关进了天牢?这是怎么回事?” 庞统见胖子惊奇,嘴角微微扬笑,道:“你猜。” “你这家伙一肚子坏水,我不猜!” “你!”庞统给胖子玩的没脾气,想到正事要紧,只得自己开口:“徐庶私通东吴,证据确凿,所以被诸葛亮给关进了天牢。” “私通东吴?哪个东吴?” 胖子实在不知道自己人里面谁这么本事,连徐庶都能给勾搭上。 庞统一笑:“不错,他与解烦军私通,企图将蜀军的行军路线送回东吴,可被诸葛亮逮个正着,才会有此下场。” “你他妈在说什么鬼话?徐庶跟解烦军私通?他不把我们卖了,胖子就要阿弥佗佛了,徐庶跟解烦军私通?你玩的什么把戏?” “我就直说了,昨晚我们夜袭街亭之前,我派人到成都去了。” “呃,你说动了徐庶,让他投靠解烦军?” 若真是如此,胖子反而为难。徐庶是让马铁惨遭劫难的帮凶,胖子见到他,很可能会管不住自己的手,把他大卸八块去喂狗。 幸好,庞统大头一摇,道:“我可没这么本事,何况徐庶要真敢投诚,我还不敢收他呢……我派了几名文燕,等徐庶下朝时假装是旧友登门拜访。当然,这些人很快就被徐庶轰了出来……” 话说到这,庞统刻意停顿,摆明是要卖关子,可胖子是鬼灵精,这种鬼魅伎俩,怕是连滑头祖宗韦小宝都玩他不过。 “你把人派去诸葛贱人的地头,他怎么会不知道?那些人一被抓到,身上藏好的通敌密函,栽赃嫁祸的文件书信,就够徐庶喝上一壶的了!” “这都瞒不过你?不错!徐庶因为诸葛亮与司马昭结盟的事,与他起了些嫌隙,这才让我有机可趁了。” 不愧与诸葛亮齐名,庞统果然也是个贱人,只可惜不能亲手杀了徐庶,未免有些遗憾……胖子脸上虽笑,神情仍多少有点落寞:“马铁给他们害得什么模样,不把他们千刀万剐,实在难消我心头之恨!” “这个简单,我已经把徐庶入狱的消息送去给庐江单家村了,单家村上上下下都是徐庶的人马,他们得知消息,不会坐视不管的。” 把消息送给单家村的人,难道让他们去劫狱?胖子听的一头雾水:“你是想让单家村的人救出徐庶,然后我们尾随在后,再把徐庶抓来杀?” “别把我庞士元想的简单了,杀徐庶,只是其中一个目的。” 见庞统又在使坏,胖子眉头一蹙,实在想不出庞统玩的把戏,只得认输:“好了,我知道你聪明绝顶,有什么阴招毒计还不赶紧说出来,想把人急死啊?” 听到胖子服软,庞统从鼻孔里喷了两口气,道:“单家村虽然有些人手,但要杀进成都天牢,还远远不够,他们一定会招兵买马,找些江湖好手助阵,我要你混进去里头。” “你要我借机杀了徐庶?那不是一样吗?” “我不只要你杀徐庶……你不是学会郭奕的变形术了吗?成都天牢一向由黄忠掌管,你混进单家村人马,一旦他们得手,你就调转枪头杀了徐庶,然后去与黄忠邀功,藉这机会转换身分,投靠蜀军……混进诸葛亮身边!” 毒!这计果然是毒!若是有朝一日,胖子真混到了诸葛亮身边…… 光是想想,胖子就爽到要翻过来了。 “好!看我怎么把诸葛贱人先奸后杀,再奸再杀!” 混世三国12街亭之战-第六章杀人灭口 吴都,建业。 解烦军大院里,一斗一斗的谷子洒在地上。这里养的都是信鸽,每天早晚,解烦军都有专人将鸽群从笼子放出来透透风,顺便进行喂食。 黄澄澄的谷子被黄昏霞光一照,配上信鸽们雪白的飞羽,立刻构成了一幅明亮图案,也因此,当图案里头出现一点红光时,就显得分外刺眼。 “前线有军情回来了!去请孟节长老过来!” 信鸽腿上的红漆稻禾,代表里头有着十万火急的重要消息。郭奕从中空的稻禾里起出密函,看完上头短短的两行字,抿嘴与身旁文燕吩咐道:“派人把这消息腾抄一份,送去都督府上,与都督说,我稍晚过去拜访。” 密函上头,只交代了两件事,头一行,写的是“统领即刻入蜀,作我军内应”。 至于胖子怎么入蜀,怎么避人耳目,怎么做内应,信上并无交代。但郭奕不是蠢人,庞统临出发前对西蜀动作频频,郭奕早已从中猜得一二。 他要去拜会陆逊,不是想问个明白,而是因为接下来这行字。 “命郭奕即刻赶赴前线,作统领替身。” 为了不给蜀军密探探得消息,马休信上交代,要郭奕赶往前线假扮黎聪,只是,解烦军里要是连郭奕都去了前线,这里就真的轮到孟节一个人作主了。 解烦军里,哪些人能信,哪些人有待考验,郭奕自认看的明白。 虽然蛮王孟获与胖子交情匪浅,上回又是蛮王主动前来与解烦军结盟,但交州一战,孟获为了帮解烦军翻本,搞到最后连老本都丢了,他会不会心里怀恨,从中作梗,还有待观察。 郭奕去找陆逊,就是想请他多费些神,别让孟节作出什么出格举动。 刚把事情吩咐完,孟节已经来到前院,郭奕见着他,笑脸一迎,就把手上密函递了过去,孟节这人也是精明,他看完信,不是问郭奕何时动身,反倒是与郭奕说道。 “郭兄弟,你这一走,偌大的解烦军就得由老夫一手打理……说实话,老头子年岁已高,脑力跟体力都不行了,这差事我办不来,你还是送个信给前头,让他们派个人回来吧!” 郭奕并不清楚,在五溪寨失守后,蛮王孟获曾将孟节等人找去开了个会,会议里,蛮王不是想着怎么打回五溪寨,让解烦军吐出他们赔光的家底,而是自顾自的说了番话,说完,结束了那场会议。 “过去只是锦上添花,现在才是雪中送炭……千万记得,要好好把握了。” 孟获没说他接下来的打算,孟节也没来得及问,不过他可是孟获的金牌心腹,既然孟获要他好好把握,他自然不会搞砸。 见孟节主动提起换人统领解烦军,郭奕眉头上稍稍松懈,却又摇头道:“不行,近日西蜀朝野已达成共识,成都正抹兵厉马,随时都会有援军开往前线,此刻,庞统军师是绝计动不得的。” “那马休呢?” 郭奕无奈一笑:“前线那几位既然没提走马换将的事,想必都想过了,我猜他们的意思,是怕临阵换将,会给蜀军看出什么破绽,最好是由我只身前往,与胖爷做个替换就行了。” 两人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出个办法,一时都是无语。 夕阳西下时,中堂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别呆站着,准备进来用餐吧!” 在解烦军里,照顾大伙饮食起居,受伤病痛的工作,不知不觉间,已落到了华陀身上。老人家也许是待胖子身边待习惯了,平日白天在建业城里的医馆替人看病,到了夜里,便回解烦军的大宅歇息。 郭奕二人相视而笑,连袂进了中堂,刚要分头落坐,华陀却与郭奕说道:“小兄弟,老夫不是刻意偷听,不过方才耳尖,听说你即将赶赴前线,与文达做个轮调?” 这话是机密,说实在,是不能落入第三人之耳的,方才在前院,郭奕也是打发走手下文燕才与孟节开始商量,只没想到华陀年纪一大把了,耳朵仍是灵敏的很。 郭奕脸色有几分为难,不过胖子说,老头子还算可信,这么多日子下来,也能算是自己人了,郭奕犹豫了会,见左右无人,才点下了头。 “好了!老夫知道你为难,我也不是要问什么事,只是有个消息,要请你顺便带去给文达。” “先生请讲,郭奕必定替您带到。” “你告诉他,他要老夫办的事,老夫已经办好了!” 说话间,门帘后头缓缓走出了一个人,他背上扛的是七杀枪,腰间系的是圆月刀,而手上拿的,则是当年杀神白起的兵器——残刀! 西蜀,骆城城郊。 锦绣客栈里,今天难得的人满为患,不只楼上两间包厢早被预订,就是楼下十多张桌子,还没到正午,就已经给坐满了。 可尽管是门庭若市,生意兴隆,店掌柜的心里却是凄凉一片。 “小二,爷要的酒呢?你他妈再不快点送来,小心爷拆了这店!” “掌柜的!你们这什么伙食,馒头跟石头一样的硬,卤牛肉又卤的不透味,你是嫌爷几个的钱不是钱,不想做咱们生意了是不!” 第229章 这一桌两桌的江湖侠士们,用起饭来都颇有亡命之徒的味道。更别说这楼上楼下,里里外外几十个人,似乎都是一伙的。 这些人到底是来吃饭,还是来打劫,掌柜的是真不明白。 给这样的江湖大侠们光顾,别说收不到钱,就怕他还得自掏腰包,好送这些牛鬼蛇神上路。 掌柜苦着脸,看着一楼吵杂不休,又望向二楼雅房,想到那两间房一个晚上都能收到二两银子的,不禁长叹了口气。 不同于一楼的人声鼎沸,二楼包厢里,只坐了两个人,看上去都是四十好几,正值壮年。 “单二哥,咱们这次带上的弟兄,多半是庄子里的人马,这些娃儿是庄子里出来的,功夫不好也不敢出门,相信是不会误事……可另外几个江湖道上来帮忙的,那黑白双剑、寒家兄弟名声在外,我没话说,但那个胖子没名没姓的,你怎么也让他加入了?一个不小心,会坏事的呀!” 说话的汉子举止粗鲁,可眉宇之间,隐约有昔日作为一方霸主的威严。 听汉子有些埋怨,单二哥不禁笑道:“即便他是个骗子,敢来我徐家……单家骗吃骗喝,光凭这分胆识,我也敬重他几分,严兄弟你就别介意了。” 当年,徐庶还不是徐家家主的时候,曾因为江湖义气,为友杀人。只是,当时他杀的不是个普通人,而是朝庭上阉宦十常侍的干儿子朱维。 十常侍权势滔天,徐家为免遭受牵连,只得改名换姓,举族迁逃,那时候,举族上下,对徐庶的作为都颇不能谅解,但现在看来,徐庶实在是深谋远虑。 那一次杀人,打响了徐家在江湖上的名声,从那以后,只要江湖上传出庐江旁单家村有难,江湖朋友没有不鼎力相助的,所以时至今日,徐庶已成了徐家家主,就连本该接掌家主的单二哥,也是心甘情愿的做他的二把手。 对江湖人,徐家有自己的一套。 不过那位严兄弟明显听不懂,他蓦地起身,摇头说道:“单二哥,我严白虎一家不懂什么大道理,反正拳头大,我就敬他是个英雄,你别拦我,我这就下去试试。” 当年江东还没给孙策统一前,便是由严白虎一家称雄,只是严白虎鉴于孙家日渐势大,为防万一,早早就把二弟严舆送到了单家村里。 现在看来,严白虎这么做,实在是明智之举。 严舆性子冲动,门一推就往楼下走,单二从雅房里跟了出来,却不打算阻止严舆。 由不相干的人扮黑脸,也是徐家对待江湖豪杰的方法。 “胖……兄台,严某可否坐下说话!” 正拿着卤牛肉,啃的满嘴油的胖子,见上头有人来关照,赶忙让过了身,必恭必敬的说道:“大爷您坐!” 这点头哈腰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个高手,但严舆没搞清楚对方深浅前,也不敢太过造次,拱手便说道:“听说兄台大名吴剑,瞧你背上又拽了口剑,想必是剑术高超,剑艺通神了?” 胖子脸上堆笑,说了几声不敢不敢,心里则是暗暗腹诽着。 “你个大熊猫,吴剑什么意思都听不出来?东吴的内奸!你个落魄严老虎,老家给咱东吴抄了还不认识俺,活该倒霉啊你!” 这人,正是东吴解烦军大统领,胖子黎聪。 只是这会,他人不但更胖,就是肥脸也变了形状。 没办法,他的模样实在惹眼,西蜀高官们十个有十一个认识他,他要不做些改变,只怕还没到成都,蜀中千军万马已经迫不及待,要冲出来赏他一个痛快。 可真要改变,一旦变成什么江湖侠士,又瘦又高的模样,万一到时候有人随口叫个胖子,他不小心应了声,岂不是自找麻烦? 于是,胖子索性作自己,好自在,不过是让整个人更胖更肥罢了。 严舆见胖子模样畏缩,也懒得再多套话,取过两个酒碗倒满,将其中一碗推到了胖子身前:“来!吴兄弟,严某感谢你千里迢迢前来相助,这就代表单家,敬你一杯。” “那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胖子一抄起酒碗,严舆也不多话,四指扣住酒碗,明着是要跟胖子撞碗干杯,实际上,光听声音,就知道严舆打算把胖子当成沙包揍。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胖子要吃大亏了,只是,胖子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他右手一扶上碗沿,恰恰与严舆四指撞了个正着。 没有震天价响,没有碗翻酒洒,两人手背一贴,竟是毫无动静。 方才那一拳,严舆只是虚张声势,他见胖子反应迅速,心里也是一惊,俗话说拳怕少壮,要是胖子真有那么一手,到时候阴沟里翻船可不好看,所以严舆临阵变招,拳势一滞,手背便与胖子靠在了一块。 若是比内力,严舆不怕会出什么意外,即便胖子打娘胎开始修炼,两人看上去差距就有二十来岁,严舆用五成功力都能吃定这胖子。 果然,严舆内力一涌,就见胖子脸色为难,脸色苦闷,好像是就快要撑不住了一般。 的确,胖子很为难,他在思考着怎么让严舆知难而退。 项羽神力加持、紫荆灵草盖顶、赵军冤魂充实、外加一颗要人命的剑丸,胖子绝对可以把严舆打的回家叫娘。 可是,胖子是来作卧底的,他要借徐家的管道混进成都做内奸,要是把严舆打的满地找牙,他怎么作他的金牌卧底? 感觉严舆手上劲道越加越大,胖子的脸色也越来越苦。 “娘的!这家伙想玩到什么时候?难道看不出来老子是在放水?” 严舆一心要压倒胖子,证明这家伙是来骗吃骗喝的,怎么都没想到,胖子能扛住他七成功力而不倒,这,已经远远胜过在场的徐家子弟。 幸好,严舆有眼无珠,其它人还是有的。 “啪”的一声,单二突然出手,一挑一卸,已让两只酒碗分了开来:“没想到吴兄弟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深厚的功力,单二万分佩服……不知吴兄弟能否赏脸,咱们上楼叙谈可好?” 单二这话是两面作人,不但提醒严舆这胖子非同小可,也趁势捧了胖子一把,省得胖子因为严舆的鲁莽而恼羞成怒,摔碗走人。 不必再跟严舆这块大木头纠缠,胖子当然是满心欢喜,他应单二之邀,便要往二楼雅房叙谈。 那严舆八成是醒悟过来,想到自己刚才已用上八成功力仍推不倒胖子,正兀自奇怪着,一时间竟忘了要跟着上楼。 两人一前一后,一进房里,单二也不啰唆,拱手就道:“兄弟知我单家有难,肯不远千里前来相助,单二在此,先谢过兄弟了。” 单膝一弯,单二就要跪倒,只是那姿势走位,只要胖子两手一伸,刚好就能阻止单二跪下——摆明了连礼都不想做足。 胖子懒得计较,两手一扶,道:“单二哥不必多礼,咱们行走江湖,义气为先,你快起来。” 单二的膝盖从弯到直没有半点勉强,他起了身,与胖子分头落坐,又是一阵寒暄后,这才说到了点子上:“吴兄弟,你应该知道,这次我单家广邀江湖好手前来,其实,是要解决一些问题。” “单家广发武林帖,上头只说明单家有难,至于什么难,帖子上并无说明。”胖子神情严肃,点头便说:“单二哥有什么要吩咐的,尽管直说无妨。” “唉!其实,这事有些难以启齿。” 嘿,不过是徐庶给诸葛亮用完了,被关进大牢里吃老米饭等死,有什么难启齿的?胖子心里正想着,没想到单二一开口,却是叫人吃惊。 “不过兄弟肯来帮忙,便不是外人。事情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我单家遭人行窃,贼人手段高明,不但偷走了单家不少宝物,更重要的,还盗走了几株贵重药草。” “啊?”听单二说的事与徐庶是风马牛不相及,胖子一时奇怪不已。 以为胖子讶异于贼人的高明手段,单二赶忙说道:“家丑不外扬,这事还请兄弟帮忙保密……其实,丢了东西也代表单家本领不够,宝物就算拿回来,我单家也没能力守,可是,宝物可以给人,药草却是不行,族里几位长老,都等着要那些草药救命的。” 胖子多少听了个大概,点头便道:“所以单二哥这次邀大伙来,就是想请兄弟们帮忙,好从贼人手里取回药草救命?单二哥,你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了,只是不知道单二哥是怎么安排的?” “兄弟,说实话,我瞧你武功胆识都是上选,单二有一不情之请,想请你答应。” 单二话刚说完,又要用那不诚恳的姿势给胖子道谢,胖子懒得再跟他做戏,手一拉便说道:“好了!有什么难事就直说吧,为兄弟,胖子两肋插刀,绝不会吭半句。” 给这些酒肉兄弟的两肋插上几刀,绝对是胖子的拿手好戏。 “够义气!好兄弟!”单二赞了几句,道:“听说那贼人偷走的宝物,转手以后,卖给了蜀中一个高官收藏。单某想请你做一回梁上君子,帮忙拿回来,那些宝物,单某并不在乎,给兄弟作为盘缠得了,倒是那救命的药草,还要请兄弟多多留意啊!” 宝物当诱饵,药草当幌子?胖子眉头才皱,就听单二又说道:“不过兄弟也别担心,为了让你好些出手,我们在成都城里也已准备好了,兵分多路,好替兄弟分散蜀军的注意。” “哦?怎么个兵分多路法?” 单二脸上一笑,道:“成都城的府卫衙门、高官住的深宅后院、还有那拘禁犯人的大牢,我们都已经安排了人手,会与兄弟一同动手,分散城里的蜀军注意力,兄弟你就安心吧。” 第230章 要是真听了单二的话,胖子肯定得安心上路不可! 这家伙,果然与徐庶是一个德性,骗人去死,还要说的冠冕堂皇……胖子一咧嘴,笑道:“单二哥放心,不管是草药还是宝物,胖子保证都给您送到跟前!” 至于是送到单二面前,还是送到单二坟前,胖子可就没说了。 成都,丞相府。 自马谡兵败街亭以来,丞相府又回复了往常的热闹,可不同以往的是,前来的都是军中的要员干将,蜀中积极备战,就准备要与东吴讨个公道。 诸葛亮忙了一天,将近黄昏时分才有了歇息的空档,黄月英赶忙吩咐下人,端茶递水,布置膳食。 只是,诸葛亮就连用膳时间,脑子也没得清闲。 “公子,白耳兵探回消息了。” 本来,白耳兵由赵云与徐庶共同掌管,可如今赵云身处前线,徐庶通敌坐牢,诸葛亮只得重操旧业。但他一个人再有能耐,一天也只有十二个时辰能做事,有些事,他只得交由黄月英代劳。 放下碗筷,诸葛亮点头道:“说吧,我听着。” “经过探子们旁敲侧击,证实街亭一战,的确是马谡领兵无方,他不听赵云将军劝告,执意将大军带上街亭,才会有此一败。” 事情的个中原由,诸葛亮清楚的很,黄月英会旧事重提,有她的道理。 诸葛亮眉头一松,淡淡问道:“消息无误?” 黄月英压低了声,在诸葛亮耳边说道:“马谡遵照公子吩咐,为免让东吴看出破绽,他没给赵云将军看过锦囊。” 深吸了口气,诸葛亮总算放下了心头大石。 用马谡、赵统与三千蜀军性命,换来西蜀朝野上下的一致支持,这事情要是曝了光,即便诸葛亮在西蜀手段通天,这辈子恐怕都无翻身可能。 叹了口气,诸葛亮才与黄月英说道:“两位将军的尸首找回来了吗?” “已经找回来了,只是他们两人有罪在身,赵云将军不敢偏私,擅自下葬,还在等朝廷指示。” “没想到赵云如此耿直……”想到三千蜀军里头还包括了赵云长子,诸葛亮不禁叹道:“人死如灯灭,什么功过成败都是过眼烟云,吩咐赵云,厚葬他们俩吧。” “是!公子。”黄月英答的很快,她早料到诸葛亮会有此安排,这道命令一下,既能收买人心,又可以省去许多麻烦,何乐而不为。 她从怀里拿出早预备好的密令,等诸葛亮看过同意后,又与他说道:“对了!公子,奴家这还有一事,是关于元直先生的。” 听到了徐庶的名字,诸葛亮感慨万千:“元直要能懂我的苦心,该有多好……若他能懂,我也不必藉私通东吴的罪名,将他关进天牢受罪了。” 言下之意,诸葛亮早知徐庶私通东吴是子虚乌有的事? 黄月英彷佛也知道内情,轻声与诸葛亮宽慰道:“公子就别再为此烦忧了,你一心就为蜀汉,任谁都不会怪你的。” “说吧!元直怎么了?” “元直先生对街亭败战颇多怀疑,他临入狱前交代了底下人查明此事,听说……徐家人已经查出些眉目了。” “你方才不是说,连赵云都不知道这事,他们怎么查出眉目的?” “听说,是东吴庞统给他们的消息。” 听到是庞统,诸葛亮不禁恍然大悟,他抬头便问道:“徐家的人马已经来了?” 黄月英点了点头:“昨日探子回报,他们已在骆城城郊,依时间算,再过三天就会入城。” 合上了眼帘,诸葛亮脸上却看不出半点异样,约莫盏茶时间过去,他才睁开了眼。 “月英,麻烦你去请黄叙过来一趟……还有,元直曾替西蜀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你帮我拟个折子,递给皇上,让元直走的漂亮点。” 这话,诸葛亮虽是考虑良久,说出来却没有半点为难。 为了完成刘备的遗愿,同窗情谊、昔日知交,都无半点情分可讲! 混世三国12街亭之战-第七章皇帝命 夜深人静,成都城里除了打更的还没睡,其它百姓,多半已经入眠。 月光下,隐约可见几条人影,正向着丞相府鱼贯而去。 “操!这胖子到底什么来历?该不会以前就是个作贼的吧!” 严舆压着声,与身边的单家子弟问道。 最前头带路的,就是今晚要动手行窃的胖子——黎聪,当然,他现在的名字叫做吴剑。 说起来,作为一个整天打打杀杀的江湖人,哪个不会一两手轻功? 徐家当年为了躲避大汉朝廷的追杀,举族迁逃,这轻身功夫之高明,就是族里随便一个三岁孩童,眨眼间都能登墙爬树。 可严舆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走两步都会喘死的胖子,轻功竟然高明如斯。 就算是长蛇过境,都还有拨草的声音,可胖子这条鬼哭神号大蟒蛇,左摇右摆的,简直就跟鬼一样,一个不留神,就会消失在人间了一般。 当严舆等人刚弯过一个街角,发现胖子已经将突然遇到的一队巡逻蜀军撂倒在地时,众人心底更是不禁臆测。 “这胖子不只是贼,还是个强盗啊!” 看胖子那分从容,简直是跟到自家后院撒尿没两样,没一会,几个人已经到了今晚的目的地——西蜀丞相府,诸葛亮他家……隔壁的刘巴家门口。 胖子大手一招,把严舆几人叫来了跟前,低声道:“严大哥,是这户人家没错吧?” “没错!你小子小心点,等会进去以后,我们几个会在外头接应,你等听到了外头叫救火的声音,再准备动手。” 严舆话里客气了许多,八成是从胖子方才那番表现,认同了他的实力,可胖子管他是装孬还是装熊,嘴角一扬,一个翻身就进了刘巴家大宅。 只是,胖子前脚刚踏进宅子,后脚就翻上了另一面墙,从刘巴家后门离开,他觑准了方向,往成都大牢潜行而去。 “你个大熊猫,这些人把老子当白痴?想把老子当饵来用,没门!” 果然没走多远,后头刘巴大宅那里,已经传来了抓贼的叫唤,听那声音,还是严舆亲自出的马。 胖子暗笑两声,与此同时,城东的酒楼客栈、城西的太守衙门,也纷纷传来了救火抓贼的声响。 “嘿!听说最近蜀军积极备战,城里几员大将都到军营练兵去了,想必单二也是知道的,他这招声东击西,玩的是挺漂亮……”虽然嘴上称赞,胖子脸上却是无奈:“只可惜,这一招老子早八百年前就玩烂了,黄叙要还会上当,老子都要替自己不值啊!” 今夜留下来守城的,正是黄忠父子。 长街一过,就来到了成都大牢,胖子对这里熟识的很,上回为了救甘宁,成都地图胖子摸的比他家茅厕还熟。他刚想找棵树当掩护,观察一下周围,耳边已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放下徐庶!否则,你们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这人话里那股傲气,连远在一条街外的胖子都能清楚感觉到,可这人,确实是有傲的本钱。 胖子蹑着脚步,提着身子快步向前,到了一棵大树后头——位子选择相当巧妙,什么都看得到,又什么都不会被看到。 此时,黄叙正领着十来个蜀军士兵,与单二在大街上对峙。单二身后几十号人里,最显眼的,就是那个蓬头垢面、披头散发,穿着囚服的徐庶。 “徐庶这家伙也是活该倒霉,明知道跟诸葛贱人作对没一个有好下场,还想跟这贱人对着干,真是吃饱了撑着!” 胖子以过来人的身分念了几句,就见场上单二一言不发,猛地蹲下了身,突然就是一阵地动山摇。 轰声作响,单二双拳击地,身后本命青牛立刻现形,高声吼叫:“撼天动地!” 青牛翻身,地动山摇,以单二为震央,地面呈辐射状裂开,眨眼间就波及到一旁看戏的胖子。 胖子心里直叫娘,跟只无尾熊一样死命抱着树干不放,就听耳边武伶玉脆声说道:“胖子,姑奶奶会了!这招撼天动地,与地牛翻身同样的意思,只要是在地震范围里的人,行动速度都会受其限制,减缓许多。” 看来,单二是想牵制住黄叙,好给徐庶机会逃命了? 胖子转头看向徐庶,果然他给几个人搀扶着,趁黄叙身陷震央不得脱身,扭头拔腿就跑。 嘴角微微一扯,胖子才想绕路跟上将徐庶拿下,只是目光刚扫过去,脚步便停了下来。 黄叙双脚虽然给地面震开的裂缝箝制,但他若想走,单二再练八辈子的武功都留他不下。 果然,黄叙鼻头一哼,双脚使劲一蹬,凌空跃起就往徐庶离开的方向扑去,临走前,还留下了句话:“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黄叙这话,是说给蜀军士兵听的,在他想来,单二为了避免他追上徐庶,一定会尾随跟来,剩下的几个人,就算能够以一敌十,也不会是蜀军将士们的对手。 只是,一直到黄叙的身影消失在长街街角,单二都还没追过去。 “我来断后!你们赶紧护送家主离开!” 单二的声音不大,但躲在一旁的胖子,却听的清清楚楚。 中大奖了! 胖子方才目光一瞥,就觉得那群徐家子弟里,有个人怎么看怎么眼熟。 之前给徐庶送过好几次礼,对于敢从胖子手里拿好处的家伙,胖子总是特别上心,徐庶的外表或许可以乔装打扮,但举止神态却是骗不了人。 “跟诸葛贱人作朋友的,果然都一样下流!” 第231章 长街上,单二只身断后,其余人则是护着徐庶,准备往另外一头逃窜。 蜀军也算训练有素,一发觉情况不对,立刻将人分作两批,一批留下与单二对阵,一批就往徐庶那里拿人。 可单二既然连黄叙都能骗走,自然不会将这些士兵们放在眼里,牛角一扬,就将成都地皮活生生掀起了一块,单二一招之间,就把所有人都揽进了攻击圈里。 胖子,并没有学到这招掀地皮,他跟着徐庶几个来到长街的另一头。 在那里,严舆与一众弟兄,早已等候多时,等着要带徐庶离开这块是非地。 “单大哥!您受苦了!” 徐庶能坐上家主位置,武功比起单二是只高不低,可他现在连走路都要人搀扶,其中的心酸苦楚,不言可喻。 只是,比起命断天牢,徐庶能活着走出成都,心里已是万分庆幸,他颤抖着声音道:“三天前,诸葛亮突然加强了大牢警戒,又命人断了我一日三餐,分明是要耗我体力……我怕他早已猜到你们的行动,方才我使了一计金蝉脱壳,让小伙子假扮成我的模样,好不容易骗过了黄叙,咱们不能再按计划行事,现在在城里多留一刻,就多一刻的危险,咱们现在就得走!” “好!都听单大哥的指示,咱们这就离开!” 严舆也不管现在是夜半三更,城门紧闭,他带着徐庶快步疾行,就准备破门出城,只是众人身前忽一庞然大物,排山倒海而来。 大伙仔细一看,盖一胖子是也。 “严大哥这么急着走,莫非是知道守门的人是武神黄忠,所以才赶着要去送死?” 严舆一皱眉,没料到胖子居然如此本事,听说那刘巴家里不但养了十多条狗,当年刘璋还留给他不少私兵家将,这样都没把胖子拿下,到底是刘巴太脓包,还是胖子真本事,严舆一时间摸不着头绪。 他刚想说几句客套话,把胖子推出去当开路先锋,就听胖子喊道:“老子也懒得跟你们多废话,放下徐庶,其它人要嘛自我了断,要嘛由我了断,随你们吧。” 听胖子口气狂妄,严舆登时怒意勃发,双手往前一伸,袖里一副钢爪已经露出了獠牙,他举步向前,就往胖子杀去:“你小子不识好歹!就别怪我了!” 严舆身后,隐约有白虎身形浮现,他功力只达虎卫,本命兽境界甚浅,还不能配合本命兽施展招式,不过手上利爪经过本命白虎加持,那凶猛的力道想将胖子开膛剖腹,绝对是绰绰有余。 不过,这一切只是严舆的想象。 胖子手一伸,从背后取出了长剑——既然要进蜀军当卧底,如果用的还是青龙斩和雷霆刀,不被识破身分才叫有鬼。 反正本命兽的招式被剑丸限制住,胖子索性放弃,反正青龙刀搭配上如意剑胆,也多了不少花样,他两手一握剑柄,立刻叫道:“别以为会用钢爪就是金钢狼!老子一柄老虎钳,就能送你上西天啊!” 如意剑胆随心所欲,胖子张口一喊,长剑就像融化一般,形状剧烈的变化,变成了一把大大的老虎钳。 胖子两手分别握着夹柄,也没什么精妙招式,就这么一荡一夹,不但荡开了严舆势在必得的一爪,虎钳还跟夹娃娃一样,牢牢夹住了严舆脖颈,就看他一颗虎头胀满了青筋,登时面红耳赤,喘不过气来。 “就这点本事,你也好意思出来显摆?一边凉快去!” 胖子懒得跟这种货色多纠缠,双臂使力,虎钳往身边一甩,轰的大响,严舆直接撞坏了一旁的土墙,晕了过去。 “哼!老子虽然少了本命兽帮衬,对付这种三脚猫,还是见一个踩一个,没有半点悬念啊!” 离开鲁门山后,胖子几乎是一路挨揍,心里着实窝火,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他头一扭,满脸淫笑,就准备拿这些徐家子弟们开刀。 当然,徐庶是他的重头戏,不把他玩到死去活来,胖子可就对不起马铁了。 淫笑之间,胖子肥腿才刚刚抬起,背后就传来了急促脚步声。 “天不从胖子愿……”光听这声音,胖子就知道黄叙来了。 兴致刚起就被打断,胖子虽然愤慨,但机不可失,他能不能混进蜀军大营,就要看这一把! 只见他两腿往前一站,挺直了胸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张口就喊:“你们这些家伙,光天化日就敢在成都城里作乱,是欺俺蜀中无人啊!今天俺就要给你们个教训,你们来呀!” 听胖子胡喊一气,几十个人面面相觑,抓不准胖子玩的把戏。 见大伙没动静,胖子怕这戏演的不入味,又是急的乱喊:“你们这些狗娘养的,一块上!爷可不怕的!” 这话实在伤人,徐家子弟们本来给胖子解决严舆的雷霆手段吓着,不敢贸然出手,现在给胖子用话一激,立马恢复了生气,刀一抽,个个是凶神恶煞,杀气腾腾。 眼见大伙配合,胖子是更加卖力,他眼一挤脖一缩,演都不用演,窝囊模样是堪称经典,只见他明明是怕的很,却还要逞强叫道。 “你……你们来啊!俺可不怕!” 那“怕”字说的尾音颤抖,简直是在给徐家子弟兵们加油打气,众人胆气一壮,已经是磨刀霍霍,准备上前一试。 半空中,突然传来惊雷炸响,一道人影挡在了胖子前头,张口说道:“小兄弟不必担心,今日黄叙一定保你平安!” 黄叙甫一登场,便是气势不凡,只是在他背后,胖子是险些没笑死。 搞定收工! 胖子心中暗乐,要是黄叙知道他现在护着的这位,就是他朝思暮想的胖子,只怕黄叙会先把自己那双眼珠子给挖了,再回头解决胖子。 不过,现在这人在黄叙心里的第一形象,已经是良好的西蜀百姓,见义勇为小胖子,不,大胖子也。 丝毫不把徐家子弟们放在眼里,黄叙护在胖子身前,手上还抓着方才那个单二,他手一放开,单二立刻瘫软在地——龙将与天人的差别,根本就是人他妈生的和妖他妈生的,人类跟妖怪,怎么能做比较? 徐家的子弟兵见到村子里二把手给人像拎小鸡一样的拎着,众人虽是满腔怒意,但更多的,却是满心畏惧。 尤其黄叙魔化金身后,浑身披着鳞甲,烧着魔焰,三分是人,七分像鬼,众人气势一馁,这仗还没打,已经先输了一半。 人群里,徐庶见事不可为,不想大伙陪葬,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用着虚弱嗓音,与黄叙说道:“少将军别来无恙?” 见到徐庶,黄叙叹了口气,但想起诸葛亮的交代,又口气冷硬的说道:“先生罪名未定,却纵容属下行凶劫狱,难道是作贼心虚?” 徐庶脸上苦笑,他懒得辩白,只是低头与黄叙求情:“谁是谁非,日后自有公断。徐庶只求将军看在往日情面,放我徐家子弟一马,徐庶甘愿与将军返回大牢,继续服刑。” 徐庶这话一说,子弟兵们纷纷出言反对,一时场面混乱,有人拿起兵器挡到了徐庶身前,又有人喊说徐庶给折磨的胡涂了,要大伙赶紧把他架走。 黄叙见情况混乱,也不急着动手,望着徐庶便说:“还请先生先表示点诚意,黄叙才好做决定。” 见黄叙似乎有意放行,徐庶身子一挣,甩开了身边搀扶的弟兄,就要到黄叙身边束手就缚,子弟兵们舍身要挡,却给徐庶恼怒的眼神逼了回去。 他一步一顿,拖着沉重的身子,好不容易来到黄叙身边,低声下气的说道:“少将军,这些人都是我族中子弟,有朝一日,也是要替西蜀卖命的,请少将军放他们一马吧!” 黄叙长叹了口气,走到了徐庶身边,压着声在他耳边说道:“先生……黄叙对你不住,这同袍,我们怕是做不成了!” 话刚说完,黄叙右手已是鲜血淋漓,手上利爪直接贯穿了徐庶胸膛,结束了他的性命。 徐庶,非死不可。 眼睁睁看着徐庶被杀,徐家子弟兵们全都瞪红了眼,一个个大吼大叫,提着刀就往黄叙杀来。 只是螳臂挡车,除了被车轮辗个稀巴烂外,并没有其它下场。 黄叙出手毫不留情,但兴许是心有愧咎,在杀这群徐家子弟时,两眼总是紧闭。 少看到一些枉死之人,也许今后可以少作几场恶梦吧? 这一夜,连同徐庶在内的三名贼首,徐家派来的一百一十七人,全数遭到格杀,一个不留。 唯一值得开心的,大概是黄叙收了一个叫做吴剑的胖子,作为他的偏将吧? 凉州,武威城外。 武威是凉州大城,位处凉州心脏地带,若欲统领凉州,占据此地作为根据地,是再适合不过,但此刻的凉州之主,却仅是将军队驻扎在城外。 位于军阵中央的,便是高挂司马家大旗的帅营,这营帐出奇的宽阔,帐里各式摆设是一应俱全,书桌躺椅,凉席卧塌,就连壁橱书柜都有,宛如一座活动式的书房卧房。 只是,司马昭宁可大费周章架设这样的豪华营帐,却不肯移驾到武威城里,使用既有的太守府衙,实在叫人费解。 但此刻的凉州,是他说了算,他要怎么做,无人可管。 营帐外,郝昭手持军报,等帐外护卫通报后,便径自入了大帐,他一进帐里,就见司马昭独坐在大椅上,手上正拿着一部书册在读着。 “主子,蜀军送来消息,前些日子街亭大败后,蜀中已决定出兵东吴,全力支持我军,他们休整数日,等兵马调齐后便会出发。” 缓缓合上了书页,书册外头,写的是“秘史”二字。 第232章 司马家历代做的都是史官,自然知道许多鲜为人知的内幕消息,司马昭吁了口长气,好像要把精神从书里抽出来一般,闭目养了会神,才道:“诸葛亮答应卖与我军的粮草,送到了吗?” “回主子的话,已经送来了。” 听到粮草无虞,司马昭似乎是松了口气。 他会在这节骨眼造反,实在是逼不得已。 自从司马懿被夺去官位后,曹丕对司马家处处制肘,不但大幅缩减了太尉权力,还想对司马昭的虎豹骑下手。 司马昭拿了秦皇陵的宝藏后,更成了曹丕的眼中钉,他要是再不动手,恐怕就只能由人宰割。 但想造反,除了要有兵,还得要有粮。 皇陵里的金银珠宝虽多,既不能拿来当士兵使唤,也不能拿来当粮草服用,幸好,司马昭谋定而后动,早在揭旗造反之前,就已经把事情都计较好了。 引鲜卑入关、请罗马人助拳,这些事,他早在当初奉司马懿之命,出关说服西鲜卑慕容氏投降时,就已派人去办妥了,这不臣之心,当时便隐隐露出了痕迹。 只是,司马昭准备的再充分,都有疏忽的地方,他怎么都没想到,他暗里囤积的粮草居然就在他揭竿一起,登高一呼时,被程昱派人烧了个干干净净。 程昱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打蛇七寸。 当初对付司马懿,程昱不过搬出司马昭,就把这人打进了大牢,折磨的比死都不如,现在对付司马昭,他更是一针见血。 没了粮草,司马昭的大军还能反多久? 这人的阴狠毒辣,比起当年的贾诩、郭嘉是不遑多论! 想到这,司马昭不禁头疼。还好,吉人自有天相,就在最后一刻,司马昭从诸葛亮手里,买来了大把的粮草。 虽然诸葛亮肯卖粮,安的也不是什么好心…… 司马昭缓缓睁开了眼,正想喝口茶纾解一下胸中苦闷,就见郝昭直盯着他瞧,正确点说,是盯着他身后,那件高挂的龙袍瞧着。 “怎么了?伯道还有事要禀告?” 郝昭给他一语惊醒,这才把目光从那龙袍上移开,连忙摇头说着无事。 司马昭一笑,也不再捉弄他,开门见山便说了:“伯道是不是在想,我为何迟迟不荣登大宝,建国称帝?” 郝昭听不出司马昭话里是鼓励还是质疑,他为难了会,还是决定坦白为上,单膝一跪,点头说道:“主子,属下的确不明白。” 他们明明已经占了武威城,司马昭却不肯移驾城中,种种行径,让郝昭颇为不解。 听到手下大将质疑,司马昭不怒反笑,他相信,军营里与郝昭同样想法的人,绝不在少数。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司马昭穿上龙袍,坐上皇帝,郝昭这个七品将军立马官升三级,少说也是个四品的骠骑将军。 名位权势,是人都抵挡不住,但是,做了骠骑将军,做了司马皇帝,对他们手下的人马和占据的领土,并没有半点帮助。对虚名,司马昭兴趣缺缺,他在意的,只有实权。 哂然一笑后,司马昭说道:“伯道不用担心,你们都是我司马昭的心腹,有朝一日,我真有黄袍加身的那天,你们就是开国功臣,姓名事迹都能留在青史上,流芳百世。” 听到司马昭的保证,郝昭只是点头应是,语气里却没有欢喜之情。 司马昭知道这些人的心意,他们现在就如同亡命之徒,只求今朝,不管明日,日后怎样,也得有命活到那时候才行。 司马昭若能在此时称帝,无疑是给众人打了一剂强心针,对士气大有帮助,但司马昭不肯自有他的考虑,如今只能耐着性子道:“知道我为何不肯移驾武威,而要在军营里立帐,与大伙共住吗?” 郝昭摇了摇头,他有太多的不明白。 司马昭既然有胆量造反,为何没有胆量,踏出这最后一步? 司马昭玩笑似的说道:“不敢欺瞒伯道……我今天一旦进了武威,登基称帝,只怕明日曹丕的大军,就会将我们杀的片甲不留。” 皱着眉,郝昭更不明白了。 他们与曹军交战过几次,曹丕手下虽然兵多将广,实力雄厚,但他们仗着罗马人派来的白昼与黑夜两支兵团、鲜卑人的五万铁骑、虎豹骑的兵力,两边几次交战,胜负只是各半,为何司马昭会有此一言? 郝昭脑子里还在思考,司马昭已经说道:“曹军少说有三十万之众,我军满打满算也不过十万数目,你想想,以少击多,最要紧的是什么?” 郝昭总算明白了:“灵活迅速。” 司马昭与部队一同行动,就是为了方便军队变换行踪,一旦司马昭做了皇帝,势必得有个都城作首都,到时候司马昭的军队死守都城,面对曹丕三十万大军,还有何优势可言? 司马昭继续说道:“当年王莽篡汉,袁术称帝,都忽略了一个问题,才让他们的王朝在短短几年间崩溃……没有解决这个问题前,我是不会登基称帝的。” “什么问题?” “命。” 混世三国12街亭之战-第八章鱼跃龙门 吴都,建业,太和殿。 皇城之中,为免宵小犯禁,误闯禁宫,越是重要的人物,住的就越后头。 干清宫,是小皇帝孙和住的地方,后头则是他母后大乔的紫岚宫、太皇太后吴国太的凤仪宫,只是,这些寝宫虽说是戒备森严,却没有位在最后头的太和殿来的森严。 太和殿里,住的不是人,而是几块牌位跟一个天大的秘密。 “小三子,你在外面等着,待会大妹子来了,你再行通报!” “喳!” 听到老太后吩咐,小三子一眼都不敢多瞧,太和殿的故事他听的多了,听说,这里头就藏着让孙家雄据一方,称王称霸的秘密。 在皇宫里想活的安乐,秘密是知道得越少越好,小三子恭送老太后进门后,便在外头待着,杵在他左右监视的,都是三品带刀侍卫。 三品,绝对是大官,小三子即便已是领班太监,深受老太后宠信,也不过位居四品。 可是,他看着这些人的眼神,却是怜悯的多,羡慕的少。 能够进太和殿当差的,或许,已经不能说是个人,只能说是条狗了——只有狗,才真的是忠心耿耿,绝无贰心。 殿里头,老太后先在几块牌位前捻香膜拜后,才到后头的书橱上,取下了一封书信。 信纸晕黄,老太后小心翼翼的将信纸摊开,一股陈年累月的霉味便直窜鼻孔,叫人作呕,她极其小心的掀动着,好像一个不小心,就会把这些信纸给碰碎了般。 信纸上,写着几个大字。 “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 字体已不复当年的墨色饱满,但上头的回忆,仍是那般鲜明。 当年孙坚写这封信的时候,他刚破了虎牢关,进了洛阳城,那年,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件足以改变整个孙家的大事。 老太后吁了口气,似乎是没有体力再去遥想当年,她刚想搬条椅子过来坐,门外,小三子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启禀太皇太后,太后已至太和殿外求见。” “让大妹子进来,老身这里不用人伺候,你传哀家命令,让侍卫们都撤远点。” “奴才遵旨。” 小三子叩头谢恩,知道老太后是有些机密要讲,他赶忙吩咐左右退下。 “咿呀”一声,太和殿木门一开,大乔只身就来到殿内,见到吴国太,她躬身就要跪拜,却给吴国太拦道:“好了,大妹子你也别见外,先去给你丈夫跟公公上香吧!” 那几块牌位,拜的便是孙坚一家子,说来也是可怜,孙坚、孙策、孙权,孙家的男人,全都应了一句话,英年早逝。 等大乔上过了香,吴国太与她招了招手,便把她叫到了跟前问话:“大妹子,我前些天让你去查的事,查的怎样了?周家那鬼灵精露了什么口风没有?” “回老佛爷的话,我把小三子那日抄下的字句拿给我二妹看过了,可她只是笑,却什么都没说。至于我那小侄子,更是成天的不见人影,我就是想套话,也找不着人呐!” 吴国太盯着大乔双眼,彷佛是要把她看透了般,半晌后,才摇头说道:“唉!老身也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大乔微微一愣,赶忙说道:“老佛爷!我确实是……” “老身没有怪你的意思,其实那日让你去探你二妹子的口风时,老身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了。” “老佛爷,其实若照小三子记下的对话来看,我那侄子虽然有些僭越,但不讳言的说,他给皇上的建议,着实不差啊?” 听到大乔的话,吴国太老脸绽笑。 到了这把年纪,什么建议好,什么建议差,她自然分的清楚,小皇帝能有这番改变,明显是周家小鬼的功劳,只是,她心底在意的并不是这个。 今日,周家小鬼不过几岁,就有这等心机城府,能辅佐小皇帝周旋在大臣之间? 明日,待他羽翼长成,若有了贰心,小皇帝岂不成了他的傀儡? 见微知着,老太后若不防范于未然,只怕日后九泉之下,还不能安心啊! “呵呵!一个是你儿子,一个是你侄子,既然你都不在意,老身自然无话可说,其实老身让你去问,只是想给那小周郎一个忠告……本来是想你顺便把那小鬼一同找来的,既然人没找着,老身就跟你说了,由你去传话吧!” 吴国太话一说完,指着桌上信纸,便与大乔继续说道:“你可知道,当年你公公孙坚,是在什么情况下写下这几个字的?” 第233章 信纸上头写的那行字,看上去像是风水师的格言,大乔琢磨了半天,琢磨不出个究竟,只得摇头。 吴国太笑了笑,压低着声,在她耳边说道:“当年,夫婿破虎牢关,入洛阳城,在写这封家书时,身边只有一样事物。” “是传国玉玺!” 信纸的第二页上,盖着一个章,正是“奉天承运”四个大字。 吴国太嘴角微扬,轻笑道:“不错!这句话的道理很简单,不管想出人头地,入朝当官,或者位极人臣,称雄称帝,其实都脱不开这句话。” 吴国太似乎在暗示什么?大乔静默不语。 “这句话里,最重要的,便是第二个字——命,如果没有这个命,就算真当上了皇帝,也得因故夭折,袁术便是最好的例子。” 吴国太的意思,周家恐怕是没这个命的。 “奴家明白了,老佛爷的话,我一定带到。” 大乔总算明白吴国太担心的是什么了,篡位称帝?她那侄子,恐怕没这等本事。 她正要告退,心底突然起了好奇,开口问道:“只是老佛爷……这皇帝命如果是与生俱来,当年汉高祖刘邦又何必如此拼命,还差点死在项羽手下?” “当年,孙坚靠着传国玉玺吸取玉魄改换命运,有了现在的吴国;曹操恭迎献帝,让郭嘉替他施展斗转星移,换取汉家天子的命格,有了现在的魏国;我主刘备,靠着与高祖刘邦的血缘关系,成就了帝王之命,创立了现在的蜀国。想当高官权臣容易,想当皇帝,却没这么简单……” 官道上,黄叙一边策马,一边与身旁的胖子偏将说道。 胖子听的入神,见黄叙稍作停歇,探囊取水,不禁赞道:“少将军真是博学多闻,俺这大老粗今天可是上了一课了。” 黄叙咕嘟咕嘟,几口清水下肚后,袖口一擦,笑道:“这些我也只是从丞相那里听来的,现在告诉你,是想让你明白咱们这次的任务到底是什么,你也是咱们自己人了,不必事事都瞒着你。” 听到黄叙把他当作自己人,胖子脸上笑的比什么都欢,心里则是比什么都干。 为了“自己人”三个字,胖子可说是使尽浑身解数,不但演了一出“小胖半夜不睡觉,抓到徐庶偷尿尿”的戏码,以青春的肉体拦下了徐家众多子弟兵,等混到了黄叙身边后,还得小心白耳兵挖他的祖坟,查他的户口。 没把胖子祖宗十八代干什么吃的弄得一清二楚,黄叙可不会傻到把胖子当自己人。 不过,胖子有备而来,黄叙道高一尺,胖子自然魔高一丈。 打着憋脚形意拳的神雕胖侠,吴剑吴胖子,不管黄叙到哪去查都能听过点风声,黄叙要还能查出什么名堂,胖子立马跪下磕头,叫他三声爷爷。 “少将军,咱们这次的任务,到底是要做什么啊?”胖子一脸憨厚。 看来,也不是每个胖子都与那东吴黎聪一般贱格……黄叙收妥水囊,道:“咱们要去阻止司马昭,不让他换得皇帝命。” 与司马昭有关?这事有些看头! 庞统会派胖子来,正是要他想办法从诸葛亮身边挖点可用的军事情报、战场诀窍来的。 诸葛亮多智近妖,胖子以为,三个臭皮匠,最多就是胜过一个臭皮匠,想胜过诸葛亮,实在是没门。 现在虽然有庞统主持大局,但若不耍点手段,弄点心机,想赢仍旧很有难度。 难得庞统与胖子有志一同想阴诸葛亮一把,胖子自然要来了。 可凡事没有十全十美,胖子是混到了黄叙身边做偏将,但黄叙不上战场,胖子屁点情报都听不到。 以前在解烦军当小帅,成天到头的出任务,现在换了个时空背景,换了个身分地位,还是成天到头的出任务,没半点长进。 胖子只能把握机会,旁敲侧击,好套些有用的情报。 咦了一声,胖子讶道:“咱们与那司马昭不是盟友吗?” “盟友一说,不过是司马昭自抬身价,丞相不过是拿他来当枪使,司马昭要真有什么出格举动,咱们还是得出面打压的。” 诸葛亮这厮不是好鸟,胖子知道,只是他扮演的吴剑是个憨厚的乡下汉子,这等借刀杀人的计谋,照理说他是听不懂的。 见到胖子一脸似懂非懂的模样,黄叙看的很是放心,不由轻声笑道:“你可知道,当年雄才大略,一统天下的秦始皇,其实并非秦国王室的血脉,而是当时的丞相吕不韦与皇后赵姬的儿子?” 秦始皇的出身,别说黄易大师的《寻秦记》有登载,就是正统史记、稗官野史,都写的清清楚楚,这人身上流的,确实不是秦国王室的血。 这件事,胖子自然是听过的,可他张大了嘴,好一会才说了句“好像听过”。 不懂装懂!黄叙看在眼里,更是放足了一百八十个心,功夫不差脑子差的吴胖子身家清白,拿来作偏将,绝对是个得力助手。 黄叙也不拆穿他的小把戏,接口就说:“既然知道,你不妨猜猜,秦始皇既然是吕不韦的儿子,自然不是龙种,也没有什么皇帝命,你想他又怎么能当上这个皇帝的?” 胖子即便真是个白痴,也该听出些味道了,他连忙问道:“莫非这中间有戏?” “不错!鱼跃龙门,就是寻常锦鲤,也能飞升成龙。” “啊?” 黄叙这话答的不清不楚,胖子才要再问,黄叙已经抢先说道:“好了,时候不早了,咱们赶紧上路!其它事等到了地头,你自然就会明白,你只要记得,咱们这次去,除了要阻止司马昭成为这条化龙鲤鱼外,还有一个重要任务。” “还有其它任务?” “既然有这个机会,丞相交代,如果情势允许,就替咱们上头那位主子,换个命运无妨。” 想来,诸葛亮是替刘禅上演一出“我是阿斗,我不用人扶”了。 又是夜半三更,又是四下无人。 不过,这里不是街亭栈道,而是位在魏国境内,当年的秦朝国都,咸阳。 咸阳城外十多里,寂静森林中。 几个人正往森林深处,小心的行走着。 只要是在咸阳住过的人都知道,这森林可是闹鬼出了名的。 当年秦始皇一统六国后,做过几件轰动天下的大事,其中的焚书坑儒,便是在这林子里解决的。 听说,每逢初一十五,这里还能听见不少读书人叫屈喊冤的声音。 几个人走在树林里,身边的藤蔓交错纵横,将树木之间的缝隙堵的严严实实,也不知道多久没人来过,整一副蛮荒野地的模样,实在让人难以想象,咸阳大城旁边,竟有这样的地方。 “子全,你若是累了,就让伯道上去替换吧,看情况,还有好段路呢!” 说话的人,正是妄想着鱼跃龙门,要与秦始皇一样,一跃成为千古一帝的司马昭。 在他身前正奋力斩断藤蔓,好开出一条能走人的路子的,正是“铜墙”王双。铁壁郝昭,铜墙王双,这两人便是司马昭手下虎豹骑里,最得力的两张王牌。 王双听到主子关心,只是挥了挥手上铁斧,却没把郝昭叫来替换,后头几人明白看见,那斧头上到处都是缺口。 郝昭大手抓上身旁藤蔓,手上使劲,藤蔓却是弯而不折,不禁皱眉说道:“想不到这些树藤质地如此坚韧,王双兄弟怕不是手酸,而是斧子砍久,不利落了。” 王双微微点头,他生性沉默寡言,幸亏遇上了郝昭,两个人彼此互补,有郝昭帮着说明,省得他还要开口。 司马昭没想到这些树藤硬的出奇,眼见周围全是藤蔓交错,就连头顶上都给树冠遮盖了视线,要不是带足了油灯火把,里头光是漆黑一片,就够吓人的了。 他正伤着脑筋,一行人里,走在最后头的那人突然开口说道:“司马先生,这里似乎有些奇怪,我总觉得,有人在暗里监视着我们。” 前头三人听到这话,心底都是暗笑,司马昭扭头便说:“格里斯将军,这里死过不少人,兴许是有些人死后阴魂不散,您别担心,您贵为教皇手下的白昼骑士长,相信阴魂们是不敢找你麻烦的。” 格里斯听得解释,仍是满脸狐疑,总觉得身后有些不妥,几个人见他疑神疑鬼,都是在心底耻笑。 想不到这格里斯堂堂七尺之躯,长的高头大马,连几只游魂野鬼都怕,实在是弱了罗马教皇的名头。 司马昭又好言安抚了一阵,几个人这才继续砍树开路,往前迈进。 一直等到他们走的远了,那树林的角落处,才冒出了两条人影。 “没想到那金毛鬼感觉这么灵敏,差点给他逮着了啊!” “哈!那不是金毛鬼,而是罗马人,那可是司马昭远从罗马帝国重金请来的帮手,不能小觑了。” 会在这节骨眼上,扮成吊靴鬼尾随在司马昭身后的,除了胖子与黄叙,再无他人。 这里是魏国曹丕的地盘,他们这次虽然是出任务,但与司马昭一样,都不敢大张旗鼓,而是秘密行事,是以人数都是越少越好。 胖子听黄叙说到了罗马人的来历,就想借机多套点情报,连忙说道:“不过就是毛色怪了点,看他那身板还不及俺的壮实,别是银样腊头枪,中看不中用啊!” “呵呵!这罗马人功夫怎样,我也不甚清楚,不过司马昭身边两人,郝昭与王双功夫却是不错,郝昭练的是铁壁战阵,王双则是有本命铜墙,都算得上是个人物。” 能给黄叙放进眼里的,少说也有龙将等级,何况郝昭、王双,可是《三国演义》上有名有姓的人物。 第234章 诸葛亮当年北伐曹魏,一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就是被郝昭识破,给王双杀的大败亏输。 不过,管他是有三头六臂还是六头三臂,反正天塌下来有黄叙挡着,胖子继续装他的小孬孬,作他的汉奸走狗卖国贼就行。 