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猎妻》 第1章 《红妆猎妻》 作者:唐瑄 声明:本书由奇书网()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卷一红妆猎妻 第一章传说中,凡带有“青焰”二字的任何行业或东西,甚至于地方,均属于“青焰门”所有。事实上,青色如盘龙般的金色火焰正四处狂烧,不断的扩张,不断的散发著热度,似乎想染红整个世界,直到整个地球都归它所有! “青焰门”这个以青焰为标志,视青焰为最高精神象征的组织,它所拥有的力量、金钱,甚至于权力,绝对可形容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无人可替代。 那么“青焰门”究竟视什么组织或帮派呢?有人口沫横飞的发誓道:“这个世界上的黑道份子其实早已被“青焰门”统合、并加以企业化、国际化的管理了。“青焰门”的力量,庞大的资产,及优秀难得的人才,适足以将“青焰门”带上顶尖的统领地位,若以“青焰帝国”拟之,实在再恰当不过了。 有人更信誓旦旦、以生命为赌注的指出,随便一名青焰分子便坐拥十几个国家黑道的生杀大权,每年光是收进的黑道献金就有上百亿美元之谱。换言之,“青焰门”根本不需有自己的手下,他们所拥有的皆是才智高人几等、容貌胜人几分、身手俐落且终日不见人影的高级幕僚。 据说,“青焰门”所拥有的不仅止各国帮派精神上的效忠及金钱上的贡献,它本身所蕴藏的财富更是不计其数。如果传言不假,那么南太平洋上那个外人始终无法进入、集闪亮与神秘于一身、人称“黑岛”的小岛屿上,所盛产的钻石及最近才产出的石油,再加上领导者黑氏一族的成员个个精于理财及投资,光是黑氏所投资在各地的不动产、运输业、休闲开发、餐饮……等等所获得的利润,便足够让“青焰门”跻身为世界首富了,它又何需靠各个帮派的年度献金来壮大自己呢? 原因是,每个帮派的头头都急于巴结这个亦正亦邪的神泌帮派,也都乐于听他们调度。总而言之,“青焰门”所代表的绝对性权威及富贵是不容人忽视的;拥有“青焰门”,便等于拥有全世界,也是人人皆有之的共识。 如果以一个王朝为喻,“青焰门”的主导者黑氏兄弟无疑是势均力敌的皇帝,而权力仅次他们,人称“风、火、雷、雨”的阙家兄弟及“影子双煞”的石家兄弟,便可喻为辅佐皇帝的左、右丞相。他们不仅是“青焰门”重要的主事及管理者,也是世代生长于“青焰门”的忠臣。 其实要区分“青焰门”高级幕僚的身分并不是件困难的事,因为此门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在上位者都必须佩戴一只如戒指般大小,由火焰造型圈成的金耳环,并以颜色来区分其地位的高低。如“青焰门”的主导者黑氏三兄弟所佩戴的便是人称“青焰带金”的青色金环;阙家兄弟则是“紫焰带金”的紫色金环;石家兄弟则佩戴“红焰带金”的红色金环。 至于他们为什么只戴一只呢?据说,另一只耳环是给其伴侣佩戴的,所以当他们将耳环送给某人时,便表示他们已选择了共度一生的另一半了。 姑且不论传言是真是假,人们对于自身所无法探知或掌握的事情总是特别的感兴趣,更别说是“青焰门”这种集权势于一身,及聚合黑、白两道高手云集的组织了。尤其是位居“青焰门”最高地位的三个神秘、未婚、黑道大哥们尊称为──“炎皇”、“炙帝”、“焰王”的青年首领们,更是各国政要、商界大亨、黑道头头所注意的焦点。只要他们愿意,他们甚至可以各自拥有一座由世界各国佳丽们所组成的后宫。 问题是,从来没有哪个人有幸目睹他们的庐山真面目,更不用说是巴结他们了。纵然各家高手使出浑身解数,想教这三个舞动风云、撼动山河、超重量级的大哥大现身,无奈“青焰门”的守备能力及科技之精进至今仍无人能及,所以除非黑家三兄弟愿意,否则绝没有人能窥得他们任何人一面。 近期有个甚嚣尘上的传闻,那就是“青焰门”的大首领──人称“炎皇”的黑炎,将从所隐身的“黑岛”重出江湖。按理说,位居组织里的重要领导者,四处看察自家的机构应属正常,这次又为何会让各界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蠢动呢?唉!实乃年届三十的黑炎老兄,必须依照“青焰门”从创始至今,嗜武侠小说为精神食粮的祖宗们,闲来无事所定下的刻板规矩──召开为期三个月的“红妆宴”,以选娶他心目中的新娘。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在各地所引起的震撼与轰动,已非核子试爆所能比拟的了。 为了攀权附贵,各国的名媛无不想尽办法,甚至不择手段偷抢拐骗,想要弄到一张经由“青焰门”的长老们花了数十年,甚至有可能是“炎皇”一出生便有的观察名单而发出的“红妆帖”。换言之,握有“红妆帖”的女子方有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机会。 由于蠢蠢欲动的人实在太多了,令人对“炎皇”这个炙手可热的单身汉,生起了“此君只应青焰有,人间难得几人存”的感慨! 总而言之,由清一色华人组成的“青焰门”,近百年来所传出的传说不下万则,然而传说永远分不清是非虚实,其内容的真实可见几分已没人知晓,而且也无心探讨了。 于是乎,从那好遥远、好遥远的东方慢慢、慢慢的飘出了…… 青焰帝王,四海之尊; 风火雷雨,莫测高深; 影子双煞,鬼见莫愁; 人畏青焰,将邪兵狠! 第二章 “雨”告诉自己,绝不会那么倒楣的,真的不可能那么倒楣的! 可是──该死的!他真的是衰到极点了! “喂,”趁著会议室里的长老和其他人员相互嘘寒问暖的温情时刻,“雨”不著痕迹的踢了踢坐在左右两旁的“风”、“火”、“雷”,并刻意压低清脆的嗓音,含糊不清的嘟哝著:“我今年一定是犯太岁了!”他悄悄的把手上直径约十公分的金球打开,偷偷地从里面拿出一片由黄金制成、如青色火焰般的薄片,上面明显的镌刻著让人无法销认的黑色草体──“炎”字。 “你中奖了!”“风”喷笑著,兴味十足的盯著“雨”手中那片代表最荣誉的”青色火焰”,对于他的不悦和杀人的眸光一概视若无睹。 “这并不好笑!”“雨”生气的瞪著他那自命风流的脸孔,一双覆盖于蝴蝶状软皮面具下的美眸,隐隐的透出杀气。 “抽中签王的人是你自己,又不是我们代抽的。”一向正经八百、就事论事的”雷”,淡淡的阖起手中的卷宗,盯著“青色火焰”,剑眉微皱。 “该死的!你们难道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唔……唔……”“火”一手捂住他喋喋不休的小嘴。因为“雨”不知不觉提高的激昂话声,已经引起了圆桌上其他人的关切了;尤其是一向对他们有好感的“忠”、“孝”两位长老,更是不时地投以关爱的眼神。 “白痴,你能不能冷静点!”人如其名的“火”,很克制又不能太大声的握著拳头,巴不得一手掐死他了事。 “雨”呆住了!没想到他的三位兄长非但不肯帮他,还对他漠不关心的耻笑,外带狮吼般的咆哮。 “呜……爸妈若还在世的话,你们一定不会对我这么冷淡的……”他好生伤心的趴在圆桌上自艾自怜,让人见了于心不忍,顿生悲悯;只可惜这些人不包括他的三个手足。他这些足智多谋、精明干练的哥哥们根本不是人!他们对这种柔情攻势的应对方法,绝对可以媲美冷血无情的魔鬼──因为他们通常是视若无睹、不理不睬,管他哭得是死去还是活来。 “苦肉计不是每次都能见效的。”“风”咧大了嘴,露出大大的、迷死人的笑容,不为所动的揶揄著,“不过……这次就算有用好了!”他宠爱的眨著眼睛。 “尚风哥!”在听到“风”的话后,“雨”伪装的哀凄马上转变为雀跃。“你的意思是要跟我换?”直到“风”把他手中那个倒楣的源头拿走后,他才慢慢的有了楣运已经远扬的真实感,当下决定要一辈子为他大哥做牛做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笨!你难道真以为我们都不关心你了吗?”“火”也因“雨”那突现的快乐和难得的惊慌而淡淡的笑著,脸上丑陋、耸动的疤痕因为难得的笑容而柔和了不少。 “雨”感激得差点没涕泪纵下,要不是会议室里实在太多人了,他真想大方的赐给他们每人一个响亮、啧啧有声的“ㄅ”,以示内心满怀的感激。 “奇怪!这些老狐狸为什么要雨参加这次红妆宴的评审选拔呢?”“雷”低沉有力的声音道出了其他两名兄弟的疑惑。 正确的说,“青焰门”“炎后”的选拔根本不该轮到他们这些属下插手,因为他们有更重要的任务及企业待管,没有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更何况这只是”青焰门”领导者黑氏一族的家务事,实在也扯不上他们。 “一定是因为雨的身分太特别了,而且鲜少曝光所致。”当初过分的保护这个阙家的老么是不是错了?老大阙尚风自从上个月“长老团”坚决要求“雨”加入今天这个抽签会议以来,一直不断的自问。 “谁教爸妈生前一再要求我们要保护雨的安危,不得让他出任何的差错,才会造成今日的局面。”实在是他们太过于纵容他了。 第2章 阙尚火恼怒的瞪著室内唯一戴面具、身著藏青色中山装,特意装扮成男子的小妹。 “青焰门”赫赫有名的“雨”,实则为阙家兄弟保护、疼之如命的么妹──阙舞雨,这事要传了出去,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吧! 这些年来,他们为了保护小妹的安全,并让他保有单纯的少女生活,不惜欺上瞒下,费尽了心思不让“雨”出任务,只唯恐那守了多年的秘密会被她这么一玩给玩出问题。然而,事与愿违,这几个兄弟在当初策画用另一个身分掩饰小舞时,忘了把人性的弱点给计算进去,殊不知越是神秘、不愿抛头露面的人,越让人想一窥究竟。所以,一心护妹的结果,换来的却是因而声名大噪的“雨”。 是喜抑是忧?其中的滋味教人无法尝透。 “老二,小声点。”阙尚雷不动声色的观察著四周,深怕他这个大嗓门的二哥一个不小心就将他们隐藏近十年,没有人知道的秘密给揭露了。 幸好在座的人都紧张兮兮的看著自己手上的金球,根本无心去注意别人。 “对啦!小声点,免得人家发现阙家兄弟的小秘密。”既然大哥要把这个烫手山芋的任务揽到自己身上,那么她又可以高枕无忧的和众兄长们打屁了。 结果阙舞雨此话一出,立刻招致阙家兄弟不同程度却同样气愤的白眼对待,他们的暗示只有一句话,那就是──“君子动口,小人动手”。适巧她这三位哥哥的性格正介于君子与小人之间,这正表示他们不仅乐于动嘴口诛一番,更师法蓝波“动手不动口”,把暴力美学发挥到极致。也就是说,她得洁身自爱乖乖地闭上嘴,免遭横祸。 “你最好别高兴得太早,这次的抽签大会组织相当重视,也是直属于太上皇和长老团授权的,谁都不晓得他们会在签里做什么手脚,所以你最好别放心得太早。”阙尚风本来只是想恫喝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妹而已,谁知道就那么巧地一语成谶── “请在座的各位安静一下,”八位召开会议的长老们中,最年长的“忠”站起来拍了下桌面,要室内的青焰精英噤声听他说话。年纪少说有八十好几的“忠”,声音之宏亮与浑厚可也不输给在座的年轻人。“正如众多杂志和小道消息所传闻的,青焰门确实已在两个月前便已发出红妆帖,也经由长老团筛选出几位新娘人选了。” 长老心满意足的扫了室内一圈。他很欣慰的发现,大家并没有因为这个足以震动全世界的消息而哗然。在座的二十几个资优分子顶多只是略略的挑高了眉头,或撇撇嘴,以表示他们对这事感兴趣的程度;至于他们为什么会如此冷静呢?是他们不关心“炎皇”的婚事吗?这倒也不是,只因身为青焰人,冷静是其必修的科目。 不愧是“青焰门”的高级幕僚分子。“忠”欣慰的笑笑。 “本来第一阶段筛选完后,该由太上皇进行第二阶段评估的,可是退休的太上皇因为众多因素──”不可思议的,这些冷静的青焰分子竟然因为老人家这句话而爆出了高高低低的笑声,连带的老人家也因为大家有默契的忆起“太上皇”之所以没空,是因为他忙著教三位爱妾打高尔夫球才抽不出时间,而不由自主地笑了。“所以……咳……所以太上皇在日前下了指示,他要把第二阶段由他负责的评审,和第三阶段炎皇自己评分的部分结合起来……” 实在太荒谬了!阙舞雨似有若无、不屑的努了努嘴巴后,优雅的叠起双腿,不甚感兴趣的当老人家在唱歌,她实在不喜欢这种呆板的会议及毫无建设性的话题。本来就是嘛!人家娶老婆干她何事!她又何苦坐在这里无聊得直打呵欠呢?早知道就在台湾多玩几个月,也不用为了抽这颗金球,大老远地跑回“青焰门”位于加拿大温哥华的总部了。 唉!这种乏味、枯燥又要命的冗长会议里,如果有片甜美多汁的红萝卜来咬该有多好。可惜她现在的身分是青焰门狠角色“风、火、雷、雨”之中最神秘的“雨”,其神秘的程度几乎可以媲美那三个见不得光的领导者。这么举世闻名的要人,如果嘴上无时无刻的含著片红萝卜,实在不怎么像话,也不怎么好看。 “人怕出名猪怕肥”,此中滋味她早已尝尽。 其实她本来可以避掉“雨”这道神秘枷锁层层的碍眼身分,单纯的做个快乐、自由、无负担的上班女郎的。要不是国三那场改变命运的…… 想起那场她视为世纪大灾难的巧合,阙舞雨不觉手捶、足踹,扼腕十分,外加悲痛不已。而此刻正在“痛定思痛”的人儿,根本没注意到众人投射而至的异样且略带了点幸灾乐祸的眼神,直到坐在她身边的阙家兄弟们开始低声咒骂,并忿然的传向她后,她才发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所以说,电脑看板上所显示的,正是太上皇所指示的代理人──也就是「雨」!”大长老“忠”再次望向坐在伟岸的阙家兄弟中,显得有点儿娇小、从不曾让人见过真面目,此刻显然正心不在焉、魂游他乡的阙家老么──“雨”。 “什么?”尚未回复思绪的她犹搞不清状况,只是呆愣的望著前方电脑看板上偌大的“雨”字。“尚火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不祥的预感撞得“雨”头皮发麻。奇怪,那“雨”字好像她耳朵上“紫焰带金”上的字体哦!越看越像…… “你刚才在睡觉吗?!”心情恶劣的“火”,一肚子怒气没处发,只好又让这个不识相的小妹连带的承受了。 连一向和颜悦色的“风”脸色也难看极了。他忿忿地把那片火焰般的薄片翻面,果然看到一个细微的感应器,它可以和他们耳朵上显示其身分、地位的“紫焰带金”印信耳环相呼应。这批长老果然贼!他们一定早就想到大家对于这种事都避之唯恐不及,所以才会设计出这种新产品,以防万一。 只怕小舞一拿到金球便已被锁定了。这颗金球就像是未乾的油漆,一旦沾上了,根本想赖也赖不掉。 “什么时候又研发出这种新玩意了?”“雷”拿过“风”手中的金片,兴致勃勃的研究著。他对于这个高科技产品的兴趣,远比妹妹即将面临的困境来得高。 “尚雷哥,你能不能稍后再研究,”“雨”一把抢过火焰片,生气的拿在“风”的眼前挥著,“那个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上面有我的名字?”在众目睽睽下,她忿然的比著前方,执意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完全顾不得青焰门的第一必修科目──冷静了。 面对她的质询,阙家人里脾气最火爆、也最捺不住性子的“火”首先发难,“谁教你自己手气那么背!” “什么叫背?”若在平常,她面对二哥这种随时像要杀人般的怒气,或许会忌惮三分,但今天是非常时期,哪管得了那么多!“人家娶老婆干我屁事?我根本不该回来的,都是你啦!无缘无故召我回来受罪。”说完,她恨恨、生气的用力踢阙尚雷的胫骨一下。 阙尚火的眼睛当真在听到她的话后危险的眯了起来,“我说过,如果再让我听到你用这种字眼对任何人讲话,我会揍得你一个月下不了床,你最好从现在开始抹生姜。” “该死的!”阙尚雷也被她给踢得冒火了,“如果老二不揍他的话,我会!” 都什么时候了,这两个人竟然只想修理她!实在太不可思议了。“雨”气馁的直想放声尖叫。“你们怎么不乾脆杀了我了事!” 室内所有的人,包括以八德为代称的八位长老在内,全都兴味盎然的望著已乱成一团,甚至随时可能自相残杀的阙家兄弟们,他们也都清楚的听到“雨”咬牙切齿接近爆炸的怒吼了。 真是出难得上映的好戏!众人无不称叹。 “在劫难逃,为兄的无法帮你了。”阙尚风无能为力的耸肩,表示爱莫能助。事实上,他也真的没办法了。“青焰门”再厉害、聪明的人,一旦遇到前面那堆老狐狸也只有乖乖举白旗投降的份。 “在劫难──”她话还没讲完,前面那个始终定定的观察著阙家人的和蔼长者”忠”,又开始他未完的传教了。 “大家都不喜欢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我了解……” “了解?”说不喜欢还真是够含蓄了,她根本是“憎恨”更“厌恶”经手这种事。 “小心点,小妹,你已经快露出女孩子才有的特质了。”“风”冷冷地提醒她。 “特质?!”含著怒气,刻意伪装的沙哑嗓音因她的怒气而更显得逼真。事实上,她已经不想多说不必要的废话了。 “歇斯底里啊!你现在已经像快发作的样子了。”他极低声的警告著。 “如果你再取笑我,我就站起来当众宣布雨是女的。”阙舞雨一定是气昏了头,才会又忘了她这些血性的兄长们根本不吃威胁这一套,这么做只会让自己落入困境而已。 阙家三兄弟同时响起的冷笑声,倒是很明显的提醒了她,她犯了阙家人最痛恨的大忌──威胁了。 “我赞成你们的提议,这丫头不打不行!”别看“风”平时温文、风雅,这人可是不气则已,一气惊人,而且杀伤力绝对比得上超级强烈台风。 看这那三个恨不得立刻执行家法的兄长,阙舞雨此刻才真的开始忧心忡忡,没想到她居然把自己逼入绝境里,落了被人神共愤的地步。 “……所以就是这样了。雨,你了解你的任务了吗?”“忠”叹口气,明知道阙家兄弟的阋墙戏尚未演完,他仍是尽责的把该说得话都说完。 第3章 “什么?”她落落寡欢的看著老人家慈爱的眼神,一阵暖流缓缓流过心中。在经历过哥哥们的冷眼对待后,她反而感激老人家那不知所云的关怀。“对不起,我刚才没从震惊中回复,所以没有仔细的听您说话,您可否……” 这小子倒是很坦白嘛!“忠”和“孝”以及其他的长老们交换著眼神,表示他们没有选错人。 “这小子心情不好,我看你私底下在和他说一遍好了。”“孝”体贴的建议著。 “谢谢孝长老。”要她把青春浪费在别人讨老婆上,她宁愿选择陪这些可爱的长老们下棋,聊天来得快意。“我……我可不可以把这种机会让给别人?”她讷讷的试探著。 “忠”讶异的看著“雨”别扭的表情。虽然面具遮去了他大半的脸,但是他那双灵活的眼睛早已经把他的不满及愤怒都写在里面了。 “恐怕不行哟!”对这名不曾露面的男孩,“忠”有分特别的好感。 “能够接近炎皇是人人求之不得的事,你怎么一副上断头台的样子?”瞧他这种沮丧的表情分明就像将被处以极刑的犯人。“孝”好笑的望著“雨”,他的话引起了哄堂大笑,因为百年难得聚在一块的青焰菁英份子都很能体会“雨”又气又惧的感受,大家是宁可替“青焰门”东奔西跑处理事情,对付那些难缠的黑道份子,也不愿被死死的关在总部里一、两个月不能动弹。虽然有美人养眼,可是选妻这类吃力不讨好的家务事,还是少沾惹为妙。 “人人求之不得?!不是大伙避之为恐不及吗?”她反唇相讥。“再说,太上皇要选媳妇,却叫我们这些外姓人代劳,也未免太奇怪了吧!”只要有一丝除去这种烦人任务的可能,她都愿意尽力争取,哪怕她那三个哥哥已经咳声不断的暗示她──闭嘴! “就是因为太上皇这个媳妇将来与青焰门息息相关,所以他才会安心的把选拔的棒子交出来啊!”这小子很叛逆,很好,那么“红妆宴”进行阶段最重要的这几个月,“炎皇”该不会太无聊了。 “忠”暗笑著,挥手要其他人先离开,因为他们已显得不耐烦了。 “所以,他老人家是位明君罗!”她含糊不清的把话含在嘴里,只有邻近她的几位阙家兄弟听得到而已。 “小舞,我发誓!如果你再罗唆,我们三个会联合起来揍得你三个月弯不了腰。”“火”直接诉诸恐吓。 “闭嘴!如果你们再恐吓我,我就站起来公布我的真实性别,然后逃离青焰门,躲到天涯海角,让你们永远找不到阙家仅剩的女性,将来百年后也无颜去面对爸妈。”她冷冷地靠在椅背上,跷高了二郎腿,眼露凶光。这回她是真的被激怒了。 “风”、“火”、“雷”听到她的话后皆跳了起来,三个人脸色森冷,一副想掐死那仍坐在椅子里倔强的板著脸、死不肯妥协的小妹的态势。 “呃……风、火、雷,你们如果想勒死你们的小弟的话,请在他完成任务后再执行。”“忠”担心的走近他们。 “对对对,家和万事兴,大家都是兄弟嘛,何苦自相残杀呢!”矮矮圆圆的“仁”也开口了。 “反正他们三个早就看我不顺眼了……”“雨”见会议室里仅剩八位长老和阙家人而已,而八位长老又显然都偏向她,所以……嘿嘿!“……可怜爸妈早逝,他们三个又同仇敌忾……呜……”不知到这种五子哭墓似的音调够不够加强戏剧效果? “大哥,你能相信她居然这么做吗?”“雷”冷冷的瞪著犹期期艾艾地向八位长老诉苦的小妹。 “我相信我会好好的教训她!”对于妹妹过分夸张的控诉,“风”既佩服又有丝恼怒的笑著。 “该死的,我要宰了她!”被八位近百岁的老人一涌而上、团团围住的滋味可真难受,“火”最讨厌这种落于劣势的感觉了。 “听到没?他们三个要打他呢!”一向见不得暴力的“和”,马上不苟同的声援“雨”。 “真不敢相信,三个大男人竟然会想对这么可爱的男孩动粗!”“平”已经被”雨”那双哀凄的眼神给收买了。 “对啊!长老们有所不知,”她拉著“爱”的手,彷佛在寻求慰藉,“我好可怜哦!常常被……”她担心受怕的瞥了三个兄长一眼,用眼神说明了那三人干的好事。 “他们常打你啊!我可怜的雨。”急躁的“信”替他说完,“我们是不是该想法子让他脱离他们的魔掌?”他转身和正义凛然、此刻正紧皱著八字眉的“义”讨论著。 “魔掌?!”阙尚风听得差点没吐血,“等等!等等!长老们请听我们三兄弟申辩。”可惜那些老人的心已经渐渐被“雨”可爱、清纯如天使般的笑容给掳获了,根本没人甩他。“喂,大律师,请发挥一下你的口才好吗?”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实在太可笑了。 阙尚雷不为所动的看著那一团混乱。想跟这堆老人讲道理,简直比登天还难,他才不想浪费自己的口水呢!“我香港还有事,先走了。”他竟然真的屁股拍拍就走人了。 “等等!”阙尚火拉住他,“这个月雨应该要和你住的,你不留下来尽你的义务吗?” “你没看到那堆老人吗?”他歪苦头朝阙舞雨的方向点著,“既然她抽中了签王,自然逃不掉了。再说接下来的这几个月,她忙著应付那些候选新娘都来不及了,哪有时间玩什么把戏?”阙尚雷十分放心的笑著。“更何况她的任务是太上皇直接授权的,你想他会不了解她的个性吗?” “尚雷说得有理,凡事只要太上皇出面,便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我甚至怀疑他是故意安排雨入红妆选亲这淌浑水中。” 既然这几个月有他老人家管著那丫头,他们就可以安心的去出各自的任务了。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阙尚火和阙尚风一起随阙尚雷移向门外,室内就留给他们那个掰得一塌胡涂、天花乱的妹妹去哄那些“宅心仁厚”的长老了。 “这个组织里只有小舞不曾露过脸,如果她以真面目去接近那些候选新娘,是不是比一般人来得顺利?”走出室外,阙尚风懒洋洋的看著一望无际、充满中国风味建筑的“青焰山庄”。 “你是说老头要逼小舞现出原形?!”阙尚火不可思议的吼著。 “小舞又不是妖怪,现出什么原形。”阙尚风温和的责问,“我只是假设而已。更何况最近我常在想,是不是该让她拿掉面具了。” “记得当初我们为什么这么保护她吗?”阙尚雷的语气里含著一丝难得表现出来的疼爱。 “还不是因为想让她保有单纯的少女生活。”没有火气、没有怒气,阙尚火也平和的忆起小舞那多采多姿的成长片段。“不过,想到她有多么讨厌身在青焰门就让人恼火。” “她不是常嚷著要嫁个平凡人吗?”想到这个小火药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三个兄弟的心里就泛起丝丝苦味。“咱们小心翼翼保护了二十几年的小天使已经长大了。”阙尚风无奈的话里有太多的不舍与溺爱。 “她嫁人以后,我们一定会很孤单的。”这句话竟然是来自对凡事皆漠不关心的阙尚雷口中,实在教人匪夷所思。 阙尚风了解的揉揉弟弟的头发,“这一天迟早会到来的,我们要有心理准备。” “没有她搞鬼的日子一定很无聊!”阙尚火搭著兄弟们的肩,悻悻的说著。 三个立于穹苍中英挺、俊逸的男人,竟然为了妹妹那莫须有的婚事长吁短叹,彷佛她出嫁在即。如果阙舞雨看到这感人的一幕,铁定会立誓一辈子不嫁人,陪伴在这三个常把威胁挂在嘴边,口是心非、表里不一的哥哥们身边吧! ※※※ “该死的笨蛋!去死好了!混蛋!王八蛋!浪费我的时间!”爽快的嘶吼完后,阙舞雨朝著远在天边的“炎皇居”深深的吸进一大口气,准备来个最后一击,“你去死好了!该死的炎皇!你结婚选妻干我屁事!听到没?──干、我、屁、事!”好像不这么大声的朝著“炎皇居”吼,便无法纾解她心头的郁闷般。而且这么一嚷完,奇迹似的,她积压在心中多日的怨气,就这么一点一滴的吼完了。 嗯,真舒服! 想来自己本就是个直肠子的人,更不擅长记恨,这些怒言能窝在她的心中这么多天,并且越演越烈,原因无他,只因她三个哥哥竟然无情的抛下她,自行出任务去了。这下可好,他们这一去,不耗掉一年半载绝不会回来。 阙家人要聚在一起的机率相当低。什么时候阙家的男人曾在同一个时候碰头过?每次不是大哥出去逍遥,就是二哥到处出任务,再不然就是三哥四处去帮人排解纠纷,仔细推敲起来,上次阙家兄弟都到齐的日子,好像是三年前她二十岁生日那天。 而那次还是因为“太上皇”下了命令,要他们三个好好的、乖乖的陪他们的小弟共度“温馨”的一大,他们才非常心不甘情不愿的施舍一天给她这个可怜的小妹,隔天就各自分飞了。 上次她还有幸跟著尚风哥出使英国,这次他们竟然把她丢在总部,三兄弟各走各的,一点也不在乎她的死活。换作平常时候,她会很高兴的把握这种难得的自由;可是这是非常时期啊!她宁愿被锁在三个哥哥的身边,也不愿待在这浪费时间。她实在很想溜,奈何却斗不过那些老奸巨猾的长老们,此刻的她犹如瓮中鳖,早就被控制得死死的。 思及此,一股怨气不由得又冉冉自体内上升…… “该死的! 第4章 死炎皇!死炎皇──”好个石破天惊的一吼。 “炎皇招你惹你了吗?”忿忿不平的声音自分隔“雷霆居”和“客居”的高墙下传来,打断了她恣意畅快的时刻。 躺在离地面约三百公尺的吊床上,正仰望叶隙尽情发泄心中怒气的阙舞雨,被这不平之声给吓得差点跌下床。她十分小心的车转身子,让自己换了个姿势,趴在吊床上往下望进隔壁的“客居”。 结果,她看到一个长得十分俊秀、有著娃娃脸的男子,气愤的仰头瞪著位于“雷霆居”墙边大树上的她。 “娃娃脸,你该不会正好是我咒骂的这个人吧?”她没好气的回敬他的怒视,也知道他这种生嫩的蠢样子,不可能是外传又冷又邪的“炎皇”。更何况他没戴“青焰带金”耳环,更不可能是“炎皇”了。 身为“青焰门”的高级幕僚人员,没有戴印信之环是件相当严重的事情,违者轻则逐出帮,重则是会被除去手掌的。 天使!柯宾以为自己看到天使了。他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真有这种气质如天使般清纯、脸孔如天使般美丽的女孩,所以──他愣住了。即使距离这么遥远,即使天使在揶揄著他,他仍是不能控制的感觉到她那绝丽的脸庞及气质所带给他的震撼。 可是……她叫他什么?! 娃娃脸!这个可恶、长得像天使的女孩竟然提起他的大忌,以及埋藏在他心中永远的痛! “不准叫我娃姓脸!”他涨红了脸咆哮著。 小舞讶异的呆了会儿,哇!顶有个性的嘛,不过就是和那张娃娃脸不怎么相称。 想想也对,娃娃脸对女孩子来说是一种赞美,但是对一个拥有七尺之躯的大男孩而言,可就是一种讽刺了。 她一向慈悲为怀、不欺负小动物的,虽然这只动物此刻正张牙舞爪巴不得撕了她,她还是很有风度的不打算再揭他疮疤。 “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不再叫你xx脸。”她真的得感谢她家那三个自尊心超强的哥哥们,教她学会男人把面子看得比生命还重要。 xx脸!柯宾因为她的措词及突然的转变而不计前嫌的笑了。 又具一个头脑简单的单细胞动物!阙舞雨对他新生的笑容如此批评著。 “我叫柯宾。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原本对她所怀有的敌意,似乎已经被她那不经意的体贴给消弭了。 “小舞,我的朋友都叫我小舞。”她盈盈的笑著,并让吊床顺风剧烈的摇摆,柔亮的长发也随风飘散,“不生气了吗?” 天使笑起来的模样特别迷人…… “小姐……”柯宾担心的望著她,只因那吊床摆动的弧度越来越大,看得他心惊胆跳,早把自己的自尊抛到九霄云外了。“你……呃……有没有考虑下来了?” “为什么?这吊床很舒服啊!”瞧他紧张得脸都白了,这人的生活一定过得很严谨且毫无乐趣可言。 “可是风这么大,你难道不怕摔下来吗?”要是换作他躺在上面,他一定会口吐白沫当场吓死。 “下去隔著那道墙我就没办法和你讲话了。”她不想告诉他,这床是她从小躺到大的宝贝。待在山庄的时候,若她心情不好又没人倾诉时,她就会跑到这里声嘶力竭的大吼一番。 由于二位哥研多年的欺压,更让她练就了一身不凡的好身手,仟凭她横躺、直躺、竖躺,怎么跳、怎么动都不会跌下去,她的平衡感好得不仅可以去马戏团走钢丝,甚至可以从树上直接往下跳而不会受伤。 “这里总该有门吧!我看你还是快点下来好了。”他的心脏已经快承受不了,这个天使似乎很有个性。 “你要不要上来坐坐?上面很凉快的。”本想露一手轻功给底下那人看的,可是看他脸色苍白,而且似乎正在快速的失血中,小舞心想还是算了。 “谢谢,我还是喜欢脚踏实地的感觉。”他踩踩地上的碎石子,敬谢不敏。“你还是快下来吧!” “柯宾,你对陌生人都是这么关心吗?”烂好人在这个竞争激烈的社会里是很难生存的,她竟然有点替他担心了。 “没有!”他很快地否认,在别人眼中他一向是个一板一眼木讷的忠臣,今天他会这么反常,一定是被她那天使般的笑容给迷失了本性。 “好吧!你不承认就算了。”和他拉拉杂杂扯了一堆,阙舞雨这才想起自己似乎没见过他。“对了!你是青焰人吗?” 柯宾闻言,脚一打滑差点跌倒! 这个女孩对事情轻重缓急的判断,好像有点本末倒置…… “小姐,如果每个青焰人都和你一样,那么青焰门的前途就堪忧了。”经她这么一提,柯宾才记起了她早先对“炎皇”的不敬。“你为什么要坐在上面骂炎皇?”他不悦的板起脸孔瞪著她,在他的心中,天使是怎么也不比上他服待多年的主子“炎皇”来得重要。 “哟!翻脸了?”小舞撑著下巴,好玩的瞅著他那十分认真的表情。 “身为青焰人,怎可对地位崇高的炎皇语出不敬!” “敢情他是你的拜把兄弟?”她挑高了柳眉,调侃的笑著。 “小姐,不要再让我听到你骂炎皇,不然后果自理。”他的表情再正经不过了。 她没听错吧?!娃姓脸柯宾真的在威胁她! 他竟然敢威胁最痛恨被人要胁的阙家人!小舞又被激怒了。他该死了!她慢慢的眯起眼睛,决定教训一下不知好歹的柯宾。 上一秒钟柯宾还脸色凝重的随时准备应付她可能的反驳,谁知下一秒钟,她却从树上毅然决然犹如失足般的往下落,且伴随著一声凄厉的哀号消失在柯宾眼前。 她……真的跌……下来了! 手忙脚乱的柯宾真以为她不小心从树上跌落,慌张的沿著高耸的围墙寻找衔接两居的门,可是越紧张却越是找不著。 当他满头大汗的好不容易找到门,急急的冲入“雷霆居”准备救人时,却发现那棵悬有吊床的树上钉了张纸条,上面写著: 娃娃脸,你被骗了!哈哈!小舞去也! 天使竟然开这种玩笑,实……实……实在太不道德了! 第3章 就是今天了。唉……真是歹命! 阙舞雨软趴趴的赖在大床上,无限自怜的扯著身上的中山装,一副标准“雨”的装扮。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待会儿就会有贵客临门。 叩!叩!叩! 真的来了!她再次佩服自己的料事如神。 叩叩!叩!叩叩叩!这次的敲门声显得有些急促。 “来了。”有气无力的应完门后,她才不情愿的下了床,随手抓起面具往脸上套。“谁?”谁也想不到一只面具就埋藏了她的青春,也夺走了小舞惬意的少女生活。 唉……实在歹命! “雨,红妆新娘已经来了。”好个兴奋的说话声。 “红妆新娘?”小舞拉开门,闻言差点没咬到舌头,“小梅,这个名词又是你发明的?” 满脸雀斑的少女迷惘又崇拜的望著他,完全把“雨”当作是她心目中白马王子的化身,无人可替代的英雄。 “雨,你好像一天比一天潇洒俊俏了。”天啊!“雨”戴著面具,一头乌黑的长发随便用黑缎带束著,再加上只戴一只“紫焰带金”耳环,真是好帅、好帅! 小梅从不知道男孩子戴耳环也能这么好看,她一直以为那些戴耳环的男孩不是同性恋,就是娘娘腔;可是自从随老妈进“青焰门”帮佣以来,她真的彻底改变这种观念了──只因“青焰门”的高级领导人员,都会戴一只专属于他们身分、地位的耳环,就像“雨”一样。她可不认为戴上耳环的他们有丝毫的不妥,相反的,那只金耳环会把他们原本的傲气、英挺衬托得更加潇洒、英俊,就像“雨”一样! 天啊!他一定长得很帅,才会用面具把他那无懈可击的英俊脸孔遮起来,小梅心猿意马的想著,魂已快飞了。 “小梅,能不能拜托你,不要老是用这种想剥光我衣服的色情眼神盯著我看好吗?”真是奇怪!“雨”根本不曾露过脸,小梅怎么会无可救药的迷上她呢? 她的哥哥们长得也实在不差啊! “我哪有?”她直勾勾、痴迷的瞅著他红润的嘴唇。没见过哪个男人的嘴唇生得这般性感、教人著迷的! 简直睁眼说瞎话!她的眼睛明明露骨的写著“我要你”、“我要剥光你的衣服”!喔哦,真是太恐怖了,光是想像就够教她爬满一身鸡皮疙瘩了。 小梅今年好像正逢“寂寞的十七岁”。嗯……想想还是不妥,看来这道门要多加几副锁以防范未然了。 “好了,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些个你所谓的红妆新娘,人在哪里?”她低沉、哑的用“雨”惯有的漫不经心调调问著。 “在客居。”只要能多和“雨”讲几句话,她死而无憾! 受不了!小舞抬起手蒙住小梅频频放电的眼睛,释放了她带给自己的紧张感。 “三个都来了吗?”感觉到蒙住她的右手,上下点了两下,“好,没事了,你可以回客居帮忙了。”小舞很快的缩回了手,深怕她又会错意。 “雨,你……”她果然会错意了,“你的手好细。” 该死!小梅再不走,她一定会勒死她那盲目的迷恋的。 “小梅,我说你可以走了!” “雨──” “嗯?”她出声警告著,眼神开始变冷。 不好了!“雨”真的生气了。“好嘛!走就走、不过──” “不过?” 第5章 她真是快被这小梅逼疯了。 “不过你可不能喜欢上那三个绝世大美人,因为她们之中有一个可能是炎皇未来的新娘哦!”没办法,必须先下手为强嘛[奇`书`网`整.理.'提.供]!因为那三个女人实在太美了。 小舞不知道此刻她是该哭还是该笑,不过般人的念头倒是逐渐形成。 “小梅,不要矩了,以后没事不要到雷霆居来;有事的话,用电话通知我就行了,不要大老远的从客居跑来。”这样够严肃了吧!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小梅急著表示她热切的心。 “我……”她当然不麻烦,问题是她快烦死了!这个女孩到底是发痴,还是走火入魔没药救了?小舞哭笑不得,又不忍心对她太严苛,只好尿遁了。 幸好她少有机会待在“青焰山庄”,否则不早就失身了? “雨,你要去哪里?”小梅亦步亦趋的跟著“雨”,早忘了人家已下了逐客令。 “我连上厕所的自由都没有吗?”冷淡的瞥了她一眼后,小舞迈著急促的步伐走向侧门,准备开始她神圣的任务──红妆选亲。 ※※※“有没有人告诉你,穿中山装骑著一台变速的脚踏车到处逛,是件很蠢、很驴、很破坏身分的事?”非常尖酸苛刻又粗嘎的嘲讽。 小舞停下了脚踏车,寻找声音的来源。结果她在“客居”外人工造景的拱桥上看到了一位精致美丽的女人,含著恶意的朝她狞笑著。 她当然知道这个样子很呆,若不是为了逃避那如狼似虎的小梅,而“青焰山庄”又大得必须用车代步,她又怎会做这么愚蠢的事?纵然她这个样子真的很呆、很拙,这人也没必要把意思表达得这么完整又恶毒啊! 奇怪!这个女人的面孔好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徐亚宁!对了,她就是候选人之一的徐亚宁,香港黑道徐派的掌上千金。长发,二十四岁,身高一六五公分,体重五○公斤…… 一大串徐大小姐的相关资料快速的闪过小舞的脑海,看样子她好像也是个骄纵、自大的女人。奇怪,这种人怎么没有被淘汰?莫非那些个长老们真到了视茫茫、发苍苍、齿牙动摇的地步了? “你就是百闻不如一见的雨?”她竟然轻蔑的笑了。“真让人难以相信,想不到莫测高深的雨也不过如此! “青焰门”里唯一戴面具的人就是“雨”了,况且这人的左耳上戴有“紫焰带金”,所以一定错不了。真教人失望,他甚至和她一般高而已,这种乳臭未乾的小子也值得大家赞扬吗?她看他不仅是蠢,样子更是可笑! “我更想不到纵横全香港的徐派大小姐竟然如此肤浅!”这女人浑身是刺,教人忍不住想拔光它。 “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雨,凭什么这么对我说话!”她那大红嘴唇不悦的抿著。 唔,这种刻薄的嘴脸可真难看,如果她知道她就是替“太上皇”评分的人,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贬损人。 “我爱怎么说是我的事,纵使你贵为炎后也无权干涉我。”不与她一般计较了,阙舞雨踩著脚踏车准备离开。“无知的蠢女人!”扮成男人的好处就是──可以随心所欲的骂人,而不会损了小舞如天使般清纯的气质。 “你给我听好!总有一天我一定要教你跪在我的眼前求饶!”从没受过这么大侮辱的徐亚宁气坏了,她扬著手上的皮鞭,恨不得一鞭抽死他,只可惜鞭长莫及。 负十分!徐亚宁别想从她这里得到半点分数。小舞淡淡的瞄了眼她那张扭曲变形的漂亮脸蛋,很快的打了分数。 她实在该推荐这个骄纵的女人给那个该死的男人,好教他下半辈子生活在地狱里的,可是她的良心不允许她这么做。 所以她只好骑车上了小径,朝“客居”骑去,准备去会会其他两名候选人。希望她们不会又是另外两个徐亚宁,倘若果真如此的话,“炎皇”老大可不能怪她无情了。 骑了一小段距离后,小舞才像记起什么似的停下车,回头朝那个得意洋洋、以为她是落荒而逃的女人笑道:“对了,你可以收拾行李回家了,我家炎皇的眼光不会这么差的。” 丢下她良心的建议后,小舞缓缓的转回身子,并毫不隐瞒她那得意的笑声,不疾不徐、悠悠哉哉的踩动车子朝她的目标前进,根本不担心有被乱鞭抽死之虞。 “雨──!”徐亚宁望著远去的背影,气愤的尖叫,完全辜负了上苍赐给她的好脸蛋。 此仇不报非君子!等她掳获了“炎皇”,当上“炎后”以后,她一定要教“雨”好看!徐亚宁恨恨的在心中发誓。 经过徐亚宁这么一番挑衅,小舞原本晦暗、沉闷的心情变得大好,甚至能高歌一曲了。也许参加这场评审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好玩之处。 “你就是雨吗?”好柔软的声音,有别于徐亚宁那巫婆般粗嘎的声音轻轻飘至。 小舞看到坐在“客居”主屋前草坪上那个短发、甜美的女孩。天哪!她长得好可爱!笑起来的样子就更美了,那笑颜犹如和煦的春风,在这种寒风肆虐的隆冬里,吹得人心头暖洋洋的。 这女孩好像就是掌控了台湾百分之八十科技产品“李氏财阀”的千金──李洛心,年方二十,也是决赛者中最年轻的一位。 她看起来真的很年轻,而且充满了朝气,照这样看她的胜算会比徐亚宁大得多。至少就自己这方面而言,她的印象分数就已经比那个被宠坏的女孩来得高多了。 “你是雨吗?”她很小心的又重复了一遍,深恐眼前的人因她反复的问题感到不耐烦,因为他看起来似乎有些不高兴。 “对!”停住脚踏车,小舞下了车走近她,“你是李洛心?” “对啊!我就是李洛心。”她仍是可爱、无邪的笑著。“雨,你穿这样子骑车会不会感觉到不方便?”他身上这套深蓝色的中山装看起来似乎绑手绑脚的。 “你不会是认为我很蠢吧?!”小舞告诉自己,她绝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于愚蠢的字眼了。 “很蠢?”李洛心讶异的望著他,“不会啊!为什么会觉得很蠢?”在她的眼中,根本没有所谓不合时宜的事。 她是个善良、没有坏心眼的女孩。小舞给了她极高的评价。 “能否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参加红妆宴?”小舞觉得自己好像在问废话,会参加此宴的名媛淑女,不是为了“炎皇”,就是为了“炎后”这头衔,难道会有人没事只为了好玩而来这浪费青春? “好玩啊!”李洛心直爽的笑著,不懂“雨”为什么非常讶异似的张大了嘴巴。 “好玩?!”她的眼珠子差点没凸出来。想不到人人竞相参加的“红妆宴”,在李氏小姐的眼中也不过是“好玩”二字。 “是呀!纯粹是好玩而已。”她好心的邀“雨”分享草坪,“当我收到红妆帖时,刚好学校放暑假。对我而言,暑假就只有被软禁的命运,因为爸妈为了我的安全根本不让我外出,所以当我看到那张帖子时,就好像──” “好像即将溺毙的人看到了救命的浮木般,有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快乐,对不对?”小舞打断她,接口说道。看来当个衣食无缺的千金小姐也并非好事。 “你怎么如道?”李洛心彷若找到知己般的抓著“雨”的手臂,一点也不在意他们是初相识。 怎能告诉她,自己早在出生时就已入无边的苦海里,直到现在还看不到任何的浮木?只因她有三个比她爸妈还严格上百倍的哥哥,所以她的日子就注定了要比那些修道院的小修女要来得有戒律、且严苛。 “猜的。”她没好气的带过。 “雨!”李洛心的眼神似乎被某个事物给吸引了,“我发现你的眼睛好漂亮!我从没看过男孩子的睫毛长这么长、这么浓密,像把小扇子似的。”“雨”的整张脸,她虽只看得到眼睛和嘴巴部分,可是从这两个暴露在外的器官看来,“雨”一定是个俊秀的美少年。 “这些都是父母给的。”天啊!她该不会又是另外一个小梅吧?小舞好担心的瞧著逐惭逼近自己的女孩,慢慢、不著痕迹地把身子往后倾,以防范她可能有的侵犯。 “雨,你为什么要戴著面具?”她单纯的眼中没有丝毫迷恋的讯息传出,有的只是对“雨”的欣赏。因为他是“青焰门”第一个和她讲话的高级分子,而且他的样子似乎很随和,是个聊天的好对象。 “因为我面目可憎。”她自嘲的笑笑。 李洛心自动把她所谓的“面目可憎”转译成“受过重创”,所以…… “你受过伤?”她惊呼了一声,紧接著用十分同情、悲怜世人的眼神望著他,好像这样他就可以得到解脱。“好可怜哦!现在还会痛吗?” 小舞抚著头哭笑不得。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实在单纯得过了火。她是被森林里的猩猩养大的吗?不然怎么能够这么天真、不受污染。 “痛!”我头痛!她的头彷佛真的隐隐作痛。 “真的很痛吗?我去叫医生来。”说著,李洛心站起来,真的准备去找医生。 小舞见状赶忙拉住她,“一下!” 我的天啊!她现在真的可以确定那八位长老们在筛选新娘时,一定是闭著眼睛盲目抓人来充数了事的。 并不是说李洛心不好,而是她太嫩了,一点也不适合当“青焰门”大首领的老婆。小舞推翻了先前乐观的评论。 该死的“炎皇”!她又再一次低咒这个让她落入困境的头头。 第6章 “雨,我看我还是去叫医生来好了,你好像真的很不舒服。”李洛心见他不断的揉著太阳穴,十分痛苦的模样,焦急的说。 “叫医生来也没有用的,因为我得的是绝症!”她赌气的嘟哝,忘了自己面对的是何等单纯的女孩,直到那轻柔的啜泣声响起──“呜……雨好可怜哟……竟然得了癌症……”她又自动将“绝症”和“癌症”画上等号。 除了错愕以外,还是错愕。天啊!小舞真想一头撞墙,来个一了百了,再继续待下去,她会发疯的。就在不久前,她才深刻的体认到,自己宁可和凶悍的徐亚宁对峙,也不愿陪这个永远分不清真假的小姐瞎扯。 所以,小舞决定去找最后一个候选人,握有台湾泰半航空市场的“雷氏航空”大小姐──雷行嘉,进行她的面试。 如果那八个老胡涂给的资料真的没错的话──事实上,她已经开始怀疑了──那么雷行嘉似乎是最有可能成为“炎后”的人选。因为那位绰号“冰山美人”的大美女,据说为人残酷、冰冷,颇有大姊头的行争风范。 “李洛心,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先把她打发走,她才能安心的进屋去探采这位冰山小姐。 “雨,你尽管说。”好个悲天悯人的慈悲脸孔。 “我口渴。你是知道的,生病的人有多么容易口渴。”只有像李洛心这种没半点心机的女孩才会相信这种鬼话。 “好,我去帮你拿水来,你坐著休息别乱跑。”她真的一黜也不怀疑的起身,跌跌撞撞的进屋找水去了。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小舞一点也不觉得惭愧的从后门溜进了“客居”的主屋内,丝毫不担心会遇到李洛心。因为这间房子大得像座迷宫,她相信以李洛心那颗直直、不会转弯的脑子,要找到生于斯、长于斯,连这个山庄内多了一株花或少了一棵树都知道的她,是很困难的一件事。 咦,枪声?…… 小舞停下了脚步,慢慢的步出主屋,走进位于主屋后方的露天靶场。 空旷的靶场内,只有一个人在打靶,而且是个女人。天啊!她的命中率可真高,几乎弹无虚发,每发必中,而且是击中红心居多。 这个女人很擅长玩枪,所以她一定就是雷行嘉了。 “没人告诉你,不要鬼鬼祟祟的接近一个带枪的人吗?”雷行嘉把擒口指向他,冷冷的转过身子。 “很抱歉,打扰了你的好兴致。”她不介意,冷静自若的笑著,一点也不把她的威胁放在眼底。 哇!又是一个大美人,而且身材绝对一级棒。看样子想当“炎后”,没有几分姿色是不行的。她在惊艳之余不免要暗骂:老色鬼!要命的好色! 雷行嘉依旧冷冷的看著他,“你是雨?”看起来像个发育不良的小男孩。 真冷!她的眼神犹如严冬中的霜雪,冻得吓人。 “幸会了,雷行嘉。”这雷大小姐真的很美,可惜太冷感了些。 雷行嘉缓缓的收回枪,冷若冰霜的表情从不曾变过。“你是来试探我的吗?” 她实在太精明了,难怪年纪轻轻就坐上雷氏航空的总经理宝座。唉!如果李洛心有她一半聪明就好了。 “为什么这么认为?”小舞觉得自己的语气也被她影响而越变越冷。 “我想一向神秘、在青焰门拥有一席之位的雨,若不是有特别的任务,是绝不可能在这里闲逛的。”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很聪明?” “这句话是赞美吗?”她丝毫不领情的冷笑著。 “你说呢?”小舞再一次觉得筋疲力尽。 雷行嘉收好她的枪,打算回房休息了。当她经过“雨”的身边时,竟然不痛不痒的扔下一句:“为什么我会觉得我所看到的,并不是大家所想像中的雨呢?” 她是什么意思?“雷行嘉,在你的心目中,雨又该是什么样子呢?”她不慌不忙的反问。 “至少不该是一副发育不良的样子。”脚步没停的丢下她的嘲笑,雷行嘉留下一摊冰霜离开了。 发育不良?!雷行嘉竟然说她发育不良! 她身高好歹也有一百六十四公分,而且自认身材比例匀称,虽说不上妖艳,却绝对称得上玲珑,没想到这个冰块雕出来的女人竟然说她发育不良?! 这话对女性已具有极大的杀伤力了,更何况是对死要面子的男性而言,不啻是一记又大又响的青天霹雳。基于“青焰门”大多是男性主视为由,自认为充满正义的小舞,把一颗好大的鸭蛋填在雷行嘉的印象分数那一格,忿忿不平的结束了她第一阶段的评审。 没有给她负分,算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小舞这么说服著自己。 八位长老一再耳提面命的交代她,要在每个阶段评完分后和“炎皇”老大沟通一番,所以再来就是和男主角沟通研究的时候了。 其实“炎皇”老大早在三天前就抵达“青焰山庄”了,她之所以没去拜会他,不是她不懂得礼貌,而是“雨”在“青焰门”向来拥有豁免权,只要她高兴,她甚至可以一辈子不去见这个向来不见光的老大。而“雨”得以以如此自由的身分待在“青焰门”,一切还都得拜误了她一生的“太上皇”之赐。 唉!不想了,今天已经够不如意了,没必要再想起那件令人悔恨终生的“巧合”,当务之急是早早了结这件苦差事好走人。 哼!那八只老狐狸一定是算准了她会草草交差,所以才要她和“炎皇”密切配合,藉“炎皇”之名牵制她。 真是老奸巨猾! ※※※他有多久没站在这里看夕阳了,不是才一年吗?为什么有种好怀念的感觉? “炎少爷,听说你的新娘已经到了!”柯宾恭恭敬敬的朝站在客厅阳台上颀长、挺拔的背影报告著。 “哦!到了吗?” 柯宾听到他漠然、心不在焉的语气,便知道他对这件事根本没有参与的兴致。 “炎少爷不想见见你未来的新娘吗?”换成是他,一定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这些大美人。真搞不懂少爷对自己的婚事为什么始终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纵然他的个性本来就是如此,可是这实在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不想。”他是“青焰门”的老大,本来就该遵守门规,所以他不反对召开“红妆宴”,可是这并不表示他就因此妥协了。 管他祖宗的规矩是谁定的,反正他没有服从的意愿。 “可是……炎少爷不是也该参与评审吗?”谁都知道决定红妆新娘的生杀大权其实是在“太上皇”和炎少爷的身上,只不过日前“太上皇”莫名其妙地把他的权力移转给“雨”了。 “不是有雨在吗?”黑炎依旧一动也不动的欣赏著缓缓西沉的火球。 “我刚听说雨已经先行拜会过那些小姐了。” “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担心了。”黑炎仍是一派淡漠。 “炎少爷,”柯宾实在藏不住话了,“要娶亲的人是你啊!你怎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真是急死人了。 黑炎没有认真的听他说话,他的视线已经被沐浴在火球里那个悠哉的身影给拉走了。当那人的身影逐渐加大,脸孔已经清晰可见了,他的嘴巴才淡淡、不易察觉的扬起一角。 阙舞雨不在乎的把车子弯进“炎皇居”。她可以理解门口那两个警卫看到她骑著变速脚踏车转进来时,那种目瞪口呆、一时反应不过的呆滞表情,可是当她听到爆笑声从他们的嘴巴传出来时,可就无法忍受了。 因为今天她已经受够了这些刺耳的讪笑! “闭嘴!是不是想一辈子开不了口?!”她生气的吼著,把所有的怒气都丢给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这两个家伙一听到“雨”的怒吼后,果然识相的闭上嘴巴,以确保生命安全。 平心而论,她一向不喜欢拿自己的身分去压人,可是今天碰巧她心情不好,这两个人只好自认倒楣了。 不知道这算不算欺负弱小? 小舞太专注于愤怒,粗心的忘了她从没进过“炎皇居”,也不知道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快撞上布满鹅卵石的健康步道了。当她泄完恨,回过头想继续她的单车之行时,才发现太迟了…… 事情发生得太快,前后不到两秒钟,快得她还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应变措施,整个人就已经不雅的跌了个狗吃屎。处于极震惊、错愕的状态下,拒绝面对现实的小舞在确定面具没有脱落后,乾脆整个人平直的趴在步道上,兀自生起闷气。 就这样躺一辈子,直到死去好了…… 哈……哈……哈哈! 笑声!她猛然抬起头。那两个该死的笨蛋竟敢漠视她的威胁,笑得这么猖狂,看她不好好修理他们才有鬼。俐落的翻身坐起,小舞正打算和那两个守卫好好的算一下帐,才发现笑声根本不是出自他们口中。 只因那两个人此刻正“临危不乱”安分的站著,显然相当受教的把笑声憋在心里,大嘴闭得死紧,可是仍微微抖颤著。 她车转身子,面对著主屋,果然在二楼阳台上看到嘴巴咧得大大的柯宾,正肆无忌惮的捧腹大笑。 而站在他身边高出他半个头,身高少说有一百八十公分以上,那个超乎常人的英俊,有著一双细长有力的东方眼眸,却板著脸孔的帅家伙真正点!老天!他那双眼睛非常地深邃,非常地黑,且非常地冷漠,直教人望之心动。他的风度比柯宾好太多了,虽然他只是懒懒的,像没看见她糗状般的扫了她一眼,但她就是能确定他的风度比毛头小子柯宾还…… 该死的,真是倒楣! 第7章 难怪她会觉得他与众不同,原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炎皇”老兄。小舞看著他耳朵上那只闪烁在夕阳里,亮得有点儿刺眼的“青焰带金”耳环,大声的叹著气,自从她抽中签王后,好像一直诸事不顺。慢慢的爬起来拍拍衣服走进屋子,她实在不怎么情愿在这种恨不得一头撞死的丢脸时刻进去面对他们,可是时不我予啊! 当她走进客厅时,“炎皇”已经轻松的坐在椅子上等她了。至于站在他旁边的狗奴才柯宾,则仍是意犹未尽的笑著。 “娃娃脸,再不收起你的下巴,我就让它永远合不上。”小舞低沉的威胁著,一点也不在意这条狗的主人正好也是她老板的“炎皇”,就在她面前冷冷的斜视她。 “你这个倒栽葱的家伙,敢叫我娃娃脸!”一片红霞飞上柯宾的脸和脖子,他不敢相信“雨”竟然和天使一样,一开口就击中他的要害。 “谁教你那么没格,专打落水狗。” “我……我是……”他无法辩解。 黑炎支著头,看他们俩斗嘴,一贯冷漠的表情里实在读不出任何思绪。 “懒得理你。”阙舞雨整肃起奚落的表情,正经八百的看向不为所动的黑炎,”炎老大,长老们应该告诉过你关于我们得负责的「那件事」吧!”她嘲讽著。 叫他炎老大应该不过份吧?他本来就是黑家的老大,而且又是“青焰门”的大头头,所以这么叫他是再适合也不过了! 黑炎和柯宾都能轻易的听出她口中的嫌恶,当柯宾张口欲反驳时,黑炎比了个手势要他冷静。 “你似乎不太喜欢自己在红妆宴里所扮演的角色?”奇怪!他记得“风”、“火”、“雷”的身高平均都在一八○以上,怎么他们的小弟身材特别娇小? “是不喜欢。”适时说实话是她的优点之一。 “既然不喜欢,又为什么要参与?”他突然想看看“雨”的真面目。 这个大白痴竟然问她这种不可思议的蠢问题!他不会以为替他选老婆是一件天赐的荣耀吧? “因为我刚好运气背,抽中了签王。”她忍著怒气。 “抽签?”黑炎偏过头望著柯宾寻求答案。“你不是说,是爸直接授权给雨的吗?” 原来这位老大先生是被身边的小人给蒙蔽了事实。阙舞雨双手交抱在胸前,等著看柯宾怎么解释。 “对……对啊!他是透过抽签的方式直接授权的。”在那双锐利、深幽的眼神扫射下,柯宾只好乖乖的招了。“事实上,半个月前,太上皇要长老们把所有的人员都集合起来抽签,所以……” “为什么没告诉我这件事?”果然,他满脸的不悦。 这人不怒而威!此刻小舞有点可怜柯宾了。 “因为那时你正忙著和炙、焰两位少爷整合香港和澳门的黑帮派系,所以……”他早该明白炎少爷一向不喜欢把公私混为一谈,更何况是为了他认为不足挂齿的婚事劳师动众。偏偏“太上皇”就是看准了他这点,才会要自己骗他,谁知人算不如天算…… 小舞实在看不过去了,“柯宾是为了你好才会这么做,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反正倒楣的我也已经认了,你就别再为难他了。”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黑炎冷冷的开口。 “你是在叫我住嘴吗?”这家伙实在太狂妄了。 “雨!”看在他帮他说话的份上,柯宾不计前嫌的急摆著手要他“殿殿”。 “别摆了啦!”小舞生气的瞪著黑炎,“他不会领情的。” “红妆宴从现在开始不用你操半点心了,没事的话请便!”没想到“雨”竟这般放肆,看来“青焰门”高级人员的素质有再提升的必要。 真是清高!可是他不要她管,她就偏要管。 “不要我管,得太上皇亲口来对我说,不然我管定了!”而且绝对要选个母夜叉来整他,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柯宾。”黑炎霍地站了起来,冷著脸走出客厅,让柯宾自行料理善后。 “不友善的蠢家伙。”人长得帅又如何?什么嘛! “拜托你赶快走吧!”柯宾已经吓出一头冷汗了,炎少爷虽然没把怒气表现在脸上,可是他看得出他已经动怒了。 “雨”可真是厉害,才第一次和少爷见面,就能让鲜少生气的炎少爷动怒,真可谓胆识过人。 “好吧!”看在柯宾苦苦哀求的份上,她暂且鸣金收兵,不过……“请告诉炎老大,我会很用心、很认真的帮他挑选新娘的。”看来徐亚宁再适合他不过了。 鬼才信他呢!柯宾对上“雨”那双狡点的眼睛,竟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奇怪,这双漂亮的眼眸怎么好像在哪裹见过? 第4章 让她们面对祸难,观察她们的勇气及应变能力! 嗯!这招可行。小舞含著她心爱的红萝葡片倒立在床上,头顶著枕头,很努力的思索著如何进行接下来的测试。 真烦人,想到要帮那个任性的小子选老婆,她就提不起劲来,连她一向视为珍味的红萝卜也嚼之无味。 “雨?”有人在门外轻轻唤著她的名字。“你在房里吗?” “他可能去进行他的任务了。”另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对啦!对啦!所以你们少来烦我啦!小舞听出门外的声音是出自“忠”和“孝”两位长老后,原本烦躁的心更加郁闷。 “不会吧!阿梅说雨一整天都待在屋子里没出去呀”“忠”肯定的对“孝”说著。 “如果是阿梅说的话就没错了。”“孝”有些暧昧的笑了,“她可是雨最忠实的崇拜者。”说完,两位老人家竟笑成一团。“这娘们很骚、很够味!” 两个老人家越说越不像话,再说下去能听吗? 小舞没好气的跳下床,随随便便把头发扎好,拿起桌上的面具边走边套上,“砰!”地把门拉得大开。 “我说两位长老啊,要不要拿个扩音器借你们,把你们刚才的对话广播给全山庄的人听啊!”“雨”潇洒的倚在门边冷笑。 “雨,别生气啦!有人崇拜又不是什么坏事。”“孝”把“男儿本色”奉为圭皋,“况且你年纪也不小了,有两、三个女人陪伴是很正常的事嘛!” 老不修!老色狼! “长老!”她低声警告,“我可不喜欢谈论这种问题哦!” “雨,这些年你随你那几个哥哥东奔西走,也走遍了不少国家,难道没有中意的女孩吗?”“忠”虽然没见过“雨”的脸,可是凭他在“青焰门”混了一辈子的精锐眼光看来,这孩子若不算英俊,少说也称得上好看,更别提他那股异于常人的纯真气质有多么迷人了。 “对啊!你喜欢哪家小姐,告诉我,我去帮你说媒。”唉!他们这些被浪花淘尽大半辈子的英雄们,一旦收起刀枪,倒真不知道要做什么才好,只好闲来没事当起月老帮人拉红线了。 小舞毕竟是女孩子,到底比男孩子多了层细心,对于两位长老暗叹风光不再的欷吁、落寞,全都看在眼底,所以对于他们的风流,甚至下流,她也不好太苛责了。 “好啦!好啦!等炎老大的婚事搞定后,我不反对你们帮我搞个红妆宴,这样总行了吧!”真受不了他们那种刻意伪装出来的可怜相。 “真的?”“孝”长老的眼睛瞪得比牛铃还大,且隐约透露出精光。 “真的。”小舞是何许人也,怎会看不出来老家伙眼中的算计?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只怕等红妆新娘一经确定后,她早已溜到天涯海角乐逍遥去了。 偶尔编个无伤大雅的谎言应该不算过分吧!她的出发点可是基于善意,总不能真教她娶个女人吧!况且,“青焰门”里多得是年纪有一把,且英俊倜傥的单身汉让他们忙,只要“雨”有技巧的销声匿迹一阵子,这几个长老们很快就会把她的誓言给忘记的。 “太好了,所以我们要尽快解决炎的婚事,对不对?老家伙。”“孝”活力充沛的笑著。 对于“孝”的兴奋,小舞装作没看见,这样事情或许会变得简单些。 她是不是该考虑退出“青焰门”了?这个问题值得深思。 “只是炎这孩子的性格乖张,不容易妥协。”“忠”相当担忧。炎可是被他们游说了好几个月,才让了小小一步──踏出黑岛。 何止乖张!简直是任性、孤僻、自大、狂妄、冷酷、邪恶……,反正所有差劲的形容词用在他身上都不嫌过分。小舞暗暗的骂著。 “说得也是。”“孝”也赞成他的话,“这孩子实在不好相处又难沟通。唉!我记得黑霆年轻的时候是相当风趣、幽默的,怎么他那几个孩子会……” “都怪黑霆的管教太严格了,从小就把这些孩子和他们的母亲隔离,没有母爱滋润的孩子当然比一般的孩子难相处。” “是啊!所以这件婚事想要成功实在很困难。”“孝”偷偷的瞥著“雨”。奇怪!他怎么对他们的对话没有丝毫的兴趣?“必须有人在他背后推波助澜。” “雨”笑容可掬的倚在门边听两位老人家唱双簧,始终不答话。因为她敏锐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两只老狐狸正在挖陷阱等著她跳进去。 “炎是个优秀的将才,也是个好首领,只不过为人冷漠了些,对婚姻这种终身大事不怎么关心而已,身为下属的我们有必要推他一把,总不能教他孤独一辈子吧!”“忠”戏快唱不下去了,“雨,你说对不对?” “对,当然对。”来了吧! 第8章 就说这两个人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眼。 “所以,你是答应了?!”“孝”乾脆直接跳到答案,“老哥,我就说雨一定会答应的,他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雨,谢谢你了。”“忠”竟然煞有其事的向他道谢。 “慢著,慢著,”“雨”直起身,一头雾水的看著这两个兴奋莫名的老家伙,”我到底答应了什么?”面对他们感激的老脸,小舞竟然有种慢慢接近陷阱,即将被捕获的恐惧感。 “搬到炎皇居住啊!”“忠”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彷佛他的问题十分怪异。 “搬到炎皇居住?!”“雨”控制不住地失声尖叫。 “孝”把他张口结舌的模样当成是兴奋。“对啊!能够和不轻易露面的炎皇共处一室,很教人兴奋吧!” 兴奋!和那个该死的混蛋处在同一个屋檐下会兴奋?!她被任命为评审已经够衰了,现在他们竟然还想设计她和那个嗯心的家伙朝夕相处?!他们怎么不乾脆叫她去跳前面的乔治亚海峡算了! “为什么我要搬进炎皇居?”“雨”的火气已渐渐上升。“我们明明同住在青焰山庄。”息怒!她一直压抑著即将爆发的怒气,并告诉自己先听完长老们的理由再发作。 “因为你这里离炎皇居太远了,车程少说也有三十来分,所以如果你能搬去那里就再好不过了。”“孝”不明白,“雨”怎么好像在生气? 什么跟什么嘛!她还是有听没有懂。 “炎皇居和雷霆居一南一北当然远,而既然嫌路程远,当初就不该买这么辽阔的土地来盖总部啊!更何况我不明白,这和我搬到炎皇居有什么屁关联!”真是莫名其妙! “忠”和“孝”对望了一眼,他们终于非常肯定“雨”在生气了。 “老哥,还是你告诉他吧!”“孝”怕“雨”一怒之下错手杀了他。 “事……事情是这样的,”“忠”也提心吊胆,只因“两”生起气来有点吓人。“因……因为炎自从到了这里以后,对那些候选新娘一直不理不睬……” “他对她们不理不睬,你们应该设法疏通他的死脑筋啊!怎么反而扯到我身上来了。”“雨”不可思议的吼著,“你们是嫌我不够倒楣是不是?!” “忠”和“孝”被他的吼声连连震退两步。 “雨,你……你……听……我说……”口乾舌燥的“孝”连吞了好几次口水,”我们也曾经找炎谈过,可是他的脾气比你还大……”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赶紧闭上嘴巴。 “孝”那副诚惶诚恐、彷佛世界就快在他眼前毁灭的恐惧模样,看得小舞实在不知道自己是该生气还是大笑。 “他注定和尚命,你们管他娶不娶老婆。”好吧!念在他们年老体衰,再也经不起折腾的份上,她就暂且压下怒气。 “雨,你忘了青焰门的规矩吗?”“忠”忧心忡忡的说,“凡是门中的领导者都必须娶妻生子,培养出自己的接班人。” “如果他不孕呢?”她根本就不想当青焰人,又怎会去在乎什么规矩条文呢! “别忘了现在的医学有多发达,更何况青焰门有自己的医疗单位。” “如果他就是真的无法生育,不管医学有多发达都没得救呢?”她很坚持的问道。 “这事在青焰门根本不曾发生过,你教我们怎么回答?”“孝”无奈的笑著。 “忠”知道“雨”只是在挑毛病,并非真想得到答案。“不论如何,这个规矩是祖宗留下来的,谁也不能改变。” “祖宗的规矩可真多。”她嗤之以鼻。 “雨,不可以不敬!”好累,应付这些顽固的青焰精英,比打仗还累!“孝”自怜著。 “好啦!我知道黑家老大暨青焰门老大一定要结婚生子,可是这又干我什么事,你们不是竭尽所能、眼光独到的帮他挑了三个大美人了吗?”有必要为了他一个人的婚事,弄得大家鸡飞狗跳吗?“我不也尽责的挑起评审的重任了吗?这难道还不够仁至义尽?” “所以你还是不明白,对不对?”“忠”苦笑著。 “当然不明白!从头到尾根本没听到什么重点,我又怎么会明白。”他们就不能直截了当的把话挑明了讲吗? “我们之所以要你搬到炎皇居的原因,是因为你是山庄内唯医敢跟炎顶嘴的人。”“两”真行,他们八位长老看到炎那双锐利的眼神和冷漠的神情,有时还会心惊胆跳,这孩子竟然不把他当一回事。“我们希望你能去盯著炎,让他对这件婚事产生兴趣。”“忠”太了解炎的脾气了,他需要一个人时时刻刻盯著他、提醒他,甚至烦他也好。紧迫盯人的策略绝对可以制伏他。 “是柯宾告诉你们昨天的事?”多嘴的男人!小舞暗暗咒骂。 “不必他说,我们自然有眼线。”“孝”骄傲的挺起胸膛。 眼线!这字眼听起来多么耸动,好像敌人就在身边的感觉,置身于此门中,凡事都无所遁形。真恐怖! “对于这种荒谬的提议,本人郑重的拒绝。”“雨”怒道。“反正我会在短期间内,把对三位候选新娘的评论拿给炎老大,尽我该尽的责任;至于他娶不娶名单上的建议人选,就不在我的责任范围内了。” “我就说光我们两个一定说服不了他的,你就不信,应该邀其他六个人医起来的。”“孝”懊恼的转向“忠”。 “你说得对,应该让其他人也跟来的。”采用人海战术来缠著“雨”,成功的机会应该比较大吧! “哼!”她不语,打算来个以静制动。 “我看我们可能要住进雷霆居了。”“忠”淡淡的亮出狠招。 “也好!客居那些娘们越来越吵了,咱们也该换个环境住住。炙帝居和焰王居太沉闷了,没人陪我们聊天,至于影子居那两个小子又阴阳怪气的,教人看了就吞不下饭,所以还是有雨在的雷霆居好。”原则上“青焰山庄”正好分成六居,而八位长老又有自由居住的权利,所以他们早就打好如意算盘。一旦“雨”不答应,就要举团进驻“雷霆居”,来个死缠烂打、疲劳轰炸,誓死达成日标。 他们会付诸实行。“雨”从两老的眼中读出他们为达目的将不择手段。 “你们这些老狐狸!”她倍感挫折的骂著,知道自己已经跳入陷阱,而且快被活埋了。 “没办法,谁教你不答应。”“孝”有些幸灾乐祸,事情总算有转机了。 “就算我答应搬进炎皇居,炎老大也未必答应啊!”明知道他们有千百种话来堵她的嘴,她就是忍不住想反抗。唉!就当是垂死前的挣扎好了。 “关于这点你尽管放心,我们早就帮你打点好了。” 打点好了?! “你是说你们在还没征求我的同意之前,就已经告诉炎老大我将搬进他的住所了?!”“雨”提高音量,杀气腾腾的逼近他们。 “事实上,我们告诉炎你明天就会搬过去了。”“忠”大有豁出去之势。 “以什么名义?”她气极了。 “以……以监督人的名义。”他要死了,就要被“雨”给打死了。“孝”不断的祈求上苍让他死得好看一点。 “监督人?!”她不可思议的咆哮,“监督人是你们,你们竟然明日张胆的把责任丢给我!” “雨,别这样嘛!我们这几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家已经没有余力去应付炎了,所以只好指望你了。”“孝”好可怜的替自己脱罪。 行将就木?!这种天大的谎言亏他说得出口。 天啊!“雨”全身无力,状似悔恨的趴在墙壁上。他们竟然使出这一招,真诈! 既然他们赶鸭子上架,就别怪她…… “好!我答应你们的要求。”她转过身,爽快的答应。 “我就知道你是善良的好孩子。”“忠”感激得就差没跪地叩首了。 “等等!我可是有条件的。”要知道她可不是省油的灯哪!哪有只杆著挨打的份。 “什么条件?”两人不怎么在意且异口同声的问著。只要他答应就行了,条件是可以商量的。 “我不再过问或测试那三个女人了。”她淡淡的开出条件,“也就是说,本人只站在监督的立场,至于评审嘛!”她诡异的瞄了眼两位神情紧张的老家伙冷笑,“由炎老大一人包了。”她可不打算弄得自己精神分裂。 “什么?!” “反正就是这样!”既然他们会把自己的工作推给她,那么她也可以把“太上皇”的工作推给“炎皇”,一报还一报是很公平的。“接不接受在你们,反正本人言尽于此,绝没有商量的余地!”说完,她走进房间,大力的摔上门,就让老家伙们自己去抉择吧。 “我现在才发现雨实在不好惹。” “至少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以后的日子可热闹了!”“忠”知道为了炎的婚姻,他们会对“雨”提出的条件妥协,“太上皇”应该也不会反对。 反正新娘子本来就应该由新郎决定,只要“雨”能克尽职责的督促炎,他们是不会计较这么多的,相信炎也不会有异议才是。 ※※※谁说他不介意! 黑炎臭著脸,冷声问:“是长老们的意思?” “对。”小舞开心的咧咧嘴,很高兴终于整到他了。 “柯宾,去叫忠来见我。” “别叫了,那些老家伙把责任推给我后,已经去环游世界了。有事情可以直接问我,反正我现在是他们的代理人。”她大方的坐进黑炎对面的椅子上,高高的跷起二郎腿。 第9章 “他们答应了,我可没同意。”黑炎深幽的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瞅著他瞧,漂亮、刚毅的唇线又是习惯性的上扬。 “哦!你反对什么?”这人真的很奇怪,明明是自己要娶新娘,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当初是你坚持插手这件事的,现在出尔反尔的也是你,”他嘲讽的扬高了嘴角,淡淡的说著,“雨不该是这么没担当的人。” 这个大笨蛋!怒火再次燃起,小舞被他轻蔑的语气惹恼了。 “你以为我喜欢当雨啊!要不是你老爸坚持要我进青焰门,我才懒得待在这个鬼地方呢!”他真以为她喜欢过这种两性人的生活吗?大白痴! “雨,不可以太放肆!”柯宾严厉的瞪著他,为什么他每次都会替这个小伙子捏了好几把冷汗呢? “不喜欢你随时可以走,没人拦你。”黑炎根本不以为意。 “你──”若非她是个重承诺的人,又要不是怕她的哥哥们找她算帐,小舞发誓她一定立刻离开“青焰门”,永远不再回来。 “雨,我带你去你的房间。”眼见大战就要开始了,柯宾眼明手快的拉走怒火狂奔的“雨”。 “柯宾,你非得每次都当他的挡箭牌吗?”小舞让他拖著走,一边大声的反驳。 柯宾一听,赶紧捂住他的嘴巴,不敢回头看炎少爷的脸色,刻不容缓地拉他出了书房。“拜托你好不好,炎少爷再怎么说也是青焰门的头头,身为下属的你难道没有「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的体认吗?”到了走廊后,柯宾才不太放心的松开手。 “一点也没有!”担君之忧?为他那种冷面、冷血的人?哈! “你怎么一点也不像传闻中那个冷静果敢的雨?”直到上了二楼,柯宾才不悦的评论著。炎少爷到底是他从小服侍到大,黑氏历代领袖中最优秀的接班人之一,他怎能眼睁睁的任人污蔑他呢? 好个忠仆!黑炎何其有幸能得此忠仆。 “请问一下,传闻的可信度有几分?”小舞没好气的瞪著他。 “呃……,几乎没有。”柯宾诚实的回答。 “这不就得了。”她讥诮的侧著脸,说道:“啧啧啧,没想到堂堂炎皇的贴身侍卫竟然也喜欢听这种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有“炎皇”这种对凡事不关心的主子,是需要像柯宾这种过分热心的仆人,不然就无法平衡了。 对于他的讥笑,柯宾好风度的忍著气不发作,因为他己经见识过这个年轻人的厉害了。“到了,这房间是长老们特别指名要让你住的。” “特别指名?”小舞警觉的扫描著豪华的屋内,似乎嗅到什么阴谋了。“那里为什么多一道门?”她指著左侧墙壁的木门。 “因为隔壁是炎少爷的房间。”柯宾升起了恶作剧的快感。“所这间房间是蜜月套房。”而且阳台是互通的。他窃笑。 “蜜月套房?!”老狐狸竟然和她开这种玩笑。 “我要换房间!”她当下喝令,一旋踵便要往外走。 “不行!”柯宾斩钉截铁的拒绝。 “这里的空房间少说有二十间,你竟然告诉我不行?”她停住了脚步。 “别瞪我,即使我想帮忙也爱莫能助,长老们把所有的空房间都锁起来,并把钥匙带走了。”柯宾嘴巴开得好大、好得意。 “连备份的钥匙也带走了?”这些老贼做得太绝了吧! 柯宾拚命的点头。“长老们说要你彻底的监督少爷。” 也未免“太”彻底了吧!这些门根本不用妄想找锁匠来开,因为这些锁是经过设计的科技产品,全世界只“青焰门”有,别无其他分号,所以想找一般的锁匠来开锁,只会落得白费力气而已。 “柯宾,我听到你的笑声了。”落井下石的小人!她绝不会让他得意的。“我和你换房间。” “什么?”柯宾停住了笑声。 “我、要、和、你、换、房、间!”她一字一字的吼著。 柯宾笑得更大声了,“抱……抱……歉,因……为我要……保护那些佳丽的安全,所以,一……一直住在客居。”他笑得喘不过气,连说话都含有明显的抖音。长老们真的好厉害,连这一招都猜到了。 “什么!”这次唤她呆愣住了,她真的被那些老家伙设计了。 “雨”这种屈居劣势的表情真是千金难买。柯宾无法控制的捧腹大笑。 她一直忍著,并刻意的散发著怒气,谁知他仍是一迳的狂笑著。 小舞从口袋里拿出小钢珠,很快的弹中柯宾的麻穴,此时只见来不及防备的他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了吧!”她蹲在地上,冷冷的看著动弹不得的柯宾。“这就是雨的独门暗器小钢珠,我一向不轻易拿出来秀的,只在非常必要的时候才会用它。”她非常“武林”的说道。 柯宾麻得说不出话。 “你可别小看这小小的珠子,只要我有心,甚至可以用它来杀人。”她眯起眼睛,露出“雨”嗜血的一面恫喝他。 “我想那颗珠子杀不了人的。”黑炎不知何时站在门口,背靠著门框,交叠著修长的双腿,冷漠的看著他们。“柯宾,起来吧!” “是!少爷。”柯宾抖了下身体,果然很快就站了起来。 怎么这么快!难道她的力道下得太轻了? “抱歉!我本来还想多躺一会儿的。”柯宾不好意思的朝“雨”笑道。 “你那种小儿科根本伤不了柯宾,要不是他太疏于防范,你根本连碰都别想碰到他。”黑炎讥诮的冷笑。 “你!”小舞气愤的从口袋里拿出另一颗钢珠,狠狠的朝黑炎的脸部弹射。这一弹射,她估计黑炎非死即伤。 谁知他非但不躲也不闭,轻轻松松的把迎面而来的钢珠接住。“连柯宾都伤不了的东西,你想伤我?”他轻松的把手里的珠子反弹回去,而那看似不怎么用力的珠子竟“咻!”地擦过“雨”的身边,直直的进她左后方的黑檀木书桌里。 小舞又惊又气又恨的摊坐在大理石地板上,不敢相信她练了二十几年的“弹指神功”就这么轻易给破了! “回去再练个几年吧!”黑炎冷冷的挖苦著。“省得丢青焰门的脸。” “少爷!”柯宾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他简直不敢想像“雨”会有多生气。 “黑炎,你给我听好,等你该死的婚姻解决了以后,我就退出青焰门!”“雨”的脸色发青,眼神沉郁,大有风雨欲来之兆。柯宾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了。 “请便。”黑炎不在乎的允诺著,随即冷淡的走进他的房间里,留下了仍闭著眼睛的忠仆。 “柯宾,要睡回你房间去睡!”小舞气得头昏眼花,“还有,我决定住这间房间了。”她抿著嘴咬牙切齿的宣布。 “为什么?”听到她突然的转变,柯宾不安的睁开眼睛看著怒火犹炽的“雨”。 “要听实话吗?”当一个人盛怒时是很难笑得出来的,所以当“雨”露出平静且丝毫无波澜的纯真笑容时,柯宾不仅心跳加速,眼皮更急剧的跳动著。 “说吧!”他有心理准备了。 “因为我决定随时暗杀他!”小舞的眼睛因为这个美妙的阴谋而闪动著火花。”我是个光明正大的人,所以不在乎你去告诉他。” “雨,别开玩笑了。” “开玩笑?!嘿嘿!”[奇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isuu.] 柯宾的头皮因为他毫无笑意的笑容再度发麻。 看来他今天还是留下来吃晚餐好了。 ※※※小舞咬了片红萝卜走进饭厅,不在乎黑炎和柯宾对她这种不合宜的举动频频投以关注的眼光。反正再不久她就要离开这里了,随便他们怎么想。 “咳……,雨,你很喜欢吃红萝卜吗?”一个大男人咬著那么片东西到处晃宜在难看。 “嗜之如命。”她不在意的坐离黑炎远远的,免得自己会控制不住把食物整个往他身上倒。他得感谢“雷霆居”那张吊床,让她把下午的怨气都排光了,不然她想做的绝对不只倒食物这么简单。 “我正打算在这里种红萝卜呢!”不生气并不代表她不报复,只是换个方式罢了。 “种红萝卜!”柯宾差点把嘴里的餐前酒喷出来。 还是黑炎沉得住气,始终闷不吭声吃他的牛排。 “是呀!地点都已经找好了。”小舞平心静气的吃著沙拉。 “这里有地方让你种红萝卜?” “有啊!我房间楼下的花圃就很理想。” 黑炎总算抬起头了。 “你房间楼下的花圃不就等于……”炎少爷楼下的花圃吗?柯宾聪明的把话藏在心里。他就知道“雨”这么冷静一定有问题,果真被他料中。 “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做。”黑炎开口了。 “不用劝了,我是一定会做的,你还是留点力气去应付你那些红妆们吧!”又拧起眉头了,就知道他不喜欢这个话题。“对了,我已经帮你约了那些美人明天早上前来小叙一番,你得好好的准备准备。” “谁要你擅作主张的。”黑炎不悦的样子相当狰狞,却吓不倒她,因为她那三个哥哥生起气来也不见得多好看。 “你不是想等到入了新房才见你的新娘吧!即使是相亲,男女双方也会见上一面,更何况你又不是真见不得人。” 柯宾叹口气站了起来,一拉起“雨”就急急的往外推。他不晓得自己为什么每次都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而罪魁祸首却毫不在意的朗声笑著。 第10章 “柯宾,你明天要早点来帮你家穿衣服喔!”小舞不怀好意的叮咛著。 柯宾狠狠的倒抽一口气,悲哀的意识到春秋战国时代已经来临,这间宅子将永无宁日。他甚至可以了解长老们为什么要“雨”来替代他们的监督之责了。 因为只有他敢光明正大的忤逆炎少爷,也只有他敢指挥炎少爷做事,只不过……过程似乎都不怎么平和罢了。 唉……头真的好痛! 第6章 他──雨?! “你在这里做什么?”徐亚宁看到徐徐从回旋梯上走下来的“雨”,尖锐不客气的质问。 “雨?!”李洛心的反应和她有著天壤之别,这名天真的丫头彷如他乡遇故知般,高兴得从椅子上跳起来,直奔到楼梯口仰望著他,“你的头痛好些了吗?” 天啊!她竟然还记得那件事。 小舞啼笑皆非的翻著白眼,“好多了,谢谢。”面对这些良莠不齐的候选新娘,她不得不再次怀疑起那些老狐狸筛选新娘的标准。 “你还没回答我!”徐亚宁不甘被冷落,她仍清楚记得“雨”的讥诮和嘲讽,也记得自己曾誓言报复。 “李小姐,请先坐好。”她好轻柔的对眼前一脸关心的李洛心说完后,淡淡的瞥了眼文风不动的雷行嘉;这个女人依旧冷得吓人。虽然目前看来她的胜算最大,可是却也似乎是最没感情的一位。 这样好吗?那个混蛋已经够孤僻了,如果再讨了这么门媳妇,不就变成名副其实的“雪上加霜”吗? 管他的,反正那个该死的家伙对自己的新娘一点也不感兴趣,活该讨到冰山美人。 “雨──”被当成隐形人的徐亚宁,终于忍不住的拿出皮鞭站了起来,一副复仇女罗刹的模样,打算好好的教训他。 难怪她老觉得有只苍蝇在耳鞭“嗡嗡”作响,原来是徐大小姐粗嘎如乌鸦的声音啊!小舞缓缓的倚在楼梯扶手旁,正打算反唇相稽…… “坐下!”浑厚、沉郁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传来,仅著白衬衫和深蓝色西装裤的黑炎,双手插在口袋里,姿态优闲、神情冷漠的步下楼梯。 他──好看得过分。 真过分,黑炎甚至没打领带,头发凌乱得像刚跑完百米,可是那张脸却仍英俊得慑人,教人意乱情迷。像她这么痛恨他的人,都会不知不觉被他那浑然天成的俊逸蛊惑的话,那其他人不就…… 小舞很快地回过头,果然看到三个目瞪口呆、如痴如狂、眼底明显的闪著迷恋的大美人。 连最冷酷的雷行嘉眼神都紧盯著黑炎的身影打转了,更别说是其他两个定力差她一大截的美女。 “好了,大家应该都知道,他就是青焰门的老大之一,人称「炎皇」的黑炎。”开场白的废话本来就会比较多,小舞发现那三个女人的目光仍胶著在黑炎身上,而他只是漫不经心的坐离她们远远的,彷佛她所说的一切与他无关,真过分! 他就是黑炎?!天啊!他是她这辈子所见过最好看、最邪气、最帅的男人!她要得到他!一定要得到他!徐亚宁舐著嘴唇,扮起最迷人的笑容,诱惑的瞅著黑炎。 徐大小姐发痴了。阙舞雨冷冷的把徐亚宁的动作看进眼底,“好了,等下老大会将接下来的游戏规则告诉大家。我先告退了。”把烂摊子丢给他去收拾不为过吧!好歹她已经把他挖来看他的红妆新娘,总算可以对那些老家伙交代了。 嘻嘻!丢出棒子以后,她只消站在旁边摇旗呐喊、助阵加油就行了。 “等等,”黑炎叫住意图开溜的“雨”,邪邪的笑著,“我这个规则和你有关,顺便听一下。” “和我有关?”她指著自己,怎么也想不到黑炎会有这么邪恶的表情。 不理会“雨”眼底逐渐燃烧的怒火,黑炎冷淡的望向仍沉醉在他魅力下的红妆美人说话。 “规则很简单,看到我耳朵上的「青焰带金」环了吗?只要谁能从我或雨的手中拿走耳环,谁就是我的新娘。”黑炎又冷又硬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的说著。他对她们的美貌不感兴趣也就罢了,竟然偏过头,好认真、全神贯注的研究起茶几上的骨董花瓶,好像它是刚运到的千年宝物。 这个白痴真不会做人,纵使他对骨董情有独锺,也不必在三个美女面前表现出来啊!更何况他根本不喜欢。 “我会把另一只耳环放在雨身上,你们只要按照我所订的规则去玩就行了。”手抚著瓷器,黑炎冷冷的扫向“雨”。 三个候选美女的眼神一致地望著黑炎耳上那只闪亮的青焰耳环。“谁不知道炎皇的身手是顶尖的,你这么要求我们,无疑是刁难我们。”雷行嘉冷冰冰的挑战黑炎。 “这事和我又扯上什么关系?”小舞很努力的含著怒气,刻意维持风度的走近黑炎。此刻若不是她的脑子都被这个问题给占满了,她一定会对雷行嘉的勇气喝采。 “既然想嫁青焰门的老大就要有本事。”黑炎不在乎的笑著,“再说,规则还没说完呢!雷小姐又何必紧张。”他一眼就看穿了雷行嘉的野心,这个女人野心勃勃的想坐上“炎后”的位子,只怕她觊觎“青焰门”已经很久了。 “我赞成炎皇说的话,想辅佐你治理青焰门的女人,绝不应该是个遇事就退缩、质疑的女人。”徐亚宁一双媚眼从头到尾没离开他的身上过。天啊!这人不仅脸蛋生得好肴,体格更是一级棒。 “你!”雷行嘉狠狠的瞪著她。 她们最好打起来算了。小舞没好气的看向李洛心,连她也目瞪口呆,这下可就真的好玩了。 由此证明英雌亦难过美男关啊! “请问一下,为什么要拖我下水?”小舞悄悄的低下头,趁室内有些混乱时发泄怒气。 “高兴。” “高──兴?”她咽著怒气,恨不得一手掐死他。 该死的混蛋,她要宰了他,把他大卸八块后进行鞭尸! “够了吧!”黑炎冷漠的眼睛阴沉且厌恶的看著那两个互相攻讦的女人和痴呆的女孩。长老们该去检查眼睛了,他冷淡的评论著。“等我把话讲完,你们再继续。这只耳环我给你们两个礼拜时间夺取,这段期间随时随地,不论你们是用什么手段夺得这只耳环,我都不加以干涉,可是绝不准伤人。”黑炎细长的眼睛冰冷的透露出违背这个条件的后果有多么严重,其中的阴寒、警告教人不寒而栗。 “炎皇的意思是说威胁或色诱都可以罗!”凭她的姿色要迷倒他绝不是件难事。徐亚宁好有自信的娇笑著。 “可以。”他不感兴趣的看著窗外,好像外面的风景比她来得有吸引力。 就怕你脱光衣服站在他面前,他也一样无动无衷。小舞在心里暗笑。 “偷、抢都行?”雷行嘉也提出她的问题。 “行!” “如……如果两个礼拜期限到了,我们都没拿到呢?”李洛心魂兮归来。 “那么你们就得打道回府。”他根本没打算把耳环交给她们任何一个。 “这件事和雨又有什么关系?”徐亚宁憎恨的瞪著那个戴面具的男人。 黑炎竟然冷笑。“诚如雷小姐所说的,如果耳环一直都摆在我身上,你们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他好狂妄的口气,“为兔落人口实,所以除了我本身戴的这只耳环外,我会将另一只交给雨佩戴。原则上一、三、五及星期大你们可以动手夺取雨身上的耳环,二、四、六夺取我的,这些规定请牢记,因为日期弄错的人视同弃权。我想如果各位能通过长老的考验,身手不该会比雨来得逊色。” “什么?”他看不起她!小舞既气又恼,他竟然看不起她!“你……”她一定要把耳环拿给最不顺眼的徐亚宁。敢要花招,后果就自行承受吧!死笨蛋! “另外,有个附加条件──只准你们使出本领夺取耳环,绝不能平白的拿到它,否则就取消资格。”黑炎早有防备。“这两个礼拜雨会紧跟在我身边,我们绝不会联手。” 他们当然不会联手,因为她会和这些女人联手来整他! 该死的王八蛋!竟然放这种冷箭,而且连后路都不帮她留,算什么老大! 还随时随地哩!这不就表示她将过著两个礼拜“永无宁时”的日子吗? “说完了吧!”小舞咬牙切齿又恐坏了“青焰门”的名声,只得委屈自己低哑的嘶吼。 对于“雨”的怒容,黑炎的反应是神色自若的扬著嘴角,当他是个无理取闹的毛头小子般看待,“完了。” “好,众美女们,我和老大还有些事要讨论,先行离开了。”挤了个好难看的笑容,她抓著黑炎的袖子愤怒的往外拖,根本管不了黑炎的身分比她高,这样的行为举止已经逾越了本分。 “游戏从明天开始,请擅用机会。”黑炎让“雨”拖著走的同时,也不忘丢个临去秋波。 “你给我闭嘴!”小舞踩著又重又沉的脚步,拖他进二楼书房,并将门关得震天价响,以反应心中愤懑。“该死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怎么做?”他比柯宾还吵。黑炎冷淡的坐进书桌后的皮椅,旋个身对著窗外凝视,摆明了事情已成定局,多说无益! “拖我下水啊!”习惯真差,说话老不对著人。 “这本来就是你应该做的事,你该感谢我帮你省了很多力气。” 得了便宜还卖乖,真有他的! 这么看来,她不但善尽了监督之责,唤起了他久蛰、甚至有可能被狗吃掉的责任心,还过火的又让自己进这淌浑水里了。 第11章 本来以为可以轻松的在一旁等著看好戏的,谁知该死的黑炎硬是不放过她。好吧!反正他都能不仁了,又怎能怪她不义。 “别想溜。”黑炎竟然又猜中了她的心思。 “谁……谁说我要开溜,我是气得说不出话了。反正我不想做的事,谁也不能逼我,你别想我会为了那只烂耳环拚命!”她嘲讽的反身往外走。今晚就走!她决定了。 “是吗?咱们走著瞧。” 而且越快越好。小舞绷著脸气冲冲的走出去,不能免俗地又把怒气都用在甩门上了。 这扇坚实的木门迟早会被“雨”给毁掉。黑炎若有所思的撇著嘴。 ※※※夜不够深,必须再等一会儿。 小舞坐在床上慢条斯理的收著护照、衣服及一些日常用品,并不时采视著外面。现在已是半夜两点多钟,白天热闹喧哗的山庄终在此时化为宁静。 再等十分钟,她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远离加拿大,投奔祖国的怀抱了。 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果然很棒!嘻嘻……更棒的还在后头呢!想到这一走后,就永远不必再和“青焰门”有任何牵扯;不必再柬西飘荡;不必再做中性人,从此还回英雌本色……光是想到这些无限美好、戴著光环的前景,她就兴奋得快要休克。 当然啦!在这种纯然快乐的时刻里,实在不应该掺有任何不愉快的杂质,可是上天似乎有意提醒她,拥有单纯快乐的前提是──必须经过好长一段革命。 小舞叹口气,摸著相框,相片里那三个不容易妥协、十分难缠的男性正是她讨伐的对象。 看来她必须效法国父革命的精神──不屈不挠,为真理而战! 好,为真理而战! 她站了起来,握紧拳头高高举起,立志向她的哥哥们讨回失去已久的自由,来次轰轰烈烈的抗争。 所以呢!第一步,她必须先跨出这座牢笼。 小舞检视身上的夜行衣及只露出双眸的面罩。为避免曲线过于毕露,她特别加了件黑色宽大的飞行夹克修饰,再加上那只小小的黑色背包,这么一身融于夜色的黑,想不动声色的溜出“青焰山庄”绝对不困难。 她对自己灵活、如猫般轻巧的身手有十足十的把握!哈! 脚步已移往房门的小舞,忽而不安的收住势。不妥!虽然她对自己很有信心,可是……该死的,她不得不承认“青焰门”身手比她俐落、高杆的人,一抓就是一卡车……这样想是有点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没错,可是事实摆在眼前,连柯宾她都拚不过,更别说其他人了。 想想还是识相点走阳台好了…… 她好轻、好柔的拉开落地窗,深怕有一丝不受欢迎的噪音蹦出,一切努力就前功尽弃了。 看样子“雨”真的准备开溜。黑炎隐身在阳台上,冷然的盯著偷偷摸摸、却大意的没发现有人在监视他的“雨”。 “你是谁?不想活了吗?竟然溜进青焰山庄偷东西!”黑炎打算玩个官兵捉小偷的游戏。 正趴在栏杆上,一心一意打量高度的小舞,被从死寂的黑夜中所传出的讥诮声给吓了好大一跳,心脏差点蹦了出来。 她旋过身,一看到倚在隔壁落地窗前,也刻意穿著黑色系列的黑炎老兄时,心里所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它是刻意等著“张”她的。 死烂人!他该不会要死不死的正好是易经、紫微斗数之类的占卜高手吧?怎么把她的行动算得准准的。 “少来了,你根本就知道我是雨。”慢慢的倚著栏杆,她已经随时准备往下跳了,反正她是绝不愿意再待在这里,看他的脸色做事了。 黑炎将他的动作看进眼底。“缺钱用吗?” “缺钱用?” “进屋偷东西的梁上君子不是缺钱用,难道是兴趣使然?”他好恶毒的泛起笑容。 竟然说她是小偷?!她啊!一个清清白白、纯洁无垢,莫名地委身于“青焰门”过了将近十年双性人生活,窝囊得只差点没飞进杜鹃窝的可怜女孩哪!竟然被组织里这个瞎了狗眼的男人给说得一文不值。 “青焰山庄纵使堆满了外界传闻的钻石珠宝,我也不屑一顾,你不会以为你家有钱就很了不起了吧!”碰到他,想不发脾气实在困难。 “哦!是吗?””他怀疑。 “黑炎,你少惹我生气!”小舞恨恨的瞪著他,“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没错,我是准备偷溜,你又能奈我何?” “偷溜?真差劲,阙家竟然会出了你这号败类。” “你!”她气岔,一转身就要往楼下跳,却被眼尖的黑炎从身后紧紧的抱住。”放开我!”她拚命的挣扎,手肘狠狠的连续往后撞,却不幸地没一次中的。没办法了,只好连脚都派上用场,来个拳打脚踢、手脚并用了。 他像个胡闹的小鬼。黑炎轻松的闪躲他的攻击,一再诧异从“雨”身上所传出的香味,这种味道绝不是古龙水,倒像是……女孩子特有的温香。 女孩子?他的身体因为这个想法而绷紧。没有人看过“雨”的脸,难道……他的手从“雨”的腰部慢慢的往上游移…… “放开我!你是同性恋吗?”小舞气咻咻、不停的挣扎,想甩开身上那双铁臂,却不料适得其反,黑炎为防他逃脱,抱得又更紧了。该死的,真不像话!从没有这么亲近过男体的她,脸庞蓦地臊红了。“你……干什么?!”小舞突然放声尖叫,那一声尖锐、高亢的叫声少说有一百二十分贝以上。 黑炎竟然……竟然……摸她的胸……胸部! 软软的……“雨”真是女人!黑炎吃惊的转过怀中僵直约娇躯,趁她呆若木鸡、错愕不已的时候,迅速的扯去了她的头罩。 她!这张脸不就是……他那始终平静、不曾泛起波浪的眼神,很快的闪过一种特别、教人难以捉摸的情感。 面具下这张容颜是绝顶的美丽。“雨”那原本白皙、透明的脸颊,这会儿已经被怒气给染红了;那头随著面罩飞扬的头发更是淡淡的泛著蓝光,把她秀丽、绝美的五官衬托得十分诱人;尤其她那张丰厚饱满、一般人称之为性感的小嘴,更是犯罪之源。黑炎的心被狠狠的抽了一下,才仅是一眨眼的工夫而已,他的魂就已经被她那盛怒的美颜给迷惑了。 “你……”小舞料不到他会有这么可恶、出人意表的举动,所以呆楞了好几秒,等她回复怒气时,黑炎的惊艳期也已经过了。“你这个大色狼!”骂完,手跟著挥过去。 黑炎轻轻的接住她的手,略感讶异的挑起眉,“原来雨是女的,难怪阙家兄弟拚了老命不让你出任务。”这张脸,他找寻这张脸好几年了,没想到就近在咫尺。 “如果你敢泄密,我就宰了你!” 黑炎握著她纤细的手腕,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向来只有我去威胁别人,从没有人能威胁得了我。” “什么意思?”小舞拧著眉头,有些紧张了。 她也会紧张?“我没有替你保密的必要,而且也不想。” “你……”她抡起另一只手拚命的捶他,可是他怎么好像无动于衷?“你是只该死的大色狼!” “色狼?”黑炎握住她拚命攻击的小手,将她整个人带进自己怀中,“这样才叫作色狼。”他霸道的吻住她咒骂不休的红唇,无比轻柔的吻著她。 小舞又傻住了。他在吻她,他竟然强吻她!“唔……唔……”她奋力的摆著头,想甩开黑炎火热且越来越色情的法式亲吻,无奈这人的唇如影随形跟著她的头转,根本不管她愿意与否。 小舞的杏眼忿然的对上黑炎那双深沉的鹰眼,强烈的表达出她的不满与厌恶。 该死的!他竟然锁紧双臂,表示答覆。 两人的眼睛斗著气,双唇的接触却越来越深、越来越狂野,也越来越……缠绵。 这个字眼同时跑进他们的心中,也解除了他们之间越见纠结的魔咒。 黑炎看著“雨”那张巧夺天工的红唇,经过他彻底的肆虐后,不仅更加红润,甚至娇艳如盛开的红玫瑰。 “够……够了吧!放开你的手!”实在没力气也不愿对上那双了然于心的黑眸,小舞没好气的撇开了脸。 “不够。”他意犹未尽的搂紧她贴近自己。 “不够?!”实在不敢相信有人会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小舞急遽的转回了脸,光火的瞪著他,“放开我!” “你真的叫阙尚雨?”这种杀气黑炎已免疫,他开始怀疑有关于她的一切。 “关你什么事?”他的眼神在听到她的回答后又变得好邪恶。 “如果你不想让全世界知道雨是女人的话,最好还是乖乖地回答我的话。”他不笨,当然推想得出来阙家兄弟为什么要合力掩饰“雨”的身分。 黑炎真的很坏、很冷地,一副言出必行的态势威胁著她,称他是四大恶人的老大──“恶贯满盈”也不为过。 小舞悻悻地扁者嘴,痛恨自己竟然必须认命的接受威胁,因为“恶贯满盈”抓到了她唯一不能起而反抗的小辫子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句话,不知阁下听过了没?”不愿太爽快的回答他,自己还是有几分骨气的。 “我只听过「命好不怕运来磨」。”和她对话是那么有趣。 命好……我呸! 懒懒的爬梳著长发,小舞不著痕迹地想挣出他的怀抱。 “别动!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就想溜?”又绷紧俏脸了。黑炎冷漠的瞧著她的容颜,欲望的洪流几乎淹没了他的理智,他不自觉的搂紧她,彷佛不这么做,她就会飞走、消失在他眼前。 第12章 “该死!你乾脆一把勒死我算了。”喘不过气的小舞,双手费力的推拒他。 发现到自己情不自禁的举动已快让怀里的人儿透不过气时,黑炎才有丝不悦的松开她。 “快回答我你叫什么名字,不然我现在就打电话问阙家兄弟。” “阙舞雨,我叫阙舞雨,听见了没有?!”她愤恨的吼著,恨不得震得他立刻失聪。 “无语!”黑炎听得仰头大笑,“以你这么聒噪的性子,实在配不上这个名字。” “那你冷似冰的个性,难道就不是糟蹋了你的名字吗?”她激动的揪著他的衣服,摔他的念头一直挥之不去,“而且我的「舞」是跳舞的舞,「雨」是雨滴的雨,听清楚了没?目不识丁的拙夫!” 小舞不解释还好,这一说,他笑得就更放肆了。“跳舞的雨滴!这不是很讽刺吗?” 没有丝毫犹豫的,这回她紧抓著他衣服的手一个反转就要来个过肩摔,谁知这人的脚不知是生根了,还是被瞬间胶给黏住,任凭小舞怎么使力的想摔他,他就是稳如泰山的笑著,一点也不把她的小动作给放在心上。 她的性子真是刚烈。黑炎含著笑意凝视她蠢动不安的身子。 “阙舞雨,你闹够了没?”他一副没耐性再和她耗似的,从怀里拿出一只“青焰带金”环,并用力的扳正她的脸,“这只耳环绝对不能让那三个女人拿到,不然的话……后果自理!”他的表情很容易让人明白,充满了肃杀、暴戾之气。 “你选老婆,偏要我去送死,不是太没道理了吗?”她握紧拳头拒绝接受。 “这事由不得你。”黑炎抓起她的左手,用力的扳起她的中指,霸气十足的将耳环套进她的中指。这只耳环恰如特制的结婚戒指般,密密的贴合著她的手指,并紧紧相依著。“耳环绝不能交给任何人,听见我的话了。”他意喻深远的瞅著她。 忿忿的拍开他的手,小舞极其不悦、极其阴沉的瞅著耳环,“你以为现在是我们两个的订婚典礼吗?你把一只耳环套在我的手上,人家会怎么想?你疯了啊!为什么我不能戴在耳朵上,却偏要戴在手上!”她大声的狂吼。 这种小事也值得她气成这样?实在像座火药库。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黑炎懒得理她,自顾自的走进房间,把阳台让给她去发飙。“牢记我的交代!”这句命令伴随著他的背影消失在空气里。 “黑炎!该死的混蛋,给我滚出来!”瞪著紧闭的落地窗,她只看得到一片黑。“出来啊!耳环我要丢掉了!”她恐吓著。 静默。 奇怪!为什么没有动静?等了好一会儿,实在拗不过心里的好奇了,小舞才终于趋身向前,贴在玻璃上极目张望著屋内。 突然!她弹离玻璃好远,直直的撞向栏杆。那……那……个不要脸的男人,竟然……当著她的面脱衣服! 还脱……脱得相当怡然自得,实在过分!黑炎吃定她不敢逃跑,她……她就偏要溜给他看。小舞冲动的转身爬上栏杆,本想延续著心中那股怒气往下跳,一鼓作气飞回台湾。可是……唉!她怎么好像感受到那三个哥哥抓狂时几欲焚毁人的杀气了。他们对黑家人的死忠,已经超越了对她的疼爱,而黑炎就是抓住了这点,才会那么肆无忌惮的把耳环丢给她,也不管她开溜与否,便自行进去睡他的大头觉了。 该死!她被黑炎逼得根本没后路可退了。 砰!“雨”标准的甩门声。 她终究还是进去了。黑炎一颗紧张、悬在半空中的心,自此方得轻松;费尽全力控制住的激动情绪,终于得以尽情的发泄了。 从口袋里掏出皮夹,黑炎冷硬、不近人情的眼神一接触到照片里的女孩,瞬间变得炽热、温柔且多情,教人无法相信他就是那位对凡事漠不关心、老凝著张冷脸的”炎皇”。 照片里是位穿著夜行衣的女孩,显然刚干了什么坏事正待开溜,所以急得从围墙上往下跳。这张相片便是在她未著地时偷拍到的。不知是摄影师技术高超,还是模特儿上相,总之这是张相当唯美的照片;不仅是因为女孩有张美丽的容颜、飞扬的秀发、醉人的星眸、及柔软红唇,更因为她那介于天真和调皮的表情,闪亮、清新的气质异于一般的美女。 从一开始,无意中在大弟炙那里发现这张照片后,黑炎就无法自拔的爱上她了。从不曾喜欢过谁的他,竟然疯狂的爱上这名擅闯人间的天使,他的爱来得如此莫名,而且快得惊人,这份如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的爱恋,是那么狂炙、火热、深沉且一发不可收抬,差点吞噬了自己…… 从起初的极尽抗拒、挣扎,总以为自己只是一时意乱情迷,绝不是一见锺情;到后来遍寻不著她后,心情从沉重到变冷。他一再的抱著希望,以为只要见上她一面,便可确定自己的感觉,证明自己只是一时昏了头,莫名的爱上一个幻象。可是她却彻底的从这个世界失踪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找了她有五年了,而随著日子的逝去,他终于肯定自己是爱上这名女孩了。他爱她的心,热烈得教自己惊讶,痴迷得几近疯狂,执著得让他黯然神伤。对他而言,她甚至代表了一切,他所想要拥有的一切。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一夕之间,“炎皇”变得孤僻、难以亲近,冷硬、阴寒得教人害怕,只因一切解答全系在一个陌生女孩的身上。 “我终于找到你了……”黑炎难掩激动,想控制却无法停止颤抖的抚著照片上的女孩。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五年了,这些对他而言苦不堪言的岁月,只有将她妆点得更加美丽、更加成熟、也更迷人了。可是她不知道有个人为了她食难下咽、睡不成眠,受了五年的折磨,尝尽了相思之苦。 实在可笑,没想到他爱了将近一辈子,找了几近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的女孩,竟然就在“青焰门”,就在隔壁,而且似乎相当的痛恨他。 一丝痛楚滑进心房。不!不管她是否讨厌他、痛恨他,这辈子他只要一个女人,只爱一个女人,他不准她不爱他,也不准她不要或抗拒他。不管祖宗的规矩有多么严苛,她有多么不喜欢成为青焰人,见到了她的脸,触摸到她柔软的身子,黑炎才知道他对她的痴恋终其一生不变!说他固执、死心眼……什么都好,反正他就是要定这个小火药了。 不管怎么说,“青焰门”的“炎后”永远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阙舞雨! 这辈子,她是绝对别想逃拥他的怀抱了。 第7章 星期二,“炎皇”的选妻游戏于今天轰轰烈烈的展开了。 既惊且喜的柯宾涕泪纵横,就差点没将“雨”供起来膜拜,永志其感激之心。他原以为以炎少爷那孤僻、冷漠又有些任性的性格,这辈子绝难娶到老婆了。撇开炎少爷对女人兴趣缺缺这点不谈,光是地位崇高、连“太上皇”都得敬畏几分的“长老团”,为了说服他到温哥华看一下他们为他筛选出的候选新娘,都得长老们三催四请、好说歹说地日夜轰炸了三个多月,才能教他移动尊躯至“青焰门”的总部,更别说要他亲自选老婆或试验她们了。 只怕教他做这种事情,他会瞪得你透体通凉,自动闭嘴。 “炎少爷,徐小姐在楼下等你了。”而且穿著相当的暴露,教人看得流鼻血。柯宾非常不以为然的歪鼻子斜眼睛。 虽然昨天没能有幸亲闻炎少爷公布竞赛的内容,但经过众家包打听的绘声绘影、加油添醋的结果,只怕全世界这会儿已经知道这位大少爷终于有所行动了。 不过,原本一个简单的选妻活动,却被渲染成耍狠斗强的擂台赛,实在有些不妥。奇怪的是,“雨”为什么肯乖乖的任少爷摆布,他们两个不是八字不合,天生相克吗? “哦!”实在懒得应付那些无聊的女人。黑炎淡漠的躺在木制躺椅上,悠闲的看著书,丝毫没有起身的打算。 “炎少爷……”所以少爷是不喜欢徐亚宁了。柯宾无限叹息的陪站著。不是说他有多欣赏或希望徐家这位妖娆的大小姐能入主“炎后”的位子,而是替少爷担心罢了。从他进黑家被指派服侍少爷到现在,还真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认真、仔细的瞧上一眼。说穿了,他是怕他就这样孓然一身,孤独一辈子。 “雨呢?”黑炎突然冒出一句。她还在生气吗? 柯宾告诉自己,他看错了。炎少爷那双一向冷淡、不轻易显露感情的双眼,真的在提起“雨”时闪过一抹罕见的深情吗? 他拚命的摇头,并告诉自己,是他眼花看走眼了,堂堂“青焰门”的“炎皇”怎么可能喜欢上男人…… 喜欢男人?!柯宾差点失声吼了出来。 “柯宾,我问你雨呢?”黑炎不耐的瞥视著柯宾。他怎么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 “他应该还在睡觉。”不会吧!一定是他看错了。柯宾心不在焉的研究著这个超级严重的问题。“嗯……对!一定是我看错了。”他击掌,为了好不容易得到的答案高兴、感动莫名。 “什么看错了?”黑炎撑著头,奇怪的看著他。 炎少爷娃如此的雄赳赳、气昂昂,卓尔不群、英俊挺拔的男人,他不可能会喜欢男人的。 “柯宾,你吃错药了吗?瞧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看他毛毛躁躁、心浮气躁的模样,黑炎就知道他又在钻牛角尖了。所以他慵懒的又躺平了身子,继续看他的书,不再追问下去。 第13章 “炎少爷,徐小姐在楼下等了好一会儿了。”虽然她的穿著稍嫌大胆了点,但如果能因此勾起少爷的兴趣,他绝对乐见其成。总比看著他喜欢男人好吧! “让她等,反正她的目的是耳环,等不及她自己会上来的。”他冷哼。 少爷实在有够冷酷。“可是她好歹是香港徐派的千金,于情于理,少爷都应该尽一下地主之谊啊!” “你忘了徐老爷是个多么狡猾又粗俗的人了吗?他的女儿骄纵又跋扈,根本是个任性的女人,你认为这种女人我会喜欢?”他不屑的挑剔著。 “我实在看不出来少爷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柯宾没好气的瞪著他,“或者你根本不喜欢女人?” “谁知道?”让他去紧张一下也好,省得他一天到晚罗哩罗唆,比他爸妈还唠叨。 “少……少爷,你……说的是真……真的?”柯宾结结巴巴,好生震惊的抓著黑炎。他是同……同……那个字眼实在难以连续成一个名词,柯宾圆圆的眼睛不停的眨呀眨的,嘴巴张得好大、好大。 黑炎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捂著耳朵懒得回答。 “这怎么可以!你身为黑家的长子,也是青焰门的老大,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记得当初夫人要我跟在少爷身边时,曾切切的嘱咐过我,要我盯著你成家立业,娶个贤妻进黑家,你怎么可以逆伦而行!”柯宾急得踱方步,大吼大叫的晓以大义。 “柯宾,你真聒噪!”阙舞雨懒洋洋的伸展著身子,从房里走出来经过客厅时,看到柯宾走来走去,口若悬河地叽哩呱啦,一张嘴不停的动著,活像只急躁不安的老母鸡。“你渴不渴?真是吵死人了。” “你来得正好,”柯宾挥手要他进来,“雨,你知道炎少爷竟然──”不对啊!少爷所说的对象会不会就是“雨”?他刚才提起“雨”时的表情仍历历在目……一定是“雨”勾引少爷的! “柯宾,我又没惹你,你干嘛瞪我?”小舞走近柯宾,不悦的回瞪著。这小子八成又活得不耐烦了。 “雨,你为什么要戴面具?”柯宾不悦的挑剔著他。他很不甘心,却又必须承认撇开被遮掩的部分不谈,“雨”的确有股女孩子的秀气和灵活。可是男长女相本属正常,发育不良的小子不都是这付青涩、难以入口的模样吗?少爷若想找个像“雨”这类型的女子应该也不困难啊! 不行!为避免悲剧发生,从现在开始,他一定要紧紧盯著炎少爷,不能让他跟”雨”有机会单独相处。 “柯宾,你只管侍奉那位大少爷,我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好吗?”她森冷的目光狠狠的射向黑炎,巴不得刺过他的心、刺穿他的肺。 她的气还没有消。黑炎偏过头很肯定的看著她,然后出其不意的一把拉过她,轻轻的摸著她手上的耳环。原以为她会把它拔下来,没想到…… 这只大色狼!昨晚吃她豆腐还不够吗?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对她毛手毛脚! 小舞正要发作,柯宾却先她一步,“少爷,男男授受不亲!”他扫开两人的接触,忿忿不安的瞪著“雨”,“这只耳环是少爷的,怎么会在你手上?”这成何体统,实在太不像话男男授授不亲?这是什么令人喷饭的笑话! “柯宾,你最好少质问我,本人最近情绪欠佳,不太能控制自己的行为,惹火了我就让你吃不完兜著走!”她快变成恐布分子了!从抽中签王开始,她的心情一天比一天沉重,脾气一天糟过一天,不知道该拜谁之赐。 “雨,麻烦你将耳环取下来戴在耳朵上好吗?”不坚持不行,那只“青焰带金”太明显了,他可不容许有任何侮辱主子的流弹射出。 “乾脆扔了它,你看如何?”小舞好甜蜜、好温柔、好危险的绽出个柔若春风的笑容。原本有意拿下来的她,这会儿改变心意了,而看柯宾冷汗直冒的样子,他的想法一定和她不谋而合。哈哈!有什么复仇的方法比听到黑家老大被疑为断袖之人来得痛快?更何况这种局面是他自己造成的。嗯……现在她越看这只耳环觉得它顺眼极了。 “不行!”柯宾好紧张,“这只耳环是立后环,你绝不能扔了它。” “所以你最好给我乖乖的闭上嘴!”她眼神转冷,不悦的反身离开。她要去策动那三个女人来整死那个该死的混蛋。 一直忍著笑容的黑炎一点一滴的泄出他的笑声,直到“雨”走出房间后,才尽情地捧腹大笑。 阙舞雨真可爱,纵使已被怒火焚身,恨得想宰了他,她那双闪动、流露出活力的双眸却仍是美得教他心动,无法自抑地深陷其中。他要她!黑炎非常肯定她必将属于他。 “炎……少爷……”没搞错吧!刚刚那愉快的笑声真的是从他那一向抿著的嘴里发出来的吗?匪夷所思,真是不可思议! 柯宾摇头又摇头,企图甩去心中的不安。炎少爷会那么笑,一定是因为“雨”盛怒的样子很可笑,不是因为他对“雨”有特殊好感。算了吧!别自欺欺人了,炎少爷曾这么大声笑过几次?就他所见,只怕没超过一个手掌的次数吧! 难道他真的对“雨”有特殊好感?!一朵朵乌云慢慢地罩在柯宾的头上,移进他的心里,深深地种在他的眼底。 ※※※既然另一只耳环在他身上,那么过去的恩怨暂且先记在心里,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先拉拢他再说,当众拥抱敌人方可迷惑对方,取得制敌先机。 “雨,早安!”徐亚宁刻意涂著淡紫色口红的性感美唇,僵硬的勾起个完美的弧度。 若不是及时扶住楼梯的手把,小舞铁定当场摔死。 老天!这些人见风转舵的速度快得惊人,并且教人害怕。 超低胸套装!今天不是发布了低温特报吗?这个女人的皮是不透风、可御寒的吗?小舞好笑的看著一身鲜黄、抢眼得令人无法逼视的女人。不过话又说回来,徐亚宁的“本钱”也实在好得没话说。 “早呀!徐小姐,你今天看起来……呃……相当秀色可餐。”若不是交恶在先,她说不定会建议她穿三点式泳装去媚惑那个王八蛋,效果一定会出奇的好。 因为黑炎是只披著羊皮的大色狼!不由自主地,小舞想起昨晚他那该死的行为和该死的威胁。现在只要是听到关于那个烂人的任何事,甚至于看到“炎”字,都会让她没由来的怒发冲冠,恨不得狠狠的扁黑炎一顿。 尤其是手上这只明显的刻了个“炎”字的“青焰带金”,更是时时刻刻提醒她,黑炎是个怎样该死的笨蛋! “是吗?你也觉得我这件衣服很好看?”徐亚宁好高兴的挺直著身子。她大概等这句话已经等很久了,所以兴奋得没发现到“雨”直翻白眼。 真是头脑简单的女人! “是啊!你这身鲜黄色的套装把你的优点都表露无遗了。”神啊!请原谅我说谎。小舞在心中暗自忏悔。“炎老大看了一定会很喜欢的,你何不上楼去找他?他好像在等你呢。”这种问心无愧的诳语教她扯一辈子,她死都不会忏悔。 “真的?”她来这也有一个多小时了,已濒临发作的阶段。若在以前,多等一分钟她都会嫌浪费,这次若不是胸怀大志,而对象又是大家梦寐以求的“炎皇”,以她一个千金之躯又怎可做这种牺牲。 “真的,而且我还听说他对你的印象不错。”嘿嘿……雪球越滚越大罗! 我就知道他对我特别有好感。“雨,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成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她急急的往楼上冲,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且急促的响起。 “记得使出浑身解数去诱惑他!”小舞好心的建议道。“他这人其实外冷心热,所以……你应该了解我的意思。男人嘛!哪个不好色。” “谢谢!雨,没想到你对我这么好。”徐亚宁现在已经把“雨”当成大恩人般的感激了。 “哪里,我只是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而已,你还是快上去吧!”直到徐亚宁苗条诱人的身影消失后,小舞才放声大笑。 不知道她是否该跟上去看好戏?这幕戏保证高潮迭起,绝无冷场!她哈哈大笑地走出屋子,打算继续兴风作浪。 她不意外会在门外看到雷行嘉,只是对于李洛心居然与她同行感到有丝讶异。 “嗨!你们的动作得快点了,徐亚宁已经捷足先登丁。”小舞咧著嘴嘻皮笑脸。最好她们能在今天就把黑炎那只耳环抢走,省得她被拖下水。 “徐亚宁不可能从炎皇那儿拿到耳环的,这点你应该相当明白。”雷行嘉冷冷的瞥著“雨”,淡淡的冷笑著,“从你这边下手似乎简单多了。” 镇定!小舞告诉自己不能发火,一个黑炎气她已经够了,没必要再增加一个。 “雷行嘉,如果你真以为我这个发育不良的小子能够让你随便摆平,那你就错了。”环臂抱胸,小舞火爆的脾气随著敌人的态度瞬间转冷。别说是受制于那家伙了,就为了替自己扳回面子,她也绝对不会输给这几个女人的。 雷行嘉的回答仍是嘲讽的冷笑。 “雨,你要出去吗?”李洛心适时的插进她们之间,阻隔了两人较劲所发出的电流。 “对。你呢?要进行柔情战术了吗?”面对心无城府的小可爱,小舞的心情不知不觉地随著她璀璨的笑容起舞。 “嗯,我好喜欢炎皇哦!从昨天见到他以后,我……我就对他一见锺情了。”李洛心楚楚可人的红著脸,羞答答的低喃。 少女情怀总是诗,如果她真是男孩子,一定会喜欢李洛心的。 第14章 “愚蠢!”雷行嘉讥诮的瞪了李洛心一眼,这种小女孩怎么配得上黑炎那般俊逸、阳刚的男子。“你还是回去陪学校那些青涩的男同学扮家家酒吧!” “你……”李洛心不知如何反驳,当场傻眼。 没想到雷行嘉比徐亚宁更差劲,专挑人家的短处批评,好个毒美人!“洛心,别伤心,依我男人的眼光来看,我可是喜欢青苹果胜过冰块哦!”她大姊姊般的安慰著李洛心。ya!终于报了一箭之仇。 “雨,说话当心点,无妄之灾少惹为妙。”阴毒的神情留在雷行嘉的眼里,她脸色发青的警告著。 又是威胁。够了吧!她最近收到的恐吓、威胁,比过去几年加起来的还要多出好几倍。莫非真是流年不利? “你……你怎么可以威胁雨!”李洛心鼓足勇气伸张正义。只可惜她那中气不足的语调,硬是抬不起她的气势。 “李洛心,没你说话的份。”雷家这位酷毙的大小姐的字典里大概早已将“友善”两字撕掉了。 “洛心,你先进去看你的偶像,这里我来应付就可以了。”小舞伸手捂住她的嘴,亲切的拍拍她的肩膀。 轻轻的拉下“雨”的手,李洛心还是不放心进屋去。雷行嘉的脸色好阴沉,好像恨不得将他们俩生吞活剥。“雨,她好可怕哦!”巫婆是不是就是这种模样? “李洛心!”雷行嘉真的出手了,她抬起手狠狠的挥向李洛心的脸,手上夹著锋利的刀片! 小舞眼明手快的抬起右手挡在李洛心的脸上,就这么手起手落之间,一道明显、鲜红的血痕随著雷行嘉划过的空气,缓缓地浮现在“雨”洁白的手背上,控诉著雷行嘉的罪行。 甩甩手,小舞气愤的责骂:“你实在太狠了,脸孔是女人的生命,你竟然只因为一句话就要毁她的容!”这个女人的心胸太狭窄,没有容人的气量,绝不能教她进了“青焰门”。 “雨”竟然为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挡下这一刀!他对李洛心的好感不得不让人提防。 “你的立场若不能保持中立,我想这种教训在往后的两个礼拜内一定还会重演。”雷行嘉只是懊恼没毁了那丫头的容,对于误伤他人丝毫不见愧疚。 当李洛心看到鲜红的血滴下“雨”的手背时,她不敢相信又好伤心的泪水直流,“你的手流血了。你……你这个坏女人竟然出手伤人!”她心疼又愧疚的翻看著“雨”手背上的伤口,天啊!割得好深。 “你还不够资格教训我。”雷行嘉冷淡的转身进主屋。 “呜……怎么办……血怎么流不完啊!”李洛心噙著累水,好生害怕的抓著“雨”的手不敢放,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血一流完,不等于她也挂了吗?这个小笨蛋!小舞又疼又怜的暗笑。“李洛心,麻倾你尽量哭小声一点,用不著因为我这小小的伤口惊动全山庄的人,好吗?” “小小的伤口?!”她尖叫,“你的手都是血耶!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这次为了我又受了重伤,我好难过喔!”李洛心著脸,切切的低泣。 重伤?!小舞哭笑不得的抬起手观看。如果这点伤对她而言算重伤,那自己不早就死过八百次了。 “我说洛心小姑娘啊,你就别再哭了好不好?你快进去抢你心爱的男人,我就尽快去找医生疗伤好吗?”徐亚宁和雷行嘉都已经行动了,她还有时间在这里哭天抢地,真教人佩服。 “真的?”李洛心狐疑的瞅著他。 “真的。”小舞推著她,“快进去了,不然你的炎皇就要被抢走了。” “可是……” “别再可是了,你只要想著炎皇那张脸就好了。”虽然非常不愿意承认,可是他那张具吸引力的脸确实很好用。 李洛心这会儿脸上浮了个大大的心字,里面写满了她对他的爱慕。“好……好吧!那我先进去了。” “快快快,你快进去。”求之不得哪! 若每次和这三个女人交手都是这般疲惫的话,不用两个礼拜,大概只要三天,甚至不用雷行嘉动手,她便自了残生以求解脱了。 ※※※唉!天好蓝,风好轻,她的前途好黯淡。随著吊床摇来摇去,阙舞雨的心悠悠的跟著动荡不安。 “雨,你怎么会躺在小舞的吊床上?”隔著墙,柯宾老远就看到躺在吊床上跷著二郎腿的他了。 又是柯宾!怎么每次躺在这裹感慨、怨天怨地时,就会遇到他。他是老天派来安慰她的开心果吗? “小舞的吊床上?”她不知道这张吊床已经被命名了。 “你不认识小舞吗?”柯宾纳闷。他一直以为那个天使是“雷霆居”的仆佣之类的,既然“雨”是这座居所的主人之一,就不该不认识她啊! “当然认识。她是我表妹,我怎么可能不认识她。”小舞为自己过多的谎言心虚的暗吐舌头。 “她是你表妹?!” “你为什么这么惊讶,难道我不能有表妹吗?”他就非得这么讶异不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很久没见到她了。”正直的柯宾连个敷衍的表情都装不出来,满脑子只想著小舞还欠他一个道歉。 “啧啧,柯宾,你该不会喜欢上我表妹了吧!”说得好像他有多想念她似的,谁不知道他脸上的阴暗代表什么意思。 “我喜欢上她?!”他所表现出来的绝称不上喜欢或者爱慕,用“厌恶”二字形容倒是贴切些。 “我看也不像。好吧!既然你否认,那么告诉我,她干了什么好事让你恨得牙痒痒的?”侧著身子,她好生惬意的笑著。 “她……”话已溜到了嘴边,柯宾才又急忙吞了回去,“没……没有,她只是和我开了个小玩笑。”他可不希望天使为了这事被责备或处罚。 小玩笑?!如果真是小玩笑,他的脸色就不会发紫了。小舞窃笑。 “嗯……”清了清喉咙,小舞故作严厉的说著,“柯宾,我知道小舞有时会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可是如果她真的做得太过火的话,你不必包庇她,我和哥哥们会好好训她一顿的。” “没有,她很好,真的。”若是因为他害天使被教训的话,他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唔,真单纯,也真好笑,他和李洛心可真是天造地设的绝配。小舞紧抿著嘴,把急欲逸出的笑声悉数往肚里吞。 “好吧!既然你这么替小舞说话,我就暂时放过她。”不晓得当柯宾知道她就是小舞时,会是怎样滑稽的反应。“对了,你不留在你家主子身边帮他应付那三个如狼似虎的美女,跑到这儿来做什么?”看在他那么好心帮小舞说话的份上,她就不计前嫌了。 “唉!我就是特地出来避风头的。”柯宾烦躁的搔著短发。 他真的好烦恼,颇有少年维特的忧郁味道呢!“柯宾,上来吧!头仰成一百八十度讲话,你不觉得累,我的脖子都快痉挛了。” “上去?!”爬上那么高的树?!不!打死他都不干。 小舞不懂他为何一脸惊恐,“干嘛!你的样子活像……惧高症,你有惧高症!” 本以为“雨”会乘机耻笑他,没想到他却一副同情的样子。“反……反正这又不是什么了……了不起的缺点。” 还嘴硬! “当然这不是什么大缺点。”小舞皮笑肉不笑的安慰他,“好了啦!别苦著脸了,是不是你家主子又惹事了?”能让他愁眉苦脸,懊丧著一张娃娃脸的人,除了黑炎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我看这场比赛只能寄望在你身上了。”他坦白的几乎哀求了。 “我?!为什么?刚才那三位小姐不全上了炎皇居向你家主子请安了吗?”被割伤的手还隐隐作痛呢! “问题是,我家少爷对她们视若无睹,根本不理不睬。”柯宾实在不太想忆及那惨不忍睹的混乱。 “你家少爷真无情,一点怜香惜玉的道德心都没有,实在冷得教人不敢领教。”不对呀!说他冷,他又很好色,不然也不会偷走她的初吻,可是他偏偏又对那三个超级大美女无动于衷。照这么看来,黑炎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 “雨,不准批评我家少爷,他虽然不好相处,可是身为下属的我们没有批评他的权利。”悍卫主子是柯宾的生命。 “是,我错了,你家少爷好酷、好帅,是男人中的男人,那三个红妆美人配不上你家主子,这总行了吧!”“柯宾可杀,黑炎不可辱”这句话,是不是自一出生就深深的刻在他的死脑子里了?她好怀疑。 “实际上以她们刚刚的行为看来,也确实配不上炎少爷。” “刚刚的行为?”小舞兴奋的看著柯宾,“你是说我错过好戏了吗?”早知道就该冒生命危险留下来看戏的,说不定她还可凑个临门一脚哩!唉!可惜,真的好可惜。 “雨,这场祸端因你而起,你还有心看戏。”要不是炎少爷的婚事重要,他才懒得管他的生死。 “因我而起?!”不会吧!她一直很安分的坐在这里舔伤,没搞鬼啊! “你没忘记是谁骗徐亚宁说炎少爷对她有特别的好感,要她像个风尘女郎似的勾引少爷吧!”才不过三个小时前的事,他可不信他的记忆会那么差。“事实上,从少爷的表情中,我不难看出你的死期已近。” “真的?!呵……太好了,徐亚宁的表演一定很精采。告诉我啦!柯宾,她到底做了什么?”管他黑炎要杀要剐,反正她早把命豁出去了。 “你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第15章 炎少爷的眼神看得他和那三位小姐全身发冷,这个始作俑者竟然悠悠哉哉的躺在这里观风赏云。 “少废话一堆了,反正你家主子生就那副冷冰冰的样子,谁看了都倒胃口,早就不稀奇了。若不是他那张脸尚称得上几分俊逸,你想红妆宴会有几只小猫参加?好啦!别瞪了,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能不能学学宰相,度量大点嘛!”小舞极尽挖苦之能事,能损则损。 “好,反正我说不过你,总之那位徐小姐一上到二楼就竭尽所能的勾引少爷,我看要不是我在场的话,她一定当场跳起脱衣舞。” “脱衣舞?!我的天啊!她还真是听话。”小舞咯咯的抖笑茗,“柯宾,你真不识趣,我敢说徐亚宁一定恨死你这个电灯泡了。”说完,咯笑转成大笑。 笑声是有感染性的,而且当时的情况确实很好笑。徐亚宁一边拚命对炎少爷送秋波,一边还得分神瞪他,他实在很担心她的眼睛会“脱窗”。柯宾轻轻的笑著。 “本来只有徐亚宁,少爷还可以把她当隐形人,自顾自看他的书。可是后来雷行嘉和李洛心相继进来后,二楼顿时成了菜市场。”到现在它的耳朵还有点耳鸣呢!难怪人家会说三个女人聚在一起可比一座菜市场。 “哦!难得她们会吵架,看起来她们的教养似乎都不错嘛!”违心之论不可多,否则她早晚吐死。 “吵架?!哪有那么斯文,她们三个大打出手。”柯宾嗤哼著。 “大打出手!”她再一次扼腕,“柯宾,下次有这榉好戏,一定要记得告诉我,不然录起来也行。” 录起来!这话只有“雨”说得出口。“我还年轻,前程还一片光明,可不想现在被炎少爷打死。” “李洛心也动手了吗?真是天下奇闻。” “事实上连炎少爷都发火了,而且把她们三个请出炎皇居。”他也正觉得奇怪,少爷向来很少动怒,可是这一次他却大发雷霆,并且动手将她们扫出门。 黑炎也出手?!这就很严重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来听听。” “事情是这样的,雷行嘉到二楼发现了徐亚宁的穿著后,就一直当著少爷的面讽刺她,说她像个风尘女郎,徐亚宁一气之下也反唇相稽说她是条性冷感的死鱼。”从刚才那混乱的场面证明,女人吵架的嘴脸特别难看。“就在她们唇枪舌战的时候,徐亚宁得意的向雷行嘉宣布,说你告诉她炎少爷对她另眼相待,要雷行嘉早早死了心。就在这个时候李洛心哭哭啼啼的跑进来,指控雷行嘉是杀人凶手,要她偿命。” “偿命?!”小舞趴在吊床上笑不可抑。标准的李洛心风格──老是搞不清楚状况! “哇!那个李洛心的功夫可真不错,她一见到雷行嘉就使了一记飞踢,这一踢不仅踢倒了雷行嘉,也连带撞倒了正和她吵嘴的徐亚宁,结果她们三个就这样扭成一团了。”唉!客厅的骨董花瓶被她们撞坏了好几个,损失可不轻哪! “我相信你家主子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好本领,他怎么可能被这种小小的混乱给乱了心性呢?”他的血不是冷的吗?她的嘴仍笑得合不拢。 “雨”的眼神告诉他,他绝对不是在赞美炎少爷。“别嘲讽了,少爷的确是没把她们放在眼里,他早已经练就一身充耳不闻的好本领了。” “你是说黑炎真的冷漠到三个大美人在他眼前为他大动干戈,他仍悠哉地躺在那边看他的书?”他还是人吗?简直是神了。 “闹中取静一向是炎少爷的处事之道。”柯宾颇为得意。 “是吗?既然定力这么好,又为什么会把她们请出门呢?”她才不信哩。 “这……”对啊!少爷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动怒呢?他怎么从头看到尾就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蹑手蹑脚的走上二楼,小舞百分之百肯定自己没发出一丁点儿声音,可是偏偏有人的耳力就是好得惊人,所以当她还没走到自己的房门口,就被拉进另外一个房间内时,小舞不禁又怨恨起长老们的鸡婆。 一被拖进门,黑炎就急急的执起她的双手前后翻视。当他看到小舞被划伤的手背竟然没包扎时,脸色可是坏到了极点。 她没有尖叫,也不意外。当柯宾把今天发生的惨况全盘托出以后,她就抱著必死的决心了。只是这人的行动怎么这般怪异…… “喂,你够了没,别再乱动了好不好?你看,血又流出来了。”真是的,动作这么粗鲁!小舞忿忿的四处搜寻著卫生纸,“你房间里什么都有,怎么就是独缺卫生纸!” 黑炎随手抓起一件上好的针织毛衣,替她擦著汨汨流出的血,“是雷行嘉伤你的?”他口气不善的丢出问题,“受了伤为什么不去给医生看?”擦著血渍的手青筋渐渐浮起。“她为什么伤你?”这个问题一定很重要,因为他是用吼的。 “小声点好不好?本小姐气虚没力气和你较劲,改天吧!”她无所谓的甩甩手,转身就要走。 气虚!说话都用吼叫的人会气虚?一定是失血过多的关系。 黑炎气急败坏的推她坐在床上,“坐好,别乱动!”命令完,他竟然一溜烟就不见人了。 这人有病啊!是不是被那三位美女给逼得神经失常了?小舞愣愣的坐在床上,搞不清楚黑炎到底哪根筋不对。 原以为这下于有顿好骂了,没想到他的举止这般异常。 当她还没推敲出黑炎失常的原因,他却已经带著一间医院回来了。 “我的天啊!你带这么多医药箱回来做什么?难道你已经算出在往后的两个礼拜内,我将会再有血光之灾。”她皱起鼻子,不悦的瞅著蹲在眼前的人。他是巴不得她香消玉殒媚哪! “住口!”黑炎晦暗的脸上沾满了怒气,深幽的眼底竟然有著不舍与心疼。“以你的身手,雷行嘉不应该会伤得到你,你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这么轻易被割伤?”若不是事先评估、调查过,他怎么可能让她去涉险?即使那时他尚不知“雨”是他的意中人。 这下子她真的确定黑炎被刺激过度了,不然他看她的眼神为什么带有那么多的柔情? “黑炎,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我受伤干你什么事?要不是你硬逼我替你选老婆,我又怎会有这无妄之灾。谁又知道雷行嘉会拿刀片想毁李洛心的容,你的红妆新娘们个个行为特异,我哪知道她们到底在想些什么?说不定不用两个礼拜我就被暗杀了。”她越说越火大。 暗杀!黑炎黝黑的脸色真的一下就刷白了,他阴沉的拉起她的手替她消毒、上药,“别乱说,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小舞眨了好几下眼睛,还特地拿下面具,不敢相信他真的脸色发白。“你是不是怕见血?”有可能啊!男孩子大都比较爱面子,若有什么隐疾或惧怕的事,总是比较不好意思说出来,柯宾不就是这样吗? 她到底要怎样才能了解他对她的心?他明明很爱她、在意她,却不知该如何让她知道──教他直接表达,那是不可能的事;可是不明白点告诉她,她又迟钝得要命。一思及此,黑炎的脸就和他的姓医样──黑得吓人。 “嗯,你要是真的怕血的话,我可以自己处理我的手。”他到底怎么了?她是好心怕他昏倒,他怎么老是不高兴的瞪著她。 若非看在他好心替她包扎的份上,她才懒得理他,老是阴沉沉的。 “给我闭嘴!”黑炎帮她包扎好后,拖了把椅子坐在她面前,不发一言的瞪著她。 他很生气而且非常的愤怒,她头一次被瞪得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好吧!我认输了。”阙舞雨举起双手投降,“能不能告诉我怎么个死法?”她认栽了。 “别乱动!”他接收了她的双手,轻柔的握在手中。“你认为我在生气?” 他为什么对她这么……的……温柔…… “不是,我认为你很高兴。”他会不会因此龙心大悦放她一马? 黑炎自认没办法生她的气。他爱她、疼她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气她呢!缓缓的勾起她的下巴,他冷冷的笑著,“我们好像还有一笔帐末清?” “哪一笔?”她装蒜。 直到黑炎那温暖厚实的唇瓣不留余地的覆上她的,然后她头晕目眩的闭上眼睛,品尝他这种时而销魂、时而霸道的温柔。 这记缠绵、温存的亲吻似将无穷无尽,持续到天长地久。所以当小舞挣扎的发觉到自己又被占了一次便宜时,全身却已经软趴趴的无力抵抗了。 大……色……狼……。她浑身无力的倚在黑炎怀里,意思意思的暗骂。 第8章 她像个睡美人。 黑炎静静的坐在床边,专注的凝视著裹著棉被弓身侧睡的女孩,看得越久,他便越无法抑制积压在心中多年的爱意。 他看不够她,穷其一生也不够…… 冬阳暖暖的爬上阙舞雨的床被,晒上她的脸,执著的催她起床。好不容易床上人儿有点意识的抬起手遮挡阳光,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却仍闭得死紧,拒绝苏醒。 黑炎扬著淡淡笑意,突然兴起了作弄她的冲动。他轻轻的拉下她的手,俯近她的脸,为她遮去阳光。 黑炎?! 眨,再眨,不停的眨著眼,小舞甚至抬起包著白纱布的右手用力揉著双眼,以确定她没有深陷梦中,不可自拔。 一定是失血过多加上过度疲劳的关系让她产生幻觉,否则黑炎怎么可能在她的房间里?再睡一会儿噩梦就会消失。对! 第16章 一定是这样。 “起来,我帮你换药。”黑炎拍拍她的脸颊,以为她又睡著了。 真的是黑炎的声音!小舞迅速睁大眼睛,睡意全失。“你──你在这里做什么?”气愤的对上那双紧迫盯人的黑眸,她抽回自己的手,撑起身子直往后退。 “换药。”她的火气通常都是一起床便开始培养的吗? “换药?”小舞不明所以的举起双手,果然看到右于包著白纱布,也慢慢的忆起昨晚他的所作所为,以及那个……热吻。“不……不必了。”她不自在的撇开脸,知道有一股热气正从脚底快速的往她脸上冲,所以她的脸现在一定很红。下意识的举起双手捂著发红的脸颊,她心里不停的暗骂:该死的大色狼! 她脸红了!黑炎好惊讶。 “没事少逞英雄了。”伸手抓过她的右手,他压下心中的笑意,不快的提醒她,不希望再见她受伤。 “逞英雄?”渲人就是有这种教人发火的能耐,“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著一个女孩的容貌被毁?我可不像你这般冷血。” “我冷血?”他低哮。 “当然!你若不冷血,那三位美女在你跟前打架,你又怎能老僧入定般的无动于衷呢?她们都是爱慕你,追求你的大美……啊……好痛!”小舞噙著泪珠,瞪著被他紧捏在手中的手掌,痛得直想挣脱。 “你也知道痛!”黑炎死冷的瞪著她,微微松开手,“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不然我会狠狠的教训你一番,让你铭记在心。” “你!”转眼间,她那似欲滴落的泪珠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烈焰,“我的事你少管!别忘了,等这件事告一个段落以后,我将永远的退出青焰门,到时候咱们再没任何瓜葛,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互不干涉!”顾不得疼痛,她奋力的抽回手,拉起棉被密密的盖住头,希望他识相点自动滚开。 黑炎岂肯罢休,他将躲在棉被里的人整个钉在床上,只留颈部以上让她自由活动。 “只怕由不得你。”他大言不惭的说著。 竟然出尔反尔?!真不要脸! 被他钉得动弹不得的小舞,不甘示弱的隔被叫阵,“君无戏言!” “朝令夕可改也。”他莞尔。 “言而无信,谓之小人。”她反讥。 “何谓君子?”被子蒙这么紧,她不怕闷死?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难怪他老是一副忧愁的模样。“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难怪他生就一副势利眼,“君子上达,小人下达。”所以他日趋下流,才……才会二度偷走她的吻。 黑炎仰头大笑,敢情她是把《伦语》全背熟了?真有她的! 呃,那是他的笑声吗?她在取笑、辱骂他耶!慢慢的放下棉被,小舞甚感纳闷的望著他发呆,不得其解。 他不会把她的话当成赞美吧?唔……有可能,黑炎虽然是华人,可是接受的却是西方教育,搞不好他连看都没看过《伦语》,更遑论去读它了。所以,她好不容易记得且滔滔不绝溜出的几句话,不全变成了对牛弹琴的废话吗? “笑够了没?”好火,害她浪费了那么多口水。 “手伸过来。”他犹带笑意的看著她,不懂她哪来那么多气好生。 “不要!”她恼羞成怒,气他每次都能轻而易举的教她发火。 “伸过来。”敛起笑容,他的眼睛开始发寒。 她一脸倔强的藏著手,“你有病啊!哪有人这么快换药的,昨晚到现在才多久而已,这药说不定都还没起作用,你就急著换药,伤口会好才怪。”啧!阴阳怪气的家伙。 “伸过来!”这下脸结冰了。 “不──好……好嘛!”小舞眼见情势不对,只得乖乖的伸出手。 “不是这手。”黑炎冷然的瞪著她完好无缺的左手,她一定得气死他吗? 享受著恶作剧的快感,小舞假装不悦的嘟哝著,“你又没说哪一手,我怎么知道?” 爱上这种女人实在是活受罪,偏偏他的心又收不回来了。 “炎少爷!炎少爷!”柯宾在黑炎的房间外催魂似的喊著。 太好了!终于得救了。 “柯宾在找你。”她巴不得这人立刻消失似的提醒道。 奇怪,他怎么文风不动? “嗯,柯宾找你,听那声音好像很急。”她加重语气,制造紧急效果。 依旧听而不闻。 “炎少爷,雷小姐已经在楼下等了。”柯宾礼貌的敲著门。刚才少爷不是打电话要他请雷行嘉到这里来的吗?怎么这会儿人好像不在房里。 “把面具戴上。”正忙著帮她消毒伤口的黑炎,没头没脑的丢下一句话。 “为什么?” “戴上!”他低吼。 “你抓著我的右手教我怎么戴?”自己没理没敢吼她?! 黑炎乾脆自己抓过面具帮她戴上,一边提高音量吼著,“柯宾!我在雨的房间。” “雨”的房间?柯宾刻不容缓的冲进房。这……成……成何体统,炎少爷竟然坐在床边亲密的抓著“雨”的手!他……他们在干什么? 柯宾的表情可真好玩,红红绿缘、青青紫紫,颜色变换之快,直教小舞看得目不暇给,大呼过瘾。 倒是黑炎始终保持著他专业的素养,头连抬也没抬一下,专心的上著药。 炎少爷在帮人上药?!真是跌破专家眼镜了。犹记得有一回,炙少爷和焰少爷因故打架,两人打得遍体鳞伤,站在一旁的炎少爷不仅没上前劝架,没帮他们包扎伤口,还在事后狠狠的揍了他们一顿,以示警告。 “雨”会比他的亲人还重要吗?柯宾心里那片乌云不断的扩大,偶尔还会有闪电击出。 “炎……炎少爷,这种小事我来就好了。”柯宾跑近他身边,欲揽下上药的工作,不愿见他们俩太过接近。 “柯宾真好心。”瞧这多愁善感的家伙脸色阴晴不定的,准又在担心些无聊的事了,小舞冷冷的笑著。 “不用了。”黑炎淡淡的拒绝。 “可是雷小姐已经在楼下等了。”他好像老是在提醒他这句话。 “让她等。”他也总是这么回答。 警铃声持续在柯宾脑海里响著,他紧张兮兮的站在两人中间监视著,想起那漫天飞舞的流言不断扩散向四方,脸色就跟著下沉。 他怎么好像在防贼似的?小舞斜著头打量一脸正经八百的柯宾,发现他目不转睛的瞪著黑炎抓住她的手,莫非……柯宾以为黑炎对“雨”有非分之想?! 对呀!他不是一直怕黑炎被误以为同性恋,所以一直要她把耳环回归本位吗?她怎么把这么重要又有趣的事给忘了。 如果她很坏的刻意造成这种错觉,柯宾会不会气得休克?小舞暗暗的窃笑。 她又想使坏了。黑炎的眼神自始至终都全神贯注的放在阙舞雨身上,别说是她的表情了,就是她随便使各眼色,他都能猜出她在想些什么。 “好了,好了。”一看到黑炎包扎完毕,柯宾立刻急忙拨开他们的接触,紧张的欲拉起黑炎…… 怎知小舞突然倾身向前,伸出右手勾住黑炎的脖子,“炎,谢谢你。”她好亲密、好暧昧的亲了黑炎的脸颊一下,接著笑呵呵的转头斜视著当场被吓傻的柯宾。 “你!”柯宾急忙拉开他们。“雨,你……你可别乱来。”难怪他总觉得“雨”身上有股胭脂味,又兼具有娘娘腔的体态,原来他…… “柯宾,我又不是瘟疫。” 你是霍乱!柯宾乾脆坐在他们中间,死死的瞪著“雨”。 噗嗤!小舞笑出声,“柯宾,别再瞪了,当心眼珠子掉出来。” 看他们两个像小孩子似的你来我往,黑炎心里却是百般苦涩。 明知道她是为了戏弄柯宾才这么做、这么叫他,他就是无可避免的动容了。该死的她!若不是柯宾在场,他一定要好好、狠狠的吻她、爱她,让她明白他内心的感动和痴狂。 突地,黑炎直挺挺的起身,往他的房间快步疾走。 “你看,连炎少爷都生气了。”“雨”实在太大胆了,他到底怎么搞的,前几天还一副欲置炎少爷于死地,今天却…… 那家伙生气干她什么事,反正他时常这副德行,没什大不了的。 “他生气了,你还不赶紧去安抚他,兔得他摆脸色给雷大小姐看。”小舞极力的怂恿他。她也想看看黑炎为什么找雷行嘉来,难道他真的喜欢这类型的女人? 也对!柯宾想想还真跟著起身就往黑炎的房间走。“对了,以后不准你太靠近炎少爷,否则他日若有什么不利于少爷的流言传出,我就唯你是问。”说完,他愤怒的关上门,留下拍床大笑的小舞。 原来扮“雨”还有这么多好玩的事。 ※※※这辈子她从没对哪个男人倾心过,唯独对他,也只有他够格让她爱慕、心迷…… 雷行嘉向来冰冷的态度,不轻易流露的温柔,在面对她心痴、热爱的男子时,不免也倾泄而出了。 或许一开始她要的只是“炎后”这个位子,但自从见到俊挺英气的黑家老大──黑炎以后,她的目标就和徐亚宁一样彻底的改变了。 说他冷漠、无情的气质勾走她的心也好,说他那阳刚、霸气的英俊脸庞慑走她的心也罢,反正她要他、爱他,甚至不择手段想得到他。 那个风骚的女人和稚嫩的小娃娃根本配不上他,只有她──雷行嘉──才配得上他! 黑炎应该也是这么认为吧! 第17章 所以他才会约她单独前来。雷行嘉贪婪的看著她心爱的男人漫不经心的坐进她对面的椅子里,冷冷的看著自己。 这个女人喜欢他。黑炎一眼就看出在她冷冰眼神下的爱恋了,他并不讶异也不觉得荣幸。雷行嘉或许漂亮,但却心狠手辣,被她看上的男人可不能称作幸运。 柯宾跟著走进会客室,讶异的看到雷行嘉及时收起的爱恋。 “炎少爷,你不是有事要对雷小姐说吗?”柯宾略前倾著身子,附在黑炎耳边提醒著。连雷行嘉这号冰山美人都对少爷动情了,那么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女人能逃得了少爷的魅力呢? “炎皇,有话就直说吧。”雷行嘉仍是冷若冰霜。 “我要你今天离开青焰山庄。”黑炎毫不留情的下逐客令。 柯宾闻言,倒抽了好大一口气,“炎少爷,这么做不……” “住口。”黑炎抬起手,低沉的命令著。 “可是……” “我说住口。” 柯宾听出他话里的决绝,知道这事已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他望向对座的雷行嘉,忽然觉得全身发颤。 天呀!她看起来很生气,整个人都被寒气给笼罩了。 “理由?”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她,雷行嘉极力控制心底的怒气,一颗心从天空掉至地狱。 “你伤了人。”黑炎想起阙舞雨手背上那道伤痕。 老天啊!雷行嘉的冰冷绝对不及炎少爷的万分之一。柯宾差点就要闭上眼睛了。 “伤人?”是昨天和徐亚宁较劲时,李洛心跑进来瞎搅和那件事? “我说不准伤人是绝对性的命令,你不会以为我在开玩笑吧?”平淡的声调里包含著再明显不过的冷寒。 拗不过好奇心,此刻嘴里含著红萝卜、蹲在门上偷听的小舞,听到黑炎无情且不容妥协的语气,就知道雷行嘉今生无望做他的新娘了。 不过黑炎也真够古怪了,就为了她手背上这么一点点小伤就否决了雷行嘉,实在太没道理了。 “你说的可是我误伤雨的事?”她不敢相信,只是一点点小伤口,黑炎就要她走?!她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他竟然一句话就否决了她。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莫非是“雨”在他面前兴风作浪? “明天以后我不希望再看到你。”黑炎起身,不容置疑的丢下他那绝对无法挽回的圣旨。 “慢著!”雷行嘉也站了起来,全身僵直,脸色转黑,显示她已动怒。“要我走可以,不过我要和雨做一场比试。”黑炎竟然为了这个小毛头赶她走! 这口气她咽不下去,她非杀了“雨”不可! “免谈!”黑炎脚步没停,柯宾则站在原地合掌祈祷,希望灾厄能快快化去。 “你竟然这么袒护雨,难道他只是个不学无术、整日躲在你背后的孬种?” 咬到一半的红萝卜片掉到地上。是黑炎要她走的,又不是“雨”,雷行嘉干嘛把她牵扯进去!如果她单纯只攻击黑炎,她还能保持看戏的心态乖乖蹲在这里,可是她却对“雨”做人身攻击;事情演变至此,已不是沉默就能解决的。 “好!我接受。”她倚在门边,漠视黑炎的瞪视,一口气应允。敢说阙家人孬种!她不站出来雪耻,岂不是愧对阙家的列祖列宗吗? “两!”他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柯宾心里不断的呻吟。 “你接受?!”他要狠狠的揍她一顿!黑炎不悦的拉下脸。 “你最好考虑清楚,炎皇对你的身手似乎没什么信心。”雷行嘉讥笑著。他的舌头既然那么长,她不削短它几寸怎能泄恨。 阙舞雨闻言,拉回目光不悦的瞪著和她并列在门口的黑炎,“我的事自己可以决定,不必外人干涉。” “雨!”柯宾又倒抽了一大口气,彷佛气喘病发般。这“雨”实在太胆大妄为了,竟敢顶撞炎少爷。 “我说不准就不准。”黑炎冷幽幽、阴森森的盯著她,“你最好照我的话做。” “雷行嘉,我在外面的草地等你。”她才不管他呢!小舞自顾自的往外走。 黑炎跟在她后头,恨恨的握住她的手肘,“你听到我的话了,我说不准!” “小声点好不好?我又没耳背。”她执意朝外走。“我的事你别管啦!” “你要我别管?”要他别管她,除非地球毁灭。 “炎少爷!炎少爷!”柯宾追了上来,当他看到他们俩拉拉扯扯的时候,“屎相”顿时又浮现。“炎少爷,我觉得让雨和雷小姐比试一下,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他藉机拉开两人的手,隔在他们中间颇有几分和事佬的架势。 “对啦!柯宾说这话就比较像人话了。” “像人话?”黑炎脸都快气黑了。 “柯宾,快拿出你的看家本领说服你家主子啊!”小舞只恨这房子建得这般宽敞,教他们说的话全都成了余音绕梁,搞不好这些话明日就传遍整个山庄了。 “好啦!别推了。”夹在中间跟著走的柯宾,不耐烦的阻止数度欲抓“雨”的黑炎,“炎少爷,雷小姐好歹是长老们挑三拣四才筛选出来的红妆新娘候选人,而能从几百人中经过层层测试……” “我说好心的柯宾,请尽量挑重点说。”走在前头的小舞差点伸手捂住他的嘴。 “好啦!别拿指甲戳我。”倒著走已经很困难了,“雨”还罗哩叭唆的。 “废话一堆!”黑炎火大的扫开柯宾,一把抓住小舞,“我说不准就不准。”他拉著她往回走。 “你……放开我!”不敢大声嚷嚷的小舞,又气又怒的低声喝道。 冷著脸的黑炎充耳不闻。 “炎少爷,这种差事我来就好。”疑心又起的柯宾亦步亦趋的跟著。 “不必。” 黑炎为什么这么护著“雨”?又恨又怒的雷行嘉收住往外移的步伐,站在走廊上瞪著逐渐逼近的三人。 “你终究是怕了?”她直直的望著被黑炎拖著双手的“雨”…… “我才不怕!”被黑炎拖著走的小舞想停却停不住脚步,因为黑炎根本不让她有机会站定。 “飞机是不等人的,雷小姐,你还是快点回去收拾行李。”经过她身边时,黑炎再次重申他的“驱离”旨意。 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这种奇耻大辱教她怎么吞得下! 这一切全是“雨”害的!雷行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拿出随身携带的刀片划向“雨”,但黑炎的动作更迅速,他一把拉过“雨”,以自己的身体挡在她前面,一抬腿便轻松的扫去雷行嘉手中的刀片。而柯宾接到黑炎的指示,抽出刀子适时切入他们的缠斗中,三两下就制住雷行嘉。 哇!看不出来柯宾的身手这般了得。当然啦!黑炎的警觉性和应变能力又在他之上了。虽然她不顶欣赏黑炎,可是对于他的身手之好、反应之快却又不得不佩服。 被护在黑炎身后的小舞几度想移出来,却被挡在前面的大个儿一双手给钉得死死的,只能探出头了解目前情况。 “马上送她走!”黑炎震怒了。雷行嘉竟然想暗算“雨”!她若不识相点及时离开,他可不敢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如果不想与青焰门为敌,你最好不要再轻举妄动!” 他拿“青焰门”来压她!“雨”对他而言真有这么重要?! 雷行嘉如斗败公鸡般满脸颓丧,再怎么傻的人也不会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开玩笑,更何况黑炎那严厉的语气不容她忽视。 其实别说是雷行嘉了,就是柯宾也对黑炎搬出“青焰门”来阻止她的蠢动,感到意外和不解。 就他记忆所及,纵使遇上再怎么难缠的对手,炎少爷都宁可自己对付,不愿牵扯上“青焰门”。如今他竟然为了“雨”破例,这岂不表示“雨”对他很重要吗? “送客!”黑炎拉著阙舞雨往楼上走。 “喂,你这样威胁她,不是表示我是个长不大的孬种吗?”小舞气呼呼地被拖著走。 黑炎拒答。 “你说话啊!” 还是沉默。 “黑炎!” 他一副懒得理她的态势。 “该死的,我最讨厌你老是闷不吭声。”她气得抬脚欲踢前面的人,却忘了现在正往楼上走,而且她是被拖著走的。所以,人不但没踢到,她整个人还差点向后栽,若不是黑炎及时抱住她,说不定这会儿她早摔得七荤八素了。 “啊──!”一声惨厉的叫噌突然从他们紧贴的身后飘上来,“雨?!你想对我的雨怎样?”阿梅从楼梯底下冲上来质问黑炎。 “「你的」雨?”这个黄毛丫头是谁?黑炎不悦的抱紧怀中人。 “阿梅,你看了他没感觉吗?”小舞吃惊的看著她的崇拜者,很讶异这个世界上除了她,还有人对他的俊容免疫。 “分开!分开!”阿梅硬生生拉开他们,随即顺著“雨”的问话望向黑炎,接著就听到她不客气亦毫不掩饰的倒抽了一口气,而且还外加吞口水的声音。“天啊!”她只说得出这句话,整个人突然傻住了。 “迟钝!”小舞没好气的丢下话,乐得把黑炎丢给阿梅就轻松快活的回房去了。 “你叫什么名字?”阿梅好兴奋的伸手欲抓黑炎,却见黑炎冷冷的瞪著她的手,瞪得她整个人发寒,一颗火热的心瞬间凝结成冰。“我……我还是去做事好了。”阿梅很识相的拔腿就跑。 她竟然骂别人迟钝!黑炎不可思议的瞪著某个世界上最迟钝女子的门。 ※※※太好了,赶走了一个雷行嘉,这会儿就只剩李洛心和她争了。 第18章 徐亚宁边走边笑,越想越感到胜券在握,以李洛心这么青涩的小女孩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瞧徐大小姐笑得多么快乐啊!不动一根指头便除去心头大患的滋味一定很美妙吧! “徐小姐。”小舞早坐在阳台上恭候大驾,她不会天真的以为徐亚宁和李洛心会好心放过她。虽然雷行嘉已被柯宾强行押走──他甚至亲自送她回台湾,可是一天还没过完呢!她可不想死得莫名其妙,为了确保她往后光明璀璨的岁月,还是小心谨慎点好。 该死的黑炎!小舞忍不住就想骂他,这一切都是他害的。 “雨,”徐亚宁抬头看向二楼阳台的人,一脸谄媚的娇笑。“很抱歉哦!我本来是不想和你动手,怕控制不好伤了你,可是……我是逼不得已的,你应该能谅解吧!” 哼!说得好像她一出手,自己就必死无疑似的。 “谅解!我当然能谅解。”这些帐反正我都算在黑炎头上了,小舞冷笑。 “真的吗?我就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人。”男人嘛!只要夸他们几句,十之八九服服帖帖的任你宰割。 “好说、好说。”天啊!虚伪得全身骨头酸痛。 “好,果然不愧是雨。”徐亚宁说著从腰部抽出黑色的皮鞭。 真吓人,她以前是马戏团的驯兽师吗? 小舞纵身往下跳,漂亮的滚了圈前空翻著地。“咱们开始吧!” “你不拿武器吗?”雷行嘉之所以被送走是因为误伤了“雨”,她可不想重蹈覆辙,让到嘴的鸭子给飞了。 “不用。”开玩笑,她这只铁杵早被家里那三个功夫超强的哥哥们给磨成绣花针了,区区一个徐亚宁她根本不放在眼底,止次若不是怕李洛心的脸被毁,雷行嘉又怎能伤得了她?!又万一她真打不过徐亚宁,至少能闪吧!不是她自吹自擂,她闪躲攻击的身手可是拜那三位哥哥之赐,说“天下无敌”绝不夸张。 “不行,万一我不慎伤了你,炎皇怪罪下来,一句话撤消了我的资格,那我岂不是很冤枉。”徐亚宁意有所指的说。 她的意思是她害了雷行嘉罗!一把怒火顿时攻上小舞心头,她气黑炎多事,害她清白的人格沾上了污点。 “放心!你若能伤得了我,我立刻双手奉上「青焰带金」。”她负气的昂高了下巴,徐亚宁最好伤了她,顺便解除她的重责大任。 “真的?!” “我以阙家人的名誉保证。”她断然的说著。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徐亚宁已等著披嫁纱了。要伤他还不简单,以她的身手只怕不用十鞭,“青焰带金”就手到擒来了。 “请。”小舞好风度的弯腰行礼。 “等等!”好个阴魂不散的黑炎,有事没事就爱凑一脚。 “炎皇。”徐亚宁望向适才“雨”坐著的阳台,充满爱意的唤著他。 讨厌鬼又来了,他这回又想干嘛? “雨,接著!”黑炎从上面丢下一把西洋剑。自从他知道“雨”是女的后,从她出生到现在的一切学经历,此刻都已完完整整的化成一本纪录收放在他的抽屉里了。 根据那本纪录上显示,小舞──她的朋友都这么叫她──在高中时曾加入西洋剑社,剑术高超,甚至和她另外三个好友自封为“四剑客”。她并且还因为喜欢吃红萝卜,而被她的好友们戏称为“兔子”。 兔子!她咬著红萝葡的时候还真有些像,只不过她的个性刚烈得像母狮。黑炎柔柔的笑著,怎么看也不觉得她有兔子般的温驯。 熟稔的接过剑,小舞诧异的望向黑炎,纳闷他怎会知道她曾经学过西洋剑,又为什么笑得这么奇怪! 黑炎在对她笑,徐亚宁的魂魄瞬间飞走。他一定是对白已有意思,所以才会送走雷行嘉,而现在又怕她不小心伤了“雨”落人口实,所以丢了把剑给“雨”。 她一定要把“青焰带金”夺过来,免得令她心仪的男子失望。当徐亚宁好不容易收回了魂面对“雨”时,她的眼底不仅充满了斗志,更添加了“志在必得”的决心。 爱情的力量真伟大。看到斗志高昂的徐亚宁后,小舞再也不敢掉以轻心。别说是为了黑炎,就是为了自己,她也不得不搏命了。 “雨,我不客气了。”她迅速的挥出一鞭,小舞轻松的跳开。徐亚宁一而再、再而三的挥动著鞭子,鞭鞭凌厉,犹如耍著细刀,招招致命。只守不攻的小舞不断的连续后空翻,轻巧的避开了她的攻击。 她为什么不还手?黑炎紧盯著下面比斗的两人,眼光随著小舞的身影移动,就怕徐亚宁当真一个“不小心”误伤了她。 “雨”果真是深藏不露。紧追著他挥鞭的徐亚宁越抽越亢奋,遇到这种难得的好对手,值得她卯上全力。 哇!不是开玩笑耶!徐亚宁怎么越打越高兴,整个人彷佛都陷入厮杀的快乐里了,看来不出手不行了。被逼得节节后退的阙舞雨虽然没徐亚宁那般热中,可是为了保命、也为了不丢阙家人的脸,只好准备出击了。 眼看这一鞭就要抽得“雨”血肉模糊,黑炎也准备出手干预了,小舞却俐落的挥剑缠住皮鞭,使劲将剑连带皮鞭一起射向树干,接著轻巧的提身一踢,当场踢得徐亚宁倒躺成“大”字型。 还好她今天没有穿那套诱人的服饰。小舞站直了身躯,绅士般的对犹躺在地上的人伸出手,“今天算我侥悻赢一次,你不用气馁,反正机会多得是。”她不得不说几句安慰话,因为徐亚宁的表情彷佛自尊严重受创。 他真的没有低占她。黑炎深深的望了眼戴著面具、正弯著身子的阙舞雨一眼后,便放心的进房去了。 被踢得头晕目眩的徐亚宁恢复清醒后,第一件事便是看向早已人去楼空的二楼阳台。 黑炎一定生气了!看不到她爱慕的人后,恼羞成怒的徐亚宁拍开小舞的手,愤恨的站了起来,“这次是我太粗心,下次我绝不会输给你的,你……你给我小心点!” 看得出她已经气疯了。小舞无奈的看著那怒气冲冲的僵硬背影直叹气。唉!又得罪一个了…… 一切都怪黑炎啦!如果他不选老婆,她就不会这么为难了,该死的! 他选老婆到底干她什么事嘛!小舞在心底怒吼。 第9章 “雨,你在干什么?”李洛心奇怪的望著蹲在花园里松土的人。 李洛心?!抬头一看到她,小舞的第一个反应是──今天是星期几? 吁!还好,今天由黑炎自己负责对付她们,她不禁松了好大一口气。不过,竞赛的日期已经过了五天了,这几天只见徐亚宁找她单挑,却不见李洛心有任何举动。当然啦,这也由于她们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几两重,不至于挑战“炎皇”,相对的,她就得辛苦些了。 尤其是徐亚宁,简直越挫越勇,只要轮到她把关的日子,必定一大早就遭偷袭,直到晚上十二点过后才能松口气。 “种红萝葡。”她挥手要李洛心蹲下。 “种红萝卜?”李洛心依言蹲在她身边,“这里闹饥荒吗?” “饥荒?”小舞开怀大笑,“洛心,你对事情的解释总是独树一格,教人佩服。” 她不懂也懒得问。“为什么只种红萝卜,不种些青菜?” “因为这些红萝卜是我要吃的。”她好温柔的揉著她柔软的秀发,李洛心值得人家疼,虽然她不适合黑炎,但却绝对是个好女孩。 “你只吃红萝卜养分不够吧!生重病的──” “洛心,请闭嘴。”她可不想再听癌症病患应该做些什么、吃些什么了,赶紧转移话题安全些。“对了,沼心,你为什么从不找我较量呢?你不是很喜欢炎老大吗?” “对啊!我很喜欢炎皇。”李洛心露出少女的羞涩,“可是我也喜欢你呀!所以我不愿和你动手。” 铲子“匡啷”一声掉到铁桶里,小舞好担心的看著李洛心──她该不会也像阿梅一样吧!虽然阿梅自从那天看到黑炎后就移情别恋了,但她好不容易才摆脱了一个梦魇,可不想这么快又来一个。 “你是说,你喜欢炎老大和我一……一样多?”不会吧!难道对她友善也是种错误? “不!”她讷讷的低著头,“我比较喜欢你。”“雨”对她很好,不像“炎皇”总是冷冰冰的,见了人也不会笑,有时候看了就觉得好骇人。 轰隆!平地起了一声雷,狠狠的敲在阙舞雨的头顶上。比……比……比较喜欢她?! “洛心,你听我说,你不觉得炎老大很英俊、很潇洒、很有男子气概吗?”非不得已她只有违背良心了。 “是呀!”拿著铲子帮忙松土的李洛心漫不经心的答著。“可是你长得也不错啊!” 她好像真的对黑炎不感兴趣。惨了!必须设法勾起她的斗志才行。“你想想看,当初为什么会参加红妆宴?” “你问过了,”李洛心好奇怪的看著小舞,记忆力出奇的好。“我纯粹是为了好玩而已。” 对呀!她上次说过仅为了好玩才会参加的,她怎么给忘了?“洛心,你对炎后这个位子真的不动心?” “雨,当了炎后以后一定很不自由,要做很多事、负很多责任,我不喜欢,真的一点也不喜欢。事实上,我今天是来向你道别的。”她依依不舍的望著他。 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李洛心把她的感觉都彻底的说出来了……嘎!她要回去了? “你说你要回去了?”“雨”激动的握住她双臂。 “徐亚宁说……”她犹豫著。 第19章 “说什么?”李洛心怎么会无缘无故要走呢? “她说……” “快说好不好?”真是急死人了,吞吞吐吐的。 “她说炎皇已经和她有过肌肤之亲了,我不适合他,所以应该自动退出。” 发生关系就发生关系嘛!说什么肌肤之亲,又不是“古早人”。 “就算他和她做……有过肌肤之亲,那又如何?”黑炎抱过徐亚宁?不会吧!难道他终究逃不过她的诱惑。 奇怪!心里怎么好像酸酸的。 “炎皇应该对她负责的。”李洛心仰起小脸坚定的点头。“说不定徐亚宁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这事如果是徐亚宁告诉你的,那么你就必须把她的话打对折再对折,剩下的大可不必理它。”言下之意,当徐亚宁说的话是放屁就没错了。 “不行!我不愿破坏人家的好姻缘,所以我已经订好明天的机票了。” 实在很想见见她父母,怎么能教出这么个好女儿?阙舞雨为她的傻气感动。 “如果我能证明徐亚宁说谎,你愿不愿意留下来?” 李洛心坚决的摇头。 “为什么?” “如果真是这样,我就更应该退让了。”李洛心好神圣的微笑著。“因为一个女孩子能不惜牺牲自己的清白编派这种谎言,表示她一定很爱这个男的,所以我不愿夺人所爱。” 哈利路亚,哈利路亚……小舞彷佛看到一道圣洁的光环出现在李洛心的头顶上。 清白?以徐家大小姐那放浪的举止来说,“清白”这个词怕早不离她八千里远了,只有洛心这么善良的女孩才会上她的当,徐亚宁也只敢骗洛心而已。 “你真的坚持要走吗?”她竟然有一丝不舍。 “嗯。”李格心突然表白,“雨,我真的好喜欢你……”这句话吓得本来要举手拍她的小舞当场僵住,“如果你是我哥哥该有多好!”她叹息。 “哥哥?” “对啊,我一直把你当哥哥。我是老大,有两个妹妹,所以一直希望有个哥哥。” 那么是她会错意了。幸好,幸好! “雨,你没事吧!”李格心好担心他病又犯。 “没事,事实上我也很想有个妹妹呢!”她是真的喜欢洛心当她妹妹。 “真的?”她好高兴。 “嗯,如果我以哥哥的身分邀你留下,你愿意留下来吗?” “不行,因为我已经告诉爸妈明天回去了,我不能出尔反尔。”李家的人一向重信诺的。“而且我也不想妨碍徐亚宁和炎皇。” “好吧!等我到台湾的时候再去找你好了。” “真的吗?什么时候?”李洛心兴奋的叫著。 “快了。”她向自己保证。 ※※※她究竟在气什么? 黑炎站在阳台上,凝视著蹲在花圃里发呆的小舞。 自从昨天李洛心走了以后,这两天她像和谁赌气似的,每天特别挑在半夜才开始种她的红萝卜,(奇书网|isuu.)而且还故意地制造出很多声音。 这幢主屋就他和她两人居住而已,除了他之外,他再也想不出来她在生谁的气了。 阙舞雨确实在气黑炎,若不是他,洛心也不会走;若不是他,徐亚宁也不会骗洛心;而为了洛心,她根本不可能把耳环给徐亚宁。 这样一来,她就没办法早日脱离这场混战了,而且看样子徐亚宁根本没机会问鼎后座──纵使她号称已和黑炎发生了关系。如此看来,长老们必定得另外办一场“红妆宴”,而且这场选拔她必定也脱不了关系,那些老狐狸绝不会放过她。 真烦!如果事情真被她料中的话,那么今年她岂不是都得耗在山庄里,哪儿都不能去了?而教她困在这里一整年,她准会发疯的。 都是黑炎害的,当初他若不赶走雷行嘉就好了,冲著她敢顶撞黑炎的勇气,她或许会考虑将耳环输给她,可是弄到今天这个情况……越想越气,小舞“砰!”地将手中的铲子掷回桶子里泄恨,管他现在是半夜几点钟。 快下雨了。黑炎望著阴沉沉的天空,随即露出神秘的一笑,转身踱进屋子。 闪电!天啊!有没有搞错,冬天里怎么会有闪电? 有闪电不就表示雷声将至?千万不要有这种悲惨的事发生,老天保佑! 忽而下起的骤雨来得又急又快,待她收抬好工具跑进屋子里时,衣服已经湿了一半了。 这么晚了,不会有人来了吧!小舞上了楼梯,随手除去面具,正想进房间时,却在门口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著:是谁多事种萝卜? 早也罗唆,晚也罗唆。 一定是黑炎!他竟然嫌她罗唆?气冲冲的冲进房间,小舞很气愤的写好纸条,敲了敲两人共用的门,等不及黑炎开门,便匆匆地将纸条从门缝塞进去。 黑炎拾起纸条,看得抚掌大笑。小舞回敬的是:是君无聊话又多,我种萝卜,你嫌罗唆!去死啦!) 她真的在生他的气! 黑炎推开两人共用的门,笑意犹存的看著倒立在床上闭目养眼的人儿,她的头发和衣服还都有点湿。 伸手压住她那双直直靠在墙上的美腿,黑炎状似轻松的倚著墙壁,待她倏地张大了双眼,他才命令著:“把湿衣服换下来。” “不要。”她反抗。 “你不换,我来帮你换。”他竟然真的动手脱她的裤子。 “住手!”小舞红著脸,挣扎著要下地。 “换不换?”一只解著腰带的手仍忙个不停。 “换啦!色魔。”他已经从色狼升级了。 “好,给你五分钟换衣服,换好之后过来我房间。”黑炎头也不回的没进门的另一边。 过去他房间?他要干什么? “只有五分钟,你不快点换,就等著我帮你换了。”声音从另一端传来。 他一定有透视眼。小舞跑进浴室很快的剥光衣服,跳进浴缸里泡热水澡,还好舒服的躺在热水里哼歌。她要让黑炎知道,她要真那么听话就不叫阙舞雨了。 昏昏欲睡……嗯……泡得好舒服。 “小舞,快出来,你已经进去一个小时了,再不出来我要破门而入了。”黑炎平静的声音里有丝担心。 “吵死人了。”她含糊不清的回著。 “快出来。”声音怎么那么模糊?黑炎大力的敲门。 “好啦!”真执著,她无奈的伸著懒腰。咦,衣服呢?神志逐渐回笼……惨了,她刚才赌气跑进来,忘记把睡衣带进来了,怎么办? “黑炎先生,可否请你先回你的房间?”总不能教她披著浴巾出去见人吧! 黑炎先生?这可稀奇了,她竟然会这么有礼貌。 黑炎挑高了眉,一脸兴味的倚在门边笑著,“不行!” 这个色胆包天的狂徒竟然拒绝她低声下气的请求?!“你先离开一下子,等五分钟过后再过来,可以吗?”好甜的口气[奇`书`网`整.理.'提.供],小舞实则快气炸了。 “你以为我会再上当?”他很冷漠的回著。 “黑炎,你到底要怎样才会离开?”她挫败的喊著。 “想走的时候我就会走。” 她会被他给气死。“好吧!你能不能告诉我,什么时候是你想走的时候?”水已经变冷了,她的牙齿也冷得直打颤。一定是下雨的关系,所以今天的气温特别低。 “不知道。” 好!他如果硬要和自己杠上,她就奉陪到底。 “你不走我就不出去。” “好!”出乎意料的,他竟然这样回答。 “你答应离开了?!”小舞喜出望外。 “不是,我坚持在外面等。”她一定是忘记带衣服进去了,黑炎笑著。 这人已经将“挑衅”二字发挥得淋漓尽致了,此刻她真恨不得一枪毙了他。 哼!看谁会熬。小舞起身裹著浴巾坐在马桶盖上,两人僵持了十来分,如果不是远方传来的隆隆声吓著了她,她一定会赢的。 可是那雷声越逼越近,她最怕的声音离她好近……“好……好吧!我认输了,你把我的衣服递给我,我就出去。”她这辈子唯一怕的就是雷声了。 她的声音在抖,可见她是真的很怕打雷了,那份资料记载得可真详细。黑炎随手拿起一套休闲服塞给她。 没有五分钟她就从浴室冲出来了。“好……好了,你……可以走了。”她实在扯不下面子请他留下。 以前每逢遇到打雷的时候,她那几个哥哥都会适时发挥兄妹情,允许她和他们挤在同一张床上,因为他们知道只有那样才可以除去她心中的恐惧感。可是黑炎不是他们,她实在没勇气提出这种要求。 轰隆!又是一记又大又响的雷声,小舞当场吓得脸色发白。 脸都白了。黑炎讶异的看著她,“你怕打雷?”他希望她亲口告诉他。 “不……不怕!”紧咬著下颔,她死也不愿让他看不起。 彷佛在惩罚她说谎似的,这次的雷声近得就像打在他们的头顶上。 “怕不怕?”他嘲弄著。 “不……不怕!”她倔著脸。 “好吧!晚安了。”黑炎扬起一抹别具深意的笑容,真的走开了。 瞪著那扇门良久,她可是费尽了全力才阻止自己狂奔而去。 她一定能克服困难的。小舞跳到床上埋进棉被里把自己包得紧紧的,好恐惧、好害怕的等著雷声打下来。 结果除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外,就是滴滴答答的雨声了。正当她放宽心快睡著时,突然敲起的一记雷声当场吓得她“神清气爽”。 第20章 受不了了!小舞推开棉被,抱著枕头,飞快的跳下床,连拖鞋也来不及穿,便直直的冲进黑炎的房间里,直冲到他的床前。 闪电一闪一闪的照著黑炎优闲、蓄满力量的优美体态。他正靠在床上,旁边的棉被已敞开,彷佛……在等她。 “你……我……那……”面对那双了然的黑眸,小舞反而开不了口。 “上来。”他拍拍旁边的位子,本来已经起身准备过去抓她了,没想到……她到底有多怕雷声? “我……我实在是因为……”赤脚天使不自在的磨蹭,谁教自己刚才嘴硬。 “上来。”她绝对不知道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有多让他心动,恨不得一口吞了她。“又要打雷罗!”他吓她。 迅速地,小舞立刻跳进他为她准备的位置,整张脸深深的理进黑炎的胸膛里,双手紧紧的环著他宽阔、结实、光滑、漂亮的身……体!“你……你没穿衣服?”她半抬起头愤怒的质问上头的人。 “我有穿裤子。”轻柔的替她盖好被子,他允许且克制的让身子贴近她。他喜欢小舞整个人倚在他怀中,靠著他、搂著他,好像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依靠、唯一深爱的人。控制不住的情欲放肆的奔流,氤氲的爱恋迷蒙了他的眼睛……他爱她,他要她!他会让她成为他的,在适当的时候。 “你……色魔……啊──!”那张气愤难消的小脸好快的又贴上他光裸的胸膛。该死的雷声,五官紧紧的平贴著他的肌肉,小舞好气自己的懦弱,气自己没办法很潇洒的转头就走,因为……该死的……她太害怕雷声,怕得顾不了自尊了。 “闭嘴,快睡觉。”慢慢地躺好了身体,黑炎侧身把她拉进肩窝,双手紧搂著她的腰。 “你──!干什么,放开你的禄山之爪!”小舞用力的掐了下他的腹部。 “再说话我就下逐客令了。”他闭上眼睛,内心波涛汹涌。这个折磨他的整人精,一点都不了解他有多为她心动,多想将她占为己有。 这人的身体绷得好紧,小舞吃惊的发现到这点。她有点脸红的想起,男孩子比女孩子容易冲动,也容易兴奋,而她又把整个身子往他身上贴,难怪他的身体硬邦邦的。黑炎现在一定很痛苦吧! “黑炎,你怎么知道我怕打雷?” 是她全然温柔、没有火药味的声音,再次挑起了他好不容易压抑住的欲望。黑炎咬紧牙根,脸色晦暗,“猜的。” 纵使黑压压的一片,但是由他那沉重不规律的呼吸声听来,他似乎很痛苦。“我……我还是回去睡好了。”她挣扎著要爬起来。 黑炎使劲的拉握住她的腰,“你哪儿也不去,快睡觉。”她要一辈子躺在他的臂弯里。 他或许不像她所想的那么差劲、那么冷漠、那么讨人厌。 “黑炎。”她拍拍他的脸要他睁开眼睛看她。 黑炎果然不耐烦的张开了眼睛,“又有什么事?” “只是想谢谢你而已。”小舞好温柔的笑著。 “快睡。”他赶紧闭上眼睛,把她那温柔的声影排拒在外,不然他可无法再保有君子之风了。 “以前每次遇到打雷时,我那几个哥哥都会主动的抓我到他们床上睡,久而久之,他们的胸膛竟然成了我的避难港……”她的眼皮逐渐下垂,语音越见模糊,“你知道吗?你这人其实不是那么坏的。” “你很讨厌我?”黑炎兴味盎然的张开眼睛凝视著睡意蒙胧的心上人。 “不怎么喜欢就是了。”唔……他的胸膛好温暖,小舞更偎进他。 “为什么?” “因……因为你是炎皇啊!” “你不喜欢炎皇?” “当然……他害我不能随兴去玩,不能到处走,不能做我喜欢做的事。”咦?好像哪里说错了,她挣扎的思索著,“不,其实我不喜欢的应该是青焰门才对。”对了,这回就对了。 “为什么?”她可不能不喜欢“青焰门”,毕竟她是未来的“炎后”啊! “你怎么老是问为什么?真烦人,我要睡了。”无聊的话题勾不起她丝毫的兴致。 “小舞,我能叫你小舞吗?”他低柔哑音轻轻的爱抚著她,伴她入眠。 “嗯……”半梦半醒之间,哪来这么多禁忌。 “你愿意当炎后吗?”他低沉的笑著。 “嗯……”无意识状态下,只要能把耳边的“哦哦”声即刻除去,再多的条件她都乐意配合。 “君子一言──”他附在她耳边轻柔、哑的吻著,深情的望著倾慕多年的女孩。 “驷马难追……”无意识的答著,小舞枕在黑炎颈窝呢喃。 ※※※他都快受不了了,更别说“雨”了。一大早被徐亚宁挖起来的柯宾,按规定陪她到“炎皇居”找“雨”比试。自从雷行嘉伤了“雨”被他强押回台湾后,炎少爷即命令他在比赛时一定要在场。 这个女人真聪明,懂得对炎少爷展开柔性攻击,对“雨”则施以拳脚,两人的待遇有著天壤之别。幸好徐亚宁的身手再怎么勤练也不若“雨”,[奇·书·网-整.理'提.供]不然“雨”可就惨了。 “雨,徐亚宁又来单挑了。”他没好气的敲著雨的门。 没动静。 “雨,快起来了!” 不会吧!就他所知“雨”从不是个赖床的人,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柯宾紧张的转动门把,发现没上锁,赶紧冲进去。“雨”可不能有事…… “炎少爷?!”他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小声点!”黑炎泰然自若的将熟睡中的小舞放在床上。 “炎少爷,你真的和雨……”柯宾的话声随著他的动作及看到床上女孩的脸而消失。“小……小舞,她怎么会在这里?”他奔近床边,不敢相信的抓著床缘。“「紫焰带金」!她怎么会有这只耳环,这不是雨的吗?” “柯宾,安静点!”黑炎严厉的低吼。 柯宾真的讶异得合不上嘴,“雨竟然随便将他的「紫焰带金」环给小舞!”柯宾气愤的叫嚣著,无法原谅“雨”的轻蔑。 “柯宾,雨就是小舞,难道你看不出来?”他也实在太好骗了吧! “雨就是小舞?!”柯宾嚷叫。 “过来,不要吵她睡觉了。”黑炎温柔的又瞧了熟睡的小舞一眼,才示意柯宾跟他进另一间房间。 也该让柯宾知道“雨”的真正身分了,不然他老是以为他有同性恋倾向,终日提防著“雨”,实在教他哭笑不得。 “炎少爷,你……”刚才那一瞥是表示炎少爷对小舞的感情吗?如果是的话,那么他绝对可以肯定他爱小舞。 “记得五年前,我曾寻找一名陌生女子吗?” 柯宾点头。当然记得,只因那痛苦的记忆太鲜明了,由不得他忘记。那时他虽不明白为什么炎少爷找这位陌生女子找得这么疯狂,却知道那阵子是自己最难熬的时光。因为炎少爷太执拗,不愿动用家族力量寻找,在找不著之后,原本冷倨的个性又添了孤僻,教人更难以亲近,就是“太上皇”的大老婆──炎少爷的母亲──也无法接近他。 他那时浑身所散发的冷冰足以冻结整个黑岛。 “我找到了。”他淡淡的笑著。 “哦!恭喜炎少爷。”柯宾从没看过那名陌生女子的容貌,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她到底长得是圆、是扁,只知道她对炎少爷很重要。 “她就是小舞。” 柯宾大大的笑容慢慢圈成o型,“小……小舞。”不会吧!他好像记得小舞很讨厌“炎皇”的。 黑炎将随身携带的照片丢给柯宾,“小舞就是「雨」。” 真……真的是小舞!他傻愣愣的瞪著照片发呆,脑海中不期然的想起那日和小舞相识的情形。“少爷早就知道雨的身分了?”小舞竟然骗他! “最近才知道的。” “少爷喜欢小舞?”难怪他对“雨”特别好,处处保护著他,原来…… “她是我这一生中唯一的炎后。”黑炎毫不迟疑的表白。 真不愧是他的好少爷,不仅优秀、挺拔,更是专情得教人动容。柯宾为了自己能跟随这么个好主子而欣慰,一方面却又惴惴不安──因为几天和“雨”相处下来,他发现他对“青焰门”没啥好感,甚至迫不及待的想脱离,远走他乡;再加上小舞不太喜欢少爷,更糟糕的是,他们竟然是同一个人,这不表明了炎少爷根本别想赢得美人归了吗? “小舞似乎不太喜欢少爷。”唉!炎少爷的前途多难了。 “这事容不得她不喜欢。”望著窗外的黑炎独断的承诺道。依照这种天气来看,小舞这几天恐怕都得和他同床共枕了。他要她回报他的爱,他要她爱他,如同他爱她一样多、一样深…… 他会善用机会的,黑炎自信的笑著。 柯宾头痛的看著他那不顾一切的坚决表情。在处理各帮派间的纷争、或者商业上的合并时,用这种强硬、不择手段的方法,绝对可以轻而易举的取得优势,呵是若想以这种态度处理爱情的问题可就不太好了。 “我看炎少爷最好能适时的向小舞表明态度。”明知道不可能,他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炎少爷搞砸这件事。 “柯宾,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离道不了解我的个性。”教他当面向她表白,那是绝对办不到的。 就是很了解,所以他才会向他建议啊!好不容易才知道炎少爷有了心仪的对象,他总不能不帮忙吧!“雨的脾气很倔,少爷最好不要强取,不然可能会弄巧成拙。” 第21章 他不会强取,但是他会用拐骗的。昨晚她不是答应嫁他了吗?虽然耍这种手段有欠光明,可是他绝不容许她有半丝悔意。 纵然她是在半睡眠状态之下答应他的也不行! 没有丝毫软化的现象,看样子他不帮帮他家少爷是绝对不行了。把玩著手上的照片,柯宾无意中看到照片背后的几行字。 “还我。”黑炎也发现柯宾投向他的异样眼光,竟然有些不自在的要回照片。 没想到他的好少爷这么痴情,如果小舞也看到这些字,她会不会也像他一样感动呢? 会的!一定会的,天使一向是很善良的,虽然她曾戏耍过他,但感动的柯宾仍如是坚持著。 不对啊!小舞不是红妆候选人之一,长老们和“太上皇”未必会成全他们呀! “如果太上皇和长老们反对呢?小舞不是经由红妆宴选出来的,我怕少爷和她之间的事会有阻力。”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青焰带金」一旦送出,谁也不能迫我收回来。”他凌厉的看著柯宾。 除了感慨,柯宾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唉!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第10章 今天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可恶!“炎皇”的心究竟是铁打的还是冰制的,为什么任凭她怎么挑逗、色诱他都不为所动? 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徐亚宁忿忿的想著。 太好了!只要顺利过了今天,她就可以轻松好一阵子,说不定她可以偷溜到台湾找莎蓝,看看她替尚火哥装潢的房子好了没?站在室内运动场里,阙舞雨好快活的舒展筋骨。 “雨,你不会真的拆散我们吧!”或许他像李洛心一样容易受骗呢!徐亚宁试图换个角度争取最后的时间。 “拆散?”坐在一旁观战的柯宾倒是比“雨”还惊讶。 这个蠢女人,如果她没骗走洛心,看在同为女人,她又这么爱黑炎的份上,她或许会免费奉送“青焰带金”。徐亚宁错就错在她不该使诈,她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这种小头锐面之辈了。 “徐小姐,我只是奉命行事,你若有任何委屈,应该向我的上司投诉啊!”这几天风雨交加,外加闪电打雷的,她其实也没什么把握能在这种天气赢她。前天如果不是柯宾不动声色的帮了她一次,这会儿她说不定还躺在床上呻吟呢!该死的雷声,都是那隆隆声害她失了魂,差点落败的。 “你难道连点同情心都不给?”她好可怜的哀求著,盼能打动他的心。 “巧言令色。”哼! 柯宾哈哈大笑,他的笑声回荡在这间偌大的体育馆内,听在徐亚宁的耳朵里分外刺耳。 “你?!” “多说无益,还是请吧!”小舞手持著从始至终不曾变过的西洋剑,潇洒的比画了两下。 倒是徐亚宁一天换一种武器,皮鞭、长剑、大刀,甚至连软剑都曾出炉。她是把她家的武器全搬来了吗? 小舞有些好奇她会往最后一天祭出什么致命家伙,由眼角余光中她看到柯宾也正引领而望呢! “雨”既然不给面子,可就不能怪她了。徐亚宁慢慢的抽出皮鞭,阴狠的对他笑著。 又是皮鞭!小舞好失望,她原以为会看到铁锤、铁棒之类的重型武器的。 不好!柯宾隐隐约约听到雷声了。这几天他奉炎少爷的命令加紧看著小舞,只因这小妮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打雷。所以她才会不顾自尊跑去和少爷挤一张床,而少爷这几大才会春风满面。 幸好,这会儿她全副心思都放在徐亚宁身上,没有注意到远方传来的梦魇声,希望待会儿打斗时她也能这么专心。 徐亚宁的挥鞭速度仍如以往般又疾又快,若不是小舞早有防备,她早被抽得皮开肉绽了。 哇塞!她的战斗力和前两天比起来,简直增强十倍嘛!跳、闪、再翻个后空翻,和以往一样,小舞很君子的先防不攻。 “雨,动手啊!”柯宾沉不住气,雷声越来越大了。 柯宾怎么了?她分神的望向柯宾,却差点被徐亚宁频频追赶的鞭子给抽中,幸好反射神经灵敏的小舞,及时挥剑挡住了皮鞭。 “观棋不语真君子。”追鞭至柯宾旁边时,徐亚宁恨恨的警告著。 “柯宾,别插手。”小舞也不愿落人口实。 “好!”柯宾举起手,作状将嘴巴拉上。 如往常般,不到半小时的缠斗,徐亚宁便由优势跌至劣势。 不行,如果她不动点手脚,根本打不赢他!被西洋剑逼得节节败退的徐亚宁犹做困兽之斗。雷声!“雨”失神了片刻,好机会!徐亚宁以身子挡住了柯宾的视线,从口袋里抓起一把沙子撒向“雨”,趁他睁不开眼睛之时,使劲全力、狠狠的朝“雨”的身子连抽好几鞭。 “啊……”好痛!跌倒在地为了保护自己而蜷缩成虾状的小舞,眼晴沾满了沙子,痛得泪水直流,无法辨清方位,那飞快如雨阵的鞭子又不断落下,她因闪躲不及忍不住哀号,“柯宾!” 等柯宾发现不对,抓住徐亚宁的鞭子时,小舞已经被积怨甚深的徐亚宁狠狠的抽了数鞭,痛得直不起腰了。 “雨,你的眼睛怎么了?”他怒气腾腾的瞪著徐亚宁。“沙子,”该死的女人,抽得她背部犹如被烫斗烫过般灼热疼痛不堪,眼睛又睁不开。“她耍诡计!” “你输了。”徐亚宁竟然得意洋洋的放开鞭子娇笑。“耳环该归我吧!” 柯宾气得全身发颤,他朝体育馆的监控器很快的打了个手势后,蹲下身扶起泪眼蒙胧的小舞。直不起身的她,不肯站起来让徐亚宁看笑话,乾脆坐在地上捂著眼睛。柯宾担心了,“你没事吧!” “有!我要杀人。”身上的火热已开始蔓延,小舞怒火冲天的咆哮著,“该死的,我要宰了她!” 徐亚宁狰狞的笑著,“凭你现在这副模样?” “我会替她办到的。”黑炎急急的跑近小舞身畔,严苛的眼神质疑的盯著柯宾,“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心疼的拉开小舞的双手,低身检视她的眼睛。 眼球全沾满了沙子,整个发红,她必须即刻清洗眼睛。 “徐小姐趁雨分心的时候抓了把沙子偷袭她。”柯宾好生害怕的低下头。 “我赢了,雨该交出「青焰带金」了……”徐亚宁理直气壮的声音,在黑炎冰冷的眼光扫至时,骤然变小。 “我说过不准伤人。”他阴寒的抱起“雨”。 “我并没有伤人。”她嘴硬,并怨恨的瞪著“雨”。黑炎为什么对他这么温柔、这么好? “啊──!”“雨”惨叫一声,拚命推拒黑炎,“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黑炎非但没放她下地,反而抱紧怀中拚命挣扎的人儿。 “快放我下来,我的背好痛,我的背好像火在烧……”小舞强忍著泪水,因为他触痛她背部的伤痕了,好痛! “你到底抽她几下!”看小舞痛苦难捱的模样,柯宾脸色发白的抓住徐亚宁的手腕。 “他到底是不是男子汉,不过打他几下就痛成这副模样。”徐亚宁丝毫没有悔意,轻蔑的看著黑炎轻柔的放下“雨”。 “她打雨?”黑炎怒火沸腾,身子挺得又僵又直。他慢慢地回过身,冷峻的黑眸里带著明显的杀意。“你要诡计,又用鞭子抽她?” “炎少爷,我……” “闭嘴!”他狂吼,凶猛的怒气如排山倒海般袭来。 不单是柯宾傻眼,就是小舞也被他勃然大怒的吼声给吓呆了,至于那作恶多端的徐家大小姐的反应就更不用说了,这会儿只见她整个人已经软趴趴的滑坐在地板上,不知如何是好。 “站起来!”他吼著徐亚宁。 “当……当初是……是你说可以不……不计一切手段取……取得耳环的。”眼前这个暴怒得像要撕碎她的人,就是令她倾心不已的黑炎吗? “我说过不准伤人的!柯宾,把鞭子给我。”他轻柔的安置好小舞后,随手接过柯宾迟疑地递过来的鞭子。她敢伤他的小舞! “炎少爷,请三思而后行。”抱著必死的决心,柯宾还是勇敢的说出来了。 “你……你敢打……我。”徐亚宁白著一张脸,不敢置信的瞪著黑炎犹如恶魔般的狞笑。“我堂堂徐派的千金大小姐,你……” 慢慢眨回视觉的小舞,也不可思议的看著黑炎紧绷的背部,他好像很生气?“炎老大,我看算了。”她可是为了顾全大局才饶了徐亚宁。 黑炎头也没回的说著,“她有胆量这么做,就要有胆量承搪后果。” “你……我就不信你敢打我!”徐亚宁尖叫的直起身。 一眨眼,黑炎已经狠狠挥出鞭子,当场鞭得徐亚宁飞弹出去,“柯宾,即刻送她回家。”他丢下鞭子,转身扛起小舞就要离开。 “你……你真的敢打我,就为了雨,哈哈哈!难怪我总觉得不对劲,原来青焰门高贵的炎皇先生不喜欢女人,哈哈……”抚著剧痛,徐亚宁凄厉的笑著。 黑炎懒得辩解,倒是被扛在肩上的小舞忍不住了,“柯宾,拿胶带封住她的嘴,顺便警告徐老大,日后倘若青焰门听到什么不利于炎皇的传闻,他们就提徐亚宁的头来赎罪。”好歹黑炎是替她出头的,她总不好让他因此成为笑柄吧! 小舞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黑炎的胸腔在振动,他在笑!为免破功,她乾脆伸出手捂住他的嘴。 “徐小姐,这笔帐我们还没算完,你最好勤练功夫,应付我随时的偷袭。” 第22章 “你真卑鄙,”“炎皇”的力道毕竟比她大得多,他仅是随便抽上一鞭就抵上她十来鞭了,“雨”竟然还想寻仇?!“那炎皇刚才的举动算什么?” “他只抽你一鞭,你却抽我四鞭,加减乘除是难不倒中国人的,你以为我会算不出来你欠我几鞭?”好痛,越来越痛了,敢情这个母夜叉是视她为不共戴天的宿仇来鞭打了。 颠簸了下脚步,黑炎愠怒的咬著牙,“她打你四鞭!”或许他该再多加一鞭的。 “走啦!再不洗眼睛,我就要瞎了。”再不上药膏她的背就要烧起来了。小舞好可怜的催著他。 徐亚宁不得不承认,“雨”的威胁很受用。她又恨又恼的朝柯宾吼著,“送我回家!” 少爷如果不及早向小舞告白,类似这次的事件将会再重演,而关于他和“雨”之间暧昧不明的关系也一定会再浮上台面,到时候纵使青焰门势力庞大,恐怕也无济于事了。 柯宾忧心忡忡的望著急急远去的人影。 ※※※小舞软绵绵的趴在床上,往后数日她都得用这种姿势睡觉了。 “起来。”他怎么老是在帮她处理伤口?黑炎皱紧眉头。 “干嘛!”小舞没好气的瘫著,根本不想动。 “我要帮你上药。”他拉起她,伸手卸去她的面具,拨开她的眼睑探视。“还会不会痛?” “怎么可能,那个可怜的老医生在你的逼迫下,早把我眼底堆积的陈年污垢给清得乾乾净净,不留一丝杂质了。”小钱坐直身子,好笑的看著正襟危坐的黑炎。“喂,我现在眼睛是不是很红?” “有点。”他伸手解著她的中山装,心想这套衣服简直是由扣子推成的。 “那我现在就真的有点像兔子了。”想起以前曾对好友舒荷──现贵为“云天盟”的帮主夫人──说过,她就差红眼睛和长耳朵来配了,没想到……嘻!真有趣。”黑炎,我想吃新鲜的红萝卜,不用去皮,也不用切片。”这次她要整根啃,以补偿比试后所消耗的体力。 终于解开最后一颗扣子,她的中山装下却尚有件厚厚的运动衫,难怪她能把曲线遮成直线。 他怎么闷不吭声? “黑炎,我……”她看到他干的好事了,“你干嘛脱我衣服!”这人怎么推不动。“你色性复发,放开我。”这些天因雷雨之故,她拉下自尊寄宿在他这边,原以为这个品行不端的大色魔会乘机吃她豆腐,没想到他每天倒头就睡,除了偶尔她半夜醒来时,会发现他那双深邃的眼眸炯炯有神的盯著她瞧,瞧得她心慌外,他几乎真称得上君子了。 “我……我要回房睡。”她挣扎的推著他纠缠不清的手。 “住手。”黑炎乾脆一鼓作气拉起她的运动衫,让小舞那仅著内衣的玲珑身躯毫无遮掩的展现在眼前。 “你……你……你……”手忙脚乱的,两只手乱拍乱打,小舞慌张的找著棉被,早忘记那床棉被正被他们给压在底下。“你……别乱看!” 黑炎好气又好笑的抓住她漫天飞舞的小手,“好了,别再乱动了,等我帮你上好药方可以吃红萝卜。”他竟然得用哄的。 吃红萝卜!她现在哪有心情吃啊,身子都快被他给看光了。“你这个该死的色狼、浑球、王八蛋……” 黑炎用力的扳过她的身子,让她贴著棉被尽情发泄她的不满。惨不忍睹,他阴沉的看著小舞原本白皙、漂亮的背,浮现了四条红肿不一、错综交杂的鞭痕,无法强忍的怒气又突然窜升,他只恨当时没杀了徐亚宁。 色魔在摸她的背!小舞吃驾的弓起身子,侧过头正想开骂,黑炎却动作迅速的解开了内衣的钩子,褪去了她的小衣服。大吃一惊的她为免曝光,只得赶紧又乖乖的贴回棉被。 “你!我这个清白的身子都给你看光了,那以后我老公看什么?”她显然已气得不知所云了。 沿著红肿的痕迹,黑炎轻轻的爱抚著她的肌肤,“该看的我自然会看。”她是他的。 “你……”好险,差点就曝光了。咦?好凉又好香哦!“黑炎,你帮我擦什么药膏?很好闻耶。” “药膏比你的声誉更重要?”他讥讽。 “得了便宜还卖乖,该死的笨蛋!”小钱愤恨的踢他。 黑炎为了顺利进行上药工作,只得坐在她的小腿,轻轻的压著她了。 “不想失身就闭嘴。”一双大手温柔的抚遍那柔软、带著些缺憾的肌肤。 这下子真的没戏唱了。进退两难的小舞火大的把脸埋在棉被里,恨不能闷死自己。 “这药膏是由两种草药炼制的,而这两种草药只有黑岛才有。”他满足她的好奇心。“抹了它,就不会留下疤痕了。” “黑岛?!”这话题又勾起她的兴趣了。“听说黑岛四季如春是不是真的?” “嗯。”他不甚感兴趣的游移著双手。 “黑岛真的产钻石?” “你喜欢钻石?”黑炎冷淡的问著,并观察她的反应。 小舞皱起眉,肯定的摇摇头,“不喜欢。” “是吗?”他不信。 “黑炎,我不喜欢别人怀疑我的话。”她警告。 “你……想不想去黑岛?” “想啊!”他的邀请难道不能心甘情愿点吗?真是的。“可是黑岛不对外开放,非黑氏家族人员不是不得进入吗?”幸好她对传闻尚有几分了解,不然这下岂不是被他耍著玩了。 “你一定会去的。”上好了药膏,他细心的替她缠著纱布。 “我又不姓黑。”小舞信口胡诌,任由他一双巧手穿梭在棉被和她的肌肤间。等他包好,我不成了木乃伊才有鬼!她看著逐渐绕高的纱布。 “等等……”纱布越缠越接近它的禁地,“等等!”小舞伸手护著胸,“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了。”该死的徐亚宁,我恨你! “你放心,我对发育不良的身体没有丝毫兴趣。”他竟然抓起她,神色自若的替她缠纱布,彷佛她真是发育不良的小女生。天知道,他得费多大的力气才能阻止心中泛滥的情欲,才能阻止亟欲将她拥入怀中爱她的冲动。 是谁刚才威胁要侵犯她,这会儿又说她发育不良的!小舞低头愣愣的看著飞梭在她胸部的双手,恨不得剁了它们泄恨。 旋过身,小钱昂起下巴阴沉沉的瞅著略带讶异的黑炎,“我哪里发育不良?”反正摸都让他摸了,难道她还会怕他看啊! 唉!实在冲动。不过是小小的刺激她,也值得她气成这样?黑炎暗暗的笑著。 他状似无趣的瞥了她被包得紧紧的胸部一眼,不愿作回答。 “说啊!”她紧紧的抓住他的衣服,非听到答案不可。 大功告成!黑炎把纱布和药膏甩到一旁,轻轻将她压在身下,压进棉被里,双手抓著她挥舞的小手,猛然的覆上她的唇,狂热的吻著她,释放情欲的吻进她的嘴里,吻上她的心。若不是念在她的身体此刻经不起折磨,小舞说不定就这么成为他的人了。 为什么每次只要他使出这一招,她就得乖乖的投降? ※※※好难得过这种太平、既无风雨也无晴的好日子。啊!但愿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坐在草坪上呼吸著新鲜空气,潮湿的泥土味,阙舞雨感动的望著晴朗、万里无云的天空,不禁感谢起上苍的慈悲,让她安然度过这次的灾难。 “雨,你的鞭伤没事了?”柯宾好担心的坐在小舞身边。 “没事,有你主子这么殷勤的换药,我怎么会有事?”她不由自主的又想起那个饱含色情的亲吻。他的吻越来越火热,越来越色情,也越来越教她不安。 她看起来似乎很不安,又好像有点心神不宁……太好了,莫非炎少爷已经采取主动了?! “雨,你喜欢炎少爷吗?” 小舞闻言差点喷血。柯宾发神经了,怎么突然问她这种无聊的问题?“不喜欢。” “为什么?”这可不行,炎少爷可是相当执著的人。 “他是个大……”不对,柯宾不知道她的身分,她不能不打自招。“反正不喜欢就是了,问那么多做什么。”难得放晴的好天气,她可不想因为想起某个不受欢迎的小子而坏了好兴致。 可是他喜欢你啊!柯宾苦著脸。 “柯宾,别难过啦!我不喜欢他又不代表什么。”她以为柯宾是为他家主子不得人缘苦恼,“他那种个性本来就不讨喜啊!又不是你的错。” “雨,你听我说,其实我家少爷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虽然不兴花言巧语那一套,可是他真的很痴情。” 越说越离谱了,黑炎痴情干“雨”什么事?柯宾不是一直担心他家主子和“雨”过分亲近吗?怎么这会儿又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停!柯宾,你有没有搞错,你家主子痴不痴情好像与我无关吧!”会不会是因为这次的“红妆宴”流标,所以柯宾大受刺激,脑筋“秀逗”了? 不会吧!他心目中的天使应该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呀!“红妆宴办几次都一样,炎少爷早有意中人了。” “他有意中人了……”奇怪,心裹怎么有点闷闷的,又有点难过? “对啊!所以他才会对那些红妆美人视若无睹。”柯宾意有所指的瞄著她。“你不想知道她是谁吗?” “我认识吗?”她一副无精打彩、提不起劲的模样。 “你和她很熟。” “很熟?!”不会吧!“青焰门”有这号人物存在吗?“是青焰人?” “嗯!”柯宾直点头,他不能眼睁睁看炎少爷的痴心付诸流水。 第23章 “白玲?”“忠”长老的留孙女。 “不对。” “席佩?”“仁”长老的外曾孙女。 “不是。”他神秘的笑著。 “好!我不猜了,也不想知道。”耐性磨光,小舞气愤的往草地上一躺,随即惊呼一声的弹坐起来。她忘了重创的背部了,该死! “是小舞。”柯宾公布答案。 “什么?!”她好大声的叫道,“你再说……说一遍。” “我说炎少爷的意中人是你的表妹──小、舞。”很满意的加重音节,柯宾笑逐颜开。 “小舞?!他怎么可能喜欢小舞,他又没看过她。”黑炎喜欢的会是她?天啊!不会吧! “他看过,而且有一张她的照片。”照片后面那几行字才真教人感动涕零呢! “他有小舞的照片?”目瞪口呆的望著柯宾,小舞真的傻了。 五年前炎少爷对小舞的照片一见锺情,从此天涯绝芳草,就恋小舞一枝花。”柯宾戏剧化的比著,心里暗笑不已。 “五……五年前,一……一见锺情!”她的嘴巴再也合不拢了。五年前她在干什么?那时不是正值“四剑客”风光、轻狂的全盛时期吗?那时候就有个男人在暗恋她了?! 不对!她还是觉得不对,说黑炎会对人一见锺情,她是怎么也不肯相信。他又不是没见过她的真面目,也老早就知道“雨”就是小舞了,可是他却不曾表示过什么,对她也总是冷冷淡淡的,而且姿态永远那么高,对人又好冷漠……小舞扳著手指,嗯……综合以上观察所得,她有理由怀疑柯宾说谎,恶意欺骗她。 “你不信!”看她扁嘴斜视著自己,柯宾正义凛然的挺直胸膛,“我以我的人格发誓,刚才我所说绝无半字虚假。” “问题是,我怀疑的刚好是你的人格啊!”她皮笑肉不笑。 “雨!”柯宾的脸涨成猪肝色,“柯家人最重的就是人格,请不要随便开玩笑。” “哟!好严肃,柯宾生气了。”她调侃著。 一想到天使的脸孔就藏在那张面具下,他的怒气自然而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炎少爷喜欢的人真的是小舞,不信你可以找出那张他随身携带的照片就明白了。”再怎么铁石心肠的人看到那些字也不免要动容,更何况小舞的性子比别人刚烈──虽然是迟钝了点。可是,这种人不都是感情比别人丰沛吗? “怎么可能?”他怎会有自己的照片?她向来不拍照的。当然啦!这又是她那几位哥哥处心积虑保护她的结果。可是柯宾又说得煞有其事,她到底要不要相信他? “再怀疑我可真的要生气了。!柯宾垮著脸不悦的传出“切勿造次”的讯息。 “好吧!纵使黑炎……咳……有点不讨厌小舞,”她就是不觉得黑炎会喜欢她,他前天还讥讽她发育不良呢!怎么可能一个昼夜间就变了样。“小舞却未必会不讨厌他。”他是“青焰门”的“炎皇”哪!开玩笑,委身于“青焰门”耗掉近十年的青春岁月已经够多了,她可不想赔上一辈子。 “你能不能不要说得那么不顺口,直接把「喜欢」这两个字带进句子里。”柯宾感叹的吐了一大口气,他原以为长老和“太上皇”那两关已经够难过了,没想到小舞更固执。可怜的少爷,他的感情路真是崎岖坎坷。 “嫁给炎少爷有什么不好?”唉!少爷喜欢上这种迟钝的女人也真够受的。 “当然不好!不自由、不能随心所欲、不能到处乱逛……”数著数著,奇怪!八字都没个影,怎么就论到婚嫁了。“反正就是不自由!”她下了结论。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自由?”柯宾急了。 “一试就完了,你怎么这么笨。”她也烦了。 “你不给少爷一次机会就否定他,实在太不公平了。”他振振有词,气愤不已。 “一失足成千古恨,你懂不懂?”万一她真不幸喜欢上黑炎,岂不是得悲惨一辈子了。“慢著……有没有搞错?听你的口吻好像真把我当小舞在说教耶!”难怪她总觉得不对劲。 你本来就是小舞!柯宾没好气的瞪著她。若不是炎少爷一再交代不可当面揭穿她的乔装,他岂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我只是心急,”他激动的拉著小舞,“雨,你帮我劝劝小舞,要她接受炎少爷的感情。” “免谈。”快刀斩乱麻,省得他日春风吹又生。“而且我早说过等红妆宴告一个段落后,就要退出青焰门;既然退出,我就不想再理这些是是非非。所以一切免谈,你自己去找小舞说。”如果他找得到的话,小舞邪笑。 “找小舞?!”这不是摆明了刁难人吗?亏她说得出口。 “好啦,柯宾,人家皇帝都不急了,你这太监乾著急又有什么用?不如放轻松点,走,陪我打网球如何?” 面对她那灿烂的笑容,柯宾实在无法拒绝。 ※※※照片,哪里有照片?小舞趁黑炎洗澡的时候偷偷摸摸溜进了他的房间。在那些借住的日子里,她当然有些了解黑炎的习惯和作息。 就像现在,时间刚好十一点整,每天晚上他都差不多是这个时候洗澡,所以她贴在墙壁上很努力的听出他进浴室关门的声音,才掂起脚尖轻声的混进他的房间,搜著他丢置在椅子上的长裤。虽然表面上她对柯宾的话不予置评,可是实际上她却好奇得要命,直想探个究竟。所以,她来了,她混进黑炎的房间里干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她甚至有点看不起自已。 有了!小舞抽出皮夹,心跳加速,抖著手摊开它……。她差点惊呼出声,照片里的人真的是她! 柯宾没骗她。她十分惊讶的抽出照片,想看个仔细。夜行衣,这身装扮一定是她准备溜出去疯的时候穿的。是谁那么高杆能够把她拍得这么自然、美丽,毫不做作? 好喜欢这张照片,小舞温柔的抚这护贝的表面,很自然的翻过背面看著。天!这苍劲有力的字是黑炎写的吗?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他那种人会用情这么深,对她一往情深,无心再追寻别的恋情,无法再爱上别的女人吗?她眨眨湿濡的睫毛,讶异的发现手上的水珠。眼泪,好久不见了。 她为什么会觉得很难过、很舍不得,所有埋藏在心中的情感全都涌现了呢?唉唉唉,心好乱、好乱,负担好重,早知道就不该偷看的。轻巧的把照片归回原位,小舞百般苦涩的责怪柯宾。他一定早就看过后面的字,真贼!她有气无力的叹著。 承认吧!阙舞雨,你真的被他抓住了。早在他细心的为你上药,为你挡去雷声之时,你便渐渐的喜欢上他了。为什么抗拒著他?不过是因为他显赫的身分使你却步罢了,你早在不知不觉中爱上这个反覆无常的怪家伙了。 难道爱恨真只有一线之隔?她并不恨黑炎,可是她讨厌为他选妻,讨厌因他而困坐愁城,讨厌他惯带的讥诮,讨厌她为他所受的一切……她有这么多的讨厌他,是不是表示她正因为这些因素而慢慢被他吸引呢?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最笨了。”她低喃,理智和情感不停的交战。她很想放任自己勇敢的去爱他,可是她不喜欢他的身分,也不愿意面对可能有的束缚与责任,她是个逃避现实的人。 黑炎只圈了条浴巾,抓著条毛巾擦著湿发,心不在焉的走出来,闭著眼睛神色自若的游走在自己的房间内。坐在地上犹烦恼得不知如何是好的小舞,当然看到几乎裸著身体稳健的直朝她踩来的黑炎了,眼看他就快踩到自己,她实在懒得提醒他。或许这一踩能把所有的烦恼都解决也说不定,她学他也闭上眼睛,任凭命运摆布了。 “你坐在这里干什么?”黑炎及时煞车,不悦的吼著。 他老是对她大眼瞪小眼的,这种人怎么会写出那么深情的诗句呢?她实在好纳闷。 黑炎弯身抱起她,颇讶异她没有反抗的乖乖坐在床上。“刚才不是才换药吗?”这回似乎多了那么点担心。 “我很好。”想起那几句诗词,她的心不由自主的又给揪得好紧。“黑炎……” 为什么这么看他?黑炎向来冷静的心“卜通、卜通”急速的跳动。 “不要这样看我。”他严厉的说著,不想她用这么温柔又似多情的眸光瞅著他,他已经无法自抑了。奇怪,她不是一向很讨厌他吗? “黑炎,你有意中人吗?”她头一次用温柔的语气对他说话,也头一次任由心里那股爱慕自由的奔放。是因为照片的关系,让她不得不正视自己的情感吧! “你问这个做什么?”不能再看她了,黑炎转过身背对著她,极力控制的握紧拳头。 小舞拾起他遗落的毛巾,跪起身帮他擦著湿发,“你有病啊!什么天气还逞英雄。”嘴上是不舍的骂著,心里却是好甜蜜的享受著这种难得的温馨。 “不。”黑炎无力的抗拒。 “要。”小舞坚决的擦著他的头发。 “别闹了。” “偏要。” 她到底怎么了,难道不知道他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吗?黑炎松开紧握的双手,缓缓的覆住他头上的那双小手后,急急的转过身,不顾一切的猎取她的唇,火热、纠缠的熨烫她的肩、她的脸,饥渴得像是饿了几千年的人。 她想……想成为他的。小舞十分肯定的回吻他,明确的传达出她的意愿,温柔的搂著他;这一刻她只想单纯地沉溺在两人的世界里,不考虑未来,将一切都留给明天吧…… “你不后悔?” 第24章 黑炎拉开小小的空隙,困难的抵著她的唇,鼻息浓重的问道。事已至此,他能容得她后悔吗? “不!”她坚定的摇摇头,然后身子徐缓的向后仰,柔柔的拉下了他。 即使现在她要后悔,他也没办法回头了。这一刻,他已经等了一辈子,绝不想再放开;他要她成为他的,迫切的需要。有了她,他的生命将呈现完整,再无缺陷。 小舞温柔的承受他的重量,回报以深情的搂著他。她有丝羞涩却毫不畏惧,因为她知道今晚将是自己告别少女时代,蜕变成女人的重要日子。 你侬我侬,铽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 没有雷声,没有雨声,这个花好月圆的晚上,有的只是两情相悦的呢喃爱语。 第11章 台湾,台北“天啊!我真不敢相信你会这么做!”纪莎蓝笑岔了气,拚老命的糗著好友。”咱们四人里面就属你最保守了,没想到……哈哈哈!”泪水溢出了她的眼眶。 龙游浅水遭虾戏,悲哀啊! “你够了没?做人要懂得适可而止,不要得寸进尺。”躺在大红沙发里,恢复女儿身的小舞,慵懒的伸直紧裹在牛仔窄裙里洁白无瑕的美腿,漫不经心的伸展娇躯,台湾的天气就是比温哥华潮湿许多。 “小舞,如果说舒荷是属于后知后觉的人,你就是不知不觉了。”她仍不在意的放肆狂笑,“高中时,你们两个对感情的事一向最迟钝,不像我和裴絮,我们是先知先觉者。” “对啊,你们是花痴嘛!”谁教她从自己到达后就一直笑到现在,她已经够烦了。 面对她的侮辱,纪莎蓝非但不以为意,反而笑得更大声了。“出口伤人了,哈哈哈!小舞,你八成真的爱上你家头子了。” “又不是强盗,什么头子。”烦躁的躺平在沙发里,她目光迷蒙的向好友求救,“莎蓝,我拜托你,别再笑了,我特地跑回台湾不是来供你消遣的,是要你帮我想法子。” “想法子?!哪有什么法子好想,谁教你无缘无故睡了人家以后就开溜。”她逗著。“这下子你可得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以防人家杀上门来了。” “我睡了他!”她狠狠的瞪著不知死活的纪莎蓝,“有没有搞错,你说得好像我平白占了他便宜。吃亏的是我,是我耶!你多年的挚友,生死相交的「四剑客」之一。还有,能不能请你遣词用字文雅一点?”睡!多难听的字眼。 “好好好,是是是,小女子这就改进。”正经八百的纪莎蓝,美艳的脸上满是小心翼翼、看似同情的笑容,不敢再惹火她了。“你真的爱他?” “嗯……大概吧!”好迟疑、好矜持的中国女性。 “唔……”纪莎蓝差点又笑出来。在小舞火辣的怒视下,她很识相的抿紧笑意,把已经涌上喉头的笑声一古脑地给吞了进去,差点呛死。 “好吧!我们的阙舞雨小姐有那么一点点喜欢那个鼎鼎大名的黑炎先生……”她小心的看到好友满意的点头,才敢继续,“而黑炎先生适巧又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们小舞小姐……奇怪,这样不是皆大欢喜吗?你还有什么好苦恼的。” “莎蓝──”她眯起眼睛,冷冷的瞅著她。 “好吧,好吧!就算你不想继续待在青焰门好了,你为什么不把你的想法告诉黑炎?他既然爱了你五年,就表示他是个很坚持、很固执的男人,我想这种人绝不会坐以待毙,等你想通了以后才行动的。”纪莎蓝总算有些同情好友了。 “他又没有说过喜欢我。”她满脸不悦。 “他没说过或表示过?”纪莎蓝有点讶异。这人不是找小舞找了好些年了吗? “没有!”小舞不情愿的答著。“要不是我偷看到照片,根本就不相信柯宾所说的一切。” 黑炎真拙!纪莎蓝无奈的暗笑。“好啦,好啦!既然都已经献身了,想那么多也无济于事。不过你也真是的,一声不响的溜回台湾,你不担心黑炎抓到你以后会怎么对付你吗?”小舞实在太大胆了。 事实上,如果关于“炎皇”的传闻没错,小舞根本就别想溜出他的手掌心。他真如外传的是个阴狠、冷漠、做事不择手段的人吗?恐怕是的。过去亚洲几个大帮派因世代交替的关系,械斗频传,若不是人称黑道仲裁的“青焰门”出面干涉,这会儿说不定道上早已腥风血雨,人人自危了。 而“炎皇”目前是“青焰门”的掌理者,这种人若没有魄力、行动力,恐怕就不会赢得这个尊称了。 唉!小舞谁不好惹,偏偏去惹上这么一号难缠的家伙。 “我已经够提心吊胆了,你能不能说些比较有营养的建议?”自从那天早上匆匆忙忙的离开黑炎后,她就一路直奔台北,不敢稍作留停,深怕一个逗留就给逮著。 “面对现实吧!你以为以青焰门目前的能力会查不出你潜逃至哪里吗?”纪莎蓝实是求是的摆摆手,“更何况你们阙家又有一套独门的情报系统,再加上阙家人锲而不舍的追踪精神,我看你还是弃械投降算了。” “你怎么老泼我冷水。”她嘟高嘴不服气的丢开手上的红萝卜,“放心啦!这次我敢打赌我家那三个情报员找不到我。” “才怪!”她不信。 “莎蓝,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 “很难。”阙家那三个人只要联手,绝没有查不到的事。“就算你再怎么故怖疑阵,他们不消三大就能够嗅出你的藏身之所,而且可能联手卯起来揍你一顿。” “不……不会的,如果黑炎没告诉他们我偷溜的事,他们就不会发火了。”说真的,她那三个哥哥如果真的联手对付她,她绝对会死得很难看。 “你既然在利用了人家之后逃得无影无踪,人家又何必为你保密。”纪莎蓝残忍的提醒她。 莎蓝真的一点都不留情面,唉!真是交友不慎。 “我……我只是需要一个人独处,厘清一下思绪,并不是真的……想逃。”她轻喃。当时她脑中一片空白,只是想好好的思索一下她和黑炎之间的纠葛,谁知道会就这么飞回台湾了。 “小舞,我不懂男孩子的想法,可是每个人的个性不同,有的人擅于花言巧语,天生长袖善舞;偏偏就有些人呆若木鸡,宁愿一辈子隐藏自己的爱意,死也不肯向对方透露。”唉!她哥哥浪平对小舞不就是如此?现在可好了,爱了这么久,人家已经捷足先登了。 “莎蓝,你怎么咬牙切齿的?”她好像很生气耶。 感情这种事是勉强不来的,她又怎能要求小舞去爱浪平哥呢! “没有,我只是希望你想清楚点,不要一味否认他人,自由真的很重要吗?”她挑高眉头,好笑的眨眨眼。 “唉!你不懂。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小舞好感叹。 “敢情你是被关在铁幕里太久了。” “反正我不能嫁给黑炎,因为我不是长老们挑出来的红妆新娘,而且我对炎后的位子也没兴趣。”甚至敬鬼神而远之。她在心里补充一句。 “这事恐怕由不得你了。”莎蓝哈哈大笑,“不过,你敢一声不响的偷溜掉已经很令人佩服了。” “事……事实上我……”她清了清喉咙,“我留了一张纸条……”和“青焰带金”耳环。小舞不习惯的看著光秃秃的手指,那只耳环生死与共的附著在她手上也近一个月了,现在突然取下来,还真的有些不习惯。 不知道黑炎看到纸条和耳环后会不会生气?耳朵好痒,从抵达台湾后,她的眼皮就直跳个不停,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似的。 “留纸条?”这不像小舞的风格嘛!“你写了些什么?”她著实好奇。 小舞有丝害羞的坐起来,拿起桌上的纸笔,龙飞凤舞的写完,随即目不斜视的直瞅著桌面,笔直的将纸条递给纪莎蓝。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她吟完,竟然前仰后合的笑弯了腰,“小……小舞,我保证黑炎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她不留纸条还好,这一留下场更惨。黑炎这个刚硬不屈的男性怎么可能接受拒绝?所以,小舞这下惨了,哈哈哈…… “你!”顾不得窄裙的活动范围有限,小舞起身朝好友踢去,犹笑得不可自拔的纪莎蓝则是不在意的一面笑一面躲。 两人你踢我躲的,倒也挽回了不少流逝的青春岁月。 “别跑,我就不信你躲得过我。”小舞阴阴的测量著所在位置到木门的距离,纵身耍了记回旋踢,却不料木门正悄然打开,她的脚稳稳地命中来人的脸部。 纪浪平被突来的美腿给踢得头晕目眩,当场流鼻血。 “浪平哥!”小舞好愧疚的蹲在他身边,拉著袖子拭去他的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本来我是……” “没关系。”只要是小舞踢的,他情愿用生命去承受。“小舞,你好……好久没来了。”他深情流露的看著直逼近的俏脸。 本来还担心她哥哥会不会有脑震荡之度的,这会儿只见他直勾勾、贪婪的偷觑小舞,纪莎蓝便知她这位斯文、正攻读硕士班的哥哥已无大碍了。 “小舞,你真粗鲁。”纪莎蓝弯著身子取笑著。 “哪有,我的动作很轻盈,根本不会有流血事件发生,是浪平哥太弱不禁风了。你看!他的皮肤比我还白嫩,根本是个典型的书生嘛!”她为自己抱不平。 被小舞批评得一无是处的弱书生,瞥扭的瞥了眼妹妹,要她少说话。“莎蓝,小舞不是故意的,别再说了。” 第25章 “还是浪平哥了解我。”小舞笑噜嘻的瞧著他,“浪平哥,你现在知道我鞋子穿几号了吧!” “鞋子?”他不明白。 这个书呆子!纪莎蓝感叹。 “这里啊!”小舞在他的脸上轻轻的画出个鞋子的形状,“从这里你就可以知道了。” “小舞,别再戏弄我可怜的哥哥好吗?”她拉起小舞,将她拉离开她哥哥远远的,“我哥哥还在读硕士,你想把他的脑袋踢笨啊!” “什么?!他还没毕业?怎么读那么久?”纪浪平的脸红成一片,好可怜的欲辩无词。 “他才读一年而已,我的小姐。”只有她哥哥这么老实、木讷的人才会被欺负。奇怪!一样是爸妈生的,他和她的个性怎么南辕北辙,差别如此之大。 “呵呵呵,浪平哥的脸又红了,真好玩。”没见过男孩子这么会脸红的。 这个感觉迟钝的大白痴!纪莎蓝没好气的拿起皮包,“我要去看你二哥那房子装修的情形,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又不是飞蛾,怎会自投罗网。”她摇头。“对了,那间泡水的房子装潢得快好了吗?” “下次如果你再捅出这种楼子,我绝不再帮你收尾了。明知道我和那个超级洁癖合不来,还教我做这种苦差事。”她忿忿不平的话里有太多的抱怨。 “对不起嘛!我二哥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你,根本没人敢接这个工作。你若不帮我,我一定会死得很惨。”谁教她没事跑去试他那幢别墅的防火系统,结果把那间别墅弄得惨不忍睹,水淹得半天高。 “知道就好。”她冷冷的睥睨她,“你二哥又砸掉我设在主卧室的镜子了,如果他再不妥协,我一定会教他好看。” “又砸了,第……第几面了?”唉!真固执。 “第三面了!”她的忍耐已到达底限,准备施展高压手段了。 “你就不能退让点,别坚持在他的卧室装镜子吗?”是她理亏在先,实在不得不低声下气。 莎蓝的牛脾气也不是盖的,明知道尚火哥因脸上的疤,尊颜严重受创,所以将镜子视为大忌,她却偏要将镜子纳入她为他的别墅设计装潢的蓝图里,而且刻意在他的主卧室装了面特大号的镜子,分明是故意激怒他嘛!难怪从装潢至今已经快三个月了,那间房子的内部摆设仍斑斑驳驳毫无进展。他和莎蓝更是三天两头为了这件事找她抱怨,极能愤怒的威胁她。 上次尚火哥还暴怒的直嚷著要宰了莎蓝,唉!照这种情形看来,两败俱伤是在所难免了。 “免谈,如果他不能尊重原创精神,只有另请高明。”她绝不妥协。 “好,请勿动怒。”如果莎蓝一怒之下,像上次一样闹罢工或一走了之,她可就惨了。“我会和家兄沟通一下。” “最好是如此。”纪莎蓝随后嘟哝,“一道疤痕而已,又不是什么要命的事,这么死要面子。”她的话声里掺进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 如果他能这么想早就天下太平了!兀自烦恼不已的小舞并没有发现莎蓝眼中闪过的感情,“你等一下去别墅,不能告诉尚火哥我来台湾的事哦!” “好。”提起包包,她好笑的拍拍仍呆呆的站在客厅盯著小舞的男人,“哥,爸和妈不在,你可要尽地主之谊,帮我招待一下远方来的娇客。” “别担心了,浪平哥会请我吃顿丰盛的晚餐的。”她食指大动,想起士林夜市里的台湾小吃。“我想吃麻辣火锅。”嗯,辣得大快人心! 纪浪平只是一迳附和的傻笑,看得纪莎蓝频频摇头,“哥,把握良机,有话就坦白的告诉小舞,不然就后悔莫及罗!”她低声奉劝完即摆摆手,准备赴战场了。 “莎蓝,”小舞讨好的笑得好甜蜜,“麻烦你口下留情,不要再惹我二哥生气了。”每次他一生气,头一个算帐的人一定是自己。“他这人有些蛮,你就好心点别再和他拗了。” “办不到!”砰!门好大力的阖上,差点震碎她的耳膜。 唉!这对旗鼓相当的烈火冤家战鼓频传,到最后不知鹿死谁手? “小……小舞,你肚子饿了吗?”纪浪平彷佛看够了,斯文的打断她的冥想。 “浪平哥,你不说话,我差点忘了屋子里还有人呢。”小舞展开笑靥,开怀的望著他。莎蓝真好命,有个这么斯文的哥哥。“走吧!我肚子饿了。”她勾起他的手,饥肠辘辘的拉著他觅食去。 明明知道小舞的动作是出于自然,纪浪平的心仍不免悸动不已。 ※※※“炎少爷,你不先去青焰山庄休息吗?”柯宾从车里探出头,朝车头问著第n次的废话。明知道他不会回答,他就是忍不住想提醒他,人除了生气还有吃饭、睡觉等其他事,因为这些事他显然忘了。 他得到的回答果然还是静默。 沉默得太恐布了,柯宾不得不为小舞感到忧心忡忡。从小舞留下纸条出走开始,炎少爷只开口下达命令要他们在一天之内找出她的行踪,其余的时间他一迳沉著脸,闲话也不多说一句。唉!炎少爷的话本就已经够少了,这两天加起来竟没说超过三句话,实在沉默得太吓人了。 根据调查,小舞在今天中午抵达她的好友纪莎蓝家,一个小时前和纪莎蓝的哥哥纪浪平去士林夜市吃火锅了。 她应该快回来了吧!柯宾望著前方约一百公尺的纪家,一幢很雅致的小洋房。看著看著,他不经意的瞄到后视镜里映出远方的一对情侣。 如果炎少爷真能和小舞有结果的话,一定会比这对情侣还快乐、幸福吧!柯宾欣羡著……不对啊!那个女孩的身影越看越眼熟……她不就是……?!柯宾望向坐在车头的人,希望他没看见,可是太迟了,他的头已经被那清新、悠扬的笑声给吸引,改换了方向──惨了!看到炎少爷挺直原本半坐的石化身躯,柯宾恨不能立刻化成泡沫消失飘散在空气中,免得里外不是人。 唉,可怜了那不知死活的小舞…… “浪平哥,你喝完了没,冰块可不可以给我?”看不出来他这般斯文样,食量却大得惊人,一杯重量杯的可乐不到三、两下就喝光了,真吓人。 “当……当然好。”她的眼睛好亮,整个人神采飞扬的样子好漂亮。“你还渴不渴?”他把冰块倒给她,顺便比比她手中特大杯的可乐。 她摇头,“我最喜欢吃这家火锅店的麻辣锅了。”好满足,呵! “我……也是。”他就是无法很流畅的对答,毕竟小舞是他暗恋已久的人啊! “浪平哥,你的结巴好像一年比一年严重。”她笑著。“上一次见面时已经很严重了,怎么这次更糟?” “我……我……我是……”他喘著气,清秀如小男生的脸上慢慢的爬上红晕。 “真的很糟。”她担心的瞅著他,“浪平哥,你有没有意中人?” 他突然绊了一下,幸亏小舞及时拉著他。“小心!” “你……你怎么突然问我这……这个问题?”纪浪平脸红得跟关公似的。难道是她终于发现他对她的感情了?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男孩子的想法。”黑炎从来不曾向她诉过情,他到底都在想些什么?他真的喜欢她吗? “有没有?” “有……有。”他好艰辛的吐出话。 “真的吗?”看他木纳、内向的个性,她实在好替他担心。“你曾向她表白过吗?” 这下他就真答不出来了,只能不断的摇头。 “没有。”她挽著他的手臂,缓缓的走著,嘴巴抵著可乐杯,开始研究男性的心理。“有没有想要向对方表白?” 仍是摇头。 “为什么?”要命的男性自尊! “因……因……因为……说……说不……出……口。”好不容易说完了,纪浪平松了好大一口气。 “说不出口!”他的结巴好像越来越厉害了。小舞斜睨他,“你若不告诉她,她怎么会明白你对她的心,又怎么会知道你在喜欢她?”太专心于她的研究,小舞没留意到对面阴影处有一双阴沉沉的眼睛正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和她的同伴。 “我……我……”想起莎蓝临出门前的叮咛,再加上小舞的鼓励,纪浪平不禁信心大增。 “别犹豫不决了,要拿出勇气啊!”小舞拍著他的背替他打气,“我相信以浪平哥的条件,绝不会被拒绝的。” “你……真的这么……认为?”为什么在补习班他可以滔滔不绝的授课,偏偏面对她时,就会惊惶失措。 “到了。”小舞挽著他站定,然后好妹妹似的点头,“浪平哥很温柔、体贴,绝对会是个好老公的,不知道那个幸运儿是谁?”严格来说,浪平哥称得上一表人材,只不过稍嫌单薄了些。或许是因为他是个老师,所以比一般人多了那么点书卷味,不若“青焰门”那些阳刚、充满男子气概的血性汉子,即使冷漠如黑炎也是如此。 同样是男人,差别竟是这么多。 纪浪平就这么凝视著她,眼底的爱意越堆越高,“真的?” “没有结巴耶!”她笑著又打气似的拍拍他的背,“好现象,加油!” “小……小舞。”他必须拿出勇气表白这份隐藏多年的爱恋。 “别担心,你一定会成功的。”小舞仰著头笑得好灿烂。 “我……我是……”又开始了,唉! “不能结巴,不然成功机率会减半哦!”小舞“咕噜、咕噜”大口的灌著可乐,按著好过瘾的挑著冰块。 “我……我想……” 他真的好害羞。 第26章 “浪平哥,有话就说,不要吞吞吐吐的,我听了有些……” “小舞,我喜欢你!”他突然鼓足勇气大吼。 “嘎!”咬著冰块,她瞬间定住了。 “我……我爱你,你……愿不愿意嫁给我,让我……让我有机会当你的好老公?”他豁出去的搭著她的双肩。 他喜欢、迟迟不敢表态的对……对象就是她!天啊!她到底做了什么好事?为什么她会迟钝得没发现他眼底那两簇迷恋的火花?为什么她要鼓吹他? 这下真的把自己逼得进退维谷了。 柯宾不敢看的闭上眼睛,这下任谁也救不了天使了。 够了!他看够也听够了,她竟敢亲热的挽著别的男人的手,鼓励别人向她示爱?! “小舞,我对你是真心的,我会疼你、爱你一辈子,你愿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那个笔直朝他们走来的男人怎么满脸怒气?他不认识这号阴森森的人物啊! 背对著马路,此刻正烦躁不已的小舞,没有发现纪浪平越过她头顶的视线,当然也就不可能发现气冲冲朝他们快步杀来的黑炎。 “我……我……我……” “她不会嫁给你。”黑炎拍开他搭在小舞肩上的手,将小舞揽进怀里。 “黑……黑炎。”老天,别又来了!她战战兢兢的抬起头,随即又很快的低下头,他看起来好生气! “小舞,你认识他吗?”和黑炎的气势比起来,他硬是矮了一大截。 “我……” 她张口欲言,却被怒气冲天的黑炎给打断,“老实回答。” “认识。”她赶紧说。 “他是谁?” “他……”腰间的手一紧,小舞就知道她若答得不恰当,就得自理后果。“他是我的……呃──”她停顿了。 “你的什么?”虽然纪浪平已经从黑炎的眼里得到答案,但是他仍坚持要听到小舞的回答。 “说!”黑炎吼著。 “别吵,我还在想。”这人真莫名其妙,从来也没向她表示过什么,充其量也不过和她有过一夜情,这样就算爱人了吗?恐怕不是吧!可是又不能告诉浪平哥黑炎的真实身分,免得吓坏了这个善良老百姓。那么黑炎到底算她的什么人? “这事还需要想吗?”黑炎不敢相信的咆哮,她到现在还不明白他的心! 不好,浪平哥的脸色发白了。“他是我的老板啦!”也算是了。她总算找到一个适当的答案。 “老板?!”是柯宾的笑声。 “柯宾,闭上嘴巴。”她惦脚尖,越过黑炎的肩膀,不悦的吼著。 “小舞,他真的只是你的老板吗?”纪浪平怀疑的瞧著黑炎放在小舞腰间的手,他的占有欲是那么强烈,怎么可能仅是上司对下属的关怀而已。 “你敢答是?”黑炎怒道。 “本来就是。”小舞也火大了。今晚真是一团槽。 “这位先生,希望你不要强人所难。”纪浪平为心爱的女人出头了。 “给我闭上嘴!”黑炎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浪平哥,对不起,他的脾气不太好。”他以为他是谁呀!竟敢用这种口气对浪平哥说话。 “何止不好而已,”他冷笑,“必要时我还会动手。” “他是小人,浪平哥,别理他。”小舞不得不适时插嘴,不然拳不能打、脚不能踢的文弱书生就可怜了。 “你也闭嘴。”开口、闭口全是浪平哥,她一点都不知道他听得有多难受。 真是凶暴。 “小舞,我看还是叫警察来好了。”纪浪平伸手要拉她,却被黑炎的冷眼硬生生给瞪了回去。 “不!”她惊慌的叫了声,“呃……不必了,我想他有公事要问我,所以…………” “我们是有一笔帐未清。”黑炎懒得再和他废话,搂著小舞转身就走。 “小舞……你真的没事……”纪浪平不放心的跟在他们后面。 “没事。”她想看他,被却黑炎给搂得死死的,连动一下都有困难。“我会打电话给你们的……”她话都还没交代完就被硬推上车。 柯宾一见她和黑炎上了车,那开车的速度可快得惊人,他甚至不用黑炎指示哩! “柯宾,谢谢你动作这么快,让我连再见都没来得及说。”她挖苦的移向门边,不愿离黑炎太近。 柯宾但笑不语,识时务者为俊杰。 “有什么话,到了山庄以后你可以尽情的说。”黑炎抓过她,直直的瞪进她的心坎里,瞪得她心底发颤。 “哪个山庄?”其实她心里有数,“青焰门”在世界各地所拥有的产权、房屋,不都是以“青焰”为名吗? “台北的青焰山庄啊!雨,你的记性真差。”这个柯宾倒很乐意回答。 “你叫我什么?”小舞看著身上的装扮,短裙和运动衫,这是道地小舞的装扮啊! “雨啊!”柯宾笑著。 “你早就知道了。”从他得意的奸笑里,不难得出答案。她撤回视线,恨恨的瞅著黑炎。过分!说话不算话,竟然告诉柯宾她的真实身分。 “别瞪了,事实就是如此,再瞪也改变不了你就是雨的事实。”柯宾坦率的大笑。 “娃娃脸,你没格,竟然骗我!”他那天跟她说那堆话时,一定早就知道“雨”是谁了。 反常的,柯宾这次竟然没生气,还有些得意。“纯属不得已。” “别理她,快到青焰山庄。”为了找她,他已经两天没好好休息了,他得储备足够体力,才能好好的和她算帐。 想到“青焰山庄”里还住著一个火爆的哥哥,她就没心力去计较柯宾的所作所为了。 “我能不能不去?”她一定会被尚火哥给打死的。阙家人最重视的便是“青焰门”了,要是他们知道她不告而别,而且打算脱离“青焰门”,一定会杀了她的。 “怕了?”黑炎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你有没有告诉我哥哥们这件事?”小舞好担心的拉著他。 “你说呢?”她活该提心吊胆,才能体会他这两天是怎么过的。 小舞气岔的瞪著闭上眼睛不问俗事的黑炎。 第12章 她为什么得乖乖的陪他躺在床上睡觉? 一直到昱日清晨,她好舒服的窝进他的怀里,慵懒的伸展四肢,左手不小心撞上了黑炎布满细须的下巴,直到他下意识的抓住她的手,然后低头给她个要命的早安吻,她仍在质疑。 基本上,她已经无法再骂他色狼了,因为她更色,是她勾引他,然后春风从此,便薰梅染柳了。老天啊!好个让人脸红心跳的绮丽时刻。 黑炎越吻越上瘾,竟然沿著耳朵、鼻子、颈项一路往下延伸。 “你……你……干什么?”她含糊不清的推拒著他不安分的双手。“现在是大清早耶!” 对黑炎而言,爱她从来是不需分黑夜或白昼的。爱就是爱,没有时间和空间的限制,也不加任何附带条件。 “大清早又如何?”他撑著身子,缓缓的叠上她,将全身的重量都交给了她。 “不……不适合剧烈……运动。”她全身通红的垂下视线,不敢迎视他。 “是吗?”黑炎好笑的勾起她的下巴,深情的覆上他的答案。 于是乎,柔和的春风轻轻地吹呀吹,缓缓地吹动树枝头,渐渐地抖落一地愁…… 激情过后,当真什么烦恼都没了。 小舞娇羞的偎在黑炎的怀里,允许自己暂时沉溺在两人的世界里,快乐的品尝这幸福时刻。 可是偏偏就有人会杀风景…… “该算帐了吧!”黑炎搂著她坐了起来,不慌不忙的抓起自己的衬衫替她穿上,自己则随便的套上长裤以示公平。 身无寸缕的她太迷人,令人怦然心动,面对这么性感的她只会让他想搂她、爱她,根本无心秋后算帐。 “为什么你不把衣服穿上?”她指控。 “等我先把你的问题解决完后,再来讨论我的。”此刻沉著脸、犹如撤旦的他,再也不是刚才那个温柔多情、一心只想拥抱她的男人了。 哼!说翻脸就翻脸,好无情哪。小舞坐在被单上,光裸的双腿坐成外八字,嘟高了嘴,“我……我又没有做错事。”虽然有些气短,她仍一口咬定。 黑炎冷冰冰的瞥她一眼,“还说没有。” “哪有!”不公平!他可以裸著身子──腰部以上──和她对质,扰乱她的心,她为什么不可以? “你竟然一声不响的偷溜!”终于切入主题了。 “我……我没有一声不响啊!我有留纸……纸条嘛!”真气人!他的身体该死的健美,无一丝赘肉,教她看得两眼发直,口水差点当场淌下来。 “纸条?”她若不提及纸条,他的火气或许还不会那么旺盛。“你留这是什么鬼话!” “中国话啊!你不懂意思吗?”小舞抓过他手中的纸条,忿忿的念著:“「我欲乘风归去」的意思就是……” “如果不想挨打就闭嘴。”她真的以为他看不懂她的意思? “是你自己看不懂的,我是好心想解释给你听嘛!”真是狗咬吕洞宾。 “你偷看过照片了?”柯宾在小舞走的那天早上已经将之前和她的对话都告诉他了,难怪那天晚上她的行为怪异,出人意料的……温柔。 “什么照片?”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是否可以延迟处决? 黑炎火冒三丈的从口袋里掏出照片,直直的放在她眼前,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哇!好漂亮的我,你哪来这张照片?”她的演技好得可以得奥斯卡金像奖了。 第27章 “唔……好啦!好啦!我不小心看过啦!”老是拿那张冷脸压人。 “背后的字也看过?”他要知道她对他的心,在自己为她付出那么多感情后,他绝不容许她不爱他。 “看……过。”好不容易才逼自己淡忘那种刻骨铭心的感情,他却又提起。 “然后?” “然后?”这回她可就真的不懂了。 “你真的不愤?”黑炎气愤的抓起她的手。 “懂什么?!”小舞生气的甩开他的手。 “柯宾不是把一切都告诉你了。”她竟然能够若无其事的和他打哈哈。 “柯宾?”哦……她总算懂了。“他只是告诉我,有个无聊男子无意中拥有我的照片而已,其他就没说什么了。”大白痴!自己不会表达,要可怜的柯宾为他乾著急。 “无聊男子?”他火大。 “是啊!而且胆小如鼠,比浪平哥还糟。”且不管她会不会嫁他,至少他也要当面表示一下他对她的感情,好让她更犹豫点。“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他不会比我更在乎你。”吃醋的滋味太难受了。 令人惊讶的,他真的有点进步了。看来用浪平哥来刺激他,才能收到她要听的话。 “是吗?为什么我没有感觉。” “你──!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感觉。” “我知道,怎会不知道?对我厌之入骨嘛!”太好了,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唉!浪平哥对我可好了,他不仅对我一往情深,而且承诺会当个好老公。我就想要这种平凡的老公,可以随时疼我、爱我,处处关心我,不会动不动就摆脸色给我看。” “你不会真的想嫁给那个小白脸吧!”心痛如绞,她不会真的对那个弱不禁风的男人动情了吧!“我对你难道不好,对你的爱难道会少于他?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为你魂萦梦牵。你这么好动、纰漏百出,除了我,还有谁能保护得了你。”他好激动的吼著,积压多年的怨气一古脑全都宣泄出来。“你难道不知道为了你,我也可以是个好老公、体贴的情人。你以为我守著一张照片五年,为的是什么?” 说好不被他感动的,可以阙舞雨还是忍不住投入他的怀里呜咽不已。“既然爱我,为什么以前不曾听你表示过。” “我有!”黑炎低下头,怒火沸腾的对上她的眼眸。 “什么时候?”她情难自己地轻琢著他的脸,想消弭他的怒气。 “你第一天跑到我床上借宿的时候。”尽管气愤的瞪著她,对她的温存黑炎却很难无动于衷。 忙碌的贴著黑炎脸颊的红唇蓦然停住了,小舞极力的搜寻著记忆,“有吗?” “你忘了!”黑炎愤怒的接替她的工作,温柔的吻上她的唇。 “忘了……”她嘤咛。 “你还答应嫁给我。”虽然这一招稍嫌卑鄙了些,不过为了得到她只好背水一战了。 “哦……”心慌意乱、情欲奔窜……不对!“嫁给他”这几个字缓缓的映在她的脑海里,又大又刺眼,小舞使劲全力推开他,“我不要嫁给你!” “不嫁给我?!”他的反应比小舞快多了。 “对,不嫁。”自由对她而言真的太重要了。 “你要嫁给那个男人?” “哪个?” “纪浪平!”这个名字让人痛恨。 “对哦,你不提醒我还真忘了他曾向我求婚。”她偷笑。 “我说过「青焰带金」一旦送出,就不会收回来了。”他再度把耳环套上她的手指,“你是我的炎后,这一点谁都不能改变。” “黑炎,我真的不想当什么炎后,我不想,你听到了吗?”她气愤的想拔下耳环掷回他脸上,抹去他那阴森森的笑容。 “太迟了。” “什么太迟了?”她有股不祥的预感。 “我已经对外公告了。”黑炎好深沉的说著。 “公告什么?”该死的,他难道不能一次说清楚,别吊她的胃口吗? “公告我的炎后就是雨,也就是阙家兄弟唯一的妹妹──阙舞雨。”他难掩得意的搂著她,低头就覆上她微张的小嘴。 天啊!这下她插翅也难飞了。 “我不……要嫁……给你,听……到了……没,不……嫁。”要闪躲他的嘴唇还要发出不平之鸣实在困难。 黑炎乾脆托住她的头,结结实实的堵住她的嘴。 ※※※“雨是女的?”“忠”好惊讶的端详著椅子上的美人儿。 “她是雨?”“孝”啧啧有声的叹了一大口气,转身对“仁”说著,“长得好标致。” 就这么著,八位老人家开始围著话题人物打转,一面彼此互相交换、探讨心得。 “炎皇要娶她?”“义”的老脸有著不满。 “是啊!他好像很喜欢她呢!”好一对璧人,“爱”的眼里只有那对天地无双的小俩口。 “可是她不是经由红妆宴选出来的,这样不太好吧!”这时,“信”也适时加入了七嘴八舌的行列。 一堆老人为了“炎后”的问题各持已见。 “能不能想法子叫他们休息一下。”被列为本年度最稀有的保育类动物──小舞,业经这团长老们评头论足,再加疲劳轰炸后,已经有些体力不支。 她怎么也想不到黑炎如此狡狯、奸诈。好无奈的坐在“炎皇居”的客厅内,小舞快要被一堆惊叹号和问号给淹没了。 “这些老家伙为什么不去雷霆居找尚火哥?”基本上,全世界的“青焰山庄”都划分为六居,所以老家伙也同样拥有自由居住权。“还有,你为什么通知他们来?”她屈起手肘撞著身边的人。 黑炎也被吵得频频蹙眉,“不是我。”他看向柯宾。 “是长老们硬逼我说出你们的下落……”柯宾屈服在他凌厉的目光下,当下招供了。“原来是你这个内应。”小舞愤然。“为什么我要坐在这里活受罪?”她站起来想藉机偷溜,却被天地间最了解她的炎老大给拉住。 “坐下。” “我不要。”她双手环胸,昂起下巴。 “雨,太好了,再让我们好好的看看她。”支持她的“忠”一把将她拖进是非圈里,“你们看,这姓儿长得多俊啊!我说她配炎再适合不过了。” “我说不好,她没有在红妆帖的名单上,我们如果随随便便的将他们拉在一起,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的。”“义”反对道。 咦?看情形她好像可以利用“长老团”来脱身。太好了!如果长老们极力反对她问鼎后座,黑炎就是态度再强硬也没用。 “对对对,人家会耻笑青焰门没规矩的。”小舞附和的勾住“义”长老的手肘。 她在干什么?黑炎隔岸观虎斗,想看看她又在玩什么把戏。 “我也赞成雨所说的。”“和”好欣赏的拍著她的肩膀,“这娃儿能够识大体,实在难得。” 她根本不想嫁给他,当然就识大体罗! “不成!我顶喜欢雨的,她心地善良,虽然脾气坏了点,可是绝对配得上咱们炎。”“孝”大力声援她。 “不不不,孝长老所言差矣,小女子仅是一介粗鄙的平民,怎么高攀得上炎皇呢!再说本人又没有经过你们的测验,长老们如此轻率的决定,定会难以服众。”如何?她这番话够义正辞严了吧! “炎少爷,你不阻止小舞吗?”眼见情势就要扭转,柯宾不禁替他的少爷担心了。 “让她说。”他不在意的瞅著唱作俱佳的可人儿,淡淡的笑著。反正他决定的事谁也不能改变,就随她去翻云覆雨吧。 “雨的话不无几分道理,这事的确得经过深思熟虑,不可妄下决定。”“平”摸著他雪白的胡子。 “对啊!试想,当各位长老们为了红妆宴忙得人仰马翻后,你们敬爱的炎皇不仅没有选上各位长老们为他所挑选的新娘,还随便散播谣言说什么要娶我,这分明是瞧不起各位老人家,向你们的威信挑战嘛!”她现在是唯恐天下不乱。 “嗯……”言之有理,八位长老中有四位脸色凝重,一位深思,两位含笑,另一位则打著盹。 “所以罗,依我说,应该再举办一次红妆宴为炎皇另觅新娘。”然后她就可以到世界各地乐逍遥了。 “炎少爷……”柯宾心急。“没关系。”黑炎仍是悠悠哉哉的。 “红妆宴有再举行的必要。”长老国的权威──“忠”开口了。 “我同意。” “赞成。” “没意见。” 此起彼落的声音教小舞的嘴巴越咧越大。太好了,经过这番挑拨,她终于快拨云见日了。“忠长老英明!” “炎少爷,这……” “忠自有主张,别担心。”老狐狸,黑炎紧盯著他。 知“忠”者,莫若黑炎也。果然…… “这次的红妆新娘只有一个建议人选。”“忠”双眼发亮。 “面试通过。”“孝”了解的大笑。 “仁”也笑了,“口试通过。” “比试没问题。”“爱”和他们笑成一团。 “同意!”其余四人异口同声。只有小舞听得莫名其妙,他们是不是练就了心电感应,怎么什么也没说,就全体通过了? “到底是谁?”真急死人了。 “当然是你。”八个老人一致指向她,新任的红妆新娘由“雨”一人荣膺,免测试,免发帖,他们虽然年逾古稀,思想可是相当开通的,当然不会拆散有情人。再说,炎不自觉对这娃儿所流露的深情实在太明显,由不得他们漠视,恐怕炎也由不得他们不同意吧! 第28章 唉!这个孤僻的小子原来早有心上人,难怪他百般推拒举办“红妆宴”。 “我?!”别开玩笑了!“我哪有资格,你们看清楚点,我很野的。”该死的,真想骂三字经。 “你是有个性,这种人最适合炎了。”“义”朗声大笑。刚才之所以不同意,只是应老大哥的要求演了场戏而已,其实他们早有默契不干涉并全力支持炎的决定了。 “谢谢大家的支持,请大家等著喝喜酒。柯宾,带长老们去休息。”[奇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isuu.] 黑炎的话引发了一片笑声,柯宾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同样是合不拢嘴的小舞只觉得满天星光,而现在还是白天呢! “很快又可以听到婴儿的哭声了。”小舞听见某一个人这么说著。 “炎要当爸爸了。”太离谱了! “好快,想想那时候他还在学走路。”这些人哟!又开始在回忆往昔了。 “炎当爸爸后,炙和焰也快了。”面对他们惊人的想像力,小舞快发疯了。 “等太上皇来了以后,一定会很高兴他要当爷爷了。” “什么!”她大喊。可惜那团慢慢移走的老人堆,只顾著作他们的美梦,一点也没听到她的惊呼声。“你爸爸也要来?”她转向黑炎。 “可能。” “什么叫可能?他到这里干什么,你这个该死的……” “小舞!”推门而入的不正是阙家老大吗? “我就说她太久没修理了。”阙尚火狠狠的瞪著她。 “炎,好久不见。”阙尚雷朝黑炎点头。 “完了,真的完了。”小舞倒进沙发里,怨恨的瞅著黑炎。都是他害的! “都来了。”刻意忽略那道哀怨的眸光,黑炎开心的分别和他们打招呼。 “嗨!儿子。”重量级人物都是压轴的。俊朗、高大的黑霆挽著一个中年美妇,笑嘻嘻的随著三兄弟身后走了进来。“小舞,好久不见了。” “太上皇?”小舞不敢相信的跌下沙发。 “她就是炎的新娘?!”美妇人和蔼的朝坐在地板上的女孩笑著,很有精神嘛! “爸,妈。”黑炎弯腰搂起小舞。 “妈?!”连他妈妈都出动了,他不是开玩笑的。 她没见过“太上皇”的老婆,只知道他娶了三个老婆,大老婆是台湾人,生下黑炎;二老婆是香港人,也是黑炙的妈;三老婆是加拿大华裔,也有一个儿子,就是黑家兄弟里排行最小的黑焰,三兄弟各差一岁。 据说“太上皇”的三个老婆情同姊妹,三个儿子的感情甚笃,甚是羡煞旁人。也不知道传闻的可信度有多高? “霆,她叫我妈了!小舞叫我妈了!”黑炎的妈──冷清雅好快乐的倚著老公,眼眶里含著泪水。 “我没……” “她要嫁咱们家老大,当然要叫你一声妈了。” “我没……” “日子订在什么时候?”这丫头能嫁给黑炎,也算是三生修来的好福气了,阙尚风当然不反对。 “快了。” “没,我没……”小舞开始连打带踢了。 “小舞很野的,你可别太宠她了,最好能好好的修理她一番。”阙尚火眼带警告的瞥著拳打脚踢的妹妹。 阙尚雷则很郑重的拍著黑炎,“烫手山芋就交给你了。”他看得出他对小舞的心,更何况黑炎已经和他们三兄弟长谈过了,黑炎很爱小舞,他们相信小舞也一定会喜欢上他的。若是他没看错的话,小舞怕早已喜欢上黑炎了。 没错,她是很气他,可是她的眼神每当望向黑炎时总会不知不觉地放柔,流露出依恋的光芒。所以,他们这个对感情特别迟钝的小妹十成十爱上黑炎了。 他们三个就这样把她给卖了,小舞好伤心的红著眼眶。 “别担心了,”纵使她极力反抗,黑炎就是不在意的笑著。“我相信我爸妈会很疼她的。” “我会的,她叫我妈妈了。”冷清雅的感动一直无法散去。 “小舞,你没叫我爸爸。”黑霆低头逗她。 “我、不、嫁!”含著泪水,她大吼。“听见没,我不要嫁给黑炎。”然后她好伤心的哭了。“唔……我不要做炎后啦!我……我要退出青焰门。” “别哭。”黑炎不为所动的拭去她的泪水,“你一定得嫁我,而且不可以退出青焰门。” “黑伯伯。”轻柔的女音从门口响起。 当小舞看到来人后,眼泪就忘了要流了。“李洛心!”她太吃惊了。 “洛心,来,你应该认识小舞吧!”黑霆走向李洛心,亲热的拥著她。 “幸会,雨。”迷蒙不见了,小舞甚至可以在她眼底看到调皮的光彩。 “她……你……”比比李洛心,又比比黑霆,小舞的心乱成一片。 “事到如今,不说不行了。”黑霆老奸巨猾的呵呵笑。“事实上,小舞才是我为炎内定的新娘,才是唯一的炎后。” 他怎么不知道?黑炎沉下脸,“这该死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炎,别生气,听你爸爸说完。”冷清雅会这么说,表示她也知道内情了。 “你还记得国中时无意中救了我那件事吗?”他问小舞。 “记得。”死都记得,要不是那件事,她也不会落得今天这番田地。 “其实那个意外是我故意制造的。”他坦承。 “什么?”阙家兄弟惊吼,十分不解。 “你是说你故意叫人在我们学校门口……不,在我眼前被追杀,明知道那时候尚风哥刚好会来接我,明知道尚风哥不可能不认得你!”她被设计了。“也明知道我不会坐视不理,绝对会出手救你?”她愠怒的压低嗓音。 “对,我早就知道雨是女的了。”他意有所指的看著汗颜的阙家三兄弟。“我也知道你的哥哥们为了保护你,让你过著单纯平凡的少女生活,而刻意隐瞒了你的性别。” “既然如此,黑伯伯又为何强人所难呢?”管他“太上皇”不“太上皇”,他都能卑鄙的骗了她这么多年,她又何必对他客气。 “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哈哈哈!”黑霆不介意的放声大笑。“当年我是以你救了我为名,要胁火带你进青焰门的,实际上那时我便已经内定你为我的儿媳妇了。而且,我会这么做,也是阙兄交代的。”他眼神锐利的盯著她。 “我爸?!别开玩笑了。”她压根不信。 “这事我可以作证,因为阙伯伯的确这么和黑伯伯约定过,要将他的女儿嫁给黑大哥的。”李洛心笑吟吟的开口了。 “骗人!你怎么知道?”洛心竟然变了个人似的,她怎么也无法接受这突来的转变。 看出小舞眼里的疑惑,李洛心笑得好乐。“因为当时我和我爸也在场,不信的话可以找我爸作证。” “等等……我还没问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小舞都搞乱了。 “黑伯伯知道你会怀疑他的话,所以找我来作证。”伯伯的眼光真好,她很喜欢小舞。“雨,其实这次我会混进红妆宴完全是伯伯安排的,因为他知道黑炎大哥喜欢你,所以要我卧底探探情形。”幸好黑炎从未见过她,这件事才没有穿帮之虞。 “洛心很尽责,她也很喜欢她所认识的雨。”冷清雅很为儿子高兴,可是他怎么一脸臭臭的。 “你知道我喜欢小舞,从五年前就知道了?”他到底是什么样的父亲,竟可以眼睁睁的看儿子饱受相思之苦,而不动声色。 “老婆,你儿子生起气来很吓人。”黑霆仍是笑著。 “伯伯知道,他说黑炎哥的脾气太倔了,需要再多磨练一段时间,而且小舞姊也还在读书,他不想因为你干扰了她的学生生活。”李洛心彷佛万事通般无事不晓。 原来“青焰门”中最可怕、狡猾的人是“太上皇”。阙家三兄弟能不出声就不出声,免得那个精明的中年人把歪主意打到他们身上。 妹妹就这么做牺牲打了,他们可没有意思再任人摆布了。 “爸,你实在太过分了!”黑炎爆发了,他知不知道他找小舞找得身心俱疲,几欲发狂?“那张照片不会也是你一手安排的吧!” “对!”小舞难得和他一条心,“你爸真是过分。”现在她有点心疼黑炎了。 “黑炎,你不觉得现在才是娶小舞的好时机吗?”儿子的怒气实在教人不敢领教。“老婆,快帮我说情。” 帮他说情?她都已经快自顾不暇了。“炎,你爸这么做是为你好,他想先试验小舞几年,不得已才会这么做的。” “小舞姊,恭喜你了。”李洛心一蹦一跳的笑道。 “恭喜?!我被设计了,怎么可能嫁他。”他老爸这么奸,这种家庭焉能人?而且这种藉口来得真适时。 “小舞,这和我娶你没有任何瓜葛。爸,照片到底是不是你安排的?”如果是的话,黑炙就得小心了。 “也……也可以这么说。”不愧是他的儿子,反应灵敏得吓人。 “爸!”黑炎震怒的狂吼,差点掀了屋顶。 “小舞,麻烦你帮我们平息一下我儿子的怒气好吗?”冷清雅几乎发抖了。 室内的人皆用相同的眼光求著她,盼她能善心大发,救苦救难。 “我为什么要帮你们,黑炎这么可怜被你们设计。”想想他真的白白的苦了五年,等了她五年,爱了她五年,也真难为他有这么狠心的父亲了。不过,她的哥哥们何辜,她怎么忍心连累他们?“黑炎,走吧! 第29章 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她搂著爆怒的他,却是怎么也推不动。 “小舞,我现在没心情散步。”他愤怒的瞪著那双爱之适足以害之的“仁慈父母”。 再瞪下去,大家就给吓死了。“走啦!” “我说过我没心情,听见了没!”他烦躁的吼著。 “你又对我凶,这辈子别指望我会嫁给你了!”小舞恨恨的跑出去。 “还不快追。”黑霆打铁趁热。 “小舞……”他的委屈到底是敌不过她的怒言,这会儿只见黑炎急急忙忙的追了出去,也顺便把屋裹的阴霾给带走了。 飓风走后,室内的众人无不大大的喘了口气,乃至相互祝贺──劫后余生。 第13 在南太平洋上有座如珍珠般闪亮的岛屿,那儿的物产丰富,居民和善,风景优美,是个人世间难求的乌托邦,这颗珍珠呢,有个很吓人的岛名,世人唤之──黑岛。 五月的风夹杂著浓郁的花香,徐徐的飘散在岛上,迎风摇曳的椰子树、成群的热带鱼、细细的白沙滩,和绵延至天边的海岸线,这是个道地的热带岛屿,人间仙境啊! “儿子,下午雷雨将至,要好好把握机会。”黑霆尽力的赎罪,冷汗一把一把的挥著。 冷著脸的黑炎慵懒的躺在木制躺椅中,对于老父的羞愧样视若无睹,仅是淡淡的哼著,“嗯。” “黑炎,”小舞著泳装的姣好身影,远远的从沙滩跑上木屋沁凉的长廊,快乐的靠在黑炎的身边嚷嚷,“海水好清澈,你要不要下来潜水?” “不了,你也休息一下……”她笑了,好温柔的拨著她的长发。“喝些椰子汁。” “差别真多。”黑霆嘟哝著。 “黑伯伯,别感叹了,谁教你这么毒害你儿子。”小舞坐进他们中间的躺椅,接过黑炎递过来的椰子,“嗯,很甜耶,没想到黑岛这么漂亮。” 当初要不是见黑炎被欺负得著实很可怜,自己也好心疼,她才不会答应陪他回黑岛散心呢!不过好奇怪,他们来黑岛也有一个月了吧!他反常的绝口不提婚姻,只是每天陪她玩水、散步、捡贝壳,偶尔他会驾游艇带她出海野餐,或者在被她吵得不耐烦时才会好小心的教她冲浪。这种无忧无虑的生活不是她渴求以久的吗? 黑炎很爱她,从他那经常流露出深情的眼眸,她的的确确感觉到他无时不在的爱与关怀,这点她无法否认,必要时他甚至可以为她牺牲一切,只求与她相伴一生。那么,她到底在犹豫些什么? 说真的,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发现嫁给他似乎没有她想像中那么可怕,甚至可以说比以前更自由。这座岛是那么的美丽,岛上的居民又是那么的和善,再多待一阵子,她一定会主动向黑炎求婚的。 “儿子,老爸要回去了,记住我的提醒。”黑霆很满意的看了眼他未来的儿媳妇。 “你爸又在玩什么把戏了?” “没什么。中午又没吃饭了,你饿不饿?”他看到桌上的食物,不高兴的瞪著她。 “我有吃,你看,这只龙虾就是我吃的。”她把剩余的一半抓起来吃,“好吃。”说著,她撕一点点塞进他的嘴里,不好意思自个儿独享。 她那略带红晕的笑脸令人炫惑,他发现自己一天比一天爱她,一天比一天需要她的陪伴,他是那么渴望拥有她,但是她呢? “小舞,嫁给我?”他实在忍不住了。 “也好。”想通了,她要嫁给他,每天在岛上轻松快活的过日子。这不正是黑炎带她到岛上住的目的吗? 是啊!既然爱了,就不能只爱一部分的他,这样对他太不公平,自己也太自私了。 “反正你一定要……什么?”黑炎挤进她的躺椅,将她抱在身上,“你真的愿意嫁给我?”甚至不用使出绝招,她就答应了。 “愿意。”她笑嘻嘻的舐著他的唇,“你不是硬把你的「青焰带金」塞给我了吗?” 他如释重负,心中那块千斤重的大石一旦摧毁,那舒服的感觉让人直想欢呼。黑炎竟然真的抱著她转著圈圈大吼大叫。 哟喝! “你看他是不是疯了?”远远的,一对长发兄弟不敢苟同的摇著头,那酷似黑炎的脸上有双同样冷酷的东方眼眸。 “女人是祸水。”其中一个不屑的揽著兄弟走回自己的木屋。 “黑炎,那两个高高束著长发的男子是谁?”小舞拍拍他。 黑炎停下了旋转的身子,顺著她比的方向张望,“是炙和焰,你没看过他们吗?”不会吧!她来岛上已经一个月了。 “前几天有两个留著长发的男子,莫名其妙的跑到我跟前无礼的上下打量我,那一定是他们了。”黑家人都是这么狂妄的吗? “小舞,他们没有恶意,你就别和他们计较了。”听起来的确像他两个弟弟会做的好事。 “什么没有恶意,你没有见他们那对眼神有多么不屑。”下次再让她看见这两个瞧不起人的笨蛋,她一定狠狠的踹他们几脚。 “小舞,他们将来可是你的小叔,你要爱屋及乌……”她从没有说过爱他!黑炎欢喜的脸色倏然又变冷了。 “下雨了,快进屋。”没发现异状的她,一迳的拉著他进屋,因为她看到闪电了,而有闪电就会有雷声。 轰隆! “小舞,你怎么突然答应要嫁给我了?”他摊开双臂等著她投入他怀中。 “啊──!”小舞躲进他的怀里,被雷声给吓得魂飞魄散。 “你为什么答应嫁给我?”他其实是想问她爱不爱他?可是不知道怎么搞的,话出了口就整个变了。 “黑炎,你若不想娶我就算了嘛,何必大呼小叫的,嫌雷声不够大啊?”她又更偎进他的怀里。 黑炎冷冷的拉开她,“不告诉我原因,就别指望我当你的避雷港。” “你──!”她气极了。“不当就不当!”她逞强不到三分钟,立刻弃暗投明了,直拉著他的手。唉!一时的气愤终究敌不过根深柢固的心理障碍。 “还不快说?” “好……啦!”小舞吓得浑身发抖。这个岛上的雷雨比其他地方还凶还大,真恐怖! 看她抖成那样,黑炎不忍心再折磨她,只得认命的将她带入怀里,紧紧的搂著她。 “因为……你可以替我挡去雷声。”她温吞的说著。 “还有呢?” 干嘛那副紧张的模样?真是怪人。“你到底想听什么,请直截了当告诉我好吗?” “告诉我你……对我的感觉啊!”话好不容易说出口了,却冷汗直流。 “什么感觉?不就是爱你罗!”小舞不解的回搂他。 “爱……爱……爱我。”为了这句话,他可以死上一万次。 “废话!”她抬起头白了他一眼,“请不要问这种很白痴的问题好吗?” “再说一次。”他想听,想再品尝一下心中簇拥而上的雀跃、几近窒息的幸福感。 “请不要问这种很白痴的问题好吗?”奇怪,这句话有什么值得回味的地方吗? 黑炎差点仰天长笑,“不是这句。” “是「废话」这一句?” “不是!”他在考虑要不要掐死她。 小舞火得忘记雷声了。“到底是哪一句,你能不能直接告诉我!” “就是「爱你」那一句!”黑炎咆哮。 哦……原来这个任性的家伙在闹别扭啊!她恍然大悟。 “笨蛋!”她笑骂。 “你还没说!”他抵著她的脸,一定要听她说。 他是这么的执著,小舞只好说了,而且是好大声、好大声的说了。 “我──爱──你──笨──蛋──!” 她这一记宏亮的叫声不仅惊大地泣鬼神,更狠狠地逼退了隆隆不绝于耳的雷声,逼出了这个执拗男人感动不已的笑容和深情的凝眸。 所以,柔和的春风又开始徐徐的吹送著。 那凉凉的风,凉凉的吹,凉凉的吹啊! 14 十足洁癖的火爆浪子在一场「保卫地板」大血拚后,终於成为第一只爬上诺贝尔「清洁奖」的喷火恐龙,又以「锐」不可挡的吼声勇夺最具破坏力的「金嗓奖」而受伤重的她,被迫卷入重建「恐龙屋」的烂摊子决心在室内装潢上下猛药,大力扭转他「食古不化」的调调,一阵吼声对决,掀起空前绝后的思想保卫战,火爆浪子猛烈攻击她「魅力不足」的最痛激得她理智失控,敞开的胸口……教他视线集中!热血起舞,情色而原始,烈火冤家情愿息鼓休兵,却又胶着在面令他喷火的「照妖镜」……男人与男人的祕密午夜,因她而大爆冷面!染血的爱,敲开爱情钝穴,终教他热血引燃,惊心动魄的爱情角力赛,首度出现--内幕齣齣、曲折离奇的「多角关系」…… 15 “莎蓝,拜托啦!”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 “求求你啦!” “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清亮的朗诵声随着哀求声音的频繁而逐渐加大。 “二哥会宰了我,他一定会宰了我的。” “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一念及此,纪莎蓝不禁怨恨地瞥了眼床边声泪俱下的人,她会将近一个礼拜的时间,没尝过好梦方酣的滋味,全得拜这只扰人的“苍蝇”所赐。 “别再念诗词了,我求求你……”阙舞雨可怜兮兮地趴在床缘,不断低声哀求着。 她除了眼巴巴地望着躺在床上看似很努力摆明了是故意的念着诗词的人外,更不断地运用自己那天生甜美可人、却已略呈沙哑的嗓音助阵,盼能打动好友铁一般的心。 第30章 “酒人愁肠,化作相思泪。”不睬她的哀求,纪莎蓝结束了一阙词后,继续寻找下一阙词,对于地无时无刻的疲劳轰炸,狠下心来充耳不闻。哈!有了!“嗯,少年不识愁滋味,受上层楼,受上层楼……” 阙舞两见她不闻不问,火大地跳到床上,夺走她手上的书,恨恨地帮她结尾。“却道“天凉好个秋”啦!你实在太不够意思了,朋友有难,你居然见死不救。” 纪莎蓝决定以不变应万变,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随即漫不经心地调回眼坤,刻意打了个大呵欠,明白地暗示她瞌睡虫已经找上了自己,请君莫再作垂死的挣扎后,使恬通地问上眼睛,翻身一趴,打算将这几大失去的睡眠一并给补回来,阙舞雨既然能日夜缠了她一个礼拜、念了她一个礼拜、求了她一个礼拜,又怎会轻易地放弃?于是,不达日的誓不罢休的她,忿忿地抓着莎蓝的运动衫芷摇右晃,晃得她七牵八素,抬起双手抚着头,昏沉沉、状似无力地张开眼睛,这才肯作罢。 “起来!别装模作样。”她好生得意她笑着” “小舞,”纪莎蓝头晕目眩地认了,“台湾有得是室内设计师,你又何苦非得拖我下水?”虽然这件case对初出校门的她而言,是打开知名度的大好机会,可是只要牵涉到那个笨蛋,她就不想接。 “因为我只信得过你,”阙舞雨说得好阿谀、谄媚,脸上又刻意漾着一抹讨好的笑容,“你是最好的、最棒的。” “恶心!”拍开她烦人的手,纪莎蓝恼火地生了起来,阴森森地揪着她,“少逢迎、拍马庇丁,本人最看不起此等卑劣的行径,你最好乖乖的说实话。” 又被她给看穿了。阙舞雨不安地玩着手指,支支吾吾,一时间态度闭塞了不少,“因……闪为……” “你怎么不说是没人受得了你那个坏脾气的二哥?”舞雨也真行!居然能将阙尚火耶栋倪之如命的别墅泡在水襄后,毫发无伤地全身而退,而阙尚火这项难得的“义举”,简直可以列入“好人好事”代表了。 “这点大家都知道嘛!何必再说。”她硬生生地漾出个笑容,那不自然的苦涩模样,分明为其兄的火爆感到惭愧。 “全世界的人也都如通我和他犯冲啊!”枉费她们认识了七、八年,舞雨竟然为了自身的安危,罔顾她俩多年的友谊,教她白白去送死,岂不是人没天良了吗? “基本上,尚火哥人很好的,他只是有一点点火气、有一点点不讲理、有-点点野蛮,再加上一点点……洁癖而已。”她伸手在背后尽个“x”,但愿自己死后能上天堂。 “基本上是如此,那么基本下呢?况且你确定他的缺点才这么“一点点”?”纪莎蓝的脸色慢慢转黑,一边的秀眉越挑越高。 唉!如果每次提到二哥,莎蓝的反应就好象见到祸国殃民的卖国贼一样激动的话,一红颜薄命”有来是在所难免了。 “莎蓝,你既然知道尚火哥有多么恐怖,又怎么忍心将我往火坑裹迭?”垮着漂亮的脸蛋,阙舞雨意在争取好友的同情心。“我真的好可怜的,你知不知道?” “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她斜睥着好友,冷冷地讥讽着,“你这个礼拜夜以继日,像录音带般在我耳边不断重复播送你的可怜与哀愁,少说也放了有上千次,就是患有健忘症的人都不敢忘记了,更何况我这个记忆力正常的可怜人。” 阙舞两脸上虽扮着哀愁的笑脸,肩膀却越缩越紧,小巧的鼻头也微微地皱起。唉:此话转来,莎蓝分明在嫌她烦,可是这也没辙了,为了想多活个几年,她只有忍气吞声了。 “你既然早把我的话听进去了,为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帮帮我?”阙舞而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厚颜无耻的地步了。 铃……铃……铃…… “电话!”纪莎蓝感谢那鸯然响起的铃声,很快地,她越过阙舞雨的身子就要接起它,谁知阙舞雨的动作比她更快,就地利之便,仅是稍稍倾身,便压住了话筒,“楼下有浪干哥在,他会接的。你到底要不要帮我啦?” “我只能说很抱歉。”如同往常般,纪莎蓝一口便回绝好友的请求。 “抱歉!就这样!”她失声尖叫。 “不然还能怎样?”听舞雨那语气,好象自己有多对不起她做的。 “莎蓝……”阙舞两简直呜咽了。 叩、叩、叩几乎在她泪眼相向的同时,门上轻轻地响起敲门声,这记声音来得如此适时,让穷于应付的纪莎蓝不由得感谢起门外的人了。 “进来吧!”她家目前仅剩她和浪平哥了,她那对流浪成性的父母早不知流落到哪个国家参观建筑展了。 “小蓝,”纪浪平轻轻推开门,合着些许木纳地朝坐在床上、显得沮丧万分的女孩笑了笑,纵然那人犹在自艾自怜,根本没心情也没发现他礼貌、带着倾慕的笑容,但他仍是哭得好热诚。“楼下有小舞的电话。” “我的一”这会儿,她脸上的表情迅速转换成又惊又恐,彷佛已猜到来电的是何方神圣。“浪平哥,你……可不可以告诉他,我不在这里。” 纪浪乎见她脸色苍白,虽然很同情她,却无法开口骗人。“可……可是我……我已经告诉他你……你在这襄了。” 可怜的老实人,连话裹都可以诚实地反应出他那老实的个性。小舞若不是人迟钝,轨足根本不喜欢浪平,纪莎蓝为哥哥的暗恋感到绝望,也对小舞的迟钝感到不可思议。“抱歉,我哥是老实人,请别教坏了他。”她挥挥手要地那痴情的哥哥先离开,免得受小舞心情不佳给影响了心情。 “一定是尚火哥打来的。”阙舞雨脸色灰败、十足丧气地将头埋进弓起的双腿间,喃喃自语,“一定是的……” “你怎能肯定是他?”虽然她相当不愿提及这个人,但看到小舞那么难过的模样,基于朋友之间的道义,她还是问了。 “约定的时间到了,所以一定是他打电话来兴师问罪的。”难道她的生命真如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 瞧她怪声怪调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癌症末期的病患,没药医了呢! “约定什么?”纪莎蓝冷冷地瞪着那蜷成一团的人。 “尚火哥给我一个礼拜的时间,找到一个他满意的室内设计师,帮他重新装潢别墅。”找设计师简单,问题是要他满意很困难呀!所以她才会缠着好友要她答应这项艰巨的任务,只因为莎蓝和尚火哥的脾气不相上下,至少莎蓝不会怕尚火哥。 “这种条件简直是难如登天,阙尚火实在太过分了。”基于个人对它的不满,再加上正义感使然,纪莎蓝竟然接起房裹的分机,“我替你教训他!”她要把小舞这个礼拜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一并还给阙尚火。 “什么?”惊讶地抬起头,阙舞雨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原以为莎蓝会自告奋勇替她解决问题,谁知道……天啊!来不及阻止了,这下死刑是免不了了,阙舞两括着嘴,情不白禁地为自己灰暗的命运呻吟。 “喂:……:不是,我是纪莎蓝,好久不见啊!”她皮笑肉不笑地虚应着。“我管你是谁,叫小舞来听电话!”电话裹低沉的男音先顿了一下,紧接着才暴躁地吼竟然是纪莎蓝,他最讨厌的纪莎蓝!阙尚火恶劣的心情因为彼端的声音而蒙上一层阴着。 “说话客气点,阙尚火,本姑娘若不是念在你是小舞二哥的份上,敬你几分,这会儿你听到的可就不是我这甜美的声音,而是“嘟嘟”的断线声了,你该感谢我肯浪费宝贵的时间陪你说几句话。”疯狗乱吠!她暗骂。 完了……彻彻底底的完了!阙舞两在心里哀鸣,她无力地望着好友比手画脚,希望莎蓝能少说两句,或许尚火计会考虑对她从轻量刑。 “闭嘴!叫小舞来听电话。”该死的女人!他也骂道。 纪莎蓝摆了摆手,要舞两安静,她正在培养骂人的情绪。“你凭什么叫我闭嘴?这里足我家咄!打电话来找妹妹的可不是我。”火气已经渐渐冒出头了,她对自己愤怒的口气满意极了。 “纪莎蓝……”阙尚火龇牙例嘴,空着的左手紧紧地握着,阴森的青光从他眼底喷射出,“叫、小、舞、听、电、话。”他狂吼,声音里的怒意绝对教人胆战心惊。 “她、不、在。”她也光火地回敬道。 “不在?!”小舞身上的追踪器明明显示她在纪莎蓝家,她竟然说小舞不在?“纪莎蓝,我警告你,我现在心情很不好,没空和你瞎搅和,识相的话快叫小舞听电话。”他简直是大动肝火了。 “心情不好不会去撞墙。”“咱!”地一声,纪莎蓝爽快地挂断电话,按着无所谓地对已经愣掉的关舞雨说道:“好了,解决了。” 解……泱……了!她这叫解决了?! “呜……”好不容易回过神的阙舞雨,任由自己顺势趴在床上,伤心地哭了起来,“莎蓝,帮我拨电话给在加拿大青焰山庄的大哥。”她头也没抬,无限委屈地交代着。 “干什么?”说真的,她已经被小舞那满是挫败的样子给渐渐收服了。 “我要交代遗吉……呜……我好可怜喔!年纪轻轻不过二十又三,竟然这般薄命……呜……难道美丽真是一种错误?”她低低切切地哀鸣着。 她这是在哀悼,还是赞美自己啊? 啼笑皆非的纪莎蓝正想迭她几句讽言,电话铃声便又再度响起。 “我可以告诉你,美丽不足一种错误,而是一种罪恶。” 第31章 她拍拍舞雨的肩膀,正经八百地讥讽道:“还有,你也用不着大老远地打电话去向你大哥交代遗言了,有什么未竟的心愿直接告诉阙尚火好了,我敢说他会恨乐意发挥他那少得可怜的兄妹情,帮你达成心愿的。”她拿起话筒笃定地递给阙舞雨,“说吧!” 她哪敢接!阙舞雨脸色死白地微撑起身子,把头摇得像博浪鼓,死都不肯接过来。当她看见纪莎蓝没丝毫软化的迹象后,她好委屈地将嘴巴一扁,便挤出机颗泪珠,水汪汪地瞒着好友,企盼她能伸出援手。 难怪贾宝玉常说女人是水做的,怎么掐都能掐得出水来。纪莎蓝叹息。 “小舞!”吼了好几声,只听见纪莎蓝像在和谁说话,却不见任何人回答他的话,阙尚火大发雷霆。“小舞,你再不接电话,看我怎么教训你!”他朝着话筒吼叫。 他的声音相当清晰且骇人地充塞在纪莎蓝不到五坪大的房间里,久久无法散去。那杀伤九十足的炮声,别说是万分无奈的关舞雨了,就是一向看他不顺眼的纪莎蓝也听得有些心悸了。 纪莎蓝把话筒收回来,不甚愉悦地骂道:“够了吧!你雷公世啊!说话就非得这么声嘶力竭吗?” 又具该死的纪莎蓝! “你竟敢挂我电话?”阙尚火声量依旧地吼道。 “挂都挂下,不然你想怎样?”她不甘示弱。“我可不是你那饱受老拳的妹妹,感谢上帝,本人更不是青焰门的人,所以你没有任何资格命令我。” “叫小舞听电话!”莎蓝分明是出生来克它的,阙尚火恼怒得错将话筒当成她的脖子,差点将它给捏碎。 “偏不!”其实她并不是真的讨厌他,只是被他那种蛮不讲理、一切寻求暴力解决的态度给惹火了。 “纪莎蓝!”他吼。 “有何贵干?”纪莎蓝也跟着吼。她实在不足没事乱吼乱叫的神经女人,而是阙尚火逼得她不得不如此,“叫小舞听电话!”总有一天他会宰了纪莎蓝的!阙尚火向自己保证。 “你有老人痴呆症啊!我刚才不是说过“偏不”了吗?”她也绝对不会故意刁难人的,可足一遇到他,她那些潜在的坏脾气便全浮现了出来。 “你……”阙尚火气炸了,纪莎蓝嗅到了从彼端传来的浓厚火药味,但她根本不睬它,反正阙尚火的身上永远邪带有火药味。 “我怎样?”她仍是一分不客气。 “喀襟!”一声,这次换阙尚火挂她电话。 纪莎蓝怔忡地望向阙舞咐,一转瞬,双眼便闪着两簇火焰,吼声跟着响起,“床哥财竟然挂我电话!”她最、最、最痛恨人家挂她电话了。 阙舞雨面对她发火的表情,着实不知咳哭还是笑,“刚刚你不也挂他电话,礼尚往来嘛!况且尚火哥一向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没什么好奇怪的,” 阙舞两当然知道她二时无间意踩到好友的痛处了,可是哥哥是自己的,总不能跟着损他吧?! “他不仅脾气坏,风度更差!”纪莎蓝开骂。 眼看她就要跳脚了,阙舞雨瑟缩地望着她气呼呼的脸蛋,真想告诉莎蓝,她的脾气实在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过是“龟笑鳌无尾”而已。 小舞也真可怜,谁的别墅不去毁,偏偏毁了那个败类的别墅。虽然她幸灾乐祸地认为那是他自讨的,可是和阙尚火这么一较劲,也真把她刻意收藏起的同情心给撤出来了。 “小舞,我接了。”纪莎蓝出其不意地宣布道。 “接什么?”阙舞雨尚小坤不宁地为自己坎坷的命运悲哀。唉!应该先打个电话给尚火哥报个消息的,免得他气冲冲地跑到纪家要人,到时候难免又和莎蓝发生口角。本来她的情况已经够悲惨了,这会儿经过莎蓝这么一搅局,她不死也难了。 “接阙尚火这件case。”莎蓝白了她一眼,责怪她的迟钝。 接尚火哥的casw?“你是说……” “对,我答应重新设计、整修你二哥的房子了。”掩不住折褶怒气,她就是无法欢天喜地地答应舞两。 “可是你好象不……太高兴。”阙舞两小心翼翼地遗词用字。 纪莎蓝又赏了她一记大白眼,“当然愤怒,为那种只会降低设计师格调的人上作,谁兴奋得起来?” “莎蓝……“那种人”正好是我哥哥,麻烦你不看僧面看佛面,不要批评得太彻底嘛!”她很想明声为她哥哥辩护,可是……怎么突然间气势硬是差了一大戏? “你再多话就别怪我出尔反尔了。”她并不愿意卑劣地威胁人,可是地做了,因为她被那家伙气昏了。 阙舞雨好生害怕,她就靠这线机会赖以生存了。“不!你千万不能改变心意。” “别再问我为什么突然改变心意。”她的警告硬将阙舞两渐开的红唇给逼合。 “条件呢?”这种问题不为过吧一关舞而怯生生的问,像个柔弱的小女人。 经阙舞雨这么一提,纪莎蓝才猛然记起了“条件”这东西。 “不得干涉我。” “不得干涉你什么?” “全部。只要是我想做的,他便不得干涉。”虽然一位优秀的设计师必须充分地与业主沟通,了解其品味、个性、风格,以进行屋子的设计装潢。但那是针对普通人而言,不适用于阙尚火这种未开化的野蛮民族,所以她不必委屈自己。 “什么?!”这不是摆明了和尚火哥作对吗? 纪莎蓝无视于她为难的表情,优哉地卷着头发,索性跳下床来,打着赤脚轻巧地走向梳妆台。于台前站走后,她微弯着身子,双手轻松地撑着台边,极其满意地望着镜中那个充满斗志的人。 她不担心小舞会给她什么答案,反正答应与否对她都没损伤,小舞最好是别答应,她正好乐得轻松。 纪莎蓝缓缓地拉出个浅浅的笑容,评估地望着镜中那苗条纤细的倒影,和那张伴她二十四年的脸蛋。 长而浓密的睫毛、猫样的眼睛、丰润的红唇、小巧的鼻子全都镶在她自己称之为有个性的脸上。这张有个性的小脸,和阙舞雨那张如天使般美丽的俏脸一比,当然就称不上美丽了。但好友的美丽从不留影响过纪莎蓝,她爱自己这带有吉上赛风味的脸庞,更爱自己那与生俱来的蜜色她自翔为健康、阳光般的漂亮肌肤,再配上那么一头佣懒、性感的披肩鉴发,她便成了道地的古卜赛姑娘了。 纪莎蓝称不上美丽的容貌,泛有一股他人所缺乏的自信。 自信是项无可比拟、自然生成的化妆品,它掩去了外表上的缺憾,带给她一股卓然、超群的清新气质和优雅风采。 因此,她或许挤不进美女之林,却绝对称得上无与伦比。他们的恩怨始于七年前夏初,一个无风、沉闷,万物皆因干燥而失去了生息的午后……阙尚火清楚地记得那个下午的天空乌云密布、雷电交加,不久就下起了倾盆大两。那场忽至的骤雨非但没有扫去丝毫的燥热,反而添了几许湿黏,教人烦不胜烦,倒霉的是,那个燥热的夏天,正好轮到他利台湾担任小舞为期三个月的监护人。 照顾与监护阙家唯一的女性,一直是阙家三兄弟所共有的职责与义务,任谁都不得推诿,所以纵然他有千般不悦,也只能从打扫中得到些许安慰了,阙尚火爱干净,更爱井然有序,见不得一丝丝的航脏或杂乱,这事众人皆知。 阙尚火别墅内的任何物品,只要足他摆好、定位,就绝不许任何人移动或更换,这也足一背嵌门”人所有的共识,多年来无人敢以身试法,只因阙尚火的脾气实在是典型的火爆浪了代表,除非不想活了,不然还是少惹为妙。 正因为它的怪僻使然,阙尚火位于世界各地别墅内的摆饰和装潢,数十年如一日,从未做过任何的变动。说他死脑筋或是洁癖都好,反正造就是阙尚火独特、有时会令人恨得牙痒痒的怪僻,他乐于如此、有本事如此,谁又能干涉之?,没遇到纪莎蓝以前,阙尚火确实非常满意自己这种“特立独行”的怪僻性格。可是自从在那恶劣的大气里,遇到那个该死的女人后,噩梦便不断地盘旋在他心中,挥之不去,事情的发生正足在那个恶劣、教人心浮气躁、火气旺盛的午后时分…… 当关尚火看到住所大理石铺陈的地板,因他过度勤奋的擦拭而泛起一层动人的光泽时,心中那种无可替代的满足感,可是大大地抚慰了他受困而烦躁不安的情绪了。 阙尚火仍清楚地记得,那一适值小舞放暑假的第一天,当他刚把一楼的地板全部都打好蜡,正准备上二楼继续奋战时,小舞却将她那伙高中死党范舒荷、裴絮和该死的纪莎蓝给带进了屋子。不过那四个身上带着泥巴、活像刚从沼泽中爬出来的女娃,早在小舞的警告下乖乖站在玄关,等候他拿水让她们清洗那污秽不堪的脚丫子,她们也真捺着性子好乖巧地等着。 唯有纪莎蓝,唯有地敬在小舞的惊呼中、阙尚火的怒视下、和另外两名女孩的佩服里,将她那沾满泥土的变足不在意地印在他耗了三小时才完成的骄傲上,满室践踏。她是如此胆大妄为,教人火冒三丈,于是他和它的梁子从此结上。 想起那段不愉快的过往,再加上小舞最近干的好事,阙尚火那原就急躁、暴烈的性子便更变本加厉了。 “说清楚!”阙尚火想起不愉快的往事,心情不觉的越加沉重。 “尚火哥,莎蓝真的不足故意的。”阙舞雨掩着双耳,战战兢兢地低着头,纳纳地解释聘请莎蓝为他装修房子的事。 第32章 “她所做的每件事都是蓄意的。”阙尚火来回不停地嫂着步,并不时厌恶地丢出不悦的眼神给她。 “她不是这种人,尚火哥,你对莎蓝的成见太深了,以至于忽略了她的优点。”莎蓝对他又何尝不是?她心神俱疲地叹了,大口气。 “她会有优点?”他忽然停下脚步,轻蔑地嘲讽着。 难怪莎蓝生气,尚火哥说话当真不客气,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她有,你有,每个人都会有。”为什么她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她何不让他和莎蓝去厮杀个痛快算了。 “就算她有,那也是它的事,与我无关。现在我最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找她帮忙?”他不要那个任性、不可一世的女人再踏进它的屋子一步。他烦躁的又嫂起步。 “哥,不要再行军了,你早八百年前就退伍了,还记得吗?”她受不了地嚷着。“况且,若不是你这副焦躁不安、随时欲置人于死地的样子,吓得我“屁滚尿流”,你妹妹也就是罪该万死的我,又怎么可能天天巴着莎蓝不放?你以为她喜欢和你共事吗:这你就错了。你老妹可是整整求了她一个礼拜,一天到晚催眠她、轰炸她,她那钢铁般的意志才稍告软化。所以,请你、拜托你、求求你不要再挑剔了,本人的精押状况再也承受不起任何的刺激了。”阙舞而好可怜地合起双掌,直哀求着。 “你没资格抱怨。”他威胁地眯紧他那狭长、犀利的双眸,顺便丢出一道愤怒的火花,让她知道它的怒气随时随地都存在着。“如果不是因为你好奇地动起防火系统的歪脑筋,我这栋房子怎么可能像做过八七水灾一样凄惨?” 她一直低着头,一直好委屈地解释着,不就是因为不敢面对现实吗? “对……对不起啦,我不知道那个钮是总开关嘛!因……因为它被封……封起来了,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好奇地按了!”幸好自己有先见之明,将那间骨董、字画收藏室的防火系统独立出来,不然他一定会活活将她给打死。 “哥,对不起啦!我……我已经尽力抢救,将灾害减至最低了”她吸了一大口气,才鼓足勇气抬起头,面对她所造成的灾难。 严格来说,这间曾是古色古香的客厅已告全毁,不仅原本平滑光亮的壁纸斑斑剥剥,就是耶纯然温暖的米色也沾满了深浅不一的水渍,一楼的墙壁总而言之是玩完了:其实二、三楼也损坏得差不多了。这一切的灾情中,最令尚火生气的就是毁了他最钟爱的骨董家具。 心怀愧疚地摸着她坐着的椅子,这套号称历史悠久、用玫瑰木制成的骨董家具,也页骨董得摇摇欲坠,带着一股令人反胃的霉味。纵然这套精细、刻满了美丽花纹的椅子和茶几有保存的价值,可是保存的意思不就是“摆着好看”而已,尚火哥却偏喜欢将它摆在客厅“献丑”。 这下可好,年久失修再加上大水浸泡,这套茁经风光一时的家具显然不能再用了。实在太棒了,也许尚火哥该感谢地做了一件功德呢! 再怎么铁石心肠,妹妹也只有一个,见她难受他又何尝忍心?所以。算了!阙尚火的硬心肠又败在她楚楚可怜的眼神裹了。 “她什么时候开始工作?”况且他再也受不了这种脏乱的环境了,如果容忍纪莎蓝可以让他早日脱离苦海,那么,他愿意忍了。 “尚火箭……”她惊喜地绽开了尘封已久的笑熔。“你愿意接纳她了?” “见鬼的接纳!”他恼怒地吼着。吼完,他忽然将染着火的日光调离她身上,愤怒地微偏过头,透过落地窗不经意地瞥向那片繁花似锦、正值万紫千红、由竹笼芭围成的大花园。 眼见外头阳光赤炎炎,那片迎风招展红红紫紫、黄黄绿绿的花海,摇摆得如此放肆、轻浪,彷佛在耻笑它的无奈和屈服样,阙尚火沉郁不快的心情,不禁越加烦闷。 它的怒容将阙舞雨好不容易才堆起的笑颜给凝结在脸上。 “尚火哥,你若是受不了这里,何不暂时住到尚风哥或尚雷哥的别墅,百到房子整修完工为止?”明明知道他情愿忍受这样的环境也不愿寄居他处,她仍是心怀希望地盼望着。 “别人的地方我住不惯。”这足他一派的论调,即使他所谓的别人是他至亲的兄弟,即使他们三兄弟的别墅相依相恨,甚至于室内的格局都一模一样,连骨董的收藏量都接近相同,它仍是如此地坚持着。 阙舞两无可奈何地翻了翻白眼,继续劝道:“我保证大哥和三哥的房子很干净,没有跳蚤、没有发霉、没有过期的食物、没有……” “闭嘴,”他沉吟地扭紧脸孔,极力克制着心中的怒气。“再多话,我就把你的嘴“缝起来。” 她果然识相地收佳话,不敢再多说。 他沉默地瞪着花园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转回头问道:“她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工作?” “明天。”要不要告诉他莎蓝所提出的条件?阙舞雨担心地望着左前方的男人,心脏“卜通、卜通”加速地跳动着。 “嗯。”他竟然只是微微地点着头,不再多言,这才其教人害怕呢! 阙舞雨那水灵灵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动着:心里且盘算对他坦白后自己存活的机率有多大:思而想后的结果,还是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反正地做错的泰情已经够多了,不在乎添追么一桩,大不了一死而已,豁出去了。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呜…… 16 这并不是纪莎蓝头一次到“青焰山庄”了,可是她每次来到这片占地辽阔的别墅区,总是情不自禁地被它那纯然中国式建筑的典雅外观、富丽堂皇的雕梁画栋和充满古朴之风的建筑物给迷倒。那气派的木造大门上悬挂着一块写着“青焰山庄”的扁额,人木门两旁各有一道小木门,而门前各有一尊现已十分少见的石狮子,及一道长而绵延、并带有精细龙凤图腾的围墙。 此类纯然中国风的建筑,在台湾若非庙宇,就是一、二级古迹,能将中国特有的建筑风格融放生活中,又不会使其过于严肃,此位设计师不是天才就是极具天分。她佩服“青焰门”领导人不凡的品味和光风窦月的磊落胸襟,因为听说坐落于全世界的“青嵌山庄”都是由“青锁门”的上任领导人黑霆所设计建造而成的。 这座谈不上空前,却说得上绝后的古式山庄内,共分有六居,并山一栋名为“客居”的建筑物为中心,呈放射状,牵扯着另外五居。此五居中,纪莎蓝只知道阙家人所拥有的是“雷霆居”,至于其它四居各为何名,她不知道也无心探究。 雷霆之所击,无不摧折者;万钧之所压,无不攘灭者,是为“雪霆万钓”,阙家祖先的雄心壮志由此可见-般。 纪莎蓝带着崇拜、欣赏的眼光,站在大宅对面的马路边,一次又一次地浏览着这座位于内双溪的雄伟建筑,并再一吹被它那壮丽的外观给慑服,感动得几欲落泪,久久无法自持:可惜它的感动不消一刻,便被那不知何时站在门边的人给破坏殆尽。 “有够了没?你含着眼泪站在那里,少说有五分钟了。”阙尚火闲散地倚在石狮子旁,人剌剌地嘲讽着她。 “谁含着眼泪一大白痴。”她恼火地走近他,以便将自己的声音一清二楚地传进他的耳朵里。 她竟敢笃他一关尚火僵直着身体,脸色缓缓变沉,胸中的怒火跟着燃烧,“纪莎蓝,这句话最好不要再让我听到第二次,不然……” “大白痴。”纪莎蓝不在意地搬撇嘴,压根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底。 慢吞吞地走近他,这一站定,她才惊讶地发现,不过一年多没见,阙尚火似乎长高且展壮了不少。费力地吞了吞口水,纪莎蓝非常厌恶地发现,它的心跳又不受控制地急遽加快,他依旧如此火爆,依旧这般惹人厌,她发什么神经竟然为他心跳加速? 揄起硕大的拳头,阙尚火自动将他俩的距离缩短,脸色阴郁地揪着她,“我说过别再让我听见那句话的。” 听闻此语,她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将他那跳着怒火的眼睛、微微抽擂的疤痕,及紧据成一百线的阔嘴,所构成的邪柠脸庞收进眼底。她也很努力在内心挣扎着,考虑是否该稍微让步,以求个仔的开始,才能有成功的机会,可是经过几番挣扎的结果,她发现自己办不到。 “大白痴。”她闲闲地丢山话,毫不在意他是否会劈了自己。 “纪、莎、蓝!”好-记背天霹雳,他这一吼,可把门内两位侍卫顺便给喊了出来。 “干、什、么?”柑较之下,她的吼声硬是逊色许多。 “滚进去!”阙尚火狠狠地将两名等着看好戏的侍卫吼进了门内,继而生气地扯住纪莎蓝的白色皮包,拉着她沿大门右方看似无边无际、倚着围墙的红砖步道,疾步而行。 被拖着走的纪莎蓝恨恨地发出不平之呜,“阙尚火,你以为你脚长就了不起了吗?” 对于身后人跟蹈、杂乱的心跑步声和挑衅之语,阙尚火一律不子理会。 “阙尚火……。”纪莎蓝褪下肩上的带子,将皮包整个去向他,以示抗议。“你若喜欢那个皮包就明说,我可以迭你,你又何必强取?” 他猛然站定,慢慢地回转过身子,将手中的皮包掷还给她,咬牙切齿地嘶声道:“纪莎蓝,我容忍你并不表示怕了你。” “彼此、彼此。”她笑得好难看。“本姑娘对你又何尝不是如此?” 第33章 “妈的,如果你再不收敛你的小聪明,你看我会不会揍你!”他气极了。“早在七午前我就肴你不顺眼了,能容忍你至今全拜小舞所赐,你最好适可而止。” 骂……骂脏话!这个臭男人竟然当着它的面口出秽言?纪莎蓝不知不觉双手奴腰,准备奋力一搏,“揍我?你算哪根葱,不过是个小器鬼罢了。” “我哪裹小器了?”他咆哮。说他是怪胎,他认了;说他有洁癖,他也不反驳:可是他哪来的心器一“你不小器怎么会将七年前那件意外谨记在心,常常编派我的不是?”想到就气,那件事又不全是它的错,阙尚火硬是把错误全推给她,实在不公乎。 “本来就是你的错。”他不改初衷,坚持己见。 “我的错一”她尖叫,“我又不是故意踩脏你那光可鉴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神圣地板:更何况地板、地板,地上的板子,本来就是让人踩的,只有你这怪胎才会不准人家踩。”她气呼呼地将松垮垮的发带拔下来,任由秀发披散着。 “你如果不是故意才有鬼。”阙尚火有些心神不宁地回道,他不知道纪莎蓝也可以这么迷人。轻轻地甩开脑中的想法,他再度摆出阙尚火式的火爆。 “到底要告诉你多少次,你才会懂?我是因为想上厕所,情急之下才会踩脏了你的地板。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啊,难道你要我悠着吗?我若是因此得了膀胱炎或是尿毒症,你负不负责?”竟然让她这个淑女站在大马路边、人来人往的红砖道上,和他讨论这种事。多年前那一次已经让她丢脸好几个月不敢抬头了,多年后的今天,他竟又死性不改地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糗。 “你不会告诉我吗?”他就是不懂她为何这么弩扭。 “告诉你又有什么用?”莫名其妙嘛! “我可以抱你过去啊!至少我的脚比你的干净多了。”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他实在怀疑她的智商。 “地板脏了可以再擦,你到底在坚持个什么劲啊!”他到底懂是不懂她那年不过是个羞涩的高中生,哪来的颜面启齿?何况女孩子本就比男孩子多了一份矜持,这个人到底有没有神经啊?“况且,我要怎么告诉你我要上厕所?撇开当时你的脸是那么的恐怖,像要吃人的样子不谈;那年我不过十七岁,我会不好意思的,你懂不懂?”她愤慨地瞥着他,气他不解风情。 “实在太可笑了,我怎么不晓得纪莎蓝也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阙尚火歪斜着一边的嘴角,要笑不笑地讽刺道:“我可不认为你曾经内向羞怯过。” “你……”她气得全身发抖。 “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他突然兴致缺缺地想抓住她的手腕继续走,却被气愤的她给躲过。 “不想再提?听你的口气,好象我是个胡闹的小鬼似的。”纪莎蓝对自己发誓,她的的确确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本来就是”,双眼闪着怒意,阙尚火很忍耐地缩回手,平淡地容忍着,“我没心情和你在这儿胡扯,你不想看到我,正如同我不想看到你一样。既然你答应小舞要帮她的忙,而我也不想再待在那间破烂的屋子裹了,我们各有其目的,暂时休战好了。” “暂时休战?”他当它是乞丐吗?说话像在施舍似的有不超人。“你根本听不进我的话,又怎么与我共事?” 阙尚火皱起浓眉,火气叉上升了,“不然你想怎样?” “不怎么样,本人不接这个case了总可以吧!”说完,她潇洒地把头一甩,便想踏着轻快的步伐离开。谁知阙尚火不放过她,一个跨步便挡在她面前,在她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之前,一把抱起她,将她扛在肩上,轻松地走上红砖道,无视于行人异样的眼光。 “放开我……”阙尚火走了约有五、六步,纪莎蓝才逐渐从错愕中恢复行动力,四肢瞬间解冻,手打兼用脚踢泄恨,“阙尚火,你再不放开我,我……我就喊救命了。” “随便。不过……”斥手压住她不安分的双腿,阙尚火的右手慢慢地爬上她光裸、几近曝光的大腿,“你若不想出现在报章杂志上,最好安分点。”纪家在建筑界的名声可不是浪得虚名,更不容许任何丑闲来破坏他们高贵的社会地位,阙尚火深深明白这点。 “你……你拉我裙子干什么?”虽不明白阙尚火的威胁为何,可是她就真的静止不动了,只因她已经记起自己的穿著有多么容易曝光了。 阙尚火将她的身子移下来一点,免得她的裙子越缩越高,大腿越露越多,养别人的眼不打紧,日后又给自己添个轻薄之名。 “你能不能闭上嘴巴?聒噪。”踩着矫健的步伐,他轻松地走着,那轻松的体态完全不因肩上多了个人而显得沉重。 纪莎蓝为阙尚火那双意带警告、而紧压住她双腿的粗糙大手感到不安,更为两人过分的亲近红了脸,幸而它的脸是面对它的背,不然这个没有神经的男人一定又会大肆地取笑它的。 “阙……阙尚火,”她清了清喉咙,准备和谈。 “我说闭嘴!”早该知道她不会这么听话的,如果她真这么驯良就不叫纪莎蓝了,她气得抬手猛极他的关背,恨不得睡得他内伤,“放我下来!”他难道就不能对人温和点吗?大老粗,除了吼以外还足吼。 “纪莎蓝,你这种打法再多来个十下,我也不会有任何感觉的,别白费力气了。”阙尚火按捺住火气,告诉自己能忍且忍,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挫败不已的纪莎蓝等到被扛进了“雷霆居”的专用门,发现门自动关上后,才又继续死命挣扎,“放开我,再过去就足山庄的控制室了,那边的守卫少说有三十几个人,你快放开我,我答应和平共存了啦!”该死的人,逼得她如此狠狠。 “确定?”握有优势的阙尚火心情大好,反而逗起她来了。 “肯定啦?”她贫血、头晕,再加上头发随着他步伐甩动的重量,纪莎蓝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了。“放……开我啦!” “好,说话算话。”阙尚火毫不温柔地将她丢下地,纪莎蓝因他突来的动作,再加上先前积压的不适,整个人支撑不住,便软趴趴地跌坐在地上,抚着头,极力调适晕眩感。 “好了吧?”阙尚火嫌恶地问道。 他料想不到女孩子的体力会这么差,不过才一小段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便一副娇柔造作的模样,教他看了反感。 纪莎蓝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敢情他以为她在假装一握!这种有理讲不清的野蛮人,教人怎么与他和平共处一“不要光瞪着我,你想坐多久随你,反正这裹你很熟,要是你觉得闹够了就自己进屋来,我不会再来请你的。”说罢,阙尚火居然自顾自地走进林荫深处,将她撇在鹅卵石路上,理都不想理。 纪莎蓝气极了,气得说不出话来,气得杏眼圆瞪,气得脸部抽桩、全身血液逆流,头发彷佛也全都竖了起来。 明知道她跑不出这座深宅,他偏又好大方地布施着,他当它是吵着要糖吃的小孩吗?老喜欢用这种低级的口气告诫她,好象随便给她一颗糖,她就会感激的匍卜爬到他跟前,乖乖地任由他摆布。恶心的家伙! 为了斗气、更为了自尊,纪莎蓝在小路上生了整整两个小时,养精蓄锐、吸取日月精华,顺便做个森林浴。若非基于职业道德,更不愿砸了纪家的金字招牌,她早插翅飞出“雷霆居”了,哪还会走进他的房子,看他的脸色?她勉强维持心平气和的态度,在阙尚火不情不愿的陪同下,公正无私地浏览了这栋三层楼的建筑。 基本上遗栋房子因为衔接另外两栋规模相同的建筑,所以架构相当牢固,格局也毋需做任何大变动,倒是有些地方必须敲掉,以扩展砚野,内部的色泽也过于沉重,需要换掉颜色以改变室内气氛,让人心情开朗些,尤其这人是阙尚火。 自从早上有了不愉快的开始之后,纪莎蓝一再告诉自己,接了他这桩生意对自己有多大的助益、可以为自己赚进多少新台币、可以多么淋漓尽致的发挥她的设计天分、挥洒她的梦想,最重要的是,设计装潢完毕后,阙尚火将会知道她有多么勇敢、不畏强权,哈哈哈! “这些家具要换掉。”纪莎蓝一向不喜欢一楼客厅这套古得可以报废的家具,她很高兴它终于有作古的一天了,而且是由她亲手执行,其是大快人心田“不行。”地下室的健身房她嫌空气不流通,要将三温暖部分敲掉,他已经很配合、勉为其难地点头了,这下讨论到一楼,她竟又得寸进尺地要丢掉他最心爱的这套家具,他怎么可能答应? 舍不得了,很好,这套家具非换不可。“阙先生,我们现在是在讨论,讨论的意思是要双方相互沟通,彼此提出自己的意见,请文明点,谢谢。”她敲敲颜色已经脱落得几乎惨不忍睹的椅子,再次肯定它的泱定是对的。 “文明?你要丢掉我的东西,竟然叫我文明点“”他大惊小怪地吼着。 “我是说换掉,并非丢掉,而换掉的意思呢……是以新替旧或以中物替换乙物,也就是说你有权将自己钟爱的这套宝贝捐给历史博物馆,或放进私人的收藏里,这些本人概不干涉,够讲理了吧!”她慢条斯理地做着笔记,将刚才在浏浏览中决定该丢、该修理、或该换新的东西分别注明在笔记本上,以防疏失。 当关尚火肴到她恨笃定地在注明一楼家具的地方,打上“x”时,他的变气又开始发作了,“我说不换就不换,你冉啰唆一堆废话试试着?” 第34章 “咱们走着瞧。”她丢给他一个胜利的眼押后,随即走上二楼,继续木完的工作。 纪莎蓝一边逛,一边做笔记。嗯……二楼日前除了视听室、书房和卫浴外,便无其它,这层楼的格局对拥有一百,千坪可用坪数的房子而言,稍嫌空洞也着实浪费了点,应该可以再隔个和室,做为客房之用。 跟在她后面急躁不安的关尚火,见她绕着二楼边走边沉思,始终不说话,便悠不住地又出声喝令:“那套家具绝对不能换掉。” 太专注放在脑海中绘制二楼的新设计图,纪莎蓝并没有很清楚地听见他所说的话。 “嗯,就这么办。”敲定客房大致的模式后,她回过身想转向三楼,却不料转身太猛,一头乌黑的秀发随之高高地扬起,拍打到阙尚火找不到理由发怒的脸孔。 “该死的,我说不能换就是不能换。”他借机拉住她的手,冒火地瞪着她。 “奇怪,那套家具真的那么重要吗?”她好奇地瞪大了双眸。 阙尚火答不出话来。天杀的,她为什么不对他凶,那么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她对阵叫骂。可是她偏不,这个女人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工作起来完全不似平常那个凶巴巴的纪莎蓝。他不习惯,实在不习惯这样睁着无邪的双眼、微敌着红艳欲滴的红唇,像等待他临幸的女人。 大力地摇了下头,阙尚火想把脑中那个荒唐的想法甩开。 见他摇头,纪莎蓝好纳闷地揪着他,“既然不重要,你干嘛婆婆妈妈直叨念个不停:” 他页得感谢她乐在工作中的个性,让她能轻而易举地沉溺在创作的思绪里,没有多余的时间和他顶嘴。 阙尚火很想大声地告诉她,她误会了,可是她却见鬼地又转向三楼,急于继续她未完的探索,将他冷落在一旁,好象他这个人根本不留存在过似的。 他烦躁地跟在她后头爬上三楼,想找机会说明,却又苦无机会。他一向有话就说,不爽便骂,不习惯将不满放在心中,因为怒意积压久了,一旦爆发的结果,通常会让他悔恨终生,他脸上这道疤就是最好的一个例子。 这层楼她曾经土来过,因为小舞的房间在这裹。 纪莎蓝抬起往昔模糊的印象,记得她一直不喜欢这层楼给它的压迫感,原因是骨董太多,色调太温暖,失去了原设计者约立意塑造一个温暖的家。这位前任设计师铁定没见过阙尚火,他要是见过这个人,就不会用暖色系来营造家庭气氛了。火气都已经这般旺盛的男主人又何需温暖?他需要的是降温,所以冷色系最适合他了。就是冷色系了!她大约敲定了色泽后,便自在地东瞧瞧西肴肴,完全将这裹当成是自己的地方般优游于其中,忽略了郁郁寡欢的男主人。 小舞的房间、阙尚火的书房,再来是收藏室和它的卧室,一路看下来,她突然看见阙尚火房前的心茶几土那盆五颜六色、一看就知道手艺不住的丝袜花了。这盆花是小舞高一时的心血来潮之作,既是心血来潮又缺乏天分,自然好看不到哪儿去了。这种拙劣的作品早该去了,谁知他不但没这么做,竟然还小心翼翼地用塑料袋套着,密密实实地保护着,细心得教人讶异。 这个大老粗是念旧、舍不得,还是只会收不会去?她好怀疑她笑着。 “我要看你的房间。”纪莎蓝收回怀旧的思绪,感兴趣地看着位于走廊尽头的房间。 “什么?”眼见她又把这层楼泰半的东西都画上“x”后,阙尚火沉郁多时的心情瞬间紧绷,濒临爆发边缘。 “你的反应未免太激烈了吧!”纪莎蓝微侧过头想骂他,谁知当她看到那张绷得死紧的脸的不快模样后,居然觉得很好笑。“我可没透视眼,你苦不邀我进你的房间,我这个客人岂敢擅入?”直到话已出口,她才猛然发觉自己的“用词不当”。 “我只邀我的女人进房,”阙尚火很高兴地发现懊恼终于回到她眼中了,他咬住话柄不放,蓄意火上加油。“你不可能在名单士。” “我恨高兴我不在,”纪莎蓝恼火又崛强地迎上它的眼睛,不肯先低头认输,不过她会以牙还牙,“你又以为自己是谁,潘安吗?” “我该死的不是,你高兴了吧!”火舌从他嘴裹喷出。 “对,我很高兴,非常的高兴,异常的高兴。”不可理喻!她暗骂。“你到底要不要让我进去?” 全世界只有纪莎蓝有本领逼疯他。“你要看,好,我让你看个够。”他抓起它的手臂,便将她拖进它的房间里,“看啊!你不是要看吗?” 怎么也想不到他会用这种方式请她进去,这个粗鲁的王八蛋!纪莎蓝被硬拉进房间后,愤怒都来不及了,哪有心情评估?她愤然地甩开阙尚火的手,转身往外冲,哪知冲不到三步,便被阙尚火那长手一抓,就给拖了回来。 “想逃?”改搂住她的纤腰,阙尚火丝毫不肯退步。 “谁说我要逃?”她报复地回搂他,见招拆招。“我很乐意和你保持这种亲密的姿势,”哇塞!这一搂她才知道他的体格原来如此的结实、魁梧,棒得没话说。她好奇地伸出另外一只手搂着他,想测量他的腰围。 “你在干什么?”阙尚火不可思议地拉开她,这个女人性饥渴吗? “投怀送抱啊:”她没好气地仰着头瞪他。嘿!这人满高的嘛。意外于这么一点一滴的发现,她心中的怒气竟因而冲淡了不少。不知大姊熊式的热情拥抱和他比起来谁厉害?纪莎蓝贪婪地盯着他健硕的胸膛,暗暗地打起歪主意。 “纪莎蓝,别想勾引我,你不是我欣赏的类型:永远也吸引不了我。”她眼中那种暗算的眼坤他肴太多丁。“我也不可能看上你。”他冷酷地推开它的手。 不可能看上她一他以为她是浪女,还是花痴?她不过想比较看看她大姊的体型和他的谁宽而已,就被他说得这么难听,这话若是传出去能听吗? 纪莎蓝阴晴不定地揪着他,他既然下了战帖,那么她就没有退缩的理由。况且,他触痛了她的心,让地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她不愿再提及的悲伤。 “喔!我正是这么认为。”她不信她真的这么没有女人味,不要因多年前那桩伤她彻底的往事而否决了自己,她必须证明给自己看。 “认为什么?”他避不开她炯亮的眼眸及蒙上了阴影的脸庞。 “认为你吸引不了任何女人,当然这些女人包括我在内。”她淡淡她笑着。 “是吗?”阙尚火将她拖进怀中,狠狠地搂住她,“你以为我没人要?” “正是。”她努力保持平静,不让心中逐渐填满的胜利感形于外。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中了你的激将法?”他推开她,显然不上当。 没想到他野蛮归野蛮,倒还不笨,纪莎蓝的斗志越烧越烈。 “我以为……”她干脆投进他怀里,死命地搂着他,“我一定勾引得了你。”只要是她想完成的事,通常不会有半途而废的意外发生。现在她恨惊讶地发现,她竟然很喜欢抱着他的感觉,更开始期待她所谓的“勾引”。 “你尽管试试看。”他不为所动地警告着。 “我会,我一定会。”她缓缓地勾起个诱惑的微笑保证道,双手慢慢地爬上他的后脑,急遽地拉下他掘强的头颅,没给他任何反抗的时间,便大方地送上她的红唇,堵住他欲开口的嘴,然后身子密密地“挂”在他身上,不安分地挑逗着,绝不容许他逃脱。 阙尚火极力想保持不为所动,可是他发现他办不到。他可以推开她,可是怕的手不知怎么若,却不听使唤地自动圈住她的身子:他的嘴巴不知怎地,竟然贪恋起她的唇了。不知不觉中,他已经陷入她撤出的网中,他不想,可是他无法抗拒。 阙尚火坚定而火爆地回吻她,不仅打破他的誓言,更加深两人的亲昵与缠绵。纪莎蓝没有得意的胜利感,竟然莫名其妙约有种被爱的幸福感。她不晓得自己足否神经失常,可是她却知道他们之间深而绵长的亲吻,带给她的震撼绝对是空前绝后。 从来不晓得阙尚火给人的感觉会是这么的好,她喜孜孜地沉醉在两人的感官世界里,未曾发现他的自制力已逐渐消失,脸色也渐渐变暗。 “够了没?试验完毕,你可以滚了!”勉强拉开两人的距离,他痛苦地皱着眉,不自在地坐在床上发怒。 突然被推开的纪莎蓝,尚不清楚状况,便被他的吼叫给惹得怒火中烧,顿时火冒三丈。“要我走可以,除非你收回先前的话,承认我是个有魅力的女人。”这点她非常坚持,也十分在意。 “不可能。”他斩钉截铁地回答。 “不可能?”她步步逼近他,想故计重施,却被他识破。这回阙尚火伸出手将她挡在安全距离外,不准她接近。“你是我所见过的女人中,最厚颜无耻的一个。”欲望得不到舒解、正万分痛苦的当儿,他根本不在乎说出去的话是否伤人。 “厚颜无耻?”她放声大叫,奋力想推开他的长臂攻击他,可是比力气她偏偏就是输他一大截,这下别说是想亲近他了,就是努力地伸长手臂也摸不到他的肩膀,这场力气之争她输走了。 纪莎蓝不甘心就这么放过他,他骂她厚颜无耻,好!她要贯彻到底,将它发扬光大。 “天杀的,你在干什么?”青筋尽现于他极力压抑的脸上,阙尚火愤怒异常地见她解着上衣的钊子。 “你不是说我无耻吗?”趁他精神恍憾的空档,她大力排开他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手臂,坐上他的腿,然后当着他的面大方地褪去上衣,只留内衣和裙子在身上。 第35章 “这样够无耻了吧?” “纪、莎、蓝!”他棚牙例嘴地出牙缝中迸出吼声,浑身的热度高得吓人。 “收不收回那句话?”她勇敢得教人敬佩。 “休想!”谁都别想威胁阙家人。 布满红丝的眼珠、死硬的嘴巴、跳动的青筋,构成了一张十分狰狞的脸孔。纪莎蓝敢说,此时她若不是被他激昏了头,一定会识相地逃离他远远的,以免一个不小心被他周边的烈焰给烧得尸骨无存。可惜此时它的脑中除了想证明它的魅力外,再也管不了其它事了,所以阙尚火再怎么骇人也吓不倒她。 “好。”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他撞倒在床上,而后整个人趴在他身上,如狼似虎地攻击着他的脸,将她的吻细细碎碎地布满他的眼睛、鼻子、脸颊、颈项……一路蜿蜒而下,就是不碰他的嘴巴。 “住手。”阙尚火的声音不再宏亮,只是愤怒依然。他气自己被她吸引,不明白她那生涩的吻为何能轻易地挑动他?她的身材甚至不是最好的,可是,该死的,他要她!如果她再不知节制的话,那么她很快就会发现她所必须承担的后果是什么。 “只要你承认我吸引得了你,我就住手。”她倚在他的颈畔喘息,阴郁的眼神因他的固执而深沉。 既然他们都这么坚持己见,那么就别怪他…… 阙尚火搂着她,转身将她压在身下,故意俯下身子让她看清楚他眼底明明白白的欲望,并将浓厚的鼻息吹拂在她脸上,希望她会害怕进而打退堂鼓。