胖子二人紧跟在司马昭一行后头,走了大半夜,就在天蒙蒙亮时,走出了那座森林,或者说,走到了森林的中心处。 那里没有参天巨木盘根错节,森林中心处是出奇的平坦开阔,有一座凉亭,几处水潭,水潭里居然还有几尾鲤鱼游动。 胖子眼角余光刚看向黄叙,就见黄叙频频点头,低声解说。 “到地头了……丞相说过鱼跃龙门的景象,与这地方相差无几,凉亭后面有座假山,假山上头有个瀑布,只要从水潭里抓条鲤鱼,放到瀑布下头,鲤鱼一旦逆流而上,到达瀑布顶端,便能跃过龙门化为龙种。” 至于化为龙种以后,能够怎样又怎样,胖子不问都知道,他心底好奇的,是另外一件事:“少将军,咱们怎么阻止司马昭?又怎么把这化龙的机会,给咱们主子换上?” “别急!你只要在这鲤鱼的侧身,刻上想做皇帝之人的姓名,鱼跃龙门后,那人命格就会有所改变了。” 话说到这,前头一伙人已经捞上条鲤鱼,胖子看的心急,从怀里掏出了条黑巾,就准备蒙面打劫。 他们虽然是来搅局的,但眼下的情况,司马昭还有些利用价值,不好就这么撕破脸,胖子早得黄叙命令,蒙面行事,免得让司马昭看出了身分。 胖子黑色面巾一围,就听黄叙说道:“别急,听说后头还有些凶险在,咱们让司马昭先走,等一切都妥当了,再现身不迟。” 见黄叙老神在在,胖子心头不禁起疑。 “这……少将军,俺是大老粗,有些事情怎么都想不通。既然咱们丞相大人早知道这地方,怎么不早点过来,给咱家那位主子改改命,好让他增添些皇者之气,说不定还能让咱们国运昌隆,风调雨顺啊?” 胖子的疑问绝非偶然。 黄叙能对这里了如指掌,八成都是从诸葛亮那听来的,诸葛亮既然知道有这等洞天福地,怎么不早点过来,却要等到司马昭出手才来抢食? 如果不是其中有鬼,就是这地方有屎! 黄叙一笑,摇头便道:“这地方,丞相也是近日才从司马昭那里听来的。” 黄叙是话里有话,司马昭不是傻子,有这种好地方,他私藏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告诉诸葛亮,分明是司马昭身边有奸细,把消息透漏给诸葛亮知道的。 你个大熊猫,诸葛贱人真是卧底满天下,老子现在就是看到只苍蝇,恐怕都得怀疑是不是这贱人派来的了? 胖子正望着身边的苍蝇在怀疑,一旁黄叙又说道:“不过你可知道,是谁告诉司马昭这地方的?” “是谁?” “仙师于吉!听说是司马昭用了不少宝物,才跟他换来这消息的。” 司马昭的宝物,想必就是从秦皇陵里取得的玩意了。 没想到于吉这老家伙不但是人口贩子,专拐年轻男子做徒弟,还兼职做情报买卖啊! 这人贪财如斯,日后要是作古升天,胖子若不去挖他的墓,掘他的坟,可就对不起胖子断水流大师兄的名号了…… “放开那个女孩,不,放开那条鲤鱼!” 当树丛里走出一胖一瘦两个蒙面人时,司马昭赫然发现,他花大钱请罗马人来助拳,实在是没白花了。 郝昭、王双脸色讪讪,对于未能察觉他们给人跟踪耿耿于怀,不等司马昭开口,两人一站前,左右就将胖子与黄叙包围了起来。 司马昭见蒙面人身后再无帮手,不由笑道:“不管你们是谁派来的,就你们,不觉得有些少了吗?” 黑色面巾下,胖子嘴角狞笑,若这里不是曹丕地盘;若他现在扮的不是蜀国奸细,他包准司马昭会给东吴上万人马轮着骑,不过现在也差不了多少,他往后一跳:“来人啊!关门放麒麟!” 胖子打定主意,等司马昭一伙先动手,他便假装不支倒地,好让黄叙充大头去。 司马昭摇了摇头,吩咐道:“伯道、子全,帮我拦下他们两个,我这就进去将五彩锦鲤放生,好完成术法,改换天命。” 司马昭这一吩咐,胖子心中立刻叫糟,要是对方真拆了伙,胖子他们俩势必也得照办,一个留下挡人,一个跟去破坏。 黄叙若是把胖子留了下来,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在胖子心底,固然不能让司马昭换得天命,可让刘禅换,胖子也是千百个不愿意,蜀国有诸葛亮已经是个大麻烦,万一刘禅换了命变成鸟生鱼汤,魅力值猛地破表,再招来什么牛鬼蛇神,他这卧底恐怕就做不完了。 司马昭一动作,胖子也不等黄叙吩咐,立刻做出了反应:“少将军,这就交给你了!俺去看看那金毛鬼到底有何本事!” 没等黄叙同意,胖子已是大步跨前,完全不顾郝昭二人摆下的阵势。见这家伙冒失,郝昭也不招呼,出手就要置胖子于死地。 可胖子会如此莽撞,其实也是在赌。 果然,郝昭铁锤还没敲落,黄叙已然出手:“休得伤人!吴剑你先去阻拦司马昭,我随后便跟上!” 郝昭二人遇上黄叙,单对单是胜算不大,可若是群殴,两边一旦开打,一时半刻谁也休想脱身。 胖子觑得空隙,一个肥驴打滚便到了凉亭后院,往司马昭二人追了过去。 司马昭,你可要慢点啊! 等老子来帮你画蛇添足,多写上那么几笔,再放生不迟啊! 咸阳城外,闹鬼森林。 林中深处,黄叙与郝昭、王双二人正战的火热。 见郝昭、王双守得密不透风,黄叙大手往胸膛上一捶,轰的一声,他猛然吐了一口血。 诡异的是,鲜血飞溅,却没有一滴落下,漫天血滴就像有了生命,凝滞在半空,动也不动。 这情景……郝昭二人眉头紧蹙,正猜想着到底是什么玩意,忽然,充斥在林子里的千万颗血滴同时间一缩一涨,就如同心脏搏动,几乎让整片林子都随着一同跳动了起来。 随着血滴跳动,郝昭与王双脸色遽变,他们发现,自己的心脏,也跟着这些血滴一同在跳动,忽快忽慢,全然不受控制。 心脏,是人体血液的帮浦,跳的慢,人会昏迷不醒,可要是跳的快,心脏就会衰竭,郝昭二人受不住心脏跳动时快时慢的变化,已经开始有些头晕目眩,站不稳身了。 「好邪门的功夫!」 见这人功夫邪门,知道若再任他施为,只怕小命难保,郝昭与王双同时发难,压箱底的招式立刻搬上台面了。 「铁壁战阵!」 「铜墙护身!」 郝昭战阵一开,全身肌肤就像铺上一层黑灰,就连浑身毛发都硬逾钢铁,他高举手中铁槌,槌头便往黄叙敲来。 王双本命一现,几座巨大铜墙,立刻将他周身护了个紧密严实,他不过迈步向前,整个人就像座活动城堡,泰山压顶一般往黄叙扑去。 「哈哈哈哈!来呀!不怕死的都来呀!」 魔化之后,黄叙不复平常斯文模样,整个人狂性大发,见到满天血红更是莫名兴奋,他蓦地一吼,便高声嚎叫了起来。 「黄叙!你他妈也叫小声点,要是给咸阳那头的曹兵听出什么古怪,咱们就准备给曹丕大锅炒,葬一块了。」 林子最深处,胖子嘴上嘟嚷,脚下步伐是更快几分,凉亭后头有条小径,也不知怎么盖的,端的是九弯十八拐。 胖子走了几个转角都不见司马昭人影,正打算凝神定气,施展瞬步,耳边却传来一声惊呼。 那声惊叫,分明是司马昭无疑,胖子听这声音就在附近,也不管什么狸步瞬步了,一拔腿,胖子步便往前奔去。 「这是怎么回事?」 刚过转角,胖子就见到了司马昭二人,还有黄叙嘴里说的假山、瀑布、水池和鲤鱼。 一切看上去都是如此正常——如果场景里的人物不是一动也不动的话。 「见鬼了!他们在玩一二三木头人?」 司马昭手中那条五彩锦鲤,侧身已经刻上了「司马昭」三个大字,他正弯下了身准备把鱼放进水潭,可偏偏画面就在这时候停住了。司马昭捧鱼的双手停在了半空,就像给人点了穴一般,就这么动弹不得。 「你个大熊猫,莫非这就是黄叙说的凶险?」 胖子左顾右盼,场子里除了罗马人格里斯跟捧鱼的司马昭,再无他人,可两家伙就跟尊蜡像一样,怕是连呼吸都停了,怎么看是怎么诡异。 胖子眉头深锁,半晌后,总算做出了决定。 「老子是活该倒霉,要是等下给黄叙闯了进来,这事就更不好办了,我这就上去给那鲤鱼加个几笔,加完就走!」 打定主意,胖子纵身便上,只是,他才刚刚接近司马昭,耳边就突然传来了一声脆响。 「胖子!小心!」 听到武伶玉的声音,胖子才刚要想问她哪有危险,忽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失去了知觉。 于是,林子深处出现了一幅诡异画面。 假山下,瀑布前,罗马人张着嘴,司马昭捧着鱼,黎胖子则抽出了剑,就这么动也不动,停在了那里。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 街亭栈道,东吴营地。 吴军占领街亭后,自然没有学马谡扎营在山上,而是把营盘往前推进了十几里,越过了街亭栈道,扎在了五丈原上。 第235章 五丈原这一头,便是吴军地盘。 陆逊除了派马家的马超、马岱往赴前线,更让甘宁带着亲卫军,太史慈带着左翼营,先后奔赴战场,赶到了庞统麾下等候命令。 营盘里,人声鼎沸。 士兵们或是给张任、甘宁带去操练战技,或是被姜维、太史慈派去建筑防御工事,总之是没个闲着的,就是大帐里头,参赞们给马休呼来唤去,清点兵马粮草,分派营地部队,也是忙的热火朝天。 唯一清闲的,恐怕只有大帐后头的庞统,与他身边假扮成胖子的郭奕。 只是,他们不过是表面清闲,脑子里同样是不得歇息。 地图上,五丈原另一头密密麻麻布满了黑点,全都是蜀军的部队。 盯着地图,郭奕揉着眉心,语气里尽是忧虑:「先生,西蜀大军已至,别说兵力远胜我军,张飞、赵云等猛将更是不能小觑,我们若是与之硬拼,伤敌一千,只怕也得自损八百,这仗难道非打不可?若是能暗地与西蜀谈和,岂不是能创造双赢局面?」 郭奕的意思,庞统明白。 不管是诸葛亮还是庞统,东吴或者西蜀,想的都是同一件事︱︱怎么对曹丕下手。 北魏内乱不休,国力虚耗,正是趁他病要他命的好机会,谁要能在这时候咬上一口,绝对是比吃唐僧肉还要滋补的事情。 问题是,西蜀与东吴彼此箝制,谁都想咬一口,同时不想让对方咬一口。 郭奕的意思,是双方谈和,共享北魏这块肥肉,反正谁有本事,自然就咬的多。 可是,不管在明在暗,西蜀与东吴哪有谈和可能? 庞统无奈道:「谈和?即便今天咱们真与诸葛亮谈和了,你敢相信他吗?」 郭奕一时语塞,西蜀与东吴,近有夺交州之仇,远有害刘备之恨,诸葛亮要是真答应和谈,郭奕只怕还要担心这家伙背后下黑手。 庞统摇了摇头:「与其成天担心诸葛亮在背后使绊子,不如咱们先跟他们分个胜负,谁被打疼了,缩了,自然就无力再对曹魏下手……简单讲,双方都知道,这是场硬仗,但,不得不打。」 这一战,虽然不是生死存亡之战,却关系到日后东吴与西蜀的发展,谁能占得先机。 郭奕既然彻底想通了,也不再提什么和谈双赢那些不切实际的说法,但他话里,仍是带着点悲观色彩:「先生!既然如此,咱们是不是再跟陆逊都督讨些兵马?此地我军只有六万之数,对上西蜀,怕是讨不了好去。」 对上诸葛亮,给郭奕多少兵马,只怕他都无法安心。 庞统知道这些人都是尝过诸葛亮手段的,他也不避讳,开口就说:「怎么,你怕啊?」 这话是在挑衅,但郭奕却没有半点反应。 自从于禁死后,贾诩的仇、曹彰的恨,就只能由他一人来报,现在的郭奕唯一不能做的,就是逞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晚辈确实不是诸葛亮的对手。」 没想到过郭奕这么干脆,点头便自承不如,庞统本来是想激激他,鼓舞一下士气,没想到气氛却更加低落。 庞统只得转变话锋,从激将变为请将:「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的确,眼下蜀军各方面都略胜我军一筹,真打起来,咱们十有八九要输的,不过大业你可曾想过,如果东吴倾巢而出,胜负又是如何?」 大业是郭奕的表字,当初他爹帮他取这名字,便隐涵有雄图大业之意,庞统刻意叫他的名字,激励的意思,不言可喻。 郭奕明白庞统心意,打起了精神,细细思量后,这才说道:「若是我军倾巢而出,我军总体实力绝对在蜀军之上,这事是无庸置疑。」 「那你可知道,我为何不让陆逊多派点人过来?」 郭奕微微一愣,这事他还真想不通了,莫非庞统另有打算? 「晚辈不知。」 「哈!西蜀与东吴实力不相伯仲,我军倾巢而出,或许略胜一筹,但胜了也只是惨胜,实力大损后,我们拿什么去打北魏?」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两军交战,谁胜谁败都拿不到半点好处,他们争的,不过是攻打北魏的机会,要是两边都像疯狗一样互咬,谁赢了都没好处。 郭奕恍然大悟,连忙问道:「先生可是有方法让我军得胜,又能保存实力?」 「投之亡地而后存;置之死地而后生!只要胖子配合得当,我这计便有十成把握……」庞统忍不住笑了:「难道西蜀的人马,会比当初赤壁的曹操大军还多?」 早在派胖子到西蜀卧底时,庞统最擅长的连环计,就已经开始了…… 睁开眼,映入胖子眼帘的,是一片辽阔无垠的疆域,黄沙滚滚,无边无际。 没有假山,没有瀑布,没有该死的鲤鱼,更没有司马昭和那个金毛鬼。 「奶奶个熊,老子该不会又穿越了吧!这次是怎样?《冒牌大胖子》还是《异界之胖子纵横》?」 胖子环顾左右,想找个人来问话,但入眼的尽是枯黄沙砾,没有半点人烟。 他才正想抽出背上长剑戳戳自己大腿,看看这到底是不是幻境,背后突然传来一把熟悉的声音。 「你个大熊猫,老子长这么大,看过杀人的,被杀的,就是没看过人自杀的……胖子,你有种啊!」 这下贱的台词,淫荡的语气,全三国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果然,胖子一转头,立刻给身后人吓的倒弹:「你是胖子!呸呸呸! 不对,老子才是胖子!你他妈到底是谁,扮成老子是不是想去骗吃骗喝骗正妹!」 「哼!老子懒得跟你瞎扯淡,明白了当的跟你说了,你们这些凡夫俗子,个个都嫌命不好,想来个鱼跃龙门,改天换命,行啊!你想换命,打赢老子就让你换!」 莫非这就是黄叙说的凶险? 胖子看眼前那人的胖子扮相,实在惹眼,不禁骂道:「打不打咱们稍后再说,你能不能先把模样换过?这感觉挺别扭啊!」 听到胖子挑三捡四,那假货是好气复好笑,不禁骂道:「你以为老子愿意啊!告诉你,你想换命,就代表了你对自己的命不满意,我就是要让你知道,你小看了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敢情这家伙装成胖子,还是委屈他了? 胖子听完这话,多少也把情况弄了个大概。 这地方八成是什么前辈高人布下的阵法,专门用来告诫后人,叫他们乐天知命,别一个个都忘想换皇帝命,嫌自己的命差了。 不过,胖子压根就没想做皇帝。 他两手一摊,道:「好了!难为你假扮胖子了,不过我今个来,不是来给自己换命的,你就省下这份工夫,直接放我出去得了?」 「哈哈哈哈!花言巧语就想蒙混过去,告诉你,如果你连自己的命都打不赢,哪有资格去获取更好的命格?赢不了我,你就等死吧!」 想改换命格,就代表对自己过去的命格不满意。 既然不满意,就代表这命格是有缺憾的。 要是连个有缺憾的家伙都赢不了,哪有资格去取得更好的命运! 布这阵法的高人,还是用心良苦啊……只是,胖子管他什么居心,动口不行,自然就是动手,但这地方古古怪怪,对面的假胖子也是神神秘秘,还是先套点口风,动起手来才不会吃亏了。 胖子拟定说词,哼声便说:「动手便动手,老子可不会怕你,我好心提醒你,别看我人胖,一拳也能打死大象,你要是只有外型跟胖子相似,我劝你还是早点投降,省得等下被我打的回去叫娘,那可就丢人了。」 「叫娘?」假胖子初时会意不过来,等到听懂胖子是在损人,不禁怒道:「胖子你尽管狂,告诉你,我的功夫跟你一模一样,但我还多了点东西!」 假胖子劲力一扬,浑身肌肉立刻鼓胀,雄浑内力带起的无边威势,就连身边沙砾也给带的滚动起来。 他身后,本命兽显露身形,赫然是武伶玉无疑。 「老子的本命兽?」 见胖子会意过来,假胖子嘴角一笑,欢声说道:「你不是连命都想换掉了,怎么还会在意自己的本命兽?就让给我来用吧!」 在识海里叫了几声,武伶玉果然全无反应。 胖子眉头紧蹙盯着假胖子直看,表情说不出的古怪:「偷了个老子的本命兽,有什么好得意的?」 「嘴硬?接我青龙斩试试!」 假胖子张口喝斥,手上兵器一扬,赫然是胖子的青龙刀无疑。 见状,真胖子点了点头,表情由疑惑转为同情,盯着假胖子直看。 青龙刀加青龙斩,绝对能把胖子杀的鸡犬不留——但,若这假胖子真把真胖子整个cos过去,那…… 果然,青龙翻飞刀间,只是青龙刀还没劈落,假胖子却愕然发现,他再也控制不住体内力量的流动,强硬压抑剑丸的结果,除了青龙刀溃散,就连他一身骨头,也给真胖子一脚踢的要散。 「哼!老子最厉害的,除了过人的学识与迷人的外表,本命兽只能排第三!你个傻豹,会老子的武功又怎样,我照样把你踹去吃屎!」 胖子早猜到假胖子会给剑丸反噬。 趁这家伙恍神之际,胖子大脚一踹,便将他踢飞了出去。 假胖子强行压制剑丸,如今遭受内力反噬,气血早就不顺,胖子这脚力道万钧,又是往丹田踢去,即便这假货是皮粗肉厚,也给踢的倒飞三尺,吐血三升。 「是剑丸?你体内有剑丸! 第236章 」 「怎么!你连老子的妞都把走了,还不知道老子有三颗蛋?你他妈活该找死!」 胖子也不给假胖子还手机会,欺身便上。 刀花一施,青龙刀就往假货身上招呼,务必要割下点什么眼睛鼻子小弟弟的,省得他假扮胖子出去骗人。 「哼!区区一颗剑丸,怎么难得倒我!千重脚!」 临危之际,假胖子双脚一屈一伸,便卷起了层层沙浪,看情况,使的确实是千重脚没错,而且那劲道更胜过往,俨然是受到剑丸的加持了。 这家伙举手投足间,已把剑丸制的服服贴贴? 胖子一则是惊,一则是喜,他脸上万分讶异,骇然道:「怎么可能! 莫非你真懂得如何操控剑丸?」 见到胖子的表情,假胖子哈哈大笑,不由话多了起来。 「当然知道!反正你现在没了本命兽,就是告诉你也无妨……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施展本命招式时,就只会一股劲的把内力送去给本命兽,殊不知本命招式,最终仍是要由人来施展的!」 胖子脸上苦的可以滴出油来,但心里可是乐得可以开出花了:「什么意思?」 「心中所指,便是剑丸力之所向……施展本命招式,下乘的人就像你,把内力输给本命兽后便不再理会,但上乘的用法,是将内力散布在必要穴脉后,才唤出本命兽,使动招式!」 道理很简单,跨过去就是一道坎,但跨不过去,就是一道山。 胖子汲汲营营,成天想的,都是怎么减少送给伶玉的内力,可是由伶玉来施展招式,胖子便无法掌握内力的流向,他怎么也没想过反其道而行,先替伶玉将内力布置妥当,再让她出马! 脑袋瓜里千头万绪,伶玉的每一招每一式,不停流过脑海,使虎须怒张时,内力流过哪些穴位;用穷寇莫追时,又该把内力集中在哪些地方,胖子的脑袋空前超载。 「好了!话我也说完了,该死的终归要死,你也不必挣扎了!赤足炎驹斩!」 刀势一展,青龙刀上烈焰冲天,地狱炎驹彷佛是从火海中纵蹄而来。 有了剑丸相助,赤足炎驹斩即便是开山劈石,斩灭神佛都不成问题! 面对如此威势,胖子却像老僧入定,毫无反应,假胖子还以为真胖子放弃反抗,嘴角一咧,笑声与刀招便同时落下。 光是刀上的热劲,就足以让人凭空蒸发,这一刀要是挨实了,天底下还没有哪个人能活下来的。 只是,水镜先生司马徽曾经说过,有朝一日,若是让胖子悟得掌控剑丸的方法,让他从兽人墓里破关而出,天底下,恐怕无人再能伤他。 「虎须怒张!」 当年刚到三国时,胖子第一次使出的本命兽招式,正是虎须怒张,对上的,也是赤足炎驹斩。 但当日的胖子,只是个不入流的悍卒武者,时至今日,他已经是位列龙将的超品武将,从此,天下将任他纵横! 「轰!」 强招对撞,结果与当年如出一辙,胖子双手交叉,硬生生挡下了炎驹踏下的马蹄! 假胖子心头一愣,骇声说道:「你……这是什么招式!」 「怎么,看不出来吗?不就是本命兽罗?」 胖子身后,身穿宫装儒袍的文伶玉隐隐浮现。 「你……有两只本命兽!」 第十章连环计 五丈原上,西蜀阵地。 帅营里,诸葛亮仔细斟酌着兵力调度与将领次序,这一次,蜀中精锐尽出,不仅调齐了可用之兵,更把各地驻关大将都一并召来。 这一把,诸葛亮倾尽所有,就要在赌桌上与众人分个胜负! 只是,孤注一掷,也是逼不得已。 魏蜀吴虽说三国鼎立,但蜀中版图最小、人口最少,可以想见,若是国力持续发展下去,对于地处内陆的西蜀,是最不利的。 今时今日,若不趁此机会,挥兵东吴,北伐曹魏,等到吴魏两国回复国力后,他想再动手,恐怕就晚了。 为了刘备的遗愿,诸葛亮已经牺牲了心中的弟子人选马谡,放弃了多年同窗的好友徐庶,他绝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当年,诸葛亮受到家族里血脉诅咒的限制,十五岁从水镜山庄学成文武艺后,就被带回了诸葛家,抽走了一条魂魄。 人少了条魂魄,除了学习能力降低,就连寿命都会少上一截。 为了避免早死,只能成天待在陇中草庐,靠着阵法帮助,免受失魂落魄之苦。 是刘备把魂魄给了他,才让他有了重见天日的希望。 在草庐时,诸葛亮曾发过重誓,只要有朝一日,谁肯将魂魄给他,即便这人是十恶不赦、大奸大恶之徒,诸葛亮都会奉他为主,刀山火海,誓死追随。 所以,马谡必须死,徐庶不能活,谁挡在路上,谁就得遭殃! 帅营里,诸葛亮将兵力分派妥当,正要拿起一旁的清茶润喉提神,营帐外,却有传令兵突然前来通报。 「报!丞相,大营门外,有东吴使者求见。」 「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八个字刚问完,诸葛亮已经想到了八种可能情况,不管对方是下战帖还是要和谈,他都已备妥对策,就看来人怎么答覆了。 「回丞相,使者自称马辽,说是奉庞统军师的命令,送信来给昔日同窗的。」 诸葛亮的八种设想,全都落空了。 庞统派个无名小卒来,只是要找诸葛亮一叙过往的同窗情谊? 诸葛亮面露狐疑,半晌后,才开口回道:「今日营门职司巡逻的将领是谁?看出这马辽是谁没有?」 「回丞相,是霍峻将军!他要属下报知丞相,这使者长相陌生,不似东吴任何一位将领,应该只来送信的。」 「只为送信,又何必求见?」诸葛亮嘴角扬笑,回答颇为干脆:「把信收下,人就让他回去吧。」 「丞相,使者说庞统军师有几句话是口述,得当面与丞相说,然后求得丞相回覆,才好交差。」 诸葛亮脸上笑意更浓。 有什么话只能当面讲? 荆轲刺秦王? 只是,这里是蜀军大营,诸葛亮又是道术通神,庞统若真敢派人来行刺,不过送死而已,庞统到底玩的是什么把戏? 「让霍峻将军带他进来!」 既然猜不出来,是龙是蛇,见面就知道了。 诸葛亮一吩咐,传令兵连忙领命离开。 没多久,大帐外便传来了霍峻的声音。 「禀丞相,属下霍峻、张苞,将东吴使者带到!」 「都进来吧。」 众人谢过丞相,便一同进了大帐,有霍峻、张苞护卫,相信这人也玩不出什么花样,侍卫们便守在帐外,等候差遣。 诸葛亮看着马辽,模样确实陌生,他思索着记忆中东吴大小将领,却没有这人的半点讯息,看来这人的确只是个送信的。 才暗笑自个多心,就见那信使从怀里掏出密函,想上前呈信,一旁霍峻也是细心,怕这人心怀不轨,伸手接过了信,便送到了诸葛亮跟前。 这信里,除了嘘寒问暖的客套,再来就是庞统回忆当年与诸葛亮作为同窗时的旧事,从字里行间,实在看不出其他意思。 诸葛亮皱起了眉:「士元就让你送这封信过来?」 「军师大人还交代了几句话,他说,不知道诸葛丞相还记不记得,当年在水镜山庄,你们两位与元直先生一起喝过的那场酒。」 生平第一次饮酒,诸葛亮当然记的很清楚。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这是当时读书人间很盛行的一句话,不论世道如何,苦的都是百姓,于是三个有着过人志气与天赋的少年,酒过三巡后狂性大发,立下了誓言。 「不论日后是敌是友,是不是各为其主,千万不能忘记,再苦,也不能让老百姓苦,定要为天下苍生谋一条出路!」 诸葛亮闭上双眼,知道庞统是在斥责他ii鲜卑、罗马都是番邦异族,诸葛亮怎能为虎作伥? 身不由己……诸葛亮叹了口气,挥手道:「你回去告诉士元,诸葛孔明受教了。」 信使眼中一亮,以为诸葛亮是给庞统说动了,连忙问道:「敢问诸葛丞相,那么东吴与西蜀这仗……」 「开弓没有回头箭,出手便是生死搏,这一仗,势在必行!」 传话使者马辽眼神一寒,突然质问起诸葛亮:「难道丞相真不顾r旧时的承诺?」 诸葛亮蚕眉紧蹙,冷声说道:「若真不顾,又待如何?」 「庞统军师交代,若诸葛丞相出尔反尔,不顾天下百姓生计,便叫我带样东西回去。」 「哦?什么东西?」 「你项上人头!」 异变突生,众人还来不及反应,那使者腰间弯刀已划出一道圆弧,这弧线精妙绝伦,张苞二人才刚喊出「小心」二字,已来不及了。 弯刀画过诸葛亮咽喉,张苞二人都是脸色惨白,他们俩兵器上手,才要拿人归案,替诸葛亮报仇,身后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好快的刀……你与马家是什么关系?」 轻摇羽扇,诸葛亮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营帐门口,方才那个被弯刀击杀的,不过是水中幻影罢了。 那使者一击不中,也不急着逃走,他将弯刀回鞘后,自袖里取出了两节铁棍,那铁棍一经组合,赫然成了一柄长枪。 霍峻是白耳兵副帅,见闻广博,一见之下,不禁骇道:「七杀枪!圆月刀!你是张辽什么人?」 「哈哈哈哈!诸葛亮! 第237章 马铁拜你所赐,才有今时今日的成就,胖爷说过,有仇不报枉为人,现在,我就来报仇了!」 七杀枪往前一指,马铁放声长啸,那啸声轻越悠扬,足见其内力之深厚。 但他这一啸,并非只是示威,诸葛亮眉头一蹙,转身便吩咐:「传下去,小心敌袭,拦下他,我去外头瞧瞧!」 就如诸葛亮预料一般,马铁啸声一停,营地四周便传来尖锐呼啸。 「想走?问过我手上长枪再说!」 马铁一个旋身,七杀枪如电射出,只是在他身前,黑虎张苞与灵猿霍峻,一条蛇矛一柄铜棍,已然堵住去路。 诸葛亮揭开帐帘,没有直接离开,反倒转过了头,与马铁说道:「想报仇?那你可得努力点,为防吴军偷袭,这营地四面都有大将重兵驻守,吴军来得去不得,你要是手脚慢了,恐怕就只能陪葬了。」 一转身,诸葛亮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诸葛亮说的没错,营地四面,有张飞、赵云、黄忠、严颜等人把守,虽是野战阵地,却与成都大城一样固若金汤,东吴若想以硬碰硬,来几个就得死几个。 但庞统不是蠢人,不会让他们来白白送死,外头偷袭的吴军,不过是来掩护马铁行动的部队。 大帐里,马铁按庞统交代,要继续他第二步的行动。 长枪枪头一拄地,马铁便与张苞二人喝道:「都给我让开!否则,我不介意在解决诸葛亮之前,先收点利息!」 张苞不论武技兵器,个性脾气,与他父亲张飞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听到马铁猖狂,不禁怒火中烧,蛇矛一颤,矛尖便直指马铁咽喉而去:「想出这门,先过你爷爷这关!火蛇裂空!」 火,是黑虎业火。 蛇,是铁脊蛇矛。 火蛇裂空一展,千万条火蛇便自蛇矛上头冲出,那威势彷佛是要裂空贯日,将马铁活活贯穿。 见张苞发难,霍峻也不怠慢,长臂灵猿使动铜棍,十八连打的棍法功夫,立刻洒出满天棍影。马铁若是前进,逃不过被蛇矛贯穿的下场,若是后退,就只有被铜棍砸成肉末的结局。 眨眼间,已到了生死关头,张苞极具自信,即便今天马铁武功已达龙将顶峰,仍旧只有死路一条。 但死路,一个人一辈子只会走一次,而马铁,已经走过了。 从他被胖子救回东吴,给华陀挽回武艺后,他已再世为人,这辈子要他再死,只怕很难,很难。 「雷帝!灭世狂雷!」 马铁身后现身的,不是雷兽,而是雷帝——在用雷者的世界里,独一无二的君王! 「轰!」 隆隆雷声从大帐里传了出来,诸葛亮却是头也不回。 就算马铁如今脱胎换骨,但他进了蜀营,就是笼中鸟、瓮中鳖,只要将东吴派来偷袭的人马解决,就算马铁是翻江蛟龙,西蜀也能杀蛟擒龙。 诸葛亮匆匆来到北门,北门外是平原一块,最适合夜袭进攻,诸葛亮在此布下重兵,就等着东吴上钩。 只是,庞统的兵法造诣,与他旗鼓相当,北门外空荡荡的一片,全然不见人影。 守将赵云见诸葛亮来探视,连忙趋前道:「丞相!东吴夜袭的人马,似乎都集中在南门,那里虽有三将军负责把守,但我听底下说,敌将里有甘宁与太史慈在,只怕三将军讨不了好去。」 「我军以逸待劳,又占有地利优势,即便张飞以一敌二,落了下风,要守住营门仍不是问题,我担心的,反而是东吴声东击西之计,你帮我吩咐下去,传令黄忠、严颜谨守岗位,切勿擅自行动。」 「是!」 想破敌陷阵,声东击西与里应外合便是最好的两个方法,可诸葛亮守的滴水不漏,丝毫不给庞统机会。 但,机会这玩意,若是要等诸葛亮给,恐怕这仗也不必打了。 「丞相!不好了!」 慌张跑来的人,是现在应该在大帐里,等着拿下马铁的霍峻,但看他似乎受了重伤,连铜棍都无法稳妥的拿在手上,诸葛亮便知不好。 「让马铁跑了?」 「是……属下无能,还请丞相责罚。」 「他如今已是瓮中之鳖,四面都是敌人,他能跑到哪去?」 听到诸葛亮这么一说,霍峻虽然有伤在身,仍是脸色讪讪,低头说道:「丞相!马铁趁三将军与众家兄弟把注意力都放在吴军身上时,已经从南门逃出去了。」 张苞二人没能留住马铁,固然可惜,但是,这么一来,今夜庞统派人来送信,到底是何居心? 「马铁没带走什么东西?」 霍峻听得问话,微微一愣后,摇头说道:「没有,属下从他入营到逃出去,都是一路追着的,没看到他拿走营里一草一木。」 如今营里已无东吴人马,里应外合之计绝使不出来,那么剩下的,便是声东击西。 只是,诸葛亮望向北门外头,目光远眺,怎么也看不到有敌军的踪影。 他心底隐隐有些不安,正想掐指起卦,以文王卦算的能力,掌握今晚吴军的动静,后勤大营里,已经揭露了庞统真正的目的。 「不好了!禀丞相!后营突然受到野兽攻击,有不少鹰鹫从天而降,取走了后营正在铸造的兵器模组!」 难道庞统以为,西蜀少了几把刀剑,就打不赢这场仗了? 诸葛亮心头才奇怪着,忽地灵光一闪:「他们取走了什么兵器模组?」 「禀丞相,是……武侯连弩!」 诸葛亮脸色一沉。 「速召各营将领,我军准备发兵!」 混世三国13连环之计-第一章文王神算 五丈原上,东吴营地。 “元帅!马铁将军帐外求见!” 传令兵的声音急如燎火,又脆又响,彷佛是受到营地外头蜀军节节进逼的紧张气氛所影响。 大帐里,郭奕不只变成了胖子的形,还换成了胖子的声,他赶忙吩咐:“赶紧让他进来!” 话音刚落,马铁随即掀帘入帐。 大帐里除了庞统、郭奕外,还有三名书记官与随军工匠,正围着一套兵器模块跟图纸在比划。 这些东西,都是刚才天眼们趁马铁搅乱蜀军视听时,在德鲁依的野兽军团掩护下,偷回来的宝贝。 说是宝贝,马铁其实压根不懂这些玩意的价值,在他眼里,不管兵器设计的多精良,威力多惊人,都比不过他手里的一招半式。 尤其,是在他的雷兽已进化成为雷帝的时刻。 见众人围着图纸,七嘴八舌的点评,马铁半天瞧不出个究竟,他是个心直口快的主,抬头便与庞统问道:“先生,这武侯连弩真有这么神奇?难道单凭一项兵器,就能左右战场胜负了?” 庞统眼角带笑,他的连环计这才走出第一步,但无疑是个好的开始,目光刚从图纸上移开,便应声回道:“从营外蜀军的动静,不难想象这东西的价值。” 连弩图纸一得手,马铁便由甘宁等人接应回营,他们这伙人都是一人数马,蜀军就算要追也是望尘莫及。 马铁本以为,诸葛亮应该会就此作罢,可没想到诸葛亮不但派兵追击,到最后,甚至搞到全军出动。如今蜀军已是陈兵列阵,在东吴营外对垒,隐约有攻营之势。 这么说来,武侯连弩绝对是了不得的玩意? 想到能让诸葛亮吃鳖,马铁便是心怀大畅:“嘿!没想到区区一张兵器图纸就能让诸葛贱人如此紧张,要是咱们把这图纸誊抄个十来份,大街小巷的发,岂不是在他心头上挖肉,伤口上洒盐了?” 近朱者赤,近胖者贱。跟胖子跟的久了,马铁脑袋瓜里想的多半也是些下流主意。 马铁这招“哪里痛,打哪里”,深得庞统赞许。 “说的好!别小看了这几张图纸,若是照马超等人在五溪寨时的描述,这连弩不仅力道强劲,可以连发多箭,若是在箭矢上动点手脚,配以毒箭或符纸,三两下就能凑出一队强兵悍将,面对这种连弩兵,黄柄的法师营可是连一个照面都没挡下来呀!” 马铁给蜀军俘虏过一段时间,有些事情并不清楚,现在听庞统把连弩说的神之又神,不禁咋舌:“难怪诸葛亮会对这兵器如此着急了。” 庞统点了点头,轻声笑道:“不错!若是论整体实力,东吴尤在蜀军之上,诸葛亮敢与我们正面叫阵,不过是仗着有神兵利器在手,能增添蜀军将士的战斗力罢了。” 马铁听到这里,赶忙说道:“既然如此,现在咱们把这些东西弄到手了,只要如法炮制,做出千八百具连弩来用用,岂不是美事一桩?” 见到庞统点头微笑,马铁忍不住兴奋之情,继续说道:“那先生打算什么时候开战,好给蜀军一个惊喜啊!” 本以为庞统会痛快的说个日期,没想到马铁热切期盼的目光,盼来的却是庞统摇头失笑:“即便有设计连弩的图纸,有铸造弩身的模块,咱们一时半刻也不可能大量制造,更别说拿来跟蜀军分个输赢。” 马铁想想也是,额头才刚犯起几条皱纹,又听庞统说道:“更何况,今晚我让你们去偷这玩意,也不是想跟诸葛亮玩什么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把戏……” 偷了图纸却不用,难道这连弩上头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马铁听不出庞统话中涵义,忍不住开口问道:“那先生大费周章,把这图纸偷回来到底是想做什么?” “我已经让书记官协助工匠们,把这图纸誊抄成几份,等誊抄完毕,你便与姜维一同护送图纸离开。” “离开? 第238章 先生莫非是要我们把东西送回去给都督?” 庞统笑容诡局,轻声说道:“表面上。” 连弩虽然好用,但从拿到图纸到真格做出一把合格的兵器,花费的时间可不只十天半个月。 他们现在与蜀军对阵沙场,随时都有全面大战的可能,想等到大量的连弩被制作出来,无疑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马铁不明白庞统心意,才要再问,就听庞统继续说道:“我会派人与你们兵分四路,同时离开。只是其它三组人马走的是大路,至于你跟姜维,我要你们拿着图纸,绕道魏境,去找一个人……” “呜!呜!呜!” 五丈原上,战火烧的正旺,不过,蜀军仗着人多,东吴占着地利,两边战况一时间是僵持不下。 “报!将军!李严将军派人回报,攻城器械因移动缓慢,赶不上部队的速度,还在三十里外。” 传令兵战战兢兢,他伺候的这位将军,不仅举止粗鲁,脾气更是以暴躁闻名,若是有不顺他心意的,拳打脚踢可是家常便饭。 尤其是现在,蜀军为了攻破东吴营地,正是极需攻城器械帮手的时候。 看着前头盾牌兵为了拆除陷阱,破开拒马,几乎是以肉身作盾,一个个前仆后继,简直就是用血肉在给蜀军开路,张飞看的是心如刀割。 手里丈八蛇矛往地上一顿,他转身跨马,与身边亲卫雷吼下达了变换命令。 “吩咐前军退后,让连弩队上前射个几轮,逼退守门的吴军后,再行破门!” 带兵多年,即便张飞是个粗鲁汉子,也多少懂得了应对进退、兵种相克的道理。 可惜,这种粗浅道理,庞统比他更清楚。 盾牌兵的任务是拆卸箭楼、拔除陷阱,死伤在所难免,他们虽然个个都不怕死,但不代表他们想轻易赴死。 号角声下,盾牌兵结成盾阵,缓步退后,背后连弩兵已调上了前线,准备射击。 见前锋盾阵集结完成,张飞虎吼一声:“告诉张苞,停下盾阵脚步,掩护连弩兵射击!” 前头盾阵里领军的,正是他的亲儿子张苞。 张飞领兵多年,一向是身先士卒,本来这次他也是跟诸葛亮请命,准备亲自上阵的,但张苞担心父亲年事已高,不比年轻时候骨骼勇健,说什么也要代替张飞上阵,张飞给他缠的不耐烦了,这才勉强答应。 张飞心底也明白,猛虎终有收山的一日,不可能时刻伴在幼虎身边,想要成为一员猛将,驰骋沙场,张苞需要的不是高强武功,而是战场历练,没见过血的虎,终是上不了台面,做不成虎王。 盾阵一得号令,脚步生了根似的,扎在了原地。 连弩兵有巨盾护卫,手上不敢怠慢,纷纷装上箭匣,拉满机弦,从弓弦被拉到紧处发出的咿呀之声便可听出,劲弩的威力绝对不输三石的强弓。 只是,三石强弓少说也要有百夫长的实力才拉的开,区区一个连弩队里,显然没有这么多能人,他们能拉弓上弦,靠的全是武侯连弩的精妙设计。 一旦装备了这等利器,就是老弱残兵,也能立刻化身为悍卒强兵,这就是诸葛亮不敢让这利器落入东吴手里的最大原因。 “盾阵听令!立盾!” 盾牌兵将大盾立在身前,一屈身,背后连弩兵便将连弩微抬,等候命令。 只要扳机一扣,箭匣里十二枝弩箭就会靠着弩机回旋拉力,一枝枝自动的扯上弓弦,连环施放。 一万枝箭,不必盏茶时间就能射进吴军营地,他们根本就不必瞄准,这种情况下,就是只蚂蚁,都逃不出连弩箭阵的攻击。 “弩阵听令!放箭!” 命令一下,劲箭破风之声立刻不绝于耳,蜀军气势与那扑天劲箭一同攀上高峰,飞箭飕飕作响的声音,宛如战鼓敲响,十足的振奋人心。 在这样的攻势下,还有谁能活下? 箭矢落下,传来的却不是吴军的哀号。 庞统不是傻子,既然知道诸葛亮手里有什么宝贝,怎么会没有防范手段? 守营的吴军,手上兵器早在蜀军盾牌兵退下时,从弓箭换成了盾牌。 那铁制的大盾,外头还铺了一层浸过油的牛皮,坚韧纤维用来对抗强劲箭镞,以柔克刚是恰到好处,连弩箭雨落下,除了敲出咚咚声响,没有取走吴军半条人命。 张飞见弩阵失效,不禁虎眉直竖,扭头虎吼:“让连弩兵换箭,取火符箭再射!”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弩阵失效对蜀军的士气可是不小的打击,若是这时候直接换盾阵顶上,效果只会比先前更糟,火符箭虽然珍贵,但好铁本应用在刀口上。 “弩阵听令!换箭!” 换箭命令一下,连弩阵里动作一致,弩兵们个个弯身取箭,从怀里掏出了另外一个箭匣,那脸上神情之庄重,彷佛这箭匣里装的是传家之宝,马虎不得。 这箭,就是当日射垮黄柄法师阵的箭。 箭身上缠着火灵符,箭簇上刻着御风阵,这箭一射,就如同一只火凤凰飞过天际,挡在前头的不管是铜盾铁盾合金盾,下场都只有被熔成铁水一途。 “弩阵听令!放箭!” 凭着千枝火符箭,张飞要抢回主动,把前锋盾阵安然送到吴营大寨前,拆门! “轰!轰!轰!” 漆黑夜空下,火凤凰展开双翅,飞舞间落下的火花,宛如祝融降世,降下无边灾难,又烧起了蜀军士兵心底熊熊的战意。 “盾阵听令!持盾起身,待命冲锋!” 火符箭的效果还没出现,张苞却已下达了命令。 并非眼力过人,他只是明白,这火符箭已是连弩阵的压箱宝,要再失效,恐怕连弩阵再也变不出其它把戏。 可无论如何,都得把眼前的障碍拔除,好让后头蜀军有路可走! “烧啊!多烧一点啊!” 不自觉间,张苞心底话脱口而出,火符箭只要多烧坏一处陷阱,多烧死一名吴军,他的弟兄就能少死几个人。 今晚,张苞虽已见惯了血腥,可不代表他就能忍受同袍在他身前丧命。 但,战争,本来就是由死亡组成的。 本来,当张苞看到火符箭夺走吴军将士一条又一条的性命时,心中还颇为雀跃,但当他定睛一看,认清了情势时,心底的喜悦登时化为乌有。 就如东吴知道西蜀有武侯连弩撑腰,西蜀也知道东吴有罗马亡灵助阵。 不管是早先就葬在五丈原上的尸体,还是刚刚才在吴军营前断气的士兵,在死灵法师的术法加持下,亡灵尸兵们奋不顾身,纷纷以残缺躯体,扑向了浴火凤凰。 当空气中充满的尽是尸兵的焦臭味时,张苞彻底死了心,他明白,连弩阵的压箱宝,已完全失去了作用。 但,这是战争,该做的事,还是得继续下去。 “盾阵听令!举盾冲锋!” 当张苞率领着前锋盾阵冲进了吴军的夺命箭雨时,蜀军中军里,传来了一声长叹。 “老师说的果然没错,庞统谋定而后动,最擅长用连环计,我贸然出兵,只怕已中了他的圈套了。” 叹气的,正是蜀军主帅,卧龙诸葛亮。 只是这会他明知是计,仍是不得不从。 武侯连弩在战争里占据着怎样的地位,无人比他更清楚,两军交战,在战前可以用挑拨离间,散布谣言的诡计;在战时可以用火攻水淹,包围夜袭的算计,但不论如何,最后一刻,两军始终是要交手的。 当士兵们短刃相接的时候,什么阴谋诡计、背后算计,都已无用武之地,将士们唯一能倚靠的,只有他们的身体跟手上的兵器。 兵器,就是诸葛亮能替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 论两国实力,东吴确实略胜西蜀一筹,诸葛亮虽然擅用计谋,但东吴外有庞统领兵,内有陆逊接应,那些背后捅刀,暗里下药的鬼魅伎俩,不过是白费工夫。 单单用计,他很难胜过庞统,相对的,庞统也无法在这上头赢过他。 所以,在最后一刻,威力强大的兵器,便会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 武侯连弩,绝不能落入东吴之手! 只是,当赵云急催胯下云驹,风风火火的赶回来时,诸葛亮便知道,情况正往他最担心的方向发展。 “丞相!属下无能!庞统派了四路人马护送图纸及模块离开,我们只拦截到其中三路,可最后一路行踪诡异,我们判断错误,让他们走脱了!” 诸葛亮早猜到庞统会派人将图纸抄作多份送回东吴。东吴这次出兵,带来的人手材料,压根就没法铸造连弩,庞统定会派人将图纸送回。 于是他早让赵云带人绕道,前往吴军身后拦截,可没想到,还是出现了漏网之鱼。 诸葛亮没有多做责备,亡羊补牢才是当务之急,他缓缓合上了眼,身后的太上老君,就像当年骑着青牛从函谷关飞升一样,再次重返人间。 “文王一卦,算尽古往今来!” 诸葛亮猛然睁眼,就见太上老君手上文王卦上,突然现出了一行字。 欲问何事尽管说来 这话口气实在大了点,但诸葛亮明白,文王卦,确实有狂的本钱,他也不迟疑,开口便说道:“庞统派人将武侯连弩的设计图纸及模块送回东吴,如今所派人马身在何方?庞统手上,可还有图纸副本?” 赵云伫立一旁,惊讶看着诸葛亮的一举一动。 以前常听人说诸葛亮神机妙算,直至今日,他才真体会到这话的涵义。赵云满怀期待,等着看卦算解答,只是,上头隐隐浮现的,却是两个字。 第239章 一年 一年?什么意思?赵云正狐疑间,诸葛亮叹了口气,道:“问个行踪也要一年寿命,看来走脱的东吴密探身分不简单……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换!请卦象揭示吧!” 一年寿命?又是什么意思?赵云听的满头雾水,可当他发觉,那副文王卦突然射出一道金光,笼罩住诸葛亮时,他便懂了。 “卦算要用命来换!” 赵云出手想阻止金光继续吸收诸葛亮体内生机,只是盘龙枪刚指向文王卦,诸葛亮的声音便传到了他耳里:“子龙,天机不可泄漏,我要窥探天机,自然要用命来换,否则日后定会遭到更大的报应,你若是不忍看,就先退下吧!” 听得阻拦,赵云长枪蓦地止住去势,见到诸葛亮在金光吸收下,头上又多了几许白发,不禁为之心疼,同时也恨自己的不争气,竟让诸葛亮为了这点小事,折上一年寿命。 终于,金光结束了吸收,回到了文王卦上。 交易一成,文王卦立刻显露不凡,卦象上的乾坤八字,交错排列,变化组合,没一会,一幅山水景象,便跃然于卦象之上。 景象里,两名黑衣男子一前一后,怀里揣着图纸,正在向北魏边境奔去。 “姜维!”赵云愕然道。 果然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诸葛亮不禁苦笑。 他要算的人功夫越是高强,他赔上的寿命就越多,不过,若不是有文王卦在,这人有心要躲,只怕赵云是怎么也抓不到的。 诸葛亮仔细端详着图中景象,半晌后才说道:“他们不是走街亭栈道,而是往北魏定军山的方向离开,莫怪子龙会拦不到人了。” 赵云也看清楚了,当时他在街亭栈道埋伏,原本听探子回报,有四路人马从东吴营地里离开,没想最后只拦到其中三路,他还以为有一路从他手下溜了,原来这人压根就没往栈道的方向走去。 “丞相,属下这就带人去追!” 看准了图中的地势样貌,赵云认得地方,便准备带人去追。 只是,诸葛亮摆了摆手,轻声说道:“别急,既然已拿一年寿命作为算筹,也不在乎多加几个月,你等等,我请文王卦绘出他们将走的路线图,再让子龙去追。” 文王卦上显示,庞统手中已无图纸副本,既然如此,马铁两人手里定是原稿无疑,追回这份图稿,绝对不容有失。 当诸葛亮又以头上几缕白丝,换得了一纸路线图后,不禁讶道:“他们这是飞蛾扑火……看来子龙不必跑这趟了,让地遁兵去吧!他们速度快,应该能赶在姜维经过前作好布置。” 赵云微微一愣,探头看向了那图纸,也是猛然失笑。 “他们么路不走,偏偏要走这条路?看来连老天爷都站在我们这边呐!” 图上,那条路线从定军山向外延伸,途中,只经过一座北魏大城。 那座大城,叫做咸阳,黄叙正在出任务的那个咸阳,也是胖子所在的那个咸阳! 咸阳城郊,闹鬼森林。 凉亭外,黄叙以魔化金身突破天人,郝昭二人压根就不是他的敌手,但他们不能进攻,尚能退守,铜墙铁壁护住全身要害,堪堪守住了黄叙的夺命招式。 不过他们心知肚明,能守下黄叙的攻势,不是他们够本事,而是黄叙在玩。就像猫抓老鼠,有时候,不是为了充饥,逗弄老鼠的过程,更叫猫欲罢不能。 这情况,就如同曲径尽头,正处在异度空间里的胖子。 只是,外头黄叙迟迟不结束战斗,是在玩人,里头胖子久久结束不了战斗,是在被人玩。 “哈哈哈哈!怎么!胖子你刚才放话不是挺大气的?怎么真动起手来这般无用!” 这叫嚣的语气、台词、模样,无一不与胖子相同。 “你个大熊猫,这年头盗版的货色都能猖狂成这样,还让不让人活了!” 在地上肥驴打滚,侥幸躲过胖子一击的也是胖子,听那语气,这家伙才是货真价实,只此一家的黎胖子。 他一个肥猪滚沙,趁着卷起的黄沙遮掩了身子,赶忙又多退了几步,嘴边还骂骂咧咧的叫道:“老子知道自己武功下流,可没想到会下流到这种地步!刀枪剑戟、拳脚棍棒,十八般武艺都行的啊!” 虽然是自个捧自个,可胖子心里一点都爽不起来,他的武功越好,对面那假货的手段就越毒。 看到假胖子手上的青龙刀变化自如,胖子便不禁慨叹。 他曾经不只一次想过,有朝一日体内剑丸的禁制能够破除,那会是幅多美好的画面。 破军枪开胃,灵蛇吐信暖身,接着青龙斩、雷霆刀、星河倒影、飞燕归来,七八十招一古脑的往人身上砸,别说是个人了,就是张飞那等级的妖怪,只怕也得叫娘。 而现在,假胖子就是这么对待胖子的。 胖子跑的远些,诡丝跟燕归来就能打得他跳上跳下,欺身靠的近些,巨灵掌加摔碑手就能捶得他前滚后爬。 即便有文伶玉在身,又知晓如何解除剑丸限制,胖子仍是一筹莫展。 “娘的,是九天惊虹斩!” 九道胖子极为熟悉的刀气,破空而至,若是挨的实了,肠穿肚烂还不至于,可断手断脚却是免不了的。 这种情况下,不管是狸步还是瞬步,回声定位还是荆棘土牢,胖子都有挡下这九刀的把握,但偏偏刀气临身之际,胖子什么都没用出来。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把内力按照各本命技的功法运行,等功法运行完整后,再唤出伶玉施展技能,这道理再简单不过。 但胖子常年以来,做的都是甩手掌柜,把内力抛给本命兽后便来个射后不理,他脑子里记得的,除了当初钻研过的虎须怒张,其它的招式,他最多是知道怎么写,若说到用法,他只能交张白卷。 “这样下去,老子小命不保啊!” 为了一条胖命着想,胖子苦着脸,手上青龙刀在胸前摆横,就听当当几声,九天惊虹斩的几道刀气登时溃散。 只是,胖子守住了胸口要害,却守不住手腕脚踝,一吃疼,手脚已然见血。 刀气过处,见血生疼,胖子给人玩弄摆布,心中气苦,眼神阴狠的盯着假胖子。 “哈哈哈哈!好!好眼神!我就喜欢你这种不服输的家伙,你可别太早死了,爷我还没玩够啊!” 要不是知道假胖子无论如何不会放过自己,胖子也不会这般硬气,但他的命,显然没有他的脾气那般硬朗。 血流了一阵,胖子已经有些头晕目眩,却仍是死死盯着真胖子不放。 看着假货背后武伶玉从使弄九天惊虹斩的狂狮变回了武旦模样,才骂了几句吃里扒外,突然脑子里精光闪现,想到了一个阴毒法子。 “嘿嘿嘿!你敢拿老子寻开心,老子就让你知道,胖爷纵横三国,靠的可都是什么玩意!” 混世三国13连环之计-第二章达摩易筋经 不论哪个年头,暗里下毒拍砖,肯定胜过明着舞刀弄剑。 胜利的天秤,并非总是往武功好的那一边倾斜,否则天下早该跟着吕布姓了,哪还轮的到刘备、曹操出来蹦腾? 胖子明着打不赢,打定了主意就要使阴招,脱口便说道:“哼!胖子可不是不如你,只是输给了你背后的本命兽!” 看穿了胖子心思,假胖子一句话便堵上了胖子的嘴:“哈哈哈哈!死在我手下的家伙一个个都是这么说的,你想用激将法?难啊!” 胖子摇头便道:“胖子不是输不起,只是在感慨武伶玉确实厉害罢了!” “武伶玉?嘿!你这本命兽确实是有几把刷子,你输的倒也不冤。” 听到两人交口称赞,武伶玉脸上逐渐露出傲色。 胖子一脸不舍,叹道:“唉!今日一败,胖子恐怕就不在人间了,武伶玉与我相处多日,也算感情深厚,既然为你所夺,日后还希望你好生对待,也不枉了我与她主仆一场。” 闻言,武伶玉脸色虽然是变过几变,却毫无同情胖子的意思。 她天性刁蛮,早就想离开胖子那副臭皮囊,找个更有本事的主子依附,这假胖子虽然还不知有何本领,但明显比胖子是高上不只一筹。 既然如此,良禽择木而栖,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听到胖子像是在交代遗言一般,假胖子也玩够了,他放声一笑,道:“你们主仆既然感情深厚,我自然会成人之美,等送你下去投胎后,便会把她一并送去黄泉给你作陪!” 胖子讶道:“你连武伶玉都要除去?她可是难得一见的本命兽啊!” “哈!那又如何?没有她,我在领域里仍旧是无人能敌!这种本命兽,我要多少有多少,有什么可惜的!” 这句话,纯粹是要气胖子的,但最先起反应的,却不是胖子。 假胖子显然不了解,除了本领外,武伶玉脾气也是不小。 胖子见武伶玉脸色数变,知道目的已然达到,青龙刀往前一摆,当即喊道:“你当真要赶尽杀绝,小心逼急了,土狗也会跳墙!” “哈哈哈哈!怎么!你心疼啊!可惜你本事不济,就是跳墙了又能怎样!” 假胖子青龙刀一抬,双手高举,正是胖子最熟悉的一招。 青龙斩! 内力流过奇经八脉,充斥在太阴太阳两个穴位,脚下踏出的死亡节奏,刀上浮现的青龙图腾,都在暗示着这招的成形。 不过,本命兽的招式要成形,最重要的,还是那只本命兽。 “他不能做什么,姑奶奶能! 第240章 胖子!还不快上!” 