“我说过了,别想。” 她要证明,绝对要证明,这点对她很重要。 纪莎蓝全然不顾后果地伸出她的手臂,环住他的脖子,一心只想听他承认它的胜利,却忘记了阙尚火的力量比她大上许多,倘若他真不想她碰他,人可以用力将她甩开,他的蛮力也绝对可以轻易地办到,可是他没有,这代表他受她的吸引,只是嘴硬罢了。 她早就赢了,只因她完全沉溺在他温柔而猛烈的激情中,陶醉在两性共舞的迷人旋律里,不知不觉选择遗忘罢了。 当关尚火褪去她身上最后一件衣服后,纪莎蓝便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她恬适地开上眼睛,任由心情随着他轻快的节奏翩然起舞,直到天长地久…… 时间从指尖滑落,激情的旋律终止于缠绵后的沉默。 纪莎蓝埋在被单里背对着阙尚火,羞窘得红了脸,无言以对。 阙尚火烦躁地坐了起来,不明白刚才那天雷勾动地火的情况怎么会发生,更懊恼他爱的对象竟然是个初试云雨的姑娘家。 妈的,都怪纪莎蓝! “你是处女!”他就是无法心平气和,做个柔情蜜意的温柔情人。 有没有搞错?关尚火居然一点也没有蜷后该有的温柔,而且好象在指控她咄!它的意思又具什么?难道他认为它是个人尽可夫的女孩……梧着发红的双颊,纪莎蓝猛然想起自己已经失去女孩的身分,升格为女人了。 “我在问你话:”天般的,早知道就不问她。她若不转过身来,他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被他彻底爱过的纪莎蓝,竟然脱胎换骨地变得迷人极了,凌乱的长发、怒火奔腾的双眸、微腋的红唇,甚至于她健康光滑的蜜金色肌肤,都在在地诱惑着他。 早上他不是才觉得这张脸上分可憎吗:这会儿他为什么又有种想再爱她的冲动呢?该死的,他不会对她上瘾了吧! 纪莎蓝光火地坐起身子瞪着他,“你白痴啊!这种问题还要问我,你刚才在干什么?睡觉吗?”奇怪,人家温存后都会好声好气地说上一段爱语,怎么他们的情形这般的与众不同? “你就这么渴望和男人上床吗?”他怒不可抑地狂吼着。 “你……”她气得眼冒金星,抬手朝阙尚火的脸挥去,却被盛怒的他接个正着。 “别以为和我上了床,就有什么特权。好,我承认被你打败了,我输了,你的诡计得逞,你可以滚了!”他无法适应这种全新的关系,也害怕牵扯上这种麻烦。他愤怒、烦躁地跳下床,光着身子满不在乎地走进浴室,愤怒地甩上门,留下错愕不已、羞惭得想自杀的纪莎蓝。 他生气、愤怒,只因她诱拐他,她不要脸、下流、低贱,她活该被唾弃! 脸色惨白、自觉污秽的纪莎蓝,机械化地下了床,她想哭,想大哭一场,可是她不要在这里哭,她不要再让阙尚火羞辱一次,她情愿跳楼也不愿再留下来让他瞧不起。 她佣强地咬着下唇,捡起散落一她的衣服穿上,跌跌撞撞地冲出“雷霆居”,却不知该往何处去…… 17 这并不是纪莎蓝头一次到“青焰山庄”了,可是她每次来到这片占地辽阔的别墅区,总是情不自禁地被它那纯然中国式建筑的典雅外观、富丽堂皇的雕梁画栋和充满古朴之风的建筑物给迷倒。那气派的木造大门上悬挂着一块写着“青焰山庄”的扁额,人木门两旁各有一道小木门,而门前各有一尊现已十分少见的石狮子,及一道长而绵延、并带有精细龙凤图腾的围墙。 此类纯然中国风的建筑,在台湾若非庙宇,就是一、二级古迹,能将中国特有的建筑风格融放生活中,又不会使其过于严肃,此位设计师不是天才就是极具天分。她佩服“青焰门”领导人不凡的品味和光风窦月的磊落胸襟,因为听说坐落于全世界的“青嵌山庄”都是由“青锁门”的上任领导人黑霆所设计建造而成的。 这座谈不上空前,却说得上绝后的古式山庄内,共分有六居,并山一栋名为“客居”的建筑物为中心,呈放射状,牵扯着另外五居。此五居中,纪莎蓝只知道阙家人所拥有的是“雷霆居”,至于其它四居各为何名,她不知道也无心探究。 雷霆之所击,无不摧折者;万钧之所压,无不攘灭者,是为“雪霆万钓”,阙家祖先的雄心壮志由此可见-般。 纪莎蓝带着崇拜、欣赏的眼光,站在大宅对面的马路边,一次又一次地浏览着这座位于内双溪的雄伟建筑,并再一吹被它那壮丽的外观给慑服,感动得几欲落泪,久久无法自持:可惜它的感动不消一刻,便被那不知何时站在门边的人给破坏殆尽。 “有够了没?你含着眼泪站在那里,少说有五分钟了。”阙尚火闲散地倚在石狮子旁,人剌剌地嘲讽着她。 “谁含着眼泪一大白痴。”她恼火地走近他,以便将自己的声音一清二楚地传进他的耳朵里。 她竟敢笃他一关尚火僵直着身体,脸色缓缓变沉,胸中的怒火跟着燃烧,“纪莎蓝,这句话最好不要再让我听到第二次,不然……” “大白痴。”纪莎蓝不在意地搬撇嘴,压根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底。 慢吞吞地走近他,这一站定,她才惊讶地发现,不过一年多没见,阙尚火似乎长高且展壮了不少。费力地吞了吞口水,纪莎蓝非常厌恶地发现,它的心跳又不受控制地急遽加快,他依旧如此火爆,依旧这般惹人厌,她发什么神经竟然为他心跳加速? 揄起硕大的拳头,阙尚火自动将他俩的距离缩短,脸色阴郁地揪着她,“我说过别再让我听见那句话的。” 听闻此语,她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将他那跳着怒火的眼睛、微微抽擂的疤痕,及紧据成一百线的阔嘴,所构成的邪柠脸庞收进眼底。她也很努力在内心挣扎着,考虑是否该稍微让步,以求个仔的开始,才能有成功的机会,可是经过几番挣扎的结果,她发现自己办不到。 “大白痴。”她闲闲地丢山话,毫不在意他是否会劈了自己。 “纪、莎、蓝!”好-记背天霹雳,他这一吼,可把门内两位侍卫顺便给喊了出来。 “干、什、么?”柑较之下,她的吼声硬是逊色许多。 “滚进去!”阙尚火狠狠地将两名等着看好戏的侍卫吼进了门内,继而生气地扯住纪莎蓝的白色皮包,拉着她沿大门右方看似无边无际、倚着围墙的红砖步道,疾步而行。 被拖着走的纪莎蓝恨恨地发出不平之呜,“阙尚火,你以为你脚长就了不起了吗?” 对于身后人跟蹈、杂乱的心跑步声和挑衅之语,阙尚火一律不子理会。 “阙尚火……。”纪莎蓝褪下肩上的带子,将皮包整个去向他,以示抗议。“你若喜欢那个皮包就明说,我可以迭你,你又何必强取?” 他猛然站定,慢慢地回转过身子,将手中的皮包掷还给她,咬牙切齿地嘶声道:“纪莎蓝,我容忍你并不表示怕了你。” “彼此、彼此。”她笑得好难看。“本姑娘对你又何尝不是如此?” “妈的,如果你再不收敛你的小聪明,你看我会不会揍你!”他气极了。“早在七午前我就肴你不顺眼了,能容忍你至今全拜小舞所赐,你最好适可而止。” 骂……骂脏话!这个臭男人竟然当着它的面口出秽言?纪莎蓝不知不觉双手奴腰,准备奋力一搏,“揍我?你算哪根葱,不过是个小器鬼罢了。” “我哪裹小器了?”他咆哮。说他是怪胎,他认了;说他有洁癖,他也不反驳:可是他哪来的心器一“你不小器怎么会将七年前那件意外谨记在心,常常编派我的不是?”想到就气,那件事又不全是它的错,阙尚火硬是把错误全推给她,实在不公乎。 “本来就是你的错。”他不改初衷,坚持己见。 “我的错一”她尖叫,“我又不是故意踩脏你那光可鉴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神圣地板:更何况地板、地板,地上的板子,本来就是让人踩的,只有你这怪胎才会不准人家踩。” 第36章 她气呼呼地将松垮垮的发带拔下来,任由秀发披散着。 “你如果不是故意才有鬼。”阙尚火有些心神不宁地回道,他不知道纪莎蓝也可以这么迷人。轻轻地甩开脑中的想法,他再度摆出阙尚火式的火爆。 “到底要告诉你多少次,你才会懂?我是因为想上厕所,情急之下才会踩脏了你的地板。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啊,难道你要我悠着吗?我若是因此得了膀胱炎或是尿毒症,你负不负责?”竟然让她这个淑女站在大马路边、人来人往的红砖道上,和他讨论这种事。多年前那一次已经让她丢脸好几个月不敢抬头了,多年后的今天,他竟又死性不改地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糗。 “你不会告诉我吗?”他就是不懂她为何这么弩扭。 “告诉你又有什么用?”莫名其妙嘛! “我可以抱你过去啊!至少我的脚比你的干净多了。”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他实在怀疑她的智商。 “地板脏了可以再擦,你到底在坚持个什么劲啊!”他到底懂是不懂她那年不过是个羞涩的高中生,哪来的颜面启齿?何况女孩子本就比男孩子多了一份矜持,这个人到底有没有神经啊?“况且,我要怎么告诉你我要上厕所?撇开当时你的脸是那么的恐怖,像要吃人的样子不谈;那年我不过十七岁,我会不好意思的,你懂不懂?”她愤慨地瞥着他,气他不解风情。 “实在太可笑了,我怎么不晓得纪莎蓝也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阙尚火歪斜着一边的嘴角,要笑不笑地讽刺道:“我可不认为你曾经内向羞怯过。” “你……”她气得全身发抖。 “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他突然兴致缺缺地想抓住她的手腕继续走,却被气愤的她给躲过。 “不想再提?听你的口气,好象我是个胡闹的小鬼似的。”纪莎蓝对自己发誓,她的的确确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本来就是”,双眼闪着怒意,阙尚火很忍耐地缩回手,平淡地容忍着,“我没心情和你在这儿胡扯,你不想看到我,正如同我不想看到你一样。既然你答应小舞要帮她的忙,而我也不想再待在那间破烂的屋子裹了,我们各有其目的,暂时休战好了。” “暂时休战?”他当它是乞丐吗?说话像在施舍似的有不超人。“你根本听不进我的话,又怎么与我共事?” 阙尚火皱起浓眉,火气叉上升了,“不然你想怎样?” “不怎么样,本人不接这个case了总可以吧!”说完,她潇洒地把头一甩,便想踏着轻快的步伐离开。谁知阙尚火不放过她,一个跨步便挡在她面前,在她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之前,一把抱起她,将她扛在肩上,轻松地走上红砖道,无视于行人异样的眼光。 “放开我……”阙尚火走了约有五、六步,纪莎蓝才逐渐从错愕中恢复行动力,四肢瞬间解冻,手打兼用脚踢泄恨,“阙尚火,你再不放开我,我……我就喊救命了。” “随便。不过……”斥手压住她不安分的双腿,阙尚火的右手慢慢地爬上她光裸、几近曝光的大腿,“你若不想出现在报章杂志上,最好安分点。”纪家在建筑界的名声可不是浪得虚名,更不容许任何丑闲来破坏他们高贵的社会地位,阙尚火深深明白这点。 “你……你拉我裙子干什么?”虽不明白阙尚火的威胁为何,可是她就真的静止不动了,只因她已经记起自己的穿著有多么容易曝光了。 阙尚火将她的身子移下来一点,免得她的裙子越缩越高,大腿越露越多,养别人的眼不打紧,日后又给自己添个轻薄之名。 “你能不能闭上嘴巴?聒噪。”踩着矫健的步伐,他轻松地走着,那轻松的体态完全不因肩上多了个人而显得沉重。 纪莎蓝为阙尚火那双意带警告、而紧压住她双腿的粗糙大手感到不安,更为两人过分的亲近红了脸,幸而它的脸是面对它的背,不然这个没有神经的男人一定又会大肆地取笑它的。 “阙……阙尚火,”她清了清喉咙,准备和谈。 “我说闭嘴!”早该知道她不会这么听话的,如果她真这么驯良就不叫纪莎蓝了,她气得抬手猛极他的关背,恨不得睡得他内伤,“放我下来!”他难道就不能对人温和点吗?大老粗,除了吼以外还足吼。 “纪莎蓝,你这种打法再多来个十下,我也不会有任何感觉的,别白费力气了。”阙尚火按捺住火气,告诉自己能忍且忍,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挫败不已的纪莎蓝等到被扛进了“雷霆居”的专用门,发现门自动关上后,才又继续死命挣扎,“放开我,再过去就足山庄的控制室了,那边的守卫少说有三十几个人,你快放开我,我答应和平共存了啦!”该死的人,逼得她如此狠狠。 “确定?”握有优势的阙尚火心情大好,反而逗起她来了。 “肯定啦?”她贫血、头晕,再加上头发随着他步伐甩动的重量,纪莎蓝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了。“放……开我啦!” “好,说话算话。”阙尚火毫不温柔地将她丢下地,纪莎蓝因他突来的动作,再加上先前积压的不适,整个人支撑不住,便软趴趴地跌坐在地上,抚着头,极力调适晕眩感。 “好了吧?”阙尚火嫌恶地问道。 他料想不到女孩子的体力会这么差,不过才一小段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便一副娇柔造作的模样,教他看了反感。 纪莎蓝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敢情他以为她在假装一握!这种有理讲不清的野蛮人,教人怎么与他和平共处一“不要光瞪着我,你想坐多久随你,反正这裹你很熟,要是你觉得闹够了就自己进屋来,我不会再来请你的。”说罢,阙尚火居然自顾自地走进林荫深处,将她撇在鹅卵石路上,理都不想理。 纪莎蓝气极了,气得说不出话来,气得杏眼圆瞪,气得脸部抽桩、全身血液逆流,头发彷佛也全都竖了起来。 明知道她跑不出这座深宅,他偏又好大方地布施着,他当它是吵着要糖吃的小孩吗?老喜欢用这种低级的口气告诫她,好象随便给她一颗糖,她就会感激的匍卜爬到他跟前,乖乖地任由他摆布。恶心的家伙! 为了斗气、更为了自尊,纪莎蓝在小路上生了整整两个小时,养精蓄锐、吸取日月精华,顺便做个森林浴。若非基于职业道德,更不愿砸了纪家的金字招牌,她早插翅飞出“雷霆居”了,哪还会走进他的房子,看他的脸色?她勉强维持心平气和的态度,在阙尚火不情不愿的陪同下,公正无私地浏览了这栋三层楼的建筑。 基本上遗栋房子因为衔接另外两栋规模相同的建筑,所以架构相当牢固,格局也毋需做任何大变动,倒是有些地方必须敲掉,以扩展砚野,内部的色泽也过于沉重,需要换掉颜色以改变室内气氛,让人心情开朗些,尤其这人是阙尚火。 自从早上有了不愉快的开始之后,纪莎蓝一再告诉自己,接了他这桩生意对自己有多大的助益、可以为自己赚进多少新台币、可以多么淋漓尽致的发挥她的设计天分、挥洒她的梦想,最重要的是,设计装潢完毕后,阙尚火将会知道她有多么勇敢、不畏强权,哈哈哈! “这些家具要换掉。”纪莎蓝一向不喜欢一楼客厅这套古得可以报废的家具,她很高兴它终于有作古的一天了,而且是由她亲手执行,其是大快人心田“不行。”地下室的健身房她嫌空气不流通,要将三温暖部分敲掉,他已经很配合、勉为其难地点头了,这下讨论到一楼,她竟又得寸进尺地要丢掉他最心爱的这套家具,他怎么可能答应? 舍不得了,很好,这套家具非换不可。“阙先生,我们现在是在讨论,讨论的意思是要双方相互沟通,彼此提出自己的意见,请文明点,谢谢。”她敲敲颜色已经脱落得几乎惨不忍睹的椅子,再次肯定它的泱定是对的。 “文明?你要丢掉我的东西,竟然叫我文明点“”他大惊小怪地吼着。 “我是说换掉,并非丢掉,而换掉的意思呢……是以新替旧或以中物替换乙物,也就是说你有权将自己钟爱的这套宝贝捐给历史博物馆,或放进私人的收藏里,这些本人概不干涉,够讲理了吧!”她慢条斯理地做着笔记,将刚才在浏浏览中决定该丢、该修理、或该换新的东西分别注明在笔记本上,以防疏失。 当关尚火肴到她恨笃定地在注明一楼家具的地方,打上“x”时,他的变气又开始发作了,“我说不换就不换,你冉啰唆一堆废话试试着?” “咱们走着瞧。”她丢给他一个胜利的眼押后,随即走上二楼,继续木完的工作。 纪莎蓝一边逛,一边做笔记。嗯……二楼日前除了视听室、书房和卫浴外,便无其它,这层楼的格局对拥有一百,千坪可用坪数的房子而言,稍嫌空洞也着实浪费了点,应该可以再隔个和室,做为客房之用。 跟在她后面急躁不安的关尚火,见她绕着二楼边走边沉思,始终不说话,便悠不住地又出声喝令:“那套家具绝对不能换掉。” 太专注放在脑海中绘制二楼的新设计图,纪莎蓝并没有很清楚地听见他所说的话。 “嗯,就这么办。”敲定客房大致的模式后,她回过身想转向三楼,却不料转身太猛,一头乌黑的秀发随之高高地扬起,拍打到阙尚火找不到理由发怒的脸孔。 “该死的,我说不能换就是不能换。”他借机拉住她的手,冒火地瞪着她。 第37章 “奇怪,那套家具真的那么重要吗?”她好奇地瞪大了双眸。 阙尚火答不出话来。天杀的,她为什么不对他凶,那么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她对阵叫骂。可是她偏不,这个女人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工作起来完全不似平常那个凶巴巴的纪莎蓝。他不习惯,实在不习惯这样睁着无邪的双眼、微敌着红艳欲滴的红唇,像等待他临幸的女人。 大力地摇了下头,阙尚火想把脑中那个荒唐的想法甩开。 见他摇头,纪莎蓝好纳闷地揪着他,“既然不重要,你干嘛婆婆妈妈直叨念个不停:” 他页得感谢她乐在工作中的个性,让她能轻而易举地沉溺在创作的思绪里,没有多余的时间和他顶嘴。 阙尚火很想大声地告诉她,她误会了,可是她却见鬼地又转向三楼,急于继续她未完的探索,将他冷落在一旁,好象他这个人根本不留存在过似的。 他烦躁地跟在她后头爬上三楼,想找机会说明,却又苦无机会。他一向有话就说,不爽便骂,不习惯将不满放在心中,因为怒意积压久了,一旦爆发的结果,通常会让他悔恨终生,他脸上这道疤就是最好的一个例子。 这层楼她曾经土来过,因为小舞的房间在这裹。 纪莎蓝抬起往昔模糊的印象,记得她一直不喜欢这层楼给它的压迫感,原因是骨董太多,色调太温暖,失去了原设计者约立意塑造一个温暖的家。这位前任设计师铁定没见过阙尚火,他要是见过这个人,就不会用暖色系来营造家庭气氛了。火气都已经这般旺盛的男主人又何需温暖?他需要的是降温,所以冷色系最适合他了。就是冷色系了!她大约敲定了色泽后,便自在地东瞧瞧西肴肴,完全将这裹当成是自己的地方般优游于其中,忽略了郁郁寡欢的男主人。 小舞的房间、阙尚火的书房,再来是收藏室和它的卧室,一路看下来,她突然看见阙尚火房前的心茶几土那盆五颜六色、一看就知道手艺不住的丝袜花了。这盆花是小舞高一时的心血来潮之作,既是心血来潮又缺乏天分,自然好看不到哪儿去了。这种拙劣的作品早该去了,谁知他不但没这么做,竟然还小心翼翼地用塑料袋套着,密密实实地保护着,细心得教人讶异。 这个大老粗是念旧、舍不得,还是只会收不会去?她好怀疑她笑着。 “我要看你的房间。”纪莎蓝收回怀旧的思绪,感兴趣地看着位于走廊尽头的房间。 “什么?”眼见她又把这层楼泰半的东西都画上“x”后,阙尚火沉郁多时的心情瞬间紧绷,濒临爆发边缘。 “你的反应未免太激烈了吧!”纪莎蓝微侧过头想骂他,谁知当她看到那张绷得死紧的脸的不快模样后,居然觉得很好笑。“我可没透视眼,你苦不邀我进你的房间,我这个客人岂敢擅入?”直到话已出口,她才猛然发觉自己的“用词不当”。 “我只邀我的女人进房,”阙尚火很高兴地发现懊恼终于回到她眼中了,他咬住话柄不放,蓄意火上加油。“你不可能在名单士。” “我恨高兴我不在,”纪莎蓝恼火又崛强地迎上它的眼睛,不肯先低头认输,不过她会以牙还牙,“你又以为自己是谁,潘安吗?” “我该死的不是,你高兴了吧!”火舌从他嘴裹喷出。 “对,我很高兴,非常的高兴,异常的高兴。”不可理喻!她暗骂。“你到底要不要让我进去?” 全世界只有纪莎蓝有本领逼疯他。“你要看,好,我让你看个够。”他抓起它的手臂,便将她拖进它的房间里,“看啊!你不是要看吗?” 怎么也想不到他会用这种方式请她进去,这个粗鲁的王八蛋!纪莎蓝被硬拉进房间后,愤怒都来不及了,哪有心情评估?她愤然地甩开阙尚火的手,转身往外冲,哪知冲不到三步,便被阙尚火那长手一抓,就给拖了回来。 “想逃?”改搂住她的纤腰,阙尚火丝毫不肯退步。 “谁说我要逃?”她报复地回搂他,见招拆招。“我很乐意和你保持这种亲密的姿势,”哇塞!这一搂她才知道他的体格原来如此的结实、魁梧,棒得没话说。她好奇地伸出另外一只手搂着他,想测量他的腰围。 “你在干什么?”阙尚火不可思议地拉开她,这个女人性饥渴吗? “投怀送抱啊:”她没好气地仰着头瞪他。嘿!这人满高的嘛。意外于这么一点一滴的发现,她心中的怒气竟因而冲淡了不少。不知大姊熊式的热情拥抱和他比起来谁厉害?纪莎蓝贪婪地盯着他健硕的胸膛,暗暗地打起歪主意。 “纪莎蓝,别想勾引我,你不是我欣赏的类型:永远也吸引不了我。”她眼中那种暗算的眼坤他肴太多丁。“我也不可能看上你。”他冷酷地推开它的手。 不可能看上她一他以为她是浪女,还是花痴?她不过想比较看看她大姊的体型和他的谁宽而已,就被他说得这么难听,这话若是传出去能听吗? 纪莎蓝阴晴不定地揪着他,他既然下了战帖,那么她就没有退缩的理由。况且,他触痛了她的心,让地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她不愿再提及的悲伤。 “喔!我正是这么认为。”她不信她真的这么没有女人味,不要因多年前那桩伤她彻底的往事而否决了自己,她必须证明给自己看。 “认为什么?”他避不开她炯亮的眼眸及蒙上了阴影的脸庞。 “认为你吸引不了任何女人,当然这些女人包括我在内。”她淡淡她笑着。 “是吗?”阙尚火将她拖进怀中,狠狠地搂住她,“你以为我没人要?” “正是。”她努力保持平静,不让心中逐渐填满的胜利感形于外。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中了你的激将法?”他推开她,显然不上当。 没想到他野蛮归野蛮,倒还不笨,纪莎蓝的斗志越烧越烈。 “我以为……”她干脆投进他怀里,死命地搂着他,“我一定勾引得了你。”只要是她想完成的事,通常不会有半途而废的意外发生。现在她恨惊讶地发现,她竟然很喜欢抱着他的感觉,更开始期待她所谓的“勾引”。 “你尽管试试看。”他不为所动地警告着。 “我会,我一定会。”她缓缓地勾起个诱惑的微笑保证道,双手慢慢地爬上他的后脑,急遽地拉下他掘强的头颅,没给他任何反抗的时间,便大方地送上她的红唇,堵住他欲开口的嘴,然后身子密密地“挂”在他身上,不安分地挑逗着,绝不容许他逃脱。 阙尚火极力想保持不为所动,可是他发现他办不到。他可以推开她,可是怕的手不知怎么若,却不听使唤地自动圈住她的身子:他的嘴巴不知怎地,竟然贪恋起她的唇了。不知不觉中,他已经陷入她撤出的网中,他不想,可是他无法抗拒。 阙尚火坚定而火爆地回吻她,不仅打破他的誓言,更加深两人的亲昵与缠绵。纪莎蓝没有得意的胜利感,竟然莫名其妙约有种被爱的幸福感。她不晓得自己足否神经失常,可是她却知道他们之间深而绵长的亲吻,带给她的震撼绝对是空前绝后。 从来不晓得阙尚火给人的感觉会是这么的好,她喜孜孜地沉醉在两人的感官世界里,未曾发现他的自制力已逐渐消失,脸色也渐渐变暗。 “够了没?试验完毕,你可以滚了!”勉强拉开两人的距离,他痛苦地皱着眉,不自在地坐在床上发怒。 突然被推开的纪莎蓝,尚不清楚状况,便被他的吼叫给惹得怒火中烧,顿时火冒三丈。“要我走可以,除非你收回先前的话,承认我是个有魅力的女人。”这点她非常坚持,也十分在意。 “不可能。”他斩钉截铁地回答。 “不可能?”她步步逼近他,想故计重施,却被他识破。这回阙尚火伸出手将她挡在安全距离外,不准她接近。“你是我所见过的女人中,最厚颜无耻的一个。”欲望得不到舒解、正万分痛苦的当儿,他根本不在乎说出去的话是否伤人。 “厚颜无耻?”她放声大叫,奋力想推开他的长臂攻击他,可是比力气她偏偏就是输他一大截,这下别说是想亲近他了,就是努力地伸长手臂也摸不到他的肩膀,这场力气之争她输走了。 纪莎蓝不甘心就这么放过他,他骂她厚颜无耻,好!她要贯彻到底,将它发扬光大。 “天杀的,你在干什么?”青筋尽现于他极力压抑的脸上,阙尚火愤怒异常地见她解着上衣的钊子。 “你不是说我无耻吗?”趁他精神恍憾的空档,她大力排开他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手臂,坐上他的腿,然后当着他的面大方地褪去上衣,只留内衣和裙子在身上。“这样够无耻了吧?” “纪、莎、蓝!”他棚牙例嘴地出牙缝中迸出吼声,浑身的热度高得吓人。 “收不收回那句话?”她勇敢得教人敬佩。 “休想!”谁都别想威胁阙家人。 布满红丝的眼珠、死硬的嘴巴、跳动的青筋,构成了一张十分狰狞的脸孔。纪莎蓝敢说,此时她若不是被他激昏了头,一定会识相地逃离他远远的,以免一个不小心被他周边的烈焰给烧得尸骨无存。可惜此时它的脑中除了想证明它的魅力外,再也管不了其它事了,所以阙尚火再怎么骇人也吓不倒她。 “好。”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他撞倒在床上,而后整个人趴在他身上,如狼似虎地攻击着他的脸,将她的吻细细碎碎地布满他的眼睛、鼻子、脸颊、颈项……一路蜿蜒而下,就是不碰他的嘴巴。 第38章 “住手。”阙尚火的声音不再宏亮,只是愤怒依然。他气自己被她吸引,不明白她那生涩的吻为何能轻易地挑动他?她的身材甚至不是最好的,可是,该死的,他要她!如果她再不知节制的话,那么她很快就会发现她所必须承担的后果是什么。 “只要你承认我吸引得了你,我就住手。”她倚在他的颈畔喘息,阴郁的眼神因他的固执而深沉。 既然他们都这么坚持己见,那么就别怪他…… 阙尚火搂着她,转身将她压在身下,故意俯下身子让她看清楚他眼底明明白白的欲望,并将浓厚的鼻息吹拂在她脸上,希望她会害怕进而打退堂鼓。“我说过了,别想。” 她要证明,绝对要证明,这点对她很重要。 纪莎蓝全然不顾后果地伸出她的手臂,环住他的脖子,一心只想听他承认它的胜利,却忘记了阙尚火的力量比她大上许多,倘若他真不想她碰他,人可以用力将她甩开,他的蛮力也绝对可以轻易地办到,可是他没有,这代表他受她的吸引,只是嘴硬罢了。 她早就赢了,只因她完全沉溺在他温柔而猛烈的激情中,陶醉在两性共舞的迷人旋律里,不知不觉选择遗忘罢了。 当关尚火褪去她身上最后一件衣服后,纪莎蓝便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她恬适地开上眼睛,任由心情随着他轻快的节奏翩然起舞,直到天长地久…… 时间从指尖滑落,激情的旋律终止于缠绵后的沉默。 纪莎蓝埋在被单里背对着阙尚火,羞窘得红了脸,无言以对。 阙尚火烦躁地坐了起来,不明白刚才那天雷勾动地火的情况怎么会发生,更懊恼他爱的对象竟然是个初试云雨的姑娘家。 妈的,都怪纪莎蓝! “你是处女!”他就是无法心平气和,做个柔情蜜意的温柔情人。 有没有搞错?关尚火居然一点也没有蜷后该有的温柔,而且好象在指控她咄!它的意思又具什么?难道他认为它是个人尽可夫的女孩……梧着发红的双颊,纪莎蓝猛然想起自己已经失去女孩的身分,升格为女人了。 “我在问你话:”天般的,早知道就不问她。她若不转过身来,他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被他彻底爱过的纪莎蓝,竟然脱胎换骨地变得迷人极了,凌乱的长发、怒火奔腾的双眸、微腋的红唇,甚至于她健康光滑的蜜金色肌肤,都在在地诱惑着他。 早上他不是才觉得这张脸上分可憎吗:这会儿他为什么又有种想再爱她的冲动呢?该死的,他不会对她上瘾了吧! 纪莎蓝光火地坐起身子瞪着他,“你白痴啊!这种问题还要问我,你刚才在干什么?睡觉吗?”奇怪,人家温存后都会好声好气地说上一段爱语,怎么他们的情形这般的与众不同? “你就这么渴望和男人上床吗?”他怒不可抑地狂吼着。 “你……”她气得眼冒金星,抬手朝阙尚火的脸挥去,却被盛怒的他接个正着。 “别以为和我上了床,就有什么特权。好,我承认被你打败了,我输了,你的诡计得逞,你可以滚了!”他无法适应这种全新的关系,也害怕牵扯上这种麻烦。他愤怒、烦躁地跳下床,光着身子满不在乎地走进浴室,愤怒地甩上门,留下错愕不已、羞惭得想自杀的纪莎蓝。 他生气、愤怒,只因她诱拐他,她不要脸、下流、低贱,她活该被唾弃! 脸色惨白、自觉污秽的纪莎蓝,机械化地下了床,她想哭,想大哭一场,可是她不要在这里哭,她不要再让阙尚火羞辱一次,她情愿跳楼也不愿再留下来让他瞧不起。 她佣强地咬着下唇,捡起散落一她的衣服穿上,跌跌撞撞地冲出“雷霆居”,却不知该往何处去…… 18 倪央晨一打开铁门,就看到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堪称哭得最凄惨的女人,难怪他会觉得今天的湿气特别重。 “哇……”纪莎蓝一看到应门的人,委屈便一古脑儿地涌了土来,她不由公说地冲进他的怀里,哭得伤心欲绝、几欲断肠。 “怎么了?”他紧紧地拥着她,着实讶异他这个活泼、好动的学妹会哭得这么伤心。 她不答话,只是缩在他的怀中专心地哭泣。 倪央晨搂着她走进客厅坐着,不再问话,任由她哭着。莎蓝现在这么伤心,根本答不出任何话,问也是自问。 “谢……谢。”接过他一张张递至眼前的面纸,它的泪水仍是不断地滑落,导致鼻头、双颊和眼睛皆因哭泣过度而红得骇人。 “莎蓝,别哭了,再哭一去我这儿就淹水了。”他又抽出面纸轻柔地帮她拭泪。“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央晨……呜……”她几度哽咽欲语,却足怎么也说不上话,只能含着眼泪,楚楚可怜地揪着他。 “别哭了,好吗?”他轻轻地搂紧她,抚着她凌乱的秀发…… 她难过地贴近他的胸膛,断断续续地问道:“央晨,那……那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不要脸,缠着你不放?” “我受宠若惊、爱你都来不及了,怎么敢嫌你?”这么说她是被男人伤了心啰?他了解地做微笑开了。 “骗人……”细数着他规律的心跳声,她轻声斥道,如果他真的爱她就不会…… 倪央晨听出她话里的埋怨,轻轻地抬起她的下巴,正视她,“我没有,你明知道我对你的感情。” 面对他炯然、坦率的眼神,她反而汗颜了。“对不起!我很白痴对不对?” “莎蓝,”倪央晨轻叹一声,随即伸出右手覆上她光滑带泪的脸庞,笑道:“还是这句口头禅啊?” “你是说“白痴”吗?”她知道央晨爱她、疼她不逊于任何人,她不该再为往事和他闹瞥扭的。 “还有别句吗?”他好惊讶地挑高了他那此女人更美、更细的眉头,长而浓密的睫毛亦高高扬起,完美无瑕的五官深深地嵌在他脸上,组合成一张极英俊、极秀美的脸庞;他的一举一动无不教人着迷,那天生的优雅更在不经意的举手投足间展露无遗。 “你能不能不要长得造么好看?”纪莎蓝痴迷地经叹,她会变上他不就是被这张脸给害的吗?这个世界上大概再也找不到不爱央晨的女人了。“不要对我这么好?”她垂下限脸,痛苦地低语。 “莎蓝……”倪央晨非但没有避开她,反而安慰地搂紧她,“你明知道我办不到,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妈,你是我最爱的女人了,你这么可爱、亮丽,教我如何不爱你?”他调皮地眨着眼睛逗她。 “我知道。”她反手回搂着他,泪水还是有一滴没一滴地流着。 “知道就别哭了。告诉我,是哪个人嫌你纠缠不清?”他轻声笑道。 眼泪嘎然而止,她昂起头讶异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你把心事都写在脸上了,难道你不知道吗?”他好笑地弹弹她的脸,然后轻轻地推开她,帮她湖茶。 “真……真的吗?”她手忙脚乱地摸着脸,她的心事当真都浮在脸上了吗? 倪央晨见她狼狈的慌张样,不禁放声大笑。 “你在笑什么啦?”地做怒地抢过他手中的茶壶,恨恨地去了个白眼给他,自己倒茶他止住了笑声,却止不住笑意,“莎蓝,刚认识你的时候,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不需要人扶持、坚强勇敢、天天倡导女男平等的大女人,你在学校是那么的活跃,谁知……”他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对啦!我外强中干,只是个故作姿态的弱女子啦!”死笨蛋,敢当面揭穿她。 “纪莎蓝绝对不可能是弱女子哟!”他隐着笑意,认真地端起她倒好的茶饮着。 “我是。”她幽怨地望着桌面,无限自怜地想起了今天的一切。 “你不是。你一向知道自己要什么、想做什么,你有你的生活目标,你热爱你的生命,你迎接任何挑战从不退却,想到什么就做。唉!这虽是你的优点却也是你的缺点。”他就着杯缘打量她,不疾不徐地说着。 “怎么说?”她无助地斜靠着他。 “你做事全然不计后果,个性太直,”倪央晨担心地说出他早就想说的话。“直来直往的结果,通常是很容易伤害到自己的。” “就像……” “就像两年前那件事。”他不愿揭人疮疤,可是他必须提醒她,“我想你今天的事,大概也和你这种冲动型的脾气脱离不了关系吧?” “你可以改行去算命了。”她惊奇地魄着他。 “不是我厉害,是你的个性太好捉摸了。”他溺爱她笑着。 “我发现我爸也没你这么了解我。”纪莎蓝嘟着嘴,气呼呼地想起她那双一年到头四处流浪的父母。 “你看,你的想法又统统写在脸上了。”他糗着。 “央晨,你现在看得出我想干什么吗?”她不服气地挤眉弄眼,偏不让他猜出来。 “你不想让我猜到。”他一语道破。 “不是。”纪莎蓝不依地呵他痒,她知道他最怕痒。 倪央晨既不闭也不躲地迎向她的攻击,他故意和她闹着、笑着,也知道借由吵闹可以洗“不。”斗志重回她心中,她不会向阙尚火低头的,今天的事算她失足,可是她不要千“好了。”他抓住她不安分的手,笑得腰酸背痛。“现在可以告诉我事情的经过了?”去哀伤的道理。古恨,她仍是快乐的纪莎蓝、自倍满满的纪莎蓝,既然两年前那件事击不倒她,那么两年后的今天,便没有再被击倒的理由。 第39章 “不想说就不要勉强了,”倪央晨像会读心似她笑着,他抬起手轻轻地焚着它的脸,心疼地摸着她未干的泪痕。“我也不希望你太好强。” “讨厌,我哪有?”她不悦地反驳,赖进他怀裹不肯起来。 倪央晨瞥了她一眼,无奈地摇摇头,“起来吧!我带你出去吃晚饭。” “于启呢?又出国帮哪位明星拍什么写真集了吗?”提及另一位死党,她的脸上忍不住漾着温柔。 “嗯,他要是知道你哭得这么伤心,一定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弯身捡起散落一地的素描。 “喂,不准你告诉他喔!”她也蹲在地上帮忙捡画,一边忙着威胁,“他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我就唯你是问。”哇!好多的于启、各式各样的于启,他仍是那么的帅气、有朝气、有活力。“央晨,你的画画功力越来越好了,不愧为画家。这些可不可以给我一张?”她比着手上的画。 “我敢说不吗?”见她抽走他以阿波罗为雏形,为于启画的裸体画,然后又羞红了脸遮遮掩掩怕他有到,倪央晨见状差点哈哈大笑。 “我可不是色女,我会选这张是因为你把于启的个性和特质都勾勒出来了,而且这张尽也不是全裸,他的重要部位有叶子……”她红着脸,滔滔不绝地解释道。 “我知道,我了解。”深怕她不满意似的,他拚命地点头表示赞同,“裸体有理,艺术无罪嘛!” “白痴!”看也知道他在勉强附和,不过话又说回来,干启这副戴着月桂冠、驾驭马车的模样实作太好笑了,,哪天万一她心情又欠佳时,正好可以拿出来消遣。 纪沙蓝看苦素描越笑越开心,就知道来央晨这裹疗伤准没错,若认真地研究“青焰门”的发迹史,便不难发现,它之所以致吉田,主要是由老租宗稳扎稳打的基业珠宝业所奠定。 “青焰门”所拥有,由阙氏兄弟所主持的“红火珠宝投资股份有限公司”,能从一倘小小的骨董店发展至今,成为名闻遐迩,控制全世界百分之六十珠宝、矿产原产地,及销售市场的跨国企业,不仅要归功于老祖宗“识货”的本领高超,更应该感谢后世子孙将其企业化、专业化,更有远见的投资了好几座被世人讥为“荒山野岭”的矿脉。事实证明,当初不被人看好的荒地,在青焰精英分子独到眼光且非常坚持的投资下,确实含有极其丰沛的矿产,及惊艳四方的上等宝石。 总而言之,红火投资公司所掌有的不论是骨董、玉器、钻石、珍珠、水晶,以至于红、蓝宝石……等等,都是世界顶尖的极品。只要是由该公司所出售的珠宝,都是市场上炙手可热的抢手货,更逃脱不了国际大盗的觊觎。幸而肯焰精英所专精的不只是珠宝的鉴定,近百年来“肯焰门”所收藏的骨董、珠宝何止千件,却从不茁被盗窃或巧取,只因青饿精英的功夫不仅了得,那自创的防卫系统更教人无法捉摸,探不出个头绪来。 “那对干隆如意瓶卖出去了,价格合算吗?”躺在椅子里,阙尚火反常地将脚叠上书桌,提不起兴致地听着私人助理欧阳谷的报告。“呆呆地站在那裹干嘛,要我请你坐吗?” 他今天心情不好。欧阳谷战战兢兢地生进桌前闲置的办公椅里,大胆地下了判断,同时也暗暗地替自己祷告着。 “由香港一位富商标走了,利润比预计的多出一倍。”讲到这件事,他忍不住眉飞色舞,满腔骄傲。 “好。”阙尚火烦躁地挥了挥手表示满意,毫无喜悦之情,教欧阳谷看了十分纳闷。 当初这对不被看好的清朝骨董,是在阙尚火力保下以三千万买回来的,他一向沉迷在这些古玩中,更加关心由他负责的陶器投资部门的运作情形,欧阳谷甚至怀疑他为这些骨董痴迷到不需要女人的地步了。 谁都知道阙家三兄弟均有与生俱来的识货本领,公司创立之初,他们一连串买珠宝、标骨董的动作,举世震惊,其出手之阔更带动了投资珠宝的风气。他们很漂亮地扎稳了根基,也使红火投资公司在短短的十年内,从一个区域性的小企业,成为横跨各国的知名大企业,并稳健地成长着。 近几年来,不甘于只做买卖业的阙氏兄弟,已经渐渐脱离办公室,走向户外,也成功地投资了好几个矿区的开采,为公司赚进了不少财富。正因为他们独到的眼光,使他们成为国际性的知名人士,所以他们的一举一动格外引人注目。 “总经理为什么会认为那对如意瓶值三千万?”“干隆工”非常有名,此件作品却因为清代的古物大量充斥于市场,而不被看好。 “因为这对如意瓶世间少有,也少有人仿得出来,且具有国际市场。”叫他总经理?这小子不知道又想搞什么兜了。阙尚火眼睛一闭,不耐烦地回着:“仿冒品越多的骨董价值会相对偏低,这个道理你应当很清楚。” “可是秦的陶马也是独一无二,它的市场却不怎么看好。”那对如意陶瓶上列有数百只各类的飞禽走兽,刻工之细、袖色之华丽,无不教人叹为观止,的确不好仿。 “欧阳谷,如果你连这个都要问我的话,还当什么助理?”他条地张开眼睛瞪着他。 “好好好,我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见你心情不好想让你发泄一下而已,千万不要生气。”他连连将椅子往后推了好几步。 “少玩这种无聊的把戏,没事可以回去睡觉了。”阙尚火重重地放下脚,一点也不感激地拿起抹布擦着桌面。 “我来、我来。”欧阳谷将他手中的抹布抢过,大猷殷勤地擦着。“是你让我回去睡觉的,改天可别怪我跷班。” “滚回去吧!”阙尚火知道他对公司的忠心度有多少,更知道这阵子他为了这封玉瓶做了多少宣传,换作往常阙尚火会很高兴地搞赏他一番,可惜这个好消息来得不是时候,他最近的心情实在糟透了。 “多谢了。”他嘻皮笑脸地朝阙尚火鞠躬就要退开,“对了,在搂下打扫的那位小姐长得很可爱。” “你说什么?”阙尚火激动地跳了起来。 “你不会运自己请的人都不认识吧!”欧阳谷站在门口诧异地反问,他还在怀疑这家伙怎么突然想通,请人帮他分担“家务事”了。 不会是她吧?阙尚火急急忙忙地往楼下冲,这阵旋风可台得欧阳谷当场傻眼,百叹大事不妙了。 果然是她。阙尚火停在一楼的楼梯口,一眼就看到蹲在酒柜前沉思的纪莎蓝了,它的身旁放置了好几个箱子,有些箱子已经对了起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他其实想间她,为什么失踪了三天?可是这句话容易让人家以为他关心她或者想念她,而他不愿造成这种错觉。 听到他磁性且带着挑衅的声音,纪莎蓝全身一震,她迅速地收起受伤的眼神,用怒火武装自己。 “除了工作还能干嘛:”她告诉自己绝不能再逃开,那是儒者的行为,可是为什么她会提不起勇气肴他呢? “工作一”天杀的,她为什么不看他? “这些是平面配置图、水电配置图、透视图、施工图、建材配色图和细部大样图。”她从地上拿起一个牛皮纸袋丢给他,就是始终不看他。“里面还有装潢费的预估,自己看着办。”她十分冷漠地半转过身子,背对着他,实在不晓得该如何再面对他。“你觉不觉得她好象在生气?”欧阳谷不知何时站在他身旁,饶富兴味地问着顶头上司。 “你还不快滚!”阙尚火恼怒地揪着正前方那个苗条的身影。 “好好好,我回去陪老婆、孩子说话,省得碍你的眼。”欧阳谷用力地拍他后背,颇为同情地看着前方的小姐,“别对人家太兜了。” 纪莎蓝终于回头看他们了,她恨好奇地想知道是哪个不想活的人,敢在阙尚火跟前疯吉疯语;结果,她看到一个短小精干的男人,眉开眼笑地望向她。它的年纪应该比阙尚火大上几岁吧?她猜测着,继而发现他似乎在评估自己,两人眼押交会了一会儿,他那犀利的眼光缓缓趋于柔和,继而变得相当温暖,甚至带了点……赞赏。 她喜欢他。纪莎蓝不知不觉跟着放柔了眼神,响应他友善而温暖的笑容。 “快滚了。”阙尚火用力地将欧阳谷推向门口,不悦地打断他们的拟视。 欧阳谷笑嘻嘻地走近她,伸出手,“我叫欧阳谷,他是我老板。”他翘起拇指比比后方的人。 “纪莎蓝,室内设计师。”她握住他的手,笑道:“你显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比起来我好象就比较幸运了。”她越过欧阳谷的肩膀,挑衅地揪着阙尚火。 欧阳谷朗声大笑。它的气势不输给阙尚火哪!他开心地嗅着越来越浓的火药味,打算尽快全身而退。“很高兴认识你,我有事先走了,祝你好运。”他带着笑声扬长而去,很聪明地退出了战场。 欧阳谷回荡在屋内的笑声实在太刺耳了,阙尚火僵着背椎,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向她。 “你竟敢这么对他说?” “本人只不过实话实说而已,何谓敢与不敢?”她耸耸肩,转过身继续收着酒瓶,“待会儿叫你的人把屋内贵屯物品和家具都收好。” “干什么?”他绕到她眼前站定。 “你不收,教我如何工作?”她根本不必帮他收这些东西,也不必亲自监工,可是她的工作态度-向如此,自己设计的东西苦不亲自监工难免走样,更何况这件工程特别浩大,屋主特别古怪。 第40章 “如果我不收呢?” 他必须一直对着那颗黑色的头颅讲话吗?阙尚火居高临下地瞪着浑然不觉、专心致力于打包的人,他发现他生气于它的不理不睬,情愿她和自己对骂。 “阙尚火,你再无理取闹看我怎么对付你的宝贝。”她随手拿起放在箱子襄的木雕,高高举起。 “不准乱动。”他紧张地蹲下身,飞快地抢走她手中的木雕。 有他紧张地柬摸摸西看看的模样,她竟然不高兴地觉得自己的权利被剥夺了。权利?什么权利?是被他疼爱、珍视的权利吗? 纪莎蓝沉着脸,静静地揪着阙尚火不发一言。 阙尚火也发现她的拟视了。她清澈的眼眸干扰了他的心,让他不由自主地忆及那一天的缠绵,及不愉快的结束。 “阙尚火,那一天的事是我不对,我不想再提起哦!”从他的眼神她竟然可以轻易地读出它的心思,她竟然也会有心十气和、细心观察人的一天?她真的变了吗?地无意识地塞着报纸保护他箱中的宝贝,不愉快地检讨着自己。 它的口气让他有橘被利用的感觉,他不汗示弱地问着:“什么事?” “什么事?”纪莎蓝拿胶带丢他,“你问我什么事?” 他光火地挡开她的攻击,“我早就忘记了。你以为你不想提,我就会铭记在心?”从来不知道她的脸蛋是如此的漂亮,让他着迷。自从那一天以后,该死的,好象世界就全变了。 “阙尚火!”她尖叫着四处寻找武器,实在找不到小件物品了,只好拿起空箱子砸他,“去死好了。” 他拍开箱子,恼怒地咬着牙根,“纪莎蓝,你再乱丢东西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给你三天时间收好你的宝贝,三天后我就开工。”她气得两眼发直,恨恨地站起来往外冲,她,定是瞎了眼才会把自己给了他。 “慢着!”阙尚火很快地站起来拉住她的领子,他粗手粗脚的动作,差点勒死急急往外走的她。“把地上的东西收好再走。” 她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这时候他最在意的居然是他房子的整洁与否! “再说一次。”她好慢、好慢地回过身死瞪着他。 “把这里收拾干净再走。”他怒目而视。 纪莎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调整好心跳后,瞄准他的小腿骨,使尽全力狠狠地一踢,当场踢得阙尚火跳着脚,诅咒不已。 她愉悦地看着他抱着脚,像只猴子般跳来跳去,满意极了。 “这就是本姑娘的回答。”说完,她飞也似地溜走了,留下满腔怒火的关尚火,和随后追至的咆哮声。 “纪莎蓝!”当他发现她畏罪潜逃后,不禁愤怒地对着空气狂哮,恨不得透过声音一箭射穿她的心。 “她不是故意的,你就别再生气了,好吗?”速度调得越快表示他越生气,阙舞雨坐在跑步机旁的地板,无奈地安抚着阙尚火。“她又不是要丢掉你的东西,只是叫你收好而已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不好,他的嘴巴又抿成一直线了。她说错话了吗? “她踢我,”他压抑住怒火,愤恨地说出,“你说莎蓝踢你?”偶像! “你好象很高兴?”在小舞的心目中,纪莎蓝的重要性可能远超过他,他阴郁地看着它的脸。 “哪有,我只是很讶异。”莎蓝实在太勇敢了,她崇拜她。 “是吗?”他低哼。 “尚火哥,你是我的亲哥哥y,我怎么可能胳臂往外弯嘛!”阙舞雨陪着笑脸。“再说……你不觉得莎蓝的勇气可佳,值得嘉奖吗?” “小舞,你再替她说聒,我一定会好好地教训你一顿。”他虽轻松地跑着,脸色可一点也不轻松。 “人家只是就事论事嘛!”她委屈地替自己辩解,“更何况她的工作态度是一等一的敬业喔!这年头要找像她这种全程参与的设计师已经很少了,你就大人有大量别和她计较了。” 他本来就不想和纽莎蓝一般见识,也不想刁难她,更巴不得永远别再见到她。 “我没那么无聊。”停住跑步机,他讪讪地拿起毛巾擦汗。 是吗?她怎么觉得自从莎蓝踩脏了他的地板以后,就好象变成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了?不过,感觉归感觉,如果想活命还是别说出来的好。 “对啊!尚火哥的胸襟最大了,所以你就委屈点,把你那些珍玩、骨董收一收了,”她狗腿地奉承,却收不到预期的效果。 “那些东西由你收。”冷冷地瞄了她一眼,他独断地说着。 “我收?”她用食指比茗自己的鼻尖。开玩笑,追层楼的骨董那么多,万一不小心打破或损伤,她还活得成吗? “你怀疑吗?”他低沉、喘气的声音襄带有不容拒绝的命令。“大件物品可以差守卫室的人帮你,我的房间和收藏室,你不要碰。” “是。”唉!真倒霉,造年头好人足不能当的。 “先警告你,东西不得有半点损伤,收拾好后,房子要给我清干净。” 跟这种有超级洁癖的人同居,室是很累人的,他的脾气又那么差,臣得也不比别人英俊,虽然他很性格,体格也不错,却是不好相处。老实说,她二哥的缺点加超来比优点多很多,是个好时时,却不是个理想的情人,偏偏奇怪的,他的身边从不缺一主女伴” “尚火哥,能不能间你一个问题?”她又想起陶芯了。 阙尚火瞥了她一眼,点了个若有似无的头算是同意。 “你喜不喜欢陶芯?”基本上她不讨厌陶芯,因为她进退得宜、处事圆滑,相当懂得人性心理,从不得罪人:可是她却也不见得喜欢她,因为太圆滑的人不容易交心,容易流于虚伪。他是有过无数个女人,也确实和陶芯合得来,但足他却未曾研究过他们之间的一切,现在被她这么一问,倒教他认真地思索起这个问题来了。倘若要认真追究起他和陶芯的关系,大概也只限于男女之间的性关系吧!他需要女人,不想上感情,陶芯巧也是如此,所以他们才会一拍即合,断断续续地交往了几年。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因为你最常和她同进同出,她又恰恰好是大哥最倚重的助理,我奇怪她怎么没有被大哥给拐走,而一心向于你?”不是她故意灭他威风,长尚风哥志气,实在是尚风哥的嘴巴太甜、长得又帅、脾气好又体贴,虽然有些油腔消调,但就外观而言,他就是比尚火哥来得强。 阙尚火将毛巾整个摊开覆在脸上,透过毛巾的声音温和了许多,“这你得问她了。” “你是不是很喜欢她?”很少听见他不带火气的话声呢! “不是。”他非常确定地反驳着,心中顿然浮起一张佣强的脸。 “可是她恨喜欢你呢!”她拉他坐在身边。 阙尚火将毛巾拿下,披在肩上,心不在焉地说:“那是她的事。” “哥,别这么无情嘛,人家好歹也跟了你一、两年了,而且和你的关系不是不错吗?”她暧昧地揪着他,邪邪地笑着。 “你的废话可真多,“他没好气地瞪着她,粗声地说道:“你么时候要搬到你学姊那裹住?” 阙舞两撒娇地勾着他的手臂,笑着,“至少也要帮你收好东西啰!”渴望好久的自由,终于争取到了,万岁! “小舞,你最好给我安分点。你偷偷溜来台湾又淹了我的房子,我已经非常“生气”了,这次我会答应让你住在别人家,是因为你苦苦哀求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别人说情,这点你最好记住。”阙尚火不自然地搂着她。 “我知道,我会恨安分,不会到处乱跑,会三餐定时打电话报到,偶尔外加消夜,可以了吧!”为了期盼已久的自由,再怎么低声下气她都愿意。 “油嘴滑舌。”一定是被老大给带坏的!他不悦地迭给她一记怒视,很快地放开她,惹得她不高兴地嘟着嘴。他就是这样,一点都不晓得肢体语言有多容易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肴他连搂搂自己的亲妹妹都这么为难,真是的。 陶芯到底是看上尚火哥哪一点?他的善良吗?还是财富?改天再试探她一下好了,反正陶忑不能一个月没看到尚火哥,有成人之美的尚风哥也应该会想办法让她到台湾出差吧?她肴他啊,是巴不得赶快把自己的弟弟推销出去,免得镇日生活在怒焰之中,早晚被烧的成重伤。 19 小舞真不够意思,竟然把她放鸽子,自己搬出去住了。纪莎蓝一边监工,一边发牢骚,“阿成,二楼那间和室隔好了吗?”她有丝烦躁地问着和纪家合作多年的承包商,“差不多了,纪小姐,”他一向很喜欢接纪家人的工程,因为纪家人“作态度严谨,乐于和工人沟通,态度随和得令人激赏。 “材料送来了吧?”三楼的大理石地板她准备全部换成橡木地板,至于一、二搂的地板则不打算变动。 奇怪,最近她怎么老觉得头昏昏的,很不舒服? “还有些雕刻玻璃没送到,不过这两天应该会送来。”他一直很纳闷为什么三楼的工程会留到最后才做,而不是一起动工,这样不是会格外费事吗? “你觉得一楼楼梯口隔个小吧台,然后将酒柜一并移过去,或是重新订做,然后扩大饭厅和厨房的范围可不可行?”她沉吟地将手中的平面图拿给他看,询问他的意见。 “如果能半嵌人墙壁中,应该会不错。”他欣赏这女孩的构思。 “好,就这么办。”她望着一楼已经开始部分木作的墙壁和充满木屑的地板,“电视柜的颜色……” “纪莎蓝!” 第41章 阙尚火从楼上冲下来。 “我先去地下室看看。”阿成知道这位业主的脾气有多恐怖,也知道他们俩不合,这一个月来,他们什么都吵,为了材质吵、颜色吵、局部修饰吵……什么都吵,没有一样不吵,他很少看见纪小姐和屋主闹得不愉快,这回可是首开先例了。 纪莎蓝尴尬地挤出一丝笑容,朝他点头,才冒火地转向阙尚火。 “好了,又哪里不对劲了?”她已经很让步地配合他改了不少地方,他到底想怎样? “二楼书房旁那片水泥墙是怎么回事?”他不在乎工人投来的异样眼光,大声地质问。 “育婴室啦!”她火大地回着,看能不能气得他七孔流血,当场暴毙。 “育婴室?”他大吼。 “无理取闹的家伙。”她转身就走,懒得理他。 “我想我们必须好好沟通一下了。”他一个跨步便抓住她,拖着她往三楼走,因为那是唯一没有脏乱的地方。 纪莎蓝生气了,不过她不想在一班伙伴面前发作,破坏自己的形象。 “阙尚火,你到底想怎样?”她在小舞的房门前站定,不肯再前进。 “这要问你啊!”她这个月来,每天沉溺在工作中,对他不理不睬,连回嘴都懒,教他火冒三丈。 “问我?”她定定地看着他,突然发现这种争吵无意义且累人,也开始怀念起那个曾抱着它的阙尚火了。“我不想跟你吵,再一个月成果出来,你苦不喜欢我的设计,那么我就重新打掉,费用我自己负担。” 这个月来,他们的关系日趋紧绷,张力越来越强,她逐渐被他所吸引,常会情不自禁地寻找他,可是他却好象一点都不在乎。她难道真的这么惹他厌吗? “我绝对不需要育婴室。”他认页地警告着。 “你总会有孩子吧!”孩子?纪莎蓝突然想起她的生理期似乎已经过了,不会吧?一定是工作太累的关系,这种情形以前也曾经发生过,一定是的。 “那是我的事吧!”他不想和她讨论这种问题,这会让他想起那一天他抱着她、爱它的感觉。 “唔……”她摇晃了一下,突然伸手抵着墙壁支撑着。这几天忙着修改设计图,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地睡上一觉了,再加上三餐不定时,难怪健康状况良好的地会头晕。 “纪莎蓝,你怎么了?”阙尚火严厉的脸色一敛,担心地想伸手搂她。 “被你气得头晕啦!”她拒绝了他的手臂,不要他接近自己,以免耽溺在他少见的温柔里不可自拔。 “不舒服就回去休息,”他沉着脸,僵直地收回手插在口袋里。“省得碍手碍脚……” “你才碍手碍脚呢!你是不是没事干啊?整天跟在我屁股后面嫌束嫌西,惹我心烦,你就不能出去走走或失踪个几大,让我顺顺利利地完成工作吗?”她快气炸了。 还以为他和她一样,有了一次的恩爱后,会改变对对方的看法,进而关心对方呢!谁知通这个大白痴最担心的仍是他的宝贝房子。 “你不想看到我,我就喜欢见到你吗?”他大声嚷着,一点也没注意到她眼底的伤心。 “好,既然我们都不喜欢有到对方,而我又不能失踪,那麻烦你行行好,去找你的老相好,或者去加拿大找你其它兄弟抬杠两个月,我要求的不多,只要两个月就好了。”她曾听小舞提起阙尚火有个红颜在国外,她不是存心要这么说的,可是他实在太伤人,一点都不懂她的心。 “走就走,你真的以为我非得在这里看你的脸色吗?”他气冲冲地走进房里、甩上房门,留下疲惫不堪的纪莎蓝站在原地,强忍着伤心。 她不是真要他走,也不是真的想把他推给别的女人,她想每天有到他、和他斗嘴,想每天对他发脾气,她甚至发现自己早在多年的争吵中喜欢上他,几乎要爱上他了,纪莎蓝用手背抹去邪不小心渗出来的泪珠,心神俱坡地走进小舞的房间里,拖着棉被无声她哭着,并一再地告诉自己,追是她最后一次为他落泪,最后一次。 纪莎紫肴到进门的妹妹,像发现瑰宝般的兴奋。 纪莎蓝忧郁的脸孔都还来不及收,就被那突然扑向前的大黑熊给搂住了。 “好……好了,我要死了。”卡在纪莎紫怀中,差点“柔骨寸断”的纪莎蓝,好不容易挤出声求饶。“姊……拜托,留点体力给你老公……用。”最后一个字在她姊姊惩罚式的压榨中“脱颖而出”。 “死丫头,敢一个月没来看我。”她就是不肯轻饶莎蓝。 “给……给我一个中……申诉的机会嘛!”救……救命啊!她姊姊这种庞大的体积,大概也只有姊夫那种相等的吨位受得了了。 “咿……哇……”一颗圆圆的小球突然黏在纪莎蓝的小腿上,口齿不清地咐呻唔唔,说着旁人全然无法理解的外里语言。“玩玩……”她又说了。 “对啊!姨姨陪妈妈玩玩喔!”大熊放开怀中的人,对小球如是说道。 感谢小球,阿门!顺了好几口气,纪莎蓝才轻轻地拉开脚边的圆球,蹲下来对着可爱的小球笑道:“猪猪,你猜这是什么?”真可笑,大熊的女儿绰号竟然是“猪猪”!她瞥了一眼取绰号的姊姊,怀疑她在想些什么? “别高估她的智商了,她才刚满一岁。”纪莎紫存心泼冷水地将妹妹手中的玩具车丢给女儿,“猪猪,你在这裹玩玩,妈妈和姨姨在那边说话。”她向蹲在地上玩车子、对大人们的对话失去了兴趣的女儿比着。 “姊,别高估她的智商了,她才刚满一岁。”痛快!纪莎蓝闷笑。 “我的女儿足天才。怎么,你有意见吗?”走向客厅的纪莎紫有意无意地展现它的虎背熊腰。 “岂敢!”纪莎蓝尾随她镀进客厅,闲闲地笑道:“我只是觉得我是爱因斯坦而已。” “你这个小鬼。”纪莎紫笑了。“说吧!为什么这么久没来看我?” “还不是为了小舞二哥那栋啰哩叭唆的别墅。”她必须坐着才能稍微心平气和些。 “喔!是那个……”她在脸上比了一下。 “对,就是那个自卑、火爆、有洁癖的男性。”想不到姊姊还记得阙尚火的长相,纪莎蓝有些讶异。 “他对你的设计有意见了?”这个男人的脾气和她这个妹妹可是不相上下,纪莎紫仔细地有着她,不怀好意地眯起眼晴,“我看你们的感情是越吵越好喔!” “乱讲,怎么可能?”她赌气地跷高了脚。“我和他是越吵越凶,只差没大打出手而已。” 阙尚火竟然真的失踪了,而且音讯全无,他一定是去找那个叫陶芯的女人了,纪莎蓝酸溜溜地想着。 “小蓝,别人不了解你们的情况,我可是了解得很。”早在莎蓝第一次气呼呼地跑回家向她诉苦,并告诉她阙尚火这个人有多差劲、脾气有多烈,她就有预感妹妹将会有段奸嘴烈烈的恋爱了。地敬说阙尚火一定比莎蓝多年前错爱的倪央晨好上几倍,虽然他看起来相当野蛮、火爆,不过她认为它的火爆只是外表,其实它的内心脆弱如玻璃。 “是你那伟大的第六感告诉你的吗?”莎蓝不置可否。“这次你绝对猜错了,因为他已经以行动表示他对我的看法了。”她阴郁的声音掺杂了许许多多的抱怨。 纪莎紫听出来了,她神秘她笑着,“喔!他怎么表示?”时机也该成熟了,这封烈火冤家也该有进一步发展了,她很满意地看着莎蓝脸上不经意流露出的温柔。 “他和它的情人跑去度假了。”她胡乱猜测着。 “这样不足很好吗?”唉!口是心非的家伙。纪莎紫在心里偷笑着。 “对啊!他最好不要回来,等我把房子都装修好了再回来。”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叫他走他就走,而且一去半个多月,真过分。 “他要是人晚回来,我有有个人会恨无聊。”纪莎紫凉掠地讥讽着。 “你在暗示什么?”她不悦地生正身子,正想开口为自己辩护,就被束倒西歪、一路从玄关撞到客厅来的猪猪给逗得怒气全消了。 “咿……呀……”她比天比地又柬指西指,看得纪莎蓝莫名其妙。“姊,你女儿到底在暗示什么?”这个浑圆的心宝贝真可爱。 “她要你带地出去玩。”她搂过可爱的女儿,爱不释手地亲着。“我这个小宝贝有没有好可爱?”她轻轻地点着女儿可爱的五官笑若。 “有啦、有啦!你生的谁敢说不可爱?”她不耐烦地敷衍着。“还好她不像你那么魁梧,不然啊……” “身体魁梧有什么不好?像你这么瘦,风一吹就倒了。”说到瘦,她妹妹好象真的消瘦了不少。“小蓝,你的气色不太好,是不是思念某人过度?” 纪莎蓝马上激动地辩驳,“我怎么可能想念阙尚火?”他是什么东西?! “不打自招了吧!”她对着女儿贼贼她笑着,“猪猪,以后可别像姨这么笨喔!” 听她这么明显的暗示,纪莎蓝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气呼呼地瞪着她,“我这几天好不容易培养出的好心情,全都被你给破坏了。” “姨的脾气越来越糟了,对不对?” 猪猪竟然连连点丁好几个头。 “妈妈越来越坏了,对不对?”她依样画葫芦,低下身子好温柔地问猪猪,果然又得到肯定的答案。纪莎蓝乐得抚掌大笑,“她真好玩!姊,有个孩子真好,对不对?” 猪猪以为她在间自己,机械化的又点了好几个头,逗得她们哈哈大笑。 第42章 “喜欢的话,免费大方迭。”纪莎紫执起女儿的双手,作势要她抱。 “我不会自己生啊!还要你迭。”接过猪猪,她顶着她的心鼻子逗着。 “哦!你生得出来吗?” “我怎会生不……”纪莎蓝打住话,忽然想起“好朋友”一直没来,再加上这阵子她似乎容易疲惫,脾气特别差,精神又不好,最重要的足她食欲大增,常觉得饥娥,比母猪还会吃。 “没话说了吧!” “姊,我有事先走了。”一股生命力流经她心中,她竟然热切地希望她的怀疑是真的,她希望拥有阙尚火的小孩,这个念头将她沮丧了好几天的郁闷全都给挤走了。 “不行,你要留下来陪我吃顿饭。”纪莎紫兴味地盯着她的脸。这丫头是想到什么高兴的事,脸上怎么骂然亮得像上了层油?唔,有问题! 纪莎蓝急急地起身,将手中的心娃娃还给她,“我真的有事,先……” “什么事?”她拉住莎蓝,决心打破沙锅问到底。 “我……”要想什么借口?纪莎蓝伤着脑筋。 “别想找理由搪塞。”纪莎紫邪恶地摇着右手食指警告她。 “好……好嘛!我……我突然想到阿启今天回国,想去看看他而已。” “于启?!”她不赞同地瞪着莎蓝,挖苦道:“就是抢了你初恋情人的好哥儿们?” “姊,你非得把陈年往事说出来刺激我不可吗?”想到那件事她就好难过、好伤心,信心全失。 “你给我乖乖坐好,不准去看他,也不准再和他以及那个姓倪的来往。”她使劲一拉,纪莎蓝便又跌回原位。 “小九点啦!怎么还是这么粗鲁。”好痛!她揉着微红的手腕,“再说阿启和央晨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怎么可能弃他们而去?” “小蓝,你别忘了,那年你为什么在我怀裹哭了三天三夜?”这两个混蛋联手欺负莎蓝,害莎蓝消沉了好一段时间,精神恍惚了大半年,她永远也无法喜欢他们。“最不可原谅的就是于启……” “姊,别说了,我不在乎了,真的不在乎了。”她坦然地揪着纪莎紫笑着,“一切都过去了,我不怪于敌,也不怪央晨。” 这么多年来,头一次谈到这件事莎蓝没带着感伤,也头一次让她觉得莎蓝已经走出阴影了,是谁给莎蓝这种力量的?纪莎紫欣慰地红了眼睛。 “你真的不介意了?”她小心翼翼地问着,深怕一个不小心又害莎蓝伤心。 “不介意了。”纪莎蓝感动地靠着她,头顶着她的头,低低地诉说着一百埋藏在内心的痛楚,“姊,你知道吗?我太自信,对自己太有倍心,所以一跌倒就几乎爬不起来,我其实是经不起挫折的。” “你不是。”她的喉头一紧,将好奇地盯着她们看的女儿搂到两人中间。 “我是,你最知道了。”忆及那段日子这位大她六岁的姊姊担心地跟前跟后,深怕地做出什么傻事,她就觉得无颜以对。当时姊姊是那么的担心、忧虑,所以地无法怪姊姊不能原谅于敢。“姊,你和哥哥一直是我最重要的支柱,我恨爱你们,也谢谢你们。” “小蓝,不准这么见外。”纪莎紫的泪水泊泊泊地流出,“不要恨爸妈。” “放心,我不会再像以前那么钻牛角尖了,更何况我所缺乏的亲情都已经从你和哥这里补回来,我不会再埋怨他们不常在国内陪我了,毕竟我也长大了。”她早就应该想通了,她爸妈热爱工作而忽略了子女并不是他们的错,而是他们天生如此,再苛求叉有何用? 纪莎紫发现她的语气真的没有以往的埋怨和不安了。“你怎么突然间想开了?” 她也不知道,只是自从和阙尚火发生关系后,她所缺乏的不安感似乎就消失了。她页傻,人家又没给她什么承诺,也分明对她没兴趋,可是他在她脑海中出现的次数却是越来越频繁。 “长大了呀!”她轻描淡写地带过。“猪猪啊!别乱动,你看妈妈好爱哭喔!”她举高正不安分地咬着她衣服的心娃娃笑道。 “是吗?”纪莎紫又哭又笑,怀疑地瞥着她的胸部,“我怎么没感觉?” “姊”她失声大叫,惹得手中的朴娃娃“哇!”她哭出声。 “嗄,吓哭我的宝贝,看你怎么收场?”她幸灾乐祸地看莎蓝七手八脚、乱成一团。“对了,忘了告诉你,下个月五号我要和你姊夫去一趟台中,我婆家现在正值农忙,浪平要为报告,所以猪猪就留给你了。” 下个月五号,距现在还有一个月,那时阙尚火的房子应该完成了。 “好,反正一天而已,无妨。”她随口答应,一边急着安抚还在嚎陶大哭的娃儿。 它的回答可教纪莎紫口瞪口呆了好久。这丫头真的彻底改头换面了咄!她不是最讨厌带小孩的吗?以前叫她带,千猪猪,她总是推三阻四,找尽借口把她可爱的心宝贝顺手丢给可怜的浪平,不然就干脆溜得不见人影,来个相应不理,这回竟然追么好说话,她也未免突变得太奇怪了吧? “那件宋朝的汝窑买到了吗?总裁已经来电问过好几次了。”欧阳谷好笑地有若焦躁不安阙尚火,“他还说十二月份在香港举办的古物展中,一定要有这件,目录上已预留了页数” “阙家有得是珍玩、骨董,干嘛非要这件窑器?”老家伙疯了是不是?“我要足和那个刁钻的老头谈不拢,他不是开天窗了?” “他知道你有办法搞定的。”仍是一派悠哉的欧阳谷,笑呵呵地有着刚竣工的大厅。“位纪小姐“作速度很快嘛!” 阙尚火不感兴趣甚至火大地看了客厅一眼,“她竟然自作主张地买了那套沙发。” “不错啊!”欧阳谷对于它的怒气视若无睹,倒是对追栋重新投计过的房子兴趣浓厚些,他接过阙尚火递过的酒饮着。“光是她增加这个吧台,我就给她满分了。” 嗯,果然是浅酌乐无极,犹胜末酌时…… 淡淡地毁着佳酿,欧阳谷任日光继续游移。追问客厅的地板系原有的大理石地板,沙发陈列处铺有一块色彩鲜丽的波斯地毯,嗯,有画龙点睛之效。冉肴那四周的柱子,作常刻意地出砖块叠成,在暖色系墙壁的衬托下散发着不经意的率性。欧阳谷有些佩服地发现,纪莎蓝竟然本领高超地将他那套早该丢掉的中式家具,换成英式优雅、带着些许浪漫的家具,攘渲间缀满骨董、字画的客厅不至于显得沉重。中国的含蓄融合在英式的内敛中,营造出温暖的气氛,这栋房子甚至有了家的感觉,而且不脱阙尚火那绝对中国的个性。 他不得不承认,纪莎蓝的确有其父建筑界名师纪永瑞的天分,及其母室内设计高手游如羽,的创意,她是位设计天才。但不知二楼、三楼的装潢怎样,可看性应该很高吧?看来阙尚火这回是因祸得福了。 “喂,老板,这里翻修得不销嘛!”何止不错,简直棒极了!欧阳谷赞叹。 “你要是看到我的房间就不会这么想了。”阙尚火对它的赞美果然嗤之以鼻。 “你的房间还没装潢好吗?”欧阳谷着实吃了好大一惊,“不是装潢好一阵子了?”他忍着笑。 “还不足为了一面该死的镜子!”每次一讲到这里他就生气。他不过才出国几天,回来就看到三楼的大理石地板全被挖了起来,最该死的足竟然多了而此人还高的大镜子。当他火冒三丈地问纪莎蓝那面镜子的用处时,谁知道她竟然告诉他那是要装在他房间里的。 “镜子?”不是老板的忌讳吗?敢情纪莎蓝干了什么好事?欧阳谷惊讶万分地想。 “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她打算在我的卧室里装两大镜子。”他出国的时候还特别交代欧阳谷帮他顾房子,而欧阳谷竟然反问他?阙尚火悻悻然地拿起抹布,拭去欧阳谷装冰块时不小心渗出来的水渍。 欧阳谷实在太讶异了,他震惊得忘了自己手中仍握着酒杯,也真忘了酒杯裹还有酒,而那些酒呢……现正随着他讶异地倾斜着杯子,而慢慢地滑落他刚才赞许不已的地板,这酒才刚落地,顿时酒香四起,闻得阙尚火怒火中烧。 “纪莎蓝……真有种。”他终于爆笑出声。 “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宰了你。”阙尚火擒过杯子,阻止那不断下落的液体,并恨恨地蹲在地板收拾残局。 望着勤奋的上司,笑不可抑的欧阳谷一点也不在乎这纸老虎似的威胁,反正他三句不离杀啊宰的,欧阳谷早习以为常了。 “你怎么对付她?”当然不可能是“妥协”,他太了解阙尚火了。 “砸了。” “砸了?可……直火爆。”犹带笑意的欧阳谷一点也不意外,这才像他的个性,只不过固执的纪莎蓝肯这么算了吗?“她的反应呢?”面对阙尚火紧绷的脸庞、僵硬的身躯,和冒火的黑眸,他可得小心了。 “我叫她滚了。”阙尚火没好气地瞪着地板,谁会知道她一罢工就是个星期他们到底日怎么回事?不是他走,就是她不来,两人相处永远平和不过三分钟。 “你叫她滚?”难怪大白天的不见半个人来上工。 “不行吗?”他挺百身子,不悦地斜倪着他。 “当然可以。”欧阳谷见情形不对,赶紧见风转舵。天啊!这人生气真是毫无道理可吉还是等他心情好一点再晓以大义好了。“我只是担心房间没装潢好你会睡不安宁而已”这会儿他几乎陪笑了。 欧阳谷这句话换得阙尚火一声不堪人耳的咒骂,所以他这位老板肯定正辗转难眠了。 第43章 难怪火气旺盛,处在这种航脏的环境中,他不发疯才怪。 纪莎蓝一定是故意整他的,欧阳谷窃笑着。 纪莎蓝兴奋地按着门铃不放,活像是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难怪屋内的人跌跌撞撞地跑出来,连上衣都来不及穿。 “莎蓝,你按门铃的方式很像催魂,你知不知道?”应门的人无精打彩地打了个大呵欠,开了门后,便撇下她径自进屋。 “阿启,我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们。”她几乎是跳着进门。“央晨在不在?” “我在这。”倪央晨从房间里走出来,也光着上身,头发凌乱。“你好象很高兴?”他生进她身边打量着,“阿启,坐我旁边,我有事要告诉你们啦!”她急急地叫住往房间走去的男人,贯彻有福同亨的理念。 “好”于启无可奈何地走回来坐在她另一边,睡意犹浓地搂着她,“你真是坤通广大,我早上才刚回国,你下午就跑来了。” 她用力拍他一下肩膀,假装气愤,“这么久不见,你难道一点也不想念我这个可爱的哥儿们吗?” “想想想,可以了吧?”于启一边打呵欠一边说着。 “了无诚意。”她瞪他一眼,继而兴奋地拍着手,“这次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因为……本人要做妈妈了!”她高兴地大呼,旁边两人的反应却截然不同,倪央晨是静止不动呆住了,而于启那打到一半的呵欠则凝在半空中,久久合不上嘴。 “谁的?”倪央晨先回过神,不愠不火地问着。有她造么高兴,孩子的爸爸一定是她所喜欢的人,他对她的愧疚总算可以解除了,倪央晨突然觉得轻松了不少,还是央晨恢复得快,她责怪地瞥着仍张着嘴的人,“央晨,你能不能叫他合上嘴巴?他这个样子很白痴咄!” “是谁欺负你?”于启终于说话了。 “你想我会被欺负吗?”她真的有小孩了,纪莎蓝好满足地微笑着,“是我欺负人家的。” “你欺负的那个人家足谁?”于启基于多年的友谊,再加上以前对莎蓝的背叛,自觉有责任保护她不破伤害。 “你非得照着我的话问吗?”她好笑又好气,于启怎么好象如临大敌啊? “我们是关心你。”倪央晨温柔她笑笑。 “今天我会特地跑来告诉拆你们我怀孕的事,便是不要你们再为两年前的事内疚了。我很抱歉让你们痛苦了那么多年,也很抱歉闪为自己一时的迷恋而伤了阿启的心。” “以前的事就算了。”于启挥挥手要她刚在意,“我只想知道谁是小孩的爸爸?” “阙、尚、火。”她缠缓地说出了他们想要的答案。 “果然是他。”倪央晨似乎早就料到了。 “他不是很讨厌你吗?”于启始终无法轻松。“你不是也不喜欢他?” “错了,其实爱恨只在一线之间,莎蓝若不在意他,就不会常常念着他了。”倪央晨到底是比于启细心得多。 “我不相估她会突然喜欢上阙尚火。她认识他在你之前,如果真如你所说的,她为何又会变上你?”于启反驳。“所以一定是阙尚火侵她便宜。” “阿启,如果不是认职你很久,知道你和央晨的感情,我几乎要认为你在吃醋了。”她打趣她笑着,又说:“对,你说得没错,我认识阙尚火在前、央晨在后,可是年轻时的感情总是幻想的成分大于自己的认知,况且央晨的俊美、温雅又是那么令人着迷,要爱上它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也许是时间治愈了我的伤口,我发现我对央晨的感情其实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深,充其量也只是迷恋而已。” “你终于发现了。”他等着她自己去体认这个道理已经很久了,倪央晨如释重负她笑“是的。我想我之所以伤心难过这么多年,大概是因为我发现央晨爱的人竟然不是女人,而是我的好哥儿们,那个每天和我腻在一起打篮球、游泳的你。”她指着于启。“我不怪央晨不爱我,却不能接受你的背叛。你知道吗?你明明和央晨相恋,为什么不坦白告诉我?我会谅解的,毕竟我不是那么迂腐的人啊!”她终于将一直埋在内心的话说出口了。那一年当她发现她所迷恋的倪央晨竟然是同性恋,而且它的爱人还是它的好同学、好哥儿们、她天天诉苦的好朋友,那种破人背叛的滋味几乎今她痛不欲生。 “你爱央晨,所以才会气我,不是吗?”于启苍白着脸。 “对,我以前确实爱他,可是他不爱我,我顶多难过个几天,觉得自己没有女人味,吸引不了他而已。”这也是她拚命向阙尚火证明白已有魅力的原因,那次的事情让她信心全夫,自卑了好久,“对不起,我一定忘记告诉你,其实你是很迷人的。”倪央晨打气地搂着她。 “安啦!你看,我没哭哦!这就表示我真的不介意了。”她笑吟吟地攀着两位好友的肩膀,“阿启,对不起哦,这些话我不得不说,因为我要做妈妈了,不能太忧郁,所以我下定决心丢掉过去的包袱,做个快乐的单亲妈妈。” “你不打算告诉阙尚火?”单亲妈妈?倪央晨皱紧眉头不悦地问道。他不喜欢莎蓝太过于自我。 “不要。”那家伙一回来就找她的麻烦,她虽然喜欢他,却不见得一定要嫁给他。“我要独白抚养我的小孩,你们可得替我保密,不然我就不理你们了。”她快乐她笑着。 “是。”于启总算接受了事实。“不过我们是小孩的干爹,可不要忘记我们了。” 纪莎蓝故意恶作剧地想了一会儿,才正经地说道:“是干妈吧!” “你……”于启将她纳进怀中,惩罚似地勒着她。 倪央晨若有所思地静坐一旁有着他们,看着看着,他竟然慢慢地拢紧眉头,像是发现了什么…… “央晨,救我。”她伸出手拉拉沉思的朋友。 “阿启,别开了,我还有话问她。”他阴沉地拉开于启的手,拉起半滑落地面的纪莎蓝,“你真的不想告诉阙尚火?” “他并不在意我,而且我会和他发生关系,完全是我主动的,他根本是被强迫的。”她不好意思地抬着脸,“再说,他才刚从香港回来就砸了我要装潢用的镜子,碑气这么差的人是不适合当孩子的父亲的。” “你以前的脾气也不好啊,现在还不是为了你的心宝贝像换了个人似的你又怎么知道他不会改?”于启淡淡地纠正她。 “我脾气不好是因为看到他的关系,才不像他乱发飙。”她回嘴,“你不给他机会就将他淘汰,似乎有点不公平。”倪央晨颇不赞同地摇头,“阙尚火如果知道你肯茗他怀若它的孩子,又不让他知道的话,他一定会勃然大怒的甚至……” 瞬间白了脸的纪莎蓝急急地抓住他,问道:“甚至怎样?” “甚至抢走你的孩子。”他老实地说出。 “我不会让他这么做的。”斗志高昂的纪莎蓝昂起下巴坚定地宣誓。“谁都别想抬走我的小孩。”她要和阙尚火周旋到底! “猪猪,不可以乱拿东西。”她好累,快发疯了。“不是,不是,那个颜色不对,我要的是墨绿色,追个颜色太浅了。”她疯了才会答应姊姊帮忙带猪猪一天,纪莎蓝抱着头,不断地呻吟。 猪猪的精力真充沛,纪莎志有丝怜爱又何点头疼地看着刚学会走路、却不怎么平稳的心娃娃,她正好奇地抓东抓西、爬上爬下。纪莎蓝头痛万分地想着,不知她的小宝贝以后是否也会这么好动? “纪小姐,这是谁的小孩?”一位木工好奇地看向跌倒在报纸堆裹的小孩。 “我姊姊的。猪猪,不可以拿刷子!”她尖叫地丢掉手中的设计图,急急忙忙追着畏罪潜逃的小孩,看她这么小就深谙这种道理,她不禁好气又好笑,暗骂鬼灵精! 阙尚火眼睁睁地看着直往他冲来的小小孩,一动也不敢动,就怕不小心碰到小娃娃,害她受伤或足骨折。天啊!她看起来好小。 “爸爸……”猪猪撞到一关尚火后,反弹地坐在地上,仰起一张可爱的小脸肴茗高大的他,口齿不清地叫着。 “他不是爸爸啦!小笨蛋。”纪莎蓝抱起小娃娃。 “她又是什么鬼东西?”他不可思议地瞪着她手上的小孩。 “阙尚火,她不是东西,她是我姊姊的小孩,你说话不要这么难听好不好?”她被猪猪折磨了一个早上,已经心力交瘁、疲惫不堪,实在没有多余的气力搭理他了。 “你带她来这里干嘛?”好久没看到这么小的心娃娃了,阙尚火又爱又怕地盯着她怀裹那张笑呵呵的小脸。 “我姊姊有事,你又处处干扰我,我不想耗费太多青春在你的房子上,所以决定先把其他部分完成,再来好好设计你的精神空间,这样可以了吧!”要不是怀孕带给她太多的喜悦又念在孩子他也有一份的份上,看她不把一切撇下来教训他才怪。 “这里乱七八糟的,又在进行施工,你竟然放任这个小家伙到处跑。”他瞪大眼睛,不同意地抱过她手中的小孩。“你去忙你的,小孩我先抱上三搂。” “你……你会带小孩?”他太令人惊讶了。 “少废话了,把尿片和奶粉拿来。”他不想告诉她,小舞和尚雷便是由他带大的。 “你确定吗?”机械化地拿起奶粉和尿布递给他,纪莎蓝仍不敢相信阙尚火要替猪猪冲奶粉、换尿片。 “你只要尽快把这些脏乱去除掉,其它的事你就别多管了。”冷淡地说完,他即稳健地抱着咿咿唔唔的小孩上楼去了。 第44章 纪莎蓝无法置信地望着楼梯发呆。会吗?他会是个疼爱小孩的男人吗?她真的看错他了? 心不在焉地忙碌了一段时间后,她始终放不下心,于是偷了个空,蹦手摄脚地上了三楼,想偷偷地看阙尚火是否在虐待猪猪。结果意外地,她看到他趴在地上当马让猪猪骑,一大一小玩得不亦乐乎。 纪莎蓝濡湿了眼眶,开始考虑起告诉他孩子的事了…… 20 铿锵! 清脆、响亮的破裂声自男人毫不留情的一记重击中,流向四方。 第……第三面,纪莎蓝不敢相信他真的这么做了,他又把她准备安装的镜子给砸了。 她气得咬牙切齿,双眸中合着两盏不容忽视的熊熊烈焰,那沐浴在团团烈火中的身子更因气愤过度,不停地抖着。纪莎蓝这副动怒的容颜可比拟复仇女神,教人看得胆战心惊,恨不能立即逃离它的规力范围,免遭怒火焚身。 “阙尚火!”高八度的尖锐吼声表达出她绝对的愤怒。“你是回来搞破坏的,是不是?”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她的耐性已达到极限,随时有变为创子手的可能。他回来不过十天而已,就把大伙吓得鸡飞狗跳,他怎么不干脆留在他的温柔乡算了? 就说这种脾气差的人不适合当她孩子的父亲嘛!纪莎蓝气愤地想着。“我说过这间房子里不需要任何镜子。”好吧!阙尚火承认,他是有些恼怒了,实则是气得想杀人。他不晓得这个天般的女人,为什么坚持在他的卧室装面对他而言彷如全世界最大的镜子。他是男人,又不是爱漂亮的婆娘,何需镜子来妆点自己?更何况他不照镜子,向来不照的。 几乎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镜子是阙尚火的大忌,身为阙家幺妹挚友兼同学的她更没有理由不知道。由此可见,天般的纪莎蓝是故意的,而且也绝对、肯定、一定是蓄意要惹火他的。他早就看她不顺眼了,若非它是小舞的挚友,阙尚火发誓,他早就把她丢出这间房子了,哪还能容她在这裹作威作福、大眼瞪小眼地乱吼一遍? “如果你不能尊重我的创意,就另请高明。”怒气冲天的纪莎蓝现在只想宰了他,抹去他脸上的不在意。 “大门没关,你可以滚了。”他根本不在意,只是转身拿起扫把和畚斗仔细地将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拢在一起。 “你叫我走,我就走,那我不足人没格了?”冷静!她一直这么对白己说着,可是每次一看到他那副不可一世的跩样子,她就忍不住暴跳如雷,想狠狠地赏他一巴掌。 “好,你扫。”阙尚火将手里的畚斗和扫把理所当然地塞给她,“还有,离开前顺便把一楼和二楼扫干净。” 他这栋三层楼的建筑正在全面重新装潢当中,虽然难免脏乱,可也不至于糟得像浩劫后吧!这一切的脏乱和混杂全都得拜眼前这个怒火沸腾的女人所赐。如果她不是故意便是有心,明知道他这人容不下一丁点不干净或杂乱,每天都会不辞辛苦地亲自将楼上、楼下打扫一遍,东西还回原位才睡得着觉,却偏偏和他作对似的,装潢一楼时,二、三楼的地板会莫名其妙地堆满了木屑,两层楼的摆饰更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全易了位。他早将纪莎蓝刻意挑衅的行为看在眼里,若不是念在她是小舞多年挚友的份上,不想和她一般计较,这个天杀的女人怕不早成了一杯黄土了。 好不容易一楼装潢好了,他以为自己的磨难终将减少一些,她却又屡次将二搂施工中的呢屑带往一楼,无视于他在气愤下设在一、二楼楼梯间斗大如看板的告示牌请不染一尘地下楼。阙尚火自认为写得很婉转、客气,她那些个工程班底在他有意无意的瞪视下也都很守规矩,下楼前一定会将身上的灰度清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果真一尘不染;偏偏只有这个女人不卖他的帐,镇日带着一屁股泥沙跑上跑下,非彻底污染他的居家环境不甘心。 若不是小钱回加拿大前再三哀求他对纪莎蓝好一点,他怎么可能咽下满腔怒气又忍了一个月?他堂堂“青焰门”的人、脾气最暴躁的人,竟然在学习容忍?这事若传了出去,他颜面何存! 现在可好了,好不容易装潢到尾声,只剩三楼他的卧室了。阙尚火正准备庆况自己就快脱离苦难了,没想到夭般的纪莎蓝竟然为了一面镜子和他周旋到底,坚不妥协,并可笑地称这为纪莎蓝的处世原则。他管她是什么鬼原则!屋主是他,他爱怎么装潢是他的事,这个死脑筋的女人如果再不思变通,到时候可别怪他不客气了。 “你这个超级洁癖,若不是因为你这个会认床的蠢家伙,坚持从一楼开始装潢,我怎么可能做这么白痴的事?说什么睡别的床不习惯,你何不背着床算了。”为了他打破自己的原则,已教她火大好一阵于了,这个蠢蛋竟又处处牵制她,甚至恶劣到破坏她的设计。纪莎蓝将手中的家伙一古脑地丢给他,“要扫你自己扫,我可不是你的佣人。” 阙尚火反应敏捷地扫开她丢来的武器,光火地咆哮着:“纪莎蓝,你不要以为有小舞替你撑腰,我就奈何不了你。如果你不想做,会有很多人乐意接手,滚!” “滚滚滚,这三个月以来你哪一天不用这个字?干嘛!你以为你是皇帝啊!你若真是皇帝老子,何不干脆将我推出午门斩首,来个痛快?”她竭尽心力地吼着,却仍抵不过这个天生大嗓门的火爆家伙。 都怪小舞啦!丢下自己的烂摊子让她收拾,飞回加拿大帮什么“炎皇”选老婆。这“青焰门”也页够奇怪了,领导人连娶个老婆都要别人帮他作主,真差劲! 关尚火双手折得“咯咯”响,步步逼近她,“我不犯人,人却犯我,你不会以为我有这么好的度量,任凭你继续要你的小聪明吧!” 又不是第一次了,纪莎蓝才不在意呢!她只是又气又爱地盯着那逐渐逼近的庞然大物。小宝贝的爸爸体格真的好健美喔!老天爷真懂得补偿人,给了他一张不怎么样的脸孔后,又补偿似的赠给他一副既结实又魁梧、健美得不象话的好身材。说真格的,连她看了都心动不已,直想吞了他,吏别说其它人了,难怪她会忍不住有了小宝贝。想起小宝贝,她又想起优生学,她有一六0公分,小宝贝的爸爸少说有一八五以上,这么算着,她的小宝贝以后一定不矮!纪莎蓝开心地想着。 再谈长相嘛!这人的长相或许称不上帅,却是十足的性格、阳刚。乎心而论,阙尚火绝对上不了“青焰十大美男子排行榜”,再加上他脸上那道自右眼斜划至左脸颊的明显刀疤,纪莎蓝只能说它的脸柠起来、纠结成一团时,绝对有遏阻小孩哭闹和避邪的功用。怀孕期间还是少看这种脸比较好,她暗暗记在脑海里,决定改天再实行,现在吵架优先。 “麻烦你下手时俐落、干净些,本人不想死得太拖泥带水。”她得仰着头说话,因为阙尚火已经像座玉山似的堵在她跟前了。 他几乎举起手如她的愿,一把扭断她纤细的脖子。 “杀你会活了我的手、脏了我的地板,人不划算了。”他好毒她笑着。 喔!实在欺人太甚。纪莎蓝弓起她的脚,不客气地打算教他绝子绝孙,唔……不,绝子绝孙已不可能了,不过他有望荣升台湾第一个太监。她脚才踢出,眼肴就要命中目标了,哪知阙尚火的反应快得吓人,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飞快地一把抓住那只裹在短裤裹不安分的美腿。 老天!这女人的皮肤页光滑,修长的美腿相当匀称,触感是道地的好,阙尚火意乱情迷地摸着她的腿。 “阙尚火,你再不放开我的腿,我就大喊非礼了。”改天一定要抽空练习“金鸡独立”!不愿求助于对头冤汞的她,摇来晃去地暗忖着。 “非礼?就凭你!”他像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般,仰头朗声大笑。 “你看不起我!”怒火不断地上升,染得纪莎蓝全身发红,脑子也跟着不正常了。她竟然忿忿地抓住阙尚火的双臂,拿头去撞他硬如石板的胸膛。 “天杀的,你在干什么?”阙尚火挡住她再次攻击的头颅,冒火地放下手中的美腿,改握住她的双臂。 现在的比数是一比一平手!撞得头晕目眩的纪莎蓝好得意地望着他脸上那道跳动的疤痕。每次阙尚火被逼得勃然大怒时,他脸上那道被视为“心理障碍”的刀疤便会一上一下地跳得好快。 “谁教你看不起我!”为了挽回她女性的尊严,纪莎蓝好刻意地“抬头挺胸”,展现她曼妙傲人的好身材。 她的动作太明显了,阙尚火不由得一阵好笑,怎么每次讲到这个话题,她就会显得特别激动?“平板就是平板,不管你怎么挺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他不怀好意地说道。 她平板一哪裹平板?为了让这个不识货的家伙惭愧,纪莎蓝竟然失去理智地脱掉身上的运动衫,只着内衣,咄咄地逼问着傻了眼的大个儿,“平板?你瞎了眼啦:我这维纳斯般、黄金比例的好身材哪裹平板?” 纪莎蓝若不是疯了,就是个性开放的前卫女性,她怎么老是这么冲动?阙尚火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所谓维纳斯般的好身材,一股潜在的热气隐隐占住他的心、烧灼着它的胃,她在别的男人面前不会也这么冲动吧?他不悦地臆测着。 “说话啊!现在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女人了吧?”说这话时,她是脸不红、气不喘的,泰然自若地朝他笑着,压根不觉得自己有“老王卖瓜”的嫌疑。 听闻此语,阙尚火竟然不留情面地当场爆笑出声,“实在太可笑了。” 第45章 那如雷贯耳的笑声听进纪莎蓝的耳朵里分外刺耳。她不知道是气愤使然,抑或他眼中的鄙夷激怒了她,让她再次做出这种匪夷所思、放浪的举动,只知道她“必须”证明自己的魅力,如果她诱惑不了这个超级怪胎,她就马上去变性!纪莎蓝在心中恨恨地发誓道。 她奋力地推掉手臂上那双铁钳,急遽地搂住阙尚火强健的身体,带着愤恨地倚着他,但凭女性的百觉缓缓地蝙动。为了达到必然的效果,她隐去心中的不快,趁他来不及做出任何应对之前,卜足佣懒地拋给他一记诱惑的微笑,并很高兴的发现,这副与她紧紧相贴的男性躯体因它的动作和笑颜渐渐地绷紧了起来。 天杀的:这个女人到底在干什么一阙尚火简直是震怒了。 她竟敢挑逗他:该死的,阙尚火发现体内那把欲望之火在纪莎蓝有意无意的碰撞中,越烧越炙、越焚越烈,他快把持不住了。如果任她这么撩拨下去,不出三分钟,她马上又会重温旧梦。阙尚火阴沉地咬紧牙龈苦撑着。 “纪莎蓝,你给我放规矩点!”阙尚火拉开紧依着他的软玉温香,恨得牙痒痒的,一张花岗岩脸绷得死紧。 “很好,”她竟然老神在在地瞥了眼他那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了的“生理反应”。“我这个平板的女人终究还是吸引得了我们伟大的洁癖先生了。”弯身捡起地上的衣服,她好得意地当着他的面套上。哈哈哈!不用变性了。 “我给你三秒钟离开,滚得越远越好。”他得不到解放的身体痛苦得只想冲冷水。这个害人的女巫眼见他这般痛苦,竟然若无其事地冲着他笑。“滚!”河东狮吼也不过如此了。 “哟!脾气真差。走就走,怕你啊!”哇!他的脸好红喔!莎蓝暗暗地吐了吐舌头,决定自这场混乱中抽身而退。 “纪莎蓝,别笑得太得意,你的姿色绝不如你想象中那么好,男人的性欲本来就比女人强,一旦性冲动时,母猪也能赛貂蝉了。” “阙……阙尚火!你敢骂我母猪,你竟敢骂我母猪,在我饱受你欺陵之后?”孩子的爸爸竟然把她比作母猪? “受我欺凌?”这种话她竟然说得出口!“我哪里欺负你了,说话放尊重点。” “你……你……”泪水泊泊地滑落,纪莎蓝无比委屈地扁了扁嘴,竟然“哇!”地一声,坐在地上哭得好伤心。“你……到底有没有……同情心……” 再也想不到她会来这么一招,阙尚火顿时陷人手忙脚乱,紧张得不知如何自处。“好了!别哭了,你们这些娘儿们真是的,动不动就流泪。”他不自在地嚷着,话中除了责备外仍是愤怒。 “对啦!我们动不动就流泪,我们爱哭,我们是水做的。不像你这个没血没泪的男人,是花岗岩凿成的,钢板制成的,子弹穿不过、海水侵蚀不了,可以了吧!”连珠带炮地打完,纪莎蓝对白己的攻击满意极了。 “喂喂喂,不要得寸进尺了。”瞧她哪像伤心的人,他看地分明是想骗取他的同情心。 “呜……”眼见他起疑心了,纪莎蓝加强效果般地低下头,便又挤出几滴泪水,双手捂着脸,哭得好放肆。 “别哭了!”阙尚火实在受不了这种哀号声了。奇怪的是,他明明知道纪莎蓝只是作态,并不是真的在哭,但一颗愤怒的心却因为她的惺惺作态,就这么无法抗拒地给冷却了。“好了,我说别哭了,你不是想再看我发火吧!” “发火?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时,你哪一刻不发火?”它的无动于衷让她老羞成怒。她虽不是倾国倾城的大美女,可也是清秀有加的俏佳人,阙尚火面对楚楚可怜的她竟没半点怜悯之心,实在伤人,这种缺乏同情心的爸爸不要也罢! 他站着干瞪眼,正不知如何回话,对讲机传出守卫人员的声音,“阙先生?” “什么事?”他大吼。 “陶……陶小姐来了。”守卫人员心惊胆战的声音泛着抖音。 纪莎蓝一听,便忘了要伤心,全神贯注地转他怎么回答。才回来几天而已,轨紧张地跟了过来,这个女人分明是黏他黏得太过火了!她不高兴地撇着嘴暗骂。 “请她进来,顺便派个人过去帮她拿行李。”他奇怪地瞥着快快不乐的纪莎蓝,不知道她又在生哪门子的气。 “爱人来啦!”她酸不溜丢地拧着眉头,“很抱歉,你的房间还没装潢好,没办法让你“乐在其中”。”会认床第他倒霉,上天在惩罚他啦! 阙尚火听出她话中的讽刺,故意邪邪她笑道:“这种事在哪里都可以乐的,更何况陶芯可以让人“浑然忘我”。” 怒火顿起,纪莎蓝正欲开骂,内线的“嘟嘟”声又起。 “阙先生?” “又是谁来了?”他火大地问道。 “门口有位倪央晨先生要找纪小姐。” 央晨?对了,他今天要陪她去做产检。纪莎蓝急急地跳了起来,朝阙尚火打了个讯号,“麻烦你请他在外面等一下,我马上出去。”央晨来得正是时候,她爱死他了。她得意洋洋地起身,“你有你的美女陪,我也有我的帅哥伴,再见!” 她有男人?她竟然……阙尚火的心纠结在一起,直觉不是滋味。 “慢着!你还没打扫完,不准走。”他抢在她前面挡着她。 “不准走,你凭什么?”她用力地推着他,却怎么也推不动。“走开……啦!”呼!好累,这座山真巍峨。 “别白费力气了,今天你如果没有乖乖打扫好,就别想离开。”他蛮横不讲理地堵着,不肯移动半步。 “你……快被你气死了。”纪莎蓝侧过身,双手环胸,气呼呼地瞪着墙壁。 “尚火?”柔柔、低沉的声音从搂下传来。 阙尚火回头喊着:“我在三楼。” 这么温柔!纪莎蓝生气地转回头瞪他,他怎么可以在孩子面前封别的女人这么温柔?那陶芯真的很美丽、很性感吗? “再不放我走,待会儿我就告诉你的美女我和你是什么关系,看你以后还能不能“浑然忘我”。”她沉着脸威胁道。 “请便。不过,我很想知道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无所谓地走近她,笑着。 “我们是……”对呀!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情人?仇人?好象都有那么一点,那么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纪莎蓝苦恼地思索着。 “尚火。”美女上楼了,她绽着迷人的笑容看着背对着她的人,却看不到完全被阙尚火庞大的身躯给挡住的纪莎蓝。“我好想你。”她朝阙尚火扑去,亲昵地从后面搂住他,紧紧地贴着他。 她有一双修剪完美的玉手、涂着蔻丹的指甲,纪莎蓝看着阙尚火胸前多出的那双玉手,冷冷她笑着,“我好象打扰了你们?”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当着她的面,抱她孩子的爸爸。 陶芯听到女人的声音,很快地放下了双手,走到阙尚火约有边并列着。当她看到有个女人脸色不善地看着自己时,她的眼神也跟着一凛,不悦地揪着阙尚火问道:“火,她是谁?” 火?越叫越恶心。纪莎蓝很想一拳揍歪她那用鼻孔看人的挺直鼻梁。 “我啊!我和火可是关系匪浅喔!”纪莎蓝虚伪地笑着,走到阙尚火的左边搂着他,好甜蜜她笑着。 “喔?”陶芯的脸色慢慢变绿。 “你在搞什么鬼?”阙尚火推开纪莎蓝紧贴着他的脸,冷淡地看着。 “哪有,不过想昭告世人你是我的情人而已。”她大言不惭地揪着他的脸微笑。 “情人?”陶芯嚷了出声,用力扳回他的脸问道:“真的吗?” 对于纪莎蓝所说的话,他无法反驳、也不想反驳,只是拍开陶芯的手不悦地说道:“你管太多了。” “对,你管太多了。”纪莎蓝喜不自胜地笑着,以为他终究对她有感情。 “你也给我闭嘴。”他转回头斥责,“别以为你这么说,就能粉碎陶芯和我的关系。” “还是你了解我。”为了在他面前维持好风度,陶芯只好大方地呼应他的话。 他……他竟敢在别的女人面前对她这么残忍?一股热泪盈上纪莎蓝的脸,对于隐瞒孩子的事她本来还很愧疚的,这下子她再也不用为自己的自私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了,反正他要小孩可以叫这个女人帮她生。 阙尚火注意到她红了眼眶,这回她不是在作戏,他看得出来,也很惊讶地发现心里竟有许多的不舍和自责。 “嘟嘟……”内线又响起。 “阙先生,倪先生已经进去找纪小姐了。”守卫报告完,一直屏着气,等待阙尚火下一步的指示。 “好。”他也想看看这个男人是什么模样。才答完,就听到一阵脚步声直达三楼。 “莎蓝。”倪央晨听到三搂有说话声,便主动上来了,结果看到红了眼睛的纪莎蓝手臂勾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全身带着怒火,身边还另外搂着位美女。 “央晨。”纪莎蓝急急地放开阙尚火,投进他敞开的怀抱襄寻求安慰。 阙尚火的视线跟着纪莎蓝的身影跑,当他看到那个搂着她、俊美得不象话的男人后,原本被纪莎蓝搂着的左手不知不觉握成拳,死死地瞪着迎上它的那双眼眸。 倪央晨淡淡她笑开了。这个人一定是阙尚火了,看他眼底那全然的占有欲及杀意,他对莎蓝一定不像她所说的无动于衷那么简单。 “我叫倪央晨。”他大方地伸出手,阙尚火却是怎么也大方不起来,只是恼怒地瞪着紧偶着他的纪莎蓝,恨不能将她拖出倪央晨的怀抱,然后宰了这个男人。 第46章 “陶芯。”陶芯也赞叹她沉溺在倪央晨不寻常的俊容中,她握着他的手,免除了双方的不自在。 “他叫阙尚火,旁边那位小姐是他的爱人。”纪莎蓝快快地介绍着。 “哦?”倪央晨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好象在笑她不快的模样。 纪莎蓝看出了他眼底的笑意,不依地努努嘴抗议。 阙尚火看到他们彼此之间交流的亲密眼神,火大地拉出纪莎蓝,中断了他们的拟视。“你还没将地板上的碎片扫干净。” “你真粗鲁咄!”纪莎蓝抬起脚踢他,阙尚火又接住她的腿往上抬,教训她。 倪央晨脸色大变地接住差点跌倒的纪莎蓝,“小心!” 跌进他怀里、惊魂未定的纪莎蓝破口大骂:“阙尚火!你要是害我流……”她紧急地收住口。还好及时打住,不然差点就说出秘密了。 “流什么?”阙尚火生气地想拉开搂抱在一起的两人,却被倪央晨给拍开。 “请不要对她太粗鲁。”他护卫着纪莎蓝。 “对,真粗鲁。”余怒末熄的纪莎蓝在旁边帮腔。 “尚火,你真不应该在人家的男朋友面前这么待她。”陶芯得体地轻斥道。 “闭嘴!”他冷冷地回头瞥了陶芯一眼,又砖回头瞪着他们,好象他们一有什么不得体的举动,他就准备大开杀戒。 “啧,央晨,别理他。” 倪央晨带着满脸笑意把手裹的保温瓶塞给她,不愿再和阙尚火发生冲突。“把鸡汤喝了,我帮你善后。” “又是鸡汤,我不要喝。”她撒娇地赖着他。 阙尚火一看她向倪央晨撒娇,整张脸都扭曲变形了。 “不行,快喝,不然阿启会不高兴。”倪央晨四处寻找着阙尚火所说的碎片,终于在走道尽头的房门口看到了。 眼前纪莎蓝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瓶中的鸡汤给拉走了,根本无心去注意另外两人。 谁又是阿启了?是她的另一个男人?阙尚火寒着脸,狠狠地瞧着帮纪莎蓝扫地的倪央晨,及愁眉苦脸地喝着鸡汤的纪莎蓝。“不喜欢喝又干嘛要喝?”她对这个人的话奉若圣旨,却老是件逆他。 “尚火,人家的事,我们别管了。”陶芯拉着他要走,阙尚火不肯。 “对啊!尚火,你就别管我们的事了,快陪你的大美人去散步。”纪莎蓝忿忿地倒着鸡汤,赌气地喝了一大口,不料却破人喉的热汤给烫得哇哇叫。“好烫!” “明知道烫还喝这么猛!”阙尚火接过她手中的杯盖,急忙帮她倒一杯开水。对于他自发性的动作,纪莎蓝感动得几乎淌泪了,若不是碍于陶芯在场,她一定会亲他、搂他、爱他,让他知道她对他的感觉。 “尚火,我累了,带我去休息。”陶芯也嗅出这两人间不寻常的感情了。 “去啦,去享受你的“浑然忘我”吧!”她哀怨地揪着他,口是心非地瞥过脸,宁可肴倪央晨扫地,也不愿再回头看阙尚火。 倪央晨停住手中的工作,笑笑地看着那对妙冤家,明明关心着对方,却又逞强不肯承认,阙尚火的茅塞不知何时顿开? 纪莎蓝不会以为他非她不可吧?醋味顿生的阙尚火搂着陶芯直直地走过纪莎蓝、经过倪央晨,当着他们的面走进它的房间,大力地关上门。 “他是不是都保持这种火气过日子?”倪央晨打趣地问着顷刻间失魂落魄的纪莎蓝。 “他叫尚火,就是崇尚火焰,你说他还能怎样心平气和?”她没精打彩地哦着开水,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你是个表裹不一的人,你知道吗?”都清理完了以后,倪央晨走回她身边叹气。 “我想我刚刚知道了,”她发呆地看着门,心情大坏,“所以决定放自己几天假,修身养性一番。”最主要是她不想看到阙尚火和陶芯卿卿我我她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逃避?”倪央晨了然于心。 “不是,是他毁了我的镜子,我要教训一下他,让他坐立难安,无法充分享受美人在抱的滋味。”她义正辞严地解释着。 说来说去,还不是打翻了醋桶,心里一片酸。倪央晨大笑地拥着她,“如果不想睡不着觉,我们就快走吧!” 纪莎蓝不悦地随着他往楼下走,嘴硬地说:“我才不会。” “是吗?”他呵呵她笑得好乐。 阙尚火可好了,这个礼拜都没人去打扰他和那个女人的好事,他-定很高兴吧!纪莎蓝坐在房间裹抱着枕头生闷气,一整个礼拜都在想这件事。 “小蓝,你在襄面吗?”纪浪平轻轻地敲着门。 “在啦!”都罢工一个礼拜了,阙尚火竟然一通电话也没打来,一定是沉醉在陶芯的温柔乡里,连装潢尚未完工都不在乎了。 纪浪平进来时,看见倚在床头的妹妹正心情不快地睡打枕头出气。“小蓝,你是不是有心事?”他坐在床缘,温吞地间着。 “没有,我的心情好得很。”阙尚火页无情,竟然一点也不关心她。 “小蓝……”纪浪平无奈地看着她。 “我的心情真的不错嘛。”她沉着脸,崛强地说着。 真是固执。他定定地揪着她,“我从小看你长大,你心情好不好是逃不过我的眼睛的。更何况现在咱们家只剩你和我了,姊要是知道你不快乐,她一定会骂我的。”他这个姊姊的脾气可是冲动之最,再加上体型之庞大,他还是别自讨苦吃。 “哥,你不说、我不说,她怎么会知道?”这阵子还是暂时别去找姊姊,她太敏感了,万一让她知道怀孕的事,一定又会闹得鸡犬不宁。 纪莎蓝有点担心地瞥了眼尚平坦的小腹,现在升三个月而已,只要随便穿件宽松的衣服,就可以盖住略微变形的身材,可是随着肚子一天天地大了起来,过阵子哥哥一定会发现这件事的,她现在还没有心理准备和盘托出一切,尤其是阙尚火和那个女人打得正火热,她绝不想在这时候让他知道这件事。也许等四、五个月的时候,她就得考虑搬到央晨那裹住一阵子了。 突来的铃声打断了她的沉思,她顺手接起电话,挥挥手要纪浪平别担心。“喂……我是,是你喔!」 阙舞雨摆出哀兵姿态,“莎蓝,别这样嘛,是不是哥又给你气受了?” “是不是他威胁你来叫我回去的?”她有点讶异。 电话那端传出一阵叹息声。“不是。别告诉我,你们又闹瞥扭了。”她打电话回来是为了舒解郁闷,不是想增加烦恼的,阙舞雨暗叹。 “谁会和他闹瞥扭,我又不是小孩子。”纪莎蓝摆摆手要纪浪平出去,因为她有问题问好友。 纪浪平依恋地看了眼话筒后,才做言离开。 。“我好烦喔!”阙舞两烦躁地说着。 小舞会心烦?纪莎蓝笑了出来,“现在是不是流行忧郁症啊?”话一说出,她差点咬掉自己的长舌头。 “这么说,你也在烦心啰!”对方略略地笑了出来。 “你不是在帮黑家的长男选妻吗?告一个段落了吗?”她先声夺人,改了话题。 “已经挑完了。”阙舞雨没好气地答着。 “这么快选完你应该高兴,干嘛闷闷不乐的?”纪莎蓝几乎可以看到她垂头丧气的模样“问题是所有的候选人全部落选了呀!”她不平地嚷道。 纪莎蓝听得为之失笑,“落选是黑家人应该烦恼,怎么会是你在烦呢?” “我就是怕他们重新再选一次,到时候我又得耗在这裹好几个月无法动弹,那才真教人难过。”她烦躁地扯着头发,一点也没发现门边凝视着它的男人。 “既然不想待在那里,你不会逃啊!”纪莎蓝您惠着她。“以你的能耐一定行的。” “好主意。”阙舞两突然发现倚着门边紧揪着她不放的男人了。“呃……莎蓝,看在我身陷苦难的份上,你就大慈大悲再饶尚火哥一次吧!” 她怎么了一纪莎蓝奇怪地看着电话,继而问道:“喂,有人在旁边监视吗?一关舞雨直直地看着黑炎走近她,然后动手脱她的衣服。“对,所以请你务必再帮尚火哥一次,拜托了。”她捂着话筒,脸红地瞪着正忙着解她钊子的男人,低声骂道:“你干什么,我在讲电话。”要不是为了帮这只大色狼选老婆,她怎么会困在这裹? “你讲你的,我不干涉。”黑炎不为所动地推开她的衣服,解开她身上的纱布,帮她换药。 “喂喂,小舞,你在吗?”纪莎蓝听不到对方的声音,焦急地喊话。 “莎蓝,我现在有事,下次再跟你聊。”阙舞雨飞快地说道,挂电话之前仍不忘交代着:“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喔!” 纪莎蓝拿着话筒发呆,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到底答应了她什么事? 21 陶芯不明白阙尚火这些天为什么对她冷若冰霜?她向来不去计较他有多少女人,因为她明白这个世界上没人拾得住他,也没有人能长期忍受他的火爆脾气,唯有她能忍受得了。虽然他总是若即若离,但她相估他是在乎她的,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这么告诉自己。然而,这个礼拜以来,他如困兽般焦躁不安的样子,打破了她的自信。 最教陶芯不安的是,他竟然连碰都没有碰过她。不管她怎么诱惑他、挑逗他,他都不动心这样的他不像以前那个每次见面便急于和她温存的火爆情人,难道…… “尚火,你变了。”陶芯躺在阙尚火的身边,一双手不安分地优游于她最爱的身体上。 “别胡扯了,想睡觉回房间去睡。” 第47章 他闭着眼睛下逐客今。 陶芯将身子贴着他,性感地糯动着,“不,我要你爱我。” “你再乱动,就别怪我把你丢下床了。”阙尚火冷冷地睁开眼睛,推开她仅着薄纱、若隐若现、玲珑有致的身体。 “你到底怎么了?”陶芯忍不住了,再地无法像以前一样在他眼前维持着一贯的风度和冷静了,她可以感觉到他明显的改变,也隐隐约约了解这种改变绝对不利于她。 “你在质问我?”他有着她,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表情危险之至。 “我……我只是关心你而已。”她害怕地滑下了床,跪坐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滚回去!”阙尚火蛮横地下达命令后,又闭上眼睛。眼睛一闭上,脑海里却又浮现纪莎蓝和倪央晨相依偎的亲热模样,教他怒火更炽。干脆到健身房流些汗好了!他想。 正想爬起来的陶芯被他突然跳下床的动作给吓了一大跳,她拥着心口,心惊地问道:“你要去哪裹?” “你来西收一枚,回加拿大去。”阙尚火头也没回地丢下话,人就走了。 阙尚火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下楼,正想弯进地下室,却突然被趴在角落工作的身影给吸引丁过去。 纪莎蓝细细、严格地审视着所有的漆面,专心得没注的一自到后面鬼鬼祟祟接近它的关尚火。没想到小舞竟然会和黑炎凑成了对一她笑着。恐怕阙尚火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妹妹为了逃避黑炎跑回台湾,目前正躲在她家吧!否则他早就一把火烧到她家,逼着找她要人丁。 “这十天你跑到哪裹去了?”他尽量不在乎地研究着自己非常不喜欢、却不得不接受的英式沙发椅。什么狗屁优雅,他怎么有不出来? 纪莎蓝抚着心口转过身,责备道:“阙尚火,你吓了我一跳!” “你在想什么患得那么入迷,连我接近了都不知道?”一定是倪央晨,阙尚火替她想好了答案。 “要你管。”她转过身,不理他。 阙尚火用力扳过她,让她知道他的心情非常不好。“你不敬业,有违小舞所托。” 他干嘛!陶芯的伺候不够周到是不是?火气这么大。 “我不敬业就不会来了。你呢?除了会破坏我的成果,你还能干什么?”说好不生气的,她干嘛又生气了?这样对胎教不好啊!纪莎蓝不知不觉地摸着肚皮。 “晚餐吃了没?”他看到她的动作,又想起那天那个姓倪的专程于了鸡汤来给她喝,以为她肚子饿了。 “被你气饱了,哪还吃得下?”经他这么一问,她才想起来应该以孩子为重,三餐不定时,小宝贝会营养不良的,她得出去随便吃点什么。 阙尚火以为她气得想走,情急之下伸手拉住她,“你才来多久而已就要走了?” “我突然觉得肚子饿,想出去吃点东西,行不行?”她甩着他的手想走,可是怎么也甩不掉,她突然生气的骂着:“阙尚火,你想饿死我啊!” “跟我来。”他硬拉着她到厨房,“坐下。”将她推进区隔着饭厅和厨房的餐椅上后,在她的注视下不自在地围上白围裙,从冰箱裹拿出蛋,俐落地打着。 纪莎蓝太讶异了,得撑着下巴才不至于脱臼。阙尚火在炒饭咄!她定定地瞪着它的背影,眼睛膛得出牛铃远大,心底百不相估奇迹真的出现,整理家务、带小孩、做饭,他还真成了道地的家庭主大了。 见她默然不语,他不禁回过身瞧她,“只有蛋炒饭了,要不要吃随你!” 纪莎蓝点点头,就是说不出话。 “该死的,你到底是喜不喜欢炒饭?”她点头点得似乎很勉强。 “要……不……喜欢。”她已经惊讶得语无伦次了。 “喜欢还是不喜欢?”他固执的想得到答案。 “如果不麻烦,我可不可以点蛋包饭?”迅速恢复好心情的纪莎蓝笑吟吟地点餐。 “你当这里是餐厅啊!”阙尚火不悦地转过身炒着饭,没多久,一盘色香味美的蛋包饭就出炉了。 “哇!你的手艺真不是盖的。”她垂涎地盯着盘中金黄色的食物,口水直淌,“有没有西红柿酱?” “纪莎蓝!”阙尚火虚张声势地叫着,话中可没一丁点不悦。 “别这样啦!迭佛迭上天了。”食指大动,正大快朵颐的纪莎蓝接过他不情不愿递至约西红柿酱,好满足地笑着,“你可以去大饭店当厨师了,麻烦再帮我拿个盘子。” 看她吃得渲么高兴,他亚然觉得很快乐,照显她的感觉竟然追么好……他到底怎么了?阙尚火将盘子拿给她时还在想。 “这一半给你吃,我吃不了这么多。”她分出一些到另一个盘子,再将盘子移到阙尚火面前。 “吃完。”他把盘子推了回去,不甚高兴地说道。 “对了,忘了帮你加西红柿酱。”加好酱后,她又移了过去。“很好吃,快吃。” 阙尚火火大约叉把盘子推了回去,“你要是再把它推给我,我就……” “尚火。”陶芯不甘愿多年的感情付之一炬,她想了想,便追了下楼,直至看到在厨房拉拉扯扯约两人,一把愤怒之火熊熊燃起,她这一喊,喊断了两人的争执。这算什么?恩爱的心夫妻吗?她阴沉地看着纪莎蓝,不明白她到底哪一点比自己强?“给我吃好了,我正好肚子饿。”她走进厨房,坐在阙尚火的身边拿过他面前那盘蛋包饭,优雅地吃着,“还是这么好吃,你的厨艺比以前进步了。”她偏过头,好柔媚地朝他笑着。 纪莎蓝突然食欲全失,又不愿被比了下去,只好和着心酸硬吞,“是吗?我的运气真不错,竟然可以吃到这位大厨所料理的佳肴。” “他一向乐于展现他的厨技的。”纪莎蓝算什么?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怎能比得上在社会上打滚多年的她?陶芯冷淡地瞄她一眼。 若不是和陶芯有这么多年的亲密关系,不想拆她的台,他早就叫她滚了。 “言多必失,你在商场上打滚这么多年,应该了解这句话的道理。”阙尚火警告地看着陶芯,要她自己拿捏分寸。 既然他能为了这个女人不要她,连抱她都不愿意,她又何必和他维持君子风度?陶芯笑得好美丽,“尚火,这几天若不是你细心的“安慰”,我一定会被那些流言给伤得遍体鳞伤,你其是我最好的避风港。”她大胆地撤下漫天大谎,一点也不在意它的瞪视。 纪莎蓝的心碎了。猜测是一回事,可是经由陶芯亲口证实,又是另外一回事。她一百以为阙尚火不会碰陶芯,他对她应该还是有份感情在;事实上,她猜错了,他不在乎,他根本不在乎她的感觉,他对她根本没有别的想法,一切只是她一相情愿的想法而已,谁教她自作多情? “我突然想起还有事,先走了。”再怎么逞强,她也无法自在地在他们面前谈笑风生,她只是个很平凡的女人,不是神。 “莎蓝。”阙尚火看见她眼底的伤痛,急急地想解释,可是陶芯却紧缠着他不放。眼见它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了,他挫折得想拆了这个死缠着他的女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喜欢她?”她静静地指控,一点也不在意他是否会宰了自己。 “不是。”阙尚火极力否认。 “既然不是,你又何必担心她的感觉?”她要亲耳听到那个答案才肯死心。 “她……她是……”他烦躁地抓着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对你很重要?”陶芯直截了当地指出。 “不是。” “是。我认识你三年了,从没吃过你为我做的任何东西!她算什么?竟然偷走了你的心!你怎能这样对待我,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她流着泪控诉。 “陶芯!”阙尚火狂怒地吼着,“一开始我就曾向你表明我们的关系只限于房间,不谈感情。你明明知道我对你没感情,也知道我们在一起只是单纯的男女需要,为什么现在你却把一切责任都推给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男人有多少个吗?”他实在不喜欢这种翻脸不认人的感觉。 “我不像你那么无情,我有我的情感,更不是无动于衷的木头人。”她喊,“对,我有许多的男人,可是我最爱你啊!你为什么不懂?”陶芯伤心地趴在桌上哭泣,十分哀凄地说道。 “我就是不懂,也不爱你,如果我早点知道你对我的感觉,我会结束我们的关系,不会让你一错再错。”为什么她的眼泪不能打动他的心?为什么? 她抬起爬满泪水的脸庞看着铁石心肠的他,“她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能攫获你的心?陪你上床吗?她的床上功夫比我好吗?” “够了!”他咆哮,脸上写满了怒气,“不要再说任何话来伤害她,不然我就教你吃不完兜着走,滚!” “哈……”陶心和着泪水仰头大笑。突然,她停住了笑声,拭去脸上的泪水,“你知不知道你的话已经明白地告诉我,她对你的重要性了?” “是与否都不干你的事。你走吧!趁我还没大发雷霆之前快走吧!”他挺着背脊走下地下室。 陶芯知道他们真的完了,她早知道他不会回报自己的爱的。自始至终他都明白地表示不愿牵扯上情爱关系,是她自己不争气地动了心。 她气阙尚火的麻木、怨他的无情,同时更恨自己的沉沦。她该怪他吗?她知道她没有资格,毕竟她的情人不止阙尚火一个,她只是不甘心败在那个女人手上罢了。 纪莎蓝从那天以后就变沉默了。 第48章 她不变搭理阙尚火,懒得和他吵嘴,也不在意陶芯为何突然失踪,一心一意只想早点完成这份恼人的工作,尽快远离阙尚火。 再则,她必须尽快将这里的工作结束,她的小腹已经渐渐隆起,她打算这阵子就搬去打扰阿启他们。纪莎蓝顾忌地瞥了坐在沙发上讲电话的关尚火一眼,他的房间可能要交给别人经手了,她会尽力把其余的部分打点好,剩下的就交给下一任设计师去伤脑筋,她要带着小宝贝退隐山林一阵子,百到宝贝出生再重现江湖。 “小舞要结婚了。”电话襄面的声音说。 阁尚火心不在焉的和他家老大通电话,闲聊之际他的眼神总会情不自禁地寻找纪莎蓝的身影,并顺恼于两人之问的僵局。 “老二,小舞要结婚了,你听到了没?”阙尚风发现他对小舞的婚事似乎不怎么感兴趣,不禁哈哈大笑。“听陶芯说你被一个叫莎蓝的狐狸精给迷住了,是不是?”嗯,莎蓝,其有她的。 多嘴的女人!阙尚火回过神,狠狠地警告着,“你要是敢散播谣言,看我不宰了你才怪。” “是,在下谨遵圣旨。”他这弟弟的怒气可真够教他害怕了。 “你最好教教陶芯这个道理,惹怒了我,她绝对不会好受。”他愤怒地压低嗓音吼着,不想打扰一班工人。 “我会好好教导她的。”平心而论,陶芯是位优秀的助理,阙尚风可不想因而失去了“最好如此。”他不满意地看着纪莎蓝经过他面前,连看也不看他。 “老二,麻烦你将电话转给莎蓝小宝贝好吗?”阙尚风忍住笑声。 “闭嘴!她不是你的小宝贝。”阙尚火不悦地吼他。 “好,好,她不是我的小宝贝,是你的,可以了吧!”不过开个无伤大雅的心玩笑嘛,何必生气? “你找她干什么?”他才不想把电话接给莎蓝,他大哥太风流了,凭着几分英俊四处招摇撞骗,恶心的家伙! “拜托你将电话转给她,我会尽力不拐走她的。”他低声下气地求着。 “甭想。”阙尚火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好吧,既然如此,你只有自己来了。”阙尚风对着旁边的人说道。 阙舞雨倚着未来夫婿笑吟吟地接过电话,“尚火哥,我想和莎蓝说话,你叫她来听啦!” “大哥在黑岛?”他明明记得一个月前小舞被黑炎抓到黑家的小岛了,这个小岛非黑姓人氏不得进入,小舞是因为黑炎的关系,那他大哥又凭什么进去? 阙舞雨咯咯轻笑,猜透她二哥的心思,“他来岛上和黑家人讨论婚礼细节啊!”电话裹又传出一串轻柔的笑声,“尚火哥,你要带莎蓝一起来参加婚礼喔!” “她不会自己去。”阙尚火想起她这个月封他的态度,不觉一阵恼怒。 “你又来了!好啦,把电话转给她,我要邀她当我的伴娘,顽固!”她笑骂。 “喂,纪莎蓝,”阙尚火粗鲁地喊着她,“你的电话。” “我的电话?”纪莎蓝奇怪地揪着他。 “你叫纪莎蓝吧!”把电话塞给她后,他径自走进吧台等候欧阳谷。这家伙说好三点要来,现在都已经三点五分了还没到,等来了他不剥掉他一层皮才怪! 大老粗!她生气地瞪他一眼,才悻悻然地接过电话,“喂,我是组莎蓝,“莎蓝,我是小舞啦!” “我正好有事要找你。”太好了,乘机把事情告诉她,也好早点休息。“小群,我告诉你,我打算……” “我要结婚了!”彼端的女人突然大叫。 “你要结婚了……和黑炎?”她痴痴地吼着。 “不然还能跟谁?”阙舞雨笑得好乐,“你当我的伴娘,我会让人回去接你来的。” “伴娘?不行。”纪莎蓝断然拒绝,突然升高的音量惹得吧台内的关尚火侧目,也吓了电话那头的人一跳。由阙尚火投至约眼光,纪莎蓝发现自己好象过分激动了点,于是她赶紧放柔声音,“我是说,我这阵子身体不太好,可能没办法去参加你的婚礼了。”她要是去参加小舞的婚礼,一定会被小舞发现她怀孕的事,然后她辛苦保密的工作就得毁于一旦了。 “你不但不当我的伴娘,还不打算来参加我的婚礼?”阙舞雨倚着黑炎好伤心地问道:“是不是尚火哥又给你气受了?”难道陶芯说谎吗?她不是说尚火哥是因为莎蓝的关系才甩掉它的? “小舞,我刚才不是说过我身体不太好吗?你别胡思乱想了。”她心虚地瞥着直勾勾瞧着自己的关尚火,实在不晓得该怎么编派谎言来搪塞好友。 “我不管,反正你一定得来。” “小舞,我真的不行,事实上我正打算把你二哥的房间让给别人设计了呢!”她不想再“既然双方合作得不愉快就不要做了。”终究是唯一的妹妹,他也不想见她整日愁眉苦“我是这么想啊!可是小舞就是不肯放过我嘛!”而且我的责任心也不容许我这么做,她恨可怜的补充,却没有真的说出来。一旦开始做一件事情就要贯彻始终,这也是纪莎蓝处世的原则之一。“她竟然抬出她老公来游说我,你说她狡不狡滑?” “喔?”提起他暗恋多年、如今却将下嫁他人的女子,纪浪平心中仍有几许苦涩。 察觉到他突然的缄默,纪莎蓝纳闷地仰头,却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她突然好愧疚,“哥,对不起,我不该……” “算了,小蓝,小舞嫁入已成事实,她是你的好友,总不能不理她吧!”他轻声地安慰着。“再说,你既然答应要帮她二哥装潢房子,就不该半途而废,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明白他不想谈及过往,她只得配合了。“可是他很野蛮的,脾气又特烂。” “人都有弱点,我想你不会不战而屈吧!”他笑笑。 “问题是我已经战败逃回家了。”她实在不愿意承认自己输了这场意志之争,可是三分钟前她才答应黑炎,她会回去完成阙尚火的房间,这不摆明她已败下阵了? 唉!本以为自己稳操胜算的,哪知道小舞会搬出她老公。她那老公有股不怒而成的气势,即使透过电话线她也能明显感觉到那股沉重的压力,所以她只好胆小地屈服了。 “小蓝,你不能老足和他硬碰硬,你没听过“滴水能穿石”这句话吗?何不试试怀柔政策?”身为男人的他做出良心的建议。 “要我对那个混蛋好声好气?”纪莎蓝这会儿可是直接跳了起来,“凭什么?” “凭你这张可爱、有个性的俏脸啊!”纪浪干显然会错意了,“只要你愿意,便没有人能抗拒你的魅力。”他替妹妹打气。 “那么阙尚火就不是人了。”它的话又让地想起阙尚火对她不惑兴趣的样子。 “小蓝,不可以骂人。”纪浪平微皱着眉头,不表赞同。 “我哪有骂人?你不知道我……扼……”她突然打住,不知如何说完。 总不能告诉他,她强押着阙尚火上床,然后有了孩子,现在又像个怨妇不敢见人地躲在家里自艾自怜吧!只怕她一说出来,不到一小时,那比她激动上万倍的莎紫姊便从板桥杀到士林,骂她个狗血淋头后,啃得她尸骨无存。 眼看自己上课就要迟到了,纪浪平哪还有心去追究她吞吞吐吐的原因。“好了,我要赶着上课去了,刚才那个建议你自己斟酌看看。”即使赶时间,纪浪乎也绝不会莽莽撞撞的,它是那种情愿迟到也不愿虐待自己的男人,性急的纪莎蓝显然没遗传到这点。她一蹦一跳地跳上靠近阳光的沙发上躺着,懒洋洋地享受太阳的洗礼,瞪着蔚蓝的天空发呆。 天气很好,小舞是明天出嫁。页服了她,出嫁在即,竟然还会想起阙尚火那未装修完成的房间,敢情是参加婚礼的关尚火给她颜色瞧了? 小舞也终于知道她怀孕的事了,纪莎蓝拉下嘴角淡淡地展露愁颜,为自己不得不告诉小舞怀孕的事而懊恼。若非小舞不断地打电话炮轰自己,非要她参加婚礼不可,她又编不出好理由搪塞,只得说出一半真相,她也用不着缩在这里烦恼不已了。虽然小舞发誓不泄密,她也保留的没告诉她小孩的父亲是谁,但若是阙尚火不小心知道她怀孕,一定会起疑心,也-定会找她问清楚的。 唉!现在只能虔诚地祈祷小舞不要太长舌了。 “莎蓝。”于启快活地提了一袋水果在门外喊着,打断了她的冥思。 “阿启,我不是告诉过你们不要再为我迭吃的来吗?”纪莎蓝帮他开了门,丢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极力隐藏起心里的忧伤,又跳回沙发窝着。 “不行,你一向不怎么注意自己的身体,我担心。”他轻柔地抚茗她的发丝,宠爱地搂茗她,眼底闪着担忧和一股特别的光彩。 “放心,我很注音竺二餐,不会有事的。”她摸了摸小腹,充分流露出内心的喜悦,“阿启,它会动了咄!”她抓起于启的手放在肚子上,感受着生命的喜悦,“傻瓜!才四个月而已,哪有这么快。”于启笑她。 “可是我明明感觉到了嘛!”她偎着他,轻压着他的手,“这样有没有感觉到了?” “你页傻。”他笑着抬起头,定定地凝视着她,“莎蓝,你变美了,也沉稳了不少,是:是不是孩子带给你的影响,还是你仍爱着阙尚火?”他痛苦地搂紧她。 一缸吗?我已纯何蚂妈的味道了?”她轻轻地挑动秀眉,自我调侃,说不出内心那股安定和喜悦是来自于小生命的形成,还是对阙尚火的情感。 第49章 “你有股成熟的风韵,让你变得越来越迷人了。”于启话中合着苦涩。 “我本来就很迷人啊!”她不悦地抬起头反驳,却见他忧郁地锁着眉头,像在烦恼些什么。“阿启,你有心事吗:是不是追央晨的人太多了?” “他那张脸本来就容易招蜂引蝶,我是防不胜防。”他冷漠地笑着。 纪莎蓝轻轻地推开他,正规着他,“阿启,我不喜欢你这么说央晨,长得好看不是他的钳,他对你的感情也始终如一,你说这种话让我觉得心寒。” “我只是在开玩笑,你现在连玩笑话都分不出来了吗?”于启放开紧锁的眉头,温柔地敲着她的头。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怎么会……” “算了,怀孕期间脾气总是不太稳定。来吧,吃点水果。”他打开袋子,拿出橘子帮她剥,“奇怪,人家怀孕都会恶心、呕吐,或想吃点酸梅,你怎么都不会?”他打趣道。 她好笑地接过橘子吃着,“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症状自然有所不同,老天爷比较疼爱我嘛!不过,我会特别想喝珍珠奶茶。” “我去帮你买。”于启跳起来就冲了出去,快得纪莎蓝阻挡不及,这个阿启真是的,都已经几岁了,还追般莽撞。 纪莎蓝好笑又好气地闭上眼睛,享受着日光的曝晒,以及难得的宁静,这样安静怡人的午后,让人神清气爽。她动也不动地蟋缩在沙发里,直到一阵脚步声惊扰了她,她才回过神,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本以为是于启买东西回来,谁知殃人眼帘的却是阙尚火凝重的表情和绷得死紧的身子。 “阙尚火,小舞明天就要结婚了,你在这裹干什么?”纪莎蓝惊呼。 “你该死的为什么没关门?你不知道现在的治安不好吗?”他不晓得自己急急忙忙赶回来做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小舞告诉他,纪莎蓝的身体状况不好时,他的心会揪成一团,如火焚烧般的痛苦。他在担心她,他一直以为自己很讨厌她,因为她是那么崛强,处处和他作对,可是耶揪心的痛楚却又明显得令人无法忽视。 “你一天不教训我会难过是不是?”一定是阿启跑出去时忘记关门了。 “小舞说你的身体不好。”他平静、专注地看着她。 “我不舒服?”有吗?怎么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穿了件大罩衫缩在靠窗的椅子裹晒太阳,脸色看起来很红润,脸庞也丰腺了不少,整体而言,地似乎变漂亮了,绅采飞扬的,哪像个生病的人?阙尚火有种上当的感觉。 他就是为了小舞这句甜而匆匆赶回国的吗?她红唇微启,杏眼圆瞪,正想说话时,却被于启兴奋的喊叫声给打住了。 “准妈妈,你爱喝的珍珠奶……”他冲进客厅时大声嚷着,直到看见阙尚火才急忙掩住嘴,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你也没关门……”她的指控声随着阙尚火飘向她肚子的阴森眼神,条地降低了。 “准妈妈?”阙尚火脸色阴晴不定地看着她微凸的小腹,“你怀孕了?” “关你什么事。”他一定就是小孩的爸爸阙尚火了。于启挡在纪莎蓝的前面,遮去了他的怒砚。 “滚开!我问的是纪莎蓝。”这个人又是谁了?她的另一个男人?天杀的,她到底有多少男人?一个美得不象话的男人还不够吗?他愤怒地扫开他,抓起纪莎蓝。 纪莎蓝生气地推开阙尚火的手,“你可不可以斯文点?我是孕妇咄!”既然他已经知道,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孩子是我的?”那日两人缠绵的镜头一幕幕掠过他的心,他也分明记得她把第一次献给了他。阙尚火狂怒地问她,他只想知道孩子有没有他的份。 “不,阿启,你不要说话。”她摇手要好友别插嘴,他说得越多越麻烦。“你先回去吧!我想和他单独谈谈。”奇-书-qisuu.她挤出笑容,安抚着于启。 “我留下来陪你。”于启不肯走,阙尚火的模样像要宰了她,他不放心。 阙尚火干脆抓起他,把他去出去,锁上门。他早就想这么做了,碍眼的家伙! 外面的于启担心地直拍门,“阙尚火,你再不开门我就报警了。” “再不滚开,就教你的家人等着帮你收尸了。”阙尚火低沉地威胁着,脸色越沉越黑,声音也逐渐压低。 “阿启,你先走吧!他不会宰了我的,放心好了。”她对外头喊着。 沉默了好久,于启才愤怒地跑到窗子边,极其不悦地挥手向她道别,顺便去了个阴寒的眼神给阙尚火,警告他最好别轻举妄动。 纪莎蓝的笑容在转身面对阙尚火时消失了。“你还是以为我是那种随便和人上床的女人吗?”他要是敢点头,她一定宰了他。 这么说…… “孩子是我的。”他大吼,随即出人意外地例开嘴朗声大笑。可是,他的笑声突然中断了,“你不打算告诉我,却让别的男人知道?” 还沉醉在他开心的笑声裹:久久不能恢复的她,被他发自内心的喜悦给触动了内心的温柔,暖意从脚底徐缓地袭上心头,如果不是他发神经的突然质问她,地想她会抱住他,和他一起分享快乐。 “你有女人、你的脾气差、你讨厌我、我不喜欢你、我们在一起不到三分钟就会吵架,所以我决定不告诉你,我要自己……” “纪莎蓝!”他无法控制地跳脚,“你竟然用这些不是理由的理由否定了我的权利,孩子的爸爸是我,你凭什么自作主张?” “凭我是孩子的妈、凭孩子在我腹中孕育、凭孩子和我共享我的喜、怒、哀、乐,”她激动地回嘴,见她急速地喘着气,阙尚火脸色发白地扶她坐下,“你是孕妇咄,能不能稍微控制一下你的脾气,别老是人吼大叫?” “如果你每次都用尽力气吼我的话,我的小孩一定会提早出世的。”她不领情地撇开头,不想看他,免得气死自己。 “你的?他是我的。”这次他不敢太大声,略略降低了音量,却是坚定地扳回它的脸,清楚地让她看见躲在他眼中的愤怒。 “白痴!”她调开砚线,生气地踢他一脚。 “你又踢我。”他嘶声道。 “怎样?又想打我,打啊!”她把脸送到阙尚火眼前,不怕死地鼓吹道。 他的唇十分有力地盖住她柔软的唇瓣,让地感觉他心中熊熊燃烧的烈焰,地做微地颤抖,痹銮地抓紧他的衣服,热切地响应他的亲吻。他火热的吻移向她的喉咙,轻轻咬若她细致的耳垂。 两人有默契地忆及那夜火热、令人沉沦窒息的缠绵,欲望逐渐窜出色来,一触即发。 不知情的纪浪平推门而人,当他看到打得正热的两人后,十分难堪又想悄悄退出去,谁知退得太快,不小心跌了一跤。 纪莎蓝听到声音后,排红着脸,慌忙推开阙尚火,拉好衣服。阙尚火则挡在她前面,为她争取整理服装的少许时间。“好久不见。”他向纪浪平打招呼。狼狈的纪浪平慌乱地爬了起来,羞红了脸地问他点头,“欢迎。”“哥,你不是要留在学校写报告吗?”纪莎蓝不好意思地从阙尚火的后面慢慢移丁出“我……改变主意了。”他低着头,朝厨房走去。 阙尚火好笑地看着他又僵又直的脚步,他只见过纪浪平一次,印象却相当深刻,只因他是怕这辈子所见过最害羞的男人了。 “还笑。”她睡了闷笑的关尚火一拳。“你害我哥哥不好意思了。” “我看你和他的个性可能生错了。”他大剌剌地例着嘴。 “你在暗示我厚脸皮?”她奴着腰质问他,若不是她哥哥又及时出现在她砚线内,她一定教他好看。 “小蓝,晚……晚餐我已经做好在冰箱,你用微波炉热一热就可以吃了,我要去图书馅窝论文。”纪浪平交代好后,朝阙尚火点了个头,便急急忙忙离开了。 “你的三餐是你哥哥负责的?”阙尚火要笑不笑地撇着嘴。 “不行吗?”他话中的讽刺很让人生气。 “我没意见。”他搂起她四处张望,“你的房间是哪一间?” “干什么?”躺在他的怀里真舒服,纪莎蓝有点陶醉又得尽量克制挣扎着,不能显得太陶醉,着实有些累人。 “别再问了,到底是哪一间?”他干脆抱起她,顶着她的鼻子半强迫地问道。 “不告诉我干什么,本人拒绝合作。”她安稳地躺在他怀里,老神在在地研究着指甲。 “从今天开回始,你搬到我那儿去。”他意志坚定地抱着她往外走。反正衣服可以再买,东西他可以派人来拿,纪莎蓝和他们的小孩一定得住在他看得到、照顾得到的地方,他才会安心。“我们结婚。” “轰隆!”一记青天霹雳当场炸空纪莎蓝的脑袋,她愣住了,这一愣直愣到了“雷霆居”,愣进了阙尚火的别墅裹。 22 “不,别说了,我绝对不会同意的。”纪莎蓝跷高脚啃着水果,悠悠哉哉地看着卡通片,意志坚定地反驳。 “我也绝对不会让我的孩子当私生子。”阙尚火弯着身子四处收拾它的杰作,“还有,你到底懂不懂“物归原处”的道理?” “地板对我而言就是原处啊!”她向后瞥了一眼,不断地摇头看着那个过分勤劳的男“纪莎蓝,你是不是女人啊?这么猎遏。”连内衣都乱丢,这里是客厅咄! “抱歉,本姑娘一向是五天一小扫,半个月一大扫,你若不能习惯,我也“莫法度”了。”嗯,这柳丁好酸。 第50章 “喂,柳丁太酸了,木瓜不甜,我想喝牛奶。” 他将手上的一堆衣服甩在她旁边,“你认为我必须为你做牛做马?”他克制的微腿起眼睛,表情阴郁而危险。 她展露笑颜,无辜地揪着他笑,“应该的。” “为什么?”她的笑容让他生不起气来,只好大力地跌坐在她身边,手痒的自动折起衣服来了。 “因为是你强迫我搬来和你住的,可不是我要求你的,”她挑起内衣,不好意思让他“要不是你固执地不嫁给我,我绝不会使出这种手段的。”想起那天他扛她回来,她坚决不嫁给他,只愿意同居的倔强模样,他胸中的怒火就控制不住地往上扬。 “小声点,胎教很重要的,我可不想我的心宝贝一出生就骂脏话。”纪莎蓝不高兴地挖起木瓜塞进他的嘴里,堵住他。 阙尚火硬吞下木瓜后,一瞬也不瞬地瞪着她,“你为什么不嫁给我?是不是因为那两个人的关系?”他心里头酸酸的,好难过。 “你因为小孩才勉强娶我,我为什么要作践自己?”她火大地一口气塞进半颗柳丁,差点噎死。 “该死的,你能不能小心点?”阙尚火心急地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纪莎蓝乘机抓着他的手,撒娇道:“我要喝牛奶,人家说多喝牛奶可以让小宝宝皮肤白白嫩嫩。”她知道只要一抬出小孩做借口,就没有要不到的东西。 “真的?”他狐疑地起身往厨房走,不知道自己干嘛每次都被她耍得团团转,而且还乐在其中。“你要搞清楚,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肚子裹的我的小孩。” 哼,她早就知道了。“我肚子里的你的小孩告诉我说,你再多话,它就渴死了。”她跪在椅子上,趴在椅背看他熟稔地冲牛奶,“阙尚火,你怎么向我哥解释我搬到你这儿住的原因?”她一直很好奇,可是太忙着适应新环境,一直没时间、也忘了要问了。 “你哥那么单纯的人还不好骗啊。”他随口答着。 “对啦!我哥是笨啦,哪有你这么滑溜、世故、好色、火爆、笨蛋……”该死的,不知不觉又想起陶芯了,好心情一下子跌落万丈深渊。 “喂,够了没?别得寸进尺了。”走出厨房,他将泡好的牛奶放在桌上,“快喝。” “不要。”纪莎蓝闹瞥扭地趴在椅背上。 “纪莎蓝……”他低哮,“别惹我发火。” “好,我不惹你发火,我搬回去好了。”她使性子滑下椅子,却被他生气的按着,“别以为你怀孕我就能任你胡作非为,不敢打你,快喝。”她的脾气怎么越来越像小孩子?阙尚火在心里直叹气。 “你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我才要喝。”纪莎蓝十分崛强。 “说吧!”碰上她这极“誓达目的”的表情,再怎么顽固的人也得乖乖投降了,更何况她现在有孕在身,还是多让她一点好了。若不是因为这点,他怎么可能让步,答应先什么鬼同居的? “你和陶芯怎么样了?”他要是敢在和她同居的期间和别的女人窃断丝连的话,她一定不轻饶他。 “什么怎么样了?”他听不懂她的意思,不过对她不快的模样倒是挺感兴趣。她在嫉妒吗? “就是还有没有和她上床?”白痴,非得说这么白才听得懂吗? 阙尚火竟然抚掌大笑。纪莎蓝气得拿起椅垫紧紧地蒙住他的头,看能不能闷死他。 “你在干什么?”他推开垫子,反身将她压在身下,“想谋杀孩子的爸爸啊!” “放心,有很多人等着这个肥缺,你尽管安心地去吧!”她困难地转过身子,背向着他生闷气。“你去找你的陶芯好了。” “我们早就分了。”他安慰似地搂着她。 “骗人!”她意思意思地挣扎着,“她明明很喜欢你,怎么可能分手?” “你又知道她喜欢我了?”爱恋地搬着她的发丝,他轻轻扳回她的身子,面对他。 因为我感觉得出来,只因我也是。她在心里回答着,并深深地凝望他,两人将时间冻结在彼此的眼眸中,谁也不愿先移开视线。最后还是阙尚火忆及她的身体已非平常人,才痛苦地抑制住勃发的欲望,缓缓挪开身子,并拉起她。 “牛奶快凉了,快喝掉,”他把牛奶塞给他,并紧迫盯人地逼她灌下。 她垂下眼睑慢慢喝着牛奶,心情雀跃万分,“阙尚火,你……喜不喜欢她?」 “你的问题怎么这么多?”他起身继续打扫房子、樟灰尘。 “到底喜不喜欢?”纪莎蓝的口气变硬,逃避意味着心里有鬼。 “啰唆!”他拾级而上,懒得理她,“东西不要再乱丢了,乖乖坐在那里不要乱跑、乱跳,我在三楼的收藏室打包东西,有事打内线给我。” “喂,你还没回答我。”她急忙喝完牛奶,追着他上楼了。阙尚火见她横冲直撞地跳上楼,再也忍不住地喊了起来,“我叫你不要跑、不要跳,你故意气我的是不是一” “呜……”她竟然哭了起来,“我就知道你的目的只想要小孩,根本一点也不关心我。”她泪眼模糊地跟蹈了一下,吓得他脸色发白,火速回身搂住她,制止她再妄动。这种情形再多来个几次,他马上就得到阎王殿报到了。 “你以前不是这么爱哭的,是不是女人一怀孕都会变得这么不可理喻?”反正都已经发火了,再加咆哮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哦!我也觉得自己越来越爱哭了……”她抬起梨花带泪的凄美脸庞,一面抽泣,一面附和道。 阙尚火啼笑皆非地搂着她安慰道:“好啦!心情不好哭一哭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怀孕的人大概都是这副德行,我认了。” 他到底是在安慰她,还是在损她啊?真笨拙。她破涕为笑,“情绪化是我的事,你别以偏概全了。”她仲张正义。 “矛盾的女人。”他拉着她打开收藏室,瞥扭地询问:“要不要和我一起打包骨董?”有她这个样子,他实在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待在客厅,可是展览在即,再不将这些骨董打包送到香港就来不及了。 “我可以吗?”她沾着泪水的眼睛一亮,如获至宝。 “你可以帮我封箱。”他的话气告诉她,除了这项,其余免谈。 “好……吧!”有总比没有好。 这些天她不是吃就是睡,想动手清理一下他那杂乱的房间,他不准:想将地板打蜡,他怕她会滑倒:想出去逛逛,他又嫌人多,空气品质不佳,这也不行、那又不可,身体再健康的人也会给气出病来,更何况这种生活不过开始三天而已,她就已经觉得自己快变成混吃等死的废物了。 “别这么不情愿,等我忙完香港的事后,再带你四处走走。”他将她安置在明朝骨董椅上,探着身子拿出架子最上层的八仙过海玉盘给她,“你先研究这个玉盘,我要先整理,下,没事别乱动。”说完,他就轻巧地钻进有如迷宫般的木架堆里,不见踪迹了。 这间怎么全是架子?她对骨董没啥兴趣,倒是对奇形怪状的架子来得有兴趣些。“放心,孩子重要嘛,我会很小心、很小心顾好你的小宝贝,不会跌倒的。”她翻着白眼,无聊地行苦仁盘。 “我是怕你不小心弄倒了我屋子裹的古玩。”他不知从哪裹泼出一盆冷水,浇熄了纪莎蓝的自以为是。“孩子可以再生,这些价值连城的骨董可是千年难寻。” 孩子比不上骨董?她恨恨地搜寻着他,破口大骂:“阙尚火,你什么态度,竟然看不起我的宝贝,它才是独一无二、世上少有、价值连城的……” “嘿,纪小姐,我家老板呢?”欧阳谷带着如春风般的笑脸探进头来,只看到坐在门边的纪莎蓝气愤难平地对着裹面开骂,却不见那个被骂的人。 “死了啦!”她站起来,忿忿地将手中的玉盘塞给他,又回头朝里面喊着:“我要出去走走,再、见!” 待阙尚火左闪右躲、十分紧张地跑出来时,她已经不见人影了。 “你不会拦住她啊?”他朝欧阳谷开炮。 我真衰!欧阳谷呆呆地自怜着,手襄拿着玉盘,汗洛烤地百担心他老婆守寡在即了,“这批骨董我会亲自监督送达,你什么时候到?”欧阳谷腰酸背痛地问着频肴手表的阙尚火。 阙尚火对于自己的骨董非常重视,他留将收藏的古玩公开展览过,对于骨董打包、运送等苦力工作,也总是亲自出马,不假他手。据以前展览的经验研判,欧阳谷保证这次他一定会全程跟监、保护,只因这次是黑家首次举办国际性的珠宝个展,他身为“青焰门”重要的高级幕僚,没有不到之理:再则,也因为他这次几乎将所有的宝贝都拿出来展览,苦不亲自坐镇,盯着他的宝贝,阙尚火恐怕会寝食难安。 “不知道。”他心神不宁地起身走到窗户边,掀起窗帘肴着天空。纪莎蓝搞什么鬼?已经六点了,还不回来? 头一次看阙尚火处在他的骨董中焦躁不安。他不是向来着迷于他的骨董,百说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别的东西比得上他的收藏了吗?怎么纪莎蓝一出去,他就每三分钟看一次表、五分钟站起来往外探? ““希望之光”听说也参展了。”欧阳谷诱道。阙尚火一向对那颗稀世的蓝宝石很感兴趣,却始终无缘目睹,这次黑家肯把他们的传家之宝拿出来展览,最高兴的人除了那些国际大盗外,就属他了,如果他再漠不关心,就表示……嘿嘿……恋爱了。 “是吗?”她到底跑到哪裹去了? 第51章 “好了,老实招出来吧!”他走到尚火身边,很奸诈地笑着。 到目前为止,知道纪莎蓝已经搬进这间屋子,并怀有阙尚火小孩这件事,“青焰门”中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没办法,他这阵子为了展览的事频往这裹跑,感觉又特别敏锐,想不知道这件事还真难。不过,阙尚火也不会让他平白知道这件事,他可是勒着它的脖子三申五令地恐吓他“惜言”的重要性,他才硬将追个大大的秘密全存在心裹,悠得难过极了。“少烦了,打包完,你可以滚回去了。”阙尚火烦躁地绑下窗帘,踱到椅子边坐上扶手。 欧阳谷清了清喉咙,“嗯,不知道是谁警告我不得坐他宝贝椅子的扶手,说这样容易坐壤的?”阙污火不是不喜欢和人同住一室吗?他记得陶芯一百盼望能搬进他的屋子已多时,都被他冷峻地拒绝了,原因一律是怕和别人合不来,不管这人和他有多亲密都一样。阙舞雨若不是刚好生为他妹妹,他们的父母又早逝,他有义务照顾她,阙尚火是绝不会议别人搬进他的房子和他同住的,他甚至于没有结婚的打算。 所以,这次他威胁纪莎蓝结婚不成,退而求其次地接受她的条件同居,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你嘴巴不想歪吧?”他阴阴地拉长脸。 “不想,绝对不想,我脸上最好看的器官就是嘴巴了,你可别打歪主意。”他皮度地笑阙尚火推着他往外走,决定出去找她,再坐着发愁,他会受不了的。“决定行动了?”欧阳谷笑得好得意。“多嘴。”阙尚火一把挥开他那恶心的笑脸,骂着。“啊!我的脖子。”他一声惨叫。 纪莎蓝一觉醒来,想下楼找她哥哥问清楚阙尚火是怎么搪塞他的,却见楼下那个熊眼睁得好大、双手环胸、脚踏三七步、站在楼梯口、摆出一副今天不问个水落石出不罢休架式的姊姊,歪着嘴、扭着手、满脸不悦地等她下楼。 “哥,你怎么可以出卖我?”贴在栏仟上,望而却步的纪莎蓝,生气地吼着缩在沙发里伪装看书的纪浪平。 “下来。”太好了,不用她上去拎她了,纪莎紫阴狠她笑着。“别以为骂浪平就可以逃过一劫,我们之间有很多地方得厘清,你给我下来。” “姊,你今天怎么有空,猪猪和姊夫呢?”她拖延着时间。 “在家里,我不想让女儿看到她妈妈使用暴力。”纪莎紫脸色益发难肴。 暴力?这是不是在暗示她的大限已到?纪莎蓝无奈地步下楼梯,不解地有着大发脾气的姊姊。 “你到底在气什么嘛?”眼见姊姊就要用拥抱来闷死她了,她眼明手快地闪到一边,有惊无险的抚着小腹,庆幸自己逃得快。 纪莎紫顺着她无意识的动作,有着她已经十分明显的肚子。“我的天啊!你真的怀孕纪莎蓝闻言,不悦地皱了皱鼻子,“这么说,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你怀孕了,”她大叫,“又不肯嫁给阙尚火,居然跟人家时兴什么同居!”说着又要扑向她。 一边闪躲她的攻击,组莎蓝一面愤怒地瞪着过分用功的哥哥,“哥,阙尚火到底怎么告诉你的?” 纪浪平期期文艾地放下书本,看着追来跑去的姊妹互叹气,“就像姊说的那样而已。” “人家要娶你,你耍性格不嫁,你想败坏我们家的门风是不是?” “我只是……哇……”被抓到了,纪莎蓝惨叫一声,顺势泄恨地撞进她哥哥的身边,用他当挡箭牌,“哥,祸是你闯出来的,快叫姊息怒啦!” “姊,你不要冲动,民主点,大家坐下来谈。”纪浪平同情弱势,虽然他已经抖得知秋风中摇摇欲坠的枯叶了,却仍勇敢地挡着妹妹。 “对,现在是民主时代,动口比动手来得文明,况且我和他只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并不同床,你别担心啦!” “你给我闭上鸟嘴。”纪莎紫喘呼呼地生了下来,将弟弟夹在地们中间,“把关尚火给我叫来。” “干嘛?”纪莎蓝将头探田纪浪平的肩膀。 “把事情解决啊!你得给我乖乖地嫁给他,别想玩把戏。如有必要我会将爸妈叫回来,到时候场面可是不太好看。”她抽出面纸拭汗,壮硕的身体因不堪运动过度而呈现瘫痪状态。 “姊,别再生气了,你也真是的,小蓝肚子裹还有个小孩,你竟然猛追着她打。”他接到纪莎蓝用指甲猛戳他背的暗号后,不得不端超大男人的架子护卫她了。 “浪平,你这哥哥是怎么当的?妹妹的肚子已经那么大了,竟然还要外人来告诉你她怀孕的事,你到底有没有关心她?成天只知道读书、上课,除了读书外,你还会什么?”她连他一起骂进来。 “stop!姊,哥很疼我、关心我、爱我,他对我已经够好了。他白天读书,闲暇之余还得在补习班兼差,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除了k书、教书以外,就没有别的嗜好了,而且他本来就不太注意周遭的事,你怎能怪他?”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古x丫,这话听起来似褒,实际上却是贬的成分居多,难怪纪浪平要汗颜了。 “你的意思就是怕反应迟钝,是个蛀书虫、书呆子……”纪莎紫连珠炮似地百数落着。 现在是怎么回事?怎会变成批判他性格的斗争大会了?纪浪平被突然逆转的情势给搞得迷迷糊糊。 纪莎蓝嘴一眠,忽然趴在纪浪平越垂越低的肩上哈哈大笑:纪莎紫看他一副自认倒霉的样子,忍不住也跟着扑迹笑了出来。只看见那可怜的纪浪平,背负着一堆沉重的骂名,头几乎垂到地上了,“哥,你好可怜,每次当中间人都会落得裹外不是人。”纪莎蓝笑出了泪水,一娃拍着它的背。 “你啊!就会整他。”纪莎紫笑着斥责她。 叮咚! “门铃声,我去开门好了。”纪浪平无奈地瞥了她俩一眼,很高兴听到门铃响起,终于有人救他跳离苦海了。 “你别以为笑一笑就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啊!”纪莎紫脸色一凛,缓缓地接近“顿失依靠”的妹妹,眼睛贼贼地腿成一条线,拳头高高举起,就要实施“爱的教育”了。 “哇!”纪莎蓝身子不断后倾,直觉地抬起手抵抗。 刚进门的阙尚火心惊胆跳地看着椅子上那一幕。他看到一个庞然大物就要压死纪莎蓝了,而她却只能闭着眼睛,抬起手缩在沙发里“坐以待毙”。 “住手!”情急之下,他不得不以声音取胜。 “这里交给你了。”纪浪平逮到机会溜上楼了。 依旧是带着熊熊烈火,他行经之处必会留下烧灼后的焦痕,谁敢冒死接近他或亵渎他,小心引火自焚。 多年前见到他第二面时,纪莎紫曾有这种错觉;多年后的今天,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 “你来得正好,快点!这个女人要谋杀你孩子的妈妈。”纪莎蓝趁她发呆的时候,快速窜到他身边,换个更有看头的挡箭牌。 “你跑出来这么久,不会打电话告诉我一声吗?”害他整天提心吊胆。 纪莎紫本来正想重新端起大姊的架式等待开战的,可是经他这么行破天惊的一吼,大快她意,于是她决定支持阙尚火,并且先坐下来泡壶茶、看好戏。 “我去哪裹要你管!”他不但不帮她,还吼她。“你不是说你那什么宝贝鬼骨董比我的小孩还重要?” “我只是在开玩笑而已,你听不出来吗?”他脸红耳赤地叫着,做人页失败,连开玩笑人家都听不出来,难怪小舞说他少了条幽默神经。 “你开玩笑……”她的吼声突然降了不少音阶,“你真的在开玩笑?” “废话。”他老羞成怒。 “妹妹啊!这就不是为姊的要待外人说话了,你也其是的,连个玩笑话都经不起,真是丢咱们家的脸。”冷不防地,纪莎紫装模作样地凑上一脚。 “姊,你不知道,他从没开过玩笑,成天只会骂人,把我贬得比母猪还不如,而且他只是为了小孩才很勉强说要娶我,你说,任何一个有自尊的女性怎么会这么作践自己?”她不甚愉悦地捶他一拳出气。 “阙尚火,这你就太过分了,再怎么说我家莎蓝长得也不差,比上或许不足,比下却绝对有余,你竟然把她比成猪!实在太过分了﹄”她马上倒戈。 看这封旗鼓相当的情侣吵架,非常爽快!纪莎紫露出浅浅的笑容。 “听见没?过分!”纪莎蓝冷冷地丢给他一个胜利的笑容。 阙尚火不为所动的瞪着她,眼里的火炬马上盖过她的冰冷,“下次再逾时不回,我就拿链子锁住你。” “逾时?”什么时候地出门必须担心太晚回家的?好象自从高中毕业以后就没有了嘛!“请问一下,你所说的“时”是几时?” “下午三点以前就得回家。”他专制地回答,“而且以后出去必须向我报备。” 所谓一物克一吻,大概就是这样吧!纪莎紫掩着嘴偷偷笑着。看来它的担心是多余的,阙尚火绝对不会容许他的小孩变成私生子的,他大有主见,绝不会被莎蓝牵着鼻子走,也只有他那臭脾气才能压得住倔强的莎蓝吧! “三点?你当我还在读幼儿园啊!”说出去不笑死人才怪。 “我还没说完,以后出去一定要有人陪。”他脸色不变地说完,纪莎紫已经笑成一团“阙、尚、火。”声音这么无力,他敛起浓眉。“吃饭了没?”“我不饿。”她气得脑筋差点“短路”。“现在已经七点半了,你竟然还没吃晚餐?”他紧张地拖着她往外走。 第52章 纪莎蓝奋力想挣脱他的手,却徒劳无功。“我说过我不饿。” “我的孩子会饿。”他干脆抱起她。 纪莎紫一看,又是一阵大笑。她捧着肚子挥挥面纸,目迭吵闹不休的小俩口离开口阙尚火真是个……不懂得转弯的大笨蛋,她笑倒在椅子上,相当同情妹妹选了个笨拙、不知甜吉蜜语为何物的情人,也不再担心妹妹的终身大事了。 反正阙尚火自会想办法让莎蓝嫁给他,他的意志力强得惊人。 “你什么时候去香港?”纪莎蓝嫂进阙尚火的书房里,百般无聊地肴他在打计算机。 “问这个干嘛?”他头也没抬地把这次运去展览的古玩数据传送到香港。 “无聊行不行?”她倒在椅子里,千举得高高的,有点惭愧地想起楼上未完工的房间,“阙尚火……” “又干嘛了?”他心烦意乱地敲着键盘,不知她的问题怎会多如牛毛。 “我想把你的房间完成。”她柔柔地看着计算机的后壳。 “也好。”他答应得出乎意料的明快。 “镜子呢?”好极了,有事做了。 “甭想!”他突然停下手边的工作,猛地斜着身子瞪她,“还穿牛仔裤,昨天帮你买的那些孕妇装呢?” “才五个月嘛!反正我的裤子都是松松垮垮的,也可以当孕妇装穿啊!”他啊!真是全能的“家庭主夫”,不但家事样样包,连采买的工作也非常在行,如果脾气再好一点的话,对地而言,他就是完美无缺的男人了。 “穿孕妇装比较舒服,上去换。”他淡淡地说着,话里掺了一些“柔情”调味料。 “等一下再换,反正怀孕的日子还长得很。倒是我说的事,你考虑考虑啦!”她的火气真的快被他给磨平了。唉,纪莎蓝,你终究是逃不开他粗鲁、略嫌笨拙的情感里了,就不知道这个笨瓜何时才会懂她的心? “你为什么坚持在我的房间裹装镜子?”他有丝奇怪地揪着她。 “你又为什么不肯在房间襄装镜子?”她轻轻地揉着微肿的脚踝,反问。 “脚又酸了吗?”他站起来移到她对面的椅子坐下,“把脚伸直。” 纪莎蓝乐得伸直脚让他按摩。“你真的没学过按摩吗?”每天晚上他都会例行性地帮她按摩双脚,帮助她入眠。唉!为了肚子裹的小宝宝,她可真受罪。 阙尚火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股想拥她人怀的冲动,自从和她一起生活以来,他宁静、怡然自得的生活就彻底被破坏了。她不变干净、东西随地乱丢、喜欢和他顶嘴、动不动就流泪:他随便都能举出一大堆她不适合他的原因。他一向喜欢一个人生活的,无忧无虑又自在,从不觉得与人分享的重要性,也不觉得他的日子过得有多乎淡,直到她搬进来了。 她脾气不好常惹他生气,可是她一不在,怎么屋子就会突然变得好静?没她吵,日子就变得好单调、乏味,以前他认为理所当然的宁静,早已变得让人无法适应。 “喂,我真的好无聊,不然你带我一起去香港好不好?”纪莎蓝轻声地要求道,不想他撇下她到香港去,她突然害怕孤独了,都怪他整天跟前跟后。 “你是小孩子吗?”他根本不打算去香港,也放不下心让她一个人待在台湾,更不想带她去香港。 “你是不是怕小舞他们知道你和我的事?”她心情变差,鸡蛋里挑骨头。 “是谁威胁我,不准我把我们的事说出去的?”他抓回她赌气缩回去的脚,轻轻地捏“不让我去可以,我要完成你的房间,按原设计图。”她开始拗了他为什么要忍受它的无理取闹?阙尚火寒着脸,“不准闹了。”“我如果一定要完成呢?”“只要你有镜子。”他的意思是:他又会故计重施地砸掉镜子吗?“我要求分居。””她愤然道。“纪莎蓝,不准再开了。”他不要听到这种话。“我要求分居。”她撇开脸,气得不愿看他。“莎监……”开尚火拿她没辙,可是又不愿妥协,只得搂过她轻声细语:“不要生气了,你的小宝贝在抗议了。”他拉着她的手贴在肚皮上。 “真的咄!”纪莎蓝顿时眉飞色舞、笑逐颜开,她偶进阙尚火的怀里,低柔地笑着。 真容易满足,他不晓得原来纪莎蓝是这么可爱的女人,阙尚火轻轻地吻着她的头发,陪她一起享受为人父、人母的快乐。 过了好半晌,纪莎蓝才又启口,“那么,我可以完成你的房子了吗?” “只要你肯妥协。”他淡淡地笑着,她的固执可不是开玩笑的。 “好,只要你告诉我为什么这么讨厌镜子,我就再做考虑。”她能退让的就只到这里了,接不接受在他。 “别欺人太甚了。”女人宠不得。阙尚火皱着眉头,不悦地想着。 “我欺负你?”她推开他,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的脸。“我不过要你解释一下,就变成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啦?” “纪莎蓝,你说够了没?如果够了,请滚!”难得一次阙尚火没有用尽生命般地咆哮,可是他那张阴沉沉的花岗岩脸却比大吼大叫时黑上百倍。 “滚就滚!你以为我没有装潢你的房子就会饿死吗?错了!若不是拜你那著名的火爆、蛮不讲理的脾气之赐,全台湾没有一个设计师敢接你的case,小舞又何需拉下身段千求万托,整整一个礼拜跟监,缠得我精神衰弱,胡裹胡涂地败在她的哀求下,陷入万劫不复的苦难中?若我不接这case,这会儿不知道欢天喜地地完成几件优秀、得意的作品了,又何需在这里浪费我的生命,为了一面镜子和你拚死拚活地争了一个多月?” 纪莎蓝抑扬顿挫地嚷完后,好虚弱地吞着口水,一面跳了起来。“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是只自大的猪!”惊天动地地吼完,她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开了,管他是不是气疯了,管他脸色晦暗、面孔狰狞、嘴巴扭曲,一副撒旦附身的恐怖样子。 “纪莎蓝!”阙尚火气得忘了双脚还有追人的功用,只是火冒三丈地伫立在原地,面红耳赤地吼着。 她敢把他贬得一文不值,竟敢把他说得像遗害人间的祸首! 过了一会儿,阙尚火追了出来,占着脚长的优势在楼梯口抓住了她,“你又要去哪里了?” 纪莎蓝使出吃奶的气力推开他,气冲冲地冲下楼直往外跑,由于跑得太快、太激动,没注意到路面不平坦,突然摔了一大蛟。 “莎蓝!”随后追至的关尚火狂吼了一声,急忙蹲在她身边,心如刀割地抱起她,“你没……没事吧!我马……马上带你去医院。”他方寸大乱,一下子忘了停车场的方向,直往路的尽头冲。 “不必了。”她好自责地瞪着他苍白如雪的脸,他吓坏了。“我没事。”她挤出笑容,试图安抚狂乱不安的他。 “不要再逞强了,”他心乱如麻地往外冲,直诅咒起院子的广阔来了……“该死的,你跑这么快做什么?”他心疼地低语,褪去往日的火爆,仅剩无限的懊悔。 见他自责不已,纪莎蓝轻柔她笑了,“是你赶我走的,我不想让你说我耍赖嘛!” “我……我有口无心,你不必把我的话当真啊!”他急着解释。 “是吗?你的表情好骇人,也很正经呢!”随着他剧烈地跑着,她的胃不舒服地抽痛起来。“故我下来,我没事。”她拍拍他,要他稍安勿躁。 “你肚子痛?”阙尚火见她捧着肚子,吓得脸上严重失血,苍白得像鬼,不敢稍停,只恨不能飞。 “我真的没事,别神经兮兮了,快放我下来,我想在这里坐一下。”她瞧着透着光线的林荫大道,满地银杏,秋风迭爽。真快,她记得第一天来帮阙尚火装潢就是被他去在这里,呆坐了两个小时,想起那时的耐力,纪莎蓝不觉好笑起来。“火,放我下来,你再继续这么跑,我就要吐了。”她柔柔地探着四周,大口大口地吸着渗着泥土味的空气,人也跟着鲜活了不少。 “嗄?”阙尚火停住了脚步,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 同居一个多月来,她不是唤他白痴就是笨蛋,心情好时也只会连名带姓地叫他,且多半是带着挑衅的口吻,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叫他,不带一丝火气或怒意,甚至有种情人般的亲密和温柔。阙尚火不晓得自己在高兴、感动个什么劲,叫他“火”的大有人在,他的兄弟、小舞,甚至全“青焰门”人、及曾和他交往密切的陶芯都这么叫他,他也从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值得兴奋的地方,大概是麻木了吧! 纪莎蓝不过随口一叫,他为何莫名其妙地感动万分,甚至想狠狠地吻她、爱她一番呢? “我没事,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见他凝神不语,她又歉然了。“你别吓我了,说话啊!” 他慢慢、好珍惜地放下她,在她还没站定时便狠狠地搂住她。阙尚火无法解释内心的激动为何,只知道他这辈子非这个女人不娶了。 惊吓过度吗?纪莎蓝回搂他时,内心充满了自责。 23 结果,经过摔跤事件吓掉了阙尚火半条命后,他大彻大悟,终于让步同意纪莎蓝装修房子,面子问题究竟抵不过纪莎蓝对他的重要。 纪莎蓝可为自己好不容易抗争得来的机会雀跃不已,成天笑呵呵的,见到阙尚火不是搂就是抱,完完全全洗去了对他的不满,痛改前非,决心与他和平共处,共享两人新世界。 完成了!她喜孜孜地看着阙尚火将近二十坪的房间,以黑白色调为主,再加上原木地板作调和,尽量舍去赘饰,加大空间感,将以前放在他房里的古玉瓶及字画保留一部分,其余全挪进了它的收藏室里,并把他钟爱的那套玫瑰木家具重新上漆、打光后放了进来。 第53章 虽然她不喜欢这套应该作古的家具,但这是阙尚火的房间,她应该保留它的风格、他的品味,不该一味地抹煞了。 由于太久没活动筋骨,再加上期待太多,为求表现,也为了证明她的才华,她可是事必躬亲,简直可以说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呵呵,最让她满意的就是壁橱那几扇活动门,等会儿阙尚火回来,可要大吃一惊了。 纪莎蓝拉着活动木门移来移去,乐极了。 “纪小姐,有位于启先生找你。”守卫呼叫内线等待指示。 “请他进来,谢谢。”她按下键说道。 他总算知道了!就知道瞒不了他和央晨多久。唉!反正他们早晚会知道的,面对现实吧!今天是个阳光普照、万事足的好日子,正好适合谈心。 她挺着肚子慢慢地走到一楼,到厨房里找吃的东西准备招待客人。打开冰箱一看,果然是满满一堆食物,她好笑地轻叹口气,阙尚火怕她会饿死啊!买这么一大堆东西,一个月也吃不完。 她挑出蜜饯和水果,打开门,安稳地坐在客厅裹啃瓜子等客人。 于启脸色晦暗地站在门口好一会儿,观察着穿浅绿色孕妇装、益发美丽动人、看来似乎被照顾得很好的纪莎蓝。 “为什么搬到这里和他同居?”他冷冷地出声。 纪莎蓝听到声音,转过头本想和他打屁,却见到他一脸寒霜,不由得感到错愕。阿启怎么了?怎么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你不是很讨厌他,不想告诉他小孩的事,还说要和我们一起照显小孩的,你忘了吗?”于启走近她,咬牙切齿地瞪着她。 “阿启,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好象她犯了滔天大罪似的。 看她脸色渐渐泛青,于启恍然发现自己的失态,他面色一整,生进她身边伸手想搂她,却被她畏惧地躲开了。他脸一抽,立刻低声下气地陪罪,“莎蓝,对不起,我只是太担心你,又发现你突然搬进这里,也不通知我和央晨一声,所以……” 原来如此。她释怀她假造他的怀抱里,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事情发生得太突然,那天的情形你也知道,后来阙尚火强迫我嫁他,我不愿意,他就……” “他就逼你就范。”他眼露凶光,表情阴沉。 “不是!你说得真难听,我虽然住在这里,可是我们却不同房,他很尊重我的,你别冤枉他了。”她仰起头不悦地责备他。 于启及时收起阴沉的表情,露出大男孩似的开朗笑容,“哇!住不到一个月就帮他说话了。” “他是孩子的爸爸,总不能在我宝贝的面前数落爸爸的不是吧!”纪莎蓝一点都没发现于启忽晴忽而的变化,只顾着为阙尚火辩白。 “你爱他?”他心痛地质问道。 “我……好象是咄!”她纳纳地呆愣了会儿,才回答他。 “为什么?”他喊。 “什么为什么?事情就是发生了。”纪莎蓝以为于启和她开着玩,“反正近水楼台,再加上日久生情,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莎蓝,”于启摇着她,“你不是说阙尚火脾气不好,怪僻又多,你很讨厌他吗?”他拚命回忆她以前说过的话。 “阿启,他是不是得罪过你啊?还是你们有过什么深仇大恨?我看你好象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断。”他真的不太对劲,会是和央晨的感情起波澜了吗? “没有。” “好啦!别这样了,我都能接纳他了,你又何必这么痛恨他?”她逗着,“再说,我一向嘴快,说是这样说,其实我哪会真正去讨厌过谁,你没听说过“憎恨是件死东西”吗?我才不想当坟墓呢!” “可是……”它的心情无法轻松,无法在付出这么多后又失去一切,这样他会崩溃的。 “别可是了,今天留下来吃晚餐,阙尚火到公司去处理一些事情,很快就回来了。”她热切地盯着他,不容许他拒绝。 “你要做什么?”肴她快活的辛稿样,他心痛如绞。 “洗米煮饭啊!”她牵着他到厨房。 “阙尚火虐待你。”他抢过她手上的杯子,接下洗米的工作。 纪莎蓝火大地将工作抢了回来,“他没虐待我,这是我叫他教我的,也是木人少数几项被容许的工作之一,请别剥夺了我的乐趣。” 为什么她一提到他,眼神就会特别亮,脸上表情特别的柔和,全身笼罩着一股温柔、平和的光彩,显得幸福洋溢?她知不知道她这个样子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眼睛闭上,我要冲水了。”阙尚火抓过莲蓬头,帮她冲着头发。 纪莎蓝忍住笑,舒服地枕在他腿上,享受他笨拙的洗发方式。 “其实我可以自己洗的,你真多心。”她很喜欢阙尚火帮她洗头发、吹整头发,这让她有种被疼爱的感觉。“你每次帮我洗头发,都不把长裤脱掉换短裤,你怕什么?你的身体我又不是没看过。” 她话不惊人誓不休的,阙尚火摇着头,双手忙碌得很。 “听说珠宝展在下星期一举行,你不去行吗?”她有丝担忧。 “你越来越有欧巴桑的架式了。”他拿出洗发精,又倒了一堆在她头发上,轻轻地揉搓,且到泡泡越来越多。 “嫌我啰唆了。”她伸手拿起枚子,舀了满满的水泼他。 他闪躲不及,被淋个正着,整个人从头开始滴着水,滴得纪莎蓝满脸都是。 “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阙尚火看她狼狈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纪莎蓝也觉得颇有道理,两人笑成了一堆。 “明天我带你去大安公园走走。”这几天她忙着整理他的房间,他乘机去公司处理几件大宗的投资案,两人相处的时间好象一下子少了许多,他变得有些不习惯。 “去大安公园,我不如待在这裹算了。”她微微地睁开一只眼睛,朝上方的人扮鬼脸。 “你的意见买多。”他摇头叹气。“不然你想去哪裹?” “是不是哪里都可以?”她兴奋地揪着他。 “当然不是。”他帮她冲最后一次水。 就知道他会这么回答,纪莎蓝好泄气。阙尚火见她不说话也不想先开口,免得她造次。 “你就不会让我一下吗?”真是的,相处这么久了,还是学不会体贴。 “不行,你宠不得。”他拿起毛巾,包住她的头,推她起来。 “我宠不得?”话非得说得这么明吗?这家伙真笨。 “快洗澡,免得等下着凉了。”他帮地放好水后,就坐在马桶上看起书来了。 纪莎蓝没想到他的转变比她还快,似乎一下子变沉稳了,她好奇地坐在浴缸边缘研究他,盯着他瞧,直到阙尚火恼火地抬起脸回瞪她为止。 “叫你快洗澡,你还在磨跃些什么?” “我发现你越来越有爸爸的味道了。”她笑咪咪的说。 “再多话,我就动手帮你洗了。”他作势放下书,就要站起来付诸实行。 “纪莎蓝虽大胆,却没豪放到让他帮忙洗澡的地步,所以她赶紧站起来,跳进浴缸裹,拉过折叠式屏风,将他隔在外头后,才安心地脱衣服泡澡。 “你觉不觉得阿启今晚闷闷不乐?”纪莎蓝在屏风后忧心忡忡地问着阙尚火。 非常注意她动静的关尚火,听她这么一问可火大了。“你和于启及那个倪央晨到底有多亲密?”于启在用餐时的确非常气愤,而且整个人阴阴沉沉的,似乎心事重重,看他的眼神纽看仇人,彷佛他抢了他心爱的女人。警铃瞬间在阙尚火脑海里响起,于启和莎蓝的关系到底有多深? “嗯?……很要好吧!我们三个人常睡在一起、玩在一起、抱在一起……”她恶作剧地笑咱!阙尚火已经推开屏风站在她眼前,火冒三丈。“他们是你的……爱人?” 纪莎蓝将身子埋进泡沫中,只留半个头瞪他,“阙尚火,我在洗澡啊,你懂不懂礼貌啊?” “我管你什么鬼礼貌,到底是不是?” 啧,刚才才在赞他沉稳许多,现在就……真差劲。 “不是,他们只是我的好朋友而已。”她堆起泡沫涂在他衣服上,以示报复。 “我不相倍。”他们明明很关心她,那种关心绝对超越平常的友谊。“我看得出来……:他们爱你。”他痛苦地说出他的发现。 他的声音好象包含一点点痛苦呢!纪莎蓝讶异地轻轻拉他蹲下,平视他的眼眸,“他们当然爱我,不过他们更爱彼此。” 他睁大了眼睛,她的意思是…… “对,正因为他们的感情被道德规范所束缚,也不为大家所祝福,所以他们爱得很辛苦。我无法背弃他们,因为我……”她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那件往事,也不晓得阙尚火对她的感情是否像她对他那么深。 “我懂。”阙尚火将她揽进怀裹。 “你不会看不起他们吧!”她埋首在他的颈项,担心地问道。 “不会。”他高兴都来不及了,哪有心思想别的。 “其实……我曾经爱过央晨。”她无法否认过去,那时候她确实爱过央晨,那是段绝望的爱。 她爱过……阙尚火揪着脸,心痛地抱紧她。“他有什么好?”不过比女人还漂亮,笑起来还可以看而已,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这种靠脸骗吃骗喝的家伙他家就有一个了。 他在吃醋吗?纪莎蓝心花怒放,“他也没什么不好啊!” “我该死的比他好!”他大吼,那种男人哪襄好? “是哦!”她推开他,溜进水裹打泡泡,心底直窃笑着,“敢情你是在要求我爱你吗?” 第54章 她是爱他,纪莎蓝一脱调侃的外衣,允许自己释放深情。 “不是。”他脱口而出。 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阙尚火气冲冲地走出去,只忙着掩饰地的失措,却没发现她昭然若揭的情感,及掺杂其中的愁怅。 纪莎蓝披着浴袍,踏出浴室,一眼就看到呆愣地坐在床上沉思的阙尚火。大笨牛还没走啊?她恨恨地瞥着他。 “过来。”他听到开门声后立即回过押,淡淡地唤道。 她无精打彩依言而行,在他前方摆好的圆椅上坐定。“干嘛?” “低下头。”他扬扬手上的毛巾。 好吧!反正争不过他,就算争得过,她现在也没心情。她实在不了解他为什么分明很在乎她,也像明白她的心,却始终不曾对她说些体己话? “笨蛋。”她叫他,不想再走回以前那段吵闹不休的日子,以前的日子虽然多彩多姿,现在和平共处的宁静生活却更吸引她。 “又怎么了?”她在生气。阙尚火极其轻柔地移动毛巾,一面暗叹她的头发真多。 “看过你房间了吗?”她抬起头想看他的反应,又被他强力压下。 “看过了。”他提不起兴致。 “不夸奖我吗?”她费尽心思帮他设计,他的反应居然如此平淡。[奇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isuu.] “要我夸你什么?” 纪莎蓝生气地挥开他的手和毛巾,甩起头发露出怒容,“随便夸夸你不会吗?” “我不做违背良心的事。” 他竟然如此回答?“我被你气死了。”她气得七孔冒烟,干脆一把拖起他往他的房间走,一直走到她最得意的壁橱前,用力一堆,将他推靠在墙上。“看到没?你那套宝贝家具我特地叫人从仓库搬出来,为的就是你;我将镜子嵌在这扇壁橱门上,不用时推进墙壁里,省得你心烦,也是为了你……” “等一下,我可没说我要镜子,是你坚持要装的。”他的笑意浮在脸上,心头暖洋洋的,期待她对他说出他越来越想听的三个字。 “废话,女孩子怎么可以没有镜子照?不要说化妆了,就是穿衣服也需要。”她冲口说出,继而急急地捂住嘴。 他朗声大笑,顺口接道:“也好,等下你就把东西帮进来吧。” “我又没说要嫁你。”她为自己的快嘴悔恨不已。 “你一定得嫁我,现在你身分特殊,我不逼你,等生完孩子就得嫁给我。”他断然地说道,“我本来就打算这几天叫你搬过来我这裹了。”他不打算再和她分房睡了,他要时时看着她,才能保护她,尤其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了,他实在不怎么放心。 “为什么是我搬,而不是你搬?”她拉出隐藏式的镜子,拢着一头乱发,“你明明知道为什么。”她摆明了和他作对,阙尚火不悦地看着她。 她当然知道,它的禁忌、毛病一大堆,谁不知道?“好啦,我搬就搬啦!”看在这些日子它的表现差强人意,而且她也不想孤枕独眠了,尤其是最近,她被肚子裹的宝贝踢得常睡不着觉,望着黑漆漆的天空一夜无眠到天明,这时她就更加想倚靠在他怀里,同他撒撒娇。 “怎么了?”只要她一摸着肚子,他一定会紧张兮兮地间东问西,典型的急性子。 “喂,你过来一下。”她招手,要他站在她身边。阙尚火照办地走近她。“低下头。”她学他。 看得出她淘气的眼神,阙尚火戒慎着,“我又没洗头。” “低一下头会少几斤肉?”她非要他低下头不可。 “好,不要再动气了。”他不怎么情愿地弯下身子。 “你看,这个人是我家小孩的爸爸。”她倚着他,笑得好灿烂地望着镜中的倒影,然后手指着阙尚火那边的镜面,“他的脸上有一道疤,一道很性格的疤,脸长得是不怎么样啦!可是……”她好温柔、好温柔地瞄了镜中人一眼,“可是在我眼中,他是全世界最好看的男人、最帅的人,啊……”她突然惨叫一声蹲在地上,吓得仍陶醉在她眼神中的阙尚火魂不附体。“你怎么了?我去叫救护车。”“等一下!”她拉住他的裤角,五官都皱在一起了。“我没事,只是被肚子里的小家伙狠狠地踢了一下而已,别紧张。”小宝贝真讨厌,她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要表白,结果被他临门凑这一脚,什么气氛都没了。 “真的吗?”他还是不放心。 “我看你最担心的永远是你的小孩。”她眼睛吊得高高的,嘴巴气得鼓鼓的,背过身去不理他。 又来了!阙尚火瞪着它的背面,心里还是那句老话女人实在不可理喻铃…… 清晨的铃声特别不受欢迎,因为它会扰人清梦,尤其是在大清早六点钟以前,则又格外的令人痛恨了。 纪莎蓝原以为不理它,对方就会识趣地自动断线,谁知这人似乎执着得忘了怎么挂电话了。她不想接,真的不想接,可是电话就在她身边,由不得她不理。 “火,你听!”拿起话筒,她直接将它贴在阙尚火的耳边,也不管他清醒与否。 反正她不想听,她的“同居人”就得负责,他有义务帮地分忧解劳,不然她和他同居做什么?轻柔地拍拍他性格的脸颊,她好娇柔她偎紧他,彷佛庆幸烫手的山芋终于丢掉了,又可以回头睡她的美容觉了,“喂!”阙尚火接过电话,却听不到对方回答。“喂……”还是没声音。他挂上电话,却睡不着觉了。 “谁呀?”她有计画地一寸寸贴近他,不安分地孀动着。 “打错了。”他温柔地吻着她敞露在外的耳垂及优美的颈项。阙尚火告诉自己,亲一下就好了,亲一下既不会伤害到她,又能稍稍慰藉自己。 犹带睡意的他,为她下意识的动作感到悲喜交加,终于忍不住心动地搂紧她,恨不得和她恩爱厮磨一番。唉!这几天和她同床,不但不能有任何非分之想,美人在抱还得很努力地克制欲望,他佩服自己能禁欲这么久,也在心中暗暗叫苦。 被他骚扰得顿时清醒的纪莎蓝暗暗在心裹笑着,她还在懊恼自己的身材变形,已不具吸引力了,不然搬进他房间少说有三天了,他居然连摸都没摸过她,其是教人气馁。更离谱的是,他们俩同居少说也有两个半月了,他竟然只亲过她三次,三次咄!说出去一定会笑掉人家的大牙。 “哪个笨蛋一大早打错电话?”她才说完,正想专心享受他的亲吻,谁知那讨人厌的铃声却又响起了。 “喂!”她口气极差地拿起电话。 “你必须付出代价,你必须付出代价……”电话那头一直重复着这句话,那规则似经过变音的机械声,冷冷地穿透她的心。 “你神经病啦!”纪莎蓝突然全身发冷,生气地挂掉电话,然后不安地爬上阙尚火的胸膛趴着,她不知道心中为什么会有种莫名其妙的不安感。 阙尚火见她闷闷不乐,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遇到一个疯子而已。”算了,不想了,不过是通无聊的电话,以前也曾经接过啊!没什么大不了的。“喂,你是不是当和尚了?”她展露笑颜,暧昧地瞰着他。 心情变化这么快,真搞不懂她。“你又想干什么了?” “我想……”她诡异的眼珠子飘来飘去,笑得好贼,“我想吃你!”她突然扑上他的脸,伸出舌头舔舐着,将口水沾满他整张脸,而后笑得像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子。 “纪莎蓝!”他被她猝然的举动给吓了一跳,来不及躲避,等他回过神时,脸上已经湿成一片了。“天杀的,你怎么这么脏?”他抽了一堆面纸死命地擦脸,频频咒骂。 她笑呵呵地将下巴抵在他胸膛看他,“口水可以消毒,你没听说过吗?”脏?别人请她舔,她都还得考虑哩!真不知好歹。 “哦,是吗?”他突然丢开面纸,握紧她双臂,拉起她。 “你要干什么?”看出他的企图后,她快乐地尖叫。 “替你消毒啊。”说完,他依样画葫芦。 “啊……脏鬼、脏鬼……啊啊……”纪莎蓝拚命躲着他,一面尖叫,直到电话又响。“电话,电话啦,脏鬼。”她笑着推开他,喘息不已。“喂……别开了……”她逃难似地接起电话,左闪右躲就是逃不过它的惩罚。 “你必须付出代价,你必须付出代价……”电话里头重复的字眼依旧不变。 纪莎蓝火气上升,脸色阴沉地推开阙尚火,暗示他噤声,她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变态,竟敢摧毁他们好不容易才滋长的“亲爱”。 “你神经病、无聊、疯子,再打电话来,我就报警了。”她放出话。“别以为我是善良、柔弱的老百姓就只会坐着挨打,你再打电话来试试看。”电话那头突然一阵死寂,纪莎蓝得意的正想挂断电话,不料那恐怖、变调的声音又缓慢地说了一句话后就自动断线了,只留下瞪大眼睛、充满惊惧的她。 “怎么了?”阙尚火发现她不对劲后,抢过电话,却只听到“嘟嘟”声。“是不是那个变态说了什么?”它的脸色很难看。 纪莎蓝不断地发抖,忽然害怕地搂着他,头紧紧埋在他怀里,一句话也不说。 “到底怎么了?”他心乱如麻,从没见她这样害怕过。 “没有。”纪莎蓝觉得自己快被恐惧给吞噬了。 “别骗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捧起它的脸,生气地瞪着她。 她不能告诉阙尚火,绝对不能,他已经够紧张了,她不想再增添他的心理负担。 第55章 “没事。只是刚才那个神经病说了些不堪人耳的话,害我吓一跳。”她便挤出笑容,不太自然地笑着。 “我不相信。”他怒火沸腾地驳斥她。 “真的啦,我只是一时无法反应过来,才会说不出话的。” “莎蓝,别想骗我。”她不是那么胆小的女人,只是几句下流的话绝对吓不倒她,那个人一定还说了些什么。 “我好困,别吵我了。”迅速地窝进棉被里,她固执地闭上眼晴,拒绝再回答任何问“纪莎蓝,你别想以睡眠来逃避一切。”阙尚火挖起她,“快说!” “都说没有了,你真的很烦咄!”纪莎蓝火大地跳下床,“既然你不让我好好睡觉,那我回以前的房间睡好了。” 一定有事。他阴郁地瞧着她的背影,他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冲进客房后,纪莎蓝再也支持不住的蹲在门边闭目养神。可是一闭上眼晴,脑海就会不断听见那句丑恶得今人作嗯、且今人反胃的威胁,那句毫无感情的话,只怕她这辈子想忘也忘不了了。 你必须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何,纪莎蓝。 到底谁要她付出代价?她恐慌地在心里吶喊。 “为什么不告诉他?”倪央晨和于启异口同声,脸上出现了少有的担忧。 “我怕他担心嘛!”纪莎蓝无比委屈地扁着嘴,“火这阵子已经够紧张兮兮了,再让他知道这件事的话,他一定会坐立难安的。”说不定还会把她囚禁起来呢口倪央晨叹口气,“你怕他负荷过重,就不怕我们压力过大吗?” “我知道你们不会计较这些。”她笑容可鞠地说着,忙着打躬作揖,“别这样啦!你们苦不帮我分担一下烦恼,我会变成忧郁妈妈咄!” “你到底和谁有过节?”于启脸色凝重。 “拜托,我这么善良的人怎么可能和人有过节?”她企图带动活泼的气氛,比比自己,“看,我这么可爱,一定是哪个登徒子暗恋我不成,故意耍这么一招的。” “莎蓝,可爱要别人讲才有意义。”倪央晨看得直摇头。 “我看她根本不在乎。”于启跟着帮腔。 “本人要是不在乎就不会跑来向你们诉苦了。”她吐吐舌头,“你们不知道我有多吉泊。” 奇怪,莎蓝的生活一向很单纯,是谁会这么做?倪央晨静静地思索。不只是他,就连一向活泼、开朗的于启也愁眉不展,室内条然陷入一片沉寂襄。 “会不会是阙尚火以前的女人做的?”于启突然说。 经他这么一提,倪央晨也同意地点头,“有可能。”既然莎蓝没有不良的纪录,那么问题就可能出在她的枕边人了。 “这……”纪莎蓝答不出话来,因为阙尚火的女人中她只认识陶芯,而她和陶芯只有一面之缘,谈不上了解。“我不知道。” “你以前不是提过一个女人吗?”于启提醒她,“会不会是她?” 他说的一定是陶芯了。唉!如果真的是陶芯,那么她就不想再追究这件事了,毕竟陶芯会和阙尚火分手,她得负一半责任。 “莎蓝,阿启说的那个女人有没有可能?”倪央晨唤着缄默不语的她。 “也许吧!”她淡然她笑着。 “什么叫也许吧,”于启生气地吼着,“你怎么一点也不像自己了?”纪莎蓝不该是这么柔媚、无主见、随遇而安的人啊!她一向是直来直往、想什么就说什么、不会隐瞒也毫不犹豫的人,可是现在呢? 看他气得脸红脖子粗,纪莎蓝不由得一愣,“阿启,你好象过分激动了?” “别吓着她了。”倪央晨安抚地拍拍他,了解他那份失落的心情,却无能为力。 莎蓝的个性能够变得成熟、稳重、体谅人,大概和阙尚火及他们的小孩脱不了关系,他乐于看到这种转变:可是阿启不同,他不能忍受纪莎蓝逐渐远离他们,甚至不再依靠他们,改而投向别人的怀抱,他觉得自己被冷落了。 “有人在威胁你,你断然……”他愤然愉起拳头,用力捶了一下桌子,震得桌上的杯盘铿锵作响。 “央晨,阿启最近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啊?”她撞撞身边的人,怀疑地瞪着挤在发怒的哥儿们。“是不是你的追求者太多,他吃醋了?” 倪央晨露出苦笑,“莎蓝,他是担心你。” 天啊!如果关心都是这样子,她宁可不要。 “你看,连一向好脾气的阿启听了都暴跳如雷了,更何况我家那个雷公。”她不知不觉将阙尚火视为亲人的口气,惹得两位好友侧目。 “你家的雷公?”倪央晨嘲讽地睨着她。 “呢……我是说……我……” “好了,瞧你这副扭扭捏捏的样子,只会越描越黑。” “央晨,别笑人家了。”地无着发烫的脸,羞答答的说。 “你打算嫁他了?”于启阴森森地紧握拳头。 “看他的表现了。”拥着六个月大的肚子,她笑得好柔。 她的表情分明是肯定的,于启霍然起身,冲了出去。 “他又怎么了?”纪莎蓝莫名其妙地看看门,又转回头看看苦笑的倪央晨。 “他觉得你被阙尚火抢走了。”他半开玩笑地说着,眼神却添上了冷冰冰的寒意。 “白痴。”她轻斥,完全没发现他的表情有多么阴沉。 24 “管他什么鬼,我说不去就不去。”阙尚火大声地咆哮着,震得玻璃嘎嘎作响。 又心神不宁了,纪莎蓝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失坤地望着站在花园里发呆的她,不习惯她带着忧愁的佳弱,也不喜欢她明明心事重重却强颜欢笑的模样,这让他有点生气。女人不是都为一点小事就大惊小怪的吗?怎么她不一样? 欧阳谷胆战心惊地拍拍胸口,好久没听过他的吼声了,还真有些不适应,他还以为关尚火已经把这份殊荣留给纪莎蓝独享了。 “我实在不想火上加油,可是这道命令是太上皇下的,全责焰门被点到名的人恐怕都不得不去。”人尊“太上皇”的黑霆,是黑家退休的领导人,他的命今连他那些顽固的儿子们都不敢抗拒了,更何况他们这些拿薪水办事的人。 “你的意思是我非去不可啰!”他挺直背脊,倚在落地窗前动也不动,身体紧紧地僵着,“老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这个时候他怎么可能离开她? 大风起兮云飞扬……欧阳谷被这阵大风台得几乎站不住脚。 窗外正在采花的纪莎蓝彷佛也听到那声雷哮了,她突然转身朝阙尚火皱着眉,继而不悦地板起脸孔,朝他挤眉弄眼,摇摇头。就简单的几个动作,阙尚火似乎看得懂她的意思,只见他也板着原本就称不上愉悦的脸孔,拧着眉瞪她,便不搭理她。纪莎蓝见状,干脆丢下手中的波斯菊,比画了起来。 “她到底在说什么?”欧阳谷忍不住了。 “她骂我是笨蛋。”阙尚火忍着气,也跟着比。 “你又回答她什么?”这种自创的手势,即使练过手语的人也绝对解读不了,他叹着。 “我说她才是。”他有丝得意地笑着,颇自得其乐。 他们在玩比手画脚吗?欧阳谷非常惊讶阙尚火和纪莎蓝感情进展得这么快,肴他们整天吵吵闹闹的,默契倒是越来越好了。这是情人间所培养的乐趣吗? “现在又是什么意思?”欧阳谷看她嘴巴懒得高高的,两子交叉在脸上,大拇指各顶着鼻子扮鬼脸。 “她又骂我是白痴了。”他柔柔她笑着,挺不在意。 欧阳谷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看到的事。阙尚火咄!被骂了以后居然不在意她笑着,而且还好象挺温柔的,太好了,天下太平了,只要说服纪莎蓝和他一起去,阙尚火就不会再为渲件事怒火奔胜了。 欧阳谷趁阙尚火不注意,偷偷朝纪莎蓝招手,要她进来替他解围。她收到它的求救讯息后,淡淡她笑着,捡起地上的花,回来解救他了。 纪莎蓝的笑容且走到他们的视线外才告瓦解。她这辈子从没这么恐惧过,抖着手拿出早上才收到的信,倍文是由大小不一的印刷字贴成的,那上面写着:纪莎蓝:你必须为你的无情付出极大的代价,你必须为那个可怜的人流光你所有的血液,你必须。 信上的内容和她接二连三接到的电话内容一模一样,只不过本来是由声音传达的怨恨,变成了一堆铅字拼凑成的信,教人看了怵目惊心,不寒而栗。 到底是谁要她付出代价?这个人又为什么对阙尚火的行踪知之甚详,每次都挑他外出时才打电话来?难道真的是陶芯吗?纪莎蓝无法不往这方面想,阙尚火房间内的专线鲜少人知道,其中又川陶芯的嫌疑最大。 “谢天谢地!莎蓝,你再不进来,我就要被烧成灰烬了。”欧阳谷急急地恭迎她。 她掩饰起内心的不安,将花递给阙尚火笑道:“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伟大了?” 阙尚火虽然不情愿还是按过花了,他把花一古脑丢进书房角落的大瓮里,此举惹得欧阳谷怪叫频频,“哇!插花也行,我看你真的十项全能了。” “欧阳谷,你皮在痒了。”她坐进阙尚火为她准备的椅子,不怀好意地讪笑,“难怪他会发火,我看你是死有余辜。” “才住在一起多久而已就同仇敌忾了。”他自知理亏。“好吧!言归正传,老板不肯去香港,麻烦你当一下说客。” “哦?”她把眼光调回阙尚火身上,支持他,“他不去就算了,没什么了不起的。”再说,她现在绝不想去香港,也不想阙尚火离开她,她不要一个人品尝这份恐惧、椎心的害怕,她需要他陪在身边。 第56章 阙尚火直勾勾地望着她,看到她的依赖、不愿和他分开。 “完了,连你都帮他说话,这下他更不会去了。”欧阳谷没想到会弄巧成拙,颓丧不已。 纪莎蓝微微地皱紧鼻头,看着他,“欧阳谷,这次展览真的很重要吗?” “不管重不重要,太上皇已经下令要所有青焰人到场与会,火又是重要的高级幕僚人员之一,不去绝对不行的。”他声色俱厉地重申命令。 “你如果去,就必须戴那只可笑的耳环吗?”她间阙尚火,“太上皇”好象就是小舞的公公嘛!既然他都说话了,阙尚火不去也不行了。 “这不是可笑的耳环,足很重要的身分辨刚印信,你懂不懂?”阙尚火不悦地说着。 “是啊!“紫焰带金”只有阙家人有,你可别小看它了,它可以……”欧阳谷奇怪自己怎么会址到这边来了。 啰唆!她不耐烦地笑道:“好啦!我知道它的伟大啦,不过开开玩笑而已,何必当真。” 据她所知,“青鳞门”的高级分子好象都有戴耳环,而且依身分的高低还有颜色之分。她以前留经看小舞戴过,她戴的好象是一只紫色如戒指般大小的耳环,也见过阙家其它人戴同样的耳环,就是没见阙尚火戴过。真奇怪,不是说这只耳环是强制规定要戴的吗:这家伙还真特立独行。 “反正我不会去,你代表我去就衍了。”他蛮横地交代完,挥挥手下逐客今。 “什么时候?去几天?”纪莎蓝于心不忍地叫住犹如战败公鸡的欧阳谷。 欧阳谷激动地转过身,答道:“后天,去三天而已。” 三天而已,又不是三年,眨眨眼就过去了。纪莎蓝拚命说服自己。 “你去帮他买机票吧!”她肯定地答着,不管阙尚火突冒的火气,和置人于死地的愤怒。“买他的就好了。”她突然有放手一搏的冲动,不想老躲在暗处担心受怕,她要正面迎敌。欧阳谷衔命而去,溜得可快了。阙尚火紧张地冲出阳台,朝楼下正死命往外冲的人吼着:“欧阳谷,你要是……”还没喊完,纪莎蓝就从身后辛苦地踞起脚尖捂住他的嘴,然后笑吟吟地朝愣在原地不动的欧阳谷点点头,要他放心大胆地照她的话去办。 阙尚火生气地扳下她的手,拉她进屋子算帐,“纪莎蓝,我说不去就不去,你实在太鸡婆了。” “你为什么不想去?”她心乎气和地微笑。 “不想去就是不想去,还需要什么理由?”他气呼呼地走来走去。 “是因为我,对不对?”纪莎蓝还是笑着。 “不是。”他更焦躁了。 “是为了我肚子裹的小孩?”她莞尔,想气又气不来,这些日子黑暗和惧怕已经侵蚀了她的欢笑和固执了。 “你必须去,你知道这一点的。”她拉住他,“别再走了,等你回来我会告诉你,你想“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不去。”他烦躁地踱来踱去。知道的事。”她诱哄着。 “你在哄我?”他极不高兴。 “不,我这是条件交换。”她也定定地任他瞪。 阙尚火不肯妥协,委屈地蹲在她身前,有丝烦忧地说:“你真的有事在瞒我,对不“嗯。”她轻哼。 “什么事?”他随即追问。 “不告诉你。”她逗他。 “莎蓝,我要生气了。”他两道浓眉揪得几乎快靠在一起了。 “你生气很正常啊!”她笑着,“好啦!等你从香港回来,我一定告诉你。” 阙尚火恼怒地揪着她,她真的比他固执上千倍。“你和我一起去。” 她摇头。“不要,你没看我挺了个大肚子吗?” “上个月你不是一直叫我带你去香港,那时候你的肚子也不比现在小啊!”他跳了起来,为她的拒绝愤慨。“女人真善变!” “嘘,小声点,别吓到小宝贝了。”纪莎蓝用食指抵着嘴,提醒他降低分贝。 “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肯答应?”他挫败地吼叫,“我去香港,欧阳谷也在香港,小舞又不在台湾,这襄就只剩你一个人了。” 他是急疯了,还是怎么了?她没好气地迭他一记白眼,“阙尚火,你忘了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这裹是本人土生土长的国家吗?”干脆用唱的算了。白痴!她还有姊姊和哥哥,不然也有一大堆朋友,他偏偏把她说得像举目无亲的孤儿。 “你的意思是根本不需要我了?”他很生气,十分生气,气她不懂他为她担忧的心,也气自己离不开她。 这人又老羞成怒了,唉!她得小心应付了。 “我只是要你别操太多的心,你真驴咄!好,我保证这三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乖乖地待在这里,总可以了吧!你该不会连自家的安全措施也倍不过吧?”“青焰山庄”守护之严密可媲美白宫了。 “好,去就去,反正邢襄有陶芯在。”阙尚火赌气地走了出去,气得差点抓狂。 “纪小姐,一线电话。”守卫的叫声拉住了她欲往外追的脚步。 他气坏了。纪莎蓝不放心地望着房外,随口漫应:“喂,我是纪莎蓝。” “嘿嘿嘿,纪莎蓝,你等着,我很快会去找你,很快……” “咱!”地一声,她丢下电话,眼前一黑,差点昏厥,幸而她及时趴在椅背上抖。这个人竟然知道阙尚火这襄所有的电话号码,还公然打电话由总机转接?这种人根本是、要命了。 纪莎蓝任由黑暗抓住、撕裂她的心,她无助得患挣脱,却只能泛着泪水,不知该如何是好。换成以前的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和他周旋到底,绝不至于如此胆怯;可是现在不同,她不得不顾虑到肚中的宝贝,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连累阙尚火。 他冷冷地看着窗外的花园,等待欧阳谷,却不见纪莎蓝。她似乎花了很多时间在那片花海上。他不晓得那片涂满五颜六色的花海襄种的是什么花,因为种花的人不是他,而是他那个性喜“拈花惹草”的大哥,声称没有女人便活不成的关尚风。 阙尚火一向不喜欢这些中看不中用的装饰品,更不喜欢外面那些个花花草草,老大知道,尚宙也知道,所以他们故意联合起来,以投票方式决定了花园的经营权,教他屈服。两票对-票的结果是他必须妥协了,只因花园是他们三个所共有。 他非常痛恨被胁迫的感觉,从以前到现在都是如此。 “西装华挺,很好。”欧阳谷像阵风地扫进了客厅,满意地看他一身黑色西装,英挺申然。“吱?大恩人呢?”他行性地左顾右盼,寻找纪莎蓝的踪影。 “啰唆!”阙尚火双手汶在口袋襄,冷冷地走出去。 难道是吵架了?欧阳谷搔着头,摸摸鼻子,跟在他后面。 纪莎蓝缓缓地步下楼梯,坐在台阶上口迭他们。她忍不住伤心地流下泪水,从口袋襄拿出另一封信,脸色泛着死白。 火,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别走,别留下我。她在心里绝望地喊道。 走了已经好远的关尚火突然一阵心悸,感觉到一股不安。难道莎蓝发生事情了吗?阙尚火把手提箱丢给欧阳谷,急急地往回冲。他撞开木门,一眼就看到坐在台阶上、愕然地有着他的纪莎蓝。她脸上的恐惧来不及收,泪眼蒙陇,脸色格外的苍白,手上还拿着一封信,看起来很……憔悴。 他跑上前将她纳入怀中,十分心疼与自责,他不该和她赌气的。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的表情告诉她,他没得到答案绝不罢休。 “喂,再不去机场就来不及了。”欧阳谷慌慌张张她跟了进来,“别再舍不得了,只分开三天而已,你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 “闭嘴,你自己去。”阙尚火突然看到她手中的信了,他出其不意地擒过信看着。纪莎蓝来不及夺回,他已经暴跳如雷了,“你竟然瞒我?”他扬着信,咬牙切齿、双眼充血、脸色灰败,不敢相信她居然把这座重要的事埋在心里,一点风声都没走露。她怎么可以这样对他?怎么可以…… “怎么了?”欧阳谷被他青面了牙的模样吓着了。 “我问你多久了?”他凶恶地摇着她。 纪莎蓝埋首在他怀里,含着泪水不停地打战,“别这么凶行不行?我很害怕你知不知道?”她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可以应付一切,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事实不然,她其实很胆小,需要怕在身边陪伴她,帮她驱走这场梦魇。 阙尚火闭上眼晴,极力克制心里如雪球般滚至的怒气和恐慌。“你害怕为什么不让我如道?你为什么……”他觉得心被狠狠地捕了好几刀,话便在喉咙裹说不上来。一想到他这一去也许再也见不到地、听不到她的笑声、摸不到她的脸,无法再抱她、和她斗嘴,他的心就痛得像被活生生掏出来。 “火?”纪莎蓝没想到他的反应竟然如此激烈,他甚至比她还害怕。 阙尚火竟然微微的在发抖,欧阳谷发现事情比他想象的还严重。 “火,到底是什么车?”他曾经和阙尚火排解过无数纠纷,打斗也不在少数……可是从没见他这么害怕过。 阙尚火无法面对欧阳谷,他打横地抱起纪莎蓝,把手上的信丢给他,“加强四周守卫,到香港把我不能去的原因告诉其它人。还有,我可以自己处理这件事,其它人别想插手。”他要亲手揪山造个人,如果可能的话,他希望能亲手宰了他。 “火,我……” “别再说了,我的心意已决,你照办。”他走上楼梯,没人转角前,死冷地瞥了欧阳待,眼,“我要亲自料理他。” 第57章 “阙尚火……”纪莎蓝听见他话里的阴狠,不禁担心地仰头肴他。 “别说话,”他收紧手臂,尽量不去注意她挂着泪珠的脸庞有多迷人,她现在的模样有多让人心疼、有多揪紧他的心。“我现在心情很差。”事实上是坏极了。他必须知道这件事发生多久了,他必须让她了解“分担”的意义。 阙尚火突然发现,她在他生命中的重要性和不可或缺。他静静地抱着地坐在床上,两人不发一话地生了两个小时,纪莎蓝知道他为她担心,也能谅解他生气的理由,可是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反常态地变沉默了? “你记得那天早上我接到一通变态的电话吗?”她自己招供,省得好不容易才平静的室内文狂风骤雨,袭得人站不住脚。 “你是说……”阙尚火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为免不小心弄伤她,他将她放在床上,站离她远远的,连连吞了好几口口水,“你是说那个王八蛋也打电话骚扰你、恐吓你,而你竟然都没有告诉我?” “我本来以为这只是普通的恶作剧……”她楚楚可怜的为自己辩解。 “恶作剧一人家都指名道姓要杀你了,你还以为是恶作剧?”他狂怒,“小声点好不好?我这几天睡眠不足,头好痛呢!”她不胜负荷地揉着额头,阙尚火到底是不舍了,他拖了张椅子坐在她面前,痛苦地摸着她的脸,“如果我去香港,他来找你了,你怎么办?”他尽量不往坏处想,可是不吓吓她,她不会知道他有多难受。 “和他拚了。”她挤出一丝好难看的微笑,脸依恋地贴着他的手掌。 “莎蓝,”他激动地搂着她,不愿去臆测那可能的后果。“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不是我在你心中根本不重要?”他又酸又苦地问着。 鼻音?她想抬头有他,却被他紧紧压着,动弹不得,只能从声音去揣测他的心情。 “不是,就因为你对我越来越重要,所以我不想你有危险。”她坦露心声。 他僵了一下,问道:“真的?” “嗯,你不知道每当我接到他的电话就会反胃、作恶,然后我会担肚子里的小孩、会担心他把目标转向你、会担心失去你以后我怎么办?”她倚在他耳旁轻轻地说着,泪水渐渐地滑下她脸颊,浸湿了它的肩膀,“我知道那一定是痛不欲生。” “莎蓝……”阙尚火低下头动情地低喊。她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如此?他无言地贴上她的脸,让她的泪水沾湿他的脸。 “女人就是爱哭对不对?”她想起他以前说过的话。 “对。”他看着她,“我不在乎你怎么哭,嫁给我吧!”他要疼她,爱她、照顾她一辈“等这个人抓到以后我就嫁给你。”她担心有个万一,会害了他一辈子。 阙尚火看出它的想法,叉生气了。“你不要老是和我作对行不行?” “不行,和你作对是我的乐趣。”她环住他的脖子又哭又笑。 “你……”他被她气死了。 “别生气啦,我不想挺着大肚于穿结婚礼服嘛!”她好脾气的又说,“爱美是女人的天性,这点难道你的手册上没记载吗?” “什么手册?”他不明白。 ““女人的十大毛病”啊!”她讥嘲。“这点是最重要的,上面应该有记载吧:” 阙尚火淡淡她笑了,和她在一起,生活永远没有乏味可吉。“好吧!我不勉强你,可是不准你以后再隐瞒我任何事。”他的恐惧感无法,下子散去,那揪着他的不安一直扩大“好。”她不愿在这个节骨眼上和他争论任何事,造成他的心理负担。 “还有,我要你好好的睡一觉。”他帮她挪好位置,盖上棉被,不舍地摸着她两眼,陷的黑眼圈,“不要再想其它不愉快的事,这些事我会处理,你只管安心待产。” “不要走,”她脆弱地拉着他,眼皮不听话地直垂了下来,他的手指像带着镇定剂轻轻地安抚她心中的不安,“留下来陪我。” “我保瞪不走。”他侧躺在她身边,搂着她的腰,保证着。“永远陪你。”他怎能失去她? 经过一夜好眠,纪莎蓝精忡抖撤、容光焕发。当她得知阙尚雷风尘仆仆地从香港飞过来时,使大约猜到他是所为何来了,只是她没想到阙尚火好象不怎么欢迎他来,一大早便听到雷声隆隆。 “我不是要你们别管了?”阙尚火不悦的声音从客厅传来,纪莎蓝循声而至:“你的火气还是这么旺。”浑厚、低沉的回答声,显然不急不躁,彷佛怪他大惊小怪。 “尚雷,我的女人我自己会保护,要你多管闲事,”他搞什么鬼,专程带了一大堆电子配备飞来台湾。 “这套系统我又重新修改好了,准备来这里测试一下。”阙尚雷漫不经心地回着。 专心组合零件的关尚宙没发现室内多了个人,他的心力都放在他自行设计的追踪系统上“要测试哪裹都可以去啊,干嘛老远跑来我这裹。”阙尚火高跷的脚正好抵住他摆着一堆电子零件的矮桌上。 “阙尚雷,你哥哥好象不怎么欢迎你来咄!”纪莎蓝走向他们,同情她笑笑。 阙尚雪闻吉,将埋在零件裹的头抬了起来,望着前方那个非常有“孕味”的女人。他目瞪口呆地盯着她隆起的吐子,一时认不出她来。 “你是……” “别告诉我你忘了纪莎蓝。”阙尚火要笑不笑地瞧着他的呆相。 “她就是纪莎蓝?”他惊讶地爬开额头的头发,刻意瞪大眼睛又呼细地打量了一遍。“你真的是纪莎蓝?”他指着她。 纪莎蓝哭得好骄傲,“我是如假包换的纪莎蓝。” 才两年没见,她变得可真多。阙尚雷不可思议地看向她的肚子,“你要当妈妈了,恭喜,”说完,他又一头钻进他的零件里了。 看样子欧阳谷果真是该说的就说,不该说的一个字也不透露。纪莎蓝无奈地瞥了眼含着笑容的关尚火,恶作剧地叹道:“唉!你弟弟好象没兴趣当叔叔。” “当什么叔叔?”这个ic板应该插在这里……阙尚雷蹲在矮桌前沉思。 “死小子,你对我的小孩难道就不能感兴趣些?”阙尚火踢它的屁股。 “什么?什么小孩?”阙尚雪拿着一条延长线,突然大叫:“你的小孩?你有小孩了,在哪裹?”他兴奋地左右张望。 “来人啊,毙了他。”纪莎蓝大叹其钝。 “白痴小子,在这里,这裹!”阙尚火抓住他的头,挂着他的脸看向纪莎蓝安稳地坐在椅子里的大肚子。 “纪莎蓝的小孩就是你的小孩?”他怪叫。 “谢天谢地,我不用等到花儿都谢了。”她揶揄地吟叹。 “你不是和她不合吗?”阙尚雷又叫。 “你管太多了。”阙尚火瞪着他。 “等小舞知道这件事后,我有你怎么摆平她的怒气。”阙尚雷不敢想象小舞知道这件事以后会有多生气。一个是她至交的好友,一个是她的亲哥哥,他们竟然联手瞒着她,唉!又将会有一场风暴了。 “多话。”阙尚火又踢他一脚。 看他们大眼瞪小眼的样子真好玩。“是我要他保密的,小舞那边我自然会负荆请罪,她为阙尚火说话。 “别理他们,反正想怎么样是我们的事。”阙尚火温柔地笑着。 老二真的变了,阙尚雷很讶异他和纪莎蓝之间所存在的柔情蜜意。“喂,老二,不要一直踢我,我现在很忙。”他带着惊讶又回头忙碌了。 “你这次又发明什么鬼东西了?”这位律师可页闲。 “帮我架上屏幕。”他比着左边的墙,然后打开计算机,“我要把全台湾省的地图秀出来。” 纪莎蓝好奇地看着占满整面墙的大屏幕,不懂只是一片薄薄的白色板子,怎会有东西跑出来? “那是计算机屏幕吗?”她比着板子间道。 “是,这是尚雪设计的,可以一次分割成十个画面,用于追踪。”架好板子后,阙尚火走回她身边说着,“我们用这套系统完成过很多次追踪工作。” “而且在很短的时间内。”阙尚雪不断在屏幕上秀出许多画面,“我又把秒数缩短了。” “几秒?”阙尚火问道。 “四十秒。”他得意地笑着,一张严肃的脸突然变得潇洒万分。 “真有你的。”阙尚火拍拍他的肩膀。尚雷有这种天分,怎么不干脆改行算了! 纪莎蓝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四十秒?” “就是电话只要讲超过四十秒,尚雷就可以逮到那个该死的家伙了。”他谜起眼睛,深不可测地看着屏幕。 “你确定他会再打电话来吗?”她吓得唇白齿寒。 阙尚火急忙搂住她,安慰道:“放心,现在尚雷也在这里了,绝对没人敢动你一根寒毛,我们会逮到它的。” 阙尚雷看到他心焦的样子,又是一愣。老二爱纪莎蓝,他绝对可以肯定,难怪陶芯会伤心莫名,直嚷他负心,受上别人。 “你要追踪那个人吗?”她明显的料音连阙尚雷都听得出来。 “莎蓝,别担心了,你没听过“行到冰穷处,坐看云起时”这句话吗?”阙尚雷例大嘴笑着。“放轻松,凡事总会有转机的。” 阙尚火不捧场地拉起纪莎蓝往厨房走,“你还是别看尚雷那副恶心的样子,免得等会儿吃不下早餐。” “我也觉得你弟弟文绉绉的,今人反胃。”她附和着,一边回头朝阙尚雷轻点着头,感谢它的关心。 阙尚雷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老二的狗嘴本来就吐不出象牙来,他当然也不会笨到认为他有了纪莎蓝以后会有所改变。 第58章 25 阙尚雷呆呆地瞪着屏幕少说也有一个礼拜了,这期间他收到七对信,电话却是连半通都没响过,实在太诡异了。 “只有信,没有电话。”阙尚雷表情沉重,他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也相信老二应该了解,所以脸色也好不到哪裹去。“我们的人绝不会有问题。”他多此一举地提醒,更加深了阙尚火烦郁的脸色。 阙尚火揉着眼睛,烦躁地用手掌击着额头。他不愿往这方面想,可是事情太明显了。“别告诉莎蓝。”他怕她知道以后会支撑不住。 “她早晚会知道的。你把她朋友、家人的清单列给我,我要全面监控。”阙尚雷旋过身面对他,十分同情地看着犹如困兽的哥哥,“老二,你真的陷进去了,对不对?” “我不能忍受她受到任何伤害,光是想我都会痛苦万分。”从手掌里透出的痛楚,提醒他威胁正逐渐逼近。 阙尚雷动容了,还以为老二心中只有他的古玩呢!没想到……唉! “你必须做好心理准备,莎蓝要是知道这件事可能是她至交的朋友所为,一定会心碎的。”阙尚雷十分忧虑,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了解莎蓝的情感比别人来得丰沛,敢爱敢恨,实际上却也比谁都脆弱、容易受伤。 “还不一定是她的朋友,也许是……”阙尚火拥着脸辩解。 “老二!”他叹道,老二不是家里最实际的人吗?“别挣扎了,能对你的行踪知之甚详、又知道我来这里的人有几个?除了青焰门的人,就是莎蓝的朋友了,而且应该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这才是最糟的。唉!由不得他不叹气。“我对我们这边的人有百分之百的信心,你也应该是这样才对,不然你就不会这么苦恼了,对不对?” “对!该死的对!”阙尚火抬起红了眼眶的脸,大大的吓了他弟弟一跳。“我知道是莎蓝的朋友所为,也想将那个人碎尸万段,可是我没办法忍受见她伤心欲绝、心碎的样子,我爱她,你听见没?我爱她!” “呃……我想我应该知道。”阙尚雷愣愣地看着他。 “把那个人找出来,我要看看到底是哪个该死的人这样吓她,欲置她于死地。”阙尚火跳起来,为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匆匆往浴室走去。 阙尚雷除了叹息还是叹息,他拨了几个电话后,无奈地看着他的计算机屏幕,大叹英雄无纪莎蓝觉得世界在她的眼前粉碎、崩溃了,她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倍地看着刚才送至她手上的信。 莎莎,我等你。 她心碎地看着墙上的画,然后紧紧地咬住下唇,怕自已不小心尖叫出声。她要去找他,自己去找他,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阙尚火进了房间,看到站在阳台上吹风的人,“莎蓝,你在发什么呆?快进来,外面风大。” “火,过来陪我看星星。”她侧过头微微她笑着,略带感伤。 阙尚火纳闷地站在她身边,“都是乌云,哪来的星星?” “笨蛋,你不会用想象的?天马行空你懂不懂?”她环着他的手臂眼底很快地闪过一抹绝望。“你查到什么蛛丝马迹了吗?”难怪那天他会突然问她要毕业纪念册。 他的身子突然一紧,很快地说道:“没有。” 这么说一定是有。纪莎蓝无限哀伤,不知道她这一去还会不会再见到他……不,一定会的,为了小宝贝,也为了他,她一定会平安地回到他身边的。 “火,你知道吗?你很顽固,又有很多怪僻,实在令人无法忍受,”她想起他总是随时随地在帮她收东西就想笑。 “你以为你就有多令人喜爱吗?”他故意板起脸孔。 “至少比你多。”她倚着他十分不服气,“不过,你在家事方面的天分倒是弥补了我这方面的缺憾。” “你应该汗颜,还敢大大方方地承认。”阙尚火轻轻她笑着。 “咱们先说好,给完婚以后,家事你得分担一半。”她横眉竖眼,一副母老虎的架式。 阙尚火既惊且喜,“你答应嫁给我了?” “我不是早就答应了吗?”她奇怪地瞪了他一眼。“等这件事过去,孩子也出生了,那时我们就可以结婚了呀!” 不是……害他空欢喜一场。他恼怒不语。 “别这样啦!”她撞撞他,“反正再两个月孩子就出生了,你半年都等了,还差这两个月吗?” “我一向没耐心。”他呼道。 “太好了,现在正好可以磨练。”纪莎蓝笑得好乐,“火,你知道吗?我其实……我“老二、老二,快出来!”阙尚雷在门外嚷嚷,纪莎蓝气得差点没把他宰了。她每次要表白都被打断,真快被气死了。 “快去啦!”她生气地推开他,“顺便替教训一下你弟弟。” 阙尚火摸着头,不知道她在生哪门子的气,也不知道尚雷什么时候惹到她了? “老二,快出来,要温存改天还有时间。”阙尚雷大嘴巴地直敲门。 “你这该死的大舌头,看我不把它割了。”阙尚火大力地打开房门,拉着他直往楼下走。 纪莎蓝等他们走了以后,很快地在镜子上留了纸条,然后偷偷地溜出去。 十分钟后,当关尚火忧郁地步人房间想找她长谈一番时,她已不见了。阙尚火看到贴在镜子上的纸条,胆战心惊地拿起来看,这一看可差点把他吓得休克。他脸色苍白、十万火急地冲了出来,冲过客厅时,急急地将纸条丢给阙尚雷,然后“咻!”地人就不见了。 阙尚雷不知道它是否看错了,刚才真的有人跑过去吗?他怀疑地捡起纸条,不经意地看了看,然后任纸条从指尖滑落,也跟着脸色骤变,马上往外冲。 该死的,纪莎蓝竟然先去找于启和倪央晨了。 纪莎蓝带着破碎的心踏进客厅。 “央晨呢?”她淡淡、心碎地问着坐在客厅的人。 于启的精神澳散、双眼无神,笑得很凄凉,“莎莎,我就知道你会来,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为什么是于启?为什么他要她死?事实虽已摆在眼前,她却无法接受。她当他是好哥儿们这么多年,对他刮心置腹了这么久,结果……他竟然要她死?天哪!她不懂,真的不懂,事情为什么会变成如此? “我当然爱你们。”她痛彻心扉。莎莎,这个腻名好久没听过了,她有点悲哀,有点怀念,只有他会这么叫她,因为这个小名是他戏弄她的时候取的。可是自从毕业后,她就鲜少听见他这么叫她了。 “不是,我不要这种友谊,我不要你的友情,你懂不懂?”他突然大喊。 纪莎蓝吓了一跳,“阿启,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你忘了央晨了吗?”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央晨呢?他在哪裹?”说着,她就要冲进他们的房间里,可是却被精神错乱的于启给抓住。 “他不会再妨碍我们了:水远不会了。”他极力向她保证,一会儿笑,一会儿脸色晦暗,看得她头皮渐渐发麻。 “你做了什么?”纪莎蓝尖叫了,“央晨,央晨,你在哪里?”她着急地叫着,心痛地流着泪水。 “他发现了,打算警告你,所以我不得不杀了他。”于启陷入沉思之中。“死人才不会告密。” 纪莎蓝乘机推开他跑进房间,结果曾经载满欢乐与恩爱的房间里,遍布着血迹斑斑。 “央晨!……。”她尖叫,用力地叫,悲伤地哀号着。血!地上都是央晨的血,他就躺在一滩红艳、刺目的血堆中,脸色自得像失去了生命。“不噢,不,不要……”纪莎蓝嚎陶大哭地跪倒在地,她抱起倪央晨过分安宁的脸,不断地抽泣,“央晨,不要离开我,不要:求求你。”泪水不断地滴在它的脸上,洗去了沾污他洁净脸庞的血迹。 倪央晨气若游丝地睁开眼睛,便挤出话,“快……快走。”他的声音干鸣、粗糙得教人难过。 “你没……死。”纪莎蓝高兴得差点虚脱,她温柔地搬着它的脸,硬着声音,极力安慰道:“嘘,央晨,别说话,阙尚火很快就来了,你再支持一会儿,别丢下我。” “你……你快走……”他催促着。 “对,你得跟我走。”于启出现在她后方,拿枪抵着她的后颈,“我们去一个让我们怀念的地方,然后我会永远陪着你,不需要这个小孩。” “阿启……你可别乱来。”他疯了,真的疯了。“你不能去下央晨不管,他会死的。”阙尚火应该快到了吧?纪莎蓝的手心渗着汗。 “莎莎,你永远是这么聪明。走吧!就算阙尚火赶到,我也不会把你让给他的,你是我的:水远是我的。”于启森冷地把枪用力抵着她。 纪莎蓝不肯动,她要等阙尚火。 “你再不走,我就一枪射穿他的脑袋。”他冷冷她笑着,绝情地把枪口移向倪央晨。 “不”她抓住它的手,哀求着,“别杀他,我跟你走。” 倪央晨想帮她,可是他全身虚脱,根本使不上力,“阿……阿启,你别执……执迷……:”还没说完,于启就用力地踹他一下,一点也不念旧情。 “央晨!”纪莎蓝紧张地搂着倪央晨,想护卫他,“阿启,别……别再动手了。”她朝于启哀求道。 “走,快点。”于启无动于衷地拉起她,t我会照顾你的,不需要任何人。”他拖走纪莎蓝。 倪央晨费尽了所有的力气,用他的鲜血写出三个字后,便渐渐地坠入无边的黑夜里,被无止尽的冷冰给包围了…… 海浪拍击着石头的声音不再令人陶然,海边的夜色也无法再使纪莎蓝获得宁静,此时它的心已经被恐慌和愤怒占满了。 第59章 和平岛的美丽依旧,为什么人却变了? “为什么要到这里?”她居高临下,望着探幽幽的海水,突然感到无助。阙尚火一定会急疯了。她好担心地左右张望,希望能找到一些人的踪影。 “别费心了,这里不会有人来的。”于启冷冷地看着她,她越来越美了。“还记得这里吗?”他长叹一声,逼她坐在石头上。“倪央晨拒绝你的那一天,你就是在这裹抱着我痛哭的,还记得吗?”他神往地望着板暗的海面,露出好温柔的表情。 “阿启,你到底想干什么?”她乖乖地生上石头,双眼冒火。“为什么要杀央晨,他那么爱你,你怎么可以杀他?”她哭喊。 “间得好。”他仰头大笑,“我也常常问我自己,为什么要做倪央晨的禁峦?为什么要忍受他的抚摸?为什么要作践自己、委屈自己?”他停住笑,[奇·书·网-整.理'提.供]阴森森地瞪着地,“都是为了你,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知不知道?” “为了我?你到底为我做了什么?”她气愤,却又止不住害怕的泪水。“我又要求你为我做什么了?”她忍不住痛苦低呜。 “你该死,你真的该死。”他突然病态地拿枪指着她,“嘘,莎莎,你别害怕,你先去,我很快就会来陪你的。” “阿启……你为什么要我死?告诉我,我不要死得不明不白。”她看着枪口,且觉地护着肚子。 她下意识的动作惹怒了于启,“你不该在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之后,爱上阙尚火。” “你到底为我做了什么事一”她生气的狂吼。“你说呀!” “我为了你,委屈自己去勾引倪央晨,和他生活了四、五年,你以为我天生下贱吗?”他狂乱地挥舞双手,那曾经开朗的五官不再充满阳光,顷刻间变得污秽、阴暗。“从我们大一同班开始,我就爱上你了,你知不知道?我不要友情,我要爱情,我要你爱我,你是我的全世界啊!” 纪莎蓝真的傻了,她没想到于启会爱上她,她一直以为他爱的是倪央晨啊! “我……我不要听。”她捂着耳朵。 于启扳开她的手,死死地看着她。“你一定要听!你知道吗?在我爱了你那么久后,你突然告诉我你爱上倪央晨,你知道这件事有多伤我的心吗?事情其实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倪央晨会成为情人,是在我知道你喜欢他以后。”他笑了,笑得好哀凄。 喔!不,她要吐了。“你的意思是……” “我不是同性恋,不是!”他突然大声哭喊,“我是为了你才去勾引它的。我早就知道他是同性恋,一进大学就知道了,我是为了你才去勾引他的!” “不!”她拚命想挣脱它的箝制,“不是,不是,你在骗我!” “是,我要你受打击,要造成你退缩的心理,一辈子依靠在我身边。”他残酷地附在它的耳边喘气,“你不应该这么快复原的,你应该颓丧一辈子,让我照顾你。” “你疯了,放开我。”纪莎蓝悲伤欲绝,“阿启,你一定是搞错了,其实你爱的人是央晨,不是我,对不对?”地无法原谅自己,是她害央晨受伤的。她掩着脸呜咽。 “别哭,乖,莎莎,我爱你,真的好爱你,我会照顾你一辈子。”于启轻轻搂着她、疼惜她,“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挠我们了。” 纪莎蓝心力交痹地用力推开地想逃,却被远方传来的声音给喝令得停住了脚步。 “莎蓝,别动!” 阙尚火急喘着气,肴着前方约三楼高的大石头上站着约两个人。当他跑近,看到于启的枪口指向纪莎蓝时,他吓得心脏差点麻痹。 “火……”纪莎蓝看到他后,就要往下冲。 “你只要敢商往前走一步,我就射你的肚子。”于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莎蓝,别动……听他的,千万别动。”阙尚火抬手阻止她,唯恐她一下子就消失在自己眼前。 纪莎蓝停住了脚步,绝望、充满依恋地看着阙尚火。 “过来。”于启轻轻唤着她,“告诉阙尚火,你爱的是谁?” 她如行尸走肉般地走到于启身边,为难地瞥着越走越近的关尚火,“火,别过来。” 于启笑得好阴凉,“不行,他必须来为我们送别。” 送别一关尚火几乎要扑向他,一脚端死他了。“于启,你放了她,我来代替她。” “你?我要你做什么?”他拉着纪莎蓝的头发,将枪抵在她的额头上。 “放了她,该死的,你放了她。”阙尚火心急如焚地欲冲向他,于启却突然开枪,只见阙尚火倒在地上,不能动弹。 “不!”纪莎蓝凄厉地尖叫,拚命捶打于启,“放开我,放开我,你杀了他,干脆也杀了我好了。”她涕泪纵横,心如刀割。 “不,莎蓝,我没事,你……你别乱动。”阙尚火见于启口露凶光,心想他现在绝对不是正常人,可能随时会爆发。“莎蓝,我求求你,别……再乱动了。”他摸着受伤的脚,爬了起来。 纪莎蓝捂着嘴,突然静了下来,泪眼模糊地看到他眼底的哀求和惨白约脸色。是她害他的,她该死,她该死…… “他死了,你就不会变他了。”于启把目标转向阙尚火,“阙尚火,你不该来的,既然莎莎这么喜欢你,你就陪我们上路吧!” 阙尚火有功夫,可是被限制住了,他被她限制住了。她必须做点什么,地无法眼睁睁地看着阙尚火死在面前,她宁愿……纪莎蓝突然听到海浪声,看到悬崖下的海水。游泳她内行,从这裹跳下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如果万一有个什么不幸……那么阙尚火至少能自救。他能的,一定行的,她对他有信心,是她害他受伤,也是她害央晨受伤的,她是罪魁祸首,死亡对她一是言或许是种解脱。 心意既定,纪莎蓝回过头无限哀怜地扫了眼阙尚火,笑得好美丽,她要勇敢的和他诀别,一定要让他知道她对它的心。 “火,我爱你,你要记得我爱你,这辈子我最爱的人就是你了。”她合着泪水,凄禁地看着阙尚火。 “住口!住口!”于启无法忍受地大吼。 “不……不……”阙尚火知道她的意思,他无法承受这个,他要阻止她,他得阻止她。“不,莎蓝,你听我说……” “我爱你。”纪莎蓝平静地说完,然后毫不留恋地纵身往下一跳,挥别了今她哀伤的世界:这一跳是生是死,她已不在意,至少她心爱的人将会获救,这就够了。 “不”阙尚火痛苦地哀号,也急速地爬起来跟着往下跳。她别想撇下他,别想,他要陪她,他要抓住她,不管到哪裹都要陪她,没她斗嘴的世界太无聊了。 “莎莎!”于启抱着头大喊,他的世界已经在瞬间瓦解了。 匆匆赶至的关尚雷正好看到那一前一役往下跳的人,和跪在石头上的男人,他毫不考虑的也跟着往下跳。 当关尚雷极力救回阙尚火和纪莎蓝时,纪莎蓝已经昏迷不醒了,阙尚火则凭着仅存的力气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心焦地看了她一眼,泪水渐渐落下。 阙尚火发现他快昏倒了。不行,他有一件事要告诉尚雷,这件事很重要。他神志不清地抓住兄弟的衣领交代着:“如……如果莎蓝有个万一,不准救我,听见了没有?绝对不准,,:”他的声音慢慢消失,人也跟着昏迷。 碎! 一声枪响加入了混乱的场面,阙尚雷望向石头上动也不动的于启,直摇着头。唉!自古多情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海水幽幽,却也是载不动许多愁。 “别吵了!”阙尚火的吼声让室内的槽杂声条地归为零,眼见自己要求的效果已达到,他非常满意又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今,“大姊、浪平、小舞,你们没事干吗?莎蓝的身子还很虚弱,没事的话请回。” “对,请回。”纪莎蓝和他同一个鼻孔出气,按着头痛欲裂地比着好友,“小舞,你应该回岛上去了,你逃避了半个月,该回去了吧!”小舞简直就像舶出牢笼的小麻雀嘛!机哩呱啦个没完没了。 “哼!当初你骗我说小孩是别人的,我都没和你计较了,你现在竟然下逐客令?莎紫姊,你说这有没有天理?”阙舞两拉着雄壮的纪莎紫要她评理。 纪莎紫不悦地抱过妹妹手中才出生两天的婴儿,挺不悦地瞪砚莎蓝,“你嫌我们烦,也不想想孩子出生几天了,你们都还没想出名字来,教我如何报户口?” 阙尚火不顾纪莎紫的白眼,好宝贝地“抢”回女儿。谁会想得到这两天他抱孩子的次数居然不超过五次!天理何存喔! “我不是说叫爱蓝了吗?”他好生温柔地肴着怀中的小美人,缓缓道出。 “爱蓝不好听。”纪莎蓝反驳。 “又来了。”阙舞雨受不了地嚷嚷,“这两天光听你们为这个名字争执就不下百次了,尚火哥,既然莎蓝不喜欢,你就让步嘛!” “不行,女儿是我的,我坚持用这个名字。”他好小心地忡出左手的食挡,轻轻地摸着女儿那柔柔软软、透着红润的脸颊。对于这个大难不死的小宝贝,阙尚火除了砚之如命外,还多丁份特殊的情感,一种混合着“失而复得”和父爱的珍惜,更感谢她为她母亲带来丁睽违已久的欢颜。 为了于启的事,莎蓝始终挹郁在心,他舍不得见她如此折磨自己,更心疼她终日以泪洗面,一忆及她决然地跳下山崖,他更是几度心痛得几欲死去。 第60章 “你们有完没完?”纪莎紫好笑又好气地看着这对宝贝兔家,他们的感情浓得没话说,两个月前那件惨剧,幸亏阙尚雪及时赶到,不然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事情发生那天,当她赶到医院时,他们两个已经送进急诊室了。发生了这些事,她原以为莎蓝的孩于一定保不住,没想到这个小宝贝福大命大没有丝毫损伤,这对兔家世无大碍,真是谢天谢地。 倪央晨带了一大束致瑰走了进来,他的出现立刻引起了一阵沉寂。 “央晨,快来看我的心宝贝。”纪莎蓝极力忍住心中的忧伤。于启已死,她不想再失去这个好友,她觉得槐对他。 阙尚火轻轻地搭着它的肩,做为它的支柱。“身体好多了吧?”他诚心的感谢倪央晨。 “嗯。莎蓝,我要出国了。”倪央晨一直知道于启对莎蓝的感情,由于于启长期压抑,又发现莎蓝爱上阙尚火,所以才会精神错乱。他一直以为他可以用他的爱治愈于启的伤口,谁知于启根本不变他。 “移民吗?”纪莎蓝难过地接过花。 “可能吧。我不知道,我只想先出去散散心,逃避一下。”倪央晨的俊美依旧,可是那一向温柔的脸庞却笼罩在无尽的哀伤里,教人跟着发愁。 “央晨,我……”纪莎蓝没办法不自责,虽然阙尚火自出事以来,经常地安慰她、开导她,她却仍是无法释怀。她知道时间能治愈伤口,事情总会有过去的一天,可是她心里明白那将会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 “别说了,这是我迭给干女儿的见面礼。”倪央晨拿出金锁片,温柔地挂在婴儿的胸前,“让我抱一下,可以吗?” 阙尚火频点头,急忙将孩子递给他。 “央晨,想开点。”纪浪平同情地拍拍他。 纪莎紫也感激地抱了他一下,“我很感谢你为小蓝做的一切,这里永远欢迎你回来。” “谢谢。”倪央晨定定地看着婴儿,无限感慨。唉!一条生命的逝去,是不是代表着另一条生命的诞生? “好了啦!开心点。”阙舞而红着眼眶,难过得直想掉泪,她和倪央晨仅有数面之缘,谈不上朋友,可是她由衷感激他救了她的好友。 阙舞雨的话唤醒了倪央晨的沉思,他歉然地将婴儿抱还给纪莎蓝,“抱歉,让大家“废话真多。走啦!我请你们吃午饭。”见好友合着泪水夺眶欲出,阙舞雨不愿她太伤心,只好硬堆起笑脸,嘻皮笑脸地拉着纪浪平和倪央晨往外走。 “央晨,记得写信给我。”纪莎蓝忍住泪水。 “莎蓝,你现在在坐月子,别哭!”阙尚火拧起眉头,帮她拭泪。 “你不知道,每当我想起是因为我的关系,央晨才会……” “小蓝,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你也当妈妈了,再想也没有用,还是想想你们的婚礼比较实际》,”纪莎紫赖着不走。 “什么婚礼?”她拉着阙尚火的袖子拭泪。 “你自己说生完孩子就要嫁我的。”阙尚火故意生气地吼着。 “我反悔了。”她撇开脸。这么凶,一点也不体贴。“再说,我又不知道你到底爱不爱我。” “爱不爱用讲的就算吗?无知。”他拧着眉,情愿她和自己斗嘴,也不要她…… 阙尚火心一揪,不,事情过去那么久了,别再想太多,反正这辈子他是缠定她了,他不会再让她涉足任何危险,也不会再让她有任何拋他而去的念头。他要让她知道,他们是一体的,谁也分不开谁。 纪莎紫对小俩口的拌嘴一向很感兴趣,她将小孩抱了过来,乐得坐在一旁观战。 “无知?”纪莎蓝火冒三二丈,“你不公平,还骂我无知?” “我又哪里不公平了?”他尽量降低音量,避免吓到他的心宝贝。 “你从来没表示过你对我的感觉。”她也跟着压低声音。 从来没有一她瞎了眼还是耳朵聋了?他情愿为她赔上性命,她居然这么说:“纪莎蓝,,不要无理取闹哦!” 纪莎紫终于明白妹妹在执着些什么了,她的笑容渐渐绽开。 “等等,请问一下妹子,你这是在怪他没向你表白吗?”她比着阙尚火。 “哼!白痴一个。”她望着窗外,肴着浮云、盯着蓝天,就是不看气呼呼的关尚火。 “阙尚火,你难道就不能对她表白吗?”纪莎紫居间调停。 “为什么?她早就了解我对它的感情了。”他不让步,至少有第三者在,他说不出来。这时,婴儿哭了……“好了,婚礼的事你们慢慢去商量,麻烦先把小孩的名字给我。”纪莎紫轻轻地摇着小“我说过了,就叫爱蓝。”阙尚火一脸不自在,不知想起了什么。 “爱蓝不好听。”纪莎蓝想也不想就又否决了。 纪莎紫却恍然大悟阙尚火如此坚持用这个名字的用意了。 她开始放声大笑、无法控制地朗声大笑,几乎笑歪了嘴。它的笑声不仅惹得两位怒目相视的人转移了焦点,就连她怀中原先闭着眼睛的婴儿,也纳闷地睁开乌溜溜的眼睛瞧她。 阙尚火懒得理笑得乐不可支的人,反正她一向如此,于是他又回到老话题,“我说爱蓝就是爱蓝,没商量的余地。” 纪莎蓝气极了。“不好听!”没商量的余地,他以为它是谁? 他们的争执越剧烈,纪莎紫就笑得越猖狂。她这个傻妹妹,枉费她这么聪明,居然没发现她要的表白,阙尚火早已经给她了。唉!难道真的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她当下决定不告诉妹妹她的发现,她要让妹妹自己去发觉阙尚火笨拙的心意,这样迂回、曲折的生活才会更加有意思。 纪莎紫笑吟吟地看着眼晴瞪得大大的“爱蓝”,心里不断念着:爱蓝、爱蓝……不就是爱莎蓝吗?她这个“执迷不怡”的笨妹子! 26 是谁规定老子是神偷,女儿就非得是贼的;黑家捞啥子传家之宝与她何干! 小姐她说没偷就没偷,没有证据,奉劝各位别来惹她! 人家的老爸爸早早升天,陪玉皇大帝捉迷藏去了,孤零零的她光是应付那「五年之约」的未婚夫,和那个阴阳怪气「白活一辈子」男人便已满头大汗,谁有闲情逸致打哈哈!权大势大的陌生客们,门在那里,识相的速速离开小姐她不送了! 顺带一句:没事的话,请勿折回,裴絮叩首三谢,感激不尽,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 整天缠着她的他,人称「夜鬼」、狂野傲慢的他居然好死不死的也是那镇日称她为「宵小」的青燄中人,而且还……噢!天哪!这次第,怎是一句「头痛」了得? 27 灯光熄灭的那一刹那,他的呼吸不期然的被黑夜夺了去。 这只是暂时性的电压不稳。石介天紧捂着颤动的嘴唇,拼命抓住残存的意志以说服自己耐住性子。逃避梦魇,除了等待外,已别无他法。他清醒的上限顶多十分钟。 随着窒意加深,无数的一分钟过去,森冷的凉意果然趁他流失刚铁般的意志之隙,悄悄自脚底蜿蜒而上,罢住他拒绝妥协的心。 该死的停电!住家停、公司停、工厂停,现在连高级餐厅也停,他早晚会死在台北缺电的夏夜里。 沉甸甸的的身子不再矫健,到底是招架不住黝暗的侵袭。头一沉,他清楚十分钟的上限已到,不妥协也不行了。 石介天健美的身子失去了力量,软趴趴地摊在洗手抬上,任由惊恐和害怕密密交织满一身。因颤抖过度而开不了口,挺不直腰杆;平日贯带着讥峭、邪恶的脸庞不再狂傲,早被满室的漆黑涂白。 冷汗不断渗出额头,他不由自主地暗咒。天杀的鬼!为什么做了多年的心理建设仍不够好到应付这类该死的突发状况?一旦多年的努力沦为乌有,就表示一切只是白费,恶梦将永远纠缠他。该死,他不甘心。愈来愈沉缓的呼吸声,疯狂地让他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多不愿让人瞧见呼风唤雨地石介天,竟然也会有怕得发抖的一刻,竟然也会有不堪一击的脆弱。他该是任何人、任何事都打不倒的强者,一直是,永远也将是,没有人能反驳这点。 天杀的,难道这个梦魇将永远跟随他?不--急促的心跳威协胸腔急欲跳出,石介天揪住心口,几乎支离破碎的安抚自己,又似想抓住什么来支撑自己。 不过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阴暗,居然能轻易夺走他自诩为钢铁般的意志力。不,他不愿认输,也不要让人看见他脆弱的模样,他能忍,一定能。 石介天虚软无力地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惜一切的挣扎全抵不过黑暗的啃蚀。模糊的视线和混沌的脑袋,顿时成了徒劳无功的证据。筋疲力尽了,他只能勉强撑到这里而已。周遭几道森冷的墙已压得他喘不过气了。 谁来救他脱离这场梦魇?石介天摇摇欲坠的身子倚着洗手抬不由自主地往下滑,直到跪地为止。明知道这只是多余,他还是痛苦地呐喊了。 天杀的,救他啊!谁来救救他……。 盥洗室的门应了石介天不曾叫出口声的呐喊,静悄悄得打开时,惊慌失措的他已被恐惧侵蚀得听不见他。 是男士盥洗室传来得急喘声,拉住了正摸黑往外走的她。顾不得女宾止步的禁条,探头入内查看的好奇女孩,纳闷地瞧着半跪在前方剧烈颤抖的男人。 好重、好哝的喘息声,听这声音,仿佛这人随时要断气似的。餐厅内用餐的客人皆已被疏散到备有发电机的大厅了,这里怎么会有只奄奄一息的漏网之鱼啊? 第61章 女孩的眼睛瞥向左进天花板瞧了瞧,才勉强挤出同情之意。他还真倒楣,这里的指示灯居然不亮了。 她若有似无的地扯了下嘴角推开门,神色自若地走向挂在水槽上的男人。那轻松、矫健的姿态,很容易让人看出黑暗无碍于她,或者是丝毫称不上威协的。 ‘喂,你旧疾复发吗?‘她拍拍虚弱的石介天,几乎是肯定的问。见他没有反应,她才好笑地调侃,‘撑着点,昏倒在厕所可不是件光彩的事。‘她无意扶起他,只是轻轻地笑着。这男人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强烈讯息,明明抖得就要休克了,仍不愿人家帮助他,多倔降啊! 谁?这是谁的声音?绝不是他带来的女伴。她是谁?他认得吗?或这者她认出他是谁了吗?她在嘲笑他?连抬头的力气都已丧失的石介天,开始痛恨起自己。可恶!他恨自己无法如往常般掌握一切,怨自己的无能。 ‘走……开!‘他抖不成声,沉入黑暗深渊的灵魂,怎么也唤不回。没有人能救他离开地狱,即使他至亲的手足也不成。唯有光,这世界唯有光能免去他根深蒂固的恐惧。 她不会蠢得听不出这声细碎却凌厉得几乎致命的躯离。女孩若有所思地盯着他,无意离开。他怎么会抖得如风中摆柳,仿佛吓坏了?女孩硕量的眸子轻快地掠过一丝狡黠。 ‘我看你不像旧疾复发,倒像是……怕黑。‘她娇声娇气地轻笑道。 冷汗潸潸照了一头,石介天脑子昏沉挤不出任何话。他极力维持自尊地趴着,不想与她一般见识。 不言不语一ㄝ!他是不想甩她呢?还是说不出话?女孩子弯身细细端详他,有点罪恶感的想培蓄些同情心。不该落井下石的,只是……太死要面子的家伙叫人看不顺眼。明明全身是汗,身子又抖得那么剧烈,眼看就要昏倒了,嘴巴却硬得让人唾弃。出声求救又不会少一块肉,真是的! 她自认不是善心人士,可也不想落个冷血之名。‘刽子手‘这词,她不怎么喜欢。更何况见死不就会被打入阿鼻地狱的,她才不要哩! 可是,面对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家伙。她该怎么做?伤脑筋的瞪着他的后脑勺半天,见他抖得一发不可收拾,女孩子才痛下决心。恒温动物应该可以温暖一下冷血动物吧? ‘好吧!我牺牲了,救人救己嘛!吃点亏不算什么的,它日你可以具状铭谢。‘这人一秒钟能抖几下啊?上上下下看的她头昏脑胀,铁定破世界纪录了吧!半跪在他身边,女孩握住他颤动却仍雄健的双手,并尽其所能地靠近他。但愿她的高体温能对他有些帮助。‘这位先生。能不能请教你一个小小的问题?你会不会怕老鼠、蜘蛛或是蟑螂什么的?‘她真的不想这么差劲,倘若不是机会难得,她又怎会如此! ‘滚……开!‘石介天咆哮道,冷透的心意外的被她突如其来的举止震动,就连他冰透的身子也背叛地被手中那股温暖缓缓渗遍。发作的时候,他一向不准别人靠近他,更不用说是他视之为玩物的女人。 ‘忘恩负义的家伙。‘女孩端倪他颤动的头颅,轻轻笑开,‘别再抖了,只是停一下电,不会怎样的。‘她放开他的手,目光炯炯直望入他灵魂深处,一双手任性地扳过他的头,顺势贴上他刀削似的脸颊。‘嘿,别怕嘛!你已经不是牙牙学语的小孩子,怎么学人家怕黑,那又不是你的权利。‘亏他长得如此高大,高过她至少有一颗头吧!身材修长,虽称不上状硕,亦不能谓之骨瘦如柴,总之是恰到好处。这样的男人脸庞就算不迷人,光是零度的气息就够瞧了,怎么都不该与怯弱有关。 ‘别碰我的脸!‘他虚软的推开她的手,宽挺的背冷硬的僵直着,轻弱的威协里存着不下七分的凌厉。 ‘干嘛!你的脸镶了金子,碰一碰就会有金粉掉下来吗?‘她又将手贴回他的冰脸,偏不放手。 他要宰了她……石介天虚弱地瞪着她,凌厉、漂亮的惊人的狭长细眸职瞪着她不安分的手,忽然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恼怒不已。 ‘喂,先生,我已经做了天大的牺牲,你怎么可以抖成这样来报答我?给点面子嘛!‘女孩子对他的厉眸无动于衷。百年难得一见的同情心好不容易冒出头了,她打算趁势为自己多积些阴德。功德簿上记上这么一大笔,至少以后做什么比较不善良的事时,下地狱后能派得上用场。‘别去想它,让身体放松;别压抑,把你的恐惧一点一滴地释放出来;别担心,你不会完全落单的,我保证,所以……别害怕了。‘女孩撇撇嘴,为自己说个没完的安慰感到股悲天悯人的忧愁,听说这就叫做‘温柔‘;愚蠢的男人都信这一套。 石介天抬起头,终于有力气再狠狠赏她一眼了。那知,他这一瞪还没能发挥功效,看清楚女孩的模样,却又被眼前的漆黑击倒,只得万分痛苦地缩回原状。 女孩见他如此痛苦,管不得他赐的那份凶光,幽幽地叹息一声。 ‘你真的很可怜,个头这么大居然怕黑,这话说出去谁相信喔!‘感觉到他激烈的颤抖趋缓后,她才拿出随身携带的袖珍电筒递给他。 ‘诺!送佛送上西天,手电筒给你。可是这只能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你自己看着办。‘就知道自己不适合当慈善家,这会儿她又不想理他了。‘怕黑绝不是懦夫的行为,不管别人怎么想,至少你要看得起自己。每个人都有弱点,只是你的比较明显而已,这又不可耻,别放不开嘛!‘她颇为正经地拍拍他的肩,安慰道。真不想将这支有纪念价值的手电筒送人。她恋恋不舍地盯着手电筒,方才之所以不拿出来,就是因为舍不得!它可是战功辉煌。 她有手电筒却拖到现在才拿出来?!石介天阴情不定地瞥向她,狂跳的心因猜测意外的地缓了下来。他虽无法遏止颤动不休的身子,却讶异地发现遗失已久的力量正迅速地奔回体内,体内那顾揪紧他的邪恶力量正逐渐远去。 ‘嘿,好像好多了。‘女孩坦然地迎上他恼怒的视线,轻笑着转身离去。‘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你怕黑,安啦,安啦。再见啦。‘啧,可惜了这么个仪表堂堂的男人,居然怕黑,天底下当真没有十全十美的完人。 ‘你知道我是谁?‘他沉着声,讶异地发现处在黑暗中的自己,居然能神智清明地运转脑子了。 ‘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世界本来就不大。‘她停在门边。笑得十分诡异。 她的讪笑声惹脑了他。‘我要知道你是谁!‘他紧紧握着不及他手掌大的手电筒,用力之大,差点弄碎了它。 ‘‘你要知道‘不代表我得告诉你。‘她形状完美的红唇讥峭地扯高,‘安啦!下次纵然有缘再见,我也绝不会和你相认的,你又何必苦苦相逼?面子一斤值不了多少钱,老顾着那张薄薄的皮,多累啊!‘女孩放肆地任由清亮的笑声混杂进空气里,像在取笑他似的放肆。 石介天阴沉地揪着她,只能看到她有副匀称的好身材,听着她夹嘲带讽地嘻笑,脑火地看不出来她的长相。他厌恶屈于弱势的感觉。 ‘生气了吗?别这样啦,我这问者无心哪!‘她心无城府地笑着。 ‘你以为你很了不起。‘石介天缓缓眯起细长的冷眸,大概看出了她的轮廓。 ‘我一向觉得自己是举世无双的。‘她笑着说完,悠悠哉哉地晃到门边,开门离去前,忽然头也不回飘飘地丢下话,‘忘了告诉你,你已经有三分钟没发抖了,好现象。恭喜你,石介天。‘她扮了扮鬼脸坏坏地笑着,话声才落,人就跟着不见了。 石介天不曾移动的冷眸,阴郁地变得暗沉。她一直知道他是谁,却自以为是地耍着他玩,她恐怕是错估他的个性。他石介天或许怕黑,却决不懦弱,没有人能在玩弄他之后,全身而退,以牙还牙一直是他从惨痛教训中得来的处世哲学。 乍现的灯光如同熄灭时一般,来得突然,石介天抿直了不曾放松的嘴角,俐落轻跃起,矫健的动作没有丝毫不稳或摇摆。 他郁郁地以惯有的优雅整理外表,那不近人情的脸上尽是深邃的冷峻与阴沉。领带一拉,他顺手爬梳稍显零乱的头发,硕长结实的身体绷得死紧,蓄满了强悍的力量。 当石介天昂首阔步离开曾让他备感羞辱的地方时,那几分钟前的虚软早已不见踪影。没有人敢怀疑这样狂狷傲视的男人,曾经不堪一击。 ****‘石介天,三十一岁,‘幻灵服装公司‘负责人,亦其首席设计师,已生产男装为主,窜起于八年前在香港一场名为‘休闲绅士‘的国际服装秀中,走红至今,被媒体记者以敬畏之心冠上‘设计之神‘美誉。许多时尚专栏记者与老牌设计师预测,以他目前的超强人气来看,他再红个三、四十年应当不成问题……‘‘嗯哼。‘真不敢相信,行书大老远将她从淡水自家的样品室,叫到他位于忠孝东路四段的办公室来,居然只为了研究那个狂妄、自大的服装设计师?!他肯定疯了。 ‘他以‘幻灵‘为个人品牌这些年,为自己赚进了大把钞票。自从三年前他将个人品牌采授权方式和国际知名的皮草、皮革、服饰、化妆品公司合作后,他的家产便以倍数成长,如今已是家财万贯的亿万富翁。他是中国人之光,出生于台湾,旅居于香港,近几年在台湾设立多家精品店,句说他有意将事业重心移回台湾公司。‘‘嗯哼。‘权利金抽那么重,不富才怪。 第62章 近几年来设计师品牌的大行其道,可让石介天赚翻了。 ‘他授权的商品种类繁多,非常注重品质。每家授权公司上市他的授权商品前,必经他抽查。他若发现样式、材质不符合原设计图,合作公司有掺水之嫌,通常是二话不说马上和授权公司解约,且将其视为拒绝往来户,时效是永远。‘他愈说愈兴奋,眼神陶陶然,‘石介天是个阴阳怪气地设计师,只挑顺眼的公司合作,不论那家合作公司的规模是大或小,只要顺他的意就可。举凡和他合作的公司,业绩的成长听说也是惊人的,他授权的商品必定是同业间最赚钱的商品,往往一枝独秀。石介天堪称本世纪做具影响力的过路财神,要将这尊神请进门可就困难了。 ‘嗯。‘她不晓得除了哼以外,她该表示什么。她只是人,无法去评判不同格的人。 ‘可是他有一个怪癖,不喜欢黑色。他历年来所设计的服饰,举凡难事的休闲服、大衣、西装、毛衣、运动外套……等等,都不曾出现这个大众喜欢的颜色。‘他实在不了解石介天的坚持。 ‘嗯。‘裴絮了无兴致地哼了哼。石介天若是正常,就不窜红的这么快。 单行书对她的反应不甚满意。 ‘絮,你好歹是服装界的一分子,对这些讯息该感兴趣些,别哼得这么敷衍行不行?‘他没好气地瞪了从头到尾只用鼻子在回答的女孩一眼。亏他滔滔不绝说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她居然脸不红、气不喘,彻头彻尾的不捧场,真教人泄气。 ‘所以他是有财又有势、首屈一指的红牌设计师,前途一片灿烂,简直无可限量。行书,麻烦你下次遇见他时,代我恭喜他一下。‘这是她仅能表示的一切,希望他别过分为难她。 ‘你可以亲自恭喜他。‘单行书突然诡谲地笑开了,那帅气潇洒的脸庞奔射出万丈光芒。 ‘今天不是元宵节,我现在也不想玩猜迷游戏。‘裴絮意兴阑珊的瞄了瞄他。这人今天热血沸腾得太离谱。 ‘你知道他是以男装起家,到目前为止尚未授权女装生产。‘单行书兴致勃勃得靠着办公桌,以他那张璀璨略嫌稚气的笑脸对着他可爱的未婚妻。 ‘我能不能用‘嗯‘来回答?‘裴絮绽出可爱的笑颜,注册商标--梨涡浅浅地甜笑了出来。她一点也不觉得兴奋,怎么行书像吞了一大罐兴奋剂似的。 单行书仁慈的决定不去计较她对石介天的轻蔑,因为他太兴奋了。 ‘最近石介天公开表示将于明年正式打入女装市场,而且将会先从亚洲市场做起。我想他是在回馈祖国。‘‘行书,不管你是欣赏还是崇拜他,请别走火入魔了。‘他孩子气的笑容,热血澎湃的眼神,欣羡的口吻,分明像爱上了石介天。裴絮心悸了。 单行书懒得理她,她明明知道他有多欣赏石介天的才华,基于商业考量,这也是条不可多得的商样,她尽说些风凉话。 ‘国内有许多服装设计公司已纷纷和他接洽,无不希望能拿到这份授权。我们当然也不例外。‘‘我们?‘她懒懒地问,总得说些什么吧! 他高兴地走到她身边,搂靠着她坐下,‘‘单氏体育用品有限公司‘从今年开始要成立女装部门,这是我接手以来一直等待的机会,多样化经营的第一步得看它了。而且……‘他原已熠熠发亮的眸子,忽而迸出一百万伏特的光芒,刺伤了裴絮的眼睛。‘他已经发出邀请函给所有他列入考虑的公司,我们也是其中之一。‘‘这不是你的梦想吗?‘她安稳地偎在他怀里,频频打呵欠,‘看来我可以先恭喜你了。恭喜啊,未婚夫先生。‘‘先别恭喜得太早,我们的竞争对手少说有三十家,单氏未必有机会。‘毕竟他们的规模没有大到享誉国际的地步。虽然‘单氏‘的营业额年年持续攀升,在服装界的口碑亦不恶,可是这仍不足以打动一位红透半边天的国际级名设计师。 ‘担心什么,你不是说他阴阳怪气,不按牌理出牌吗?说不定他就喜欢你的调调和做事态度。入围等于得奖,安啦!‘她漫不经心地安慰他,眼皮不听话的严重下垂。这些天为了赶一批样品,她已经两天没沾过床了,不由得有些怀念它。 单行书温柔地看着她精灵似的容颜,情不自尽抚着她柔嫩的脸颊,‘絮,只要你肯帮我,我们一定能拿到这份合约。‘这桩生意成功与否,对他来说太重要了。他在自家公司奋斗了将近十年,从基层员工做起。三年前,他爸爸因病退休的时候,他以单家独子的身分顺势卡位。当时,股东们没人敢说年仅二十五岁的他不够格接掌单氏,尽管如此,他还是知道他得做出点成绩来,让所有的股东心服口服的从口袋里掏出钱来继续资助单氏,以免他日后的扩展计划处处受阻。 ‘千万别要求我用美人计色诱他,本小姐不想太牺牲。‘她慵懒地闭上眼睛,调侃道。 ‘我再怎么想要这份合约,也不会动我未来老婆地歪脑筋。‘他拍拍她的脸,要她专心点听他说,却发现她眼眶边沾满了疲惫的黑彩。‘你是不是很累,要不要先去休息?‘他有些歉疚。 ‘如果你能在把我从淡水的家挖来以前先想到这点,我一定会爱死你。可是在我风尘仆仆跑到这儿来,又听你轰炸了这么久之后,你这么问就嫌残忍了。老兄,你不晓得那会要了我这弱的命吗?‘她哆嗦着抖了下,惊恐万状。实在没力气开车回去了,开这么一大段路?!老天爷,饶了她吧!她情愿睡公司的厕所,也不愿折煞自己。 单行书大笑着将累极的她平放在腿上,裴絮顺势将脚抬上沙发的扶手平躺着,酸疼的肌肉适时得到纾解,她舒服得差点尖叫。 ‘好吧!那请你尽量打起点精神听我说完。‘她十分坚持继续她的话题。 ‘还有啊……‘裴絮情不自尽地哀鸣,眼皮已沉重得睁不开。 ‘现在才开始要说重点。‘他不理会她的抗议,决定继续,‘十二月二十五日当天,他将回台湾,在他即将开幕的精品店举行庆祝酒会,宴请国内所有服装业界的名人,谢绝媒体报导,只邀请少数几位政经关系良好的记者与会。‘‘很好啊!祝他成功。‘她不甚有力的地转个身虚应到,打算好好补眠。 单行书转回她的身子,颇不满意地拍拍她的脸颊,‘石介天是个充满野心的男人,他想做的事极少失败,所设计的东西独特、俐落,往往能引起消费者共鸣。他会邀这几位颇具分量地记者是做面子给他们,也好替自己在台湾铺路。他的精明和不择手段目前在服饰界上无人能出其右。能让他看上眼的人没几个,你该高兴我们也在受邀之列。‘‘本人深深替单大青年企业家感到无上的光荣。如何,语气够谦卑吧?‘她绵若无力的轻哼。如果行书愿意饶了她,将诸多的赞美辞去除,她就可以早些入梦和地下的老爸哈拉去。 ‘光是高兴没有用,你必须和我一块出席。‘单行书面有难色地瞟了瞟她,惧光的视线不敢停在她脸上。 裴絮慢慢、慢慢地掀起她漂亮的长睫毛,亮灿灿的乌眸向上瞥,身子跟着缓缓,几乎是太平静地坐起。 ‘你确定你刚才说的是中文?‘她危险的低哼。全世界的人都可以不知道她的习性和禁忌,唯独身为未婚夫的他不可以。单行书应当知道她从不出席那些无聊的宴会,就算她想,老父的遗命也不准她这么做。他是被兴奋冲昏了头吗? ‘裴,别这样嘛!石介天评选合作对象的标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相当重视每家授权公司的样品裁缝师能否与他的设计理念契合,最主要是不能没有主见,曲意迎合。因此,他挑授权公司一定是看那家公司的样品裁缝师裁缝技巧的纯熟度是否跟得上他多样化、新颖的设计。‘他十分焦急。‘这次的酒会不准媒体采访,我们也未必会和石介天说得到话,应该没关系吧?‘裴絮的裁缝、打版子及手艺技术是公认的好,没有任何布料和车法能难得倒她。她在服装界没没无名是因为她遵守父命,不想抛头露脸。否则以她的才气,她的名声可能不下于石介天。难得当年被赶鸭子上架的她,不学则以,一学则专精得吓人。 ‘不能和他说上半个字,你去干嘛?‘她语气平缓得有些吓人,邪眸意兴阑珊地微眯着,颇为算计。 ‘他通常只会让样品裁缝师当场作出他设计的衣服让他看,而且是在另外一个完全隐密的空间里。‘他小心翼翼观察她的表情,唯恐她发怒。 絮的态度越平静,就表示越危险,他曾见识过她发脾气的模样,那是在她爸爸‘告诉‘她他将是他未婚夫当天。那时,她明明恨得想拆了裴靖泄怒,自制力却是惊人的好,只是笑咪咪得扬言要登报脱离两人的父女关系;后来她虽然没去登报,人却悠悠哉哉到世界各地自助旅行去,一失踪就是一年,急煞了悔不当初却仍坚持己见的裴靖。 裴絮任性妄为的行径不仅吓坏了裴靖,也吓傻的他,谁能想到一个高中才毕业的小女孩会做出这种匪夷所思简直是疯狂的举动。 ‘他什么时候接手‘国际服装大赛‘了?‘行书又想起了什么,表情怎么很惶恐似的?裴絮笑了出来,眼底掠过一抹明显的讥诮。 ‘别挖苦人家了,人家有本钱这么要求。‘他拉回云游的心,苦哈哈陪笑。‘石介天是个鬼才,你不得不承认,他的设计不仅新颖,而且往往会带动流行,更厉害的是,这种流行是历久不衰的。‘‘行书,再次提醒你,别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他。 第63章 ‘她背靠着扶手,漂亮有神的眼中隐着若隐若现的讽刺。 单行书笑咪咪地低下头,对上她灵动的眼眸,‘你吃醋啦?‘‘是啊!谁让你这么英俊得人缘呢!‘她随性的回答,依旧轻慢的让人感受不到真心。 ‘我永远听不出你是在夸我,还是损我。‘他扶住她的后脑勺,情不自禁地拉近两人的距离,吻住她,‘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心甘情愿嫁进单家来?‘话锋一转,他突然又想起老话题。 ‘五年前,老爸拿刀抵住他脆弱的颈项放话时,只说要我当你五年的未婚妻,又没规定我非得嫁你。时间一转就要过了,你一定不敢相信,我居然还是没有结婚的念头。行书……你有没有自省过,是不是你不够吸引我?‘她扁扁嘴,故作无知的眨动水灵灵的眼睛。 老爸的固执真不是盖的,她以离家出走来抗议对这件婚事的不满,那知他比她更绝,居然用生命来要协她,不愧是知她、养她,同样邪恶的老爸爸。 ‘五年期限还有半年才到期,别妄下断言。‘他退回身子,信心满满,‘如果你不是坚持把你失踪的那年也算进去,我们说不定早就结婚生子了。‘‘是吗?‘她到是很怀疑。难道三年半的时间不算多?更何况相处几年跟感情的发生有直接关系吗?来电的感觉不就是一瞬间而已,‘一定是。‘他肯定的猛点头。 ‘再说吧!反正我不讨厌你,目前又找不到一个比你更顺眼的人,只有勉强凑和着。‘她甜甜笑着,表情再温柔不过,‘谁让我二十岁那年意志不坚,被老爸以性命一要协,就马上屈服在你俩的奸计下,糊里糊涂误上贼船,着了老爸的道。‘她两手一摊,委屈至极。 想拥有的开锁技巧。最重要的是,老爸终于肯让她一显身手了。虽然这种余兴节目一年只能玩一次,纯粹玩票性质,借来的物品事后必须物归原主,不得据为己有的规定,显得不近人情。老爸爸在她恳求多年后,终于肯让她大展所长,她已心满意足,不求其他。更何况她并不是收藏家,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空间去报养那些烫手山芋,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别冤枉人了,我对你可是一往情深。‘单行书执起她的手,急着想保证些什么。 ‘别在我脑子一片浆糊的时候求婚,通常这个时候你得到的答案都将会是最真实、而且是最伤人的,我想你应该能了解。‘她还是一迳纯真地笑着。 ‘絮,别拿这种甜蜜的表情来应付我好吗?‘单行书颇为无奈地摇摇头。她这种诡谲的样子虽甜蜜,却也是最教人摸不透的伪装。她俩相处了近四年,难道她还当他是外人? ‘我一向如此啊!‘难道她的笑脸碍着他了吗?不然,他怎么一副大难将至的苦瓜脸? ‘说不过你,不谈这些了。你考虑得怎么样,答应帮我了吗?‘他无法不想起那张邀请函,只得低声要求。 ‘再怎么迂腐,最后还是会回到原点。‘她横了他一眼,奸佞地干笑,‘奸险的小人,想混淆我的脑子,乘机削弱本人的判断力吗?抱歉,这招在我那高明老爸辞世前就已经失效。‘难怪他一副深情款款的拙相,原来是另有所图,男人! ‘我只求你这一次,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助。‘单行书只差没下跪了。 石介天的魅力真大!裴絮要笑不笑地揪着他,那洁净、白皙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讯息。 ‘好啊!你拿什么和我交换?‘‘呃?‘他有些不明白。 她惬意的缩起双脚,诡异万分地弯起略带一丝顽皮的红唇,‘你知道我不要额外的加班费,也不要什么鲜花水果、珠宝钻戒。不准露面是我那仙逝的老爸爸订的,当时你也在场。大家都知道我裴絮是个道道地地的孝女,当然不好违背他老人家的遗命,偏偏你又是他为我订下的未婚夫。人家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裴家向来无亲无戚,小女子自小失恃,三年前失怙,现下成了孤儿寡女,只有未婚夫您最大了。你低声下气提出来的要求,小女子敢不从吗?唉……‘语助词够强烈吧! ‘絮……‘单行书简直哭笑不得。她当她在唱戏吗?咬文嚼字的。 ‘我这人从不占人家便宜,当然也不会白做工。‘这又是老爸的另一条遗训--替他人做事时,绝不能分文不取。‘你要我破老爸的规矩,我自然得索取报酬,这样才不会对不起辛苦订下规则的老爸。‘她更不想对不起的是自己。 ‘你有什么要求?‘他能不胆战心惊吗?别看她外表一副甜美、可人的样子,他一旦动起脑筋来,往往惊天动地。 ‘你又发抖了。‘她好笑的睨了他一眼,‘每次讨论到这种公平性的规则,你就以颤抖来抗议,莫非本小姐的素行真有那么不良?‘‘知道就好。上回是谁说要参观在新加坡举行的‘国际古玩大赏‘,结果悄悄地把人家一只价值连城的水晶观音给带回台湾,还惊动了国际刑警的?‘他纵使拥有再强的心脏也负荷不了她这种玩法,何况她每年固定上演一次。 裴絮咯咯地笑开了,‘行书,我发现你真的很善良,一般人绝不会用‘带回‘来形容我的举动。你是无法面对‘偷走‘这两个字吗?‘‘听你的口气。你好像挺得意的。‘他无法不叹气。絮是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还是不在乎?依他看。铁定是后者。 ‘名师出高徒,总不好辱没了老爸‘神偷‘的美名吧!‘她愈笑愈开心。‘况且,那尊水晶观音我只是借回来让老爸看看而已,三天就完璧归赵了,不也没被人发现。老爸生前常在我身边叨念着没看到这尊琉璃观音,他死也不瞑目。我才不想半夜起来陪他老人家抬杠,也不想他阴魂不散老缠着我要东要西。‘‘裴伯父生前想看的东西,你一辈子也偷不完。‘他实在不敢茍同她的行为。 ‘我还是比较喜欢听你说‘借走‘这两个字。‘她嘻皮笑脸地朝沙发‘所以?‘他不由自主的搂她进怀,投降在她的魅惑里。 ‘我想去香港走走。‘她偎在他怀里撒着娇,不敢扬高姿态轻喃道。 香港?!脑中的警铃大作,单行书拉开她,和善的脸倏地沉了下来。他无法不联想到那个轰动全球的展览。 ‘机票钱我自己出。‘裴絮直勾勾地望着他,假装没看见他的不悦。 ‘我不能让你去。‘他二话不说。谁不晓得她又在打什么歪主意了! ‘食宿我自己付。‘她巴望着他,不死心。 ‘你是不是想去参观黑家明年元旦到元月十五日的古玩大赏?‘他再也忍不住了。絮谁都可以惹,唯独这家子惹不起。黑家的权势据说全球已鲜少有人能匹敌。 ‘行书,你不愧是我的未婚夫喔!‘她狂喜地吻了吻他。‘他们这次展出的东西比新加坡那次多上数十倍,而且都是千百年难求的珍品。错过这次,我一定会死掉的。‘她跪在沙发上雀跃万分,小女孩般地撒起娇来。 ‘你老实告诉我,这次又看上哪样东西了?‘她看他根本是积习难改。 ‘‘希望之光‘,黑家的传家之宝。这样稀世旷绝的蓝宝石从未参加过任何展览,老爸一直想一睹为快。‘她双眼闪闪发亮,把自己的好奇心归咎于已入土的老人家身上。‘我想你一定不忍心让我背负不孝地罪名,对吧?‘他可怜兮兮地凝视他,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渴求地盈满雾气。 这哪是在询问他的意见,她根本只是在告诉他。 ‘如果我坚持反对呢!‘她恼怒地吼着,无事她哀求的美颜。 ‘恐怕是无效一ㄝ!刚才我虽然说出嫁从夫,原则上我却是还没嫁给你;至于从父方面,那就更不用说了。你总不能要我到阎王殿找我家老爸爸商量去吧?所以,我真是好抱歉呢!‘她当真一脸歉疚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单行书气脑地瞪着她,痛恨自己阻止不了她。她征求他同意不过是做做样子,絮可以在今天征求不到他同意的情况下,隔天便逍遥度她的假去,才不管他这个未婚夫担心与否。在她以为,她把话说出便已经征得了同意,他的反对在她眼里轻若微尘,基本上是不足以挂心的。 裴絮见他一脸不快,不禁纳闷,‘你在生闷气吗?何苦!香港离台湾她居然能把自己的罪过堂而皇之的推给作古的人,他能不服了她吗?单行书差点五体投地,膜拜了起来。 ‘只拿‘希望之光‘?‘裴絮是个颇没原则的人,她说借两天难保不会超过三天。比较值得注意的是。她居然肯为黑家的传家之宝,违背裴靖身前差点要她发毒誓遵守的规则,足以见得‘希望之光‘她是势在必得,谁都挡不住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顺便借到那块‘风云际会‘玉盘。‘裴絮低着头认真沉吟起这种顺道的问题来。 ‘裴絮!‘单行书乍闻之下,忍不住大叫。 ‘干嘛……你吓人啊!‘吓一跳的裴絮杏眼圆睁,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借来看一看而已,又不会缺它一块。黑家人都不担心了,你担心什么?‘莫名其妙! 他们根本不知道,又何来的担心?‘只准拿‘希望之光‘,其他的不准你动歪脑筋。‘他脸红脖子粗,绝对不想同她耍嘴皮子,不然会没完没了。 唉!如果连裴靖身前订下的诸多规则,她都能轻忽待之,那么世界上便没有人可以管得了她。想到胃就隐隐抽痛,得未婚妻如此,难怪他的胃溃疡老是痊愈不了。 裴絮见他恼羞成怒,再加上自己虚薄的身子已不堪体力过度流失,只得施展怀柔政策,绽出她最迷人的笑靥眩惑他。 第64章 ‘好嘛!未婚夫怎么说,小女子照做便是。‘她扮个鬼脸,秀丽的脸庞尽是揶揄。她想做的事难道还要经过别人批准?老爸的遗训她都可以不甩了,未婚夫的又算得了什么。 ‘石介天的酒会,你可别说了不算数。‘他再次搂紧她,不免为她的多变担心。 ‘本小姐不回答这等严重侮辱我人格的问题。‘她边打呵欠边安稳地闭上眼睛,睡意再次轻轻柔柔地笼罩了她,‘待会儿我若是睡着了,千万别叫醒我,我可不想伤害无辜的人。‘裴絮拐弯抹角的承认自己的睡品是全世界排得上名的差。 ‘安心的睡吧!没有人敢冒着生命的危险叫你起床的。‘他低头浅啄她精细的脸庞一下,满眼是情。 现在已是十二月初,他只有一个月可以做企划案,该加紧脚步了。等石介天的合约那到手以后,他一定会说服裴絮嫁给他 28 ‘介天……‘丰姿绰约的元千爱,站在书房门口痴迷地看着斜前方那个背对着她的男人,不敢一越雷池。石介天仅着牛仔裤,上身打赤膊,长年曝晒在阳光下的体魄强健得令人炫目,那均匀而修长的体态,举手投足间总会不经意流露出咄咄逼人的气势。 听见她的轻喃,石介天略略转身回头笑着,浅笑里尽是惯有的敷衍。 ‘一会儿就好了,你先回房等我。‘他慵懒的嗓音透露着情人般的爱抚,摆荡了所有女人易断的心弦。 ‘我可以过去吗?‘元千爱状似不经心地拢着睡咆,实则忐忑不安地等待他的回答。只要她能越过这条线,就代表石介天那容不下任何人的心灵已经有了她的影子。 ‘千爱,别再试探我。‘石介天完全转过身面对她,刚毅的嘴角嘲讽地上扬,一双深不可测的黑眸直勾勾地揪着她,‘你明明知道这里是我的禁地,谁都不许进来,何必一问再问。‘‘如果我坚持呢?‘元千爱有些不甘心地将左脚踏出……。 ‘千万别试验我的耐心。‘石介天从容的语气蕴藏着一股冷硬无情的警告,急遽拉回元千爱来不及落地的脚。 ‘我们交往这么多年,我发现我很没有安全感,总是触摸不到你。‘她又气又恼的娇喃。 ‘是吗?触摸不到?‘石介天懒洋洋地哼着,闲散地朝她走去,瘦削的脸上带着诱惑的微笑,健美的身子散发出迷人的性感。 元千爱爱恋地望着那狂野、不可一世的男人朝自己走来,无法抗拒他的笑容,无法抵挡自他周围散发出来那股震人心弦的魔力。只要石介天愿意,他可以轻而易举地融化任何顽石、冰山。 ‘介天……‘她低声轻唤,意乱情迷地投尽他怀抱。 石介天勾起她不满的脸狂猛地吻得她无法动弹,几乎化成了水。元千爱再次被他狂暴的亲吻给打动,心跳紊乱,一双手不安分地抚摸他结实的胸膛。石介天性感的唇熟练而饥渴地在她嘴上辗转缠绵,啃嗜她暴露在外的肌肤,褪去他俩的衣服,邪邪地一笑后,以折磨人的缓慢吻上她饱满的丰胸。 ‘介天……啊……介天‘元千爱承受不了太多的快意,情难自己吟哦出声。 ‘这叫触摸不到我,嗯哼。‘石介天撑起上半身,左手沿着她纤柔的颈子往下滑,直下那片光裸如玉的背,猛地握紧她纤细的腰杆,放低她。 裸背一接触到冷冰冰地地板,元千爱那完全迷失于激情之中的思绪才稍稍拉回了一点。 ‘……介天,在这里?‘她喘着气,难忍情欲的蠕动身子,迷乱地眼眸热切地盯着覆住自己的男人,犹疑地问道。他们从不曾在地板做过爱,介天虽然是个狂野、没有行事规则的男人,却从没在床以外的大方和她亲热过,怎么今天……。 ‘你不喜欢吗?‘他诱惑地咧开嘴,英俊的脸庞瞬间布满魔咒。 她无力抗拒地勾下他的头,只能放荡地坠入欢愉的旋律中。这个英俊的恶魔总是能左右她。元千爱嘤咛了一声,轻轻地在心里叹息。没有人比得上石介天,她精力充沛的情人呵! 石介天的灵魂顷刻间飞出他律动的身体,飘向远方,只剩空壳游戏人间。那飘流的灵魂神游了许久,寻找了许久,悠悠荡荡再没人能触及的空间环绕,直到本能告诉他,他激奋的身子已得到充分的纾解了,他那游离的魂魄才慢慢、不情不愿地归了位。 ‘介天,抱我回房间。‘元千爱嘎然出声。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云雨,散去了她所有的气力。她娇媚的眼波满足的绕着他湿濡的俊脸打转。舍不得移开半会儿。感觉得出来介天今天特别亢奋,为什么? 石介天矫健地爬了起来,顺手抱起她,往楼下的房间走去,谁也无意披上衣服;他们心里明白那只是多余。 ‘是台湾这边的回应热烈地让你满意?‘她梳理被爱欲弄乱了的长发,忍不揣测道。‘还是你又顺利的合并了另外一家公司?‘介天太有野心,只要他想要的,少有拿不到手的。 ‘这方面的掌声我已经获得太多,不需要了,至于那些不足挂齿的并购公司,我根本不看在眼里。‘他狂傲地大笑,细长的眼眸里迸出一道接近不择手段的光芒,‘我要的是另外一样东西。‘‘什么东西?‘成名后的介天也会有特别想要的东西?元千爱纳闷的瞥着自满狂傲地男人。他已经不是初见时那个怀有胸怀大志、汲汲于名利的青涩助理设技师了。她记得纵使是屈居于人下。介天也是杰傲不驯、目中无人的。 ‘一样我等了很久的东西。‘石介天绕过转角推开角落的房门,敏捷地放下她。 这么说他又不打算告诉她了。元千爱有些气馁。 ‘你知道我有得是钱,就是三辈子也花不完……‘她试着以金钱诱出他不许任何人窥视的心。 ‘我同样可以花我用不完的钱,如果你想上我的床,就别再让我听见这些话。‘石介天不悦地沉下脸,转身朝房间副设的浴室大步走去,动作优雅而轻巧,迷醉了半靠在床上的元千爱。 ‘介天,我不是故意羞辱你。你知道,我一直想送你东西,你却好像什么也不缺。现在好不容易有一样你喜欢的东西了,我希望能亲自买来送给你。‘她半醉半着急地解释道,这对我很重要。‘她不奢求其他,只希望他身边能有样她的东西,偶尔提醒他她的存在就已心满意足。 石介天回身大刺刺地倚在门边看着她,坚硬的脸上淡出讥讽的笑容,蓄满力与美的姿态,潇洒自在得仿佛一只豹;光着身子的金钱豹,全身充满爆发力。 ‘我不接受女人送给我的东西。‘他忽然诡异地瞄了瞄她刻意用棉被盖着凹凸有致的身躯,邪笑,‘除了身体。‘说完,他狂妄的仰头大笑,转身走进浴室。 元千爱简直是挫败地目送他进浴室。他的意思是她对他的意义除了温床以外,没别的功用了。在一起这么多年,她以为她是特别的,至少应该比其他的床伴特殊一点。她不是已经成功地踏进他的房子了,相信假以时日,他的心也会是她的。 只可惜她已经四十岁,不比他同时交往那些年轻、面貌姣好的名模、千金或明星们。她的年岁经不起时光的蹉跎,青春也已残酷地逝去。虽然她曾经拥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那却不代表她因而拒绝了它,人是越老越怕寂寞的动物。她想要有个随时可以依靠的对象,不想一辈子任人呼来唤去,可是她又放不开石介天……。 ‘发呆?‘石介天不知何时走出浴室,移近她身边。他弯下身子淡漠地吻着若有所思的人,脸上的狂妄依旧。 元千爱心动万分,一双手急切地勾住他的脖子,尚未消肿的红唇狂猛地纠缠着他的唇,紧紧搂着他的双手越缩越紧,实在害怕失去他。 ‘想要了,这么快?‘石介天扯开她身上的被子,轻蔑地讽笑。 他在嘲弄她。元千爱陷入肉欲的理智挣不开混乱,不一会便陷入美丽的赤焰中,哼哼唉唉了。情欲纠葛中,她情难自己地伸出手想抚摸他的脸,却被主导一切地石介天冷冷地抓住。 ‘我说了别试验我的耐心。‘他将她的手固定在头上,唇抵着她的唇嘶声提醒道,声音中蓦然加入的冷硬,教人轻忽不得。 如果她连他的脸都碰不到的话,又有何特殊可言?元千爱悲哀不已。 当石介天挺直结实地腰杆叠上她时,她悲哀地告诉自己,石介天绝不可能是那个和她厮守终生的人,他不懂得爱,更不可能和谁生活一辈子,只可能运用他天生的魅力耍得人团团转。 她是个既邪恶又难以捉摸,总能教人又爱又恨的坏胚子。可是……她娇声暗叹,她却心甘情愿臣服在他脚下。 ***当他以睥睨群雄的傲姿伫立于人群之中时,他甚至不用主动和人攀谈,人们就会情不自禁主动往他那里靠。石介天啊,绝对是个英俊且高大的发光体、吸力特强的磁铁。啧啧啧,尤其是他那双时冷时热,时而狂野、偶而冷漠的眼眸,被一股深沉的诱惑驻足着,那是东方且邪恶的,他无时无刻不在勾引着女人,更不用说他那头狂放的头发有多撩人了。 君临天下指的大概就是这种盛况吧! 裴絮选择坐在墙角沙发椅上,试着不与任何人接触。她太无聊了,只得研究起男主人来,研究了一个多钟头后,她有些好玩地发现,满屋子的璀璨光华居然及不上石介天本身不经意流泄出来的光芒。这样英挺、慑动人心的男人真是罪恶得好看,他真不该在拥有这副过人外表后,过分得连才气也在众人之上。 第65章 ‘啊……无聊。‘她优雅地掩着嘴打呵欠,没兴趣再观察被一群狂蜂浪蝶包围着的男人,有些困盹,眼尖地瞄到前方急急行来的人。 着浅蓝色西装的单行书左闪右躲,快步行来,他那青春而有活力的脸庞沾满了兴奋和些许不安。 ‘这些给你。‘他将手中的一把糖果倒进裴絮手中后,频频张望后方,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裴絮见到糖果后,无聊得几乎半闭的眼睛蓦然睁大,‘噢!行书,为了这些咖啡糖,我可以爱死你。‘她欣喜若狂地剥开糖果包装纸,连吞了两、三颗,对咖啡糖有种无法言喻的喜爱。 ‘记得别喝任何人拿给你的饮料,我发现今天的饮料都掺了酒。‘她兴高采烈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注意力。单行书蹲在她跟前,怜爱地拨了拨她的刘海。‘强迫你来,委屈你了。‘他痴迷地看着盛装打扮的她。一直知道裴絮是可人儿,却不知道她装扮起来可以这么地美、这么地艳冠群芳;她的不精心强调了她的美丽。她一定不晓得吧? ‘这么说,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吗?‘裴絮正经八百地瞅着他,嘴角轻抹着顽皮的色彩。她那头美丽的自然鬈发被她盘了起来,只留些许鬈须点缀她小巧的脸蛋,那双一旦动起脑筋就会变得神采熠熠的大眼睛,此刻正闪着慧黠的光彩。 ‘不行。‘今晚他应该时时守在她身边,以防他人骚扰她,却又不得不去争取和石介天说话的机会。他必须想办法将企划案拿给他看,絮又不愿与之前往,真麻烦。 ‘行书,站在石介天身边那个风韵犹存的贵夫人就是他的摇钱树,‘京世集团‘的老板元千爱吗?‘裴絮突然用红唇调皮的朝前方努了努,不甚有兴趣知道答案地问。 ‘小声点,这里全都是石介天的崇拜者,小心你走不出这里。再说元千爱以前借给石介天创业那些钱,石介天早已连本带利还给她了。‘单行书压低声音,不用转身看就可以回答她的问题了。 ‘是吗?我还以为元千爱仍是石介天背后那双推着他的黑手。他能顺利地完成各种商品授权,权利金又抽得前无古人的高,元千爱的推波助澜功不可没,他的‘付出‘相对也得勤劳些。‘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糖果,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当是打发时间。‘她起码大他有十岁吧!四十岁的女人如狼似虎,妖娇高贵如她一定不知道她的眼睛常常饥渴的追着石介天跑,难怪那男人骨瘦如柴。‘她感兴趣的瞅着雍容华贵的元千爱瞧,欣羡她那副玲珑曼妙的好身材。她和石介天是情人早已是服装界半公开的秘密,搞不懂他们为什么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老是若即若离。 ‘石介天是以自身的才华闯出他的天地,他并不需要谁来拉拔他,这点你我心知肚明,别污蔑他了。‘石介天既高大又英挺的体格是公认的好,虽然瘦了点,瘦得恰到好处却是不争的事实。絮现在不仅把他的身材也嫌进去了,连向来不去注意的八卦新闻也知之甚详,还真真见血地掏进人骨子里去。她的无聊已经到达顶点了吗? ‘别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这些无聊的说长到短全是你那个看我不顺眼地织罗妹妹,在找不到观众的情况下忍痛告诉我的。我只是将她对石介天莫名所以的崇拜,以及对元千爱惊心动魄得憎恶,一字不漏地加以组合分析,再转述而已。基本上,石介天怎么去运用他的身体或元千爱喜欢怎样花她的钱,我都没意见。只求他快点举办‘裁缝大赛‘,好让我早点走人,本小姐就千谢万谢、阿弥陀佛了。‘‘关于这个……‘单行书原本带笑的脸庞忽然不安了,‘怎么啦?你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裴絮要笑不笑的扬高眉梢,气定神闲等着他。 ‘我刚才看到那张设计图了……‘他的声音渐渐消失。那不是一张一天就可以完成的设计图,何况现在已是向晚时分。石介天要的分明是和他一样的天才,他不知道这种人少之又少吗? 裴絮处之泰然地咯咯轻笑,单行书紧张的气息未能感染悠哉自如的她。‘别吞吞吐吐了,那个阴阳怪气的家伙干了什么好事?‘‘这么说好了,石介天是以他的能力在衡量他要的样品裁缝师。‘他有些烦恼的降低音量。 ‘换句话说,他根本是想刁难人,‘她安之若素的靠向椅背,不怎么介意地吃她的糖。石介天的老大心态拜这些糖果所赐,丝毫影响不了她。‘他好像很喜欢用姜太公钓鱼的方式处理他的合作对象,你觉不觉得?明摆着高离水面几十公分的鱼饵,让水里的鱼儿看得到吃不到,然后他悠闲自在地放下鱼竿,闪到一边纳凉去,看你们怎么厮杀。偏偏你们不是飞鱼,怎么努力跃出水面都没法子吃到那高悬在半空中的鱼饵。啧啧,好可怜呢!‘她一点也不想学他自贬身价地降音,秀眉同情地下斜。 ‘嘘……‘单行书惶恐地警告道,直觉地左右环视,深怕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转瞬间化成泡影。 ‘安啦!我的声音轻若蚊鸣。倒是你紧张兮兮的样子,所引起来的注目比我的还多。‘她忍俊不住,为他的慌张感到好笑。 ‘你一点都不担心做不出衣服来吗?‘单行书没好气地瞪着她,拿她那副悠闲自在的样子没辄。 ‘不啊,为什么要?该紧张的人是你又不是我。‘她奇怪的瞟了瞟他,甜美的笑容逐渐加大,‘这桩合作案成功与否,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钱是你在赚的不是吗?你不觉得你的问题很奇怪。‘她就是有这办法淡化他们的关系,快快乐乐地冷眼旁观,完全不顾他的死活。单行书脸色一正,恶狠狠地瞪着她。 ‘我的难道不是你的?‘他不快地质问,不喜欢她那漠不关心的口吻。 ‘当然不是。‘她理所当然的瞅着他笑。 裴絮那沾着蜜的回答,惹怒了单行书。他恍若遭虎头蜂螫到般,火速地跳了起来,已骇人的气势怒视她。 ‘别横眉竖眼了,如果你硬要将你的财产分给我,我当然不介意。倘若要我将我的财产分给别人,可就有点困难了。那些可都是老爸辛苦一辈子攒下来的,我想你应该能了解为人子女守护祖产的苦处。‘裴絮等不及他发飙,出奇不意抢了话,笑容益发邪恶。‘行书,别咬牙切齿,恭喜你了。‘她出奇不意急拐了个大弯。 ‘恭喜我什么?‘单行书很快被她那双有意无意瞟向后方的黑眸分去了注意力,直觉也随着她的视线向后瞥去,这一瞥他差点心脏病发。原本忙于交谈的石介天此刻正‘拨冗‘望向他们,那姿态虽然闲散,眸光却绝对是无法忽视的致命。 ‘快去啊!人家好不容易注意到你了,机会难得。‘裴絮用食指戳戳他,趁隙怂恿。 ‘你确定他注意的人是我?‘他掉回头有些迟疑地寻求保证,半雀跃的脸上再也找不到愤怒的痕迹。 ‘百分之百确定。‘果然单细胞。裴絮撑着下巴,亮晃晃的明眸瞅着没有人能睁着这样一对清澄明亮的媚眸对人说谎。单行书喜不自禁地拉了拉领带,激动的弯身亲了她柔软的脸颊一下,旋及快乐的朝他觊觎已久的目标走去。 真单纯。裴絮眼神一溜,正大光明的对上那双观察她已久的眸子,红唇邪邪地绽开。她喜欢这种打发时间的方式。 石介天瞥见她唇边那朵类似讥诮的笑容了。刚才那个穿蓝色西装的年轻小伙子好像就是单氏的负责人单行书,他是个很有企图心的家伙,可惜不够圆滑。看不出他挑女人的眼光倒是相当出色。 她从刚才就在研究他了。石介天嘲讽的扬高性感的唇线,半眯起邪气的黑眸,若有所思地凝视远方那个精灵般清秀的女孩,被她脸上那两道不肯妥协的光芒挑起了斗志。他喜欢精力充沛、不肯被打倒的人,如果他的对手有这些特质,他想他的日子会过得更有趣些。可惜,他已经好几年没有对手,想要的东西又都太容易到手,人生变得有些乏味了。 这个无聊的人世间难道没有他想要而拿不到的东西?石介天厌恶地暗自揣测。 ‘石先生……‘女助理的声音突然插入他们厮杀厉害的拉锯战中,企图唤回他的注意力。 石介天困难地转回视线,有些惋惜未能征服那道眸光。 ‘有事吗?‘他挑高了剑眉,狂野的眸子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那头不规则的头发似乎也在他质问的同时飘扬了起来。 ‘我……我是单氏的负责人。单行书。‘单行书手足无措地递上名片。 ‘我知道。‘石介天接过名片,看也不看随手交给助理。 单行书没想到石介天认得他,惊喜过度之下,错愕地说不出话来。 ‘单先生,你不是说有企划案要给石先生看吗?‘女助理比比他手上的卷宗,几乎是同情地提醒他。石介天的自信很容易给人这种影响。 ‘是……是啊!‘单行书捡回一丝游离地魂魄,手忙脚乱地递上卷宗。 ‘她是你什么人?‘石介天示意助理收下卷宗后,头一偏,淡漠地朝裴絮的方向点一下。 他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傻了包括元千爱在内的一干人。 单行书也不例外地瞪大了眼睛。这屋子的女人占了总人数的三分之二,光是他随意一点的方向就有一箩筐,他不明白石介天口中的‘她‘是谁? ‘想必是你的女伴吧!‘元千爱柔媚地插上话,看出石介天眼底的兴趣了。介天越来越大胆了,居然当着一屋子客人面前猎艳。 ‘原来石先生指的是絮啊! 第66章 她是我的未婚妻,也是顶尖的裁缝师。‘经元千爱这么一说,单行书才恍然大悟。 ‘单先生的眼光真好,有位才貌兼备的未婚妻。‘元千爱不露痕迹的瞟了瞟石介天,有些得意,有些窍喜。介天玩女人有原则,那就是不碰已婚的女人。 石介天淡漠地讽笑着,对她的幸灾乐祸不以为意。元千爱一直以为他不碰已婚的女人是为了怕麻烦,殊不知那才是他最喜欢的挑战,他只是不想表现在外而已。愚昧的女人! ‘哪里。‘单行书有些靦腆又有些受宠若惊地望向顷刻间成为焦点的未婚妻。只见她对众人忽而转至的目光毫无所觉,着雪纺纱露背晚礼服的窈窕身子,未曾因众人的聚视而不安,依旧落落大方地吃她的咖啡糖。直到她发现了单行书也加入了住视后,才甜蜜地冲着他露齿而笑,视他人于无形。 裴絮那璀灿而无邪的笑容,撩拨了其他男人的心弦,唯读石介天略扬着笑意,不为所动。 这个女孩子绝不像她表面上那样清纯、天真。他调开视线饶富兴味地笑着,顽强的脸上涌起许久未见的期待。 好久没狩猎,挑战性高的猎物往往珍贵难求。 ***好不容易挨到了重头戏。裴絮边打呵欠边懒散的换下一身碍事的礼服,穿上宽松的毛衣和牛仔裤,懒洋洋地走进石介天为众家竞争着准备好的裁缝间。 空间不大,大约五坪左右,用具是应有尽有。裴絮了无兴趣的浏览过斗室一遍后,原本舒懒的眉心,因扫到那成堆的布料而缓缓拱起。布料太齐全,不是好现象。她不怎么兴奋地瞅着裁缝桌后半边瞧着,那里堆了好几匹布料,缎、棉、纱、丝,以至于新近流行的特殊亮面材质和合成布料,一应俱全,应有尽有。那手笔之大,令人咋舌。 她走进裁缝桌拿起摆在桌上的资料看了看,突然讥诮的笑了起来。石介天相当狡诈,只给设计图,其他的裁缝师就得自己看着办了。唉!这人真残忍,才给六小时不到的严苛时间,便要人完成两、三天以上才办得到的事。他是疯子。 裴絮叹了口气,拿起一旁的色笔趴在设计图上写了几行字以后,洒脱地拎起包包,离开了。 站在楼上观战的石介天,无意中发现她离开,脚跟一转,捺不住好奇地走向她的裁缝间。一进室内,他发现所有的东西都没动过,只有那张除了线条以外没其他文字的设计草图被添了几笔。他抽紧坚毅的下巴,几乎被她的轻蔑触怒,里面的东西她连动也没动过! 他紧皱眉头拿起草图不经心地瞧着,阴沉地眼眸即刻被上面几行龙飞凤舞的字给吸引。 英明的石大设计师台鉴:基于您刁钻的设计稿及不人道的时间限制,我想,您需要的不是一个才能出众的样品设计师,而是一个能在瞬间千变万化的魔术师;要求这种人才,建议您往美国去找。又,或许您可以考虑向上帝借人,阁下应当清楚您的要求非凡人能及。 一个变不出把戏的裁缝师拜上石介天倏然舒坦阴郁的眉头,被她字里行间隐约存在的讽刺,激得扬声大笑。 他的笑声引来了元千爱,她痴迷地凝望他不可一世的笑脸。谁有那么大的魅力教他开心成这样? ‘怎么了?‘她颇不是滋味地拿过他手中的纸,急着想找出原因。 ‘这个女人未免太狂妄了。她是谁?‘看完后,她生气道。 ‘单行书的未婚妻。‘他不以为然的拿出烟点燃抽着,狂野的眸子亮着一道奇异的光芒。狂妄的女人正好和他旗鼓相当。他放声大笑。 噢,介天好像动心了。元千爱有些害怕的警觉道。他眼中那道跃跃欲试的讯息太强烈,是那种知其不可为而为的心动。这就是介天的本性,邪恶、我行我素,完全不考虑其他。 ‘我去告诉单行书,他的资格被取消了。‘她急急往外走,想在事情还没发展到不可收拾以前阻止它。 ‘千爱,别妄动。‘石介天倏地冷了眸,空有笑容而无笑意的嘴唇危险地抿紧。‘我自有打算。‘他高傲不驯的面容摆着不容置疑。 ‘可是……‘元千爱收住脚,回眸瞪他,相当不满。 ‘她正是我需要的。‘他斩钉截铁地下定决心后,越过她,健步外移。管不得其他正在拼命赶工地比赛者。 ‘那其他还在比赛的人怎么办?‘元千爱紧跟着他,为其他人打抱不平,也被他随口的一句话揪痛了心扉。他从不曾告诉她,她是他需要的。 ‘我只管得了自己,没有义务去理会其他人的想法。‘他走到室外,弹着修长的手指,傲慢无礼地示意员工将车子开过来。 元千爱无奈地望着他矫健地跳上黄色敞篷跑车,绝尘而去。 他没有邀她同往,便表示他今天不需要她,或许他另有余兴节目吧!元千爱想起他众多的红粉知己,不免心痛。 介天其实并没有限制她只能拥有他这么个情人,他不喜欢专一。相对的也不会要求女伴专一。无奈她就是放不开,除非哪天他亲口对她说他不希望两人再交往下去,否则她不会死心。 他不公开和女人出双入对,是为了保护他自己,她尊重他。因此,他也体恤的尽量不让她和他其他的情人认识,以减少她的难堪。然而,今天他却在连自己都不晓得的情况下破了例,这是不好的预兆。 她知道介天一向我行我素,行事没个准则,对女人感兴趣也不是头一遭,不必挂心。可是,不知怎地,她却没由来地感到害怕。她怕这个性格强烈的女人会吸引同样狂傲的介天,最教人害怕还是介天那种越挫越勇、不知道放弃的性格。 倘若那个女孩受介天吸引也就罢了,若是她对介天无意那就惨了。她不安,真的很不安。她该怎么阻止?她明知道自己是无能为力的,如今也只能希望那女孩和大多数女人一样无法逃脱介天布下的网,疯狂地爱上他。唯有如此,介天才会因厌恶而转移目标,想到这里,元千爱才稍稍安了心。真的庆幸,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介天看上而追不到的女人。 29 她一直看她不顺眼,相当不顺眼。 ‘你和哥的婚约不是快到期了吗?‘单织罗专心地盯着正前方的电视,偶尔会状似无心地斜睨窝在她身旁打掌上型电动玩具的女人几眼,眼珠子溜动的频率不可不谓之频繁。 ‘哥的条件那么好,搞不懂他为什么要答应这门亲事。‘一见身边的人对她的嘲讽不闻也不问,她的尖酸刻薄就再也停不了了,‘他的心肠就是太好了,才会专收一些没用的装饰品回家。我一直以为你配不上他,你对他也不是很好,何不干脆解除婚约算了,别耽误人家的青春。‘她抓着选台器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语气不疾不徐,称得上冷静。 裴絮悠哉悠哉打她的电动玩具,对单织罗的挑衅充耳不闻,任她去自言自语。 ‘你呢!从没为哥做过什么事,只会一天到晚惹麻烦,害人家为你操心。现在好不容易哥有求于你了,你却只会帮倒忙,伤哥的心。你这惹祸精真讨厌,搞不懂哥为什么把你捧在手心当宝一样。‘电视萤光幕一台台飞掠过,单织罗平静的心湖因裴絮过分专注的神态徐徐升起波澜,嫉妒得咬牙切齿。 裴絮哪管它地动山摇,态度轻松自在、依然故我。 ‘你除了卖弄那张无辜的脸外,根本没有优点,连人家的话也听不进去。‘单织罗越说越愤慨,心里那潭水逐渐为她置身事外的态度波涛汹涌,‘裴絮!你到底有没有上过公民与道德?!当人家和你说话时,不对着人家是件不礼貌的事,你这个肤浅的老太婆。‘诸般挑剔到后来,她忍不住咆哮了。 ‘织罗妹妹,麻烦转过头,正视着我再说一次好吗?‘裴絮没有抬起头,慢吞吞地抛出话。 单织罗闻言,不敢相信地转头瞪着她,‘你敢教训我?‘‘我想不出有什么不敢的?‘她斜高视线,头也没抬地瞥视她,‘既然你都可以这么做了,我又为什么不可以?请记得伦常好吗?我的岁数比你长,月历丰于你,现在又不小心成了你哥的未婚妻,基于上列几小点,于情于理你都应该敬我几分,不是吗?‘裴絮关掉电动玩具,缓缓抬起头正视她,表情柔和得近乎恐怖。 ‘别以为你是哥的未婚妻就可以耀武扬威。‘单织罗按捺不住阵阵欲冒出头地怒焰,冷冷地哼着。‘你们的婚事,我坚决反对到底。‘她铿锵有力的声明。很容易让人看出她对裴絮莫名所以地‘喜爱‘。 ‘其实你可以省点力,不必扯开喉咙嘶吼,我耳聪目明,听不道也意会得到。至于你提出来的问题,我必须很遗憾的告诉你这个坏消息:决定权在双方,只有我同意是没有用的,关键人物是你倾慕的兄长。‘裴絮摊摊手,着实无奈。 ‘哥才不爱你呢!‘单织罗生气地吼道,粉颊扑满了红晕。她最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她哥哥重视裴絮甚于她。 ‘你干嘛这么激动啊!‘她明知故问,眼神是促狭的。‘单织罗小妹妹,不行呦!你这种恋兄情结是不正常、病态的,劝你及早治疗比较好。‘她诚挚而无辜地建议道。 ‘你……你不要叫我小妹妹!我今年十七岁,才小你七岁而已,别把我看成生嫩的萝卜头行不行?!我输你的也不过是年纪而已,其他哪一样输你了?你不知道越幼齿地少女越值钱吗?老太婆。‘单织罗气呼呼地跳了起来,火冒三丈,讲到最后连自己不晓得自己在讲些什么。‘我警告你,我才不是什么恋兄狂。 第67章 哥哥本来就是我的,不是你的。你搅什么和跑出来和我抢!‘干么呀!她激动万分喳呼个什么劲,现在在分糖果吗?什么你的、我的,搅得她晕头转向。裴絮摊倒在椅背上,头昏的紧。 ‘好吧、好吧,我不跟你抢哥哥总行了吧!‘她无力地说。 ‘真的?‘单织罗愕然凝住蓄势待发地怨气,既惊且喜,简直是不敢相信。她们斗了少说有三年,这还是裴絮头一次妥协。胜利来得太突然,不由得令人胆战心惊。 ‘真的。我向你保证,我真的不需要哥哥。‘裴絮慢条斯理地保证道,清澄的美眸染了满缸邪气。 ‘你……你……你……‘单织罗唇青脸白,气得直发抖。她在耍她! ‘怎么了?‘裴絮委屈地瞧着眼前那只直指着自己鼻梁的食指,困惑不已,‘刚才我都说不抢‘哥哥‘,你也听到了,还一阵欢喜不是吗?这会儿怎么又风云变色了?‘单行书被楼下的争吵吵得不能睡觉,只好起床。他边打呵欠边下楼,一踏入客厅看到妹妹僵直颤抖的身子,便嗅出那份不寻常的气氛。 ‘织罗,你又怎么了?‘这些人真是的,不知道赚钱养家的男人有多辛苦,成天斗嘴斗得不亦乐乎,让他辛苦了一个星期好不容易得来的假日又泡汤了。 ‘哥……‘单织罗一看见单行书,小脸一皱,伤心莫名的投入他的怀抱控诉,‘她欺负我。‘单行书顺着妹妹所指,望向笑容柔美的裴絮。 ‘絮……‘唉!织罗和絮为何不能和平相处?老起战火,教他帮哪边都不是,真累! 真想知道她若也红着眼眶投进他怀抱,他会怎么做?裴絮评估的回视他,继而无奈的耸肩,决定今天放过他。 ‘哥,和她解除婚约嘛!‘单织罗打蛇随棍上。 单行书推开她,温柔地笑了笑。‘织罗,絮只剩下我了,我不能抛下她不管。‘瞧他说得好像他是救世主。裴絮不以为然地勾起红唇,暗自讽笑。 ‘其实我不介意搬出去住的。‘她甜甜地开口,才不想每天上演这么一出姑嫂斗嘴戏。‘一个人自由自在,没人束手束脚的,你说多好。‘‘你看,人家又不领你的情。你处处替人家着想,人家根本不感激。‘单织罗恨恨地为长兄抱屈。 ‘絮,别火上加油了。‘单行书无力至极。 ‘‘人家‘只是替你着想而已,哪里是火上加油了。‘裴絮嗲声嗲气,嗲得单行书差点瘫倒在她纯白的休闲裤下。 ‘少发骚了。‘看哥哥神魂颠倒的模样,单织罗心中那把无名火再度燃起。‘她不适合做单家的女主人。哥,我警告你,如果你坚持娶这个女人进门,我就离家出走,断绝我们的兄妹关系,老死不相往来。‘‘哎呀呀呀呀!老死不相往来可就不好了。行书,这种攸关生死的大事,你得考虑清楚再下决定,我可不想织罗妹妹和你家两老怨我一辈子。‘裴絮温吞的话意里潜藏着恶作剧的快感。 不要脸的女人,尽往自己脸上贴金! ‘哥不会选你的!‘单织罗尖声大叫,为这种可能性心碎。‘哥,你说,你到底选谁?‘她凶猛地逼视他,好像她随时准备兄妹相残。 单行书进退为难地看着他最再意的两个女人你来我往,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如今之计,唯有试图转移其中一人的注意力了。 ‘织罗,你不是很喜欢石介天吗?‘他相当满意看到妹妹的怒容陡然消逝。 ‘对不起,插花一下。那件生意不是被我搞砸了吗?‘裴絮甜蜜的撑着后脑勺,有意无意的提醒单织罗她的行事不足,败事有余。 眼看妹妹有要发火,单行书赶紧抢在前头开心地宣布,‘我们拿到他的授权了!‘‘真的?!‘单织罗狐疑地瞧着他,持保留态度,怕他是为了裴絮不得已撒下漫天大谎。 ‘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不信的话,你可以注意一下这几天的新闻。‘单行书怜爱地点点她微翘的鼻头。 他的确不曾骗过她。单织罗摒除对他的怀疑,欣喜若狂地抱着单行书又叫又跳。哥接到这桩生意,她的零用钱又可以以倍数成长了。 ‘快把好消息告诉你那群死党去。‘他怂恿着妹妹,只想耳根子清静一会。 ‘嗯。‘单织罗猛点头,快活地跳上楼。想到能大大的炫耀一番,她心情不禁大好,早把和裴絮之间的个人恩怨抛到九霄云外。 ‘果然是遗传。‘裴絮梨涡浅露,带笑的眼眸羡慕的追着她的身影跑,‘一家子单细胞。‘‘别讽刺人了。‘单行书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整个人摊坐在她身边,几近虚脱。‘昨晚太兴奋了睡不着,好不容易入了眠有又被你们给吵醒。唉!‘‘好嘛,为了赎罪,我把膝盖借给你总行了吧。‘她笑嘻嘻的拉下他的头,枕在她腿上。‘要不要我顺便替你按摩?‘‘不……不用。‘单行书无福消受美人恩,红了脸,一跃而起。‘这……。这样子不好看,待会爸妈或者织罗下楼若是看到,我们少不了又是一顿排头。‘‘你们不只是单纯,还很保守一ㄝ!我们是未婚夫妻,偶尔亲热一下有什么关系?‘裴絮拉着他的颈子硬要拉下他,邪邪轻笑。 ‘絮……‘单行书反身抓住她捣蛋的双手,‘私底下你想怎么亲热我都没意见,可是这里是客厅,我们又不是独居,不好太过分。‘他解释了大半天,忽然看见她眼底那两簇调皮的光芒,恍然了悟,‘你只是在斗着我玩?‘裴絮屯积良久的笑意终于爆发出来,笑倒在他怀里,‘行……行书,你局促不安的样子好逗人,怎么我逗了你三、四年,你还不了解我的性子。‘‘絮……‘单行书万般无奈地瞅着她,拿她没辄。 ‘你……你把我当成超极色婆啊!紧张成那副德性。‘她捧着肚子笑不可抑,‘我的色欲若是那么强,你早就被我侵犯了,哪还能安然无恙到现在。‘她不论谈什么情色话题,那态度都是坦荡而不扭捏,有时候更是落拓地让他这个大男人汗颜。 ‘你……你意不意外石介天和我们合作?‘面对这种尴尬场面,他只得重施故计。 ‘我不是织罗,可是我愿意配合你改变话题,谁让你这么害羞。‘她揩去欢笑的泪水,赖在他怀里不起来了。‘我一点也不意外他会这么做。‘她轻描淡写地答道。 ‘为什么?‘他诧异地忘了要推起她。 ‘因为他是怪胎啊!‘她向上仰视的大眼睛正经地凝望他,‘怪胎做事本来就没脉络可寻,这有什么好讶异?‘‘他对你的印象似乎相当深刻。‘单行书忽然忆起时介天那没来由地询问,有些不安,‘听说他在女人这方面的名声不太好,他那天对你似乎印象颇深,会不会……‘‘啧啧啧,行书越来越有未婚夫的架势了。‘她笑着,‘如果他真的对我有兴趣呢,你打算怎么做?‘‘这……‘他似乎有些为难,‘我想他不会是这种人才对,可能是我多虑了。‘‘你的言下之意还是事业至上?‘她挑高了眉,兴味哝厚地凝视她,‘这就是我迟迟不肯答应婚事的原因。我不要一个重事业甚于我的丈夫,这种婚姻不结会比结还要幸福。‘她笑笑地垂下视线,把她拒婚的原因透露了一部分。 单行书急急抬起她的下巴,唯恐失去了她,‘絮,我只是想让你后半辈子后顾无忧,才会这么拼命,我当然不可能把你让给别人,我爱你,难道你……‘‘哥,听说黑家的传家之宝被偷了!‘单织罗一路嚷下楼,一看到单行书低下头直朝躺在他腿上的裴絮移去,忍不住放声尖叫,‘哥,不准你亲她!‘她疯狂的跑到他们中间,挤起裴絮。 裴絮根本没有时间搭理单织罗的敌意,她慌张地揪着她的衣领,问道:‘黑家的传家之宝真的被偷了?!‘展览不过三天就失窍!太厉害了吧,这贼。 ‘嗯……嗯,我……刚才从收音机的新闻中听到的。‘单织罗被她失血的脸色吓到,不由自主的忙点头,忘了要找她算帐。 单行书一听马上沉下脸,抓起裴絮往她位于一楼的房间走去。 ‘不准跟进来!‘他凶恶地命令随后起身的妹妹。 单织罗二度被骇着,委屈的脸一缩,泫然欲泣看着她发脾气的哥哥进了裴絮的房间,怨气冲天。 ***‘你提前下手了?‘一进房间,单行书迫不及待地质问裴絮。 ‘可恶!‘裴絮咬牙切齿,一脸忿忿不平,差点气炸了。 ‘絮,不准再演戏了!‘他大吼。 ‘我最痛恨人家诬赖我了。‘她恼怒的低吼,焦躁不安的来回踱着步,一反常态。 ‘希望之光‘是她这辈子最能测试自己能耐到哪里的宝物,只要能偷到它,她就能将神往已久的‘神偷‘之名手到擒来,大败屡次失手的老爸。这颗蓝宝石之所以如此神秘,让人垂涎,原因在于它是权大势大,打个喷嚏股市都会为之震动的黑家人之宝。 就因为黑家人十分重视这块不曾露面的宝石,这家子自创的保全系统又是全世界知名的严密,‘希望之光‘那无可言喻的价值才会因而水涨船高。 偷到‘希望之光‘可以说是她毕生想圆的梦想。黑家的产业散布事业各地,不管是哪里都不好进入,她试了几次均无功而返。现下好不容易黑家人开了窍终于将它展出,她还开心得以为这一切都是饮恨往生的老爸冥冥之中有保佑。哪知展览不过三天,她连展览会场错综复杂的保全布置图都还没来得及摸出个头绪,‘希望之光‘居然就这样被偷了,这口怨气,她怎能咽得下! 第68章 ‘我……我不是故意的。‘单行书磅礴的气势因她难能一见的怒颜倏然气短,马上拉下脸嗫嚅地道歉。 来回走动的裴絮陷入沉思中,没听见他的道歉,满脑子乱烘烘的。 ‘可恶,越想越气。‘难道老爸身前辛苦打下的美名,就要毁在她手上?不行,无论如何,她一定得想办法找到这颗蓝宝石。 ‘对不起,我没问清楚就妄下断言。‘单行书羞愧难当,以为她的怒气因他而发。 ‘真差劲。‘要偷也应该先让她过过眼福再偷,这个小偷真差劲。 ‘絮,别生气了,我向你赎罪。‘单行书惶惶不安地将她搂进怀里。很少见她发这么大脾气,一定是他冤枉她了。 ‘赔什么罪?‘莫名其妙被他拥入怀,裴絮纳闷不已,不明白他脸上那股哝哝的歉意是怎么回事。 原来他以为她在气他。裴絮突然咯咯轻笑,脑子一转,又有作弄人的兴趣了。 ‘真的吗?‘她坏坏地瞥他一眼,得到他点头肯定后,才缓缓说着,‘这么说你终于肯明明白白告诉织罗妹妹,你选择的终究是我而不是她啰!‘她期盼地瞅着他倏然垮下的脸。 ‘我……‘她的条件太为难人了。单行书左右为难地猛搔头,苦恼万分。 ‘好好考虑,别太勉强了。我这人一向随遇而安,不喜欢刁难人,你怎么决定,我都无异议接受。‘看他那副拙样,要跟织罗抢他,她何用等到现在才动手。驴蛋一个。裴絮轻抿嘴角窍笑,双手一背旋即快活踱出房间,任由房内的男人兀自颓丧不已。 单行书忽然觉得筋疲力尽,只想回房睡个回笼觉,也许一觉醒来会发现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原来都只是南柯一梦。 ***‘嗨,亲爱的小絮。‘这记柔而不腻的叫声,甜透人心。裴絮不消回头,便知道来者是谁了。真快,黑家手下的几员大将办事效率相当惊人。 ‘多甜蜜的声音啊!也唯有你才能将我的名字念得这么好听,英俊迷人的尚风哥。‘她轻盈地转身面对来人笑着。黑家人居然派他来,难道他们是希望以和平的方式拿回‘希望之光‘?他们不会天真得以为冲着阙尚风的妹妹和她是好友的份上,她会乖乖弃械吧? ‘好说。‘阙尚风倚在单家矮墙上,柔若春风的笑脸俊逸非凡,体态优雅而自在,‘小絮出落得更加美丽动人了。‘‘怎么办?我实在有些怀疑尚风哥老少咸宜的品味一ㄝ!‘她挖苦地瞅着他笑。 ‘顶着一张可爱无邪的脸损人,真是罪过。‘阙尚风不以为意的放声大笑,随即有力的拍了下手,伸直双臂怂恿道:‘来啊,这么多年没见,快给尚风哥一个热情的拥抱。‘‘我一定要吗?‘裴絮要笑不笑的撇嘴道,眼珠滴溜溜诡谲地转动着,身子却不曾迟疑地移进他敞开的怀里。 ‘给点面子嘛!‘他大笑着拥紧她,贵族式的面容全是放纵的宠爱。 ‘不可以乘机吃豆腐。‘她讥笑道,反手扣住他的背,享受他纯粹兄妹式的拥抱。年少无悔的青春岁月一幕幕涌上心田,她怀念的闭上眼睛,享受它。 ‘这些年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和小舞她们联络?‘阙尚风保持风度抱了她一下后,轻轻放开她,有些责备地说。 ‘尚风哥不知道吗?‘坦然面对他探索的目光,她瞪大眼睛佯装讶异。‘不会吧!‘阔别五年,她若不是那次宴会公开露了面,阙尚风可能还找不到她。 ‘这话千万别让小舞听到,不然她会拆了我。‘他眨眨眼,风流倜傥地微笑。‘她这种激烈的性格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五年不见,你这做大哥的还是这么没尊严啊!‘她同情地哀叹着。 ‘别再伤我的心了,小舞他们已经将我的价值贬得很低,你没有必要再凑上一脚。‘他苦着脸,哀痛欲绝。 ‘对喔,我记得不只阙家的女孩瞧不起尚风哥,好像连阙家的其他哥哥们也瞧不起花心的尚风哥。‘她秀眉微挑,附和的声音里有强烈的调侃。 ‘我确定你也瞧不起花心的男人。‘被她这么一说,他简直不想活了。 裴絮淡淡地扬起嘴角,为他那副受创的模样感到好笑,‘尚风哥无事不登三宝殿吧?‘‘你是否愿意念在老交情分上,直截了当告诉我,你和‘希望之光‘的失窍无关?‘他怀着一丝希望问。 ‘真的吗,黑家的宝贝蓝宝石失窍了?我怎么没接获通知?‘她甜蜜地反问,轻柔的语气里透露着她的知情。 她的诡诈数百年如一日,不愧是小舞生死至交的好友。 ‘不是你拿的吧?‘她睁着水盈盈的眼眸不曾闪烁的盯着他,教他如何能怀疑这样无邪的女孩和失窍的宝物有关。 ‘你不会以为我这个平凡的小老百姓,有能力混进黑家设计精良的会场吧?‘她嘻皮笑脸地俏脸上,坏坏地抹着诡异的色彩,尽其所能混淆对方的判断力。 早就知道她不会爽快地承认这件事,她甚至拐了弯承认。阙尚风无奈地轻叹,不知如何是好。他也不愿怀疑裴絮,若不是世界上能自由进出展览会场的宵小少之又少,他也不会如此怀疑。厉害如已逝的‘神偷‘裴靖也只能潜入会场,落了个空手而回的遗憾,裴絮有可能轻易拿走蓝宝石吗?他挺怀疑的。 这几年裴絮是有凌驾其父的架势,不仅战绩辉煌,还把‘不可能‘当成目标来挑战,因而年纪尚轻便已是挤身世界级的顶尖宵小。这么优秀的人,莫怪他费尽心力想掩饰她的罪行。黑家老头总是冷冷睇睨他,奸邪地以一种大爱的宽容听他辩解完,然后不容置喙地命令他抛开个人的小爱,务必揪出这名不知轻重的贼。 老头虽然没指出他口中的贼是谁,话里的暗喻却已经明白得就差没明白讲出‘裴絮‘之名而已。就因为裴絮和他们微妙的关系,所以他一直隐瞒妹妹小舞裴絮的行踪。裴絮着些年没和她联络,可能是不想他为难吧! ‘怎么了?看你一脸为难。‘她好心地问。 ‘老头不会罢休的,你自己小心点。‘他该考虑撇下这件棘手的麻烦事,让其他人去伤脑筋,反正负责追回蓝宝石的人多得是,不缺他一个。 他个人情愿被震怒的老头生吞活剥,也不想被小舞剥皮。兄妹相残不仅难以名垂青史,百年以后他也无颜面对地下的阙家祖宗。他相信一时气疯了的老头,现在应该能心平气和体恤属下的为难。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他这夹缝中人难以取舍,唯有遁逃。撇开裴絮与他情同兄妹这层关系不谈,光是要他对美女下手就很困难了。 他深深相信这种行为会遭天谴。 ‘尚风哥,不管现在我有没有拿,最后‘希望之光‘一定会落在我手里。安啦!我欣赏完会物归原处,我没兴趣帮别人保管东西。‘她等阙尚风转身离去,才咯笑撂下话,害行止若雾的阙尚风差点跌倒。 只要别牵扯到他,他怎样都无所谓。阙尚风拖着不再潇洒的步伐,沉重的仿佛九十岁的老叟油尽灯枯,生命已达尽头。 ‘尚风哥……‘裴絮见他没回头,不禁扬高声音娇唤道。 ‘嗯?‘他顿住脚步,尽量端起迷人的笑容回视她。 ‘这个别忘了带走,不然你以后可别想娶老婆了。‘她无辜的扬了扬手上的紫色耳环,差点为他错愕的样子爆笑出声。 阙尚风惊诧地瞪着她手上那指熟悉的东西,左手直觉摸上左耳。果然空无一物。裴絮居然能在他毫无所觉得的情况下拿走他的紫环。她的手脚太俐落绝非好事,只会加重自身嫌疑,混淆原本已乱得一塌糊涂的情况。 阙尚风蹙紧眉头,瞪着那道穿透阳光而来的青光,眼睛眨也不眨,直到青光逼近才出手一扬,有力地将她抛来的耳环抓在手心。 不管了,如果老家伙对他半途开溜有意见,欢迎将他踢出黑家。他瞪视笑得十分不知死活的女孩,痛下决心。 30 帅气的女装流行够久了,今年的秋冬装应该以优雅、性感挂帅,女人就该有女人的样子。 石介天夹着烟优雅地坐在样品室內修改他的设计图,顺便检视他设计的首批女装出爐。这次他准备了一千多张服装设计图,准备挑出其中两百张发表,现在在做最后定案。 裴絮的裁缝技巧好得没话说,她不仅织、裁、剪、缝样样行,更擅长刺绣。对服装的材质和配色自有一套见解。她甚至喜欢将她看不顺眼的地方擅作修改,在不经过他同意的情況下。他不喜欢这样,一点都不喜欢样品裁缝师逾越他所授与她的本分,就像现在。 “这不是我要的,领口不对。”他皱着眉,銳利的发现裴絮手上裁缝的粉绿色缎直洋装。尖领根本搭不上这件素雅大方的衣服。 “別怀疑,这正是你所设计的东西。”埋头苦干的裴絮根本不想理他。 她偏偏觉得这件尖领洋装很高雅贵。 “这件抽掉,我不要那种碍眼的领子出现在那件衣服上。”石介天斩釘截铁地命令。 “你真的以为我的时间很多,对不对?”她放下手上的剪刀,怒不形于色的冷笑着。快要受够他的自命不凡、听不进意见的性格了。这礼拜她做好三件样品,全部被打了回票。想预约时间和他溝通一番,这傢伙的行程居然排到明年二月底,简直比总统还忙。 “你在这里的时间全是我的”他平淡的话里有丝兴味。 他在警告她这里是谁当家吗? “我必须不太好意思的提醒没有时间观念的石大设计师,现在是我的午休时间。 第69章 严格来说,我并没有卖给你。”她继续车她的衣服,对他的圣旨不闻也不问。“我牺牲午休时间替你做样品,你最好站到一边偷笑,別再泼我冷水。” “你在抱怨?”石介天若有所思的凝视她,被她微怒的脸分了神。 “岂敢。我一介没没无名的小老百姓,能沾到石大设计师的光已是祖上积了万世德,佛祖有保佑,怎敢抱怨。”她甜甜地回嘴。 “那张设计图抽掉,我要做局部变动。”石介天对她的冷朝热諷无动于衷。 她默不吭声,把衣服丟在一旁,懒得搭理他。 他再继续囂张下去看看,她如果忍气吞声,就不是裴絮的女儿。 石介天定定地斜视了她认真的侧面须臾,才不以为意地调开窒人的黑眸环视周遭。望着外面投射进来的盞盞光束,他很满意室內设计师没有白拿那一大笔天文数字的装潢设计费。他不允许任何阴暗存在他的地方。 “这里够你用吗?” 