就在青龙斩成形的最后一刻,武伶玉果然如胖子所料,临阵倒戈。 多数本命兽都只能听命行事,但武伶玉显然是个例外,她在胖子体内时就曾经企图夺取胖子的魂魄,这妮子的蛮横,可是连胖子都吃不消的,假胖子得罪了武伶玉姑奶奶,怎么可能会有好下场? 假胖子的刀上青龙突然化为乌有,一只手突然紧抓自个胸前大吼大叫:“你这贱人敢夺老子的魂舍!看老子不废了你!” 从这话听来,武伶玉八成是故技重施,跟假胖子争起身体的控制权了,胖子左等右等,等的就是这一刻,他身形一低,立刻消失在敌人的视线里,等到再出现,已经来到假胖子的背后。 “嘿!老子说过狗急跳墙,就算是只肥狗,也不例外呀!” 手起刀落,胖子眼前才刚扬起一蓬鲜血,四周景色就像画布一样的变化抽换,人刚回过神,已经回到了那假山假水的瀑布前头。 身边,司马昭与罗马人还在恍神,似乎是尚未从那异度空间中脱困。 胖子一回神,没有先去摆弄司马昭,而是忙着朝识海里叫道:“伶玉妹妹!伶玉妹妹!” “胖子,叫魂啊!” “主子,奴才在!” 听到两声回应,胖子心头大定,这次落入阵式,可说是否极泰来,不但得知了破解剑丸的方法,眼前还能随心所欲的摆弄司马昭这小子,他看着司马昭手上那条鲤鱼,整个人不禁大乐。 只是,当他还在考虑要把司马昭掳回去当人质,还是把他就地正法时,耳边却传来了一声嚎叫,那是黄叙跟郝昭二人的火并的声音。 想到外头黄叙还在,胖子脑子里转过几转,知道什么花花肠子都不切实际,他还需要司马昭回去给北魏添乱,这家伙自然不能死在这里,胖子从怀里拿出一柄短刃,在那鱼身上又添了几笔,便把鲤鱼给放生了。 一入水,五彩鲤鱼便奋力向着瀑布上游去,游着游着,鲤鱼身形逐渐变化,浑身拉长,头上长角,脚下生足,最终竟变成了一条飞龙,窜向了半空之中,看得胖子啧啧称奇。 只是他正看的入神,耳边又传来黄叙狂啸。 “嘿!老子还得靠司马昭去扯曹丕后腿,他手下大将,可不好给黄叙宰了!” 胖子几个纵身,穿亭过院,赶忙从凉亭后的小径穿出,就看三人战的是浑身浴血,不过郝昭二人身上的血迹是郝昭二人的,黄叙身上的血迹还是郝昭二人的。 一窜出身,胖子也不去拉黄叙,这人已然入魔,要是一个不小心,只怕会给牵连进去,无疑是惹祸上身。 他避开几人战圈,跑到了退出林子的小路时,才吼道:“风紧,扯乎!” 也不管黄叙懂不懂这专业术语,胖子话一说完,转身就走。 黄叙兴许还留有一点神智,见到浑身黑衣的蒙面胖子现身,目光回复了些许清明,不再多做逗留,转身也出了林子。 他们一前一后,在毫无阻拦的情况下,没多久便离开了闹鬼森林,胖子在林外喘着大气,见后头无人追来,想来郝昭二人必定是去看司马昭的状况了,他与黄叙赶紧换过一身衣装,扮做了寻常人家,这才往咸阳而去。 路上,胖子缓过了气,道:“少将军,俺可没给你丢人,里头已经搞定了,不但鱼目混珠把司马昭三个字换成了咱们主子的大名,还弄的神不知鬼不觉!” 从入魔中回复神智,黄叙凝神定气,好一会后,才与胖子说道:“喔?你是怎么做的,赶紧跟我说说,我也好替你回报丞相,帮你邀功。” 胖子嘿嘿一笑,随口就编了一套说法,说他是如何侥幸才从阵法中脱困,又是如何睿智才把现场布置的不着痕迹。 黄叙听完,不禁笑道:“司马昭不是蠢人,他若是从阵中脱困,见手上无鱼必会怀疑,加上郝昭二人的描述,只怕转眼就能猜到有人动过手脚。 “不过,让他知道也无妨,丞相说水潭里五彩鲤鱼只有一条,其它鲤鱼可没这能耐跃龙门,兄弟,你这次是大功一件啊!” 胖子当然知道瞒不过司马昭,他这么说,不过是想维持他在黄叙心里一贯的淳朴印象,见目的达到,胖子又是一脸憨笑的直呼好险。 “肯用脑子已是进步不少……” 黄叙正想宽慰胖子几句,两人身前却突然窜出一条人影,那人出现的方式,胖子看的是清清楚楚,俨然是从土里冒出了头,抽出了身。 胖子背后重剑一横,挡在黄叙跟前:“来者何人!” 那人听胖子喊话,却是默不作声,反倒是黄叙对胖子的护主行径颇为肯定,点头便说:“吴兄弟不是外人,差使有什么话,不妨当面说了。” 从土里头冒出来的竟然是蜀军信差? 胖子脸上一愕,没想到东吴有飞鸽传书,西蜀有地遁送信,也不知这信差用的什么法术,胖子才想问问,就见黄叙接过信差密函,开信阅览后,展开了眉。 “兄弟!咱们又有任务了。” “是什么?” “截下姜维,取回图纸!” 庞统的第二步棋,就要把胖子,推到诸葛亮身边,好做个彻彻底底的大内奸! 建业城,干清宫,演武场。 武场上,几根桧木做成的梅花桩,井然有序的排成一副梅花大阵,阵里的木桩上全都被插上了横木,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排排的木人站立,等着要与人较量。 而与木人敌对的,是条灵活身影,身影或抱或撞,两条手臂也不见多粗壮,但一抓一放之间,竟将桧木硬生生的折断拧碎,仔细看去,那身影似乎不太像个人,真要说,反而像是只熊。 “大摔碑手!” 轰的一声,一颗木人的脑袋应声而碎,木屑飞扬间,场上那只黑熊身影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竟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面貌。 孙权的儿子,东吴小皇帝孙和! 他出手之间,隐约已能让本命黑熊显形,功夫俨然已达虎卫之境,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本事,实在叫人惊叹。他见周围侍卫们眼神里都是崇敬,一时间心怀大畅,早朝时的不快,总算是彻底放下了。 “好!皇上得功夫是一日千里,再过几年,别说是虎卫,就算是龙将、天人也不在话下!” 孙和刚走下武场就听得身边一人赞叹,他扭头吩咐侍卫们离开后,道:“这里没外人,贤弟就别皇上皇上的叫,听了刺耳,还是叫大哥吧!” 这人,正是孙和的好贤弟,宫里流传的小妖人,小周郎,周循。 孙家人虽然已贵为皇帝,但骨子里还是有江湖人的习气,当年孙坚起义,孙策封王,孙权称帝,靠的也正是这种江湖人的悍勇个性,才能助他们打破僵局,带领东吴向前。 也正因为他们是江湖人出身,所以周循才会决定帮孙和一把,孙家是苦过来的,让他们当皇帝,想来不会苦到百姓。 见周循想事情想的出神,孙和大手一拍,道:“对了!贤弟这功法到底叫什么名字?我修练家传虎魄心诀多年,可效果竟不及这功法显著,大哥今日能突破虎卫,实在是拜你那功法所赐啊!” 修练功法,最重对症下药,孙家会练虎魄心诀,是因为孙坚、孙策的本命兽是山老虎。 但孙和与孙权本命兽继承自母系,也就是太皇太后吴国太那一边的血脉,本命黑熊虽与猛虎一样力大无穷,但速度缓慢,压根就不适合虎魄心诀。 不过,周循让孙和修练的功法,也不叫什么黑熊心法,他教的功法有个响亮名字,足以震古烁今。 “这功法能易筋洗髓,名为易筋经。” 少林至宝,达摩亲传,洗髓易筋经? 要是胖子在此,只怕会掐着两人的脖子,对着老天爷大叫不公,哭喊着为何当初练这功夫的不是他。 但孙和不是胖子,自然不清楚这功法的名号有多响亮,他只是微微点头,示意明白。 周循见状,也没多说什么,另起话题:“大哥,你近日武功练的这般辛勤,连早朝都不上了,莫非是怕在朝廷上又被四大世家堵上了?” 听周循提起,孙和不禁脸色讪讪。 他贵为一国之君,身处百官之上,却给四大世家逼的躲起来练武,这事要传出去,只怕会让人笑掉大牙。 只是,周循不是外人,孙和也没必要瞒他,叹了口气,道:“前线战况,贤弟是知道的,庞统也不知什么打算,战线一退再退,接战即败,至今仍无胜场,我想给他派援兵居然还被拒绝,大哥是心底着急啊!” 周循本事通天,许多消息都有自个的管道探听,他也不隐瞒,直接就说道:“就因为庞统军师一败再败,四大世家找到机会出来闹腾,所以大哥才会如此头疼?” “不错!没想到街亭一仗,把老头子打的返乡退隐,却把小的逼出山林……陆康不来搅和,陆定却不肯放行,成天就要我定庞统的罪名,要我再派世家子弟前去援助。” 周循听出了点端倪,只怕孙和是藉题发挥了:“大哥是埋怨我算的不准了?那,请大哥降罪吧!” 周循话里虽是请罪,但孙和一听却吓出一头冷汗,赶忙摇手道:“不不不!贤弟你可别这么说,为兄的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见到庞统连战连败,一时担心罢了,贤弟可别误会。” 孙和是一国之君,九五至尊,能把一国君主治的如此服贴,周循也不知道生的是什么命,他不再捉弄孙和,开口便解释:“大哥别心急,我说过庞统此战定能得胜,并非是口说无凭,可他现在会连战连败,也是有其原因。” 第241章 “喔?什么原因?” 孙和听到有原因,就如溺水者抓到浮木,急着要问。 连日来,他已经给每天送来的战报搅的晕头转向,前天才败一场,昨天又退百里,若是这样下去,只怕不到一个月,蜀军就会打到建业城下,准备取他小命。 “大哥你可曾想过,东吴与西蜀为何要打这一仗?” “自然知道,你说过,这是要在我们攻打北魏时,有个安定的后方,不让西蜀来搅局。” “不错!既然如此,这一仗我们不但要赢西蜀,还得留点实力,等着打北魏。” 开疆扩土,向来是最令孙家人兴奋的事,孙和心中那点不快已经给兴奋情绪取代,他重重的点头,引颈企盼着周循接下来的话。 “只是,想要胜过诸葛亮,赢过蜀军,不付出点代价,极为困难。” 摇摇头,周循这话无疑是叫人失望,但孙和皱眉凝思,彷佛听出了他话中有话,没有出声埋怨,而是静待佳音。 见孙和如今越发机伶,周循不禁心底赞许,轻声说道:“大哥,你可知道,庞统最擅长用的是什么计?” 想来凤求凰肯定不会是凤雏的大绝招,沉吟了半晌,孙和无奈摇头。 “大哥可曾听说过赤壁之战?” “你是说……连环计?” 赤壁之战,曹操的七十万大军,便是被周瑜的火攻、孔明的东风、庞统的连环计给击溃的,这三者环环相扣,缺一不可,若说庞统最为人所知的,恐怕就是这连环计了。 果然,周循微笑点头,只是孙和得了暗示,偏着脑袋细想,半晌后仍是不解,不由问道:“可要是连环计若真有如此能耐,庞统又怎么会连战连败?” “大哥别急,连环计重在环环相扣,诸葛亮若是走进第一环,自然会不自觉的走进第二环、第三环,只要他不察觉,终会把项上人头套进环里等着受死……庞统故意败退,不过是要诱敌深入罢了。” “这……会不会太险了?” 见到孙和忧心,周循淡然一笑,点头道:“当然险了。当年赤壁之战,若是曹操看破了东吴火攻企图,连环计就真成了北方士兵马踏江南的一块踏板……大哥对徐元直用计可还有印象?” 周循说的一字一句,孙和都牢记心底,他脱口便说道:“当然有!贤弟你说过,徐元直用计,靠的是算无遗策,若是以下棋比喻,便是连一兵一卒的得失都要计较,他会蚕食你手中所有棋子,然后才以绝对优势取胜。” 赞许似的点了点头,周循接道:“与之相比,庞统却是以棋子作饵,他可以让你吃净他棋盘上的一兵一卒,但最后,当你兵马尽出时,他只要一步,就能让胜负逆转,江山定夺!” 同是水镜先生的弟子,徐庶步步为营,诸葛亮料敌机先,而庞统最会玩的一招,就是舍子争先! 在赤壁,庞统舍弃了黄盖,率领火船冲垮曹操七十万大军。 这次,不知道庞统舍的会是哪颗子? 混世三国13连环之计-第三章舍子争先 二更时分,咸阳城外,乌家山寨。 山寨边,胖子与黄叙正窝在一处废墟里头啃着干粮。 整座山寨早已渺无人烟,到处都是断垣残壁,两人咬着大饼,目光紧盯着几十丈外那丛熊熊燃烧的篝火堆。 那里烧着火的,就是他们的目标连弩图纸与吴将姜维。 两人等了一个多时辰,等到火光越烧越弱,姜维似乎也已入眠时,这才准备动手。 这张连弩图纸,就是胖子挤身诸葛亮心腹的第二步,他如今已取得黄叙信任,接下来,就是要混进诸葛亮身边,偷取蜀军情报,好让诸葛亮栽个大跟头。 随着黄叙的脚步前进,胖子就等着从姜维手中接过那个让他升官的大功劳,就在他们蹑手蹑脚,轻声来到丛篝火附近时,前头带路的黄叙,突然举起了手,要胖子上前一看。 “两个人?少将军,咱们该怎么动手?是一块干了还是……” 他们收到的情报只说姜维会绕道咸阳,返回东吴,诸葛亮的吩咐,也只是他们取回图纸,却没说明敌方人数。 黄叙脑子里转了几转,轻声说道:“丞相既然只说了姜维,想必另外一人不过是个无名小卒,等会我先上去杀人,如果他们来不及反应,咱们也不必费神,但要是他们早有防备,咱们一人一个,我杀姜维,你杀另外一人。” “行!” 把马铁看作路人甲,黄叙也算够瞎,不过马铁浴火重生,如今样貌全变,加上他在姜维身边做东吴小兵打扮,黄叙误认了也不意外。 即便是当日的诸葛亮,用文王神算显示这两人模样时,也只专注在前头的姜维身上,当时马铁刻意做解烦军武燕打扮,黑布蒙面,也没被认出来了。 不过,胖子有心,早瞧出了马铁腰间得白起残刀,他还没见到马铁模样,已激动的浑身颤抖,黄叙一时误会,大手拍上他肩头,低声说道:“别怕!不会有问题的。” 胖子一时惊醒,暗道好险,连忙谢过了黄叙:“少将军别担心,俺这人没见过多少场面,一时紧张了。不过不碍事的,等会打起来,自然就能放开手脚了!” 黄叙以为他是逞强,不过事不宜迟,也没时间多想,只得点头说道:“好!我先出手,你凡事小心,若真不敌也不要勉强,拖住对方就行了。” 胖子逢场作戏的功力深厚,区区几句关心,他压根就没听进去,眼眶红了红,跟黄叙道了声谢后,便准备上场。 篝火边,姜维二人看似睡的安稳,等到黄叙又再接近几丈时,立刻看出了不对劲。 “身处险境,他们竟毫无防备……有诈!兄弟,动手!” 黄叙一声低吼,果然姜维二人已经翻身跃起,目光炯炯,全无睡意。 黄叙兽灵剑一抽,正想包下两人要胖子帮他压阵,就听姜维喊道:“带图纸走!” 话音一落,姜维二人一进一退,前进的姜维已经李广附体,枪尖直指黄叙,后退的那人转身就走,似乎就要带着图纸,远走高飞。 “少将军,俺去拦他!” 胖子抛下黄叙,挺身就上,他与马铁一前一后,快速离开了黄叙眼界。 黄叙虽然担心胖子不敌,但姜维龙枪迫在眉梢,他只得回神档格。 “你不是我的对手,交出图纸,留你全尸!” 兽灵剑剑尖一荡,恰恰撞上了龙枪枪头,黄叙心系胖子安危,不打算跟姜维多纠缠,狂言放尽后,见姜维并无动静,兽灵剑便已消失手中。 “血麒麟……”姜维嘴角微扬。 当年,李广打了一辈子的匈奴,单于的本命兽,正是麒麟。 “来呀!” 龙枪疾刺,两边立刻敲响战鼓,在乌家山寨里,燃起熊熊战火。 而奉命衔追图纸的胖子,此刻刚跑到一处隐蔽废墟,废墟上头,早有马铁做好的记号。 “胖爷!” 胖子看到记号,还在找废墟入口,那里马铁已等不及探出头,出声叫唤。 “妈个巴子,马铁你小子有长进!我听蜀军探子送来的情报,你只身闯营,不但差点放倒张苞,连张飞都拦你不下,有出息了,有出息了!” 话说到最后,胖子语带哽咽。 马铁上前与他一抱,嘴边说道:“爷!小子受华陀先生所救,不但武功尽复,还得张辽功力相助,如今是更上层楼,今后你要杀谁,只管吩咐一声,马铁一定提他人头来见!” 马铁说的是豪气干云,但回想前尘往事,诸多磨难,能有今日的结果,实在叫胖子欣慰,盯着马铁浑身上下的变化,是久久不能言语。 直到耳边传来姜维与黄叙的厮杀声,胖子这才清醒,就见马铁将怀中图纸一掏,与胖子说道:“爷!图纸拿去,庞统军师交代,内奸一事,千万不可操之过急,他有把握,能让你取得诸葛亮的信任。” 从杀上街亭山,夺去徐庶性命开始,庞统的每一步,都是要把胖子打进诸葛亮身边,庞统不是不肯与诸葛亮正面应战,但两人能耐旗鼓相当,若是打起硬仗,只怕胜了也是惨胜,事后根本无力再北伐曹魏。 庞统不得不冒这个险,将胖子送去作卧底。 但,眼下是敏感时刻,诸葛亮不会轻易信人,即便胖子三番两次立下大功,想得他信任,从而听取军机情报,恐怕很难。 胖子本来还觉得这事会水到渠成,没想诸葛亮恁地多心眼,对他是处处防范,现在听到庞统有把握让他成功混进去,不禁欣喜问道:“怎么做?” “先生说……你只要顺着诸葛亮的吩咐去做,很快就会知道了。” 马铁欲言又止,彷佛有许多难言之隐…… 街亭栈道,东吴营盘。 连续三日,吴兵与蜀军交战,都是一战即退,一退就是百里之远。 五丈原上东吴搭好的营地,早已易手,他们从五丈原退到了街亭山,从街亭山退回了东吴领地,这一退再退,已让蜀军嗅出了些许的不对劲。 大帐里,两名主帅正在下棋,落子之间掷地有声,似乎都在诉说着心事。 “先生再让手,这盘就要输了。” 说话的是胖子,或者说,郭奕。 听得郭奕调笑,作为对手的庞统手执黑子,非旦无动于衷,而且又在一处死地投下了一子。 只见棋盘上三十六条纵横线,就像地图上高低起伏的地形线,每一个交错,就如同一处关口,每一颗棋子,就像是一名士兵。 郭奕手中的白军士兵,不但已占据了地利,抢得了天时,白色士兵汇聚而成的一条巨龙更是能攻能守,进攻起来是无坚不摧,转回守势却又固若金汤。 第242章 怎么看,庞统都是输定了。 但,庞统脸上一派轻松,怎么看都不像会输的模样,他抬起头,望着郭奕的眼角,隐藏着一丝笑意。 “我只会下能赢的棋,会输的棋,我不知道怎么下。” 又一落子,棋盘上,庞统逐渐拉起了网,网里套着的,正是郭奕的那条白龙,他已经准备好屠龙刀,就要斩下龙头,凯旋而归。 但亲手造出巨龙的郭奕亦非等闲之辈,他的棋术并非学自郭嘉,更非贾诩相传,而是当初他五岁时,荀彧送他的入学之礼。 鬼才郭嘉、毒士贾诩、隐者程昱、大儒荀彧,是曹操的四大军师。 大儒,没有鬼才那样叫人惊艳,没有毒士那般骇人心神,没有隐者那么隐晦深涩,却说明荀彧的一进一退,全然符合礼法,荀彧的一谋一动,走的是安步当车,没有丝毫特别之处。 可是,不管是棋盘落子还是出谋划计,只要让他占得先机,取得棋势,任谁都无法再从他手中扭转局势,他的棋,就跟他的人一样稳健。 郭奕得他真传,手中的白子更是守得密不透风。 只可惜,当他开始小心庞统的算计时,他便已落入了庞统的圈套。 连环计,最擅长引人入局。 “我……我输了?” 棋盘上,白色巨龙被绞杀的溃不成军,郭奕还没来得及搞清楚庞统什么时候设下的圈套,他自己手上的白子已经被夺走了一块又一块,输了这局。 郭奕的话音里,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 “觉得奇怪吗?”庞统定了定神,给郭奕倒了碗茶,语气平静:“过往我与孔明下棋时,也常有这种感觉。” 郭奕睁大了眼,长吸了口气。 俗话说见微知着,从一个人的棋艺,可以大略探出他战场上的用计,庞统若是连诸葛亮的底都摸不清楚,这仗还怎么打? 庞统见郭奕神色惊恐,知他心中忧虑,不禁笑道:“我摸不清孔明,孔明也未必搞的懂我。我们俩下棋胜负参半,我没落过下风,他也没占得过优势。” 听到这个数字,郭奕总算松了口气,他想到眼前这仗,庞统布局已久,却未见诸葛亮反击,心中对庞统的信心见涨,开口便说:“不过先生这次应当是胜券在握了?诸葛亮至今都未脱出先生掌握,看来,他这次是搞不懂先生的布局,只能给您牵着鼻子走了。” “未必!孔明料敌机先,擅长将计就计,连环计是双面刃,既伤人,也伤己,端看能否不给孔明识破罢了。” “诸葛亮能识破先生计谋?”刚莫名其妙输了一场棋,郭奕有些不信。 庞统摇头道:“别小看孔明,也别高估了自己。老实跟你说,我擅长连环计,虽然不易被识破,但孔明与我同窗多年,早从我使弄计谋的手法里找出些许痕迹,我之所以能与他持平,靠的并非全是连环计。” 郭奕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莫非先生另有手段?” 庞统点点头,道:“我军现在接连败退,表面上是因为我们夺得了蜀军连弩图纸,需要时日打造,所以才处处退让,同时诱敌深入,实际上却是在等胖子混进蜀军核心的一天。 “但是,一旦连弩图纸被诸葛亮夺回去,我们就再无理由退避,否则定会给诸葛亮看出古怪,恐怕再过不久,就是两军分出胜负的时候了。” 这点,郭奕明白,可他以为,那个时候胖子早该混进诸葛亮身边,只要他这个内鬼看准机会,把诸葛亮所用之计回报,凭着庞统能耐,定能找到破绽,一举歼灭蜀军。 只是现在看来,诸葛亮实在太过小心,即便是奸狡如狐的胖子,也找不到缝好钻。 庞统顿了顿,又再说道:“拿下徐庶,夺回图纸,这两件功劳虽大,却不足以让胖子受诸葛亮信赖,只怕到时候两军交战,胖子还帮不上忙。” 叹了口气,庞统的话十分直白。 如果胖子帮不上忙,那么他们先前的布置,就是前功尽弃,只能与诸葛亮真刀真枪的拼搏,那么死伤就是在所难免。 但,郭奕清楚记得,庞统说他另有手段。 “先生,你是否有事要交代郭奕?” 庞统沉重的脸色,没有因此稍减,他讲了这么多,其实,就是在等郭奕这句回话,但有些事,他实在很难启齿。 “大业……你可知道,胖子是什么时候得到周瑜都督信任的?” 胖子做解烦军统领时,郭奕还在曹操手下做事,他摇了摇头。 “在他拿下关羽,与西蜀结怨的时候。” 郭奕听的出话里的暗示,他眯着眼,试探性的问了句:“先生的意思,胖爷想得诸葛亮信赖,得找个东吴大将下手?” “没错!若是我所料不差,等到诸葛亮取回图纸,两军对峙时,他为了减少蜀军损失,便很有可能偷营。 “前些日子,他已经看过我守营的手段,知道连弩箭阵无法发挥效用,如果他能趁偷营时除去我军几员大将,就能逼我主动出击,野战的时候,我防守连弩的手段,便派不上用场了。” 的确,庞统现在虽然是连连败退,但损失不大,要是被诸葛亮偷营成功,又杀了军中大将,到时后不论是前线军队,或是朝廷后援,必然会对庞统施加压力。 那个时候,庞统就只能硬着头皮出兵,好求将功折罪,而诸葛亮的连弩箭阵,自然就能再派上用场。 庞统的心思,郭奕明白,他开口问道:“所以先生想让诸葛亮偷营成功,同时让胖爷杀几员大将,好取得诸葛亮的信任?” “不错。” “那……”郭奕越是听的明白,一颗心跳的越快,终于,他问出了那个问题:“要让胖爷杀谁,才是最好的选择?” 庞统望着郭奕,眼神里满是不舍,叹了口长气。 “没有任何人选,比解烦军大统领更适合的了。” 郭奕心头一紧,一句话说的是颤颤巍巍:“先生是效法荆轲刺秦王,要借我项上人头,好作为接近诸葛亮的筹码了?” “为了打破眼前僵局,我不得不这么做……大业,你可愿意?” 郭奕脸色惨白,“不愿意”三个字几次要脱口而出,却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若是郭奕不愿意,庞统就不会这么做了? 经历过官场斗争,战场洗礼,郭奕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天真的小伙子,他一开口,提了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这件事,胖爷知道吗?” 这话的意思,庞统心里有数。 胖子重情重义,他若是知道庞统的决定,绝不可能会同意,郭奕这么说,等于是变相做了拒绝。 但,诸葛亮为了让西蜀团结一心,可以泪斩马谡,庞统为了北伐大业,何尝不能牺牲郭奕? 战争,从来就不是讲兄弟义气的地方。 庞统站起了身,叹气道:“大业的意思我明白了,这件事就当我从未说过,以后我们也别再提了。” 郭奕松了口气,才想跟庞统说凡事还有商量余地,只是他还没出声,胸口上,已经被一柄利刃捅穿。 庞统捂着他的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大业!曹彰的仇,贾诩的恨,我会帮你报的,你……就安心去吧!” 凤雏能与卧龙齐名,绝非水镜司马徽随口说说…… 街亭栈道,蜀军哨站。 “丞相,黄叙送来消息,图纸夺回来了。” 听得身后赵云报讯,哨楼上得诸葛亮沉默了半晌后,才淡淡说道:“让黄叙把图纸销毁后,尽快赶回来。” 连弩图纸是诸葛亮心头大石,庞统窃走图纸,可说是踩在他痛脚上,现在好不容易大石除去,也该是反击的时候了。 “属下明白。” 赵云得令,才要离开,就听诸葛亮又再吩咐:“还有,请三将军跟黄忠将军过来一趟,看来东吴也得到了消息。” 东吴营地上空,渐次燃起了炊烟,这代表他们已经埋灶扎营,想来庞统是不打算再退了。 赵云顺着诸葛亮目光,看见那几道炊烟,点头道:“果然如丞相所料,庞统先前会退,便是想等连弩制作完毕,现在知道制作连弩已成泡影,便打算回头迎战了。” 先前数日,东吴与西蜀交战多场,东吴几乎都是不战自溃,赵云早看出了问题,他来问过诸葛亮,便得到了上头那句答复,现在想来,诸葛亮确实是看的相当透澈。 “与东吴一战是在所难免,庞统想法与我如出一辄,都是要减少士兵损失,他既然已经有了防御连弩的方法,只要再握有进攻利器,局势自然会对我军不利,幸好,现在两边只是持平罢了。” 赵云见识过庞统防范连弩的手段,听诸葛亮准备进攻,禁不住心底好奇,开口问道:“既是持平,丞相是要强攻?” “不……我军虽有连弩在手,但伤敌一千,也得自损八百,我们最终目的不是打败东吴,而是要对北魏下手,我们不能强攻。” 连弩失去了杀伤力,诸葛亮又不打算强攻,难道他手中还握有什么强力兵器,能与祈山童子或连弩媲美的? 赵云想到这里,不由兴奋问道:“莫非丞相另有手段?” 其实,最好的手段莫过和谈,但诸葛亮心知肚明,吴蜀两国交恶,已到了势如水火的地步,就算真能和谈,他也不放心东吴,更不放心那个胖子。 “庞统倚仗牛皮重盾,靠着罗马亡灵,才堪堪挡下连弩箭阵,但那是防守的时候,如果今天进攻的是东吴,他抵御连弩的手段,便全然派不上用场了。” 牛皮盾重量惊人,罗马亡灵速度缓慢,如果今天是东吴进攻,这两样护身符只会拖垮东吴攻势,全无用武之地。 第243章 但,庞统怎么会以短击长,舍弃已占有的优势不用? 赵云听出了诸葛亮言外之意,不禁更加好奇,问道:“庞统也知这层道理,怎么会贸然出兵?” “他不出兵,我逼他出兵!” 怎么逼?诸葛亮没有说,但赵云也多少猜到了,他嘴边嗫嚅着道:“莫非丞相是想……” “夜袭偷营!” 话音落地,赵云脸上有些犹疑,他猜得到诸葛亮的想法。 庞统连败数阵,朝中压力必然不轻,他现在还能顶住,怕只是因为东吴尚未有多少损失,若蜀军能让庞统损兵折将,到时候他还顶不顶得住,可就难说了。 至于让东吴损兵折将,正面进攻绝非是好方法,两军互有伤亡,只会给庞统借口,解释兵力损失的原因。 最好的方法,便是夜袭偷营,只要偷偷宰掉东吴几员大将,庞统不只头上乌纱,就是颈上脑袋,都有落地可能。 只是,这道理如此简单,连赵云都明白,庞统怎会不知? 赵云几次想开口劝阻,却又不知如何说明。 见到赵云期期艾艾的模样,诸葛亮忍不住轻笑:“子龙是不是怕庞统早有预料,我们若是贸然夜袭,只怕讨不了好去?” “属下不敢,只是……万一……” “没有万一。庞统肯定知道我会派人偷营,他必定也做足了防范,我之所以仍执意出兵,便是有我的手段!” 诸葛亮大手一招,叫得赵云近身后,便与他附耳说明。 只见赵云越听越喜,末了,拱手与诸葛亮说道:“丞相手段通天,子龙这就去请三将军和黄忠将军前来商量!” “去吧!还有,吩咐下去,把匠人们秘密聚集起来,事情结束前,不要泄漏半点风声。” “是!”混世三国13连环之计-第四章木马屠城记 “你个大熊猫!三十六计里,可没什么木马屠城计!诸葛贱人这算不算是盗版翻拍呐!” 说这话的时候,胖子既不是在咸阳城里,也不是在蜀军营寨,而是在秦阳山边,吴军的营地里,正确点说,是营地后头,一座粮车的暗柜里头。 三天前,胖子与黄叙接获命令,日连夜赶的回到了五丈原,参与了诸葛亮的夜袭计划,他前脚刚抵达蜀军阵地,后脚已经被人塞进了诸葛亮特制的十二座粮车里头。 这种阴险招式,胖子无须旁人解释,就已猜到了大概,诸葛亮刻意在粮车上头做出内可藏人的暗柜,分明是想骗庞统截粮,等到东吴把粮车运回营地后,再偷偷摸出来搞鬼。 “真他妈太下流了!”胖子暗叹:“早些日子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匡啷”一声,是行动开始的讯号。 按照计划,黄叙会先从粮车暗柜里出来,确定四周安全无虞,才在每个人的暗柜上敲出声响,通知大伙行动。 月光照射下,十二座粮车走出了十二名武将,除了黄叙以外,多半是蜀军里二三流的武将,至于张飞、赵云等人,则在吴军营外等他们行动成功后,发兵接应。 借着月光辨认出了方向,黄叙将众人招集到身边后,压声说道:“按丞相吩咐,三个人一组,咱们分头行动,记得!一沾即走,若是遭遇敌方将领,能杀就杀,若实力不敌,千万不能恋战!” 众人一哄而散,按照原先安排,十二个人分作四组,往不同方向离开,胖子这组里与他同行的两人,正是他的好兄弟黄叙以及蜀中名将李严。 胖子跟在黄叙后头,着实有些心焦。 “妈个巴子,那么鸡叫马铁来传话,说要老子一切听诸葛亮吩咐,到底是对还不对?他到底清不清楚蜀军的暗鬼已经摸进来了呀!” 胖子脸上虽不动声色,但当黄叙二人摸进一座营帐,悄然无声的割下十多名东吴儿郎的脑袋后,他再也站不住脚。 “不行!咱这就翘头,找那么鸡问话去!” 眼睁睁看着黄叙行凶,胖子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他给黄叙派到营帐外把风,听到里头闷哼不断,越听越难熬,索性趁着黄叙二人不注意时,往大帐溜了过去。 这东吴营盘对黄叙等人是陌生,但胖子却是熟识的很,他刻意避开几处巡逻卫哨,人才刚晃到那中军大帐,立刻察觉不对。 “这……怎么大帐外连个护卫都没有?别是那么鸡已经遭人黑手了吧!” 若真是如此,只怕胖子也不必再跟诸葛亮斗下去了,以后就专心当他的吴剑吴大胖,在黄叙手下卖命就行了。 胖子蹑手蹑脚,轻身纵跃,刚来到大帐门边,里头就传出一把声音。 “胖子!还不快进来!” 是庞统的声音?胖子一听吩咐,纵身便进了大帐,就见大帐里头,庞统跟个没事人一样,仍悠哉的窝在桌前,煮酒暖茶。 “人家都杀到跟前了,你还有心情泡茶!还不跟老子抓贼去!” 一轮急喊,却见庞统无动于衷,胖子不禁气的开骂。 “死么鸡!黄叙他们几个已经摸掉不少儿郎的脑袋了,你知不知道喝口茶的时间会死多少人呐!” “我知道。”庞统的回答出奇平淡。 “知道你还……” 胖子话没说完,眼角瞥见庞统脸庞脸上两条泪痕,仍留有残迹。 大帐里一时沉默无声。 半晌后,胖子才出声说道:“你不打算将来犯蜀军一网打尽?” “留下这些人,对战局有帮助吗?” 面对庞统的反问,胖子无言以对。 十一个蜀军二线武将,全都杀了,顶多就是提升东吴些许士气,对局势却毫无帮助。 “胖子,这次咱们只怕是栽了……诸葛亮对任何人都小心防范,你虽帮他拿下了徐庶,抢回了图纸,依然不受重用。咱们里应外合的计划,已经彻底告吹了。” 苦心算计,到头来却是闹剧一场,庞统望着胖子的眼神是空洞无神,彷佛不肯接受这样的结果。 在庞统目光逼视下,胖子咬了咬牙,道:“亡羊补牢犹未晚,咱们这就派人拿下来犯蜀军!” “面对诸葛亮的连弩,咱们只能守不能攻,只有防守的战争,绝对赢不了的……更何况北魏内乱严重,若要北伐曹魏,壮大东吴,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把机会让给了诸葛亮,恐怕百年以后,将无东吴安身之地!” 一个鼎,最少要有三只脚才能立足,若是让诸葛亮灭了曹魏,西蜀实力将会空前强盛,两只脚的鼎,还要怎么维持平衡? “暂且退让,等到蜀军发兵曹魏之际,我们再趁乱下手?” “下手?对谁下手?” 胖子才想开口说打谁都行,话到嘴边却又停了下来。 打西蜀? 即便胜了,也得不到好处,若是因此让北魏有了喘息空间,等曹丕拿下司马昭,等到北魏元气尽复后,东吴仍旧是死路一条。 北魏领土最广,人口最多,实力最强,是不争的事实。 可,打北魏? 先不说能不能胜,要是诸葛亮趁机咬他们一口,东吴随时都会有灭顶之灾。 情况就跟庞统说的一样糟…… 胖子将问题又理了遍,仍找不出个头绪,突然想道庞统让马铁传来的口讯:“等等,你叫我一切听诸葛亮吩咐,又是什么意思?” 听到胖子终究是提起了这事,庞统合上了眼,缓缓道:“要找诸葛亮的破绽,你一定得混进蜀军核心,探得他攻打东吴的全盘计划,我们才有可能找出计划里的漏洞,避开连弩箭阵,击溃蜀军。” 庞统很清楚,他跟诸葛亮都想在减少兵力损失的情况下,击败对方,诸葛亮虽有连弩在手,但庞统若是硬拼,蜀军损失绝对不轻。 他敢肯定,诸葛亮定会用计! 只要胖子套得诸葛亮的计划,庞统就能在决战之时,避开连弩箭阵,擒下诸葛亮。 这些事情,胖子都明白,但有些事情,他仍旧不明白。 “么鸡,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要你照诸葛亮的指示,夜袭东吴,杀我东吴儿郎,回去复命。” “你!” 看着庞统脸上那两行泪迹,胖子强忍着不动气,道:“我就算真动手杀人了,诸葛贱人也未必会信我!” “只要你动手杀一个人,诸葛亮肯定会信你。” “谁?” “解烦军统领,黎聪!” 没有理会胖子,庞统从身后拿出了一个黑色布包。 “郭奕说,今生今世他不求封侯拜相,不要富贵荣华,只要统领答应他,铲除司马家,替他义父贾诩、先主曹彰报仇,郭奕死而无憾!” “轰!” 青天霹雳,打在胖子心头。 布包下藏着的,就是东吴解烦军大统领,黎聪的人头,至于这副面孔背后藏着的真实姓名,正是郭嘉之子郭奕。 胖子傻愣当场,许久后,才缓缓开口:“庞士元……我把你当兄弟对待,现在你告诉我实话,郭奕到底是怎么死的。” “一字一句,都是实话。” 庞统说这句话时,眼神中的空洞无力全然消失,彷佛郭奕的死激起了他万丈雄心,势要与诸葛亮分个高下。 胖子浑身颤抖,久久不发一语,好一会后,才把心底的哀恸压下,大手提起了郭奕人头,轻声说道:“他的心愿,胖子定会完成!” 话刚说完,大帐外头突然传来一声轻响,庞统心中一惊,立刻起身叫道:“我已吩咐手下不要接近大帐,帐外的必是蜀军!” 话还没说完,胖子已消失在大帐里头。 第244章 庞统正在为胖子的身手感到惊讶,没一会,就听到一声惨叫传来。 庞统知道胖子的本命兽受剑丸所制,担心他不敌遇害,才要出帐相助,帐帘又给胖子掀了开来,胖子手中还拖着个大汉。 “是李严!他撞破了我们的谈话,只是我刚才来不及阻止他呼救……你赶紧在我手脚上划几道伤口,快!” 没想到眨眼之间,胖子竟已将心头大患除去,庞统低头看向他拖进来的尸体,看那面貌,正是石兽李严无疑。李严胸前被一道刀气重伤,血流不止,喉头上更被画过一道血痕,连同喉管一起切断。 看到李严身上留下的青龙斩伤口,庞统傻了:“胖子……你已经解开剑丸禁制了?” “近日我体内剑丸禁制已稍有松动,但只能用些熟悉招式!”见庞统有些魂不守舍,胖子急道:“黄叙要来了,我们刚好做出戏……以吴剑的身手,想胜过胖子是绝无可能,但加上李严就未必了!” 胖子也不迟疑,牙一咬,便往自个身上要害砍去。 见到胖子自残,庞统这才清醒过来,他接口便说:“好!等会我们假装继续争斗,我以火凤凰在你腿上留个伤痕,更能证明你的清白,等黄叙一到,我便装做不敌遁走!” 帐外已传来黄叙呼啸之声,胖子正准备要吃庞统一记烤小鸟,突然问道:“对了!你方才问这问题,是有什么考虑吗?” “没事……黄叙就要来了,咱们快准备吧!” 庞统神色有几许惊惶。 胖子曾经说过,他从罗马人身上学会一种技能,叫做河神之墙。 河神之墙,真实之口,专门用来分辨人言真伪与否…… 吴都,建业,百花楼。 古往今来,烟花巷弄里一向充满传奇,贩夫走卒,文人墨客,富商巨贾,公门中人,喜欢在此流连游荡。而许多秘密消息,也只有在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才能打听的到。 “主子,属下韩妮,有事禀报!” 百花楼最顶端,一向是给当代花魁住的地方,能与花魁同房的,不是大名鼎鼎的侠士就是五品以上的高官,这里从不接待俗人。 但今夜有些不同。 花魁房里,住的不是女人,而是个男人,正确点说,是个男孩。 “说吧。” “楼主飞鸽来讯,连弩图纸已经给西蜀销毁,众人已分头前往街亭,只是一时半刻,恐怕还无法得到确切的战场消息。” “不用查了……”小男孩的声音淡淡道:“今夜众星殒落,我东吴自前日失一将星后,今夜天际又有不少从星随之坠落,想必诸葛亮已然动手。庞统为求一胜,不昔棋走偏锋。但万一他一子落错,满盘皆输……我们得替他铺条后路才行。” 身负观天之术,能说星相之言,这主子不愧是项羽转世,韩妮心底不由为之惊叹。 “主子要我们胭脂楼出面?” “不,我们出面的时候还没到。桌上有诏书一卷,你拿着诏书送去蛮王府给孟获,他们早已接得命令,随时准备出兵增援。衣柜里还有一套衣裳,你可以扮作宫人,私下前往蛮王府传旨,细节我就不多吩咐了,下去吧。” 方桌上,一卷黄稠诏书平放,韩妮弯身进房,双手取过诏书,揣在怀里,紧握不放。 “奉天承运”四个大字,代表了无上权威,更是胭脂楼五百多年来的梦想,从衣柜里取出一套太监服后,韩妮不再打扰,她知道这主子好静,悄然将门关上后,便匆匆离开。 花魁房里,男孩走到窗边,双手背负身后,仰望苍穹。 天边又有几颗流星殒落,看那方位天相,死的当是东吴儿郎。 “唉!郭奕一死,庞统必定会让甘宁等人借故闹事,逼他出兵,陆逊怕是早跟他商量好了,我得先去知会小皇帝一声,要他别自乱阵脚,只盼孟获大军能赶得及时……” 三日后,蜀军大寨,偏将营房。 营房里,胖子孤身一人端坐在硬木床上。他双眼紧闭,模样像是在打坐,又像是在打盹,呼吸声虽然轻微,却是相当悠长。 “施展爪功,首重指力,但指力并非全是阳刚之力,需有阴柔之功配合,才能将爪上威力发挥的淋漓尽致,就如轻功纵跃,也需懂得放低姿态,弯身屈膝,才能跑的更快,跳的更高。” 识海里的声音一结束,胖子手上青筋隐约浮现,内力除了集中在五指之上,更包裹住了整只手掌,便是要作为缓冲的阴柔之力。 刚柔兼备,才是使用爪功的诀窍所在,云龙爪能断骨分筋,猛鹫爪可以擒拿点穴,靠的就是刚劲跟阴力。 “拳掌功夫,最忌蛮力,使拳重在使劲,俗话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单靠蛮力出拳,受对方反抗之力影响,早晚也会废掉,但若是使劲,劲力送入敌人体内后,拳头是一沾即走,便能生克敌功效。” 话音落地,胖子鼻息突然厚重起来,吐气扬声之间,浑身就多了一股松柔气劲,内力并没有往拳头五指上送,反倒是充塞在整只手臂。 使拳当使劲,这才是拳掌功夫的不二法门,巨灵掌能撼动山岳,大摔碑手可以开山劈石,靠的绝非筋骨肌肤的肉体力量。 “至于幻术,用的力量最为特别,就像真实之口……” “停!” 听到武伶玉嘴里吐出真实之口四个字,胖子猛然睁开双眼,大口大口的吸气,等到情绪平复后,才与武伶玉说道:“今天就先练到这,其它的改日再说。” 听到胖子发话,武伶玉没有多说什么。 胖子这反应,已是三天来的第七次。 不管是刀法剑术、拳脚功夫、各种本命招式,三天来胖子已经反复练过多次,或许还不到驾轻就熟的地步,但临阵对敌,也绝不会只剩虎须怒张保命了。 唯一的例外,就是这招真实之口。 每次武伶玉要开始讲解时,胖子便会立刻惊醒。 郭奕的声音容貌,就像挥之不去的梦餍,缠绕在胖子心头。 其实,胖子明白郭奕的死因,但他面对庞统时,却怎么都说不出责怪的话。 能说什么? 诸葛亮这次要不死,死的迟早是他们,打不赢诸葛亮,胖子能怪谁?又还能剩下谁让他责怪? 低下了头,胖子终于认清了事实。 他或许可以倚仗一时的小聪明来度过种种难关,但到了最后,还是得靠实力来说话,诸葛亮可不是用些鬼魅伎俩就能蒙骗过去的家伙。 要胜过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否则,势必会有人牺牲。 胖子来到乱世后,头一次对力量产生了无比渴望,他起身倒水,将茶水一口喝尽后,才要回床上再行打坐,营房外却传来了侍卫的叫喊。 “将军!丞相有请将军过去,共商攻吴大计!” 用郭奕性命换来的机会,终于来了! 三天前,当胖子提着郭奕人头,浑身是伤的给黄叙救回蜀军大营时,就已经在盼望这一天的到来。 就如庞统所言,杀了东吴解烦军大统领,不仅让胖子在蜀军的名声水涨船高,随之而来的,便是诸葛亮不得不接受他的事实。 有功要赏,有过要罚,这是治军的基本道理,诸葛亮若是不提拔胖子,只怕会惹的底下军心不稳。蜀中子弟之所以甘愿过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为的就是那份战功,好求有朝一日能够封侯拜相,光耀门楣。 诸葛亮若是对胖子不闻不问,日后还怎么使唤底下士兵? 更何况,连解烦军大统领都杀了,就算胖子之前不是自己人,现在也肯定得是自己人了。 胖子跟着传令,三步并两步的来到了中军大帐,帐外护卫一通报,里头就传来了那把令胖子恨的咬牙的声音。 “赶紧请吴将军进来!” 胖子的手,不自觉的朝腰间长剑移动了几吋,新仇旧恨,让他胸中杀意逐渐沸腾,连庞统的交代,都已被他抛在了脑后。 只是,他甫一进帐,那满腔怒火就给满帐的蜀军文武浇成了死灰。 “属下吴剑,拜见丞相。” 报仇这种事,只有活人才有机会,胖子光看到诸葛亮身边的张飞、赵云,就知道他成功的机率绝对小于零,两手顺势一抱,便给诸葛亮行了个军礼。 “好!”没等诸葛亮回话,张飞却已经开口,声如洪钟:“你小子有出息,虽然里头李严出了大力,但你也是好样的,既然你能给俺二哥报仇,以后你就跟俺了!” 胖子脸露喜色,两眼却不自觉的瞟向了黄忠父子,那诚惶诚恐的模样,叫帐里众人都是放足了心——看来这胖子还挺念旧,不是风吹就倒的家伙啊! 就是高踞帅椅上的诸葛亮,对胖子的表现也是颇为满意,他刻意不出声,让张飞先去闹腾,也是想对这人做些试探。 现在目的达到了,自然是见好就收,诸葛亮一开口,先是对胖子前日夜袭的战功作了褒奖,接着才说道:“好了!如今东吴大军痛失主帅,近日我派探子侦查,他们内部不仅乱做一团,东吴朝廷上也已经来人,逼的庞统不得不出兵,若我料的不差,两天后的夜里会降下大雨,大雨来临前,正是庞统最后的机会。” 众人听诸葛亮说的肯定,知道他早有安排,也不插话,而是耐着性子听他继续说道:“我们与东吴的恩恩怨怨,就要在这一战里算个明白,此战过后,东吴再无力阻止我军北伐,日后,更无法阻止我军日渐壮大,终至一统天下!诸位将军,可愿随亮一同迎战东吴!” “但凭丞相差遣!” 第245章 众人同声应和,这里头喊的最大声的便是胖子,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好久好久。 想要替东吴上下报仇,想要取诸葛亮这贱人的性命,就要看这接下来短短半个时辰,诸葛亮到底说出什么花样。 混世三国13连环之计-第五章无坚不摧的矛 胖子曾经想过,庞统煞费苦心,要让他混进诸葛亮身边,万一到了最后,他们发现诸葛亮根本没打算用计,只是单纯的要以武力取胜时,他们该怎么办? 幸好,庞统与诸葛亮同窗多年,这同学确实不是白做的。 诸葛亮第一条计谋,就已让胖子听的是胆颤心惊。 “后天入夜一战,东吴精锐尽出,前头攻势必然猛烈,我军既然占得先机,自然不用与他们硬碰硬!”诸葛亮大手一抄,行军令箭已拿在手中,望着张飞父子:“张飞、张苞听令!” 开头第一令,当然非西蜀第一将莫属。张飞父子越众而出,跪地接令便喊:“末将在!” “我要你们俩带五千士兵,走祈山小路,绕至吴军背后,在关键时刻从背后包抄,直取东吴中军!乱其军心!” “末将遵命!” 张飞父子都是狠角色,只怕没有仗打,却不怕打硬仗,诸葛亮见他们答应的干脆,知道他们没把重点听进去,连忙赶在他们接令离开前拦下二人。 “三将军且慢!东吴中军是他们全军灵魂,是重中之重,对方定有大军布防,此战过后,我军尚需北伐曹魏,千万不可将兵马折损在此,你可要记得了!” 听到诸葛亮交代,张飞不禁脸色为难。哪有打仗不死人的?他虽然不怕东吴猛将,但刀剑无眼,底下儿郎难免会有损伤,不过,诸葛亮很少无故刁难,他敢这样吩咐,一定是有方法,张飞也懒得想,开门见山就说:“丞相有什么妙计,这就吩咐下来吧!俺父子照办就是了!” 尽管已经是一个孩子的爹,张飞大刺刺的个性,仍是与当年一样,诸葛亮轻摇羽扇,开口便说道:“我要你假扮东吴援军,好取庞统性命!” “怎么扮?” 张飞脱口而出的疑问,正是他身后胖子的心声。 庞统又不是棒槌,谁是援兵,谁是敌军,他怎会分不出来?胖子满腹疑问,就见诸葛亮脸上轻笑,缓缓说道。 “祈山之外就是樊城,在那里我已安排了人马,备妥了吴军衣装,只要三将军带人过去,换上衣装,回头就能杀庞统一个措手不及!” 没想到时至今日,东吴里头还有诸葛亮派去的奸细,胖子险些脱口问是谁搞的鬼。 幸好,张飞比他更急不可耐,抢在胖子穿帮之前,已先问道:“丞相意思,樊城里有我军弟兄负责接应了,这人是谁?” “鲁肃的儿子,鲁定,鲁子愈!” 这姓鲁的一家子还真他妈是血统纯正啊!就连做汉奸都能遗传? 胖子瞪大了眼,心里头正暗自腹诽,就听张飞喊道:“鲁定?丞相!鲁定这小子给咱们关过一阵子,对咱们可是怀恨在心的!他可靠吗?” 听到张飞接二连三,把胖子心里话都问了出来,胖子拉长了耳朵,就要听听诸葛亮这次又是抓了鲁肃一家子什么把柄,没想答案却是大出所料。 “不用担心,兵马俑很少有不听话的。马铁那是意外,鲁定被炼成兵马俑已经有几年时间,自我意识早就完全抹灭了,三将军只管带人去,他自会安排妥当的。” “兵马俑”三个字,已足够解释一切,胖子将前情后事想过一遍,立刻是大叹粗心。 以诸葛亮的为人,落到他手里头的,不是琵琶骨被穿,功夫被废;就是给他挖去双眼,割去舌头,哪还能让胖子平安的把人救回来? 没想到诸葛贱人是布局已久,胖子才在感慨,难怪当初他看鲁定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正想着该如何解决这小子,又听诸葛亮说道:“更何况巫峡关一役,鲁定负责引孙家入瓮,让甘宁上钩,最后我们能攻下巫峡关,他居中配合的十分恰当,想来是不会出岔子了。” 张飞接过令箭,领着张苞便退出大帐,诸葛亮一席话安了他的心,可一旁的胖子却差点没给这话噎着。 “奶奶个熊!那么鸡说的没错,诸葛亮这厮随手来上一招,咱们都要应接不暇,当初巫峡关的事,原来是鲁定搞的鬼,老子怎么都没看出来呀!” 要不是这次有机会听到诸葛亮亲口说明,只怕这次事后,胖子等人依然是被蒙在鼓里,鲁定也能继续做他的内奸,等着诸葛亮下一次的指令。 胖子心底才直呼好险,诸葛亮第二支令箭,又发了下来。 “陈到、霍峻听令!” “末将在!” “如今我军有连弩在手,又有营寨作为倚靠,东吴若是与我军正面作战,必然吃亏,庞统行事精明,知道正面交锋的时间越短越好,绝不会派步卒迎战,如此一来,马家的江东骑兵便是首选。” 对于东吴作战行止,诸葛亮是极有见地,自从能算透天机后,这世上彷佛已无他看不透的事物,也因此,他用起计谋更是格外毒辣,一扭头,就从身后拿来了一个黑布包。 这布包的形状,胖子是怎么看怎么眼熟,彷佛就是那夜,庞统交给他的那个! “骑兵冲锋,首重气势,我猜庞统的安排,必定江东骑兵打头,东吴亲卫营随后,等冲破我军营寨大门后,才会全军出动。那江东骑兵是由马家兄弟率领,亲卫营则是由甘宁带队,他们几个人只要看到这样东西出现在战场上,绝对不会置之不理。” 尾音微扬,诸葛亮的情绪难得波动,但他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布包上缠绕的活结一被拉下,里头装的,赫然是个人头。 “只要你们将黎聪的人头挂在大旗上,于阵前搅乱吴军视听,以马家兄弟、甘宁、太史慈等人和黎聪的交情,必然不会放任你们糟蹋黎聪尸骸,到时候吴军阵形一乱,气势一弱,连弩箭阵就能发挥更大作用!明白了吗?” 霍峻、陈到两人从诸葛亮手里接过那颗人头后,他们似乎是恨极了胖子,竟然一口唾沫,就这么吐在了那人头脸上。 见到郭奕尸首受辱,胖子胸中是怒火燎烧,恨不得现出原形,替郭奕讨个公道,但这是紧要关头,就如庞统所言,诸葛亮一计毒过一计,今天要不趁此机会,将蜀军全盘计划到手,打诸葛亮一个永不翻身,日后战场再相见,只怕东吴只剩下惨败的分。 胖子悄悄撇过头,压抑着心中愤慨,让陈到二人安然离开了大帐。 帐中央,第三道令箭,已到了诸葛亮手里。 你个大熊猫,老子《三国演义》好歹也看过百来次了,里头三十六计绝对是倒背如流,可每次作战绞尽脑汁才能想出一两个法子,诸葛亮这家伙,手里的计谋简直可以称斤来卖了! 庞统那只么鸡,果然是跟诸葛贱人作过同门师兄弟的,今天要不是他把胖子送进蜀军大帐偷听,只怕这次大战,东吴上下别说是保住性命,能留条全尸都已是万幸。 尤其,是在诸葛亮叫出下一个人名的时候,胖子差点惊呼出声。 “魏延、孟达听令!” “末将在!” 角落里,两条不显眼的人影闪现,正是胖子许久未见的反骨仔,虎豹骑内奸,魏延魏文长。 “文长,你肯弃暗投明,实在叫本相欣慰,先帝临终之时曾经提及过你,说千万不要让你大材小用了,如今你愿意和虎豹骑切断关系,本相也不会亏待你。我这有一事,要托你与孟达去办,事成之后,你便由中郎将升至虎贲将军,随我军北伐曹魏。” “末将叩谢先帝、丞相恩典!” 魏延双膝跪地,低头重重一拜,这人始终是墙头草,风往哪吹就往哪倒。 眼下北魏受内乱所苦,实力大减,司马昭虽然掌管虎豹骑,又有鲜卑铁骑、罗马兵团助拳,但只有凉州一块领地,连百姓都养不活。 相比之下,西蜀实力无疑是更胜一筹。 魏延没理由把将来吊死在一棵快倾颓的枯树上,北方的曹魏,已没有当年曹操权倾天下时的勇猛,所以,他选择了诸葛亮的蜀国。 现在正值西蜀用人之际,他现在表态,还不算晚。 诸葛亮受过他一礼后,便从怀里取出了三封信函,上头除了白纸黑字,还有一件事物,叫胖子是非常熟悉。 “是密印!” 信函上头盖的大印,正是当初儒门法会上,胖子从司马师手中劫来的那些玩意。 但那些信函跟落魂钟,胖子收在解烦军大本营里,藏的连他自己都有些找不着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胖子正狐疑间,诸葛亮已然说道:“上回黎聪以盖有大将印信的密函,骗开了徐庶大军,不啻提醒了我,如今我们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是我从司马昭手中得来的密印信函,上头盖的是吴魏两国关防大将的印鉴,文长可知道接下来该怎么作?” “丞相莫非是想藉此扰乱东吴守备?” 作为一个反骨仔,魏延实在算得上有勇有谋,也难怪刘备不愿看到他一生落魄,相信刘备是清楚,就算魏延是条毒蛇,诸葛亮也能做个称职的玩蛇人。 