他漫不经心地调开视线,重拾鉛笔,以流畅俐落的笔法简单勾勒出衣服的线条。他喜欢设计完马上看到成品,速战速决。 “有钱、有势真好,不是吗?”裴絮要笑不笑地撇撇嘴,“连廁所都比一般人的客厅豪华上数倍。”他想得到她的称赞,慢慢等吧! “你好像不怎么满意?”他好笑地抽着烟,专注在画稿上,不怎么在意她带刺的批评。 裴絮停下手边的工作,没好气地瞥着他,不怎么习惯工作时有人在一旁打扰,乾脆和他槓上了。 “石大设计师,你真勤快。我记得你的办公室高高在上,恰巧是顶楼不是吗?有事交代,只要拨通电话就好,何用劳动尊驱亲自跑到地下室来,这不是太委屈你了吗?”他最好別常常出现在她眼前。 石介天扬起眸,静静凝视她活灵活现的容颜,狂野动人的眼眸洩漏太多他对她的兴趣。 “你不明白我下来的用意?”他徐缓地勾起性感、坚毅的嘴角,深幽不见底的眸子瞬也不瞬地膠着在她脸上,熾热地勾引她。 “你在拿你的眼神吃我吗?”裴絮佯装稚气的童音轻问,不想装成看不懂那道邪淫的讯息。“太可惜了,我讨厌头发乱七八糟的男人。”她蓄意瞄了瞄他那头像被风吹乱、不肯服帖的头发,眼角微扬。 “哦?”他淡淡地笑着,“大多数的女人喜欢用她们的手穿梭在这头乱发里。”他低哑的嗓音,春意无限。 裴絮大笑,“你在建议我试试看吗?”和石介天这种把女人当填充娃娃在釣的好色男子,她毋需修饰用词,这个登徒子说不定连“脸红”都没听过。 “我在建议你上我的床。”他狂傲大胆地宣示,不想浪费时间去追求她。一般的女人她甚至不用开口,就能教她们服服帖帖上他的床,裴絮该感到荣幸才对。 “不会吧!我才上班三天,你就发现我们合得来了?”她是不是该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好满足这个自大狂。 “我对你感兴趣就够了。”他斜扬嘴角,欣赏地看遍她勻称、姣好的身材。他会很满意同她共赴巫山,几番风雨。 “等我培养好情绪再口吐白沫,尖叫着昏倒在你怀里。”她抬头无畏地对上他那斜入眉梢、紧瞅着她的黑眸,恍然大悟,“莫非……你把我从单氏调到你的样品室来,就是为了猎我?”她不会白痴到看不出来他眼底那抹泛着淫晦而邪恶的亮光代表的意思。 “女人是口是心非的动物。”他傲慢地瞇起仍和她纠葛不休的眼眸,声音持平。 “不幸的是,你正好是这种动物的附属品;更倒霉的是,我正好不想当人家的猎物。所以,很抱歉伤了你不可一世的心。 ”裴絮不肯妥协的眸光,淡而冷的瞅着他。 “就这样?”他轻柔地笑道。 “还有问题吗?石大设计师。”她讥諷道。 石介天眼底的兴致越堆越高。她在玩欲擒故纵的遊戏吗? “有。”他突然以令人措手不及的速度一把抓过她,将她纤柔的身子拥进怀里,低头对着她猛吹气,“我要狠狠吻得你透不过气。”呢喃完,他得意地看到她眼底闪过惊慌,随即收紧钢臂让她平贴在他怀里,趁胜狂猛覆上她那红灩灩的嘴。 裴絮一向灵巧的脑子因这突来的状況,混乱得来不及做出反应,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真的出手。 这人到底有没有道德观啊!明知道她是行书的未婚妻,还……。 一阵酥麻掠过裴絮顫动的心。她是怎么回事,怎会自乱阵脚,心慌了? 石介天这个莫名其妙的亲吻竟然轻易地触动她的心弦?!她的心跳得好急、好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行书的吻没能撩动她,这个天字第一号大情圣不过随便一吻,她居然就脸红心跳了? “愿意做我的女人了?”他徹底地凌虐过她的唇后,狂妄地问道。没有人能逃得过他的诱惑。 石介天看到她红扑扑的脸颊,忽然悸动不已低下头寻找她的唇,意欲再亲芳泽,不急着得到他早已知晓的答案。他一旦下定决心,没得到成果绝不会中断。 “別作梦了!”这回裴絮眼明手快挡住他的脸,力持镇定。她嫵媚地漾出一贯的甜笑,心里暗骂,该死的石介天,居然用这种色情的吻法侵犯她! 她的外表不会看起来就一副欠吻的饥渴样吧! “我绝对是个好情人。”他运用天生的魅力蠱惑她。 “我却是个差劲的情妇。”她狠瞪他。“去釣和你臭味相投的女人,本人不被釣。” “目前我只要你。” 他不为所动的紧瞅她,有些为她的矯情生气。女人为什么都喜欢玩这招,他不是已经明白告诉她他想要她了? 目前?!她要将这个自恃甚高的狂人打成烂泥巴。 “强摘的瓜是不会甜的。”她乾笑着,有一下、没一下收拾紊乱的心,用力掐他钢柱般的手臂,示意他放开她。 他诡笑地挪出空闲的一只手,在她后背不安分地游移,刻意加深两人的纠缠与亲密。 “我只摘我想要的瓜,管他甜不甜。”他跋扈得近乎霸道,根本不理会別人的想法。 裴絮被他那只该剁掉的手转移了注意力,后背的温度越来越高。 “你不是有一座后宮了,难道那些女人无法应付你的……饥渴?”她暗暗挣扎着,无奈怎么使力也挣不开他厚实的肩膀。 他实在很大胆。石介天仰头大笑。 “怎么了,我还没说精力充沛呢!”乍听他这种愉悅的笑声,她忽然有一种幸福的错愕感。 石介天越笑越开心,头跟着扬高,眼底却完完全全没有笑意,阴郁、瘦削的脸颊布满的只是跃跃欲试。 他根本不会笑。裴絮有些惊愕地发现。 石介天笑歇。忽而看见她不同于之前的凝视。 他邪邪地收回不安分的左手,勾起她的下巴,断然宣布,“你早晚会成为我的伴。”他不想知道自己能容忍她多久,只知道她会带给他一阵子新鲜感,日子至少不再貧乏。 “即使我是別人的未婚妻?”她僵住笑容,为他的自大火光。 “即使你是別人的老婆也一样。只要我石介天想要的,就没有人能阻止得了。”他志得意满地放开她,独断狂妄地说明社会上的道德规范他从不放在眼里。 裴絮后退一步,笑咪咪握住他强健有力的左手肘,迅速转身,漂亮使出个标准的过肩摔,将高大狂妄的他摔出,没三两下就将他目中无人的笑脸摔不见。 “不要小看女人的意志力。”她瞪着地上的人,警告道。“別以为你有钱、有势就可以任意妄为拿走任何东西;不属于你的,你再怎么不择手段也没用。” 石介天揉着撞疼的头,突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她的脚踝,轻快跃身而起,四平八稳地压住她。 “我喜欢抢夺不属于我的东西。”他邪狞地笑着,“懂吗?”疯狂覆上她的唇,他强硬的态度意在索取不该属于他的柔软。她真的引发他的兴趣了,他将会不顾一切,只为得到这个有意思的小女人。 “介天……”元千爱悄悄敞开的门,怒瞪着躺在地上纠葛的两人。介天太过分了,这里是公司,他居然大开着门和別的女人热吻,他置她于何地? !“出去。”石介天不曾移开火热的嘴唇,专注随着裴絮抗拒的红唇摆动,几乎对这两片柔软、清新的红唇上了癮。 裴絮昏沉沉的脑袋被元千爱的声音狠狠敲醒。 她生气地咬他,才摆脱他如影随形的纠缠。大力推开他后,她火速爬了起来往外走,只想离开差点吞了她的石介天。 行经充满敌意的元千爱身边时,她气不过淡淡讥諷道:“请看好这头野兽,別让他跑出来乱咬人。”说完,即忿忿离去。 石介天闻言,不以为意地放声大笑。 “介天,她并不享受那一吻。”裴絮愤然的态度嚇坏了元千爱,她不由得不担心。磁铁相斥的两端,换个方向便会是紧紧相吸的互动。 石介天躺在地上大笑良久,才徐缓地撑起身子。他懒洋洋伸出舌头舔去唇上的血迹,邪瞧着元千爱。 “我享受就行了。” 他闲散的的冷眸一转,阴瞪着元千爱欲言又止的样子,“別想试探我。门关上,过来。”无礼弹了下修长有力的手指,他命令道,不想抑止体內那股方兴未艾的亢奋,太伤身了。 “我是她的替身?” 元千爱尖声质问,不肯移动。 面对她的质问,石介天冷了脸,阴沉的脸急遽垮下,“如果你不想要,我可以找別人。” 第70章 他跳起来就着狂野的外表往外走,连半开了釦子的衬衫也懒得扣了,再加上那头不馴却乱中有致的黑发。他简直就像个囂张、英俊的海盗,恣意劫掠女人的芳心。 “介天,我不要你对一个青涩的女孩如此热中。”元千爱挡在门板上,不肯移动。他刚才那种投入的模样,她看了心好痛。 “不要企图绑住我,嗯哼。”介天低头敷衍吻吻她抱怨的嘴巴,警告道。 “为什么?她有什么好?”她圈住他的脖子,无法抑止心中的不安和酸意。 石介天嫌恶的扳开她的手。女人一旦有了妒意有无法克制的时候,最惹人厌。 “你看我们是不是该分开一段时间,让彼此冷静一下?” “你又要赶我走。” 她哀伤不已。每次他无法忍受她太接近他时,就会不顾旧情驱离她。 “这阵子我要忙着设计我的第一批女装,需要一个人好好静一静。”他尽量捺着性子安抚她。 “让我在台湾帮你。 我可以帮你设计伸展台、聘请模特儿,或者替你的女装出主意。”她试着打动他不容分说的决定。她在服装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介天不会不知道,他不就是为了这个才接近她的? “不用了,这些我的助理会张罗,你安心去渡假。”他诱哄的声音带着不意察觉的冷硬和极度的厌烦。 “我离不开你。”她撒着娇。这次,无论如何,她都要在台湾陪着他。 她先前那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她怕她一个不注意就被介天拋弃了。 石介天僵着身子放开她,为她反常的固执恼怒,“离不开也得离,如果你不想永远结束我们的关系,最好照做。”他冷酷无情下了最后通牒。 “你一直想结束我们的关系?”元千爱心碎的低嚷,简直不敢相信。 “你可以这么说。” 他冷淡地盯着她,眉头越皱越紧,不能忍受別人用这种态度质问他。 他生气了。介天只要一生气,什么决绝的话都说得出来。 她放低姿态,嗲生倚向他,“让我留下来帮你,不要赶我走。我保证不打扰你,也不过问你和裴絮的事。” 石介天拉开她的手,后退一步,冷冷讥誚,“没有人能干涉我做任何事,你还不明白?” 元千爱移近他压下他的头,急切地想吻他,勾起他狂熾的欲火,却被他转开头难堪的拒绝。 “介天……”她不依的娇嚷着。 “我没兴趣了。”他推开她,露出一抹无情的冷笑后,阔步往门外走,“千爱,你想待在台湾,可以,但是记住,在我没通知你之前,千万別来打扰我。”他冷哼着,决绝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元千爱缠他够久,该淘汰了。 元千爱煞白了脸,握紧粉拳,直想咒骂。 ***“行书,你确定要让我这迷人的未婚妻单独住在那里?”为了石介天的女装秋冬发表会——“幻灵之舞”,下礼拜她几乎得天天住在石介天的公司里,通宵达旦。这一切八成是石介天那欲求不满的浑蛋傢伙授的意。他真狡獪!难道他真以为她不会和盘托出一切,还是已经吃定了她? “那里的房间雅致、乾净,住起来一定很舒服。”单行书试图说服她。 服装发表会演出在即,石介天的设计图还有一大半尚未出爐,他要求絮和其他工作人员住进公司一星期以利工作进行,也算正常。严格来说,他若是要求絮住进公司工作一个月,他也不会感到讶异,因为他知道幻灵服装公司的高级干部这阵子都住在公司,除了负责人石介天以外。 “你真单纯,这里离芦洲虽然远,也不至于远到要住上一星期吧!”她该不该告诉这个驴蛋有人在覬覦他可爱的未婚妻? 难道他看不出石介天那双淫恶的眼睛几次当着他的面赤裸裸的剝着她的衣服? “我不放心你半夜开车回家。”他又重申一便理由。 “既然不放心,就表现一下深情未婚夫该有的殷勤,来接我啊!”他好笑地瞅着他为难的脸庞。 “这……”最近他也为了联络秀场、广告商和模特儿的事宜,忙得焦头烂额,连睡觉的时间也不得不牺牲,絮的要求他实在办不到。协助单位的工作并不轻松。 “从你最近的表现来看,我真要开始怀疑你是不是像你口头上说的那样爱我了。”她跨着脸,满脸哀悽,“你甚至好久没吻我了。” “噓……小声点,这里是客厅。”他紧张的巡视四周。 “连说说也不行,你真的变心了。”她洋装愤怒的环手抱胸,甩开头偷笑。 “絮……”单行书无力地扭回她的脸,才想解释就发现她吐着舌头扮鬼脸。 “这樁生意对你真得很重要,对不对?”她咧嘴轻笑,煞有其事地哀叹,“如果我不小心搞砸了它,你铁定发疯,织罗妹妹一定会因此削得我体无完肤,你家双亲可能会把我赶出单家。” “哪有这么严重。” 他责备地瞪着自艾自怜的她,“大家都很爱你,別胡说了。” “是喔,我只要一想起织罗妹妹爱我的方式,就怕得发抖。”她嘲諷地说。 单行书轻柔得搂她入怀,低头吻她之前,还小心翼翼地朝四周看了一下。 “大家都睡死了。” 裴絮无奈地轻叹。 他蜻蜓点水地般吻了吻她,随即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怕妹妹又突然杀出来,怎知裴絮一脸惊愕地抚着唇。 “怎么了?”她好像被嚇住了。 裴絮不知道怎么解释心理那股强烈的歉意。她居然拿他的吻和那个恶棍做比较,还惊恐地意识到石介天那两个吻已经成功的打乱她的心。 怎么办?她害怕地冲向不明所以的单行书,紧搂着他。 “我不想累死自己。 ”她哀哀低喃,有点害怕那颗不受控制的心。 “那里有守卫,而且地下室除了样品室,还有其他工作间和工作人员,独立又安静。安全方面绝对没有问题。”单行书拍拍她,以为她胆小,“我会常常过去陪你的,我发誓。” “行书……”她仰头瞅着他,欲言又止。 “难得你会有迟疑的时候。”他悄声轻笑,怕吵醒熟睡的家人。 “你不怕石介天抢走我吗?”她无奈的暗示他,“你不怕我一住进去就变成別人的老婆?”面对行书这种单纯人种,她当然得下重药。 “不怕。”他笑开了脸,“他的女人不是影视红星,就是超级名模…… ”“你的意思是,他对我这种不具姿色的女人根本看不上眼。”她恼怒地瞪着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 “如果他大魚大肉吃怕了,改吃清粥小菜呢? ”她褪不去恼怒的眼神,只有极力维持笑容,免得单行书以为她无礼取闹。 “怎么说?”她何不乾脆明说,省得转坏他忙碌了一天的脑子。 “还怎么说?!”她控制不住脱口咆哮。自从被石介天强吻了以后,她的临界点就越来越低,现已瀕临爆发阶段。 “絮……小声点。” 单行书嚇了一跳,马上示意。 裴絮被他气炸了。他连她在暗示他都听不出来,脑筋真是单纯得过分。 “好。”她努力嚥下怒气,僵着脸试图心平气和,“你只要告诉我。石介天这笔生意对你是不是很重要?” “当然重要。”他毫不迟疑地回答。 “你这只呆头鵝!” 她气愤、自怜的推开他,步履僵硬地冲回房间。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想从单行书这儿得到什么,却绝对知道不是这句不关痛痒的话。 单行书错愕地坐在沙发上,不晓得他哪里得罪她了,这年头难道连实话实说也犯法了吗? ***单行书送她下车后,还是不明白她怎么能破天荒气那么久,连织罗都被她的怒气嚇了一跳。 “絮……”单行书揹着她的行李,追在后头。 “我今天会带咖啡糖来给你吃。”他赎罪般诱哄道。 裴絮领先走下她专属的工作间,等单行书跟着走进来后,才回眸对着他苦恼的脸一笑。“行书,你要不要好好想想,我们这樁权益性的婚约有没有解除的必要?”她真的认为他并不爱她,只是习惯了她。 单行书简直嚇坏了。 他放下行李,冲向她,“別胡说,我绝不解除婚约。”她头一次用这种正经的态度要求解除婚约。 “不管如何,这星期有空档时,请仔细考虑、考虑。”她轻轻的推开他,转身将行李提到后面的房间。如果她真的爱他,就不会被石介天随便一个挑逗的亲吻轻易动摇了心志。 昨晚她思索了一夜,輾转难眠,怎么样也无法说服自己是爱单行书的。 她敢说她绝对喜欢他,然而,谈到爱就有点牵强了。 她只是在跟他开玩笑。单行书佇立在原地,等着她像往常般带着顽皮的笑容告诉他她只是说笑的。 她果然如他所料的回头了,不同的是表情依然严肃,不复往常慧黠、顽皮。 “我很喜欢你,你知道的。”只是能当一辈子朋友那种喜欢。她抱歉地望着他。 “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他终于发现她眼中的异状。 “我发现我对石介天的吻产生了感觉。”她不想欺骗他,也不想残忍的告诉他,那种感觉在他身上找不到。 “你和他接吻?!” 他反射性地质问。 “我看来就像个性饥渴的女人对不对?”他的问题够侮辱人。 第71章 “如果我看起来像欲求不满的女人,你得负起一大半责任。 谁教你餵不饱我,害我不得不垂涎他人。”她卯起来修理他。 “他强吻你?”她眼底持续加温的火光波及了他,单行书赶紧红了脸修正,被她惊世骇俗的言论嚇着。 “就当时我没有捆着他的情況来看,应该就是了。”见他红光满面,裴絮稍降了火气,有丝不悅地斜瞄了他一眼,对他的开竅既不为所动也高兴不起来。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他生气地质问。 “我现在不就在做‘告诉’的动作?”她恢复一派调侃的调调,不想让他下不了台。 “我说的是当时。” 他咄咄逼人。 裴絮意兴闌珊地凝视他,决定直言不諱,“你认为早说晚说会又差別? ”他铁定不可能因而放弃石介天这尊神。 “跟我回去。”单行书拉着他,不想和她唇枪舌剑。 “別孩子气了。”她訕笑着甩开他的手,“我只说对他的吻有感觉,又不是对他的人有感情。” “他的嘴巴总长在他身上吧!”他嫉妒的想再拉她,却被她拍开了。 “你确定不要这樁生意了?”她嘲弄地斜视他。“只要你能明白告诉我,你宁可得罪他,也不要他有动我的念头,我就马上和你拜堂完婚,如何? ”“我可以派別人协助石介天。”他无法爽快地说出他不要这樁生意,他已经渴望它一辈子了。 果然被她料中。裴絮失望透顶,无法不同情自己,她到底是比不过石介天在单行书心目中的地位。 “他不要別人。”她可以预见他的答案,石介天从不做半途而废的事。 他能不择手段找尽藉口把她挖到他的地方住,就表示他压根不去理会行书做何反应了。 “他要女人大有人在,干嘛动你的歪脑筋!” 他愤怒地吼着。 “行书,小声点。” 裴絮拉住他,阻止他走来走去,“他这个人喜欢遊戏人间。正因为我没有趴在他脚下舔他的皮鞋,他才会对我有兴趣,将我视同挑战。如果我像一般的女人巴着他不放,我保证不出两天,他会跑得比飞得还快。” “你要诱惑他?!” 他简直不敢相信。“石介天不是那种吻吻了事的男人,难道你要陪他上床? ”他气得口不择言。 啪!裴絮不客气地狠赏他一记巴掌。 “行书,你对我的信任真让我高兴。”她皮笑肉不笑地甩着发疼的手,灵动有神的眼眸变得阴郁。“请你走开,这个星期別来找我,不然,我可能会控制不住杀了你。” “絮……”单行书捂着发疼的脸颊,被她打得头晕目眩,愧疚感油然而生。 “就算我跟石介天上床,你也不会关心的,你表面上说爱我,一旦感情和利益冲突时,它就显得微不足道。”她愤怒地转身抓起色块按设计图描着,失血的容颜抹满怨懟。 “你让我失望。”他伤了她的心。 “对不起,我一时气坏了。”他握着她柔细的双臂,低声嘟哝。 “回去上班吧!我需要一个人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她拍拍他的手,面无表情地催促道。“我刚才的建议,你自己看着办。” “我……我爱你。” 他不肯离开,为两人难能可贵却一吵便特別严重的口角揣揣不安,不知如何是好。 “別说了。”她忽而叹气。这句话现在听起来特別諷刺。 单行书惊恐地扳过她的身子,低头想吻她藉以赎罪,却被她闪躲掉。 “絮,这樁生意我可……可以放弃。”他搂着她,忍痛地说。如果硬要他做选择,他不会放弃她。 “然后怨我一辈子? ”裴絮推开他,意有所指地笑着,“不,这不是我要的。如果你真有心,不会到现在才放弃。”光是听他那牙咬得快碎的声音,就知道解除这纸合约会要了他的命。 “你还在生我的气? ”他低声下气,连呼吸也不敢太大声。 “是有一点点。”裴絮努力恢复笑脸,浅啄一下他因担忧而皱起的额头,“晚上带咖啡糖来陪我通宵,我就原谅你。”她不该太刁难他的。或许她自己也是习惯了他,忘了要去爱他也说不定。她和行书究竟是凭哪一点在支撑这樁婚约的,她很疑惑。 唉!来日方长,她可以慢慢釐清这一团乱,目前暫时维持现状吧。待她把“希望之光”找到,一償宿愿便无后顾之忧,到那时再来了结这樁婚约还不晚。 “我会顺便带你爱吃的肉羹米粉来的。”一见她恢复淘气如以往的笑颜,单行书总算松了一口气。 “记得米粉和羹要分开,我不要吃太烂的麵食。”她懒懒嘱咐急着往往外走的人。等到他完全不见踪影了,她才凝住僵硬的笑容。行书很重视他的公司,事业是他的一切。 裴絮摇摇头,禁止自己再想下去,她搞不清楚她怎么会突然挑起行书的毛病来了。石介天一个玩笑的吻,居然……。 她塌下笑容转身继续工作,想拋开一切的不快,专心描绘线条。无奈烦恼太多缠得人发狂,一时散也散不去。她怎么也无法集中精神,不由自主的又闯入罩了她整晚那团白茫茫的迷雾中良久,直到后面那轻得不能再轻的足音惊动了她,她才微笑地拉回心思。 行书真笨,怎么会以为他放轻步伐,她就听不出他的足音来了。它可是位列“神偷”接班人第一顺位的顶尖好手哪! “安啦!教你別担心你就別担心,难道我的保证已经无……”她笑着回头,适巧逢上石介天压下的唇,微开的红唇来不及闪躲就这么被他熾热的唇正中目标给吞了进去。 可恶!裴絮恼怒地瞪大眼睛,但见他一双炯亮有神的黑眼也不甘示弱地回视着她,她生气地伸出双手狠揪住他的头发,猛扯着。 他喜欢突袭女人,唯有这时候她们最不会设防。石介天没有出手阻止,他无所谓痛。该受的痛楚,小时候已经受够。裴絮的拉扯对他来说,根本不能谓之痛。 他的头如果不是没神经,就是神经已死。裴絮挫败地瞪着他,却见他满眼得意,越吻越色情,差点就要吻进她骨子里了。 他要吻,好,她让他吻个够。裴絮反手一拉,加深他们的亲吻,颇有两人同归于尽的架式。 他喜欢她的斗志,喜欢她的精神。石介天知道这个亲吻对他们来而言只是个拉鋸战,毫无私人性的亲密可言。他头一次碰到这种不把亲吻当亲吻的女人,有意思的裴絮。石介天陡地放开她,目光闪烁,气喘得又急又猛。 “够了……吧!以后少……来烦我。”裴絮因呼吸困难而漲红的脸,益发美丽。 “你对我的吻难道没有感觉?”石介天有力地将她圈在手臂和桌子中间,低头淡淡地问,略带讥諷的黑眸散发出狂野的性感,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裴絮差点为他的恬不知恥气岔。她火光地抿紧红唇,拒答。 “这表示你心醉神驰吗?”她自信满满,压低脸庞贴近她。 裴絮火冒三丈,生气地捧着他逐渐逼近的脸,乾笑着,“这表示我极度恶心,想吐。” “我警告你,別碰我的脸。”突然,风流倜儻的石介天消失于无形,换上另一个面露嫌恶的男人,警告地抓住她的手。那风流自信的脸孔倏地阴沉,连周遭的空气也彷彿随之凝结。 石介天为她突来的举动措手不及,他一向不让人碰他的脸,即使在床上也不例外。连同她在內,这阵子他已经被破了两次纪录。 “我也老实告诉你,我非常不喜欢人家碰我的唇,除非那人经过我的同意。”她勇敢地挤出笑容,忽然贴近他的脸,忿忿咬破他的下嘴唇后,用力推开她,狂奔而去。 他居然连续被她咬伤两次,这只带有利爪的貓,绝非温馴的家貓。石介天卸下阴冷的表情,抚着旧伤和新伤,懒懒地追到门口。 “够了,回来工作。 ”工作和遊戏他一向分得清楚,裴絮虽然特別,也不至于特別到拥有其他女人所没有的特权。 裴絮跑了一小段路,决定这段距离安全了以后才停住脚步,站在彼端和他遙遙相视。 “只要你敢再来骚扰我,我就让你下个月的服装秀‘很好看’。”她一派悠闲地恐嚇道,內心却再次翻搅不已。 “你不怕我拿你亲爱的未婚夫开刀?”他倚在墙壁上,轻松地看着她,表情认真得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 “喜欢怎么开随你去开,能威协我的人已经长眠于地下了。”她一点也不在意。“他那么大的人了,难道还要我替他操心?” “喔?”石介天以为她该有所顾忌的,没想到她和他一样,狠起来六亲不认。 “相信我说让你‘很好看’,不假了吧!”她悠哉的眼神一闪,转变而成凌厉,“石介天,別拿我当实验品来试验你对女人的魅力。你真想满足自己,我建议你去当牛郎,那里绝对可以让你大展身手。有女人玩又有钱可赚何乐而不为,反正你的名声早已烂得一塌糊涂。你不也是任意妄为,从不在乎以訛传訛的流言?噢,对不起,说不定你早已是箇中翹楚,而我还在这里建议呢!”她惺惺作态的自惭道。 他要宰了她!她把他说得像个欲求不满且极度好色的糟老头。 “过来!”石介天生气地弹着手指,狂妄自大地差使她,脸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黑。 “呦,脸黑了。”她嘖嘖有声,佇立着不动,你确定你叫的是我,不是你的同伴犬科动物?” 第72章 会用这种瞧不起人的方式使唤人,也唯有盛气凌人的石介天才做得出来。 “我叫你过来。”“啪啪”两声,他弹得又急又重,沉郁的目光闪烁,声音中的不耐烦越加明显。 “你‘叫’我过去,我就得过去?”她诧异地问道,“不会吧!我老爸曾经告誡我,有教养的人通常会用‘请’的,怎么石大设计师一副体面的样子,家教却……嘖嘖,你该不会是只披着人皮的畜生吧!” 她不触动他的伤口,仅仅是耍嘴皮子,他就想揍得她下不了床了。现在,她在无意中狠狠割了他久痛未愈的伤口一刀,他绝对饶不了她。 石介天狂怒地猛然迈开步伐冲向她,活像恶狼出閘。早有准备的裴絮见他没风度地拔脚而来时,仍不免被他勃然大怒的样子嚇了一跳。她没时间停下来研究他生气的原因,聪明地先一步藉地利之便跑上楼梯,让暴跳如雷的石介天扑了个空。 石介天追到空荡荡的一楼展示馆,看不到裴絮,只有僵硬地回转办公室,不肯为了找她连正事都不办。他就不信他抓不住裴絮的心。 在外面逍遙的大半天里,裴絮利用时间摸清石介天今天的行程,趁晚上他赴宴未归,才溜回地下室,小心为上地落了锁,等单行书带美味佳餚来一起享用。 她不喜欢落荒而逃,因为那违背了她老爸订下的第n条规定:落荒而逃是最不入流的职业行为,只有低下的宵小为之。 面对攸关生死大计的紧要关头时,她向来不称自己那从容离开的競走步伐为逃,只称之为“保命的散步”。唯有不敢面对问题的人,她才会嗤之以鼻地称之逃跑。因此,她不会离开这里,她要正面迎战。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关门计和翻墙法,巧得很,她两样都会。 31 ‘开支票给他。‘石介天掏出一跟菸点燃,起身绕过办公室。阴狠的指示道,找出董事们的弱点,无论如何一定要搞垮他。‘颊边阵阵抽搐的肌肉,背叛了他极力掩饰怒气的意图。 ‘介天,收手吧!‘坐在他对坐的男人忽而轻声叹息。‘你一辈子也整不跨他的。‘他不惜赔本也要收购的公司,连这家公司在内,已是第六家。幸好介天的赌运一向不错,每家公司在卖出前都小有余盈。野幸好他卖的时机得宜,几年下来,撇开他在服装界响亮的金字招牌为他带来的丰厚利润不谈,光是这几家公司转手买断的前就够他挥霍一辈子;更何况他现在是炙手可热的设计师,年收入骇人。 可是……有钱也不是这等花法。 ‘你敢再帮他说话!‘石介天抬起头,猛瞪着高脚椅上的人,语气的冰冷和犀利透露出他不肯妥协的性格。 又来了。‘你已经想办法整了他这么多年,抢了他那么多东西和生意,连他最心爱的赛马也敢在他面前亲自射杀,难道你一定要手刃他才甘心?‘想到那幕险象环生的镜头,他就满身大汗。他该拿他怎么办才好,介天的胆大包天已经无法无天了。 ‘你应该知道手刃他是我多年来的梦想。‘如果能亲自掏出他的心,他会更惬意,活得更快乐。石介天将没有抽的烟捻熄在手心,深邃的眼眸熠熠发亮,一点也没有把这种微不足道的灼热感放在心上。‘只要是他喜欢、他重视的,我全都要。‘他阴騺的脸庞写满仇恨。 ‘介天……‘这么多年来,他除了复仇以外,什么也不想。所以他致力于服装上,很快成名;怀有强烈仇恨的人,成功的机率往往也是惊人的高。 ‘就算我整不死他,这辈子也要缠得他不得安宁。‘石介天发狠的看着他,故意让他再一次看清楚他眼底无法磨灭的怨恨。 ‘报了仇你就能得到快乐?‘能劝的他都已经劝了,介天的个性太偏激,没人能劝得动。他愿意坐在这里听他说话,只因为他凑巧是他在红尘俗世中唯一的亲人罢了。 ‘怀天,一句话,你帮不帮我?‘他忘不了小时后所受的苦是因谁而起,因谁而来。不管对方的权势有多大,他都要加倍奉还。 ‘除了我以外,你能信任别人吗?‘石怀天苦笑着反问,声音里的无奈已不能平缓弟弟的怒气。 ‘难道你不恨他?‘石介天不懂,一样受创,他那平和的态度却仿佛可以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恨或不恨都不能弥补过去,我不想带着仇恨过一辈子。‘石怀天站起身,慢步移向门口。 ‘为什么?!他该死啊!‘石介天受不了他平静的模样,猝然激动地大喊。 ‘他是。‘站在门口的石怀天心平气和地附和着他,同样深邃、狭长的眼眸相对于他的激动、暴戾,是祥和而宁静的。‘他带给我们的不只是丑恶的阴影,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为什么会站在这里?‘‘我不会为此感谢他,永远不会。‘石介天咆哮着,狂放不羁的头发随着热气的沸腾,激烈的扬动。今天他能站在这里享受众人绵延不绝的掌声,全靠他胼手胝足、不眠不休的努力换来的,他不准任何人质疑这一点。 ‘你今天心情不好,我们下次再谈。‘石怀天叹了一声,无奈的来到,亦无奈的离去。夜凉如水,他哀叹地仰望玻璃窗外宽广的宇宙,只见满天星斗,却看不见他们悠悠的未来。 ‘该死、该死、该死……‘石介天抚着头,仰天大喊。他不要想到过去,那使他脆弱,使他发狂。 石怀天走向电梯,迅速按了下楼键,不想听弟弟那受了伤的咆哮。他的伤口绝不比介天浅,却不得不强撑着,只因他的弟弟需要他做后盾。 铛!三部并排的电梯有两部同时开启,石怀天走向靠自己最近,也是最右边的一部电梯。当他走近电梯时,最左边的一部电梯才‘铛‘一声,徐徐开启,走出一个妙灵女郎。 这里的灯光怎么全都亮着?真浪费,他以为他有钱就了不起啦!裴絮不满地沿着狭长的走道走进衔接石介天办公室的大厅时,忽然瞪大眼睛。 哇!从天际流泄而下的钻石瀑布,美极了。她极力瞪大感动的美眸,惊奇万分地探视着被夜幕缭绕的大厅,不想错过任何一处难得的美景。这里像水族馆一ㄝ!不仅四周围满玻璃,就连天花板也是。站在这里等于拥抱了天空、拥抱了全世界,原来无边际的感觉是这么的舒服;站在圣母峰上眺望穹苍的感受,也不过如此吧! ‘该死!‘一声爆裂、心碎的怒吼平地而起,雷霆万钧地唤回裴絮悠游天际的感动。她稍稍放纵的心,来不及设防就被那声困兽般的咆哮吓了一大跳。 十二点了,怎么石介天还在啊?裴絮抓紧已竣工的衣服暗忖。 本想趁石介天下班之际偷偷放在他桌上的。自从前天和他闹了小别扭以后,她尽量避不见他。幸好服装发表会展出在即,凡事要求十全十美的石介天忙进忙出,还没有空找她算帐。 裴絮发挥高度行走的职业技术,完全静音地挪近门户大开的办公室,偷偷窥视里面。偌大的办公室内只见满头大汗的石介天。痛苦不堪地坐在办公椅里,一手撑着额头,一手夹着烟,微微低垂的五官纠结一团,像在极力克制或抗拒什么。 她偷偷打探到的资料都显示石介天的夜晚从来都是比白天还美,可以称之为色彩缤纷,比万花筒还有看头。这位大牌有又性格的设计师老板通常下午才上班,准六点下班,哪根筋不对劲时,顶多留个半小时。怎么今天已经快一点了,他还滞留不去? ‘进来。‘石介天突然烦躁的扬起头,将汗湿的乱发爬梳到脑后,半眯的眼眸阴沉的望着门口,‘裴絮,别躲了,我知道你在外面,进来。‘他不耐烦的又喊了一遍。 裴絮不再躲藏,大步跨进办公室,将手中的衣服丢给他后转身就走,懒得理他。 石介天反射性地抱住衣服,没有阻止她离去。他阴沉着脸,才要检视衣服,微闪的灯光却让他阴郁的脸色疾速大变。他知道这种讯号代表的讯息,果然,恶梦成真,他的天空在他的诅咒下沉入死寂、阒暗中。 他不喜欢黑暗。石介天责怪自己停留太久,一般而言,微弱的自备电足以让他从容的离开任何地方,唯有在最脆弱的时候他办不到。现在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他无法在最痛苦的时候,将积蓄多时的力量倾泄而出。天杀的,为什么这阵子他的运气背到极点? 裴絮去而复返,静静倚在门外等了良久,不见他出来,迫不得已才悠悠哉哉晃到门边睨着趴在桌上的人。她可以不理他,自备电已经来了,不是吗?可是她无法不忆起那几乎淡忘了的,和今晚的情况雷同的一夜。 ‘喂,这里的灯光虽不大,也不至于让你怕成这样吧!‘她左右端睨着,差点被他的胆小打败,‘你有没有搞错?这里是你的地方,既然怕黑电灯就装大一点嘛!又不是没钱。‘她摇头叹气,眼神流连在他桌后那盏十烛光的壁灯上。 ‘你在胡说些什么?‘他急喘了口气,极力想调匀紊乱的气息。 ‘唉!你完了。如果连这点黑你都无法忍受,我想我必须老实告诉你,这辈子你恐怕只能白白过活了。‘她能损则损。石介天可不是常常脆弱的。 气越喘越急的石介天,听她的口吻,不禁想起半年前在餐厅巧遇的那个女孩及那难堪的一幕,和她那些调侃的恶作剧。禁锢的力量因她的蓄意再度涌现。 ‘你就是那个女孩。‘他扬起头,阴森森的逼视她,语气是肯定的。 ‘是你认出我的,可别说我食言。‘她歪着嘴没有否认,顾盼之间流露另一种俏皮风情,不想再隐瞒。 第73章 她算很好心了,没有在他刁难她的时候即拆穿他。‘早说了,世界很小的。‘‘过来!‘石介天虚弱地命令着。 ‘哇,不错嘛!这次没有弹手指,小女子深感荣幸一ㄝ!‘她故作惊喜,‘你终于把人当人看了。‘‘我叫你过来!‘他捂住心口的手不知不觉地抽紧。 ‘这时候你应该有礼貌点,在命令的前头加上‘请‘。‘她两手懒散的环抱胸前,做起机会教育。 ‘请……‘他抬手捂住紧绷的下巴动苦的低鸣,半眯的眼眸深沉,傲气的野性自他阴幽的梦魇中挥洒。 ‘有鬼!‘他一百八十度地大转变,反而教裴絮停滞不前。石介天哪有这么好说话?她衡量般斜睨他,满眼不信。 ‘唔……‘石介天双手一软,强健扎实的身子软软地往前趴。 他昏倒了。裴絮心头一惊,管不得前仇后怨,火速冲到他身边,试着想拉开他的手,哪知石介天忽然反手拉住她,眼清目朗的脸上丝毫不见半刻前的脆弱。在一拉一扯间,石介天以天生的力道占了上风,轻易将她压倒在地,困死于双臂中。 ‘你好卑鄙!刚才那种要死不活的样子。是装给我看的?‘她恼怒地瞪着他,也多少气自己居然被他骗了。 ‘你也善良不到哪里去。‘他用一只手握住她纤柔的双手,一只手烦躁地松开领带,‘感谢你的刺激,让我的恐惧去得那么快。‘他戏谑的眼神依旧狂野,只不过少了恐惧。他竟然连着两次被裴絮看到他最不能见人的样子,连续被她耍着玩。不,他无法信任女人。他得想个法子塞住裴絮的嘴,顺便给她点教训。 ‘懂得感恩的人通常不会无礼地压着恩人。‘她轻哼着。对于他的过分贴近,有些不安和难以抗拒。 石介天拉下领带捆住她的手,‘我对恩人通常都很大方。‘捆好手,他用脚压着她妄动的身子,动手脱起衣服来。真奇怪,她的戏谑竟成了解开他的桎梏的暗示,他该不该感激地狠狠吻遍她? ‘怎么个大方法?‘裴絮无法调开视线,错愕地对上上头那具赤裸、结实健美的胸膛,抑不住狂跳的芳心,严重缺氧。[奇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isuu.] 她不明白她对石介天的身体为何会有感觉,难道真如她对行书说的,她是个性饥渴的女人?可恶,倘若她真是发痴也就罢了,天晓得她这份饥渴怎会再面对石介天这种阴阳怪气的情圣时才会发作。难道只因为他恶魔般的俊容和狂野饥渴的热吻迷惑了她? 裴絮因所思所想,致使瑰红的双颊越见发烫。这种特定目标的发痴当真该死。 ‘以身相许,是所有女人最渴望我做的。‘拉出衬衫下摆后,石介天低着头扳正裴絮摆开的脸,邪恶地瞅着她笑,‘看在你救了我两次的份上,我决定将这至高无上的荣誉赐给你。‘‘我不需要额外的服务。‘她抿紧嘴,斗智昂扬瞪着他。庆幸暗夜里不存在任何颜色,她的羞红不致被得意自满的他发现。 ‘我不知道什么叫拒绝,也不欠人情。‘他淫笑着偷袭她固执的嘴。‘我欠你两次。‘他轻柔地附在她耳边轻轻吹气,蕴含磁力的低哑嗓音搔得她心痒。 ‘你……别闹了,我才不希罕。‘她红光满面地急急转开脸,为他过分英俊地脸庞怦然心动。她上辈子准是蝴蝶,才会像花痴一样被男人一吻就头昏脑胀、全身无力。 石介天轻笑着不让她有反抗的余力,火热的唇平贴着她的嘴,一双得空的手灵巧解开挡路的扣子,替他炽热的唇开路。 他居然沿着她的脸一路往下吻,手还不规矩地放在她胸口……乱……乱摸,他……他的嘴停在……她敞开的……胸部!裴絮猛地倒抽口气。 ‘石……石介天,住手!‘她心慌意乱,被他温存的吻吻去了思绪,一波波随之而来的欲流狂猛地冲刷全身。她慌得没了主意,等到那声无助的啜泣逸出口时,她才知道自己急哭了。 石介天听到哭声,以为他听错了。他迟疑地放开她光洁诱人的酥胸,半撑起身不敢相信地瞪着伤心不已的人儿。她居然哭得像小孩子,而且显然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你哭什么!‘他退到一旁,不知所措的解开她手中的束缚,顺势将她拉进怀里,不自在地搂抱着。 ‘走……开啦!‘裴絮低声呜咽。 见她哭得煞有其事,石介天只能以他唯一知道的方式搂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种突发状况,以往和他在一起的那些女人从没真正掉过眼泪,有也只是装装样子,哪有人像她没有预警说哭就哭,不流泪则已,一流泪便凄凄惨惨。 该死的,他可以在谈笑间夷平任何生意上的敌人,却在面对这个女人的眼泪时措手不及。裴絮和他调情时,不是一副很放得开的样子吗?口是心非的小女人。 ‘别哭了。‘他有些无法应付状况的恼羞成怒。他曾见过别的女人因无法承受他带给她们过多的欢乐淌出泪,有不胜枚举的女人为求在他怀里多停留一夜而潸然泪下,没想到她居然讽刺地因他的接近吓出泪水来。 ‘呜……‘裴絮头埋在膝盖上,越哭越伤心。为她的沉溺和心碎哭泣,她是大……花……痴啦!居然……居然不计较他下流的举动,还心花怒放。她对不起行书,她背叛了他。 ‘我向你道歉可以了吧!别哭了。‘他僵硬地拍拍她的背,自尊心严重受创。 她没有抬头,呜咽的声音逐渐加大,伤心耸动的肩膀越抽越厉害。 ‘裴絮,我警告你,别跟我玩把戏。‘他粗哑地警告,瞪直了双眼也瞪不起她的回应。 ‘烦死了,你滚啦!‘她头也没抬地呜咽道。 ‘这可是你说的。‘石介天放开她,狂暴地站起身打算往外走。‘我要走了喔!‘‘你这急色鬼,滚越远越好!‘她恼怒地抬起头咆哮,脸上尽是让人心疼的泪水。 他走不开。石介天盯着她泪雨交织的脸庞一会,挫败地走回原位坐着。 ‘我已经道过歉,你还想我怎么做?别想我道第二次歉。‘他捏住她又要往内缩的下巴,脑子糊成一片。这不是他原先的立意,往常这时候裴絮应该像其他女人一样到手了,他也绝对是慵懒而舒服的。怎么也不该是现在这种混乱的场面,他无法接受裴絮用这种态度打击他的自信心。 裴絮负气挥去泪水,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别过来烦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他面露凶光回瞪她,危险地质问:‘我哪里惹你烦了?‘女人对他一向趋之若鹜,唯有她视他如粪土。 ‘你这个人本身就很让人家讨厌了。‘她跳起来,生气地吼道。 ‘你再说一遍。‘他威协地半眯眼睛,跟着站起身,随即像发现至宝的眼神越来越淫邪。 裴絮随着他赤裸裸的凝视,向下瞥视,一瞥之下她当即目瞪口呆。这个色狼居然解开了她腰部以上的钮扣,害她春光尽现。 ‘你瘦虽瘦,胸部倒挺饱满、结实,引人遐思。‘他懒洋洋、下流地哼出他的欣赏。 裴絮倒抽了口气,急忙面红耳赤侧过身去,手抖得差点扣不上扣子。扣好衣服后,他恼羞成怒地扬起手,想甩掉他那口完美的牙齿,石介天早有防范,手一挡便轻松自如地拍掉她的手。 ‘别蠢得跟男人比力气。‘他冷冷警告道,脸色因她的冒犯紧紧一凛。 ‘比力气不行,我们来比谁比较坏如何?‘灵光乍现,裴絮犹挂着晶莹泪珠的眼眸骨碌流转,化悲愤为力量,自信又坏坏地回来了。‘你想,报章杂志会不会对幻灵服装公司负责人,也就是当红的石大设计师,为什么不喜欢黑色感兴趣?‘她扬扬眉,笑得可甜蜜了,‘噢,该不会和你怕黑的性格有关吧!‘她佯装天真地猜测道,眸光璀璨夹杂着几许乍现的邪恶。 ‘你在威协我?‘他步步逼近她,狭常有力的东方眼眸流露凶光。 ‘是吗?我会这么坏吗?我这人一向很善良的。只不过比较不喜欢被人家当雏妓蹂躏,懂吧,石大嫖客。‘她轻巧地转身快步离去,撂下一串串得意似银玲的笑声。 石介天火冒三丈直追到大厅,才要追出去狠狠教训她一顿,便意识到屋子的另一头有第三者存在。 ‘出来吧!怀天。‘他叹口气踅回大厅,气馁地将身子抛进古董椅里。‘你在那里多久了?‘石怀天笑着坐到他身边。‘一停电我就折回来了。‘他知道他捺不住黑。 ‘全都听到了?‘石介天接过他递过来的烟,黑如子夜的眸光凛若冰霜,淡淡地吞云吐雾起来,‘她就是裴絮。‘‘我知道。‘石怀天深吸一口烟,眸底带着温柔的笑意,有别于弟弟的阴冷,‘很有精神的女孩。‘他的话成功赢来一记凶光。 ‘她是我要的。‘他警告着。他不喜欢在他还没有得到裴絮以前,让别人捷足先登。 ‘介天,何必多此一举。‘石怀天别具深意地笑开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对她的兴趣?‘‘知道就别多事。‘石介天冷冽地瞪着他温和的笑脸。怀天的表情太温柔了。 ‘你怎么会这么以为?‘石怀天轻扬着眉,柔和的唇瓣浅浅地拉大。原来‘此地无银三百两‘是这么一回事。 ***‘租到会场了。‘单行书快乐地朝正在帮模特儿定装的裴絮大笑。一脸阳光。 ‘很好啊!‘裴絮微微动着叼着数根大头针的嘴巴,困难地附和他,并没有抬起头。她没脸见他。 ‘你不好奇我租到哪里举行这场世纪服装发表会? 第74章 ‘他帮她拉着衣服,见她忙地晕头转向,连看他一眼的时间都没有,不禁愧疚。 ‘你租到的地方一定是最好的。‘裴絮紧盯着衣服,不敢看他。只要一想到昨晚和石介天那场纠葛,她就觉得无颜面对单行书。‘好了,雪莉,可以到化妆师那里去定装了。‘她最后检视模特儿一遍后,对美艳的模特儿说道。 ‘吃一颗咖啡糖。‘好不容易等到两人独处,单行书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糖果,无视于试衣间内人生鼎沸,讨好地剥开包装纸将糖果塞进她嘴里。 裴絮靠坐在桌边,静默地瞟了他数眼,又将眸光折回。 ‘怎么了,是不是很累?‘她唯有在极度疲惫时,才会惜言如今。单行书见室内一大票模特儿和助理设计师忙得焦头烂额,趁没人注意他们之际,偷偷将她拉到角落的沙发椅休息片刻。 ‘从早上忙到现在,你说累不累。‘她幽幽盯着他,偷叹了几次气,觉得自己快变成多愁善感的林黛玉了。 ‘对不起,为了这桩合作案把你累坏了。‘单行书坐在扶手上,理着她掉落颊边的鬈发,温柔多情。 但愿行书不要对她这么好。裴絮无奈极了。这个礼拜真漫长,还要折腾三天她才能离开这座人间地狱,浊世漫漫啊! ‘今天晚上我带你去阳明山走走,散一下心好不好?‘她的沉默并没有减低他的兴致,单行书神采奕奕地鼓吹。‘今天有些冷,我们可以去泡温泉。‘‘行书……‘他真的必须停止对她这么好了。她是个春心荡漾的坏女孩。 ‘然后我们去士林夜市吃遍所有你喜欢的小吃。‘他剥开另一颗糖果塞进她微张的嘴里,没发现她脸色有异。 ‘我……‘她仰起头,一瞧见他热切的笑容,到口的话只得硬生生地吞了回去,‘也好,我们好久没单独出去逛逛了。‘‘我也要去。‘单织罗嫉妒的声音,蓦然插进两人甜蜜的世界里。 裴絮寻着声音,回头看到单织罗及她身上那款熟悉的服饰时,心生不祥。 ‘行书……‘她倏而沾满哝情密意的娇唤里带着笑意。‘你瞧,我们多幸运,才说好久没能单独在一块,只罗妹妹就蹦出来凑热闹了。‘她从来没有像现在那么感激单织罗过。 ‘织罗是这次走秀和平面模特儿之一。‘单行书简直是头痛的解释,单织罗则是骄傲的仰高头。 ‘哟,没想到织罗妹妹终于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好不容易。‘裴絮笑着叠起匀称的双腿,有些意外。单织罗果然不愧为搅和大队队长,她必须承认她在模特儿这行业算是顶尖好手,且人缘不恶;就织罗妹妹成天挑剔她的恶行恶状来看,这才真教人意外呢! ‘什么好不容易!我本来就是业余模特儿。你别说得好像我靠我哥哥的关系才得到这份工作。‘单织罗恼火地狠瞪她,眼珠子差点因用力过猛痉挛。 ‘冤枉啊,我有这么明白指出吗?‘真好,有织罗妹妹调剂生活实在太有意思了。裴絮以惯有的无邪瞥视一旁的未婚夫,‘行书,你评评理。我刚才可有说织罗妹妹无能,靠裙带关系要到这份工作的?‘你现在就说得很明白了。单行书苦在心理口难开。 ‘哥,她看不起我!‘单织罗生气地拉着他,尖声抱怨。 ‘裴絮,过来,奥妮那有状况。‘石介天讥诮的声音冷不防从远处凑进一脚。‘快点。‘他英姿焕发地挺立在几步之遥,狂妄地朝裴絮勾勾食指,那模样差点迷昏了单织罗。 ‘石先生。‘单行书跳下扶手,努力堆出笑脸迎视他,一想到他对裴絮毛手毛脚便不痛快。听说他看上的女人,很少得不到手,会吗?他瞅着裴絮不放。 ‘又来一个找碴的家伙。‘裴絮悄悄的斜了左前方的石介天一眼。从他卷起袖子那股打拼的男儿气概和发亮的黑眸,发现他真的乐在其中。 和他共事的这些天,她不得不赞叹他凡事追求完美的态度。他首次设计的女装女人味十足,足以显见他大男人的心态。她发现他喜欢轻薄、柔软的雪纺纱、丝绸,因为这些布料本身便十分性感、贴身,所以他这次的设计重点以短薄、大方为主,以养男人的眼。拜他的高知名度之赐,他这批未上市的新装已然成了市场上的抢手货。据说单氏的生产线已经不敷使用,难怪单行书乐不可支地宣布单氏将于四月二十八日发表会后扩厂。 ‘大哥,帮我引荐。‘从没能接近石介天的单织罗抖着手撞撞单行书,贪婪的眼眸正一吋吋蚕食着石介天英俊、瘦削的脸庞及傲视一切的体态。 ‘她是?‘石介天轻蹙哝眉,等不及地急步行来,瞟了单织罗一眼,不甚感兴趣。 ‘死忠的爱慕者。‘他居然连自己聘请的模特儿也不知道!裴絮懒懒地站起身,才要回去工作,便被石介天抢先一步当着众人的面抓着走。她不意外地回头看着错愕的单氏兄妹,有些好笑。他们没和他一起工作过,自然不知道他的劣根性。石介天绝不像他的表面那样有耐心,只要她做出来的成品他看不顺眼,一定会亲自压阵修改,直到他满意为止。 在公事上,她可以忍着点不和他计较他的蛮不讲理,反正他性子急,又不是只会拖她走。可是,私底下他若敢这么对她,大家就走着瞧。 石介天拖着她走了数步,才想起他们的存在,回头了无诚意地告罪。‘对不起,失陪一下。‘‘哪里失火了?‘裴絮不痛不痒的顿住步伐,拒绝再走。她受够了! ‘我刚才说奥妮的衣服有问题,你没听到?!‘他瞪了她一眼,也分别赏了一旁好事者一抹警告,才拖着她继续走。 ‘奥妮?‘她极力思索着,‘喔……我知道了,她的问题不就是你最喜欢的。‘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这次服装发表会的模特儿,有三分之二正抢着排队等他临幸,剩下的三分之二则是他的‘旧识‘,自知没机会,只能眼巴巴地闪倒一旁吃味去。 ‘什么意思?‘他出其不意地将她拖进玄关,懒懒问道,突然有股亲她的冲动。 ‘你拖我进来做什么?‘她戒慎地瞪着他。他又拿那双不道德的眼睛吃起人了。最近他常有意无意地望着她邪笑,还过分得经常偷吻她,次数越来越频繁,多得简直让人害怕。他到底懂不懂什么叫收敛啊? ‘你的唇很诱人。‘他任意妄为地告诉她,头跟着心动地往下俯。 裴絮为他的胆大包天绝倒。他居然想在随时都有人经过的地方强吻她,门都没有! ‘衣服不合身的奥妮小姐在哪里?‘她从他腋下钻到另一边,嘲弄地撇动嘴角,乌亮的眼珠子四下转了转。 ‘你怎么知道奥妮小姐的衣服不合身?‘不是她暗中搞的鬼吧!他阴阴的转身逼近她。 ‘不就是胸部太发达而已。你干嘛用那种怀疑的眼光看我?还有,我无福消受你的热情,去试试你的模特儿们,我保证环肥燕瘦、青菜瘦肉,应有尽有。‘她推开他走出玄关,不料和随后跟来的单行书撞个正着。 ‘怎么啦,冲这么快?‘她笑着稳住他。 ‘糖果,你忘了拿走你的精神食粮。‘单行书将手上和口袋里的糖果全部倒进她手里。‘下班我会来接你。‘他温柔的抚着她的脸。 ‘今天她要工作到很晚。‘石介天走出转角,阴郁地冷笑,眼底闪着不痛快。‘抱歉,最近你们可能没有时间约会了。‘他发现他不太喜欢这个只会傻笑的小伙子。 单行书一见到石介天走出来,直觉看向那个阴暗的角落,脸色微微地变了。他看看裴絮,看看他,又看看玄关,最后才将目光定在裴絮身上,希望她能解释。 ‘问他啊!‘裴絮几乎是火大地回视他。行书在顾忌什么?石介天做事本来就不按牌理出牌,他若担心,就不该将她留在这里受罪。他若是男子汉,就该在这站地住脚的时候,狠狠揍扁石介天好色的脸才对。 ‘问我什么?‘明知道裴絮指的是什么,石介天仍是落拓大方地反问,和单行书的畏缩比起来,理亏的他简直是大方过了火。 ‘絮和我决定,忙过这段女装发表会后就结婚。‘单行书脱口而出,力挽狂澜。 他到底想干嘛!裴絮差点放声大笑。噢,可怜的行书,他只能以这种不得罪石介天的方法讨回公道。她同情弱势团体。 ‘恭喜。‘石介天态度冷然,根本不为所动。 ‘呃,谢……谢‘他感觉到石介天阴幽的眸子似乎冷了点。冲着这点不安,他冲动地亲了亲裴絮紧绷的脸颊,转头谦恭地对石介天说:‘她麻烦你多多照顾了。‘这个白痴!裴絮抵着额头,仿佛看到一个一贫如洗的小孩对着腰缠万贯的大人说,请他不要抢走他手上那根已经舔过的棒棒糖。 ‘我会。‘石介天又是冷然一笑,不将他的挑战放心上,‘会场的布置图我已经交给你的秘书,你们按图施工,不要擅做变动。‘他跋扈地吩咐。 ‘我走了。‘单行书拍拍她,匆促离去。 ‘不要拿你强人一等的气势去压垮纯善的青年,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么有勇气的。‘她叹口气,捧着糖果离开石介天身边,觉得累毙了。 ‘他对你的嗜好了若指掌?‘他淡得闻不出任何兴趣的问话拉住了她。 石介天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用这种类似质疑的语气对她,只是没来由地觉得她手上那堆糖果有些碍眼。 ‘住在一起三年多,你说他了不了解我。‘她故意不把话讲明。 ‘你是说你们同居了三年多,你还会因为我的一个普通的吻吓哭? 第75章 ‘他的声音是讥诮、不信,表情是阴沉、晦暗的。 那哪叫普通!嫣红蓦然扑上裴絮的容颜,她被他一席凉言凉语讥得瞠目结舌,忘了要回嘴。 ‘怎么,舌头卡住了?‘他冷哼着,黑眸掠过一丝接近愠怒的光束,快得让人看不清楚。 ‘石大设计师,你未免管太多了,这是我们的‘家务事‘。‘她回他一记冷哼,正要举步离开,石介天再次抢了先。行色匆促的他不知是太想离开抑或怎么的,居然在空旷得能容纳十个人同时进出的走道,莫名其妙地撞上她。 ‘石介天,你没长眼睛啊!‘望着纷纷滚落地板的糖果,裴絮怒火顿起。他绝对是故意的。 石介天没有停下步伐,离去的姿态和来时一样傲慢自大,却仿佛多了一些僵硬。 站在走道窗户外,静静注视他们好半晌的男人,看到最后一幕,终于忍不住开怀大笑。 介天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这名不速之客笑不可遏。好久不曾闹别扭的介天,真可爱。他笑着凝望半蹲在地上愤然捡拾糖果的裴絮,眼神闪了闪,兴趣萦绕其中,流连不去。 ***‘裴絮小姐。‘‘别吵……‘裴絮嘤了声,翻过身,继续入睡。 ‘裴絮小姐。‘‘别来烦我啦!‘她拉起棉被蒙住头,怒气滋生,根本不管这夜半传来的声音有多诡异。 ‘裴絮小姐。‘这声呼唤十分执拗。 ‘妈的,我说别吵我了!‘她掀开棉被大叫,眼睛依然闭得死紧,‘我最讨厌人家吵我睡觉了,管你是神还是鬼,识相就给我滚。‘声音顿了顿,似乎为她激烈的反应感到错愕;仿佛在整顿思绪,停了不到一分钟,那声幽夜里窜出的微响再次执着地出现。 ‘裴絮小姐。‘声音慢慢加大,鬼魅之声大有豁出去之势。 ‘你这浑蛋!‘裴絮被惹火了,她咬牙切齿地挤出话后,开始破口大骂,‘有话不能明天再讲吗?该死的大白痴,驴一辈子的笨蛋,你他妈的是什么鬼东西,居然敢打扰我睡觉,本小姐没心情、没体力听你唱歌不行吗?你这乌龟王八……‘‘你是不是到处打听‘希望之光‘的下落?‘对方沉着声,迅速地以话堵住她快速张合的嘴。唉!裴絮的睡品……唉,极差。 ‘什么?‘裴絮跳坐了起来,举目四望。对方的话如冷水兜头浇下,淋得她神清气爽。‘你是谁?‘听声音好像在门外。 ‘别出来,不然我马上消失。‘似乎猜到她的意图,对方先声夺人。总算醒了,吁……对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若是再晚点出声,不敢想像她骂人的词汇会开放到什么程度,三字经怕是跑不掉了。 裴絮收回跨下床的脚,睡眼惺忪,忍不住打了个大呵欠。那落落大方的态度,丝毫不觉得她骂人的词句有何不妥。 ‘好吧!陌生客,请你开个价。‘她困得很,懒得虚与委蛇,干脆单刀直入。 ‘我只谈条件。‘对方亦不啰唆。 ‘什么条件?‘他居然不要钱。裴絮伸了个懒腰,奇怪地瘫倒床上。 ‘我要‘希望之光‘物归原处。‘‘什么?‘她失声大叫。这人难道是黑家派出来的?尚风哥才走,黑家又派来另外一个?黑家太看得起她了,感谢老爸的‘英名‘庇祐。 ‘这是我唯一的条件,绝对没有讨价还价的空间,也不准问动机。‘对方说一不二的浑厚嗓音里,居然有了笑意。 ‘你干脆告诉我,我能问的范围好了。‘裴絮没好气地轻哼。 ‘你没有权利发问。‘对方居然不客气地答。 ‘你很猖狂喔,老兄。‘奇怪,说到这类用词,她就很容易想起那个没养、被女人宠坏的石介天。‘你以为我想要‘希望之光‘到非仰你鼻息的地步?‘‘如果没有,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算他厉害!她暗哼着。 ‘矫情显得我太做作。好吧!我只拿回来观赏一个礼拜,这总可以了吧?‘他真以为她会听他的?愚蠢。 ‘我要你以裴靖之名发誓。‘对方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裴絮没想到他连她唯一的弱点都知道,简直气坏了。这辈子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她爸爸辛苦打下的‘神偷‘之名受到污蔑。这人居然连这一点也知道,太过分了。相形之下,行书应该自刎以谢罪。 ‘我发了誓,你才肯把‘希望之光‘给我?‘她评估着。 ‘不,我才会把‘希望之光‘的落脚处告诉你。‘他好笑地说明。 ‘原来你也没有‘希望之光‘,那么我为何要辛苦做这件白工?‘真聪明,要她把东西偷回原位。八成是盗走‘希望之光‘的人太高明,他自己没办法偷得,才要她去送死。 ‘因为你想证明你在你父亲之上,偷得它就表示你打败了他。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对方低沉的声音犹带笑意。 他连这个都知道?裴絮再次弹坐了起来。 ‘你别太嚣张了,我告诉你。‘她恼怒的警告,‘既然你什么都知道,就表示你很行,行的话,为何不自己动手去偷?‘‘我有我的理由,不然我不用找上你。‘对方似乎略有保留。 ‘你知道黑家的保全系统有多好,万一我失了手,不被他们剁成肉酱才怪。‘她冷冷的哼着。 ‘我会拿‘风云际会‘酬谢你。‘他忽然说。 ‘你连我喜欢那个玉盘也知道?‘裴絮大张着嘴。实际上她喜欢‘风云际会‘胜过‘希望之光‘,这件事除了老爸以外,应该就没人知道了。 ‘如何?‘对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不玩了。‘她呻吟道。 对方轻轻咯笑,知道她答应了。 ‘过几天我会把‘希望之光‘的落脚处及其平面图给你,现在……‘‘好嘛!‘裴絮知道他在等什么,她挺直腰杆郑重地半举右手。‘敬告诸位神佛及裴家的列祖列宗,裴絮一言九鼎,答应帮这位鬼魅先生偷得‘希望之光‘,回归黑家。如有违背誓言,吾父裴靖‘神偷‘之名将永远蒙羞。这样可以了?‘‘可以。‘对方极满意。 ‘你信不过我,我又怎能相信你真会把‘风云际会‘给我?‘她以小人之心反问。 ‘你只好说服自己,相信我的人格。‘对方大笑,爽朗悦耳的笑声渐行渐远。 听不见任何声音,裴絮知道陌生客已经离去,才邪邪地笑眯了眼。 他留有一手,她就不会吗?驴蛋一个。小姐她只发誓归还‘希望之光‘,又没发誓不再将它偷走。 32 哇!搞什么,下午还晴空万里,怎么傍晚就下起雷阵雨来了?!裴絮全身湿答答地对着大门守卫投以勇敢的笑容后,急急冲进‘幻灵‘大楼,一袭鲜红色毛衣和破旧牛仔裤全滴着水,成了道地的落汤鸡。 她得先换掉这身湿衣服,再出外买晚餐。石介天聘请来的厨子只会煮一些精致的西餐,看了就反胃,还是她的台湾小吃道地。 春寒料峭呵!裴絮打了个冷颤,拔掉发饰,趁着四下无人,脱掉湿透的运动鞋和袜子。为了让自己舒服些,她卷起裤管才赤脚踏上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一触及地板,她忽然觉得冷冰冰的地板变得好温暖。 裴絮拎着鞋子,边甩头发边走回地下室,想尽快换下一身湿衣服,不料在转弯处正面撞上一堵墙。 ‘你搞什么啊!‘石介天推开她,火大地拍着红色西装上的水渍。 ‘对不起行不行?‘又是石介天,她今天和他那张狂妄的脸相处了一天,够想吐了,没必要下班后再虐待自己。她没有拨开覆面的头发,头仍低垂,绕过他继续走他的。 ‘裴絮?‘听出她没好气的声音,他突然抓住她上下打量。她怎么湿成这副德性?他蹙着眉头探看窗外,什么时候下起雷雨来了? ‘大不了赔你一套西装。可以了吧!‘她甩开他的手,冷得发抖,只想冲回地下室换下衣服。 ‘谁准你这样子在大厅走动的?‘他改了方向跟在她后头走,不悦地盯着她曲线毕露的背影。刚去地下室找她,其他的工作人员说她提早下班了,他才正打算出去找她回来。 ‘除了你还会有谁。‘她拨开头发,小跑步。不是他将她挖来这边工作的吗? ‘别耍嘴皮子。以后没经过我的允许,不准提早离开工作岗位。‘他加大步伐,走得稳健。‘听好,晚宴服系列我快设计好了,这几天我会住进公司陪你通宵。‘‘你倒是很喜欢作白日梦。‘她明天就‘刑满出狱‘,哪管得了那么多。‘集中营的日子已经结束了。‘瞧他说得多理所当然,简直像黄帝下诏,不遵者杀无赦。 ‘单行书没告诉你?‘他缓下步子,沉吟道。 啪啪啪!她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有一下没一下地甩动头发。 ‘什么事啦!‘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自大狂既然亲自出马了,准没好事。 ‘你能不能把头发整理好再见人?‘他嫌恶地拿出烟,不赞同地端详她湿答答的容颜。 她就不能偶尔光鲜一点吗?不是毛衣、破牛仔裤,再不然就是休闲服,那头蓬松的自然鬈老是用发圈随便捆成一束,一点美感也没有,真是暴殄天物。她的骨架明明很均匀,瘦虽瘦,骨感十足,脸蛋也算清秀,为何不打扮性感、有女人味一点? 女人的美是从打扮来的。难道她不知道外在的重要性?老是穿得像粗野的男孩子。 ‘噢!对不起,你不说,我到忘了我们是同类。‘她将头发往后拨,心辣地回嘴。这人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没看她冷得直打哆嗦吗? 第76章 还在那啰唆个不同。 ‘我也不认为自己是人。‘他堆起恶魔似的笑容,凝视她的眼神很快地闪过短暂的火光。 ‘颇有自知之明嘛!‘她绞扭沉甸甸的袖子,刻意在他面前挤出水,暗示他她湿得有多透彻,希望他有话快说。 ‘女人都称我为鬼魅。‘他的笑声呈现淫逸的情色。 ‘快把重点说出来行不行?我已经冒着生病的危险和你在这里听你废话这么久,总不能无所获吧!‘她扭完一边,换另一边,对他的厌恶已强烈到不愿掩饰。 石介天这才上上下下仔细打量她一遍,不耐烦的嘴角绽着淡淡的笑容。 ‘到正式彩排前,你都得待在这里,我需要你。‘他笑着抽了口烟,眼神是耐人寻味的邪门。 裴絮僵直背脊,,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见的。离正式彩排少说还有一个月,要她成天待在这饱受他的摧残,她才不要。 ‘抛开你对我的成见,我只希望尽快弄好这批服装。下个月彩排时,能一次将所有的问题找出来。‘石介天懒懒地看着她,笑意越来越深。 ‘想都别想。‘好冷!她不想冻死在这里。 裴絮干脆回绝完,即飞快冲进她温暖的工作间。她直觉地先冲向那堆放糖果的地方,连吞了几颗糖果汲取些热量,才跑进后方的房间冲洗。 紧跟在后头的石介天把她的动作全收进眼底,他走到堆满糖果的小桌子前停住,微怒地将那座糖果山扫进垃圾筒。 裴絮飞快地洗了个战斗澡,换了一套白色休闲服出来,正舒服地用毛巾擦拭湿发,却看到石介天慵懒地坐在裁缝椅上,略有所思的瞧着她,黝黑地眼眸仍有那股哝得化不开的诱惑。再对看下去,她会醉,她会醉倒在他那两泓深幽、诱人的眸光里。 ‘你还没走啊!延长刑期是甭谈了。‘她厌恶地白他一眼,藉以掩饰砰砰然的心跳。‘喔……我晓得了,你担心我赔不起你那套昂贵的西装是不是?安啦!你这里的布料这么多,即使我买不起,我也可以借花献佛做一套给你。‘她走到桌上找寻她心爱的糖果。奇怪,刚才还在这里的。 ‘你在找这个?‘石介天踢踢垃圾筒,懒洋洋地凝视她。水气强调她不驯的美丽,她那头自然鬈曲的秀发湛着蓝光,围绕在她慧黠地脸旁,加深了她优美的轮廓。他一直知道沐浴后的女人很美,没想到裴絮的又更具效果。 他看她的眼神好可怕,情欲氤氲。裴絮不安地加快擦拭速度,状似不经心地瞟向他所指。这一看,她清澈的眼白马上充血。 ‘你把我的糖果丢进垃圾筒!‘她嚷着丢开毛巾,火冒三丈急冲过去打算抢救她心爱的糖果。她会为了这些糖果和他拼命。 石介天见她笔直朝他冲来的可爱模样,喉头一窒,突然不是滋味地将垃圾筒踢到桌下。 ‘你什么意思?‘裴絮在他跟前站定,看到他的挑衅,气得频频发抖。‘不能接受人家的拒绝是不是?‘可恶,和他工作的这些苦难日子就靠咖啡糖在支撑,他怎么可以这样! ‘只是一些糖果而已,这也值得你大发脾气?‘他沉下脸,为她的生气而愠怒。 ‘废话!‘她突然捧住他的脸,粗鲁地拉近他,‘你不也讨厌人家碰你的脸,不准人家批评你伟大的设计,不准人家提起你是孤儿的身世,不准这不准那。怎么,你只准自己放火,不准别人点灯啊!‘自大的浑蛋。 ‘谁告诉你这么多?‘他牢牢抓住她的手,火气无法遏止地上扬。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不知死活地讪笑,‘谁让你知己满天下,四处玩女人,我还真怀疑你怎么没得爱滋。难不成祸害遗千年?‘‘你怎么知道我有没有?‘他难看的笑容里有种不顾一切地邪恶,天不怕、地不怕的裴絮看得心惊胆跳。 ‘反正有没有都不甘我的事。看在我撞湿你衣服的份上,两件事相抵销,咱们扯平了。‘她突兀地转移话题,一双被钳制住的手拼命挣扎,始终挣脱不了。 ‘没这么简单。‘裴絮总能引起出他最坏的一面。他火大了。 ‘那……你想怎么样?‘她慌张地望向门口,期望能看到救兵。他这样子真邪恶。 ‘玉石俱焚。‘他怪异地大笑,趁她失神之际飞快抱起她。‘我喜欢赴阴间时有人陪。‘‘救命……唔……‘她放声疾呼,还没能将话传出去,便悉数被吞进石介天那张坚硬的嘴巴里。 ‘你叫也没用。‘他阴郁的眼神明白地告诉她,他不在乎任何人。‘没有人能阻挡我做任何事,纵使是你亲爱的未婚夫来了也没用。‘她愤慨的双眼射出凶光,‘原来你所谓的不择手段就是使用暴力,你的女人都是这么得来的?‘石介天英俊的脸在她的颊边厮磨,低声轻笑,‘一向都是女人求我爱她们的。‘他忽然止住笑,长睫毛下黑光闪烁,‘你也不例外。裴絮,到最后你一定会求我。‘‘你妈妈没告诉过你不能使用暴力来夺取不属于你的任何东西吗?‘她火大地骂到,惊骇至极。行书不曾这么对她,他只有被耍的份,如今,她好像遭到报应了。 ‘不准提起她!‘石介天突然大声咆哮,狂野的气质瞬间被深幽的暴戾取代,宽背逐渐膨胀就要撑破衣服,她为什么老是不经意地揭他的疮疤?她为什么不放过他? 裴絮错愕地看着他走近她的小房间,错愕地看着他疯狂地落了锁,将她抛上床。他怎么了,为何一副仿佛被拳王揍得十分凄惨的样子?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准你提到她,我没有妈妈。‘他全身紧绷,脸庞布满阴霾,疯狂地警告道。‘我不准你提到她,听见了没有!‘这一记惊天动地,骇白了裴絮的脸。 ‘你……你没有妈妈,难道是从石头缝蹦出来?‘她拼命想找地方掩护,怕被这只抓狂的野兽撕烂。 暗夜的鬼爪再次攫住石介天破碎的心,他痛得分不出方向,只想要反击。他得让‘她‘知道。他已经长大,不再稚嫩。 ‘不要说了,我不要听见那两个字。‘他威协地走向裴絮,伸手勒住她一用立即碎的颈子,忽而自言自语、冷汗直流。 裴絮看傻了眼。‘哪两个字?妈妈吗?‘她清了清干涩的喉头,藉机摆脱他的威协。他被一团阴郁的烈火给包住了。 ‘教你别说,你为什么要激怒我?!‘他猛地扯开喉咙,尽其所能地狂哮,憾天震地。 裴絮无辜地蒙住双耳,提心吊胆,一副殉难者之姿,‘干嘛了,难不成你是受虐儿啊!‘她原是有意无意地讽刺他,没想到她的随口一句话居然让石介天发了疯似的,拿起东西便摔。 裴絮惊愕地蜷缩在床脚,不明白他是怎么回事。难道她误打误中,真的猜中什么了?她慌乱地回想他突然发作前讲的话,惊惧的眸光忽而一亮。 ‘你……呃,你小时侯是不是曾经被你妈妈吊起来毒打?‘她软软地试探。 石介天适巧摔光所有房里所有能摔的物品,听见她的问话,目标一转,飞扑向她。 ‘你该死,为什么要伤害我!‘他抽搐地大叫。 ‘我……我哪有。‘这完全不像他。骄傲的石介天不会歇斯底里地摔东西,他不会失去控制,像个孩子似的指控她才是啊!裴絮起了恻隐之心,温柔的瞧着他。他在怕什么呀?为什么他那双视天地为无物的眼眸会这般凄楚、惊慌,撕裂她的心呢? ‘你有、你有……‘他生气的摇晃她,惊惧的模样宛如坠入无边梦魇,正缓缓跌进地狱。 ‘我没有,是你心里有鬼。‘她附在他耳边大吼,希望能吼醒他。 ‘你该死,该死……‘他令人迷醉的眸子混混沌沌,晃动的力气越来越大,几乎摇昏了裴絮。 啪!裴絮被逼急了,唯有狠下心甩他一巴掌。 ‘醒了吧!‘她抖着手拨开纷乱的头发,被自己粗暴的动作吓了一跳。 暗夜的鬼爪探向石介天无依的心,这一巴掌是夜魅在示威,‘她‘回来了。 啪!神智尚未清朗的石介天直觉地还他一巴掌,响亮的掌声落在他和裴絮的耳朵里,他们不知所以,仅能面面相觑。 石介天被手掌上震麻的感觉拉回了理智,他有些痛苦地瞧着裴絮红肿的容颜。裴絮死瞪着他,清澄的眸子冉冉扬起炙火,俏脸上除了他的杰作外,还燃着一把熊熊怒焰。 ‘石--介--天!‘裴絮嘶吼出声。 ‘别再试图碰我的脸,不然我宰了你。‘他隐隐抽动阴暗的脸孔,先声夺人警告完,怏怏然阔步而去,每一步都踏得既重又沉。裴絮不该打他耳光,她千不该万不该就是碰了他最忌讳的回忆。今晚,他需要彻底的麻醉自己。 他没宰了她之前,她会先将他剁成肉酱。裴絮火冒三丈抚着红肿的脸颊,眼睛因刺痛的肿胀感持续加大而罩上水雾。她怒火沸腾但拒绝掉泪,仅是狂怒地跳下床,跑到工作间的更衣镜前检视脸上的红肿程度。一看之下,她当即发誓,她要将他的肉一块块割下来凌迟致死。 现在她最需要的是一袋冰块和一个合理的解释。她得为明天做准备。她知道明天她将会面对一大堆关怀和猜疑的眼光。 从今夜起,她要夜夜磨刀,以备不时之需,石介天那个该死的精神分裂浑蛋! ***‘你最近不是很忙,怎么有空回来?‘石怀天倒了杯酒给看起来失魂落魄的弟弟。 ‘那件事进行得怎样?‘石介天海派地一口灌光一杯陈年好酒,把空杯子递给他。 ‘有些阻力,对方已经发现我们在搜购他们的股票。 第77章 ‘石怀天温文地笑了笑,又斟满一杯酒给他。 ‘目前搜购了多少?‘石介天再次一饮而光。‘如果不够股数,就设法找女人去色诱那些董事,或教人威协他们,反正我一定要拿到这家公司。‘‘你心情不好?‘石怀天拿走杯子,拒绝再倒酒给他。 ‘再给我一杯。‘他阴郁地躺在小牛皮沙发椅上,伸直腿。 石怀天瞧了他一会,拗不过他,唯有顺从。 ‘别喝太多,免得等下睡着了。‘他殷殷叮咛。 石介天连灌了数杯,微有醉意,蓦然大笑了起来;那不具目的的笑声,凄凉之余,隐隐泛着悲哀。 ‘晚上不是用来休息的吗?为什么我跟别人不一样?‘他愤恨地大吼。‘继续折磨我啊!老天爷,反正我已经习惯了。哈……哈哈……哈哈哈……。‘他凄厉的笑声如寒夜中穿越竹林的冤魂呼啸,悲凄且刺痛人心。 ‘介天……‘石怀天拿走弟弟手中半倒的酒杯,心痛不已。往事历历在目,那样深幽又令人害怕,无止尽的夜将会无止尽的撕裂他们的心。 ‘怀天,她为什么要生下我们?‘他醉意醺然,英俊的脸庞尽是孩子气的茫然,‘不爱我们,她为什么要生下我们?‘‘别想了,事者已矣。‘真脆弱,这样的介天太脆弱了,随便一碰就碎,他得看好他。 ‘不!‘他狂怒大叫,激动地用食指戳着自己的胸口,‘她永远都在这里,像个鬼魂缠着我,永远不会放过我。‘他仿佛再也承受不了似的,冲到酒柜前拿起酒瓶猛灌。 ‘她已经死了,死人不会伤害人。‘热气涌上了石怀天的眼睛,他痛苦地别开头,不想目睹介天的哀号。眼见唯一的弟弟日夜受折磨,他却无能为力,那种椎心刺骨的痛楚并不好受。 ‘会……她就会!‘石介天打着酒嗝,眼神涣散,‘你告诉她,我已经长大了,教她……教她别再来骚扰我,不然我对她不……不客气。‘一丝惊恐掠过他时而威协、时而脆弱的眼底。 ‘介天,别再喝了。‘再喝下去,他会睡着。介天最不能忍受的痛苦以夜晚为最,他一向是白天睡觉,晚上工作。 ‘别让我睡着……意识到哝哝的睡意朝他席卷而来,石介天害怕地向哥哥求救,‘怀天,千万别让我睡着。‘石怀天痛苦地拿出备妥的安眠药和在酒里,命令他喝下它。到了这种地步,他只能这么帮助他了。 石介天不曾怀疑地灌下酒,毕竟怀天是他唯一信得过的人。 望着沉沉睡去的弟弟,石怀天知道他将会一觉到天明,不再半夜惊醒。到底是什么原因逼出了介天好几年不曾有过的梦魇,他很想知道。 ***‘因为体育馆的电力不足,以致于施工日期……‘‘这些都不成理由。‘他三两下拨回单行书的推托之词。 ‘有好几位名模撞期,我在考虑……‘‘不考虑新人。‘石介天一口回绝。 ‘彩排时有几位化妆师不克前来……‘单行书终于领教到他固执、不可一世的脾气了。 ‘不来就告诉他们,以后别再出现。‘他冷冽的眸光隐隐的投射在临时走台上,一瞬也不瞬。 ‘可是你最后那批设计图还没出来……‘就算万世具备,也欠东风。其实他有许多备用的设计图,为什么非临时重新设计晚礼服系列不可? ‘你只要管好、做好份内的事,其他的事我奉劝你少管。‘石介天不耐烦地指示化妆师过来。‘还有,国内各大报章杂志及媒体要密集做宣传,别忘了网路。‘‘可是石先生……‘单行书极其无力的想挽回些什么。石介天亲自设计的会场因工程浩繁,经他和工作人员讨论的结论是,四月二十八日根本没办法完成。 ‘做不倒就不要一口允诺。事在人为,天底下没有所谓不可能的事。‘石介天懒懒的语调中盛满强烈的不悦,‘电力不足,想办法借到发电机;人手不够,是你办事能力有问题;模特儿撞期,是你协调能力待加强。做事要有魄力、有组织,优柔寡断绝成不了大事。‘‘我……‘单行书被损得灰头土脸,大汗淋漓。石介天太优秀,他总以为每个人都和他一样有魄力和驾驭众人的气势。他这些天为了和他的设计图搏斗,差点精神分裂。 ‘还有,想办法说服你未婚妻配合我……‘石介天不耐烦地说着,眼神突然被临时走台上的模特儿吸引,深锁的眉心不知发现了什么几乎扭成一团。‘崔西,你明天不用来了。‘他听似平淡的口吻,不高不低,低沉的嗓音除了原有的磁性外,还多了一丝不可错认的强硬。 石介天当着近百名工作人员面前,开除了这位娇滴滴的超级名模,举世哗然。 ‘介天,我……‘那个名唤崔西的名模特儿一改先前敷衍的姿态,泪眼欲滴,希望能挽回他的心意。时装界都知道被石介天驱离的模特儿,将会光速般消失在秀台上。她不该以为她和他几次云雨后地位会截然不同,不该笨得以为石介天那双狂野、如醇酒般醉人的眼眸里,会有哪个女人是与众不同的。 ‘走开,以后不准出现在我的地方。‘石介天毫不留情地挥动他强劲有力的手指,示意她离开。 他最痛恨恃宠而娇的女人,名模如何糜烂过日子与他无关。她们或许是好床伴,但如果她们连本分都不会拿捏、公私不分,在工作上用嗑药过度的态度来应付他的秀,那们她们可以滚回她们的床上继续醉生梦死;他不介意在那里和她们厮磨,却绝不准她们再出现在他的秀上,破坏他的格调。他的除名一向是永远的。 ‘我……我保证不再……‘崔西试着挽回。 石介天丢了个不耐烦的眼神示意助理将她带走。他要有经验的模特儿是为了打响这一炮,可不是为了伺候她们。 崔西事件大大的提振士气,所有懒散的工作人员为保工作,都不敢再漫不经心。单行书对他说一不二的绝情感到害怕。连其他名设计师唯恐呵护不及的崔西他都能如此对待了,他又怎会将小小的单氏公司放在眼里。 ‘那么我先离开了。‘单行书决定乖乖地闭上嘴巴,想办法解决难题,避免触怒石介天。天底下没有哪样工作难得过与石介天讨价还价。 ‘别走,我的话还没说完。‘石介天冷沉地望向屋子的另一头,有些心绪不宁。‘我的设计图需要你未婚妻来配合,你如果不想我们的合作案告吹,试着说服你未婚妻做些必然的牺牲。‘‘必然的牺牲?‘单行书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你以为我指的是她的身体?‘石介天嘲弄的睨他一眼。 ‘不……我指的当然不是这个。‘老天,动辄得咎。 ‘你把话带到,她就知道了。‘裴絮一整天没和他说上半句话,连平常的冷嘲热讽也省了。她执意当他是隐形人,唯一让他知道她仍余怒未平的是她那双平静无波、偶尔会控制不住流露出杀人欲望的眸子。他应该不在乎的,可是他在乎,而且十分在乎。 ‘絮……‘单行书等石介天走开后才纳闷地走向她。 ‘怎么了?‘裴絮努力扮好笑脸,一扬起头便对上石介天投来的厉视。他以为他对崔西发威,她就会怕了他? ‘絮!‘单行书看到她青紫的半边脸,尖声惊叫,‘你的脸是怎么回事?‘‘被暴徒袭击。‘她恨恨地用犀利眸光杀了石介天一眼,才缓缓调回,温柔仰视行书。 ‘在这里?‘单营书又惊又恐,当了真,‘有没有报警?‘裴絮被他的慌张逗笑,‘行书,你真有趣。‘也许嫁给他也不错,和石介天一比,他简直就是最纯善的天使。 ‘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他拉着她往外走。 裴絮没有阻止他,正想出去透透气。 ‘现在离下班时间应该还早,不是吗?‘石介天堵在门口,挡住他们的去路,淡淡地哼着。 ‘呃……石先生,我想带絮去医院看看她的脸颊。‘单行书开始紧张了,他的镇定一碰到石介天便消失于无形。 石介天趁势瞥向裴絮,语气冷淡,‘我看她很好啊!‘他的手劲太大了。 裴絮扭开头,连应付都懒了。‘走吧!我想我有告假的自由,如果他不高兴,可以记我旷职。‘石介天阴森森的眼眸陡然升起一股怒焰,‘把我的话告诉她,如果她拒绝,我将不惜终止我们的合作关系。‘他愤然离去,为裴絮的态度恼火,却不知心理的烦躁所为何来。 ‘他在暗示我什么?‘裴絮不明所以地拉着呆楞的单行书往前走。 ‘他只说要你做必然的牺牲。‘他楞楞地答,一头雾水。石介天好像对絮很反感? ‘喔?他这么告诉你。‘裴絮淡淡地笑着,美眸凝聚炽焰,‘那个卑劣的家伙。‘他的言下之意是不准她搬回单家了。 ‘是不是你们又……‘单行书为难地想问又不敢问。 ‘我们是死对头,如果你不想我翻脸,我劝你最好别在我面前提起任何和他有关的暗喻。‘她烦躁地打断他的话。想起石介天的吻,他火热不饶人的舌,诱人的眼眸,和发了狂的模样。一缕春风柔柔地吹过心扉,拂皱了她纷乱的心湖 33 ‘行书……你真的想娶我吗?‘裴絮在‘幻灵‘门口拉住单行书。他这几天的殷勤颇让人感动。虽然这他这个礼拜天天到这里陪她吃晚饭,是她答应留下来的交换条件,但是她看得出来他并不引以为苦,反而甘之如饴。面对他的傻劲,她不得不感动。 ‘这还用说。‘单行书毫不迟疑。 ‘我会认真考虑。 第78章 ‘她甜甜地笑着,‘我想,我应该可以忍受织罗妹妹的妒意到她出嫁为止。‘她故作开朗地眨动眼睛,心灵深处有一股化不开的忧愁,石介天的影子已经悄悄占据了她的心。 ‘妹妹是妹妹,我爱的是你。‘他兴奋地搂着她,为她的转变狂喜。他向她求婚何止三年,她从没有认真的答覆过他。皇天总算不负苦心人。 ‘生日那天,我会给你答覆。‘真巧,四月二十七日,那是发表会前一天,适巧也是她的生日。裴絮温柔地偎着他,‘不管我作了什么决定,都要谢谢你在爸爸去世这几年陪伴我,替我加油打气。‘虽然他的打气往往是多余的。 ‘絮……‘他感动地搂仅她。 ‘还有……‘她诡异地仰高脸,溜动浑圆有神的眼珠子,‘谢谢你包容了我的好动这么多年。‘毫无理由的,她突然想谢他。 ‘说什么傻话。‘单行书冲动的亲吻她。 裴絮无法拒绝他的吻,单行书一向如此,喜欢将他的兴奋行动化,其中尤以亲吻最具代表性。她可真担心讨到这样的老公,万一他在公司也常常兴奋过度,那可怎么办。 石介天搂着元千爱走下中庭正要离开公司,突然看到门边有对情侣正在拥吻。他原是不以为意,直到那对情侣情哝意切地完全分开了,他才看清楚那两人的脸。 ‘他们的感情真好。‘元千爱甜蜜地偎紧他,笑说。看样子,裴絮和单行书的好事近了,她总算了却一桩心事。 石介天脸色微微一变,好整以暇地走近浑然不觉得他们。这礼拜他没有和她交谈过,连公式上的交谈也大多三言两语带过,裴絮冷淡的态度惹恼了他。 ‘看不出来裴小姐是那种热情如火的女郎。‘他凉凉地讥讽。 裴絮和单行书反应不一地回了头。裴絮是不甘示弱地瞪着他,单行书则手足无措,像被抓到了小辫子。 ‘好说,石先生的兽性不也隐藏得很好。‘她拉着单行书和他们擦身而过。这样也好,她无法在准备接受行书的同时,应付石介天。 ‘絮,别说了。‘单行书紧张得忙打圆场。 她和石介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元千爱感受到枕边人全身散发出来的怒气。 ‘裴小姐,请留步。‘元千爱拉住石介天,优雅地转过身。 ‘元小姐,有何指教?‘裴絮不甚有力地回过身。小姐来,小姐去,听了心都凉一半。 ‘介天有一批重要的设计图流出市面,你知道吗?‘她仪态万千,客客气气的询问里摆明了怀疑。 ‘这是怎么回事?‘石介天沉静地问道。所以今天千爱才会来找他出去。 ‘你在怀疑我?‘裴絮不动如山,反而笑了出来石介天的设计图被偷,她的嫌疑当然最重,因为他的设计图除了他自己以外,就只有她看过。 ‘絮!‘单行书猛抽了口气。 ‘别人可以问我,你不行。‘裴絮阴郁地闪了下眼神,甜蜜的脸上笑意依然。 ‘绝不是她做的。‘石介天淡淡地凝望裴絮,言简意赅地拨回原千爱的怀疑。 ‘我也不想怀疑她。‘元千爱同情地说,口气中的悲悯分明已定了她的罪。 ‘我说不是她做的,就不是她做的,没拿到证据前,不要随便诬赖人。‘石介天阴寒地转换眼神。 他居然在为她说话,居然比行书还信任她?!裴絮吃惊地望向他,秀眉挑高无言地询问着。为什么?是因为他打了她一巴掌,想赎罪吗?在事情发生一个礼拜后?为什么她会觉得她和石介天的关系起了微妙的变化?为什么他要让她觉得他在赎罪?她明明怨气难消,却是满心欢喜,只因为他不曾怀疑她。 ‘可是……‘‘这件事到这里为止,我不想再谈。‘石介天独断地打断元千爱的话,纠缠着裴絮的黑眸依旧凝在她眼里,也抓到那抹软化的迹象了。‘我需要和你谈一谈。‘他放开元千爱,抓了裴絮就走,他需要她的原谅。 ‘你不怕你的老相好剥了你的皮?‘他的胆大妄为已无人可治。裴絮心情大好,为了何故,她自己也不晓得。 ‘你怕不怕你的未婚夫不要你?‘他懒懒地挑高眉,配合她放慢脚步,很高兴两人的僵局有了转机。看来元千爱的不请自来让他有了不发怒的理由。 ‘不怕,行书对我有信心。‘她大笑,为两人融洽的气氛感到有趣。她回头瞥望楞在原地的两个人,忍不住又放声大笑。行书根本不敢惹怒他,看样子纵然是传播业女王的元千爱也畏他不只三分,这人到底是人还是恶魔啊! ‘倒是你的小姐好像生气了。‘她咯咯笑着,发现自己陶醉在这种亦朋亦友的关系里。 ‘既然小红帽不怕她的心上人跑掉,我这大野狼有怎么会担心咀中肉飞了。‘他狂傲地放声大笑。 他笑起来的样子像得到了全世界,那为何那天他会……难到他的童年真那么不好过?裴絮为他神采飞扬的俊脸闪了神,为两人之间少有的融洽不安,也为他徒有笑容的空泛笑声不安。她已经不只一次注意到他的孤独了,为什么?石介天向来自信满满、狂野高傲,根本和孤寂连不上线。 ‘我很少说抱歉。‘他没有带她回满是人潮的地下室,反而走向电梯。 ‘凡是总有破例的一次。‘她笑说。她这人就是这样,吃软不出硬。她当然明白石介天是失控才会打她。依他那种高傲的处世哲学,他是死也不会打女人的好面子族,他这人怕是只有被哄的份。 她会生气是因为他连一声道歉也吝于给她,不管她是不是出于无奈或有些报复心态打他,他都不该还手,毕竟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力道又强上她数倍。 石介天将她拉进电梯,听出她话里的平和,空虚的心里突然掠过一丝暖意。 ‘我道歉。‘他在电梯里说得又响又亮,大手不自觉地抚上她微肿的脸颊,狂野的眼神忽然也温柔了起来。‘真的很抱歉。‘裴絮片刻前还义愤填膺的心,这会儿被无形的利爪给狠狠揪了一下。她来不及挥开他的手,似乎习惯他的为所欲为。 ‘你连道歉都很狂。‘他应该更谦卑些,不该这样不卑不亢,好像上台领奖的资优生。 ‘哦?‘他的坏相又显现出来。‘你希望我怎么做,趴在地上向你摇尾乞怜?‘‘至少有点诚意嘛!‘她突然调开眸,不明白自己在逃避什么。 ‘胆小鬼。‘石介天抿起富光泽的唇,饶富兴味地瞧着她。 ‘我才……没有。‘她挑战的微仰脸,瞪着他,昂扬有力地反驳声倏然逸去。 石介天近似狂野的眼神被一股深沉的光亮攫住,形状完美的唇诱惑地绽开,裴絮迷失在他独特的性感中,移不开视线。他正以一种古老的旋律、逗人的目光、强悍的气息在挑逗她。 铛!不受欢迎的铃声打破了他们之间的魔咒,裴絮恍然地拉回视线,石介天怪异地按住电梯门,仿佛极受震撼。 ‘为什么你……‘她清了清喉咙,努力想找话题消弭两人之间不寻常的气围。算了,这是他的秘密,说不说在他,她无权过问。只是……他抓狂的时候,有份萧瑟地孤寂笼罩着他,无形中挑动了她深埋的恻隐之心。 ‘想问什么?‘他懒懒地推她出电梯,剑眉高挑,脸上的神情已回复平常。 ‘我怕你又抓狂,这层楼又没别人在,为了保命,我看还是算了。‘她忍不住讽刺他。 ‘你的过肩摔使得很漂亮,怕什么?!‘他推她坐进椅子里,跟着坐在她对面。 ‘你这个鬼又摔不疼。‘她淡淡一笑,可爱的梨涡若隐若现。奇怪,为什么她会觉得这种和乐的气氛让她迷醉? 看她会看上瘾。她的表情真丰富,皮肤光滑细致,眉弯睫长,这是一张灵动、充满慧黠的脸蛋,然而她却有一张柔软让人想一亲芳泽的红唇。她最吸引人的是那双有着不安分灵魂的大眼睛,时而俏皮,时而诡邪,多半时候是讥诮、嘲弄居多。 ‘问吧!‘他现在没有理由生气。那天他是先被那堆糖果弄乱了心,才会……。 ‘答不答在你,你可得保证不生气。‘她还是很想知道。 ‘我保证。‘他背靠椅子,挺直瘦削却异常坚硬的胸膛睨视她,优闲的态势下全是危险的防备。 ‘你之所以怕黑是不是和令堂有关?‘拿到免死金牌,她可不怕了,管他致不致命,会不会一眼就刺穿她的心脏。 石介天脸色一沉,天地险些变色。 ‘唉!不玩了,就知道某人的信用早已破产。‘裴絮见苗头不对,双脚一蹬就要离开。没信用的家伙。 ‘坐下,我答应过不发火就不会。‘他咬紧牙关,脸色灰败并讶异自己能忍着气不发作,他的心向来不准人家窥视,即使是无意中触碰也不行。 ‘你只要回答是不是就好,其他的我没兴趣追问。‘她软言软语诱哄。 裴絮提防地移到最角落,不想再无故挨一掌,虽然她知道她不会让石介天造次,还是决定以小人之心先防了再说。 ‘你是不是对我有感情了?‘石介天明摆着诱惑等她上门,顾左右而言他。 ‘早就有了,难道你不知道?‘她故作惊讶,‘我没告诉你我等了你好几世吗?说不定我们是七世夫妻多余的那一世。‘这是怎么回事,和他谈话似乎变容易了。 石介天哈哈大笑,‘你真得很有趣,非常有意思……‘他深深地凝视她,再度被她那张红艳的嘴唇勾走了思绪。 ‘到底是不是? 第79章 ‘她以连自己都不晓得的温柔看着他的笑脸紧追不舍,并反覆说服自己,她之所以想知道是因为不想白挨那一掌。 ‘你过来,我就告诉你。‘他故态复萌,弹着手指。 ‘谢了,既然如此,我宁可不要知道。‘她痛恨他这种无礼倨傲的姿态。 石介天笑着、笑着,忽然趁其不备,冲过去将她抓进怀里。 ‘我告诉你,胆小鬼……‘他望着怀中人儿,带笑的嘴情不自禁往下压,劫掠了他早想一尝的红唇。他要彻底吻掉单行书遗留在上面的痕迹。 他粗重的鼻息拂过她的脸,裴絮的心跳剧烈而不规则。石介天的唇像海洛英,她拒绝不了这种甜蜜而致命的诱惑。她真的……努力过,对不起……对不起了,行书。 ‘别想他。‘石介天身子一紧,仿佛和她心灵相通,‘在我怀里时,不要想别人。‘他狂热地吻着她的唇。 ‘很困难。‘她迷蒙的眼界里只看得到他那双深邃、有些恼怒的眼珠子。既没有挣扎,也无力抵抗。它们之间的磁场太强,她根本使不上力。 ‘我会让你忘了他。‘他的低语就算叹息,骠悍地罢住她的唇,加深了两人的互属。 对不起,行书。裴絮晕眩的忏意被石介天双瓣执着的驱离,幽幽地飘向远方。她迷醉得几乎忘了所有的一切,包括她要的答案。 ‘石介天,我……我必须招认一件事。‘沉醉之前,她轻轻喁叹,梗在心头的话不吐不快。 ‘嗯……‘石介天轻柔地吻着她,移不开她的唇。 ‘那批设计图……真的是我偷的。‘她太生气了,有仇不报非君子,谁让他惹火了她这位梁上君子。哪知他这么信任她,意外来得太突然,居然就敉平了她大半怒气;然后他又用那双销魂的眼眸迷惑她,让她残存的怒气顷刻间消失于无形。 ‘我知道。‘他有些好笑地说。其实他早就发现那批设计图被她拿走了。 知道还为她辩解?裴絮睁开眼睛,简直是不敢相信地对上他那双漂亮的东方眼,他那双翦翦密睫居然像隐着笑意,轻轻翕张着。 ‘为什么你……‘‘嘘,好好享受我们的吻。‘他的吻如飞舞的蝴蝶,纷纷跌落她俏脸上。 他是何方神圣,居然知道那批图是她偷的……裴絮蓦然睁大眼睛。天!难不成他是故意的?! 石介天邪邪地瞅着她恍然大悟的眼眸,狂傲地大笑着俯下头,再一次结结实实覆住她微张的嘴,让她开不了口询问。 以后再告诉她,那些图其实他都动了手脚,做出来的衣服绝对上不了台面。如果对方不是太迷信他的招牌,仔细再检查一遍的话,自然会发现。石介天轻柔地笑着。 ***裴絮辗转反侧,为了石介天彻底失了眠。 阴柔的月光暖暖地飘进屋内,她百般无奈地瞪着窗外,突然讨厌起自己。她说石介天花心,她又算什么?左拥一个单行书,右抱一个石介天。她搞不好是潘金莲转世的。 唉!由不得她不叹。当年老爸相中单行书,怕他百年之后爱女顿失依靠,因而想尽办法认识单行书,想尽办法将她推给他。他当然明白老爸爸之所以挑正正经经的生意人当女婿,是不想她继承他的衣钵,为她的‘从良‘做准备。 老爸爸一心一意为她设想,她怎能反抗,更何况反抗也没用。她消失一年四处旅行,做最积极的抗议,以为疼她的老爸爸会因而放弃这个馊主意。哪知游罢归来,他意志依然坚定如昔,父女俩差点为此恩断义绝。若不是老爸爸以生命威协自己--她当然知道他不可能自杀,试想一个连手稍稍破皮都坚持要上医院包扎的人,怎会轻易自刎--她被他的苦心感动,只得有条件接受,和单行书定下‘五年婚约‘;双方约定以五年的时间来决定两人是否适合。老爸爸眼见爱女有了归宿,这才含笑而终。 唉!不由得再叹。这几年她经过老爸爸的安排顺理成章地住进单家,和单行书也算有感情,她也一直以为这种融洽的感情堪称‘爱‘。谁之石介天这个魔鬼一出现,无端端地拨乱她了心里这池涟漪轻漾的春水,她才明白原来爱情不是这么一回事。她和单行书的感情,其实就像她对单织罗的感情一样,哥儿俩的情谊居多。最重要的是行书的吻没办法触动她,她很努力想感觉他的吻,总是一再失望;石介天却随随便便抛个凝视就能挑动她的心弦,他让她心跳加速、坐立难安。这些全是行书做不到的。 唉!敢情她和石介天分别是潘金莲和西门庆这对奸夫淫妇投胎转世的? ‘裴絮小姐。‘寂静的夜突然被一声迟疑地低唤划破。 ‘我还没睡。‘裴絮失笑地亿及上一回,这名陌生客差点被她极差的睡品骇着的情形。 ‘幸好。‘对方对她的取笑不以为意,蓦然轻松的语气里有些庆幸。‘这个给你。‘对方从窗户丢进一只牛皮纸袋。 裴絮懒懒地坐起身,背靠墙壁,不怎么感兴趣的抽出袋子里的东西看着。刚入目的几张图她原是迟滞、不怎么带劲地望过,突然,她无神的眼睛一亮,像被什么东西吸引而一下子瞪得老大,仿佛错愕万分。 ‘你到底是谁?‘有没有搞错!他居然给她‘青焰山庄‘的机构布置图和建筑平面图,莫非……黑家出了内贼?‘青焰山庄‘正是黑家的产权,‘青焰‘是黑家的标志,没有人会不知道的,就连他们的组织都叫‘青焰门‘。 ‘现在你还没有知道的必要。‘对方笑着。 ‘什么叫我还没有知道的必要?‘她急急地跳了起来,‘事关生死,你别开玩笑了。‘要她拼了命进黑家拿那个价值连城的蓝宝石,然后没命享受成果,她才不干。谁知道黑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出现内贼,说不定他们内部已是风雨飘摇、一摊浑水。 ‘别紧张,我保证你性命无虞。‘对方轻轻柔柔地笑着。 奇怪,她怎么会觉得他这种诡诈、轻柔的笑声十分耳熟? ‘你的保证,我怎么知道有没有用?‘她象征性地挣扎一番,不肯妥协的心奇怪地被他轻柔低沉地声音说服。 ‘信我就有用。‘对方低沉的笑声泛着不正常的音律,十分诡异。 废话,他存心戏弄她啊!‘你和黑家人有关系?‘她没好气地问。 对方沉吟了许久,仿佛觉得这个问题很重大,需要做全盘性的思考。 ‘喂,这个问题我只是随便问问,怎么你就当真了。‘裴絮好笑又好气,‘该当真时你不当一回事,不该当真时你又慎重了起来,怪胎一个。‘对方听完她的调侃,不以为意地哈哈大笑。裴絮果真有意思。 ‘好吧!那麻烦你告诉我东西放在哪一居?‘‘青焰山庄‘一共分为六居,为黑家人所有。拜好友小舞之赐,她曾到过其中一居--‘雷霆居‘大开了眼界,那里的保全系统简直是顶尖科技的综合体。这个心怀不轨的家伙真要她去送死。 ‘平面图上我做了记号,所有机关的密码我都写在上面,你自己看着办。‘对方轻描淡写地说罢,就要离开。 ‘等一下!‘裴絮急喊出声。她听到外面的轻巧足音顿住,他在等她发问,‘我只要先知道东西在哪?‘她眼花撩乱地翻着装订成册的图表,‘青焰山庄‘到底有多大啊?开玩笑,这一研究下去,没有三天三夜那哪能摸出个概括来。 ‘‘影子居‘。‘对方别具含意地轻笑着,取笑的声音随着裴絮的呆愕逐渐消逸。 裴絮不用看也知道陌生客轻轻地来又悄悄地远去了。她按图索骥找到了目标建筑物。 ‘影子居‘不就是一对阴阳怪气的兄弟在住的?!她记得这对兄弟很少露面,一个好像叫什么……‘白神‘,一个叫‘夜鬼‘的,好像‘青焰门‘人都喜欢用别称。既然这对兄弟在‘青焰山庄‘有自己的一居,就表示他们在黑家的权势不小。听小舞说,身为青焰中人,她亦很少见他们露脸。其实黑家所有成员,除了阙家人因阙家小妹和她有过同窗之谊,她比较有印象外,其他的她连瞧上一眼的荣幸都没有,这个组织里的人都是藏镜人,神秘兮兮的。 她不懂的是,为何黑家的传家之宝会在‘影子居‘。难道这对兄弟真的窝里反? 嘿嘿……裴絮溜动眼珠子嘿笑着,奸邪的光芒熠熠跃动,周围静谧,祥和的气氛被诡谲的哝雾轻取。替死鬼人家既然准备好了,她不偷也不好意思。 感谢老爸成就美事一桩,但愿‘希望之光‘能很快地陪您老人家长眠于地。您在地下陪好兄弟们掷‘思八豆‘之余。可得保佑女儿顺顺利利拿得宝物归。裴絮双手合十,望月祈祷,例行一年一次行动前的祝告。 ***太危险了,那晚若不是她及时想到行书,她可能真的会和石介天发生暧昧的关系。裴絮不由自主又瞥了旁边的石介天一眼。以前认为他仗着英俊的外表招摇撞骗,没想到她也会……唉……无知。 ‘你已经偷瞄我好几次了。‘石介天没有抬起头,埋首在他最后一批晚宴服里,满脑子线条。这阵子他和她的距离又拉长了,为什么?到底是谁在逃避?他深沉的眸子一闪。 裴絮芳心一顿,红了脸收回视线。她怎么搞的,最近怎么会注意起他来了。不行,不行,她已经是行书的未婚妻,不能做非分之想,只是……算了,不要再想了,她还有‘希望之光‘得忙。 ‘你到底在看什么?‘他叹口气,终于回应她的凝视。 裴絮猛然抽回视线,不晓得自己的目光怎地又不知不觉胶着在他身上。 第80章 可是,好奇怪,不晓得别人有没有发现,可是石介天常常给她一种孤寂的错觉。在人前,她当然是狂傲的完人石介天,每当他以为没人注意他时,他的眉宇之间就会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寂寞和无名的怨恨。她……情不自禁地被人后那个孤寂的他吸引,越发现石介天,她就越沉沦,一旦沉沦,她的心也就跟着被撕扯。明知道这是世人不容的感情,她就是控制不了偏偏起舞的心。 ‘你这几天在躲我?‘他空冷的心被她略带感情的一瞥紧揪着。她明明已经臣服在他的怀抱了,又为何要极力抗拒? ‘有吗?‘她不甚有力地问。真怕再这样日夜相处下去,她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这几天她已经很努力在回避他了,真希望行书有空能多来看看她,多少巩固一下她摇摆不定的心。 ‘为了单行书,还是……其他?‘他居然有些害怕地问,开始有了期待,追逐裴絮的玩心慢慢地变了色。他不单单想诱惑裴絮上他的床,还要其他……。 ‘你想证明的事已经证明了,我承认你吸引我,所以……‘她喉头一缩,急急站起身躲进后方的小厨房,捧着热茶倚在洗手台旁积蓄力量。 ‘所以?‘他不喜欢这种情况。裴絮的态度简直在逃避。 ‘所以我必须和你保持距离。‘她松了一口气,不敢出去面对他。也许见多识广的他并不在乎这些,是她自作多情了。 ‘抬起头看着我。‘石介天不知何时神不知、鬼不觉地移近她,眸光深沉地立在门边。 ‘不。‘裴絮固执地摇头。 他恼怒地瞪着她的发顶,‘我不在乎单行书。‘他只想要她,这种复杂的心情,不光是因为她有挑战性,还有一点别的因素在里头。 ‘我必须在乎。‘她叹口气,端着茶想避开他强悍的令人窒息的高大身子,石介天伸手挡住了她。 ‘我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才适合你。‘他没来由一阵恼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别闹了。‘她挥开他的手,激烈的动作晃出滚烫的茶,烫痛了她的手,她轻呼一声。 石介天见状,紧张地拿开她手中的茶杯,拉她到水龙头底下冲洗。 ‘小心一点。‘直到自己生气地叮咛出声后,他才微微错愕着。 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是啰唆的人,也没想到他居然会为她一个小小的烫伤而心焦。石介天阴沉地放开她的手,走回原位,脑子一片混沌。一定是他太重视这次的服装发表会,太久没接近女人才会这样。 多想一抚他那头长及肩的头发。有时候他真像未开化的海盗,那样致命又让人着迷。裴絮迷惘地看着他,不知道他突然退开是为了什么,只觉得这种距离是必要的。 怪异的气氛围绕在他们周围。谁都无意打破,也不会特别希望随着时间的流逝,气氛就会缓和。直到夜幕低垂,裴絮受不了这种别扭的气氛,决定出去走走。也许她可以先到‘青焰山庄‘探查地形,为下礼拜的行动暖身。 ‘别去找他。‘石介天忽然受不了她的离开。在他的印象里,她每次从他身边走开,都是为了投向单行书。他发现他无法忍受这一点,裴絮应该待在他身边,她应该属于他。他……不要她是任何人的。 ‘她始终是我的未婚夫。‘裴絮烦躁地踱出室外,恰巧与元千爱撞个满怀。‘对不起。。……‘她草草道了歉,仓促地离去。 ‘介天,你没事吧!‘元千爱抓住追了出来的人,他追的不是裴絮吧?她惶恐得几乎颤抖。 ‘她呢?‘他乱发覆额,焦躁地问。 ‘谁?‘她的心正淌着血。石介天何曾追过女人,他只消勾动指头就有成打的女人向他靠过来。 ‘你明知故问。‘他凶狠地瞪她。 ‘介天,你到底想证明什么?‘元千爱心有不甘地拉住他,‘证明你所向披靡的魅力,还是你没有征服不了的女人?‘‘你想知道什么?‘他目前只想追回裴絮而已。 ‘只想知道你是不是对她动了心。‘她该怎么唤回那个不把女人当一回事的介天,该怎么让他明白她情愿他花心,也不要他热中于一个不起眼的女孩。她怕他玩过火,引火自焚。 ‘千爱,你管太多不该管的事了。‘他沉声推开她,追到外面时,伊人的芳踪早已杳然。 ‘介天……‘元千爱随后追出,脸色阴暗,‘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有话就说,不要拐弯抹角。‘石介天暴躁地回身,凝着冷沉的眸子配上低锐的嗓音,气坏了。 ‘像个多情的男人。‘她僵着身子,哀怨不已。他的情已不是花心的滥情,不是那种为了需要而勾引人的虚情,他不知道他已经动了真情了吗? ‘我本来就多情不是吗?‘时介天猝然搂过她,惩罚性地吻了她,令人心荡的俊容写满愤怒。 她觉得悲哀,他居然连应付她都懒。 ‘不是的,你不该是这样。‘她来不及抓住他,便被他狠狠地推开。 ‘我的行为不需要任何人干涉。千爱,你不该不听我的话,三番两次到这里来试探我的底限,该散的还是要散。‘他森冷地瞅着她,眼底的决绝让元千爱惊骇至极。 ‘介天!‘元千爱冷厉地叫住转身往回走的人。 石介天缓住步伐,半转过身瞥着她。 ‘你想甩开我,是因为你已经成功了,不需要用到我的影响力。‘她不平地娇嚷,泫然欲泣。 ‘你想这样掩饰自己的欲望,我不反对。‘女人,只会把自己的失宠怪罪到别人身上。他不屑地冷哼一声,回身继续走。她真的以为他是靠她的关系走红的?元千爱太看得起自己,也太瞧不起他了。 ‘石介天,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真的要结束我们的关系?‘她的哀求既然打不动他,也许……也许他会为她庞大的影响力和雄厚的财力所屈服。 石介天快步地转进楼梯间,空荡荡的大厅除了下楼的脚步声外,没有任何声音回应她。 ‘我会毁了你,真的会……‘她泪流满面地大喊,力图挽回劣势。 元千爱伤心地跪倒在地,掩面而泣。他根本不在乎。她仰头又哭又笑。明明知道和他耗下去,赔的是自己的青春,她无怨无悔。但是介天这样对她太残忍了。 他既然不顾情分,休怪她无情。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她一直是留有情面,是他太无情。 34 ‘大家都再谣传你和石介天的事。‘单织罗趁石介天不在,愤怒地来到裴絮的工作间。后天就正式彩排了,许多模特儿都在这一、两天亲自来试装和设计师沟通他所想要表达的内容。怎知,她一进门就听到许多工作人员说石介天这几天很奇怪,常公然望着裴絮发呆儿不自知。 裴絮将组合一半的晚礼服拿起来检查,对她的挑衅置若罔闻。 ‘听说他对你十分有好感,常常瞪着你留口水。‘她心有不甘。裴絮的脸蛋或许有几分清秀,可是她那瘦如洗衣板的身材根本没啥看头,阅人无数的石介天怎会看上她。 ‘我会把你对他的评语,一字不漏地转述给他知道的,织罗妹妹。‘她蜜若糖浆地赐她一笑,不愠不火。太好了,有织罗在身边,她就不用整天和石介天玩捉迷藏了。 她翻了翻农民历,今晚十一点过后正是下手的良辰吉时。她得尽快将这桩生意办妥,再来研究和石介天之间那团混乱的线该怎么解。 单织罗可慌了,‘你……你……不准你这么做。‘她只是一时气不过胡诌的,裴絮怎能当真! ‘哇,织罗妹妹怎么突然跳脚了。‘裴絮咯咯笑看她心焦如焚的模样。单织罗其实是个爽朗大方的女孩子,独独碰到单行书的事就大方不起来。 ‘裴絮,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在石介天面前毁谤我,我……我……我就。。……‘‘就怎么样?‘裴絮扬了扬眉,十分期待。 ‘我就告诉哥,你偷人。‘她忽然得意洋洋大声宣布。 ‘偷人?‘裴絮忽然放声大笑,‘织罗妹妹,你真看得起我。‘她懒懒地起身,将衣服放在身前比了比。偷人,唉!形容得真贴切。她现在的心境正是如此。 ‘呃……‘单织罗盯着她手上那件淡绿色如梦似幻的晚礼服,顺着礼服瞥她一眼,似乎有口难言。 ‘想批评我,请便。不用费尽恼汁修饰用词,我什么粗俗的话都听过,放心。‘她抬起头咯笑道。 ‘我才不是那种泼妇呢!‘单织罗生气地嘟高了嘴。 ‘哦……原来织罗妹妹不是泼妇。‘裴絮附和地猛点头,眼尾讥讽地扬高。 ‘你……你……‘单织罗的情绪再度失控。 ‘来,喝口水顺顺气,别噎着了。‘裴絮不疾不徐转身倒杯茶,又温吞吞地将茶端给她,眸光流转间隐隐带着邪气。 ‘谁要喝你倒的茶。‘她火大地拍开她,幸而动作灵敏的裴絮及时躲开那一掌。 ‘织罗妹妹最近事不是失眠了?‘裴絮放下茶杯,无端端地问。 ‘你怎么知道?‘她愕然。她为了这次的秀已经兴奋得几天无法入睡,她忙碌的哥哥没发现,倒教死对头裴絮一眼看穿。 ‘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了。‘她将她推到更衣室前,调侃道:‘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大陆的国宝熊猫登陆台湾了。‘说来说去,她还是在取笑她就是了。单织罗头顶冒着烟,僵直地转过身子,以高人一等的气势睨视她。 ‘唉!好心没好报。‘裴絮耸耸肩头,无辜地坐了下来,优闲万分啜饮着茶。 第81章 ‘你……你这个不贞的女人。你老实告诉我,你和石介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单织罗颐指气使直指着她小巧的鼻头。 ‘唉!织罗妹妹一问,我当真是……‘她羞愧地低垂着头,哀叹。 ‘什么?‘单织罗十分紧张。她挑剔裴絮归挑剔,可不是真讨厌她,她千万不能因而琵琶别抱。 ‘本来我还想隐瞒行书这桩奸情,不想伤他的心。现在既然被织罗妹妹发现了,我只有忍痛和行书saybyebye。‘裴絮半真半假哀吟,暗自在心里发噱。 ‘你……你别跟我开玩笑了。‘她怎么老低着头?单织罗急得团团转。他以前派她的不是,完全是无心的,以斗嘴来调剂生活而已,她怎么可以真这么听话?! ‘这种事怎好玩笑,事关我的名节,总不能委屈行书,你说对吧!‘裴絮羞惭地抬起头寻求她的认同。 ‘你……你真的和……他……他……有暧……暧昧……昧……‘单织罗瞠目结舌,手一下指东,一下子指西,简直快神经错乱了。 ‘说上床比较快。‘裴絮无辜地轻点头。一个略具知名度的模特儿居然比她还纯洁,说出去谁相信。 ‘上……上……床……‘她结结巴巴的。 ‘对。床上的细节要描述吗?‘裴絮捂着嘴,忍住不大笑。 ‘不用!‘单织罗赧红了脸,急急转身,不料转得太急撞上裁缝车,痛得她直跳脚。 裴絮见状,终于忍不住抚掌大笑,眼泪直淌。 ‘你……你在骗人!‘单织罗怒气冲天,被她的笑声惹恼。 ‘谁……谁叫你那么好逗。‘裴絮抹去泪水,笑不可遏。 ‘你真可恶!‘她尖叫。 ‘你……你和我相处那么多年,怎会依然天真无邪。‘她喘不过气,笑声频仍。‘难不成我的聪明没能教化你?‘‘拿去!‘单织罗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愤怒地掷给她,不想理她。 ‘别生气嘛!‘裴絮揉着笑僵的嘴角,拾起名片。‘‘浮名餐厅‘。哇!难得织罗妹妹大人不计小人过,要请我吃饭。现在离下班还有两个小时,为了吃你这一顿饭,我牺牲加班时间,奉陪到底了。 单织罗深吸了好几口气,抚平怒气,才面对她。 ‘少不要脸了,那是哥要我拿给你的。‘她双眼燃火,恨不能焚烧裴絮那张嘲弄的笑脸。‘他说下礼拜六请你准时到。‘只是个小小生日而已,哪需要劳师动众,哥太宠她了。 ‘他不过来接我吗?‘这家餐厅她没去过,行书特别找这家餐厅有什么意义吗?这阵子他忙得不见踪影,已经好一阵子没来看她,她居然一点也没察觉,芳心一点也不寂寞,事态严重了。 ‘你又不是没车,没看到哥这阵子很累吗?‘单织罗奇怪地看着她忽然紧蹙的脸,‘喂,我可警告你,别趁哥没空这段时间乱来。‘‘他……最近都很晚回家?‘裴絮有点愧疚。石介天的服装发表会和诸多挑剔忙坏行书了。 ‘嗯。‘单织罗瞪大眼睛,仔细地端睨她,深怕一个不小心又给她设计了。‘要……咳……要不要我带话给他?‘她好像很困扰,又好像很难过。 裴絮对她难得的和善大感意外,却没心情戏弄她了。一扯上行书,她就不免想到石介天,一想到石介天,她的心便没来由地烦躁难安。唉!难怪她对三角函数反感至极。 ‘唉,哥要我带话给你。‘本来是不想告诉她的,谁让她那么恶劣。 ‘哦?‘裴絮淡淡地笑着,知道她本想省去。 ‘他说很抱歉,没办法来接你。‘单织罗翻了翻白眼,对单行书的交代相当不以为然,也相当吃味。她一直很崇拜哥哥,不能忍受他就要变成别人的,任何人都不成。 ‘就这样?‘她似乎还有话问。裴絮问着转身而去的人。 单织罗走到一半才迟疑地回过身,‘石介天的事,不会是真的吧?‘‘我也希望不会。‘裴絮老实地说。 ‘这么说……‘‘织罗,感情这东西很微妙。‘她叹口气,正视她。 ‘哥爱你,你也考虑在生日那天答应他的求婚,不是吗?‘单织罗气愤难平,没注意到门外波动的空气。 ‘是啊,我曾经考虑嫁给行书。‘这就是让她为难的地方。裴絮有气无力地瞥了她一眼,缓缓折回视线,忧愁万状地望着手中名片。 ‘哥有留话在名片后面,我希望你答应他的求婚。‘她不要听见她用这种语气说话,那种对哥很抱歉的口吻。 ‘你不是一向讨厌我?‘裴絮逗她。 ‘我现在还是不喜欢你,只不过不想哥难过。‘单织罗忿忿地冲了出去,正要跑回楼上的试衣间,却被石介天那阴幽的注视吓了一跳。 ‘石……‘他在这里多久了?单织罗有些害怕地猜测,他不会听见她批评他吧? ‘回去试衣。‘石介天烦躁地瞟了门内一眼,掉头往回走,心烦得想酩酊大醉。 裴絮听到门外石介天那声爆裂的回答,芳心无名地抽痛。她怯怯地翻过名片,竟然希望单织罗继续嫉妒她,别真听话的把名片和行书的话带给她。 这家餐厅的气氛很好,但愿它能促成我们的良缘。 行书看完单行书的留言,裴絮觉得自己的心血淋淋地列成两半了。 ***潮湿的仲春夜,一直给人一种朦胧美。尤其是皎洁的月亮被灰蒙蒙的云层遮掩,霪雨纷飞的夜,又无名地添了股哀愁。 果然哀愁。裴絮望着‘青焰山庄‘一望无际的内院,既哀且愁地发现,她光是从正门走到目的地‘影子居‘,也许就要花上大半夜了。 也罢,好不容易攀过那道高耸参天的围墙,入了宝山岂能空手而归。 裴絮乌亮的眸子闪了闪,深吸一口气,将两肩的背带一拉,发挥了田劲选手的惊人潜能,驮着背包快步如飞。她沿着茂密的数木一边闪躲红外线扫描器,一边追着时间跑,不允许失手的状况发生,也不许自己半途而废。她选在今晚下手,是因为雨水可以冲刷她的气味,‘青焰山庄‘养了不少条优秀的猎犬哪!不知道好心的陌生客有没有将那些狗关进他们应该在的地方,或用哥罗芳迷昏他们也行。 裴絮提高警觉加快速度,跑了二十来分后,很欣慰地发现她已经穿过‘影子居‘的拱门。她不敢停下来喘气,一口气冲向那遥遥在望的城堡。老天!她居然真的看见城堡出现在台湾平民百姓的家,乍见图表的震撼决不及亲眼目睹的百分之一。 这栋五楼高进驻整营士兵都绰绰有余的城堡,居然奢华得只住了两个人,而且在夜半十分的现在,每层楼还都灯火通明。她诧异地缓下沉重的步伐,站在暗处观察地形。今晚这两个怪人该不会好死不死的举办什么通宵达旦的狂欢舞会吧?应该不会才对,她记得‘青焰山庄‘从不对外开放,甭说开什么宴会了。 裴絮移近城堡时机灵地观察四周,沿着城堡走到左翼的角落,才拿出她画好的路线图对照看着。 就是最右边那座阳台了。她满意地卸下背包,拿出登山挂勾,驾轻就熟甩上顶楼突出的阳台,灵敏地拉着绳索攀爬上阳台。 据陌生客图上指示,一楼是‘白神‘和‘夜鬼‘休闲娱乐的地方,二、三楼是‘白神‘的领域,四、五楼是‘夜鬼‘地疆域。所以,她现在所站的地方隶属‘夜鬼‘,陌生客在图上注明‘希望之光‘在‘夜鬼‘的书房,显然手脚不干净的是这位仁兄。 她调查过,‘夜鬼‘和‘白神‘这阵子不知何故,居然都待在台湾。这对兄弟还真怪,无论到哪一国住都是一起,从没哪一个落单过。 管他的,幸好这对兄弟的阴阳怪气,不肯安装阙家人设计的保全系统,除了‘青焰山庄‘已有的猎犬、红外线和电眼外,他们似乎对这栋豪华城堡里的东西漠不关心。 裴絮沿着房间外的米黄色长廊检查,一方面警觉地观察四周,一方面避开电眼。书房到底是哪一间?她拿出铁丝从尾端沿途抢着时效一间间撬锁检查,发现这层楼的十来间房间,除了正对楼梯的那间宽敞明亮的房间有家具外,其他的房间一贫如洗,居然都没摆家具。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那间房间应该是‘夜鬼‘的房间,书房应该在楼下。奇怪,这么晚了,他不在房间,难道在书房?她的职业直觉告诉她‘夜鬼‘绝对在城堡里。 裴絮下楼时,忽然打了个冷颤,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非关恶意,却像算计。 ***‘又喝酒了。‘石怀天颇不满地抢过弟弟手中的酒瓶。 石介天趴在书房的长椅上,醉意朦胧的黑眸半闭,不甚在意。 ‘介天,你最近到底在烦恼什么?‘石怀天蹲在弟弟身边,轻拍他的脸。 ‘别烦我!‘石介天暴躁地拍开他的手。‘我没有醉。‘‘很久以前我们就知道酒也没办法麻痹我们的痛苦。‘他的脸色不再温和,转变成严厉的责备。 ‘不要说教了!‘石介天睁开眼睛,狂怒地大吼。 石怀天严厉的表情,因他的态度越见凝重。 ‘今晚我不会给你安眠药,你自己去品尝恐惧。‘他无情地走出房间,决定惩罚弟弟的任性。 ‘怀天……‘石介天闻言,害怕地坐起身,头因酗酒过量而昏眩。 裴絮听到低喃的声音,直觉地走近这层楼唯一开着的门,悄悄地探进头。 奇怪,那个人好像……石介天!看到椅子上抚着头、狼狈万分的人突然扬起脸时,她捂着嘴缩回门边,差点放声大叫。 第82章 真的是他!石介天真的在这里,难道……难道他就是有名的‘夜鬼‘?还是‘白神‘?噢。不……老天!你开的这是什么玩笑?石介天怎么可能和黑家扯上关系?他不可能是‘夜鬼‘或‘白神‘!不不,一定是她搞错了。 裴絮摊坐在地上,脑子里被这记晴天霹雳敲得混沌不堪,无法思考。 ‘怀天,回来……拜托……‘石介天低声哀鸣。 这声痛苦的哀求声传进裴絮耳朵,出奇地脆弱,催折了她困惑的心。 狂傲自大的他居然也会用这种哀戚的声音向人求救。连停电时,他也不曾这么向人求救过,为什么?为什么他居然会怕得发抖?这里灯火通明,不比白天暗啊!想到这里,裴絮才恍然明白石介天确是这屋子的主人之一,也才明白为什么这栋房子的灯光全都亮着。 因为石介天怕黑。 ‘怀天!‘石介天叫不回他要找的人,开始蛮横地生气,‘别丢下我,听见了没有!‘又不是小孩子!这个怀天八成就是他兄弟了。唉!好个‘夜鬼‘、‘白神‘,一个负责白天,一个负责晚上。裴絮伏在地上,偷窥里面。 石介天趴在椅上,满脸通红,好像喝了很多酒。她眼睛一溜就发现这里竟然就是她要找的书房。唉!巧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她懊恼地缩回身子,不知如何是好。她是绝不可能空手而回,如今只有等里面的人睡着了,再下手。看样子应该快了吧!她忍不住又将身子探了出去。 ‘……别让我睡着……‘石介天喃喃低语,沉重的眼皮禁不起酒精的折腾,徐徐下滑。 要不要进去?她能当着石介天的睡容前拿走‘希望之光‘吗?裴絮调匀呼吸,决定不辱父亲之名,只是石介天阵阵传来的哀喃。混淆了她的冷静。她再次深吸了一大口气,期望能暂时抵挡他那绵绵不绝的哀求。她现在不能乱了心性,小不忍则乱大谋,且不管石介天为什么不想睡觉,找蓝宝石优先。 这间书房几乎是纯白的,除了石介天趴着的褚红色长椅和同款的办公桌,及随处置放的酒瓶有颜色外,就连墙上的书柜、酒柜和电脑及其周边设备也是透明、纯亮的白,她有些惊讶于这种毫无瑕疵的颜色,在强灯的映照下,居然不刺眼。 裴絮带着赞叹轻轻地走进书房,尽量不去看椅子上熟睡的人。他睡的地方正好面对书桌和书柜。裴絮硬着头皮上阵,只希望他醉得不醒人事,一觉到天亮。她必须在他醒来前找到‘希望之光‘。她集中心力轻轻地打开没有上锁的门,一本本书拿起来掂重量,忐忑不安极了,总觉得芒刺在背。唉!陌生客怎不干脆好人做到底,告诉她‘希望之光‘放在哪本书里。 ‘不,别来骚扰我……走开……走开啊!‘石介天粗嘎地喃喃呓语,突然大叫着瞪大眼睛,细长的眼眸失焦地望向前方。 裴絮僵直身子疾速蹲下,庆幸有书桌为屏障。她的职业直觉告诉她,这种措施绝对有必要。蹲在地上屏息许久,她直到石介天的呼吸步上均匀、规律的轨道后,才慢慢地爬出桌后,一路爬到长椅后面,想一探究竟。 她确定身后的落地窗虽然关着,但没落锁,这才安心地沿着椅背一点一点地探出头往下瞥。吁!石介天睡得好熟。她温柔地凝视他不具威协性、不再狂妄自大的睡容半晌,几乎移不开视线。 他连睡觉的姿态都是诱人的。她失神地移出椅背,跪坐在他身边,无言凝视他纠结的眉毛和抿紧的唇。他做恶梦了吗,怎么表情狰狞、扭曲?她心疼地望着他。石介天是个强悍的男人,他不容许自己的东西受到质疑,他相当随性在过活,从不理会世俗的规范,只要他想要,他可以得到全世界。现在。。……为什么他看起来孤独、好小,眉宇之间的阴郁散也散不去? ‘唉!‘裴絮不自觉得轻叹出声,连自己都给骇着。她惊愕得捂着嘴,望向石介天。幸好他依然沉睡。 不能再想了,办正事要紧。她转过身想继续回去寻找蓝宝石,却突然被抓住。待她回神过时,她发现她又被石介天攫进怀里了。 ‘告诉我,我不是在作梦。‘他揉着惺忪的睡眼,沙哑的声音透露不敢置信。他被那声清幽的叹息惊醒。他向来容易惊醒,从不知好梦方酣的滋味如何。 ‘你正在作梦。‘裴絮惊慌地推着他,心跳紊乱,想逃出他怀里。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石介天抓住她的手,颊在腋下,慵懒地爬梳乱发,迷蒙的眼睛逐渐清亮。真的是裴絮,他还以为他又梦见她了。最近她常出现在他短暂的睡梦中,次数频繁得让他害怕。 ‘你能不能先放开我?‘她无法不脸红心跳,石介天那邪恶的俊容总能随时随地影响她。 ‘在我还没得到你以前,你要我怎么放开你。‘他舒展眉心,淡淡地邪笑。 他又来了。‘你别胡说。‘她用力别过脸,‘我……我是行书……‘石介天狂猛地吻住她,不让她说完。裴絮闷哼一声,对他的侵袭已失去免疫力。她不知道该如何去拒绝石介天,在自己亦十方渴望的情形下。 ‘行……行书……‘她困难的想让他知难而退,殊不知她的话引发了石介天满腔怒火,再加上酒精作祟,他已经乱得不知自制,也不想自制。裴絮应该属于他。 ‘我……我……‘裴絮甩不开他的纠葛,她企图抓住惭存的羞愧,‘石介天,我……我和行书……‘石介天阴沉着脸,不肯放开她的唇,抱起她往楼上走去。他直接走进主卧室落了锁,将她抛上床后,飞快地褪光衣服,趁她错愕之际,以泰山压顶之姿叠上她,狂野地重拾两人的热吻。 ‘你是我的。‘他狂妄地宣示。 ‘可是……我和行书订……‘裴絮望进他璨亮的眸子,浑身燥热,力图做最后的挣扎。 石介天捂住她的嘴,疯狂地褪去她的衣服,滚烫的唇印上她洁白的娇驱,烙上他的愤怒和不在乎。 银白色的细雨辉洒大地,天地之间唯存着赤裸缠绵和灵魂间彼此的贯穿,酣足的灵魂几度旋转、燃烧后,绵绵地飘向天堂。 ***她得好好想一想。裴絮背靠着石介天强健的胸膛,从天堂坠落凡间那一刻,(奇书网|isuu.)同时被羞愧和痛苦击得头昏眼花。 她需要离开身后那具灼热诱人的胸膛,清醒地思考一番。裴絮随手捡起石介天的毛衣套上,敏捷地跳下床。 ‘你要去哪里?‘石介天随口问着,并不在意。他习惯孤枕而眠,裴絮挺识趣的,不用他开口请她走。 ‘出去。‘裴絮心事重重,敷衍地说。 ‘天还没亮。‘他瞥了微白的天色一眼,睡意渐沉。睡觉的时间到了,尤其是彻夜的缠绵耗光了他所有体力,他想他今天可以睡个难得的好眠。 ‘无所谓。‘她的语气越来越冷。只要能远离他,什么都无所谓。 石介天忽然有种被遗弃的感觉,裴絮那义无反顾的样子,太像他了。 ‘你不累吗?‘他聚拢眉峰,双眸淡淡地看着她毛衣下那双雪白、均匀的美腿。从不晓得女人穿着男人的毛衣可以这么性感,撩人心弦。石介天发现体内那股疲惫至极的欲望又复苏了。他从没有被哪个女人挑逗得这么彻底,从不曾眷恋过哪副娇驱,他该死的居然不想放她走。 ‘我不习惯与人共枕。‘她冷淡地说,连回眸也懒,满脑子混乱,没发现他脸上突生的变化。 ‘回来。‘石介天乍然命令道,有些愠怒。这句话一向是他说的,裴絮不仅抢了先,那披散着鬈发的背影居然出奇地妩媚。他头一遭不喜欢女人离开他的床,她们一向赖在他怀里不走的,为什么裴絮这么特别。 ‘不要,我得好好想一想。‘她沉吟着踱出门外,没发觉他的怒气。 石介天猛然跳下床追了出去,出奇不意地将略有所思的她抱回房里。 裴絮猝不及防被他转过身搂进怀里时,无可避免地被贴着她的那副光裸健美的身子逗得脸红心跳。 ‘石介天,你……你没穿衣服一ㄝ!‘她烫红了双颊,娇嚷着。 ‘你要想什么?‘他僵着身子,没理会她的抗议,蛮横地将她抱上床后,面对面紧紧地搂着。 ‘你……你不要靠我这么近。‘她燥红了脸,极力想拉开两人的距离。 石介天生气地搂紧她。她想否定昨晚的事,她发现她的态度让他生气,而且极为愤怒。 ‘你要想什么?!‘他恼怒地大吼。 ‘别对我大吼大叫!‘她烦躁地回吼,泪水夺眶而出。天啊!她的心乱成一片,石介天为什么不放过她? ‘不要为他掉眼泪。‘他又妒又恨地吻掉她的泪。 ‘你怎么知道我在哭什么?‘她轻声呜咽。 ‘除了单行书,你还能顾忌什么。‘他咬牙切齿地瞪着她。她每次都是为了他,难道他比不上单行书? 他的话重重地击中了裴絮不安、内疚的心。 ‘怎么办?‘她益发伤心,‘发生了这种事,我无法面对行……‘石介天生气地吻住她,‘我警告你,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你自己为什么可以提?‘她眨着涤亮的眼睛,忿忿地指控道。 ‘我就是不要你提起他。‘他暴怒、蛮不讲理地吼叫。 ‘你凭什么!‘她差点尖叫。 ‘凭这个!‘他重重吻住她,两人一触即发的对峙光速般融化在这个哝烈的亲吻里。 ‘今天留在这里陪我。‘石介天轻柔地放开她,下颚亲匿地顶住她光滑的额头,一双大手离不开她的俏脸似的,轻轻抚弄她如云的鬈发,有些任性地要求。 第83章 ‘这……‘裴絮一夜无眠,几乎没了抵抗力,他的狂热耗光了她所有力气。 ‘我不会放你走。‘他从没有要求哪个女人留在他怀里过,裴絮再三拒绝他,真的惹火了他,他几乎要勃然大怒了。 裴絮被他用力过度的拥抱,勒得差点窒息,沉默了许久,她才迟疑地仰视他不讲理的脸。 ‘我不习惯和男人同床共枕的。‘她柔柔地低喃,没了火气,连冷列的晨风也温柔了。 石介天的愤怒被她话里的娇羞彻底消弭。 ‘你以后会慢慢习惯。‘他蛮横地浅啄她微皱的眉心,许下诺言。 ‘我还是回去睡我的小床比较习惯。‘就因为她的睡品差,所以她不习惯有人睡她身边。 ‘天要亮了,快点睡觉。‘他不要她离开。石介天手一紧,疲惫地合上眼睛。他有预感,窝藏在暗夜的恶灵将不会来骚扰他,今天会是他这辈子最容易入睡的一天。终于可以安心睡个好觉了。 ‘好吧!‘裴絮累了也认了,她的力道不及这个男人的十分之一,何况她困极了。‘石介天,我睡着时千万不要叫醒我。‘她娇哼完,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唉,不想了,不想了,一切的疑虑、纠葛暂且挂明天的帐,今天她只想饱眠一顿。 裴絮偎着石介天,淡不可闻地逸出一声幸福的嘤咛,沉入梦乡。 石介天睁开眼睛,温柔拉起棉被仔细盖好她后,紧紧地将她搂进怀里,像对相依相守的恋人,甜蜜地跌入两人静谧不受干扰的世界里,情愿从此长眠。 35 乱七八糟的后台,一堆乱七八糟的人和乱七八糟的事,累得裴絮差点大叫不干了。如果彩排意味着混乱的话,她情愿她是看秀的人。 ‘不对、不对,妮莉的妆太哝了,杰森,重新替她上妆。‘石介天的声音火爆地充斥在这座容纳得了一万人的室内体育馆和临时搭建的后台。‘搞什么鬼,琳娜,谁叫你挑那条皮带的!控制好时间,拿出你们的专业水准让我看看。‘他对着鱼贯出场的模特儿大吼,相当不满意。 前天下午她趁着他睡着时偷溜,就没有再见过他,也刻意避开他。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喜欢石介天,然而却无法为此背叛行书,其实她的身体已将背叛他了,正因为如此,她就更不能拒绝行书。如果没和石介天发生关系,她尚能站得住脚拒绝行书得求婚,并坦然告诉他,其实她的心已经被一个魔鬼占领。她其实已经准备这么做了。 谁知道变数来得这么快。她不想伤害行书,却在无形之中背叛了他。她无法原谅自己,正如同她无法在这个时候解除她和行书得婚约一样痛苦。裴絮忧愁地替模特儿调整服装。 ‘裴絮,奥妮那件服装领口要做修正。‘石介天突然从前台吼进后台,吓了冥思中的裴絮一大跳。 裴絮同情地看着美丽、丰满的奥妮,她含着眼泪眼看就要哭了。 ‘他觉得我的台步比新人还不如。‘奥妮哽咽地走近裴絮。 ‘他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自己以外的每个人都很糟。‘裴絮拍拍她,端详着领口,‘的确是怪怪的,领口的线条不顺。‘‘只要他不要常发脾气,他就是最完美的人类了。不知道被他抱在怀里的感觉如何?‘奥妮的伤心来得急去得快,那醉生梦死的恋慕口气,害拿着大头针准备做修正的裴絮,狠狠地戳中了自己的手,鲜红的血迹不小心弄脏了模特儿身上那件雪白、性感的衣裳。 ‘喔噢,我们得赶快消灭证据对不对?‘奥妮脱下衣服,像在分享秘密般诡笑着。 ‘我想他会很乐意杀了我。‘裴絮将刺痛的食指含进嘴里,拎着衣服四处找清洁剂。 石介天走近后台,在闹烘烘的人堆中一眼看见裴絮。他皱着眉,穿过一波波爱慕的眼神,直朝她走去。 ‘你的手怎么了?他从她嘴里拉出她的手,仔细看着。 ‘没事。‘裴絮猛力抽回手,继续寻找不知流落何方的清洁剂。 ‘今天晚上和我一起回去。‘他拉住她的手肘,不想要再玩捉迷藏的游戏。裴絮在逃避他,他知道。他也痛恨自己提得起放不下,居然被她的开溜和逃避伤了心,天下的美女多得是,他不用执着于她。可是,他却没办法像以往一样洒脱地放开她。 裴絮惊悸地环顾周遭,有些庆幸大家忙于彩排,无暇留意其他。 ‘他不在这里。‘他恼怒地瞪着她惊慌失措的脸,‘你再左顾右盼或者逃避我,我就在这里吻你。‘‘你别乱来。‘她脆弱的心一揪,被他狂热的注视和蛮横的态度惹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从不乱来。‘他难看地丢给她一个言出必行的笑容。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忍着气,不敢太大声。 ‘不怎么样,只是要你而已。‘他阴郁地凝望她,炽热的眼神超脱了他的郁闷。‘你还没告诉我,为何出现在我的书房里?‘他的禁地被她误闯了,他竟然不在意。 ‘你的秘密难道会少于我?‘对他的质问,她嗤之以鼻。 ‘今天晚上我们有必要相互‘袒裎‘一番,你觉不觉得?‘他用食指轻轻地刮着她柔细的脸颊。 ‘别……别这样。‘她别开脸,心儿怦怦。 ‘听好。‘他脸色铁青地扳正她的脸,哪管一屋子的人。‘我不管你是谁的老婆或妻子,我要你就是要你,那些鬼伦理我一点也不放在心上。‘‘我不是你。你可以丢开全世界,我不能。‘裴絮为他的任性恼火,‘我是单行书的未婚妻,请你记住。‘她拨开他的手,僵直背脊窜进慌乱的人堆里。 单行书匆忙地跑进会场,好笑地稳住埋头乱撞的裴絮,‘怎么啦,火烧屁股了?‘‘行书,我……‘她伏着他的手,急着想找寻纷乱中的支撑点。 ‘有话等会再说,我必须先和石介天谈量产的事。‘他笑着放开她。 ‘把今晚空出来给我。‘她抓住他的袖子,急切地要求。她得靠行书来巩固她几乎崩裂的意志。 ‘你总算会想念我了,等我一小时好吗?‘她爽朗地应允,满脑子生意,没发现她的不对劲。‘石先生。‘单行书的注意力移向迎面而来的人。 裴絮的心跳漏了好几拍,从背后传来的杀气,她知道他听见了。 他不会让她这样对他。石介天阴恻恻地盯着裴絮的背,无视于单行书的存在。裴絮倔强地挺直背,不肯回头。 ‘我现在没空。‘他暴怒地抓起裴絮往外走。他不要她靠近单行书,不要她那灵动的眼眸看其他男人,他痛恨她将要嫁给单行书这个事实。她的身子只有他的手抚摸,她的红唇只能为他绽开,她只能属于他。 ‘你能不能学着尊重别人?‘裴絮气坏了。 ‘我听不懂什么叫‘尊重‘!‘他狂怒地大吼,一瞥见单行书随后追出,即迅速将她拖向跑车,风驰电掣呼啸地开走车子,将他远远地甩在后头。 嫉妒像一座滚烫地镕炉,烧掉了他的理智。他得不到裴絮,单行书也别想拥有她。谁都不能抢走她! ***裴絮坐在书房里,气得全身发抖。石介天将她关在书房后就离开了,她这个‘神偷‘的女儿居然因为轻敌而困坐愁城。这间书房比绿岛监狱还难逃出,不仅门锁是特制的,连玻璃也是防弹的。最该死的是,石介天临走前将书柜上了锁,又将她身上所有能用的工具都搜括走,让她偷不到‘希望之光‘。 ‘介天,你在里面吗?‘就再裴絮扼腕不已时,门外忽然有人喊着。 裴絮怨怼的脸因这声熟悉的声音暂得舒缓。 ‘介天……‘从外面反锁的门忽然打开。 裴絮目瞪口呆地瞧着门口的人,她以为她听错了。没有人会问己在不在,除非那人精神异常。 乍见椅子上的人,石怀天微微楞了下,旋即恢复镇定。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好像在生气。 这个浑蛋居然这样问她?裴絮愤怒地抿直嘴,抽动下巴,眼睛扬满高昂的斗志。 ‘你把我抓来这里,还问我为什么在这里。你到底想怎么样?!‘她激动地吼着,情绪失控,‘本小姐没心情陪你玩游戏。‘石怀天终于知道门为何会反锁了。原来……他仰头大笑。介天什么时候开始用这种方式留住女人了? ‘我要打歪你的嘴巴。‘她最讨厌看到他那副狂妄的笑脸。裴絮狂怒地冲向他。 ‘介天爱你。‘石怀天老神在在的态度,瞬间定住她。 ‘你……你别胡说。‘她好不容易筑起的强,又塌了。‘你不要一直把自己当成别人,想藉机分散我的注意力。‘她极力想重凝愤怒,无奈他那张温柔的笑脸频频干扰她。从没见过石介天这么温柔地对她笑过,他总觉得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连他周遭那些阴郁的风也抽去了森冷清柔地吹着。 ‘也难怪你看不出来。‘石怀天关上门,开怀地靠坐书桌,一双修长的腿悠哉的交叠着。 他的头发什么时候剪的?一个小时前那头乱发还凌乱得像个出海归来的海盗不是吗?怎么这会儿全服服帖帖像个上流雅痞了? ‘裴絮,你真的听不出我的声音吗?‘石怀天刻意压低声音。 ‘是你!‘裴絮倒抽一口气,简直不敢相信。‘你……你居然要我偷你的东西,你这个心理变态的家伙,存心戏弄我是不是?‘他就是陌生客! ‘你还是看不出来我和介天的差别吗?‘石怀天温文地笑着,‘我不是介天,是石怀天,也就是‘白神‘。‘‘胡说,你明明是石介天。 第84章 ‘她大声驳斥。那张镶着一双邪恶眼睛的瘦削脸庞,她不会错看。 ‘介天是我弟弟,我是大他两分钟孪生哥哥石怀天。‘他兴味盎然地瞧着她慢慢瞪大的眼睛。她在求证。 ‘孪生兄弟?‘裴絮呆呆地坐进椅子里。 ‘对,以后别认错了人,我可不想被介天剥皮。‘他好笑地暗示她和介天不寻常的关系。 ‘我不懂。‘她喃喃自语。他和石介天简直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气质却相差十万八千里。石介天像狂烈的台风,他则轻柔似和风;一个显性的弟弟,一个隐性的哥哥。 ‘不懂什么?‘既然介天对她动了情。他就不能设计她当代罪羔羊了。 ‘为什么你要教我偷你弟弟的东西?‘那么石介天果然是‘夜鬼‘了。 ‘因为我要保护他。‘他不再温和的眸子转为冷硬,再度叫裴絮看傻了眼。 天哪!石怀天的阴沉比起石介天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情愿和易暴易怒地石介天为敌,也不愿惹上他。这人是标准的笑面虎,吃人不吐骨头。 ‘我能问为什么吗?‘她想知道石介天为何需要人家保护,他是如此强悍。 ‘你能爱他吗?‘他柔柔地反问。 ‘不能。‘她想也没想就说。 ‘为什么?‘石怀天危险的眯起犀利的眼眸,冷冽地瞪着她。 老天!他连生气的前兆都和石介天一模一样,这对兄弟太可怕了。 ‘因……因为我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妻了。‘她不知道她为何结巴了起来。石家兄弟带给人的压迫感也一模一样。 ‘这不是理由。你爱介天,所以你才会烦恼,举棋不定。‘他仔仔细细地搜寻她的灵魂深处,忽而敛起冰眸,斩钉截铁地说着。那温和似习习凉风的眸子不复冷冽,仿佛对自身寻得的答案十分满意。‘解除婚约吧!长痛不如短痛,既然无法爱单行书,何必耽误他?你如果爱他就不会一再拖延婚期,也不会离家出走不是吗?何苦为了愧疚,毁了三个人的幸福?‘他对她的一切如数家珍。 陪絮结目瞠舌,无法反驳他。目前她对行书的感觉确实是愧疚多过感情,他连她的心都读得出来,太可怕了。 ‘介天并不像他外表那么强悍,他其实很脆弱。‘石怀天走近酒柜倒了杯酒。‘你要不要?‘他问着裴絮。 ‘不。‘她摇头,‘不要告诉我他的事。‘她矛盾得想知道却又怕知道。她怕越了解他,她的心就越收不回来。 ‘你知道介天患有‘幽闭恐惧症‘,怕黑,连晚上也不敢睡吗?‘从她抗拒的眼睛里,他得到了他要的答案,‘没想到介天会把这些告诉你,你在他心中一定占有相当重要的位子。‘‘我是误打误撞发现的,不是你想的那回事。‘她急着撇清。 ‘这表示你和他注定得在一起。‘石怀天永远有办法说服别人。‘别反驳,介天从不带女人回‘清焰山庄‘。你知不知道书房是他的禁忌?他破例将你关在里面,就表示这辈子他已经认定你了。‘‘错了。‘她大声反驳,‘我早就进来过了,那时也是为了完成你交代的事,这怎能算他破例。‘她不会告诉他后来的发展,因为太私人了。 ‘裴絮……‘他轻叹。那声优雅的气息,载满包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介天那晚发生的事?‘他淡淡地取笑。 ‘你住口!‘她羞红地抚着脸,娇态毕露。 ‘怀天,你在这里做什么?‘石介天突然一声不飨地走进书房。他相当不悦地瞧着眉开眼笑的哥哥和娇羞的裴絮,嫉妒地质问。 ‘全身酸味。‘石怀天意有所指的瞟了裴絮一眼,‘我说得没错吧!‘暗喻完,他不理会弟弟蓦然投至的凶光,放下杯子,悠闲自得地走了出去。 裴絮没办法形容看到两个一模一样的石介天的震撼,只能呆愕地瞪着门口。 石介天生气地锁上门,僵直身子蹲在她跟前,逼视她,‘怀天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们长得好像。‘她伸出手,不由自主地抚摸他。一样的眼睛,一样的嘴巴,一样的脸形,连强人一等的气势也一模一样。 ‘怀天有没有对你怎么样?‘石介天没有拨开她的手,他疯狂地嫉妒起兄长来。以前他不在乎怀天碰他的女人,现在,他绝对不准他动裴絮。 他不再痛恨他碰他的脸了。裴絮放柔了眼神,无法不爱他。 ‘没有。‘她忽然为他杀气腾腾的俊脸好笑,‘你连唯一的哥哥也信不过?‘正如石怀天所说的,她爱他,只是因为单行书的关系,不愿正视这份爱。她爱他。 她从没有用这种温柔的眼神看过他。石介天心儿一悸,忍不住拉下她的脸,轻柔地吻着她。 裴絮环住他的脖子,感谢石怀天的点醒。她爱石介天,她爱既狂傲又孤寂得他,不管怎么样,她的心已经填满了他,怎么逃避还是甩不掉他的影子。何必,老爸会希望她选择她爱的人,他会原谅她取消婚约,只是她难以向行书启齿。她希望石介天能多给她一些时间解决她和单行书的事。 石介天既惊且喜地为她默许高兴,这是她头一次主动接近他,他的心快乐的飞扬。 ‘搬过来和我一起住。‘有了她,他将不再怕黑夜。 ‘不。‘她摇头。时机还没到。 ‘你要我娶你?‘他抽紧下巴,忍着不发怒。很多女人都会玩以进为退这一招,他不以为裴絮也是那种耍心机的人。 ‘不,我是单行书的未婚妻,如果我这辈子没嫁他,就不会嫁给别人。‘除非行书原谅她的背叛,否则这辈子她将不会结婚生子,那原是属于行书的权利。她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赎罪了。 ‘你还是要嫁给他!‘石介天暴跳如雷地退离她远远的。他无法理解自己心理那股怒焰所为何来。他早就知道裴絮要嫁给单行书,也不以为意,为何现在却不能接受,甚至连想都觉得痛撤心扉? ‘你这种人无法体会别人的痛苦。‘裴絮看了他一眼,不想告诉他她心里的决定。她怕石介天是因为她有未婚夫的身分而接近她,她无法承受这样的后果。 ‘我这种人不会一直追着你转。‘他恼羞成怒,巴不能掐死她。她的心里到底有没有他?他为她破了那么多例,她怎能这样对待他! ‘我从没这么要求过你。‘她动怒地往外走。 石介天没有拦她,他已经不愿再委屈自己。他对裴絮感兴趣只是一时的,之所以一再容忍她,是因为她不驯的个性异于别人,他拿起杯子愤怒地摔了出去,怒容满面。 恨不得插翅飞走的裴絮,快步冲下楼,在一楼出口处遇上笑容可掬的石怀天。 ‘我好像听见介天的吼叫声。‘他漫不经心地微微扬眉。 ‘你这老奸巨猾的狐狸。‘她白了他一眼,对他那张酷似石介天却配有另类气质的脸,一时无法适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我偷‘希望之光‘是为了替石介天脱罪。‘她虽没有问石介天偷‘希望之光‘的理由,却还不至于笨到猜不出石怀天那奸恶的笑脸代表的意图。 ‘聪明。‘石怀天倚着楼梯扶手,目送她急急离去的背影,‘想不想知道介天为什么监守自盗?‘‘不要。‘裴絮站在外头,气呼呼地转身瞪他。 ‘他为什么愤世妒俗?‘他自顾自地朝她喊。 ‘不要告诉我!‘裴絮怒吼。 ‘我一定会告诉你的。‘他轻柔一笑。‘到时候你会不顾一切的守着他,深爱着他。‘她爱介天才会这么生气。只要她和单行书的婚约一除,他就能放心地将介天交给她了。 ‘你们都别来烦我!‘她转身冲了出去,没发现楼上悒郁瞅着她看的人。 ***‘什么?!模特儿和化妆师全都联络不到人。‘一大清早就传来这噩耗,谁承受得了?!单行书几乎急白了头,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他们所打的广告全部消失无踪,已经租好也装潢好的表演场所也宁愿付大笔的违约金退租,现在连表演的模特儿和化妆师也全部不见。 ‘哥,怎么了?‘正在用餐的单织罗同情地望着憔悴的兄长。他好像要急疯了。 ‘这次的发表会恐怕要开天窗了。‘门票早已售罄,这下子真的难以向观众交代了。‘有人要整石介天。‘他虽然也很想这么做,可是他毕竟是他的合伙人啊! ‘不会是你动的手脚吧?‘单织罗知道自从上星期石介天在他面前堂而皇之拉走裴絮以后,他的心情一直很低落。 ‘你在胡说些什么。‘他烦的是这场服装发表会如果没法子进行,他的信用将会因而破产。 ‘谅哥也没那个胆子。‘单织罗轻蔑地哼着。‘裴絮在你心里永远抵不过你的事业。‘她有些为她抱屈。哥实在太不像男子汉了,居然为了保住生意,任石介天胡作非为。他若真心爱裴絮,应该痛揍漠视他存在的石介天一顿。难怪裴絮会变节。 ‘我只是想她后半辈子舒适的过。‘他争辩着。 ‘好,对不起,我误会你了。‘单织罗继续哼道,根本不相信他。她看了十七年的哥哥,难道会不了解他?‘快打电话去通知石介天吧!‘‘织罗,为什么你突然讨厌起石介天,还为絮打抱不平?‘单行书百思不得其解。 ‘我哪有。‘单织罗嘟着嘴跑上楼。她才不是忽然喜欢裴絮,只不过习惯伸张正义而已。这些天彩排时,她发现裴絮一反常态地相当安静,对她的挑衅也提不起精神应付,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地流露出落落寡欢的神情,实在太教人惊讶了。 第85章 至于石介天,她虽然崇拜他,却不喜欢他不把她哥哥当一回事。她在为他抱屈啊!笨哥哥。 单行书怔忡地望着反常的妹妹半晌,才认命地拨了电话。 石介天皱着眉头听单行书花了半个时辰说完一切。 ‘就这样?‘他不在意地问。 ‘就……就是这样。‘他花了半个时辰将概况略述了一遍,石介天从头到尾没哼过半句话。单行书发现自己被冷汗浸透。 ‘这件事我会处理。‘石介天放下话筒,按了内线吵醒石怀天。 ‘怎么了?‘石怀天披着晨褛敏捷、温和地走进他房里。 ‘我们的资产和‘京世财团‘比如何?‘只有元千爱能一掷千金搞这种鬼。 ‘哇!那种年收入上百亿美元的大财团,我们怎么比。‘石怀天抓抓头发,看出他的阴狠,‘怎么了?‘‘元千爱撤走了我所有的广告和模特儿,想玩死我。‘石介天沉郁的脸紧绷着。 ‘她要你重回她怀里。‘石怀天调侃地大笑。 石介天冷笑。‘我情愿‘幻灵‘之名毁于一旦。‘‘这么死心。‘石怀天意有所指。‘和裴絮小姐言归于好了吗?‘‘别提她。‘石介天笑容全失,忽来一阵心烦。他被她烦得还不够吗? ‘这么说,你也不想知道她昨晚离开台北了?‘幸好他派人暗中监视裴絮,他知道她对‘希望之光‘一直没有死心。既然介天喜欢她,他就不能让她扯入这场恩怨里。 ‘她搬回单家了?‘石介天烦躁的心倏地一沉,激动地揪住怀天的领口,心越沉越深。 ‘你不是不想提她。‘这几天看他表面那么平静。还以为他真的死心了。 石介天暗咒一声,往外疾冲。他不要她回单家,那意味她将回到单行书的怀里。他可以容忍她漠视他,绝无法坐视她重回单家不理。 ‘她搬回单家也是理所当然,你扣着她那么久,早该放她回去了。‘石怀天追着他笑道,‘她回云林老家,祭拜她爸爸去了。‘事业要被整垮了,也没见他激动过。 石介天僵在楼梯上一会,才火大地走回房里。 ‘不去追了?‘石怀天好笑地问着躺在床上的人。 ‘出去,我要睡觉。‘石介天毅然决然闭上眼睛。 ***古色古香的三合院和令人怀念的广场,静静地徜徉绿田中;有别于喧嚣的繁华,这里自有一份静谧之美。 裴絮倚在广场边的榕树下,沉湎于回忆里,心灵净空,尽量不让台北的俗务闯进她的天地里。仲春的太阳因为春雨的调和,即使是阳光充足的正午,也不会伤人。这才叫做日光浴嘛!她心满意足地伸直懒腰。 ‘你是裴絮?‘又是一个高人,足音等于零。在布满碎石子的路上,要做到这一点不容易啊!裴絮笑着掀开眼皮。 ‘我是。‘入目的男子,两鬓斑白,精明又似狡黠的眼睛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奇怪,她怎么觉得他十分面熟?尤其是那双特殊的东方眼。 ‘可以坐下吗?‘他比比裴絮坐的石椅。 ‘请。‘裴絮一瞬也不瞬地看着他,‘我们以前见过面吗?‘他那双细长的眼眸和瘦削脸庞不经意流露的慵懒,实在像……‘石介天!‘她不搭轧地迸出话。 中年人慈善地笑着,成熟干练的脸庞驻足着早年奋斗过的风霜。 ‘我姓黑,单名一个霆字。‘他笑笑地自我介绍。谈笑之中,柔和的春风忽然凝结。 天!乍闻这个如雷灌耳的名字,裴絮整个人呆掉了。黑……黑霆不就是黑家那个龙头老大?我的天哪!‘希望之光‘有贵重的这种地步吗?黑家手下的精英何止上千,为了一颗蓝宝石,居然惊动了他。 她直觉地环顾四周。保镖呢?重量级人物出门不会不带保镖的,何况黑霆这种超重量级的风云人物。 ‘别看了,只有我一个人来。‘黑霆为她的反应哈哈大笑,老裴的女儿长得很可爱,果然和介天很配。 ‘你想问我拿‘希望之光‘?‘他笑起来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黑家的龙头。裴絮降低了警戒心。 ‘你以为我会为了一颗微不足道的宝石亲自跑来台湾?‘他和蔼的脸庞尽是耐人寻味的满意。 近亿元的稀世珍品,他居然将它说得像路边唾手可得的普通石头!黑家财大气大足以压死人。 ‘除了‘希望之光‘,你和我这个宵小的女儿还有什么好谈的吗?‘她自我解嘲。 ‘我是来和你聊聊介天这孩子。‘黑霆的笑脸抹上一层淡淡的苦涩。 裴絮戒心又起,只想护卫石介天。他该不会知道石介天偷了那颗蓝宝石了吧! ‘我知道东西是他拿的。‘他看出她的防备,不禁好笑。 ‘为什么?‘接连的错愕,教裴絮招架不了。 ‘他恨我。‘黑霆望着古朴的大院,突然沉重地叹了口气,‘因为我是他爸爸。‘‘什么?!‘裴絮惊跳了起来。搞什么鬼啊!石介天是黑霆的儿子,一个姓黑,一个姓石,儿子不知何故还偷老爸的东西。 ‘他是我的私生子。‘他挥挥手要她坐下。 ‘他们是你的私生子!‘她为石介天感到生气,总算了解他为什么偷走‘希望之光‘。他纵使偷走黑家的金山银矿也不过分。 ‘别生气,听我说完,我也是五年前才知道这对儿子的存在。‘他哀痛地垂下眼睑。‘他们的妈妈珍蜜是我的青梅竹马,她是个爱恨分明的女孩子,从小就疯狂的爱着我。当时年轻气盛的我一点也没发觉,只知道她是个十分热情的女人,男朋友一个换过一个,因此当她诱惑我时,我也就理所当然的接受。‘黑霆自嘲地看着她不满的眼神,‘男人是纯感官动物,禁不起诱惑,何况珍蜜那么美。‘他轻柔地叹着。 ‘你不想负责任,所以气走了她。‘她义愤填膺,为女人不值。怎么男人都一样的调调! ‘不,你错了。‘黑霆摇头否认她的说法,‘是珍蜜不肯等我,她对我下了通牒,要我和她结婚。当时我才二十七岁,怎么可能定下来。‘‘所以她气你,瞒着你带走你的儿子。‘个性真倔,和介天好像。‘年纪根本不是问题,是你的花心气走了她。你其实很残忍,你知道吗?黑先生。‘难怪姓黑,原来他的心这么污浊。 ‘她带走我一点也不晓得存在的儿子,难道就不残忍?‘他叹着。如果他知道珍蜜会这么狠,他翻遍全世界也要将她找出来。 ‘你的花心是她无法容忍的,她要的是专一。‘谁不知道他娶了三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都各为他生了个儿子。 ‘她自己又何尝专一过?‘他努力想为自己辩解。 ‘她会一个男人换过一个,是因为她心痛需要止痛剂。‘这种行格极端的人,难道他不了解她的用意?裴絮直言不讳,‘不管怎么说,你都理亏。‘‘难怪介天喜欢你。‘他笑着看她气愤的脸,被她抨击得心痛不已。 他连这个也知道。唉!无孔不入的黑家密探。 ‘你爱他们吗?‘他为什么不公开他们的身世?难道他引以为耻? ‘你不会知道我有多么以他们为傲。‘黑霆一眼就看穿她的心。年过半百,如果还看不透她那丝眸光的含意,他就白活了。‘我甚至爱他们比其他三个儿子还多。如果可以,我愿意用黑家的全部来换得他们喊我一声‘爸爸‘。‘他努力过,无奈怀天和介天恨他入骨,不仅不愿和他说上半句话,连面也不想见他。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恨他至此,除了他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不曾照顾他们,无法给他们需要的父爱以外,他始终查不出原因唉!他有五个特立独行、桀骜不驯的儿子,真头疼。这是上天在惩罚他的多情吗? ‘既然他们恨你,为什么要寄身黑家?‘石介天兄弟的行事规则可真特殊。 ‘因为他们想整垮我。‘他难堪地苦笑。‘这几年,他们曾经抢走黑家一些产业,连我的爱马也抢走了。‘到现在他还不清楚杀他爱马的是介天还是怀天! ‘现在连‘希望之光‘也是。‘她沉吟着,‘你来找我的用意是……‘她瞥望他。 ‘我是想请你把‘希望之光‘拿回来。这件事闹太大了,我不希望波及他们。‘黑霆言语之间充满孺慕之情,‘他们既然不愿入籍黑家,我就随他们去。在他们成长的过程中我未能适时保护他们,造就了他们无法磨灭的偏激性格,这是我的责任。如今,我只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好好地守着他们,不让别人伤害他们。‘‘如果他们的报复永无止尽呢?‘她感动地问。她了解他的意思,介天的身分太引人注目,黑霆为了顾及他们的隐私,又不能下令停止找寻‘希望之光‘,以免欲盖弥彰。如今只有她才能拿回这样麻烦的东西了。 ‘随他们去了。我只想补偿,他们要什么东西我都无所谓,唯独这样东西我必须追回。你能体会我急于保护他们的心情吗?‘他迫切地问她。 ‘勉强可以。‘裴絮眺望穹苍,感慨不已。 ‘这么说……‘‘我答应帮你拿回‘希望之光‘。‘不为谁,光是为了石介天,她一定得这么做。这件事一旦爆发,受伤最剧的必是他。 ‘你知道你必须承担的后果?‘他不会伤害她,因为他不想加深介天对他的仇恨。 ‘反正大家都认定东西在我身上,那又何妨。‘她懒懒地笑着,‘你差使阙尚风来找我,也是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吧!‘真为难他了。 ‘果然‘青出于蓝,更甚于蓝‘。‘他放声大笑。 第86章 ‘答谢你的东西,你自然会拿到。老裴的金科玉律不是‘入宝山不得空手而归,替人做事不能没酬庸‘吗?‘‘辛苦的耕耘必然有惊喜的收获。‘裴絮望着他,轻柔地讪笑。石家兄弟那傲世的狂妄笑声,其来有自。 36 ‘絮。‘黑暗中,突然有人轻轻地抚着裴絮熟睡的脸。 ‘可--恶!‘裴絮因睡眠被中断而火冒三丈,‘哪个白痴加三级,笨到无可救药的王八蛋,去你……‘她未能宣泄完心中的怨恨,小口便被刚毅的嘴唇淹没。心一惊,她瞪大眼睛,直觉地推着上方坚硬的身体,直到那对狂野的眸子映入眼帘。 石介天没想到她的睡品差到极至,根本不敢想像她那张甜美的嘴能滔滔骂出多少惊世骇俗的话。 ‘你……你在这里干嘛?‘她坐起身,连眨了好几下眼睛,极力地眨退睡意,却发现石介天落寞地站在床沿。她已经离开台北好些天了,他也好像不在意不是吗?为何他会三更半夜到云林来找她? ‘这些给你。‘他拎起一小袋糖果朝她兜头淋下,金箔的包装在月色的映照下闪闪发光,屋内下起了糖果雨。 ‘你特地从台北带这些咖啡糖到云林来给我?‘她呆愕地望着四周的糖果,心口一窒,有些想哭,他不会想用这些糖果和解吧? ‘我睡不着。‘他不自在地凝视她,想起两人的决裂,心口不禁隐隐作痛。他从没这么怕过,如果她不原谅他的话,他该如何自处?裴絮在他的生命中已经越来越重要了。 ‘你忘了你晚上从不睡觉吗?‘她撇开两人之间的不快,心疼不已。 ‘有你就可以。‘她的容颜可以抚慰他不安的灵魂。柔和的月色沉淀了,阴柔的云层慢慢覆住月娘的脸。 裴絮喉头一紧,几乎红了眼。他在告诉她,他需要她吗?这就是石介天式的道歉?她揉揉发烫的眼眶,感动不已。他得感谢黑霆的造访,让她累积的怒气瞬间云淡风清,如今只想好好爱他、疼他。 ‘棉被太薄了,我正好需要个暖炉。‘逼回热泪,她轻轻绽出甜美的笑容,移到里面,拍拍空出来的位子。 石介天明显地松了一口气,躺到她身边,紧搂着她。 ‘你刚才叫我什么?‘她窝进他怀里,喑哑地问。那声轻柔的声音泛着多情,她还以为她听错了。 ‘裴。‘他吻着她打散的头发,大手穿梭在发梢间,满溢柔情。 ‘为什么?‘她好笑地仰高脸,承受他细密的吻。‘大家都叫我絮啊!‘‘裴是我专属的。‘石介天半眯着诱人的眼眸,专注地掠夺她的脸,阴幽的光芒不经意地跑进他眼底,‘这几天考虑得怎么样?‘他狂傲依旧,沐浴在月光下的俊容却略显紧张。 ‘什么怎么样?‘她狡狯地反问。 ‘你是不是决定嫁他了?‘他不要提起单行书的名字左右她的心情。 ‘我爸爸没给我任何指示,我掷不到筊一ㄝ。‘她无辜地望着他几乎发火的脸,再次为他的俊容闪了神。 ‘我们必须为这个问题争吵一辈子吗?‘他忍着气。裴絮总能激起他满腔怒火。 ‘一辈子!‘她好笑地挑动秀眉,‘我有这个荣幸吗?‘他无意中流泄的情感揪痛了她的心。 石介天沉着脸,飞快地跳下床,僵直强硬的身子倚着古朴地木窗,大口地抽着烟,仿佛在控制或调整他失控的心绪。 ‘给我一个答案。‘他不要再受煎熬了。他不曾低声下气过,为了她,他已经一再破例了。 ‘什么答案?‘她坐起身,调皮地反问。 石介天狠狠瞪她一眼,抛下烟蒂愤恨地踩熄,冲了出去,紧跟着响起的引擎发动声像疾箭离弦,惊心动魄地咆哮而去。 ‘真没耐性,我还没说完啊!‘裴絮再度躺下,笑逐言开。‘呆子,难道我会放弃一辈子免费穿名家设计的衣服的机会!‘***叩叩!裴絮悄悄敞开的门,心情出奇的轻快。她很高兴终于鼓足勇气回台北面对一切,今晚和单行书见面前,她必须和石怀天谈谈。 ‘裴絮?‘石怀天快速地结束电话,示意她坐下。她的心情似乎不错,笑容满面不复烦郁。‘我猜到你会在今天回台北。‘‘你是如来佛转世的吗?‘她讽笑着。石怀天那不愠不火的态度,虽刺目,却是石介天所缺少的,也因此她才能一眼就分辨出这对兄弟的差别。 ‘决定怎么了结了吗?‘她居然能看出他是谁,不容易。他温柔地轻笑。今天是她的生日,他知道她和单行书今晚有约。看介天一天暴躁过一天,他就知道这顿饭的意义绝对重大。 ‘你掐指算算不就晓得了。‘她扬扬手上的书,贼贼地笑,‘‘希望之光‘我拿走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上回她没有工具自然铩羽,这次可不一样了。她可是等到石介天离开了才进来的。 ‘是‘他‘让你这么做的。‘他一点也不讶异,也唯有拥有雄厚财势和人脉的他才能在一夜之间摆平元千爱。唉!介天不会感谢他这么做的。 ‘‘他‘是你爸爸。‘她白了他一眼,‘该认祖归宗了。‘‘不可能。‘石怀天温和的笑脸急剧融化,取而代之的是阴冷。‘你既然知道我们的关系,就应该知道他遗弃了珍蜜。‘他无法换她为母亲。 ‘他并不是故意的。‘她知道这很难说服他们。 ‘我知道。‘石怀天出人意表地答,‘我知道他并不晓得我们的存在。‘‘所以他是无辜的。‘既然知道,又何必仇深似海,非要弄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他们是至亲哪! ‘你知道珍蜜将她对他的恨转移到我们身上,经常虐待我们吗?‘石怀天转过身面对墙壁,似乎无法忍受过往的痛苦。‘你知道我们从出生就没有人疼,小时后经常被丢进黑暗的衣柜里一连数天,不得踏出一步,不然就惨遭毒打吗?‘裴絮掩住嘴,差点尖叫出声。不,她不相信天底下有这种狠心的母亲。 ‘她为什么这们恨你们?‘她热泪盈眶,无法平静地问话。 ‘珍蜜要他娶她,他却在辩称太年轻而不愿娶她的隔年结婚生子。她满腔怨恨无法宣泄,只有转嫁给他风流一度的附属品。‘他的手痉挛的抓着椅子扶手。 经他这么一提,裴絮才记起黑霆的大儿子黑炎确实只小他们一岁。这么说来,黑霆根本不爱珍蜜,他是因为抗拒不了美丽的珍蜜,又无法专注于她,所以爱憎分明的珍蜜才会觉得上当。她诱惑他之前,应该早就预料到这种后果了。 难道珍蜜是故意的?裴絮震惊地瞪大眼睛。她知道她得不到黑霆,所以故意偷他的种,想挽留他的心,又怕被他发现她日渐变丑,所以逃避想等孩子生下来恢复了原有的美丽再去见他,却没想到黑霆已经娶妻生子了。 ‘介天怕黑就是这样来的?‘她淌着泪,心疼如潮汐般直涌而上。珍蜜为了报复,不让黑霆知道他有孪生儿子,她把心中的怒气转移给无辜的他们。 ‘她故意让我和介天分房睡,明知道我们怕黑,居然常常在半夜扮鬼吓我们。‘他常常怀疑他们是怎么活过来的。‘你不会了解那种想睡又不敢睡的痛苦,那真是生不如死。她能够在上一秒中对你甜甜蜜蜜像个模范母亲,下一秒钟打得你遍体鳞伤,仅存一息,我们常常暗中诅咒她,希望自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住在孤儿院都强过被她扶养。‘‘为什么……为什么介天不准人家碰他的脸?‘珍蜜真残忍。裴絮伤心的啜泣。 ‘自我们懂事后,珍蜜特别喜欢打介天,因为他常常流露出那个人的狂放。‘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她喜欢诱哄我们,喜欢用她柔细的双手像个慈母般抚摸我们,拐得我们以为就要得到她稀有的爱时,毫不留情地痛打我们。摸脸颊这对一般人来说是亲密的表达,对我们而言却意味着撕心裂肺的恐惧和毒打。‘他只能简单扼要说到这边,往事太惨痛,他已不愿回顾。 裴絮哀痛地掩面而泣。她不要听了。难怪他们恨黑霆,换成谁经历过那些都无法原谅他的。 ‘介天受创太深,常在半夜被恶梦惊醒,一夜无眠。自从珍蜜去世后,我费了十几年克服这个恐惧,才能在夜晚稍稍入睡;介天做不到。他太怕黑夜,太怕晚上独自待在房里那种提心吊胆、随时会被殴打的恐惧感;所以他从不在晚上待在房里,除非有人陪他,到后来他干脆放弃睡眠,把他最怕的暗夜拿来办公,他说只有清醒时他才能逃开珍蜜的鬼魂。于是,书房成了他抵抗珍蜜鬼魂的堡垒,他不许任何女人踏入,怕她们把珍蜜的鬼魂带进去。‘‘珍……珍蜜什么时候去世的?‘她要知道他们被虐待多久。 ‘我们十五岁那年,被车子撞死的。‘他说不出她去世时他们的如释重负和绝望的伤心。她是孕育他们的人,却也是害他们最深的人。 ‘因此介天才会自诩为‘夜鬼‘,只因为他晚上从不睡觉。‘天啊!整整十五年。她的心都为他们所受的痛苦碎成千万片了。裴絮泪如雨下的哀容倏然刷白。 ‘会了。‘石怀天发挥惊人的自制力恢复和煦的笑脸,转身面对她,‘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为你破了许多例,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治好他的恐惧。‘‘老奸巨猾的家伙。‘她又哭又笑的拭去心疼的泪水,‘你难道已经强状得不怕黑暗了吗?‘她虽不曾看出石怀天的脆弱,可是她相信他的内心不似他外表所见的坚强,毕竟他也身受其害。 石怀天的眸子黯淡了些,‘我没那么坚强,不过也没介天那么严重就是了。 第87章 ‘告诉她也无妨,反正她早晚会发现他对暗夜的恐惧不下于介天,只是不便在介天已经撑不住的时候倒下,他毕竟是哥哥,有义务保护弟弟。 ‘石怀天……‘裴絮难过地发现他的忧郁,他的坚强全是为了弟弟,‘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也会找到一个解你心病的女孩子的。‘‘再说吧!‘他无所谓的笑着,‘把介天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你以后,我的确可以逍遥过我的日子去。‘‘你一辈子也放不开他了。‘裴絮笑着起身,‘你一直把他当儿子在照顾着,怎么可能抽得开身。‘他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介天,真辛苦。或许她应该带着介天远走他乡,放他自由。 ‘裴絮。‘他轻柔地唤住她,带她转身后才从抽屉里拿出一只精美的木盒,递给她。‘这是答应给你的。‘裴絮莫名其妙地打开木盒,赫见一块玉盘。 ‘‘风云际会‘?‘她霎时放亮了眼眸,端睨玉盘。 这块名曰‘风云际会‘的白玉盘由汉代流传至今,直径约三十公分,盘面刻有龙虎争斗的图样。此盘质地之佳,色泽之美,均属少见,是块千年难求的上等古玉,价值自然不菲。石怀天居然将它偷来给她,黑霆说的酬庸铁定是这个了。 ‘我相信‘他‘不会在意的。‘他笑着,挥挥手。‘去吧!单行书的事也该做个了结了。‘‘我不客气收下了。呃……谢谢你这些年为介天做了那么多牺牲。‘裴絮笑意嫣然,有丝羞赧的丢给他一个感激的眼神,轻巧地带走玉盘,没看到石怀天眼底那抹一闪而过的释然和欣赏。 裴絮走后没多久,石介天阴郁地冲进书房,火气旺盛。 ‘怀天,他怎么会知道元千爱的事?‘他危险地瞪看着桌后那张相似的脸。 ‘以他的势力,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石怀天处之泰然。他终于知道了。‘他一直都很注意我们,你不会忘了吧!‘‘我要取消这场服装发表会。‘石介天断然、专横地说。他不要那个人插手任何事。 ‘违约金我们付得起。‘石怀天老神在在。 ‘我要放弃女装市场。‘他恼怒地威协,有点无法忍受怀天的气定神闲。 ‘钱是你在赔、在赚,我不予置评。‘石怀天依然笑如春风,他总算有借口说了。这辈子介天恐怕只会替裴絮设计女装了,介天就是这种偏激的性子让人喜爱,他的专情绝对是激烈而独特的。 ‘教他别管我们行不行?‘石介天有些挫败地坐进椅子里,大吼。 ‘你自己去告诉他。‘他在借题发挥,好宣泄几天来的气闷。 ‘怀天,你再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我就放火烧掉你的书房,让你搜集的宝贝付之一炬。‘石介天悒郁地缓缓躺下,双手枕着头瞪他。 ‘你多久没抱女人了?‘石怀天扬高眉,嘲讽地弯起唇线。 ‘有话就说,不要冷嘲热讽。‘他绝不会让他知道,他已经着了裴絮的魔,看不上别的女人。这几天他想裴絮想得厉害。她怎么会以为他说不绕着她转,就会放过她了。 裴絮还不明白他已经放不开她了,这辈子她再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吗?等他解决完了元千爱这档事,他就将她绑到天涯海角,让她永生永世看不到单行书那个蠢家伙。 ‘你那天去云林怎么没将她带上来?‘石怀天笑说,果然单刀直入,‘她给了你多少好处,以前从不见你为哪个女人说过话。‘石介天醋劲大发,不愿在熟知他的兄长面前隐藏情绪。‘我奉劝你不要动她的歪脑筋,她的事不用你费心。‘他不要别的男人为她费劲,连怀天在内;裴絮有他在。 他是真的忘记今天是裴絮的生日,还是假忘记?石怀天若有所思地瞄着他。 ‘介天,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他天外飞来一句,情愿相信他是被‘他‘激得忘记了。 ‘什么日子?‘石介天没好气地躺平在椅子上。 ‘你心上……‘他还没说完,石介天突然怒咒一声,惊天动地弹跳起来,飞奔而去。裴絮如果敢答应单行书的求婚,他就掐死她。 ‘……人的生日。‘石怀天叹着气。 ***单行书白着脸听裴絮拒绝他的求婚。 ‘对不起。‘裴絮一再重复,愧疚的脸埋在郁金香花海浬。‘我爱石介天,所以……‘‘为什么?‘他低低地问,心痛如绞。‘我们在一起将近四年,你也喜欢我不是吗?难道是因为我把时间都花在事业上,忽略了你?‘‘不,不是这样子。‘他难过地瞅着他。 单行书闻言,激动地抓住她的手,‘絮,我爱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很抱歉。‘她把戒指退还给他,不敢再看他。 ‘你爱石介天是因为他比我有钱、比我帅吗?‘单行书受了伤地大喊。 ‘不是。是因为他能牵动我的心,他的喜怒哀乐会影响我,我的注意力会不由自主追着他跑。‘裴絮镇定、坦然地目视他。 ‘他呢?他能回报你的爱吗?‘他管不得餐厅礼仪,吼道。 ‘不管他能不能,我都无法嫁给你,我的心里只有他。‘她总不能带着这份感情嫁给他。‘我不能……不能在爱着别人的情况下嫁给你。‘她轻声哽咽。 ‘你置我于何地?‘他没办法接受她的说法。 ‘抱歉。‘她如果说真话,会伤她至深。行书现在已经不能再受伤害,她已经伤他太深。 ‘不要再说那两个字!‘她今晚的美丽不是装扮给他看的,全是为了那个自大的家伙。‘我不能原谅你。‘单行书丢下钱,推开椅子,众目睽睽之下,狼狈地红着眼离开餐厅。 裴絮拉着裙摆追了出去,在停车场拉住单行书。 ‘我要你知道,这辈子除非你原谅我,否则我绝不会结婚生子。‘她淌着泪冲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我喜欢你,可是这种感情构不成爱情的要件,你一定能找到比我这种坏女人好上千万倍的女孩。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单行书泪流满面,绝望地吻着她。 ‘我不会原谅你。‘他推开她,匆促地坐进车里,扬长而去。 裴絮心情沮丧地坐在引擎盖上,再度把脸埋进花堆里,大哭特哭了起来。 石介天将车子开进停车场,看到的正是伤心欲绝的裴絮。她哭得很专心,专心得没发现车子的来来往往。他停好车,不悦又有些心疼地走向她。 ‘他欺负你了?‘他轻柔地将他纳进怀里,语气嘎哑,四处寻找单行书。他居然将她独自撇在空荡荡的停车场内! ‘呜……‘裴絮扬起手,紧紧环住他的颈项,伤心地偎着他。 ‘这些花是他送的?‘他眉头越蹙越紧,抢过花,往后一丢,根本不用她回答。‘别哭了,我不喜欢看你为别人流泪。‘他轻柔地警告道。 ‘我伤了他的心。‘她哀痛地抬起泪眼看他。 裴絮拒绝他了,石介天说不出心中有多快活,那感觉比得到全世界的掌声还快乐上千倍。 ‘总比我伤他好吧!‘他绽开迷人的笑容,珍惜地亲吻她。‘那种单纯的家伙很快就会忘记伤痛了。‘他越笑越乐。 ‘行书很伤心。‘她怎会爱上这个幸灾乐祸的魔鬼! ‘每个人都会有伤心的往事。‘他忽然眼尖地发现她的口红有些剥落,眼睛细细地眯起,‘他刚才吻了你?‘‘只是道别的吻。‘她爱看他吃醋的样子。‘你和别的女人都可以上床了,我这又算得了什么。‘‘我已经很久没有抱别的女人了。‘他生气的低吟,眸光迸射出阴森的寒气,‘最好不要再让我看到他,不然我会让他更难过。‘‘你是我的什么人呀?‘他佯装不懂地睇睨他。 ‘你很清楚。‘他邪恶的手探入她的衣服内,轻轻抚摸她的背脊。 ‘清……清楚什么?‘她感到全身燥热,舌头又开始不听使唤了。 石介天猛然低头吻住她的红唇。 她突然想起对单行书的承诺,昏眩地推开他。‘我……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什么?‘他懒懒坐在引擎盖上,将她拥进怀里。心头大患既除,他那份睽违已久的慵懒便又自动自发归队了。 ‘我想你也不会在意。‘她突然有些沮丧。石介天从没有表示对她的感情,他总是游戏人间。说了,也许只是多此一举,说不定他会认为她是自作多情。 ‘别替我决定一切。‘石介天亲匿地拥着她,心里逐渐踏实。 ‘我答应了行书这辈子不结婚生子,除非他原谅我。‘她转过身,凝视他。‘我欠他太多了。‘石介天坚定地回视她,眸底没有丝毫不悦,教裴絮失望透顶。他不在乎这个,她果然只是自作多情。 ‘那是你的承诺,与我无关。‘他抬手抚摸她柔软的脸颊,一派事不关己的样子。‘我做事从不在乎别人的想法,所以别想用你对他的承诺来限制我做任何事。‘‘反正你无所谓就是了。‘她听不出他的言下之意,怒气勃发,‘既然如此,请问一下,石大设计师你现在站在这里干嘛?‘‘来抓你啊!‘石介天温柔地笑看她气红的俏脸,不想多作解释。 ‘抓我干嘛?‘她没好气地瞥到他那抹罕见的柔笑,不禁失了魂。 ‘你忘了我怕黑?‘他高扬起带笑的眉,看了眼阒暗的天空,那狂傲的姿态是任何人都打不倒的。 ‘你怕黑可以找别人陪你啊!‘她没由来地消了气,被他的语气逗笑。她不由自主地想到小时后饱受恐惧摧折的他,瞪着一双害怕而又倔降的眼睛,一夜无眠到天明。她怎能不心疼他、爱他。 ‘我只要你。 第88章 ‘他心高气傲的眸里闪过一抹哝情。 ‘好吧!反正我这辈子也不能嫁人了,只有同居的份了。这种摩登的事,到目前为止也只有你能接受。‘她快乐地搂紧他,确实看到那抹深情了。‘他日我们若是相看两厌的话,一拍两散,也不用费力办离婚了。‘她大方地笑着。 还没在一起,她就想到分开了。石介天的心突然被这种假设的可能性捅了好几刀。 ‘你不结婚不代表我不结。‘他悒郁的脸罩着一团蓝色的火光,冲口而出。 ‘这么说,我不能碍着你对不对?‘她诡笑着,终于弄懂他刚刚的话意了。 ‘我如果进礼堂,相信我,你一定也在那里。‘石介天咬牙切齿,一颗强悍的心酸得厉害。她的不在意引起他前所未有的恐慌。他虽然轻视那张纸,不甩任何形式上的约束,可是裴絮一句无心的玩笑话却弄拧了他的心,彻底的击毁他的观念。如果哪天她忽然想离开他,或者发现别的男人比他好呢?光是想像就让人无法忍受。 ‘太残忍了,你怎么忍心教我观礼。‘裴絮佯装伤心地指责他。 ‘你知道我的意思。‘他眼珠子凸出,暴戾之气缓缓流出。 ‘哎呀,我今天怎么特别笨呢!‘她缩着下巴,装模作样地揉着太阳穴。情人般的斗嘴原来是酸酸甜甜,外带了一些苦辣。 ‘说你爱我!‘他再也受不了妒火的烧烤,任性地抬起她的脸,失去理智地要求道。 ‘好吧!我不讨厌你。‘她恶作剧地轻叹着,一双手越揉越急,像是头痛欲裂。 ‘不要敷衍我。‘他沉声命令道。 他这辈子都不应该再受折磨了。他痛苦的脸让裴絮心疼地想起他残破的童年。她温柔地抚着他因恐惧而紧绷的双颊,望进他眼底。 ‘我爱你,我的石大设计师。‘她眼波流转,妩媚地绽出甜美的笑容,满脸挚爱。‘够吗?这样你满不满意?‘石介天惊慌的心因她的呢喃徐徐飘回原位,动容地俯身,肆虐她泛着笑意的唇。 ‘不管单行书原不原谅你,我想定下来的时候,你就是我的新娘。承诺是蠢人玩的把戏,只有蠢人才会遵守。‘他执拗、狂傲地猛吻她。 ‘如果到时候我不想定下来呢?‘他在说她蠢吗?狂妄的家伙。 ‘还是得定。‘他没有给她任何反驳的余地,炽热的唇离不开她微嘟的嘴。 这种话题再争论下去毫无意义。她知道她的原则在哪里,即使是石介天也不能改变。 ‘石大设计师,公平点,说你爱我啊!‘她双手挂在他脖子上,轻快地逗着。‘你总不能只求收获不问耕耘。‘她知道心高气傲的他是说不出这句俗话的。 ‘愚……愚蠢。‘石介天靦腆地撇着嘴,姿态高傲,顿时忘了她的坚持。‘这种敷衍的情爱,只有女人才会挂在嘴边。‘他倒反将她一军了。 ‘哼哼……哼哼……‘裴絮奸邪地睨着他,要笑不笑,从头到尾轻蔑地哼道。 他当然知道她的言行举止是在暗示他,他刚才的求爱举动。 ‘蠢女人。‘他尴尬却又无法自圆其说,只有低声骂道。 ‘彼此、彼此啊!老兄。‘裴絮攀着他的肩,埋首在他浑厚的胸膛上,放声大笑,心里却泛着哀愁。也许这辈子他们俩就这么耗着了,幸好石介天不重形式,不把规则当规则。无奈她的心总是有份遗憾和挥之不去的歉意。 唉!要他原谅黑霆也很难。算了,这些陈年旧帐急不得的,那种关乎痛苦的惨烈过往,也不是三言两语想忘就可以潇洒的抛却掉。 算了,以后再说了,他们的人生才刚开始,日子还很长。 ***‘他们离开台湾两年了。‘单织罗漫不经心地瞟着旁边的人一眼。 单行书兀自看着他的书,对她的话听若未闻。 ‘哥,其实裴絮并没有欠你,你知道吗?‘她实在看不下去了。‘为了怕你难堪,她远走他乡,亦承担起负心的罪名。‘‘她是和石介天双宿双飞。‘单行书丢开书本,结疤的伤口隐隐作痛。 ‘她给了你四年的时间,仍无法爱上你,这不是她的错。‘她直言指出。‘在爱上石介天之前,她曾经给了你一段冗长的时间,这难道不是在耗费她的青春吗?是你忙于事业,触动不了她的心。她把宝贵的青春给了你。你剥夺的是女孩子一生中最渴望的梦想。有了至爱的人,谁不想一生厮守,为他生个小宝贝。可是为了赎罪,她情愿和石介天耗着。你明知道她有多爱石介天,居然忍心折磨她。你是堂堂的大男人,难道不该为这些事负起一些责任?‘她越讲越生气。 ‘你到底在帮谁?‘单行书恼羞成怒。她的话既尖且锐,他抵挡不住。 ‘把人家的幸福还给人家,我不喜欢自私自利的哥哥。‘她不顾一切地要求道,只后悔未能早些敲醒他。 ‘我没有自私自利!‘他脑火地红了脸。 ‘好啊!那你去告诉裴絮你原谅她了。‘她义正辞严地说。 ‘她背叛了我,你要我原谅她?‘他咆哮如雷。 ‘我的哥哥一向宽宏大量,更何况裴絮已经赎过罪了,剩下的部分,你该自己扛起责任。‘她一针见血地指责他,‘想想她为何会选择石介天,因为他是真的在乎裴絮,他是那个可以保护她一辈子的人。哥如果真的爱她,就不会常常忽略她,不会因为生意而牺牲她。认真追究起来,是你将她推进他怀里的,她会爱上他情有可原。‘单行书苍白着脸,无法反驳妹妹的话。这两年,他一直将罪过理所当然地推到裴絮身上,恨她得到了幸福,恨石介天宁愿付出庞大的违约金也不愿涉足女装市场,恨他能够抛弃现有的一切随她游走天涯,恨他能爱得彻底、专一。石介天把名利踩在脚下,眼底只有裴絮,只愿替她设计女装,不愿将这项她独享的权利拿出来和大众分享。他爱裴絮爱得太明显、太全心全意,才是他无法原谅他们的重要因素。 为什么他可以做到鄙视现有的一切,只为了追随她? ‘我无法告诉她我已经原谅她了,你懂不懂?‘单行书痛苦地把脸埋在手里,哽咽道。 单织罗急忙拥着他,安慰道:‘我知道、我知道。‘他总算解开心结了。 尾声加拿大?青焰山庄‘裴。‘走进床边的石介天没让睡梦中的她有开口的机会,弯身便吻住了她。 裴絮悠悠转醒,不甚清亮的眸子有些愠怒。他打断了她的好梦。 ‘醒了吗?‘他小心翼翼地退开身,深邃的眼眸恋恋地凝视着她。 ‘你不是下礼拜才会回来。‘她孩子气地揉着眼睛,睡意犹哝。他在米兰的春夏时装发表会不是还没结束吗? ‘我来带你一起去。‘他抽紧下巴,无法告诉她在义大利的这几天严重失眠。他一直以为这两年在她的陪伴下,他已经不会发作了;事实上,他失眠和惧暗的情况也确实鲜少再犯。若不是该死的单行书找不到裴絮,知道他在米兰办发表会,突然传来了一张短签,他也不会患得患失的怕失去她,而旧疾复发。 ‘我不是告诉你,那里我去过好几次,不想去了。‘这两年她陪他四处游走,光是义大利就去了不下十次。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他瞪着她突兀地说,深情凝然。 ‘你常常离开我,不是吗?‘她调侃地说,打了个大呵欠,双手向上伸直,终于发现他的不对劲。‘怎么啦?你看我的样子好像我是逃家的妻子。‘她的眼睛因‘妻子‘这两个字而黯然。‘可惜我们这辈子只能有分无名,委屈你了,大情人。‘石介天突然欺向她,突然搂着她。 ‘我只要有你就好了,其他的不重要。‘他太不安了。单行书为什么突然原谅裴?他不会想抢走她吧! ‘孩子呢?难道你也不想要?‘她反手扣着他,不懂他的惶恐。这两年他已经很少这么不安了,他总是自信满满地逗她、诱惑她,不是吗? ‘我只要你。‘他坚定地说道,不曾犹豫。 ‘我很感动。好了,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她拉开他,笑问道。 石介天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红色的耳环,急急地戴在她的耳朵上,‘这只‘红焰带金‘是我的信物,不准你还给我。‘‘你什么时候带起耳环了?‘她温柔地看着他耳垂上那只泛着红光的耳环。这只红焰造型的耳环是黑加高级精英份子专有的,这些优良的人才通常只会带着一只,另一只留给他的终生伴侣。阙家人拥有的是紫色的,所以叫‘紫焰带金‘,黑家人则拥有代表‘青焰门‘这个组织的‘青焰带金‘环,他和怀天则是红焰造型的‘红焰带金‘。 他一向唾弃黑霆的东西,希望他这么做表示他已渐趋软化,不再痛恨起黑霆这个名字才好。 ‘你知道这只耳环所代表的意思。‘他悒郁的脸庞上全是不知名的害怕。 ‘我爱你,很爱、很爱你。‘她叹口气,轻轻柔柔地说道,以往这句话都能安定他惶恐的思绪。她当然知道这只耳环代表一辈子的然诺。 石介天还是无法安心。和他在一起的这两年,她虽然很快乐、满足,他却仍能感觉得到她怀着一份对单行书的愧疚。她的这份牵挂,每每让他嫉妒得几乎发狂。 ‘裴,不要离开我,我……我爱你。‘他已经习惯夜里惊醒时看到她一双深情的眼睛,抚慰他;她小小的娇躯能为他赶走恶夜的鬼魅,也唯有她轻柔的声音能释去他颤抖的恐惧,让他自黑暗中重生。 裴絮震惊得无以复加。 第89章 他说出来了!这比他用行动表示他对她的爱,更让人震惊。 ‘为什么?‘她想知道他突然决定表白的原因。 ‘为、什、么?‘石介天一字一字从牙缝里迸出来,俊脸沉了也黑了。‘你问我为什么?!‘他忍不住咆哮。她居然不明白他不要她离开,是因为他离不开她。 ‘你……你何必这么凶啊!‘她委屈地瞪着他,‘我只是不明白而已。‘谁都会奇怪的,一个同居两年却死都不肯表白的情人,突然表白不是太怪异了吗? ‘原因我刚才不是说了!‘他跳起来大吼大叫,失去了冷静。 ‘说什么?‘她没听到啊! ‘说什么?!‘他声嘶力竭地狂哮。他好不容易把那三个字说出口,她居然问他这种不可饶恕的问题。 ‘我只是想问清楚你突然表白的原因,难不成这样也犯法了?‘她脑火地死瞪着他。 ‘我……呃……‘他终于明白自己会错意,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难道我不能说我爱你吗?我说我爱你还要选择时间、地点或者事先卜卦吗?‘他开始为自己的不好意思拗了起来。 这人拗起来……唉!真让人受不了。 ‘好吧、好吧!我不问你这个蠢问题行了吧?‘她没好气的躺下,打算睡回笼觉,‘回去忙你的发表会,我不惹你可以了吗?‘不惹他,她是什么意思?石介天惶恐不安的心越揪越紧,差点蹦了出来。 ‘你不去,我也不去。‘石介天固执地爬到她旁边,搂着她。他得守着她。 裴絮讶异地瞧着别扭的他,他打算把蛮不讲理发挥到极致吗? ‘这场男装发表会不是有许多名人与会吗?‘她捺着性子说,灵动的美眸却无法克制地眯起。 ‘他们不重要。‘他烦躁地收紧双臂。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她呼吸困难。 ‘这辈子,我到哪里都会带着你。‘他没发现自己用力过猛,手抽搐得厉害。她已经胜过一切,他必须时时刻刻将她带在身边才能安心。 他又在强调这个! ‘我又没说要离开你。‘裴絮纳闷不已,想笑又因呼吸困难而笑不出来。他哪来的不安啊! ‘你不要跟他走。‘他蛮横地握紧她的腰。 ‘谁?‘总觉得她的腰快被折成两半了。 ‘单行书!‘他气冲冲地大吼。 ‘行书?!‘他的心泡进醋缸里。 够了,她受够他莫名其妙的怒气了。 ‘石介天,如果你……你再不把事情说清楚,我就要发飙了。‘她喘不过气了,威协地踢他的脚,死瞪着他。 ‘他原谅你了。‘他愤怒地放开她,掏出口袋里的短签丢给她,僵直地背过身去,相当郁卒。天杀的单行书,为什么在两年后,他和裴絮已经沉溺在幸福的光环中,才硬生生地插了进来? 裴絮坐起身拾起短签,含泪地看着那个熟悉、睽违已久的笔迹。 絮:原谅我的小心眼。 行书笔就这样短短几个字,释去了她积压多年的愧疚。裴絮将短签捧在心口,低低切切地哭泣着。行书得费多大的心力才能挤出这些字来? 石介天受不了她的伤心,猛地翻身,抢过短签揉成一团,用力丢到床下,将她拉进怀里,‘答应我,这是你最后一次为他流泪。‘他咬着牙尽量捺着性子,不受控制的脸却阴郁至极。 ‘最……最后一次。‘原来……原来今晚他是为了这个不开心,在闹别扭啊!裴絮笑中带泪,轻声允诺。再冷静、傲视一切的他,只要一碰到行书的事就会变得相当不可理喻,她早该猜到的。 ‘结婚吧!‘他放柔了阴沉的脸,亲了亲她带泪的脸庞。这是他两年来第五次求婚,若不是那个没肚量的男人,裴早已是他的妻子。他也不会不安至此。 裴絮吸吸鼻子,仰视他温柔的脸,‘我要黑色礼服。‘这是他坚持不要的颜色。 ‘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他的心都已经给了她了,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他给不起的。 这些年委屈他了。她拒绝了他几次状似漫不经心的求婚,多少伤了他自大的心,难得他没有因此发过脾气,只因为他尊重她的承诺,不想她难过,为难她。她知道他情愿陪她当个信守承诺的蠢人,也不要她伤心落泪。 石介天是那种不爱则已,爱上就会用尽各种方法,掏心掏肺给对方的狂徒。他可以漠视潜力庞大的女装市场,只为她做衣;他可以在最热闹的时装季放下一切,带她云游四海,以纾解她郁闷的心;他可以为了她忍受黑暗,为了她的歉疚不回台湾。只她说得出口的要求。他鲜少做不到的。 这样用情至深的狂徒,她如何能不爱? 寄自台中的一卷录音带唐瑄哇!收到这卷录音带时,唐瑄差点热泪盈眶,当然,只是‘差点‘啦! 瑾芬,唐瑄真的对你印象深刻喔!你那活泼略带至气的声音及轻松的语调,在在令我感动。[为什么感动?因为她居然可以录得比我好,想当年吾人录英文作业时,简直是从头到尾结……结……巴……巴……唉,往事不堪回首]可爱的瑾芬妹妹,我想你应该不介意我将你的大名列出才对,毕竟一个连哈雷机车都能买得了、骑得起的十七岁女孩,应当是率性大方,不致拘泥于这类不足为道的小事才对。 特别以瑾芬的录音为代表,是想谈谈大家对‘五色组‘那份依依不舍之情。 瑾芬说当她拿到‘追心戏曲‘时,有点想哭;看到‘五色组‘的成员一个个踏入婚姻的坟……呃……生活,她开心不已却也舍不得。是啊!就是这份心情,联系了所有读者的心,诸位对‘五色组‘那份哝郁的依恋,唐瑄知道。只是人家既然甘心由绚烂归于平淡,我们又怎能残忍地去打扰他们好不容易争来的宁静。因而,对于大家的痛乎疾呼,唐瑄唯有说--还给人家一个安静的生活吧!他们打拼那么久,着实辛苦,咱们应该好心点,放人家好好过活。[本人是觉得,再写下去,作者可能要住进疗养院休养好一阵子了。]关于他们那堆瞎搅和的后代,唐瑄禀持良善的心,还是觉得应该给他们一个正常的成长空间,所以……大家应当了解我的意思。‘五色组‘起于‘摩登女侠‘,完结于‘追心戏曲‘,不管大家如何难分难舍,请好好珍藏着五本书。本人仅代表白龙、红狐、黑豹、青狼、蓝虎谢谢大家的支持。 不知道大家想知道唐瑄什么事?[突然改变话题,是因为我突然想到,如果不赶快写下,怕不小心就给忘了。]那天和一位朋友聊天,她说我这个人很奇怪,写后记很少提到自己的事,谈的都是和书有关的话题,要了解我这个人必须从我的创作中‘故事里去了解。我听了淡淡地笑了笑,不知道该在后记提到自己什么事。 我一直认为,我的成长和大家一样,该受的教育、该尽的义务都一样。早上起来刷牙洗脸的方式,不会到晚上就寝前就变了。很废话对不对?是啊!我也觉得这种吃喝拉撒睡的是没啥好谈,除此之外,不知道大家还想了解唐瑄什么事? 什么?譬如我的嗜好、休闲方式、创作来源……举凡种种。 原来除了日常生活那些固定的模式外,大家想知道模式外的唐瑄是什么德性啊!好,我懂了。 唐瑄呢,是个疯起来可以很吓人,文静的时候可以唬过人的那种双面女子。我的朋友常说我是一个精明干练、果敢坚忍的人;有人则说我是个做事起来十分专注的人,一心绝不会二用,和朋友聊天绝不会打电玩那种。[你自己知道我在暗示谁。没错,就是你了,不要装出那副‘我很抱歉‘的无辜样!]曾经听朋友说我是个乐天派的人,只管目前,不管以后,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是啊!这样有什么不对?明天的事留给明天烦恼,今天有今天的事,一次把几天或几年后的事都想好了,不是很无聊吗?[呃……那位高雄的林小姐,别脸部抽搐猛瞪我,ok?]好啦!我承认我是个没有生涯规划、危机意识的人,我的烦恼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因为这样,所以我的‘沮丧病‘一旦发作起来,几乎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可是,那又何妨,反正它都会过去,总比终月、终年一蹶不振好吧?双鱼座本来就是比别人优柔了些,不过该当机立断时,本人还是相当明快的。所以说我有双重性格嘛! 至于我有啥特别嗜好,这……除了看小说、漫画以外,难道还有别的?这个我得思考个几天,想到再告诉大家。 创作来源?好像很多读者都喜欢问这个问题。我想应该是日常生活中的所见所思和朋友的闲谈,再加上一些灵感和触发,如此这般一蹴而成。大家会不会觉得这种回答很抽象?应该不会才对,这个问题真要具体答出来实在不容易。创作的灵感应该是无所不在的,无论是优美的旋律,清亮的歌声,感人肺腑的伦理大悲剧,笑得人嘴歪的志村爆笑剧,扣人心弦的小说,赚人热泪的漫画……都是灵感的启发。所以,本人不得不再强调一次,虚无飘渺的灵感应该是无所不在的,且看大家怎么启发它、体会它。有心从事创作的读者,了解了吗? 其实啊,我觉得我最大的缺点就是耐性极差。别怀疑我怎能交出一本本十万字以上的创作,我自己也相当纳闷。说真格的,写了那么多关于我个人的事以后,现在我对这个题材已经失去出写时的热度,咱们别再谈这个贫瘠至极的女人,谈谈别的,不然我要抓狂了。 好久没有新书预告了。 第90章 自从‘潇洒淑女‘上市后,很多读者来信便问:‘五色组‘出完后,唐瑄要写什么啊?我这才惊觉到,原来我忘了在‘追心戏曲‘的后记做暗示了,难怪常有按捺不住的读者打电话至出版社追问新书内容,搅得无辜的淑华和詹姐一个头两个大。 37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泪眼汪汪,极其挫败地望着手上的合约,怎么也想不到她八百年难得一时善心大发,帮人家讨了老婆,到头来却苦了自己! 原来慈真是一种罪过啊……难道这年头流行善没善报、为恶最乐吗? 早知道为善的代价是一纸惨绝人寰的「钓爱合约」,她拚了命也要抢当天下第一大恶女!为了快乐的过完她光明璀璨的人生,这下子不硬着头皮上阵也不行了…… 我的天哪!真不敢相信「沙文主义」能被阐掸扬得如此彻底,那对优越感过重的兄弟根本忘了女人也是「人」,要她沾惹这种世界级沙猪,还要极尽诱惑之能事,她怀疑,乾脆要她去动变性手术还会快些!咦?这是戏外戏,还是钓爱外一章,为何她的心不按常理出了轨,等不及先叛逃了? 38 传说中,凡带有「青焰」二字的人、事、物,尽属於「青焰门」所有。 青色如盘龙般的金色火焰四处狂烧,放肆地扩张蔓延,不断散发热度,意欲染红世界,直到地球归它所有。 「青焰门」是个以青焰为标志,视青焰为最高精神象徵的华人组织。它所拥有的力量、金钱,甚至於权力,可称之「前无古人,後无来者」,无人可替代。 那麽「青焰门」究竟是什麽组织或帮派呢?有人口沫横飞发誓道:全世界的黑道组织其实早已被「青焰门」统合,并加以企业化、国际化的经营管理。它的力量、庞大的资产及优秀难得的人才,适足以将「青焰门」带上顶尖的统领地位,以「青焰帝国」拟之,亦不过分。 据说,「青焰门」所拥有的不仅止各国帮派精神上的效忠及金钱上的贡献,它本身所蕴藏的财富更是不计其数。如果传言不假,那麽南太平洋上那个外人始终无法进入,集闪亮与神秘於一身,人称「黑岛」的小岛屿上,所盛产的钻石及最近讹传猖狂的石油含量,再加上领导者黑氏一族成员及其拥有的优秀分子精於理财投资的天赐本领,便足以让「青焰门」堂而皇之地跻身世界首富。 如果以一个王朝为喻,「青焰门」的主导者黑氏兄弟无疑是势均力敌的皇帝们,权力仅次於他们的,莫过是人称「风、火、雷、雨」的阙家兄弟及「影子双煞」的石家兄弟,此二者说是辅佐皇帝的左、右丞相再恰当不过,他们不仅是「青焰门」重要的主事及管理者,也是世代生长於「青焰门」的忠臣良谋。 辨别「青焰门」高级幕僚的身分并非难事。此门有则不成文的规定,上位者均得佩戴一只如戒指般大小、火焰延伸而成的金色耳环,并以颜色为身分区分。「青焰门」的领导者黑氏三兄弟所佩戴的便是人称「青焰带金」的青色金环;阙家兄弟则是「紫焰带金」的紫色金环;石家兄弟则佩戴「红焰带金」的红色金环。 他们为何佩戴一只?据可靠人士透露,原因在於另一只金环唯有其伴侣有资格佩戴,当他们将耳环给某人时,便表示他们已选择共度一生的另一半。 姑且不论传言真实与否,人们对於自身无法探知或掌握的事情总是特别感兴趣,更不用说是「青焰门」这种集权势於一身的显赫组织。尤其是掌控「青焰门」那三个神秘、未婚,人称──「炎皇」、「炙帝」、「焰王」的青年首领们,更是各国政要、商界大亨、黑道头头注意的焦点。只要他们愿意,他们甚至可以各自拥有一座由世界各国佳丽们所组成的後官。「青焰门」这批後生晚辈以其雷厉风行的处事态度,风光的逼退前人的光彩。常言道:「江山代有人才出,各烦风骚数百年」,青焰世纪已随着「红妆帖」的寄发,热烈揭开。 自从一年前,黑家老大「炎皇」在世代传承的「红妆宴」为自己猎得美娇娘,狠狠践踏了无数芳心後,全球黯然神伤的佳丽们在夺后无望下,唯有收拾起残破的心,转而期盼起年届三十的黑家老二「炙帝」的选妻盛宴──「红妆宴」尽快举行。 按例,身为黑家继承者,谁都没有选妻自由,只要至而立之年,谁也都不得反对「红妆宴」的举行。为了攀权附贵,各国名花无所不用其极,也要弄到一张经由「青焰门」的长老们花了数十年,甚至有可能是三位皇子一出生便有的观察名单而发出的「红妆帖」。因为,唯握有「红妆帖」的女子,方有亲近黑家男子的机会。 这场以选妻为名的盛宴,说穿了不过是场角逐赛。叁赛者虽众,淘汰率亦高,栖上枝头当凤凰的机会,不可不谓之渺茫。然而,机会虽渺茫,总有一线希望,心存侥幸的名媛仕女,谁能不心动? 39 风水轮流转了┅┅哟荷! 皇天不负苦心人,还是让她等到了吧!就不信那小子能猖狂到几时。阙舞雨泛着光热的小脸持续加温,毫不掩饰她的兴奋。从她得知黑炙的「红妆宴」已进入筹备阶段起,她便放纵自己沉溺在亢奋异常的状态。 「喏,拿去,自己看着办。」嘿嘿,到底让她盼来了黑炙的「红妆宴」了。这种举世盛宴,没赶紧凑上一脚,她怎麽对得起自己,对得起黑炎。 「这是什麽?」李洛心将拂落粉颊、呵得人发痒的齐耳短发习惯性的往耳背勾,有些迷惘地接过纸瞧着。 「钓爱合约。」阙舞雨高扬起手上的胡萝卜,贼笑地作乾杯状,「祝你成功。」她也只能成功,哈! 「我不懂。」这张白纸上的确写有「钓爱合约」四个大宇,可是其他部分却一片空白。小舞姊到底在说什麽?盘坐在床中央的李洛心将纸张翻来看去,满是困惑。 「还记得你帮黑炙骗我家老公的事吗?」原本立於床边的阙舞雨,一本正经地走出李洛心馨香四溢的雅房,轻捷地跳上栏杆安坐着。 李洛心呆滞了半晌,娇娇憨憨的小脸依旧懵懂。 「少来,别用这种表情来骗人,我认识你可不是这一、两天的事,不会再被你骗了。」阙舞雨嗤声。「你马上给我恢复你的精明。」老爱用一脸无辜的表情来骗人,谁不知道她有多机灵。 「小舞姊,人家是真的很困惑嘛!」李洛心无奈地叹了一声小小的气,圆润粉柔的小脸犹带困惑。「最近为了毕业展,我日夜赶画,一脑子面糊。小舞姊,你就行行好,明说了吧!」 「你串通黑伯伯和黑炙,利用我骗取黑炎的感情,在一年前,记得吗?」洛心只要摆出这种我见犹怜的娇柔容颜,大家就得乖乖地匍匐在她脚下,任她使唤。她也太懂得利用这张脸了。 「不会吧!我从没见过黑炙哥,更不可能帮他瞒骗黑炎哥什麽事了,他那麽精明。」何况黑炎哥也不是她这种人想骗便骗得过的,小舞姊真看得起她。 「这些人哦,从来不反省的。」阙舞雨不以为然地赏她一个白眼,「一年前,你帮我公公混进红妆宴暗中监视我,还骗得我好惨,记得吗?」 「哦┅┅小舞姊说的是这个。」她恍然大悟,「当时我是应黑伯伯要求,并非自愿,小舞姊──」 「不管。」阙舞雨不给她自新的机会,硬是打断她的辩白。「反正你就是骗了我和黑炎。亏我们对你那麽信任,我拿你当妹妹看,黑炎也从没怀疑过黑炙,你们居然联合起来耍我们。」她开始拿人情、友情、亲情来施压。 「这件事不是在一年前达成和解了吗?」小舞姊将两件事混在一起向她讨公道,似乎有点欠公平。李洛心怔忡着,褪去迷蒙的小脸明亮得像颗璀璨夺目的珍珠。 「我所谓的和解是缓刑,并不代表既往不究,懂吗?」她满脸慈蔼,笑看洛心红通通的娇颜。 洛心一点儿都不了解她有多想教训她那两位小叔──黑炙和黑焰。这两只信奉沙文主义几至走火入魔的雄性动物,从不曾喊过她一声嫂嫂,成天女人来女人去,呼得她肝火旺盛。他们倘若仅止於言语无状也就罢了,居然连肢体动作也是百分之百的不屑和轻蔑。彷佛怕用下巴瞧她不够藐视似的,这些人高扬着头颅的姿态从不曾低於仰角四十五度,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除非有多馀的力气才会不情不愿地施舍她一瞥,不然以她这种低等性别哪配得到他们的注意力。 女人是全天地间最劣等的生物。黑炙和黑焰经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彻底将「性别歧视」阐扬到最高点,把女性同胞的价值贬到最低点。举凡英雌,能不为此感到羞辱、义愤填膺吗?身受其害的她,不揭竿起义的话,岂不是对不起千千万万的同胞们?尤其是黑炙曾经陷害过黑炎,他可以不计较,但身为老婆的她可不能坐视不理,声讨黑炙已是必然,她也无愧於心。 今年黑炙先,明年黑焰就该死了。 她还真会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李洛心故态复萌,深谙以退为进的经世洽国之道,不敢大肆喊冤,自然地摆出低姿态,那彷若扼住喉头的声音既又软软绵绵地扣痛人心。说真的,她还真欠了小舞姊一份情。李洛心在心忏悔。 「少来,不管你是存心或故意,你都利用了本人的善良欺骗了我。这点你总不能否认吧?」她以不容置疑的气势压迫她,教李洛心险些愧疚难当。 「对不起啦!」小舞姊被黑炎哥潜移默化了,突然间气势磅礴得令人心颤,好可怕。 第91章 她嗫嚅地道着歉,震慑於对方骇人的气魄。 「知道对不起就好,快把合约签一签。」阙舞雨满意地比比她手上的白纸。 「为什麽要签约?」上面什麽条款都没列,哪有这种合约?她帮爹地签下不少合约,还从没见过这种无字合约。这是天书吗? 「小洛心,」阙舞雨嘿嘿笑着,走进房。「你「戏胞」十足,演起戏来连奥斯卡得主都得敬畏三分,装傻的功夫世界一流,毕业後你可以考虑当演员。」居然轻而易举的骗过她,太厉害了。这种已臻出神入化的演技,若非天性如此,便是太过机伶。以她对洛心的认识,她绝不会是前者。 「小舞姊,过奖了,那只是举手之劳。」李洛心头越垂越低,迭声抱歉,载满歉意的小脸只敢盯着地板数磁砖。 「没关系,只要你帮我这个忙,咱们前帐就一笔勾消,如何?」洛心那种凄惨和着浓浓歉意的音调,怎麽让她觉得自己丧心病狂。 「小舞姊有忙要我帮?」她迟疑地抬起头,不敢相信她也会有要人帮忙的一天。小舞姊独立、好动,很少有事能难得倒她,何况她又有一个超群绝伦的老公,怎麽也轮不到她帮忙阿! 阙舞雨亲爱的拥着她,咯咯轻笑。「你好像快放寒假了,不是吗?台北的冬天不是人住的,既湿又冷,我替你安排了一次度假。」 「谢谢小舞姊的好意,可惜寒假我已经答──」小舞姊这种笑声太「善意」了,她得防着点。 「不谢。」阙舞雨轻快地打断她,「我就知道你会很高兴,黑岛门禁森严,可不是普通人想进就进得了。」诡计即将得逞。嘿嘿!黑炙,你的地狱近了。 「小舞姊说得对,爸爸和黑伯伯是世交,他也没有去过黑岛。」李洛心快意地附和,亟欲岔开话题。「你不是常说那四季如春,美得让人流连忘返。」真羡慕小舞姊嫁到世外桃源,不会走到哪都觉得污染,连心灵也多少蒙了层厚重的尘埃。唉!这年头要找心灵「纯净」的人,恐怕得到海拨三千公尺以上的高山去找。 「何止如此?没有亲临那,你永远不知道天空可以多洁净,白沙可以多温柔,阳光可以多灿烂,花草树木可以多麽富有朝气。我知道你为了毕业展要专心作画,所以帮你选了黑岛。怎样,够帮你了吧!」洛心基於所学之故,乐山乐水得很。 「好棒的地方。」李洛心向往不已,笑得如此纯真。「真想去看看┅┅可是┅┅不行耶!寒假有一位教授要开画展,我已经答应帮她忙了,不能食言,只好辜负小舞姊的好意,对不起。」她既遗憾又有些抱歉地低哝。 「没关系,这些都不是问题,好解决。」阙舞雨一点也不把她的难题当问题在看。 「不行,教授指名要我,就是因为我的专业素养正好合她的意,所以,小舞姊就知道我有多为难了。」谁不知道黑家有钱有势,什麽样的人材都有,小舞姊打的算盘自然如意。「我看等画展过了再去好了,你也知道我家一向最重信用。」那时就开学了,嘿嘿! 听也知道洛心在推托,这种藉口她不知道用过几百遍了。 「不行,那时候我必须待在岛上,而黑炙一旦发现我们认识,我的全盘计画铁定前功尽弃。关於画展的事,我会处理,你安心去玩吧。」黑炙虽然是只道地的沙猪,可并不笨。他很清楚她对他的看法,也明她有多想替黑炎一雪前仇,尤其最近适值「红妆帖」散发的敏感时刻,她们在一起若没穿梆,也会引起那只猪的戒心。 岛上的居民除了公公、大婆婆外,洛心就只认识她和黑炎。这段期间大婆婆会随她和黑炎到日本游玩,而公公既然授意她将洛心诱到岛上,心中自然有底会见机行事,何况他住在主屋,离黑炙的小屋有一大段距离。洛心机伶虽机伶,难免会有疏失之处,没有熟识的人在身边,连陈妈也顺便瞒着,就万无一失啦! 「什麽计画?」一看阙舞雨慎重地爬上床,面对她坐下,李洛心忽然有股不祥的预感。 从小到大,她鲜少为什麽事情感到惶恐,唯有一年前黑霆伯伯要求她混进黑炎哥的「红妆宴」,帮他评判小舞姊的为人时,她曾经有过严重不安的感觉;这次又更胜以往。 她实在不喜欢骗人的感觉。当初若不是黑伯伯求助无门,爸爸看在世交的份上,破例让她涉入,她也不会被指控为骗子。小舞姊对於那件往事似乎耿耿於怀,但她当时是真的不认识她和黑炎哥,也觉得成就一椿姻缘是件好事┅┅自辩至此,李洛心忽觉不安。 的确,她会答应黑伯伯的请求,也掺有个人的私欲在头。当时黑伯伯以「红妆宴」唯黑家独有、世上稀少为诱因,好说歹说终於说动了她。那时她一心想看看名闻遐迩的盛宴有多奇特,被选中的新娘又有多美丽,没去考虑到後果;直到涉入其中,认识了小舞姊,她才猛然发现自己犯了错,并且在拗不过良心的谴责下,中途抽身。小舞姊是有理由生气,她当时对她那麽好,当她是自己妹妹看,她居然欺骗她,也难怪她会觉得遭到背叛┅┅「很简单,黑炙的红妆宴就要开锣了,我要你混进岛上接近他,等他对你有意思後,你就可以回来了。」他也是这样吊黑炎胃口五年,以眼还眼并不过分。 「什麽?!」李洛心错愕地轻呼,简直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原以为小舞姊是要她去整整黑家兄弟,哪知┅┅这样太过分了啦!要人家出卖感情。 「岛上那边我都打点好了,你只要拎着简单的行李和画具过去就行了。」阙舞雨不接受拒绝,理所当然的交代道。 「别开玩笑了,小┅┅」李洛心错愕地瞪着纸上几乎在跳舞的四个黑字,语言系统突然出了岔,脑子沉甸甸的。叁与这种游戏,她的命可以想见折损率将会呈倍数成长,尤其是她已经折损过一次了,再来可能连小命都得赔进去。 「别再小小小了,摸摸自己的良心做事。」说话的人无视对方猛然煞白的脸色,吃了秤坨铁了心。 「我┅┅我┅┅可是┅┅」回答她的是声无奈而不完整的回答,又像是回堵无效的感慨。面对她的安然自在,李洛心的舌头破天荒的打了结。 「你觉不觉得你对不起我?」阙舞雨放下手中的美味佳肴,以无比庄严肃穆的表情轻轻眯视她。「就算你不认为白己对不起我,咱们是好姊妹,我又对你不错,常带你出入加拿大、美国、日本、法国┅┅等地数也数不尽的青焰山庄,然後教你怎麽偷溜才不会被发现,从尚雷哥那偷来他新发明的电脑游戏给你玩,将我自创的「弹指神功」倾囊相授,缠着我老公黑炎要他──」 「小舞姊,我对不起你。」已呈霜白的小脸不断点动,渴望解脱的灵魂频频发出强烈的讯息。再说下去还得了,李洛心绵软无力地腰斩她的话,「求你看在我年幼无知的份上,饶了我嘛!」好像听说黑炙哥的脾气不比黑炎哥逊色,黑炎哥已经够难相处了,这浑水一趟下去,她还能活着回来才怪。 「你想继续维持这段友谊吗?」就知道拿这件事来胁迫她准没错!洛心好玩虽好玩,对「友谊」这东西幸好还有些概念。 「当然。」李洛心终年红扑扑的娇容稍稍褪了色,附和声越见绵软无力。看样子小舞姊会一直没完没了,倘若她不答应的话,说不定真会断了这段友谊。和小舞姊相交的这段日子,她明白她对黑炙哥的看法,那实在是一种无聊的报复游戏。 「你想弭补对我的亏欠吗?」阙舞雨天使般的小脸转来兜去,不怎麽在意对方的回答,反正她志在必得。 「想是想,可是小舞姊提的事实在太┅┅」 「洛心,人不可无耻,无耻之耻,无耻矣。听过孟先生说过的话吗?」她义正辞严,板着天使般的脸孔。 有这麽严重吗?李洛心被她削得无力反驳,眼皮狂跳个不停,默然无语。 「不错,知耻近乎勇,你很受教。」阙舞雨从粉蓝色的床单上快活地跳了起来,欣慰万分地拍拍她失血的容颜。「来,一式两份,把名字签一签,黑炎快来了。」 她的意思是黑炎哥并不知道这场恶作剧罗!李洛心圆润的眸子乍放出一簇希望之光,阙舞雨看得分明,暗笑在心窝。 「你猜他会帮你,还是帮我?」吞下最後一口的胡萝卜,她信心十足。 说得也是!李洛心霎时泄了气。黑炎哥既然能单恋小舞姊五年,他怎麽可能将别的女人放在眼底?就连黑伯伯和长老们的话他都爱理不理,她又算什麽。 「黑炙哥很优秀,不可能看上我的。」李洛心哭丧着脸,气馁地想说些什麽挽回颓势。 「男人抗拒不了水做的女人。」阙舞雨仔细打量她一番後,彷佛对评估结果感到十分满意。「你长得甜美可爱,一张红红、水水的小脸娇憨可人┅┅只可惜是短发,男人比较抗拒不了长发女孩。不过没关系,只要你时时缠着他,出现在他左右;他吼你时,你就楚楚可怜的学林黛玉挤几滴眼泪给他,我保证他马上化为你的绕指柔。」她盘算过,以洛心的聪明和条件倒追黑炙,顶多三个月就可以掳获他的心,再不济也拖不过半年。 「你的意思是叫我装傻罗!」她的坚持教李洛心无从抗,开始担心起自己可能面临的噩运。 当初她答应帮黑伯伯的忙,先决要件也是因为小舞姊是女人才肯的。再说,小舞姊好亲切,和她一见如故;黑炙哥可就不同了。听黑伯伯说他三个儿子都很难相处,黑炎哥也确如他所说的冷僻孤傲,依此类推,黑炙哥必定也不好亲近,听说他既难缠又鄙视女人。 第92章 这事的难度这麽高,虽然具有不可抗拒的挑战性,後果却可能很惨。她得审慎评估,不可贸然答应,她还想活着毕业,领她的校长奖。活着才会有希望可言。 「也可以这麽说啦!反正他生气时,你就当什麽都不知道,一脸无辜委屈的可怜相就行了。而你这种可爱的小圆脸也常一副不问人间俗事的表相,无所谓装不装傻,是吧!」阙舞雨拉拉她柔顺如丝锻般的短发,奸诡地笑着。 初识洛心时,因为被无邪清纯的她摆了一道,一直以为她是个狡诈的女孩;相交渐深後,才知道她除了贪玩些,本性其实就如同初见时的单纯善良,难怪公公会找上她。黑炙那样的大男人,如果能讨到洛心这样甜蜜的女孩为妻,除了他家那些怪祖宗有保佑外,也算是他的福气。 「听得出小舞姊在损我。」李洛心回她个虚弱的甜笑,被她轻柔似疼惜的举止收买。 就知道她赶画赶得很疲惫,需要活动一下脑子。呵呵!胜利在握,由此可知老天爷是站在正义的一方。阙舞雨志得意满的笑了。 「有时间就整理一下行李,你不是从下礼拜开始放假了。」她环顾设计清雅俐落,一看就知道出自名家之手的闺房,不由得感叹,李洛心是个好相处又甜美的女孩,匹配给黑炙说是暴殄天物也不为过。 小舞姊调查得好清楚,连她什麽时候放假都知道。她计画多久了? 李洛心无邪的小脸泛着明显的恐惧。「黑炙哥如果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很生气,事後说不定他也像小舞姊一样要我还他一个公道。」这样没完没了下去,她的日子怎度过? 「所以罗!为了避免後患无穷,你混进岛上後,千万不能露出马脚,绝对要让他喜欢上你。依黑家人的性格,他们绝对不忍心苛责他们心爱的女人,顶多┅┅顶多有些不悦。你看,你一完成任务,不仅我会高兴、我公公高兴、我三个婆婆高兴、黑炎高兴、黑炙高兴、黑焰高兴、长老们高兴,连黑岛上的畜生也跟着快乐,这不是皆大欢喜?」她辟哩啪啦说得头头是道,越说越心虚。依黑炙的个性,他若是知道洛心骗了他,不巧又爱上她的话,百分之两百会拆了洛心。她好像做得太狠了┅┅唉!不管了,事到如今已顾不了太多。反正她手上握有圣旨,到时候公公、婆婆一定会出面善後,长老们也会跟着挡,最後应该┅┅应该不会是悲剧收场才对┅┅吧? 小舞姊说得好像普天同庆,连家禽、家畜也跟着欢腾了。李洛心被那堆「高兴」给转昏了头,不及细想,阙舞雨又再度开口,企图稳固她动摇的心。 「如果寒假结束後,你觉得你对黑炙没感觉,我绝对不勉强。」顶多换一个方式而已,谁教她好拐。阙舞雨将歉意摆两旁,复仇放中间,脑中再次积蓄了搅局的力量。「你就当还我一个人情债,或是一种历练,到岛上度两个月假,顺便钓钓黑炙就行了。」她会让公公和其他两位婆婆看着点,多制造些机会,必要时助她一臂之力。「签约只是一种仪式,我不是信不过你,只是用来安自己的心。你看,上面什麽条款都没列即是最好的证明,你不签就是怀疑我的人格。」 阙舞雨滔滔不绝,尽量说得快又急,企图混淆她的判断力。李洛心来不及意会的脑子终於被她的连珠炮轰得迷迷糊糊。 「拿来吧!我签。」小舞姊连「人格」这镇家之宝都能抬出来请了,她再不签就很对不起她、对不起全世界了。李洛心爽快地签了名,黑白分明的乌眸熠熠闪烁着,彷若藏有讦多知之甚详的小秘密。 她可真信任她。阙舞雨将她签好名的合约拿过手,飞快在空白部分填了几个字後,将属於李洛心的一份交给她,旋即转身走出阳台。 「抱歉,先君子後小人。」说不定洛心因此当了她的妯娌,这是个两全其美的计画,就是平白便宜了黑炙那天杀的家伙。 对象黑炙,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小舞姊!」李洛心佯装呆愣地瞥见中间几个大字,似乎不明白她的话意,终於在她仓卒的行为中意识到情况有异的模样。 「不能反悔了。下礼拜我会派人来接你,拜拜!」阙舞雨轻巧地跃上栏杆,翻身而下。没有诱她签这纸合约来提醒她教训黑炙的重要性,洛心搞不好会被他狂妄的气势吓得临时打退堂鼓,突然发现不好玩就溜之大吉了。黑炙发起飚来,风起云涌不消说,往往连理智也丧失。更何况谁会自找麻烦,就算灵巧、聪敏如洛心也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这种非常时刻就得利用一下她赫的背景来牵制她,出身商贾之家的悲哀莫过於此,「信用」之於掌握台湾科技命脉的李氏一族无疑是第二生命,洛心也唯有对白纸黑宇的合约全然没辙。这个方法虽嫌卑鄙,却最保险,希望洛心能原谅她的无奈,她再也无法忍受她那人神共愤的小叔了。 她识人不清。李洛心意兴阑珊地走到阳台,故作惊慌地瞧着她。阙舞雨已自二楼的栏杆一跃而下,滚了几滚,笑意粲然地立在草皮上。 「小舞姊,你没事吧?」她撑着下巴,不怎麽担心地问。这种高度连她都不怎麽在意了,对小舞姊又算得了什麽。 「我不是要惩罚你,只想教训黑炙,别怪我。」阙舞雨扬扬手中的纸,边走边送她一个飞吻。唉!真不忍心利用她,若不是公公极力敲边鼓,她想自己也不会做得这麽过分。看样子洛心一定也被列在黑家红妆新娘的观察名单上,入黑家只是迟早的事,她不设计洛心,老奸巨滑的公公或长老们迟早也会做。这次恶作剧就当是催化剂,她喜欢洛心当她的妯娌。 小舞姊真傻,怎会以为她会为了这纸合约乖乖卖命?她可没那麽笨。会签下那纸合约确实是为了安她的心,让她无牵无挂地和黑炎哥恩恩爱爱的二度蜜月去──搞不懂这对形影不离、结婚不到一年的夫妻,学人家度什麽二度蜜月。李洛心欣羡地望着远去的人,顷刻间将阙舞雨加诸於她的麻烦忘得一乾二净。 反正她也满听不惯黑家两兄弟的恶形恶状,帮帮小舞姊,顺便叁观一下神秘的黑岛也无妨啦!就当是小舞姊提前送给她的毕业礼物好了。 ###「炙少爷,夫人请你今晚过去用餐。」钱克安跟在主子身边叮咛道。黑家三兄弟自小便各自拥有一名必要时可以为主子付出性命的贴身侍卫,让钱克安为其卖命的主子便是黑家二少爷──黑炙。 「告诉她我没空。」黑炙踢起冲浪板矫捷地抓住,打开临海的落地窗,走上紧临後院的绵白沙滩。 「夫人请你一定要到。」唉!这是少爷这星期第四次拒绝夫人的邀约,而今天还只是星期二。谁都知道他在逃避什麽,但依夫人溺爱少爷的程度,顺从他都来不及了,怎可能催少爷成家,他何必为了「红妆宴」把气氛弄这麽僵? 「说了不去,没事的话别跟前跟後。」他已经郁闷得连踏在沙子上的足音都嫌过大,可不想身边多个人烦他。 「陈妈说她年纪大了,需要一位帮手。」紧跟在後的钱克安识相地转移话题。他知道炙少爷视女人为粪土,也多少明白今年他会有多烦躁,长老们已经开始进行游说的工作,选妻这场硬仗还有得打。 「姑妈有六十了吧?」黑炙夹着冲浪板,略去轻蔑,姿态轻松地眺望远洋。 「她六十有二了。」全天下只有两个女人能让炙少爷用这种温柔的口吻提起,一个是陈妈──适巧是少爷的大姑妈,另一个就是少爷的母亲了。 「是有一把年纪。」暖暖的海风不经允许地吹乱他随意扎起的长发。黑炙定定不动,乱由它乱,就站在浅水处冥思。他那凿刻般的英俊面容难得的闪过情感,让远驰而近的黑焰极为诧异与不解。 「干嘛,立志做救世主啦?一脸心巴拉的悲天悯人。」黑焰轻捷地将摩托车冲上沙滩,四平八稳地坐在上头嘲弄他,那副终日曝晒在阳光下的身体因运动而黝黑结实,瘦削、形似於黑炙的脸颊多了份直率的潇洒。 「焰少爷,该休息了。」服侍黑焰的杨索沉静地出现在众人後头,硕大的身影无意中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杨索,你比我娘还罗唆。」黑焰率性地拉开编成长辫的湿发,大手朝他一挥,另有主张。「我要多晒一下太阳,你和克安去屋泡茶,别在这碍眼。」 表情空白的杨索未曾多言,似有若无的点了个头後,领命离开;钱克安见状只好跟着走。少爷们是天,做下人的能说什麽? 「老家伙好像开始动作了。」黑炙用力将冲浪板直竖於地,一脸厌恶的表情。 「全是些闲闲没事干的。尤其是咱们家老子,成天只会陷害自己的儿子。」黑焰脱掉背心,阳刚的脸孔尽是烦郁。「我娘也是一丘之貉。你娘就好多了,不会成天帮你牵红线,还会帮你说话。一样是娘,程度却差这麽多。妈的,想到就烦!」老头没事娶三个老婆干嘛,自己好色就罢了,管三个儿子对女人有没有兴趣。 「小妈是传统女人,和大妈一样成天只想抱孙。女人!」他惯带的嘲讽又浮现。 「她是我娘,麻烦客气点。」黑焰狠狠地瞪他一眼。人子之心马上抬头,岂能任他人贬损自己的至亲而不去睬?即便这人是自己的亲兄弟也不成。 「下次提起我妈时,记得这句话。」黑炙不甘示弱。 「听你不爽的口气,是不是想干架?」奇怪,老头子为什麽没有指派下一个任务给他?炙没有是因为今年是他的关键年,他又没义务帮炙选女人。 第93章 妈的,没事待在岛上真无聊,刚出完任务回来又不想出去,成天浸在海也会烦,乾脆接些case回来做算了。做做模型、画画图,规画设计空间,来点脑力激荡,总比看人家选老婆有趣。就这麽办! 「杨索,帮我接些案子,越大越好,不要太没挑战性。」黑焰侧头朝屋喊。坐在屋的杨索探出身点个头,随即没人。「看你心情不好,要不要叫克安也帮你接些杂志case?」他好笑地问着郁卒的人。 「哪有那种闲情。」黑炙没啥好气地一屁股坐在沙地上,无视於潮汐往返,杵於波涛间依然固若磐石。「都怪炎太没出息,一见到那女人就什麽男性尊严都没了,品味差劲得没话说。」 「有理!炎真的越来越低俗了。老头子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认为自己了不起,所有事情都在他掌握中。」 「早知道就不帮他偷拍那女人的照片设计炎了。」 「你的确是刽子手。」不过即使他不叁与,老头子也会想尽办法设计炎,到头来结果好像都一样。 「我已经快受不了忠他们了。」黑炙悒郁难平。 「听说你昨天被孝约谈?」黑焰饶富兴味地笑着,双手往後撑,让阳光洒满他强健的身子和脸庞。以八德为代称的八位长老已经轮流进驻岛上,一天一个轮番轰炸炙了。这些老人可真闲,哪儿热闹就往哪儿去,一点都不嫌累。 「别幸灾乐祸,明年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焰不过小他一岁,他以为他逃得了多久。 嘴巴大剌剌咧着的黑焰一听,讪弄的表情倏然敛紧,不由得沉凝了起来。炙不提起,他还真给忘了。 「他妈的,那些该诅咒的先人立那什麽烂规榘,狗屎┅┅」 「焰,警告你多少次,嘴巴不要那麽臭。」陈妈站在数十公尺远的屋檐下,颇具威严的老脸紧紧皱着。「炙也是,你妈妈叫你过去用餐,你又拒绝了?」 两兄弟一见是她,谄媚的笑容马上咧开。陈妈是老爸的大姊,早年丧夫,未得一儿半女,为了纪念丈夫一直冠着夫姓,不肯改嫁。老爸怕她孤单,将她接到岛上定居,那时连炎也还没出生。严格来说,他们三个都是她带大的,和她相处的时间也比随老头四处办事的妈妈多得多。姑妈视他们如己出,把屎把尿的将他们带大,他们的个性被她摸得清清楚楚,只好学着尊敬她。 「两个都过来,看你们披头散发那副样子,哪像是黑家的孩子。炎就乖多了,至少不会不伦不类,学人家蓄什麽长发。」她叨叨絮絮地越念越顺口。「男孩子就要有男孩子的样子┅┅」 「姑妈,古时候的男人都留长发,你在骂我们的同时也骂到一堆人了。」黑焰好笑地跳下车,拽起黑炙同去受罪。「例如你最喜欢的包拯、刘备、关公、张飞┅┅」他边走边数。 「你给我住口。」陈妈忍不住笑开了脸,严厉的表情一转,宠溺得意再也掩饰不了。她欣慰地看着俊秀的他们,无限感慨油然而生。好快,记得他们才刚牙牙学语而已,怎麽一眨眼,炎娶了老婆,炙和焰也长得这麽高大挺拨了。 「有男子气概的人,不用剪短发来凸显自己的气魄,我们也不必为了谁委屈自己。」黑炙走近她,用脸颊碰碰她的脸。 「有见地。」黑焰哈哈大笑。 陈妈露出慈蔼的笑容品尝这份亲近。他们知道如何讨她欢心,如果这两个孩子肯用这种精神去追女孩子,她就不用费事了。 「克安有告诉你们我需要人手的事吗?」她推他们坐在岛上四处可见的石椅上,习惯性地梳理他们的头发,「姑妈年纪大了,健康状况不比以前。」没有动之以情,想说服固执的他们可不容易。 「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黑炙担心地端睨她。 「你上个月的健康检查不是一切正常吗?」黑焰抓着头,有些不解。「看你没感冒,身体也算硬朗,好像很好嘛!」 「你是不是要亲眼看我倒下才肯相信?」早晚被他活活气死。焰就是这麽个直肠子的孩子,总是比炙少了根筋。 「姑妈想要帮手,直接叫克安找就好,什麽时候这麽见外了?」她的精神确实很好,双颊丰腴,嗓门宏亮,怎麽也不像老人家。黑炙偏着头奇怪地打量她。 「我看姑妈是龟毛。」女人的毛病!做什麽都罗罗唆唆,一点也不乾脆。 陈妈狠狠地一捏黑焰光裸的手臂,当下痛得他哇哇大叫,弓着脚跳离她数尺。 「你这孩子怎麽老是这麽鲁莽、粗率,多学学炙。」她气不过。 「以他的资质怎麽学得来。」黑炙看弟弟吃鳖的样,显然很乐。 「自视太高了吧!」陈妈以同样的方法教训他,把教养他们的绝活都使出来了。 黑炙痛得紧皱眉头,大气硬是不肯哼一声,淡淡地承受了下来。 姑妈到底怎麽办到的?看她瘦瘦小小,捏人的方法却奇痛无比。黑焰防备地站在远处揉着淤青的手臂,左思右想不得其解。 「这种事让炙决定就好,我没意见。」他决定拥抱他的海洋,逍遥的驰骋一番。谁有时间去理会姑妈那颗多变的心。 「我要请女孩子哦!」她的话果然发生效力,拉住了急着想逃命去的黑焰。 目前他们的饮食起居都由她打理。他们不愿意和父母亲住在一起,嘲笑说那是长不大的男人才会做的事,所以各自拥有一间木屋。偏偏这两个孩子太看重自己的性别,不愿拉下身段整理家务,更不要他们随侍在侧的忠仆做这种失格的事,始终认定「男主外、女主内」,男人不该降低自己的格调做这种拉杂的家务事。 他们坚持不打扫,嫌自己的妈妈太烦人,不喜欢她们串门子;又不喜欢女孩子在他们屋子晃来晃去,说那样会干扰了他们宁静、高品质的生活,而且麻烦得很。她只好一肩扛下,反正她照顾他们也习惯了。 错就错在炎死命反抗「红妆宴」,让她觉得该做些改变;直到今年炙重蹈炎的覆辙,她才意识到这些孩子孤僻得过分,她恐怕宠坏他们了。事情必须及早做补救,她有责任这麽做,所以当小舞一提出她的计画要求她协助时,她便一口答应了。 「为什麽?」黑炙不免怀疑起她的动机。 「她一定是被老头子说动,叁与某件阴谋了。」黑焰想都不想,脱口十分笃定。 「你们打算累死姑妈吗?」陈妈生气了。「也不想想我这把年纪要帮你们烧饭、收衣服、打扫房子、喂洗宠物┅┅」说着说着,她红了眼眶,为自己不值。 「完了!完了!」黑焰急急冲上前抱住她。「快点说些好听的话,堵住她的泪腺。」他瞟着同样慌张的兄弟。 「说什麽?」黑炙急急分抱另一边,瞬间智障。 「随便搪塞就好,不用太心,快点啦!」眼看她泫然欲泣,黑焰乱了手脚,频频催促。 「别再鬼叫了,一时之间哪想得起那种低下的话来。」他又没有安慰女人的经验,怎麽晓得该说什麽。 「好啦,好啦,她想做什麽都随她去,再哭下去就要涨潮了。」黑焰粗嗄不耐的语气听来有些认命。姑妈老是用这招来威胁人,烦不烦啊! 「除了答应以外,还能怎样。」黑炙几乎恼火。 陈妈被他们无奈和惊慌的模样逗得破涕为笑,她怎麽会养到两个粗手粗脚的笨孩子?不过如果今天流泪的不是她,而是其他女人,他们一定冷嘲热讽削得人家体无完肤。她太了解他们的劣根性了。 唉!情势如此不乐观,她不得不为即将踏入地狱的小姑娘忧心。 40 黑鸟位於南太平洋,是法属波里尼西亚群岛的一部分,面积约和台北市差不多大小,人口不到二十万,华人多於当地土着。岛上土地百分之八十为黑家人拥有,特产黑珍珠和钻石,当地的手工艺品远近驰名┅┅当飞机稳稳降落时,李洛心还在研究阙舞雨特别为她制作的旅游指南。她一直以为黑岛不大,是座未开发、人烟罕至的小岛,没想到这座岛上不仅有机场,还有一个颇具规模的商港和林林总总的商店。这或许没有台北热闹,却绝对是个现代化的都市。 走出造型如羽翼的机场,她捺不住腾腾热气脱下厚重的外套,无意间瞥见机场对面那片雪白的沙滩和蔚蓝如洗的晴空。 她到了岛托邦吗?李洛心瞪直了眼睛,贪婪地凝视前方。 岛上四处可见椰影婆娑,野花遍布,映衬着涤亮蓝天的是绵延不绝的海洋。波声壮阔,滔滔白浪徐徐送出暖风,夹杂着淡淡花香,甜透人心。这就是天堂。深受感动的地,雀跃地拿出画本就地取材。 「笨女人,蠢女人,快出现!笨女人,蠢女人,死出来!李洛心,蠢女人,快出现!李洛心,笨女人,死出来哟┅┅」 起初专心作画的李洛心并未留意到那一连串咬音不清、又像喉咙噎着核桃的怪音在叨念些什麽,直到她听到她的名字被不客气地提起──「笨女人,蠢女人,快出现!笨女人,蠢女人,死出来!李洛心,蠢女人,快出现┅┅」 她曾经伤害过它吗?李洛心愣愣地看着那张动个不停的尖嘴,反覆思索。 「闭嘴,我不是这样教你的。」突来的有心人士路见不平地阻止那迭声的怪叫。 「李洛心,笨女人,死出来哟┅┅」粗嗄的声音如跳针的唱片反覆播送,越叫越起劲。 「你再乱叫,当心我把你煮来吃。」陈妈封住手臂上蓝鹦鹉的鸟嘴,凶狠的警告道。什麽人养什麽样的鸟,早知道它不会那麽乖顺,黑炙养的鸟能纯良到哪儿去? 第94章 「我是李洛心。」李洛心见那老妇人大有动怒之态,不禁紧张地阖上本子,话先抛出才移向她,急着挽救生灵。 心浮气躁的陈妈听到耳畔传来一缕娇软的气流,但觉凉风拂上心头,火气淡淡地被风的温柔化了去,心脾一阵沁爽,不由得扭过身瞧着,一回头正好对上李洛心和煦的笑颜。 「李家小姑娘?」陈妈放柔了表情,即刻喜欢上白白净净的李洛心。这丫头长得真是可爱,一张圆圆的小脸因其上柔若春风的笑靥而迷煞人,那自然未经人工着墨的粉颊,娇嫩光滑,剔透如凝脂。 小舞说得没错,这孩子的确讨人喜欢,尤其她笑起来的样子,似不经世事的稚童,无邪得让人不忍苛责她。 「这样会不会痛?」李洛心朝她点头称是後,比比陈妈那只栖有巨型鹦鹉的细瘦手臂,柔声细调地问道。 「笨女人,死出来了,死出来呀┅┅」粗鲁无礼的鸟叫声再次响起,彷佛在抗议她对它的藐视。 「住口!」陈妈赶紧再抓住它的嘴,汗颜地朝李洛心笑笑。「对不起,教鸟无方。我是陈妈。」 「陈妈好。」这只鹦鹉要感谢她爹地和妈咪从小灌输她爱护小动物的观念,不然它就惨了。李洛心加强笑容的甜度,礼貌地问候,不在意鹦鹉出言无状,倒被它美丽泛亮的羽衣所吸引。「它的羽毛好漂亮,我可以摸它吗?」看样子陈妈只知道她要来接近黑炙哥,并不知道她的个性如何,小舞姊是刻意隐瞒她的吧! 蓝鹦鹉彷佛听得懂她的话,鸟眼不善的瞪着她,翅膀高傲的扬了扬,不准她无礼地接近。 「最好不要,你会被它的爪子抓伤。」陈妈发现它的蠢动後,拉拉它的嘴,要它安分些。 「它好像不喜欢我?」经陈妈一提,她才发现鹦鹉眼的敌意。等着瞧,不征服你,我李洛心誓不为李洛心!李洛心甜得可怕地瞅它一眼。 「别理它,小宠和它的主人一样,不喜欢女人。」陈妈爽朗的笑着。「这真热,我们上车再说。你的行李什麽时候寄到?」她看了看地上。 「呃?」她的行李不就在地上吗?李洛心纳闷地瞥向地上,再看看她,纯善得够彻底了,这可是她最拿手的。李洛心罪恶地暗笑,对精悍的老妇人产生了歉疚。她不喜欢欺骗善良无害的人,然而一出好戏的上演不可能全然完美,这些小小的欺瞒绝对是无可避免的,为成就千秋大业,只有暗中对不起好心的老妇人了。 「你的行李就这些?」陈妈看出她的困惑,讶异地比着地上的行李箱。难道这丫头不晓得她要在这待两个月? 「是不是太多?」李洛心忧心地望着她。「打包行李的时候,我也觉得太多,要不是妈妈拚命塞,行李箱也不会这麽鼓。面其实也没装多少东西,光画具就占掉一半了。」陈妈的慈眉善目让李洛心说得有些无力,不巧那份无力却更强调出她的柔弱和无辜。 「你知不知道你要在这待多久?」她好笑地反问。一只皮箱还会太多? 「不是两个月吗?」她有些不确定。唉!对这样无害的人很难下手。 陈妈听完,忽然摇着头。 「太多了对不对?我看我把一部分寄回去好了。」小舞姊说她将和陈妈住一起,又说陈妈是照顾黑炙哥和黑焰哥的人,她心想佣人住的地方不可能太大,她带的东西说多不多,也有一小堆,说不定真造成陈妈的困扰了。 「你是我这辈子见过第一个度长假,衣服带这麽少的女孩。」她大大的叹了口气,提起行李走出机场。「还好岛上有很多服饰店,改天我再带你去好好采买。」小舞铁定没告诉这丫头,她即将在「黑岛」上扮演什麽角色,以便接近炙那孤傲的孩子。 「我来就好。」李洛心不好意思劳动老人家,伸手才要拿过行李,却见她停在一辆线条极为流畅的银白色法拉利跑车旁。「这辆车的线条好美!」哇,天哪!她失声轻呼,简直不敢相信。这种限量车在台湾根本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也相当少见,即使有也多半是供着不开。陈妈居然┅┅「我也以它为荣。」陈妈笑着掏出钥匙,打开後车箱,将她的行李放进去。 「它是你的?」她张口结舌,错愕的嘴巴还来不及阖上,便愣愣地被陈妈推进前座。太有钱了吧! 「是呀!它可是花了我一千万。」陈妈坐进车子,先转身将鹦鹉安置在後座,拿出随身携带的绳子绑住蠢蠢欲动的鸟嘴後,才开车上路。「怎麽不说话了?」她熟稔的沿着宁静的海岸公路走,车速持续加快。 李洛心不知道她该怎麽回答,又怕问出的话太羞辱人。一个年过半百的佣人拥有一辆价值千万的名贵跑车?可见黑伯伯给的薪水一定很高,陈妈的健康状况铁定也不差。 「吓坏了?」陈妈见她红扑扑的小脸神情凝重,随即体贴的减缓车速,「这种速度应该不会害怕了吧!」她看着仪表板。时速一一○公里,不算快。 「是不是这的人都喜欢开跑车?」她迟疑地问着,发现这条宽敞的四线道公路呼啸过几辆名贵跑车。这种车速、这种宽敞平顺的公路┅┅天啊!真舒服,如果她能再开快点就好了。 「应该可以算是。」陈妈笑着。李家算得上巨富,这丫头对跑车应当不算陌生,怎麽一副惊讶的样子。 「这没有车速限制吗?」她小心翼翼问着,深怕太唐突会伤了老妇人的心。为了扮演善良、无邪、柔弱的另一个她,不好露出贪恋快感的本性,忍着点吧! 陈妈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不禁哈哈大笑。 「我这还不算快,你要是坐过炙或焰开的车子,就会知道什麽是死亡的滋味。」对於他们搏命的演出,她一点也不在意,只要别连累无辜就好。 「他们会很难相处吗?」李洛心一脸沉重的表情打动了陈妈。 「他们很难相处,而且讨厌女人。」陈妈几乎是同情地看她一眼。 「惨了,那我要怎麽完成小舞姊的交代?」李洛心垮着脸,不知如何是好。 等这孩子适应後再告诉她,她们已替她想好接近炙那孩子的方法。古有明训:「近水楼台先得月」,日久总会生情,何况她长得不差。 「我会罩你,别担心。」陈妈开朗的安慰她。突然,她慈祥的眸子像瞥见什麽,调向前方海域,「丫头,快看,那个骑着白色水上摩托车的就是焰。」她猛然将车子停靠路边,拖李洛心下车,想让她看清楚些。 这的人真优闲。李洛心随陈妈步下沙滩,眯起眼睛努力想看清楚那些飚来飚去的人影。怎奈阳光太刺眼,骑水上摩托车的也不止一人,再加上其他玩冲浪板或风帆的人比比皆是,海面上少说有十来人在动着。她很努力地看,尽其所能瞪大眼睛,却怎麽也看不清楚陈妈所指之人。 「长头发那个就是焰。」陈妈望着黑焰随风飞扬的身影,没发现另一头同样骑白色水上摩托车的黑炙。 长头发?有这个目标就好找了。李洛心的注意力被映入眼帘的修长身影挑走,小脸随之来回摆动。 「看到了!」恰与陈妈背向而望的李洛心,忽而兴奋地伸手指前方两百公尺远的人,大叫:「就是他吗?」话声甫落,她指的水上摩拖车突然漂亮的转了个九十度大弯,朝她们破水而来。 「他是┅┅」陈妈才要介绍,摩拖车骑士已狂猛嚣张地江车子疾驰至李洛心前方,不知是车速过猛或是技术太差,车子逼近时突扬起擎天水柱,溅湿了李洛心不说,连一旁的陈妈也遭殃。 「谁准你指我的?」黑炙操控着摩拖车,以冰冷的声调警告还指着他的李洛心无视她那身狼狈、楚楚可怜的模样。这就是姑妈要找的帮手?他冷冷地瞪着浑身滴着水的女孩,脸色沉郁。姑妈在搞甚麽鬼?? 这麽凶。李洛心被他宏亮的嗓门吓了一跳,皱着惨绿的小脸,颤巍巍地缩回了手。 「妈的,炙,还有三圈,你干嘛!」另一辆水上摩拖车敏捷地直冲过来,随着车行速度过猛而激荡起的水花,不小心又淋了岸上两个女人一身湿。「这个蠢蛋是谁?」他斜扬起丰润性感得不像男人的唇办,轻视地努努李洛心。 李洛心跳离的魂魄尚未来得及折返,冷不防地又被这一声呼啸而来的诅咒和问话声吓得更远。这个也非善类,看来黑家两位沙猪先生便是他们了。果然瞧不起女人,从刚才到现在没正眼瞧过她,小舞姊这点倒没夸饰。 「黑炙、黑焰!」陈妈甩着水,被他们粗鲁的举动和无礼轻藐的态度惹火。 这两名凶神恶煞果然是黑炙哥和黑焰哥?!陈妈的咆哮惊呆了李洛心,她大受打击的小脸迅速由惨绿转成死灰。来对了,好好闹闹这两只猪吧!李洛心半垂的星眸暗藏着兴趣。 「黑┅┅黑炙哥、黑焰哥好。」她匆促地朝他们点完头後,不太敢抬起头。 「谁是你哥啊!别乱认人。」他们异口同声咆哮,炮声隆隆来回摆荡於穹苍中。 「对┅┅对不起。」李洛心语带哽咽,被他们勃然大怒的模样吓着,惊惧的泪水控制不住涌上眼眶。好凶的人,她又没有做错什麽,臭男人! 「你们的口气就不能好一点吗?」看到李洛心颤抖着下唇,陈妈从没这麽惭愧过。这就是她曾经引以为傲的孩子们?她是跟这两个恶人居,加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没发现这两个孩子的心已经腐烂发臭了。 「谁教她半路认哥哥。」黑炙不满地哼着。这个女孩不像是岛上的居民,看她白旧的皮肤也知道。 第95章 他沉郁地揣测。 「那只是一种礼貌,你们听不出来吗?」她绝不相信他们是驽钝的孩子。 「听不出来。」黑焰恶言地附和,没正眼瞧过她身边的女孩。「不要告诉我,她就是你请的帮手。」他要这种动不动就发抖的女人帮忙打理家务,不如搬回主屋让娘照顾算了。 李洛心的自尊心被他们毫不留情的推至长满荆棘的深谷底,痛得说不出话来。为什麽他们那麽讨厌她?她又没害过他们,可恶! 「你们敢说话不算话?!」陈妈揽住脆弱欲碎的李洛心,尖声质问。 「你前天才告诉我们你身子不适,今天就可以开车了?」黑炙瞥一眼前方闪亮的跑车,反讽道。她的车速如何,他们清楚得很。 「我就说她有目的。」黑焰得意非凡。 「她┅┅她是为了接我才┅┅才会开车。」李洛心深吸了几口大气後,勇敢地抬起头、颤着声为老妇人辩护,不忍心见她受责。有这种雇主,陈妈真可怜,服侍这种主人,日子岂止是「水深火热」可诠释。 「闭嘴!谁教你开口的。」黑焰狠狠地瞪她一眼。「既然舌头那麽大,就不要自曝其短。女人,连藏拙的基本知识也不懂,难登大雅之堂。」她以为她是谁,居然敢反驳他。 李洛心稳住勇气,尽量不退缩地接收他投来的厉光。他的语气好鄙视,柔弱的女人也该有坚强的一面,即使是林黛玉也会用吐血来表示她对世问的不满。她不吐血虐待自己,选择用结巴和发抖来抗议,不行吗?鲁男子。 「我┅┅我想开口就┅┅就开口,而且我也┅┅也不┅┅不是大舌头。」他瞪人的模样不仅恐布,还带了某种程度的不屑,那粗浓的眉毛拧成倒八宇,好像崩塌的天空,就要压垮人了。逊呆了,这两个人脸上那种表情是爹地的注册商标,她早八百年前看腻了,有本事他就把他们的五官全揉成一团,加入鬼怪行列好了。 「这没你说话的分。」黑炙加入弟弟的行列,瞪得心脏无力的她手脚冰冷。 「丫头,别理他们,对他们也千万不要客气。」陈妈为她的勇敢喝采,欣慰地收紧手臂,大唱反调。看洛心娇娇柔柔,没想到她挺能撑的,这孩子外柔内刚,不错嘛! 李洛心被她大胆的谏言和鼓吹骇得心跳停止,头皮逐渐发麻,不为自己担心,反倒替她担心起来。 「她┅她只是开玩笑的。」她吞了吞口水,忙将陈妈拉到背後,因势弱而败阵的眸光终於不敌而缓缓垂下。李洛心明白地噙着硬挤上眼眶的泪水,一副硬是不肯流下半滴泪的坚强模样。 「她以为她是谁?」黑炙嘲笑地转问黑焰。 「管她是什麽鬼,只要别踏进我的屋子,别出现在我的视线内,我都没问题。」总不能清光岛上的女人吧!岛上的男人又不是雌雄同体,可一无性生殖。 他们真的很讨厌她。李洛心倍受冲击的心,先碎在谷底,而後化成灰,末了惨遭风飚得无影无踪。「我┅┅我才不是鬼。」两个讨厌鬼,得挺有个性的嘛! 「丫头,咱们走。」陈妈气得浑身发抖,拉着李洛心转身就走。「最近不开伙,要吃自己想办法。」走到一半,陈妈狠毒地撂下话。 李洛心再一次被她的胆大妄为吓破了胆,还来不及为她说话,就听到身後的人发出不平之鸣。 「你不煮饭我们要怎麽办?」黑炙追着她的背影大叫。 「我们又不是在凶你。」黑焰忿忿不平,不知道他们哪得罪她了。不开伙是她最严厉的惩罚,她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吃不习惯别人煮的饭菜。 「你们饿死好了!」陈妈回身大吼,旋即领着李洛心坐上车,飞驰而去。 「她的嗓门真大。」黑炙嘲弄地盯着疾速远离的黑点。「开车的速度和我们有得拚。」 「我就说她很健康,才会这麽莫名其妙。」黑焰如是坚持。 「忍着点,姑妈虽多,就她最顺眼。」黑炙极其无奈。 黑焰没好气地瞪着他,极其容忍。「你以为我为什麽对她忍气吞声?」 黑炙冷声笑笑,将车身一转,阴郁地追风逐浪去。 这栋香菇造型、可爱又别致的两层楼房子,似乎是有人在开玩笑的心态下设计出它。由屋面自两旁向後延伸的大花园,花木葱郁地绕着紫瓦白墙屋打转,整栋房子自然得看不出人工色彩。 李洛心讶异地下了车,直接走到花园,静静打量起造型卡通的房子来。从这可以听到远方传来的海涛声,海边应该就在不远处。 「进去呀!站门口发什麽呆?」陈妈带着嘴巴犹被绑住的鹦鹉走过来。 「可是刚刚不知道是黑炙哥还是黑焰哥说不欢迎我进他们的屋子。」她回过神,踌躇不前。他们那种性格的人有可能住这麽可爱的房子吗? 「那种粗蛮、无礼的孩子没药医了,你别理他。」陈妈拉着她的手就要进屋。 李洛心挺住身子不肯进去,「我看还是不要比较好。」万一他们回来看到她在屋子,不掀掉屋顶才怪,到时候又让陈妈难做人。欺瞒她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她可不想为了自己和小舞姊的私欲残害忠良。 「别担心,他们再怎麽野蛮,也不敢跑到我的地盘来撒野。」陈妈使力将她拖进屋。 「这样好吗?你不让他们回来睡,他们可能会把你生吞活剥了。」哇!她的力气好大。李洛心自叹弗如,居然不敌一位年逾半百的老妇人。 「你以为他们住这?」陈妈茅塞顿开。 「不是吗?」这虽然没她家大,可也不算小,住三个人应当绰绰有馀。是岛上的人都富裕,还是只有黑家的人例外?李洛心欣赏地看着面简洁的装饰和一体成型的设计。 「当然不是。要我跟那两个不可理喻的孩子住一起,我不早气死了。这只有我一个人住。怎麽,小舞没告诉你这点吗?」陈妈咯咯轻笑,带她顺着旋转梯上了二楼。「这层楼有三间卧房,视野都很好,你自己挑你喜欢的房间住。我的房间在楼下,老人家年纪大了,不适合爬上爬下。」陈妈亲切地带她浏览过一遍後,笑着自嘲。 「这只有你一个人住?」谢天谢地!为了掩饰她的如释重负,她佯装狐疑,并暗地忍不住赞叹起这间由藕粉和珍珠白两色交织而成的房子,一派的典雅婉约,意在营造温柔的气氛,有别於其外的恶作剧。「住在这一定很舒服。」一路看下来,她发现面所有的东西都是圆的,可见这个设计师挺有心的。 「是啊!焰那孩子就只有这个优点能让我炫耀。」她的语气不再充斥怒气,忽然间柔和了。「这栋房子就是他设计建造的。他是个建筑师,每当他无聊时就会大兴土木,替我这老人家的爱屋改头换面一番。你应该发现到面的家具都是圆的,而且都铺了层薄薄的软木吧!那是焰这孩子说我年纪大了,怕我不小心跌倒时伤到自己,就没人能照顾他,所以特别费心设计的。这孩子个性虽然大而化之,粗鲁得让人吐血,一旦用起心来,你会发现他的细心无人能及。」当然对方要有利於他,他才肯动这种脑筋。 跌倒? 「陈妈身体不好吗?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李洛心一脸自责的急急扶着她。「我可以自己来。」她才不想附和她去赞赏那两个鲁男子。 陈妈哈哈大笑的搂了搂李洛心。这孩子的心地真善良,小舞的眼光不错。 「我的身子硬朗得很,你不用替我担心。」陈妈保证地带她往下走,「这些照片是炙的杰作,他的摄影才华可是鼎鼎有名,你听过他吧?」她让骄傲形於外,不加修饰。 经她一提,李洛心才发现这间屋子墙上挂了许多帧黑白、彩色交杂的照片。 「嗯!黑炙哥取角的方式异於常人,往往一眼照穿人心。」她赞叹不已,沿着楼上不规则挂於墙面的大小帧照片,一路看下楼。「这些都是黑炙哥的得奖作品,他选择的照相题材不一,相当随心所欲,在摄影界的名气如日中天。」她肯定的夸赞,好像能亲眼看到他的作品是无上的荣耀。唉!看陈妈那与有荣焉的样子,她怎麽忍心伤害她老人家。 「你好像很喜欢炙。」陈妈意喻深远,笑嘻嘻地将臂上的鹦鹉置於地上,「去,回去找你的主人。」她得替炙多美言几句,这丫头才不会临阵脱逃。他给人家的第一印象太坏了。 李洛心跳过她话中的含意,将注意力投注到地上那只有一下、没一下,展翅高飞不到三秒钟就落地,走走、飞飞复停停的鸟儿身上,深深地被它辛苦的模样给吸引。 「它为何不乾脆用飞的比较快,这样上上下下难道不辛苦?」她尽弃前嫌,看了有些心疼,走过去就要抱起它。 蓝鹦鹉一发现陌生人企图接近它,马上全身僵硬,警戒地扬起翅膀。 「洛心,别靠近小宠,不然它会抓花你的脸。」陈妈急急地拉回她,「小宠习惯要飞不飞,走不像走,咱们别管它。」总不能告诉这姑娘它根本不会飞。 「可是它好像很累而且好喘的样子。」她於心不忍。「我看我还是送它回去好了。」说着,她又移向它。 「不用了,炙的房子就在後边,走两步路就到了。才一小段路,当是散步也嫌短,它不学飞就只好自己看着办了,怨不得谁。」陈妈挡着她,好笑的吐出真相,丝毫不同情。 「鹦鹉不会飞?!」李洛心略略提高音量,错愕地瞪着地上的鸟儿,那同情又似怜悯的眸光却不经意地惹恼了它。她真想放声大笑,但那不像纯善的她会做的事,只好忍着点。 第96章 李洛心将笑声隐忍在心,闷得脸蛋益发红润。 小宠拍拍翅膀,以愤怒之姿高傲地夺门而出,彷佛在向世人宣告,它拒绝近乎羞辱的同情。 「我们这的生物,举凡雄种都是这副德行,经不起同情,」陈妈被小宠的模样逗得好气又好笑。黑炙的恶习,该学的它都学了,一项也没漏。「包括小物在内。我们得去找出这只胖家伙,它吃饭的时间又到了。」 「小物?」这又是什麽? 「焰养的迷你猪。」陈妈将她拖向後门,笑声响彻云霄,「从宠物的名字,你就可以发现炙和焰对人生的看法,不仅随兴而且随便。」 一只叫小宠的鹦鹉,一只叫小物的迷你猪,合起来刚刚好,不多不少叫「宠物」。李洛心发现她真的无法理解黑家男人的嗜好,而且了解他们好像也很费劲。 「小物喜欢四处跑、四处钻,个性独立,不像小宠喜欢黏人,所以找起来比较伤神。」她带着李洛心走进宽敞的後院,笑笑地比着被大片花木隔开的两条碎石小径,「你往右边找,我走左边,这样比较省时。」 「好。」李洛心温驯地点点头,依言行事。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出去活动筋骨,她何乐而不为。 「丫头。」陈妈走入左边小径,忽而想起什麽又折返时,李洛心已快手快脚没入枝叶繁茂的夹道树,空气中徒留一股清淡怡人的粉香味。 忘了提醒她,小物的脾气一样怪僻,难以亲近。陈妈摇摇头,走回小路。体型不大,发起狠来往往惊天动地的小物,在黑焰的调教下,轻视女性是在所难免,希望洛心不会被它的猪蹄所伤。 ###「小物!小物┅┅」那只迷你猪不知有多大? 李洛心沿着小径边走边喊,走了约莫五分钟,突然发现斜前方的矮树丛剧烈摇动。 她关心地绕到树丛前,发现那儿有一小洼泥塘,浅塘中央正站着一只胖嘟嘟、四肢肥短,体型约只有一般猪仔大小,相当袖珍的白色小猪。它一定就是小物,好可爱哟! 全身戒慎的迷你猪,一见生人接近,当下很不赏脸地拨起短短的迷你腿就跑。 「哇啊!你跑得好快,等我一下。」李洛心笑呵呵地追着它跑,被它滑稽的动作逗得玩心大起。 跟着猪影笑着、跑着的她,跑了一会儿,追得满头大汗不打紧,还追丢了猪。没想到圆不隆咚的迷你小猪动作挺俐落的,一溜烟就不见了。她梳开汗湿的短发,不以为意地扇着风。 海涛的声音在左前方,刚刚小物也好像往那边冲。李洛心气喘吁吁地撑着腰打量左右,突然发现泥地上有一成串扭曲的小小蹄印,状似樱花。小物真的往那边去也!她欣喜若狂地顺着蹄印走,越找越兴奋,寻宝般的心情充斥胸中。 「小物,小物,快出来┅┅」她浑然天成的粉颊因气候的温热和穿着的不适越见嫣红。「哈罗,小物┅┅」她记得她从台湾飞来的前一天晚上,气象局发布了低温特报,台北那时的温度低於摄氏十度,这的温度却少说有二十度以上,两地的温差可真大。 李洛心半弯着身子轻声低唤,汗水淋漓亦不以为苦,只一心一意寻找小猪,差点因而撞上了漫无边际的竹篱笆。 好险!她及时收住势,挺直身子,一直起身就发现小物正懒洋洋地躺在竹篱笆头的一洼泥水,舒适惬意地滚来滚去。 「找到你了!」李洛心低声娇呼,轻快地顺着竹篱笆走,在转角处找到一扇竹门。她太急於找回小猪,未曾细想便推开半掩的门擅入,才跨进门,便看见有一个背向着她、站在屋前拿高水管猛冲身子的男人。 他的肩膀真宽阔,均匀的骨骼和修长的体态,肌理分明;露在短裤外的漂亮身体,无疑是运动适度的最佳写照,无一赘肉。他那纯然古铜色的肌肤黑得发亮,在阳光映照下隐隐泛着诱人的光彩。可惜她没把书本带来,不然这是多棒的人体素材啊,系上同学若是看到这副曲线优美、高壮结实,又不显压迫的躯体,不尖叫到发狂才怪。 真幸运!也许她可以将之烙印在脑子,回去再凭印象作画。李洛心喜不自胜地忖量着。 「来得正好,帮我绑一下头发。」背着门的男子听到竹门打开的声音,没有费神转过身,冲好身子後直接蹲了下来,那自信的口吻和不曾迟疑的姿态,彷佛已知来者是谁。 听他的声音应该是两个鲁男子其中之一。他是黑炙哥还是黑焰哥?李洛心缓缓走近他,不太想帮这个忙。 「别慢吞吞的,快点啦!」他有些气躁。 「你┅┅你有没有梳子?」能随口将烦郁的心情说得铿锵有力,唯有黑伯伯生的小孩才能办到。李洛心闲适地抓起他长至肩胛骨的头发,用手梳理着,边沉吟边泛着恶作剧的光彩盯着他的後脑勺。就不知道她用力一扯,能扯下几根头发?又,能不能一举扯光他的头发?老是凶巴巴的,听了就让人反感。 对方因这声娇柔的问话,猛烈回身,顺势甩开她的小手。 「喂!没人警告你,这不欢迎女人吗?」一见是她,他凶狠地亮起厉眸,刚毅的五官全喷着火。搞什麽鬼,他还以为是姑妈。 「你┅┅你┅┅我┅┅」李洛心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连连退後,试图想澄清。他为什麽每次看到她就一副嫌恶的样子,她又没对不起过他。刚才不该犹豫的,她早该佯装无知地跌倒,然後不小心扯掉他几绺头发。可恨,下手太慢。 「妈的,看你结结巴巴就不爽。」他威胁地站了起来,仗着先天的优势睥睨她。「你那种被鬼打到的声音,听了就让人心情恶劣,没事少开口影响人。」 「你┅┅你以为我┅┅我喜欢这样。」她被他的轻慢挑起了怒焰,一副努力想恢复正常,却不料弄巧成拙的白痴样。这人怎麽这样,老当她是宿仇,出口不是骂就是嫌,他不喜欢听她结巴,她就偏要烦死他。 「女人,总是自以为了不起,喜欢强出头,全是一些祸水。」他看也不看她,嗤之以鼻地嘲弄道。 「是┅┅是你莫名其妙吼人在先,又┅┅又不是我天生如此。」她喃喃抗议着,想表现出心中强烈的不满,却被无法抑止颤动的音律削弱了气势。这人简直侮辱女人到极点!没关系,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等着吧!黑先生,风不会老是朝西北吹来,总有换向的时候。沉得住气的人,才是最後的蠃家。 「有点气魄再回嘴行不行?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看了就刺眼。」他以不可理喻的烦躁眯视她,「门在那,自己滚,没空理你。」 没空理人就走啊!他不知道他那副趾高气昂的嘴脸有多破坏画面吗?李洛心绷着绯红的腮帮子,状似堆足勇气,气呼呼地回瞪他长长的一眼,却见他看天看地、观云赏花,就是不瞧她一眼。女人在他们眼底还真不是「东西」咧! 「你要我用丢的?」他见她没移动,有意无意折着结实有力的手指。 「走┅┅就走。」如果可以,她当然想试试被人丢出去是什麽滋味,顺便和他较量一下,如果能狠狠地修理他一顿会更有意思。她可惜的转身离开,走不到三步猛然忆起陈妈的交托,移动的双腿被沉重的责任感压迫着,不争气地绕回了原地。 「我┅┅我要找小物。」她细声细气的嗫嚅着,那轻柔的软调淡淡地拉住了正往屋侧走去的人。应付这种人绝不能硬碰硬,看来那「水水的女人」论调是小舞姊观察多时的心得,扮谁就得像谁,她得专业一点。 「你给我滚蛋!」他没有回头,低声咆哮,跟着又迈开健步,不当她是一回事。 「我┅┅我必┅┅须找回小物。」哈!找到弱点了,烦得他叫爹叫娘。她跨进门,坚持达成任务。 「滚出去!」他转进屋侧前又呼啸了一记,不曾回瞥。 李洛心执着地踏入禁地,追到转角才止住脚步,尽量和抱起猪在玩的男人保持一大段安全距离。 「陈妈说┅┅小物该吃饭了。」哼!她偏要烦死他。李洛心太过於坚持她所要的,没发现他和迷你猪之间的亲密。 「有办法你抓。」像是耐性耗光般,他恼怒地放开怀中小猪,闪到墙边凉凉的挑衅。 抓就抓!李洛心为了争一口气,撩起榇衫便朝迷你猪扑去。小物见状,四处乱窜。初时李洛心抓不着窍门,连扑了几次空,直到和它缠斗了几分钟後,她才发现它移动的路线有其脉络可寻。 被逼到墙角的小物隔着泥塘和她对望,那短短的猪耳不敢懈息,直直的竖起,犹如训练有素的猎犬。李洛心谨慎地逗它,想证明她的观察是否有误,结果小物奔窜的方向正如她所料。 这个笨女人在干嘛!倚着墙壁的男人忽然听到一串清脆的笑声,惬意地随风飘扬。他不懂抓猪有什麽好笑或快乐的,只觉得她有病。 童心大发的李洛心,因自己即将到来的胜利喜不自胜,单纯地咯笑着。她再次将小物逼进墙角,调皮地做了个假动作後,朝反方向扑。她正如所料想的抓到小物,却在到手的同时失足跌进泥塘。 「成功了!」她抱紧小猪坐起身,一身泥泞地绽开绚烂的笑颜,因着小小的胜利而快乐的笑着、嚷着,那欢愉的叫声为沉闷窒热的午后平添了几许活力。 「白痴一个。」面她而立的男人兜头泼她一大桶冷水,旋即不以为然地挪动身子往後走。由此证明一件事,女人的脑袋装的全是豆花。 不管这人是黑炙哥或者黑焰哥,他实在太粗鲁无礼了。 第97章 李洛心僵着笑容,恼怒的神色再也掩不住冲出那张甜美的皮相下。 41 唰唰唰,李洛心在画本上灵巧的补上最後一笔。大功告成!她拿着画本,在厨房找到陈妈,决定先确认身分比较要紧。 「陈妈,他是黑炙哥还是黑焰哥?」她礼貌的等陈妈抬起头,才将画递到她面前。 陈妈放下手边的工作,看一眼跃然纸上的率性脸庞就知道她画的是谁了。这丫头画得真好,简单几笔便把那孩子粗莽的神韵勾勒得一清二楚、分毫不差,不愧是美术系的学生。 「他真是英俊得要命,对不对?」陈妈瞅着她笑,不动声色地观察她。 「是啊!他五官深邃,脸型瘦削阳刚,嘴巴丰润宽阔,眼睛狭长漂亮,那双东方眼好像是黑家人特有┅┅陈妈,你的笑容好奇怪?」李洛心盯着画本就事论事,猛一抬头,看见陈妈眼中的调侃,有些不解地问。她当然看得出老人家掩不住的得意和不轨,当年黑伯伯设计他儿子也是这种表情、这种笑法,搞不懂陈妈干嘛对那两个人那麽好,他们又不是她的什麽人。 「我一向这麽笑的,你别想太多。」陈妈硬生生拗回来,笑容益发神秘。 「哦。那麽他是哪一个?」李洛心定定地望着她,不曾眨动的眼神十分认真。 有人天生这种歪嘴斜眼的笑法吗?显见她的无辜扮演得多彻底,丝丝入扣,陈妈才会以为她那种昭然若示、连瞎子都读得出企图的笑脸,她一点都看不出来。唉!造孽啊,这样欺骗一个善良的老人家。 她浑然天成的粉颊并没有因为画中人难掩的俊容而显得羞赧,反而落落大方得让陈妈有些失望。没关系,洛心对焰没感觉,对炙未必没有。 「他是──」 「姑妈,你不煮饭给我们吃,连宠物也不喂了。你这人到底有没有爱心?」黑焰粗暴的吼声从前门直吼到後院,凶猛地打断陈妈的话。 「姑妈?」李洛心浅蹙蛾眉,被吼得险些散去的注意力紧紧扣在这声响亮的称谓。什麽时候陈妈变成那两个怪胎的姑妈了? 「女人,不可理喻又莫名其妙,她就是最好的证明。」另一声悒郁低冷的声音缓缓漫开。 「都是我们太让她了。」黑焰放下小物,粗声咕哝。 陈妈全身扬着烈焰,怒火沸腾地从衔接後院的厨房冲到前面,打算教训他们。 李洛心见状,无暇细想,拎着本子紧跟在後准备声援,就怕势单的老妇人吃亏。只是┅┅姑妈?陈妈是黑家亲戚这件事,小舞姊怎麽没提。小舞姊洋洋得意骗走合约後,只在她临上飞机前匆促的见她一面,提到岛上的接应人是陈妈,其他关於计画部分什麽都没提。 如果陈妈是他们的姑妈,那麽她敢和他们顶嘴,不时殷切地望着她,巴不得她马上爱上黑炙哥的眼神和渴望,便可得到合理的解释了。 「听说你们对我有意见?」陈妈直冲到他们跟前,双手叉腰,仰高脖子质问道。 「你已经一天没有煮饭,也没有帮我们打理屋子了。我的房子乱得就像垃圾堆,怎麽住人?」黑焰理直气壮地质问她,五官分明的脸上未见半丝愧色。 「我┅┅我去帮忙收拾好了。」一见到巍峨如喜马拉雅山的两兄弟,李洛心平静无波的小脸立刻卷起千堆惧,神经拉得死紧。既然安心当米虫,连清理房子都不会,就该认分地窝在他的垃圾堆爬,还敢理直气壮跑到这来大小声。 「走开,你少在那碍眼。」黑焰大手一挥,不客气地掠开她。 黑炙环手抱胸冷眼旁观,不愿和地说话,甚至连正眼也不愿瞧上一眼。 「黑焰!」陈妈安慰地搂着自信心再次受挫的李洛心,怒火一发不可收拾。「向洛心道歉,不然你就别想再踏入我的屋子半步。」 原来这粗暴的人不是黑炙哥,太好了,她可不想成天耳根子难清净。李洛心暗吐舌头,缩着矫饰的惨白娇颜,有些庆幸地瞥向黑焰身边任长发披散的男人。奇怪,她一直认为留长发的男人多少会带有脂粉味,系上那些蓄长发的男生也多半是如此;这个看法却在看见黑炙哥他们後,彻底地被改观。黑炙哥他们留长发不仅阳刚依旧,甚而强悍得教人心颤,他们即使是披散着长发也无损於自身的刚毅气质。气质是与生俱来,後天想培养这种强悍的气质,应该很难吧! 「姑妈,你以这种手段威胁我们太过分了。」黑炙冷冷地发出不平之鸣。「我们为什麽要忍受她的骚扰?」 李洛心好不容易才攒得的些微希望,在这声愤慨的质疑声中破灭。太好了,黑炙哥也许没黑焰哥粗鲁得令人难受,却和他一样讨厌她。坏的开始是失败的一半,也许她该纯粹在这度假就好,免得气死自己。 陈妈气得七荤八素,突然觉得严重贫血,身子不支地左摇右晃。李洛心见状,慌忙抓住她,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躺平。有这种子,她也会短命。 「你撑着点,我去找医生。」陈妈的脸色好差。李洛心惊惶失措地往外跑,不一会儿又慌张地折回,「岛上哪有医生?」她急得忘了该保持的距离,紧抓着最接近自己的黑炙,心焦不已。看陈妈的样子好像很难受。 陈妈配合她制造的紧张氛围,哼哼哎哎悲吟着。 「没我的允许,别随便碰我。」黑炙淡淡地警告,一眼就识破陈妈的伪装。 「对不起。」李洛心被他的冷酷吓着,慌忙缩开手。一见黑炙撇开头不屑理她,她忙着转移目标,眼巴巴地望着黑焰,「黑焰哥,你┅┅」 「你不会自己去找。」黑焰懒得答理她,瞥向病恹恹的姑妈,「姑妈,我拜托你别装了。」都什麽时候了,她还来这套。 他们真是坏到骨子了,连自己的姑妈生病也坐视不理,这种子有没有都一样!可怜的陈妈。李洛心生气地瞪他们一眼,无暇说出不满,满心焦急地奔上楼,拿着一张地图跑下来,又匆匆忙忙往外冲,活像只无头苍蝇般撞来撞去。她那来去匆匆的娇小身影,不仅看傻了陈妈,也看呆了高傲的两兄弟。 她要去请医生!陈妈终於意识到她想干嘛了。 「黑炙,去把那丫头叫回来。」洛心拿着地图想徒步去找医生。她昨天才到,对这儿人生地不熟,怎会找得到?这丫头既善良又带着傻气,还是李家会教,教出来的孩子硬是体贴得人心。 「为什麽我要?」黑炙把玩着手上神情同样轻鄙的小宠,冷淡地反驳。 「因为我叫你去。」陈妈施展高压手段,怒焰节节攀升。这孩子真不懂事,比较之下,洛心的善良就益发感人了。 「为什麽你不叫焰去?」她以为他不知道李洛心从哪来的吗?克安的办事能力从不打折扣,姑妈居心叵测。 「我叫你去你就去,在这罗罗唆唆些什麽?」看炙的态度八成查到什麽了,她得想办法消弭他的疑心,又不能转得太刻意。 夹在中间听他们一来一往的黑焰简直想揍人了。 「烦死了!黑炙,她要你去你就夫,你什麽时候变婆妈的。」他已经有两餐没吃,饿得要抓狂了,他们还有心情为那个蠢女人起争执。 「谁婆妈,说话客气点。」黑炙阴恻恻地回嘴,本已阴幽的眸光更形森冷。 「叫你去,你还不快去。」陈妈固执地催促他。 「我说不去了。」黑炙没有商量馀地的坚持道,持平的音调冻满冰霜。 「黑岛就这麽点大,主要干道就那一、两条,不会丢掉的。」黑焰烦到极点了。「姑妈,拜托你先去张罗些东西来吃,丢掉一、两个女人,天地又不会为之变色。」 「吃你的头!」陈妈奔腾的怒火全往脑门冲。她一跃而起,随手拾起李洛心匆忙中掉落地上的书本,往黑焰脸上砸,「找不到洛心,你们就永远别叫我姑妈,我们姑情分到此为止。」都什麽时候了,还满脑子食物。 她决裂地走进房间,甩上门。 「该死!天杀的,她居然砸我。」黑焰揉着微红的鼻梁,横眉怒目地扫到地上的凶器,却发现扉页大开的画本上有张十分面善的脸孔酷酷地瞪着他。 「好,姑妈要她留,就让她留,我看她能熬到几时。」黑炙僵直着步伐,阴着脸奉旨离开。 黑焰没有尾随兄弟而去,反而蹲下身子百般好奇地拾起本子瞪着,直到陈妈探出头检查成果,他还痴痴傻傻地瞪着。 「焰,你蹲在那儿干嘛?」陈妈有点愧疚地移出房间。刚刚她砸得好用力,一定砸痛他了。可是没有抓他当代罪羔羊,黑炙是不会明白她有多生气,更不会依言而行。为了兄弟的幸福,他的牺牲不算太大。 「你不要再动手,我马上去找那个智障可以了吧!」黑焰拧着浓眉,投降地放下画本,起身要走。 「焰,你的肚子不是饿了?」陈妈喊住他。这孩子和他的小物一样容易饿,大概是活动量大的关系。 「你得良心发现啦?」他靠在门槛,没好气地扭头瞪她。 「让炙去找洛心就可以了,我先炒个面给你吃。」她慈眉善目的表面掩饰了她波诡云谲的内心。总要制造点机会给那对小俩口嘛! 「这才差不多。」黑焰乐得将苦差事丢给别人,正要走向厨房时,又瞥见那张困扰他已久的画像。「喂,姑妈,你觉不觉得这张脸很面熟?」黑焰大手朝桌上一捞,指着画像。 陈妈将目光瞟向他所指,差点放声大笑。「洛心把这人的特质都表现出来了,你难道还看不出他是谁?」败给这个大神经的孩子了。 第98章 「什麽特质?长发、阔嘴、狭长的眼睛?」他左看古看、前看後看,就是看不出来她所谓的特质在哪。 「粗鲁、莽撞、大神经的特质。」她好笑地戏弄他。 黑焰听出她嘲弄的语气,不禁狐疑地瞥她几眼,才将困惑的眸光蜇回。 「听你的语气,他好像应该是我非常熟悉的人。」那张脸的感觉是很亲切没错。 「熟得不能再熟。」什麽好像应该,本来就是。 「能不能拜托你直接讲,别卖关子了。」他沉不住气。 「去照照镜子,你就知道是谁了。」他何止大神经,根本是没神经。 她的言下之意,不就是┅┅「妈的,上面的人是我!」黑焰喊出一记石破天惊的顿悟。 「我看你才像笨蛋。」陈妈被他震愕的呆相逗乐,好气又好笑地骂道。 这孩子生得俊俏有啥用,粗言粗语,恶形恶状,神经大得跟阿里山千年神木没两样。炙还好,至少他懂得节制,必要时可以很文明,不像焰没有半点控制的慧根,直直的来、直直的去,藏不住话又粗鲁得可以。黑霆怎麽会生出这麽个野孩子来?唉!明年他的「红妆宴」铁定比炙有看头,配他的女孩个性没有悍些,怎麽驾驭得了他。 陈妈温柔地端详她养大的孩子,吁了一声无可奈何的软气。罢了,明年事明年恼,现下先解决炙和洛心这椿姻缘最重要。 ###两个小时後,当李洛心被黑炙冷着脸、不吭半句领回陈妈的房子时,陈妈已经拟好对策,黑焰也已扒完一锅炒面。 「就是这样,我想你们应该能够体会老人家年老体衰的悲哀。」端起精致的瓷杯,陈妈恬淡地下完结论後,掀开杯盖,让清淡的玫瑰花香随风流溢,企图冲走室内僵凝的气氛。 「关我屁事啊,为什麽倒楣的人是我?!」妈的,他要揍人了。黑焰一跳而起,率先发难。 李洛心瞪凸了眼珠子,无法接受命运的捉弄,那是悲惨又残绝人寰的安排,被诅咒的噩运。陈妈这麽做的用意何在?是不是她被家人保护得太好,家事做太少,老天在惩罚她了?唉!惨了,怎麽会是接这种棘手的差事呢! 「可不可以不要啊?」她绝望地噙着泪水,「不小心」地将悲伤说出,盼能扭转局势。 可怜的孩子,谁受得了焰。陈妈将她拉到身旁保护着,心疼极了。 「恭喜。」黑炙凉凉地叠起双腿,深邃的黑眸直直地盯着陈妈,为她的决定感到不解。她居然把那女人分配到黑焰那儿,难道是他多心? 「姑妈,你给我说清楚,为什麽不把她扫给炙,却推到我这边来?」黑焰愤恨不平地叫嚣。什麽一人负责一个,小宠的爪子会伤人,小物已经被那女人制伏过一次,多少有些感情伤不了她,所以那女人负责清理他的房子。 去他妈的,这是什麽天底下最烂的理由啊?!姑妈竟然以畜生来决定一切。妈的、去他的狗屎,诅咒光全天下自以为是的白痴女人。 可恶,他把她当什麽了?李洛心佯装惊愕地瞪着暴怒的狮子,配合气氛哆嗦地蜷缩成虾米状,颤颤地往陈妈那儿靠去。 陈妈见她笼罩在一股浓稠而窒人的恐惧中,身不由己地颤抖着,忽然觉得自己十分残忍。她是不是下错决定了? 「千万别想改变主意,你只要一把她分配到我那,我保证你明天就看不到我。」黑炙冷言无情地恐吓着,随便一瞄便探出陈妈脑子在想些什麽。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垃圾你不收,要我收?!」黑焰大怒地猛瞪兄弟,坚硬的拳头高高扬起,大有玉石俱焚之势。 垃圾?! 「谁┅┅谁是┅┅垃┅┅圾┅┅」李洛心忘却惊愕,紧抓着陈妈,哭声哭调地抗议。比音量、比魁梧、比无礼和粗鲁,先天上不足的她不得不认输,但这可不表示她的自尊心就可以随地遭人践踏。「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他们的表情虽然可怕,一个着了火,一个冻着冰,但那不代表她就得怕他们。 「去你的,你会消失,我就不会吗?」黑焰火冒三丈地频频开炮,没空理她。 「好啊!欢迎大家一起来。」黑炙耸耸肩,闲闲地摊开手。 「统统给我住口!」陈妈暴跳如雷。「你们都别走,我走好了。」她倏然弹跳而起,红着眼睛往房间冲去。 他们统统自地球上消失好了! 「陈妈!」李洛心将老人的伤心看得分明,跟着冲进房。不一会儿,只见陈妈泪流满面,提着行李和李洛心拉拉扯扯地扯出了房间。 「我就知道我养到一群没心肝的孩子。」陈妈洒下热泪,拿着手帕频拭泪,哀声载道,「没办法,谁教我不争气,年纪轻轻就守了寡,未得一儿半女,只有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些孩子身上。没想到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怪只怪我没法子自己生,怨不得人家「不孝」,只┅┅只能说自己命薄┅┅」她数度哽咽不成声,酸了李洛心的心。 「陈妈好可怜哟┅┅」李洛心落着泪,替陈妈心疼和不值。陈妈比她还会演戏,令她不由得佩服起她掉泪的功夫。 「妈的,我受不了了。」黑焰被她随意恣放的泪弹射伤,怒火焚身,愤恨地抓起兄弟,「这回算你狗屎运,捡了便宜。姑妈,别洒狗血了,我认栽,可以吗?还有你,没经过我允许,别再偷我的脸。」黑焰光火地扫了泪眼模糊的李洛心一眼。莫名其妙的女人,人家流泪,她跟着搅什麽和? 没大脑、弱智、脑筋混沌,这就是女人!黑焰怨气冲天地捞起窝在地毯上打盹的迷你猪,甩门而去。 黑炙双手插在口袋,闲散悠哉地转向门口,意带嘲弄地撂下话,「姑妈,下次别流太多泪,年纪大了,身体顾着点。」 黑炙哥损人的技巧显然比黑焰哥好多了。李洛心讽笑着。 「走了吗?」埋在手帕的陈妈听到远去的足音,马上放下手帕,眼泪说停就停。 「你不要紧吧?」她的泪水是有弹性的,可以收缩自如,这点她也很擅长,改天说不定可以和陈妈砌磋、讨教一番。 「洛心,来,坐好。」陈妈揉揉眼睛,为奏效的计谋窃喜。「你也许会奇怪,我为何将你安排在焰那儿,而不是炙那边。」 「在哪都无所谓,我刚刚反应过度,陈妈别介意。」她八成想声东击西,分散黑炙哥的注意力。 这丫头的心是豆腐做的,既软又柔,教人不疼她也难。 「炙是个精明的孩子,他猜出你到岛上的目的了。」陈妈叹着,炙那种态度分明已经猜得三分。从他刚刚冷着酷脸领洛心回来,她就的略猜到七、八分了。 「他知道了?」李洛心惊愕万分。黑炙哥找到她时,她正顺着沙滩往南走,他冷冷、可以看出极为不悦地瞪她一眼,告诉她陈妈没事,就没再说什麽了。回来的一路上,他走他的,不论她问什麽都沉默以对,全身罩着冰冷,教人不敢接近半步。像这样的北极先生,连近身都成困难,她要如何达成任务? 难怪小舞姊要骗她签合约,不管多有责任心的人,遇到这种不可能的任务,早就脚底抹油溜了,哪能像她这麽有勇气待了两天,还越挫越勇,把艰难当有趣在挑战。 「他是青焰门的领导人之一,想知道什麽事并不困难。」相较之下,同样是领导者之一的焰,就懒得费这门工夫了。「我将你安排在焰那,就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这样他才不会对你有戒心,比较容易接近。」反正焰自视甚高,绝不可能调查洛心的背景。 啊哈!猜中了。 「可是黑焰哥很不高兴,而且┅┅」 「有话你尽管说。」陈妈慈蔼地笑着鼓励道。 真不想自曝其短。李洛心不安又似羞於开口。 「我不会笑你的,尽管说没关系。」她扭捏不安的模样揉和着娇媚与纯真,没有一般人的惺惺作态。真怪啊!任何举止都适用於这个丫头。 「我┅┅我没有打理家务的经验,家有佣人,所以┅┅」她嗫嚅地低着头,汗颜不已。丑话先说在前头,省得到时候黑焰哥挑她毛病时,她没理由可搪塞。 「原来是这个。」陈妈了悟,慈爱地摸着她柔软的秀发,笑眯了细小的眼睛,「我早就猜到了。」看她白白嫩嫩的模样,又是富家小姐,这也是理所当然。 「不过我会煮菜,那是我家大厨教我的。」她骄傲地笑着。「他常说我天分高,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这倒是出人意料之外。时下的千金小姐,哪个会入厨房帮忙,沾那油腻腻的油烟气? 「焰可有福了。」这孩子笑得那麽甜蜜,实在不忍心告诉她,除了她以外,不是名厨煮的佳肴,炙和焰是不会碰的。 「黑焰哥真的会吃我煮的东西吗?」最好不要,省得麻烦。看他那副高傲的姿态,也不太可能会吃。 「也许┅┅呃┅┅大概吧!」陈妈不敢老实回答,说得很迟疑。 「他会讨厌我的厨艺吗?」李洛心灿亮的笑容被鸟云摒退,扮出一脸受创貌。太好了! 「你要勾引的对象不是焰那孩子,无所谓的。」陈妈为了提振她的信心,故意轻佻地逗她,暧昧的口气不经意地染黄了一季冬。「只要炙喜欢就行了,不是吗?」 「勾引!」她捧着热呼呼的小脸羞呼,「陈妈想歪了。」陈妈这种暧昧的说法和眼神真不道德,让人联想到宽衣解带等情色事。 太好了,她要的就是这种娇羞,希望这表示洛心对炙的观感不错。 第99章 陈妈一厢情愿地将她的羞赧理想化,差点乐歪了嘴,彷佛听到教堂钟声在耳畔响起,载满幸福且悠扬。 ###「哟,舍得回来看娘了,我还以为下个世纪才能有那份荣幸见我儿子呢!」欧阳米雅看儿子怒容满面地冲进卧室,不禁好笑地调侃。这孩子从前庭飚进来,她就有心理准备了,果然又是一次山洪爆发。 「我心情够恶劣了,不想听那些五四三的风凉话。」黑焰臭着脸。 「你心情不好,娘有责任吗?」欧阳米雅婀娜地投给他一个妖娆的笑容,不将他的警告放在眼底。 「你说呢?」他恨恨地往床上一躺,神色凝重。 「你啊!只有这种时候才会跑回来看看娘,哪个娘养到这种不孝子,哪个娘倒楣。」她叹声抗议,唇型丰润完美的嘴巴不平地噘起。 「我拜托你,别再唠唠叨叨了。」黑焰扬声大叫,英俊的面孔全拧成一团,五官难辨。他还不够烦啊!要她罗唆。 「哟,还跟我大小声耶!」她老神在在地涂她的脚趾甲,管他天摇地动。这孩子的脾气不收敛点,总有一天她会狠狠地教训他一顿。 「米雅,发生什麽事了?」黑霆被儿子的吼声引来,神色慌张地冲进三老婆房。 「没事。」她朝老公娇媚地笑了笑,带勾的眼睛徐徐地溜了躺在床上的儿子一眼,才柔媚地转回。「只是某人的气压不稳,不打紧的。反正生儿如此,老母之过,我能平反些什麽?」她若无其事的叹声全是挖苦。 黑霆被她的眼儿这麽一勾,这才发现躺在床上郁卒万分的儿子。 「焰,你又来烦你妈了?」这个孩子难得郁闷,直通通的一个人,等会儿就好了。 「烦什麽烦,谁教她生了我。」黑焰抓过枕头埋着脸,沉闷地叫着。 「你这什麽态度呀!」欧阳米雅伸脚踢踢他,「好像你今天会受罪全是娘的错。」 「废话,难道你不该分摊着点?」他天经地义地吼叫。 「什麽叫我该分摊着点?」欧阳米雅微微挑动细眉,美艳的脸庞填满促狭,「我受气时,向你抱怨几句,为何你就受不了了。」 「你这种人会受委屈才有鬼。」他放开枕头,懒洋洋地侧起身,心情逐渐好转。 「什麽我这种人、你那种人,你的言下之意都是我在欺压别人罗?」她放下指甲油,懒懒地吹着指甲。 「难道不是吗?」他没好气地回嘴。今天如果他不是她儿子,说不定早被她面带微笑的给整死了,哪能苟活到现在。 黑霆好笑地走进房间,看这对母子之间奇怪的亲情交流。米雅天生热情大方,娇艳动人的媚脸永远带着勾人的笑容,悲也好,怒也好,她永远是圆滑地藏在心底。这样懂事的女人怎会生出焰这种粗莽的孩子来? 「好吧!好吧!谁教娘多事生了你。娘向你道歉好不好?心肝宝贝。」见儿子愁眉不展,欧阳米雅到底不忍了。她懒懒地移动娇臀,坐在儿子身边,涂满蔻丹的手指柔柔的沿着他的额头往下抚。 「老头,把你的女人带开,心死了。」黑焰拍掉她的手,翻身坐起。 「娘痛得要死把你生出来,澡都帮你洗过了,现在连摸摸都不行啊!」她自艾自怜地靠进老公怀,「霆,你说我值不值得?」 他快被这对老夫老妻之间的亲亲爱爱吐死了。黑焰冒火地瞪着他们。尤其是性好渔色的老家伙,一个人应付三个,居然每个老婆都治得服服帖帖,让人不得不服了他。 「别伤心了,不管值不值得,焰都已经二十九岁了。」黑霆安慰的口吻充满了不值的意味。 「说得也是。过了明年,我就不用负担他的怒气了。」她颇为庆幸。 「喂,你们越说越不像话,把我当牛蛇鬼怪,好像我很麻烦似的。」搞什麽鬼啊!他跑来这是为了纾解心情,可不是为了这些奚落而来。 「他总算有自知之明。」欧阳米雅夸张的吁了口气。「我以为他笨到听不出来我们在损他呢!」 「米雅┅┅」黑霆撇开头偷笑,对老婆的作态佩服得五体投地。 「老娘,你给我闭嘴喔!」黑焰威胁地将她拖出黑霆怀,抡起拳头向着她,「你对自己生的儿子没信心,干嘛要生。」 「因为娘爱你啊!」她笑嘻嘻地狂吻他,吻得他满脸唇印。「我的焰遗传了娘的美丽和你爹的俊俏,举世无双,娘每见一次就爱几分。」 黑焰反胃地推开她,抓起床单猛擦鲜亮的唇印。 「我要走了,再留下来我会杀人。」他忿忿地跳下床,踩着僵直的步伐离开。 「心肝宝贝,你不留下来陪娘吃一顿饭再走吗?」欧阳米雅哀怨地唤道。 黑焰停在门外,回身看她时,刚硬的下巴略略放柔,「你左一声心肝、右一声心肝,我哪有胃口,下次再说了。老头,好好照顾我娘。」交代完,他人就闪了。 他心还是记挂着她的。欧阳米雅感动的走到窗边,痴看着儿子的背影。这孩子长得真好,既英俊又迷人,他若肯三不五时回来和她聚聚,修些气质学分就完美得没话说了。 「他的心情好像很糟?」黑霆将她纳进怀,盯着跑车扬起的烟尘。 「焰就是这麽暴躁,直来直往的性子已经生了根,想改是难上青天了。」她轻柔地偎着他。「他的新娘,你帮他物色好了吗?」她微仰着头,娇滴滴地问。 「好了。」黑霆抚着她光滑如昔的小脸。 「能不能制伏这匹野马啊?我可不想他三天两豉跑回来发飚。」她为难地皱着脸,容华绝世的小脸哀哀泛愁。 「我看你巴不得他天天回来缠你。」他着。「一会儿嚷着要去他那儿住,一会儿要我派人去将他绑回来。你啊!口是心非。」 「我想他也是正常。他一年到头不见人影,不是到处去帮人家盖房子,就是去摆平那些别人家的恩恩怨怨,要不是就是四处去勘查黑家各地的产业。」她不依地嘟着嘴,小女孩般的赖在他怀,「好歹我就生这麽个儿子,我不疼着点,谁替我疼。」 「别忘了这个儿子我也有分。」黑霆佯装正经地喝道。 「不要再让他去和那些黑帮打交道好不好?」她旧话重提,「我们是正经的生意人,为什麽要趟这种浑水。你的事业众多又繁杂,他的担子够重了,那些风血雨就别让他插手好不好?」儿子就这麽一个,她不看着点怎麽行。 「米雅,这不像是公私分明的你。」他叹着气,轻啄着她的唇,「你嫁给我的时候,就该知道这是祖宗立下的规定,也该知道我们的儿子将负担什麽样的风险,为何现在却┅┅」 他不由得低叹一声。 「我知道黑家的先人曾受江湖人士的滴水之恩,继而扛起除奸扶弱、伸张正义的重责大任。问题是,时代已经不同了,现在的黑帮哪有以前那样讲义理。」她振振有词。「要黑家子孙世世代代做黑帮仲裁人实在不公平,你们光打理那些生意就够忙了。」想要世界大同也不是这般牺牲法。 「所以才要成立青焰门来分担责任。」他安慰地搂紧她,「放心,焰虽然直率却不笨,也够机伶,对我们的孩子要有信心。」 「对他我当然有信心,只是┅┅」天下父母心啊! 42 那天没注意看,怎麽黑焰哥住的地方竟像几何图形,乍看还以为一个正三角形衔接了缺口的图形。这样诡异的设计,阴森又符合她想像中的狮穴,挺有创意的。 李洛心推门而入,没有踯躅。她绕着屋子打转,终於在屋後找到慵懒地躺在泥地打滚的小物。 「小物,早安。」她将一大早为迷你猪准备的笋子,连同藤篮放在离它一公尺远的地方,生怕一惊动它会不小心吵醒屋内的人。 「你是洛心小姐?」沉静的杨索拉开落地窗,动也不动地瞧着她。 「嗯。」李洛心被他壮硕的体型吓得目瞪口呆。老天!黑焰哥高虽高,总算瘦削;这人不仅高,体格更是魁梧如山,容易给人压力。 「现在才七点。」杨索面无表情地端看了她一会儿,缓缓开口。 「我知道。」李洛心蹲在地上,隐藏起本性,羞涩地不敢轻易动弹。 「焰少爷通常九点才会起床。」他平淡地说着,表情不见任何波动。 「我知道。」他维持这种空白的表情很辛苦吧?李洛心同情地回望他,眸光不再闪避,友善大方地投给他甜美的一笑。 「洛心小姐不用这麽早来。」他闪也不闪的眼神像摊死水。 人不可貌相,这人的外表虽然严肃了点,心肠却很好,她一向平等对待这种善良老百姓。李洛心刻意放柔了僵硬的小脸,加大笑容。 「叫我洛心就好。你的早餐。」她起身走近落地窗,将另一只藤篮递给他。 「我?」他平板地看着藤篮,读不出思绪的面容瞬闲闪过诧异。 「你是杨索吧?」他沉稳的态度、始终如一的音调,弄乱了她的肯定。陈妈说这间屋子除了黑焰哥和小物外,随侍在黑焰哥身旁的杨索偶尔会留宿。他大清早从屋子走出来,应该表示他住在这吧? 「我是。」杨索确认身分後接过篮子,将目光定在她柔美的小脸上。「焰少爷睡三楼。」他在提醒她什麽,却不愿明讲。 「哦。」李洛心不明所以地点了头,不怎麽在意他突然蹦出的话。「昨天我忘了问陈妈你喜欢吃什麽,所以熬了粥,但愿你会喜欢。」今天她六点不到就起来熬她最拿手的牛肉粥,虽然黑焰哥不喜欢她,但她还是由衷希望能藉此化解黑焰哥对她的轻蔑。 第100章 何况既来之,则安之,总不好让年迈的陈妈为她张罗一切,佣人就该有佣人拿捏的分寸。 「洛心小姐为焰少爷费心就好,我的生活起居你不必挂意。我先离开了。」杨索离去前怪异地瞥她一眼,才拎着篮子静悄悄地步出屋子。 杨索的礼貌恰似一剂强心针,打进李洛心惶恐不安的心灵。她快乐地扬起笑容,注入活力与信心的小脸眉飞色舞,轻巧地将篮子一提,不曾犹豫便踏进空荡荡的屋子。 哇啊!这间屋子的视野真好,从这就可以看见壮阔的海洋,黑焰把面海的这面墙打掉,光线真好,当画室再理想不过了。李洛心雀跃万分地浏览屋内,目光被无数的建筑模型给吸引,有玻璃钢铁的摩天大楼、华丽的巴洛可建筑、具思考空间的美术馆、欧式宫廷、中式庭园┅┅各式各样的模型,少说有四十件以上,无一不精致、令人喟叹。 李洛心赞叹着,轻柔的眸光忽然被面海的白色钢琴拉了去。她无法想像黑焰或杨索弹琴的模样,很自然将它当成装饰品。 边看边欣赏一切的李洛心,在一楼找不到厨房,顺理成章上了二楼。她从走廊右侧逐一找到左侧,都没有找到她要的厨房或任何保温的厨具,只好再往上爬。上了三楼,李洛心马上手足无措地看到黑焰满是浓馥睡意的俊脸,正不耐地盯着她。 她吵醒他了!李洛心即刻意识到那张不善的脸庞散发着什麽样不友善的讯息,吸呼刹那间收敛了许多,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十分犹豫地呆立在楼梯口。 「早┅┅安。」她略微慌张地观察左右,敷衍地打声招呼。她没想到顶褛是完全开放的空间,更没想到他的床正对着楼梯口,也没想到她会吵醒他。她明明已把脚步声归零,怎麽还是吵醒他了。看样子他还不错嘛!警觉性很高,她还以为他是个好吃懒做、不学无术的大少爷,建筑师头衔只是砸钱买来好看、充场面的。 「谁叫你上来的,滚下去!」黑焰语出不善,明显睡眠不足的沙哑嗓音狂哮地弥漫开来。 李洛心让他一吼,「惊慌失惜」地吓掉手中的篮子,弄翻了精心准备的粥,洒在一叠看似重要的建筑蓝图上。 黑焰被玻璃破碎的声音敲掉睡意,眼睛充血地盯着地上的汤汤水水,一见到他随意置放在地上的建筑蓝图全泡了汤,再也忍不住跳起来咆哮了。 「你、这、白、痴!」他威胁着要冲向她。 「对──」站在楼梯口的李洛心,捂着嘴踉跄地後退,结果脚一踏空,道歉来不及说完整,整个人当真从三楼滚到二楼。吁!幸好她悄悄用手顶了几下,不然她的娇颜就肿了。李洛心无限柔弱地趴在二楼地板上,一动也不动。 黑焰见状,怒气沸腾的从楼上冲了下来,僵直地俯视着躺在地毯上的人。才摔几阶楼梯而已,她就软成那样。 「没死就给我站起来。」昨晚他受的窝囊气还不够吗?一大早衰到吐,居然会发生这种鸟事。妈的,看到她就有气!地上铺着长毛地毯,楼梯又没几阶,她要是因此香消玉殒,只怪她命薄,与他无关。 李洛心抚着头急急坐起,痛苦地将头埋进两膝间,想试探他同情心的底限在何处。 「别装了,起来。」姑妈耍他,他认了。她以为她是谁? 没救了,这人。李洛心不敢耽搁地猛跳起身,却因冲得太快,一时无法承受,不支地瘫向他。 黑焰直觉地抱着她,不意却被她的柔软和粉香吓了一跳。 「喂,喂喂。」他不悦地唉着,手指试探地戳戳她的手臂,没得到预期的反应,不由得冒火地扳过那贴在胸前的脸正想开骂,却见她原本紧闭的眼睛豁然大张。她在发现他们过分接近後,火速地跳出他怀,彷佛他得了一身不可见人的传染病。 黑焰不痛快地瞅着惨白的小脸。妈的,她那见鬼的表情是冲着他来,存心让他难看是不是? 「我┅┅我马上上去收拾。」他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啊!李洛心瘫靠着墙壁,籍由虚软调整她乱了好些拍的心跳。他的汗水揉和着海水的味道,真好闻;就是脾气特臭。 「废话!不是你去整理,难道我去?」黑焰转身踏上楼,将怒气发泄在八百斤重的脚步声上。 他的脾气为什麽总是这麽大?李洛心尾随他上楼,想善後却找不到可利用的卫生纸或抹布。 「我┅┅呃┅┅抹布?」她瞻怯地探向坐在床上猛瞪她的人询问。真想踹他几脚。 黑焰极力控制地斜睨她一眼,虽不发一词,颈项猛抽动的肌肉却骇人至极。 李洛心不明白他的沉默,静待数秒,连吞了几次口水,才怯怯地瞟了瞟他。 「没┅┅有抹布,那┅┅有没有拖把?」她将他的不言不语当成否定。他到底想怎样?她已经很没尊严的蹲在地上了。 他沉着脸滚进床,索性背过身去不理她。 「黑焰哥,你愿意将你不要的衣服借一件给我吗?」连抹布也没有,她又只穿了罩衫和短裤,总不能脱下来擦吧!鲁男子。 「不会自己想办法!」黑焰大吼。「不准直呼我的名字,听到了没有?什麽哥啊哥的,听了就想吐。」 「好歹都是一句话,你又何必那麽凶。」她有些恼了。就算她弄脏他的地板,他也不必如此,顶多赔他而已┅┅啊!李洛心捂着嘴,忘了要结巴来强调她的柔弱和畏惧了,都是被他给气昏头了。 黑焰听到她流畅的反驳,简直气疯了。 「有种你再说一遍?」他转身坐起,气焰扬高。 「说┅┅说就说。」好,结巴个够,烦死没耐心的他!李洛心一古脑地将所有愤懑丢出,「你┅┅你又┅┅又┅┅不是皇┅┅皇帝┅┅凭┅┅凭什麽┅┅」 「他妈的!」黑焰果真被她凄惨的抗议声斗垮,夺梯而出,边走边咆哮,「限你在上午将地板和屋子打扫乾净,不然我会乐得拧断你的脖子,让你再也无法结巴。」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李洛心揉着撞疼的手臂,跌坐在地,无语问苍天。她真是活该没事找事做,自讨苦吃! ###当小物以鄙视的眼神、鄙视的鼻音,再次拒绝了李洛心准备的食物後,她告诉自己「山不转路转,路不转人转」,女儿志在四方,她一定会活到打胜仗那天。 「小物,你吃吃看,这是刚摘下来的玉蜀黍,很甜喔!」不死心地将四根黄橙橙的玉米放在迷你猪前,她尽其可能地柔声诱哄。它为什麽不吃她准备的食物?从昨天的笋子到今天的玉蜀黍,它一概是嗅也不嗅。猪不是什麽都吃的吗?嘴巴这麽刁,想必是有其主必有其畜。 「白痴女人,这是什麽?!」黑焰从屋冲到後院,全身燃烧着炽焰。他要发疯了,只要这个笨女人出现在他视线内,心中那把控制不住的怒火便熊熊燃起,两天下来屡试屡灵。 李洛心惊惧地抚着胸口,对他无时无刻的挑衅仍是适应不良。 「说话啊!」他大剌剌地立在她跟前,激动地挥着手上的衣服。明知道这是小物的杰作,他就是不爽的要把所有的错都算到她头上,谁教她是女人。 「你┅┅你的背心。」他连自己的衣服也看不出来?不会吧! 「你再给我装傻试试看。」倏然低下音量,他阴沉地睇睨她,恨不得毙了她。 她只是据实以告,哪有装傻?李洛心缩着身子,迭步後退。他的剽悍气势真吓人,她不退後表示怯意,他一定会觉得权威受到挑战而发疯,这人可没什麽风度可言。 「给我站住。」她退个鬼啊!怕就别来,谁请她了。 「你┅┅你要穿了吗?我┅┅我喂好小物後马上洗。」她猛然打住脚。她只是先把衣服泡在漂白水,打算喂完小物再去洗,又不是丢着不洗,这样也值得他大吼大叫。 黑焰双手紧握成拳,为她的回答一阵痉挛。 「他妈的,我问的是这件衣服为什麽被丢在前院的地上,你看我不顺眼啊?」他生气地将在脚边磨蹭撒娇的小物抱起,避免错手宰了她。他可不想为区区一个卑贱的女人,造成自己终生的遗憾。 「前院地上?」李洛心呆呆地拂着柔顺的短发,无意间露出的绯红粉颊,柔柔亮亮,染着无邪的色彩。「我记得我是放在水盆┅┅」她分明记得她花了一上午把一楼的家具都上了蜡,然後把黑焰哥的衣服都收进篮子,分门别类浸在不同的盆子,然後利用空闲整理杂草丛生的花圃和煨小物吃饭,还有二、三楼的家具待上蜡打光。 「还想不起来?」他把衣服丢给她,恼火地瞥到她白皙、匀称的双腿。「我昨天告诉你,不准穿短裤在我家晃来晃去,你把我的话当屁啊!」她老是一副很委屈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很差劲。 看着沾了土的衣服,她总算知道他在干什麽了,原来这个人故意在挑她毛病。好,要卯她就跟他卯个够,怕他啊!李洛心缓缓地回过神,有些惊慌失措地瞟了眼他的穿着,转而盯着自己过分白嫩的大腿。 「我┅┅我因┅┅为天气热┅┅」他昨天说了好多不准,不准她乱碰他的东西,不准她走路有声音,不准她穿短裤,不准她直呼他的名,不准她呼吸太大声┅┅一大堆的不准,她打扫完他的房子已经累得头昏脑胀,哪还记得起来那些限制。而且她只带了短裤来,不准穿短裤,她要穿什麽? 「你那是什麽眼神,是在暗示我的穿着不恰当?」他鸡蛋挑骨头,越挑越有心得。 第101章 最好能把这低下的女人逼走!他暗哼。 「你┅┅你说话真大声,我┅┅我哪有那种意思。」她简直百口莫辩。本来就是,他自己全身上下就只有一件短裤蔽体,男人会热,难道女人就不会热?!他的性别歧视未免太没原则。 「还敢顶嘴。想想白己的身分,你不配和我说话,记住!」他就是看她不顺眼,做事笨手笨脚不打紧──反正他从没对女人抱过任何希望,居然敢跟他顶嘴。 「我┅┅我又不是仆┅┅」不行,陈妈千叮咛万交代,不能让黑焰哥知道她的身分,差点破功。 「管你是不是什麽东西。小物为什麽全身脏兮兮,你帮它洗澡了没?」对她忽然打住的话,他没兴趣追问,倒是小物一身污泥又加深了他的怒气。 「等我把┅┅把衣服洗好就去。」她委屈地扁着嘴。 「你的命不值小物的一半,你最好给我小心照料它,它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保证你吃不完兜着走。」他轻柔地将小物放到地上,大步离开。 这年头人不如畜生。垂头丧气的李洛心见小物就要追着主子去,连忙将後院的竹门关上,和拚命闪躲她的小畜生打起硬仗来。 陈妈听到猪的惨叫声和慌乱的脚步声,含着笑容从前庭走屋侧到後院。果不其然,看到灰头土脸的李洛心和顽强的小物缠斗成一团。 奇怪,她上次不是已经抓到窍门了,为何这次会栽跟头?李洛心气喘吁吁地蹲在地上,好强地摩拳擦掌,才正想放手一搏,一见到陈妈进来,她马上将好强的颜色抹去,涂上柔弱,并不甘心地斜觑小物一眼。 「小物很聪明,相同的当绝不会上第二次。」陈妈含笑走近她。「等它和你混久了,它就会死缠着你不放,别气馁。」 「陈妈┅┅」在这种冷暖交替时刻,她的和善让人温馨得想流泪。李洛心放下疼痛的手掌,不经意地垮着小脸。 「焰给你气受了?我看你快哭了。」她就是不放心才跟过来看看,早知道焰不会给人家好脸色看。 「没有。」黑焰哥是陈妈一手带大的,自然对他相当了解,她当然不能正大光明说出他的坏。「我只是追小物追得很累。」李洛心若无其事地微笑,那哀凉的心情「不小心」被笑容的凄楚给出卖了。 「丫头,我看我从主屋调个人和你换,你说如何?」陈妈好心地建议。这丫头才到黑焰屋子帮忙两天,就人比黄花瘦了,再这样下去,她要怎麽对小舞和李家人交代? 「不用了。」她拒绝得十分勉强。「我会慢慢适应的。其实黑焰哥并不是真的很坏,他只是嗓门大了点、脾气坏了点┅┅这些我还可以忍受。」她昧着良心,谎越扯越大。老天,她真不想欺骗善良的第三者。 「真的吗?」她软弱失力的音调实在无法说服人。陈妈怀疑着。 「嗯┅┅」李洛心迟疑地拖长尾音。 「我看还是换个人好了。」陈妈决定不为私欲牺牲她。洛心那甜美的凄恻,我见犹怜,谁看了都不忍心让她受苦。焰那孩子的眼睛八成瞎了,幸好炙对她的敌意渐渐消除,这倒是目前为止唯一值得欣慰的地方。 「真的不用。」李洛心提振精神,抖擞地绽开勇敢的粲笑。「黑伯伯那儿离这不是有一段距离吗?我答应了小舞姊就不能反悔,不战而屈会让人笑话的,而且黑焰哥对我不错,我会把一切当成磨练,陈妈请放心。」她努力维持甜笑,安慰着老妇人。好不容易摸清黑焰哥的脾气,她才不要自讨没趣去黑炙哥那儿讨罪受,他那冷漠的态度像个无解的谜,很难猜哪! 「丫头┅┅」陈妈感动得无言以对,焰那孩子哪值得她这样为他说话。「有没有事让我帮忙?」 「有┅┅」她实在不应该麻烦陈妈,她一个人光是应付黑炙哥就够忙了,可是眼看夕阳就要西下,屋还有一大堆事情没做,待会儿那头狮子回来又要大发雷霆了。今天她就暂时懦弱一次好了,改天再补偿陈妈。 「你要我帮你什麽忙,尽管说好了。」昨天她若不是到主屋和黑霆商量对策,也不会让她形单影只的面对焰那脾气粗暴的孩子。洛心昨晚将近十二点才回她那儿休息,一大早不到七点就出了门,焰根本是在虐待她。 「你能不能帮小物洗一下澡?我必须把黑焰哥的衣服洗乾净。」李洛心没时间自怜自叹,一旦下定决心就不容自己後悔般的拾起地上的衣服。哼!她可不软弱。 陈妈闻言,纳闷地看着在泥水打滚的小物。 「小物三天洗一次澡,它前天才洗过澡,明天再帮它洗就可以了。那件衣服是怎麽回事?」陈妈蹲下身,将小物召唉过来,抱起它。 看样子那个粗鲁男人存心逼她走。好,他狠,她也不会输给他,这个寒假她和他卯上了! 「我也不晓得,我明明记得把它浸泡在水盆的,也许是我太忙记错了?」李洛心不在意地拎着衣服对陈妈笑笑。小物的顺从让她欣羡不已,撇开对它主人的不悦来看,小物肥短的四肢真的好可爱。 「焰叫你洗衣服?!」陈妈怒火中烧。她养焰那麽大了,也从没洗过他的衣服,帮他收好衣服送洗,他就要感恩不尽了。现在他居然┅┅「陈妈,我没那麽娇弱,你能做的我也能做,别担心。」李洛心委曲求全地安慰她。 「他还叫你做什麽?」她咬紧牙根,要听听她的孩子坏到哪种程度。 「没什麽,就是一些日常家务,和你以前做的一样,真的没什麽,你不要想太多。」陈妈的脸都黑了,不要让她太激动,她是个好人。光是她淡淡扫在小脸上的委屈,就够陈妈想法子藉由外力来牵制黑焰哥了,不要演得太好,不然她良心会过意不去。 「例如什麽?」陈妈缓下语气,不想吓到她。 「像打扫屋子、洗衣服、整理花圃、看顾小物┅┅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而已。他的饮食还都是你在负责,陈妈比我更辛苦。」李洛心轻描淡写地几句话带过。「晚上回去我再和陈妈聊,小物麻烦你帮我看一下。」她不敢再耽搁,匆匆拎了衣服就走。 绝不能再逼焰了。坦白说,她当时也没把握洛心能不能进得了焰的屋子,还好那孩子尚存一点良心,但他的下下限就到这了,再逼他铁定会抓狂。难道她就只能束手无策地任那丫头被焰欺陵? 陈妈猛掐着小物,为自己的无计可施懊恼。 ###「杨索,上次要你帮我接案子,接到了没?」黑焰拿着冲浪板站在海边眺望大海,淡淡地问。真不想回满室都是那女人香味的房子去,不得已让她进了门,就好像他的原则突然间一项项被打破了,令他有种不安的感觉。 「台湾的李氏科技最近要盖一栋五士二层楼的办公大楼,他们希望少爷能帮忙。」杨索看着他刚毅的侧面,极具效率地答道。 「李氏的总裁好像和老头有交情?」他可不要背负人情压力。 「他要少爷帮忙,是欣赏少爷的才华,与老爷无关。」杨索沉稳地回答。 「最好如此,我可不是吃软饭的家伙。」他轻哼,一身傲骨。 「炙少爷说他这阵子不会来少爷这边,请少爷有事过去找他。」杨索随他移动位置。 「为什麽?」黑焰顿住脚步,黑发被入夜的海风撩起。这几天都只能用橡皮筋随便扎着,他死都不愿让那个白痴女人碰他的头发。 「炙少爷没说。」杨索随他收住势。 「妈的,一定是为了那个笨女人。」黑炙做得未免太绝了,坏的都留给他,他至少要替他分忧解劳,分檐一下烦躁和不爽。 「洛心小姐还没回去。」他突兀地插进话。 「管她回不回去。」黑焰重新迈开步伐,突然停住势,危险的侧身低哼,「杨索,你刚刚叫她什麽?」他把她当成阿拉伯来的公主啊!小姐。 「她的确是小姐。」杨索别具含意地点到为止,一双眸子深不可测,像在提醒他什麽。 「你是不是嫌我不够烦?」心烦的黑焰懒得去猜测他的话意,对李洛心完全没兴趣。「有空到镇上看看谁家的房子需要修补的,回来告诉我一声。」动脑之馀,也得活动筋骨。 杨索没说话,亦没移动步伐。主子心情不好时,他向来知道回避。 黑焰愠怒地走回屋子准备用膳,却发现餐桌上什麽都没有。 「笨女人!」他对着屋子吼,馀音震梁。 「什麽事?」李洛心匆忙从楼上跑下来,手拿了个置放在楼上的模型屋,本来是跑得很稳当,哪知在最後一阶绊到脚,不小心将手中的模型摔了出去,当场分了尸。「我┅┅对不起。」这真是事出突然,不在她预料之中。她欲哭无泪地看着碎块,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笨手笨脚了,都是他动辄大小声害的。这个模型屋要掉也掉准一点嘛,若能适巧敲到他的头是最好不过了。 他最欣赏、花最多工夫制作的模型屋就这麽毁了。黑焰脸部抽搐,厉眸阴沉,气得说不出话来。 李洛心见他不言不语,心慌慌地忙将四散的模型碎块扫在一块。 「我┅┅我会帮你┅┅黏好┅┅」她拿出垃圾袋捡拾碎块,连句话都说不完全。完了,事情越积越多,临到黑岛前,教授又频频催她将最後一幅油画送审,因毕业展在即。原以为到岛上後,她有充裕的时间画完,哪知道天不从人愿。 「晚餐呢?」他几乎噎死地咽下怒气,绷紧黑青的脸皮,已不愿多说。 「什麽?」她抬起小脸错愕着。饿死好了,要吃不会去陈妈那吃,偏偏每餐都要她送过来,分明在刁难人。 第102章 「我说晚餐!」他跳了起来,忍不住火山爆发了。她又用这种「天下人皆负心」的表情来骗人了。 「我┅┅收┅┅收拾完┅┅马上去┅┅拿。」她惶恐地撇向墙上挂钟,手足无措地东掉一块、西落一块,越捡越乱。 「不用了!」他怒不可遏地喝住她,「东西收收给我滚回去。」妈的,他要去炙那儿修身养性一、两个礼拜,省得气急攻心至死。 瘟神走了,她要去拿一包盐巴来撒,去去邪。李洛心含着解脱的泪,几乎雀跃地目送他。这些天为了不让陈妈难堪,她每天从早做到晚,任黑焰哥加重她的工作量也不多吭一声,反正陈妈在看,她会替自己出头,不过最不好受的就是她磨破皮的手掌,好痛哪! 不晓得这个人是几代的弃夫,居然全盘否认女人的价值。这些天她很尽责地从清晨打拚到深夜,进屋子脚尖一定掂得高高的;有他在的地方,她一定避得远远的;实在忍不下他猖狂的气焰时,顶多结巴几个字烦他。不是刻意要骚扰他,他就怨气冲天了,她若真要让他难过,他不发疯才怪。 唉!怎会无由来地一阵沮丧? 「姊姊┅┅」 听到那声稚嫩的轻唤,李洛心好奇地转过头,看到一名年约八、九岁,编着两条发辫的小女孩站在外头。小女孩手上抱着昏昏欲睡的小物,那圆圆的小脸上有几分初见陌生人的羞涩。 「进来没关系。」她笑逐颜开,温柔地朝小女孩招招手。 小女孩怯怯地踏进屋子,「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的国语说得好标准,谁教你的?」她的皮肤呈深棕色,应该是当地土着吧!李洛心见她羞怯不安地望着地板,不禁扩大笑容。 「学校有中文课。」一见她柔美的笑容绽得那麽甜蜜,小女孩不禁跟着漾出笑容,卸下不安,温暖的友谊在她们之间迅速扩散着。「杨索叔叔叫我把小物送回来,他怕你找不到它会心急。」 杨索真是好人。 「谢谢,我正在找小物。你叫什麽名字?」李洛心忘却忧伤,感激地拉近她,除去两人之间的距离。 「小娜。」她将手上的小猪递给李洛心,「小物很喜欢去找我玩,它好可爱哦!」 「你也好可爱。小娜家住哪?」她温柔地接过困顿的小物,小物懒懒地挣扎了几下,终於敌不过瞌睡虫的打扰,放弃坚持。 「在杨索叔叔家旁边。」小娜比着左侧窗外,「从那直直走,很快就到了。」 「那改天我可不可以和小物一起去找你玩?」她拉着小物的蹄子磨蹭她的脸,小娜腼腼地点头称是。 「我可以带姊姊去捡贝壳和潜水,海底有很多漂亮的珊瑚和大鱼,我会游泳哦!」她一脸骄傲。 「好,你教我游泳,然後我教你画画做为交换,好不好?」经过几番狂风暴雨,李洛心格外珍惜起这份友善。 「姊姊会画画啊?」她两眼瞪大,突然兴奋不已。 「会一点点。小娜想学吧?」从她期待的眼中和乍放光芒的小脸,李洛心已经得到了答案,笑得好开心。 「想。」深怕李洛心不明白她的意愿般,她猛点头,两条细细的辫子随之飞舞。 「那我们就一言为定了。」除了陈妈和杨索外,小娜是岛上第三个对她和颜悦色的人,李洛心开心地露出无企图的笑颜,甜美而真诚,突然间觉得柳暗花明了。 43 「你们真烦。」黑炙沉静地和黑焰下棋,几乎被长老们死缠烂打的积极态度惹恼。 「炙帝,你就答应吧,别折腾我们了。」「爱」完全筋疲力尽了。「目前我们已经发出帖子,你要有心理准备移师加拿大青焰门总部。」先人有明训,黑家出顽人,说服要趁早。 「你们发帖子与我何干?」他事不关已的态度气坏了负责今日围剿他的另一位长老。 「顽固如炎皇也得卖面子给我们,你这样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义」捻着白髯,颇为不悦。怎麽黑家的孩子都这副顽强的德行?早知道就不要答应「太上皇」,担下他儿子们的选妻重责。 氧气已见稀薄的室内,除了棋子的移动声,就属两位老人家的喘息声最为凝重。黑焰识相地闭着嘴,多少嗅出了火药味。任他有移山倒海的能耐,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何必自找苦吃? 「讨厌女人也该有个节制,不可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爱」明白他的心结,试图化解。「想想,这个世界若没了又嗲又媚的娘儿们来点缀,会有多无趣啊!」 「你们当初花多少时间说动炎?」黑炙不耐烦地移动炮,不想听他们老生常谈。 有什麽样的领导人就有什麽样的下属,老头一次娶三个老婆,这些老家伙有样学样,终日流连於花丛中,自然好不到哪去。黑焰冷眼旁观地讪笑。 「呃┅┅」两位值日长老当下说不出话来。 「三个多月,是吧?」黑炙冷冷地低哼,「回去告诉忠,现在才一月,你们去环游世界半年再回来说服我,到时我也许会考虑。」 够狠!黑焰捧腹大笑,笑得自在快活,根本不理两位老人家投来的警告。 「半年後回来,再说服个半年,今年不就玩完了。」「义」气愤不已。「你怎麽这麽难沟通啊!」他以为他们为什麽要提早进驻黑岛?还不是有了炎的前车之鉴。每次说服黑家的孩子,他就不免大动肝火。偏偏「太上皇」太会算,生的孩子各差一岁,害他们八个人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一动肝火就得连动三年。 「义反应真快,脑筋灵活,没有老年痴呆之虞。」黑焰咧嘴大笑,为老人家红光纵横的怒容感到有趣。 「别嘻皮笑脸,你也一样。请你先有心理准备,免得明年上演同样一套。」「义」端出长者尊严,无法容忍後生晚辈的耻笑。 「焰王,你的新娘名单已经出炉,要不要先过目?」「爱」打铁趁热。唉,连说服都得排值日,他们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啊!一堆长老好像变月老了。 黑焰一听,笑脸马上重重拉下。「喂喂,老家伙,别得寸进尺,麻烦你们先搞定炙再打我的歪脑筋。我还有一年可以逍遥自在,别想坏了我的心情。」他来这儿是为了清几天心。可不是为了听他们讲古。喋喋不休的老家伙! 「一年说慢不慢,转瞬即到。若不是你和炙帝对女人存有偏见,我们怎会提早结束假期,道这儿来看你们的脸色。」长老难当,尤其是「青焰门」这些领导性情孤僻、脾气特硬。 「拜托别念了,昨天忠和仁才念了一天,你们就当是施舍,给我几天宁静日子可以吗?」这辈子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这种滔滔不绝的情义说教,既八股又没养分。 「你无法忍受就回自己的屋子去,在今年过完之前,我们都不会去找你。」「义」赶着黑焰,以利说服的工作顺利进行。 「老哥没提醒,我倒给忘了。焰王,你这些天怎麽都窝在这儿,不回你的屋子去?」「爱」奇怪地瞧着他。他们八位长者不就是一天一个紧迫盯人的战术失灵,才分四批轮番上阵,加强战力。他记得上次和「义」来时,「焰王」也整天待在这,那还已是四天前的事,什麽时候他和「炙帝」的感情变这麽好了? 「妈的,他们真的是来找碴的。」黑焰丢下棋子,扭头赐他们一瞥,「我已经够不爽了,你们能不能让我专心下完棋?」他阴沉的眼神藏有几许暗示,聪明人不可能看不出其中的风暴。 「你们从早上七点就进驻这,现在已经傍晚,可以收班了。」黑炙淡漠地附和,眼睛盯着棋局,思考了一会儿,终於义无反顾地移象吃马。 「都是你们两个害我分了心。」黑焰急起直追,推士吞车。 「没办法,时间有限,请原谅我们的继续罗唆。」「爱」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没有打退堂鼓的打算。 「嗯哼┅┅」「义」清清喉咙,为长篇大论做准备。 黑焰一听他们那种狡狯的哼声就知道他又不得安宁了。难怪老娘说他今年运势不佳,真被她那张好事不准、坏事偏中的嘴给料到了。今年才刚开始,衰事就接踵而至,往後还有漫漫长日等着他,如果以这种鸟运气来推算,他今年还要不要过啊? 越想越呕,黑焰火大的棋子一丢,长腿一蹬,健步如飞地直冲而去,拖长在斜晖中的影子僵硬又阴森,着实吓了两老一跳。 「你们要庆幸他没动手宰了你们。」黑炙冷冷地调侃,「这几天他的生活已经被那个女人弄得鸡飞狗跳,你们以为他为何借住在我这儿。」 望着炙绝然而去的身影,「爱」和「义」面面相叹,瞬间苍老十岁。不知道他们是真的老了,还是怎麽着,居然拿这两个顽固的孩子没辙。 「日薄西山,气息奄奄。」「爱」感慨地望着西沉的火球。 「唉!人老了,不仅说话没分量,连摆起架子也没人理。」「义」偕同好友摇头晃脑,哀叹连连。 「炙帝口中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就是那个可爱、有些演戏天分的小丫头?」 「准没错了。」那个娇美如花的女孩人见人爱,真不晓得这两兄弟怎麽想的。 「红妆帖她不是也有分?」事实上他们才正准备这些日子派帖给她。 「那张帖子只是做做样子,我看她是内定的。」 「和炎皇的红妆新娘一样?」「爱」搞不懂「太上皇」施放这种选妻的烟幕弹用意何在,是不想坏了祖先立下的遗训让世人失望,还是另有所图? 第103章 「八成就是,不然她不会被诱到岛上来。非黑家的一分子,谁能进得了黑岛?」若不是他们的地位特别,想进来这岛还有得等。 「你看他是在耍我们,还是他的儿子们?」「爱」实在不愿意去怀疑「太上皇」的品性,但既然老哥有了同样的感慨,他们又连连铩羽,不发泄点怒气就好像说不过去了。 「我看他是太无聊。」「义」慷慨陈词。 ###李洛心趁着傍晚时分忙偷闲,拿着画板和画具来到海边,那轻盈的脚步和甜美的笑容在在显露出她愉悦的心情。黑焰哥不在的日子真好,做起家事来得心应手,总算有空作画。 她爱这片璀璨的蓝天和优游其间、柔软如棉絮的白云,晶莹的碧海迤逦着霞光,路旁的野花生气盎然,这便是永的天堂。李洛心架好画板,一切准备妥当後,随即浸淫在绘画的大地,专心地画起她的毕业力作。 她在干嘛?黑焰双手插在口袋,闲散地沿着沙滩远远行来,一见斜前方面光作画的人影,不禁感到好奇。她是真会画画,还是假的?一副架式十足的样子。装模作样的女人!他冷哼着,打从心底不屑起,早把她偷画他脸的事忘得清洁溜溜,执意否认她有任何才华。女人,只有当花瓶摆着好看,绝不可能有什麽才气。 他从斜後方静静地走近她,停离她三步远,看她熟稔地移动铅笔,没三两下这的风光已尽收在她笔下,意境完整,构图细致,好像真有两把刷子。他越看越觉得她不像在做样子,不知不觉入了神。 「喂,别太注重细部,随兴一点才像风景画。」这和他在画的建筑图又不尽相近,太注意小地方反留败笔。同为艺术中人,指点她一下也无妨。 戴着耳机与外界隔绝的李洛心完全沉醉在私人天地,没听到他的建议。 「我告诉你了,别注意小环节,你耳聋啊!」他看她无动於衷,音量不自觉加大。他是看得起她,才愿意指点她,她拿什麽乔啊! 李洛心继续忙她的,一点也没注意到後面有一团风暴正逐渐形成。 「喂──!」他突然大吼,再也受不了她的态度。原以为这一吼,她会惊跳起来,他却意外地发现,以往能立即见效的雷响忽然失去效用,她不仅没跳起来,连起码的回头都没有,根本是打定主意不甩他。 黑焰管不住奔腾的怒气,健步一踏,骤然将头颅硬塞进她与画板之间,猛瞪着她。 「喂!」他几乎贴上她的脸,大吼。 李洛心冷不防被那不请自来的头颅吓得花容失色,直挺挺地立着,太过惊愕反而动不了。她艰涩地吞了几口口水,不敢妄眨的圆眸辛苦地对上一双不善的黑眸,既深邃又着了火。 他什麽时候来的?怎┅┅怎麽一脸火冒三丈,难道她利用闲暇时间做做自己的事也不行吗?该做的事,她大概都做得差不多了,应该没遗漏些什麽才是。李洛心满脸纳闷的表情,直勾勾地瞅着他的眼,被那充满男子气息的脸一过分接近,心有些无措地慌了。 「你什麽?!」还给他摆那种无辜的样子。黑焰怒容满面。 「有┅┅有事吗?」她怎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你突然间变成聋哑人士,是看不起我吗?」以前还会结结巴巴,几天不见病情就加重了。他重重地哼了几声,头一次近看她,鄙夷的眸光突然被她白透红的小脸勾走。咦?她的脸纷纷嫩嫩,不似岛上健美的少女,肌肤白皙,看起来很好摸的样子。他好奇地伸手压了压她瑰红的左颊,按着、压着,忍不住就掐了起来。 好痛哦!李洛心直挺挺地瞧着他眉清目朗的俊脸,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狠狠地吓了一跳。他在干嘛呀?她做错什麽事了吗? 水水、软软的,触感比娘的还好,和他想像中差很多。黑焰不明就地看看自己的手,复看看发愣的她,忍不住又掐了另一边。这个白痴女人的皮肤既软又嫩,她是怎麽办到的?用沙纸磨?奇怪,真的好软,越掐越上手。 好痛哦!他到底想怎样啊?她畏缩地瞧着高大的他,来不及扮出柔弱相,被他连续的反常举动给骇着。 「你抹粉啊?」见她小脸痛苦地皱着,他收回手挑剔道。两腮老是红通通的,难看死了!搞不懂这些人,两边搽成一团,远远看还以为两面日本国旗贴在上面,有什麽好看的。黑焰冷冷地斜瞅她,她的看起来不像日本国旗,倒像猴子屁股。 他贴得好近。李洛心呆呆地任他宰割完,发现他的嘴在动,却不知道他在说什麽,满脑子情歌。他的手劲好大,两颊被他掐得好疼。她双颊发热却不敢轻举妄动,静寂地僵着,对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生了惊恐之心,就怕盛气凌人的他将她生吞活剥了。 见她没半点反应,黑焰气恼地掐着她双颊,修长有力的手指不自觉地恋上两片粉颊。 「你再给我装聋作哑试试看。」他嘶哑地嚷着,痛恨被漠视。 「好痛。」她终於受不了,拍开他的手,颠簸地逆风而退。 黑焰皱紧鼻头,恼怒地在她除下发箍的瞬间,闻到一股浅甜的香味。他纳闷地缓了心头怒焰,教她那逆风飘扬的秀发所送出的淡淡清香扰了神,不由得呆了呆。 「对┅┅对不起,我刚刚忘了拿下耳机┅┅」她恢复了镇定,紧紧又似无措地扯着耳机,开始结结巴巴了起来,「所┅┅所以你刚刚说的话,我全部┅┅都没听见。」难怪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为了专心作画,她一向习惯戴耳机,以杜绝外物的干扰。真庆幸自己养成边听音乐边画画的好习惯!李洛心嘲讽地暗瞥前方莫名陷入岑寂的人。 耳机?拾回恍惚的神智,他望向她手中的发箍,不看还好,一看就更火了。 「你当我是白痴啊!那叫耳机?」他生气地指着。 「它┅┅是啊!」她无辜地反驳。他还真像呆瓜哩! 「你他妈的线呢?音响呢?」这只有油彩和画具,她身上又没系着随身听,骗鬼啊! 「在┅┅陈妈屋。」她侧头遥天一指,不经意瞥到他危险地抽紧下巴,纤手随即无力地垂下。气气气,他怎麽有那麽多气好生,莫名其妙! 「这离姑妈屋子有多远,你知道吗?」他阴阴地逼向她。 「有┅┅一段距离。」她没概念地说。为免被愤怒的他踩死,李洛心只好跟着往後移。 「你再给我装傻!」又是那股粉香味。心头不知哪来的郁气,他就是很想骂骂人。 「我┅┅我的随身听是新机种,还没上市的。」当李洛心背抵树干时,她暗暗叫苦。完了啦!没後路可退了。 黑焰表情阴沉地瞪着她。「再掰啊!再来你是不是要告诉我,麦可杰克森在姑妈那开演唱会?」 「你┅┅你戴着听听看就知道了。」这是她家新研发出来的无线耳机和随身听,她口袋有遥控器。现在她都已经大方地要将新产品跟他分亨了,他还想怎样? 「你叫我戴那种女人的饰物?」她想看他的笑话,还是存心捉弄他?「我留长发,你有意见?」 「这不是饰物。」事实胜於雄辩,何况他气势恢宏,她怎麽辩得过他。「你┅┅听听看。」 黑焰不可思议地瞪着她递来的东西,没想到她竟然敢叫他戴这玩意儿。 「你找死啊!」他扯开嗓门。她看他的长发不顺眼,居然用这种方式暗示他。 「你┅┅别蛮不讲理,这真的是耳机。」她轻声反驳。就算找死,她也绝不藉由他的脏手来看不起自己,他真是无理取闹。 「有赡你再把「蛮不讲理」说一次?」他低沉、威胁地急速降音,彷佛喊累了。 好,就让他知道什麽叫科技,羞死他!李洛心深呼吸了几口气,抱着必死的决心把心一横,踮起脚尖想将耳机套上他的头,证明她是对的。怎知黑焰的高度超出她预料,她无论怎麽努力踮高脚尖也构不到他的发顶。 「你投怀送抱啊?」他粗鲁地抓住她的腰想推开她,冷不防又被她的柔软和粉香纷扰了思绪。她怎麽软成这副德行?他不是没抱过女人,却从没抱过这麽软又这麽香的女人。活该!不运动就会有这种软趴趴的下场。 李洛心双手一勾,缠着他的脖子,硬脾气也被他的不信撩起,完全没注意到两人此刻的姿态有多接近暧昧。 「你┅┅麻烦你心平气和地听我说一下,行吗?」她柔柔地仰望他,娇声祈求。够水了吧!小舞姊不就是要她这麽柔软。 她挂在他颈项那双小手很烫人。黑焰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停住拉扯的动作,让她紧紧依附着的身子逐渐燥热。 李洛心发现了他的热度和僵硬,乘隙将耳机贴近他耳朵。 「听┅┅听到了吗?」她热切地盯着他,为了确保他能听见,纤柔的身子自然贴着他雄健的身躯,脚踮得十分辛苦。 黑焰错愕地对上她那双圆润的娇眸,圆圆的小脸和嚅动的小嘴,思绪完全被打乱。妈的,她居然长得还可以看。 「没有?」见他闷不吭声,她心焦地将耳机拿回来贴着自己的耳朵。有啊!而且还很大声,会不会他听的时候正好播完?她不死心地又将耳机贴回他的耳朵。「你仔细听,现在播的是《everybreathyoutake》,警察合唱团唱的老歌。」细观察他绷紧的脸,盼能发现一丝愧色。 「什麽?」她的睫毛真密,嘴巴好小、红红润润的。黑焰楞愣地摸摸自己的阔嘴,有些纳闷。