诸葛亮点头便说:“不错!你曾任虎豹骑要职,当知道曹军动静,我要你拿着密函,暗中联络北魏将领,引他们出关!” “丞相明察,非是属下不肯尽力,但仅凭一封密函,想让北魏军队与东吴为敌,只怕有些困难……” 魏延把话挑明了讲,若诸葛亮仍执意要他去引曹军与东吴作战,只怕从头到尾,诸葛亮都是有意为难,根本就没接受魏延的投诚。 第246章 不是什么计谋,都要见血才算是好计谋,诸葛亮杀人,往往都不见血。 “要乱其军心,未必要明刀明枪的摆弄才有效果,只要曹军出关布阵,东吴虽与曹军结盟,也得担心对方反咬,到时候庞统用兵,便不能随心所欲,你可知道,吴蜀大战时,我军最怕的是什么吗?” “属下不知道。” “最怕对方一股作气,将全部兵力投入战场!我军虽占优势,但东吴精锐尽出,少说有五万多人,不能小觑,这仗打完我们还要北进,若是损失过剧,就会耽搁了北伐大业的进行。 “现在曹军出关,庞统有了顾忌,依我对他的了解,他必会留下兵力防范,如此一来,他就犯了逐次用兵的大忌,我军只要一口一口咬的扎实,很快的,东吴这五万大军就会血流不止,留下他们的狗命!” 诸葛亮很少口出不文,但他这话,明显得在场众人的同意,大帐里,只有一个人没跟着点头。 你这贱人,敢把老子兄弟当狗踢,老子一定把你抓来当马骑!谁输谁赢,可不是你说了算啊! 这一战,胖子如果侥幸不死,那么诸葛亮一定是生不如死。 “皇上!大夫程昱已在殿外候命,等候皇上召见。” “快宣!” 说话的曹丕,不知是在为何事烦心,一听程昱求见,连忙叫身边太监急宣。 只见程昱在领班太监带领下,大步进了御书房,才要跪下行礼,曹丕已出言拦道:“爱卿不必多礼,来人,赐座!” 当今北魏朝廷,人才凋零,曹操留下的旧臣,有不少人早在司马懿与姜维互斗时就已被铲除掉了。 当初曹丕一心就想要有个以他为首的朝廷班底,没想到,不听话的人杀光了,有贰心的人逼走了,剩下的,就只是一个空荡荡的朝廷。 不过曹丕并不后悔,当初曹操举事时,身边追随的文臣武将也不过是寥寥几人,现在他有的,比起曹操已多出太多太多。 曹丕烦心的,只有一件事。 “先生!与虎豹骑联系的事,可有眉目了?” 司马昭造反,司马家占据凉州,这些事情,曹丕都不烦,他烦的,是司马昭把整个虎豹骑都带走了。 虎豹骑代表的,不只是一支军队,西蜀有白耳兵,东吴有解烦军,而他北魏则有虎豹骑,虎豹骑代表的是一个情报系统。 没有情报系统,整个北魏就像个瞎子,即便他还有手有脚,打人会疼,但打不中人,就只是在空使力罢了。 程昱是曹丕心腹,而心腹,就是用来解决主子烦恼的。 所以他早在司马昭造反时,就禀告曹丕,只身潜入凉州,想说动虎豹骑将领,带兵投靠可没想到,虎豹骑们似乎是给曹丕用来血洗朝廷的手段吓着了,程昱在凉州,无论是怎样的威胁利诱,都无法让他们回心转意。 程昱一弯身,就是要给曹丕磕头请罪。 “不!先生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啊!” 曹丕从龙椅上起身,赶忙来到程昱身边搀扶,经历过这么多事,程昱怎么待他,他心里有数。 曹操有句名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只要是有才的,曹操都会破格提拔。 但曹丕不同,他用人只有一个准则,就是忠心,更何况程昱的才情,在北魏已无其它人能取代。 两手一扶,程昱看见曹丕眼里的忧郁,低头叹气:“唉!臣无能,害皇上受累了。” 曹丕也知道他脸上表情骗不了人,没有多费唇舌安慰程昱,反而是轻笑说道:“其实先生不必太担心,没有虎豹骑,朕与大魏也并非是走投无路了,不知道先生有没有听过胭脂楼与暗箭门?” “虞姬的胭脂楼、张良的暗箭门?” “不错!” “这……臣当年在颖中书院求学,曾听说过这两个组织,只是事隔多年,这两个组织难道还存在?” 曹丕脸上浅笑不止,彷佛是在说给自己听似的,轻声说道:“胭脂楼以青楼酒馆作掩护,暗箭门做的是铁铺兵器的生意,不管是歌舞升平,还是乱世征战的年代,这两个行业只有越做越旺的道理,哪里会衰败呢?” 胭脂楼跟暗箭门,自有一套收集情报的方法。 青楼里口舌最杂,消息自然来的容易,兵器铺掌管兵器买卖,什么时候刀剑突然畅销了,就是什么时候要打仗了。 程昱听曹丕提起,知道他不会无风起浪,连忙问道:“难道皇上与这两个组织联系上了?” 想到这里,曹丕不禁苦笑:“前些日子胭脂楼派过人来,说是想在朕麾下效力。” 作为一个百年历史的情报组织,谁能收胭脂楼作为属下,都是件好事,但曹丕的表情,明显不这么认为。 能与贾诩等人并列四大军师,程昱绝对不是傻子:“莫非胭脂楼有条件?” 曹丕也不隐瞒,点头便说道:“不错!他们只说了一句话,一山不容二虎,然后就把司马昭手下布置,以及虎豹骑各据点的消息,都送到了朕这……” 现在程昱知道,曹丕到底在烦恼什么了,他皱起的眉头,与曹丕弯成了同样弧度。 无缘无故,胭脂楼为何要来投靠曹丕,又为何要置司马昭和虎豹骑于死地,胭脂楼到底有何居心? 隐约之间,程昱嗅到了一丝不寻常,只是,很快的他就跟曹丕一样,被胭脂楼这块大饵的香气,勾引的静不下心了。 东吴营寨,中军大帐。 “想不到诸葛亮这厮如此本事,若非郭奕牺牲生命让胖子通风报信,我军上下五万多口人,只怕这次是在劫难逃!” 太史慈手中握着密函,嘴里不停惊叹。 他因为负责巡逻守卫,这大帐里,他算是最晚前来集合的东吴大将,其它的,像是马家四兄弟,胖子手下的姜维、张任,还有甘宁、庞统,都已看过这密函了。 密函上,照胖子记载的,昨晚诸葛亮送出去的令箭,总共有十一道。 一支令箭便是一道计谋,庞统怎么都没想到,诸葛亮这般看重他,摆出来的阵仗比十面埋伏还要凶险,这架势就算是要把他逼上黄泉路,送进鬼门关,都已是绰绰有余。 但现在这些,在庞统眼里,都是一个个的破绽,蜀军的破败灭亡,全都在这些破绽里头。 大业!你的牺牲没有白费,没有白费呀! 时至今日,庞统内心仍是饱受煎熬,尽管这是他亲手选的路,但过去在棋盘上,他摆弄的都是棋子,现在,则是活生生的人。 他与诸葛亮始终有些不同,他无法像诸葛亮一样冷血,一样的不择手段——尽管,他已经这么做了。 既然如此,就要让郭奕死的有价值! 庞统猛一抬头,便与帐内诸将说道:“现在蜀军动静,全都在我掌握之中,诸公可愿助我迎战蜀军,拿下此胜,好在郭奕奠堂之上,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大帐内,应诺之声四起,惟独马铁默不作声。庞统才觉得奇怪,就听马铁放声说道:“副都督!属下有一事相求,还请副都督允若。” 马铁单膝一跪,就要对庞统行上大礼,庞统不知他有何事相求,赶忙拉上马铁双臂,将他扶起说道:“马铁你快起来!有什么事你直管说,万事都好商量!” 庞统喊的亲热,马铁却不领情,他双手一拱,便与庞统说道:“副都督!可否让属下独领一军,去接胖爷回来?他既然已达成使命,在蜀军多待一刻便多一刻的危险,不知道这请求,副都督准不准?” 马铁这话,听起来只有一种意思,纯粹是关心主子,担心胖子的意思,独独庞统从这话里,听出了不同味道。 “唉!马铁……终是猜到了。” 郭奕的死,只有三个人可能会知道内情,一个是庞统,另一个是胖子,而最后一个,则是马铁。 当初他交代马铁传话给胖子时,尚未下定决心,是以多说了两句,只怕马铁已是猜到,现在马铁会提出这样的请求,便是担心胖子会步上郭奕的后尘,成为庞统手底的弃子。 马铁的心思,庞统心知肚明,若是了为安抚军心,庞统理应大方的答应,但可惜,想要胜过诸葛亮,他只有一次机会。 “对不住了,马兄弟!你这请求,我不能应准!” 马铁没料到庞统回答的如此决绝,他刻意挑在这时候把话说出来,就是想庞统看在周遭都是胖子属下与兄弟的分上,能点头允准。 莫非庞统打算将胖子…… 马铁双眼冒出凶光,正要出言质问,却被庞统一句话堵了回来:“如今胖子在蜀军担任要职,若是贸然将他召回,只怕会打草惊蛇,给诸葛亮看出破绽,这个险,我们不能冒!” 庞统说的在理,但,这到底是心里话,还是场面话? 马铁分不清,但他清楚,胖子只要在西蜀多留一刻,就多一刻的危险。 “先生!” “好了!马铁你不必再说了,我庞士元愿以性命担保胖子的安危,试想,若是这时候接回胖子,给诸葛亮瞧出了猫腻,岂不是功亏一篑?到时候郭奕岂不是白白牺牲了?” 庞统这话,说的众人不迭点头,惟独马铁。 胖子曾经说过,这辈子他或许没办法做个英雄,在战场上百战百胜,替东吴打下一片江山,受东吴百姓景仰。 但,他宁愿做个狗熊,把他身边的兄弟都照料好,能够快意的生活,大碗酒大块肉。 当时马铁曾经取笑胖子,说他的心愿实在小的可怜。 现在,马铁终于懂胖子当时为何要苦笑了。 第247章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时候就是想做只狗熊,都难啊! 混世三国13连环之计-第六章无法可破的盾 魏太和三年,蜀建兴二年,吴黄龙元年。 三国鼎立以来,吴蜀最激烈的一战,即将展开。 “爹!时辰到了!” 最先动身的,不是位在街亭战场的吴军,或是处在五丈原上的蜀军,最先出发的一支队伍,是张飞的黑虎军。 五千名士兵都在鲁定接应之下,扮成了吴军模样,他们整军备马,就准备直捣黄龙,好杀吴军一个片甲不留。 “让掌旗的把军旗换上,别露出马脚了。” 张飞见身后子弟兵,都已换上了吴军将士的衣裳,那杆军旗登时是显得格格不入,黑色大旗上一个大大的“张”字,任谁都知道是他张三爷来了。 张苞没这么仔细,挠着头便与张飞说道:“爹!现在离街亭战场还有百多里路,咱们等快到了再换,行不?东吴那鲁家大旗,咱怎么都看不顺眼呐……唉呀!” 听到张苞抱怨,张飞大手一挥,便拍上了他后脑勺。 “你他妈是当东吴没人了是不!你小子再敢擅作主张,出了意外,我一定拿你给底下的儿郎抵命!” 张苞给他爹训的不敢还手,只得吩咐掌旗官赶忙将军旗换上,只是嘴里仍嘟嚷着,在嫌那东吴军旗碍眼。 但不得不说,一生戎马,经历过大小战阵数十仗后,确实是让张飞成长了不少,那军旗才刚换上,就见不远处有烟尘扬起。 樊城虽然在鲁定管辖之内,但这里毕竟是东吴地盘,张飞的大部队,一路上是躲躲闪闪,哨兵放的相当多,就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更是不想泄漏了行踪。 可现在眼皮底下,居然有支部队这般靠近了,他们还浑然不知,实在是叫张飞气恼。 他一摆手,便与张苞说道:“带一队人马上去,说咱们是要往街亭战场助阵的援军,要是骗不过了,别留下活口!” 见到张飞手上五指并拢成刀,那下砍的动作,让张苞是兴奋不已。 他们的部队如今已换上东吴官兵的装扮,走的路也不像来时是绕祈山小路,大部队走在官道上,说是援兵,确实是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张苞呼喝一声,召来三五亲卫,就准备用腰间令牌,上前蒙混过关,可没想对方来的极快,他才刚挥下马鞭,已经看到了对方的身影。 “爹!是我们的人?” 官道之上,只有两人四马飞奔而来,看他们的模样,似乎是有紧急军情禀报,才会一人二马的疾行。 但不论如何,他们身上黄褐色的盔甲,已说明了两人身分。 是自己人?难怪外头那些探哨没有回报……张飞暗地里琢磨,不知道这两人送来的是什么消息,扭头便与张苞说道:“上去!叫他们报明身分,有什么事下马再说,别冲撞了大军阵式。” “是!”张苞领命而去,来到大军跟前十多丈,才要高喊“来人下马”,那马儿似乎是脚力不支,前脚一弯,已将背上骑士摔了下来。 见到那骑士狗吃屎的模样,蜀军里没有人敢笑出声,看来这的确是紧急军情,只怕是战况有变了,张飞也看出了其中端倪,没等张苞问话回来,已经驾马趋前,赶到张苞身边。 可就在他人还在张苞身后数丈时,那传令兵已是抬头喊道:“将军不好了!丞相的计谋走漏了风声,东吴与北魏已连成一气,向我军发动攻势了!” “什么!”张苞赶紧下马,与那人问道:“那丞相呢?丞相有没有什么吩咐,是不是要我军赶快过去援助?” “不!丞相要三将军赶紧把队伍带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阴曹地府!” 巨力破空而来,张苞还没反应过来,身后张飞已从那人口音听出了破绽,这人是个南蛮子! “蛮子!休伤吾儿!吃我虎裂脚!” 来不及取蛇矛应战,张飞一纵身,身形犹如猛虎下山,一条腿鞭直扑那人面门而去。 “象拔举鼎!” 那蛮子见张飞后发先至,知道比速度,猛虎犹胜巨象一筹,双拳只得从张苞身前转向,急忙往头顶挡去,恰恰撞上了张飞袭来的一脚。 轰声作响,张苞给他爹救下,整个人这才反应了过来,顿时是怒火中烧,刚要发作,衣襟后领却被张飞大手一拉,人就给带的连退数丈。 张苞被这动作弄得是不明所以,他嘴上才要叫嚷,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大响,眼前的官道,居然生生的下陷了一尺有多。 “嘿!闪的好,不然老子这蛮象动地跺,可不是谁都承受得起的。” 那蛮子身后,一尊南蛮战象高举象鼻,张口长嚎,端的是威风凛凛,这好好的一条官道,竟被他本命战象撼地一击,给震的满目疮痍。 张苞虽然没见过这人的模样,却听过这本命兽,哼声便叫:“南蛮战象!你是蛮王手下第一将,蛮将兀突骨!” 为了背刚才那几句骗人台词,兀突骨可是吃尽了苦头,幸好这段日子在东吴给长老孟节逼着,苦学汉语,说起汉话来,总算不会再坑坑疤疤了。 兀突骨心知自己身手不及张飞,只能与张苞一拼,但刚才两招不落下风,已给了他十足信心,扭头从马上取下了兵器,铁背脊黎朵往地上一杵,放声便喊:“知道是本大爷,还不快点跪地求饶!” “蛮子放肆!爹!让孩儿去讨回颜面!” “事到如今,兔崽子还只记挂着脸上颜面!”张飞虎爪如钢似铁,抓着张苞怎么都不放开,如雷般的吼声,立刻灌进了张苞双耳:“给老子镇定点!你先看看四周再说!” 官道外,便是山陵深丘,张苞没看到人影,却见到了丘壑之间不时激起的烟尘。 南蛮人没有阵仗,即便他们有藤甲兵和象兵两样兵种,但南蛮子作战,从来都不靠什么行军阵仗,情势对的时候,就是一古脑的冲锋,情势不对,便如山间野兽,做鸟兽四散。 张苞从那些烟尘里,嗅出了血腥味:“有五六千人……” 张飞取出蛇矛,矛尖指向四周,说道:“咱们四面都派了探哨,可无一回报敌情,想一口气拿下咱们所有的探子,再把队伍分散两侧包围,区区五千人可办不到。” 见到敌军势大,张苞却不怎么担心,只是突然想到了诸葛亮派下的任务,语带担忧的说道:“爹!那咱们怎么办?若是给这些蛮子担搁了,赶不及回到街亭,怕丞相那里不好交代啊!” “臭小子,现在知道问怎么办了,刚才你不是意见挺多的?” 张飞又借机训了儿子几句,见张苞总算有反省之意,这才开口说道:“你留下一千兵马,由爹负责断后。” 话还没说完,张苞听到父亲要亲自断后,不禁急道:“爹!这蛮子本事有限,不如让孩儿……” 怕儿子不听劝,张飞只得把话说个明白:“还多话!你以为南蛮子出现在这,会是偶然吗?丞相的计策,怕真是走漏了风声,街亭那就怕战况有变,你赶紧带队离开,这蛮子不是爹的对手,爹解决他以后,便会跟上。你跟他功夫相近,一时间若分不出胜负,就怕事情会更麻烦!” 听到街亭战况有变,张苞也知道不是闹脾气的时候,转头正要按张飞吩咐,准备留下千人断后,不远处却传来了一声长笑。 “当年长阪桥上放声一吼,吓退曹操七十万大军,张将军从此威名远播,我孟获何其有幸,能在此得见贤乔梓。今日咱们难得见面,不知两位能否赏脸,与孟获共谋一醉啊!” 与兀突骨同来的另一人,正是南蛮大王孟获,他这一现身,即便张苞不顾他父亲安危,有心要走,只怕也走不了了。 张苞策马趋前,来到张飞身边,轻声叫道:“爹……” “哼!蛮王孟获不过是手下败将,爹连他的老巢都打下来了,还怕他区区一人?照我吩咐,分兵突围!” “是!” 听张飞这么说,张苞赫然想起,几个月前在五溪寨,张飞就曾胜过孟获一次,即便现在多了个兀突骨,但天人之间的战斗,哪有龙将插手余地?他刚放下心,一转头,耳边突然传来了几声巨响。 轰声不绝于耳,张苞猛地转头,就见孟获身边地上,布满了各色珠子,孟获嘴角一扬,登时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当日在五溪寨,我被武侯连弩牵制,又没有魂兵在手,今日我专程带了三千荒神珠过来,你们一个一个,都别想走!” 一字一句,说的是咬牙切齿。这荒神珠不知有何作用,但当张苞往其中一颗深蓝色的珠子里头看去时,突然觉得浑身如坠冰窖,他猛地打了个颤抖,直到身前张飞叫唤,这才晓得要运功抵抗。 “苞儿,带队压阵!” 这一次,张飞没有叫张苞先走,天不怕地不怕的燕人张翼德,也看出了个中凶险。 孟获的本命七荒大神,不是任何一位天上神祗,而是远古时候的七种洪荒猛兽,地上遍布的荒神珠虽有各种色彩,但总归而言,逃不出七种样式。 像那颗深蓝色的珠子,代表的就是深渊沼泽。 传说洪荒时候,深渊沼泽中藏着一种怪物,身上有八只像足的触须,洪荒时候的人们,若是有误闯深渊的,常常会被这种怪物的两只眼睛所吸引,那从怪物眼珠里放出的精光,常常会让人们误以为是什么稀世珍宝,当时那怪物就是靠着这种方法,吞食了成千上万的人类精血。 而这样的怪物,现在正活生生出现在张飞面前,一次,还有七尊…… 蛇矛一举,胯下乌驹放开了四蹄,张飞脸上洒然一笑,没有半分畏惧,但他嘴边喃喃自语的,却是另一回事。 第248章 “孔明先生,俺老张这次怕是要失约了!” 区区的七荒大神,想要杀他还不够分量,但想拦下他却是绰绰有余,只怕街亭之战,张飞的黑虎军是赶不及了! 从前有个故事,说的是一个卖兵器的商贩,在大街上叫卖兵器。 那位商贩说,他有一把无坚不摧的长矛,还有一张坚不可摧的重盾,准备要卖给有缘人。但是,商贩还没找到有缘之人,却遇上了找麻烦的人,那人只问了一句话,就让商贩傻愣当场。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结果如何?” 这故事的结局如何,诸葛亮并不清楚,但他总觉得,他现在的处境,就像那个商贩——十一道令箭化身而成的夺命长矛,正撞上了庞统这块,什么武器都刺不穿的大盾牌。 一刻钟前,预料中的夜雨已经落下,东吴大军也如诸葛亮所料,展开了夜袭。 但,张飞的黑虎军至今仍无消息,北魏边关将领收了魏延的密信,却是毫无动静,就连两军阵前,诸葛亮要陈到等人,将胖子的头颅绑在大旗上扰乱东吴军心的举动,也全然收不到作用。 一夕之间,东吴大军就像拥有了金钟罩,学成了铁布衫,什么破绽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帐外,夜雨来的是又急又猛,但雨势再凶猛,也没有东吴军队来的凶猛,八十一名解烦军虎卫,组成了一支又一支的冲锋箭头,正撞击着蜀军大寨。 东吴的军队没有带上攻城器械,他们以肉身做盾,用尸体填满了蜀军寨外的陷阱,用人命敲开了一条跨越蜀军寨门的道路。 庞统说了,这是最后一战,若是败了,他们连垂头丧气回江东的机会都没有,等着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网,诸葛亮这人,从来是斩草除根。 想活着回江东,只有一个方法,在被杀之前,先杀了对方! 大雨滂沱,雷声不歇,在雨水的侵蚀下,连弩箭阵威力大减,从弩弓上射出来的精绝弧线,已压不住东吴的猛烈攻势,一里宽的战场上,到处都是修罗炼狱。 从作战开始至今,诸葛亮收到十封战报,探子带回来的消息都不相同,但,都透露着一个同样的讯息诸葛亮的每一步,都已落入庞统法眼之中,毫无遗漏。 “难道,庞士元真把我每一步棋都看透了?” 扪心自问,若非如此,诸葛亮实在想不出其它理由。但此刻,他会留在大帐里,不是为了找理由,而是要找出一条活路,让蜀军死里逃生,反败为胜的活路。 “报!丞相,探马回报,赵云将军率领的增援队伍遭遇敌方埋伏,对方有大将马超、太史慈带队,将军要探马赶紧回报,告诉丞相,说那四尊祈山童子,怕是赶不及上战场了。” 第十一次…… 一次两次,或许能说是偶然,但整整十一次,诸葛亮已不能再欺骗自己,庞统确实是把他给算透了。 “卧龙与凤雏,似乎……就要分出高下了。” 诸葛亮眼神黯然,想到了当初老师水镜先生,在给他们定下称号时,他还对此表示过不满,以为庞统不够资格与他并称。 当时,司马徽就说过一句话:“不能相提并论?怎么不能相提并论?这辈子你奈何不了他,他也奈何不了你,这样还不能相提并论?” 司马徽虽然生性好赌,又有诸多不良嗜好,但作为一介大儒,四大仙师,他的眼力绝对不凡。 现在想起来,自己实在是自视过高啊!诸葛亮叹了口长气,正要说几句自嘲的话,脑子里,却不停回荡着司马徽的那句话。 “我奈何不了他,他也奈何不了我……”诸葛亮像是着了魔一般,反复咀嚼着这句话,自言自语道:“既然如此,我若是算不透他,他也不可能算的透我,但我安排的种种计谋,居然被他全数识破,莫非……” 诸葛亮身后,隐隐浮现一道身影,那不该在人间现世的太上老君,又骑着青牛,带着罗盘,来与诸葛亮作买卖了。 “轰!” 雷声炸响,尽管鲁门山与街亭相隔千里,仍旧是在同一片天空底下,狂风暴雨,已持续了大半夜的时间。 鲁门山上,孔孟儒宗的大弟子孔直,一如往常的来到了半山腰巡视,每日早中晚三次,半年以来,从未间断。 没办法,尽管父亲孔融留下了偌大的基业,但孔孟儒宗能够从诸子百家里脱颖而出,维持天下第一家的声势不坠,其实有泰半的原因,是因为鲁门山上的七十二贤人居。 至圣孔子曾说过“有教无类”,孔孟儒宗也愿与人分享贤人居里的奇功妙法,就是因为这份胸襟,所以士人们愿意以儒为尊。 但,就在半年前,就在儒门法会结束后没多久,七十二贤人居的阵法,就像从未出现在人世间一般,竟凭空消失在鲁门山上。 儒家创立百年以来,从未遭遇过如此危机。 一开始,孔直看到长老们三申五令,严禁门下弟子泄漏消息时,还觉得挺好笑,可是,当士人之间开始有耳语出现后,孔直就不觉得好笑了。 不管人们对于贤人居的消失,是如何揣测的,他们最终的结论都一样孔孟儒宗私心自具,想将贤人居占为己有。 孔直当时听到这话,气的是七窍生烟,但,千夫所指,无病自死。 他只能每天每天,到这鲁门山上,期盼那忽然不见的贤人居,那凭空消失的鲁门阵,又再次回到鲁门山上。 “唉!还是老样子……” 还是一样的石碑,一样的小径,但羊肠小道后头,却不是任何一位贤人的住所,孔直走到了小路尽头,抖了抖手上纸伞,扭头就准备下山。 不知道老天爷为何要跟他开这样的玩笑,难道,这就是亚圣孟子说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 甩了甩头,把脑袋瓜里的胡思乱想抛出脑外,孔直自觉不是能堪大任的材料,如今的天下,更没有姓孔的出来说话的余地,他还需要担什么大任! 但,老天爷就是这样,总让人猜不透,摸不着。 孔直刚回过神,明明是往小径出口走去的,可他眼前出现的,却不是那块石碑,不是那个出口,在他眼前的,是一块大大的白沙地。 “这……这是什么地方!” 话音里带着颤抖,却是兴奋的成分居多,莫非,这就是七十二贤人居? 孔直没到过七十二贤人居,但眼前这片白沙,明显有几分古怪,天空中不断落下的雨滴,打在沙地上,竟像被吞噬了一般,没给沙地留下半点痕迹。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孔直怎么都看不出个究竟,只见附近有座小丘,他是孔家传人,功夫也有虎卫品级,脚下一垫,人已经来到了丘上。 居高临下,登时将整座沙地尽收眼底,就见沙地上头,有两行大字。 “九五至尊周马昭?这人我还真没听过,敢自称九五至尊,好大的口气!” 当今天下,除了曹刘孙三人有资格问鼎九五至尊,其它人连想都不用想,孔直正要对这狂妄之徒作一番嘲笑,目光却被另外一行字给吸引了。 屠神者?这名号好大的煞气! 孔直正兀自讶异着,双眼再继续往下看时,突然愣道:“是他!” “大伙快看,这就是黎聪!是东吴解烦军大统领,黎聪啊!” 那边正高声呐喊的,是奉诸葛亮之命,拿着黎聪人头四处张扬的陈到。 陈到本来以为,这会是个苦差事。 想那马家四兄弟、锦帆贼甘宁、蜀中军神张任,还有姜维跟太史慈,这些东吴猛将,每个都跟胖子有过命的交情,现在陈到把胖子的人头当球耍,这些人还不拼了命要找他算帐? 可没想到,当他举着大旗,高喊着胖子人头在此时,东吴一帮将士,居然连正眼都不看他一下,任凭胖子尸首给风吹雨淋,受人辱骂,对此,陈到心底是有千百个不解。 “唉!看来丞相这计谋,起不了作用啊!” 看着陈到高举大旗,骑着快马呼喝过境,东吴将士却无动于衷,蜀军里头,出现了这样的声音。 作为负责防守北门的大将,孟达听到这几近挑衅的话语,是怒目回首,想找寻那声音的来源:“是谁在妖言惑众!” “这……孟达将军别动气!方才是我说错话了,我掌嘴,掌嘴!” 啪啪两声脆响,孟达一看那人,给东吴一帮贼子打出来的心头火,只得强压下去。 听黄叙说,这人是员猛将,但就是脑袋差了点,肚里肠子直了点,看到他给自己掌嘴的那股劲道,孟达也不好多说什么,更何况……这人其实没说错。 “好了!吴偏将你别再打了,留着力气,等下准备打东吴那群狗贼吧!” 孟达大手一挥,不打算再追究胖子的失言,一回头,想起了黄叙的交代,要他帮忙提携这胖子一把,只得再回头说道:“吴偏将,你过来这里,我跟你说说吴狗的布阵,等下咱们若是要出营厮杀,你也好有个准备。” 胖子大声应是,脸上尽是欢喜之情,正要上前,孟达身边却来了一员传令。 “将军!丞相有令,北门交防,守将孟达、刘辟、吴剑三人,即刻到大帐报到!” 听到这吩咐,胖子心里登时漏跳了一拍,故作不解,与身旁刘辟说道:“兄弟,丞相这是怎地?这仗正打着呢!” 刘辟也是不明所以,不过怕胖子心直口快,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赶紧回道:“别瞎猜!我看,丞相八成是有任务要交代了,说不定,咱们就要反攻了。” 第249章 孟达在一旁是听的直摇头,刘辟这番话,说的也不怎么漂亮,这“反攻”二字,不就代表他们目前是处于劣势了吗?这等丧气话,怎么能如此直白的说出来! 不想再听两个粗人搅和,与前来接防的霍峻交代完毕,孟达赶忙带着两人,拍马便往中军大帐离去。 三个人在大营里策马狂奔,颇是引人侧目,没多久三人便已来到了大帐外。 目光在几处阴暗角落来回巡视,都没有看到埋伏的迹象,胖子对此是安心不少,最少他这个卧底还没曝光了。 “你个大熊猫,诸葛贱人既然还没发现老子,老子等会可就不客气了。” 说实话,胖子的任务,在吴蜀大战开打的那一刻,便已完全结束了。 以胖子如今的身手及对剑丸的掌握,蜀军大寨就跟他家的茅坑没两样,想来就来,拉完了连水都不用冲,就能拍拍屁股走人的。 但,胖子此刻却还没走,是因为在他心底,还有一个想法。 欠钱还钱,欠命还命,诸葛亮欠他的,是时候该还了! 侍卫放声通报,孟达一得允准,便带着身后二人掀帘入帐,此刻正是战局紧张的时刻,大帐里就如胖子所想的,只有诸葛亮一个人。 “诸葛贱人!你是命中注定,今晚要大难临头了!” 心里暗自窃喜,胖子缓缓移动着身形,刻意走到了三个人的最后头,准备出其不意,取了诸葛亮的脑袋回去复命。 胖子正意淫的厉害,身前孟达已经跟诸葛亮拱手行起了军礼。 “几位将军免礼,战况紧急,亮就长话短说了,眼下战况不利我军,但亮有一计,当可扭转战局,反败为胜。” 诸葛亮还有计?胖子又偷骂了这贱人两句,没想都已经到这局面了,诸葛亮竟然还有妙计,可以扭转乾坤。 不过,管他用的是张良计还是过墙梯,既然诸葛亮把胖子找来了,这计谋就是注定要失败的了,脚下碎步移动,胖子缓缓靠前,便准备把诸葛亮的计划听个仔细。 只是,诸葛亮却突然在这时沉默了起来,眼里闪烁的精光,是盯着胖子一身的肥肉直瞧。 胖子隐约觉得不妙,可不及多想,诸葛亮已开口说道:“几位将军可猜的出来,亮要用的是什么计?” 刚刚才说战况紧急,现在却要大伙猜谜,诸葛亮到底什么毛病?众人面面相觑。 “丞相恕罪,末将不知。” “不知?孟达、刘辟两位将军不知……黎聪,难道你也不知?” “轰!” 雷声炸响,吴蜀大战,这才要揭开序幕。 混世三国13连环之计-第七章一子落错 诸葛亮想过,在被拆穿了卧底的假面具后,胖子可能会装疯卖傻,抵死不从,也可能索性认帐,暴起杀人。 但不管胖子会做什么,诸葛亮都已经准备好了应对之策,他只是没想到,胖子的反应,居然这么快。 “喀啦”一声,刘辟不但来不及抽出怀中匕首,甚至连脚下狸步都没踏出来,一条胳膊已经给胖子肥爪硬生生扭断。 “当日在赤壁,你用右手射出徐夫人匕,差点夺去我大哥甘宁的性命,今日我就先取你一臂,当作是收利息!” “放肆!” 鬼头刀从腰间出鞘,孟达见胖子出手如此狠辣,一手拉开刘辟,另一手已高举钢刀,往胖子头上劈去。 胖子也不闪避,他见行踪暴露,索性变回了本来模样,蓦地喊道:“本事不济,就给爷闪边去!猛鹫爪!” 见到胖子单凭一双肉爪,就想与精钢长刀对撼,孟达不禁嘴角微扬,手上力道加重的同时,放声笑道:“这对爪子,我收下了!” 气劲一催,刀芒立现,孟达身后本命鳄鱼血口一张,尖齿利牙就要将胖子双手咬下。 孟达万分自信,当年他在刘彰手下时,便是与石兽李严齐名的,逼近龙将中阶的武功,更是让他屡屡威胁张任、严颜等蜀中三大将的地位。 这一击,绝对是十拿九稳! 但,即便是张任、严颜,遇上了胖子,连屁都放不出一个——李严在胖子手下可是连一招都没走过,这只鳄鱼张着血盆大口,居然就想把胖子当成肥肉来咬? 真他妈嫌命长了! 刀锋落下,孟达大笑之间,眼前那只平平无奇的肉爪,非旦没有皮开肉绽、断筋碎骨,还箝住了他手上的鬼头刀,孟达一见到胖子嘴角的狞笑,顿时觉得不妙,才想抽刀再战,腹部已然中招。 “碰!” 这一拳,胖子没有用上任何招式,却打的孟达是钢刀脱手,五内翻腾,孟达腾腾退了几步,望着那把被胖子抓在手里的钢刀,满是不可置信。 胖子没有趁胜追击,他与孟达一样,都是往他手上抓着的那把钢刀看去,不过,孟达是在看刀,而胖子则是在看手。 若是放在以往没有虎须怒张护体,别说是凌统的猛鹫爪,就算是赵云的云龙爪想硬干这些神兵利器,等着胖子的,不是血肉模糊,就是血肉横飞。 但到了今天,胖子终于可以不必卖血卖肉的过日子了。他手上劲力一发,猛鹫爪轻而易举,便让鬼头刀卷了刃,这爪力之强劲,肌肤之坚韧,全都是拜剑丸所赐。 “妈的!老子终于也有这天了!诸葛贱人,你想杀老子?老子先送你投胎去!” 胖子肥头一扭,脚下施力,就要往诸葛亮身前冲去,只是他双拳才刚握紧,身边左右两侧,已有劲风袭来。 既然知道了胖子的身分,诸葛亮怎会没有准备?他手上羽扇一扇,登时喊道:“今天你就是插翅也难飞!天雷引!” 左右两道刀光落下,胖子这次却没敢硬扛,他不是对虎须怒张没信心,而是这刀招的名头,实在太大太大。 “是青龙斩!” 胖子猛然停下脚步,才想看看这出招之人到底是谁,半空中已是惊雷闪现,一道电光直接烧开了大帐顶端,往他天灵盖劈了下来。 诸葛亮说的没错,天雷的速度,就算胖子是背生双翅,也绝对闪避不及。 狸步?瞬步?一只狸猫,一条黑豹,难道会比天上雷电还快?绝无可能!孟达躲避一旁,眼神里的惊骇逐渐褪去。 胖子就算能徒手抓下钢刀,捏碎铁块,那又如何!现在还不是要给诸葛丞相一雷劈死,不自觉间,孟达嘴边又弯起了一条弧线。 与胖子嘴边,一模一样的弧线。 “回声定位!” 天雷之快,无人能及,但天雷伴随着雷声落下,只要有声音,胖子这只肥蝙蝠,就不会被烤焦了! “轰!” 天雷撞上厚土,只炸开了一地土尘,却没能把胖子烧成肉干,孟达紧盯着场中的一切变化,惊讶的喊不出声。 他明明看见胖子的身形被落雷劈成了两半,眼睛一眨,才发现那竟然只是残影。 这家伙,还能算是人吗? 一男一女……关羽的儿子、女儿? 胖子看清了左右两人的相貌,大手按上了腰间剑柄,沉声说道:“老子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才是正宗的青龙斩!” 剑柄上的如意剑胆绽放蓝光,瞬息间,剑身立刻发生了变化,从拔剑变成抽刀,等到胖子将兵器拿到手上时,精钢长剑已变成了青龙大刀。 青龙刀配青龙斩,这一次有剑丸加持,胖子才将宝刀高举,刀上满溢的刀气,已划破了大帐顶端的遮蔽,帐外,大雨正逐渐停歇。 雨停的时候,就是西蜀反攻的时候。 只是,胖子左脚一踏,青龙斩独特的步伐,便往诸葛亮身前疾行而去,不必等到雨停,他就要结束这场大战。 青龙刀受胖子内力催发,有剑丸辅助加成,光是逼出的刀罡,就足以断石分金,更遑论青龙刀上化不开的浓烈杀气,好似一片片的血红云彩,遍布在胖子四周。 血红雾气之间,灭世青龙正在伺机而动! 胖子一连七步,步步都踏在诸葛亮的退路上,从剑关里练出来的刀技,让他这招青龙斩,绝对是避无可避,如果被这一刀砍中,就是大罗金仙都没得救。 但,诸葛亮面对眼前凶兽,却是动也不动。 胖子看在眼里,干在心里,他当然知道诸葛亮有什么倚仗,只要来一招“水中月”,放出水影分身,胖子的青龙斩就成了肉包子打狗,打多少这贱人就能吃多少,一点都不为难的。 “嘿!你个小样,今天就让你知道,老子跟圣斗士一样,同样的招式在老子眼皮底下,可不能用第二次啊!” 胖子凌空跃起,青龙刀从血雾之间破开,就在他双手高举之时,诸葛亮果然如他所料,羽扇一摇,就要说出那三个字。 “水中……” “寒冰吹息!” 胖子大口一张,帐内温度随即下降,有如严冬般的酷寒,立刻降临人间。 水中月化出的分身才刚出现,便给这吹息冻成了寒霜,诸葛亮道术施展失败,身影立即现形,胖子一扭身,灭世青龙已是张牙舞爪,要将诸葛亮活吞落肚。 “你个大熊猫,诸葛贱人,你这次要还不死,老子就给你洗衣擦鞋做奴才!” 一刀劈落,轰声响起,整座营帐禁不住刀气摧残,登时倒塌。 青龙斩尚未施放完毕,胖子已是喜上眉梢,他这一刀没有落空,诸葛亮更是毫无反抗,那散落满地的尸骨残骸,脑浆血块,都在说明一件事 诸葛亮已然授首,死在他刀下了! “哈哈哈哈!老子终于……” “地矛刺。” 终于怎样,胖子还没说出口,耳边传来的一个声音,顿时让他愕然。 第250章 怎么可能! 胖子才要回头看个明白,周围的黄土地上,好像被装了机关陷阱,一根根的长矛利刺,整片整片的出现,根本就是要把他插成一根串烧。 “妈的!千重脚!” 没想到又给诸葛亮欺骗了感情,胖子怒气横生,大脚往地上一蹬,也不闪避,就见他脚下土块猛地龟裂,整座营帐忽然往下陷了几分,地矛刺还没冲出地面,就被千重脚的暗劲踢了个粉粹。 胖子一扭头,看到的,果然还是诸葛亮。 “莫非是双胞胎?” 胖子可以肯定,方才他手上的青龙刀,绝对是杀到人了,诸葛亮就连飞溅出来的鲜血,泼到他脸上都还有些温热,怎会有假? “胖子,你果然是傻豹一只,那是道术‘李代桃僵’,你刚才杀的人是孟达,不是诸葛亮!” 一经武伶玉提点,胖子赶忙回头张望,果然,场中已无孟达踪影。 “操!虎毒不食子,诸葛亮连自己人都不放过,真他妈禽兽不如啊!” 诸葛亮逃过一劫,攻势便如海潮汹涌,不给胖子任何空隙,手上羽扇一招,四面八方就传来了轰隆隆的声响。 “滚石冲。” 话音落地,一颗颗比人还高的巨石,立刻朝着胖子急速滚动而来,看那架势,诸葛亮根本是把他当成了保龄球瓶,准备将他辗成了肉酱喂狗。 胖子手中青龙刀蓝光闪现,一经变化,就听他高声喊道:“回天!” 曹植的惊世剑技再现人间,长剑舞出的星河缭绕,让胖子变成了一座小型龙卷风,立刻将撞来的巨石搅成了一地粉碎,身形转动之间,诸葛亮那阴冷的嗓音,已飘进了胖子耳里。 “上一回,我不过用了借东风、擂木攻、炬石轰,已将你逼进死巷,可想不到短短一年过去,你竟有这等本事了。” 上一次胖子在诸葛亮手下,是连滚带爬的逃出成都。 可如今再次重逢,短短一年竟恍如隔世,羽扇扇出的道术,已无法对胖子起任何作用,诸葛亮冷着声,一字一字继续说道。 “当初亮就有个感觉在成都那夜,没杀了你,实在是我毕生最大错误。” “现在才放马后炮?晚了!” 胖子随口应和,手上长剑却已变做长枪,准备要施展独角兽的螺旋疾刺。 他如今身在敌营,虽然诸葛亮初时托大,结果给胖子打了个灰头土脸,但不可否认,诸葛亮还是占有绝对优势。 只要时间一长,黄忠父子收到消息,甘宁几个恐怕就只能给胖子收尸,既然如此,他实在没必要听诸葛贱人继续打嘴炮。 枪头一挺,胖子弓身向前,姿势就如利箭在弦,枪尖正对着诸葛亮的咽喉不放,一凝神,身后黑豹浮现,脚下就准备踏出瞬步,好取他性命。 诸葛亮见胖子如此模样,仍是无动于衷,嘴上喃喃念道:“晚了吗?” “当然!” 这声音刚停,长枪已经送到了诸葛亮跟前,胖子与诸葛亮之间,不过十来步的距离,瞬步一点,长枪就要送进诸葛亮咽喉来夺命。 电光石火之间,胖子没看到诸葛亮做出任何反应,只见到他嘴角微微一扬,盯着胖子笑道:“现在杀,还不晚!” 胖子一颗心全提了起来,诸葛亮这人虽然嘴贱,但说话很少打折扣,他不敢怠慢,手上螺旋疾刺加大了力道,长枪破空,竟发出了利箭离弦的呼啸。 这声音的尽头,可能有两种结果。 一是他一枪就把诸葛亮刺个对穿,长枪入肉,自然会发出噗的一声;二是诸葛亮用了什么金身护体的功夫,被长枪撞开,那声音就会是轰的一声。 两种声音,代表两种不同的结果,可胖子怎么都没想到,这啸声的尽头,却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诸葛亮伸手一提,那急速旋转的枪头,就被他这么牢牢的握在了手里。 胖子眼里盯着的,都是诸葛亮那纤细的脖子,见到枪头居然在他咽喉前几吋之处,停了下来,不禁大骇。 “不可能!你……” 诸葛亮当然接不下这一枪,但要是太上老君,那可就另当别论,胖子一见到眼前那头青牛,以及牛背上的老头,目光便紧盯老头的手指不放。 他还记得,诸葛亮有招技能,就是用手指拐带别人本命兽的招式,好像叫做…… 一指点去,高潮不停? “一指点化,兽魂召来!” 是这招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太上老君才刚松手放开了枪头,食指已经缓缓伸了出来。 胖子身形急退,脚下瞬步才垫了几次,两人之间已拉开了好长距离。 只是,阎王要人三更死,那人活不到五更,小小阎王都有如此威严,更何况是地位凌驾其上的太上老君。 那手指尖端就像一座宇宙黑洞,要把世间万物都吸进洞中,两人距离虽远,但那黑洞吸力不减,直吸的胖子是站不稳脚。 更糟糕的,是他识海里的文武伶玉,两人难得的异口同声,都是在叫糟。 “妈的!诸葛亮你想跟老子抢女人,做梦!绝对领域!” 沉声一吼,胖子手上长枪,立刻变做数十条细丝棉线,布下了天罗地网。只是这罗网里,抓的不是诸葛亮,而是刚才被胖子断了一臂,正在一旁喊疼的刘辟。 诸葛亮用李代桃僵,胖子就来个移花接木! 棉线往刘辟身上一缠,这家伙连什么状况都还没搞清楚,已经被胖子猛力一扯,拉到了身前。 胖子手里有了人肉盾牌,接下来自然是见招拆招,诸葛亮想吸,胖子就让他吸个够,瞬步踏开,胖子已冲到了老君身前,刘辟的脑门给胖子一压,直接撞上了那枯槁的食指。 就如苍蝇尝到了蜜,豺狼见到了血,刘辟连反抗都没有,身子一挺,体内的本命狸猫突然就窜出了体外,只见太上老君腰间葫芦一开,那狸猫飕的一声,已给收了进去。 胖子本以为这招式只是将人的本命兽魂给取走,没想到刘辟原本僵直硬挺的身子,就在本命狸猫脱体的时候,突然烂成了一滩泥,太上老君那一指,不仅逼出了他本命兽,还震碎了他体内的经脉骨骼。 “好毒的招式!这根本是一指点去,要你没命啊!唉,刘辟跟到这么个上司,真是活该倒霉了!” 胖子避过一劫,出奇的没有还击,而是嘴里啧啧有声,数落着诸葛亮的不是,他会这么做,是因为他已经有了倚仗! 果然,诸葛亮眉头一皱,才要故技重施,取胖子性命,胖子那根肥手指,已经抢在他之前,抬了起来。 “你他妈仗着自己指功了得,成天就是在拐带良家妇女,今天老子也让你尝尝这滋味一指点化,兽魂召来!” 内力送到识海之中,对着文武伶玉喊出招式之名,胖子虽然不知道这招式的内力走向,但他打定主意,怎么也得压下剑丸反噬,让伶玉使出这招。 只要把诸葛亮变成了大阳痿,西蜀就算还有十个张飞,胖子都能玩的他魂飞魄散,连渣都不剩! 食指往前一伸,胖子使力之猛,差点让手指抽筋,只是,不管他指头伸的多直,姿势摆的多像,场上仍是没有半点变化。 “伶玉妹妹,你们俩快点回神,老子出招了啊!” 胖子急着叫人,可脑袋瓜里,文武伶玉都是沉默无语,半晌后,武伶玉才叫道:“胖子,你脑袋有问题啊?你哪只耳朵听到姑奶奶说学会这招的?” “没学会?不可能啊!诸葛亮刚刚用这招的时候,我看的是一清二楚,没有半点遗漏,怎么可能学不会?即便诸葛亮用的是天人的招式,可我连周泰的接天七剑都能学会了,姑奶奶,你就别再玩我了!” “哼!谁有兴趣玩你?这事姑奶奶早跟你说过了,这天底下有种本命兽的招式,是姑奶奶学不会的。” 这事胖子记的清楚,愕然回道:“不是铜镜吗?” “你看那老头子,手上拿的是什么。” “八卦镜!” 太上老君手里那副文王卦,外型就是一副八卦镜,现在上头反射出来的,正是胖子吃惊的模样。 “怎么?戏子不灵?” 见诸葛亮脸上笑容促狭,八成是早知戏子弱点,胖子不禁气道:“哼!没学成又怎样,你要敢再出手指,老子就把它剁了喂狗!” 胖子这话纯粹是气话,但他相信,诸葛亮绝不敢再用一指点化的功夫了,不是怕给剁手指,而是怕胖子又拿其它人填数,若不能砍断胖子双腿,限制他的行动,这一招只怕再用不得。 但,堂堂一个三清上神,太上老君,岂会只有这一招?胖子才刚贫完嘴,就听诸葛亮喊道:“青牛大板角!” 话音一落,脚下土石立刻晃动了起来,胖子急着要退后,一扭头,却发现周围地面全都被这招笼罩在内,彷佛是有怪物要从土石间窜出一般。 他的千重脚已然用尽,又不清楚诸葛亮这招的威力,只得以自保为优先,内力往全身经脉一送,虎须怒张立刻护住了全身。 轰的一声,胖子还来不及低头查看,土石间已冲出了一根巨大牛角,上头的沛然巨力,撞的胖子是眼冒金星,他脚下才腾腾退了几步,又一支牛角猛地往他撞来。 一连十三响,青牛角无所不在,胖子虽有虎须怒张护体,全身硬逾钢铁,但诸葛亮把他当成大钟来撞,也不管有用无用,青牛大板角接连一十三下,下下都撞在了胖子身上。 当初,别说是关平的赤驹斩,就是关羽的青龙刀,都没在胖子身上留下半点伤痕。 第251章 可没想到太上老君胯下那头青牛,威猛更胜青龙,一顿牛角冲撞下来,胖子内腑竟给撞出了内伤,一口血就在青牛板角停止攻击时,猛地吐了出来。 胖子不敢大意,回春手迅速治疗着体内伤势,他知道时间已过去不少,虽然眼下机会难得,但诸葛亮有太上老君作打手,就连跨下那头青牛都能把他玩的欲生欲死,胖子尚未突破天人,只怕还不是对手。 心知拿诸葛亮没辄,胖子看准方向,就要突围而出:“你个大熊猫,大丈夫能屈能伸!胖子报仇,十年不晚,今晚就先放你一马,咱改天再来!” 胖子说走就走,全然没把在场众人放在眼里。只是,诸葛亮很少会犯同样的错误,胖子或许能从他手中溜走一次,但绝不会有第二次。 “梭织十锦缎!” 飕飕之声不绝于耳,胖子才想以破军枪引开众人注意,背后却传来了一声娇喊,接着,胖子就听到识海里头,武伶玉的声音传来。 “胖子,姑奶奶会了!这是黄月英本命织女的技能,能在瞬间缝出一块密不透风的棉布,你小心了!” 瞬间织出一块棉布,实在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技能,更不会让武伶玉说出“小心”二字。 胖子才想转头看看黄月英用的什么把戏,一扭头,一块比他还高还大的白棉布,已经迎面罩了上来。 从脖子以下,那棉布就跟打陀螺一样,在胖子身上转了几转,眨眼间,已将胖子一身肥肉,连同手脚都捆成了一块叉烧。 “不好!看老子的火……” “火墙”二字还没说完,胖子脖颈上,已被架上了一柄腰刀。 “胖子,好久不见了。” 说话的,正是以梭织十锦缎拿下胖子的黄月英,她对胖子也是心怀恨意,但自幼受父亲黄承彦这个大儒的影响,谈吐之间,很少有恶毒的话语,只是声音冰冷罢了。 胖子也懒得跟她套交情,别说时间已拖的太久,现在他行动不便,只要诸葛亮一追上来,他绝对是小命休矣。 “天威难测!虎贲!” 音杀与凶煞齐出,黄月英猝不及防,整个人立刻被震退数步,胖子见机不可失,手上青龙刀就要生出变化,好撕破这块棉布。 只是,青龙刀才刚变化成狼牙棒,撑破了棉布一角时,已经晚了。 诸葛亮冰凉的大手,已放在了胖子天灵盖上。 第一次,胖子打从心底,冒出了深深的恐惧。 “不!” “掌落虚空,兽魂破碎! 混世三国13连环之计-第八章满盘皆输 雨停的时候,东吴的攻击也停了。 但不代表这场战争到了尾声,反而,才刚要开始。 “甘将军,元帅有令,现在就让亲卫营的弟兄退下来,与虎卫营合并后,准备总攻!” 雨中大战,东吴借着诸葛亮几次判断错误,占得了优势,但有优势,不表示没有损失,尤其是冲在最前头的亲卫营,营里两千死士,如今只余五百。 但,一千五百条人命,有他们的价值,如今蜀军营寨,除了黄忠负责把守的南门,其它东北两门,都已露出了疲态,营门随时有被突破的可能,东吴现在缺的,就是最后一股劲。 而庞统也正在准备那股劲,凝聚东吴最强的力量,给蜀军重重的一击。 大军当中,庞统不停的调派兵马,他没有如诸葛亮预期,犯下逐次用兵的大忌,反而是诸葛亮如他所料,做出了分兵包围的错误判断。 诸葛亮胃口太大了,他想一口吞下东吴这块硬骨头,所以将十万大军分做数支,想团团围住东吴,好一次赶尽杀绝。 可惜,力分则散,聚则强,陆逊派出的援军,已拖住了诸葛亮那些伏击部队的脚步。 东吴与西蜀实力相当,穷尽西蜀国力,可以凑出十万将士,东吴自然不会少于这个数目,诸葛亮派出的四支队伍,共带走了四万人,恰恰与陆逊派出的援军数目旗鼓相当。 只是,数目虽然相同,情况却是不同。 四支伏兵,都是潜入吴境,准备从吴军背后偷袭,他们有诸葛亮派去东吴的内奸接应,可说是如入无人之境。 但他们却忘了,他们站的地方,始终是东吴的地盘,他们有人和,陆逊的援军却有地利。 孟获、兀突骨拦下了张飞;马超、太史慈截住了赵云;蜀军剩下的两路,即便有严颜、马良的带领,遇上周泰、蒋钦、徐盛、吕蒙,怕也只剩死路一条。 蜀军这一战,败相已露,只要再拿下街亭,这一仗,他们就是大获全胜了! 而街亭战场的重要,庞统心里也是清楚的很。 所以他打一开始,就把五万大军都投入了进攻的行列,可怜蜀军还以为东吴背后仍有自家伏兵,初时打的是缩手缩脚,都等着看东吴被偷袭时,那惊慌失措的神情。 只是等到消息传来,发现自家伏兵赶不及时,蜀军的士气,已是一蹶不振,现在只怕营门一破,今晚的胜负就要分出。 “到时候只要诸葛亮一退,咱们回头包夹,东吴境内那四支伏兵,便是瓮中之鳖了……” 庞统自言自语,嘴里念着的都是接下来的布局,为了这一晚,他已算过了无数次,不管是白天晚上,醒着睡着,想的都是这一局。 他已经把胖子跟郭奕给赔进去了,要是拿不回相对的报酬,他恐怕只有以死谢罪。 “元帅!甘宁、马铁两位将军已将虎卫营与亲卫营合并,正在等候元帅命令!” “让他们把解烦军武燕都带上,凑足五千人在东门待命,我们大军进攻北门。告诉甘宁,我们声东击西,只要发现蜀军从东门离开,不管要死多少人,一定要把东门拿下!然后冲垮蜀军!” 庞统看的很准,蜀军在东门的防守已是摇摇欲坠,他刻意攻打北门,就是要吸引蜀军注意,然后一举攻陷蜀寨。 但,五千人要拿下蜀寨,实在很险,尽管庞统从一开始,所有的计都是险计。 他还记得,他老师司马徽曾经说过:“一昧的走险棋,小心一子落错,满盘皆输啊!” 但,面对诸葛亮的料敌机先,庞统只能出其不意。 他胜过诸葛亮的时候,用的从来也都是奇招险计。 “属下遵命!对了,元帅……马铁将军有件事,要属下帮忙传达……” “去吧!马铁想说什么,我心里明白,你跟他说,此战过后,若是胖子有什么意外,庞统任凭处置!” 胖子处境如何,庞统自然明白,诸葛亮不是蠢人,他的一切布置都给庞统看穿,怎么想也会想到蜀军里有内奸存在,胖子此刻还没逃出来,只怕已是凶多吉少。 但这里是战场,不是讲兄弟义气的地方。 传令兵领着命令离开,东吴大军正在缓缓的转移方向,庞统望着蜀军营门,准备要发出最后一次的进攻命令,那蜀军哨楼上,清楚可见的地方,却出现了一个他熟的不能再熟的人。 “诸葛孔明?他出来做什么?” 大军正在缓缓移动,庞统眼前的东门,是要留给甘宁跟马铁这五千人拿下的地方,可现在不只出现了诸葛亮,连黄忠都随侍在一旁。 庞统皱了皱眉,正在想该不该下令,让甘宁率军改往北门进攻,蜀军营地里却传来了洪钟般的声响。 “声东击西,庞士元你真是好算计啊!” “是声传千里的道术?诸葛亮想做什么?” 即便声东击西的企图被看破,但庞统一点都不担心。 现在局面掌握在他手里,他有的是办法应对,见到哨楼上除了诸葛亮以外,蜀军越来越多将士聚集,营门处更是兵马喧嚣,似乎整座蜀寨的兵力都已聚集在东门这里了,庞统是越发不解。 他伸手一招,才想叫来传令,让甘宁率军往北门进攻,诸葛亮的声音又喊了过来。 “你这连环计,确实是一计险过一计,别说我施的十一道计谋已被你全数破去,就连这营寨,也险些要被你拔去了……” 透过道术,诸葛亮的声音传遍整个战场。 东吴上下士气高涨,高声呼号,唯有庞统坐在马上,听的是胆颤心惊。 从他认识诸葛亮以来,诸葛亮从未有服输的时候,他记得诸葛亮平生最佩服的人是管仲、乐毅,庞统不在乎这两个人有过什么丰功伟业,他只知道,这两个人,如今都已是死人。 果然,诸葛亮下一句话,就是要反击的前兆。 “可惜,你把我逼到了死路,却让我绝处逢生,这是生死之战,我既然生,那么你就得死了。” 庞统还没有开口,底下东吴将士听不得这话,已纷纷开口叫骂,听到将士们鼓噪,庞统却是越发不安,他一低头,便与传令兵说道:“传令甘宁,不论诸葛亮说什么,做什么,不管蜀军有何动静,现在立刻带兵赶赴北门,我军会从东门进攻,不得有误!” 正确的决定,可惜,还是晚了。 当庞统一抬头,看到诸葛亮身边缓缓推上一座木架时,他整个人险些从马背上跌落了下来。 “快!快去通知甘宁,立刻发兵北门!” 木架上那人,被蜀军用镣铐扣住了手脚,全身动弹不得,尽管看上去是奄奄一息,生死不知,但庞统清楚,这人绝对还活着。 