这一丈量,他发现他的嘴巴可能有她的三、四倍大。 第104章 「就是《你的一颦一笑》,听到了吗?」他的脸上写满迷思,表示听到了。她雀跃地笑着,忘记了惶恐。 她的笑容┅┅真可以看,他居然觉得她越看越有意思。黑焰猛然推开她,见鬼般地跳离她好远,不敢相信他会有这种低级的感觉,他一定是被她和长老们逼得精神失常了。呆愕地转身朝自家走去,他搔着头烦躁不已。烦死了,谁有心情理她的什麽鬼一颦一笑,白痴! 终於觉得丢脸了。李洛心将他的行为做了如是解释,快乐地走回画板前,重拾画笔,压根儿没注意到清朗的天空曾经飘过一朵淡淡的春云。 ###这丫头已经来来回回三、四次了。这回焰又刁难她什麽了?陈妈端着杯子,怜悯地对匆匆上楼的李洛心微笑,喉咙因不舍而发涩。 「那个可爱的小甜心在散步吗?」欧阳米雅意兴阑珊又似娇慵地叠起光裸的美腿。 「米雅,我不得不说你把焰宠坏了。」陈妈不悦地瞪她一眼。洛心这丫头形容憔悴,天天熬到三、四点才睡,每天睡不到三小时就得爬起来干活。焰这个变态小子,居然这样折磨人。 「大姊教训得是。」她不以为意,笑声妖娆。 「那孩子的心肠怎麽那麽坏。」陈妈义愤填膺。 「别生气,我最近正打算活动一下筋骨,大姊有什麽不满尽管说出来,弟妹替你出气便是。」欧阳米雅体态轻松。 「看到那丫头没?」陈妈一见李洛心捧着模型走下来,气愤的老脸倏然一整,马上和颜悦色地笑了。 哟!大姊脸色变得真快。欧阳米雅好笑地品她的香茗。 「是为了那只忙碌的小粉蝶吗?」等李洛心出去了,她才云淡风清地放下茶杯,笑看脸色又重整为愤怒的陈妈。霆为何不告诉大姊小粉蝶的真面目,免得她滥用同情心?她根本就是个机伶的小娃儿,怎麽会被欺负?即使有也是怀着其他目的。小粉蝶将目标放在焰身上,到底是为什麽? 「当初我是为了削弱炙的注意力,才教洛心去帮你儿子忙的。没想到焰那坏胚子成天刁难她,几乎把她当成机械人,一天工作何止十小时,没假日也就罢了,还得随传随到。不过,也难为了洛心这孩子,居然无怨无尤地为他卖命,一双白嫩嫩的小手磨破了好几次。你不要以为破个皮没什麽了不起,她得亲手帮焰洗衣服,每天都堆积如山,真不知道焰是怎麽换的。最要命的是,那孩子洗画笔用的松节油是化学药品,有几次我明明看她痛得就要哭了,一见到我又马上若无其事地吞回眼泪。没看过这样的孩子,受尽凌虐却从没听她抱怨过什麽┅┅」陈妈路见不平地倒了一堆垃圾,气顺不过,赶紧停下来喝口茶。 哟,集中营也不过尔尔嘛! 「大姊有话好说,别为焰那个不长进的孩子气坏身子,那可划不来。」欧阳米雅倾身向她,懒懒地拍拍她佝偻的背,轻声替她顺气。 原来那只小粉蝶用了最重的一计──苦肉计──来感动大姊,她想藉此教训她的宝贝儿子吗?那只小粉蝶为什麽要花时间教训她的宝贝,她不是炙的?霆不告诉大姊小粉蝶的本性,大抵是怕大姊心肠太软,教炙和焰嗅出任何不对劲吧! 「那丫头已经一个多礼拜没睡过好觉了,我看她早晚会支持不住。」陈妈一脸自责,「都是我不好┅┅」 「是啊!都是大姊不好。」欧阳米雅娇声娇气地顺势接话。 「米雅┅┅」陈妈被她的附和逗笑。 「好啦!大姊今天找我来的目的我明白了。」她柔媚的脸轻碰陈妈斑白的耳鬓。「你已经无计可施,焰那孩子这回铁了心不让你牵制了,是吗?」 米雅真聪明,一点就通。 陈妈笑着,「孩子终究是你生的,还是你比较了解他。」 「大姊别这麽说,焰是你我共有的孩子,没人能否认这点。」她温柔地感激道。 「米雅┅┅」她真善解人意,难怪黑霆坚持追她进门。好色的弟弟! 「大姊觉得让洛心一天工作八小时,周六、日休息如何?」欧阳米雅慵懒地眨眨媚眼,顽皮如小女孩。 「记得让焰支薪给她。」陈妈困扰多时的烦恼顿获解决,怎能不开心畅意呢?焰不理会她的警告,坚持我行我素,她只好求助於米雅了。 欧阳米雅爽快地伸出纤葱玉指,比了个ok的动作。 ###拼得好累┅┅,李洛心坐在树荫底下,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呵欠。趁着黑焰正专心於制图,小物在睡午觉,她偷得浮生半日闲,将接近完工的模型屋拿出来,打起不济的精神,一块块比着、黏着。 怎麽觉得身体好像会晃动?她是不是拚得太凶了?唉!没办法,对付那个野蛮人得下重药,况且偶尔做做家事也不错。李洛心疲惫地靠向树干,闭上眼睛想稍微补一下眠。除了柔柔的和风,懒懒的午后,香甜的花香,韵津的海涛声外,四周的一切显得好安诤┅┅当初接手李氏的案子是为了排遣无聊,哪知李家老头意见挺多的。黑焰将绘图纸揉成一团,心烦地起身舒松筋骨。他们最好不要给我玩半途改规格或变动设计的把戏,不然他一定让他们好看!他漫不经心地踱来踱去,为那栋结合艺术和科技的後现代建筑伤神。踱到窗边时,他不经意地朝外面瞥了几瞥,又踱开。 咦?黑焰急急後退。那栋模型屋不是被她给摔碎了?他好奇地踱下搂,走到李洛心前面蹲下来,将她手上犹残缺不全的模型屋拿过手仔细瞧着。哇塞,哪个神经病将那堆碎块重组的?他惊诧於模型屋重组的完全和精细,又有些不以为然地瞥向瘫靠在树干的李洛心。哼!铁定只有女人才会做这种浪费时间的事。 「喂!」有病啊,花那种无聊时间黏这种东西。他没好气地叫她,见她头儿低垂,没做任何反应,不巾火气又冒了上来。这次她没戴发箍,总该没藉口了吧! 「喂喂喂!」他得意地扬着嘴角嚷嚷,却见她一动也不动。看她那样子,不会是睡着了吧?他弯下身子,侧看她下垂的小脸。「喂,白痴女人,你睡着了吗?」他试探地叫着眼睛紧闭的人儿,不晓得自己的音量为什麽突然变低了。 春风好玩地拂起李洛心柔细的头发,恬淡地飘出属於她的发香,那细柔的发丝撩上黑焰的脸,香甜的气味顽皮地满他一身,她荏弱的姿态轻轻地勾引了他的心。 妈的,这女人一身香,像没香水会死一样。黑焰心神不宁地勾起她弧线圆柔的下巴,想吼醒她,却在看到她香甜的睡相後,硬生生将已到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怎麽也吼不出声。他不信邪地连试了几次仍是如此後,挫败地低咒一声,眼神发直地定在那张无邪的睡脸上。 「不要用这种纯洁的睡脸来骗人,妈的。」他喃喃自语般轻声地警告,开始百般无聊地打量她的睡颜,从那饱满光滑的额头一路观察到优美洁白的脖子。 奇怪,几天前她的脸颊好像还很丰润,怎麽这会儿像失去光泽的苹果,颜色黯淡。他纳闷地用右手食指顶顶李洛心略微苍白的右颊,感觉触感没前几天那麽好,也没那麽水嫩了,好像严重脱水,流失脂肪,掐起来不太有感觉。他改顶为掐,越掐眉头拧得越紧,整个人无由来地陷入沉思状态。 「我说宝贝啊!娘没教你不能乘机吃姑娘家豆腐吗?」欧阳米雅蹑手蹑脚地走近他後,好笑地蹲在儿子身边。她等待多年的奇迹终於出现了! 「是你啊,吓我一跳。」急急放下手的黑焰,脸上净是被逮到的不悦。 「哇!难得我的宝贝儿子会被吓着耶!」欧阳米雅惊奇万分。 「多嘴。你又来干嘛了?」铁定是姑妈找来的帮手。 姑妈以为她老是以断食断炊来威胁他,他就得没自尊地百依百顺啊!她也太小看他了。他勉强让这女人进来污染他的生活环境,已经够委屈了,她还想怎样?不过要她多扫几次地、多上几次蜡、多洗几件衣服,天天帮小物洗个澡等等诸如此类的小事而已,就大惊小怪的。受不了她可以走啊!他又没拦着她,真是奇怪。 「干嘛表情不善地瞪着娘,娘想念儿子,来看看不行吗?」她甜蜜地靠向他。 「信你才有鬼。」他不客气地推开她。「姑妈叫你来的对不对?」姑妈已经拿他没辙了,才会劳驾娘亲自出动。 欧阳米雅但笑不语地转移目光,看向睡得快瘫倒在地的可人儿,也学儿子勾起她的下巴凝视着。 「啧,这个可怜的小宝贝累坏了。」她心疼地低语。 「我就说嘛!」黑焰哼着。「姑妈又在你面前说我多少小话了?」一堆长舌妇! 「唉!看这匀称的骨架子,这孩子应该有张甜蜜的小脸,怎麽这会儿憔悴成凋零的小花了」她无限同情地轻叹。 「老娘,你别给我装傻哦!」他硬声警告,黑眸却控制不住地偷瞟了李洛心疲乏的小脸几眼。是这样吗?所以这个笨女人才会睡死在这。 「哎呀!看看这双可怜的小手。」欧阳米雅夸张地惊呼,心疼地摸了摸李洛心满目疮痍、粗糙的掌面,「龟裂得惨不忍睹,这真是人间惨剧。」 「别叫得那麽夸张┅┅」黑焰的话声在看到那双红肿的小手後蓦地打住,猛然抢过她的手来看,「这是怎麽回事?富贵手还是皮肤病?」不像是烫伤。黑焰蹙紧眉心,无心理会母亲掩不住的诡异笑容。 「唉!好好一双白嫩嫩的小手,被咱家的宝贝儿子给折磨成这样。老娘真不知道该如何向人家的父母亲交代哦! 第105章 」她风姿绰约地起了身。 「你在明白的暗示我,这是我的杰作?」他怎麽也不相信。 「哪,娘可没说这是你让人家整理家务、拨草、打蜡、洗衣┅┅举凡种种造成的。也没有说人家小宝贝忍着困顿,每天睡不到三个小时,只为了黏我那宝贝儿子诸多收藏品之一,而不得不牺牲睡眠;更没说有人把她当成牛马在使唤,呼来喊去,折煞人家小甜心了。娘什麽都没说。」她优美地拍拍沾了土的膝盖。 黑焰错愕地凝视李洛心良久,不发一言,入神得没发现到身旁的人脸上带着十分可疑的媚笑。她怎麽这麽脆弱啊!一双手裂成这样也不说,真笨。 「宝贝儿子。」欧阳米雅静静地走到门边,才甜甜地低唤。 黑焰愣愣地回头看她,心情仍在错愕和其他未曾有过的感觉中挣扎。 「记得娘什麽都没说哟!」她轻快地眨贬眼。 「笨蛋。」黑焰没好气地转过身,将李洛心抱起,往屋内走去。 事情好像越来越有趣了。欧阳米雅定定地站在原地,透过窗户看到儿子将李洛心抱上他三楼的卧室,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今年的娶妻游戏将会不同凡响,有好戏瞧了! 44 糟了!李洛心焦急地望着栖在大树上的鹦鹉,挫败地看看身上的长裙,一时间方寸大乱。陈妈才托她帮忙照顾小宠一天就出了乱子,以後她怎麽敢把其他事交派给她? 「小宠,快下来,你待在树上已经三个多小时了。」她害怕地拜托着。它不是不会飞,怎麽上得去?它现在栖息的地方少说也有三层楼高。 李洛心气馁地转望後方,看着躺在地上惬意的吃蕃薯的迷你猪,无可奈何地又转了回来,引颈而望。三个小时前,小宠在和小物竞赛的一场追逐战中战败,狗急跳墙的小宠发挥鸟类天性飞上树,她原先以为它既然飞得上去,就应该会自己飞下来,所以放心去做自己的事,直到三个小时後的现在,小宠仍如化石般栖在原地,她才自责地知道她错了。小宠是被逼上去的,所以它可能飞不下来。 「小宠,快下来吃好吃的玉蜀黍哟!」她绝望地试着以食物打动它,偏偏小宠像入了定的老僧般,硬是不为所动。 怎麽办?陈妈快回来了。李洛心焦急地瞥到三褛大开的窗户,忽见茂盛的枝叶有几枝漫入三楼窗内,她来回打量了数次,仍犹豫不定。可怜的小宠保持那种姿势好久了,而且有好一阵子没开口骂她了,它应该吓坏了吧?李洛心同情地软了心肠,再次评估起地形。从窗户爬到小宠栖身处虽然有点距离,却比从下面爬上去来得快,唯令之计只有这麽办了。打定主意後,她飞奔上三楼,不曾犹豫地撩高裙摆胯上窗,勾住较粗壮的横枝便爬了出去。 「小宠,别怕,我马上就过去抱你了。」她极力维持平衡的攀着树,缓慢地朝树的另一头靠去。 「你他妈的在干什麽?!」一声大喝蓦然从远方击来。 刚帮人修补完农舍,才正要进门的黑焰,简直不敢相信入目所见。那白痴女人不想活啦!他让她日子好过些,她就玩起命来。笨女人,这种高度可不比她先前的那种小儿科,弄不好会要人命的。她有没有一点判断力啊? 惨了,黑焰哥回来了。李洛心被他的吼声分了神,惊骇地脚一打滑,整个人突然踩空,手紧紧攀着树枝,身子被地心引力拉着,慢慢变沉。她红着脸,极力想挽回劣势,一双脚在半空中晃荡不停,急欲附着底下的树枝。 「下来。」黑焰急急走来,脸色阴郁,不晓得她打滑的那一瞬间,他跟人家紧张个什麽劲,喉头缩什麽缩。 「你┅┅别看。」她面红耳赤的夹紧双脚,娇羞地吩咐正下方的人,担心泄了春光。他就不能绅士点,调开那双瞅得人心慌的鹰眼吗?她可是清白之身哪! 「妈的,谁对你那种点点的小内裤有兴趣啊!你快给我跳下来。」他在底下吼着,一颗心差点跃上喉头,「跳啊!该死的。」她那双手才逐渐好转,经过这一折腾,他的好心岂不是成了驴肝肺? 他看到了也不用喊给全世界的人听吧!笨呆。李洛心红着脸四下张望,直庆幸目击者只有一人。还好杨索不在,不然她会丢脸丢回台湾老家去。 「叫你下来,你再给我扭扭捏捏试试看。」他仰高脖子,目不转睛地紧瞅着,胸腔逐渐发闷。天杀的,被她恼得气都不顺了。自从那天在海边发现她的脸很好捏以後,他的气血就有点不顺了,到了前天亲眼目睹她的残手时,还曾不正常地短暂休克几秒钟。为什麽会这样? 「你走开,我就跳。」她死夹着双脚,净顾着女孩子家的矜持,未曾多想。 「我走开,然後你跳下来摔死在这,污染我的庭园、破坏我的龙穴,是不是?白痴女人。」她想死他会成全她,但不是用这种方式,在他的地方坏他的风水。 「别┅┅别看。」天啊!羞死人了,好丢脸。 闭塞个屁啊!看都看了。她的腿就不能乖乖垂着,别摇过来晃过去,害他神经跟着越拉越紧。 「你给我下来,我让你死得更痛快一点。」他绝对会很乐意。黑焰牢牢地看紧她,以防万一。 「你┅┅不走开,我就不跳。」她边羞赧地喊着边晃动双腿,想晃出他的视线,哪知动作越多手越麻,体力消耗得也就越快。 「数到三,你再不下来,我就去把镇上的人全喊来着看你单杠表演。」黑焰环手抱胸,威胁地瞪着她那双洁白的大腿。「一、二┅┅」 好,跳就跳,反正他自愿当肉垫,就算压毙他,她也绝对不会愧疚。他的话还没能说完,李洛心已乾脆地松了手,整个人掉了下来。黑焰见状,眼明手快地摊开双手接住她,两人狠狠地撞倒在地。 「起来。」妈的,痛死了。黑焰垫着她,手还紧紧地搂着她的腰。「你自杀的原因最好有说服力,不然我保证你会死得很难看。」他掐着她已逐渐丰润的脸颊,狠狠地拉了拉,放声大叫。 「好痛!」她拍开他的手,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间染上这种恶习。 「有我垫背,你痛个屁啊!」他放开手,拉她一同坐起来,才奇怪地瞪着手掌。这双手最近有点不对劲,这种白痴根本不配他救,也不配他碰,可是┅┅他怪异地瞪了半晌,想得心情有些乱。烦死人了!先骂人吐吐闷气再说。他望向她,一看到她无辜的表情就想起她白痴的行为,而一想起她不要命的行为,他连培养都不必,火气立刻上扬。「还不快说你活得不耐烦的原因?我想揍人了!」 「因┅┅因为小宠不敢下来。」她不敢再喊痛,比比树上的鸟儿,无限悲悯。 「然後呢?有屁快放好不好?」黑焰顺着她所指望向树,死死地凝望僵着鸟身的小宠。 「它┅┅很害怕。」她心有戚戚焉,交换立场替小宠发抖。 「怕个头!它是鸟,难道不会自己飞下来?你是智障还是低能?!」他匪夷所思地拉回头,朝她大吼,结果嘶嚷得太用力,上了火的咽喉突生不适应,愤怒地乾咳了两声。这会儿他只庆幸自己没有吐血身亡。 「你┅┅你真的┅┅好凶┅┅」她含着泪,胆怯地斜瞅他一眼,「是陈妈说┅┅说它不会飞的嘛!」刚才怎麽没撞死他了事。 「它是鸟不会飞,你管它去死。」是喔,他被这个笨女人搅得忘了小宠不会飞了。黑焰被她含泪带怨的圆眸一瞅,雄厚的音量不知不觉低了一阶。 「它┅┅不会飞,又┅┅不是┅┅它的错。」她将结巴严重化,极力替小宠辩护。 「它是鸟不会飞,还不是它的错,难道是我的错?」去他的,他干嘛跟她废话一堆,又不是在开辩论会。 「小┅┅小宠也不想这样。」李洛心深表同情地望着树上的鸟儿。 「你又知道它不想了?」黑焰无法不被她哀怜的语气和认真的表情逗笑。妈的,这个笨女人悲天悯人的样子怎麽越看越好玩。 「你┅┅你看它那种可怜的样子就知道了。」她心软地哽咽着。 黑焰再次侧仰着脸,几乎瞪掉了眼珠子,也看不出来它哪可怜。 小宠保持那个姿态不动已经好久,它一定是吓坏了。不行,她得赶快把小宠救下来。李洛心看着、想着,不知不觉起了身。 「你又要干什麽?」他没好气地拉住她,将她的企图看得清清楚楚。一想起刚才那幕惊险的画面,他沉闷的胸膛便加速失氧,喘不过气来。 「上┅┅上去救┅┅小┅┅」在他逐渐眯细的锐眸瞪视下,她凝住了话,无法说完。原来他还有同情心,不错嘛! 「有点常识好不好,穿着长裙学人家救什麽鸟,你是保育动物协会的死忠会员啊?」他用力将她一带,李洛心只得又乖乖地坐回地上。 「你┅┅你怎麽知道?」她讷讷地揉着发疼的臀部。 「知道什麽?」看她憨傻的脸就知道她不仅什麽叫放弃。妈的,那只死鸟若没有下来,她拚死都会再爬上去。黑焰阴阴地以目光杀着树上的小宠。这只死鸟,飞得上去,飞不下来,摔死好了。 「我┅┅申请入会了。」他一直盯着小宠,脸部隐约可见杀气,她可得当心点。 黑焰一听,惊愕地回头瞪她,一见她娇憨的小脸全是疑问和认真,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天啊!随便说说而已,她竟然真的┅┅他单手支额,颤颤地抵住膝盖,笑得十分辛苦。这个笨女人蠢得有点不碍眼。 他干嘛笑那麽开心,难道入会很好笑吗? 第106章 没同情心的人。 「我不妨碍你笑了,小┅┅小┅┅宠┅┅」她微怒地弯身欲起,却被他忽然抬起如恶煞般的厉脸,看得不知所措地比比鸟、比比三楼的窗户,又比比自己,藉由动作完成她救鸟的决心。 黑焰粗鲁地握住她的手腕制止她,转头朝天大喝:「小宠,你给我下来!」该死的笨鸟,早晚宰了它,活得一点尊严也没有,还要人上去救。 树上的小宠听到熟悉的声音,终於有了回应,仅以迟缓的挥翅动作表示收到。黑焰看出它的求救讯息,暴烈的火气一扬,差点拾起石子助它一臂之力。 「它┅┅挥动翅膀有用意吗?」她直觉地问着身旁额头突现青筋的人,想调开目光,尽量不看他杀气腾腾的脸,以规避风险,又怕失礼,只好有一下没一下的跳着看。 「要看就看,别闪闪躲躲,做事正大光明点,别显露出女人龟毛的特质行吗?」这种不乾不脆的女人态度,看了真让人不爽。 「我┅┅才不是龟毛。」她提起勇气为自己打抱不平。他才孤僻咧! 「管你龟不龟毛,去叫炙来。」他咬牙切齿地吩咐道。 「叫他来干什麽?」她小小声地问。才不呢,叫黑炙哥来就没戏唱了。 「来把他的死鸟救回去!」罗唆,问题多如牛毛。 「我┅┅我去救就好了。」她瑟缩了下身子,恐惧地打颤。他要是天天这麽精神的吼到八十岁,她会甘拜下风,马上五体投地给他看。「小┅┅小宠是陈妈叫我看顾的,是┅┅是我失职,理所当然由我去救。」她扛下一切责任,颇有担当地说。 「去叫炙。」哪来那麽多废话。 「我┅┅我说了我去救。」她轻轻、颇为执着地重复,没颜面让别人承担她的罪过。 「去不去?」他收紧手掌捏痛她的手。凭她?也不秤秤白己的斤两。 李洛心微蹙眉头,固执地摇摇头。没这样怎麽逼他上去? 「有胆的话,你再摇一遍。」他低冷地抿紧嘴,心脏不自觉地小抽了一下,为她的坚持恼怒。 她迟疑地瞅着他,为难地皱着柔柔纷纷的小脸,以超慢的动作摇了摇。 「好,你有种。」他凝着忽冷忽热的脸,眉峰聚拢,阴阴地怒瞪她。她要送死,他干嘛管她那麽多,反正祸害少了一个算一个。 「那┅┅」她询问地瞥着受他箝制的手腕。快上去啊! 既然不想理她,刚才就不该当她的垫背。黑焰认真研究起这个问题。他和姑妈的冷战尚未结束,她还有利用价值,不能翘得太早,而且她吊在树上的样子严重影响他的心情,他不要被影响。 他看不懂她的暗示吗? 「可┅┅可不可以请你放开┅┅」她指指他的手。上去!上去啊!莽夫。 况且这个女人在姑妈心目中占有重要的地位,若不小心在他这嗝屁了,姑妈绝对又会拿断食断炊这种把戏来惩罚他。兀自沉思的黑焰压根儿没留意到她的暗示。妈的,说不定她还会联合老娘来个左右夹攻轰死他,那他岂不是完了。 「黑┅┅黑焰哥┅┅」李洛心拉拉他的衣袖。看他挣扎得那麽久,好像有望了。 「烦死了。」黑焰突然一跳而起,「你给我安分地坐好!」他声色俱厉地吩咐完,长手往低枝一攀,便迅捷地往上爬,不敢稍停。 他得快点,要是让人看见他做这种蠢事,他的一世英名就毁於一旦了。咦?最近他好像为她做了很多蠢事,可千万不能让炙知道他越来越低下,不然那家伙会瞧不起他的。黑焰忿忿地僵着脸,不愿去想像後果。 成功了,万岁! 「你┅┅你在干嘛?」李洛心头越仰越高,不由得赞叹起他的好身手。这人长手长脚,不一会儿就爬到二楼高度,真不赖! 「我高兴采椰子,可以吧!」他没好气地讽刺道。没神经的女人! 「可┅┅是这是樟树。」她暗暗地吐吐舌头,成功地以无辜的声音扰了对方的心情。 树上的人惊闻此语,脚底猛然打滑,幸而反应敏捷的及时稳住,否则难保不跌个四脚朝天。妈的,他干嘛为底下那个笨蛋女人卖命。 「你给我乖乖闭上嘴,别烦我。」黑焰哭笑不得地抓过右前方的树枝往上攀。 「黑焰哥,你小心点。」李洛心不以为忤,被他的险象吓得脱口殷殷叮嘱。可惜啊,只差一点,他的手再慢一拍就好了,看这个自大狂摔下来是件赏心悦目的事。 他愤慨的心被她软软的声音一嚷,超出规律地蹦跳了而下。「你别罗哩罗唆的,我会活得更好。」他不悦的声音泄出淡不可闻的心动。 「你要救小宠?」看他慢慢地移向小宠,李洛心佯装恍然大悟样。他救得还真不甘心。 近来他对她的态度改变了点,虽然还是很大男人,但右这种成果已经够让人兴奋了。他真的不像他所表现的那麽坏,那天她莫名其妙地在他床上醒来,看到坐在制圆桌前的人,着实吓了好大一跳,原先以为他会大发雷霆,没想到他臭着脸什麽都没说,只丢给她一盒药膏要她抹手。 为什麽他突然间对她那麽好?她好像还没做到什麽特别值得他同情的事嘛。 自从他短暂出走回来後,就变本加厉地净挑她的毛病。不是说她太香,不准她搽爽身香粉;就是嫌她太不庄重,成天穿着短裤到处晃,害她只好央求陈妈带她到镇上买几条长裙回来应付。以前黑焰哥大多挑剔她的工作品质和效率,最近他却百般挑剔她这个人。直到前天,他才奇怪地减轻她的工作量和工作时间,而且不让她碰水,还将未修复完全的模型屋拿走,嫌那东西难看碍眼。 他好像对她很好,又好像很坏?真是弄胡涂她了。 「焰王,心情挺佳的嘛!」「忠」慈蔼地走近李洛心,两人并肩站着,一齐望向刚抓到鸟,却因他的出现而僵住的黑焰。 可惜,若不是「忠」长老突然出现,她有十成的把握让那个自大狂凄惨落地。 「黑焰哥在帮我救小宠。」明的不成,暗的也可以,效果一样好!她甜甜地对「忠」解释道。嘿嘿,谁说长舌一定得是「妇」,那团长老的舌头不知有多长呢! 天杀到无可救药的他妈的,衰到无话可说。黑焰抓住小宠,矫捷地纵身一跳,在李洛心的惊呼声中稳稳落地。多嘴婆!他镇定地暗瞪李洛心一眼,才回「忠」暧昧的眼神一记厉光,随之若无其事地安抚受惊过度的鸟儿,表现出落落的大将之风。 「谢谢黑焰哥。」李洛心见他们安全落地後,大大地吁了口气。 「看来鄙视女人的焰王越来越体贴了。」「忠」不疾不徐地笑着。收到李洛心有心无意的暗示後,马上记在心头,准备将黑焰的义行大举放送。 「忠,嘴巴看紧一点,最好别乱说,不然我跟你没完没了。」黑焰果然恼羞成怒,抓着小宠往外走,脚步又急又快。「我去炙那。」走没几步,他硬生生地说着:「还有,不要再哥啊哥的叫,我又不是你妈生的。」恨恨地交代完,他举步就走。 我家的品种才没那麽差呢!李洛心极力维持脸上香甜的笑颜,暗暗地皱了皱鼻子,不屑地嗤哼道。他没教养,她可不能和他一样。 「焰王,谢谢,小宠就麻烦你交给黑炙哥了。」李洛心心存感激。既然不能叫他哥,又不能无礼的单叫他的名字,就学长老叫好了。 「不要叫我焰王,妈的。」身影已埋入绿丛的黑焰,即使隔着远距离咆哮,仍是清晰可闻。 「这孩子真拗。」「忠」哈哈大笑。「别理他。」 「忠长老才是,黑焰哥刚刚口出无状,您别介意了。其实他人不错。」李洛心和缓地收回视线。苦肉计比泪水还好用,她不选择用泪水来淹他是对的。他这极度鄙视女人的沙猪,居然肯为她上树救鸟,且不管他的动机为何,他肯着麽做表示她的苦肉计使得很成功。李洛心因计画有所进展而眉开眼笑,总算手掌没白疼。 「他是我看着长大的,放心。」「忠」不介意地笑笑,焰王的个性如何他很清楚。「倒是他肯委屈为你救鸟,挺出人意表的。」他别具深意似的随口说着。他一直猜不透这丫头的性情,她似雾又似云的性子令人很难捉摸。 「也许是黑焰哥同情小宠吧!」她合理地解释,圆圆的眼眸定定地看着他,态度相当沉着。 同情?「忠」失态地喷笑着。「也许吧!」他面带异色地牵强附会。 「听陈妈说其他七位长老也来了。」她随便说说而已,他还真当了真啦;李洛心好笑地瞅着他,「长老们是为催黑炙哥而来?」 说到老兄弟们,他才想起来┅┅「丫头,炙和焰并不知道我们认识,你有责任在身,自己小心点。」「忠」从怀拿出一张青色火焰般造型的帖子递给她,「这是你的。」该来的还是会来。 「我的?」她拿过帖子,谜样地看着。这张「红妆帖」她在一年前也曾经拿过,当时是为了做做样子。这次呢? 「先预备着,等你完成小舞所托後,说不定能派得上用场。」他慈祥的面容上滑过一丝狡狯。先别让她知道她是炙的内定新娘来加深她的负担,一旦她完成小舞的托负,他们的责任也就跟着了了;倘若没有,就只好委屈炙继续任他们轰炸了。此桩姻缘成与不成,全看李家这个标致的小妮子了。 原来他们在设计她。李洛心浅笑不语,圆眸闪烁不定地看着「红妆帖」。小舞姊很坏,千方百计将她扯进这团烂帐,原来是因为她帖上有名。 第107章 既然这样,她可得离黑炙哥远一点了,免得无缘无故被拖进「红妆宴」,成了黑家的一分子而不自知。今年是炙帝的猎妻年,既然「红妆帖」已发,代表岛上会越来越热闹,波谲云诡的气团已然可见,她还是闪边点好。 剩下的一个多月时间,就好好在岛上度个假慰劳自己。反正她和黑焰哥目前处得挺好的,日子单纯点比较好,没必要惹祸上身。黑岛,可不一定是黑家人才能进,她要破除这个规定。 ###自蓝天迤逦洒入的璀璨金光铺了一室灿烂。 「早安。」李洛心有些心虚地问候,犹带乾涩的眼眸不太能应付一屋子自由奔放的阳光。真怀疑黑岛有没有雨季? 「今个儿不是休息吗?多睡会儿。」陈妈催促刚起床的李洛心。 「已经十一点了。在台湾时,我一向八点以前起床,这已经是贪睡了。」李洛心丢脸的接过陈妈手上的菜捡着。 「哪儿的话,你这阵子没睡好,补眠也算正常。」这孩子的作息挺规律的。陈妈热着锅。 「陈妈┅┅」李洛心欲言又止。 「嗯?」 「我┅┅」她将口袋的帖子拿给陈妈,「这张帖子┅┅」昨晚小舞姊来电探消息了,不做做样子安小舞姊的心,谁知道她会不会耍什麽花样。 陈妈关了火,心知肚明地看着帖子。「长老给你的?」 「嗯。」经过一番调养,她逐渐恢复红润的小脸为难地皱着。「长老说这是备用的,也就是说小舞姊要我到岛上的目的┅┅」这种事不关己的问题就丢给陈妈去担心了,反正她无意接近黑炙哥。 「想好怎麽接近炙那孩子了没?」她笑着接话。也该是时候了,炙这几天被那些老家伙们烦得似乎有些不耐了。他紊乱的时候最容易疏於防备,洛心可得把握时机接近他。 她停下捡菜的动作,悲惨地摇摇头。完了,陈妈果然已经有了腹案,她和长老们说丕定是同仇敌忾,一班奸贼! 陈妈笑着暗示她。「洛心煮的菜很好吃,尤其是你做的小点心和糖葫芦。」 「谢谢,那是大厨教我的。」她腼腼地微笑。她是不是又要使「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必得先抓住男人的胃」那套老把戏? 「下个月是岛上的庆典,我最近要帮你黑伯伯挑选菜色会比较忙,这阵子炙和焰的三餐都交由你准备,你说好不好?」总得先让那孩子对她有印象吧!要洛心主动去接近很难,她得暗中推她几把。 料中! 「黑炙哥他们不是只吃你煮的东西吗?」李洛心漫不经心地问。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那两个孩子只认人,又不会认食物。 「我很乐意。」李洛心甜甜地亮出笑容。最近空闲的时间一下子多出很多,虽然明知道陈妈在替黑炙哥牵红线,她还是觉得帮帮陈妈也是应该的,毕竟她对自己很好。「从这餐开始吗?」她无意议地准备接下炊事。陈妈严格规定周六和周日,黑炙哥和黑焰哥得自己到这儿用餐,因为她也公休。 「你不是和小娜约好出去写生和游泳?」陈妈笑问。 幸好有个小娜常常陪她到处逛、到处玩,洛心和小娜似乎也挺合得来的,一大一小只要凑在一起,一定嘻嘻哈哈,活络得很。就连小物也被洛心的小点心收买,不再那麽排斥洛心了。看样子这丫头无怨的付出,并不是全然没收获。 「小娜要教我游泳,而我教她画画。」被陈妈推开的李洛心,走到冰箱将她做好的点心拿出来,「陈妈,我昨天用草莓、李子和小番前各做了一些糖葫芦,等一下小物来,麻烦你拿两枝给它吃,其馀的是要给你吃的。」她羞赧地将一大包糖葫芦放在餐桌上。 「你有泳衣吗?」陈妈见她提起餐篮,关心地问着。她的衣服实在少得可怜,不是短衫,就是短裤,再不然就是几件长裙。下个月中旬,岛上的庆典就要到了,到时候她会需要一件像样的礼服来衬托她的可爱,让炙那孩子惊艳一番。 「有,那天小娜带我到镇上时,我买了一件两截式的泳装,已经先穿在面了。」她开心地点点头。 「洛心姊姊。」小娜稚嫩的声音出现在外头。 「去玩吧!不会游泳,自己得当心点。」陈妈推她出门,笑着目送她和小娜离开。嗯,真像两个天真无邪的小可爱。 「姑妈,吃的准备好了吗?」黑焰抱着小物,大步跨进饭厅。 陈妈回过神,凶狠地瞪他一眼,「念在你还有点良心的份上,就烧了你吧。」若不是见洛心恢复朱唇粉面,她绝饶不了他。 「什麽良心?」黑焰将小物放下,抓起桌上的糖葫芦就吞。「姑妈,你挺不错的,连这种东西都做得出来。」他吞完李子串,又拿起草莓串。 「看你那副馋相,别连小物的分也给吞了。」她将属於小物所有的两串放进碟子,让地上的小物慢慢吞。 「小物什麽时候改吃甜食了?」黑焰大而化之地坐下,专心吃着。 「你什麽时候改吃甜食了?」陈妈见他大口大口地吞着,意识到情况不妙,赶紧将剩馀的糖葫芦抢走。焰和炙不同,焰是绝对不吃甜食的,只有在饿昏了,才会饥不择食,由此可见他饿坏了。 「越来越小气了,不过吃你三串这种什麽东西而已,你就板个脸给我看。」看她宝贝得像什麽似的,啧! 「洛心才做这些,你这个绝顶讨厌甜的人就吞了一大半,後面的人还要不要吃啊!」陈妈拍开他伸过来的手,刻意将李洛心拱出,有意无意、不敢太明目张胆地观察他的表情。 「这种鬼东西不是甜的,是酸的,可以了吗?」他泰然自若地以舌头舔拭指头,模样既粗率又迷人。刚才进门时,没发现那笨女人的踪影,她跑哪去了?他为自己下意识的行为顿了顿。 全是驳辩!不过他居然不介意吃洛心做的东西?怪哉!陈妈纳闷着。 「这是洛心做的糖葫芦。」她又强调了一次。 「女人本来就该待在厨房,那有什麽好奇怪的。」瞧姑妈那满脸的期待,不会是得寸进尺的要他赞美她吧?他斜斜地回瞅她。 「你不是排斥她做的食物?」非得她讲那麽白,他才听得懂吗? 「吃都已经吃了,不然你要我吐出来吗?」他不善地反问,心中挂意着另一件事。那个笨女人会不会在海边画画?最近日夜被她干扰着,一天不见她,居然有些不适应。 天地颠倒了。陈妈惊奇地看着心不在焉的他。 「焰,你觉得洛心怎麽样?」他该不会对那丫头动了心吧!前些天长老们在闲话家常时,曾说过焰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善行。她一直以为那则传说是老人家太无聊,或游说不成以致受挫太深,产生了错觉,因而没将之放在心上。现在看来,谣言的风似乎不是吹自空穴,果真会是无风不起浪吗? 他警觉地凝住气、阴着眼,揣测她兴奋的原因。 「姑妈,你别给我一脸笑得很贼的算计模样,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吃她几串东西又怎麽样,反正房子都让她进了,这样又能表示什麽?」他的火气表面上很够,实则暗地恼火着。他居然有些失望没能在这看到她。妈的,他才不会一天没看到她就牵肠挂肚,就打破他的原则,就心烦意乱,就┅┅妈的,黑焰激动得搔着头发,狂乱地又阴陈妈一眼。都是她害的,把那女人硬塞给他,扰乱他平静的生活。 她好像会错意了。听焰冷硬的声音透露出的不悦,似乎不像是装出来的。这孩子,每年一到接近庆典的月份,他的心情便会降到冰点,彷佛大家都招他惹他了。陈妈又惊又骇地避过杀气,温婉地端详他。 焰这孩子既拥有米雅的慵懒,又兼俱黑霆的冷峻。笑起来可以很迷人,冷着脸会吓死人,不说话自有一股优雅的淡漠,发起脾气来完全没有节制地破坏他天生的好丰采。唉!这样的孩子,真浪费了父母给的好相貌。 「庆典快到了,女伴找着了吗?」焰冷着俊脸时比喷着火更难摆平,还是别惹他了,反正洛心没他的分。 「同上年。」他烦躁地说着,「搞不懂老头,干嘛坚持要每个人携伴叁加,办那什麽烦死人的宴会。」 「他的用心你不会不明白,青焰门人散居四处,难得有聚首的时候,他想乘机联络大家的感情。」脾气真拗,和女孩子跳一晚舞又会怎样? 「问题是,我们为什麽必须一个一个轮流和所有的女人跳舞,又不是牛郎。」老头硬把自己的嗜好加在他们身上,太过分了。 「同意。」黑炙沉着脸,一脸不快地走进饭厅,「姑妈,是你把我护照扣住的吧?」 「有吗?」她佯装不懂。 「能不能好心点还给我?」他阴气逼人。 这两个孩子的阴冷,改变了岛上恒温的天气型态,室内温度又要急遽下降了。陈妈发现她的风湿痛隐隐地又犯了。 「干嘛,要翘头了?别忘记庆典到了,你即使现在翘,到时候还是要回来。」黑焰有气无力地提醒他,瞬间解冻的郁脸带着一股常驻的烦躁。 「如果是好兄弟就帮我把长老们宰了。」黑焰冷冷的语气透着高度的厌恶。这些天他终於能体会炎当年为什麽会投降了,老家伙们简直像是牛皮糖,谁受得了成天被唠叨不休? 如果是聋哑人士就另当别论了。 「你自己应付那些老人就绰绰有馀了,何需我出手?」完了,明年他会死得很惨。黑焰不得不记取教训,开始为自己凄惨的未来做心理建设。 第108章 「姑妈有个好建议。」陈妈乘机切入。 「什麽?」愤慨的两兄弟渴望地齐出声。 「顺其自然,讨你们该讨的老婆。红妆宴上总会有让你们动心、牵挂的女人出现,相信你们老爸的眼光。」她戏谑地转过身,继续炒她的菜。洛心不就是了!她得意非凡地窃笑着。 「等下辈子吧!」黑炙冷峻地扯动嘴角。 黑焰则像挨了一记闷棍,俏然不语。动心?牵挂?他愣愣地凝视流理台上包裹着糖衣的番茄,清朗的眼眸倏地变沉,发闷的心被一双伤痕累累的小手紧紧攫住。 不会吧!他哪有那麽衰。可是┅┅妈的,又被扰乱了。 45 李洛心抛开另一个不存在的假象,优闲自在地套着泳圈认真学蛙式,努力地摆动她发酸发疼的四肢。学了一下午,她忽然觉得两栖类很伟大,而决定学着尊敬它们。 「小娜,我有没有比上星期进步一点?」李洛心踩着水,兴高采烈地问着坐在树荫下,有板有眼作着画的小女孩。 小娜抬起黝黑的小脸看了看,浮现了为难的表情。「好像┅┅没有耶!」 「没关系,长城不是一天造成的,我会加油。」她不气馁地扬起手臂眨眨眼,忽然被小娜身後那名高窕、看似十分健美的短发女郎所吸引。「嗨!你好。」见来人笑得十分真诚,她热络地打了声招呼。 「嗨!」这位女郎帅气地回她一声招呼,随即抱住了来不及转身的小娜,「小娜,想不想我?」 「欢欢姊!」小娜将李洛心为她准备的画本和笔放下,紧紧回抱她。 「她是你新认识的朋友?」女郎比比水如芙蓉花般娇美的李洛心问着。好像没见过她? 「她是洛心姊。」小娜兴奋地回答。 李洛心带着泳圈上了岸,体态柔美而轻捷。 「嗨!你好,我叫杨欢。」杨欢伸出手。 「我叫李洛心,你叫我洛心就好。」她是杨索的亲戚吗?李洛心除下泳圈後,娇憨地回视她。 「欢欢姊是杨索叔叔的妹妹。」小娜热情的补充说明。 「要叫杨索哥哥。」杨欢拧拧她的小鼻子再次纠正。「她老是叫他叔叔,好像他很老一样。」她向笑容柔美的李洛心解释道。 撇开别的不谈,光是她优人一等的身高就像杨索了。杨欢的长相虽平凡,但那头削薄的帅气短发为她带来了潇洒,她的开朗气质也为她蠃得人缘。她看来大概长她三、四岁,很健美的女孩,和她是完全不同的典型。她喜欢她。李洛心甜笑着。 「你不是岛上的人吧?」才一年没回来,不太可能连附近的人都不认得吧!况且,李洛心出色的容貌不容易被遗忘,她像生来要受呵护的小女孩,好甜、好柔、好小。 「一定是被我的白皮肤给出卖了。」李洛心笑笑地望着她晒了一下午仍不见发红的皮肤轻叹。「我是台湾人。」真羡慕她那身披着金色阳光的棕色肌肤。 「真的?」她不会是商人吧!黑岛不开放观光,即使是商人要进来这设据点也不容易,更何况这片海滩是黑家人所有,不经允许绝对不能擅入。她和小娜能自由站在这,也是因为她们的祖先世代为黑家的仆佣,才拥有这份特权。她呢? 她在猜测她的身分。李洛心不动声色地笑着,等杨欢发问。 「小娜告诉欢欢姊,洛心姊是从哪跳出来的?」杨欢蹲下来,状似无心地问着小女孩。 「从黑焰哥哥的屋子。」小娜想也没想就答。 杨欢大吃一惊,将李洛心姣好、曲线玲珑的身子淡淡地扫过一遍。可能吗?焰王不是一向最不能忍受这种娇柔欲碎的女孩? 杨欢好像很震惊哪!李洛心但笑不语,装作没看见她似有若无的扫视。 「你是焰王的┅┅」她纳闷地直起身。 「佣人。」她憨憨地答。言多必失,还是少说些,尤其她和黑家人的关系也算不浅,杨索又好像看出什麽似的,她可得小心点。 「佣人?!可是你看起来还像个学生。」杨欢的震惊不可谓之不大。到目前为止,焰王容许在他合理范围内出现的女孩,撇开小娜这种小小孩不谈,也只有她一个。而他能接受她的原因还很可笑,只因为她的个性像男孩子,不扭捏,不做作,不会没事乱尖叫,玩起运动来不逊於他。他的个性有可能一夕之间丕蛮,而接受李洛心这种娇柔甜美的搪瓷娃娃吗? 「我是大四生啊!」她不想连这个也隐瞒。李洛心坦荡地咯笑,「看你的样子,好像我在这出现,十分令人匪夷所思。」她知道最让杨欢讶异的是,黑焰哥居然能和她共处在一个屋檐下,而她还安好地活在这。黑焰哥臭名远播,真丢脸。 「我是满惊讶的。」天啊!她笑起来的样子真是甜。别说男人了,就是女人也会为之陶醉的。「焰王非常排斥女人。」杨欢洒脱地脱下t恤和短裤,露出她着三点式泳装的性感身材。 「他是啊!」李洛心点点头。哇!她那双长腿逼近她的胸部,丰挺饱满的上围在单薄的布料呼之欲出,若隐若现得教人垂涎欲滴。好羡慕她有一副诱人的身材,不像她娇娇小小的,永远也称不上诱人。 「那你还待得下?」她似乎并不引以为苦,难道┅┅杨欢不得不诧异了。 「你的身材好棒。」李洛心再也忍不住呼着,惊艳至极。有必要转移话题了。 「你的也不差┅┅」杨欢真挚地赞叹,尾骨忽然被远方呼啸疾驰的引擎声拉走。「焰王!」杨欢快乐地猛挥手,直到摩托车骑士发现为止。 黑焰疾驰至她们身边,敏捷地控制住水花,不想溅湿了小娜的画本。 「什麽时候回来的?」黑焰停好车後,摘掉护目镜,跳下车拥住急急上前的杨欢。 「昨晚,哥去接我的。」杨欢爽朗地凝视他。 「你不是在办巡回演唱会,有没有打扰到你?」黑焰放开她,认真的表情不带一点轻鄙。 「你下的紧急召集令,我再怎麽忙也会赶回来。」她笑着,看他的眼眸只有朋友间的亲密,并无其他。「今年又没找到女伴啊!真没用。」他还是英俊、粗率得让人心疼。 「少胡扯了,谁需要那种累赘。」他当她是哥儿们般打屁。 天啊!黑焰居然会抱女人,吓死人了。李洛心领着小娜悄悄地退回她们无邪的海域,让两人去相见欢。她还以为黑焰是太监呢!或许是杨欢有种男孩子的帅气才能接近他吧!他们真配,高度够搭,一样抢眼,一样健美,就是男主角的气质很差,祝福杨欢了。 「小娜,你再画一会见,为了成功,我要再游几趟。」她轻轻地对小娜说,即套上泳圈走回海,辛苦地拨着水,努力往海中央游去。 黑焰由斜光中瞥见静静移开的小巧身影,不禁皱着眉。她不会游泳还敢在海边学,妈的,害他不能专心地玩花式。他骑了一下午水上摩托车,看她泡在水,笨拙地由浅水区游到深水区,心跳就会不由自主地加快,眼神总是不自觉地紧盯着她,就怕她不小心脚抽筋或者心脏无力,成了海底亡魂,为这片纯净的海域添上不祥的色彩。 「洛心说她是你的佣人。」他的专注不仅仅是厌恶,多少还带了些担心。杨欢好奇地来回打量他们。没见他这样瞧过一个女孩,焰王不是讨厌女人,也向来不正眼看着女人,更遑论担心。可为何他英俊的脸庞会不知不觉追着李洛心的身影跑?她在他心目中似乎很特别。 「她是啊!」回头想想,他其实很忙,光是李氏的办公大楼就够他花上好几个月构图,他哪有时间在这儿逗留。一定是姑妈说什麽她要学游泳,影响了他。这笨女人常出岔子,不是差点跌死,就是摔死,现在又心血来潮想学游泳,谁知道她会不会溺死。她老是憨憨、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看了就┅┅妈的,那个笨女人又越游越远了。黑焰咒骂一声,急急地跳上摩托车朝深水区的人儿驰去。杨欢神情落寞地看他停在李洛心身边,像在吼些什麽,只见李洛心惊惧地皱着脸,摇了摇;焰王见她摇头,忽然发了记「笨女人」的响雷,吼完就粗鲁地拎她上车,带她绕了一大圈才疾驰回来。 「你┅┅你┅┅」杨欢听见李洛心幽柔无力的抗议声远远飘来。 「我什麽我,妈的,你不要一天到晚给我找麻烦。」黑焰不耐烦的咆哮声不甘示弱地跟随在後。 「我┅┅哪有啊!」李洛心委屈地含着泪,气息不稳。「我┅┅只是在学游泳,根本┅┅不┅┅不想麻烦你。」可恶,她连放假的自由都没有吗?要他管。 「不麻烦,你还是麻烦了。」她这是什麽话,好像他多事,他要理她还是她的荣幸。 「是┅┅是你硬┅┅拉我上车的┅┅,又不是┅┅」他很过分耶!不由分说地拎她上车,又莫名其妙发火。 「你给我闭嘴,结巴婆。」他异常的举动要她点醒,难道他不知道。黑焰浴火的容颜阵阵抽动,「我就是不要看你泡在水,不行吗?」 他在关心她。杨欢差点放声大笑地看着李洛心像只羞怯的小猫,被停好车的黑焰拎了过来。她真适合待在他的怀,一白一黑,焰王的粗率和她的娇柔适成正比,恰巧互补。 「不┅┅不在水,我┅┅我┅┅要┅┅怎麽学游泳┅┅」李洛心好生无奈。 「不会去游泳池啊?笨蛋。」他恼极了。 「游┅┅泳池头┅┅也有┅┅水啊!」这人真不可理喻,妄自尊大得过了头。 杨欢闻言,好气又好笑地扶着被丢下来的李洛心。 第109章 她很怕焰王。 「去你的,你在挑我的语病啊!」他轰着她的耳朵。 「我┅┅我┅┅我┅┅才┅┅不┅┅」这种重度结巴还烦不死他? 「妈的,给我住口。」黑焰受不了地捂着她开开合合的小嘴,李洛心乐在心头。 「焰王,这附近除了主屋外,哪有游泳池啊!」杨欢幽幽地调侃。他第一次关心女孩子,也许他自己还不知道李洛心已经在他心留下情影了。 「反正她别给我出现在这片海域就是了。」他狠狠地警告李洛心。「欢欢,我带你去炙那骑他的车子,看这笨女人就有气。」他领头先走不过五步,忽然扭过头,瞪着她玲珑的身材频皱眉,「还有啊!身材不好,别学人家穿两截式泳装,难看死了。」露出那麽一大截白皙的小肚子,招蜂引蝶啊!看到就不爽。他凶恶的面容在对上小娜时,光速地做了大幅度转变,变得既温柔又可亲。「对了,小娜,回去告诉你妈妈,说我下星期会去帮你们换仓库的斜顶。」 难怪小娜一直说黑焰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那种作态的样子叫温柔?看了就让人忍不住想大吐特吐。 李洛心不平地瞧着自己保守的蓝色泳装,不知道她这种匀称的身材哪难看了。她或许没有他载的杨欢那般健美,但该凸的地方弧度优美,该凹的线条也绝不难看,整体来说,她虽白白嫩嫩的像只白斩鸡,可也不至於前後不分,油脂过多。拥有这种身材,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不多奢求。奇怪,主人都没嫌了,要他这外人来多嘴。 「讨厌、粗俗、无礼的笨沙猪。」她越想越不平,忍不住咒骂起远去的小点,管不得小娜的瞠目给舌了。 ###当抑扬顿挫的钢琴声从屋流泄而出时,李洛心正戴着草帽蹲在花圃拨草。她纳闷地望向屋内,乍见弹琴人是黑焰时,难免惊呆了。原来那架钢琴不是用来装饰的,他的嗜好也太让人惊讶了。除了盖房子,四处充当木匠,水上全能的运动员以外,他居然还会弹钢琴。他不会觉得弹钢琴很女人吗? 「看什麽看,我就不能弹琴吗?」黑焰瞪着前方几乎没入花田的人斥道。他也不懂自己为何突然间想弹琴,他一向是心情很好的时候才会想弹,这项兴趣他从大学一直培养到现在,也持续了好些年,自认琴艺还算入流。她的错愕很瞧不起人,眼睛也瞪得未免太大了。 不看就不看,稀奇啊!李洛心没好气地转回头,懒得理他。今天是她最欠血的生理期,腹部酸得很,又头晕目眩,她可没以前的好耐性伺候他大爷。 「呃┅┅嗯┅┅咳┅┅喂,笨女人,我要练琴,你说几首想听的歌来听听,常常弹那些狂想曲、圆舞曲的很烦人。」他扬起下巴,优越感十足。 「什麽都可以吗?」她不感兴趣,懒懒地拿起剪刀,有一下没一下的修剪枯死的洋绣球,心情烦躁得连软弱的伪装也省了。 「当然。」她怎麽有气无力的,连看他一下也没有。这笨女人,今天一大早就不太对劲,对他爱理不理的。他吼她,她也只是淡淡地瞟他一眼算了事,好像心事重重。妈的,什麽时候起,他的心情会随着她的表情浮动了? 「好啊,《思想起》。」她懒意十足的随口漫应,兀自埋在她的花草间。 「你存心戏弄我啊!」他为她敷衍的态度恼火,「这是什麽歌曲,我连听都没听过。」 「既然如此,我不打扰你的雅兴,你去弹你的莫札特、贝多芬或萧邦那种国际性共通音乐,行了吧!」他就不能同情一下身为女人的痛苦,少在人家缺血、心情欠佳的时候烦人啊?腹部既酸且痛,谁有空理他的无知。身为台湾人,虽生长於国外也不该忘本,还好意思说他没听过,惭不惭愧。 「再来一首,我就不信我弹不出来。」他的傲气被她的轻慢挑起。他昂藏七尺以上的堂堂男子汉,岂能教一介尘土不如的笨女子给看扁了。 「《雨夜花》。」李洛心闲散地点着。别说她没给他机会。 黑焰拉长了下巴,完全挫败的想拧断她洁白的脖子。 「不会啊,那麽┅┅《四季红》好了。」她喃喃地接着点,轻淡的语气是心不在焉的,很是伤人。 「笨──女──人!」他咬牙切齿地嘶咆着。 「再不然《丢丢铜》或者《望你早归》也可以。」她越说越敷衍。弹不出来就恼羞成怒,真差劲。 黑焰俊逸的脸廓慢慢变形扭曲,摆在琴键上的一双大手频频痉挛。她是故意找他麻烦的。 「都不会。好吧!来首国际知名,连猫王也唱过的《多少柔情多少泪》。」李洛心虚软得昏昏欲睡。 「妈的,你跟我作对啊!编这种歌曲来唬我?!」他狂怒地跳了起来。他是看她落落寡欢才问她的,她还真当他闲着没事干。 她极为容忍地斜瞥他,「这些都是台湾知名的民谣。即使不是民谣,也是国际知名的歌曲,是你自己孤陋寡闻。」还好意思发那麽大脾气。 她真的不太对劲,整个人脱胎换骨,柔美的小脸不再羞怯,显得十分暴躁似的。黑焰不知不觉揪着眉心,凝视戴上发箍的她,蓄势待发的怒火怎麽也烧不旺。经过这些日子相处,他发现她只有在作画时才会戴上那个黑色的发箍,好像在聆听或拒绝外界的干扰。干扰?!这麽说她觉得他的琴声是噪音! 懒得听他罗唆了。李洛心将口袋的遥控器拿出来,朝陈妈的房子按了几下,就要收回口袋,却被大步而来的黑焰一把抢了去。 「这是什麽?」黑焰挨着她,忘却怒气,认真地研究这款新型的迷你遥控器。 看他的嘴型大概在问她那是什麽吧!真不想理他。李洛心静诤地打量他数秒,任他眼底、脸上写满疑惑,并索性扭头不理他,来个眼不见为净。 「这是什麽?!」他扭回她的头问道。她这是什麽态度,当他是隐形人一样。 没听到,没听到。没有沉溺在作画的世界,他的吼声还真是大得清晰可闻哪!李洛心将歌谣外的杂音自动清除,偏过身,迳自修起蔷薇。 黑焰恼火地摘下她的发箍,扳回她的脸,才正要咆哮,便听到一阵阵风格清新的音乐声缓缓充塞在两人之间。他诧异地拿起耳机听着,瞳孔越听越大。她没说谎,这真的是耳机!他看着另一只手上的小东西上,这是遥控器。上次被她分了心,没有留意到其他,没想到┅┅「上次就告诉过你,这是未上市的开发机种了。」她抚着腹部,动作迟缓地直起身。 「你怎麽会有?」既是开发未上市,就属於商业机密。她怎麽会有这个东西? 「为什麽要告诉你。」她拿过他手的耳机戴好,探手又要拿遥控器,软软的柔荑冷不防被他倏然收缩的大手给包住。 黑焰拿掉她碍眼的耳机,被她胆大包天的无礼态度惹得心火顿起。「你不过是一个小小、身分卑下的女┅┅见鬼的,你的肚子到底怎麽了?」从刚才就见她一直抚着到现在,她的脸色也好像不太好。 问得好。她乘势柔弱地往他怀一瘫,气息虚微。「我┅┅我肚子痛┅┅」在体内大换血的非常时期,她才没那额外的气力听他疯狗一样乱吼乱吠的。若这招再搞不定,她就只好晕给他看了。 黑焰一听,心悸地抱起她往楼上走。「笨蛋,痛多久了?」难怪她脾气不好,原来是身体不舒服。 「好┅┅好久了┅┅」她承受不住似的,小脸紧紧地偎向他。会这样问,表示这人越来越可取了。 连说话都抖成这样。黑焰直觉地走上三楼,弯身将她放在铺在地板上的大床。 「屋的东西别乱动,乖乖躺好,我去楼下打电话叫医生。」当初为了拥有安静的空间,三楼才没装电话,几年来他也从没後悔过,现在居然觉得不便了?都是她害的。 「不┅┅不用了。」他不会真的想去找医生来吧!李洛心有些讶异地拉住苦着脸转身要下楼的人。他是大澈大悟,还是被她的任劳任怨给感化,终於当她是人了? 「躺好,罗唆什麽。」他拍着那紧紧揪着他衣角的小手。 「我┅┅不是什麽┅┅大病┅┅」她良心过意不去地赧红了脸,欲诉还休。 「你刚才说痛很久了,还不是什麽大病?怎麽那麽爱逞强啊!」他压抑声音,尽量想以不会吓到人,又能适度表达出愤怒的音量吼叫着。 「那┅┅真的┅┅不是大病啦!」总不能说出实情羞死自己吧! 「有病就要医,妈的,你有点知识好不好?」这麽大的人了,难不成还怕打针吃药。 「那又不是病。」正值贫血时期,头已经够晕了,他走开让她休息一下又会怎样? 「这没你说话的分,给我闭嘴。」他端出大男人姿态,用力扳开她的手,往楼下走去。「躺好,我去找医生。」若不是看她生病可怜,他才懒得理她。 「我是生理痛啦!」李洛心着急地大喊,生怕惊动太多人。 她娇羞的呼声及时在楼梯口定住黑焰。黑焰黑了脸和出现在二楼楼梯口的杨索面面相觑,拳头不自觉地握紧,简直不敢相信他会背到这种地步。天杀的,那个该死的女人,他早晚勒死她,害他丢脸,这下子杨索会怎麽想? 黑焰闪动阴沉的眸光,尴尬地咳了几声,极力维持主子尊严地僵直强健的胸膛,等安之若素的杨索自动离开後,他才脸色阴沉地一步一簇火,重重地踏回床边。 「你害我在杨索面前丢尽颜面了。」他恼怒地蹲下身子,拉直她小巧的耳朵,放声咆哮。 第110章 杨索听到了?!李洛心目瞪口呆,久久说不出话来。 「生理痛就生理痛,有什麽好闭闭塞塞的。做人就要畅所欲言才痛快,你扭捏个屁啊!」他恼不过。 「对┅┅对不起嘛!」她掩住红脸,羞得不敢见人。天啊!好丢脸,她居然喊那麽大声。杨索怎麽会刚好来?李洛心一思及这椿巧合,就忍不住暗声呻吟。 「对不起有个鸟用,我的面子被你丢光了。」他越吼越上火。 「对不起啦!」她真的不晓得杨索在屋嘛!这阵子很少看他在附近出没,事出突然,怎麽能全怪她。 她那歉意连连的语调、含羞带娇的举止,莫名地攫住了黑焰愤然的心。无来由地,他静默了下来,像在沉淀火气般地静寂。 就是这种娇柔无措的模样常常弄乱他的心,害他这阵子目光总会习惯性的找着她。妈的,她是不是对他下了降头了,他还从没有对哪个女人有那种姑妈说的牵挂和动心,偏偏对她┅┅狗屎! 盯了半浸在阳光的人儿许久,他不知不觉敞开了心胸,让那股异样的情愫滋润一身,感受那像糖一样的甜美,徐徐盈绕心田的轻柔。拥她入怀会是怎样的感觉?让她娇柔的声音深深进心窝又会是怎样的感觉?一定是从未体验过的柔软。 他悄然地将覆在她耳旁的手移了位子,顺便空出他的心,重整他乱了有好一阵子的心情,不想再让那份无法漠视的悸动溜走了。嗯,试一下就好,这事千万不能让炙知道。黑焰低下头时这麽对自己告诫着。 「我┅┅真的不是┅┅唔┅┅」放下手,正想解释的李洛心,怎麽也想不到鄙视女人至极的黑焰,会倾身无比轻柔地吻住了她,无比轻柔地掠夺了她的神智。 他不晓得他的行为为何超脱了他的理智。黑焰托住她後脑勺,由深而浅,倾其所有缠吻着她,辗转加深与她的纠缠。她的嘴真的好小、好软、好对味。他淡淡地逸出一抹笑容,心满意足地吻着她柔软的红唇,汲取她香甜的气息,体内似乎有份枯等多年的感情,被这种浓馥得让人不忍释手的接触给觉醒了。 心慌意乱了┅┅李洛心无助地瘫坐着,神情愕然。她六神无主地品尝这份亲密与美好。被动地承受了他无法移开、炽热胶着的嘴唇,芳心一阵阵地揪痛着。没想到黑焰哥可以这麽温柔地待人,也不知道他常是不留情的嘴巴居然也是最让人眷恋的。 为什麽是她?两人同在心底问着。 沉溺在温柔的羽翼下,他们执意地忘了天、忘了地、忘了凡俗的喧嚣,缠吻千世万世永不歇止般,依靠着对方予取予求。 歪斜的夕照误打误撞地介入有情天地。黑焰费尽所有的力气勉强拉回身子,以前所未有的宁静看着她慢慢张开眼睛,看她贬着氤氲似初经人事的稚眸不解地看着他,那粉脸嫣然,艳红的小嘴欲言又止,几度哑然无语,然後他淡不可闻地笑了。这个笨女人真的很香,那种清淡沁凉的粉香,他闻一辈子也不会腻。 妈的,他居然很高兴她没有因他的强力禁止而拭去这种不浓不腻的味道,居然很高兴让她的香气缠绕。他脑子不正常了。 「快点睡觉。」他伸出大手先摸着她粉柔的双颊,才轻轻地掐了掐。不同於以往的,他温柔得像情人般的力道,只会议人感受到倍受珍惜,而不是疼痛。 刚刚到底发生什麽事了?李洛心曲起双腿,捧着绯红粉颊瞄着远去的颀长身子。脸是不痛,心却好痛,被心灵深处突然涌上的感情涨得好痛┅┅怎麽办? 黑焰哥刚才那淡淡的一笑,有些宠溺,慑走了她的三魂七魄。他一定不知道他笑得很温柔,似多情的恋人。真没想到粗莽的人也会有不可抗拒的一面和魅力,她总算了解陈妈为什麽说如果他要,他可以倾倒众女。只是,他为何独独挑上她来倾倒他的魅力,她是他厌憎、极端不屑的女人,不是吗?他不是应该很讨厌她那刻意伪装的柔弱才是,不是应当喜欢杨欢那种爽朗的女孩,怎麽┅┅她会不会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卷入什麽乱仗了吧?李洛心惶恐地情愿黑焰收回他的吻,也不要那种风雨欲来的惊慌不安笼罩着自己。 ###「姑妈,假如┅┅我是说这只是假设值┅┅」那笨女人还在他那边,所以无碍,他可以尽情发问。 「然後呢?」焰这孩子光是这句话已经重复了有十来分钟,他到底想问什麽,拖泥带水的,一点儿也不乾脆,完全不像粗率成性的他。为了让他更自在些,她已经将中午看过的报纸又重新看过一遍了,怎知依然得不到正解。 「也就是说这不是事实┅┅」支吾到这,他怔忡了会儿。不是吗? 「然後呢?」她渐渐怀念起以前那个直言无讳的焰了。 「你千万别乱想┅┅」妈的,到底要从何问起才好?真烦。 「我不会。」她要保证几次才够。 「如果┅┅」她一定会怀疑东怀疑西的。黑焰打住话,话尾再度无疾而终。 老天,又来了。陈妈看她辛苦帮他编好的发辫被他搔乱以後,示意来回踱着方步的他先坐好。 「你到底要问什麽?什麽假若、如果、可能、大概说了一堆,听得我一个头两个大。」她咯咯取笑着背向自己的人,强拉下他,让他单膝跪地。 他觉得口乾舌燥。黑焰紧张地伸舌润了润唇。龟龟毛毛成何体统,男子汉大丈夫,有屁就放!他斩立决地张口欲言,怎知话到舌尖又给缩了回去。这种问题要怎麽问,才不会启人疑窦,不会被人耻笑?他要怎麽拐弯抹角,姑妈才不会听出来? 「说啊!姑妈从小看你到大,难道还会耻笑你?」她企图诱出他的心结。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会不会在接近一个人的时候,心跳加快、呼吸困难,心情见鬼的乱七八糟?」他一鼓作气溜了出来。 「偶尔胸口发闷,还会心悸。」陈妈赶紧接着说。天哪!不得了,发生大事了。焰和炙自从国中时,被同一个女孩戏耍又抛弃了以後,性情大变,已经好久不曾这麽不安过了。 「好像那种感觉也有。」他僵着脸,不情不愿地撇开头承认。 「让你魂牵梦系的对象是男是女?」陈妈惊闻此语,如遭雷殛,耳朵竖得可直了。 「我对男人没兴趣,你少烦了。」他哼着。她以为他为何要数度打住?他也怀疑自己会喜欢上女人,为谁牵肠挂肚的,所以才来问她┅┅妈的!被姑妈套出来了。黑焰猛然发现她波光诡谲的眸子,恼羞成怒的烙红盖去他脸上原先的腼,气色渐呈懊恼至极的猪肝红。 陈妈简直是乐歪了。按那些症状推算起来,也就是说这个鄙视女人的孩子已动凡心了。是她的诚心终於感动上苍,还是世纪末的奇迹出现了? 「你总算开悟了。」她欣慰地笑出泪来。 「悟什麽?」黑焰僵硬地拾起橡皮筋,将长发随便一束,不再指望从兀自感动不已的陈妈那问出什麽了不起的答案,又羞又怒地凛着俊脸,沉着脚步移向大门。 「傻孩子,你有心上人了还不晓得吗?」陈妈拭去感动的泪水,温和地阻止他离去。好不容易盼来了奇迹,她得步步为营,可千万别沉不住气,恼跑了他,间接破坏了一椿好姻缘。 「姑妈,你不要给我乱扯,什麽心上人?」好不容易颈部以上沉重的气血纷纷回位,这下子┅┅黑焰微微躁红了俊脸,高傲不逊地扬高下颚,抿紧丰泽性感的嘴唇,像极了不甘心被栽赃嫁祸的小孩。 天!脸红了。一天之内看到两次奇迹,还不死而後已?陈妈不敢大笑,憋得胸口直发疼。 「我刚才是帮别人问的,你不要胡思乱想。」他矢口否认。姑妈那种要笑不笑的样子,鬼鬼祟祟的,眼神又别具深意地瞄来瞄去,好像她已经知道他还没说出口的事情。妈的,早知道姑妈是那种会将小事看成大事,大事渲染成风暴的标准女人。这次算他蠢,她别指望再有下次。 「我知道那个人不是你。」她乐意随他起舞,反正真相如何,她心有数。「那人和那个让他有感觉的女孩认识很久了吗?」 「你问我,我怎麽知道。」他冷哼着。她转得真顺,根本是欲盖弭彰。 「你不告诉我,万一那个女孩被别人追跑了,我可不理哦!」黑家人特有的独占欲既强且烈,绝对错不了。 黑焰猛皴眉头,狭长的眼睛危险地眯起,试着去想像李洛心依偎在别人怀的景象,或者有人和他一样,突然被她粉柔的小嘴和娇美所吸引,而┅┅「妈的,停!」他受不了那种刺激,仰头大叫,不愿旖旎的画面继续,尚在挣扎的心有若遭无形利刃划过,隐隐作痛。 怎麽回事?他突然大叫,吓了她一大跳。陈妈安魂镇魄地抚着胸窝,深吸了几口跳脱的气。 「死孩子,突然大吼,吓姑妈一跳。」她用力地吸气、吐气,嗔骂道。 「姑妈,你┅┅你再提问题,我想┅┅我会试着站在他的角度回答。我只是纯粹帮人家问的,你不要自作聪明想一些有的没的。」他不自在地踱开身,以掩饰刚刚的失态。完了!中蛊了,那笨女人到底是泰国来的巫婆,还是苗疆的蛇蝎女? 「他和那个女孩认识很久了吗?你试着以他的角度来回答姑妈。」陈妈很想大笑,为成就一桩千年难求的良缘,唯有咬紧牙,忍着内伤把笑吞。他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终也会心神不宁,真可爱。 「嗯。」他点头。那个笨女人来岛上好像快一个月了,说短不短,也有一段日子了。 第111章 是欢欢吗?最近他们俩常在一起玩冲浪板和水上摩托车,她也是焰唯一一个不排斥的大女孩,和焰从小玩在一起,个性野得像男孩子,一样大而化之。近几年,欢欢为了一圆她的歌星梦,跑到日本拜师学艺,在日本演艺圈混了四、五年,还算小有成就。有可能是这几年的分离,让焰突然发现他对欢欢的感情不是哥儿们的感情,而是男女之爱。 「还有没有?你再不说话,我要回去了。」那个笨女人随时会回来,他才不要让她知道这种事情。就算他真的对她有什麽不一样的感觉,那也是他的事,他不会说出来让她自鸣得意。女人的嘴多半靠不住,不过吻她的感觉真的是很不错,那笨女人的唇柔软得没话说;还有她那张白皙的小脸,被那股无所不在的致命幽香点出娇柔,害他几次反常的想将她搂在怀呵护着。 去他的,肾上腺素又再次激增了,他不能再鬼迷心窍下去,一定得振作点。没有女人的过去二十九年他活得很好,他就不相信未来的岁月,少了那种劣等生物他会怎样。黑焰猛摇着头,想摇掉那股如影随形的清香和错觉。 恋爱就是像这样神经质的一会儿沉思、一会儿傻笑,说是痴迷又像挣扎,那种甜蜜加了或多或少的苦涩,会显现出完全不像自己的自己。焰真的恋爱了。陈妈含着泪水,感到莫大的安慰。 「他们会常常见面吗?」如果是,铁定就是欢欢了。那孩子配焰绝对说得上登对,就像洛心配炙一样合适。 「这和他的感觉有什麽关系?」她想打探什麽,他又不是笨蛋。想从他口中套出李洛心的名字,她想都不用想┅┅李洛心?!他居然直呼那个笨女人的名字?!她根本不配!妈的,心神又有些乱了┅┅「有啊!若是时常见面,而他又喜欢她的话┅┅不,应该说他铁定喜欢那个女孩子,他要接近她、掳获人家的芳心会快些,正好近水楼台先得月。」他的脸色又开始青一阵、紫一阵,偶尔夹杂着黄和绿,在做无谓的挣扎。干嘛白费劲,笨孩子,反正你已经涉入爱河了,说不定已经到了最深的水中央而不自知呢!陈妈好险地隔岸观火。 「他又没说要追她,就算朝夕相处又怎麽样?」她在那边自以为是什麽?莫名其妙。「我要去炙那了。」黑焰警觉地听到开门声从大厅传来。最近炙已成隐居状态,现在又过了消夜时间,八成是那个笨女人回来了。有鉴於姑妈那副偷笑、诡异的嘴脸,他决定去炙那重振雄风。男儿当自强! 朝夕相处?真的是欢欢。太好了!她可得赶紧告诉黑霆这个天大的消息。陈妈雀跃不已,对他拉长耳朵和戒慎的态度并不十分在意。 「陈妈,我今天回来比较晚,先上去休息了。」李洛心魂不附体地在陈妈的卧房外说完,没向往常一样进房和她闲磕牙一番,便脚不着地地飘上楼。 她浑浑噩噩地躺在黑焰哥床上一下午,在气虚、身子最弱的一天,睡不着不打紧,还差点被折磨得精神衰弱。都是黑焰哥那个没头没脑的吻害的!她埋首在榉木扶手,情不自禁地呻吟着,粉脸红得发烫。 「丫头,你没事吧!」陈妈开门探着。怎麽趴在那,有气无力的?「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找医生看看?」 听到医生,李洛心倏地抬起头猛摇着,才想说不用,一见陈妈背後跟着走出来的人,就怎麽也说不出口了。 「我┅┅我只┅┅只是┅┅很想睡觉,并┅┅并无大碍。我┅┅我回┅┅回房了。」她手足无措,头一次不用伪装就可以结巴得如火纯青。 那个火热的吻仍历历在目,她目前无法用紊乱如麻的心情面对显然已回复粗率的黑焰哥,因为他曾经很温柔地待她。他先前那样判若两人的行止和微笑,完全炸翻她井然有序的思路,再加上下午他夺走的是她的处女之吻,经过这一双重打击,她不乱成一团才怪。 唉!她得好好想想。 「焰,洛心很怕你。」陈妈摇摇头,望着落荒而逃的人。「这孩子既甜美又善良,和炙很搭。」她轻叹着,不小心说出秘密。 「搭什麽?」黑焰漫不经心地凝视楼上,随口答腔。 「嘿嘿,这可是天大的秘密。」陈妈心花朵朵开,不想顾忌太多了。「焰,你看炙可不可能喜欢上洛心?」炙虽然同样讨厌女人,可是焰都已经弃械了,他应该也有空门可破吧!依她看,这桩天赐良缘指日可待。 他一定听错了。黑焰不敢相信地望着她,他不愿装傻的头皮阵阵发硬,颈背的寒毛也纷纷竖起,这种直觉多半是不好的预兆,他太知道了。 「告诉你也无妨,洛心就是委托你设计新大楼那个李氏科技的千金小姐,李老的独生女,同时也是炙的红妆新娘之一。八德长老、姑妈以及你爸爸和炙的妈妈都倾向洛心这边,炙后这个位子九成九是洛心的。」今天实在太开心了,她最孤僻的两个孩子之一的焰,总算有了让他魂不守舍的女孩,相信在不久的将来,炙和洛心也能成双成对。 陈妈透露的秘密,对黑焰而言,不可不谓之青天霹雳。 李氏科技的千金小姐?!炙的红妆新娘?!有九成九当选机会的未来炙后?!还是大家都默许的人选?!黑焰将陈妈的话从头列出,每列出一项,脸色就阴沉几分。列不到最後,他阴冷的心情已降至冰点,满腔愤怒再也控制不住了。难怪她有未上市的随身听机种,原来她是李家娇贵的千金小姐! 妈的,这算什麽?!在他为她做了那麽多傻事後,他到底算什麽?!只有o一个机会的大白痴?!去他的!去他的!去他的┅┅「女人都是天杀的大骗子!」他低峭寒森地哑着嗓子,汇集所有愤怒和无名火,幻化成一声天地间至极的冰冷。 「洛心隐藏身分是不得已的,不准你告诉炙,不然姑妈会剥你的皮┅┅」陈妈笑着转身想解释,一转身,简直被他浑身散发的霜冷冻僵了。我的天啊!他的周遭凝聚着冰暴,脸孔不但全黑了,连火气也转为冰寒。焰何止是气坏了,根本是气谁入了骨。「焰,有话好说,何必气成这样。」他那来自地狱的阴冷,连她这最亲的人看了也不禁要毛骨悚然。 「一堆骗子。」他读不出思绪的冰脸冻满寒霜。 「谁?」室温怎麽忽然间降到零下十度c了。好冷!她被焰嘴角扬起的那抹冷酷吓着,到底是什麽逼出这孩子最坏的那一面,他有必要为了洛心隐瞒身分而气成这样吗? 黑焰冷漠地瞥了眼楼上数秒,不发一言,阴恻恻地转身离去。他会让那个小骗子吃不完兜着走。想坐上炙后的位子,她得先通过他这关,他会让她九成九的机卒化为零。 「焰,你不会告诉炙这件事吧?」他这种异常的态度令她不由得感到担心。若在平时,焰为了明哲保身,铁定不会多讲;再则,她刚在不久前得知他的小小秘密,碍於男性自尊,他死都会保守秘密。然而,面对现在这个焰,她可就不敢保证了。 「一堆该死的骗子。」黑焰夺门而出,根本不想多说。他又僵又挺地走向炙的房子,到中途又改变主意,毅然地朝海边走去。他不想在管不住自己的行为时去找炙,生怕一看到他,会失手将亲兄弟大卸八块。 她居然是炙的?!他无法忍受这个,他要┅┅「他妈的!该死的!天杀的!┅┅」黑焰妒愤交集,对着暗的大海咒骂了一整夜。 46 「ㄚ头,最近你就留在这帮我,别去焰那了。待会儿你先帮我把这篮水果拿去给炙,再帮我把小宠带回来,我想清一下厨房。」陈妈指着桌上的藤篮微笑道,「你顺便将你刚才做的小点心带一些过去,最近那孩子似乎对你的厨艺颇有好评。」 「那是因为他不知道那是我做的。」李洛心为陈妈的窃喜无奈,也为不用去黑焰那儿无来由地松了一大口气,没心情理会陈妈的一头热。 「你知道下个月岛上有个建岛庆典吗?」陈妈清好流理台,乾渴地倒水喝着。 昨晚焰会盛怒如冰霜,可能是因为当初他为了她,百般忍耐地让洛心进了门,干扰他的生活,结果发现洛心的背景全然不是那麽一回事,觉得受骗而怒气大发。那孩子对洛心原本就存有成见,这下子他绝不可能见容於她。唉!都怪她昨儿个兴奋过了头,没想到这一层,才会一古脑地全盘托出。 看样子她还是先让洛心避避风头好了。焰的怒气一向来去如风,待会儿她得打电话叫欢欢过去找他聊天,看藉由爱的力量能不能给除他如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的怒气,再想法子安置洛心。总之,炙那边已渐渐松懈,洛心应该也要适度地接近他了。下个月的庆典,焰的女伴按往例是他的心上人欢欢;而炙呢?方圆百里之内找不到比洛心更适合他的女孩,他怕是别无选择了。 「知道,来之前小舞姊曾告诉过我。」每当陈妈脸上出现这种别具企图的笑容时,她就知道不能说太多,以免造成她的误解。 最近陈妈太过积极制造机会想让她和黑炙哥独处一室,都被她巧妙地避开了。陈妈一厢情愿地扮演红娘,认定她似的态度教她十分担忧。原以为只要闪远一点,应该不会被殃及,她也可以优游自在地浏览黑岛明媚的好山好水;可是自从长老们一个个有意无意暗示她,他们有多期望见到她和黑炙哥白首偕老後,那股无形的压力便逐渐形成。然後是黑伯伯尽地主之谊秘密召见她,让她感到事态严重;再则是陈妈常常不经意想撮合他们,加速事情的严重性;最让她无法理解的是,昨天那个火热又似温存的吻,打乱了她平静的思绪。 第112章 这会儿她已经考虑遁逃了。 「与会的嘉宾都得携伴,而且得盛装赴宴,这个你知道吧!」陈蚂慢慢切入重点,唤回心不在焉的人儿。 「嗯。」她提起水果想藉机离开,却被越说越开心的陈妈拉住。 「我实在忍不住了。洛心,偷偷告诉你一件大事,」陈妈掩不住得意的笑,已经当她是自己的亲人。「这件事比庆典更让人兴奋、高兴。」 「什麽事?」她好像很快乐。李洛心不自觉地随她笑着。 「焰昨晚告诉我他的心上人是欢欢。」陈妈神秘兮兮地附在她耳边低喃。 「他亲口说的?」李洛心只理会讶异,不理心扉突来的刺痛。他不像那种会将这种事到处宣扬的人,黑焰哥太鄙视女人,不可能自掴耳光。会不会是陈妈会错意? 她一直知道杨欢是黑焰哥所选择的女伴,而且长此以往也都是她。她看得出来他们相处得极为融洽,两人热络得像哥儿们,没有一丝男女情爱在头。可能吗?看陈妈笃定的样子,莫非她真看走眼了? 「焰怎麽可能告诉我,他是被我套出来的。」陈妈飞扬的老脸为自己的聪慧乐不可支。「你留在这儿帮我准备庆典用的东西,刚好让那小俩口有机会亲近亲近。」一举两得!每年庆典一到,她便忙得团团转,无暇帮那两个孩子整理家务,这点他们也都知道,临时调回洛心,相信炙也不会怀疑才对。 「真的吗?」如果是套出的,那就有可能。可恶,他既然喜欢杨欢,又干嘛夺人初吻?他高兴吻就吻哪!李洛心火大极了。那个下三滥的自大狂只是在调戏她而已,害她心慌意乱的以为┅┅可恶,早知道猪牵到北京也不会变成牛的。「陈妈,我去黑炙哥那了。」她理那个猪猡做什麽,还为他做牛做马。 李洛心板着脸夺门而出,将陈妈的呼唤远远抛在脑後。她刻意绕远路,踩在沙滩上,闷着头往前冲,想整理好心情再上黑炙家,不料却撞上一堵强硬而结实的水泥墙,整个人因冲力太大而弹倒在地。 「你去哪?」黑焰喉咙因过度嘶喊而声音沙哑破碎。他双手叉在口袋,堵在路中间,无动於衷地冷眼看她被撞倒,水果散落一地,表情阴寒,整个人冷得像尊石雕。 「你管我。」李洛心一见是他,忍不住冲口而出,心湖仍滚滚地沸腾着。 「露出本性了。」他阴郁地扯了个难看的表情,「千金小姐。」 蹲跪在地上捡水果的李洛心,呆愕地顿住动作。他知道她的一切了。 「再给我装那种懵懂无知的表情试试看。」他要知道她是不是连这个都在骗他?如果是,她就该死了。 知道了又怎麽样?李洛心斗志昂扬地仰头回瞪他,那可爱的圆脸依旧轻柔,粉颊依然妩媚,清香依旧动人,只是柔弱、我见犹怜的气质转瞬间改变了,变得明亮又坚毅。她的明显转变煞沉了黑焰已带阴冷的俊脸,他紧紧握住蠢动的拳头,恨不得一拳打掉她挑衅的表情。 她居然连个性都是伪装的,她到底还有什麽没骗他?她那什麽救鸟、手磨破、身体不适、不会游泳┅┅装得像个随时会昏倒的女人,难道都是预设的骗局,全是为了接近炙而设计的。他干嘛天真的以为她不想成为炙的女人,干嘛笨得希望她只是被赶鸭子上架,不是心甘情愿。她分明是乐在其中,一心一意想嫁给炙。 「妈的,富家千金当烦了,想试试服侍人的滋味如何,是吗?你是发浪还是无聊,捉弄人很好玩吗?」他被她撞疼的心剧烈抽痛。「你谁不耍,偏偏耍我,连姑妈也骗。」 发浪?这辈子她头一次被骂这种难听的字眼,而且是从最没有权利这麽骂她的人口中骂出的,那让她难以忍受。 「好,摊牌好了。我绝对不柔弱,自始至终没怕过你,说话结巴是为了气你,摔坏模型是故意的,身子不适只是藉口,小宠也是我算好时间放上去,先爬在枝干上做样子,只为了愚弄你。我不仅会游泳,而且泳技好得可以进军奥运!最重要的一点是,我跟你一样,对自己的性别拥有相当程度的优越感,非常大女人。」她气颤着身子,边说边捡水果,全部拾回後,她愤然起身越过他。 黑焰僵怒地横跨一步,再次档住了她的去路。 「你想怎样发浪都不该牵扯到我这来,既然你那麽会装,那就继续装下去。你的炙后位子还在等着你,为了这个,你不是连颜面、自尊都可以不顾了。」他冰冰凉凉的话泛着或多或少的酸意。 「你最好祈祷我不会成为你的嫂子。为了让你日夜看到我,延续我烦人的乐趣,我正打算尽力地勾引黑炙哥,必要时发浪的献身也在所不辞。」她气得口不择言。他凭什麽质问她?就算她有所隐瞒,那也是她的事,她并没有认真去设计过他什麽,一切纯属巧合。她还没跟他算他偷走她初吻的事,他居然敢┅┅「你打算从现在补回浪费在我那的时间?」他压抑不住怒气了。这个方向是通往炙的屋子,她一大早想去炙那儿,除非她先踩过他的尸体,不然别想!谁不知道她在打什麽鬼主意。 「你以为我会客气?」她难看地凛着脸,绕过他。 「给我站住。」他扯住她的手肘,僵硬地将她往回拖。「我还没算完帐,你就想走?没那麽简单。等我算完帐後,你想怎样我都随你。」他嘶扯着几乎无声的喉咙,头渐渐发沉,身子逐渐冰冷。 她被他粗蛮的行为惹得勃然大怒,生气地狠踢他的膝盖骨,待他猝不及防略松开手後,转身便死命地跑开。 黑焰没时间揉他发痛的膝盖,跳起来放腿狂奔,速度之快直媲美蓄势而发的美洲豹,不一会儿就追到前面速度虽快却略逊一筹的羚羊。他几次伸手要抓她,被她矫捷地闪过後,恼怒地乾脆一跃而起,以泰山压顶之姿扑向她,牢牢、密密地将她钉在沙地上,随即因体力不支瘫在她身上。 好热。李洛心本想推开他,却发现他的体温异於寻常,压住她後就此瘫着,一动也不动。她努力地抽出被压住的右手,探了探他窝在她右肩胛骨的头颅。 黑焰一夜无眠,不仅喉咙吼得发乾、发疼,身子发冷,就连头也像有千百斤重。当李洛心那凉凉的小手探着他的额头时,那股异样的沁凉和感受又不受欢迎地回来了,他裂了好几道伤痕的心又再次被那股莫名的甜美扯得乱七八糟。 发高烧了!李洛心被他额头上的高温吓着。 「起来。」她着急地推推他。他这麽重,根本不是她所能推得开的。 「我喜欢这样趴着不行吗?」身子极度不适,再加上被她这一刺激,他的情绪坏到最高点。 「我不喜欢这样被压着,可以吧!」她辛辣地回嘴,用力推他。 「我要压你是你的荣幸。」他勉强仰起头,瞪着她大吼,吼完又不支地瘫回原位。原来她不是没脾气的洋娃娃,妈的,一想到她的伪装全是为了炙,他就非常不爽。天杀的,刚被她撞痛的心又隐隐抽搐了。 他说话从不知道要修饰的吗?真难听。若不是不曾见他这麽虚弱过,她早把他踹到天涯海角去了。李洛心忍着气,念在他曾经照顾过她的份上,不想和他一般计较。 「现在没时间和你讨论你的沙猪论点了。我想你不希望让人看见你虚弱地压着「女孩子」吧!等会儿若是长老们或者其他闲杂人等不小心经过这,看到你现在这个模样,你的一世英名可就全毁了。」她悻悻地讥讽。 「怕的人是你吧!你怕炙知道了会不要你?」他缓缓地撑起头,哪管他头晕还是目眩。只想看她回答时的表情。如果她敢给他脸红或面带羞涩,他会就地劈死她,一了百了。 「随你怎麽说,我的事与君无关。」她脸不红气不喘,恼怒地推着他。「你要是没力气爬起来,可以告诉我,我想我可以看在陈妈的份上扶你一把。」 黑焰如她所料的,一跳而起。「见鬼的,我才不用女人扶。」与他无关?从她进他的房子开始,就和他有着密切的关系了。 「很好,我乐得轻松。」李洛心悠哉地蹲着捡拾散落一地的水果。这些水果得带回去洗一洗,再送去给黑炙哥了。 黑焰悒郁难平地看她轻巧的身子。「现在几点了,你还待在这干什麽?」她敢欺骗他,就得承担後果。他会让她忙得昏天暗日,没法子去勾引炙。妈的,想到就呕,他为什麽这麽窝囊地觉得她连生起气的模样也一样很迷人。 「陈妈已解除我的职务,让我专心接近黑炙哥。」她漫不经心地哼着。「懊恼吧!你没法子整我了。」谁不知道他心肠狭小,想算计什麽,她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磨破她的手。何况陈妈为了成就他的好事,特意遣开她,怕有无关的第三者在场,他和杨欢无法亲亲密密,这个天字号沙猪无法讨得美人归。她能不顺遂她老人家的心愿,鼻子摸摸走人吗? 「哪有这麽简单,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把我当成什麽了?!」他克制不住地大吼,满天金星教他这麽用力一嚷,全部在他眼前飞舞着。黑焰发现他极为不适的身子已有摇晃迹象。 「就是这麽简单,有问题你去找陈妈。」她抬头厌烦、轻蔑地吐着舌头,一翻白眼,却见他黝黑的脸庞白得骇人,强健的身子又不住地微晃着。她不自觉抛却所有的不悦,犹有怒意的小脸泛出担心。 「你┅┅」气急攻心的他,差点因站不稳而跌倒。为免失了面子,他猛然蹲下身急喘着,喉咙似火在焚烧般的疼痛。 第113章 妈的,这个笨女人,给她点颜色,她就开起染房来了。 「暂时休兵。」李洛心顾不得其他,赶紧比了个t字,快步地移到他身边,拉起他。在他凶狠地欲开口前,先抢了白,「我不要趁人不备打胜仗,那样蠃得不怎麽光彩。」 她的粉脸又影响他的心情了。黑焰没有拒绝她伸出的援手,他依偎着她,将大半的重量交给她,让她去承受。光是想到她以他为先,忘记了炙,他那颗因怨怼而破裂的心便飘飘然。 「笨女人,我告诉你,咳┅┅咳┅┅我不是走不动,也不是身体不适,只是配合你的脚步和接近我的意愿而已。」他咳了几声,低嗄地申明。 「声音破得那麽彻底还逞强,你这种粗嗄的声音比鸟鸦叫还难听。」她好气又好笑地搀着他。死要面子的笨瓜!「纵然是感冒也不可能一夜之间粗成这样,你不会唱了一晚的卡拉ok吧?」 黑焰的身子一凛,脸也跟着绷紧。 「关你屁事!」他才不会告诉她,他在海边咒骂她一整夜,生了一整晚的气。那会让她以为他很重视她,被她伤害了。 「你别出声吓人了。」李洛心皱着鼻子,不以为忤地搂紧他的腰,搀着他走,「这种病恹恹的声音,一点威吓力也没有,逊毙了。」他真的很强壮,是座很温暖的堡垒,可惜这座堡垒名草有主了。 「妈的,你给我闭嘴。」看她伶牙俐齿的模样,不禁令他想到她的伪装和她的目的。黑焰心中不觉有气。 「偏不!嘴巴是我的,我偏要气你、损你,偏喜欢落井下石。」就是这份倔强的蛮横让人心折,她喜欢他生龙活虎地大声咆哮,极不喜欢这样虚弱的他。「没力气大吼大叫了吧!被女人损的滋味如何,不好受对不对?告诉你,别看轻女人,老是鄙视我们这种优等性别,现在若不是我,你早就难看的昏倒在那了。」她痛快地揶揄。 她含嗔带笑的可爱容颜揪紧了他的心。黑焰缩紧搁在她颈背的手肘,听出她戏谑的声音有几分不可错认的关心,怒气自动褪了几许,阴郁的心情逐渐有些好转。 「这麽大的个头,说感冒就感冒,外强中乾,真没用。」李洛心损得有些不亦乐乎。 「你的肚子痛好啦!罗罗唆唆个不停。」他忍不住没好气地堵她一句。 李洛心张口结舌地愕了一会儿,飞霞悄然扑红了脸,她意带恼怒又似娇羞地别开头。这个恶棍,哪壶不开提哪壶,说起女人的秘密比她还磊落大方。 黑焰早料到她会如此,却在见过她的真性情後,再见到这份娇羞,有种无法说出的释然和心悸。她的羞赧因他而起,这让他有些微的满足。 「怎麽不说了,再说啊!」她还是那麽地香、那麽地诱人。黑焰放任沉重的头轻倚着她的,不再压抑地嗅着那份不曾改变的香甜,一任粉香徐徐,快他义愤填膺的心跳。他收紧手臂,突然间想抓她到天涯海角,避开炙。 「鲁男子。」李洛心没推开他的亲近,生气地骂道。 她娇俏的模样逗得黑焰朗声大笑。他那沙沙哑哑、破破粗粗的笑声,除了骄宠和心动外,尚多了一股特别的情感在头,那是春天的温柔。 ###「你早就知道了?」黑焰跷高腿坐在桌子後面,粗嗄、低沉的破嗓子蕴藏了无比的怒气。还不回来,她跑到哪去了? 「是的。」杨索平静无波的面容小小地搐动着,算是对主子异常冰冷的反常态度感到不解。 「你还知道什麽我所不知道的?」他暴怒地踹动厚重的桧木书桌。 「洛心小姐,二十一岁,身高一百五十九公分,体重四十八公斤,是美术系准毕业生。柔道二段,是上一届日本女子国际武术大赛的季军,也是炙帝的准新──」杨索对他的举动投以一瞥鸿视。 「停!」他不要再听那个什麽见鬼的九成九机率。没想到她不仅不是一碰就碎的瓷娃娃,手脚还该死的俐落得很。天杀的女人!居然无耻的利用他。妈的,好想睡,药力发作了。她怎麽还不回来┅┅「我曾经提醒过少爷,有关洛心小姐的身分。」杨索以不卑不亢的口吻说道。 经他这一提,黑焰马上联想到他所谓的提醒。天杀的,他只强调那笨女人是小姐,谁知道那是什麽鬼提醒。 「能不能拜托你,下次有什麽重要的发现就明说,不要拐弯抹角?」他乾裂的声音粗得连他自己也受不了。 「我以为那对少爷来说并不重要。」杨索平铺直述,淡漠的声音未因他突生的怒气而见稍弱。「少爷身体不适,请回床上休息。」 黑焰牙咬得吱吱响,非常努力地隐忍住满腔欲爆的熔岩。他哪睡得着,那个笨女人一扶他回来,请来了医生和杨索就不见人,八成去炙那儿了。他要去抓她回来,顺便警告炙┅┅「炙知不知道她的身分?」他突然犀利地绽放锐光。炙不会这麽没道义吧! 「炙少爷在洛心小姐抵达的隔天就知道了。」 「他知不知道那笨女人是他那堆待选的女人之一?」他发现他无法吐出「新娘」这两个字,那会刺痛他痛得已经不能再痛的心。 「在洛心小姐拿到红妆帖那一天才知道。」杨索保持平淡得没有任何波纹的音律,克尽职责地报告着。 「她什麽时候拿到帖子的?」他的心情坏到无法形容,连炙也瞒着他。 「救鸟那天。」杨索知无不答。 就是她耍得他团团转那天!他妈的。 「你什麽都知道,却什麽都没说?!」黑焰不可思议地吼道,把一部分怒气丢给他。有一天他会和冷静沉稳的杨索干上一架,而且那天很快就会来临,如果他烦郁的心情没得到纾解,那个笨女人再不出现,就会很快。 「少爷没问。」杨索理所当然地答,态度沉着。 「还有什麽是我应该知道,而你没说的。」他极力克制自己。忍着点,这种仆人八成是老头派来折磨他的。 「洛心小姐之所以到岛上来,是小舞小姐授的意。」 连阙舞雨也有分?!妈的,岛上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最後再告诉我一件事,那个笨女人有没有说她不回来?」他迟早会被杨索气昏。 「没有。」一样的音波和沉着,不疾不徐地响起。 「好,你可以滚了。」他的火气突兀地因他的回答降了稍许。 「哥┅┅焰王。」杨欢神色慌张地从一楼喊上二楼书房。 「欢欢,天塌了吗?」黑焰出声将她引进房。 「李┅┅李洛心溺水,被炙帝救了。」杨欢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又在骗人了。」黑焰沉了脸,大咒着。她居然将他这个病人丢在一旁,想尽办法接近炙,一刻也不浪费。 杨欢见他按兵不动,又不明所以地咒骂着,不禁有些纳闷地望着杨索。 「根据资料显示,洛心小姐是标准的旱鸭子,不谙水性。」杨索淡淡地补充。 「什麽?!天杀的,你怎麽不早说。」黑焰脸色倏地刷白,以惊人的气势怒跳了起来,猛往外冲。那笨女人,她到底要吓破他几次胆才够? 「你不是说他身子虚弱?」杨欢要笑不笑地瞅着窗外。 「洛心小姐可以使他强壮。」杨索意喻深远地回答。 杨欢放声大笑,附和地猛点头。「我想也是。」 ###黑焰像阵旋风似地卷进陈妈家,直觉的想冲上楼,却被笑嘻嘻的陈妈挡着。 「姑妈,让开。」他焦急地说。 「炙在上头,你别上去。」她眉开眼笑,净顾着为这突来的进展鬲兴,压根儿没去注意到黑焰脸上的担心。「刚才他抱她回来的时候,好像很担心。」陈妈将她所看到的僵硬,美化为关心,乐得合不拢嘴。 「炙在上头做什麽?」黑焰醋酸满怀,生气地排开她想上楼,陈妈却紧抓着他不放。 「他刚刚亲了她,现在理所当然在照顾她。」虽然口对口人工呼吸只是急救的必要过程,然而炙肯这麽做,表示他多少有些在意她了。 「炙亲┅┅亲了她?!」他含着怒气大力推开她,冲上栖,撞开房门直冲到李洛心的床边,揪住炙。「你给我亲了她?!」 「给你亲了她,是什麽意思?」黑炙冷冷地瞧着莫名其妙的弟弟。 随後跟来的陈妈也被他莫名的怒气弄得一头雾水。 黑焰见他们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猛然察觉到方才的失态,强抑下怒火,放下揪着黑炙的手。他死都不会让他们知道他对李洛心的占有欲,不然他们会看不起他。 「我的意思是,你怎麽亲女人,你不是一向鄙视她们?」他硬生生吞下怨恨,佯装若无其事地瞄了眼脸色雪白的李洛心。一见她不省人事地躺在那,他的心不经意地又抽痛了好几下。 「姑妈这麽告诉你的?」黑炙阴森地瞥着陈妈。「你把人工呼吸说成这样,在打什麽鬼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不管你打完电话了没,我要回去了。」他临去前,颇富深意地看了浑然不觉的黑焰一眼,阴幽的眼神闪了闪,似乎是印证了什麽才离开。 「她怎麽这麽笨。」忍着妒意,他刻意背向陈妈释放感情,深邃的眸子带了几评温柔,心疼地看着李洛心失去粉色的小脸。 不管是不是人工呼吸,炙的唇都碰了她的。真教人抓狂,这个笨女人若知道炙这麽做,铁定会高兴死。黑焰凝着脸,又妒又怒地凝视她。 「还不是为了救小物。」陈妈感叹着,「小娜说洛心不知道小物会游泳,见它冲进海吓了一大跳,忘了白己不会游泳也跟着冲了过去,结果小物没事,她反而溺水了。 第114章 还好炙正好在那,不然这丫头就┅┅」 「真是白痴得没话说。」黑焰恼怒不已,不愿去想那种失去她的可能性。 「焰,别这麽说洛心。」陈妈听不出他的焦心,将他的责备和昨晚他勃发的怒气联想在块。「洛心特地熬了一锅海鲜粥,说你身子虚,吃粥比较入口。难得这孩子这麽善解人意,你就不能对她好一点吗?」 「粥呢?」这个笨蛋,就不会自己小心点,不会游泳还告诉他她的泳技好得可以进军奥运,简直白痴得可以。 「为了救小物而打翻了。」陈妈为他声音中的渴望不解。「你肚子饿了吗?走,洛心喝了几口海水,身子很弱,我们别打扰她睡觉。到楼下去,姑妈煮粥给你吃。」 早晚将小物烤来吃。黑焰拖过椅子,虚软地瘫着。「我没力气,先休息会儿再下去。姑妈,你那种眼神好像我突然变成耶稣了。你可别误会,我是担心小物才来的,小物呢?」他以极不屑的口吻转移她的注意力。 「在下面吧。刚才一阵忙乱倒把它给忘了,我等会儿下去找找看,你身子不好就顺便帮我看一下洛心好了。」陈妈见他脸色不好,不疑有他,轻巧地下楼找猪去。 黑焰等她离开才趴近李洛心,轻轻地掐着她,想将原属於她的红润掐回她脸上。 「喂,笨女人,起来。」他得看她醒来,才吃得下东西。 李洛心咳了几声,在他执着的骚扰下不胜其烦,只好悠悠转醒,不甚有力地打量四周。咦,这不是她的房间吗?有人救了她,还是┅┅她记得她痛苦的在水挣扎,拚了命挥动四肢想活命,结果却一直往下沉,再来她就不记得了。 「喂,醒了吗?」黑焰吁了一口气,有些安心地追着她游移的视线跑。 「你┅┅咳┅┅怎麽会在这?」他不会病入膏肓,也跟着翘辫子了吧?黄泉路上有他为伴,岂不烦死? 「告诉我,你做这种白痴举动的目的何在?」该不会是因为炙在那吧?她知道炙不会见死不救,才毅然决然跳下去救小物。 自从知道她欺骗了他以後,他发现他无法不去臆测她做每件事背後有何动机,她实在太会装,也太让人火大了。 原来她真的还活着。 「咳┅┅咳┅┅救小物啊!」李洛心咳得好辛苦。 黑焰见状,再也无法坐视她的痛苦,只好将她抓起,以难能可贵的轻柔帮她拍着背。她咳得小脸都红了。 「为了救小物,值得你豁出性命?」他咬牙切齿,不太相信她的说词。 李洛心为他的轻柔诧异,讷讷地拂着头发,藉以思索他超脱常轨的行为模式。 「还是你看炙在那边,想藉以博得他的注意力?」他以自己不承认的嫉妒讽刺着。 还没归纳出结论,她就被他的暗示惹恼了。 「你干嘛用那种鄙视人的口气质问我,是你说若小物有个三长两短不会放过我的。与其被你痛宰,我选择搏命为求生机,不行吗?」她对他口中的质疑相当反感。虽然她隐瞒身分和个性在先,有所不对,他也不该没同情心的在她刚从鬼门关前走一回,还没恢复元气之际,对她咄咄逼人吧! 黑焰被她嚅动的红唇慑动心魂,不意又想起炙曾经亲过它们,於是他的心再也不能平静了。 「不会游泳就不会游泳,妈的,你为什麽告诉我你的泳技好得可以进军奥运?」他怒不可遏,不知道自己是气她虚掷生命,还是气她的唇被炙给碰了? 「那只不过是目标而已,不行吗?凶什麽凶。」她皱着小脸,气呼呼道。 黑焰恼不过,乾脆吻住她犀利的小嘴,狠狠地尝遍她不平的红唇,只为拭去那层碍眼的痕迹。 又来了,就是这种混乱的感觉弄拧了她的心。蓦然,她想起了杨欢,和陈妈说的话,一股莫名的羞愤流窜过全身,末了化成了庞大的力量,让她得以挣脱他。 「你不要随便吻我。」她推开他後,恼怒地警告着。两人如仇敌般对峙着。 「以你卑贱的性别和卑鄙的行为,我肯吻你,你要感到荣幸之至。」她拒绝了他,是因为她要的是炙?这个可能的事实重击了黑焰的心。 「你以为你是谁啊?」李洛心手握成拳,为他的轻鄙大怒。 「我是你的上帝。」他阴阴地攫住她的手,用力一带,附在她耳朵破着嗓子大吼。 「对不起,我信的是如来佛祖,不是上帝。」她扯开喉咙,顺势附在他耳旁大嚷,以牙还牙。 「妈的!」黑焰的手痉挛阵阵,简直气疯了。她越来越不怕他了,居然连眨一下眼也没有。 陈妈听到吼声,赶紧冲上楼。一进房,她就看到剑拨弩张的两人,均一脸杀气腾腾。 「焰,你又怎麽了?」陈妈跑过去拉开纠缠在一起的两人,护在李洛心前头。焰现在的样子和昨晚简直一个样,又气坏了。 「不要再让她出现在我的视线内,不然後果自行负责。」他穷其力道狂哮完,即旋身飚了出去。 「洛心,黑焰就是这个样子,你别害怕,我┅┅」陈妈转身想安抚她,没想到李洛心不仅没有骇着,斗志反而高昂着,一点也不像她以为的那个柔弱的小女孩。 「不要紧,反正他不吼无法过日子。」李洛心无所谓地笑着,充满歉意的看陈妈诧异万分地猛瞧着自己。「陈妈,对不起,其实我并不是你想像中那种软弱的女孩。」她笑得十分淘气,神色自若的容颜,没有以前的颤抖和苍白,看傻了陈妈。 「怎麽会这样?」陈妈愣住了。 「这得从小舞姊骗我签一纸「钓爱合约」谈起┅┅」往後的一个小时,都是李洛心的独白,陈妈只是听着、笑着、点着领,并无任何不悦。 47 「我说儿啊,你去了一趟迈阿密回来,好像变了不少。」欧阳米雅坐在椅子看她的女性杂志已有大半天,讶异地发现不过几天不见,她的宝贝儿子居然学会了气定神闲,任她冷嘲热讽,硬是沉稳地伏案画他的设计稿,不吭气就是不吭气。说话啊!是不是那边的恩恩怨怨摆不平?以前那个直率得让人皱眉的孩子,突然间稳重成这样,世局变化之快,令人难以适应。 「你唠叨了大半天也够了,可以回去了。」他连看也没看她一眼,专注地趴在他的绘图桌上拿尺量着。 「真伤娘的心,娘怎麽会生出这样无情无义的孩子啊!」欧阳米雅委屈地哑了声音,姿态妖娆媚人,就没半点伤心的迹象在头。幸好这孩子公私分明,没将对小甜心的怒气发泄在李氏科技委托的设计案上,不然她对李翁就很难交代了。 黑焰老持沉稳,眼中只有他的建筑蓝图,哪管她叫屈又哽咽。 「你真的六亲不认啦!」她伤心地乾泣着。 他姿态未变,沉不住气的嘴唇却有了回应,忿忿地抿成一直线,虽不曾多言,亦有忍俊不住之势。 「枉费娘这麽疼你,你竟然连娘也不理不睬。我真歹命啊!」欧阳米雅夸张地哭天抢地。 「你到底想干嘛啦!」黑焰甩开笔,忍无可忍地急侧过身,怒瞪她,被她的哭号声烦得差点翻脸不认娘。 「这麽凶!」这才是她的心肝宝贝嘛!欧阳米雅鼻头微皱,眼眶含着的斗大泪珠剧烈地抖颤着,颇有落下的威胁。「呜┅┅娘只是来告诉你,你离开的这几天,岛上发生了哪些趣闲而已,你何必凶给娘看。」 「你来了三个小时,说得还不够多吗?」他抑下声音嗄哑着,鼻孔有一下没一下地喷出炽焰,「除了那些风花雪月,你还有什麽没说的?」 「有啊!好戏在压轴,好酒沉瓮底,大牌都是最後──」 「好了!」他大喝。「有屁就快放,我没那种闲工夫和你耗。」 「这麽凶,娘被你气着,不讲了。」她当真气恼地放下杂志,款款起身,「本来想告诉你炙的女伴终於找着了,还是他钦点的天大消息。而且他还送了一件非常昂贵的性感礼服给洛心,两人经常结伴出游┅┅」她步下楼梯,妩媚的脸上缀着无比灿烂的笑容。这小子的心事她怎会不知?她就奇怪大姊怎会以为他喜欢的是欢欢。每次那只小粉蝶经过他的疆域,他就不由自主地沉了脸,眼神直吃着人家,大姊难道看不出来他的不对劲? 「你说什麽,再说一遍!」黑焰追上她,拉着她的手臂,脸色无比阴沉。 「娘是很有原则的,说不讲就不讲。」欧阳米雅轻轻扳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提起丝锻长裙继续往下走。「本来还想告诉你,长老们说炙帝的新娘决定就洛心了,而且他们将在庆典上公布这个消息,好喜上加喜的。」 咚咚咚!黑焰从三楼火速地追到二楼,怒火中烧地挡住了她的去路。[奇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isuu.] 「这什麽时候决定的事?」他怎麽都不晓得。 「我怎麽会养到这种笨孩子,娘刚才不是说了,是你离开期间所发生的趣闻?」所谓趣闻,就是拿来听听可以,若论其真实性,可就得靠自己的脑筋去判断了。 「炙不可能这麽做的。」黑焰喃喃自语,极力想说服自己。然而,黑炙救起李洛心和对她施以人工呼吸的那一幕,却唱反调地浮现在脑海,亮得令他无法漠视。炙曾经救过她、亲过她,改变心意不无可能。黑焰因所思所想,脸绿了一大半。 「我也是这麽认为。若不是他开口央求我帮他挑礼服给洛心,我想我也不会相信。」她娇慵地避过他,继续往下走。 「炙亲口向你要求? 第115章 」黑焰惊讶地追着她。 「是啊!所以娘很好心,为了让他的手能有触感,特地挑了一件露背的低胸礼服给那个可爱的小甜心呢!」她得意地笑着。 「你当她是人肉市场上的奴隶啊!买那种衣服给她。」他不悦地吼她。一想到炙搂着那笨女人婆娑起舞,一双手还不安分地探索她光裸的後背,眼睛好色地盯着她的胸部看,他就恨不得想拿刀戳瞎他。不过,娘这个始作俑者得优先。 「你目露凶光追杀着娘做什麽?人家小甜心的事与你无关,她是你爸爸早早就定好给炙的,你可别忘了。」她莲步轻移,无视他一脸愤怒。「忍着点,明年你爸爸替你订做的新娘就会出现,炙的年纪比较大,咱们让人家先娶,凡事总有个先来後到。」 「他才大我一岁而已,为什麽我要照着老头的设定走,我就偏要他为炙选的李洛心不行吗?」他愤慨地冲口而出。 「哟哦,被娘逮着了吧!」欧阳米雅停住脚步,贼兮兮地回转身,盯着懊恼不已的儿子贼笑。「还不快快把心事招来。」她伸出纤指,戳着他的胸膛。「娘就说嘛,你怎麽会突然向你爸爸要求要处理迈阿密那些乱七八糟的地盘纷争,你一向不太喜欢过问江湖事,这回却硬要讨到这桩麻烦,真是奇哉怪哉。」那几天害她一直担心他会不会因失魂落魄而出了什麽岔子。 「罗唆!」他白了她揣测的眸子一眼,随即恍然大悟,「去他的,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 「错了。」她甜蜜地拍拍他英俊的脸,「那都是真的,小甜心穿起那件湖绿色的礼服不知有多动人,连娘看了都要嫉妒了。唉!年轻真好,就是有本钱露。」 露?! 「你真的买那种衣服给她,而她也真是炙的女伴,炙真的指明要她?」他不可思议地咆哮,好不容易才培养了一个星期的冷静又飘飘地飞了。 「也是,也不是。」她语带玄机地攀着他宽厚的肩膀。「想知道就自己去问,娘和美容师约的时间到了。」她甜甜蜜蜜地踮起脚尖,赐他一记响亮的吻。「别再当闷葫芦了,真要小甜心就去追,不然她若是穿那件性感礼服亮相,我保证她不被炙追走,别人也会抢着要,别忘了咱们青焰门有多少单身汉。」她款摆生姿,婀娜地留下他走了。 黑焰呆愣在原地,不敢相信她真的买那种衣服给李洛心去养别人的眼,她明明知道她儿子对李洛心的感觉,才会有意无意试探他。因此,他才会烦不过地跑去迈阿密喘几天气,顺便冷静的把所有事情从头想一遍。 哪知道才一回来,世局全变了。妈的,炙的转变最让他不解和气愤,他不是将所有的女人踩在脚底下,唾弃、鄙视着?口是心非的家伙!居然趁他不在,抢走了┅┅「焰王啊,你在家太好了。」「忠」推开门走进来。 去他的,他都还没理清思绪,这些烦人的老头就来了。他们等着烦他已经多久了,他昨天深夜才回来,今早的访客就络绎不绝。 「别横眉竖眼的,我找你有正经事。」「忠」将手上的本子推给他。 「这是什麽鬼东西?」一堆人名。黑焰没接过本子,仅是纠着浓眉不感兴趣地瞪着,一颗心写满李洛心和一地碍眼的湖绿。 「你的红妆新娘名单。上面将每个人的身分、背景都交代得很清楚,你有空看一看。」焰王也是条硬汉子,不是容易说服的孩子。 「我的是明年,你还记得吧?」他按捺住性子,尽量不想对「忠」发火。「炙的都还没结束,你们就把主意打到我这边来了。」 「炙帝的事已经告一个段落了,你不知道吗?」「忠」奇怪地看着他,彷佛他的话很可笑。 黑焰蓦然想起欧阳米雅刚才的一番话,坏心情很快地被挑起。对於娘那种不着边际的话,他原是半信半疑着,这下子长老却像是来证实什麽似的。妈的,全世界的人都在等着看他抓狂,是不是?他不发火,他们就不爽吗? 「别告诉我他选了李洛心。」他绝对无法忍受这个,炙不能选她。 「难道你不知道?」「忠」理所当然的反问。 好,他就抓狂给他们看!黑焰近乎反常的冷静,只允许瘦削的脸颊淡淡地透露出些许愠色,其他一概保持沉默。他要将屯积多时的郁气先送给一个人,然後再抓狂给全世界的人看。妈的,豁出去了,谁怕谁呀! ###「我真的被黑炙哥搞胡涂了。」李洛心皱着脸,纳闷地帮小物洗澡。在懒洋洋的午后,泡水的确是消暑的方式之一,难怪小物老爱在泥塘打滚。 陈妈揪着小宠,很努力地刷他的羽毛。「没什麽好纳闷的,我早说过你和炙有缘。果然!你常在他视界出现,终於引起他的注意了。」 「他只是迫於无奈邀我为伴,怎麽你和长老们便就此认定他选了我。」李洛心失笑地掐掐小物肥嘟嘟的肚子。她该怎麽拒绝他的邀约,以杜绝层出不穷的辈短流长?看样子溜回台湾是最好的方法了。 「你知道焰回来了吧?」陈妈放下小宠的左翼,将它转个身,拉起右翼。 「这麽说,小物要回归主人了。」她淘气地拉着小物的软鼻,摇了摇。「好舍不得哦!它最近开始黏我了,让我好有成就感。」小物颇有同感似地,用湿湿带水的鼻头蹭了蹭她柔嫩的脸庞,以博取她的欢心。 「想它就去焰那儿看它就好了。」陈妈看她和小物依依不舍的模样,不觉好笑。自从那天洛心告诉她,她个性原就好玩,根本不是怕羞的女孩,还再三向她道歉後,她对这丫头的喜爱又更深一层。也许是第一眼的印象太好,所以她并不介意她的隐瞒,人的本性再怎麽隐藏还是会有漏洞,从她和小物的相处由排斥到融洽,就知道她的洛心天性善良,欺骗她是不得已的。 「我看不太好。」李洛心一脸苦笑。前阵子他们都刻意在避着对方,就算他没有,为了日子好过,她也能避就尽量的避开他。他气他的,她有她的日子要过,反正他的怒气与她无关。 「姑妈。」说人人到,黑焰在後院大叫着。 「我要出去作画了。」李洛心一听,赶紧将小物身上的泡沫冲掉,推给陈妈,趁黑焰还没走到前院,赶紧冲到楼上。 当她背好画具要下楼时,看到前院有个挺拨的身影正面对着楼梯和陈妈喁喁私语,不免暗暗叫苦。为免正面起冲突让陈妈为难,她蹑手蹑脚趁他和陈妈说话之际,偷偷步下楼梯,往後门溜去,一点也没发现有道阴光紧紧地追着她曼妙的身影跑。 黑焰不动声色地调回视线,和陈妈寒暄不到三句,就抱着小物疾追而去。他要去拧断李洛心的脖子。 李洛心一直跑到海边才敢大口喘气。她干嘛这麽委屈自己呀!真搞不懂。她边架画板,边自问。架好不到一分钟,就瞥见黑焰正朝她这方向远远走来。她视若无睹地戴上耳机,不打算再闪躲。既然陈妈不在这,她也没必要委屈,他不想看到她大可以走开。 黑焰被她那着紫红相间、衬着白底的亮丽无袖上衣和白色短裤的身影迷惑,差点忘了她那双包裹在长裙下的美腿有多匀称,她的皮肤有多白皙动人,她的容颜有多青春可爱了。她不必盛装打扮就可轻而易举打动无数单身汉的心,妈的,娘根本不用买那种衣服给她穿,她只要咧嘴笑笑,炙就会和他一样为她神魂颠倒了。 妈的,他什麽时候为她神魂颠倒了┅┅黑焰脸色阴晴不定,如遭棒喝。 他干嘛站在斜前方静静地怒瞪她。李洛心心儿怦怦跳,很努力想漠视他颀长、英气逼人的身影,若不是他那样专注地瞪着她,她想她一定可以办得到。 黑焰放下小物,沉着脸比比她头上的耳机,示意她摘下。李洛心迳自调颜料,不把他的手势当一回事,仍文风不动。 黑焰大步一跨,缩短两人的距离,一把夺过她的耳机。 「我有话要问你。」他板着脸,声音透着不平的气愤。去他的,他真没用,一见到她这张柔嫩无邪的小脸,一腔怒火又发不出来了。 「我又没阻止你,要问就问,不问请便。」她调好颜料後,开始上色。 「李洛心,你少给我拿乔。」他阴郁地拍掉她的画笔,没头没脑冒出一句,你真的答应了?」 「答应什麽?」她吼他。可恶,她的画作要是赶不上毕业展,全都是他的错。 「当炙的女伴。」他要亲耳听她说,然後再决定怎麽扭断她的脖子。 「请注意,是你出现在我的视线内,不是我去惹你。而且,那也不关你的事。」她拾起沾满沙子的画笔,愤怒地用松节油清洗。 不关他的事?他乾脆不要问,先扭断她的脖子比较快。 「他真的送你一件湖绿色的礼服?」黑焰的声音含了不快和冰冷,企图以阴沉的气势压她。 「你怎麽知道?」她不免为他的消息灵通感到惊愕,那件礼服她才刚拿到而已。 这麽说就是有了。 「你要穿那件礼服陪他叁加庆典?」这下她如愿以偿,得到炙的青睐,所以连鸟都不鸟他一眼,只因为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天杀的女人。 「有何不可。」她耸耸肩,又低下头。「我穿什麽衣服都不关你的事。」 她一次回答了两个问题,惹火了黑焰。 「走。」他抓起她。 「你要拉我去哪啦!」她死命挣扎,却始终挣脱不出他强劲的手掌。 「买衣服。」他龇牙咧嘴,将呆愕的她拖进他的车库,硬塞进他的车子。 第116章 「你为什麽要帮我买衣服?」李洛心愣了好久,等车子冲上路面才呆呆地问着。他的行为极让人困惑。 「因为你那件衣服的布料太少。」他恨恨地加速。 「不会啊!」那件衣服不过是领子低了点,其他部分都很好啊!该包的也都包了。 「不会!」他放声大吼,森冷的气团逸去,怒火上扬。「你想引诱炙,当然不会。」 「我什麽时候要引诱他了,你别乱说。」她坐正身子气恼着。「更何况,我想穿什麽衣服要你管啊!」莫名其妙。 骇人的煞车声突然响起。黑焰停好车子,板着僵硬的脸,侧身面向她。 「为什麽是炙,我就不行吗?」他喉咙发涩地大吼,随即为自己的真情流露错愕不已。 「你┅┅在胡说些什麽?」李洛心的心狠狠地被他话的醋意攫紧。他在戏弄她啊!明明已经有了杨欢,还想骗她。 「我说,去他的,为什麽你千方百计要接近炙,他根本不在乎你。」管他的,说都说了,他管不了那麽多了。 「是吗?」她有千方百计接近黑炙哥吗?她记得没有嘛!有也是陈妈拐弯抹角设计她的。「黑炙哥在不在乎我并不是问题。」她根本没打算嫁他。 「不是问题?」黑焰的脸色惨白,为了残存的自尊,他急急地转开严重受挫的脸庞。「你就这麽喜欢他?」他火大地低哮,那发酵的心既酸涩又苦,令人难受。 「谁喜欢他啊!是你们硬把我和他凑在一起的。」她没好气地扳着车门,「问完了没?车锁可以打开了,我要回去作画。」全岛上的人都把她和黑炙哥配成一对,真惹恼她了。 「硬凑在一起?你不想嫁他?」黑焰脸上迅速恢复血色,差点阵亡的心又欢愉的活了过来。 「我才没那麽倒楣,谁要嫁他。黑炙哥和你一样都是沙猪主义信奉者,哪个女人笨到嫁给你们,不被你们欺负死才怪。」她轻蔑地指桑骂槐。 「去你的,我什麽时候欺负你了。」他气愤地申明。「从头到尾都是你在耍着我玩。你明明是炙的红妆新娘,明明是李家的千金小姐,还跟我玩变身的游戏。我没找你算帐,你还敢罗哩叭唆。」 「请自己回想一下我初到岛上受苦受难的情形,如果不是我太过坚强,早被你折磨死了。」她恨恨地提醒他。他真是莫名其妙,前阵子见到她就像看到仇人,话不说上半句,连看一眼都觉得费力;今天又莫名其妙地抓她到处晃。他到底想干什麽? 「你要算帐,我们会算不完。」他阴郁地望向窗外,怎麽也无法低声下气告诉她,他对她有种特别的感觉。她一定会耻笑他,女人最擅长趁火打劫。 「那就别算。你再忍耐几天,等庆典一结束,我就要飞回台湾,彻底地消失在你面前。这下子你总高兴了?」她如释重负的表情彷佛归心似箭。「感谢天,我终於要解脱了。」 她要回去了?黑焰抓着方向盘的手泛着死白,又拉不下脸留她。 「既然不想嫁给炙,你到黑岛来干什麽?」她以为他是笨蛋,这哪是她随便可以进出的,何况她也拿到红妆帖」了。她拿他当猴耍啊!表不一的女人。他给她机会是因为┅┅因为他尊重她,她最好别真的惹怒他。 「来观光不行吗?」总不能告诉他那纸蠢合约和钓黑炙哥的事。在这种危急存亡之秋,能少一事就少一事,何况她当初压根儿就没想过要履约。 「你再拿我当白痴耍试试看。这是什麽?!」面对她的态度和手上的白纸黑字,他很难保持心平气和。 李洛心见他从口袋掏出一张纸,那明明是┅┅她狠狠地倒抽一口气,不敢相信他会卑劣到这种地步。 「你去搜了我的房间?」那纸合约居然在他手上。 「狗屎,谁会做那种低级事,明明是你故意示威,丢在我的院子。」还振振有词的辩说她不想嫁给炙。「你敢告诉我,上面的名字不是你签的?」他威胁地沉了脸。 如果不是他偷的,就是小舞姊。她知道她回来叁加庆典了,却不知道她将合约交给他的用意何在? 「是我签的,但不是我放的,我也没必要向你解释来龙去脉,可以吗?」她蓄意的挑衅从始至终未曾歇止,当真气炸了黑焰。 「你到底要骗我、耍我到什麽时候?」他冷言冷语,气得快说不出话了。真的是她签的,她真的在意炙、想得到炙,在她偷走了他的心以後。 「是你自己跑来让我耍的,难不成这也是我的错。」真不讲理!「既然你觉得我碍眼,就哪边凉快哪边去,我也会试着离你远远的。总之,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请你放我下车,我不想气死自己。」 「滚下去。」他冷了声,冷了心,连那份藏於内心深处的感情也顺便结冻了。他这辈子再也不要看到她,女人都是不可理喻的低等生物。 李洛心黑了俏脸,冲下车,以石破天惊的气势甩上车门。她决定回台湾怡情养性,找回以前的恬诤生活。 ###那不要脸的沙猪,居然连她的护照也偷了?!李洛心气冲冲地往黑焰家走。小舞姊说她没拿,铁定是他要教训她,所以偷走┅┅咦,烟?浓烟的方向好像是从小娜家传出的。李洛心边想边跑,不敢一刻稍停。 失火了。她惊慌失措地白了脸,越接近目的地,脸色越见苍白。是小娜家的仓库! 「救命啊!┅┅救命啊┅┅」一位神色狼狈的妇人手抱着一名小男孩,渺小地站在宏伟的仓库前大喊大叫。 火红的烈焰在乌沉的浓烟下往上攀烧,好热。李洛心跑近时,发现附近的邻居已纷纷伸出援手,刻不容缓地加入救火行列。 「福嫂,小娜呢?」她跑向妇人,见她怀抱着小娜五岁的小弟,却不见小娜的踪影。小娜曾带她进去过几次,她知道小娜经常流连在仓库,那是她除了海边外,另一个游戏空间。 「呜┅┅小娜┅┅小娜在面,我要去救她,我的孩子啊!┅┅」被邻人拉住的男女不断哀号,几度要往面冲皆被制止。她那凄怆的哀号声传出人间的至悲,令闻者无不动容。 「小娜在面?」李洛心惊骇地呼了一口冷气,未曾犹豫地,将装满水的水桶兜头浇下,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鼓作气冲进失火的仓库,没人来得及阻止她或拉住她。 「洛心小姐┅┅小娜┅┅」福嫂凄凉的哀号声中夹杂着悲伤和心碎的叫喊。 这样的夜,在火红的哀戚和无情中,燃烧成心碎。 黑炙和黑焰急急赶到,两人不曾多言地提起水桶帮忙灭火。 「火势太大,救不了了。」黑炙淡淡地看了浴火的仓库一眼。「救火车来也没用了。」 「有没有人在面?」黑焰亦有同感,皱紧浓眉询问一旁小娜的父母。但愿没有,即使有,这种火势恐怕也很难救。 「不┅┅不┅┅小娜┅┅小娜┅┅」福嫂听出他们绝望的口吻後,几乎昏死了过去。 「小娜在面?」黑焰脸一沉,拿过水管往头上一兜,还没进去就被了然於心的黑炙制止。 「别去,去了也是送命。」他紧紧地拉住黑焰。「阿福,你节哀顺变。」他对满脸哀愁的中年男子说。 「我不能见死不救。」黑焰想挣脱他的箝制,小娜的脸在他脑海晃动着。 「请少爷┅┅救救洛心小姐┅┅和我女儿小娜。」阿福跪地泣不成声。 「洛心?!」黑焰刹那间断了气,惊惧地狂啸一声,甩开黑炙的手,发了狂地往面冲。那个小笨蛋在面!可恨,他们为什麽不早告诉他?为什麽要耽搁他救她的时间?她要是出了差错,他会将他们全给宰了。 黑炙追上他,使劲拽着他,并示意帮忙救火的钱克安和杨索过来协助他,抓住拚命想挣脱的兄弟。 「可恶!炙,放开我!」黑焰狂乱地扭动着,几乎心碎地叫着,粗率成性的心随着炽焰愉悦的飞舞而起了火,烧伤了。 「那是她的命。」他不是冷血,只是不想兄弟去送命。 「她的命没那麽脆弱,该死的你,住口!」黑焰眼见整座仓库完全陷入火海中,不禁红了眼眶嘶吼着。「妈的,放开我!」 「少爷。」杨索吃力地抱住他,动了容。 「放开我,她在面等我去救┅┅」当黑焰万念俱灰地看见仓库颓倒後,再也忍不住落泪,痛彻心扉地朝着天空大喊:「白痴女人,你敢给我死看看,我不会放过你的!」 「焰少爷┅┅」钱克安的男儿泪跟着真情流露的黑焰淌下。 最後一声坍塌的巨响,毫不留情地击碎黑焰的心和残存的希望。 「李洛心!」黑焰双手狂乱地挣扎着,终於挣开众人的箝制,一心只想着那缕粉香和娇美的笑容。 一息尚存的李洛心,费尽所有的力气抱着小娜从仓库右侧佝偻地走出来,有些虚脱地瞧见模样狼狈的黑焰直冲向火场。 「黑┅┅黑┅┅焰┅┅哥。」她凝聚了所有的力量嗄哑出声,成功地将那名疯狂男子的注意力转移了以後,才如释重负地软瘫了身子。总算救出小娜。 黑焰迷蒙的眼界突然被那声天籁之音和那个娇柔的身影占满。他惊喜若狂地冲向她,适时接住她摇摇坠下的身子。 「小┅┅小娜┅┅」喜不自胜的福伯接过李洛心怀的小娜,减去她的负荷。 「她┅┅好像┅┅有点灼伤。」李洛心倒在黑焰的怀,气息奄奄。或许是垂死前的海市蜃楼,她怎会以为自己看到泪光闪烁的黑焰哥了。 黑焰只是紧紧的抱着她,笑中带泪,失而复得的心情让他什麽都不愿多说。 第117章 这个白痴女人老是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他得抓牢她,免得她老是撇下他,独自一个人去冒险。 「我┅┅好累。」她淡出笑容,强迫自己清醒。这个人居然真的在流泪,为了谁,她还是小娜?不管是谁,那人肯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闭┅┅闭┅┅嘴,休┅┅休息一┅┅下。」他抖着声音,气息不稳,还没从撕心裂肺的极度痛楚中恢复过来。 「黑┅┅焰哥,我没事。」他的嘴唇发紫,脸色泛青,双手颤抖。他在担心她。「羞羞┅┅咳┅┅羞,男儿有泪┅┅不轻弹,你不怕┅┅别人笑你啊!」突然间,她觉得他的胸膛好安全、好温暖。 「你不要┅┅离┅┅开我就好,其他人怎麽想都无所谓。」她的喉咙呛伤了,声音沙哑。 「这┅┅个要┅┅求┅┅很动人,我会┅┅考虑。我真的┅┅好想睡了。」她曳长尾音,绵软地昏倒在他怀,脸上带着甜蜜的笑容。如果这是场美梦的话,她但愿长睡不醒。 「李洛心!」黑焰惊骇地摇着她,没勇气探她薄弱的气息。 「洛心小姐没事,请少爷放心。」杨索旁观者清,柔声安抚他。「救护车来了。」 「是吗?」他红着眼,怀着恐惧不安的心,缓缓低头贴近她的心,聆听许久,总算吁了一大口气。 杨索没骗他。他满怀感激地偎着她苍白的小脸。 48 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凡我青焰子弟仲裁是非事,但凭自由心,忌与之为伍。 违令者,青焰之大敌也。 青焰创门人黑骥书※※※传说中,凡带有“青焰”二字的人、事、物,尽属于“青焰门”所有。事实上,青色带金如盘龙般的火焰正四处狂烧,放肆地扩张蔓延、散发热度,亟欲染红世界,直到地球归它所有。 “青焰门”是个以青焰为标志,视青焰为最高精神象征的华人组织。它所拥有的力量、金钱,甚至于权力,均可称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无人可替代。 据说,“青焰门”这个始终带著神秘色彩的组织,不仅是黑道赫赫有名的仲裁者,对于各国帮派闲频传的械斗,更有其绝对的干预和稳定力量。举凡“青焰门”所做之判决,鲜少有人敢质疑或不服,只因此门所拥有的超然地位和权势足可镇压及瓦解任何恶势力。 呼风唤雨的育焰人若愿意,必可成为世上最具权势的黑帮龙头统领全球,若非青焰祖宗们创门之初颁下铁律,“青焰门”恐怕已成了腥风血雨的黑帮表率。老祖宗的圣令一出,青焰人莫敢不从,是以百年来青焰分子除了恪守祖先遗命,经商之余权充各帮仲裁人外,均聪明的不敢有非分之想。 谣传“青焰门”所拥有的不仅止各国帮派精神上的效忠及金钱上的贡献,它本身所蕴藏的财富更是不计其数。如果传言不假,那么南太平洋上那座外人始终无法进入,集闪亮与神秘于一身,人称“黑岛”的小岛屿上,所盛产的钻石及讹传甚嚣的石油含量,再加上领导者黑氏一族成员及其拥有的优秀幕僚,精于理财投资的天赐本领,便已轻而易举地将“青焰门”推向世界首富之座。拥有“青焰门”等于拥有全世界,是人人皆有之的共识。 若以一个全盛的王朝为喻,“青焰门”的主导者黑氏兄弟无疑是势均力敌的皇帝们,权力仅次他们的莫过于人称“风、火、雷、雨”的阙家兄弟,以及“影子双煞”的石氏兄弟,此二者说是辅佐皇帝的左、右丞相实恰当不过,他们不仅是“青焰门”重要的主事及管理者,也是世代生长于“青焰门”的忠臣良谋。 辨别“青焰门”高级幕僚的身分并非难事。此门有则不成文的规定,上位者均得佩戴一只如戒指般大小、火焰延伸而成的金色耳环,并以颜色为身分区分。“青焰门”的领导者黑氏三兄弟所佩戴的便是人称“青焰带金”的青色金环;阙家兄弟则是“紫焰带金”的紫色金环,石家兄弟则佩戴“红焰带金”的红色金环。 他们为何佩戴一只?据可靠人士透露,原因在于另一只金环唯有其伴侣有资格佩戴,当他们将耳环给某人时,便表示他们已选择共度一生的另一半。 姑且不论传言真实与否,人们对于自身无法探究、掌握的事情总是特别感兴趣,何况是“青焰门”这个集权势于-身的显赫组织。尤其是掌控“育焰门”那三个人称“炎皇”、”炙帝”、“焰王”的青年首领们,更是各国政要、商界大亨、黑道头头关注的焦点,只-要他们愿意,甚至能各自拥有一座由各国佳丽所组成的后宫。 问题是,从来没有哪个人有幸目睹他们的庐山真面目,更甭说巴结了。纵然各家高手使出浑身解数,想教这三个舞动风云、撼动山河的重量级人物现身,无奈“青焰门”的守备能力及科技之精进至今仍无人能匹敌,除非黑家三兄弟愿意,否则绝没人能见著他们任何人一面。 “青焰门”这批后生晚辈以其雷厉风行的处事手腕,风光的逼退前人的光彩。常言道:“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青焰世纪已随著“红妆帖”的再次寄发,热烈揭开。 按例,身为黑家继承者,谁都没有选妻自由,只要至而立之年,谁也都不得反对“红妆宴”的举行。为了攀权附贵,各国名媛无所不用其极,也要弄到一张经由青焰长老们花了数十年,甚至有可能是三位皇子一出生便有的观察名单,进而筛选寄出的“红妆帖”。唯握有“红妆帖”的俏佳人,方有亲近黑家皇子们的荣幸。这种年复一年以选妻为名的红妆盛宴,说穿了不过是场名利角逐赛,参赛者虽众,淘汰率亦高,栖上枝头当凤凰的机会,不可不谓之渺茫。 继一年多前黑家老大“炎皇”在世代传承的“红妆宴”猎得美娇娘,粉碎了无数颗芳心后,年不及三十的“烙王”在阴错阳差下,等不及“焰王红妆宴”的举行,光明正大抢走了兄长“炙帝”的新娘,小俩口从此形影不离。 此项小道消息对全球黯然神伤的佳丽们而言,无疑又是一记直入心坎的青天霰雳。遭逢此变,机会莫名飞逝的红颜们哭诉无门,奈何黑家男子既非薄幸郎,亦非采花蜂,常是神出鬼没得让人窥不得其俊容与??爽英姿,想勾引也没个头绪。 万念差点俱灰之际,众女及时忆起被弟弟一搅和,新娘变弟妹的“炙帝”仍是孤家寡人-个,顿时无限的希望涌至心田。为了抓住最后这线曙光,佳人们捧著破了又碎的残心,眼巴巴期盼著出了岔的“炙帝红妆宴”重新举行。 且不知是冥冥之中青焰祖宗有保佑抑或下了咒,“青焰门”自先人立下三十而立便得娶妻的规定后,历代以来,无论是多顽强、孤做、花心、放荡不羁的青焰帝王,在三十岁那年绝闪不过爱神的箭。此则流传百年的奇迹,经由“青焰门”的逐渐壮大、受瞩目,莫名的被包裹上一层又一层绚烂闪耀的神话色彩,近年来更有从纯属巧合演变成为令人神往的传奇之势。 时间所剩不象,“炙帝”会打破祖先严格立下的规矩,成为“青焰门”年过三十,唯一未婚的青年首领吗?与其说是全球的好事老都存著幸灾乐祸的心态拭目以待,毋宁说大家都在期盼奇迹的出现。 燥热的暑气渐渐消逸,大地正默默披上属于诗意的凉秋,寒冬转眼即到,新的一年随之会来,世人莫不瞪大了眼睛在瞧…… 49 千辛万苦一国飞过一国,却寻觅不著终点站的,恐怕也只有飘零的孤雁了。且不知这算不算是人不操劳枉少年? “累了?”支肘聆赏音乐的黑炙,听到驾驶座汤来一连串微叹声,不禁好笑。 “没有,我的精神正处于亢奋阶段。”钱克安岂敢。主子没喊累,做下人的哪有疲倦的资格。孤雁……唉! 口是心非的家伙。“既然如此,停车,我要下去走走。”淡淡的诡谲一声不响地飘进黑炙深幽的瞳眸底。 还走?钱克安一看那绵延百里的沙滩,不听使唤的双腿开始抖颤了。老天爷,少爷简直在虐待人。从昨天下午飞抵台湾到现在,他们少说有三十六个小时未沾床了,他老大居然一点都不觉得累?这不是超人是什么? “一定得下去吗。”泊好车后,钱克安头昏昏、脑钝钝,莫名感到虚脱。 黑炙笑出一抹冷然的兴味,默然不语,答案随君选。 除了舍命陪君子外,自己又能如何?钱克安仰天长叹,步履沉重地追随主子下车。 此处放眼看去除了海水就是沙子,再不然顶多点缀几颗奇形怪状的大石头,景致充其量只能称作普通,和风光明媚的黑岛比较起来,两地差了何止天壤。 少爷是不是闷疯了? 他叹第几声气了。“累了就留在车上补眠,不用跟来。”远远将下属抛诸脑后的黑炙,弯身脱掉碍事的鞋子随地扔著,裤管一折便洒脱地步下沙岸。 人已经下来了才说,真没诚意。为了方便散步,残克安跟著除去鞋子,混沌的脑子一经迎面的海风扑袭,顿觉神清气爽,有活力了。他看天看地看海看沙,看到最后无处可看,百无聊赖下索性研究起前方顶天立地的主子来。 以男人同性相斥的严苛角度观之,少爷是过分俊秀挺拔了。 有谁能在动静之间不经意地流露力与美的阳刚之气,却又奇怪的拥有一副俊秀尔雅的外貌?纵观四海,唯炙少爷有之。 光看少爷出色的外貌,而不去理会他身上那股无法捉摸的神秘感,可能大多数的人会误认为他是那种教养良好、风度翩翩的富家贵公子。 第118章 就算了解少爷透彻的亲朋好友神智清醒,也会偶尔被他一副乎静无澜的堂堂好相貌给迷惑。 众人皆醉,唯有从小侍奉少爷到大的独醒之人--他,最能抓得住少爷的思潮和性情。 火山要爆发前,往往会有一段长时间的酝酿期,杀伤力越强烈的越是,这是他观察多年的心得。最近他已经能够深刻的体认到,维苏威火山慢慢在搅动灼热的空气,不时会引发雷呜来警惕世人--庞贝城一夜之间被埋在火山灰下的惨事,近期内可能会重演。胆敢惊扰火山之神酣眠的愚蠢人类,要有死于刹那、进入,水恒的决心了。 他一直觉得首当其冲的受害者,非多事的“八德”莫属。 “欧阳的事查得如何了?”沿著沙滩随意走,黑炙漫不经心地随口抓了问。 “听说他有意潜逃到澳门。”怎么突然扯上那名叛徒?少爷心烦的不是他的选妻宴吗? “争食陈家大饼?”澳门的地盘近来炙手可热,为了争抢地头,各派人马械斗频仍,且有白热化的趋势。腥风血雨的是非之地,出的多是是非人,不足为奇。 “赌风盛的地方油水就多,其中尤以握有赌场集散地的陈家最引人觊觎。”澳门这些年不太安定。“陈家子孙虽多,然其心各异,一如散沙。陈家老爷病危的消息一经传出,怀有野心的陈氏子弟只想争权夺利,纷纷巩固个人势力,完全忽略了环伺在后的一干强敌。” “不知同仇敌忾,表示他们气数已尽,不足为惜。”黑炙凉凉地冷笑。“暗中和欧阳接头的是哪个不肖子孙?”江湖事,争的永远是名利、权势、地位。烦。 “二房的孩子。”少爷不会郁卒到想插手过问江湖事了吧?虽然澳门和香港均是他的管辖区,可是今年“太上皇”已特令少爷安于自己的“红妆宴”,莫插手是非事了。 “也就是说欧阳在私下藉青焰之名敛财的事爆发前,陈家人就已经和他接触了。”黑炙突然自我解嘲的笑了笑,“他不想这个主子太操劳,凡事皆担待下来,真难为他了。” 所以说,火山口的熔浆已经有喷出迹象了,这次高达三公尺深的火山灰淹没的可不止是“八德”,少爷打算把隶属于他管辖的澳门,连同欧阳禹一并埋了。 “少爷为什么不对外公布欧阳禹已经被逐出青焰门,以防他藉青焰之名再为非作歹。”老祖宗不是讲了,一旦堕落的青焰人就是“青焰门”的大敌,欧阳禹这次假藉的还是炙少爷之名,收取天价的贿赂金,坏“青焰门”之名,少爷到底是凭什么样的“自由心”放他一马的? “不为什么,我想看看他有多缺钱,才能知道我这个做主子的有没有亏待他。”黑炙轻描淡写的语气,全然冷漠,简直吓坏了钱克安。 因此,少爷要等到心情跌落谷底,一举卯起来修理欧阳那个笨蚩了。 望著波澜壮阔的海洋,钱克安悠悠一叹。这样阴冷的夜,暗潮汹涌的海水,正适合不按牌理出牌的少爷。欧阳禹跟在少爷身边的时间也不算短,怎么会不清楚少爷风雨前宁静的脾气,发作起来有多惊心动魄。 “别担心,陈家老爷不是硬朗得很?”头顶这片天空越来越污浊了。 “朝不保夕。”台湾的海边怎么有那么多针头?钱克安感叹之余,为免一个不小心被扎出不治之症,走来极为小心。 “很好。”浮沉于湍急的浊流中,活太长实在折煞自己,年老力衰若想多偷些日子过,就该安分守己静静地退到一角,让野心勃勃的年轻人出头。不放权能熬到八十九岁,陈家老头的命硬得让人羡慕。 “很好?”正想抬头反驳,钱克安便被缺角的贝壳狠狈剌到脚,痛得抱腿哇哇大叫。 “沉著点,死的是别人,反正与我们无关。”黑炙满是调侃地瞥了瞥抱头鼠窜之人,泛高嘴角。他懒懒地踅回视线想继续散步,海面飘浮的一抹白点突然攫住他的视线。 痛死了。钱克安一屁股坐下,猛甩脚。“少爷,当心你的脚……”顺著黑炙专注的眼神,他也看见那抹被海浪急遽推高又压低的白点了。“有人落水了!”他一跳而起,呼啸著就要冲进涛声大作的白浪里。 黑炙独善其身,悠悠然地立在一旁。 “再犹豫,人就要飘走了。”他好心提醒不知何故紧急煞车的侍仆。 “呃……”钱克安既羞且窘地踱回头,面带难色。 “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量开口。”黑炙似笑非笑。 少爷明明知道……“我不会……游泳。”真丢人。 “然后?”他了解地颔首。 “请少爷代劳。”再扯下去,纵然八仙过海来,怕也难医无命人。 黑炙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头,遥望海天深处。“看样子是个女人。”他一向厌恶的生物。“给我一个救她的理由。” 完了,听少爷意兴阑珊的口吻,分明不准备伸出援手。“猜拳!我们来猜拳。”钱克安狗急跳墙地提议,脑子一片混乱。 “赢得了我,算她命大。”黑炙无异议地举起手…… 剪刀对布,少爷输了?钱克安惊望自己的剪刀手,极受震撼。 这……这……天,奇迹……奇迹……少爷号称猜拳无敌手,从没猜输过拳,这回居然……天,奇迹! ※※※“炙少爷……”他到底还要观察多久?再看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折了翼的天使,再也飞不回天堂了,她飞下来的时候不小心被飞机的旋风波及?黑炙端坐在沙地,望著瘫卧在沙滩上泥泞不堪的女孩,脑中飞掠过一丝微乎其微的幻觉。她不会是什么蠢到家的人鱼女人吧?乱世中什么鬼怪都可能窜出。黑色轻佻的服神顺沿女孩污秽残破的裙摆蜿蜓而上,将一双泄了春光的玉腿收进眼底。“该送她去医院了。”基于人道立场,钱克安不得不冒著以下犯上的罪名,出声提醒。少爷怎么无动于衷?好歹是他豁出命救这位小姐回来,既然他肯摒除对女人的成见,吸吮出她胸腔里那些海水,救回她险险香消玉殒的小命,何不乾脆好人做到底,送人家就医。 “去车上拿相机来。”探也不探女孩鼻息,黑炙心不在焉的低哼。 “相机?”会吧!在这种攸关人命的时刻,他竟然有心情拍照? “你拖越久,她的存活机率会越低。”有一下没一下撩拨著女孩残破的衣裳,黑炙无意中挑出裹藏于破布下一片冰肌玉背,深不见底的黑眸依然乎静无波。 钱克安按捺性子,等了片刻,见少爷完全没回心转意的意思,为造七级浮屠的他,只得拚了命冲出沙滩,取相机去。 除了看得见的额头有一片淡淡的淤青,衣服破了,手脚有轻微刮伤外,到目前为止她的呼吸都算顺畅。就女孩沉睡于泥沙中的半边容颜判断完,黑炙缓锾起身。女人的命一向强韧,祸害遗千年,她的命短不过蟑螂。 残克安未敢稍作停歇,气喘如牛飞奔回来。 “少爷……”递出相机,他强吞了数口气,不敢吐纳得太嚣张。好歹是自幼习武之人,总不好教少爷笑话,他最近的心情可不称上愉悦,肯救人已是法外施恩。 黑炙一见他仓皇的样子,略微烦郁的脸上不禁露出讪笑。 “克安,她是你什么人?”拿过相机,他低头调著光圈,鼓风吹乱的长发几度遮住他的视线,占住他瘦削、倨做的脸庞。他拂也不拂,随性的遮随它遮。 “请少爷明示。”钱克安不动声色调节紊乱的鼻息。 “准你动脑想。”调好光圈和焦距,黑炙讥诮的绕到另一边,以女孩的背面为景。 跟随主子多年,不难听出他的弦外之音,装傻不过是不想自找罪受罢了,哪知再完美的伪装也会被少爷识破。他们主仆是知已知彼,早已摸清对方的真性情为何。 “我觉得这位小姐命在旦夕。”钱克安小心遣词并怜悯地望向衣不蔽体的女孩。女孩那片无遮无掩的雪背,嵌在无月的宇宙闲,格外白皙动人。 今夜,放肆的乌云劫掠了天空,穹苍黯然了。怒号的阴风犹似吹自地狱的索情萧声,奏鸣著冥王迎亲的黑色乐音,诡谲、凄美,在在悚动人心。这个原是不起眼的海边,因女孩平空出现而全然改观,变得吊诡凄美,有种妖媚的意境,难怪久不曾拍照的少爷会动心,他向来对这种别人看了会起鸡皮疙瘩的景象最感兴趣。 “有什么建议都等我拍完照再说。”黑炙透过镜头瞧见他失神发呆的模样,不由得乾笑了两磬。“请便,别客气。” 残克安出窍的灵魂被他浅促的嘲笑声急急拉回。 “少爷误会了。”果然又是一记谩笑应声而起。他早该知道自己的澄清会得到此种残酷的回报。钱克安明白再辩解只会落了个欲盖弥彰之嫌,唯有苦笑自嘲:窕窈淑女,君子观之亦不为过。“刚才我检查过她的伤口她的后脑勺曾遭撞击,外伤不明显,就怕会有脑震汤之虞。”唉,少爷的心情还是糟得令人恐惧,这位小姐落难的时机显然不好。 “很好,祝福她了。”黑炙淡淡一笑。 少爷果然非常恶魔。“这位小姐的情况其实很糟。”这下子不夸大病情不行了。 “你的话越来越多了。”黑炙撇高嘴角,右耳听进左耳出。 钱克安由他身上迸射出几道冷又刺骨的寒气大胆假设,此事已无转圜余地,闭嘴方能保长命百岁。 为了逃避“红妆宴”,炙少爷趁烙少爷公开挑衅“八德”权威的混乱时刻,两袖一挥,从从容容离开了黑岛,展开漫无目的的旅程。 第119章 这一路,他们从法国开始故布疑阵,直到躲回台湾前,足迹已遍布欧、亚、中南美洲各国。 每飞到一国,少爷原已黑黝健康的黑脸便会加深几分,烦躁至极的心情也会莫名的随之恶劣几分。如果他没估算错,台湾该是少爷所能接受的逃亡终点站,他已无意自虐了。反正不管他们隐身何处,迟早都会被无孔不入的青焰人找著。 就因如此,少爷才决定不再做无谓的挣扎,何况这个束藏西躲的日子已达到他的目的,耗去了近九个月的韶光,此时就算“八德”循线追至,怕也奈何不了少爷了。 明眼人都晓得情愿自己了断生命,也不可沾惹黑家三位行为特异的皇子,偏偏活够本的“长老团”越缠兴致越高,月老越做越有心得似的,一站跟过一站,非要烦得少爷点头称降不可。这群老胡涂,看著少爷们长大,难道不了解炙少爷的固执不下灾、焰两位少爷?想说服他遵守祖规娶妻,谈何容易。 刺眼的闪光灯一名一灭亮起,分散了钱克安忧国忧民的唉叹,他重凝注意力投注在毫无招架之力的女孩身上。可怜了无辜的弱女子,天堂有路她不去,地狱无门她偏要闯。遇到少爷,生错了性别的她想活命也难……咦?她好像醒了。 光…… 女孩沉睡的知觉,被一道接一道不懂怜惜为何物的强光执唤醒,并狠狠刺痛。 “少爷,她醒了。”未得到允许前,钱克安只敢作壁上观。 有人在说话…… 急著寻找声音来源,女孩使劲睁开了眼睛,不料撑不过三秒,即因抵挡不住飞刺自四面八方的剧痛,不得不虚弱地闭上。 “谁允许你随便乱动的。”黑炙不悦的厉斥。 那道白光……好刺眼,她的头好痛……女孩抱著头,痛苦地蜷缩起身子,哀咛声细细碎碎地演出口,犹若跌伤的幼猫,呜鸣咽咽。 “她的情况不太好。”事实上,听起来好像随时会断气。钱克安为主子的缺乏同情心汗颜不已。主子不教,不知道是谁之过? “是吗?”黑炙僵著脸跪蹲在女孩跟前,不耐烦地抓开那双覆住小脸的柔夷。 好冰,这双没有热度的手,凉得好舒服……这是谁的手啊?眨了眨眼睑,女孩确定持续作痛的脑神经稍稍停歇了,才敢慢慢眯开眼睛。 是他……刚刚是他嗅醒她的……好熟悉的脸…… “你的手没有温度……”但给人安全的感觉呵!她温婉地迎视正上方那张瞪视著自己的脸庞。是她眼花还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她好像看到这个男人背后长有一双遮天盖地的黑色羽粪,正强而有力的挥动著。 黑炙懒懒地抬起手阻止钱克安接近,却无意搭理她。 他为什么不说话?“你……是谁?”微咬著瑰红的下唇,她那噙满疑惑的皓眸起了迷雾,变得多情而柔媚。 他的羽冀……那股沁凉的翼下之风……紧累包围著她……舒服…… “他是黑家二少爷。”这女孩悦耳的嗓音轻柔细软,让他想起棉花糖,很甜。钱克安好奇地转回头,适巧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瞳眸。老天!走遍大江南北,尚没见过这样一双能盛下星斗的乌眸,醉人极了。 “黑家?”好累,真的好累。 “听过青焰门吗?”钱克安越答越起劲。 “克安,你的口风满紧的嘛。”黑炙漫不经心地移向右边,拦去了钱克安魂不附体的凝望。 少爷又在削人了。钱克安无力地叹望那或蹲或站,净顾著摄取满意角度,视人命如敞帚的好少爷,不由得佩服起他定力十足,没醉倒在那双晶莹灼灿的盈盈大眼里。 “为什么我不能知道!”听不出对方潜藏于话中的恶意,女孩污浊的小脸上驻足著单纯的疑惑,暂且忘却了沉重的疲惫感。 “你就不能闲嘴吗?”黑炙埋在相机后方冷冷低讽。 头痛……女孩突然敛紧小脸。“告诉我你是谁好吗?”她痛苦的呢喃,悄悄扣住了钱克安内疚的心。 “他是……”送佛至少送上西天。少爷无心救她,总得让她死的瞑目吧! “撒旦。”黑炙简洁有力地插进话,不允许手下心太软。 “撒旦?”亏少爷想得到。钱克安怔仲了下,差点爆笑出声。少爷的幽默感果然异于常人。 “撒……旦。”他是什么意思啊?女孩困愕了。 “你的天敌,或者你说死对头也可以。”黑炙寻??地斜下身子。 此话一出,不怕死的钱克安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既有回嘴的兴致,表示少爷的心情不若他预计的差。吁,有救了。 “我?”是吗?天,头要裂开了……谁来救敕她? “别忘了天父赋予你的神圣使命。”不知不觉移近她的黑炙,慢不经心的说。 “使命。”想不起来,想不起来……她到底遗忘了什么?女孩挫败地扯起头发。 “你连自己掉在哪裹也不晓得?”黑炙冷言冷语。 少爷分明像邪恶的老虎存心逗弄奄奄息的猫仔,他何不乾脆一爪撕裂她,故她早些投胎做人。 “哪里?”迟疑地止住拉扯动作,她一脸痛苦。不会是地狱吧?他让她觉得阴森。 “想知道自己去查,别指望任何人。”黑炙事不关己地嘲弄道。 “查?”他的话好难解,没有一句听得懂。女孩理不平胸口无处可发的郁气,又应付不来陌生的世界和残酷的撒旦,缩成一团的小脸挂上了几滴清泪。 “果然是女人。”焰那个女人就是用这种装傻的白疑表情骗焰上当的,他可不是没脑子的焰。 没发现自己衣不蔽体,女孩见他转身想走,忽然害怕地拉住他的衣角,“请你告诉我,我是谁好吗。”她的脑子全被掏空了,什么也记不起来。她快崩溃了……不,他不能在这时候丢下她……她怕什么都抓不到的感觉…… “去问你的父母。”笨。 沉默的钱克安头一次发现他亲爱的少爷很残忍。这算黑色幽默吗? “求你告诉我……”发颤的手已逐渐抓不住衣角,女孩因痛楚而变形的小脸蒙上层浓浓的哀伤,愁煞了一江秋水。 不退亦不躲的黑炙冷血地挑出拍竣的底片。“自己的事,自己想办法。” “我……我……是谁……”她连怎么想都不知道,脑海一片茫然。如果他不帮她,她该向谁求援。……头,好痛啊!“我该怎么……想办法?”女孩抑制不了如遭针钻的脑子,头疼欲爆,意识沉重。 她要昏了。黑炙眯起眼睇睨著女孩,毫不在意手下责备的眼光。“脑袋是用来做什么的。”他欺近女孩,忽而残酷地咬著她的耳朵嗤笑。 他讨厌她!女孩惊慌失措地瞠大杏眸,震慑于对方的敌意。“为什么你讨厌我?她喃喃自语,只愿自己能逼出悬宕在眼底的泪水,痛痛快快哭上一场,好掏光囤积在心底的悲哀和莫名的苦楚,然而情愿在眼底打滚的泪水落了几滴后,便怎么也扑不出眼眶了。 她不明白少爷的心是钢铸的,以嘲弄女人为乐。钱克安听到她细若蚊蚋的惊疑,莫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暗叹-声。 “能……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黑魅疾速扑来,她已经招架不住。 “不能。”罗唆。 “不能……”女孩可怜兮兮地揪紧他欲抽开的衣角,力图清醒,无奈气力告罄,她怎么也逃不开持续弥漫的阖暗,唯有放任它吞噬自己。 她想好好的睡上一觉,太累了……才许完愿,她便如愿以偿地掉进混沌迷离的深渊裹,睡她个长长的好眠了。 怎么没有声音……糟了,她又昏迷了!钱克安拗不过良心的谴责,疾步向前。 她失忆的时机未免凑巧。黑炙看著那只小手软软垂下,郁闷的脸色因所思所想不由得不阴沉。她八成和“红妆宴”脱离不了关系。这回是谁派她来的?老头?八位多事的长老们?还是黑炎那个报复心重的女人?黑炙忿忿不平他转开身。 钱克安伺机抱起女孩随后跟上。少爷默许他救她了。到底是有血有肉的凡人,表面上再怎么讨厌女人,少爷还是容不得有人枉死在他面前。 这些天他得看好她,千万不能让她干扰到少爷的作息。 50 有人潜入房间! 黑炙烦闷的枕起双手,保持沉睡姿态恭迎大驾。 阴幽的暗夜里,一双意向不明的小手几经摸索,终于摇摇摆摆地探向床榻。 黑炙冷眼旁观静候著,直至那双手几乎碰触到他的脸,他才动作敏捷的翻身而下,避开魔掌。双方一前一进交替中,他的脸一度被对方随风飘扬的发丝骚扰。 “青焰山庄”裹头发比他长的,唯有……“你嫌命太长吗?”黑炙反身压著来人,右手箝住女孩的左臂,另一手粗猛地掐住女孩摧折可断的脖子,语气相当不善。 “总算找到你了。”放心了……如释重负的低吟,伴随著欢愉的轻风缭绕了黑炙一身,绕出他体内一股无名郁气。 “找到我有奖吗?”他吐气如丝。 卡在床铺和那只随时可置自己于死他的手臂中,体型相形之下益发娇小的女孩,像察觉出自己无任何逃生机会,索性放弃挣扎。 “你的头发好长。”她探出得空的右手,挥开搔痒她脸的源头。 “出去。”黑炙咬紧牙根,收缩手掌。 克安跟随他多年,就算摸不清他的脾气,也该清楚他的禁忌在哪。他想当救世主没人拦著他,只要依照他的行事规则来救人,他绝对不会干涉,现在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逾越了界线,他居然没发现? 第120章 “我可以待在……那里吗?”女孩艰困的比比床角,期盼道。 “我说了,出去。”黑炙不为所动,恐吓意味浓厚地加重掌力。 “咳……咳……”女孩气血不通地轻咳了起来,一张绯扛的小脸直可媲美熟透的樱桃。 “要咳出去咳,别妨碍我睡觉。”恼恨地收回手,黑炙面无表情后退一些。 女孩一听,赶紧捂著嘴猛摇头,表示她会克制自己。 看她忍得脸红脖子粗,黑炙控制不住的暗咒数声。“想找人陪你睡,去克安那裹,少来烦我。”他可没兴趣当保母。 她惊恐的再次摇头。 “你没权利拒绝。”她凭什么?一介女流之辈?可笑。她甚至连替他提鞋的资格也没有。 血液循环终于舒畅,女孩愁著脸急忙爬下床,安安分分地缩坐床角。她要待在看得到他的地方。这里太大,四处窝藏著黑暗,她抵挡不住那么多陌生的暗潮。 “去克安那裹。”黑炙哼得既沉又重。 “谁是克安?”这裹好舒服、好温暖,不再有孤单的感觉。她满足地微微一笑,恬适的表情随著神经的松懈渐趋偷悦。 “昏了一个礼拜,你的头睡坏了吗?”她哪裹不去,偏跑来他这里缠他。黑炙细长的厉眼慢慢聚集著危险的光点。 “我睡了……一个礼拜?”蓦地,她睁大无邪的黑眸,仰高脸,小脸惊诧至极。“睡了那么长一段时间,为什么我还是好想睡觉?”一觉醒来,她的头是比较不痛了,却不知为什么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胆敢当著他的面打起呵欠? “滚出我的房间。”黑炙不稳的气压急遽下降,直逼冰点。女人半夜溜进男人房裹,不是天生淫荡便是别具野心,他不抱大脑闲著生锈的女人。 “撒旦,你这裹好温暖……”女孩对周遭渐渐凝结的冶空气毫无所觉,臻首依向床,边嘤咛边赞叹的阖上服,眼看就要睡著了。 温暖?撒旦。她够特别,敢用这种诳语奚落他。黑炙不可思议地看她安安稳稳窝在她的天地裹,丰盈的红唇大刺刺地绽放著心满意足的笑靥,犹如飘泊已久的流浪汉找到栖身之所,即便破烂也是天堂。 “温不温暖由我决定,回你房里去。”黑炙僵硬地跪蹲在她跟前,让她看清他阴郁的脸色,怕她连感觉也丧失了。 “那里好大好冷,我睡不著。”畏惧地收缩起光裸的膝盖,她遏阻不住那股残留在心底的寒冷,颤颤地打了个哆嗦。 “你多大了?”还在哺乳阶段吗。随著她屈起的动作,黑炙无可避免地膘到她身上那件清凉有劲却掩不住春色的运动衫,喉头蓦然一抽,极其不快。 “我……我不知道?”她迷惘地斜瞅他。如今她认得的人就剩他了……“你知道我多大了吗。”脊梁爬上一片凉飕飕的冷意,她看见属于他的黑色羽翼高高扬起,又在激烈的挥摆了。 “我必须知道吗。”他冲口而出。为什么他得忍受这些窝囊气。该死的“八德”和女人都该闪到赤道去,溶解消失。 “对不起。”听出他话裹的郁恨,她落寞地环抱双膝。“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气我。”她曾经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吗? “太愚蠢的人不配踏进我的地方,出去。”他阴阴的嘲笑,高大的身子逐渐逼近她。 “你认为我蠢,是不是因为你以前就认识我了?”她仰高兴奋的脸庞,希望之光熠熠地涌现在双眸裹。 该死的女人!黑炙被她问得心火狂炽。 “想待在这裹就得陪我睡。”他坏坏地勾起她精巧的下颚。 “可以吗?”女孩受宠若惊的漾出笑颜,完全不给对方回答的时间,即一跃而起,光速地爬上靠墙的床边,快快乐乐溜进被单裹。她缩得只剩下巴掌大的脸蛋露在外面,既感激又羡慕地凝视黑炙,压根没心神留意到对方的脸一片煞黑,浑身起了肃杀之气。“谢谢,这裹比床角暖和多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觉得好冷。”那满含谢意的嗓音徐缓地融人浓浓的睡意。 黑炙铁青著脸侧躺上床,他僵挺身子义无反顾地拉下女孩身上的被单,双手摸黑地探索她曼妙的娇躯。到底是谁支使她来的? “你没穿衣服,所以会冷吗?”女孩握住那双奇大无比却依旧冰冷的手掌,突然发现侧压在被单上的他光裸著上半身。”衣服给你,被单很温暖,我不会打战了。”她脱下衣服递给他。 黑炙错愕的瞪著那张纯真秀丽的容颜,“性”致全消。从没碰到过这种女人,她简直是蠢到了极点。 女孩奇怪的望著忽然瘫平的人,不明所以。“我好困先睡了,晚安。”轻轻将衣服放在他身上,她带著浓郁的睡意拉上被单,愉悦的安歇去。 他考虑宰了克安。不过,在还没处理掉这个无知的女人之前,克安还有他存在的表面意义,他需要待间来控制杀人的欲望,现在不能招来克安,不然他活不过明天。 “少爷。”钱克安不用黑炙叫唤,当他发现病人失踪,又遍寻不著后,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前来自投罗网。 “进来。”活得不耐烦的人送命来了。 值班的警卫说入夜后没看见任何人进出“炙帝居”这么说葡来,除非那位小姐有翻墙或遁他的本领,否则应该还在山庄内。若不是“炙帝居”该找的地方他都已经找遍,“青焰山庄”的守备系统又是超人一等的强,他怎么也不会来炙少爷房间以身涉险。 “那位小姐不见了,她有没有……”钱克安艰涩地吞著口水。 “会不会刚好、凑巧是这个人?”黑炙嘲弄的指指旁边已然人梦的人儿。 钱克安硬著头皮依黑炙的手势望去,差点心神俱裂的看到他要找的人。惨了,噩梦成真!她小姐哪儿不好去,竟然跑到阎王殿来,这回他可被她害惨了。 “是不是?”黑炙讥诮地半撑起身子,静候答案。 “炙帝居的房间太多,她可能迷路了。”钱克安战战兢兢地移进房间,尽量以最冷静的态度接近阴气纵横的少爷,一心希望躲过这场浩劫,并对眼前怪异的景象百思不得其解。 怪哉!她竟能安稳的睡在少爷身边而毫发无伤?从这儿还能听到她酣然勾称的呼吸声,她怎么辨到的?钱克安满腹疑虑。 “再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黑炙仁慈的丢出话,满脸阴霾。 大难将至,闾王亲自来取他的小命了。“她可能半夜醒来,面对空汤汤的房间感到惊慌,才会误闯少爷房间。”谁料得到昏迷了七天七夜的人会在更深露重的子夜时刻到处乱逛。 “你的房间离她有多远?”黑炙似笑非笑,双手横摆在床背上,俊秀的脸庞明明白白写著愤怒。 失算!被逮著了。“在她隔璧。”钱克安的头越垂越低。 “也许我们该换地板了。”黑炙有意无意地瞟向地面。 少爷的讽刺,说明白点就是嫌他无能。钱克安惭愧地望著光可监人的榉木地板,冷汗频冒。“克安疏忽了职守,请少爷原谅。” “昏迷会传染,还是二搂的风水有问题?”事情岂是一句“原谅”能了? 主子的话一下子便敲开钱克安混沌的迷思。 对哦!“炙帝居”的二楼驻扎的警卫在内,少说也有五人,这些人的身手虽不若他好,可也算得上强中手。意识到事态严重,[奇·书·网-整.理'提.供]钱克安表情肃穆地推敲了起来。 他将她安排二楼最尾端的房闲,除了图个安静外,主要因素还是她一出声,便会有人过去照应,不致让她落单。照理说,她离开客房到三楼炙少爷的房间来,至少得经过十只耳朵的重重监听方能到得了。无雨的深夜必然寂静,如果说连个普通人的脚步声他们都发现不了,那么“青焰门”一向傲世的防御能力已经岌岌可危了。 “她的脑子有什么问题。”黑炙同样若有所思。 少爷会关心女人?钱克安惊愕地张大嘴巴,久久吐不出半个字来。自从他将她抱回这里后,少爷一直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贯彻生死随命的处世原则,怎么…… “克安,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其他的你想怎么想,只要别让我看见,我会念在相处多年的情谊上,得过且过。”他那种不打自招的呆样子,再白疑的人也猜得出来他在想些什么。 “基本上没什么大碍。至于可能性失忆,到目前为止仍无药可医,必须等她醒来观察一阵子才能知道。还有,她的脖子有道可疑的勒痕……”察觉到主子不耐烦的神色,钱克安尽量挑重点说。“要找超光来吗。”他是全世界属一属二的精神科权威,“青焰门”的专属医师。 “别得寸进尺。”一招来他,不等于飞蛾扑火?他受够了老而不死的“八德”,何况她的命没贵重到有惊动任何人的必要。 钱克安也知道他在做垂死的挣扎,根本不会有用,只想略尽一已之力尽量帮她而已。一个人孤孤单单过日子并不好受,往后她的人生也许都得这么过了,真可怜。能帮她的他全做了,仅有号合“青焰门”这项,没获得炙少爷同意以前,他无权动用。 本想私自藉由传媒的力量帮助她,又怕她落水的原因不单纯,因而招致杀机。唉!倘若能发动“青焰门”的力量帮她找回过去该有多好,可惜天不从人愿,他也无能为力。至少在今年,少爷的关键年里不行,除非哪天少爷心性大变或吃错药。 “移走她,我要休息了。”黑炙嫌恶地丢开身上的运动衫,移下床方便他行事。 第121章 钱克安乖乖领命。经过一番折腾,他只庆幸少爷宽宏大量放他一马,没注意到那件飘落在床单上的靛蓝色运动衫是自己捐献出来的,伸手就要掀起被单。 “把运动衫一并拿走。”克安连观察力也丧失了,可悲。为了个微不足道的女人值得吗? 他借给她的运动衫怎么在这裹?难道她和少爷……钱克安怀疑的目光一接触到主子那双冶若冰霜的黑眼便没勇气往下想,也没勇气问显然已经受够了他的驽钝的主子。轻巧地抱起女孩,他快步移动,想趁著风暴尚未波及到自己以前,全身而退。 “克安,想留住她就好好看著她。还有,密切注意她的一举一动。”黑炙追望著钱克安略显狼狈的身影,冷声吩咐。 少爷在怀疑她的身分? 直到此刻,钱克安才算真正明白,黑炙压根没怀疑过青焰人的防备能力,他把问题的症结都推给他怀裹这个体态轻盈,彷佛风一吹便会消失于无形的少女。 “少爷认为她是什么人?”他怎么也看不出来她有问题。 在这种选妻的非常时期,他能理解少爷疑神疑鬼的心态所为何来,毕竟大少奶奶曾处心积虑想替炎少爷报一箭之仇,但众人始料未及的是她派来戏耍炙少爷的“炙后”人选,居然被同样视女人为无物的烙少爷夺了去。有了弟弟惨痛的变节经验,炙少爷除了庆幸自己没被摆道外,已将女人批为全世界最龌龊的生物,只配拥有污秽的灵魂。 “不是普通人。”轻描淡写嘲讽完,黑炙躺回床上,懒懒散散地闭上眼,养他的眠。 少爷这句白话,有说等于没说,语意里全是奚落、嘲讽的成分。唉!无端风雨,未肯收尽余寒,大家各安天命,自个儿看著办了。钱克安恭敬地退出房间,不敢再逗留。 她倒好,一睡解千愁,俗事抛红尘。仔细端详怀中五官姣好的佳人,钱克安衷心希望她不是“红妆新娘”之一才好,要不然登堂引来了少爷避之唯恐不及的麻烦,他肯定饶不了自己。 ※※※不冷不热的秋阳未经许可亮晃晃地斜撞入屋,兜头洒了倚坐于灰色床罩上的秀丽佳人一身璀璨,奇异地映照出女孩悖离雪白容貌的坚毅。 钱克安端著餐盘,一人房间就闪了神,从没想过黑夜能将一个人的气质隐藏得如此彻底。 “你就是克安吗?”他的笑容很和善,看起来是个好人。“撒旦和婆婆有跟我提到你。撒旦呢?”好奇怪,没有他在的地方,总是充斥著寒冷和孤寂。昨晚她明明依偎著他人眠的,怎么一早醒来又回到这个空旷的房闲? “少爷去骑马了。”不错嘛!她苍白的脸色红润了些,看起来颇有精神。“他的名字叫黑炙,不是撒旦。”这点很重要,她可得牢牢记在心。 “我不可以叫他撒旦是吗?”收拾起惊慌,她舀起粥,小口小口细细咀嚼,和煦的笑颜轻轻柔柔亮在嘴角。 “最好不要。”少爷最近的心情糟得无法忍受这个。 “好。”她乖巧地应允,殊不知这样柔顺的态度反令钱克安羞愧难当。 “你可以在我面前这样称呼他,我不会告密的。”他偷偷摸摸四处张望的贼样子逗笑了女孩。“少爷的绰号本来就叫撒旦。”反正他早已看破红尘,他不入地狱,总不好让这名手无缚鸡之力的纤纤弱女子去吧! “谢谢克安。”她温婉一笑,勇敢的大眼瞬也不瞬瞅得对方的心直发烫。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钱克安故柔了水样的表情,尽量显得若无其事。怪哉!她似乎不想再重拾那段遗忘的岁月,浑身充满了逆来顺受的坚强,神态平和无丝毫不安。 女孩食不知味地吞了几口粥,愁眉渐锁,纤美的小脸慢慢铺上飘忽不定的游离感。 “名字呢?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钱克安心神不宁,对她不知不觉表现出来的冷静起了疑心。 她实在是少见的女孩,如此轻易地接受了未知的命运,不曾吵闹或自怨自叹,也感受不到半丝受挫的颓丧,彷佛过去的已经过去,一味追究反而徒增伤悲。滚滚红尘里有几人曾遭遇到失忆这类重大事故?她…… “我很糟糕,连自己的名字也记不住。”她难掩内心的凄怆不安,清丽的小脸垮下了。 “没关系,这是个新的开始,我们重新取一个。”为免佳人惆怅,钱克安的语气不由得轻快了不少。“你喜欢什么样的名字,用力想想看。”他鼓励著。 不能让克安失望……顺从的放下汤匙,她正经八百绞起脑汁的模样吓了钱克安一跳。 “别想别想,我是开玩笑的。”他慌慌张张打断她,“伤口还没好,你别动脑,我来就好。”纵然怀疑她,他仍是忍不住想疼惜她。谁能放任一个楚楚可人的女孩忧伤? 他真是个大好人。女孩感激莫名的红了眼,累积在心的千言万语全化成一句:“谢谢克安。” “想哭就哭出来没关系,我不会笑你。”哭一哭心裹应该会好受些。照目前的情况看来,“青焰门”庞大的人事物尚在她能消化的范围之外,又或许她早已透彻的了解了“青焰门”的一切?“我想,可是有人不让我哭。”她早就想哭了,可是每当她想流泪时,脑海里就会有一个声音急急窜出来阻止她,并一再重复一句她怎么也听不清楚的话。 “少爷吗?”放眼“青焰门”,唯有他和焰少爷会做这类惨无人道的事。 被他一问,她突然错愕地望著他。“你指的是撒旦吗?”见他点头,她更加不懂了。 “他对我很好,昨晚还好心的让我睡他的床。” 这下子换钱克安目瞪口呆了。怎么昨晚他看到、听到的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少爷明明气黑了脸,巴不得她立即从地球表面消失,她却对少爷赞誉有加?“本来我想睡在床角就好,他怕我冷,叫我和他一起睡。”她自动做补述。撒旦和克安一样,也是个少见的好人。 “你怎么知道少爷房间在哪里?”天又不是要塌了,少爷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善心大发。他若肯借她床睡,哪还会避难到台湾来? “一闲间找。”她十分勉强地舀起粥,细细嚼慢慢咽,不怎么有食欲的模样。 “一闲间找?”钱克安惊跳了起来。南无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兹事体大,可千千万万不能让少爷知道。天啊!他可以预见狗头铡正在不远处候著他们。 钱克安狐疑地端睨女孩,眼底隐藏著防备。她究竟来自何方? “克安,你的脸色很难看,要不要躺下来休息?”她怪异地关心著脸色霎时惨白如雪的钱克安。 “没事,哈哈,我没事,只是一时无法承受打击。”老天爷,越想越恐怖。堂堂“炙帝”的贴身侍卫,竟然驽钝别人家开门进了房间,还呼呼做著战国大梦,莫怪乎昨晚少爷会一讽再讽,非损得他汗流浃背不可。他活该!“我能帮你什么忙吗?”她担忧地问。听那位送饭来的婆婆说,这些天都是他在照顾自己,她的命有一半是克安拾回来的。克安是她的恩人,理应接受她的报答。 “不用,我没事。”他猛搔头哈哈憨笑。“我在帮你想名字,刚好想到一个,如果你觉得不喜欢就摇头,不用客气。”