没有把胖子利用够之前,诸葛亮绝对不会让他死的。 庞统大声咆哮,急忙叫着传令赶去前线传送军令,但传令兵的脚步再快,始终没有诸葛亮的声音快。 “东吴的诸位,想救回黎聪,动作可得要快点,亮以为,他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第252章 随着喀啦一声,胖子一条手臂,被黄忠硬生生的给卸了下来。 手臂脱臼带来的剧痛,没有让胖子做出任何反应,却激起了东吴这边的响应。 甘宁麾下的亲卫兵、姜维率领的虎卫营,还有马铁负责指挥的江东骑兵,都在同一时间,发起了冲锋。 没有庞统的命令,这些人擅自出阵作战,都是违反军令的大罪。 但庞统明白,即便是死罪,都阻止不了这些人了,庞统的脑子里,突然想起了司马徽说的那句话。 一子落错,满盘皆输! “丞相!东吴如你所料,发动攻击了!” 说话的黄忠,难得的露出了兴奋神情。 今夜一战,他已经给东吴大军压了大半夜,胸中怒火是憋的发慌,此刻正是他们准备反攻的时刻。 蜀寨里四门布置的兵马将领,都已聚集到了东门,东吴从东门发动攻势,绝对是自讨苦吃,黄忠目光灼灼,似乎是想下楼去与诸将并肩作战,好一吐胸中不快。 就是个瞎眼的也看的出来,西蜀已重新取回了优势,这一仗,他们还有得打! 只是,诸葛亮仍是那般的宠辱不惊,先前庞统连破他十一道计谋的事,没让他心情沮丧,现在西蜀重新占据了赢面,也没让他如何欢欣。 诸葛亮语气平淡,指着底下战场说道:“我军固守营寨,占地利之便,现在夜雨又停,将士们也是士气尽复,天时、地利、人和三项具备,眼下要考虑的,已不是能不能胜的问题了。” “丞相的意思是?” “你看冲在最前头的吴军,人数虽然近万,但却是以解烦军、亲卫营跟江东骑兵三支部队为主,东吴剩下的三万多人,还在后头呢!” 就如诸葛亮所言,东吴泰半军队,由于不受甘宁、马铁等人的指挥,在没有得到庞统命令的情况下,如今都还停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弟兄在前头奋战着。 不把这些人的命留下,今夜之战就不算是获胜,得把东吴打残打废,打的他们无力北进,才是今夜一战的目的。 这个目的,黄忠没有忘,转身便与诸葛亮说道:“丞相可有方法让庞统带兵进攻?” 诸葛亮这个人,在没有答案之前,通常都不会把问题抛出来,果然他一听黄忠问话,点头便说了。 “负责带领庞统那三万士兵的,是蜀中军神张任。他虽然跟黎聪交情匪浅,可是相较之下,比起甘宁等人是冷静的多了,他也知道东吴这时候发起冲锋,是自找死路,但他不动作,不代表他会眼睁睁看着黎聪去死,看着东吴那些精锐丧命……”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诸葛亮嘴角淡然一笑,说道:“亮相信,只要汉升父子出阵,拿下马铁、甘宁的人头,庞统就是不吩咐,张任也会忍不住的!” “属下领命!” 听到诸葛亮这等同准许出阵的吩咐,黄忠脸上是欣喜万分,他正想下楼招呼黄叙,准备出阵,又想到了一事,转回了诸葛亮身边。 “不行呐!丞相!属下职司护卫,留您在这,身边还有这东吴的贼子相伴,未免太过危险,属下还是在这里待着吧!” 胖子神通广大,不但三番两次逃出众人围剿,武功更是一次比一次厉害,现在虽然跟绑猪公一样,用粗布麻绳、铜镣铁铐把他给五花大绑了,但难保他这副病样不是装出来的,为了诸葛亮的安危,黄忠不能走。 “你是说黎聪?不必担心他,如今他不但经脉尽断,武功全废,就连本命兽,都已经被打散了。” 诸葛亮的意思,胖子现在的状况,离死也不过是一步之遥罢了。 “这……真是如此?” “将军不必多疑,你没看刚才你卸下黎聪一臂,他却连吭都不吭一声,只怕不是他忍得住,而是他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到木架上胖子眼神涣散,一副欲仙欲死的模样,又听到诸葛亮再三保证胖子连提刀杀鸡之力都欠奉时,黄忠终是动了心,点头便与诸葛亮说道:“那还请丞相在此稍候,黄忠速去速回,定会取回甘宁项上人头复命。” 诸葛亮淡淡一笑,没有再做吩咐,见黄忠快步下了哨楼,张手一挥,便叫周围侍卫也一并离开,下楼等候差遣。 哨楼上,只余诸葛亮与胖子二人。诸葛亮轻摇羽扇,缓步走到胖子身旁,轻声说道:“黎聪啊黎聪,当年白帝城一役,你打乱了我的七星补魂阵,害先主刘备无法寿终正寝;巫峡关一役,又看破了我的空城计,让西蜀多少将士魂断异乡,如今这切身之痛,我就要你亲自尝尝!” 话一说完,诸葛亮手上一支金针突现,甩手就往胖子颈后要穴插去,这金针上似乎带有无限魔力,只见胖子方才还浑然无神的双眼,就在金针插入后,突然间就有了生气。 好像,他不但能看到、能听到,更甚至,他还能比手划脚,说三道四了。 只是,他宁可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胖子鼓足了体内剩余的力量,本来是想开口叫甘宁等人退下,又想骂诸葛亮是个狗贼的,可是,等所有的话到了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多说两句,劝不退马铁甘宁,多骂两声,骂不死诸葛贱人。 他只能听着诸葛亮那不带感情的笑声,在耳边响起,然后轻轻的与他说道:“等你尝尽了这人间苦楚,我就会送你一程,好让你去给我主磕头认罪!” 言下之意,胖子是活不过今晚了。 胖子也不知在想什么,突然抬起了头,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我会死吗?” “必死无疑!” “死?小伙子你傻了,你就是死上几回,他都未必有事呐!” 鲁门山上,孔直蓦然一惊,他刚刚看完沙盘上的两行字,才说了句“这人敢冒大不讳,自称屠神者,只怕是报应不远,死期将尽”,突然就有一把子声音,从他身旁窜了出来。 孔直吓了一跳,扭头才要喝斥几句,看是谁在装神弄鬼,目光就瞥见了那人身上的道袍跟下巴的白须。 骂人的混帐话,活生生被孔直吞了下去,他身子一弯,便是行儒家大礼,等礼节做完了,这才说道:“晚辈孔直,孔孟儒宗门下,第二十七代门人,在此见过前辈。” 孔直虽然不知这人来历,但这地方不会跟七十二贤人居毫无瓜葛,能自由进出里头的,不是老人家也是老妖怪,把礼节做足,绝不会有错的。 这话一说完,孔直才想问问这前辈的来历,却听到一声叹息,那老道望着他便道:“唉!这声前辈也没叫错,过来说话吧!” 听得招呼,孔直一把跳上了老道站立的高丘,好奇问道:“前辈刚才叹气,不知道是不是晚辈说错了什么,冒犯了前辈?” “没有!你啥都没说错。” 老道士嘴上嘀咕,看到了孔直这般彬彬有礼,心里颇不是滋味。 唉!怎么人家门下弟子,随便一个站出来都是有模有样,咱们家那个,坐没坐像站没站像,整一个人模狗样,唉!人比人气死,货比货得扔啊! 鲁门山上的老道士,自然是胖子的老祖宗,墨门的开山祖师墨翟了。 刚才雷雨交加,他一时失神,使得七十二贤人居的阵法又再次运转了起来,等到他发现,想再把阵法关上时,却发现里头居然多了个人,这人便是眼前这个孔家的小伙子了。 把孔直跟胖子做了全面比较后,墨子只能自嘲,他的弟子都是干实事的,繁文缛节一窍不通,勉强也说得过去。 孔直见老道士一声不吭,怕是自己问错了话,脑子一转,便想到了刚才的话题,张口就说道:“对了!前辈你刚才说那话的意思,莫非这屠神者与九五至尊,不是这两个人自封的?” “哈!这可是天榜,除了老天爷能封人,谁能自封?” 话说完,老道士看到了九五至尊下头那个“周”字,不自觉的笑了笑。 胖子离开的第二天,那屠神者下头“黎聪”两个字又再凭空出现,但就是那个“周”字,怎么也不曾消失。 或许,就连老天爷,都接受胖子这个建议了。 孔直听老道士肯搭话,连忙又问道:“不过前辈,先不说这九五至尊下头,周马昭这个人名晚辈听都没听过,可屠神者下头写的那人,晚辈可是认识的。” “喔?你认识黎聪?” “正是!只是这人武功虽高,却连天人境界都还未达到,屠神者三个字,会不会太狂妄了?” “屠神屠神,屠的当然不是天上那个神,小伙子你可曾听过神人境界?” “前辈是说与儒家圣人比肩的神人?真有这种境界?” 墨翟笑着点头,现在既然连屠神者出现了,只怕离神人现身的时刻,也不远了。 孔直连声惊叹,可当目光扫过底下沙地时,仍是那个疑问:“但晚辈见过,那黎聪的功夫……” “既然要让他当这个屠神者,老天爷自然会给他相对应的武功,或宝物,或灵药。总之,时候到了,他绝对有个能力一举屠神,你就不必再怀疑了。” “这……” 听到老道士的答案,孔直眼中精光闪烁,想到了如今的孔孟儒宗,若是他也能跟黎聪一样,有什么深谷奇遇,老天安排,也不必每天上山,找那已消失在人间的贤人居了。 想到这里,孔直不由得叹了口气:“黎聪真是幸运呐……” “幸运?小伙子,你以为当上屠神者是什么幸运的事吗?嘿!麻雀在羡慕鸿鹄的同时,殊不知鸿鹄也在羡慕着麻雀啊!” 第253章 孔直不是蠢人,当然知道老道士是把他比做麻雀了,但他也不气恼,依他的功夫,比起能够屠杀神人的家伙,说是蝼蚁跟巨象的差距也未尝不可。 他只是不明白,巨象怎么会有羡慕蝼蚁的时候? “前辈武功高强,或许很难理解晚辈这些弱者的苦处吧!” “嘿!老道不会讽刺人,更不会学你们这些酸儒拐着弯说话……明白跟你说了,想当这屠神者,要经历九劫十一难,就是随便一劫,恐怕你都过不了。” 孔直虽然受儒家熏陶多年,但毕竟年轻气盛,受不得激,开口就说道:“喔?晚辈虽然武艺不济,但遭遇苦难,还不至于轻易认输!还请前辈把这劫难说来听听!” “这第一劫,就是六亲皆丧,断子绝孙!你……办得到吗?” 穿越时空来到三国的时候,胖子除了身上一席僧衣,脚下一双草鞋,其它什么都没带。 别说跟他有血缘关系的六亲了,就是他举家上下,九族之内的兄弟朋友,恐怕现在一个都还没出生,全在阴间里排队等着投胎。 说胖子如今是六亲皆丧,其实并不为过。 但,胖子在乱世三国,也并非是举目无亲,最少,他有几个生死之交,过命兄弟,就比他的亲兄弟还要亲。 “胖子你别怕!大哥把这路清干净,马上就去接你了!” 即便这话再狂妄,从这人嘴里说出来,好像也变的是理所当然。 横江铁锁化成长江洪流,在分水蛟龙的驱使下,不断撞向蜀军寨门,若不是对面的营门有黄忠的千年神木支撑,只怕用不到一刻,甘宁就能杀上哨楼,救回胖子。 听到这声音,胖子嘴角是不经意的上扬,他至今都还记得,当年赤壁之战,华容道上,那个多嘴多舌的甘兴霸。 那条汉子就是死到临头,仍然不肯示弱,不肯让任何人替他操上一份心。 这样的人,理应名留青史,不该死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地方,胖子一张口,就想叫他回去,可话到嘴边,却像哽在了喉咙,怎么都说不出来。 因为甘宁声音,已经飘到了他耳里。 “黎文达!是条汉子的就给老子撑下去!你若是这样倒下去,老子追到黄泉路上也不放过你!” 还记得!甘宁居然还记得!当年从华容道上逃亡时,胖子说的就是这句话,那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呐喊,好像要振奋胖子每一根神经,唤醒他体内每一分力量。 只是,诸葛亮说的没有错,如今的胖子,不但丹田被废,经脉俱断,就是想说句话,都还要靠诸葛亮金针刺穴,才有那个力气能开口说话。 这样的废人,还能做什么呢?胖子眼中燃起的希望,随即又黯淡了下去,他没有勇气再多看甘宁一眼,一瞥头,耳边却传来了另外一个声音。 “师兄!你说要带咱做大事、当大官的,可不能食言啊!” 是姜维!胖子想到了他,也想到了于吉。 没想到他来到乱世才短短几年,不但有了甘宁这样的生死兄弟,就连姜维于吉这样的师父师弟也都有了,想起于吉那个老财迷,胖子心底只能苦笑两声。 那些个金银珠宝、符甲法宝,恐怕就只能留着陪于吉养老了…… 他们师徒虽然各怀鬼胎,但于吉确实帮了他不少忙,他也没作出什么对不起于吉的事。 他们这对师徒,说不得还真是有缘分在的? 胖子想到这里,不禁苦笑出声,睁开眼看向了姜维。 “唉!虎卫营、法师阵,老子苦心挣下的基业,就要被诸葛亮连茎带根的拔掉了啊!” 姜维身边带领的,都是虎卫营的弟兄,他们个个身手不凡,又是马休特别挑选出来的人才,对胖子是忠心不二。可以说,即便有朝一日,胖子失了权,没了势,只要这些武力还在,胖子仍然可以继续那个胖子侯的大梦。 但现在,诸葛亮不仅要杀光他的兄弟,就连他的梦想,都像浮在水面的气泡,一个一个等着要被戳破。 人生在世,没有了知交好友,没有了理想抱负,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胖子眼中的求生欲望,更加黯淡了。他恨不得诸葛亮赶快拔走金针,好给他一个痛快。 但诸葛亮羽扇一招,偏偏又在他耳边说道:“怎么,想死了?时候还没到呢?你没看那里,那个被你救回来的马铁,如今又要再死一次了,黎聪啊黎聪,你真是害人不浅呐!” 就在诸葛亮羽扇所指之处,江东骑兵对上了连弩箭阵,麒麟子黄叙也对上了浴火重生的马铁,胖子极力压抑着自己,不要去看,可目光一旦聚焦,便再也离不开了。 百炼才能成钢,黄叙虽然是屡战屡败,但他天生武脉,有黄忠从旁指点,南华亲授绝艺,如今这块百炼钢,已成了开锋利刃,动辄便能伤人。 不过相比之下,马铁也毫不逊色,他从小靠打败仗来磨练武功,越挫只会越勇,尤其在获得张辽一身功力后,本命兽更跨越门坎,进化成了雷帝,如今他这把刀,也已是把绝世宝刀,能屠龙杀蛟了。 他们的功夫是伯仲之间,谁也奈何不了谁,但,马铁若是安然无恙,胖子脸上不会写满了忧心,目光更不会离不开战场。 黄叙的血麒麟虽有獠牙利爪,但马铁的雷帝也有天威狂雷,本该是势均力敌的局面,可战场上,马铁却在浴血苦战。 他们两人不同的地方,是肩膀上的责任。 马铁的责任,是眼前的蜀军大寨,是身后的马家骑兵,是哨楼上的胖子黎聪,他的刀,就快要被这沉重的责任压垮,再也挥不动了。 而黄叙的责任,却只有一项,就是马铁的人头。 他不用跟马铁一样,要保留体力救胖子,要分出心思顾部下,他的剑,在喝到马铁的血以后,是更加快捷。 胖子终究是闭上了双眼,不忍再看下去,身边,诸葛亮的风凉话立刻窜进了耳里。 “不敢看了?怎么,这可是偷学黄叙绝技的大好机会啊!你不睁开眼睛,怎么学黄叙这招日毁星沉,又怎么知道马铁的死状是如何凄惨?” 诸葛亮的轻声调笑是刺耳至极,但胖子已是心灰意冷,他体内别说没留下半点内力,就是本命伶玉,也被诸葛亮一掌击碎了神魂。 现在他的识海里头,除了摇摇欲灭的灯魂,已是空荡荡的一片。 胖子缓缓睁开了眼,语气是出奇的平静:“好了,今天东吴虽然惨败,可单凭黄忠父子,想取马铁、甘宁的性命,你心里也知道是妄想……杀了我吧。” 仅仅是一对一,天人对上天人,甘宁、马铁或许会败,却不会死。 想取一个天人的性命有多困难,胖子清楚的很,如果张飞、赵云都在,也许还有可能,但现在,他几个兄弟的性命,应该是保住了。 既然如此,今天会死的人,就只有他一个,胖子想到这里,心底不由得安定了许多。 武功全部丧失,本命兽尽数被灭,活着也是废人一个,倒不如死了痛快,胖子现在,已不觉得死亡有什么可怕的了。 可诸葛亮摇了摇头,却给了他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黄忠有自知之明,天人对上天人,他绝不敢说能拿下马铁、甘宁。” 什么意思?胖子看着诸葛亮,那颗心又被提了起来。 莫非…… 胖子打了个冷颤,诸葛亮成功了,成功的从他灵魂最深处,把他深埋心底的恐惧,全都挖出来了。 “但若是神人对上天人,不知道你大哥甘宁,好兄弟马铁,还能撑多久?” 混世三国13连环之计-第九章天人,神人,不是人 哨楼上传来的惨呼,让甘宁杀红了眼,他不再斟酌手上力道能否收发自如,而是一味催发着本命蛟龙,与横江铁锁化作的长江江水,死命冲击着蜀军摇摇欲坠的寨门。 黄忠那几根擎天神木,眼看就要被将水淹没,让那蛟龙挣开禁锢,冲垮营门,甘宁耳边突然传来飕飕两声,脖子一凉,立刻有了反应。 “蟠龙锁关!” 横江锁舞出的铁织网,挡下了封喉一箭,甘宁光瞧这箭的准头力道,便知是谁,他正要开口骂黄忠老匹夫暗箭伤人,却是对面营门处,传来了黄忠的声音。 “嘿!真是想不到,当初成都一会,甘将军不过才刚踏入天人境界,没想数月不见,功夫已是如此了得,真是叫老夫看的手痒啊!” “哼!老匹夫,老子能有今天的能耐,全是拜你所赐,还记得那天在成都大牢,你对我们兄弟可是颇多指教,今天老子不但要救人,还要出出这口恶气!” “哈哈哈哈!你们兄弟俩想报仇?恐怕这辈子是没指望了!” “放屁!” 给黄忠话语一激,甘宁身前那条分水蛟龙,面目是更加狰狞,随着龙爪挥舞,甘宁身边又逐渐泛起了水波粼粼,预告着惊涛裂岸的江潮冲击,又要开始了。 只是,对于这种单调的攻击,黄忠已渐渐感到不耐,开口就说道:“哼!你小子功夫是有些长进,但要是耍来耍去都是这招,今天你别说救人,就是自身都难保!” 再出手,黄忠使动的已不是神木擎天,江山社稷图一开,甘宁周围景色,就像画布抽换,蜀军大寨与东吴大军突然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片穷山峻岭,深谷幽壑。 狂潮不管是涌入深谷,或是撞进山丘,都似泥牛入海,甘宁心中一惊,手上立刻停下了招式,借着头顶月光,仔细端详着左右。 “这……这是华容道! 第254章 老匹夫你使的什么幻术!” “幻术?哈哈哈哈!甘宁你境界不够,误以为这是幻术,老夫也不怪你,老夫敬你是条汉子,杀你之前,只想问你一句你愿不愿降!” 黄忠的声音充斥在天地之间,隐约间,甘宁不禁有种错觉,好像,黄忠的声音是从天上传来的,他就是老天,老天就是他。 但,为了兄弟,就算是老天爷,他也不放行! “呸!你他妈少在那边装神弄鬼,老子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不是你说了算!” 隐隐约约,甘宁似乎听见了黄忠的笑声,蚕眉一蹙,火爆性子才要发作,就听黄忠说道:“如果连这点小事老夫都不能做主,那这神人也未免做的太掉价了……” “神人!” 在神之下,比人还高,那是天人;无处不在,无所不能,那就是神人了。 神人的境界,甘宁从来都只有耳闻,未曾眼见,如果黄忠真是神人,那眼前这片山林,只怕是不简单。 可,不简单又怎样?即便是龙潭虎穴,甘宁难道就会怕了?当年胖子救他离开华容道,逃出成都天牢时,可曾说过一句害怕? 胖子没有,甘宁也不会有! “神人……又如何!谁挡着我救胖子,谁就要死!怒龙啸天!” 甘宁放声狂啸,神态十足猖狂。 当年只要在长江上跑船的都知道,锦帆贼甘宁不像山里土匪,街边混混,收什么保护费过路费,他只有一个原则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只要他想,你就是全部身家都得双手奉上,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咆哮一声,横江锁拧的紧实,甘宁也不管他是身在何处,心中已打定主意,即便身前横亘的是泰山、是黄河,他也要劈山断流,杀回街亭。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执迷不悟,老夫就送你一程!万箭穿心!” 甘宁人在华容道上,周围遍布的都是深山密林,视野极差,黄忠那句万箭穿心一出,整座密林好似被狂风吹过,树叶交错摩擦的声响,让人分不清黄忠的箭到底会从哪射来。 但,既然是万箭穿心,箭又怎会全从一处射来? 甘宁本想藉由飞箭射来的轨迹,判断黄忠隐匿藏身之处,可当他发觉整片夜空突然全被黑幕笼罩时,立刻打消了这念头。那飞箭数目之多,就连空中的月色都给盖过了,甘宁不敢再迟疑,一锁链便往身前空处打去,猛地发招。 “海啸龙卷!” 横江锁当空一抽,非旦抽出了如雷声响,伴随着雷声而来的,更是长江水面上,最叫行船人害怕的玩意龙卷风! 四管龙卷风围着甘宁旋转,在飞箭射到之前,四道狂风合为一道,立刻将甘宁紧紧包裹,那铺天盖地的飞箭,劲道再惊人,也没有大自然的威能来的惊人,狂风一扫,箭矢登时失了方向。 “老匹夫!你就这点本事还想杀我,别让人笑掉大牙了!” 狂风停歇,甘宁身边尽是木箭残骸,有些飞箭被他用巧劲送回了密林里,只是飞箭落地,仍探不出黄忠位置所在,甘宁只得用话相逼。 “哼!没想到你跟那胖子相处久了,也学得了一口的牙尖嘴利,分水蛟龙充其量,不过能在水上称雄,老夫倒要看看,要是没了水,你还怎么跟我斗!” “斗”字一落,从甘宁脚边的木箭残骸中,突然窜出几条藤蔓,甘宁眼睛虽利,也只能看得到身前,顾不得身后,横江锁才给一条藤蔓缠上,背后风声立刻响起。 甘宁心中大骇,扭头就见那巨藤挥舞如鞭,却全都是往他双手打去,他卯足了劲要抽回兵器,奈何横江锁上缠绕的藤蔓,却像是老树盘根,与铁锁连成了一块,是怎么都不肯放松。 黄忠说的没错,若是少了横江铁锁,他甘宁就像猛虎被拔了牙、卸了爪,少了铁锁上的水气,他的招式有绝大部分都使不出来。 随着黄忠一声大喝,甘宁非旦兵器脱手,背上更挨了一计藤鞭,他疼的龇牙咧嘴,勉强缓过气,才想把兵器夺回来,四肢却已经给树藤缠上。 甘宁这条蛟龙,非旦被拖出了水中地盘,还给黄忠五花大绑,按在了地上。 喀啦喀啦的金属撞击声,从甘宁头顶附近传来,他被绑成了大字型,牢牢按在地上,只能挣扎着转动脖子,双目余光勉强看到黄忠的双脚,以及手上拿着的横江铁锁。 “哈哈!龙困浅滩的滋味不好受吧!老夫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愿不愿降!” 甘宁看不见黄忠脸上表情,可从那声音也大概猜出来了,想必定是得意的很。 他沉着声,嘴边缓缓吐了句话:“老匹夫……其实,老子从我兄弟身上学到最重要的东西,不是满嘴的混话。” “喔?除了能言善道,胖子还有什么本领?” “有!就是扮猪吃虎!” 轰的一声,甘宁骤然发力,缠绕在四肢上头的树藤,竟被他突发巨力连根拔起,手脚一松,躺在地上的身子立刻做了个翻转,大手一抓,已抓上了近在眼前的横江铁锁。 “老匹夫!你死期到了!横江铁锁!” 横江锁一受内力激发,铁锁立刻发生变化,就像路上蟒蛇,浪里长蛟,一旦缠上了活物,只会越绑越紧,不死不休。 情势刹那间逆转,黄忠还没开口,就听甘宁说道:“告诉你,除了扮猪吃虎,我还从胖子身上学到了一件事!” 黄忠中了甘宁阴招,正要开口怒斥,可刚刚抬头,脖子已被甘宁一把掐住,就听他狠声说道。 “就是夜长梦多!” 喀的一声,黄忠的脖颈已被扭断,神人终究不是神,也会老,也会死。 黄忠一除,幻境立刻消失,甘宁身边景色变化,眨眼间又回到了街亭战场,他身前的还是蜀军大寨,身后的还是东吴大军,唯一不同的,是倒在他身前的黄忠尸体。 “还有谁敢拦我!” 就连神人都挡他不住,还有谁敢上前送死? 甘宁见蜀军多有胆怯,横江锁又是一链打去,这次没有了黄忠的神木支持,蜀军寨门是应声碎裂,甘宁大手一招,便高声叫道:“弟兄们,杀啊!” 如同水坝决堤,吴军在甘宁带领下,士气大振,就如一道滚滚洪流,不断涌进蜀军大寨,甘宁没有去理会逃窜的蜀军,快步奔向了哨喽。 “胖子你别怕!大哥来救你了!胖子!”甘宁连声大吼,快步狂奔,一上哨喽,楼顶除了那座木架和架上之人,其它人早已撤的干净,甘宁见胖子还在,脸上不禁浮现喜色。 “兄弟!你他妈这样都还能大难不死,我都怀疑阎罗王跟你是不是……” 他快步来到胖子身边,才想用惊人怪力扯开胖子身上镣铐,打趣胖子几句,可话说到一半,突然愣道:“兄弟?兄弟!”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半点活着的迹象,甘宁突然觉得脑袋一片空白,他嘴角抽搐,大手一下一下的拍着胖子脸庞。 “胖子?胖子你快醒醒!你快醒醒啊!” 死了?胖子就这么死了!甘宁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牙一咬,立刻将浑身内力送入胖子体内,起身喊道。 “兄弟!撑着!大哥这就带你去找华陀神医,他连马铁都能救回来,一定也能把你救活的!” “救死人?华陀不过是个大夫,又不是阎王身边的判官,哪有资格救死人……更何况,你就要死在这里了,哪还有机会见到华陀呢!” 声音,不是从背后传来的,而是从甘宁怀中传来的,甘宁怀里只有一个人,就是胖子! 不!那不是胖子,那是黄忠! 甘宁只觉得胸口一痛,一低下头,就见他胸口已经被黄忠藏锋刀开了个大洞,他一口气喘不过来,一句话说的是断断续续:“你……没死?” “无所不在,无所不能,便是神人,甘宁你可是心服了?” 周遭的景色,又回到了华容道上,由始至终,甘宁就没逃出过黄忠的手掌心,不管是刚才的蜀军营寨、东吴大军,一切的一切,全都是黄梁一梦,梦醒了,一切也就该结束了。 甘宁身经百战,他心里明白,胸前的伤绝对是致命伤。 他强撑着身子,抬头问了一句:“黄忠将军,胖子……是不是还没死?” 死到临头,甘宁竟然还在挂念这事,黄忠愣了愣,叹了口气后说道:“老夫敬你是条汉子,实话告诉你,刚才老夫离开的时候,胖子还没死。” 虽说没死,也是离死不远,不过黄忠不说,甘宁也不知道。 既然眼下这人都要走了,不如就让他走的安心点吧!见到甘宁如此重情重义,黄忠心底,突然多了些说不清的莫名情绪。 甘宁听完这话,脸上露出了浅浅微笑,肺叶被黄忠凿了个大洞的他,已无法再开口说任何一句话,他对着黄忠重重弯下了身,双膝跪地,接着,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长江水上的一方霸主,东吴亲卫营的领兵大将,锦帆贼甘宁一生快意,敢作敢当,就连走的时候,也不愿欠敌人任何恩情。 “甘宁将军的大礼,黄某领受了,咱们现在已是两不相欠了。” 直到这话说完,甘宁才缓缓闭上了双眼。 这样一来,他才能死的瞑目啊…… 东吴中军,庞字帅旗之下,庞统正咬着手指。 他把郭奕当作弃子,又害胖子小命危在旦夕,前线作战的几支部队死伤惨重,别说甘宁已经阵亡,就连马铁、姜维,恐怕也要一并赔上。 若是这样回去了,陆逊、孙和不怪他,他也不会原谅自己。 第255章 这一战,他可以死,但不能输! “元帅是不是在想,这盘棋到底要怎么下,才能再下出一条活路来?” 说话的是马休,他刚从前线退回来。 原本,他是打算要与马铁一同出战的,可依他的身手,若是真的随军出战,只会给马铁添麻烦,索性赶回中军,劝说庞统出兵。 见来的人是马休,庞统深知这人是胖子心腹,只怕他不管说什么,都是要劝自己出兵的,庞统知道如今是生死存亡之际,容不下半点私人感情,摆手正要叫马休退开,却是马休先说道。 “可惜,小子无能,无法指点元帅什么活路,只是曾听胖爷说过一句话,觉得颇有道理……” 听到是胖子说过的话,不自觉间,庞统脱口问道:“什么话?” “走险棋的人不能赢,往往只有一个原因……” “说!” “你的险棋,还不够险!” 眼里突然回过了神,司马徽说的那些话,已被庞统抛到了九霄云外,马休这句话,就如暮鼓晨钟,敲醒了他。 他会输,只是因为他下的棋,还不够险! “置之死地而后生,投于亡地然后存,来人!备马!” 庞统一声令下,召来了身边近卫,又再吩咐道:“还有,通知张任,全军待命出击!我尚有一计,可破蜀军!” 混世三国13连环之计-第十章最后一刻钟 死亡的滋味,胖子还没尝过。 但生不如死的滋味,他却已尝尽了。 哨喽上,胖子眼睁睁看着甘宁惨死,看到马铁重伤,那感觉,绝对比死还痛苦。 他能看见这一切,全都是拜诸葛亮第二根金针所赐,黄忠施展神人领域的时候,周围的士兵只能看见一团迷雾,笼罩着两人战圈,等到迷雾散去,甘宁已经倒卧在地。 但胖子不同,胖子什么都看到了,也什么都听到了,但,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诸葛亮就在他身边,可是,他连吐痰骂街的力气都没有,他撇过头,用尽剩余的力气,在诸葛亮耳边说道。 “你赢了!现在……可以把我杀了吧!” 胖子只求解脱,他已不忍再看到马铁、姜维,惨死在黄忠刀下了,他宁可先走一步,好到黄泉路上等着几兄弟团聚。 “开口求饶了?怎么你不恨我了?” “恨!当然恨!老子不但恨你,更恨庞统!要是老子死了能变成鬼,一定会来找你们俩报仇,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胖子恨诸葛亮是理所当然,但胖子会恨庞统,也是情有可原。 甘宁已死,亲卫营被灭,就是虎卫营都快死绝了,庞统为什么还不退?难道,真要把这些人全都留下来,给胖子陪葬?难道,庞统是输疯了,要把这五万人,连同东吴的前途,一并断送在街亭战场上? “想死,我可以成全你,但时候还没到呢!” 诸葛亮想起了胖子过往种种可恶之处,原本要插上胖子脖颈,取走他性命的第三根金针,硬生生停在了半空,大手一招,哨喽外的旗官收到命令,便举起了手上红旗。 那是一个讯号,反攻的讯号。 诸葛亮要让胖子亲眼看见,东吴大军是如何死绝的,然后再杀他。 “黎聪,我要让你看看,东吴是如何灭亡的,你就是做了鬼,也阻止不了这一切了。” 诸葛亮目露凶光,脸上表情阴狠,浑然不见平常时候的温文儒雅。 胖子给他逼的急了,几番想咬舌自尽,那口牙却是使不上力,他兀自焦急,正要开口时,耳边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诸葛亮!你我同窗一场,没想到头一次战场相见,不但要分出谁胜谁败,还得看看是谁生谁死啊!” 庞统骑在马上,越众而出,千里扬声的道术是学自司马徽,没道理只有诸葛亮会。 听到庞统这番话,诸葛亮是心中窃喜,他会叫黄忠准备出击,就是怕庞统率军撤退,但如今庞统这么说,怕是不打算走了,他嘴角微扬,便放声回应。 “胜者生,败者死,士元莫非是怕了?” 庞统明白,诸葛亮是在激将,但他已做出了决定,诸葛亮说什么,他都不在意了。 “哈哈哈哈!怕?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只怕输,却不怕死。” 眉毛一跳,诸葛亮隐约掌握了什么,却又不敢肯定,试探性的说道:“只可惜,失败跟死亡,却是一体两面呀!” “那可未必!” 庞统身后,浴火凤凰展开了巨大双翅,照亮了整片夜空,凤凰抬头,望着苍天一声鸣叫后,缓缓飞上了天空。 “胖子!你当我是自己人,我却这般对你,实在是对不住,不过,我欠你的,现在就一次还给你了!涅盘重生!” 就像黄忠的常春木能春回绿转,返老还童,庞统的浴火凤凰也涅盘重生。 但,涅盘是死,重生是活,涅盘重生,需要有人死,才能有人活。 火凤凰在空中一个盘旋后,突然向着地上的庞统冲来,那速度之快,就是肉眼都难以跟上,诸葛亮还在兀自猜疑时,火凤凰已生生撞上了庞统。 烈焰滔天,火势一发不可收拾,诸葛亮还正惊讶着,火凤凰已重新展翅高飞,在惊人热力袭卷下,庞统被烧成了一团死灰。 他就像是一捆干柴,一锅热油,让凤凰身上火舌吞吐的更加旺盛,双翅蓦地一拍,火凤凰就像离弦飞箭,朝着诸葛亮迎面射来。 庞统想同归于尽! 见到庞统被凤凰活活烧死,诸葛亮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他才想躲开,可火凤凰已经飞到了近前,再也闪避不及。 水中月虽然是救命法术,但受制于凤凰火焰影响,一放出立刻就会蒸发,若是想要活命,只剩下一个方法。 诸葛亮羽扇一挥,立刻叫道:“李代桃僵!” 千钧一发之际,胖子代替诸葛亮,被火凤凰活活撞上…… 涅盘之后,就是重生,这一仗,庞统死了,却未必会输! 凤凰身上燃烧的火焰,温度足以融化钢铁,就是庞统,也是顷刻之间就被烧的灰飞烟灭,胖子一点抵抗都没有,眼睛一睁,已经进入了满是火红的世界。 但是,这火焰带来的,不是毁灭生机的绝望,却是浴火重生的温暖。 胖子身上的木架镣铐,已被尽数烧毁,可是火焰的热力,却一点都没有伤害到他,非但如此,这团火焰更像一座大火炉,准备要将他这把残刀断剑,重新锻造成一柄绝世宝剑。 源源不绝的力量,从火焰中疯狂涌入体内,那力量的纯净丰沛,实在叫人惊讶,胖子以为这是庞统牺牲生命换来的力量,事实上,他却是错的离谱。 如果涅盘重生后,就能得到更强大的力量,那么三国第一武将不应该姓吕,而是要姓庞。 重生之后,胖子不过是能恢复原本武功,接上碎裂经脉,有许多事,仍旧是改变不了的,就像……就像他识海中,已经被诸葛亮一掌打的魂飞魄散的本命兽。 但,情况如果完全一样,庞统不会把这一招,视为反败为胜的绝招了。 不停灌入胖子体内的力量,早已超过涅盘重生可以带给胖子的力量了,那股力量不是庞统给的,而是战场上那八十一名虎卫给的,或者说,是那八十一颗魂珠给的。 庞统刻意忍到最后一刻,忍到虎卫们全都送命了才出手,就是为了他们身上的魂珠。现在,魂珠们受到了火凤凰的牵引,正一点一滴的,把珠子里的力量灌注到胖子身上。 于是,有了火炉,有了剑胚,更有了锻造武器的力量。 神兵现世,已是指日可待。 在武人的世界里,有一种说法,三个虎卫能胜过一个龙将,三个龙将可以打赢一个天人,而三个天人才能拥有与一名神人拼搏的力量。 现在,八十一名虎卫,等同于三名神人的力量,正在胖子体内回荡,天底下,还有谁能挡的住他? 体内不断发出轰隆隆的爆裂声响,胖子欣喜发现,他突然会觉得痛了,他身体里的所有感觉,正慢慢的在回复,好的坏的,痛苦的舒服的,一样一样的都回来了。 就连识海里头,也传出了那个熟悉的声响。 “胖子,姑奶……我已经回复了刀马旦的本来面目,就要晋级了!” 武伶玉没有死?在诸葛亮那一击之下,武伶玉怎么躲过一劫的? 胖子才要开口问话,可武伶玉似乎跟他是心有灵犀,没等他开口,已经抢先说道:“胖子!坦白跟你说,我还能活着,不是受凤凰涅盘重生的影响,而是因为我没被那一掌打中……这得感谢你的伶玉妹妹,她把我推开,一个人……接下了兽魂破碎。” 听到这里,胖子已是哑口无言。 就听武伶玉继续说道:“她临死之前拜托,要我好好照顾你,这话我已经应承了,姑奶……我说话算话,从今尔后,除非你死了,否则我……奴才……愿唯主子号令是从!” 终于,武伶玉终于也有低头的一天了,可这本该是喜事一桩,胖子却无半点欢喜之情。 今天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胖子不发一语,疯狂吸收着凤凰涅盘的力量,他不想浪费任何时间,要报仇,他需要更多力量,只有破茧重生,他才会有机会、有能耐去找诸葛亮报仇! “主子!奴才要晋级了,你……主子千万要小心了!” 尽管语气生硬,但武伶玉没有食言,从今尔后,她会代替另一个人,好生照顾这个胖子,现在这句话,正是要提醒胖子,晋级天人时老天爷会降下的天谴,就要来了! 第256章 感受到体内力量的强横,胖子也知道,一举成为天人,甚至超越天人的时刻就要来临,只要跨过这一步,便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只要跨过这一步,报仇的时候就到了! 胖子正准备专注心神,好注意体内每一分变化,眼前的火红世界,刹那间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怎地,胖子只感觉到一股凉意袭来,他猛地打了个冷颤,再回过神,人已经来到了一处世外桃源。 有凉亭水榭,竹林庭院,看着周围小桥流水,一派安详的模样,莫非,这就是老天爷降下的责罚?胖子还在瞎猜,凉亭那里已传来了一把人声。 “小子,终于来了?我可是等了你好久了。” 凉亭里探出了一颗人头,挥手招呼着胖子,要他入内一叙。 那人的模样与张飞有几分相似,看上去都是性情豪爽的汉子,可胖子碍于敌我未明,远远的站在亭子外,拱手便说:“晚辈黎聪拜见前辈,不知前辈能否高抬贵手,晚辈在街亭仍有要事待办,可否送晚辈回去。” “回去当然是要回去的!不过你要是就这么回去了,体内的力量马上就会爆发,你那小身板别说塞下三个神人的力量,就是塞下三个天人,恐怕都会立刻爆体而亡!” 神人?凤凰涅盘的力量居然能让他一举突破神人!那就算是要找黄忠报仇,也不是什么难事了!胖子脸上一喜,立刻说道:“莫非前辈是来帮我的?” “嘿!别前辈前辈的叫,老子樊哙生前不过就是个杀猪的,不过运气好了点,上辈子做了刘邦手下大将,又勉强混了个屠神者的名头,你他妈别这么多礼了。” 屠神者,果然与九五至尊是密不可分。 史书记载,当年项羽在坝上摆下鸿门宴宴请刘邦,依项羽的身手,刘邦就是有十条小命都不够他玩,只是,当日的宴会上,刘邦只带了两个人,就安然吃完了鸿门宴,一个是日后的大汉国师张良,另外一个,便是刘邦手下第一将,屠夫樊哙。 没想到事情到了最后,胖子仍逃不过成为屠神者的命运,但现在成为屠神者,也未必是坏事,对他来说,眼下能快意恩仇,才是最重要的。 “樊大哥既然也曾是屠神者,可否教教我,怎么消化我体内的庞大力量?” 听胖子这句大哥叫的极为爽快,樊哙心头一乐,走出凉亭便与胖子说道:“简单!如今魂冢、剑关、兽人墓这三关你都已过了,身体里又是灯魂、血骨、帝王脉齐备,只要在跟我学习一样心法,你就是这一代的屠神者了。” “还请大哥指点!” “好!不过咱在传授你心法之前,你得先把这壶酒给喝了。” 随着樊哙手上动作,胖子这才注意到他腰间那个酒葫芦,那葫芦不知用了多少年了,上头漆色已掉的七七八八,不过隐约之间,还能看见写着两个字。 忘情。 “大哥!这酒可是有什么来历?” 在乱世里想长命百岁,除了话不能乱说,东西也是不能乱吃的。 樊哙拔开酒塞,似乎还在缅怀那里头的酒香味,听到胖子提问,忙不迭的说道:“这酒叫做忘情酒,是要让你忘记世间情仇用的。” “世间情仇?为什么要忘记世间情仇?” 彷佛胖子是问了什么蠢问题,樊哙一横眉,不禁怪道:“小子!你以为屠神者做什么用的?屠神者是要屠尽天下神人的使者!你以为只有你的仇人才会成为神人?错了!就算是你的朋友,你也得杀!不喝忘情酒,你下的了手吗?” 是啊!难道只有黄忠能成为神人?马超、吕蒙、太史慈呢?他们难道不会成为神人? 胖子恍然大悟,面对樊哙手中的酒葫芦,却不知该不该接。 若是接了,他就是抛弃他的感情,若是不接,他就是抛弃他的武艺。 如果抛弃了武艺,他如何杀的了诸葛亮,杀的了黄忠,好给兄弟们报仇?可如果抛弃了感情,他杀了诸葛亮,杀了黄忠,又还有什么意义? 胖子还在苦恼,又听樊哙说道:“更何况,你不抛弃情感,就无法专心一意的学成心法,情感是武道里的杂质,只会让你原地驻足,甚至是武艺退步,有百害而无一利,你还需要情感做什么?” 杂质?胖子伸出去要接过酒葫芦的那只手,突然在此时缩了回来。 “这酒,我不喝了。” 樊哙脑门一皱,道:“不喝?不喝你就准备等死吧!你以为你能压制住体内那些力量?你这蠢材,守着那些没用的情感有什么用!情感只会阻碍你追求武道的脚步,你要是不放弃,只有死路一条!” 听到樊哙这说法,胖子似乎有些回心转意了,他缓缓伸出了手,从樊哙手中接过了那个酒葫芦。 “年轻人不懂武道,不知道学武的艰辛,总会犯些错误……”樊哙咧着嘴,大大咧咧的笑道:“这才对嘛!你小子知所进退,也算是有慧根了,来!把酒喝了,我这就传你心法。” 只是,胖子接过葫芦就是猛力一摔,酒葫芦撞到地上,碰的一声,在樊哙眼前裂成了碎片。 被里头的忘情酒沾湿了衣裳,樊哙不禁勃然大怒,正要大声咆哮,却是胖子指着自己的脸,抢先说道:“你看这是什么!” 胖子脸上水滴,正是从裂开的葫芦里,溅出来的忘情酒。 “妈个巴子,是老子好心请你喝的酒!你小子好大的狗胆,居然连……” 樊哙还没结束叫嚣,胖子又继续说道:“对!我脸上的还是忘情酒!我摔破了葫芦,可是里头的酒洒到了地上还是酒,滴到我脸上也还是酒,既没有变成土,也没有变成我的脸!” “废话!你小子讨打!” 樊哙气的要动手,只是,当他大手抓上了胖子衣襟,准备要赏这家伙一顿胖揍时,却被胖子接下来的话给惊呆了。 “武道就是武道,不会因为掺入情感而不是武道!情感就是情感,也不会因为有了武道就一定要忘记情感!情感是武道的历练,不是杂质!” 感情跟武道,压根就是两回事,为什么要苦恼抛弃哪一个?樊哙的手仍就不肯松开,固执的以为,是胖子执迷不悟,入了歧途。 可偏偏胖子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无法反驳。 “再说,就算情感真是杂质……什么样的铁打出来的兵器,才是最好的兵器?最硬最纯,毫无杂质的铁?不!那样的兵器,只要一个重砍就会折断了啊!” 虽然是杀猪户出身,但樊哙做了几年将军,兵器的基本道理他还是懂的。 刚则易折,如果没有杂质,绝对做不出最好的兵器。 樊哙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全身就像被抽干了精力,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胖子的话,让他想起了一件事。 当年,他从上一代屠神者,大秦名将王翦手中接过这忘情酒时,王翦曾告诉过他,叫他不要后悔。 当时,樊哙压根不懂他为什么会后悔。 即便是后来,当他忘却情感,以屠神者的身分,不但杀了项羽手下大将,还杀了自己的兄弟战友时,他仍然不知道,有什么需要后悔。 直到有一天,他以为他终于知道了王翦说的那个意思。 全天下的人,不管是朋友还是亲人,居然都变成了他的仇人…… 那时候,樊哙很认命,他一直以为这就是屠神者的命运,要追求武道,本来就得抛弃感情,可是,一直到今天,听到了胖子那番话,樊哙才知道这一切都是个幌子,是个骗局,是个坑。 原来屠神者之所以要断情绝性,不是为了练武,而是因为当该杀的人都杀光了,屠神者的死期也就要到了。 老天爷安排的很周到,为了屠杀神人,樊哙连亲人都没放过,当他把全天下所有神人都杀光的时候,他也成了全天下的仇人。 没有人会是整个天下的对手,就算是屠神者也不行。 老天爷让樊哙成为屠神者的那一刻,也已经安排好他的死期了。 樊哙终于知道,王翦那句后悔的意思了,他挥舞着大手,对着胖子便说:“你走吧!那心法想来也是邪门玩意,你练了日后也是死路一条,不如活着的时候痛痛快快,你走吧!” 明明已经是不老不死的存在,可是顷刻之间,樊哙像是老了十来岁,他的话里多了几分沧桑味道,挥着手,一直叫着胖子离开。 从摔坏酒葫芦的那一刻起,胖子就没想过要再去练那劳什子的无情心法,他扭头便走,刚走出那庭院,眼前,又回到了熟悉的火红世界。 “主子!奴才已经晋级了!只是主子体内涌入的力量太过强大,要是再不停止,恐怕就无法控制了……” 力量无法控制,演变到最后,就会变成樊哙说的爆体而亡。 胖子早有心理准备,他一扭头,看见已变化成女武神的武伶玉,虽是英气逼人,但言谈之间,仍是那般恭敬。 胖子妄想这一日不知想了多久,现在终于美梦成真,但他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不要紧,帮我看看,我这美梦还能做多久吧。” “至多……还有一刻钟。” 如果那股力量仍然不停的涌入体内,一刻钟后,恐怕,就是胖子梦醒的时候了。 “一刻钟吗……” 人生在世,一刻钟的时间,连打个盹都嫌不够,可是,若能够快意而活,就算只有短短的一分钟,也已经是十分足够。 胖子两手往身前一拨,那火焰就像实物一般,居然被他拨了开来,他眼前出现的,除了诸葛亮,还有黄忠! 第257章 “都在!好极了!那就算只有一刻钟,也够了!” 请继续期待混世三国燃烧吧,火鸟续集 14五胡乱华 第一章天人、神人、不是人 凉州,天水。 即便是风停雨歇,天空中仍是乌云密布,没有月光照射,今夜的草原显得是格外漆黑。 只是,一片漆黑,不代表里头什么都没有。 没有了大雨的掩护后,悉悉窣窣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黑暗中,一道苍老的声音赶忙与身边侍卫吩咐:「许仪!你赶紧去前头通知皇上,谕令人禁声,马衔枚,不要因为这点声音露了马脚,打草惊蛇。」 「是,大人!」一道年轻的声音刚刚开口,又急忙改口:「不,不行啊,程昱大人,我要是离开了,谁来照顾您的安危?皇上交代过,我得寸步不离的守在您身边的。」 「我真服了你!我不过伤了一条腿,又不是断手断脚!你若是担心,快去快回不就得了?」 程昱腿上的伤,是当初出秦皇陵时给陷落土石压的,虽然还没到断腿的地步,但因诊治时间拖的太长,所以才会落得跛腿的命运,这次随军出征,曹丕担心他行动不便又出意外,所以才让许仪做他的贴身护卫。 只是,许仪这人跟他父亲许褚,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虎痴」这称号,绝对不是浪得虚名——行军打仗虎虎生风,进退应对貌似白痴。 「可是大人,万一……」 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典满一见情况不对,赶忙来到了两人身边:「许将军放心,先生这里我会看着,你就快点去吧!先生让你亲自过去,也是想让皇上明白这事的重要性,你就别耽搁了。」 见典满拍胸脯保证会照顾程昱安危,许仪才放心的打马离开。他前脚刚走,程昱后脚就吁了一口长气,扭头便与典满说道:「还好将军来得实时,否则许仪这莽汉还不知道要跟我纠缠到几时呢。」 「先生莫怪,许仪干的多是冲锋陷阵的活,干护卫还是头一遭,难免有些地方变通不来,您可别跟他计较。」 许褚父子都是曹家亲卫营的大将,专职负责曹家权贵安危,可是这两人虎头痴脑,以他们丢三落四的个性,搞不好刺客没抓着,主子都给弄丢了。所以从上阵以来,许家父子都是挂着亲卫的名义,做着前锋的工作。 反倒是典满他爹典韦,生前才是个正格的贴身护卫,当年张绣叛变,要不是有典韦护着,曹操早就命丧宛城了。 想到这里,程昱连连点头,难怪典满能看出他派许仪前去的用意。 战场上瞬息万变,曹丕生性多疑,若是随便派个传令送信,值此重要时刻,曹丕难免会起疑心,只有派许仪去,才能万无一失。 能看出这点,足见典满的判断力,也能想见当年典韦如何看破张绣叛变,救得曹操脱身…… 思绪及此,程昱忽然开口问道:「典将军,皇上这次御驾亲征,出兵凉州,你怎么看?」 「咱们一路行来,之所以能够见寨拔寨、遇敌杀敌,除了皇上御驾亲征鼓舞士气,先生的谋画也是功不可没。」 听完这话,程昱差点没把鸡皮疙瘩掉个满地:「官场的客套话,将军学的不错。可程昱不是那种厚颜无耻之徒,奉承的话就免了,我想听的是,将军对一路来我军攻城击寨的想法。」 典满安静了好半晌后,才缓缓吐出了几个字:「事情的进展……有些太顺利了。」 「太顺利?」程昱两眼放光,咀嚼着这三个字。 这次出征,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可总是抓不到感觉,现在听典满说起,不觉间好像抓到了点头绪。只是,他一开口却是反话:「怎么,顺利点不好吗?」 望着乌云间逐渐显露的月色,典满笑了笑。 「先生,我军与司马反贼在凉州对阵,已经有个把月的时间了。这段日子以来,我军仗着人数优势,鲜少吃过败仗,可是司马昭有虎豹骑通风报信,行踪不定,我们也拿他无可奈何。先生当时虽然是在朝廷上,应该也知道凉州的情况……」 与贾诩等人并列曹操四大军师,程昱开口便是一针见血:「将军可是奇怪这次出兵情况截然不同,司马昭的一举一动,好像都被我们识破了一样?」 「先生说的没错……」典满点了点头:「原先我还以为先生与虎豹骑搭上了线,可是咱们有几次任务,砸的是虎豹骑的据点,又杀了不少虎豹骑士兵,我才发现先生另有倚仗。」 「哈,将军慧眼如炬……其实我也没想隐瞒,可事关机密,没有皇上同意,我也不好先说,请将军见谅。」 「先生的意思属下明白……」典满点点头,见左右无人注意后,才悄声说道:「属下担心的也正是这点。」 「喔?怎么说?」 理了理脑中思绪,典满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虎豹骑原是我大魏的情报系统,行踪诡秘,天下能与之比肩的组织不多。如今西蜀与大魏交恶,东吴跟我们面和心不和,白耳兵和解烦军压根不可能来帮忙,这样一来,先生的密探组织,恐怕是呼之欲出了。」 程昱看着典满,眼神里有些讶异:「听说当年典韦将军从张绣弹琴的声音里听出不臣之心,所以才能在宛城叛变中及时救出先帝……没想到将军不但学得令尊一身武艺,连这见微知着的功夫也没落下。」 听得程昱赞扬,典满脸上却是无惊无喜,压着声又继续说道:「江湖上能与虎豹骑相提并论的,多半是百年以上的大组织,他们与那些普通帮派不同,就属下所知,好比那胭脂楼与暗箭门,都是有野心的……」 「将军!」程昱急忙打断了典满的话:「程昱少在江湖走动,消息并不灵通,可否请将军说的清楚点?」 程昱这么回答,简直是在告诉典满,他手中的倚仗不是胭脂楼就是暗箭门。 典满点了点头,道:「暗箭门一向以匡复汉室为己任,胭脂楼则意图兴楚灭汉,扶持楚霸王项羽的后人。若是两个组织贸然来投,恐怕……」 程昱脸色一沉,沉吟了半晌后才道:「眼下看来,我们能掌握虎豹骑的动向,围歼司马昭的军队,情报应当没有问题才对。」 月光洒落,草原上布满了北魏铁骑,他们的目标,正是对面的天水城,司马昭的落脚处。 此时,前锋军已架起了云梯准备攻城,可天水城里仍是浑然不知,见此情景,典满不由叹道:「看来司马昭离死不远……这块诱饵的份量还真不轻呐。」 典满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程昱轻咳一声,问道:「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 「先生可晓得,家父在做曹公侍卫之前,做的是什么行当?」 没料到典满突然提起他爹,程昱微微一愣,道:「古之恶来?」 曹操曾说过,典韦武功盖世,可称的上是古之恶来,但,恶来指的是一个人,不是一个行业,程昱这样的回答,貌似是牛头不对马嘴。 「先生果然博学多闻……家父生前另外一个身分正与恶来相同。商纣王暴虐无道,手段凶残,为了对付四方诸侯,豢养了不少杀手死士,恶来,就是其中最出名的一个。」 说到这里,典满看了看夜色中隐隐约约的明月,突然转换了话题。 「家父在世时曾经说过,古往今来,最高明的杀手,通常都不是武功最好的那个。」 「喔?」程昱有些好奇:「难道武功低微也能做个好杀手?」 「毒蛇有牙,猛虎有爪,见者都会知道要防范。春秋时候,专诸为了刺杀吴王,特地去学了三年的厨艺,最后杀死吴王的那柄鱼肠剑,就是藏在吴王最爱吃的全鱼宴里。 「最高明的杀手,为了让你防不胜防,便会刻意的亲近你,讨好你——若欲取之,必先与之!先生……来者不善啊。」 尽管手上没有证据,程昱也是多了几分怀疑,他想了想,道:「若是对方别有用心,只怕后果不堪设想……我欲至中军面圣把这故事说一遍,将军可愿与我同行?」 典满却是摇头:「先生,典满方才说过,那组织即便有什么企图,也得等他们与圣上亲近了再说,现在去不但打草惊蛇,就连司马昭这只煮熟的鸭子,都有飞走的可能。」 「将军想按兵不动,静观其变?」程昱连连摇头:「可要是时间一长,皇上真给贼人迷惑,情况可就难掌控了。」 就连程昱也没看出胭脂楼会是个祸害,他相信,曹丕更看不出这块香饽饽底下,可能会藏着致命毒药。 等到曹丕中毒,到时候说什么都迟了。 月色又给乌云遮了起来,刚消停不久的夜雨,似乎又有要降临的趋势。 典满淡淡道:「先生,拿下司马昭后,那些人很快就会露出马脚,到时候您再告诉皇上这事,岂不是一举两得?」 借着胭脂楼的情报拿下司马昭,回过头再给胭脂楼重重的一击,这一箭双雕之计,程昱明白。 但,很多事,只有明白是不够的…… 「轰!」 闪电与雷鸣交错,好像在预告着一场倾盆大雨又要来临。 哨楼上,胖子望着天际间翻滚的惊雷,忍不住想起他被送到三国的那一晚。 「诸葛亮,你说今晚会有一场大雨,大雨开始,便是东吴冲锋之时,而西蜀,则会在雨停之际反攻……」 诸葛亮轻持羽扇,把话接了下去:「等雨第二次落下的时候,就是东吴一败涂地,蜀军凯旋收兵的时候。」 眼见诸葛亮如此淡定,胖子撇了撇嘴,哼了一声:「现在第二场雨就要落下,看来东吴并没有一败涂地啊? 第258章 」 胖子笑了,诸葛亮也笑了:「甘宁已死,马铁重伤,你的解烦军跟虎卫营已是黄土一坏,你以为东吴还翻的了身?」 虽然是问句,但诸葛亮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虽然胖子浴火重生,却仍然没被诸葛亮放在眼里。 别说一旁的黄忠已晋神人,就是诸葛亮自己也有天人阶级的身手,庞统把所有希望寄托在胖子身上,实在是个要命的错误。 涅盘重生的威力,或许能把胖子送上天人,但,到了天人又能如何?甘宁晋级天人已久,还不照样死在了黄忠手里? 「士元是一步错,步步错……」诸葛亮两眼微闭,长长的叹了口气:「他牺牲自己,不过是给了你一个苟延残喘的机会……不值得。」 「不值得?」胖子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你何不问问你身边的黄忠,到底值不值得?」 黄忠脸上的白须,已经给冷汗浸湿了。 龙将看不透天人,天人也看不穿神人,这是境界问题,诸葛亮看不出胖子的深浅,黄忠并不惊讶。 但,胖子的境界,就连黄忠也都快看不明白了。 从胖子踏出火团开始,身上就散发着一股莫名的压力,那是一股极为庞大,令黄忠胆颤心惊的力量。举手投足间,胖子的动作极轻,好像在压抑着那股力量,彷佛一个不注意,体内的力量就会疯狂涌出一般。 如今的胖子,已称的上可怕,更可怕的是,他的力量还在成长! 眼见黄忠眉头紧蹙,脸上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诸葛亮意识到情况有变,蹙眉问道:「汉升……难道黎聪已晋神人?」 「不,他不是神人……」 诸葛亮心头大石落地,羽扇轻摇,举步就向胖子迈去。只是他左脚才刚踏开,已经给黄忠一把抓住。 「丞相!不可!」两眼紧盯着胖子的一举一动,黄忠很是迟疑了一下:「神人之上是什么境界,末将也不清楚……」 天人,在神之下,比人还高。 神人,无处不在,无所不能。 那么,神人之上…… 会是怎样的境界? 「神人之上」四个字,宛若九天惊雷炸响,诸葛亮心底忽地漏了一拍,即便脸上表情无异,也能从双眸的瞬间失神,看出了诸葛亮的震惊。 诸葛亮恍神间,胖子嘴边已轻轻吐出了几个字。 「全军!冲锋!」 短短几个音节,宛如天空中有一面山大的战鼓隆隆作响,清楚落入了每一名吴军的耳里。张任一愣,随即认出了声音的主人。 他受庞统所托,统领全军,等的,就是这道命令! 「传我号令——全军冲锋!」 冲锋的呼喊如潮水一般,由东吴前军传到了后阵。 眼睁睁看着亲卫营,解烦军,江东铁骑的弟兄在前头血战,可东吴军始终动也不能动,憋闷在心中的这股怒气,早已到了顶点。 替死去的兄弟,讨回公道! 战旗一挥,战鼓一响,最先爆出的却不是东吴士兵的喊杀声,而是蜀寨里的轰隆作响。 地动山摇! 震央似乎就在哨楼里头,只一会工夫,蜀寨里由高梁巨木搭起的哨楼应声崩塌,几名哨楼旁的近卫急忙往里头窜去救诸葛亮脱身,眼前一花,一个声音已在他们耳边响起。 「别上去!照顾好丞相,如果我挡不住,立刻带丞相走!」 几个近卫一扭头,黄忠背着诸葛亮站在他们身后,但诸葛亮却是昏迷不醒。 将诸葛亮放下后,黄忠又立刻吩咐:「还有,吹号叫黄叙回营,要他守死营门,别让东吴踏入营地一步!」 吩咐的声音又快又响,黄忠脸上的表情相当沉重, 任谁见过胖子刚才那一手,只怕脸色都好看不到哪去。 刚才胖子不过一跺脚,偷学自单家老二本命地牛的撼天动地,已震得整座哨楼支撑不住,要不是黄忠见机的快,恐怕他跟诸葛亮这会是在瓦砾废墟之下了。 胖子这招撼天动地,足以匹敌甘宁方才那招狂潮滔天,只不过甘宁是全力出手,不留余地,胖子却是信手捻来,轻描淡写。 窥一斑可知全豹,胖子到底有多强,黄忠已是心里有数,他不敢怠慢,星河弓一上手,七枝利箭登时上弦。 箭,指向了崩塌的哨楼,黄忠在等,等漫天烟尘落地,等胖子露出身影,七星联机便要出手。 必须把胖子钉死在这里,哪都不能让他去,否则,蜀军今晚必败无疑! 黄忠镇定心神,殊不知此举早已是失了进退。万箭穿心连甘宁都射不死,区区七箭,怎能奈何的了胖子? 只是,黄忠没有去想那么多,他只是静静的等待,手中的弓弦越拉越紧。 但,他等到的,不是胖子的人影,而是胖子的声音。 「守门?黄忠你这老糊涂,门都没了,还守什么守啊?」 话音刚落,西蜀营门处突然轰声巨响,黄忠回头一望,登时讶然。 别说是营门了,就连足有一里长的营墙拒马也是应声倒塌。 胖子这一脚的威力,不是能与甘宁的绝招匹敌,而是犹有胜之! 「惊讶吗?」 胖子的声音,忽然间钻进黄忠耳里,而且,很近。 能进入身旁五丈而不被发现,足以说明胖子的武功,已经远胜过自己,在场蜀将更是无人能敌! 「带丞相走!」 黄忠还没回头,先对着近卫们出声狂吼。 如今是生死存亡之际,从胖子刚才的表现看来,这一战黄忠绝对是凶多吉少,诸葛亮不走,不过是多赔上一条性命罢了。 但,西蜀可以没有黄忠,却不能没有诸葛亮! 「江山社稷图!」 黄忠晋阶神人以来,头一次遭遇如此强敌,一时间慌了手脚,幸好他已完全镇定了下来,江山社稷图一开,他就要独力揽下胖子这只批着人皮的妖怪。 只是,当黄忠定下心神往江山社稷图里看时,却发现社稷图里青山依旧,绿水常流,可怎么看都没有胖子的踪影。 「第一剑……第二剑……」 听到胖子的声音从江山社稷图里传出来,黄忠不由放下了心,只要在图里,就是他的地盘,他就是无处不在,无所不能的神! 胖子就算能超越神人,也超越不了神! 黄忠彻底镇定下来,立刻凝神细听,找寻声音的源头。 「第三剑……第四剑……」 声音在山谷之间回荡,黄忠神识探出,瞬息间发现了胖子的踪影。 深谷之中,瀑布之前,胖子手中拿着一截木头枝条,对着瀑布在舞剑。 神识一动,黄忠瞬间现身在胖子身前,星河弓最后一式星河泻地就要发出。只是胖子却是不理不睬,只是自顾继续舞剑。 「第五剑……第六剑……」 这人失心疯了? 黄忠不明所以,但他也不迟疑,弓弦一响,空中便是一颗流星坠落。 渐渐的,黄忠手上越来越快,空中划下的流星也越来越多,直到星河弓弦的响声连成一道嗡嗡长音,坠落的流星也连成了一条银河,向着胖子倾泻而来! 「星河泻地!」 星河弓的最强一招在江山社稷图中施展,黄忠相信,任凭胖子有通天本领,也避不开,躲不掉。只是,当他的目光扫过胖子时,心中却没由来的一紧。 胖子,似乎在笑? 与胖子嘴角笑容一起出现的,还有他手上木头枝条画下的那一痕。 或者说,那一剑! 「接天第七剑!」 接天七剑,是原始力道的一百二十八倍。 只是,现在的胖子就连轻轻跺脚都能震垮一座哨楼,一百二十八倍力道的接天第七剑,劈川断流早就不在话下,就算是天上银河,也不例外! 胖子手中喷出的巨大剑光正面迎上了天际星河,两股巨力一经碰撞,并没有什么冲击爆炸,反而宛如热汤泼雪,势如破竹,胖子的剑芒不但将整条星河一分为二,就连江山社稷里的这片天地,都隐约有要被撕开的现象。 就算是在江山社稷图里,胖子的力量,都远胜于己! 黄忠刚意会到这点,五脏六腑立刻一阵翻腾,他猛地抬头,眼里尽是骇然。 江山社稷图,是黄忠本命神木的终极变化,这片天地里的一草一木都与他息息相关,现在这天地就要被胖子一剑劈开,黄忠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黄忠还来不及撤下江山社稷图,一口血已止不住的吐了出来,江山社稷图的世界登时崩塌,两人身处的环境一下子又回到了西蜀军营里。 眼见剑芒近在咫尺,黄忠却是颓然坐倒在地。 从交手到现在,胖子不过一招就已让他一败涂地,他身后护送诸葛亮离开的近卫甚至还没走远,这到底是怎样的力量? 死到临头,黄忠突然想起了一个古老传说。 「黎聪!你是屠神者!」 第二章成王败寇 轰隆一声,大雨落下。 胖子的剑芒在划过黄忠脖颈的紧要时刻,突然消散。 不是胖子手下留情,而是他手上木头枝条再也抗不住天剑的庞然巨力,凭空碎成了漫天木屑,四散飘落。 「去!这木头疙瘩果然没青龙老祖宗好使,连一招接天剑都使不全,没挡头!」 死里逃生,黄忠却只是愣愣的看着胖子,开口问道:「你到底是不是屠神者?」 「是又如何?」 随口回了一句,胖子心中心念电闪,万分感慨。 成也屠神者,败也屠神者…… 若不是屠神者的命格相助,胖子究其一生,或许没机会突破神人,打败黄忠。 第259章 但是,屠神者的命运作祟,让如今的胖子只剩一刻钟的时间好活。 想起时间所剩不多,胖子抬头看向不远处仍旧昏迷不醒,被近卫搀扶的诸葛亮。 必须要利用仅存的时间解决东吴的心腹大患,拿下这场胜利,否则九泉之下,他怎么去见甘宁?怎么面对郭奕? 可就在胖子准备出手时,地上像是一滩烂泥般的黄忠突然站了起来。 「你真是屠神者!好!好!真是太好了!」 遇强则强,才是强者该有的本色。 从胖子浴火重生开始,黄忠的心境不断的变化。眼前这个过去连一招神木擎天都接不下来的对手,如今居然能将江山社稷图彻底瓦解…… 人,要把自己的位置摆正,才能正确面对自己的对手。 黄忠一抬头,无边战意立刻充斥全身。成为神人的黄忠,曾经因为站在武道颠峰而感到茫然,但现在,知道了他站的地方不是终点,前面还有好长一段路…… 只要有路,就可以继续走下去! 黄忠双手分别握上了星河弓与藏锋刀,彻底回复了神人风采,表情不怒自威,沉声说道:「只要有我在,你别想动丞相一根寒毛!」 「我要他的毛做什么?」胖子叹了口气:「我要的,是他的命!」 话音一歇,胖子双足点地,身形便立刻往诸葛亮的位置扑去。 只要把他的脖子扭断,把他的胸膛挖开,甘宁的仇、郭奕的恨,还有数不清的血债,就要一笔勾消! 可惜,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 胖子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个好人,但他知道,诸葛亮绝对是个祸害。 就在胖子纵身之际,黄忠双手同时也有了动作,右手的藏锋刀画出了一弯圆月,左手星河弓弦却圈成了一轮艳阳,身形疾纵间,硬生生将胖子挡在了诸葛亮跟前。 「老夫说过,想要动丞相,得先爬过老夫的尸体!日月留痕!」 日月争辉,风云色变,黄忠手上兵器突然绽放出夺目光采,在黑夜之中格外刺眼。 真正的杀招,便隐藏在看似无用的光照里头,那曾经将胖子撞成一滩肉泥的擎天神木,就在胖子双眼给亮光刺的睁不开时,破开了云层,从九天之上,往他的头顶急急落下。 黄忠有信心,就算他的力量赢不过胖子,但他丰富的战斗技巧与战场经验,足以逆转胜负,这一招,他定要拦下胖子,解决这个杀神! 「你个大熊猫!就一招太阳拳也敢在老子面前卖弄!今晚别说诸葛亮,你们西蜀上下几万口人,我一个都没想放过!既然你赶着去死,老子就送你一程血盆大口!」 看不到也不打紧,胖子敢肯定,黄忠定会挡在诸葛亮身前,胖子五指一张,手上利指突然暴长,学自黄叙血麒麟的杀招,立刻往黄忠胸前扑去。 指甲上散发的湛蓝光芒,说明了其中蕴含的剧烈毒性,绝对是一沾即死,但,黄忠面对血麒麟露出的利齿獠牙,却没有退。 狭路相逢,勇者胜! 退了不但是死路一条,还会连累诸葛亮,不如拼个同归于尽! 这个念头一起,擎天神木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黄忠面目狰狞,才想说句狠话,可话音刚要出口,却活活哽在了喉头。 胖子手上利爪,已经插进黄忠的胸口,捏碎了黄忠的心窝。 虽没来得及把话说出口,黄忠的眼里仍有一丝兴奋之情,因为,胖子也来不及躲开擎天神木,躲不开他这必杀的一招。 勉强保持着意识清醒,在死之前,黄忠要亲眼看看胖子死在他手里! 「可惜你要死不瞑目了!擎天神木!」 轰隆一声,一支擎天神木从胖子身后破土而出,看那威势,比起黄忠倾尽全力施展的还要强大。 破土的神木呼啸冲天,活活撞碎了黄忠的本命神木。 在绝对的力量之前,黄忠丰富的战场经验,种种诱敌欺敌的招式,统统失去了作用,就在常春神龙木碎成漫天木屑的同时,黄忠眼前一黑,西蜀五虎大将,继关羽之后,又少了一人。 「爹!」 黄叙一声惨呼,撕心裂肺的嚎叫响彻云霄。这一声,让蜀军人人自危,也让东吴士气更见高涨,蜀军占据优势的战况,开始变化了! 在东吴中军负责指挥的张任,终于看到了一丝曙光,甘宁的死亡,庞统的牺牲,胖子的复活,环环相扣的一切,让战局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望着胖子一举击杀黄忠的模样,张任不禁喃喃自语:「凤凰涅盘之后,就是重生了!」 庞统最后一步险棋没有白费,张任点兵派将,急催战鼓,就是要把握这一线生机,带着东吴上下,杀出一条活路。 相对于东吴愈见凶猛的攻势,西蜀逐渐退缩了。 他们没有了营寨,损失了主将黄忠,主帅诸葛亮更是昏迷不醒,众人脑海里盘旋的,都是同一个念头。 仗打到这个地步,还有机会赢吗? 西蜀的喊杀声越见微弱,似乎都在等着上头统帅给出那道命令。 撤退的命令! 「一定要撑下去!关兴!来顶我的位置,我去杀了那胖子!」 论官阶,黄叙与在场诸将顶多是平级,但若是论武功,关家兄妹与陈到等人没一个是黄叙的对手。他们几个清楚,诸葛亮不能死,胖子得杀,既然如此,自然是由武功最高的人出手。 见黄叙头也不回的往诸葛亮那里奔去,几个人看也不看,埋头杀向了眼前吴兵,似乎都在刻意忽略一件事。 黄叙,是胖子的对手吗? 解决了黄忠的胖子,还有谁能是他的对手? 「你个大熊猫!不用麻烦了,时间不多,你们有几个,一起上好了!」 看到不远处黄叙快步冲来,诸葛亮身前更是簇拥着一群又一群的蜀军,胖子逐渐失去了耐性。 诸葛亮没死,蜀军没败之前,一切都是未定之数,而与黄忠一战后,胖子体内翻腾的力量却不减反增,这一切,都在说明一件事他的时间就快到了。 眉头一蹙,胖子的如雷吼声立刻充塞天地。 「都给我滚!发针!」 胖子身后涌上的蜀军头一个遭了殃,细密发丝犹如钢针射出,士兵们举盾要挡,可发丝射出的劲道能比利箭,端的是又快又猛,直接就贯穿了蜀兵盔甲,前排枪兵不及闪躲,立刻倒成一片,胖子一转身,扯过两支长枪便往身前射去。 「破军枪!燕归来!」 一往无前的破军枪,行踪诡异的燕归来,两种截然不同的使力方式竟同时发出,无疑说明了剑丸禁制对胖子已产生不了任何作用。 黄叙看在眼里,胸中一把怒火不由烧的更旺。 破军枪犹如一把利刃,笔直切开了蜀军军阵,长枪上蕴含的狂暴威力,让上前阻挡者无不血溅当场,更让胆小之人起了退却心思。 但,上去是死路一条,不上去也未必有活路可走。 燕归来飘忽不定,毫无踪迹可循,许多人连怎么中枪的都不知道,就已经一命归西。 就这么两枪,竟让诸葛亮身前的蜀军将士,开始有溃散的迹象。 黄叙越看越怒,胖子这些本命招式原本哪有这么大能耐? 都是因为那颗剑丸!是他,才导致了今天这个局面! 黄叙相信,既然他有本事把剑丸送进胖子体内,他也有这个本事把剑丸取回来! 「黎聪!我要你的命!」 声音从背后传来,胖子一扭头,忽然发现一只彻头彻尾的麒麟兽,向他扑来。 今时今日,黄叙已经彻底舍弃了做人的尊严,成了一只野兽。 但,就算黄叙变成了神兽麒麟,胖子还是会把他的鳞片一片一片剐下来! 脚下狸步一踏,恰恰避开麒麟当空一爪,胖子没有多耽搁,手一搭上麒麟右爪,一条腿鞭已如快斧落下。 「千重脚!」 麒麟坚硬的外皮完全挡不住利落的斩击,胖子一脚落下,麒麟兽强健的右足立刻被连肉带骨的斩开。 断臂之痛让神兽麒麟惨嘶连连,胖子轰的一声,巨灵掌直接轰上了黄叙脑袋。 「慕容复被断一臂后,可没你这么窝囊!」 麒麟兽扑倒在地后,便再也没有站起来了。 一招一式杀了一个神人,一拳一脚就废了一个天人,还有谁挡得住胖子的脚步? 诸葛亮身前,蜀军侍卫举刀拿剑,面面相觑。 「胖……主子!时间要到了!」 时间到了,美梦也该醒了……胖子脸上挂着苦笑。 举世无敌的感觉很好,不过再好,也没有与兄弟们把酒言欢,快意人生好! 瞬步一点,胖子整个人跳上了半空,诸葛亮在他脚下不远处。 只要杀了这个人,九泉之下,他就能和甘宁、丁奉、郭奕,痛痛快快的大喝一场! 「大摔碑手!」 重拳一挥,胖子有把握,这一击绝对能砸得诸葛亮脑浆迸裂,毙命当场。 可惜,凡事总是不能尽如胖子意。 「战偶!拦下他!」 拉丁文?是罗马人!胖子正讶异间,一道黑影拦下了他的双拳,轰的一声,眼前黑影立刻被重拳砸成了肉泥,但叫胖子吃惊的是,手上传来的触感不是人的躯体,反倒像是一个铁块,一只铜钟。 「战偶?」 胖子再抬起头,诸葛亮已彻底消失了踪影…… 时入初秋,若照农务节气之分,已是准备秋收之时。 此时的东吴境内,荆州、扬州已进入农忙的最后阶段,若是碍了时候,误了收成,入冬之时就得挨饿。 第260章 农人们忙了大半年,等的就是这个时候,能够安心的收割作物,喂饱家里每一口人,就是他们最快乐的事,他们看向稻穗的眼神,都是满满的快乐。 可是,眼下在田里除草驱虫,照顾农务的并不是他们,而是他们家里的老弱妇孺,这些人的目光里充满了忧虑,看向的都是同一个地方——东吴首都,建业大城。 建业城外旗帜飘扬,五万雄兵整军列阵,等候着主君校阅。 这里聚集的,是东吴最后的力量,陆逊骑在马上,看着这些生嫩的面孔,眼里尽是不舍。 「值得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陆逊嘴里的喃喃自语,似乎是想说服自己,这个决定并没有做错。 五丈原一战,东吴损失了解烦军全数武燕,虎卫营百名将士,甘宁的亲卫营,逾万的江东铁骑,这一切,说明了当时的战况有多激烈,情况又有多严峻。 但,当陆逊收到前线战报,看到蜀军败逃的消息后,连奏折都来不及写,便已动身上朝面圣,向孙和请命。 尽起东吴全国之兵,准备西征蜀汉,北伐曹魏! 陆逊不是穷兵黩武的战争狂人,他看到了机会,一个让东吴统一三国,称霸天下的机会。 五丈原之战,东吴虽然损失了两万多人,但西蜀情况更糟,听说逃回益州的蜀兵还不足两万。此时,陆逊已经让四大世家先行出发,走南方的巫峡关趁势夺回交州,后续更有吕蒙、周泰等大将会前去支援。 至于他,则要与前线张任大军会合,率领太史慈、孟获等大将假借击退蜀军,与北魏讨要宛城的名义,进占徐州、豫州等地。 这机会,是庞统用了许多人命换来的,他绝不能有一丝迟疑。 「皇上!臣等这就启程出发,定会拿下北魏,剿灭西蜀,好替我东吴儿郎报仇!」 城门外,除了五万将士披盔带甲,全副武装,其它与孙和一同前来送行的大臣全都披麻戴孝,就连孙和也是一身素衣。 今天,是东吴大军远征的日子,也是东吴的国殇之日。 五丈原上,死了太多的人。甘宁、庞统、郭奕、黎聪,这些都是东吴不可或缺的人才,东吴,还禁得起几次五丈原之战? 想起两万多名东吴儿郎只能埋骨异乡,孙和不禁心头淌血,放声大吼。 「勇士们!我孙和在此立誓,此战过后,不管各位是生是死,我孙和都会让你们衣锦还乡!东吴忠烈祠上,定会有各位的大名!江东父老,绝不会忘记你们替东吴作过的一切!」 孙和话音未停,陆逊已是下马跪地,大声吼道:「臣等誓死效命!不除敌寇,绝不还乡!」 「不除敌寇,绝不还乡!不除敌寇,绝不还乡!」 城外吼声如雷,洪亮的声音直冲云霄,而建业城内的百花楼上,却传出一声叹息,那声叹息背后,彷佛藏着许多无奈。 「只盼还乡之时,便是天下太平之日,天下从此不会再有干戈……」 韩妮听的摸不着头绪,只得轻声喊道:「少主?」 「我没事……咱们说到哪了?」 「说到当日战况激烈,黎聪受庞统凤凰涅盘之助,似乎一举突破神人,杀了黄忠,废了黄叙,可就在他要拿下诸葛亮时,却遭人偷袭。」 「西蜀还有人?张飞、赵云不都被诸葛亮派去埋伏了,还有谁能对黎聪下手?」 「是罗马人!」 「罗马人?他们不是还在帮司马昭对付曹丕吗?司马昭真有如此自信,面对北魏的凶猛攻势,还能抽出手来帮诸葛亮一把?」 难道引曹丕去解决司马昭,这两虎相斗的伎俩,已经给识破了? 那少主蹙着眉,扭头看向韩妮。 面对灼灼目光,韩妮不敢再卖关子,赶忙说道:「少主之前的一石二鸟之计,确实已引得曹丕上钩,他借着我们送去的情报铲除了虎豹骑,司马昭如今是危在旦夕。而北魏为了对虎豹骑动手,与司马昭几次硬碰,令曹军多有损失……东吴此时出兵,正是时候!」 北魏剿灭司马昭的行动,如今已到了最后一步,为了彻底断绝后患,定会全力围歼司马昭,如此一来,东吴便成了他们极力安抚的对象,陆逊此去,正是痛宰曹丕一刀的好时机。 陆逊会急着在这时候出兵,胭脂楼功不可没。 「既然如此,罗马人怎么还有心思插手吴蜀战事?」 「少主,根据英彩姊姊传回来的消息,那些人,是暗箭门的人。」 罗马人与张良创立的暗箭门有瓜葛,这事理应挂上个大大的问号,可花魁房里的二人对此却毫无疑问,那少主反而还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点了点头:「我倒是忘了这层关系……这么说,当日黎聪是没得手了?」 「不错,而且五丈原一战后,不但诸葛亮被人救去,不知所踪,就连黎聪也没了下落……」 眼前少主与黎聪的关系虽然还不明朗,但从少主三番两次的举动来看,黎聪怕是与他有着极深的交情,想到先前楼里还因为黎胖子身上那颗项羽魂珠发出过江湖追杀令,韩妮不禁越说越心虚。 「没下落?被罗马人掳走了?」少主的声音越来越冷:「我记得,我除了吩咐你们暗中监视,还交代必要时出手救人,怎么还会没他的下落!」 这位少主发起怒来可是非同小可,韩妮大气不敢喘一下,连忙回道:「少主息怒!当时兵荒马乱,黎聪一见诸葛亮被救,不知为何,竟发了疯似的往益州冲去,楼里派去的密探武功不及他,一个疏忽,就……」 「益州?」 窗前,那少主缓缓转过了头,眼里泛出寒光,似乎是在算计着什么。 韩妮头一低,耳边就钻进了少主的冷声:「楼里的规矩你们明白,英彩办事不力……咱们在西蜀的布置,对蜀主刘禅的安排,就由她出面去办了。」 听到「刘禅」二字,韩妮浑身一震,全身禁不住的发抖,正想开口替英彩求情,那少主带着彻骨寒意的声音,立刻又钻进了她耳里。 「还有,曹丕既然解决了虎豹骑,很快就会再跟我们连络,桌上那封信你亲自送去北魏,记得,信送到了,话就别多说了!」 韩妮也知道自个平常多嘴多舌,听得少主吩咐,嘴里连说不敢,手才放到信上,突然又抬头问道:「少主,奴婢走了,是不是请楼主再调人过来服侍?」 「不用,我也该动身了。」 「动身?少主要去哪儿?」 话一出口,韩妮就悔了。作人家的贴身侍婢,怎会忘了主仆分际,问的太过? 「你在监视我?」 韩妮吓得双腿发软,头皮发麻。这主子平日虽然极好相处,可一旦发起脾气…… 她赶忙下跪低头,嘴里不停念着:「韩妮该死,一时嘴快,绝没有其它意思,还请少主息怒!」 琼鼻紧贴于地,韩妮的头低到不能再低,心里七上八下,等着接受处罚。等了许久,迟迟没有听到处分,她抬头一看,才发现花魁房里只剩下了她一人,还有桌上不知何时留下的一张纸条。 吩咐楼主,暂管楼里事务,切记!我的行踪,不得派人探查! 第三章大骗局 「真的败了……」 诸葛亮痴痴望着木屋上头的横梁,许久以后,才这样的自言自语起来。 横梁用的木头是紫檀木,是荆州山林间盛产的木头,而荆州,不是西蜀的地盘。 诸葛亮坐起了身,拿着枕边羽扇,便往木屋外头踱步而去,一出屋外,触目可及的尽是荒山野岭,诸葛亮凝神细观,没多久,便返回了屋中坐下。 「去而复返,丞相在找东西?找到了没有?」 说话的,是个金发碧眼的罗马大汉,这样的人诸葛亮见过不少,只是,他们的汉语都没有这人来的标准。 「亮想找回家的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 诸葛亮一脸淡定,态度从容,压根就没把自己当成个俘虏看待。 罗马大汉阴阳怪气的说道:「怎么?诸葛丞相一点都不关心五丈原的战事?不想听听吴蜀大战,最后到底是谁输谁赢吗?」 本以为诸葛亮听到这话定会神色慌张,没想到诸葛亮只是淡淡的望着天,好半晌后,才语带凄凉的说道:「五丈原一战,亮已尽了全力,可惜士元仍是技高一筹……我棋差一着,实在怨不得人。」 诸葛亮这个人很会算,很多事情,不必亲耳听见,亲眼看到,他也能算的出来。 西蜀败了,而且,败的一塌糊涂! 不然,诸葛亮身边的不会是罗马人,他醒来的时候,也不会在这种鬼地方。 若是平常时候,诸葛亮败了一局,只会从中记取教训,进而筹谋另外一场胜利。 可是,五丈原之战的意义,实在太重大了,重到诸葛亮心里只余一盘死灰,再也无法点燃。 这场战争一败,魏蜀吴三国里头,西蜀就注定是个输家,怎么样也翻不了身了。 诸葛亮叹了口长气。 穷途末路,他只想回到蜀汉益州,过完他的下半辈子,或许,他会回到刘备陵前,以死谢罪。 「丞相,这里当然有路……不只是回家的路,还有一条可以帮助丞相的路,帮助丞相剿灭吴魏,匡复汉室!」 好听话人人会说,但实际情况如何,诸葛亮心知肚明,他淡淡道:「莫非司马昭已经战胜曹丕,击败北魏了?」 显然,诸葛亮把眼前的罗马人跟司马昭算到了一块。 大汉连连摇头:「丞相不必套话,你想知道的,我都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你,至于司马昭那厮,他连自身都难保了,哪里还能给丞相什么帮助呢? 第261章 」 「他不能,你们能?」 这六个字说的是抑扬顿挫,极富意涵,可那大汉也不在意,开口便说道:「能!只要丞相听我说完一个故事,什么问题都能解决。」 一个故事就能解决所有问题?一向平静无波的诸葛亮,竟然给这话逗的笑了。 这句话,是在小看东吴的黎聪、陆逊?是在小看北魏的司马昭、程昱?还是在小看他卧龙诸葛亮? 诸葛亮蓦地起身,身后那张椅凳应声倒地。 他很少这么失态,但,人必须先学会自重,才能得到他人的尊重。 诸葛亮语气平淡,尽量保持着一贯口气说道:「五丈原一败,战后事宜千头万绪,还等着亮回去处理,先生若没有其它事,亮这就离开了。」 见诸葛亮反应激烈,罗马大汉既没有出言劝阻,也没有低头认错,反而是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诸葛丞相,可知道我的主子是谁?」 「教廷教皇?罗马君王?不管是谁,重要吗?」 不重要,确实一点都不重要。 别说这些人如今都在千里之外,即便今天罗马教皇就在大汉旁边,这些人对上庞统、徐庶、司马懿,都未必能讨得什么好去。 而这些三国里拔尖的人才,如今连寿终正寝都不可得,谁会相信,一个故事,或者一个千里之外不见人影的主子,会有什么能耐? 诸葛亮举步要走,只是,踏开的脚步,在听到了那个答案后,居然又缩了回来。 「我的主子不是罗马人,我的主子姓张……」罗马大汉替诸葛亮扶起了椅凳,倒满了凉茶,准备说那个故事:「大汉国师张良那个张。」 「长话短说。」 诸葛亮接过茶碗,弯身入座。 比起那名姓不知的罗马帝王,张良这个名字,无疑更叫人印象深刻。 「故事,是这么开始的……当年汉高祖刘邦击败项羽,结束楚汉相争,统一天下。当时,高祖刘邦以大秦为例,说秦始皇雄才大略,又是千古一帝,却也难逃二世而亡的命运,大汉朝想长治久安,流传百世,不知道有没有办法?」 听到这里,诸葛亮突然开口自语道:「苦民所苦,忧民所忧,则国家可治也,大汉可存也。」 这句话,是那年他在司马徽底下求学时,头一次喝醉后,庞统问他的问题。 「英雄所见略同。」罗马大汉嘴角轻轻扬起,点头便说道:「不愧是丞相,与我家主子最初给高祖的答案,简直是一模一样。」 「刘邦有流氓天子之称,他要的答案,想必不是这个。」诸葛亮淡淡道:「天子是万民之尊,有治世之才,做事按规矩、懂方圆;可流氓是市井无赖,只会欺善怕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刘邦问这话,只怕不是以天子的身分,而是以流氓的角色问的。」 「不错!那时候,高祖刘邦一连听了十三个答案,却都是直摇头,最后憋不住了,才明白对我家主子说,『爱卿应该清楚,朕在乎的是流传百世,至于是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这我……就管不着了!』。」 大汉的「遗臭万年」四个字说的格外清楚,想来刘邦这大流氓的意思是,不择手段,也要让他刘家子弟坐这个位置,当这个皇帝。 诸葛亮若有所思,大汉深吸了口气,开口把事情交代个清楚:「当时,我家主子给高祖逼的急了,不得已,替他出了个主意诸葛丞相可知道,大秦朝会灭亡,最根本的原因为何?」 诸葛亮淡淡道:「大秦苛政猛于虎,秦始皇在世时,全仗着手腕高超,压的六国余孽不敢动弹。可他百年以后,继位的二世胡亥却是昏庸,又有赵高、李斯等权臣把持朝政,君臣不分,主仆不明,大秦朝灭亡,是可预见的结果。」 一个国家能兴起,或许很难找出原因,但一个国家会灭亡,绝对能挖出一堆理由,落井下石,从来就不是件困难事。 「不!」罗马大汉摇头便说:「先祖张良以为,大秦灭亡,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有人带头起义,发兵造反。」 倒果为因……上头不乱,底下怎么会造反? 可是诸葛亮没有反驳,这道理,张良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呢?」 「所以,我家主子提出了一个法子。刘家子孙不一定个个贤明,万一有朝一日,出现了秦二世胡亥那样的昏君,出现了赵高、李斯那样的权臣,惹的天怒人怨,百姓造反,那也不必紧张……」 罗马大汉嘴角扬起了诡谲的弧度,轻声说道:「只要带头造反的是刘家人,只要最后拿下江山的是刘家人,天下,就还是刘家的天下!」 「荒谬!」诸葛亮情绪难得有些激动:「张良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 「先祖不但说了,而且还做了。」大汉微微一笑,道:「西汉末年,汉哀帝昏庸无能,以致王莽篡汉,祸乱朝政。那时候,带头起兵造反,推翻新朝的光武帝刘秀,不正是刘家子孙吗?」 心中一紧,诸葛亮像是抓住了什么,急忙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光武帝刘秀能够造反成功,他身边有个人极为重要,不但出钱出力,甚至还把自己的儿女跟徒弟送给了刘秀当将军……」 「道教祖师张道陵!」 听到诸葛亮语带惊骇,那大汉止不住嘴边笑意,放声笑道:「不错!至于张道陵的来历,相信丞相也不陌生,他就是我主张良的八世孙,是张家的后人!」 史书记载,被尊称为张天师的张道陵,靠着一颗天外奇石打造了万把魂兵,他的一对儿女、百名徒弟,成了刘秀手下大将、军中参谋,助刘秀成功推翻了王莽,创立了东汉,而道教也因此被大汉尊为国教。 诸葛亮一直以为,这不过是场鱼帮水,水帮鱼的买卖,没想到其中藏着如此巨大的阴谋! 如果一切都是张良的安排,那么这人的心机算计,已到了诸葛亮望尘莫及的地步。 能把一切算到这个地步,这人……还能算是个人吗? 诸葛亮思绪还在急速运转,却给罗马大汉硬生生的打断:「话说回来,刘备能从一个编草鞋的小贩当到蜀汉昭烈帝,难道是因为他有什么过人才华?」 「飕」的一声,诸葛亮手中羽扇架上了罗马人的脖颈,身后太上老君的化神指,也悄悄抬了起来,指向了大汉。 「英雄不论出身低……」诸葛亮冷声道:「亮不想再听到关于先帝的是非,否则,这个故事便到此为止!更何况,亮跟随先帝半生戎马,从未听说他从张良子孙身上,得到过什么帮助!」 没料到诸葛亮翻脸比翻书还快,大汉自知不是诸葛亮的对手,脸上尴尬一笑:「关于这点,确实是要跟丞相说声对不住,这一次,我家主子给刘备安排的三个助力,头一个助力未尽全功,第二个助力又起异心,幸好,第三个助力来的还不算迟!」 「喔?前两个是谁?」 诸葛亮脸上不动声色,观察着大汉脸上变化,准备要回话里判断这事到底是真是假。 「丞相可还记得,刘备最早的出身?」见到诸葛亮脸色又是一变,罗马大汉赶忙澄清道:「我是指刘备当初能名扬天下,显头露脸的原因为何!」 诸葛亮脸色稍霁,道:「东汉末年,灵帝荒淫无道,十常侍败坏朝政,当时黄巾贼起兵作乱,荼害百姓,先帝不忍百姓受苦,遂率涿郡三百子弟,与关羽、张飞两位义弟,破青州黄巾二十万人,救民于水火之中,从此名动天下,威震四方!」 见诸葛亮脸上神采飞扬,显然对主子刘备是颇为自豪,罗马大汉熟知内情,更是忍俊不住,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三百对上二十万,丞相以为黄巾贼都是土鸡瓦狗?」 「你到底要说什么!」 「丞相不该想不到的……黄巾贼的大头目,手上拿的是太平清领道,嘴里念的是道家正宗的法术,人称大贤良师的张角,也是个姓张的!」 诸葛亮微微一愣,似乎信了大汉几分:「第二个是谁?」 「张良的十七世孙,汉中王张鲁!」 这,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局,局里面,刘备怎么出身,如何成名,最终能否称帝,都已经被安排好了。 黄巾贼是刘备一夕成名的试金石,汉中张鲁是刘备势力崛起的垫脚石,如果再加上这群实力未明的罗马人,要是中间没有任何差错,问鼎天下,也许真的会像大汉嘴里说的那么容易。 诸葛亮脸上神色怅然若失,他总以为自己算尽天下,多少英雄豪杰都得由他摆布,却没想到,他也不过是别人局里的一颗棋…… 可,低下头后,诸葛亮赫然发现,他脑里浮现的不是失败跟沮丧,而是司马徽跟他说过的一句话。 「为师虽然好赌,不过百年以后,要是做了神仙,有个人咱一定不跟他赌!」 司马徽说的那个人,正是大汉国师张良。 「你知道吗?为师曾经研究过张良的生平,看过他替刘邦策划的所有计谋,最后只得到一个结论这个人,实在不能跟他赌。」 司马徽是个赌鬼,而赌鬼看对手,往往是准的让人难以置信。 「张良用计是很微妙的……打个比方,咱们现在要去林子里拿件宝物,虽然林子又大又深,里头黑天暗地,打灯笼,用道术,开天眼,总之用尽一切办法,只要能走到最深处,宝物就到手了。」 诸葛亮记得,司马徽在说这段话时,脸上那副见鬼的表情。 「若是一般人,自然会选用最方便的方法,可张良这厮不是一般人,或者说,他根本不是人……他的方法,就像是用一面镜子,从林子外头接了光以后,一个转角一个转角的折射着光线,把林子里头全照亮了。 第262章 「这方法费时费力,一开始看来简直是傻的可以。但是,你很快就会发现他神奇的地方。开天眼的人,在没有光的地方,一样什么都看不到,打灯笼的家伙,只会发现他们身上带的蜡烛永远都不够,而使道术的傻豹,则会被林子深处的强力阵法,活活抽干他们身上每一分的道力。 「所有的方法最终都会失败,只有张良那家伙,用着他怪异的法子,奇特的灵感,好像未卜先知一样,避开了所有不能用的方法,一步一步的向着林子深处走去。 「刘邦是个市井无赖,说到文才武功,与项羽的差距何止有千百倍之遥,只要项羽愿意,随时都能取他人头性命。但,从楚汉相争开始,刘邦就一步都没有踏错过,项羽不但杀不死他,最后还兵败垓下,命丧乌江……你说张良这个人,能跟他赌吗?」 对于张良的能耐,即便是司马徽,也只能为之疯狂。 不知是无奈还是认命,诸葛亮叹了一口气,一瞬间彷佛苍老了十多岁。 几次欲言又止后,他终于开口说道:「这故事……亮已经听完了,接下来,也该说说东吴与北魏的部分了。」 言下之意,诸葛亮已是彻底相信了。 那大汉也没让诸葛亮失望,双掌一合,对着门外便拍手叫道:「来人!去默林长老那里,把地图取来。」 没多久,便有人捧着一幅牛皮地图,来到两人身前。 地图的正中央,画的是大汉的版图形状,但上头只写着「大汉」二字,至于其它的山川河流,州省郡县,却是一片空白毫无标示。 诸葛亮眉心紧蹙,正奇怪这地图到底是何作用,目光一扫,却见到了地图的不同之处。 玉门关外的势力分布,从东西鲜卑,南北匈奴,到西域其它的异族势力,包含其人口兵力,全都写的明明白白。 想来这些异族都与罗马一样,有张家潜伏的势力存在? 想到这里,诸葛亮心中不禁起疑:「若是亮记得没错,大汉朝创立之初,汉人对关外的认识只有屡犯边关的匈奴人,张良怎么会知道这关外各族的分布,甚至是千里之外的罗马?」 突然想通了其中关节,诸葛亮双眼锐利如刀,不由得出声逼问起来。 罗马大汉毫无慌张神色,咧嘴一笑后,从容作答:「丞相说的是,我家主子虽然学究天人,可对这关外西域的情况,却是不甚清楚,当然更不可能知道罗马的存在。 「不过,先祖曾经交代子孙,不要把眼界全放在中原汉境,若是有机会,可以借异族番邦之手培植张家势力,好待有朝一日,助刘家后人重登帝位,夺回江山!」 诸葛亮眼中一凛,突然间想起了什么,讶然道:「当年张骞出使西域……」 「丞相想的没错,他就是为了完成先祖张良的遗命,替我暗箭门开枝散叶!丞相请看,这兵器上头的阵法,是不是挺眼熟的?」 大汉手里亮出了一柄短剑,那上头刻画的花纹,直接说明了短剑的身分。 「是道家的巽风阵!」 为什么罗马人的法术与汉人的道术如此相似?为什么罗马人的兵器与汉人的法器如此雷同? 一切的谜底,都在这柄短剑上找到了答案,找到了交集。 决胜于千里之外,已不足以形容张良的绝顶智计了,他的心机算计,不仅不受空间的限制,就是时间,也完全阻止不了他。 诸葛亮心里那盘死灰,彻底复燃起来。 有张良隔世相助,西蜀就还没有败!而他诸葛亮,也还没输! 第四章师父 入夜已深,汉中城外,跃马山就如往常一样的平静,不过,平静的山林里,却有个心情无法平静的人。 失而复得的青龙刀被胖子枕在肩上,他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身子,想找个姿势好合眼入眠,只是,体内沉重的伤势,已到了让人他无法安眠的地步。 三天过去,伤势未见好转,痛楚也只有愈加严重,眼前路是一片迷茫,可回过头又有大把追兵……胖子苦笑了两声。 所谓的绝境,恐怕不过如此吧? 但即便如此,他也从未想过一死了之,因为,诸葛亮还没死,他就不能死,给兄弟们报仇的念头,支持胖子活了下来。 但,胖子也仅仅是活了下来,屠神者的身手,杀黄忠的本事,全都随着体内经脉破损,丹田爆裂,一并消失了。 没有樊哙的无情心法,忘情灵丹,胖子根本吃不下八十一名虎卫拥有的力量,所以眼下的他,已经被彻彻底底的打回原形,变回了那个初至三国的毛头小子,变回了那个只能用伶玉耍上一两招的悍卒武者。 「如果大哥没死,也许咱们现在已经拿下西蜀,打到成都,在刘备的王宫里拿诸葛贱人的头当球踢了……」 抬头望着天上繁星,胖子想起了甘宁,想起了郭奕,想起了庞统。 胖子长叹口气,闭上双眼试图入睡,可脸上一阵清风袭来,却让他完全醒了过来。 晚风里,除了凉意,还有股浓郁的血腥气味,尽管山林间不过是一片空荡,但他能肯定,追兵与他的距离已不到百丈。 「操!黄叙这小子还真他妈的有毅力,老子给他追了三天三夜……就是泡妞把妹,老子都没看过这么勤快的!」 挪了挪身子,胖子勉强移动脚步,躲到了一块巨岩后头,身体移动时带来的痛楚,让他不禁后悔,那夜在五丈原上没有一掌劈死黄叙这个小王八蛋。 照他现在的伤势,黄叙别说是少一只手,就算不用手,都能把胖子踢成一团肉泥喂狗。 跟这家伙拼? 胖子是丹田破裂,不是脑子破裂,还没脑残到那地步。 腰间、手踝、怀中、腿上,胖子从身上所有的暗袋里,取出一样又一样的零件,那些初时看上去毫无瓜葛的棉线木条,就在胖子缓慢的拼凑后,逐渐变成了一样玩意。 怎么看,胖子手上拿着的玩意,都是武侯连弩。 硬拼不成,就得智取! 胖子背靠巨岩,将武侯连弩藏到身后,忍不住暗叹口气:「没想到老子练武练到最后,还是得靠背后拍砖……也真是够出息了。」 自嘲了两句,胖子耳边突然传来了破空声响,胖子功体虽伤,可功夫仍在,垫步、摆手、挥刀、还击,四个动作一气呵成,兵器交击声一响,黄叙的身影已落入了眼帘。 「胖子!你的动作比以前慢了不少啊!」 说话的时候,黄叙的人影还在胖子眼前打转,话一说完,整个人已随着蝙蝠身法消失的不见踪影。 「你不也是?」胖子嘴角微扯,身子往后退了半步:「少了一只手,还不习惯?嘿,难道老子砍断的不是你的手,而是什么其它地方?你他妈怎么跟个婆娘一样?还是个带把的不是?」 黄叙气的两眼冒火,可尽管胖子脸色苍白,身上多处伤口又是隐隐渗血,黄叙仍旧不敢轻举妄动。他吃过太多次亏,就连父亲黄忠都栽在这个胖子手上,黄叙是黄家仅存的血脉,是唯一能报仇的人,胖子没死以前,他可不能死。 只是,一阵凉风吹过,黄叙脑子突然清醒过来,想到了一件事。 若是胖子身上没伤,若是胖子有把握打赢他,干嘛还要用话激他? 难道…… 黄叙运足眼力,仔细观察着胖子的鼻息,半晌后,脸上露出了笑容。 胖子气息微弱,冷汗直流,彷佛再过不久就要昏迷不醒一般,他身上的伤,绝对是致命伤,出言挑衅,不过是想拖延时间,想让黄叙有所忌惮罢了。 胖子,你的死期到了……黄叙嘴角狞笑,将兽灵剑逼出了半尺剑芒,道:「聪明反被聪明误……以为用话激我,我就不敢动手?告诉你!就算只剩一只手,我也能要你的命!」 冷声间,兽灵剑向着胖子脖颈扑去,不过,胖子有伤在身,黄叙也是强弩之末,他这一剑,不是血麒麟化成的剑招,而是他第一次与胖子交手时用的剑法。 兽灵剑最强一式狂龙,无坚不摧的傲! 过去,黄叙无法驾驭狂龙剑,是因为他还不够狂,不够傲。现在,黄叙连屠神者都将斩杀于手下了,还有谁能比他更狂,更傲! 狂龙咆哮,龙口大张,便朝着胖子的脖颈咬去,这一口咬实了,立刻能叫胖子身首分离,魂断气绝。 「爹!您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千钧一发之际,胖子沉哼一声,黄叙只听到耳边传来利器破空之声,可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已重重的跌落在地,双腿传来了剧烈的疼痛。只是,黄叙还没看向双腿,便已发现了胖子手中的连弩。 「黎文达!你好卑鄙!」 「卑鄙?」胖子大笑出声:「老子还以为你是个对手……连兵不厌诈都不懂,还想叫黄忠好好安息?我看叫他死不瞑目还差不多!」 面对胖子的一番调笑,黄叙脸色铁青,心中懊悔至极。他试图往双腿发力,可除了引发更剧烈的疼痛外,双腿没有半点反应。武侯连弩箭匣里的十二支箭,全数插在他的腿上,他的两条腿,就跟他的右臂一样,彻底的废了。 追了三天三夜,却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败下阵来……黄叙缓缓合上了眼,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赢了,现在,可以杀我了。」 「老子不只要杀你,还要去成都杀诸葛亮!」 这话一入耳,黄叙猛地睁开双眼,目光里尽是不屑之意,开口便说道:「哼!凭你现在这副模样?丞相就是一只手,也能将你碎尸万段! 第263章 」 他或许会输,但他的信仰绝不会输! 胖子大手指着自己的胖脑袋,张口大笑起来:「你以为老子跟你一样,只会靠蛮力取胜?告诉你,老子用的是脑子,是心计!诸葛亮本领再高,也得死在老子手里!」 「放屁!别说以丞相的过人智计绝不会上你的当,就说现在,你走不走得出跃马山,躲不躲的过后头追军,都还是两说!」 「追兵?你们蜀中的精兵猛将不都死在战场上了?剩下那些残兵败卒,就算来了,也不过是来陪你安心上路的!」 听到胖子不把追兵放在眼里,黄叙狞笑起来,咬牙一字一字的说道:「就算后头的白耳兵没有大将带领,三百多人,也足以将你生吞活剥了!」 别说三百多人,就是三十个人,也不是现在的胖子能对付的。 黄叙阴笑连连,正等着看胖子浑身发抖,脸色惨白的模样,可一抬头,却见胖子脸色是一如往常。 「你不怕?难道你以为我说的是假话!」 听到黄叙的问话,胖子禁不住笑了,这一次,真的是发自内心的笑了:「老子当然知道你说的是真的……不然,我干嘛陪你扯这么多?」 「你……在套话?」 黄叙愣愣的看着胖子,打心底升起了一股寒意。 为什么胖子处在这种环境,还能如此冷静? 一开始的激将,后来的套话,平心而论,胖子用的,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招式。 但,胖子已经给他追了三天三夜,就连黄叙都因为精神恍惚,大仇得报而失了平常心,少了警觉性,胖子明明身负重伤,精神不济,又背负着大批追兵的压力,为什么还能这般冷静? 到底是什么力量,支持着胖子继续撑下去的? 黄叙不明白,他也不想明白,再活下去,只会给胖子套出更多消息,他仅存的左臂一挥,兽灵剑就要痛饮神兽麒麟的鲜血。 「你一死,老子就把你练成兵马俑,杀完了背后追兵,再去杀诸葛亮!」 兽灵剑划破脖子血皮的那一刻,蓦然停了下来。想到胖子说的一切,黄叙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抬头看向了胖子。 「老子既然知道怎么把马铁救回来,当然也知道怎么把人炼成兵马俑!像你这种武功高手,可是不可多得的炉鼎!」 「你这恶鬼!到底想怎样!」 这句话,黄叙说的是极为挣扎,他如今是生不能生,死不能死,精神已给胖子折磨的痛苦不堪,眼神里那残留的一点神智,彷佛就快被抹去。 就在此时,胖子嘴角忽然一笑,声音变的极为柔和:「我不想怎样……其实咱们俩是不打不相识,如果黄兄弟不嫌弃,胖子愿意跟你化敌为友,作八拜之交,如何?」 从胖子嘴里说出这种话,简直是不可思议,更诡异的是,黄叙听到这话后,竟没有半点抵触的意思,反倒是点起了头,恍惚回道:「好啊……我自小就没有兄弟,八拜之交……我们就作八拜之交,生死兄弟!」 黄叙整个人迷迷糊糊,神情恍惚,胖子见他这副模样,心底是暗暗窃喜,又再轻声说道:「可是好兄弟,哥哥现在身受重伤,你又行动不便,咱们面对后头那些追兵,可该如何是好?」 听到胖子话里焦急,黄叙脸上也出现了愁绪,开口便附和着胖子说道:「是啊!咱们该如何是好呢?这……还是哥哥你先走……后头的追兵我来应付就行了……」 「不行!咱们俩既然是兄弟,自然是要同生共死,患难与共!这样吧,不如哥哥我先动身,到前头布置陷阱,等下那些白耳兵要是追来了,你就想个办法,让他们分头行动,我再引他们到陷阱里,好个个击破!」 见到黄叙脸上傻笑,点着头连声应好后,胖子松了口气。 从张家后人那里学来的话术天花乱坠,终于是成功了。 「唉!你小子没福气,老子也想把你炼成兵马俑,可惜我这身功夫跟道力都已经被打回原形,别说是兵马俑,就是根棒冰都炼不出来,只有出此下策了!」 见黄叙一脸傻样,兀自叫着胖子快走,胖子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对手最后竟会落得如此下场,再想起自己此趟入蜀,同样前途未卜,心中不免感慨。 只是,再感慨,路还是得走下去,他与诸葛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已没有第二条路能走了! 心一狠,胖子迈开大步,头也不回的往林子深处走了去。 是夜,黄叙与西蜀白耳精兵,全数葬身汉中跃马山头,黄氏一脉,就此灭门。 鼓声三千响后,城门启,坊门开。 清晨时分,汉中城结束宵禁,敞开大门,准备迎接来往商旅,开始一天的生活。 城东,一处卖白粥馒头的摊子前坐了两桌客人,其中一桌,正是刚经历过一夜血腥的胖子黎聪。 一口一口,胖子埋头喝着白粥,努力想让体力恢复,好应付接下来可能会有的连番激战。 他体内的伤,经过昨夜一战是越发沉重,区区回春手已无法再给他任何帮助,若是照这样下去,能不能走到成都都成问题。 但,撑不下去又怎样? 诸葛亮杀了他的好兄弟,灭了他的虎卫营,胖子的梦想跟未来,都已经给诸葛亮彻底毁去,要是报不了仇,活着还有什么滋味? 胖子又把一口白粥喝下了肚。 以前他总是说,「胖子报仇,三年不晚」,可现在,经历过甘宁的死,胖子终于明白了,有些事情,比死还可怕。 如果对付诸葛亮的路上,还必须要有人牺牲,那绝不会是马家兄弟或是姜维、张任,接下来要死的,只会是他胖子黎聪。 所以这一次,他要亲自动手! 努力压抑着腹里翻腾的不适,一口一口,胖子把那些东西都吃了下去。 得有体力才能报仇,胖子吃东西的时候异常专心,专心到他身边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的,他都不晓得。 「施主,你看上去心事重重,额上印堂又见黑斑,恐怕近日将有血光之灾!」 「钱我这里没多的,你也不必浪费唇舌,老子不信那套。想吃饭,老子还请的起,不嫌弃就坐下吧!」 胖子身边站的是个道士,那人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孔,一听胖子允准,立刻拉开板凳要坐。胖子正想帮他要份白粥馒头,却给道人一把抓住大手:「施主若是不信,可以写个字让贫道测测,准或不准,施主听完了,心里自然有数。」 胖子懒得跟他纠缠,咽下最后一口馒头,就准备起身离开,只是那道人不依不饶,开口便说:「就算是寻人,贫道也是有办法的。」 胖子又坐了下来,他确实要找人,找他的仇人。可想了半天,脑袋瓜里仍是没什么灵感,只得说道:「就『胖』字吧。」 那道士手拿竹筷,沾了点胖子碗底的清粥,在桌上涂涂画画了起来。 「一个月一个半,恰恰组成了胖这个字,看来,施主想找的那个人,如今已脱离险难,得贵人相助了。」 「怎么说?」 诸葛亮若有贵人相助,绝不是个好消息,可胖子却故意露出了喜色,想听听这人到底是不是信口开河,没想到这道人接下来的话,竟让他深感惊奇。 「胖字一共九划,施主想找人,人字与九字相合,就成了一个仇字,想来施主要找的,不是亲人,而是仇人……既然如此,施主故露喜态,莫非还以为贫道是骗子一个?」 给人一语揭破企图,胖子才意会到眼前这人绝不是什么骗吃骗喝的神棍,他脸上一凛,低头便道:「小子有眼无珠,冒犯道长,请道长见谅。只是道长说我那仇人脱离险难,能否说的更清楚些?」 胖子作人一向能屈能伸,尤其脸皮之厚,可谓雷打不动,箭射不穿,也不管刚刚才把人家当成了骗钱的神棍,现在低头一拜,就把这人当成了免费的情报站。 那道士也不跟胖子计较,竹筷一指桌上的那个胖字。 「若是仇人,这个字就不能朝正面去看,仇人是跟你做对的,所以这个月就要变成日,半就要化为全了。试想,由月变作日,半化作全,可都是否极泰来的好兆头,可见你这仇人已经过了难关,得以保全了。」 看来,诸葛亮不是被罗马人掳走的,而是被救走的…… 但,那又怎样? 胖子本来就不想让诸葛亮被罗马人解决,他只想知道,如今这人到底身在何方? 对眼前道士,胖子已是信了几分,接口就问道:「道长!我这仇人是个天大的恶人,除恶就是尽善,能否请您算算这人现在身在何方,替小子指点迷津,替天行道!」 如今胖子身上只有几斤肥肉和几文铜板,能请得动眼前道人的,恐怕也只有替天行道这样的狗屁话。 不过那道士并不计较,点头就道:「那还得请施主再写一字。」 「这……」胖子此刻脑海所想都是诸葛亮的下落,心中万分焦急,一时半刻怎么都想不出来,不由急道:「道长,难道不能用前一个字继续测吗?」 「当然可以!」 笑声从斗笠下传了出来,那道士竹筷一指,在桌上写下了一个「前」字。 胖子眉头微蹙,才要跟道士说他意思并非如此,就听那道士说道:「测字这事,不单单看字的本身,测字之人怎么决定这字也是关键。『用前一个字继续测』,这话本身便隐含玄机……施主从这字上,可看出什么了?」 方桌上,一个大大的「前」字,胖子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奥妙,只得摇头说道:「还请道长指点迷津。 第264章 」 「单单一个前字,自然看不出什么奥妙,可是这字是贫道用竹筷所写,若是将这个竹字摆上去,情况可就不同了。」 「前」加上「竹」,就成了「箭」……胖子仍是摇头不解。 「俗话说日有阴晴,月有圆缺,施主这个胖字,说的是半个月亮,便是缺月,相对于日就是阴日。日晴则明,日阴则暗,胖字解出的意思是暗……」 「箭?暗?」胖子脑中精光一闪,想起了江湖上的传说,开口便道:「我这仇人,是给暗箭门救走的?」 「施主有些开窍了。」 听得道士赞许,胖子只能苦笑两声,摇头说道:「胖子宁愿是猜错了,传说暗箭门神出鬼没,行踪诡秘,若胖子的仇人真为暗箭门所救,想找到他,只怕是难上加难啊!」 胖子之所以只身入蜀,就是不想再牵累东吴,可眼下看来,想找到诸葛亮,没有解烦军的帮忙,岂止是难上加难,恐怕就是大海捞针了。 脸上一犹疑,胖子耳边又传来道士的声音:「施主若是想找这人,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当今世上最了解暗箭门的,恐怕非胭脂楼莫属,施主大可从这上头下手。」 「这……道长说笑了,暗箭门难寻,难道胭脂楼就好找?」胖子摇了摇头,叹气道:「别说胭脂楼位在何处小子是全然不知,就算是知道了,胖子过去与胭脂楼有过嫌隙,也别想她们会出手帮忙啊!」 胖子脸上苦楚,换来的,却是斗笠下头的连声大笑:「施主若是不介意,贫道倒是可以代表胭脂楼,帮施主这个忙!」 胖子一愣。 搞了半天,这道士是胭脂楼的人马? 不对,胭脂楼怎么会帮他胖子?帮他超度吗? 胖子蓦地起身,不禁恼道:「妈个巴子,老子是给你当猴耍了!还测字?你他妈整一个就是在鬼扯!胭脂楼要杀要剐,尽管放马过来,可我告诉你们,那项羽已经给老子超度了!想要跟老子拿魂珠?没门!」 「项羽魂珠?嘿!那玩意,不值得我亲自过来……」 话里有几分玄机,敢情这道士在胭脂楼里还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胖子死猪不怕滚水烫,这家伙再说什么,他都不会信的:「我管你来这是要做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总之,想找胖子麻烦,得先问过它!」 胖子大手一按,青龙刀柄已握在手心,腾腾杀气就要随着宝刀出鞘。 可道士却没把这凶器放在眼里,仍旧是坐的四平八稳,一抬头,便是开怀说道:「我来这里,既不想拿你的性命,也不想取什么魂珠……我只是想来问问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师父……戒痴?」 戒痴这个名号,胖子记得很清楚,他始终怀疑,当初少林方丈帮他取这个法号,其实是要他戒吃。 「师……师父?」 胖子愣了愣,就看到眼前道士脱下了顶上斗笠,那模样不像个少林和尚,反倒是瓜子脸杏花眼,眉清目秀的,怎么看都像一个人。 从前的东吴大都督,周瑜周公瑾! 第五章五胡乱华 「戒痴,你着皮相了,周公瑾是家父名讳,我现下的名字是周循,周瑜之子。」 一会是少林师父,一会是周瑜之子,胖子听的胡涂,不禁急道:「你到底是谁?周瑜的儿子不过一岁大,怎么可能会是你这般模样?你别想糊弄我!」 「你体内的本命兽,不也是因为那道天雷才觉醒的?为师身形成长的快了点,有什么好奇怪的?」见胖子还在傻愣,周循不由板起了脸:「怎么?来了三国,就不认我这个师父了?你那慈悲刀跟吐纳功,还是师父当年手把手教出来的,现在翅膀长硬了就想飞呀?」 这人还真是当年在少林寺的师父? 没想到他们俩一个穿越时空,一个投胎转世,竟又在三国会了面,他乡遇故知,绝对是喜事一桩,胖子禁不住心头兴奋,连忙问道:「师父一切可好?」 「师父一切都好,不过你要是愿意让师父帮忙,找人替你治伤,然后再去找诸葛亮报仇,师父就更好了。」 话一入耳,胖子脸上神色不禁为难起来。 他原先以为胭脂楼与他毫无瓜葛,就是被拖下水,胖子也不担心,可现在却不同,胖子想起了马铁,想起了甘宁,想起了那年在巫峡关遇害的丁奉。 似乎只要谁跟他扯上了关系,谁就会倒霉似的,要是把胭脂楼也扯进这事里,只怕他师父的下半辈子,就此无法安生…… 胖子狠下心肠,一开口便断然拒绝了周循:「师父,徒儿不肖,恐怕不能答应你了!」 蓦地起身,胖子脚下瞬步就要踏开,他不知周循功夫如何,但少林武功以内力见长,胖子若是要走,当年玩得他要钻狗洞的十八铜人,恐怕都追不上他。 周循皱眉道:「站着做什么?还不坐下!」 胖子腿还没弯,脚还没踏,「坐下」两字彷佛带着无穷魔力,胖子耳边才听到吩咐,手脚竟不由自主往那板凳坐了下来,心里全然生不出反抗的念头。 胖子望着自个的手脚,在上头捏了几下,才惊骇的问道:「师父,你这是什么功夫?」 「为师的本命兽打娘胎便已觉醒,不过一直到最近用的多了,才觉得本命兽妙用无穷……」 本命兽的功夫?怪事,武伶玉怎么会一声不吭,什么都没说? 胖子心里刚起怀疑,就听周循说道:「至于为师的本命兽原型,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六祖惠能的影响,师父转世之时,脑子里就常想起六祖惠能说的那句谒语『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所以今生转世,本命兽就变成了那明镜台,成了一面铜镜。」 「铜镜!」 前尘往事,一件件的从脑海里浮现,零碎的片段,也逐渐构成了一幅清晰的画面。 伶玉说过,这世上有一种本命兽的能力,是戏子怎么都看不穿,学不会的,那就是铜镜啊! 胖子早该发现了,他还记得,当初在陆口战关羽的时候,他第一次见到了小乔,本是想上前调戏一番,可没料到小乔一句叱喝叫他让开,他竟然就乖乖的让开了。 他什么时候变的那么听话了? 不,胖子之所以会让开,是因为小乔当时已有了身孕,他师父刚刚说了,他的本命铜镜打娘胎就已经觉醒了,胖子是受小乔腹中胎儿的影响啊! 就因为那面铜镜,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想当初,胖子为了铸造魂兵青龙刀,到周家大宅杀关羽时,就曾经撞见一伙刺客,当时他发现那些刺客,好像被人操纵了一般,彼此自相残杀的时候,伶玉也说是本命兽作祟,但,就是看不出是哪种本命兽…… 除了那面铜镜,天底下哪还有戏子看不出来的本命兽? 胖子摇了摇头,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张任说过,本命铜镜的能力,不是镜射出一个分身,不是反射出一个自己,而是镜子外头的人做什么,镜子里的人不能违抗!这就是为什么,胖子会乖乖的给小乔让路,会因为周循的话而坐下!他不能反抗啊! 胖子恍然大悟,正想让周循唤出本命兽给他瞧瞧,忽然间,脑子里像是钻进了一只名叫「恐惧」的虫子,怎么赶,都赶不出来。 张任说过,项羽的本命兽正是一面铜镜,这么说来,他师父便是胭脂楼的主人,便是项羽转世? 胖子想到这里,脑门忽地一冷,彻骨寒意让他头皮不禁发麻。 胭脂楼的美人计……只要怀了英雄种,便杀其父,夺其子,这就是胭脂楼的美人计,这就是张任他师父给胭脂楼的好办法! 难道小乔真是胭脂楼的人马?胖子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咕嘟一声,咽了口苦水,转念又想到了一件事。 他曾经问过老祖宗墨翟,有朝一日,他若是变成了屠神者,武功之高,天底下还有谁能收服他?那时候,墨翟只淡淡的说了句「时候一到,他自会明白」。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那面铜镜,就是他的克星! 胖子什么都明白了,他在天榜上,在七彩鲤鱼身上,把司马昭的「司」字都加了几笔,那个字,正是周循的「周」字! 难道,他师父周循最终会当上皇帝,而他这个徒弟,则会死在九五至尊的周循手里? 脑子里混混沌沌,各种念头不停的窜腾,胖子已经搞不清楚,他到底还是不是屠神者,而周循又会不会是那个九五至尊了,他头痛欲裂,只记得一件事 他得去找诸葛亮报仇,他不能拖任何人下水! 「师父!徒儿不肖,但恐报仇一事,会置师父于险地,我义兄甘宁就是受我牵累,徒儿不想再有人因我而死了!」 胖子把话说明了,起身便要离开,这一次,周循没有用本命兽的功夫拦他,只是叹了一句:「你只想到了甘宁,那马家兄弟呢?姜维呢?张任呢?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师父,他们几个都是东吴不可或缺的人才,陆逊不会亏待他们的。」 周循见胖子紧张,知道这几个人都是胖子死穴,摇头便说道:「陆逊自然不会亏待他们,但你以为,你这样去送死,后头他们就不会去找诸葛亮报仇了?」 脸上一肃,胖子想起了马铁与姜维,他们俩个性冲动,自己这一去,如果真死在了诸葛亮手里,他们俩性子一起,就怕会步他后尘,一块陪葬了。 想到这里,胖子不禁脸色数变,良久后才与周循问道:「那徒儿到底该怎么办?」 「跟为师回去吧! 第265章 诸葛亮得暗箭门相助,道术一日千里,你这一去,只有死路一条……」 见胖子无动于衷,周循知道,以死相逼对胖子已无法产生任何作用,要胖子回去,就得给他回去的理由。 挣扎了许久,周循才勉强开口说道:「走吧!胭脂楼里有门功夫,或许可以挽回你一身功夫,你想赢过诸葛亮,就跟为师的回去吧!」 只要能赢过诸葛亮,一切问题就都能迎刃而解了! 离开汉中的黎聪,没有往成都继续前进,而是走上回江东的道路。 汉中,子午谷。 黑色的横梁,黑色的地砖,诸葛亮眼中所及的地方,全都是一片黑暗,尽管桌上一盏油灯晃动,可那微弱的光线,完全无法与周围的黑暗抗衡。 苦涩的药味充斥房中,诸葛亮躺在一座人高的木桶里头,身子周围是烟雾缭绕,水气弥漫。尽管脸上都已泛起了一股不正常的青绿,他仍然没有离开木桶的打算。 「吃药时辰又到了。」 漆黑中,诸葛亮双目一睁,就见到了身前那突然出现的瓷碗,以及碗里黑褐色的药水。 药水味道腥臭的吓人,可诸葛亮伸手接过瓷碗,竟像是文人品茶,一口一口,不温不火的把药喝了个精光。 「先生!这人可真不得了,那药水别说是喝,我连闻味道都快要昏倒,他竟然能面不改色的喝个精光,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 说话的人,从天井上观察着诸葛亮的一举一动,见到他眉也不皱,一口就把那苦汁喝个精光,不禁咋舌直叫。 那人身旁一人大手一抬,举起了脚边梁木,又把天井封了起来。 原来,诸葛亮不是在一间房里,而是在一座地井里头,每个时辰,都会有人定时从井上头,用麻绳送来那一碗的苦药。 直到封完了井后,送药人才缓缓转过了头,与身边那人说道:「他就是卧龙诸葛亮。」 听到卧龙名号,顾井之人禁不住讶异,张口就叫道:「他是西蜀丞相!他唔!」 声音还没传开,那一张大嘴已经给身旁送药先生捂了个严实,才想挣扎,耳边立刻传来了声响:「别喧哗!你小子要是想活久一点,最好当你没听过这事,乖乖看着这井,别让他出差错就行了。」 听到送药人语带威胁,看井的小子赶忙闭嘴点头,只是他压不住心底好奇,忍不住还是开口问道:「先生!诸葛亮来这里,莫非也是来求医的?可他刚来的时候,学生看过他的模样,不像是有病呀?」 「难道你这小子医术会比我高明?你都看得出没病,我张机就看不出来?」 送药之人,正是写下了《伤寒杂病论》,医术能与华陀比肩的医圣张机。 那人听张机如此回答,不禁更起好奇:「他没病,先生何必给他用药?学生记得你说过,是药三分毒,这药若是吃的多了」 话刚说到一半,突然一道冷声传来,硬生生插断了他的话:「小兄弟,药吃的多了,会怎样呀?」 张机一听到这声音,赶忙将身前徒弟拉到了背后,转过头对着来人便说:「大人!小孩子不懂事,胡言乱语罢了,大人您可别跟他一般见识。」 难得见到师父对人如此客气,小徒弟虽然给他护在身后,眼珠子仍是没分寸的乱瞄,头一偏,就见到了那人的模样。 没想到那人说的一口流利汉语,却是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珠,与汉人大相径庭。小徒弟口没遮拦,直白的叫道:「这……这哪来的蛮子?」 张机一听便知事情要糟,他还没来得及转头叱喝,眼前的罗马人便已消失了踪影,张机一扭头,就见他徒弟忽地晕了过去,伸指一探,脉搏鼻息都给打乱了,虽然侥幸保住了一条命,可医好了也得留下祸根。 张机心痛不已,抬头瞪向了那罗马人,却给他一句话堵了回来:「先祖遗训,你应该还没忘吧!」 「张机……不敢忘!」 张机眼中的怒火,硬生生的给「先祖遗训」四个字压了下去,他知道身前的罗马人,追本朔源,其实也是汉人出身。 这些人受老祖宗张良所托,远赴西域培植势力,为了在异域站稳脚跟,可说是吃尽了苦头,虽然后来与异族通婚,外型样貌有所改变,但这些人从小就被灌输了效忠大汉的思想,谁要说他们不是汉人,绝对是犯了他们的忌讳。他们为大汉江山吃下的苦,出过的力,甚至比那些大汉皇帝还要多,谁都不能否定他们替大汉作过的一切。 罗马人见张机识相,也不再多追究,转头移开横木,一边向井底看去一边问道:「张先生,诸葛亮的情况怎样了?」 「一切顺利,他已喝了两天的百草汁,再有五天时间,就要大功告成。」 「好!只要百草换脉能成功,即便面对黎聪,诸葛亮都有能力自保,我只要再留下所罗门王的秘宝与他,让他有能力保得刘家子孙不死,便能安心启程,赶赴关外召集大军,匡复我汉室河山!」 暗箭门想恢复大汉荣光,想一统三国天下,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要先保住刘禅的性命,保住他们的皇帝。 而要保住刘禅,就得先保住诸葛亮,否则依胖子那天在五丈原上显露的身手来看,就怕援军还没到,西蜀已给人踏成一块平地,刘禅也给那胖子剁成了一团肉泥。 罗马人的心思,张机自然明白,只是当他听到了「关外大军」几个字时,浑身是不自觉的颤抖,几番斟酌了言词后,才与那罗马人问道:「大人,您在关外的军队,指的是罗马军队?」 「不管是什么军队,都是帮刘家打天下的军队,罗马人还是汉人,有差别吗?」 张机听完这话,脸色是愈加难看,他虽然深知先祖张良的遗训,要替刘家人守住这片江山,可对于张良的诸多作法却颇不以为然。 几年前,张机曾经到过边关,看过那些被鲜卑人肆虐过的庄园,见过那些被当作奴隶使唤的汉人。 番邦异族是洪水猛兽,那些人根本没把汉人当作人看待! 若是靠这样的人打下江山,还能称作大汉江山吗?汉人还能在上头安居乐业吗? 张机面色沉重,那罗马大汉却是视若无睹,又再说道:「不过,罗马与大汉相距何止千里,上一回教皇派了白昼骑士团过来,单单一趟旅程便花了三个多月,奇-_-書--*--网-qisuu.路途中更死伤了不少将士,若是我再回罗马请教皇出兵,一来一回,变量实在太大。」 「莫非张家在关外还有势力?」 张良实在太聪明也太仔细了,他既然连远在千里之外的罗马都能算进来,在关外做些安排,又有什么困难呢? 只是,蠢人要是犯了错,顶多是把自己的命给赔上,可聪明人要是犯了错,怕就不只是赔上一两条人命能解决的了。 「匈奴、鲜卑、羯、氐、羌,这域外五大胡族,都有我张家子孙潜入卧底,只是如今他们根基尚浅,羽翼未丰,若再有几十年的时间累积实力,繁衍子孙,想必五族定能在他们全盘控制之中……只是眼下等不了那么久,我这次出关,便会让他们尽起手下儿郎,发兵入关!」 直到这时,张机才完全知晓了张良的安排,但他没有惊喜,只有惊吓。 「让五胡入关?」张机心中震骇,手上一个不稳,小徒弟的身子滑落在地:「域外胡族凶狠成性,让他们入关,无疑是引狼入室!」 罗马人的一句话,又把张机堵在了当场:「这些事情,诸葛亮可是举双手赞成的,先生要是有疑问,就去问他吧。」 话一说完,罗马人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天井外,只留下张机一个人独自发楞。 诸葛亮同意了?张机看着井里头那人,怎么看都看不穿他的心思。 堂堂西蜀丞相,三国里唯一以大汉正统自居的蜀汉丞相,竟然同意让胡族入关,同意五胡乱华! 张机实在不懂,他静静的看着诸葛亮,听说,诸葛亮出兵五丈原以前,曾经上了一策出师表给刘禅,那里头有句话,实在是震撼人心。 「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张机淡淡的念了出来,良久后,才低头说道:「这么做,值得吗?」 「师父……这事其实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东城外,乌江边,胖子望着江里波涛,似乎是勾起了什么回忆,突然出了神。 「徒儿贪生怕死,一向爱惜羽毛,可直到最近才发现到,有些事,比一身羽毛重要的多了。」 周循在他身后,尽管是一脸淡定,可眼神里的挂怀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离开汉中以后,他与胖子连夜赶路,这一路上,他什么都说了,从胭脂楼与暗箭门的恩恩怨怨,张良如何让汉室不朽的伟大计划,还有,周循对于北伐曹魏,西征蜀汉所做的一切准备。本来以为胖子听到这些以后会激起心中斗志,可没想到胖子不改初衷,仍是一心要找诸葛亮报仇。 周循叹了口气,摇头说道:「戒痴,不过几年时间……你变了很多啊!」 胖子嘴角上扬。 他变了很多,周循又何尝不是? 一个少林寺的清修和尚,不过换了副躯体,竟然将整个胭脂楼制的服服贴贴,看他对北魏与西蜀定下的计划,其中更不乏阴谋诡诈,难道,就因为胖子在天榜上写下了周循的名字,在龙门潭替周循改变了命运,所以就让周循的性格有了一百八十度的改变? 胖子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他摇了摇头:「师父,徒儿不肖,为了顾及兄弟周全,怕是无法助您完成大业了。 第266章 只是,既然师父早已料到暗箭门会干出哪些勾当,相信是不会让他们得逞的,至于诸葛亮……您放心,我不会让他好过的。」 见胖子神色坚定,周循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了乌江畔,望着滚滚江水,长叹一声:「为师有些事没跟你说……周家的人与我有些因果关系,为师欠了他们,尤其是周瑜。想来此生只有替他完成心愿,助东吴执掌天下,才算报得他那份恩情,其实我」 周循这话,无疑是默认了一些隐晦往事。胖子见他还要再说下去,怕听到什么不想听,不愿听的消息,大手一摆,便拦下了周循:「师父,你再说下去,恐怕就要堕于因果了。其实你现在做的并没错,关外胡族虽说是张良的安排,但史册记载的五胡乱华,时间可还没到,由此可知,暗箭门潜伏在域外胡族里的势力,怕是尚未成熟。 「现在他们强硬发动胡族入侵,若是一个拿捏不准,或者胡族生了异心,失了控制,只怕中原百姓就要受苦……师父,你做这些事,不只是在还恩情,也是在给百姓们消灾难啊!」 见胖子把话扯开,周循明白他的意思,闭口不再多谈,低头又望向了乌江江水,良久后,才伸手指向了江中一处漩涡:「人各有命,你既然做出了决定,为师也不便拦你。那处漩涡便是我所说的秘地,虽然有改天换命的造化,却也是凶险万分的绝地,你这一去,即便这身功夫复原了,只怕也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你当真不后悔?」 当初周循劝胖子回来,正是不想他自寻死路,要他在东吴安享晚年,可是胖子不听劝,恳求了许久,才从他师父嘴里套出了这个地方。 史册记载,项羽兵败垓下,退守乌江时,乌江亭长曾经驾船来到江边,与项羽说过一句话:「霸王!只要能过乌江,必能东山再起,霸王可愿上船?」 当时,项羽只以一句「无颜见江东父老」,便断然拒绝了乌江亭长的美意,只身回头再战,杀了刘邦军三千多人后,终是命丧乌江,魂断九泉。 直到今时今日,胖子才从周循的嘴里得知,乌江亭长不是让项羽重回江东,累积实力他指的,是乌江上那座漩涡。 看那漩涡表面毫无出奇之处,可既然有了前人的证实,胭脂楼又有记载,想必是凶险万分。但,他要东山再起,要解决诸葛亮这个心腹大患,要替甘宁、郭奕报仇,即便是刀山火海,都得走一遭! 「为了兄弟,老子不后悔!」 扑通一声,胖子头也不回,就这么从乌江上跳了下去,那溅起的水花,瞬间就淹没在滚滚洪流之中,他的身影,再也没有出现在乌江上头。 第六章暗潮汹涌 北魏,许昌。 雨劈哩啪拉的打在瓦片上,那嘈杂的声音怎么听都叫人心烦。 太监们忙着关门掩户,深怕这些俗事纷扰,恼了大殿里那位主子,只是门刚关好,大殿深处便传来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来人!」 听得呼唤,太监们赶忙入殿叩头:「皇上!奴才在!」 「朕与程昱先生有约,想来时辰也快到了,现在外头雨势颇大,你们派些人到宫外候着,别让先生着凉了。」 这话充分体现了曹丕对臣子的关怀,底下奴才们才要应声,殿外一名小太监的声音已传了进来:「禀皇上,太尉程昱殿外求见。」 「已经来了?还不快宣!」曹丕脑门一皱,道:「吩咐御膳房备姜茶给爱卿暖身。」 几个老太监见皇上有心笼络大臣,对程昱的态度是越发恭敬,亲自领了程昱进殿后,这才去叮嘱下人,准备曹丕吩咐的姜茶。 程昱来过皇宫几次,可这次感觉明显不同。 看来曹丕的变化,已给这些下人瞧出来了? 想到这里,程昱不由加快了脚步,刚到曹丕身前,还没叩头行礼,就已经给曹丕拦了下来:「慢!爱卿是国之栋梁,这点世俗礼节,就不要如此在乎了,快起来吧!」 若是在以前,程昱听到这话,或许就真信了曹丕,起身不再行礼,但现在他可不敢。 如今的曹丕,不但有了皇帝的威严,更有了御下的手段,谁敢在他面前造次,就是十颗脑袋就不够砍。至于曹丕能拥有这一切的原因,程昱当然明白,这些,全都拜胭脂楼所赐。 「皇上,胭脂楼来函。」 程昱行过礼,赶忙从怀中取出一封密函,密函上头画着花团锦簇,正是胭脂楼的标记。曹丕眼中闪过一丝热切,程昱不敢迟疑,连忙将信递到了曹丕身前。 凉州一战,选择了胭脂楼,放弃了虎豹骑,这个决定并没有让曹丕失望。 胭脂楼无愧百年盛名,虎豹骑的一举一动,司马昭的临阵调度,他们全都了如指掌,尽管曹军遭遇了几场硬仗,损失了不少兵马,但最终仍是成功收复了凉州,平定了北魏的内乱。 这个组织,可以取虎豹骑而代之,在验证过这点以后,曹丕整个人终于起了根本上的变化。 如今的北魏朝廷,是他曹丕的朝廷,如今的北魏军队,是他曹丕的军队,就连如今的北魏密探,都已是他曹丕的密探了。 曹丕终于彻底走出了曹操的控制,摆脱了前朝的包袱,成了名符其实的大魏皇帝。 这一点到底是好是坏,程昱实在看不出来,但曹丕发自内心的那种自傲自信,却是一个王者不可或缺的条件之一。 只要有自信,很多事情,曹丕未必会做的比曹操差。 「爱卿看过这信了?」 程昱正想的出神,听得曹丕呼唤,连忙回声说道:「回皇上,臣看过了。」 曹丕收妥信纸,一面看着那密函上的花团,一面说道:「有什么想法?」 「皇上,东吴想挟着战胜西蜀的余威,逼我履行承诺,交出宛城,照胭脂楼送来的情报推断,那五万大军此时怕是已近合肥,距离宛城只有百里之远,若是我们不从,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开战……」 「东吴小儿也想撼我大魏天威,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曹丕这话,无疑是个暗示,他既然没把东吴放在眼里,什么和谈忍让的计策,程昱就可以不用说出来了。程昱一蹙眉,原本想请曹丕派人前去和谈拖延的策略,登时是哽在了喉头。 只是,北魏经历几次大战,确实是急需休养,程昱还正想着怎么拐弯抹角的去说服曹丕,却是曹丕又继续说道:「我看爱卿也不必多想了,信上的计策极妙,咱们可以引君入瓮,明着割让宛城,暗里布下陷阱,等到他们进城交接的时候,给陆逊小儿一个迎头痛击,叫他知道我军威风!」 有自信是好事,可要是自信过了头,那就是自负了,程昱额头上皱纹一现,道:「皇上,此事当三思而行呀!我军从皇上登基以来,轮番大战,早已疲惫不堪,若是」 「好了!爱卿不必多虑,你看胭脂楼送来的消息,哪次有出错过?信上写的明明白白,五丈原上,东吴与西蜀一战虽是得胜,也不过是惨胜,他们能征善战之兵,十有八九都死在战场上了,如今派来合肥的,不过是陆逊紧急抽调的民夫,战斗力差的远去了。」 就因为如此,所以曹丕才不把东吴五万大军放在眼里,五万民夫,不过是群羔羊,等着他大魏将士宰割罢了。可也因为如此,程昱才会多所顾虑。 陆逊不是傻子,就凭着五万新兵想跟北魏叫板,如果不是胭脂楼的消息错误,就是陆逊准备使诈骗城。 想到胭脂楼,程昱就想到了典满说的那番话,可惜,那一夜他没有告诉曹丕,要他小心胭脂楼的所作所为。 程昱本来想等到铲除了司马昭再说,可等到后来,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曹丕因为有了胭脂楼,所以才有了身为北魏皇帝的自信跟自傲,现在要他小心胭脂楼,甚至断绝与胭脂楼的合作,程昱就是说破了嘴,曹丕也不会同意的。 但是,曹操当年在宛城经历过的大败,绝不能再重演! 当年典韦从张绣的琴声里听出了杀机,曹操没听他的话,落了个兵败而逃,典韦虽然救得曹操脱困,他自己却代替了曹操,死在了宛城。 现在,典满见到了胭脂楼的阴谋,曹丕若是不听,难道还要典满来代替他死? 不行!北魏如今已是人才凋零,典满这样的人,绝不能死! 就因为如此,所以程昱才会请曹丕派使者前去东吴,他得借机探查东吴派来的军队,不能有任何闪失才行。 虽然知道接下来的话会惹曹丕不快,但北魏的情况已是不容有失,程昱硬着头皮,便把他心中顾虑说了:「皇上!如果陆逊是想使诈骗城,要以五万新兵佯装东吴大军,我们这引君入瓮之计,确实是一条好计,可是……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这引君入瓮之计,恐怕就成引狼入室了!」 「爱卿的意思,莫非是担心胭脂楼的情报有误?」 程昱点了点头,轻声说道:「皇上,胭脂楼的来历微臣并不清楚,胭脂楼主虽然答应皇上近日内会进京面圣,交代胭脂楼的一切,但,知人知面难知心,胭脂楼之所以投靠我大魏,怀的是什么心,我们可还不晓得……」 「哼!要是朕用人之前,都得要先经过先生的考核审查,我大魏恐怕在不久的将来,就得面临无人可用的窘境了。」 来了!程昱担心的事终于来了! 曹丕这话,分明是要帮胭脂楼开脱,看来,现在要想动胭脂楼,已经跟挑战曹丕的权威没有两样。 程昱听得出曹丕话中的不满,心里也是深感惶恐,但他是职责所在,眼下的北魏,可不能再有任何行差踏错。 第267章 「皇上……」 见程昱还想再说,曹丕大手一摆:「先生的顾虑朕明白,朕派兵之前,定会叫人好生探查,看那陆逊手下将士是些什么人物,万万不会中了对方计谋的。」 能令曹丕让步至此,足见他对程昱的重视,只是程昱心中仍有顾忌,他就怕,陆逊手下率领的新兵,不过是用来掩人耳目。 程昱还想开口解释,却听曹丕冷道:「就这样了!朕自登基以来,先生便是劳心劳力,的确是劳苦功高,不知道,先生最近是不是累了,需不需要休息一阵子啊?」 「劳苦功高」四个字,曹丕咬的是特别用力,彷佛是在提醒程昱,自古以来功高震主者的下场。 程昱脸色凄苦,可也知道如今与曹丕硬碰,只会碰个头破血流,曹丕不但有了作皇帝的自信,更有了上位者的脾气。 程昱低下了头,黯然道:「微臣明白了……」 荆州边界,宛城近郊。 东吴大军安营扎寨,守候在宛城东门外已有数日之久,每日除了操练士兵,练习阵形外,更不时有探马从营里进出,他们往来宛城周边,彷佛是在监视着城里的一举一动,等待时机成熟,好一口吃下这块到嘴的肥肉。 敢把昔日的三国霸主视为嘴边肥肉,不是这支东吴军妄自菲薄,那大营中央安插的「陆」字帅旗,足以说明一切。 这几年,卢江庄园里出来了三个人。 从将军盔里得到天下第一武的吕蒙,如今已超越了天人,成为了天下可数的高手。 从道士冠里得到天下第一术的黎聪,更跨越了神人,成为了东吴将士心中的骄傲。 没有道理,那位从国士墓里取得天下第一智的陆逊,会一辈子没没无闻,当个有名无实的东吴大都督! 中军大帐里,陆逊屏气凝神,仔细端详着桌上的羊皮地图,他的目光,落在宛城四周,其它属于北魏的地盘上。 徐州、豫州、扬州,这些地方,都是北魏与东吴相邻的地方,也都是陆逊手上朱笔圈起来的地方,他在这些州郡上头各自写下了一个时间,一个人数,还有一个姓名。 花多少时间好攻下徐州,派多少人去占领豫州,又要用谁来管理扬州,这一切,陆逊都已经安排妥当,他唯一还没安排好的,便是什么时候完成这些事。 「都督……你想曹丕那厮会上当吗?」 整理着从东吴境内送来的情报,马休的手一刻都不曾稍停,只是,当他发现陆逊在地图上写下的那些备注时,禁不住心中好奇,不由脱口问道。 陆逊脖子一仰,抬头望着马休狐疑的神情,嘴边不由淡然一笑,轻声说道:「杀父夺位,杀弟夺权,曹丕这人野心太大,为了他的江山权位,就算他原来是七窍玲珑心,能看破世间一切算计,现在也都给猪油遮了眼,蒙了心,回不了头了。」 「都督的意思,咱们眼前的宛城,曹丕是一定会交出来了?」 「我军虽是大军压境,可这几日排出来的阵容,派出去的人马,都是从江东临时抽调出来的新兵,曹丕见到这样的兵马,就算原先有过什么担忧忌惮,只怕此刻也全都抛诸脑后了。」陆逊脸上笑逐颜开,越说越是欢快,脱口就道:「更何况还有胭脂楼从旁敲边鼓,献良计,有这样一个卧底在,曹丕要想不上当,很难啊!」 听到「胭脂楼」三个字时,马休的脸色突然有了些不快,个中原因,陆逊清楚的很,他连忙放下手中朱笔,道:「孟成,还在想解烦军的事?」 给陆逊点破了心事,马休也不掩饰,开口便坦白说道:「任谁有过一番的苦心经营,到头来却发现是为他人作嫁衣裳时,恐怕都无法不在意的。」 听的出马休不满,陆逊不禁有些担心,压着声便在他耳边说道:「那你……会恨皇上,恨周循吗?」 「恨?」马休摇了摇头,脸上尽是苦笑:「恨什么?解烦军本来就是东吴的军队,是皇上的军队,皇上要给谁,自然就给谁了,哪轮的到我去指东骂西?把解烦军给了胭脂楼,给了周循,我更没有资格说些什么。若是没有周循出面,胖爷恐怕已经死在了成都,死在诸葛亮的手上了,周循能劝回胖爷,我马休只有欠他的情,哪里还敢恨他?」 马休的话里,满是无奈。 他随军出征的第三天,东吴境内就传来了两个消息。 头一个,是解烦军易主。 东吴小皇帝孙和,把他手中最为重要的一支军队,交给了他的好兄弟周循,从此,解烦军并入了胭脂楼麾下,当世再无解烦军的名号存在,有的,只是胭脂楼里的一个花堂,牡丹堂。 初听这个消息时,马休对周循确实怀恨在心,可是,他那些狠话还没说完,第二个消息就已传到了前线,送到了他耳里。 胖子没死,非但没死,如今还在乌江附近接受治疗,等着重出江湖的一天,而这一切,却又是拜那周循所赐,是他把胖子劝回来的。 这消息一到,马休的心里可说是五味杂陈,对周循亦是又爱又恨,不知是该策动解烦军,好给周循一些颜色瞧瞧,还是要安抚解烦军,好报答周循救回胖子的恩情。 他越想越烦,想到后来,索性把一切都抛诸脑后,决定等胖子回来再做打算,只是,一想到经营多日的解烦军如今归他人掌管,马休一时间也是万般感慨涌上心头。 陆逊听他说的无奈,怕他一时想不开,只得出言宽慰道:「孟成,别想太多了,你与姜维等人都是大将之才,皇上会做此吩咐,只是怕你们大才小用了。」 马休脸上仍是苦笑。陆逊虽然有了天下第一智,对于军事战略政情治事无一不通,可说到安慰人,他恐怕还有得学。 最少,胖子会知道,马休现在需要的是一碗酒,而不是一句安慰。 不过,马休也没想让陆逊难看,接口又说道:「都督的意思,马休心里明白,对于解烦军,不,牡丹堂,马休绝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您大可放心,我只是因为跟里头一些属下相处久了,有了感情,一时感怀罢了。」 「那就好了,其实孟成与马铁文武相成,一个担任前锋大将,一个做为随行军师,只要一有机会,相信建功立业是指日可待,到时候别说解烦军那几千人了,我东吴几十万儿郎,还不是任你差遣?」 陆逊那些安慰人心的话,马休怎么听都不是滋味。 那些人,跟解烦军能比吗? 马休不想再听,只得赶紧将话题扯开:「对了!都督可清楚周循的来历?听说他是周瑜大都督的儿子,可又怎么会跟胭脂楼扯上关系呢?」 陆逊一听这问题,脸上就泛起了说不清的表情,不知是喜是忧,好半晌后,才摇了摇头:「说实话,其实我也不清楚。甚至,我会知道他与胭脂楼有关联,还是因为当初在建业,我去找皇上进献征魏对策时,才知道原来胭脂楼早已对北魏动了手脚,也才知道那胭脂楼的少主,竟是周瑜都督的儿子。」 明明是周瑜的儿子,胖子的恩人,是东吴的自己人,可每当陆逊说到周循时,马休心底总觉得古怪:「听说咱们这次对付北魏的计谋,好像也是他……」 「不错!正是周循一手策划的,也就是因为他这手计策用的漂亮,所以皇上才会把解烦军……」 无意间又揭了马休伤疤,陆逊连忙闭嘴,只是他刻意的沉默,却让气氛更形尴尬。 此时,大帐外突然传来了侍卫的声音:「都督,曹丕派人送信来了。」 见马休神色之间若有所思,陆逊怕再说错什么,也不跟马休打声招呼,只身便往帐外走去,大帐里,只留下了马休一个人。 当年,胖子会让马休掌管解烦军情报,不是因为马休对他忠心耿耿,也不是因为马休的猥琐程度跟他并驾齐驱,马休,有个无人难及的才能,如果不是这个才能,当初马休不会选择黎聪,在胖子失踪的时候,他不会一肩扛起解烦军的重担,苦候着胖子回来。 马休,能看出什么地方是安身之所,什么地方是龙潭虎穴,所以他才能在每一次的抉择里做出正确的决定,让马家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感觉到危机的存在,避开危机,解决危机,这就是马休的能力。 而现在,马休的感觉里,总觉得这里头好像有个阴谋,正在隐隐成形。 东城外,乌江边,周循正坐在江边一颗大石头上,等待着江里头的胖子。 「小施主,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就别再执迷不悟了,回头吧!」 这话如九天梵音传唱,沉稳有力,一派祥和,颇有劝人向善的味道,但那梵唱没飘出太远,随即就给一道尖锐刺耳的魔音打断:「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老秃驴!你没听过这话吗?」 乌江平日少有人迹,如今的江边岸上只有周循一人,哪来的什么老秃驴跟小魔头? 「唉!施主你走火入魔了……当初老衲与你共享这副躯体时,曾经约法三章,施主如若违背,要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那么老衲也只好」 「只好怎样?只好杀了我,让我跟我爹一样,在九泉之下做个冤死鬼?」 魔音饱含怒气,逼的那梵唱一时无言,半晌后才回道:「施主……令尊之事,错在贫僧,贫僧心中有愧。可是,施主有任何的不甘愿,尽管发泄在贫僧身上便是,又何必拿我徒儿戒痴与天下百姓出气?」 「哼!你们师徒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徒弟一心想死,我不过是成全他罢了。只是,既然要死,也得死的有价值,等到他替我杀了诸葛亮,我自会送他一程! 第268章 」 魔音里说出来的一字一句富含着无比怨气,不仅阴毒狠辣,更是视人命如草芥。 「天下百姓?东吴是我爹一手扶起来的,要是他没给你害死,天下迟早是我周家的天下,现在,我不过是要把失去的东西拿回来,要成就霸业,死几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魔音越说越急,循着高亢短促的音节寻找,赫然发现,声音竟是从周循嘴里发出的,他清秀脸庞此时是面目狰狞,彷佛是厉鬼转世,模样骇人无比。 只是,那脸孔就像四川京剧的绝技「变脸」一般,没多时,突然就从一个绝世魔头的样貌,变化成了得道高僧的祥和,脸上气质一变,梵唱立刻从他嘴里脱口而出:「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施主这么做,死的岂会只是寥寥几人?中原无数百姓,恐怕从此都要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令尊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的。」 「别跟我提我爹!」 「施主若仍是这般的执迷不悟,老衲为了中土百姓,说不得也只能替天行道了。」 「替天行道?」魔音爆出了震天价响,狂吼乱笑:「老秃驴!我就是天,你还要行什么道?以为今时今日我还会怕你吗?你的武功智识已经与我融为一体,那面破铜镜如今也认我为主,你还有什么办法替天行道?」 梵唱轻声叹息,就怪自己当初一时心软,才会种下这个祸根:「施主虽然已取走了老衲生平智识,可有样东西,你就是取走了,也绝对不会去碰的。」 周循面色祥和,突然间双手合十,轻启梵唱。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雾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佛经一念,佛谒一现,那魔音顿起哀号,挣扎叫道:「老和尚,你不守信用!当日你放我出来时,曾经说过这辈子都不会对我动手的!」 魔音一阻,梵唱一颤,老和尚的声音立刻传来:「当日放你出来已是一错,如今却不能再错,你得老衲倾囊相授,却是误入歧途,若不阻止你,那便是老衲的罪过了。放心,老衲虽是收你,却不会抹去你的灵识,等到哪一天你悔改了,老衲便放你出来!」 话音一落,梵唱又起,只是佛声还没入耳,魔音已在周循识海里叫道:「你想禁锢我?作梦!老和尚啊老和尚,你怎么不想想,周循不过是个一岁的孩童,智慧未开,灵识未明,哪里能出来跟你做对!」 眉头一蹙,周循嘴里念的佛谒便停了下来,不由问道:「什么意思?」 「老秃驴,我哪是周循的灵魂?我不过是你心中的一股恶念,是你自己佛心不坚,才会妄生恶念!是你贪图天下,妄夺江山,才会生出我这股灵识!一切分明就是你自己鼓捣出来的,你要害胖子,要害百姓,还想把责任推给旁人?」 刹那间,冷汗从周循额头滴落,梵唱张口欲言,可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没错,小魔头不过是个一岁大的娃儿,怎么可能策划出这一切,怎么可能想出这样歹毒的念头,难道,这一切其实全都是他心底的反应? 周循颤抖着声音,摇头说道:「不!不是!不是我!这不是我心底想的,不是啊!」 双手捂着脑袋大力摇晃,好像是要把那贯耳魔音逼出体外,可是他越不想听,那声音就越是清晰:「你这佛心不坚的家伙,唱出来的佛谒还有何威力可言?不如让我来禁锢你吧!喏!」 手上合十双掌,忽地变动印法,双掌各伸一指,一指向天,一指向地,那魔音登时叫道:「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魔功展现,魔光立时冲天,那梵唱知道是紧要关头,不敢怠慢,挣扎着念出佛谒,六字真言立刻撞上独尊魔功。轰的一声,乌江滩头炸开了漫天的水花,那江上漩涡处忽然喷出一道通天水柱,带起的满天江水,让江边的周循淋了一身湿透。 胖子,出关了! 「师父,劳您久等了。」 周循阴晴不定的脸色,就在胖子那声呼唤后,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彷佛他体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缓缓转过头,讶异的看着胖子:「戒痴……你……彻底复原了?」 会这么问,是因为胖子浑身死气笼罩,脸色灰败的吓人,加上刚从乌江脱身,全身湿透的狼狈模样,怎么看都不像个人,反倒像是乌江里的水鬼。 「没有,不过也差不多了,江里怨气太重,一个把持不住,就会落到万劫不复,神志丧失的局面。如今功力能恢复到天人状态已是极限,能不能胜过诸葛亮,就得看运气了。」 「若是愿意,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日后还是有机会胜过诸葛亮的。」 胖子脸上洒然一笑,摇头说道:「诸葛亮多活一刻,我就多一刻担心,师父不用再劝,徒儿这就准备启程,前往成都,刺杀诸葛亮!」 周循摇头叹息,转过了头,语带萧瑟:「如果你真执意要去,那就随为师来吧……诸葛亮不在成都里头,你去那里,是找不到他的。」 胖子还在头疼怎么找到诸葛亮,有胭脂楼的帮忙,那就不成问题了,胖子脸上一喜,低头便谢:「师父!徒儿先跟你谢过了。」 「不用谢了……」 周循望着乌江洪流,在胖子见不到的角度里,脸上神情突然变的狰狞:「老秃驴,你既然被我禁锢了,那就好好看着我只手遮天,把这片天地,变成我周家江山!」 第七章哇!好大的灯笼 雨又大了起来,入秋以后,这场雨就是断断续续,从未彻底停过。 宛城大街上,姜维手持缰绳,跨坐在骏马之上,也不急着躲雨,反倒减缓了马速,似乎是想尝尝雨中漫步的滋味,那模样看上去,是有说不出的惬意。 「陆逊居然敢派你过来?你小子还真不怕死啊!」 说话的人身形魁梧,一双虎目死死盯着姜维,也不知是欣赏还是怨恨。 姜维也不在意,淡然一笑,道:「许仪将军说笑了,小子当初潜入北魏是任务所在,不得不为,有什么冒犯之处,还请将军大人大量,别跟小子计较了。」 「要我不跟你计较?你他妈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许仪鼻头一哼,道:「当初老子看你杀孙权,破象阵,斩蛮兵,以为你有勇有谋,是大魏不可或缺的人才,在我爹面前替你讲了不少好话,让你做禁卫营主帅,谁知道你竟是东吴奸细!因为这事,我差点没给我爹生吞活剥,拆了骨头炖汤喝,你要我不跟你计较?」 听到许仪连珠炮似的埋怨,姜维心里不禁苦笑。 若非各为其主,依他们俩的个性,此时肯定是兄弟知交了,姜维本还想拿些官腔出来应付,可看到许仪虎脸,嘴里登时软了下来:「许大哥,放小弟一马吧,咱们现在不是盟友关系吗?过去的事,就赶快让它过去吧。」 「盟友关系?你说的轻松!」许仪脸上一黑,话里是毫不客气:「若真把咱当朋友看,现在又何必来讨这宛城?」 姜维眼下在宛城,就是奉了陆逊的命令,前来与曹军做交接的。 见许仪实在是气不过,姜维只得委婉道:「许大哥,宛城是你们皇上当初亲口答应的条件,我东吴好不容易把诸葛亮给赶跑,你现在替他反悔,只是给你们皇上落面子啊!」 「别拿皇上来压我!你小子嘴巴厉害,我说不过你,不过……」许仪神色间突然多了一点不屑:「东吴有南蛮象兵,江东铁骑,更占有三州之地,那西蜀怎么斗的过你们!你们这战,想来是打的不费吹灰之力吧?」 听到这话,姜维脸色一沉,直到夜空中大雨完全停止后,才打破了沉默:「亲卫营统帅甘宁,解烦军统领黎聪,副都督庞统,军师郭奕,这一仗,光是大将就折了四名,许仪,你要再说我们这仗打的容易,只怕九泉之下,七万名士兵会爬出来找你理论!」 七万! 许仪深吸了口气,这数字比起他听到的是只多不少,他按捺着心底兴奋,继续照着程昱的指示,准备一步步的从姜维嘴里套出所有消息。 任谁都猜不到许仪也有如此心机吧? 压下了心中动手的冲动,许仪回头看向东门外头驻扎的东吴大军。 不过是群羔羊…… 但,程昱再三交代,务必要问清楚一切后才能动手,许仪假意叹了口长气,道:「兄弟,节哀……不过这样一来,东吴与西蜀无疑势成水火,宛城交给你们,若是西蜀来犯,你们还有能力守下吗?」 姜维顿了顿,一回神,脸上立刻挂起镇定笑容,从容道:「许大哥说笑了,那城外五万大军没看到吗?我东吴有的是人,这点就不劳您费心了。」 姜维的表情可以骗人,但眼神语气却骗不了人,话音虚浮,眼神飘忽,分明是做贼心虚!许仪勒紧疆绳,停住了胯下马驹,抬头望向夜空:「其实我这有个方法,可以让东吴从此都不用担心西蜀会觊觎宛城。」 「喔?大哥什么时候改行做军师?不过你要是有方法,姜维可要洗耳恭听了。」 姜维侧着头,那模样无疑是把许仪要讲的锦囊妙计,当成一个乐子。 「这城不交给你们,你就不用担心了?」 许仪话一出口,姜维却怎么都笑不出来:「你话是什么意思?你胆敢毁约,莫非是欺我东吴无人?我城外五万大军,可不是放好看的!」 姜维的一举一动,全给程昱说中了。 如果外头五万吴兵都是善战之兵,姜维根本不用如此做态,更不必动不动就提起城外的东吴大军,许仪连试三次,三次都给他试出同样的结果。 第269章 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大手一挥,许仪即刻叫道:「是不是摆好看,试试就知道了!」 许仪骤然发力,本命山鬼暴涨的身形顿时压垮坐骑,双足甫一落地,他立刻蓄力在喉,猛然发声:「动手!」 「呼啦啦」的声响此起彼落,刹那间,整座宛城突然像活起来了一样,酒楼客栈、民房民宅里,冲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曹军士兵。 姜维眉头一蹙,目光蕴含怒意,寒声道:「撕毁盟约,曹丕不怕我军报复吗?」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装腔作势!东吴与西蜀一战后,情况如何你我心知肚明,东吴报复?拿什么来报复?拿城外那五万只羔羊?姜维,你别做梦了!」 「哼!五丈原之战,我军确实略有损失,可曹丕与司马昭在凉州相斗,损失也是不小,你们想一口吃下这五万人,小心还没咽下去,就给咽着了!」 见宛城里的军队已将东门控制在手,连城门都给拉了起来,再听到城外曹军铺天盖地的马蹄声响,许仪的心彻底放了下来,看到姜维还在逞口舌之勇,不由咧嘴笑道。 「哈哈哈哈!我军在凉州确实是损失了不少将士,那又怎样!姜伯约,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光是城外十万铁骑,就足以踏平江东!你们临时征调来的五万民兵,怕是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啊!」 「十万铁骑?」 姜维举目四望,左右顾盼后,道:「城外十万铁骑,城里三万曹兵,小小一个宛城就受十三万曹军的眷顾,你们不怕其它地方遭袭吗?」 「偷袭?谁会来偷袭?被你们打残的蜀军,还是城外那群连自身都难保的新兵?宛城周围,几座郡县的后备兵确实都给咱调到这来了,可,那又如何?解决了外头那群雏儿,到时候马踏江东,岂不直接了当!」 「人都调来了啊……」姜维点了点头:「那就好。」 许仪的笑声戛然而止。 姜维脸上,从一开始说漏嘴的紧张,讲起城外五万兵马的心慌,一直到后来见到北魏大军的惊惶,全都在这一刻,消失的干干净净。 难道,姜维真的是在使诈?许仪不敢肯定,可见到姜维忽地调转马头,准备离开,不禁怒道:「事到如今还想装神弄鬼?咱可不信你那套!你想走,就得先过咱这关!」 风声呼啸,许仪抓着手上的三爪铜锤就向姜维扑去。 姜维没有回头,只是扔出一句话,把许仪震的动弹不得:「许大哥现在还有空在这瞎折腾?陆逊都督率领东吴十万善战之兵,此刻恐怕已经拿下了徐州,准备往许昌前进,你还不快回兵救驾,救回你的皇上?」 最先做出反应的,不是手持铜锤的许仪,而是在一旁客栈埋伏的程昱,在他身边的,还有许仪的父亲许褚,以及典韦之子典满。 他们埋伏在此地多时,就等着许仪从姜维口中将话套出来,然后一同把这个反骨仔拆了当柴烧,没想到实际情况却与想象的有些出入。 「且慢!」程昱顾不得腿瘸,冲出客栈将许仪拦了下来,转头便与姜维说道:「姜伯约!我大军已经宛城内外包围,你就是插翅也难飞,如果你以为危言耸听就能蒙混过关,我劝你还是尽早死了这条心!」 见到一旁窜出的程昱等人,姜维像是早有预料,仍是那般的从容镇定:「大人慧眼如珠,是真是假,难道看不出来?」 「哼!拿城外五万兵马当饵,陆逊可没有这么大的魄力!」 「五万兵马?哪来的五万兵马?」姜维转过了头,脸上浅笑:「除了我带进城里的三千兵马,城外大营里驻扎的士兵不足两千……这样子,程昱大人还以为伯约是在危言耸听吗?」 「这……怎么可能!胭脂楼传来的消息,城外兵马分明是」 下面的话,程昱哽在喉头,没说出口,却是姜维帮他接了下去:「胭脂楼?大人说的,可是周家少主周循执掌的那个胭脂楼?」 周家?周瑜那个周家?程昱的脸色一片铁青。 「这么一来,我家都督的计谋,大人怕是猜的差不多了吧!」 曹丕要引君入瓮,陆逊便趁虚而入! 程昱一脸苦涩,他为了以防万一,周围几个郡县的兵力都已调至宛城,徐、豫两州如今恰是城防最空虚的时候,陆逊这一手,下的不但准,还下的狠! 姜维望着天边,突然大笑了起来:「对了!我还忘了与大人说一件事,虽然陆逊都督把我们这几千兵马留下来当饵,可这饵却是有毒的,你可要小心了。」 漆黑夜空下,不知何时竟布上了满天星斗。 程昱还没辨认出那玩意的来历,他身边的许仪满脸奇怪的说道:「好像是灯笼?」 会飞的灯笼?程昱摇了摇头,才想否定许仪的答案,眼前就出现了一副叫他毕生难忘的景象。 轰隆一声,满天火红中,有一颗星辰像是突然失去动力,带着凶猛的火焰猛然坠地,那火红弧线的尽头,恰好就座落在程昱方才埋伏的客栈上。 滔天火势一起,程昱心底不由一惊,「火攻」二字刚浮上心头,瞬间又给他否定了。 谁会在大雨过后,就连地上积水都还未干的时候展开火攻? 程昱才想讥笑这吃力不讨好的举动,可是火球一砸中客栈,不但引发了剧烈的火势,隐约间,更有一发不可收拾的味道。 姜维望着那火势,嘴角一扬,不禁笑道:「咱们的火攻比较特别,天灯上头载着都督从南蛮取回来的黑油,先生要是再不派人救火,恐怕就迟了!」 程昱还没反应过来,满天的灯笼就像是一场流星雨,开始落下。 比起流星雨的灿烂,这更像是一场灾难,密密麻麻落下的火流星将宛城烧成了一片人间炼狱,躲在房里避难的百姓,藏在暗巷埋伏的士兵,被火烧伤的,被烟呛着的,全都涌上了街头乱窜,整座宛城瞬间便乱了套。 但更乱的,是城外夏侯兄弟率领的骑兵。他们刚刚冲进了东吴大营,里头没有试图反抗的东吴大将,没有等着被屠杀的柔弱羔羊,有的,只是遍地黑油,以及一盏盏坠落的天灯。 程昱闭上了眼睛,捂住了耳朵,但见过无数修罗战场的他,仍是止不住腹中翻腾,喉头一紧,吐了一地,瘸腿一软,整个人就要倒下,幸好身边一条健壮臂膀,及时将他扶了起来。 「先生,此刻皇上恐怕正急的跳脚,还要先生回去帮忙筹谋策划,您就别再耽搁,赶紧回去吧!」 典满的心,跟他那曾经做过刺客的父亲一样,永远都是那样冷静。见程昱回过了神,他继续说道:「城外两位夏侯将军都是沙场老将了,当进当退,相信不用先生多费心,至于城里,这饵陆逊既然已经放了,咱们不妨就先吃下他,其它的,回头再说吧!」 言下之意,城里的三千吴军跟姜维,典满一个都没打算放过。 知道典满说的句句在理,程昱一点头,立刻与许褚等人说道:「既然如此,宛城就拜托几位将军了!」 「其实……先生若是不放心,大可不必离开,我们几兄弟奉了都督命令,今晚除了姜维,其它人一个都别想走出宛城大门!」 当今世上,敢在虎痴许褚面前夸下如此海口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不过那寥寥几人里,西凉锦马超绝对有这样的资格。 更何况,马超身边,还有马铁与马岱…… 魏都,许昌。 「来人!来人啊!人都死哪去了!快来人啊!」 承平殿上,曹丕状若疯虎,大声咆哮,那披头散发的疯癫,全然不像个一国之君该有的气度与模样。 不过,没了江山,像不像个一国之君,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曹丕颓丧的坐在龙椅上,浑身瘫软无力,就连原本紧握在手的战报,也在不自觉间洒落了一地。 胭脂楼阵前倒戈,十万大军宛城受挫,徐豫两州全境告急,就连玉门关外,都传来了五胡十六族聚集兵马,准备攻打玉门关的消息。 曹丕只觉得一夕之间,天地像是变了颜色,身上的龙袍,座下的龙椅,也一并失去了原有的光采。 没有了大魏密探,他无法安心的掌控大魏军队,没有了绝对军权,他无法放心的运转大魏朝廷,他所建立起来的一切,已是支离破碎,不成形状。 曹丕紧抓着顶上龙冠,只觉得头痛欲裂,他爹曹操以前就有头痛的病症,而曹丕继承最完全的,竟是这要命的疾病。 但,曹操一辈子受头痛所苦,最后却不是因为头痛而死,这世上最要命的,不是显而易见的顽症,而是不为人知的隐疾。 「听说魏主曹操生前,曾经就头痛的病征,问症于神医华陀……」 声音钻进耳里,曹丕悚然一惊,一抬头,就发现说话那人已在他五丈开外。 西蜀丞相,卧龙诸葛亮! 「你!你怎么进来的!殿前侍卫呢?那些狗奴才呢!你把他们都怎么了!」 当年的曹操文武双全,武艺过人,在曹丕手下几十个死士包围下,也要被乱刀砍死,同理,如果给刺客近身,曹丕就算有曹操那样的功夫,恐怕也不得好死。 诸葛亮并没有回答他,只是轻摇羽扇:「当时华陀神医曾经告诉过魏主,他之所以会时常头疼,都是因为脑袋里长了颗肿瘤,若想医好头痛,只有在头上动刀,取出肿瘤,断绝病根……」 在头上动刀,还能活吗? 曹丕齿牙发颤,他总觉得诸葛亮在暗示什么。 莫非,诸葛亮这次来,真是来取自己项上人头? 第270章 「大王不必紧张,亮这次来并无敌意,我来,只为了与大王说一件事。」 曹丕咕嘟一声,咽下了口苦水,仍是十分警戒的问道:「什么事?」 「大王可知道,当年魏主曹操,听完了华陀的医治方法后,是怎么回答的?」 诸葛亮的模样,确实不像是来取人性命的,但曹丕心神不定,也不多想,摇头便说:「不知道!」 「魏主告诉华陀,这片江山,就是他医治头痛的万灵丹!」 「江山」二字,就像带有无穷魔力,曹丕突然觉得脑子不那么疼了,甚至连君王气度都再次回到了身上:「先生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我这次来,就是给大王送万灵丹来的!」 诸葛亮想与他缔结盟约,共抗东吴?曹丕眯起了眼:「五丈原之战,西蜀损失了几万兵马……先生莫不是想拿我大魏当枪使,去与东吴拼个你死我活吧!」 眼下北魏危在旦夕,与西蜀缔盟不失为一个方法,但这方法的前提是,西蜀真能帮助北魏走出困境,而不是更陷泥沼。 诸葛亮脸上一笑,刻意缓解场中紧张情绪,轻声道:「大王误会了,这灵丹并非来自蜀中……」 「那灵丹从何而来?」 「北疆凉州,玉门关外!」 第八章最后的机会 徐州,彭城。 天下十三州中,徐州地处南北交界,是北国锁钥,南国门户,为兵家必争之地,当年曹操就因为得到了徐州,所以才能占得先机,处处压制着吴蜀两国。 而如今,被喻为徐州心脏的彭城,却给东吴大军牢牢的掐在了手心,城外头,三万吴军已将整座彭城围的水泄不通,就等招降的使者回来,若是曹军不降,便会即刻攻城,取下这颗心脏。 大军阵前,马休正调兵遣将,准备着攻城事宜,这彭城兵马十有八九都给调去宛城助阵了,如今内防空虚,据探子回报,城里曹兵不过两三千人,这点人连想摆满彭城墙头都嫌困难,怎么拦的住他手下那些善战之兵。 更何况,他这支部队里还有徐盛,张任两位大将在,只要布下围三缺一的阵势,相信在前无去路的情况下,他就是不派卧底去煽动,里头的曹兵也知道什么时候该往后路逃命的。 马休看着桌上地图,设想着这计谋有无疏漏处,正想的入神,大帐外却传来了张任的声音:「好消息!马休,好消息啊!」 不待近卫通报,张任已是掀帘入帐,这举动虽然无礼,但他跟马休同出一门,交情自非外人可以比拟,他一入帐,便挥舞着手上军报,大声道喜。 马休见他喜色洋溢,脸上不由淡笑道:「喔?是什么好消息,能让咱们堂堂军神这么沉不住气,还不快说来听听?」 见马休拿他的轻浮举止取笑,张任也觉得一时兴奋过头,不禁脸色讪讪,好一会后,等心情稍稍平复才道:「没想到陆都督的火攻威力如此惊人!宛城来报,北魏十五万大军在宛城给马将军那五千人打的灰头土脸,咱们是以小搏大,用五千人,就换了曹军两万将士的性命!」 「我大哥他们可好?」 「当然没事了!只是听说许褚、程昱等曹将也是安然无恙,这次没让曹丕折了得力臂膀,实在是可惜了。」 「呵呵,人没事就好,他们几个完成了调虎离山之计,便算达成了任务,能让曹军多折兵马,已是意料外的收获,哪里还能奢求呢!」 「说的也是,是咱贪心了。」张任一挠头,把军报递给了马休:「如今曹军不仅士气低落,战斗力也要打上好大折扣,这一次,曹军可是栽了个大跟头啊!」 听到张任对陆逊赞不绝口,马休像是想起了一事,不禁微笑说道:「当年胖爷就说,陆逊都督最善火攻,他的火,可不是常人能消受的,程昱撞在势头上,也算他活该倒霉。」 史册记载,陆逊初出茅庐第一战,就是用火攻大破蜀军,烧到刘备命丧白帝城,他的火攻,听说曾在三日之间,烧的蜀军连退七百里,简直就是后世纵火狂的鼻祖。 这一世虽然因为诸多原因,让陆逊名声尚未彰显,但随着战事频繁,相信他玩火的本事,很快就会传遍大江南北了。 张任点了点头:「这样看来,那曹军好不容易逃出了狼窟,是怎么也走不过都督那虎穴了,都督亲率大军包围宛城,这曹丕要是没了军权撑腰……怕就要走投无路了!」 这话张任说的极为肯定,也不知是对陆逊有信心还是对胖子的贼眼有信心。 可马休听完这话,却只是脸色一沉,半晌后才道:「走投无路……就怕他走投无路后,会铤而走险!」 听的出马休话中有话,张任不由讶道:「马兄弟收到什么消息了?」 马休脸色阴沉的吓人:「听说诸葛亮去了许昌,见了曹丕。」 「什么?难道西蜀与北魏已经……」 见马休凝眉颔首,食指压上了嘴唇,张任赶忙靠近马休,道:「不对呀,若是蜀魏结盟,为何咱们到现在都还没听到消息?蜀魏两国结盟,对他们来说,是振奋人心的好事,他们怎会秘而不宣?到底怎么回事?」 马休长吸了口气,目光看向了桌上地图,手指点向了蜀都成都。 「诸葛亮守口如瓶,理由其实简单。刘备生前开口闭口都是北伐曹魏,匡复中原,西蜀上下更是视北魏为仇寇死敌,若非今日西蜀到了危急存亡之秋,诸葛亮绝不会现身许昌,与曹丕结盟。 「至于曹丕……想当年曹操野心勃勃,一心觊觎汉室江山,尽管所作所为饱受士人批评,但,在曹操担任大汉丞相的十五年里,北疆经历过三次鲜卑入侵,两次羌人作乱,但凉州的百姓,却没有任何人再死于关外异族之手!」 草原上的祸患,没人能比出身凉州的马休更清楚,即便曹操是他杀父仇人,但北疆百姓,确实欠这人一份情。 凉州的百姓,都把曹操当成了他们的一片天,守护着他们的一切。 「而如今,一向自诩胜过曹操的曹丕,却要把这片天给毁了,试问,他怎么敢把这事昭告天下,说与世人知晓!」 「马兄弟!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玉门关外,如今已聚集了塞外五胡十六族的胡人,准备马踏边关,入侵中原!而诸葛亮与曹丕签下的第一项盟约,就是开启边境,引胡族入关!」 「这……这是生死交关之事,马兄弟是从哪听来的消息?莫不是听错了吧!」 摇了摇头,想到消息来源,马休不禁长叹口气,语带苦涩:「我也盼是听错了,可惜我还没昏庸到那程度,这消息,是我让解烦军旧部从胭脂楼里头探出来的,那胭脂楼什么来历,我想将军应该明白!」 「胭脂楼?」 张任不奇怪马休为什么派人探胭脂楼,他奇怪的是,胭脂楼为何没把这消息送到前线,或者,陆逊收到了消息,为什么会没有任何反应。 马休知道张任要问什么,他开口便回道:「这消息,胭脂楼没有让任何人知道。」 「为什么?胭脂楼不是周循一手掌管的吗?他为什么……」 张任张了张嘴,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消息,胭脂楼没让任何人知道?域外胡族入了关,到底对周循有什么好处?那些蛮子天生就是豺狼性子,任由他们进入中原,只会引得天下大乱…… 慢着,天下大乱! 「难道周循想造反?」想到胡族入关会给中原带来的影响,张任一激动,出口的声音不禁拉高了几分:「你既然知道了,怎么不去阻止他!」 「阻止他?」马休摇头苦笑:「周循是孙和心腹,如今事情还未发生,我要是这么把事情抖开了,你想,孙和会相信谁?」 这问题,傻子都会回答。 何况,周循的胭脂楼才刚刚并吞了马休的解烦军,马休这么做,要是被安个挟怨报复的罪名,打入东吴大牢,这辈子也就玩完了。 「阻止曹丕?玉门关与徐州相距何止千里,中间隔着曹魏地盘,你想去阻止他,怎么去?就算你只身犯险,及时赶到玉门关,你挡得住关外数十万大军?挡得住域外胡族铁骑?」 十万名铁骑冲锋,四十万只马蹄落下,试问当今之世,谁挡的住? 张任哑口无言,脸色黯然,低头叹道:「我们……就只能坐以待毙了?」 「那也未必。」马休叹了口气:「继续等待下去,也许会有奇迹的……」 北疆凉州,玉门关头。 「唉!奇迹……终究是没发生啊!」 城关上,文钦望着关外百里连营,心中是不禁叹息。 他在玉门关已经守了整整二十年,关外大营里驻扎的是怎么样的人,没人能比他更清楚,这些化外蛮夷的血腥手段,凶残个性,所到之处就如同蝗虫过境,除了一片焦土,他们不会留下任何东西。 就像最近一次,司马昭不顾一切,引了五万鲜卑铁骑入关,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已给凉州带来了不可抹灭的伤害。 十室九空,许多人家不但被洗劫,连人都给抓去做了奴隶。 这仅是五万胡族入关的下场,要是换成了眼前数十万大军,只怕中原大地,将再无一块净土,而是遍地死城,变成人间炼狱。 绝不能放这些人入关! 文钦眼神坚毅,可一低头,看到了手上黄绸,那活络的心思登时又冷了下来。 十几天前,当他发现关外胡族们举动异常时,他就已派出快马,通报凉州重城武威,请求给予增援了。 第271章 可是,等了十几天,文钦等到的,只有一卷黄绸。 黄绸是当今圣上下的诏书,上头没有太多的交代,只有一个叫人无法置信的决定。 命玉门关守将文钦见诏之时即刻开关 曹丕要开关? 文钦在看到那行字时,眼里全是惊疑不定,他不明白,曹丕到底清不清楚这是怎样的决定,他想派人快马回报,要人告诉曹丕,外头那群可不是什么良家百姓,而是比绿林土匪更没人性的豺狼虎豹! 文钦愣了很久,只是,他终究没这么作。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随诏而来的使者,如今正站在他的旁边。 那人文钦没有见过,但他相信,这人绝对是个大人物,从他的举止言行、表情动作,文钦就看出来了。 在数万将士面前把曹丕的旨意说出来,不是什么难事,但能在数万凉州儿郎跟前,说要打开城门,放关外胡族进入凉州之人,绝不会是什么小人物。 这种人,只有胆识是不够的,文钦手下的儿郎,随时都会为了凉州亲人,将这名使者挫骨扬灰,然后让他跟那卷黄绸一起消失在玉门关里。 可这人面对关里数万大军,眼睛连眨都不眨,一宣完旨,就要文钦派人开关。 文钦没有好功夫,却有好眼力,他看的出来,这名使者的功夫,绝对在他儿子文鸯之上。他儿子文鸯的武功已直逼龙将,这个人的功夫,难道会是天人? 不管是不是,文钦只明白一件事,想在这人眼皮底下压着皇帝旨令,不让城门开启,除非是有奇迹发生。 「文将军,麻烦你派人去北墙那里,挥舞红旗作为讯号,那关外大军见了讯号,便会动身入关了。」 曹丕会同意开关,关外那些人必然是他找来的了。文钦可以想象曹丕为何会做这样的决定,这些人都把化外蛮夷当成了傻蛋,都以为蛮子们脑袋单纯,会傻傻的听令,乖乖的办事。 可他们都忘了,那群人不是狗,而是狼,狼只会噬主犯上,哪有什么忠心可言? 文钦摇了摇头,挥手让手下按命令去办事。 城关都打开了,摇不摇旗,又有什么差别? 他绝望的闭上双眼,耳边却传来了胡人的号角声,那响声如此急促,好像是在预告,他们即将给中原大地带来的狂风暴雨一般。 文钦已不忍再听下去,他转过身就想离开城头,可耳边却传来了那使者的质疑:「文将军,情况好像不太对。」 情况不对?难道,这使者也觉得不该打开城关,放胡人进来? 文钦脸上一喜,才转过头,就听那人说道:「开关命令已下达一刻多钟了,这门却连一点要开的迹象都没有,将军莫不是想阳奉阴违吧?」 违背军令,可是砍头要命的事,谁敢与他开玩笑? 文钦皱着眉,才想找人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却有属下匆匆回报:「将军,不好了!哨楼那里有刺客潜入,似乎正在破坏城门机关,不让咱们开门!」 奇迹!这一定是奇迹!文钦喜出望外,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他还想问问,到底是谁这么有脑子,想到要用刺客这招拖延时间,身后却传来了一道冷声:「文将军,如果不介意,还请让我去那哨楼看看。」 「不行!」 文钦一开口,气氛立刻尴尬起来,他才想用些借口搪塞,却是那传令赶忙与他说道:「将军!就让大人一起过去看看吧!那刺客武功之高,已经伤了不少弟兄了。」 难道真有刺客?文钦愣了愣神,就见那使者已吩咐传令带路,他跟在后头没走多远,已听到了哨楼那里传来的哀号。 文钦一蹙眉,脚下不由快了几分,他是统领玉门关的将领,如果连刺客潜进来了都不知道,脸哪还挂的住。 他大步向前,才要跟那使者告罪,好赶去哨楼看看,耳边却传来了轰隆大响,如雷吼声随即从哨楼传来。 「不想死的,都给老子滚出去!」 听那声音猖狂至极,绝非他手下儿郎声音,文钦想到真有刺客入侵,不禁心中更急,只是他刚要开口,却给人堵了回去:「文将军,带着你的人先离开吧!哨楼那里,我会夺回来的。」 「这怎么行!大人奉天子之命前来传诏,就是代表天子,若是有个闪失,文钦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大人……」 「我若是死了,门也就不用开了,那人,你们赢不了的。」 使者手上羽扇不过轻轻摇晃,竟掀起了漫天风沙,文钦与身边传令眼里进沙,一吃疼,脚下不禁退了几步,再睁眼时,那使者已消失的不见踪影。 传令兵没见过这种功夫,不由满脸愕然,望着文钦叫道:「将军!这是哪门子的妖术?」 「这不是妖术,而是道术……」文钦脸色凝重:「若是我没看错,这道术还有个响亮的名字,叫做借东风。」 传令兵久居东北,这辈子听过最高档的武功不是黑虎偷心就是猴子偷桃,只是,即便是他这般孤陋寡闻,没见过多少世面,也听过那人的名字,与那人的道术。 「借东风?是西蜀丞相!卧龙诸葛亮!」 第九章最终的战斗 相传卧龙诸葛亮不仅能谋善断,有指点天下之才,一身武功道术更是出神入化,神鬼莫测,当年曹操南征江东,八十万大军被诸葛亮杀的片甲不留。 整整八十万人都奈何不了诸葛亮,天底下能杀他的人,恐怕至今都还没出生。 可是,他刚才却说,「我若是死了,门也就不用开了」…… 诸葛亮会死?天底下如果有人能杀死他,那个人会叫什么名字? 「黎聪!果然是你!」 诸葛亮会出现在玉门关,有很多理由。 从暗箭门的消息来看,西蜀如今的情况与北魏同样危急。 东吴四大世家率领旗下弟子,趁着西蜀元气大伤之际,兵发交州,欲占建宁,如今大半个交州成了东吴领地,张飞、赵云等人虽然勇猛,但四大世家有吕蒙、周泰相助,武力不相伯仲的情况下,唯一能比的,就只剩兵力。 而五丈原一战后,兵力,就成了西蜀的软肋痛脚。 西蜀从来就只有益州一块地盘,人口本来就不及东吴、北魏,尽管后来占了交州,但交州地广人稀,靠着来往商旅,收取赋税充实国库可以,若是要征兵,能征到多少人是个问题,化外蛮族听不听话,又是个问题。 所以,暗箭门的援兵,诸葛亮是势在必得,他亲自赶赴玉门关,就是不想这最后一线生机有任何闪失。 而胖子会出现在玉门关,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诸葛亮! 因为诸葛亮没死,所以胖子放心不下兄弟们的安危;因为诸葛亮没死,所以胖子得担心东吴要如何面对关外大军的入侵;因为诸葛亮没死,所以胖子日日夜夜,都会害怕东吴基业,有朝一日会葬送在诸葛亮手里。 简单说,只要杀了诸葛亮,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就因为这些原因,所以这两个人不在成都,不在建业,而是在北疆边关碰上了面。 诸葛亮赶到哨楼时,哨楼里外都已经站满了曹兵,可这些人挡不住胖子的刀,也拦不住诸葛亮的人,士兵们只觉一阵清风吹过,刹那间便发现浑身已是动弹不得。 数百名曹兵就如同蜡人石像,眼睁睁看着那名传诏大人,望着哨楼里走去,然后,几百个人同时听到了一个声音。 「诸葛亮!你终于来了!」 一个背负着众家兄弟的血海深仇,一个承担着主公刘备的临终遗托,他们俩任谁活着,都会挡到另外一个的路。 既然如此,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对话只有短短的一句,接着的,就是兵戎相见,生死搏杀。 诸葛亮踏进哨楼没多久,目光才刚适应楼里的昏黄幽暗,一条混世魔龙,已经带着咆哮,挟着怒号,迎面袭来。 「青龙斩!」 就像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咆哮,青龙的嘶吼,不似平时的高昂,窜腾的杀气,也不比往日的浓厚,那里头,虽然少了几分杀气,却多了几分魔性。 这条龙,这把刀,这个人,都与往日不同了! 为了杀诸葛亮,胖子彻底放下了尊严,与黄叙一样,入魔了! 那条青龙眼里的赤红,利爪间散发的魔焰,大嘴里吞吐的气息,在在都让诸葛亮感受到了威胁,他手中羽扇急摆,立刻做出了反应。 「锁龙阵!」 不过,诸葛亮的反应,只有嘴里吐出的三个字,真正锁龙的人,不是他! 距离诸葛亮最近的十名曹兵,就在锁龙阵发动时,突然恢复了行动能力。 但,他们能动,不代表他们想动,没有人面对一条怒意滔天的魔龙时,还愿意舍身而上。 只是,就像处在他们身旁的同袍依旧是动弹不得,那十名曹兵,一样是身不由己,十个人,排成了一个锁龙阵。 那阵式,就像是一个人的两只手掌,每个人便代表了一只手指,十个人一齐向前移动,就如同双掌迎刃而上,那阵式像极了拳法里的一个招式——空手夺白刃! 没错!他们要从胖子手里,锁住那条龙,夺下那把刀! 十个人就如同练习过了千百次一样,极为熟练的走位,换位,他们站的位置,摆的动作,全都踩在那条龙的软肋,压在那一刀的弱点上了。 其中几个稍有武功底子的士兵,眼里不禁又燃起了希望,或许,他们还有机会活下去! 但又或许,他们从来都只有死路一条! 轰声一响,满天血雨洒落,空手夺白刃的时候,最容易受伤的,就是两手的前四根手指,那八个人毫无悬念的,全化作了一地嫣红。 第272章 不过,最后两根手指,最后那两个人,仍旧按着诸葛亮的指挥,死命抱住了胖子的身躯,拦下了那条狂龙,尽管,这两人也已魂断气绝了。 一刀之间,夺走十条人命,那哨楼里外不到两百个人,要用他多少刀? 整座哨楼突然安静了下来,曹兵们不约而同,都在喉间咽下了一口苦水,那吞咽声里,听的出苦涩跟胆寒。 在场只有诸葛亮,没把刚才那刀当作一回事,反而还讶异说道:「你变弱了?是因为承受不住屠神者的力量,所以走火入魔了?」 武功变弱,走火入魔?诸葛亮说的,是眼前那个一刀就杀了十人的家伙?曹兵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哨楼里那胖子,到底是个人,还是个妖怪? 不过,能一刀杀死黄忠,一拳废了黄叙,胖子确实不该只有这样的能耐。诸葛亮的锁龙阵只是想探他虚实,没想到,却探到了底。 他那番猜测,虽不中,亦不远矣! 「要对付你,这样的身手,够了!」 话音未落,胖子整个人便已动了起来,看上去,他是因为大敌当前,恨不得赶紧把诸葛亮碎尸万段,可身为他的死敌,诸葛亮比任何人都更了解他。 胖子这个举动,暗示着心里的焦急,胖子为什么要急?诸葛亮都已站在这里了,依胖子杀败黄忠的身手,绝对能慢慢的将诸葛亮凌迟处死,胖子为什么要急? 诸葛亮脸上,缓缓展露了笑颜,手上羽扇一扇,给这个问题下了一个答案。 「三才阵!」 如今的胖子,已经不是那个遥不可及的屠神者了,诸葛亮从暗箭门里学来的本事,绝对够资格与他一搏! 三才阵一出,曹兵里又多了三十个能动的人,按照天地人三个方位,十人负责断头,十人出刀砍手,而最后十人,则是望着胖子的脚下砍去。 上中下三路齐出,彻底断了胖子生机,绝了他的后路,幸好,胖子这人,就是老天爷也绝不了他的路。 手中长刀一抡,如意剑胆立刻将青龙刀变作长鞭,登时洒出了漫天鞭影。 「纠缠!」 身后化出的巨大水母,将胖子从头到脚包了个严实,那千万只触手洒出的保护网,分明是邓芝本命水母的绝技,可用来对付诸葛亮这个大师兄,胖子没有半点迟疑。 石头丢到水里,都还有扑通一声,可三十把刀落下,竟似泥牛入海,曹兵们惊讶的发现,他们的刀,全都停在了胖子身前一尺左右,动弹不得。 接着,他们忽然发现,对面同袍的脸上,都泛起了不正常的紫青色中毒的颜色! 不过一息时间,三十个人全部倒地身亡。 周围曹兵的眼里,已看不到任何侥幸,却是诸葛亮像疯了一样,放声笑道:「弱了!你果然是变弱了!」 若不是胖子变弱了,依照他当天一跺脚,就能震垮整座哨楼外加一里营墙的力量来看,那招刺丝甚至不用缠上曹兵的脖颈,轻轻一碰,恐怕就能叫他们毒发身亡。 胖子一定是变弱了,而且,还弱了不少! 诸葛亮不由笑的更欢,不顾周围曹兵像看疯子一样的目光,羽扇往空中一抛,又有四十名曹兵,手脚恢复了使唤。 「四象阵!」 手脚能听使唤,不是什么可喜可贺的事,在曹兵们看来,能动了,也差不多该死了。 诸葛亮的阵法,对这个胖子压根没用,可是诸葛亮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再跌倒,一丢扇,风雷雨电的四象之阵,立刻向着胖子扑去。 狂风、暴雨、打雷、闪电,曹兵们讶异的发现,他们的身手比起平常是快了许多,有人出刀如风,有人落刀如雨,有人的刀似闪电乍现,有人的刀像天际惊雷。 区区四人,就构成了一组风雷雨电,四十个人,竟在这连雨都很少落下的北疆边关,化成了十个小型风暴。 胖子的眼神,开始有变化了,他的双眼,突然染上了一抹嫣红。 这是入魔的前兆,胖子早知道的,一旦入了魔,他就会彻底丧失理智,一直战斗,疯狂厮杀,直到他完全死去。 对一个武人来说,这或许也是个不错的结局,但,现在还不到上演结局的时候,入魔以前,他得先杀了诸葛亮! 胖子闭上了双眼,门牙用力的往舌尖一咬,一吃疼,那眼里的嫣红登时消逝的无影无踪。 回复了神智后,胖子没有立刻睁开双眼,而是沉声低吼,往识海里喊道:「伶玉!助我!」 没有温柔婉约的响应,没有刻意恭敬的作答,这一次,甚至连女武神的威武样貌都没有出现,唯一出现的,只有胖子脚下浮现的一个字。 一个很大,很大的「武」字。 就像黄叙为了得到力量,与麒麟兽合而为一,胖子也将他这身臭皮囊,都交给了武伶玉,纵使这么做,他会失去自我,会遭人唾弃,但为了杀诸葛亮,为了保全他的兄弟,他可以不管! 彻底放开了神识,胖子开始让武伶玉接管他身体的控制权,这是他的最后一招,只要与武伶玉融合了,他就有足够的力量能压抑体内的魔血,控制乌江的怨气,就算到时候控制他这副躯体的人,已不再是他,但能亲眼见到诸葛亮魂断命绝,胖子就觉得值了。 他感觉到体内的力量,正在迅速的增长,相较之下,他的意识则在逐渐模糊,体内鼓噪的魔血,已经被压下去了,而胖子也彻底放下了心,等待着武伶玉完全接管他身体,然后,他可以用仅存的意识,看看诸葛亮的结局。 只是,再睁开眼时,胖子眼里既不是入魔的血红,也没有武神傲视天下的冷淡,他的眼里,仍是那颗黑白分明的眼珠,他的意识,仍是胖子黎聪。 为什么?胖子可以感受到,他身上力量大幅的增长,已压过了体内的魔血,抑制了乌江的怨气,他确实得到了本命女武神的力量了。 可是,他为什么还能保持自己的意识?胖子蓦地一愣,忽然喊道:「伶玉你」 「废话少说,我这条命是文伶玉救回来的,她临终时只有一个愿望,要我此生护你周全。可惜,你这家伙太惹人厌,我也没力气再去照顾你了……」 这话说的尖酸刻薄,但武伶玉的行动,与她说的话是完全相反。 「……胖子,往后你行走江湖,独自一人要多保重啊!」 识海里,武伶玉的面容形象,就在那句保重后,突然化作一粒粒的光点,彻底消散在胖子的识海里了。 或者说,是完全融入胖子识海里了。 与本命兽融合,是得到力量的快捷方式,黄叙能从龙将晋级天人,靠的便是融合,不过,这过程虽然说是融合,其实更像是吞噬,主人跟本命兽,有一方的意识彻底被另外一方吞噬。 一般来说,本命兽虽然听命于主人,但被吞噬之后,便会彻底消失,这些兽灵都是孤魂野鬼炼化而成的,要是再死,那就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 所以,本命兽虽然平常对主子唯命是从,可一旦说到融合,他们就是一步都不肯相让的,就像黄叙的本命麒麟,即便自幼便与黄叙共处,可说到融合,也只有黄叙被融的份,更遑论武伶玉那番臭脾气了,她竟肯屈就自身,让胖子吞噬! 胖子满脸的不可置信,他想起了武伶玉的出身,说到底,她也算是戏子伶玉的孪生姐妹,也许方法不同,可一旦到了紧要关头,她们心中都是挂记着胖子的。 想起了伶玉,胖子又想起了那句「主子,奴才会了!」 就因为这句话,胖子才能在乱世里站稳脚步,在三国中一展拳脚,现在文武伶玉都已经离自己而去了,是不是也暗示着,自己也该是时候离开了? 不!还没!要离开,也要杀了诸葛亮再离开! 胖子身边,突然燃起了熊熊火焰,那一道道的火墙,将十座风暴一一切割开,他手上长鞭,又再次变回了刀,只是,这次的刀上,不是肃杀气氛,而是滔天烈焰。 「赤足炎驹斩!」 马蹄声响彻云霄,赤足炎驹踏平了狂风暴雨,烧干了空气中最后一丝的水气,没有了风雨,雷电怎么翻腾? 四象阵里,风雨快刀撞上了赤足炎驹斩,不是刀断,就是人亡,没有了快刀掩护,那骤然乍现的雷电,怎么发挥突袭的效果? 一刀停歇,四象阵又给破了。 这一次,胖子没有让诸葛亮再放出什么五行六合七星八荒九绝阵,他虽然有武伶玉的力量支持,但体内魔血,只要他出力一分,就会渗入他五脏六腑一分,他得在魔血发作,发疯入魔之前,解决诸葛亮! 既然如此,得用最拿手的招式,赶紧将诸葛亮拿下! 胖子一凝神,手上放出的不是江山社稷图,也不是接天第七剑,他手上的功夫虽然厉害,但从来就没有他那张嘴厉害。 就是死的,胖子也能把他说活了! 一挑眉,胖子瓮着声便说道:「哼!诸葛亮你也真是够出息了,不但背着西蜀上下,与曹丕结盟,现在还想引胡族入关,怎么?司马徽就教出你这样的好徒弟?」 是挑衅!诸葛亮脸上轻笑,本不想回答胖子的,可胖子接下来的一句话,就把诸葛亮撩的无名火起。 「刘备要是九泉下有知,发现你这家伙原来是狼子野心,想引胡族入关,对大汉江山不利,恐怕都会哭着从坟里爬出来,大喊死不瞑目啊!」 胖子的痛脚是兄弟,诸葛亮的死穴是刘备,就像龙有逆鳞,谁踩到了,谁就得倒霉。 诸葛亮横眉怒目,一开口便是不留余地:「等我大军入关,头一个要解决的,就是你黎聪的解烦军! 第273章 那江东马家铁骑,张任,姜维一干人等,我会一个个都抓来,就在你坟前凌迟处死!送他们归西!」 诸葛亮一向温文儒雅,会开口说出这般恶毒的话,足见他对胖子的恨意,只不过,他心里越恨,脑里越火,就越容易掉进胖子挖的坑里。 胖子大笑两声,好像诸葛亮说了什么笑话似的,他一手伸进怀里掏弄,没多久便掏出了一卷黄绸,那玩意,貌似与诸葛亮从曹丕那里取来的诏书,是一模一样。 只是,外表一样,内容却大不相同。 胖子一手持刀,一手甩开黄绸后,便自顾自的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我蜀汉有丞相诸葛亮竭尽心力,替朕分忧,实令朕深感欣慰,然丞相日理万机,需顾得蜀汉朝政,又得筹谋北伐大计,着实分身乏术,今朕以天子之名,命丞相交还政权,专心于北伐大业,待北伐有成,再重回朝廷效命,钦此!」 胖子这人不会无的放矢,但若说这诏书是刘禅下的,诸葛亮可不相信,他眉头扭拧,一等胖子歇声,便开口说道:「你还想用什么假诏书,假密令来骗人?这种雕虫小技,可别想我还会上当!」 「假诏书?」胖子扯着黄绸一角,便往诸葛亮身前扔去,那上头盖的大印,正是刘禅平日用的秘印。 「你连皇上的秘印都偷到手了?本事可真不小啊!」 看来,这事确实会给诸葛亮带来点麻烦,但他只要回到蜀汉,找刘禅帮忙澄清,这些伪造的文书自然会失去效用,诸葛亮听到这里,还不觉得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只是,胖子今天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诏书上头盖的大印,可不是咱派人偷来的,而是刘禅亲手盖上的。」 刘禅要夺诸葛亮手上政权?不可能!诸葛亮摇了摇头,回答仍是相当笃定:「你以为我会信你?刘禅对亮的信任,绝非他人可比,你以为随便派点人去朝廷上讲几句,他就会下旨夺权了?」 「哈!事实胜于雄辩,更何况,他虽然信任你,但我想,他更相信他的枕边人!」 「什么意思!」 「嘿!你忘了,你有暗箭门帮忙,我有胭脂楼相助,那胭脂楼里,多的是绝色美人,胭脂楼没让她们再去做什么杀手刺客的行当,而是把她们送进了西蜀后宫,你的后主刘禅,此刻恐怕还在温柔乡里,出不来呢……」 这就是为什么,当初韩妮在百花楼上,听到周循要送英彩到蜀汉时,会全身发颤的原因。 杀手刺客,虽然干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可总比做人玩物,出卖肉体来的有尊严。 胖子虽然不喜欢拿女人来玩手段,但不可讳言,这确实是最有效的一招,控制了刘禅便是控制了蜀汉,对诸葛亮来说,这简直是釜底抽薪。 脸上一笑,胖子见诸葛亮神情有些恍惚,知道计谋已然得逞,更是加油添醋:「对了!除了这诏书外,那法正、马良也因为五丈原战败,刘禅给他那些枕边美人一激,便把他们哥俩都打入了天牢,只要那胭脂楼的卧底在给刘禅的耳边吹吹风,这两个人恐怕就要到阴曹地府,等着你去会面了!」 没想到离开蜀中才短短一个月,朝廷上竟有了这等变化,诸葛亮心中一惊,听胖子要对马良二人不利,心中怒气终于到了极限,开口便怒道:「你敢!」 胖子等的,就是这个时候诸葛亮心乱的时候!心一乱,阵法便摆不出来,诸葛亮剩下的,就只有那一身的道术。 对于那些道术,胖子早有应对之法,脚下一蹬,瞬步就踏到了诸葛亮跟前,逼人寒气,立刻冻住了诸葛亮周身五尺。 「寒冰吹息!」 雪猿吹出的寒气,连人血都能冻成寒冰,诸葛亮猝不及防,一回神,想用李代桃僵或是水中月的分身闪躲,都已来不及了。 胖子手上长刀化枪,一条毒蝎尾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登时向着他瘦弱的咽喉刺去。 「蝎尾刺!」 臧霸的蝎尾刺,毫无悬念的刺进了诸葛亮的脖子里,那一瞬间,胖子竟显得有些失神诸葛亮,终于给他杀死了! 第十章最初的乱世 这念头才刚在胖子脑海里浮起,耳边却又传来了一道冷声。 「五行阵。」 是诸葛亮的声音!怎么可能?胖子定睛一看,就见那长枪头已完全刺入了诸葛亮的咽喉,鲜血都还在喷洒中,可诸葛亮却毫不在意,望着他的眼神,是目光炯炯。 「兵马俑是不会死的,你别白费力气了!」 兵马俑!诸葛亮把自己练成了兵马俑!胖子一脸的难以置信。 但为了胜利,胖子可以放弃性命,诸葛亮难道就不能舍弃灵魂? 对于胜利,两个人都有着无法说清楚的执着,诸葛亮一抬头,望着胖子开口,话里突然有了几分决绝:「张良给暗箭门带去西域的阵法里,就属五行阵最为猛烈,今日不管你还有什么阴谋诡计,在这五行阵下,也只有死路一条!」 就这一阵,诸葛亮要与胖子分出个生死! 羽扇猛力一挥,直扑胖子面门,胖子猛地抽出长枪,连退数步后,竟发现前后左右的退路都给封住了,他定神一看,看到的不是曹兵,而是几只不似人的怪物。 「是战偶?」 尽管有着人的身躯,人的长相,但身上散发的金属光泽,绝不会让人错认,这些怪物眼神冰冷,好像是要替他们那个葬身在胖子手下的同伴,来讨一个公道。 「所罗门王的秘宝与大汉国师的法阵,黎聪……这次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诸葛亮羽扇奋力一扇,从胖子身后的战偶身上,突然发出了浩瀚道力,瞬间掀起了烈焰滔天。 五行第一阵,火阵! 胖子身边五步之内,已布满了一片火红,红的看不见其它颜色,那空气里饱含的灼热味道,正在灼伤他每一寸肌肤,蒸发他每一滴汗水,这与之前那些战士们布成的战阵,截然不同。 这火焰的温度,不但已胜过了赤足炎驹,甚至,还在毫无节制的往上攀升,尽管火还没烧到他身上,但胖子可以感受到,他就快被这股炎劲烧成一具干尸了。 光是五行第一阵,就足以将他挫骨扬灰!再不反抗,他就输定了! 「老子可以不要命,但这一仗,绝不能输!」 胖子浑身猛地发劲,脚下那个武字再次发出夺目蓝光,胖子身形一动,一道洪流已向着那战偶身前冲去。 「激流!」 滚滚洪流急泄,虽然冲不垮那浑身火烫的战偶,但满室雾气,已给胖子提供了足够的掩护。 这五行阵不仅能靠道力催发出来的道术伤人,这五尊战偶,除了诸葛亮用以施展道术的那一尊外,其它四尊,都在等着胖子反抗之时,动作露出破绽之际,出手拿下他。 从剑关里练出来的高明眼力,让胖子不敢轻举妄动,不过,现在有了掩护,胖子再无顾虑,一出手,便要拆了那火山口,灭了这火焰山。 「雷霆刀!」 惊雷乍现,结果一如胖子所料,但,也有些出乎意料。 如他所料的,是那战偶被这刀劈的支离破碎,出乎意料的,则是诸葛亮脸上的诡异笑容。 「五行第二阵,土阵!」 雾气散去,胖子赫然发现,刚才给那烈火烧过的地方,已成了一片焦土,就连空气之中,也逐渐布满了土尘,一粒一粒,正凝结成骇人杀机。 危险!胖子每一根神经,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他正想转头看看诸葛亮在搞什么鬼,突然间,一股庞大压力已从他头上压了下来。 那用砖石砌成的哨楼顶盖,不知何时,竟给人完全挖空了,而挖下的尘土,并没有随风散去,反而在半空中凝聚成一块巨岩后,便往着胖子头顶,直接坠落而下。 五行第二阵,势要把胖子压的粉身碎骨! 「神木擎天!」 巨石落下,巨木冲天,整座哨楼眨眼间已是破碎不堪,破土而出的神木,迎上了从天而降的巨石,即便今天是泰山压顶,胖子也绝不低头,他的刀,同时间也砍上了第二具战偶。 「九天惊虹斩!」 轰的一声,九道刀气入体,炸开的不只有战偶的身躯,还有那漫天的烟尘,五行之阵已破其二,但胖子的心,却是越发不安稳。 烟尘里,好像有一点金光,不!不是只有一点,这里!那里!越来越多的金光闪现,胖子一愣神,就明白这第三阵已被触动。 五行第三阵,金阵! 土黄色的沙尘退去后,亮出来的,就是最能摧毁万物的力量千柄利刃,万把长刀,都隐藏在那些光点里头,就要让胖子血肉分离,痛不欲生。 这千刀万剐的苦,血肉离体的痛,诸葛亮今天,就要让胖子一次尝够。 「虎须怒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胖子今天就算是四肢俱断,痛不欲生,用咬的也要把诸葛亮一起拖下十八层地狱! 叮叮当当的声音在胖子耳边响起,那不是悦耳的音符,因为胖子发现,他的虎须怒张,竟然挡不住金阵的摧残杀伤,头一次,在虎须怒张的加持下,他受伤了! 不是因为他的力量变弱了,而是因为这五行阵,越来越强! 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生生不息的循环,越来越强的威力,才是五行阵远胜其它阵法的地方。 胖子迟疑了,若是破了金阵,他还有能力,去破接下来的水阵与木阵吗?胖子不知道,但如今是人为刀俎,我为肥肉,胖子就是不伸头,那一刀还是会落下。 第274章 既然如此,怎么也要拼一把! 「荆棘土牢!」 轰声大作,哨楼里,凭空出现的荆棘土牢,将胖子与那尊金战偶圈到了一块,那荆棘藤蔓组合起来的土牢,比起虎须怒张是更加不堪,短短一息时间,已经是土崩瓦解。 但,胖子要杀人,一息的时间就够了。 「诡丝!」 胖子脚下连动都没动,李典赖以成名的绝技诡丝,已经将眼前战偶撕成了满地碎片。 没有了战偶支持,金阵里的满天飞刀,立刻成了散落一地的金属碎片,只是这些金属碎片掉落地面的声音,不是叮叮当当,而是滴滴答答。 金刀银剑,化作满地铁水,这是五行第四阵,水阵! 胖子知道,不能在任由阵法运行下去,他得把握破阵的空隙,找机会杀了诸葛亮才行,他动的很快,可惜,诸葛亮动的比他更快,胖子还没闪出阵外,整个人,已给那团铁水完全包住了。 没有千刀万剐,挫骨扬灰,血肉分离,这第四阵里,什么都没有。 胖子没有遭遇到任何痛苦,没有感觉到任何危机,但,最大的危机,就是藏在这一片宁静里头的,胖子没有发现,他已经看不到,听不着,甚至,说不出话来了。 他身体里的所有知觉,全都被剥夺了!而外在的知觉被剥夺了,体内的幻象就会跃然而上,更加明显清晰。 「嘿!胖子你发什么呆?酒来了你还不喝?」 「是啊!主子,奴才帮你倒酒了!」 「胖爷,你要再不喝,可就是不给兄弟面子了!」 说话的是甘宁,倒酒的是伶玉,而在胖子身边的,是那些与他同生共死过的兄弟。 这是梦吗?胖子不知道,可这要是梦,胖子宁可这辈子都不醒来,他拿起酒碗,大口大口的灌着酒,与众人欢天喜地的开起了宴会。 也许人生到了尽头,要的就只是一碗酒,一块肉,还有一群同甘共苦过的好兄弟。 那团铁水里,胖子的脸上,不自觉间竟勾起了一道弧线,那弧线,同样出现在诸葛亮脸上。 诸葛亮走到了胖子身边,伸手触摸着铁水的边缘,轻声说道:「能死在美梦里头,你比甘宁幸福多了。」 他的两只手,都已经伸进铁水里头了,那手上拿的,不是伴他走过了大半辈子的羽扇,而是一柄飞刀,胖子正在做着美梦,而诸葛亮,也有他想做的梦。 一点一点,割下了胖子的头颅,诸葛亮颤抖着双手,缓缓的将胖子的头颅捧出了那团铁水。 「主公!你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可以安息了!」 声音里尽是呜咽,诸葛亮双膝下跪,捧着头颅的双手高举过头,这一刻,他等了好久。 不过,现在既然等到了,也就该结束了。 「刘备安息了,那你也该死了,是不是?」 浑身一颤,诸葛亮听到了胖子的声音,他想抬头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可他的头,却怎么也抬不起来,他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胖子的声音,毫无阻拦的传到了他耳里:「这是江山社稷图,那一天在五丈原上,你看过的。」 那一天,胖子在哨楼上,看着黄忠用江山社稷图杀死甘宁时,诸葛亮在他耳边,也是用着这样的声音,这样的语气在说话。 原来,这种语气,就叫做绝望。 诸葛亮倒下了身,就算是兵马俑,失去了头颅跟心脏,也会死的。 魏太和三年,蜀建兴二年,吴黄龙元年。 诸葛亮自隆中茅庐出关后,生平历经数十战,在博望坡一把火烧死了曹仁十万大军,在赤壁一扇东风扇走了曹操八十万曹军,他的三分天下之计,让刘备从一个织履贩鞋的落魄王族,一跃成为能与东吴、北魏比肩的帝王,不管他中间用过多少阴谋诡计,害过多少良善的性命,这一世与上一世,诸葛孔明的名字,都不会没没无闻。 史册上,定有他的一笔,西蜀丞相卧龙诸葛亮,就在今日,命丧玉门关头。 也许会有人惋惜,但现在的玉门关上,只有人会欢喜。 「哈哈哈哈!赢了!终于赢了。」胖子忘情的大吼,开怀的大笑,转过头望着哨楼深处,边笑边说道:「师父!我赢了!我赢了啊!」 一切就要落幕了,没有了诸葛亮,没有了关外援军,北魏如何翻身?西蜀又要如何自保?胖子相信,那天下一统的日子,绝对是近在咫尺了。 只是,笑声就在胖子目光,停在哨楼深处时,戛然而止。 那里,是开启玉门关大门的机关,是周循说好了会帮忙照看的地方,而现在,那里空无一人,机关尽数毁坏,玉门关的大门,也已经开了。 「轰隆轰隆,轰隆轰隆……」 不是雷声,胖子从地面上的震动可以感觉的到,这是万马奔腾,草原上的大军好像已得到了诸葛亮遇害的消息,正在高声疾呼,要杀进城关。 为什么会这样?突然间,胖子就从天堂掉到了地狱,他没看到周循的人影,可是关外大军的声音,却是越来越近。 不能让他们就这样进来了!没有了诸葛亮,这群豺狼连脖子上的枷锁都没有了,他们要是入关,不只西蜀、北魏,就连东吴,恐怕都会成为焦土一片。 绝不能让他们入关!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 哨楼外,仅存的十余名曹兵面面相觑,他们也知道不能让这群豺狼入关,可是十万名铁骑,四十万只马蹄,试问当今世上,还有谁能挡下? 就在众人手足无措之际,一条人影从哨楼里走了出来,提着刀,快步走下了城楼,走到了玉门关外。 众人脑里,突然浮出了一个荒唐念头:难道他想单枪匹马,硬撼关外大军? 不可能!荒唐的念头才刚被众人甩出脑外,门关底下,那人已经有了动作。 玉门城关,没有了哨楼里的机关限制,就是关上也不牢靠了,那十万铁骑只要一个冲锋,随时都能再将城关开启。 想拦下他们,只有一个方法就在这关外,把他们全杀了! 「第四剑……第五剑……第六剑……」 十万大军面前,胖子毫无惧色,手上不停挥舞长剑。就在马蹄离他不到百丈时,剑,终于落在了玉门关上。 「接天第七剑!」 连天地都能撕开的接天第七剑,撞上了玉门城关,关门上的拱墙,就在这一剑过后,应声崩塌,那落石堆成了一座小山,成为了一道天然屏障。 就此,十万铁骑无路可去,而胖子,也无路可退! 「来吧!谁想进这玉门关,先问过我手上的刀!记住了,我是东吴大将,黎聪黎文达!」 胖子脚下的武字,正逐渐在褪色,换上的,是他眼里越见浓厚的血红,为了东吴百姓,为了兄弟周全,就算堕落了,变成魔鬼了,他也不会后悔。 「虎贲!」 一声虎贲后,胖子只身一人,杀向了十万铁骑。 那胡族前锋大军,还没反应到胖子是想干些什么,百来名前锋将士,已经给一声虎贲掀翻了马蹄。 胖子浑身都给一团青色的魔焰笼罩,整个人,就像是从地府里冲出来的冥神,要把关外这十几万人,全都接引到地府里,让他们命丧黄泉。 「好气魄!」 城关上,守将文钦不自觉间竟赞出了声,就算这人是东吴大将,也绝对值得他这一声赞。 玉门关头,所有人都与文钦是一样的心思,唯独一个人例外。 哨楼里,悄悄走出了一个人,两眼望着正在关下血战的黎聪,许久后,才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就算你是武神转世,也阻止不了这一切了。」 那个人从暗处走了出来,朗朗乾坤下,他的模样让人看的是一清二楚,正是胖子的少林师父,周家的仅存血脉,周瑜之子周循。 他手里一个响指打落,就见身后哨楼里,突然窜出了数十条人影,快步向着城关处疾行而去,那负责防守的曹军将士,还没回过神,就已经给这些人拿下了。 胭脂楼的刺客,最擅长背后捅刀。 对于城关上的屠杀,周循看都没看一眼,他只是望着黎聪,许久之后,才冷声说道:「不管是戒痴还是黎聪,都别妄想能阻止我,这是我周家的天下,谁都不能从我手中抢走!」 语气越来越冷,语调也越来越急,周循的脸上,终于是狂态大作。 「五胡乱华,重现汉末乱世之局吧!这一次,不会有三国鼎立,不会有北魏东吴,只会有我大周王朝,称霸天下!」 狂笑声响彻云霄。 关外的胡人们听不懂。 关下的胖子已入了魔。 至于城关上,只剩下守将文钦,骇然望着他。 乱世,就要开始了! 混世三国完 醉剑曰…… 「哈啰!最后一集了,写点作者的话吧!」msn上,编辑小杰的口吻十足感性:「好歹也是一段感情的结束,不闻不问总不是好事……」 十四本书,九十万个字,前后差不多一年的出版时间,比起很多的快餐爱情,这段感情的确值得回头看看,然后写下一些纪念。 只是,纪念写着写着,却又回到了原点,回到了当初写下《混世三国》的原点。 「平凡人想做不平凡的梦」,这是我最初写胖子的理由。 我想写个普通人,没有能耐,却向往成为英雄,作着我不敢作的梦,承担着我承担不起的责任,对抗着我对抗不了的现实。 胖子跟你,跟我一样,都只是个凡人。 凡人,却有着不平凡的梦。 第275章 就因为这个理由,所以,有了这本书,有了《混世三国》! 对了,《混世三国》不一定是全书完,当然,也有可能是全书完——我会先去写写新作品,换换口味。 醉剑2008.11.6 更多精彩好书,更多原创手机电子书,请登陆奇书网--is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