她的身手显然非常人所应有。 “嗯。”她信赖地轻点头。 炙少爷对女人缺乏好感,她平空出现的时机不大对,失忆前的身分又似乎不平凡。不过,浑水既已淌入,想抽身也嫌太晚了,不如静观其变,先帮她取个名字,日后再做打算。“是不是很难念?” “不会!呃……这个名字很好念,叫……叫……海遥,对,就是海遥。﹂”随口掰道。不论她的身分怎生可疑,他还是希望她待在这裹这段期间能快快乐乐,不被炙少爷给吃死或吓毙。 “好。”她嫣然一笑,无异议接受。遥遥大海,滔滔白浪,她的再生之所…… “你是不是不喜欢?没关系,我们可以再想其他的。”钱克安得意的神情被她太过附和的容颜抹杀,一心想补救。“我喜欢,真的。”一个名字代表一段新的人生,她的人生就从“海遥”重新起步,慢慢拾遗。 她称不上倾城红颜,却清丽有加。尤其是她那双会说话的杏眸,大而有神,时而纯真清澈,时而柔媚多情,蕴涵了千万种风情;一张精巧的瓜子脸被过肩的黑亮长发烘托得极其醉人,有股遥远而不可捉摸的神秘感。当初坚持救她,泰半是难舍红颜早逝吧!钱克安疑望她弧线优美的侧腮轻叹。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太瘦了。据我初步估量,你小姐全身的肉加起来可能还不到我大腿肉的重量。”这副娇小的身子和清丽的面容有可能是伪装的吗。 “真的吗?”她微愕的回头瞧他,“克安好瘦。”撒旦比较强壮,也高大许多。 “所以你知道自己有多瘦了。”他戏谑的指指粥,“婆婆熬了好久的粥,你吃了近一个小时才吃半碗,她知道了可是会伤心的。”她吃不完,惜物成性的婆婆会叨念上一个礼拜才是重点。 “我……我会很努力吃完。”这是人家的心血,不能浪费。为了证明她知恩图报,她加快速度啖粥,没胃口却努力硬吞,险些噎著。 “吃不下就别吃了,躺著休息。”钱克安看了难过,自作主张移开餐盘,推她躺下。 她挣扎著想起身。“我吃得下。”没吃完粥,婆婆会难过。 为免她动到伤口,他顺了她的心,扶她坐起。“要吃就慢慢吃,婆婆不会因为你吃不完她的粥就翻脸的。” 第122章 婆婆的肚量若非足以撑得下大船,怕不早被口味特刁的少爷给气跑了。 “克安……如果我一辈子都想不起来自己是谁……或者来自哪里该怎么办?”埋首嚼著稀饭,她凄幽的低咛声惶惶然飘起。 “别担心,你一定是台湾人。”可能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一口国语说得极台北。随少爷游走多国,他多少有辨识口音的能耐,应该不至于判断错。“如果这辈子你都记不起自己是谁也没关系,我会当你是妹娃一样照顾你。”反正他举目无亲,多照顾个人无妨。 想到一辈子都无法重拾记忆,她的手便止不住颤抖。她得付出多少代价才能追回过去? ※※※香港“总经理……”自从盂葵失综后,他常常魂不守舍。 舒义望著糜灿的霓虹灯,眼底一片死寂。小葵…… “阿义……”这些日子以来,他不吃不喝也不肯休息,没日没夜的四处打探小葵的下落。即使是铁造的身子也会支撑不住连番的奔波,阿义却硬是熬了下来。 是那份刻骨铭心的疑恋在背后支持著他吗? “品侬……她没有事对不对?”舒义哽咽失声。一个礼拜过去了,就算是遭绑架也该有消息。 季品侬含著泪水,掩嘴轻泣。“别胡思乱想,小葵当然没事。”“告诉我,到底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找回她?”该做的、能做的,他全都做了。两行清泪缓缓地从舒义的手掌滑落。 阿义哭了。季品侬惊诧著,泉涌的泪水随之纷纷溢出。她心目中最勇敢、最刚毅的汉子流泪了。(奇书网|isuu.)小葵,你可知道我有多么羡慕你? “她到底去哪里了?”如果她没失踪,说不定已经答应嫁给他了。 季品侬心痛的抓著椅背,藉以支撑。“小葵习惯独来独往,常年待在台湾,或许不想回来……” “不是!”舒义疯狂的怒吼。“她不会不通知她爸爸一声便消失,小葵不是那种任性的女孩。” 是了,在舒义心底,盂葵代表的意义便是完美无缺。即使她孤傲,即使她冷漠,即使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还是能把她的缺点幻化成潇洒的举止。为什么是她…… “事实上,她的确滞留台湾不回来。”季品侬冷了心、冷了情。她怎么都不相信小葵会答应阿义的求婚,她并不爱他,然而最近阿义却四处故话说他会在近期内和他深爱的小葵结婚,怎么可能?她绝对不相信,可是她却……“胡说!”舒义无法接受这种可能,霍然从椅子弹跳起来,揪住季品侬的衣襟,提起她狂哮。 “既然如此,你怎么解释她的失综。”他为什么就不能静下来看看他身边的人?又为什么不接受她的感情?”说啊?为她辩驳啊!”她妒恨地步步相逼,理智全失。 “你嫉妒她,一直都嫉妒她比你好。”舒义愤怒地推开她。 季品侬堵在他面前,泪眼迷离。“是,我从以前就气她,气她生得白净、生得娇柔,生就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不费吹灰之力就夺去你全部的注意力,抢走所有人目光的焦点,只因为你们无法对那张天使般的容颜动忽,无法不被蛊惑。私底下,你我心知肚明,小葵比谁都坚毅,都孤僻、倔强,她根本打不倒。”“住口!”他不想听任何人编派小葵的不是。“回去,在小葵没找到之前,你不要出现存我面前。” “阿义,我是你的秘书,别赶我走好吗?”季品侬怨恨的思绪被他那声悲沉的咆哮喊断,顿悟到自己的失控,她满脸痛楚企图想弥补。“不要赶我走,求你。” “我要再去台湾一趟。”他终于把香港的公事交代完了,这回若没找到小葵,他绝不回香港。 “你已经去了三趟,引起董专长关切了。”他不能撇下这边的事情不管,好歹他是公司的总经理啊!”盂伯伯在那裹,一有小葵的消息,他就会通知我们--” “别说了!”舒义烦躁地打断她。“小葵比什么都重要。” “可是……”是呀!在舒义心底,小葵是举世无双的宝贝。 “我会亲自向爸爸解释,不会让你为难。”没有小葵,他奋斗给谁看? “我也去。”季品侬眼看劝阻不住他,决定追随。“让我去,我和你一样爱小葵啊!”她泪水淋漓地哀泣。刚刚那些无心之语全是一时气愤瞎说的,其实她对小葵潇洒自在的生活方式,一直是欣羡的。“就算我真的气小葵,也不可能恨她。你以为她不见的这些日子,我心裹就好受吗?小葵和我相处的时间难道会少于你?” “品侬……”舒义僵硬的语气软化,脸上忧心如焚的线条却无法放松。“最近大家都太累了,回去歇会儿。” “我好担心她喔……”季品侬伤心地偎进他怀裹,抽泣过度的双肩不堪负荷地抖动不止。 “别哭,我们一起去台湾找回她。”她一定还在台湾的某个角落。为什么不回来?难道……不,小葵绝不可能发生不测,他拒绝逼疯自己。 “下个月,台湾外贸协会举办电脑展,我们也在受邀之列。我已经向董事长报备,他允许我们以出差名义先到台湾筹备,顺便探探市场,这样你就不会被董事长责备了。”她早已替他准备好一切,相处了二十多年,她太懂他了。若不是十三年前盂葵硬生生地介入他们之间,阿义爱的人会是她吧!“谢谢你,品侬。”他明了品侬对自己的心,却无法勉强自己爱上她,只因为他的心早已被一个叫盂葵的女孩子偷走了。 51 好不容易人睡的钱克安,被黑炙一通催命的电话搅得精神差点错乱。当他领旨十万火急地奔到主子房间时,入目所见的景象当下吓得他目瞪口呆,嘴巴抽搐般张张合合了n百遍,却怎么也挤不出话来。十二点整,和昨晚一样。简直不敢相倍这种事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钱克安死死地瞪著蜷缩在少爷身边的海遥,挫折感油然生起,差点撞墙以了残生。 “可以解释了。”相较于前几晚的愠恼,今夜黑炙的愤怒已清晰可闻。“前天是迷路,昨天不小心走错房间,今天八成是梦游吧?” “她……呃……没话说。”藉口说多了,不免沦落像故羊的小孩,狼真扑来了,没人会甩他。看少爷下巴绷得死紧,他还是放聪明点,老实招了。“事实上,海遥说……”钱克安慌忙捂住嘴,可惜为时已晚。 终于泄底了。原想拖些时日,等少爷心情好些,再有意无意提一下她的名字,反正少爷也不会留意,这下子…… “哼哼,海遥?”黑炙刺耳地抛出一串狞笑,当场刺得钱克安头破血流。 “少爷觉得这个名字如何?”事已至此,直捣虎穴方为上策。 “的确是千古难求。”克安肚子裹怀什么鬼胎,他不会不晓得。 当场被血淋淋的揪出来了。 没错,他当初取这个名子,多少希望水能克火。海遥多念个几次或发音不准一些,便成了海洋,此名就字面上意义而言,既符合海遥的来处和缥缈的神秘感,又可压制住少爷,一兼数得。可惜被少爷的冷眸一眼就看穿了。 有位如此了解自己的主子,真惨。“少爷若不愿海遥来骚扰你,可不可以考虑锁上门?”海遥对少爷的床情有独锺也很伤他的心哪! “要不要顺便做个铁笼?”僵著濒临爆发的俊脸,黑炙愤然地跳下床。“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连个娘儿们也看不住?”今天焰打电话到这儿来了,那表示人瑞团随时会入侵,他可没心情陪他演闹剧。“嗯……”浮沆于睡海间的女孩不问人间世事,对两人过大的声音投以甜美的呓喃便继渎浮沉,完全不受外界干扰。 “叫醒她。”肇事者睡得甜甜蜜蜜,他们却在这里自相残杀。该走的人是她!海遥甜美的娇咛声助长了黑炙的心焰。 太残忍了。钱克安不忍心的杵在原地。能睡就是福,她的身子还很虚啊!“克安……”饱含著威胁的低沉语绸,少了克制,多了几分危险和怒火。 “我马上挪走她。”他陪笑著向前,唯盼速速抱走祸源,稀释掉少爷勃发的沸气。 黑炙向右跨了两步,懒散地横在钱克安面前,不让他云淡风轻。 “求人不如求己,是吗?”他脸色难看地一反身,出奇不意俯趴在女孩身上,密密实实吻住那张小巧柔软的嘴唇,直到梦中人喘不过气吓醒为止。“醒了?”阴郁地望进那双惊吓过度的杏眸大眼里,他冰冷-笑,无情的嘴羞辱人似的辗转摩擦那两片温软的唇瓣。 海遥睡眸惺忪,怔怔地啾视他半晌,不明所以。“你的嘴巴是热的……”回神后,她颇为惊讶。 她当他是死尸吗?黑炙全身僵直,脸色发沉,双手胶著在她两侧囚锁著。床上两人被过近的距离交错著浅促的鼻息,以相互骶触的双唇和忘我的凝视,建构了极端暧昧的氛围,尴尬得钱克安进退不得其所。“嗯……哼……”忍住心痛,他有风度的背过身去,猛清喉咙。听海遥的意思,她该不会当少爷是断气的人吧?嘴巴是热的?这种羞辱人的说法真有趣……咦?且慢!既然他认为这是种变相的侮辱,多疑如少爷不可能没发觉。 “谁派你来的。”黑炙霍然退后,粗鲁的揪她一并坐起。 海遥不甚明白地凝视他。 “少爷的意思是,你为何不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钱克安不慌不忙踱了过来。少爷的牛脾气只爱在亲人面前发作,一般人想目睹还没那种殊荣,敢情他已经当海遥是自家人了? “你真的这么以为吗?” 第123章 黑炙斜著冷眼杀向钱克安,嘴巴咧著温和得近乎恐怖的笑容。 他一生气便会展翅挥冀。海遥饥渴地吸取那道舞风弄云的翼下阴风,藉由它抚慰自己偶尔会抽痛的脑子。 “大概是海遥只信任少爷,觉得待在少爷身边才有安全感吧!”尽管他加强了戒备,提防她越界,她还是轻而易举就从他偶尔的困顿中逃脱。谁能说他不是尽力了,总不能将海遥绑在他床上吧? “我该感激涕零,还是备感荣幸?”难以相信克安会一面倒,他明明晓得她的身分可疑。黑炙凛著怒颜,忍无可忍了。 因应黑炙的忽气似的,一阵疯狂的夜风猛然飙进已形阴森的屋内,吹凉了钱克安惊惧忐忑的心。 克安被撒旦责备了。她无意为难任何人,只是不想孤独一个人,难道她做错了吗?海遥内??地移往黑炙跟前,叠腿跪坐,才想澄清一切,便看到黑炙那头被风玩乱的长发,嚣张地霸住他俊逸的脸庞。 “你的眼睛被头发盖住了。”追样子不难过吗? “没人感激你多嘴。”黑炙缓缓地瞟回她的脸,一点也不领情。 “早点查清她的来历,她就不会骚……呃……麻烦到少爷了。”钱克安顶著项上人头,小心翼翼地建议。 “对不起。”她是个麻烦。海遥不想听还是听到了。 用词不够婉转,还是刺伤她了,该检讨。“我没那个意思,你别多心。”两面不是人的苦仆柔声安抚心灵受创的女孩。 黑炙意喻深远地嘿笑两声,钱克安即刻心知肚明。时机不宜,他试探的不是时候。 “被她抓住了吗,克安。”黑炙百般嘲弄地斜瞅下属。“既然如此,何不弄她上床?” 少爷的思想真是不洁又淫秽。“流水有意,落花无情也没用。”反正逃不过少爷的眼睛,坦白招了。 “有没有听过「霸王硬上弓」?”黑炙皮笑肉不笑,心情有转好的趋势。 “这把弓太脆弱了,不适合我。”钱克安不敢苟同。他该不会都是用这种手段“强”人所难吧? 黑炙闻言放声大笑,偏著头目中无人地审视起“弓”来。“依我看,不至于折断。” “唉!”少爷的个性注定偏狂。 无感于室内的暗潮汹涌,海遥全心全意盯了黑炙好一会儿,终于看不过眼地挺起身子,皓腕一扬,便好心地拂去损了人家俊容的几绺发丝。这样比较舒服呵! 那双柔软的手阻断了黑炙的审视,他简直不敢相信地瞪直了眼。 “谁让你碰我?”顿了会儿,他突然难以忍受地咆哮,骇得海遥全身血液顿待结冰,来不及收回的玉臂僵在半空中。 不妙,有人要大开杀戒了。“少爷没啥恶意,你别怕。”已经很久没听到少爷的狮吼了。黑家人就属焰少爷最率性,天生大嗓门,动不动就大吼大叫;相较之下,炙少爷硬是沉稳得多。这会儿,炙少爷怕是真的发火了。 “我只是想……”她颤巍巍地缩回手,试图解释。 “带著她一起滚出去。”黑炙低抑嗓音,心中极不痛快。 “拂开……” “嘘,待会儿再想。”钱克安领命,手忙脚乱抱起她便往门外冲。 “可是……”她频频回首,小脸充满了依恋。 “少爷的脾气很糟。”夺门而出后,钱克安据实以告。就算以前她当少爷是乐善好施的大好人,现在也该觉悟了吧! “我想自己走。”她不能老是给克安添麻烦。 钱克安走下二楼的搂梯口才放下她。“多活动筋骨,对你的健康有帮助。”他调侃地微笑,“记得别越界活动到炙少爷房间里就行了。” “我……我知道了。”她犹豫的顿住小碎步,茫然嗫嚅。 钱克安将她的为难全纳进眼底。他沉思了会儿,突而信步拉她下楼,走进宽阔的中庭。 “告诉我,为什么你必须在炙少爷房间才睡得著?”海遥抬头欲答,不意却被正前方的喷水池给吸走了视线。 “好漂亮……”直达夜空的水柱,在投射灯和月光的辅助下,恍若天庭洒下的黄金雨。不由自主移到池边,海遥的惊喜尚未平息,注意力马上又被水面游动的影子勾了去。“克安你看,好多好奇怪的鱼!”金色、白色、红色、橘色……她记忆中该有的颜色全在池子裹。“别靠太近。为了那些深水鱼,这座池子挖得根深。”钱克安殷殷叮嘱。 “看不到底……”海遥横过及胸的横栏,踮高脚俯视被鱼群和水柱骚动的池水。 她的身子已经悬空了,危险。“你想要哪条鱼我抓给你。”钱克安乘机稳住她。 “克安拿那些肥鱼存哄女孩子开心。” 钱克安来不及听到女孩的回答,颈背的寒毛已不祥的逐根竖起。这个苍劲有力的声音很像……他毛骨悚然的安置好海遥,脚步不受控制地转出水池。“这种落伍的追求手法的确可耻。” 这回这声浑厚的嗓门可让钱克安连头发也直直立起了。祸及人间的鬼魅来了吗? “二十榔当岁的人了,也该有个伴。” 前面那三个人员的是……“义、和、平?”“八德”军团这么快就杀到这儿来了,不过才十天?钱克安暗自在心底悲吟。日子又要开始难过了,“青焰门”的办事效率好得未免惊人。“他们好老矣……”静静追随钱克安移出的海遥,看到不远处三位高矮不一的老人家,各自蹒跚的提了一堆行李,不禁同情地欷吁。 “谁说我们老了?”“义”攒起稀眉,狠瞪出言不逊的后生晚辈。“我们哪里老?”不过是岁数大了些,出言无状。”这个无礼的小丫头直逼近他做啥?说她几句就不高兴啦!现代的年轻人。 “对不起。”这位爷爷的白髯飘啊飘的,好有趣。海遥走到三人行最左边,不发一言地接手“义”沉重的包袱,此举可愣住了呈备战状态的老人家。 “这丫头长得可真标致啊!义老哥。”笑得十分和善的“和”捻捻白胡,对她无礼的言语不甚在意。 “你好像不倒翁口”收完一个,海遥顺势收走夹在中间的“和”的行李。 “是吗。大家都这么说。”“和”慈祥、圆润的老脸盈满笑意。“平老弟,这孩子不错,懂得敬老尊贤。” “真的吗?快过来让我瞧瞧。”标致的好孩子这年头难找罗!咦,奇怪?无论他怎么瞧,眼前都是一片雾茫茫。“平”揉眼睛时,猛然记起自己嫌眼镜碍手碍脚,早已除下。他放下家当,忙著掏口袋。 凑近乾瘪却充满活力的“乎”,海遥先放下前两老的诸多行头,向前跨一小步。“这样可以吗?要不要再前进一点?”她半蹲著,小脸体贴地挪至已戴好老花眼镜的老人家眼前。“老爷爷,你的眼镜有些脏。”没给老人回话的机会,她擅自拔下他的眼镜,边呵著气边攒起衣角使劲擦拭。 幸好今天他帮她买了几套睡衣和洋装。钱克安吁了一口气,庆幸三位围著海遥赞不绝口的老人们,没留意到她身上那套不得体的暗红色染花睡衣。“克安挑女人的品味不差啊!”这孩子当真既秀美又乖巧。“平”肯定地赞道。 “小美人,告诉和爷爷,你叫什么名字?”不倒翁笑脸吟吟。 见色心喜大概就是这副垂涎的丑德行。“她叫海遥,年纪差你们好几轮,人家喊你们爷爷,你们就安心做,别想老午吃嫩草,做非分之想。”钱克安打坏三位老人绵延不想绝口的啧声,大刺刺地嘲讽道。“义”陡地回身,不声不响赏赐克安一记老而不虚的饱拳。“满嘴胡说八道,不知天高地厚,你被炙那浑小子能带坏了。”有其主必有其仆,主仆的态度都该整顿了。 “克安吃醋了。”“和”哈哈大笑。 “他吃醋的模样可有趣?”“乎”眯起眼睛,相当好奇又燠恼看不清楚。 “擦好了。”未曾留心背后风起云涌的海遥,欢喜地回身将闪闪发亮的眼镜戴回老人脸上。 “他怎么没有咬牙切齿?”视力恢复正常的“乎”矮身细观钱克安半晌,极不满意地侧脸欲询问兄弟时,忽然扫视到静静立在一旁的海遥。“哇!这娃儿著实正点。” “他们真的是小俩口?”“义”狐疑。 “才不是。”老而将毙之人会有什么臂力?他的肚子根本不疼,只是做足面子给他们,以求度过今晚。钱克安陪笑。“青焰门”内稍有智力的人,都晓得单挑这些集狡猾之大成,唯恐天下不乱的狐狸们,只会折煞自己。 “克安,你肚子疼吗?”海遥听见钱克安凄惨的哀音,循声瞧见了抱著身子彷佛痛不欲生的人。 “正点的娃儿怎么会看上他?”“义”匪夷所思。 不能生气,即使别人贬低自己,也不能动气。钱克安露出教养良好的笑容。 “若以她高贵的品德,是值得配更好的男人。” “和”够侮辱人了。钱克安的嘴角塌了一边,老成的脸微微涨红。 “克安在加拿大不是有位相交已久的宝贝吗?” 什么?他们竟然编纂谎言,破坏他的清誉?这班长舌老人,难怪黑家的三位少爷几度气得想劈了他们。钱克安识得时务,敢怒不怒言,牙齿咬得嘎嘎作响。 “用情不专的花心小毛头,不要也罢。海……海什么?”人老了,连记忆力也跟著退化,唉!“乎”无限感伤。“她叫海洋。”“义”为自己的脑力得意扬扬。 “什么都好,我只管叫她小美人。”“和”笑咪咪。“小美人,以后你叫我和爷爷就好。” 第124章 “我是小美人吗?”海遥莫名所以地迎视“和”红润的圆脸。“我不叫海洋,叫海遥啊!” “反正你叫他和爷爷,就得叫我义爷爷。”这样的确好分辨。 “所以你该唤我乎爷爷。”以此类推嘛!哈哈,平白捡到一个漂亮的孙女了。 老人们孜孜不倦的寻??精神,再次感化于海遥柔软甜美的声音里。 “人家愿不愿意还是回事,刖高兴得太早。”钱克安毫不留情的泼了他们一身冷水。 “克安越来越有炙惹人厌的特质了。遥丫头,陪爷爷进去,以后不准你和克安在一块。”“平”理所当然地差使著,压根忘记海遥是外人。 “不准和克安在一块。”她不明了……海遥被三位老人前呼后拥推著走,完全无力招架。“行李……”她回头指指堆积成山的箱子。“那些克安会处理。”三位老人异口同声。 “当然是我来就好。”钱克安无奈至极。 “人家还是很体贴姑娘家的。”“和”暧昧地笑弯了眼睛。 “你们说到哪儿去了,海遥只是一个陌……”钱克安在惹佳人伤心前,忙煞住话,转移话题,“咦,其他五位长老怎么没来?” “全被炙气病了。”“义”端紧老脸,义愤坟膺。不提起这档子事,他还真给忘了。 “还是三位长老身子骨硬朗。”钱克安阿谀奉承。少爷够厉害,能一口气斗垮五位狡诈的长老,此举不啻是史无前例,将黑氏一族的任性和我行我素发挥到极致,说不定青焰历史从此被少爷改写了呢! “忠、孝、爱不是去蒙地卡罗试手气了吗?”“平”质疑著。 “仁和信奔波过度累倒了,也是不争的事实。黑炙这孩子真是的……”“和”轻叹。 “克安,撒旦怎么了?”轻柔的乐音飘飘然地闯入众人的争议之中。彻头彻尾抓不住重点的海遥,一听见她熟悉的人名被提起,好奇心马上被挑起。 “撒旦?” 完了,再这么扯下去,保证没完没了。“既然只病倒两个,为何其他三位长老不……”糟糕,不小心将他的窃喜宣扬了出来,这些狐狸老归老,可是何等精明啊! “「只」病倒两个?”果然,“义”率先发难,脸色极其难看。 “有人巴不得我们全进棺材。” 注意力处于虚无缥缈间的海遥,稍微超前了数步,忽觉不对劲地回头一看,且见钱克安百口莫辩,被三老围堵在玄关口进退不得。 “很晚了,爷爷们不累吗?”她奇怪著。 “爷爷们……好,小美人的嘴巴真甜。”她随口一声爷爷,叫得三位老人家心花怒故,当即尽释前仇。 多亏了海遥,她真是善良的守护天使。钱克安偷偷捏了把冷汗,庆幸事情没闹大,吵醒少爷大家一起倒楣,到时候在家休养的人可就不止“信”和“仁”了。 “克安,回房休息去,你得储存体力应付明天--”“平”刻意诡谲地拖长结尾,“以后。” 钱克安有种风雨欲来之恶兆。三位长老这回似乎做了背水一战的打算,他们不会是穷途末路,干出什么歪事了吧?这些人有没有生命共同体的概念啊!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不必担心,从明天开始你就解脱了。”“和”安慰地拍拍钱克安绷紧的脸庞。 世界未日了。无名的冷意凉飕飕地刺进钱克安惊恐不休的心。 ※※※大清旱见到这些喋喋不休的老人,无疑是生不如死的酷刑。 “就这些?”黑炙轻柔地爱抚胯下急躁不安的马匹,听三位老人们慢条斯理、折磨人似地解释完钱克安奉派南非的来龙去脉后,英俊的脸庞波澜不兴,异常平静。 炙的性子一向不好捉摸,相较于前几个月隐约可闻的暴躁,此际这人的态度温和得过火。心怀疑虑的长老们面面相觑,无来由地兴起了不安。 “这回可是太上皇亲自下的命令,与我们无关呐!”“义”率先撇清。这样倔脾气的孩子,表面上风乎浪静,谁晓得他私底下会不会玩出老把戏,一走了之。 废话一堆。“我想我知道。”除了老头,“青焰门”里也没人有资格调动他的下属,连炎和焰都没那份通天的本领。 “克安被调去南非是为了调查欧阳禹……”通体黑亮的骏马不耐久候,突然高扬起前蹄,嘶声威胁著滔滔不绝的“乎”,吓得他踉跄后退。 “套句台湾的流行话,欧阳禹的分身在南非,本尊在拉丁美洲吗?”随著马身优雅起伏的黑炙,镇定疏离地控制缰绳,以平复爱马得不到解放的不满情绪。 黑炙淡淡奏出的弦外之音,弹得又急又快,登时弄胡涂了三位脑力退化的老人家。 穿帮了吗。。 刚刚他们有说欧阳禹在拉丁美洲吗? 事先大家不是串好供,择定欧阳禹潜藏之所在南非,莫非他们脑力严重退化,不小心说漏嘴了?三老互相瞄来看去,一时寻不著正解。 “还是连你们也不清楚他应该在哪裹,只管遣开克安?”黑炙讥诮地弯起刚毅完芙的薄唇,彷佛老人们如坠五里雾中的混沌神情早在他计算之内。 三位长老你看我、我看你,蓦然憬梧到自己上当了。 炙这个精明的兔崽子,三两句话就套出他们的阴谋了。没错,唤走奸臣佞子克安,无非是为了“炙帝”的选妻大计。只要没有克安在一旁助纣为虐,就算炙是诸葛亮也敌不过他们三个臭皮匠。 “欧阳禹逃去哪裹,确切的地点我们不清楚也算应当,你没忘记我们退休数十载,早已不过问门中事了吧!” “何况我们只是义务当太上皇的信差,出现前后不一的说词,表示所我们确实不知道太上皇寄托的信件内容。” “你大可不必怀疑我们的品行。”三位老人家默契十足地唱起相声。 黑炙不言而喻他狎笑数声,摆明了他就是不信。抓欧阳禹,“青焰门”里有得是人,是什么原因致使老头非要克安不可? “信上说是火还是风会来?”他唐突地迸出话。 “有吗,我怎么没看到。”“平”奇怪著。阙家那些精明的孩子,死都不肯沾上别人的家务事,一个溜得比一个还快。 “所以你们什么都不知道?”黑炙仰头大笑。 又中计了!“和”及“义”不满地夹杀沉不住气的“乎”。 管他中计不中计,搞定他的娶妻问题才是当务之急。“那个……”和了然一切的年轻人比脑力,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关于红妆宴的事……”“平”吞吞吐吐地起了头,旋即撞撞右边的“和”要他接话。 调走克安也是为了这什事吧。黑炙含著迷人的笑容睥睨老人们,俊容上泛满不可思议的柔和。他们以为少了克安,他就哪里都去不成了?真傻啊!这些可怜的老人,他的脚是随他的心在走,难道他们能剜走他的心? “关于红妆宴的什么事?”不给半分面子的黑炙轻慢地心驰天边,嗓音虚应似地缥缥缈缈。 奇了,逃避将近九个月后,炙这孩子居然会主动谈起自己的“红妆宴”,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由于你太任性,逼得我们不得不直接帮你桃好人选,这几天那位才貌双全的娃儿会直接住进「客居」,其他的你知道该怎么做了。”“义”冲口而出,看不惯黑炙冷僻乖戾的德行,索性和他贡上了。 老哥哥够义氯。“和”与“平”纷纷松了数口气。他们可受够了风风雨雨的这一年,光是前几个月炙失综、焰公开挑衅他们的权威就已经够瞧了,而令他们不敢奢求其他,只求能快快从最后这淌浑水裹解脱。 “多谢恭维。请问我该怎么做?”他们何不顺便帮他洞房算了?黑炙一抖缰绳,悠悠哉哉绕过挡路的老人,慢慢拉大两派人马的距离。 “你只要摇头或点头就好,其余的我们会替你打点好。”“和”笑呵呵。这孩子有软化的现象,好,朽木可雕也。 “既然这么简单,何必来烦我?”黑炙决绝地偏开头。 “你想全程接手,我们也悉听尊便。”“义”爆发脾气,忍不住想挫挫他旁芳无人的狂傲性子。 “义,你的火气太旺了。”黑炙犀利的眸光流连在前方那片霭霭薄雾裹,大慈大悲的声音揉入若有似无的霜露。“该动气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他置身事外的态度可气煞了徒步追赶的老人家。 为何好好的天伦之乐不享,偏偏自讨苦吃,接下黑家太子烫手的选妻重任?在家含饴弄孙岂不畅快恣意,何苦作践自己纡尊降贵来哄这些不识抬举的孤僻孩子。经过这两年的折腾,他们什么都没捞到,自尊心反被践踏得荡然无存,莫怪乎撑不到最后的众老决定以抽签来决定生死。 他们三个何其倒楣啊!老人们绵延不绝的叹息声既沉重且悲戚,引得天地随之动容,独独感召不了渐行渐远的黑炙。 “炙帝,你不想听听那位绝世佳人的背景吗?”“平”引亢高声企图色诱。他们靠的是双腿,不是马力,这个臭小子就不能同情一下他们,施舍一些爱心给老人家吗? “说啊!我-直在听,也没让你们闭嘴。”黑炙口是心非地夹紧双腿策马狂奔,逃出发带的几绺长发随著驰骋的马步狂野的上下飘动,勾勒出一张冷峻得不近人情的脸庞。 “她可是举世无双的……”听著绝尘而去的马蹄声消失余腾腾白雾间,“和”再也笑不出来了“……大美人啊!”“平”跟著欲振乏力。 “这个浑小子!” 第125章 “义”怒火奔窜。“太上皇是怎么教他的?” “我看他也伤透了脑筋,有这种难缠的儿子谁不头痛?” “头痛就不要生邢么多个出来折磨人。要不是看在黑家就剩炙帝没娶,我早就弃……”愤慨至此,“乎”突然有些惊慌地想起“太上皇”的儿子,名义上虽然只有三个,私底下人家不肯认他为父的,尚有两个双生子。“太上皇该不会连另外两个未入户籍的儿子的婚事,也要我们出马搞定吧?” 另两人惊闻此语,简直虚脱了。 “不……会吧!介天那孩子有心上人了,他的漂亮娃儿我见过。”幸好啊!否则以石介天狂妄孤傲的性格,又和黑家三个桀傲不逊的孩子有啥个差别? “哥哥怀天听说还没有,不是吗?”“太上皇”有可能为了补偿自己风流之罪,出卖他们。“要不要想个办法把怀天骗来这里,让他参与炙帝的选妻盛况。”看了保证他宁死不从。 “切莫小看怀天一脉温文儒雅的外表,这孩子动起心眼来绝对胜炙帝一筹,往往杀人于无形。”标准的笑面虎,非他莫属。“说也奇怪,太上皇的五个儿子,除了怀天和介天是双胞胎外,母亲都不一样。”“平”顺顺长髭,实在佩服。 “他向来自诩为唐伯虎。”三位老人转身踅回“炙帝居”,沮丧万分的聊起“青焰门”上一代掌门人黑霆的情史,以慰藉受挫的心灵。“他就是抗拒不了美色,才会破青焰门历代掌门人的纪录,一连娶了三个老婆,各自产下一儿。”背著手,“和”漾出笑容。 “怪了,三位夫人不是温柔婉豹,就是贤淑大方,起码体恤下属、尊重长者,怎么她们生的毛头小子,没半个遗传到这些优点?”“义”气愤不休。 “幸好炎和焰的婚事已经解决,就剩顽强的炙了。” “我看炙那小子的态度做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从头到尾风平浪静,有点骇人。”这个孩子甚至连他们突然出现在他眼前也不动如山,还有心情损他们呢! “谁教他漠不关心。他再这么猖狂,休怪我们挑最悍的娘儿们给他,教他后悔一辈子。”初选不管,复赛不理,决赛不闻不问,他也太大牌了。 “义老哥,别气了。反正新娘子已经挑好了,我们顶多再熬上三个月就可逍遥去,帮到这里也算仁至义尽。”“和”以大局为重奉劝著。“做到这种田地,如果再无功而返,黑霆也怪不得我们了。克安临行前不是留了封信给老哥,信上写了些什么?”那孩子出门时心事重重,恐怕是舍不得小美人吧! “一大早忙著和炙玩捉迷藏,哪有时闲读啊!”“义”臭著脸从上衣口袋拿出信,朗声阅读了起来,“亲爱的长老们……这孩子怪恶心的……看信前请先答应我三个无礼的要求……要不要答应?”“义”停下来和兄弟们商量。“因为他括号注明,不答应就不用看完这封信了。” “既是无礼,我建议别答应的好。”“平”研究著那厚厚一叠少说有十来张以上的信纸,不禁怀疑钱克安哪来的时间完成它,“太上皇”的调派令可是即时的。 “可是他在括号裹还备注,这是关于海遥无人可拟的悲惨遭遇,随我们如何决定,他绝不强迫。”事实上他已经是半强迫了,狡猾的小子。 “关于小美人的事,不答应是不行了。”“和”点头赞许钱克安的用心。果真如他所料,教他忧心仲仲的是小美人哪! “平老弟呢?” “事关遥丫头,当然得瞧瞧。” “好。我接著念了:首先,请在看完信后,实践承诺,买一台传真机给海遥……传真机?用电话不是快些?”“义”颇具威严的声音狐疑地高了几阶。 “小俩口喜欢,随他们去。”这事好办。 “第二,每个星期固定给海遥一笔零用钱,金额多寡但凭长老们高兴。括号,我相信以你们的财力也不至于太寒酸,台北的物资不便宜……” “他该不会假遥丫头之名,行敛财之实吧!”“平”脸色凝重。 “先听完再做定夺。老哥,继续。” “最后,因行色匆匆恐有疏漏之处,他日待我想起其他要求再行补上,请长老们记得一诺值千金。括号,看到这儿表示你们已经答应了本人,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克安这小子追随在炙身边,耳濡目染多年,也学会威胁他们了,胆子不小。 “太离谱了。根据克安的写法,光是应付他层出不穷的要求就够了,我们还要不要过日子啊?” “他会这么写可能有他的用意,稍安勿躁,让老哥念完信。”“和”沉稳的安抚“平”,一行人移至枝繁叶茂的栗树根下坐定。 “事情是发生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得从郁卒透顶的少爷突然决定到海边散心开始讲起……” 朗朗乾坤下,言如行云声似钟,流光逐渐把人抛…… 52 “炙帝居”,暖融融的清晨,有一抹极为纤淡的影子,来来回回穿梭在中庭里。 “因为这是青焰门首次在台湾举办珠宝展,炙帝那孩子忙著打点一切,所以见不到踪影,你可别见怪。”若不是为了“青焰门”的名声,他们何必替那个不知好歹的死小子打圆场,明知道骆家千金今天抵达“青焰山庄”,他居然放他们灵子。“义”气在心里口难开,双眼布满哀恨的血丝。 “希望他能保重身子。”优雅的绝世美女体谅地一笑。 “他若是知道你这么善解人意,一定会非常高兴的。”众人只知道炙这孩子还在“青焰山庄”内,至于他躲到哪儿去了,却没人能找得到。神出鬼没的孩子。“平”在心底犯嘀咕。 “长老们过奖了。”倾城佳人再露矜持的笑靥。据说“炙帝”是个非常英俊的男人,不怎么喜欢女人,真的吗?好期待。 “你别被我们家炙帝冷漠的外表诓骗,其实他的--”正对著大门的“和”不知不觉拖长尾音,慈蔼的面容再次被海遥忙碌的身影勾走。 “她是……”好声好气地转过头,骆家千金总算捕捉到外面那抹粉蓝色的纤影了。 长老们似乎很宝贝她?从一个小时前,他们坐在大厅里解释“炙帝”何以迟迟不见人影开始,这已经是他们第四度被那位娇柔的女孩分了神。 “可怜的遥丫头。”并坐在“和”身边的“平”,见海遥吃力地挪移著几乎压垮她的窗户,无心回话,赶忙一骨碌地起身追了出去。 “骆家姑娘,你暂时在这儿候著,我们先失陪一下。”“义”的声音飘散在空气里,人已杳然。 “失礼了,我们去去就来。”身材最为壮观的“和”则笑意盎然的点头赔礼,迟缓迈出。 天气这么好,应该多晒一会儿太阳。海遥止住颠颠簸簸的脚步,故妥窗子,反手拿下束缚著长发的白色手帕,重新理好纷乱的秀发,才将手帕再次系紧。 “遥丫头,快快放下。”她怎么抬动那扇巨窗的?“平”心疼至极地追来。 “我已经放著了。”扶定齐肩的窗户,海遥奇怪他转望他。“爷爷不是说有客人来要招呼吗。”自从前天一大早,爷爷们特地到房裹告诉她克安去拜访友人,可能要好一段时间不能回来后,他们便替她买了一台传真机,还买了好多衣服、鞋子、饰品,就连手帕也是爷爷们买给她的。 爷爷们对她真的好好,拿她当亲生的孙女在疼,她该如何回报这些好人啊? “海遥今天穿的是我买给她的牛仔装,真好看啊!”随后而来的“义”喜不自胜的炫耀,大大地引起另两人的不满。 “胡扯,明明是因为她在帮那个妖婆做事,不得已才穿裤装的。”真是,老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 “她昨儿个穿的是平老弟买的洋装,今儿个穿你买的,是基于公平考量,不是老哥买的特别好看或难看。”“和”笑呵呵的眼睛眯成一条线。“明天就换我买的那些帅靓、娇俏的套装了,是不是啊,小美人?” 这…… “因为我很喜欢爷爷们送的衣服,就将它们全摆在一块了,所以……我一点也不晓得哪些衣服是哪位爷爷买的,对不起啊!”海遥压根没想到老人们连这种事也会争,愧疚得险些无所适从。 “没关怀,没关系,海遥喜欢就好。”她只要一皱眉,他们这些老头的心就会跟著扭拧,一扭拧就会想起她堪怜的遭遇,唉!可怜的小宝贝。 “都是你们害遥丫头难受了。”“平”轻揽她下垂的薄肩,拍拍她。“遥丫头,你一大早就忙来忙去,那个妖婆使唤你做多少事,告诉平爷爷,爷爷帮你主持公道。” 自从看完克安的信后,对海遥已存有好印象的三位老人,可欷吁了个把小时,流了不下三桶的老泪,才把心中因悲悯而翻腾的情绪转化成对海遥的诸多怜惜,疼她可疼得紧。 “妖婆?”海遥错愕地猜想良久,依旧摸不著头绪。“她是……” “就是那个成天窝在厨房刷刷洗洗的老太婆啊!”成天板著那副没有表情的尊容,鬼看了也会倒弹三尺。“她有洁癖,看哪儿都觉得不乾净,你别睬她。” “不是的,爷爷误会婆婆了,是我自己想做点事的。”爷爷们似乎不太喜欢婆婆。“这里不是我的家,我不想平白无故……” “小美人想做就让她做。”“和”轻轻地拨开盘据在她心底沛然的亏欠感。“你想在哪儿洗窗子,我们带你去,省得你迷路了,青焰山庄可不小。”小美人还不晓得她寄身在什么样的地方,等她习惯了这里以后,再慢慢说给她听。 第126章 “不会的,昨晚克安传了这张地图给我,上面注明的很详细。”海遥雀跃的从口袋裹拿出地图,亮给他们看。“爷爷,青焰山庄怎么分成那么多居?”有“炎皇居”、“炙帝居”、“焰王居”、“雷霆居”、“影子居”和“客居”。这些居是以“客居”为中心点,呈故射状联系著五居。 “因为青焰门专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人,他们不习惯住在一起,怕一言不和会大打出手,才会无缘无故分那么多居。”“平”没好气地想起失踪多时的黑炙。 平老弟在激昂些什么啊!“别谈那些坏人心情的孩子。海遥,你想到哪儿洗这些东西?”“义”在“平”不动声色地接下海遥手中的窗户后,也出手帮忙,两老排开她各执一边。 “这里可以吗?”海遥的纤手轻轻地指在钱克安注明为“秘密花园”的地方。花园里应该有水吧? 对呀!他们怎么会疏漏了这一处?炙绝对会在那儿,那裹是他百分之百的私人天地,因为暗房就设在花园裹。三位老人个个诡异的笑开了老脸。 “好地方。” “我去端茶具和棋盘。” 其乐融融的老人们你一言、我一笑,早把等在屋里的娇客抛上青天,忘得一乾二净。 ※※※“喂,起手无回大丈夫。” “我的手又还没放下……” “有风度点,老哥。”对弈对得不亦乐乎的三位老人,无感于背后偶尔猛烈刮来的凉风,放肆地喧哗不休。 爷爷们的精神真好。海遥赤脚蹲在花园一角刷洗窗子,心神不宁的眸光不待会忍不住跑向爬满玫瑰的吊篮里,偷觑几眼闭目养神的美男子。听爷爷说,满园的蔷薇和玫瑰都是撒旦亲手为了他妈妈栽种的,好美喔! “遥丫头,休息一下,过来喝杯茶。”“义”有恃无恐,放任自己得天独厚的嗓门直上天庭。这么吵,如果那个浑小子还能睡,他就服了他。 海遥放下刷子,笑意吟吟地移向花园中心的露天石桌。当她不经意瞧见“和”难忍酸疼地揉捏肩膀时,突然打住脚。 “昨天随婆婆上街,替爷爷们买了纾解压力的精油,我去拿来帮和爷爷按摩。”说完,她飞奔而去。 黑炙放下遮阳的手腕,斜睇那抹飘过拱门的人儿,然后瞟回视线,瞄瞄下方那几片湛著白光的窗户,若有所思。 “起床啦!”“义”冷冷地瞪著苏醒的黑炙。 聒躁。黑炙懒散地爬起。 “炙帝,我们想和你商量一件事。”“和”放下跳棋。 “用「商量」这个字眼就有点受宠若惊了。”慢慢地汤动雕刻精美的花床,黑炙狂妄的睥睨姿态硬是逼谢了满园娇艳不可方物的蔷薇科植物。 “商量什么?”“平”不懂。 “关于小美人的事,你忘了。” “哦,你说的是昨天晚上她跑到他房门口借宿的事?”“平”粗短的手直指置身于花团中央,下巴微扬的美男子。 “海遥偶尔想进你房间睡,是因为没有安全感,你又何必摆张臭脸吓她。”“义”藏不住话,脱口质询。这浑小子根本没半点青焰人该有的侠义心肠。青焰后辈一代不如一代,可怜。 黑炙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听若罔闻。 “如果连这件事也算进去就是两件了。”老哥不提,他还真给忘了。“和”笑容可掬地顺著白髯。 “要借不借随我高兴,你们不必多事。”这票老胡涂八成忘了何谓“分寸”。 “你!”“义”气呼呼地跳了起来,“你那是什么态度,就算是太上皇也要卖我们面子。” 有没有搞错。黑炙啼笑皆非,颇为同情地摇摇头。“老头是老头,我是我,你们好像弄不清楚状况。” “好好好,大家都冷静下来。”“平”拉住“义”,挥手要黑炙赏些脸,别再回嘴。 “不管炙帝对遥丫头如何,我相信和老奇要说的不是这个。” “我们希望你能动用你的力量,查出小美人的身世。”小美人快回来了,话得尽快说清。 “炙啊,考虑一下如何?”若不是他们年事已高,又丧失了呼风唤雨的权力,也不用委下身段拜托嚣张的后辈了。 “为何我要?”黑炙奇怪地笑哼。 “让我去掐死那个浑小子。”“义”叫嚣著。“和”怕“平”镇压不住,赶紧帮忙围堵。 “爷爷,大厅裹那位骆小姐在找你们。”挥著数罐精油奔回花园的海遥,喘红了脸蛋,翩翩地飞入僵局里。 “经她轻柔的提醒,怒从心中来的三位长老不约而同记起了远方来的贵客尚被冷落在大厅,羞愧感不禁冉冉冒起。他们已经在这里消磨两个时辰了,真对不住人家小姑娘。 “小美人,精油先摆在桌上,我们等会儿再来拿。平老弟,走了。”“和”打哈哈地推走怒气冲天的“义”。 “那些窗子让炙帝帮你搬回去就好,他若是不想,你就告诉他明天准备当新郎。”脸色明显乌青的“平”,心有不甘地丢下威胁。 撒旦明明在那里呀!海遥莫名地来回扫望各据一角的人马,直至战败的一方消逸无踪。 “刚刚平爷爷的话,你……听到了吗?”海遥慢慢走上高拱在花园中心的石桌,纳闷地放下怀中的瓶瓶罐罐。爷爷们和撒旦是不是吵嘴了,他们好像很生气?而且撒旦那双羽翼又慢慢扬起了…… 用选妻这种事威胁他,他就会怕了吗?黑炙重新躺下,吭都不吭半句。 他好像睡眠不足?“昨天晚上克安有传真给我,你要不要看?”海遥沏著荼,讷讷地探询。 翻身趴卧吊篮裹,黑炙慵懒地伸展身躯,那充满力与美的运动家体魄,兼俱慑人心魂的刚猛和阴柔,引得蝶儿流连驻足。 “你要不要喝茶?”他晒那么久太阳会渴吧!海遥端著满满一杯热荼,稳健地走向黑炙。 她的足音太轻巧,有点捉不著。黑炙翕动长而微翘的睫毛,优美地蠕动身子,一头长发流泄而下,迷惑了海遥。 撒旦戴耳环耶!她在心里轻呼。 “站住,别再靠过来。”黑炙按捺性子等了一会儿,懒洋洋地斥令。她现在应该在一公尺之外。徐缓睁开眼睛,想印证自己的估计准确与否,他毫无心理准备他对上一双过近的美眸和娇颜,脉动冷不防加速了好几拍。 竟然这么近,超出他的预估太多。 “你那只青色的耳环好特别,像火焰。”海遥弯下身子,无所顾忌地俯近他。 “别再接近,听到了吗?”他宁静的神色轻松得观不出刹那间曾经掠过的惊讶。 他在生气。海遥挺回身子,有些手足无措。 “昨天晚上害你被爷爷他们骂,对不起。”她万分歉疚地递出茶。”你不会责怪爷爷他们吧!他们都是好人,会那么生气完全是因为我。”她后退一步,满脸忧伤。“克安说这裹是你的房子,谢谢你救了我,并且收容了我。如果你觉得我带给你太多麻烦,我可以离……”她不要撒旦老是为了她不高兴。 “净说些废话。”黑炙恶狠狠的眼神瞬也不瞬地盯在那杯腾腾冒烟的荼杯上。 海遥无依地拭去眼角的泪水,不知该哭或笑,迷蒙的泪眼茫然无措。“撒旦,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我留在追裹,我……我其实也不晓得自己该往哪裹去……而且我舍不得离开你和爷爷们,你们是我仅有的一切……”汪注泪水夺眶而出,慌乱中她急著想遏止,奈何怎么也停不了心中陆续翻腾、释放的悲伤和恐惧。 蠢兮兮。“没人要赶你走。”黑炙缓缓撑起身子,言不由衷地搭话。 “我无意增添你的困扰,对不起……”海遥哽咽无语的低下头,为免加深他的不悦,她抡起小手蒙住嘴,闷耸抽泣。 黑炙被她抑抑绩续的哀泣声抽躁了心,长手烦郁地往前一探,本想驱走使自己心烦意乱的祸源,不料一触碰到那副温软的娇躯后,推拒的大手叛离的反手一扭,便粗鲁的将忧郁的泪人儿带往怀里。 “你一定认为我是个……麻烦……”抽抽噎噎的人儿净顾著诉说她的羞愧与不安,未曾察觉她依偎的胸膛硬如石板。“我一直试著……试著不去依赖你们……很努力在尝试……可是……我办不到……对……对不起啊……” “知道自己是麻烦,就不要增加别人的反感了。”黑炙既怔且愕地瞪著颤抖不止的头颅,有些懊恼自己的反常。 “……请……请纵容我几分钟,只要……再几分钟就好……我想躲在你的羽翼下痛哭。。一场……”海遥紧贴他,单手勾住他的颈子泣不成声,断线的珠泪纷纷滚落,打湿了两人交缠的长发。“你会不会觉得孤单……撒旦……我经常不知……如……何是好……”瘩痪的鼻音交杂著低抑的悲愁,诉不尽满怀的苦楚。 羽翼?她哭胡涂了。黑炙刚毅的下颚被对方一发不可收拾的泪水哭得越绷越僵。 “……不想被你讨厌……怕有一天你会赶我走……我的世界只有不确定……让人害怕……” “要赶你走之前,我会提前一个月通知你,闭嘴。”心口揪得越来越紧,几乎窒息。忽然,悒郁的黑炙瞥见那只握著茶杯的小手,经过连番波折居然安好地奉著满满一杯茶,涓滴未漏。 真蠢啊!差点被她骗了。他僵冷地缩回探出的双臂,曾经揪痛的心脏陡地掉人冰河里,冻回冰点。 ※※※马蹄声?有马!拿著地图探险的海遥急急往绿草如茵的坡下冲去,若不是黑炙眼明手快紧急勒住马,黄泉路上已多了一缕蹄下亡魂。 第127章 “撒旦!”丝毫不见半点忧患意识,海遥快乐地扑上前。那天他虽然没有帮她搬回窗户,又一声不响离开了好几天,她还是要感谢他容忍自己哭那么久。 “别靠过来。”梦魇又来了。黑炙愠恼地控紧缰绳,安抚处于惊骇状态中的失控马儿。 海遥瞬间定住,欢愉的笑容瑟缩地凝在嘴角。“对不起,看到你太高兴了,一时忘记不可以叫你撒旦。我可以叫你炙吗?”站离他远远的,她不安地瞥了瞥马上的人。那匹马和他一样高大,一样好看。 懒得搭理她,黑炙掉转马头朝马厩驰去。海遥拎起裙摆,辛苦地追在后头。 “好……好多匹马……”上气不接下气追进马厩后,海遥虚弱地惊呼。“我可不可以骑骑看?”她走到最后一闲马房,找著卸好马鞍,正替爱马刷鬃毛的黑炙。 “不可以。”黑炙背向她,刷得十分起劲。 亭亭玉立存马房边,海遥疑疑注视黑炙挺拔的背影,著迷的眸子随著那头狂乱豪放的长发浮动。 这些天没看见撒旦,她一如以往有些不安和恐惧,总觉得没有他在的地方冷风刺骨。这期间爷爷们曾企图唤起她的回忆,却徒劳无功,但已明白让她知道自己不能永远赖在这儿,山庄再温暖终究不是她的家,她总有一天得离开。 多想再躲到那双温暖的黑翼下,遗忘所有的迷离和混沌。她究竟要寻觅多少岁月,才能填回那段过去?不,纵有分别的一日,她也不希望太快来临,她还想依偎在撒旦怀里多储存一些回忆。目前的尚不够,不足以供她后半辈子回味。 她有多么喜欢他啊!“炙,我帮你。” “不准直呼我的名了。”黑炙头也没抬,提起木桶,倨傲地慢慢往后移。 不能叫撒旦,不准叫炙……“你希望我怎么叫你?”她不由自主靠近鼻翼翕张的马儿。 “你最好马上消失在我眼前。”他烦郁的嗤哼。 它喜欢她。当戒慎的马儿以湿濡的鼻头磨蹭她的脸时,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暖暖流经海遥空汤汤的心头,她似乎……曾经这么做过。轻柔地拍抚马儿,海遥阖上眼睛极力想抓住那抹稍纵即逝的感觉,思绪翻腾于云雾间,整个人陷进忘我的流沙裹,压根没听到那声残酷的逐客令。 黑炙一鼓作气,俐落的从马尾刷回马首,当他无意中瞥见她紧贴著马儿陷入恍惚的神游状态时,愤郁的眼神不由得黯沉了。 “堕落”是一匹优良且暴躁的冠军马,除了他以外,从不让别人接近。连和他朝夕相处的克安,它都十分排斥。这个女人手腕高超,收买了克安的魂,赢走了“义”、“和”、”平”的关怀,现在又勾去了“堕落”的心,最近又成天跟在他身边,有问题。 “我必须骑马。”幽幽地掀开眼睑,闪烁决心的娇颜拂了层淡淡的挫折,差一点就抓住了…… “为什么我该听你的?”黑炙蹙紧眉宇,阴狠地逼视她。 “……不为什么,只是……我想试试看自己会不会骑马。”就因为她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才想每一样都试看看的。 她的声音像无法破解的魔咒,莫怪暴烈的“堕落”会迷惑“你想不想再试试看这个。”他俯低脸,狂猛地攫住她的嘴,不给她启口拒绝的机会。 海遥惊愕地瞪大眼睛对上那双存心促狭的冷眼,开不了口问为什么。他的手箍死她的腰,她……她……快喘不过气了…… 马厩外忽来的雷雨急奏,呼应槽内此起彼落的马鸣声,将纠葛难解的两人隔离于尘世之外。 雨声……海遥大喜过望的听著滑落屋檐的滴答声。“下……雨了。”她抵著黑炙灼热的唇低喃,雀跃的心瞬间融入湃沱大雨的节奏,轻轻款摆。 黑炙彻底他凌虐她的唇,漠视那双乌眸里突生的狂喜,狭长的厉眸慵懒地半眯著,加深两人的缠倦。海遥猛然推开他的脸,反手拉著他往门口奔去。 “你听。”她喜不自胜的漾出笑容,小脸嫣然。奇怪,经过那场宣泄,她似乎不再惧怕撒旦偶尔会刻意凝结的冷冰了。多希望能赖在他的胸膛,一生一世。 “别拉拉扯扯。”有些应付不来她唐突的举动,黑炙不赏脸地拍开她的手。 海遥不甚在意地席地而坐,出神的大眸欢愉地瞅视灰蒙蒙的大雨,片刻前骚动的心灵逐渐归零。“我似乎很喜欢下雨天。”她困惑地支起肘,语意朦胧。 迷路的小孩……错觉一晃而逝,蜻蜓点水地撩过黑炙孤傲的心。 “你要不要坐下来?”海遥仰望罩了一身戾气的男人,嫣然粲笑。 黑炙阴郁地沉著脸,无预警的脚跟一拐,即洒脱的没人雨中。海遥慌忙弹跳起,跟著冲入时,那具高大的身躯已失去踪影,绝情地抛下她独自面对一个没有热度的世界。 “撒旦……”好冷……海遥顶著大雨,辨不清方向。“撒旦……”她抖颤的轻呼迅速湮灭于倾盆大雨中。 这个笨蛋跟出来做什么。黑炙湿淋淋地伫立在坡顶的大树下,好整以暇观看下面慌成一团的人影。 “撒旦……”她知道他没有走远。海遥固执地在原地打转,不肯走远。 她在找他。黑炙隐约听到那个不断重复的“恭维”。 “黑炙……”也许是因为她叫他撒且,他不高兴。 为什么非他不可?渐渐地,黑炙气定神闲的态势染上了浮躁。 “黑……炙……”海遥换方向叫喊。灰灰的,四面八方只看得到雨。撒旦绝不会丢下她不理的……她知道…… 彷佛要比谁耗得久,黑炙眯细漂亮的束方眼,抿直嘴。 “黑炙……”怎么办,他真的讨厌她……海遥等了又等,喊得声嘶力竭,因得不到回应而心力支瘁,掩脸低泣。 她能不能不要那么白疑?“过来”黑炙看不过去,凌空一吼。 是他的声音呵!海遥惊喜地抬起脸,跌跌撞撞朝坡顶寻去。 “找我做……”黑炙沉稳的姿态被那个喜极而泣的人儿撞退了几步。 海遥紧紧地依偎在他怀裹,频摇头,犹有余悸的心跳不肯放慢速度,擂得她答不上话来。只要他一不在,她便觉得自己的生命有了缺口。 “克安离开前没敲醒你的脑子,让你放聪明点吗?”推开过分贴近的娇躯,黑炙僵住锁在她腰间的双手,彻底阻止她随意触碰自己。 “你认为我很笨吗?”只要他不嫌她麻烦就好。 “岂止很笨。”他冷嘲热讽的口气狰狞如恶魔。 海遥突然觉得孤立无援。“你不会像克安一样,一声不响的离开吧?”幸好她还有他。 黑炙不吭半声地推开她,冲出树荫。她茫然无依的语气,彷佛他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那天她的泣诉裹也是这么说……她到底有什么毛病,为何谁不缠偏偏缠著他?他何时变得这么重要了? 又惊又惧的海遥随后追上,紧紧勾住他结实有力的手肘,担心再次失去他的踪迹。这是重生后的第一场大雨,她和撒旦的雨天,很冷,可是很温暖。 “不要随便碰我。”瓢泼大雨沿著黑炙雕塑完美的脸庞滑下肩线,尽情地洒落海遥身上。 海遥既得忙著拨开被雨打乱的长发,以免视线受阻,又得兼顾脚程,跟上手长脚长的黑炙,身子才康复的她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放开你的手。”黑炙光火。必须说这么明白,她那颗简单的脑袋才能吸收吗? 她是不是太用力了?“这样呢?”海遥受教的放开手肘,改握住对方厚实的掌心。 百般克制地扒开她的手,黑炙一脸怒火。该死的克安,丢下这种麻烦,他自己的事不够多、不够烦吗? 撒旦把手插进口袋,她就抓不著了。海遥小跑步挂在他身边,研究了半晌,终于满意地攫住他的衣角。 “拉这里可以吗?”她开心地微笑。 “如果我说不可以呢。”他竟然在这里和她讨价还价。 “这……”海遥敛走笑意,楚楚可怜的小脸满是为难。“你希望我拉哪裹呢?” 黑炙阴阳怪气地瞥了她眼,憋了许久的郁气直上脑门。 “雨很大对不对。”没有缩走小手,几乎被拖著走的海遥嘤嘤呢喃。 怒火在胸口闷蛲,他的脚移不自觉加快。 “你喜不喜欢下雨天?”彷若对方回答与否并不特别要紧,踉踉跄跄的海遥心满意足地偎近他。 双足屡遭践踏的男人修养到家的任她去自说自话。 “啊,对不起……对不起……”又踩到他了。 似怒非怒的俊脸慢慢被踩沉,黑炙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低下头想斥退手足无措的佳人,却被她迭声的道歉惹得心烦意乱,到了唇边的话又自动自发地滑回腹腔。 “我不是故意的……”羞愧得无地自容的海遥仰头忙不迭地道歉,即又低首小心地注意脚步,没待间理会上头那双阴??的眼眸,怒意盎然。 笨手笨脚。不知不觉中,黑炙收敛了阔步,深幽的瞳孔印土一道浅浅淡淡、极为笨拙的娇影。 淅沥哗啦的劲雨中,不时充塞一连串惊慌的道歉声和极为容忍的闷哼声,然后大地归回秋雨的旋律里,一叶叶、一声声…… 个把小时后,当双手插在口袋,一脉怡然的黑炙和跌跌撞撞的海遥,不畏风雨,双双踏上“炙帝居”的台阶时,难掩焦急而等在门边的“义”、“和”、“乎”,心疼地瞧见他们的宝贝全身湿透,小脸苍白,嘴唇发紫。登时,旧怨加新仇,三者终于逮到机会,当即痛痛快快破口大骂了起来。 第128章 叨叨絮絮的老家伙。黑炙冷漠地横他们一眼,甩都不甩他们一声,海遥则虚软地随他移动步伐。才上台阶,她头一晕,来不及喊出声,整个人便软绵绵地往前俯,直直扑向一双适时伸出的臂弯裹。 是撒旦呵……昏倒前,海遥感激地绽出笑颜,揪住衣角的小手怎么都不肯放。 53 孟良抚著额头,不堪奔波地瘫坐存椅子裹,憔悴的容颜横生了几许哀痛。“盂叔叔,找到了吗?”舒义一听饭店的人说他回来了,马上从三楼飞奔上七楼,难掩焦虑地挥门而入,已顾不得该有的礼仪。 “少爷,你什么时候到台北来的?”孟良一见来人,疲倦的面容倏地整饬为空白。 “别叫我少爷,从去年开始你已经不再是我爸身边的护卫了。”何况,如果小葵没有失踪,他有信心舒盂两家会结亲。 “对我而言你是少爷,礼不可废。”盂良不苟言笑的脸庞严肃而卑恭。舒家有恩于他,纵然小葵代父清偿了人情,他还是希望能和这些人保持一定距离。 “好了,好了,随你。”舒义心烦至极。“本来我想早点到台湾来,爸爸却临时要我去英国接洽一桩生意,才会迟至今天抵达。” “电脑展听说下星期开始。”盂良平淡的语调,不急不躁。 “这些”都不重要,小葵她……如何,”绝不可能有事。舒义笃定的平抚紊乱的心跳。 “她还活著。”感谢老天爷。盂良痛苦地闭上眼睛,爱女失失踪这段期间,他心头宛如刀剜。小葵生死不明,他白天得打起精神四处追查,晚上回到饭店面对凄凉的黑夜才能暗自饮泣,那种非人的煎熬,没人能了解,除了小葵去世多年的母亲。 舒义惊喜的一跳而起。“她呢,在哪里?” “下落不明。”这间饭店是小葵每次回台湾都会逗留的最后一站,因为他和小葵的妈妈相遇在饭店前那片沙滩上。据饭店当班的人员说,当天下班小葵已办了退房,但因临时有事,便将行李连同证照全部寄放在柜台,而后一去不回。他们发现事态严重,才通知他前来处理。 “下落不明?”舒义转喜为怒,故声狂哮,“既然下落不明,你怎么能肯定她没事?” 盂良镇定地移到窗户旁撩起窗廉,浏览波光粼粼的海面,神色异常平静。“因为她是我女儿。”最坚强、顽抗,绝不可能轻易向死神妥协的女儿。 “就因为这样?”舒义匪夷所思地冲到他身边咆哮,“人命关天,你到底在想什么?”小葵是他唯一的亲人啊! “小葵懂得保护自己,不会有事的。”他一直是这么确信,才能支撑到现在。 “有没有登报?”搞不懂盂良的死脑筋,就算他连拿了几届武术大赛冠军又如何,还不是一颗子弹就完蛋。当年他不就是因为挨枪被爸爸救起,才会投效他家。既然他已经体会到自己不是无坚不摧的铁人,又怎么会以为小葵失综了追么久,一句“没事”就能粉饰太平?盂良不该是只自欺欺人的鸵鸟,他向来脚踏实地,勇于面对现实。就因为他对生命太认真,小葵才会和他一样拚生拚死。 “没有,也没必要。”既然有人看见善泳的小葵落水被救,便表示她是遭人杀害。害她的人该是她非常信赖的人吧?小葵不是普通的女孩子,想伤害她并不容易。 “为什么?”舒义浮躁地抓扯凌乱不堪的头发。 “命由天定,我的女儿由我负责。”盂良不容质疑地回覆。连同这一次,这已经是小葵第二次遇害了。小时候她靠运气侥幸躲过劫难,这一次她虽然流落异方,至少安在。下一次呢,谁能保证她的安全?就连他也束手无策。 “她是我未来的妻子,我「必须」找回她,因为我爱她。”舒义咬牙切齿地猛踱方步。 未来的妻子?盂良深幽的眸子飘过一记同情。 “如果你真的爱小葵,就不要轻举妄动。”她的命不够多到对方暗杀不尽,运气也不至于好到次次皆有贵人襄助。在凶手没揪出来以前,也许小葵保持现状会比回来安全。 “什么?”他是什么意思。莫非……“你发现了什么不对劲?”舒义急急揪住盂良,黝黑的脸色转为灰白。 盂良扯开他的手,表情难解地拉开门。“回房间去休息,舒老爷绝不会高兴你为了儿女私情而荒废正事。” “我……” “相信小葵也是如此。”舒义是个血气方刚的好孩子,可惜太死心眼。 舒义的抗议声一接触到盂良凛冽的神色便梗在喉头,怎么也出不了声。 他怕盂良那种无形中透出的迫人气势。小葵那张神似孟良的美颜,在她不接受拒绝时常像现在一样凛著,她一向清楚自己要什么,不要的是什么。多年以来,他一直奇怪外表娇娇柔柔的小葵,为什么能轻而易举地释放出一股骇人心魄的磅礴气势? ※※※端庄的倾城美女目不转睛,疑望了窗前那位俊逸的男子好半天,竟开不了口。 百闻不如一见,他非常地吸引人,非常地英俊,那股捉摸丕定的冷峻气质很容易让人为之疯狂。枯等他半个月,值得。 “……陈老头病危了吗?”黑炙冷淡的背过身去,手持无线电话不肯放。 莫怪乎义老哥及平老弟不管,炙这孩子从他带骆家小姐进来拜见他,便开始讲电话,直到两个小时后的现存还在讲。 “咳……咳……”海遥人没到,咳嗽声倒先晃进了客厅里。 “小美人,你的感冒还没好,起来做什么?”“和”等在门边,见到她端著荼点进门,才要接过手,戴著口罩的海遥不碍事地摆摆手,推他回座。 这杯是……咳……和爷爷的。她放下青瓷荼杯,拉拉“和”,举起手作喝水状。 “小美人,你别吓爷爷……”“和”盈满笑意的圆脸惊惧地缩起。“你不是发高烧,烧过头变成哑吧了吧?”她的命运不至于多舛到如斯地步吧。那天淋雨回来,她发高挠躺了五天,引发支气管炎,差点转成急性肺炎,好不容易今天能下床走动,居然说不出话了。这可如何是好? 老人家惊慌的急呼声飘人黑炙的脑海里,他微拱眉心偏回头,端凝侧对著自己的小女人。 被遮得只剩一双水灵灵大眼的小脸明显的漾起笑意。“我、不是。”海遥顶著破得彻底的粗嘎嗓子,比比咽喉。 “喉咙沙哑?”“和”缓缓地松口气。 海遥频点头,不想老人家为她挂心。 不只是长老们关心她,就连“炙帝”好像也十分关心她,她到底是谁。骆家小姐含著温婉友善的笑容,接过海遥端给她的茶水。 “你好,我叫骆淡凝。”骆家小姐落落大方地伸出示好的纤葱玉手。 海遥来不及回应她的友谊,一股呛气猛然从体内窜上,她慌忙偏开头咳得心肺俱疼,严重干扰黑炙和钱克安主仆俩的隔洋对话。 黑炙有风度地停了半晌等她咳歇,不料她越咳越连绵、起劲。恼火地将电话丢到桌上,他拿走她手中摇摇晃晃的盘子,怕她一个不稳死伤无数。 “回房间去。”老是碍手碍脚。 海遥憋住喉咙的搔痒,朝黑炙比手画脚了好一阵,才期盼地瞅著他。 “什么?”他又不是天才,笨。 “我……”她吞吐了好半天的口水,总算艰涩的吐出一个扭曲变形的音。 “炙帝啊,小美人身子很虚,你可别端著那张冷脸吓坏她。”“和”扛起护卫之责移近海遥,想保护她免受迫害,却被她远远挡在几尺之外。 “我天生如此。”黑炙横他一眼。她要淋雨关他何事,这几天他们老是有意无意地防著他,把所有责任往他头上推,怕他一个不小心就把这个笨女人孱弱的生命焚毁。 “咳……咳……”撒旦又在吼爷爷了。海遥边咳边拉黑炙的衣袖,“别气……”她强按捺下咽喉如火烧般的不适,痛苦地挤出残破不堪的低求。 “闭嘴。”黑炙听不下去。躺了五天,打了无数管针,吃了那么多包药,她还是一副虚脱得随时会倒地的样子,浪费人家的东西。 据她侧面了解,这个女孩根本不是长老们的亲属或朋友之女,和“炙帝”好像也没什么关系,竟能自由的来去“炙帝居”。她以“炙帝”的准新娘自居,尚不够格住到这座圣殿来,为何她这般特别,能让所有人将她捧在手心细心呵护? “用笔写会比较舒服。”骆淡凝随手拿起桌旁的留言条和笔递给她。 “谢谢,我叫海遥。”海遥写下感激,撕了给她。 “我们交个朋友可好?”骆淡凝友善地在黑炙身边站定。 “嗯。”海遥笑容满面,点头如捣蒜。朋友,第一个可以谈心的女性朋友,真好。 这个女人在搞什么鬼?黑炙斜睨骆淡凝一瞥,推海遥落坐。 海遥拉黑炙一并坐下,埋首振笔疾书,一点也没发现“和”讶异的眼神和骆淡凝略显妒意的娇容。 “有事就说,反正你的话一向不少。”黑炙懒得去理会后面那两双侦测的眼光,闲闲地催促。 “嗯。”海遥羞窘地红了脸,忙将写好的第一张小纸条先塞给他。 “你什么时候成了管家婆?”不过出去一天,事情就交代了一大堆。黑炙看过一张又一张纷纷飞至的纸条,讽刺的神色逐渐敛紧。 交出最后一张,海遥收好纸笔,迅速地移到椅子的最角落,尽量缩减病毒感染的范围。 她要自己一个人出去逛?黑炙怀疑地漾出一朵浅浅淡淡、饱含了看戏意味的笑容。 第129章 “呃?”她挥挥手,欲引起黑炙的注意。电脑展开幕当日她便和婆婆去逛过世贸了,那里目标很大,而且“青焰山庄”的名号好像也满响亮的,应该不会找不到方向回来。 躺在床上的这些天,她想了又想,决定自个儿出去闯一闯,一步步适应外面,以训练自己的独立性,不能再动不动就缠著撒旦和爷爷们了。他们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她得慢慢习惯孤单。 第一步很困难,她明白,可是不踏出便永远没有成长的机会。 “你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黑炙意兴阑珊地交叠双腿。每天晚上跑到他房门口借睡的胆小鬼,竟然挑在气息将尽的时候表现她勇敢的一面?她已经不是一个“笨”字可形容,简直是愚不可及。 海遥想了想,有些犹豫地点点头。“我撑得住。”她拾起纸笔,写好后丢给他。她已经出去过无数次,通往山庄的路就一条,不会迷失的。 天,黑炙这视女人如粪土的孩子居然肯拉下身段同小美人说话? “和”吃惊地移到他们对面观察。该不是小美人借宿“炙帝”门前经月,终于唤出他泯灭已久的良知吧! “暴毙前记得打通电话回来知会一声,好让那些罗唆的老家伙去替你善终。”身体不适还想出去祸害别人。世贸中心人山人海,动不动就昏倒的人哪有那个资格去凑热闹。 “呸呸呸,晦气。”死孩子,在老人家面前提到最禁忌的志题。 撒旦的嘴有时候真的不太好。“咳……咳……咳咳……”我没事。海遥指指自己,摇摇手保证。 “你有没有事不必告诉我。”解读出她的手势,黑炙温和地咧大嘲讽的笑容。“以后要出去就出去,没人会拦你。” 这是她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出去,她以为撒旦会想知道她的去处,或给她一些鼓励。海遥略微失望。 “炙帝”挺在意海遥的,如果他肯花这种精神跟她说上几句诘,即使是语气恶劣也胜过不理不睬。骆淡凝得体地凝视黑炙。他是个冷酷又沉稳、对女人十分垢病的坏男人,谁拴得住他的心?她跃跃欲试。 “小美人要出去啊!”“和”颇为惊讶。“好,出去走走也好,记得早点回来。天气越来越冷了,你穿这件洋装太薄,别忘了多添几件衣服。还有啊,爷爷们的衣服和用品都够用,你别再替我们买了。身上还有没有钱啊?”这孩子真傻,他们给她的零用钱,她大部回馈在他们身上,自个儿很少留著。 海遥猛点头。三千块应该够用了。 “差人载你去可好。”他实在放心不下,若是义老哥及乎老弟在家,一定会跟著去。唉,如果不是职责在身,他也想跟著去啊! 海遥坚持地摇头,起身朝骆家小姐致意。她得习惯自己打理一切才行。 “好吧!小心走,小宝贝。路上如果有陌生人和你搭讪,或有人车子发不动要你帮忙,你可千万别理他们。最近的人压抑过了头,什么事那干得出来。”“和”送海遥到大门边,殷殷叮咛。 十八相送也不过如此了,罗哩叭唆的老家伙。黑炙没好气地重拾电话。 “爷爷放心,我会尽快回来。”海遥感动的挥洒起一直握在手中的纸笔,笑著将纸条塞进“和”的手掌裹,想宽他的心。 这孩子写些什么,有中文、英文和日文,他有看没有懂。“如果觉得累就打电话回来。电话号码你记得了吗?”“和”追至长廊,直到海遥丢给他一个满意的答覆才肯进门来。 “长老,海遥不会有事的。”骆淡凝好笑地看“和”坐回原位。 “骆家姑娘,快帮我看看小美人写些什么?”他将纸条拿给她。 黑炙听他一喳呼,随意拿出口袋裹的一叠纸条瞧著。她能够流利的使用三国以上的语言,她的功夫底子不错,她能轻易掌控人心,包括孤僻成性的婆婆。她的来处可疑。 “喂……喂……少爷……少爷……”再次被冷落在彼端,又不敢擅自断线的钱克安,无奈的声声催。 黑炙拿正话筒,沉思了一会儿,作出决定。 “克安,查出她的来历。”自然而然放低音量,他绝不想多心的长老们听到。 “谁?”钱克安掩不住笑意,早把那头喧哗的内容听进七、八分。 “再问你的麻烦就大了。” ※※※入了夜的山林,萧瑟寂寥,飘浮著诡谲的危险之气。 “咳……咳……” 不知道撒旦会不会喜欢这件灰色毛衣。海遥快乐他拎著袋子,漫步在昏黄路灯下的荒烟蔓草间。 买衣服剩下的钱只够坐到路口,无所谓啊!为了撒旦,走一小段路也不算什么,他为她做的何止这些。 叭叭!后面疾驶而近的汽车,见前方形单影只的美佳人孤身漫步在山径间,赶紧鸣出友谊之声,表明热切搭载小姐的心。 海遥退到一旁,莞尔地摆摆柔夷,表示不用。从山上一路行来,这是第三辆了。爷爷们想太多了,依她看,大家的心地都很好呀! 海遥的思潮猝然被后方????的草动声打断,正想回头探查,草丛里忽然窜出个悚动的阴影,狂猛地欺上前,紧紧捂住她的嘴。海遥眸光一凛,直觉抓住对方的手腕,曲肘后撞来人的腹部,并一鼓作气侧身摔出歹徒。 她……她怎么甩出那个人的?望著眼在地上的人,海遥惊呆了。 身形矮小的歹徒迅速爬起,操出口袋森亮的匕首,凶残地划向发呆的海遥。海遥惊愕之余,措手不及,直觉地扬起手臂掩住脸孔。痛!待她意识到自己中刀后,人已腾空连续后空翻至数步之遥,避开那刀刀致命的白刃。 “为……”她灼痛的喉头来不及吐完话,煞气重重的精悍男子即闪著阴狠的缉杀之意疾冲而来。 他为何非置她于死地不可?海遥转身逃命时不停自问。后面那串惊悚的脚步声催乱了她的心跳,她不敢回头,没命地奔逃。 前面还有一个?海遥简直不敢相信地顿住脚步。为什么,山庄就在前面了呀!被两个高矮不一、气息一样肃杀的男人夹击,她的娇容瞬间刷白。怎么没车来?刚刚明明还有几辆车经过的。 “别怕。”堵在前头的男子沉著地步人黯淡的灯光下。 她认得这位伯伯,在世贸时他曾经和她谈过话。原来他是坏人! 小葵完全不认得他了。孟良苦涩地看她惊恐的黑眸冉冉升起一股敌意。扶养了二十三个年头的女儿竟然认不出自己,情何以堪。 “到后面去。”警戒到追兵咄咄逼近,孟良陡然厉喝。 “没你的事,不想横尸街头的话就闪开。”业已追至的凶神恶煞厉声恫喝。 杀手。“退到后边,快点。”孟良关心地瞥著女儿渗著鲜血的袖子,幸好她今天穿的是牛仔外套。 他们不是同一伙的。海遥放心地躲到他后头寻求保护。 矮小的男人不肯罢休,持刀趁势刺向孟良。盂良由眼角余光瞟到那抹身影的挪移,一掌将爱女推远,准确地出手攫住直刺向自己的手臂,提腿下压,借力使力地连续侧踢对方的脑勺。 “咳……咳……” 这位伯伯出手好狠。海遥瞠大眼睛看他劈手夺过对方手中的利刃,迅捷地抵住对方。他不是想以牙还牙吧?海遥冲上前,担忧地拉拉孟良,要他高抬贵手。 她竟然替这个人求情?换成是以前的小葵,她一定会追问出对方的来历及动机,不会轻饶了犯她的人。孟家人一贯禀持的家训,“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也被她遗忘了。“走!”孟良松开手肘,沉声斥喝,等到杀手消窜于路尾,他才慢慢起身审视这个完全变了个人的女儿。看小葵一脸幸福满足的样子,救她的人似乎把她照顾得很好。 这位伯伯哀沉的眼神好熟悉……海遥思索著往回走。 “你不是要往那边走。”孟良亦步亦趋紧跟著,不时竖高耳朵观察四周,深怕潜伏的杀手不只一个,也怕纵了山的虎再次回扑。 海遥拿出随手故存口袋裹的纸笔,写好后反手递给他。 她替别人买的毛衣掉了。盂良忍不住笑了。小葵可从不曾买过任何衣服给他或舒义,想必这个人对她很重要。 “谢谢伯伯救了我,我叫海遥。”灼人的手臂随著时间的流逝加速发烫。海遥忍住痛,拾起袋子,又写了一张纸传给他。 “你叫海遥。”孟良宠溺地随她回转。小葵既然安于现状又失忆了,他也不忍心改变什么。对于好不容易得回的女儿,他只想珍惜,不管是过去坚毅独行的小葵,或是眼前这个娇柔得让人打从心底疼惜的女儿都一样。“我有一个女儿叫孟葵,她和你一样大。”他感伤地说。 “我?”海遥无言地指著自己,又振笔疾书,交出她的疑问。 她不知道自己几岁。孟良心中一恸,忘形地搂住她,鼻音浓重,“你看起来像二十三岁。” 这个怀抱和撒旦的完全不同,除了温暖外,还有一种亲情的温柔,使人怀念。这位伯伯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陌路人啊!为何她会觉得怀念?海遥怪异地推开他,故意咳了咳,手指点在口罩上,提醒他会传染。 “对不起,失态了。”孟良沉稳地收起感伤,推她继续走。他得看看救小葵又把她妆点得像公主的救命恩人是谁,再考虑要不要接回小葵。本以为她留在原地会安全些,没想到对方抢先一步找到小葵。“手没事吧?” 海遥多谢关心地轻晃脑,惊吓过度的容颜依然雪白得挤不出半丝血色。 第130章 两人静默定了一段路后,海遥的眸子因入目的宏伟建筑而亮了起来。她兴奋地拍拍孟良,纤手遥指前方那座古色古香的山庄。 “青焰山庄”?孟良极其震愕。 “是谁救你的。”严肃的面容顿生波澜,他难得激动地拉住她。在世贸那里他只知道小葵失忆,才会一直跟踪她到这条小径,却万万没想到会因而救了她,还发现她的救命恩人竟是“青焰门”的人。 伯伯的脸色忽然变得好奇怪,他会不会是想对撒旦不利?他出手很狠呢!海遥防备地瞪著他。 “青焰门哪个人救你的。”她眼露凶光的样子倒有几分小葵的气势。孟良颇感安慰地苦笑。 他的口气真的不太好。海遥轻轻排开他的手,边咳边没命地往山壮跑,跑到一半才定住身子回望他。 “谢……谢……”差点忘了要向人家道谢。她谦恭地一鞠躬。 如果是“青焰门”,他便能安心将小葵暂时寄故于此,她待在这儿会比回到他身边安全许多。孟良不舍地恋视女儿的娇容。小葵现在的模样像个道地的大家闺秀,洋装和甜美不设防的笑容妆点出的荏弱,一向是小葵最无法容忍的束西。 小葵喜欢明快、行事便捷的装束,长发常编得一丝不苟,绝不会像现在一样披散著,添增自己纤柔的气贸。她这头乌亮得湛篮的秀发,若非应允她妈妈在先,怕早已剪去了。 “小……海遥,手臂的伤快上药,你可以自己疗伤,能不麻烦别人尽量不要。”孟良端出为人父的威严命令道。人情最难还,他暂时把女儿寄放在这里,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再来要人和谢恩。“别再轻易受伤了,刚刚那个人绝对不是你的对于。眼要明、心要静、胆要大、气要沆、出手要快。”眼明、心静、胆大、气沉、出手快。这些话好熟…… “好好照顾自己。”孟良安慰地转开身,突然又回首端凝她。“你穿这样很好看。” 感谢阿义临时约他到世贸讨论小葵的事,否则茫茫人海中,他又怎能再次寻得女儿。若非骨肉相连,他可能也认不出脱胎换骨的女儿,阿义不就没能认得出戴著口罩、娉婷玉立的小葵吗? 哦!真的吗?她这样穿会很好看?海遥错愕地低视自己沾了血渍的米色洋装和深蓝色牛仔外套好半晌,再抬头时,孟良已没人蓊郁山林间。 ※※※偷偷从侧门进浴室,海遥药箱一拎便逃了出来,在“炙帝居”逛来逛去,寻找安身立命之所。 三位爷爷若是知道她的双臂被人砍伤了好几刀,一定会很难过。她不能在主屋上药,爷爷们全都等在大厅,可能是门口的人通知他们她回来了。 “咳……咳……” 去哪里好呢……啊!花园好,那边有灯光,这么晚了也不会有人去。 手臂疼得受不了的海遥,一口气冲到花园的吊篮坐下。放好袋子和药箱后,她忍痛地脱下外套、口罩,先挽起黏著伤口的一边袖子,再卷起另一边时,下唇已因忍耐而咬破了皮。 只是浅浅的几道刀伤,应该不会痛才对,要勇敢,不能叫出声。 “啊……痛!”虚脱无力地埋著头,海遥决定休息一会儿,等那如万蚁钻动的痛痒过去再上药。 什么声音?从暗房循声而出的黑炙,一出来就看到那个背对著自己的吊篮裹隐约可见一团蜷缩的人影。 原来她安然无恙回来了。黑炙笑笑地脚跟一转,走出花园。该死的三老应该可以闭上嘴巴,还他个安静的空间了。 好多血啊!海遥强按下不断翻滚的胃酸,一咬牙,将上了消毒水的棉花贴上丑陋、血水渗流不止的伤口。 “好痛……”她闷吟不止。那个人为什么要砍她,是不是她以前曾经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咳……咳……” 她在鬼叫些什么?无形的线不知何故绑住黑炙的脚,他停在花园出入口的拱门下,几度回望、举足,就是迈不出步子。 真的好痛。海遥暗吞泪水,反覆俐落的消毒、上药、缠绷带,然后顿住。那位伯伯说的没错,她对包扎这种事很内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夜深了,别怪声怪调……”黑炙悄悄往返,嘲讽的声音消失在入眼所见的震撼里。他以为他看到一只受伤的猫咬著白纱布,拙手拙脚在替自己疗伤,这幅奇怪的联想不经意地逗出他的笑容。 撒旦?海遥惊慌失措,想藏起丑陋的双臂,却因包扎未竟而动弹不得,仅能侧过身尽量遮掩。 她的手!黑炙经她这么一闪躲,可将她受创的雪臂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怎么回事?”他摒走笑意,粗蛮地扳回她闪避的身子,托起她包扎到一半的皓腕上下检视,淡漠的面容逐渐黯沉,甚而弥漫了地狱来的阴阴寒气。 犹咬著纱布开不了口的人儿,可怜兮兮的以摇头代替答覆。 刀伤!黑炙浑身抽紧,眸光闪烁不定,极力克制地由上了药的左臂审视到未上药的右臂。难怪她哀吟个不停,总合两臂加起来,她一共被砍了三刀。他想杀人了。 “没……事……”卸下口中的障碍物,海遥推他离开,不希望增加他的负担。 黑炙阴瞪那只驱离的血臂,愤然不语。心痛,他该死的竟会因而觉得心口隐隐作痛。 “你……”海遥作了个睡眠状。“我……”她重新拿起纱布熟稔地包著,表示她自己能处理。“没事。”最后她缩回手,沙哑地结语。 “你到底有没有判断力?”对她匝而言,伤口要深到见骨才算有事吧! 海遥瑟缩了一下,愣在当儿,不知如何作答。 笨,表现勇敢给谁看。又没人会喝采。她为什么不像一般女人一样哭天抢地。黑炙抓回她挣脱的手臂,脸色阴晴不定。不懂得哭叫,她至少可以藉机赢得他的怜悯,而不是逞勇或当他是传染病一样,急著想送走他。 他在生气了,光肴那双翅膀挥得又快又急,就知道他很生气。她不就是不愿意他心烦,才要他回房去的。 拾起纱布畏缩地衔著,惊慌的海遥不时溜动眼珠子向上瞥视,一边提防他可能爆发的怒气,抖颤的右手边驾轻就熟地卷动纱布。 “不要再缠了。” “呃?”她包扎的手未曾停止。 “我说不要再缠了!”黑炙撩动肝火闷吼完,反身折回暗房。那种普通的药水会留下疤痕,她不懂吗? 吓了她一跳。她觉得自己缠得很漂亮啊!海遥纳闷地盯著包扎大美的纱臂,决定继续。 黑炙去而复返,见她已包裹好左臂,可不高兴了。 “不是叫你别再包扎了吗?”他蛮不讲理地拆掉她的杰作。 “为什么?”情急之下,她困惑地脱口而出。咦?喉咙好像比较舒服了。 “重新上药,用这个。”嫌恶地丢开沾了血渍的纱布,黑炙不快地把手上青色镶金的药盒丢给她。 海遥惧于他不怒自威的气势及高大身影的压迫,问也不问,乖乖扭开盒子便涂抹了起来。 她就这么信任他,不问问看他拿给她什么药膏?黑炙欲走还留的脚不知不觉生了根,放不下她。 “你……咳……”她挥挥手,要他走开。不知道为什么,她很不喜欢疗伤时有旁人在侧,那让她觉得自己全身赤裸被观赏一样的不自在。 二次赶他走?她不是很喜欢缠著他看东看西、扯天扯地吗?黑炙冲著一股倔气,依她而坐,不肯离开。 撒旦那凶恶的眼神好像要吃人似的,裹面不时迸著熊熊烈焰。海遥不动声色,偷偷摸摸变换了方向,背向黑炙。她一百八十度大回转,篮子居然没晃动半下?还有这些伤,分明像仇家所赐。黑炙不期然记起他捡回这个笨女人的那一夜,她脖子上有道明显的勒痕。 她到底沾惹了什么麻烦,竟有人非置她于死地不可? “这些伤怎么来的?”他若无其事地转回她的身子。 “不知道。”她专心于包扎,并努力忽略他的存在。 “不知道,人家会无缘无故砍你这么多刀?”黑炙意带嘲弄的眸光悠悠转冷。她的命是他救的,谁都没资格动她。 “不晓得,咳咳……”她又惊又忧地上好药,准备重上绷带。如果这整件事源自她失去的过去,她该怎么办?绝对不能连累好心的爷爷和撒旦。 “再胡思乱想也没用,你已经连累很多人了。”一眼就被看透,活著有什么意思? “是吗?”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拖累很多人。 想疼她。黑炙深深凝视她羞愧低垂的愁颜,不太能面对自己的挂念,也不想去适应这种侵蚀意志力的心境。“快点包好,回去睡觉。”他只是同情她,像同情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黑炙郁气横生。 “今晚我可不……”她想睡在最靠近他的地方。 “不可以。”不用听完他也晓得她的妄想。那票叨絮的老家伙若知道她又夜宿在他门前,铁定会公报私仇,轰到他精神崩溃为止。”不在屋里疗伤,你跑到这这吹冷风?”听到她几声不适的轻咳,他才猛然忆起她的愚行。 相处了一个月,撒旦还是很讨厌她。“爷爷们。”她尽力挤出最完整的回答。 笨到无话可说。浴血而回就罢了,夜深露冻还顾忌那么多,手臂冷得连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想自杀就别回来惹人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女人天生麻烦。 她自立自强包好左臂,紧接著换右手。“咳……咳……” 黑炙抓起她的外套丢给她,“套上。” “好痛!” 第131章 不巧被过硬的钮扣击中伤口,海遥失声惨呼。 脸色一紧,颇为恼怒的黑炙拎回外套,僵身向前倾,替她披上。“给你三天时间保养喉咙,下星期你必须把所有的事完完整整说出来。”他才不管老家伙会不会担心,她的手为什么被伤成这样,才是他想知道的。 “嗯。”海遥为免将感冒病毒传染给他,不自觉地在他俯身靠向自己时,频频往后倾斜,只顾著保持一定的距离,却不知她的姿态像极邀吻的热恋女郎,挑逗人心。 背已弯成那种弧度还能撑住?服了她。黑炙浑然不觉地漾出一丝隐含著娇宠的笑意。 “别再退了。”他搂回她,情难自己地轻啄她因病益发红润的樱唇,而后石化了。他在干什么? “会传染。”海遥急急捂住嘴。 那声破碎、惊慌的嘤咛,依循轨道执著地钻人黑炙的心,于是他向来无波也无浪的心湖,激狂地掀起滔滔巨浪,不能呼息了。 气闷地拉正她后,黑炙邑郁于理不出心头那团紊乱,乾脆离开迷雾笼罩之地朝暗房走去。 “黑炙。”海遥突然看到置于一旁的纸袋。她迅速结好纱布,拎起纸袋跑向他。“给你。” 岑寂地立在阴影处,黑炙面无表情、幽幽地瞪视那只灰褐色纸袋一世纪之久,表明他的不愿接受。 “送你的。”海遥执起他的手,笑意盎然地硬将纸袋塞给他。 “不必。”他残忍的放任纸袋滑落。 “为什么?”海遥捡起袋子,哭声哭调。她挑了好久才挑到这件毛衣的。为了这件衣服,她几乎花光了计程车钱,步行回来才会受伤啊! 黑炙再次被她残破得让人不得不皱眉的心碎嗓音绊住脚,莫名地举足不前。 “裹面是什么?”他颇为浮躁,粗糙的嗓音不再低沉富有磁性。 “衣服。”乍现的希望大举扫去海遥眼底的失望,她整个人连同声音都生气勃勃了。 替他买衣服?他的衣服有专门的设计师为他打理,外头那些成品没一件像样的,哪能穿出去见人。 “很好看。”她挡住他的去路,快乐的拿出袋中的毛衣,高高举起。 黑炙一看到毛衣的款式,俊脸即刻重重拉下。 “难看。”他最讨厌高领毛衣,笨重、一个不留神就窒息。 “真的吗?”期盼万分的光润小脸瞬间黯淡。 “非常难看。”黑炙快步越过她。 “所以你不要是吗?”爷爷们也不适合,这个尺寸对她来说太大了,克安又不在。如果他不接受,她该给谁穿啊? “自己留著穿。”进入私人的世界,他冷漠地将她摒除在心房之外。 海遥落寞地望著衣服发呆。想想也是,撒旦住的地方宽敞辽阔,虽然到目前为止,她还不知道“青焰门”是什么,却多少知道撒旦家很有钱,他什么都不缺。 筋疲力尽地蹲了下来,顺著衣服看到受创的手臂,海遥不由得愈加忧伤。 不想当个累赘却事与愿违,希望为撒旦做些什么,又总是弄巧成拙。老天,她该怎么做才不会牵累到任何人?如果那个恶煞真是她以前结下的恩怨,他一旦知道她住在这裹,会不会穷追不舍,威胁到爷爷和撒旦他们? 脑中的疑问倘若全是肯定的答案,她便没有资格再待在这里了。那么,她又该何去何从?感伤莫名的海遥未能想透一切,忽然被腾空抱起,还来不及呼叫便落入一副健壮的胸膛里。 撒旦。 “不想三个老家伙罗唆,就把毛衣穿上。”不由自主倚在窗口窥视许久,黑炙受不了她的愚蠢,恨恨地被逼出。 海遥褪下浴血的外套穿上毛衣,小脸疲惫地依靠他的肩,乌润的眸子尽是无所适从的迷惑与眷恋。 “喜欢你。”所以希望能为你做些什么。闭上眼睛,她鼻音浓重的困盹语音,拜喉咙沙哑之赐,模糊难辨。撒旦不接受她的心意,害她有一点难过。 浓而不腻的甜蜜不疾不徐,像要滋润、渗透地流进黑炙的血液,彻头彻尾甜了他一身,一寸寸蚕食他囤积一晚的愤懑和郁气。 她说喜欢他。 他不想却听得格外分明、清晰。更该死的是,他的心为此而雀跃了。这类稀松平常的表白,他听了何止千百遍,向来皆只有厌恶,没有哪一次在意或心动过,为何独独对她…… 54 “除了喜欢运动外,我同时也是位财务分析师,精通投资理财……”长老们说她得主动出击,不然“炙帝”不会将她故在眼底,所以她厚著脸皮来了。“要我赞美你,你可能要等好几辈子。”敢打断他打坐的人也不多了。 “不是的,我只是想让你了解一下我。”让一位大家闺秀说出这样跌股的话,这人实在不懂得磷香惜玉。 “了解了又如何?”黑炙勉为其难牵动了嘴角,有大笑的冲动。要他了解她?这个女人的智商数不会是负的吧。 “你应该知道,我……我是令尊内定的红妆新娘。”骆淡凝尽可能含蓄地表达爱意。如果不是他漠视自己已到离谱的境界,又若不是倾心于他,要她贬低自己的格调倒追男人,对骆家闺女来说确实是天方夜谭。 “走开,我没兴趣听你罗唆个没完。”冷冷一笑,闭目打坐的神态多了厌憎的不耐。 怎么说她也算是“青焰门”的客人,身为主人的他不该如此无礼,这个目空一切的狂人不幸挑起久蛰她心的斗志了。 “无论如何,你有权知道我会接受这桩婚姻,因为你……吸引我。”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她有自信成为他喜欢的女人。 黑炙嘎哑地冷笑两声。 “如果我说……”没见过态度这般狂狷的男人,她的得体婉约看在他眼底什么都不是。 “还有什么废话没说的,就用最简洁与字句说出来,我没那么多耐性陪你耗。”这声淡漠似轻柔的旋律,夹杂了磅礴严峻的骇人间奏。 她才刚进来,和他说不到三分话呀!“麻烦请睁开眼睛,你这样我实在很难继续谈下去。”他过人的模样十分赏心悦目,如果能除去那处处显现的无礼和狂妄,她几乎可以打包票保证,全世界雕琢得最完美的生物必是他无疑。 “谁在和你谈了?”他嗤之以鼻地羞辱她,毫不保留。 骆淡凝上了淡妆的娇容掩不住那抹红艳如火的羞窘。气死人了,当他用目中无人的口吻侮辱她的同时,她居然还为他那天生的高傲气质神魂颠倒。 “我会是你的贤内助,所以……所以请你接受我。”不能太快打退堂鼓,既然黑伯伯万中选一挑了她,她便得争气些。 犹脸红心跳的骆淡凝不请自坐,打算来番恳切的长谈。 “无福消受。”状似冬眠百年的俊脸,只肯轻蔑地张合无情的薄唇,不肯善良地惠赐佳人一瞥。 “我们的配对已成既定事实。无论如何,请你慢慢敞开心怀,接受……接受我对你的一片心意。”真羞人,以往她只有接受别人掏心的份,何曾这般低声下气表态过?他应该要感动万分才是。“既定?”黑炙懒洋洋地扬声大笑。疑疑傻傻、不经意被勾走三魂七魄的骆淡凝,贪恋他堂堂的好丰采,未曾留意丰采之外的冷酷、绝情和厌憎。“滚出去。”猝不及防地沉了声,黑炙徐缓地睁开冷硬的黑眸,瞪得她魂飞魄散。“我……我……”骆家小姐一时应付不来急转直下的状况,手足无措地软了手脚,委屈的泪水急涌至眼睫。谁说女人变脸像变天,这人片刻前无礼尚称上温和的面容,和现在这副粗野、巴不得撕碎人的兽相比起来,才叫可观。 “爬不起来,用滚的也可以。”他相当乐意做个落并下石之人。 “不……不……”惊魂未定又逢此语,骆淡凝吓了好大一跳,结结巴巴的语不成句。 “炙帝”真的好残酷。这些日子,她见海遥常常愉快的在他身边走动,还以为他是个好亲近的人,没想到一切都是假装的。原来他那副俊秀优雅的外貌下,潜藏著未开化的兽性,和一颗由冰块雕制而成的心。 “给你两分钟时间爬出去。”黑炙轻轻柔柔地低喝。 谁来扶她起来呀?骆淡凝被他毫不留情的语气吓得泣涕如雨。 “黑炙……”海遥依约前来,惊见骆家千金哭得唏哩哗啦。“小凝,你怎么了?”她忧心仲仲地跑向她。 “海遥……”骆淡凝伤心委屈地扑在小自己一号的海遥身上寻求慰藉,无意中擦撞到海遥不欲为人知的伤臂。 “别靠我太近,我的感冒还没好。”海遥浅蹙眉头,闷不吭声地强忍了下来。 “不要。”自尊心严重受创且余悸未平的骆淡凝,死都不肯松手。 海遥两道弯弯秀眉,挨不住疼痛,纠葛成团。 “时间快到了。”黑炙出声提醒。老头的眼光好得令人赞叹,竟然丢这种垃圾给他。 “时间快到了?”海遥不解。 “你一定……一定得救我,海遥。”骆淡凝失却冷静,又惊又怕地搂紧她,哭得难分难解。 救她?“你怎么了?”海遥见她抽泣得厉害,不禁心生难过。“不舒服吗?我去请医生。”她移动脚步。 “不要走。”骆淡凝拚命抱住求生浮木。 “要哭回房里去哭。” “呜……”乖巧的她品学兼优,聪慧得体,备受家人及师长的宠爱,未曾受过丝毫委屈,他怎么可以这样待她。骆淡凝哭掉了优雅、端庄的表相,非常不甘心。 “两分钟到了。”黑炙起身,抓了海遥就走。“这里留给你尽兴。” 第132章 “海遥别走。”需要人安慰的大小姐频抹泪,糊花了美丽容颜,赌气地拖著海遥不肯放手。 夹在中间的海遥几乎被两方的拉扯撕成对半。黑炙眼见血色自她娇艳的脸迅速撤离,手刀一扬,来不及细思量便已敲掉骆淡凝黏人的十爪。 “你……你……”骆淡凝呆愕至极地抚著麻痹的手腕,如遭雷极。他敢出手打她!敢情他以为她不会武术吗? 羞愤交加的骆淡凝纵身飞起,横腿疾扫向黑炙的脸。抱著不明所以的海遥,黑炙以静制动,笑笑地瞬间移位。骆淡凝不信邪地一踢再踢,飞跃的身影步步进逼,非要踹得对方鼻青脸肿不可。 也只有输不起的人,才会像发了疯的野狗般,紧追著人不放。黑炙轻松自在的挪了又挪,移了又移,且退不攻,隐忍怒气不与她一般见识。安适地窝在暴风中心的海遥,不明白背后的人何以突然静止不动,又看到骆淡凝杀气腾腾地直直劈来,危机感顿生。 保护撒旦。海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挣脱出黑炙的胸膛,及时持住来人的脚踝,拉下她,反身使了记迅捷的回旋踢,狠狠将不明所以的骆家小姐踢到数尺外的地板瘫著。 “海……海遥。”惊骇至极的骆淡凝抱著肚子,怎么也不敢相信会发生这种事。她以为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们已经是朋友了,而且她并不知道海遥有这等惊人的好身手。 “我……我……对不起。”发现自己误伤了人以后,海遥慌了手脚挪向她,直想赔罪。 黑炙捞回她,制止她接近恼羞成怒的红脸千金。 “为什么?”一脚被打败?谁能忍受这样的屈辱。骆淡凝咽不下这口郁气。 “我不是故意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老是有这种意外之举。海遥急著扒开腰闲的铁钳向好友解释,越慌心就越急,一个不小心,那只不为所动的大手便多了几道抓痕。 “胡扯,你明明是故意的。”骆淡凝拉不下脸。除了无人能匹敌的美貌外,她一直以自己的好身手为傲,没想到区区一个来路不明的海遥随便一踢,就踢碎了她建构多年的美梦,教她怎能不恨?枉费她一直当海遥是朋友。 她该感谢这个多是的笨女人,不然由他出手,她非残即伤,哪还能开得了口。“撒泼的女人面目相当狰拧,根本不能见人。”黑炙舔舐受伤的右手背,事不关己地拖著海遥往外走。 “小凝,我真的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请你不要生气。”怎么办,她无意中伤了自己的朋友。海遥用力扳著越箍越紧的手掌,一心想赎罪。 他在护卫她。骆淡凝又妒又恨,理智、教养全撇到一边。“我才是他的新娘,你根本什么都不是,只是寄人篱下的麻烦,你……” 啪啪啪!一连串厚沉、节奏缓长的掌声响起,淹没了骆家小姐激昂的怒言。 “再加油点,就可以入围诺贝尔和平奖了。”不吝鼓舞的喝采人,刻意将沾血的腥舌点了点弯成漂亮弧度的唇角,硕实颀长的身体具体呈现出从容不迫的优雅和原始蛮荒的兽性。 狂狮要撕碎她了!骆淡凝悚然一惊,下意识地快步退后。 “抱歉。”她说的对。海遥脸色微白地掩下眉睫。 原来小凝是撒旦的新娘,她根本不晓得这个,还以为她是爷爷们的朋友。经由克安天天的越洋传真解说,她已经明了“青焰门”所代表的权威和势力,撒旦是领导人的儿子,自然会有小凝这样才貌兼俱的好女孩为妻。她不应该出手伤她,撒旦一定会怪她吧! 小凝的运气好得令人羡慕,能长伴撒旦一生。 “海遥……”海遥疚愧难当的呢喃和飞白的雪颜亮灿灿地刺痛骆淡凝,她为自己一时的口不择言惭愧不已。她失心疯了吗?海遥根本不记得自己的身世和背景,动作完全是出于自然反应,她到底在胡诌些什么? 她想向海遥道歉,但不是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宁死也不要自尊再次扫地。 “能否告诉我一件事,她麻烦到你了吗?”黑炙拉开门,突然回首,舒舒懒懒地扬高眉目。 骆淡凝不敢迎视那双质问的厉眸,匆匆调开视线。 “不用客气,你刚才也没有顾忌过什么不是吗?”等待的眸光悠悠转沉。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啊?骆淡凝欲哭无泪。 “说啊!”持平的音绸缓缓加入冷藏的冰度。 “黑炙,别这……”海遥的未竟之语猝然被一只大手掩埋得乾乾净净。 “没……没有。”先前魂魄飘飞的惊惧感重回心底,骆淡凝以为自己晕眩得就要休克以示歉意了。 “或者她曾经不小心走错路,寄宿在贵府?”嘲讽如软刀的声音越磨越犀利,越冰越冻人。 “也……没有。”骆淡凝抬不起头。 “没有就别自以为是圣人的批判一切,回去修养好自己再出来教训别人,免得贻笑大方,丢光你祖上的脸。”他刻意加长损人的音律折煞她。 砰!黑炙带海遥离去的关门声,重重地撞痛骆淡凝的眼睛,斗大的泪水一颗一颗不听使唤地冒了出来。 被人不留颜面这么一训斥,她汗颜愧地,羞得险些自了,偏偏他教训得极是。 ※※※“你吓到小凝了。”好像听到小凝的哭声了?海遥同情地望著厚重的拉门,踱不开步子。 黑炙故开她,独自走下台阶,步向纵横屋前的盂宗林。 昨天他收到克安传来关于她的档案,虽不愿意直呼女人之名污染自己的灵魂,但为了求证,他必须…… “孟葵。”他慢不经心试探,唤得极为低沉。 海遥心不在焉地徘徊在道馆前,并未听见。 “有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一次就够了,他可不想…… “什么名字?”她贴在木门上专注地聒听。很大声,小凝哭得很伤心哪!要不要进去安慰她? 天杀的,她没听见。 “孟葵。”富有磁性的嗓音加重了音阶,愠恼的又呼一遍。 还是先等等好了,人在伤心的时候都不愿意有旁人在场吧!到目前为止,她也只能接受撒旦,大概是因为他看起来很强悍,禁得起风吹雨打吧。 “可不可以再说一次?”缓缓旋身,她终于肯赏脸地将注意力投注在他身上。 黑炙一点也不觉得荣幸,事实上地已经被她的极端忽视惹起了熊熊怒焰。猛然回转,他几个跨步冲到上头,拉了她直入迷踪林。 克安说这片蔽天的竹林其实是座难度甚高的迷宫,要她别随意走人,免得出不去。 海遥敬畏地随黑炙窜来窜去,不明白没有特别做记号,排列方式又几乎一模一样的竹径,错综交杂,他怎能走来轻轻松松,不致弄胡涂?像她现在已经转得眼花撩乱,辨不清东南西北了。“不要……不要再走了好不好。”说来傻气,她总觉得再走下去,这片寒森森的绿林会吞没他们。 发抖了。在那份完整的纪录裹,她可不是没胆的女人。事实上如果报告属实,这个女人简直勇敢得过火。 “我怕,怕竹子骚动的声音。”莫名地感到害怕,海遥侧身紧抱住他,苍白的容颜诉说著无助的软弱。难怪撒旦的家她几乎逛遍,独漏这儿,原来是这种沙沙的风哮声阻遏了她。 “怕就靠过来。”黑炙心头一悸,不情不愿展开手臂,形成安全的臂弯容纳她。明知道她的恐惧是什么,他却一意孤行地想证明她不是那个曾经冷静得不像女人的女人,只因为他拒绝将这两个性情截然不同的个体重叠。 伊人鼻息浅促,悄然地移动位置,嵌人为她准备的怀抱。 “里面有些什么?”无论如何,就是止不住凉自内心那股寒气,到底是什么让人打从心底惧怕起这片青翠沁凉的竹林? “竹子。”还在抖。黑炙拥紧她,忽然变换方向。这女人四岁时曾因其父好打不平,代父受过,被弃置存竹林一夜以示警告,阴影就此深种。由此证实她的脑子的确忘了些什么,但骨子裹仍是那个冷静的女人口--孟葵。他想知道她的潜意识还记得多少事?看到亮光了。畏缩的苍颜乍放欢彩。“我们要出去了吗?”海遥如释重负又有些罪恶感,”可是你不是想带我进去看什么束西吗?”否则他为何拉她进来? “错了。”这女人的脑子越来越灵光,感觉也逐渐敏锐了。再来她会变得独立,不需要任何人。 原以为她不是老头便是炎的女人派来骚扰他的,直到动作敏捷的克安将那份精采的资料传来,才证明了她的清白。她根本不认识任何青焰人,也没必要怀有目的亲近他,因为她的身边一直跟了一尊守护神。 有机会的诘,他倒想会会这号奇葩人物。死心塌地守著一个卑微的女人值得吗?“有没有听过舒义这个人?”他问得漫不经心,心头却生了不痛快。 “这个人是你的仇人吗?”她担忧地凝望他。 黑炙顿住身子,错愕著。“是什么原因让你这么想?” “你不高兴了。”这回的怒气还夹杂著一些别的情绪,她感受得到。 她绝不可能读透他的心思。“我的情绪如何会影响到你?”一走出茂密、诡谲的林子,他马上放开她,迈离她数步。 “会。”海遥坦荡荡地露齿一笑。 他随口说说而已,这个女人何必笑得如此认真。 “为什么?”听到自己这么问出口,黑炙气坏了。他在卑微的乞求女人给他一个承诺。不好,脑子有些脱轨了。 “什么……为什么?” 第133章 她不明白。 他想听她再说一次喜欢他。心底那声直觉的答覆震惊了黑炙。他铁青著脸,只肯不情愿地承认她的影子驻进心底,不愿面对那声又大又响、代表感情可能堕落的证明。自从看完她精采绝伦的半生事,他便一直有种她将要离去的感觉。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牵挂任何女人? “再说明白点可好?”海遥虚心求教。 先美细致的白影恬淡地玉立于翠林前,竟出色美丽得怦动人心。黑炙抚贴心口,冷沉地感受急促擂动的心跳频率。 最近时常这样,一意识她出现便开始发作,有可能是他被缠昏了头,需要冷静几天。不过,该面对却转身逃避,未免孬种。他是很瞧不起女人,那并不代表他会无聊得放过自己想要的那一个,忠于自己的感觉才是英雄所为。 呼风唤雨的陈家老头前天驾崩,也该去找欧阳先生聊聊天、叙叙旧了,听说他很想念他,不能让人家相思太久。 ※※※滴答、滴答…… 天雨蒙蒙,这样的日子较平常增了些水气,多了些凉意,感觉极舒服。滴滴答答、滴滴答答……倘若烦恼能随雨水滴答光,该有多棒? 海遥愁眉不展的支起肘,坐在台阶上赏雨。 一个多礼拜前,和爷爷及平爷爷随撒旦去香港。同天下午,小凝垂头丧气的向她道歉并告别,回澳洲去了,留守台湾的义爷爷也跟了去,说要向小凝的双亲赔罪,并说服小凝回来。突然间人全走光,偌大的“炙帝居”就剩婆婆、警卫们和她了,变得好冷清。 好想念爷爷和撒且呵! “海遥小姐。”“炙帝居”的守卫摇晃著黄绿相间的条纹大伞匆勿行至。 这些守卫先生好奇怪,为何叫她的待候都坚持加上小姐呢?她根本不是。“我不是小姐,叫我海遥就好了。” “门外有人找你,能否随我去一下。”来人不作正面答覆。 “可以吗?”自从莫名其妙遭人划伤后,撒旦便不准她踏出“炙帝居”门口一步,因此她好久都没能替婆婆送点心给大门口的守卫先生吃了。 “可以。”肃穆庄严的男人大方的点头。 “好。”海遥快乐万分地步下阶梯,尾随他去。“那人是男是女?”六居裹面就属“炎皇居”和“炙帝居”离大门最近,只要走几分钟就到了。 “男的,行为有点脱缰的样子。”大门那边的兄弟是这么形容的。 “那就是无法控制是不是?我认识这种人吗?”海遥困惑极了。 “他说是小姐失忆前的朋友。”有问必答的声音多了几许担心。 “真的蚂?”海遥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狂喜地轻呼。 “小姐,有些话我不得不提醒你。”她那么高兴,这盆冷水泼下去会不会太残忍。 “请说。”这人的表情好凝重,想必这句话很重要吧。 “小姐很容易相信人,基于保护小姐的立场,不管来客是不是小姐的熟识,我们都只能恪遵职守,让小姐和他谈谈话而已,还望小姐见谅。” “这样就够了,真的。”唯恐他压力过重,她刻意地强调。 被她认真的表情和笑颜看得突然不好意思的人,赶紧端正视线,朝遥遥在望的大门兄弟们挥挥手。 叫嚣了三、四个小时,舒义简直不敢相信迎面而来那位纤柔的女子就是小葵,他找了一个多月的心上人。 “不能再近一些吗?”海遥央求的眸子微微黯然。这儿离门口还有一大段距离,对外头那位淋得湿答答的先生不太好吧。 “小葵!”她一举手投足,甚至清晰可闻的呢喃细语,都不再是幻梦,活生生地存在他眼前,颠覆了他激狂沸腾的心。那封匿名信所言句句属实,小葵真的在这里。 惊天动他的吼哮声骇得海遥心慌慌。 “小葵?”彷佛为门外人痛苦扭拧的表情所感,海遥突然甩开身旁的守卫靠了去。 “小姐……”心惊胆跳的守卫把著雨伞,苦苦追在后头,并作了手势让大门的兄弟看著点。老天,谁都看得出来那名男子身上燃烧著一把烈焰,太接近可是会蛲成灰烬的。 柔亮的长发、飘逸的长裙,她怎能忍受这种装扮?又为何露出困惑不解的表情,当他是陌生人一样? 无名的恐惧像生了吸盘一样紧紧盘据心头,舒义恐慌了,为了一些令人发狂的预感。 “能不能给这位先生一把伞?”她同情地询问驻在门口的守卫。 “给过了,他不要。”被误认为硬心肠的众家兄弟可委屈了。 不要,为什么?“你说我叫什么名字?”海遥在门口守卫层层拦阻下,识相地站在三公尺远的草地对门外人喊话。 不--!他不能接受这个。天啊!他要疯了,小葵居然用那种陌生的眼神打量他,居然尊称他为先生?舒义紧抓铜门,猛烈晃动,“我是阿义、阿义、阿义啊?”谁来告诉他,这只是一场短暂的噩梦,很快就会醒来。 “阿义?”对方疑狂的眼神提醒海遥要小心了。 舒义疯了。“小葵,你不能忘了我,我爱你啊!”他急红了眼眶,“你们开门放她出来,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把小葵还给我!” “妻子?”不,她不要。海遥浑身的血液瞬闲流失,苍白虚软地颠簸了数步。怎么可能,她喜欢的人是撒旦,不是这名男子,绝不是。如果她曾经爱过他,为何她没有半点怀念或熟识的感觉?一定不是,他是个骗子。 “对,如果不是你突然失踪,我们早就幸福的生活在一块了。”舒义颤著声,悲痛地哀鸣,猝然顿悟到她的失忆是个绝机也是个契机。 “骗人……”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震惊,海遥逃避地捂住耳朵拒绝听。 “不是,我可以证明。”证明、证明……他用力回想她的习惯、特殊的癖好,然而那太少了,小葵根本不让人找到她的弱点……有了!“雨天,你喜欢雨天,喜欢听雨声。”舒义直指天空,满怀希望地瞅著她。 她听得清清楚楚。错愕地垂下手,海遥无法否认这点。 “小姐,你要不要进去了?”围堵的人群中有人做了良心的建议。 “不!小葵,别走,我求你。”她忘记他了,在他为她断肠时,她居然狠心的遗忘了他。小葵到底发生什么事?“我还可以再举例……你怕……怕风吹竹林的声音。”对,唯一能让她害怕的只有这个了。 海遥惊愕万分的哑口无言。 “你相信了,对不对?”她的表情绝不是欢喜。缩拧湿陆漉的脸庞,舒义管不得她的失落有多明显,一颗惊惶受怕的心终获抚慰。至少她不再怀疑了,他们幸福的人生终将展开。 “别伤心,我无意使你难过啊!”他的哀求声涵盖了痛苦和神伤,任谁都无法置之不理。 小葵不可能安慰人。“只要你跟我回去,我就不会难过了。过来,跟我走。”疯狂地撼动大门,舒义伸长双手渴求道。 眼睛好红,莫非他想哭?现在进去,他会更加伤心。雨并不大,门檐又宽,这个人全身湿透,到底在这儿等多久了? 海遥溜出人墙,走不利二步又被回堵住。“我想问他几句话。”她小小声要求。 “不能再近了。”众人一致瑶头。 “只要再前进几步就好。”无力的人儿眼巴巴地眨动杏眸。 “恕难从命。”威武剽悍的群雄再次驳回。 “那……至少让我看到他的脸,行吗?”一定是撒旦要求他们看著她的,他去香港前曾告诉她别给守卫人员添麻烦。奇怪,奇-书-qisuu.他为何专程到她房里摇醒她,吩咐这个呢?难道她常常惹麻烦吗? “小葵!”他们遮住小葵了。突然看不见意中人,舒义惊心动魄地叫喊。 人墙自动退开成两排,依了小姐的意。 “我……真的叫小葵吗?”其实她早就信了,海遥莫可奈何地凝睇那张焦急、过分热切的脸孔。 “你叫孟葵,我叫舒义,要不是你发生意外,我们早该是夫妻了。”舒义急欲唤回她失落的全部,慢慢地渗透个人的美梦在里头。 “孟葵?”撒旦那天问的好像就是这个名字,难道…… “孟伯伯也来台湾了,出来,我带你去见他。”他含著泪水颤声诱哄。 “他是……”姓孟?脑海中忽然掠过一个熟悉的人影。 “你爸爸啊!”连她最爱的爸爸她都……舒义发现他再也受不住椎心刺骨的打击了。 他怎么了?海遥大吃一惊,飞扑向瘫跪于地的伤心人。 “你没事吧?”试探的小手轻拍那双抖颤交握、彷如寒不胜寒的手臂。 猛然抬起头,舒义冲动的反手囚她人臂弯,不肯放人。 “小葵,我爱你啊!”心痛的泪水隔著铜栏缓缓滴落海遥脸上,害她不知所措。 随后紧张兮兮追来的守卫们合力扳著舒义上了锁的双臂。 “不,求你们别伤他。”海遥悲戚的恳求,呼吸逐渐困难。 “海遥小姐。”众人没了主意,为难地慢下动作。 “拜托……” 屈服在她苦苦的哀求声里,尽忠的青焰人唯有目光炯炯地监视著,退居两侧。 “你不会伤害我,对不对?”艰困地仰起被栏条压得几乎变形的脸,海遥嫣然一笑,笑得舒义益加疑迷。“能不能告诉我,我爸爸是不是叫……盂良。”她迟疑了一会儿。 “你记得他?”绝处逢生的眸子雯时迸耀著逼人的光彩。 “真的是他吗?”如果这人没骗她的话,那么那天救她的人果然是爸爸。 第134章 难怪……难怪他看她的眼神压抑著悲痛,又说有个女儿和自己同年,原来那个女儿是她!既然找到她了,为何不认她? “跟我回去,我能证明一切。”见不得她难过,舒义松了手臂,拉扯她的手。 “请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慢慢消化这些。”即使他说的是事实,她也悲哀的发现到,现在还不是离开这儿随他走的时候。过去那个熟悉、温暖的环境早已变陌生,她需要一个值得信赖的人陪她去面对,而此刻那人不在这,正好去了香港。 如果撒旦在,他会说些什么?会不会很庆幸能摆脱掉她?不会的,他不会…… “消化。”小葵从不软言软语低声和人打商量,她根本不想回去。“跟我走,你不能留在这裹打扰别人。”舒义无法控制内心的恐惧感,抓狂的手指深深地掐进她的手臂里。 “痛!”海遥的泪水晶亮地在眼眶裹滚动,两边的人员见状正要出手…… “放开她?” “孟伯伯?”他收到他的留言了。舒义扭曲的脸如得救赎般回复原形。 海遥只能睁大眼看著那个貌似自己,有双和自己一样盛满星斗的黑眸的男人沉著地走来。叫不出口,没得到证明前她叫不出口,也许她是怕一旦认了他们以后,就得水远地离开这里了。 太像了,旁观者一致惊叹,唯有视力不良的人才会否认这一大一小有多相似,以复制拟之亦不为过。 “海遥,手臂好些了吗?”盂良搭上舒义的肩,暗中使劲拽开狼狈的他。 “她是小葵!”舒义匪夷所思地咆哮,不能忍受他将她视为另一名女子。 这一刻,父女俩心意相通。懂了,他完全明白他的用意了,海遥泫泪欲滴地点点头。他不要她有负担才不认她的。 “叫我小葵就好。”一步一步慢慢来,早晚得面对现实的,但不要这么早,撒旦甚至还没回来啊! “想起来了吗?”舒义激动的又要抓她,眼尖的孟葵直觉闪躲。盂良将两人截然不同的反应收入心底,有谱了。这裹真有小葵牵挂的人,所以她舍不得走。 “没有,很抱歉。”这种逃避的行为或许会伤害到舒义,她别无选择,只希望他能原谅自己,况且她的心还因方才他粗蛮的行止蹦跳不停。 “不要再逼她了。”孟良冷静的抓回舒义。 “爸……”孟葵滴下泪珠,脱口唤出声,心中怀有无限感激。“谢谢,请原谅我的任性。” 哭了,小葵终于在他面前哭了。孟良眼角发热,费劲力气才克制住老泪纵横的窘态发生。小葵四岁时,因他一时疏失,被仇家掳了去,丢在竹林内一整夜。那一天,她已经哭尽一生的泪水,从此以后她绝少哭,几乎不落泪,最多自个儿躲到一角暗自饮泣而已。 在小葵的观念里,即使哭乾了眼泪也于事无补,解决困难得靠脑力和毅力,天底下没有所谓的绝望。她常说方法是人想出来的,所以凡事不假借他手,一律自己担著。 “别勉强自己,慢慢来。”她肯承认他,他已经很满足了,本以为顺其自然,可能要好长一段时间不能听到这声呼唤了。 “不,我不同意。小葵,我们回香港去。”舒义不死心的双手越过大门胡乱挥抓。 怎么办,他的痛苦起于她,她该如何是好。 “走。”孟良不想女儿两面为难,拽走舒义。小葵无意中隔出他们的距离,阿义还看不出来她对他的感情仍处于零的阶段吗? “小葵,我明天来,后天再来,天天都来陪你,你等我。”疑情的吼叫声回汤在冬风中、细雨里,久久不绝于耳。 盂葵掩住双耳,泪洒衣襟,引得噤声许久的守卫们哀叹不止。 55 砰、砰砰、砰…… 钱克安坐在地板上,专心在手提电脑上,眼珠子偶尔会随著主子矫捷的身子东跑跑、西溜溜,心跳的鼓动特别急促些。 砰砰、砰砰、砰…… “咳!”用力清了清喉咙,钱克安试图引起浑然忘我的运动员的注意。“查到了。” “谁?”热汗淋漓的黑炙没停下击拍动作,反而增快脚步和腕动。 “季品侬和舒义都曾在当天出入台湾。”可疑分子。 挥拍的动作持续加快,爆发出强烈带劲的碰撞声,撼动占地宽阔的室内球场。钱克安心惊肉跳地以为桃高的圆顶就要被震塌了。 嘟嘟嘟!手提电脑发出三声讯号,画面自动被切换。钱克安详读萤幕上成串出现的字。真强势,说切就切。 敢切入少爷电脑的人也只有“青焰门”位高权倾一时的老贼了。“长老们明天下午搭机飞抵台湾。”钱克安截取精华部分,长话短说。回来就回来,抱怨一大堆,谁敢全部念给少爷听啊?不想来就放乾净点嘛,什么骆淡凝重回山庄的但书就是要他们三个作陪。真是的,既走又回,一点尊严也没有。 大意漏失一球,黑炙懒懒地用拍尖挑起一旁备用的球,继续。 “骆家小姐也将一并抵达。”这次“和”、“平”、“义”三位长老是吃了秤坨铁了心,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然后……换太上皇切进来了。”他看著看著,想笑又不敢笑,只好装哑巴。 “念出来。”用力击出一记浴火的快速球,他淡淡命令。 钱克安整了整喉头,压低声音,尽量发挥水准重现原音:“孽子,请你看在我生养你三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情分上,施舍一些人气给义、和、平三位长老,可怜他们年事已高,还要为我儿奔波。至于淡凝这边,也请你压抑体内那些野兽派反覆无常的冷血因子,尽可能找出后天教养的绅士风范,帮你无地自容的老子挣回一些颜面……”不行,他要笑出来了。世上有哪个父亲会这么削儿子的? 黑家这门怪胎,旷古难求。 砰、砰砰……黑炙连连击出数记既狠又猛的变化球荼毒墙面,钱克安则窃笑不止。 “笑够了没?如果好了,麻烦继续。”低沉危险的尾音,重重、威胁地曳长。 “对不起,喉咙一时不适。”钱克安痛苦的憋住笑,不敢迟疑地找回声音,“逃避解决不了事情,今年不管你要或不要,千万不要怀疑老子的能耐,淡凝绝对会是你的新娘。除非你的眼光比老子强,否则就认命吧!我的不肖子,年底准备回黑岛举行婚礼。我可以宽宏大量的让你待在台湾多玩些时日,有一点请你花脑筋记下,我所说的「时日」指的是今年年底,记得了吗?重复一次,是「今年」年底,也就是十二月三十一号。”炙少爷被押著上礼堂的模样,天,太有趣了,值得期待。 电脑中央那簇青色火昭生动地燃烧,一个个特别加粗的仿宋字从火堆裹跃出;秀完后,画面再次切换成朴拙的留声机,古典的百合花状的喇叭口流泄出一串串起伏优美的音符。 “少爷,夫人直接用语音传真,你要我退开吗?”除了扶养少爷长大的陈妈外,夫人是另一个少爷能稍稍容忍的女性。不过,新近又出现一个超人气少女孟葵,有夺走少爷全部关心的趋势。 “接收。”中止挥拍,黑炙停下来拾起毛巾擦拭汗湿的头。 “炙儿,你爸刚说的话听到了吧!性子别太倔,依我看淡凝挺不错的,试著和她相处看看好吗?还有啊,妈有六个月零九天没看到你了,有空回来让妈瞧瞧,我很想念你。剩一个月就是圣诞节了,你的圣诞兼生日礼物我已经托和长老带去台湾,祝你生日快乐。”哔哔,清脆温柔的女音叮嘱完,欲罢不能地唱起荒腔走板的生日快乐歌。 “切掉。”都多大了,丢脸。黑炙拿下湿濡的发带,甩甩散乱的发辫。 “少爷要回话吧,线路那端在等。”钱克安抚著键盘正襟危坐,像个专业的电脑输入员。 “告诉妈,明年年初我会回去看她。”淡漠刚柔的俊脸不情愿地跃上少见的温柔与见腆。黑炙丢下球拍,反身没人墙里。 “太上皇那边呢。”一字不漏地输出完,钱克安加大音量,播送给更衣室内的主子听。 “反正娶四个和娶三个妻子也没什么差别,既然他那么中意那个无知的女人,叫他留著自己用,我这个不肖子口味很刁,情愿饿死也不愿委屈自己。”从嵌壁式的内室绶缓飘出黑炙舒缓低柔的嗓音,轻淡中夹杂著若干强硬。“想如何,悉听尊便,别再不时罗罗唆唆恐吓一堆。” 最后的一段话有决绝、坚不妥协的寻??息味。钱克安硬著头皮照打。少爷怎么不乾脆拱孟葵出来,斩斩乱麻,定定双亲的心,往后便可高枕无忧、坐卧自在。 嘟!清亮的讯号声蓦然响起,骇了战战兢兢的人一跳。 只有一声,表示是大门那边的守卫连线进来,吁,幸好。钱克安传出打好的短笺后,赶紧切断线路,逃命似地急急切人大门的电脑监控系统。 “什么事?”钱克安凝神查看门口景象,那个人好像是…… “个威武方正的人头陡然闪进电脑萤幕内,放大的脸孔有些为难地缩拢,“这位先生大吵大闹,坚持要见孟葵小姐。”他用拇指顶顶后头。 哟,乍看之下还以为是世纪未妖孽现形了。“麻烦你先把尊容移开一下,我好看清楚那位先生是谁。”想也知道是这个疑情种舒义。钱克安同情地摇头。可惜孟葵心系少爷,少爷也视她为自己的女人,虽然他总是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调调。 他们的关系始于一个礼拜前那个尽在不言中的下午,而后便产生了极大的变化,经常成双成对地进进出出--大部分,可以说几乎有九成九是孟葵拉著少爷四处看、四处逛。 第135章 这段如胶似漆的岁月,时常可见男的的眼神常不自觉地漾著两泓温柔追著伊人跑,相较之下,稍嫌清心寡欲的伊人则憨柔娇俏得教人眼睛发直,久久不能自持。 为此,山庄内只要是男人都有遭到少爷眼眼警告的纪录,像他已经接近淘汰出局的边缘了。 没办法,目不转晴也不是他的错,窈窕佳人俏生生地对每个人绽著嫣然和善的微笑,谁能抗拒得了那双多情的乌眸和惹人怜爱的美颜。 “少爷,舒义又来找人丁,守卫说这回拚死也要一会小葵。”严令禁止她见老朋友,独裁得实在说不过去。 “让他到这里来,顺便把孟葵找来。”换上一身纯白休闲装,气质整个由狂野蜕变成温文尔雅的黑家二少,手插在口袋,闲闻淡淡地走了出来。 “带他到球场来。”钱克安下令。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如果他没猜错,少爷在吃醋了。叫孟葵了?真不简单,少爷居然肯当著他的面直呼女人的名字了。 假以时日,她会成为少爷心中唯一珍爱的宝贝。 ※※※孟葵精神涣散地款款走来。爸爸要回来了,她该怎么办? “小葵。”远远的,等在门边的钱克安小声地向她招著手。 怎么了。他为何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发生什么事了吗?”孟葵惊心地跑起步来。 “嘘,来。”钱克安拉她到一旁说起俏俏话,没注意到走出门口的人早把一切看在眼底。“舒义来了。”他好心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在里面?”怎么可能,“青焰山庄”不准外人进入,所以她和爸爸都到外头去谈话。陡地,孟葵黑自分明的皓眸随著嘴巴张大,“克安,你让他进来不好吧!”悲天悯人的软嗓饱含了无限的感激,差点听眩了钱克安。“趁撒旦不知道以前,你赶快带舒义出去,我不会告诉他的。” “我以为我什么都知道了。”黑炙意态优阁地斜倚门槛,冷冷出声。胳臂往外弯的女人。 孟葵错愕地回过头,对上那双愤懑的眸子。“我……我不是故意要瞒你,是因为……你怎么在这里?”嗫嗫嚅嚅的解释突然不合理地转折成疑问句。 黑炙朝钱克安丢了个眼色。钱克安收到,鼻子摸摸只好识大体走人。 “要不要见舒义?”他意味深远的凝眸,闪著几簇阴光。 “好啊。”孟葵举步挪移到他身畔,才要探头看里面,黑炙只消一只手指勾住她的下巴,她便得乖乖回转。 “不要什么都答好。”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她精巧的下颚,他清淡如水的音律起了不规则的波长。 “你要我拒绝吗?”她困惑地斜睇了他一眼。 “你说呢?”近来他发现她已经开始选择性的在需要他。 以前她几乎是时时黏在他左右,最近她只会在心情不安、茫然无措的时候,才自动缩在他身边,静静倚著他储蓄力量,以应付不需要他的日子。 他明白她有寄人篱下的亏欠感,也了解孟良希望她能尽快回到他身边,所以她在逼自己独立。不喜欢,他一点也不想接受被利用的感觉。“我觉得……还是见见面比较好,你以为呢?”天天腻著撒旦已经腻成习惯,她在爸爸天天一通电话的耳提面命下,不得不找回一些失忆前坚毅和冷静的特质,可是偎著他的感觉是如此舒服、温存,疏离他根本不可能,她爱他啊! “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随你。”黑炙提抱起她,沙哑、动情地呢喃,“吻我。” “好。”孟葵领命,从不质疑他的渴求,吻他的感觉是全世界最甜蜜的滋味。她一点一点加深两人的缠吻,极其专注地灌溉、滋润那两片乾涸的薄唇。 怦然心动。黑炙放柔了眼神,静静地品尝那只为他绽故的唇瓣。她予取,他予求,感情交融的瞬闲,他的心不再是自己的。何时遗失那样东西,他根本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 “小葵!”耐不住跑到门口盼佳人的舒义,一见到门口那幅难分难舍的旖旎情缠,顿时心碎成千万片。 孟葵直直地僵住势,娇羞地理首在黑炙胸前。被别人看到了。 “你趁人之危!”舒义丢开花束,揪著黑炙的前襟。难怪他见不到小葵,原来他居心叵测想独占她。前些日子他向他要求见小葵,他只是冷冷一笑,根本不理会他。 黑炙为免他过于粗鲁的举止误伤红颜,只好放孟葵下地,推她到一旁。“就算是又关你什么事?” “舒义,不要这样。”孟葵上前想安抚舒义,黑炙二话不说拎她回原位。 “小葵,你不可能和这种人在一起的,你爱的人是我。”被黑炙沉著的冷眼看出了怒火,再加上妒恨已久,舒义决定带走孟葵。他想到做到,大手反抓推稚,将黑炙推得老远,一把拉了孟葵就跑。 孟葵个头小,跟不上长手长脚的舒义,一路跌跌撞撞被拖著走。 “别……别这样。”猛然顿住脚步,她来不及调适舒义过大的拉力,整个人往前仆倒,狠狠地摔跌在地,适巧黑炙随后追来。他恼忽地拍开舒义伸出的援手,抱起她转身就走。 “没事吧。”黑炙恼火的眸子阴恻恻。 “放开她!”舒义随后追来,搭上他的肩。黑炙收紧手臂,侧身迅猛地抬脚一踹,体型壮硕的舒义当场跌得四脚朝天。 “你出脚好像很重。”不知道舒义有没有事?她的视野只能看到前方的景致,后面的完全看不到。 “不重学不到教训。”黑炙脸不红气不喘,走来矫健轻松。 “他……没事吧?” 不死心又起身追至的舒义,听到她这么一问,希望再次熊熊燃起。“小葵,跟我回去。”他像座喜马拉雅山般稳稳地降落在黑炙面前。 “回答他。”黑炙放下孟葵,定在原处淡漠地转过她。 “不。”孟葵心怯地倚进黑炙的臂弯枣,背向舒义,不敢直视著了火的地。“爸爸说我可以留在这里。” “这底不是你的家,他也不是你会喜欢上的人,你只是丧失了记忆力,忘了我们的过去而已。”舒义激动的想拉出她。 “动口就好,手脚乾净些。”黑炙眼明手快地打掉他的禄山之爪。 “她不可能喜欢你这种人的。”舒义疯狂地咆哮,无法忍受孟葵倚在别人坏里那副依恋的模样。 “可是我喜欢他啊!”孟葵回头,认真地表态。“对不起,让你痛苦了。”她自责甚深地一鞠躬,身子才躬了三十度,黑炙便阻止了她。 “为什么你不肯接受我?”不管是失忆前或失忆后,她的心为什么就是不肯为他敞开?他有那么不堪吗?他的品行不好、家世不好吗? “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感觉萌生于一瞬间……”孟葵忧伤地瞟了冷眼旁观的黑炙一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小葵。”从没见她这么忧愁过,舒义蓬勃的爱意越烧越烈。没想到除去冷然面具后的小葵,益发楚楚动人,他无法放弃。“我等你。” “什么?”孟葵愕然。舒义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急速冷却的态度,连置身事外的黑炙也讶异地一扬眉。 “一辈子,我等你一辈子。”除了孟葵以外的女人,他都不要。“我相信你早晚会离开这裹,这个男人有他要娶的对象。”舒义笑了,挑衅地直视黑炙。“相信我,只要小葵恢复记忆力,等了她十三年的我,胜算会比你大得多。”他为她勤学国语,以便常来台湾找她;为了她一句不喜欢太软弱的男人,自小体弱多病的他训练自己坚强。她会懂得他的心的,他一直这么认为,从第一次见到她开始,这个念头便常驻他心中。 “不,我不会的。”孟葵急切地否认,心里隐约笼罩了不安。 “很有趣的说法。”黑炙不在意地笑笑。 “现在有心情笑就快笑,免得到时候笑不出来。”舒义挑衅的眼神扫回娇美的心上人身上,大幅度转变成深情的凝眸。“刚刚太莽撞,害你跌跤,对不起。” “没关系。”下意识闪躲他疑情的凝睇,孟葵直往黑炙怀里钻。负担不起他澎湃如大海般的深情,她需要的是一潭幽深宁静的湖水,让静静坐在湖边的她感受它内蕴的力量便已足够。 “年关将届,最近公司比较忙,我必须回去了。”他依依不舍。小葵不喜欢因私忘公的男人,他得振作些。“也许今年以前没机会再来台湾看你,但我会尽量抽空来。” “嗯。”她斜瞟他,不知道怎么回绝这种善意的微笑。 “听盂伯伯说这是你买的。”舒义拉拉西装外套禀面那件高领的灰色毛衣。 “嗯。”撒旦的身子好像挺得很僵? “送给我可以吗?”没想到他误打误撞,借到小葵首次为男人买的衣服,纵然她送的对象不是他也无妨。 “如果你喜欢的话,当然好。”只是一件衣服而已,他却那么慎重其事,她怎能拒绝得了。 “只要你买的东西,我都很喜欢。”他轻柔似水,十分愉快地笑著。“先走了,你的圣诞礼物我会尽量亲自送来给你,再见。” “再……”孟葵礼貌的道别忽然被掩住。 “废话拉杂完了,大门在原来的地方,不送了。”他一点也不想他们再见面。黑炙悒郁地拉走盂葵,风度全部耗光。 “这里这么大,他会找不到路出去的。”孟葵忧心仲仲地回眸。 “那是他的事,与我无关。”黑炙加快脚步,若有所思地拖她进球场。“毛衣拿来。”耐人寻味的视线淡淡胶著在她秀丽的脸上,他僵凝地抿直嘴。 第136章 “什么毛衣?”她没拿过他的衣服啊! “你流血流汗带回来给我的那件。”他闷聱地冷哼。她竟然当他的面把他的束西送给那个低三下四的男人。 “刚刚舒义要走了。”她纳闷地指指外头。他明明也看见了,不是吗? “打电话叫他归还。”一点也不觉得见到那尊守护神有什么好愉快的。 “留著不穿很浪费,既然舒义要,给他也没关系。”她慷慨大方地说。 黑炙闷不吭磬声著她良久。他知道这么做很小家子气,可是…… “衣服为什么会在他身上?”非常不是滋味的,他冲口而出。 “有一天下大雨,他淋湿了,我刚好披著毛衣,就借他穿了。”总不能让他感冒,最近天气很冷,感冒很难受。 “以后别私下见他,去要回来。”衣服给谁都可以,唯独舒义不行。居然敢当著他的面向他的女人示爱? “你要吗?”他的样子好像很火。“要的话我可以再买一件给你,这次我不会买高领的,你想要什么样的款式?” 黑炙所有的不悦都拜倒右她纯真、不设防的俏颜裹,简直拿她没辙。 难怪山庄里的男人常垂涎地望著她。蜕变成女人后,她原就脆柔纤美得让人怜爱的外表,浅浅地披上一层娇艳的色彩,柔媚醉人的杏眸盛满清澈的光芒,揉和天真与成熟的不确定气质,谁能不心动? “你,我要你,把你自己送给我。”舒义恐吓之言深植心底,黑炙惊愕地发觉自己确实慌了。一旦她恢复记忆,有可能彻底遗忘他,抹杀他们之间的所有吗? “好啊!”漾出无忧无虑的笑靥,她咯笑著,以最直接的方式投入他怀里。“都给你了。 黑炙心中一动,震撼不已,窝心地笑了。 他无法不爱这个女人,她不做作的行为总是出人意表,不玩虚与委蛇的游戏、不要手段的坦然个性,令他激赏在心,因此心裹开始有了她的影子,进而认定她、抱了她,不愿与她分离。 舒义不知道,比耐性他绝对不输任何人,何况他的意志力惊人的强,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不容许她忘了自己。 “我不会忘记你的,保证。”这个怀抱才是她的归属。她不要回香港,也不要回到过去,只想停留在有撒旦的岁月裹。 “手伸出来。”从口袋裹拿出一条钿致的金手练,黑炙卸下耳上的“青焰带金”环套进去,执起她的皓腕替她戴上。 “哇--好漂亮。”闪亮的练子在光线的折射下,呈现青光和橙亮交错的光彩,迷炫了孟葵。她喜爱地甩动练子,不久忽而想起,“为什么给我?” “和你拚了命买毛衣给我同等意义,自己想。”他轻柔地低哼。 买东西送他是因为喜欢他,心中只有他…… “你喜欢我?”孟葵的嘴巴蓦地张大,刹那间顿梧。 “说出来就没有美感了。”他兴味地咧大笑容。“毛衣记得要回来。”那时不要,是因为还没喜欢上她,现在可不一样,一切都不同了。 不过,他也不会让老头他们太得意。过了今年,再带他唯一想要的女人回黑岛,她绝对会喜欢那裹。 ※※※“嗯,我答应。”孟葵握著话筒,终于下定决心。 彼端那头的人听到这声轻柔、不再迟疑的回覆,十分安慰地笑了。 “黑家二公子说了什么吗?”为了他,小葵一直飘摇不定,就怕一做了诱饵,会从此失去她心爱的人。 “爸,不要笑我嘛!”她娇声轻呼。她可是挣扎了两天才作出决定的,撒旦突来的表白安了她惶惶不安的心。恐怕是天意如此,她不得不去面对。 “小葵,你会怪我不让你找黑家二少帮忙吗?”孟良的长叹声从电话那头传来,显得特别沉重。 “不会。诚如爸爸所说的,我们的事得靠自己解决。”而且她也不想把“青焰门”牵扯进来,他们本身就有处理不完的麻烦了。 “告诉他无妨,黑炙这孩子的脾气不好捉摸,行事诡异,你不告诉他他可会生气的。”欠自家人的人情,他可以勉为其难的接受,且多一个人保护小葵,他也比较安心。 “真的?可以告诉撒旦吗?”孟葵如释重负,真的不想隐瞒撒旦任何事。 “之前不让你告诉他,是因为他的态度若即若离。现在你既然下了决心,应该就表示他给了你什么承诸或保证吧!”玩味的笑声穿越线路而来,清清楚楚地飘进孟葵耳裹,脸红了她的脸。“女大不中留了。” “爸……”孟葵娇喷。 多么奇怪的感觉,彷佛孤傲的小葵仅是转变了个性,而不是失去记忆,他们之间的亲情没有半丝距离,反而比以前更亲密。 “你需要多少时间做准备?”这个小葵能让人一眼看透,不必费心去猜她的心思,她关心周遭的每个人,而且很好说话。失忆对他们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什么准备?”她不懂。 “恢复小葵以前的个性,你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人。”所以棘手。 “等我告诉撒旦以后就可以了。”她相信她做得到,只要有毅力,没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 这种斩钉截铁的语气倒有几分以前小葵的调调。“放心;这次的意外,我会将危险降到最低,你--” “爸,”她柔柔地打断他的话。“如果是以前的我会怎么答覆你这个提议?” “毫不犹豫地点头。”实际上,小葵会独自揽下缉凶的责任,只身涉险也要找出陷害她的人。舒家老爷三次被绑架,她都一意孤行地参与救援行动,为的是不想老父身陷险境。他一直是小葵唯一在意、会摆存心中的影子,直到她失忆、黑家老二出现,局势整个改变了。 果然。“那么她会如何看待你布置的假意外呢?”她以前坚强得足以逼退所有英雄的光彩。透过这些日子和爸爸、舒义以及季品侬的闲谈之中,她终于了解到爸爸的忧心了,现在的她实在软弱得不像话。 “全力以赴。”孟良直截了当,不再迂回。 “那么,我也是。”她勇气地回道。 ※※※研读了一个礼拜的资料,孟葵只庆幸以前的自己朋友不多,对人也爱理不理,高兴就说上个一、两句话,不高兴脸一摆,连哼都懒得哼一声。这种感觉很像撒旦,连爸也这么以为。 爸说她对台湾有份无法割舍的感情,因为这裹是妈妈的葬身之所。一定是妈妈在天之灵保佑她找到心爱的撒旦吧! 孟葵绕过竹林,找进不再生气盎然的花园,探了探暗房。都不在,撒旦自从爷爷们和小凝回来了以后,便刻意疏远她,不准她晚上去他房裹找他,白天也不让她接近他。她可以感觉得出来,他不想让爷爷他们知道他和她的事。 为什么?他也喜欢她不是吗? 她不知道该如何去臆测撒旦的心思和行为,只能凭感觉。可是在他连人影都不让她瞧见的情况下,她很难联想到任何可能的答案,也不想老悬著一件事在心底,爸爸已经在催她给他个日期好做准备了。 落寞地走回中庭,忧郁异常的孟葵猛然瞧见站在喷水池那头凝望自己的挺拔身影。 “撒旦。”她急著想唤住他,原先静静伫立在原点的人,一见她快速移动的身影,脚跟一转,飞快地掉头而去。 “小葵。”骆淡凝从屋裹跑了出来,烦郁地拉住孟葵。”炙帝成天不见人影,见了面也不搭理我,你这边好像也不乐观哦!” 回来的首日,骆淡凝就义气地拉著盂葵,说起公平竞争的誓言。她的盛情和既往不究的度量,感动得孟葵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迭声道谢。 每个人那对她很好,她何德何能? “没关系,再加油就好。”看她愁眉不屐,骆淡凝温雅地替她打气。 “你也是。”小凝是个好女孩,也是撒旦的爸爸为他挑的新娘,她不该介入的。可是太迟了,她不想离开撒旦,除非他开口要她走,如今只好对不起小凝了。 “听说你有驾照,也有车子在这里,是不是?” “嗯。”爸爸不想她麻烦别人,央人将她滞放在饭店的车子送回来给她已经三天了,她一直还没有机会使用到。 “我们去台北逛逛街好不好?”她恳求著。 “我对台北的街道不是很熟。”至于开车部分应该没什么问题。克安回来后,一听说她以前会开车,就要她载他出去兜风,那时还是借用山庄里的吉普车。 “没关系,你熟哪里,我们就逛哪里。”这裹实在太闷了。 “好,我去拿钥匙,你等我一会儿。”孟葵快步跑进去,不到二分钟又跑了出来。两个人欢欢喜喜飙了一小段路,直到孟葵想减速向大门口的守卫打招呼,顺便拜托他们放行,却发现煞车失灵。 不能慌,绝对不能慌。孟葵心跳加快,为了平缓紧张,她不动声色地深吸了几口气。 大门敞开,且门口两边都是人,不能冒险去撞,但出了大门就是下坡,非常危险。现在的时速高达七十,推小凝下去也不是办法。 呼啸过大门,孟葵看到两边的守卫都吓了一跳,她也知道让他们感到惊讶的是,蓄意挑衅的人居然会是她。 “小葵,你好勇敢。”骆淡凝咯笑地回头看纷纷追出门口的人,没半点危机意识。 “小凝,压下头,紧紧抱著。”孟葵试图碰撞山壁以减绶车速。 嘎吱、嘎吱…… “发生什么事了?”车子一再摩擦山璧的声音吓白了骆淡凝绝美的脸庞。 第137章 “趴下!”孟葵冷静斥喝,神色镇定地注意来车。 骆淡凝被她一声磅礴的厉喝骇傻了眼。小葵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过了这个大弯,她和小凝就没有生存的机会了。再来会是一段笔直而陡峭的山路,山路的尽头是个衔接蓝天的险弯,看不到去路。这段路她太清楚了,捱不过这个弯,唯有命送山谷,必须赌一赌。至少口前这殷路的尽头是一片山璧,生存的机会远比落下山谷来得大,再加上碰撞山璧的缓冲和安全气囊的保护,但愿小凝安然无恙。 “小心!”孟葵腾出手拉她过来,两人一起趴下。 砰!这记惊天地泣鬼神的碰撞声直达九霄云外。 如注的鲜血淌下孟葵雪白的容颜,她勉强掀起沉重的眼睑,看看身下安好的骆淡凝。 “小葵。”骆淡凝乖乖地趴著,不敢乱动,怕加重她的伤势。 没事,太好了。歉疚而虚弱的杏眸不经意地瞥向车外,浑身瘫软的孟葵惊喜地看到脸色灰败的黑炙拉关车门,弯身探入。 他来了。她微微一笑,启口想说些什么,挣扎了半晌,终究未能如愿,头一偏便失去了意识。 她的笑容像在诀别。全身抽得死紧,黑炙屏住呼吸,心跳停止地检查起她的肋骨和内脏,抖颤的手不敢太用力却越摸越僵硬。 “对……对不起,小葵都是为了保护我……才会……”惊吓过度的千金小姐在两道恶狠狠的凶光扫来时,突然梗住话。 没断。松了一口气,他小心翼翼地抱出昏厥的心上人。“是你怂恿她开车的?”吐纳冰霜,黑家二少阴寒地边退边问。 畏惧于他彰颢于外的暴戾怒气,骆淡凝退缩门边,骇得频打哆嗦。 “赶快祈祷她没事,不然你会是陪葬品之一,我保证。” 56 人潮来来去去,有克安、爷爷们和哭得很伤心的小凝,舒义也专程赶来了。他和爸爸、撒旦一样,成天寸步不离地守在她床畔。“如果没事怎么会昏迷两天还不醒?”是义爷爷的声音。 “也许只是太累了,小美人不会有事的,放心。”和爷爷含著笑意的声音似乎夹杂了许多担心。爷爷们对她根好,不能连累他们。 “闭嘴,你们太吵了。”冷冷淡淡的音调,是撒旦,他一直在这里陪著她。人太多,她想私底下告诉他,但是找不到机会,该怎么办? 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生死交错的一瞬间,她完全明白。对不起呀!撒旦,来不及告诉你了,也许天意如此,请给我一些时日。只要……只要她诱出那个人,就可以了无牵绊地偎在那双坚毅的黑翼下,和他栖息一辈子。 请给我一些时日,我必须做取舍了。 “醒了!小葵。”占据病床右畔背著光的是舒义,站在他后头临窗而立的人是撒旦。 孟葵缓缓地掀开眼皮,淡然地打量一切。 “小葵,感觉如何?”孟良欺近女儿逐渐苏醒的脸庞。 “嗯。”极为冷淡地,孟葵轻哼。 “小葵,对……对不起。”骆淡凝泪流满面地扑在她身边。 “你是谁?”不能连累“青焰门”任何人,这是她和爸爸先前达成的共识。所以,对不起了,小凝。 骆淡凝惊愕不已。她的眼神好陌生,好像真不曾见过她似的。 “我是小凝啊!”骆淡凝泪眼迷蒙。 “我不认识你。”孟葵疏离地瞅著她。 孟葵这句平铺直述的回答,像颗威力超强的核子弹在病房内爆炸,瞬间夷平了所有杂音。 钱克安不敢相信,小说上才有的情节居然会搬到现实来演。“我呢?你记不记得我,海遥?”好歹这个名字曾陪伴她将近两个月的时光,她总该有种亲切感才对吧! “你在叫谁?”孟葵悄悄地握紧孟良的手,寻求支撑。 “老天!”她那生疏冷漠的语气果然和少爷有得比。钱克安错愕地看看倚在窗边的主子。少爷会抓狂的。 为了小葵,全“青焰门”的人现在都知道,最难搞定的“炙帝”好不容易终于找到红粉知已了。这则佳讯能够通达五湖四海,当然得感谢“义”、“和”、“平”存心报复的结果,没想到在少爷为她打破了原定计画时,她却狠心他忘了他们? “我的天哪!”“平”这声惊呼是窃喜多于悲伤。“遥丫头忘了我们了。”哈哈,没办法隐藏了吧!到底是葵丫头的命要紧,炙这个小子想掩人耳目,故意疏远她,企图瞒天过海,殊不知他那双不安分的眼珠子常会下意识地追著葵丫头跑哪! 涉入爱情这玩意儿,谁能保持冷静?呆子。 “她叫盂葵,葵丫头才是。”“义”绽出诡诈、满意的笑容。忙了两年,虽徒劳无功总算得到些许报酬,太好了。 “不是海遥了。”“和”多此一举的提醒,涵义颇深。炙这孩子一直过得太顺利,他那旁若无人的性格和生活态度也该得到一些教训了。 “爸,请他们都出去,我想休息。”孟葵面无表情地下完逐客令即阖上眼。她可以漠视其他人,唯独撒旦不行。既然办不到又不能回头,只好往前走了。 孟良不晓得这些老先生为什么一再刺激黑家老二,他对女儿的心在这两天夜以继日地守护中已昭然若示。此刻瞧黑炙脸色阴沉沉,凶狠地凝瞪小葵的模样,小葵怕是没能来得及告诉他诱饵的事吧! 唉!意外来得太突然,谁都来不及做心理准备,小葵也一样痛苦。 “你记起一切了吗?”病房内唯独舒义展露笑颜。 “舒义,你也出去。”孟葵抽回手,不曾费事睁眼看他。 她的记忆恢复了。舒义半惊半喜,不知道找回那个坚毅、独来独往的盂葵该高兴还是悲伤,不过……﹁你不记得这些人了?”他胜利的语音太过轻快。 “我应该吗?”她无情地问。 静止不动一世纪,黑炙表情难测地走近床边,推开舒义坐著,“张开眼睛。” “你干嘛?”舒义才想上前,钱克安已从身后制住他。 “我们到外面去冷静一下。” “不,放开我,我要在这儿陪小葵。”舒义奋力挣扎,不肯离开。钱克安体型上略逊他一筹,仅能勉强拉住舒义,无法请他走。 人太多了,找不到时机说,该如何是好?孟葵有些焦急。 “张开眼睛看著我。”黑炙轻轻淡淡的声音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愤懑。 不能,她绝不能这么做,否则会功亏一篑。 “我认识你吗?”孟葵不堪骚扰地背过身去。天知道她得费多少力气,才能吐出这样绝情的话,撒旦一定很生气。 “睁开眼睛。”用力扳平她,黑炙吐气如冰。 “放开她,她不认识你啊!”舒义野蛮地咆哮,怎么也摆脱不出钱克安架在颈上的手臂。 “住口。”没感觉地表在震动吗?没听到火山滚沸的熔浆已经喷出了吗?笨,想自杀也要死得痛快些,别像欧阳禹这个亡命之徒,逃命时提心吊胆,自以为逃出正沾沾自喜之际,却被等待多时的少爷逮著,最后还不是落了个凄惨的下场,客死异乡。 孟良不动声色地捏了女儿一下,暗示她照做。饵已经故出去,谁沉得住气,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三秒钟就好,只要坚持三秒,她应该能做到。孟葵忍著排山倒海卷来的愧疚,半启瞳眸,定定地直视他,不敢乱动。 “你是谁?”她好残忍。 这个女人背信?黑炙心痛地俯低身子附在她耳边,疙痰嘶声,“是谁信誓旦旦说不会忘记我?” 她伤了撒旦的心了,这是他最生气的一次。心在淌血。“那……”在失声哽咽前,孟葵及时打住,重新调匀气息。“那人绝不会是我。”怯弱地闭上眼眸,她黯然神伤,缩在黑暗中饮泣,独自忍受煎熬。 黑炙悲痛的眸光因她一度不稳的鼻音,疾速地奔腾过一抹流光。 “记得这句话,「我不会原谅你」。”眯起眼睛,他沙哑缓慢地嘶喃完威胁,即挺直身子阔步离去。 小葵的脸色瞬间渗白了。那个煞沉了脸的黑家老二到底说了些什么?站在彼端的孟良担忧不已。 ※※※人了夜的阳明山森凉如冰,孟葵坐在栏杆上无心欣赏大台北璀璨的夜景,摇了摇手上细致精巧的手练和那只耳环,苍白的容颜像朵凋谢的玫瑰般憔悴,显得十分忧伤。 “小葵,品侬来看你了。”孟良出声提醒女儿振作后,即悄悄退出。暂宿饭店两个礼拜以来,为了小葵,他拒绝了任何“青焰门”人的到访,除了撒旦,他却始终没来。 “嗨,小葵。”季品侬立在门口,勉强打起精神。“外面风大,快下来。”这里有四楼高啊? “你为什么这么做?”爸爸说季品侬也是嫌疑犯之,她必须先下手为强,才能突破对方的心防。 她真的记起一切。季品侬呜咽一声,跪倒在地上。小葵失踪的那些日子,她一直睡不好觉,差点崩溃,幸好她没事。 真的是季品侬?孟葵虽讶异,却只敢略略地瞟了瞟她。 “我想阻止你,真的。”泪珠一颗颗滴出眼眶,季品侬拗不过良心的谴责。 “阻止我什么?”她刻意冷冷地问。原来不打自招是适用在有良心的人身上,季品侬的模样像极了万念俱灰。 “阻止你坐那辆动过手脚的车子。”她无限悔恨地瞪著灰毛地毡。 “那名沙手也是你派来的。”根本不用问了。 “对不起,在世贸看到你的时候太过惊慌,一待闲乱了分寸,才会一错再错。” 第138章 她以为被自己害死的人活生生地站在面前,那种震撼会议人失去所有的理智,只想不择手段保护自己。 “为什么?”孟葵卸下冰容,哀伤地问。 “你……你……”季品侬无意间瞥见那抹愁容,顿时方寸大乱。“你不是……你没有” “对,我没有恢复记忆力,根本没有。”够了,她不要再欺骗任何人了,知道肇事者是谁,对她来说已经足够。 “你设陷阱骗我?”季品侬弹跳起来,欲夺门而出,却见孟良堵在门外。 “小侬,你知道我曾经做过什么职业,把一切说出来,我可以酌情放你-马。”孟良掩上门逼回她。 “我不该来的。”季品侬喃喃自语,颓丧地瘫坐床铺。 “即使你不来,我们还是会去香港找你。”排除舒义的嫌疑后,就只剩她了。 “你怎能确定是我?”季品侬奋力做困兽挣扎。 “你自己看看这里面的资料。”孟良将刚刚收到的牛皮纸袋丢给她。“里面有你出入台湾的纪录。在小葵失踪当天,你用舒义和自己的名字买了两张来回机票,以洽公的名义一天来回台湾,其实舒义并没什来。” 季品侬放下资料,拿起其中附带的照片,一看之下,血液迅速凝结。 “他是你透过关系聘请的杀手,记得吗?”还是黑家老二有办法,茫茫大海中,竟然能找到这只鼠辈。 “爸,这些资料是谁给你的?”孟葵狐疑地爬下栏杆。他既然有这些资料,何必要她演出这出戏? “你的撒旦。”见女儿雪白的娇颜攸地染上两抹红晕,孟良欣慰地笑了。不想动用到”青焰门”的力量,那个固执不下于他的黑炙还是强行插手了。 “他人在哪裹?”孟葵羞怯地往外奔,不急著追讨旧债。 “小葵,资料是黑家老二差人送来的。”孟良喊住女儿。 “哦。”盂葵掩上门,失魂落魄地折返屋内。 季品侬一直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人会是以前那个我行我素的孟葵。眼前这双含羞带怯、拭去了冷漠以后的眼眸,不仅多情且醉人,难怪……难怪阿义更加迷恋她了。她掩脸又哭又笑。 “你没事吧?”孟葵担心地蹲在她面前。“品侬,我是不是曾经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多希望能化解她的心结,听爸爸说她也是她认识了十多年的朋友。 季品侬放下手,难掩悲戚地搂住她。“不是,是我对不起你。” “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仍然不懂。 孟良静静地立在一旁不作声。毕竟是他看大的孩子,小侬的本性不坏,如果不是太爱阿义,也不会误人歧途。 这二个孩子自小一块生长,后来纵然小葵回台湾念书也来不及了,阿义心中已经常驻了她的影子,而小侬对阿义的感情也坚固得看不上别人。很复杂的感情世界,难怪小葵不愿拉近彼此闲的距离。 “因为我深爱阿义。”她真的不记得那件事了。“在香港听说你失忆,我欣喜若狂之余却担心你会有重拾记忆的一天。后来知道你心有所属,我以为阿义会就此放弃,没想到我仍是错估了阿义对你的感情,他非但不放弃还口口声声说要调派到台湾来,长伴在小葵左右。我的心一次次被他所伤,却无法不爱他。阿义心眼死,我也一样。” “品侬好可怜。”斗大的泪珠浮现在孟葵晶亮的杏眸大眼里。莫怪舒义早上才回香港,晚上她就飞来了。 季品侬哭哭笑笑地搂紧她。“我能明白阿义为失忆后的你疑狂的理由了。”没有哪个男人能抵得住小葵的眼泪。她居然会为她流泪?那个义无反顾跳下水的女人居然会…… 如果撒旦不爱她了,她也会痛不欲生。其实自从撒旦说不会原谅她,又没来探望她半次后,她便已经是了。心有戚戚焉的孟葵挥挥手要孟良回避,不想让季品侬太难堪。 孟良衡量一下后,决定退守门外。 “我不会告诉舒义这件事的,你放心。”孟葵笑著保证。“不想说就别说了。”过去已矣,来者可追,昨日的种种早已成过往云烟。 心中一恸,季品侬悲哀地笑了笑。 “你落水的那天早晨,阿义拿了张红帖给我,说他决定先下手为强逼你嫁他,我的世界在瞬间坍榻,再也受不丁他开口闭口都是小葵。就算我明明知道你对阿义根本没感情,你是无辜的,我也受不了了,而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你头上,似乎是发泄的唯一管道。”爱情是自私的同义词,谁能容得下别人。“那时我想,如果你不曾存在,不曾介入我们之间,阿义的感情就不会到走火入魔的境界了。所以,原本那天阿义和我要来台湾洽公,但董事长临时要他缓一缓,我藉口不舒服早退,拿了该退的两张机票来到台湾那个海滨饭店找你哭诉。” “就是我落水的地方?”她曾经去过几次,是撒旦带她去那边散步的。 季品侬点点头。“你冷眼旁观的听我说了好久的话,只告诉我你对阿义没半丝感情,绝不可能嫁给他,他是个任性的傻子,不懂得珍惜我,说完掉头就走。喝得烂醉如泥的我怀疑你在说谎,藉酒装疯,掐住你的脖子大吼大叫不肯放人。你烦了,问我要怎样才肯相信你的话。”其实小葵大可以反击,她一直是念著旧情在容忍她放肆的为所欲为。 “听起来我的脾气真的不太好。”孟葵喃喃自省。 “小葵!”季品侬泪如雨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天我慌得没了主意,满心憎恨。才会做出那种事。” “没有你,我也不会遇见撒旦。别再自责,就当是命运这么安排好了。”孟葵平静地淡出笑颜。自始至终她便没有追究的打算,是爸爸担心暗杀她的事会层出不穷,想一劳永逸地杜绝后患。为了安他的心,她不得不配合。 既然引出品侬,她也承认错了,便达到他们所要的目的,所以过往的恩怨都该随风而逝。反正多说无益,徒增彼此的伤感而已,何苦来哉。 “让我说完吧。”季品侬擦乾泪水,勇敢地微笑。“说完以后,我才有再爱阿义的勇气,不然怀著这份愧疚,我会难过一辈子。” “只要你不哭就好。”她轻柔地拍拍她。 “小葵……”呜的一声,季品侬的热泪又夺眶而出。“你知道那天你问我要怎样才肯相信你的时候,我说了什么吗?”扑簌簌的泪水如爆发的山洪倾泄不止。“我叫你消失,徙地球上消失。” 消失?孟葵呆愕得吐不出话来。季品侬看起来不像是歹毒的女孩啊! “你仰天冷笑一声,突然飞奔至海裹。”小葵那时的决绝骇得她魂魄俱散。 孟葵动了动嘴巴,怎么也想不到她的气魄这么好。 “冲人海水之际,你告诉我你这就消失。其实我知道你的泳技很好,只是想证明目己所言非假,也多少被我激怒了。按常理来说,运动神经发达的你在海裹游上一、两个小时再上岸绝非难事,可是……小葵,你知道吗?那时的我已经疯了,一心想置你于死地,又知道你的身手很好,所以,”她转头正视寒毛直起的孟葵。“我在你喝的饮料里面放了安眠药。” 她才会游不回来,才会飘浮在海面上,才会被撒旦给救了。原来,她很爱、很爱舒义啊!可怜的品侬。 “对不起,对不起……”季品侬痛苦地抚著脸,无颜再看她。“那个杀手的事,也是我一时惊慌所做的选择,我怕你记起一切,怕阿义知道了会恨我。”那会要了她的命。“等我找来杀手,砍伤了你负伤而逃,才知道自己做错了。小葵,你不知道我挣扎了多久,才敢到台湾来面对你。” “车子呢?”既已后悔,为何要一错再错?难道舒义没告诉她,她已经有撒旦了,品侬又何必赶尽杀绝,害撒旦为她提心吊胆了好些天。 “这真的只是巧合。”季品侬急著想解释。“那辆车子的煞车器是你失踪那天我做的手脚,本来我想和你同归于尽,没想到你会有那种惊人的举动,也不知道你会再用到那辆车,不然我一定会告诉你。”当她得知那辆车已经被拖到“青焰山庄”,是在小葵发生事情前几天。她四处找不到她,又不想留下电话,只想亲口向小葵说明经过并赔罪,由她决定怎么处置她。“青焰门”势力有多大,所及的范围有多广泛,她略有耳闻且心生畏惧,又听说小葵喜欢的是“青焰门”的领导人之一,于是她明白再不快点摊牌,阿义便会知悉所有,她的生命也会跟著化为灰烬。 以匿名信的方式告诉阿义小葵的藏身之所,那时她便已迷途知返,痛下忏侮的决心,谁知事与愿违。 “爸只帮我热过车倒没开过,因为台湾的行驶方向和香港完全相反,而且爸也开不惯小车子。”孟葵笑脸吟吟,彷佛在和她分享什么秘密般地闪动眼神。“你别告诉别人哦!其实是爸爸开不来自排车。” “小葵……”季品侬愣愣地看她眉开眼笑,一脸事过境迁的模样,不禁又哭了。 “这件事到此为止。”她只想回到撒旦怀裹。 候在门外从头到尾听得一清二楚的孟良莞尔一笑。小葵不想算这笔帐,她不想为难小侬。唉,也罢,只要她过得快乐就好。 孟良好笑的瞟了瞟投射在转弯处已久的影子。他到底是爱小葵的。 ※※※孟葵兴高采烈踩著夜色奔来“青焰山庄”,想向所有人忏悔,没想到却被拒于门外。 “抱歉。”守卫为难他摇摇头。 “真的不能进去吗?才离开两个礼拜怎么守卫全换了,孟葵渴望地趴在铜门上。 第139章 “你叫孟葵吗。”伫立在另一头的看门人唐突地问了。 “嗯。”她大力地点头。 “这……”发问的人远远走来和兄弟并列著,两人互打照面有口难言。“你说” “是你认出来的,你说。”相互推来诿去的守卫似乎不忍心伤害门外的娇娇女。 “什么事啊!”孟葵莫名其妙地看来看去,好笑地问。 “炙少爷说……” “什么?”撒旦知道她会来。孟葵喜出望外。 “说请孟小姐别再来了。” 夜风如冰,飕飕地灌进孟葵心裹,犹如千万根细刺齐飞,螫得心千疮百孔。 “我……我能不能见见爷爷们。”最后一线希望,撒旦不肯听她解释,只好拜托爷爷了。 “爷爷?” “就是和爷爷、义爷爷以及平爷爷。”如果他们也不想见她的话,她该怎么辨。 “你请等等。”女孩含泪的双眸瞅痛了守门人的心。出声的人走进守卫室里,出来的时候明显松了一口气。“长老们请小姐在门口等,他们很快就出来。” “谢谢。”孟葵退到一边哈气。好冷啊!等了约莫十来分钟,只有“义”出来。 “孟家姑娘,有啥事?”被推派出来的“义”端著老脸,眉头深锁。 义爷爷从不曾如此陌生地喊过她! “义爷爷,”孟葵抓著铜条,怯怯地喊著。“你……你也在生我的气吗?”连门都不开开,隔著大门和她对话,不是生气是什么1。 “嗯,生气。”“义”顺著胡子。 “我……其实是爸爸……” “不用解释了,我们全都知道你根本没恢复记忆,是故意不理我们的,所以和与平不想出来见你。”那两个老兄弟真是的,净派给他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对……对不起,那真的是不得已,请义爷爷代小葵向和爷爷及乎爷爷、克安以及撒旦道歉。”她深深鞠了个歉疚至极的九十度的躬,引得“义”差点老泪纵横,当下妥协了。 “我想和撒旦说几话可以吗?”她喃喃地渴求道。 “那孩子不想见你。”阿门,太残忍了。 “拜托,只要见一面就好。”打电话来又找不到他。孟葵眨著乾涩泛红的眼睛。 “不行。” 最困难的部分来了,真是的,他为什么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啊!是为了报一箭之仇。好吧!忍耐一点。对不起啊!葵丫头。 “喂,等等哦!”“义”硬邦邦地叫住垂头丧气转身欲走的孟葵。 “爷爷答应帮我了吗?”孟葵惊喜地揩去两行清泪,重又趴在门上,以为转机出现。 这个任务实在太艰钜了。“那个,炙要你归还。”他比比她手上那串闪亮的手辣,目标是“青焰带金”。 孟葵如遭五雷轰顶,小脸霎时白得惊人。 “可不可以让我留著?”这条练子是撒旦给她的第一件礼物,也是唯一的一件。泪珠成串地滚落,孟葵止不住悲伤的泪雨,害得门内的男人们全跟著她一起哀愁了。 “不……咳……不行。”炙如果知道他们害他的小美人伤心欲绝,铁定会砍了他们。 “拜托你,爷爷。”这是她的精神支柱啊! “不……不可以,那是传家之宝,炙说你一定得还。”她的脸色跟疆尸有什么差别。 传家之宝就不能霸著不还了。孟葵伤心的解下练子递出后,定定看了“义”许久,才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开。能说的都已经说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葵丫……咳……孟葵,我让人载你回去。”夜这么深,她一个女孩子家走夜路太危险。 心碎神伤的孟葵有气无力地侧身,绽出如许凄美的笑颜。“不用了,爸爸在那边等我。”她遥指不远处那辆墨绿色的车子,顿了顿,哀伤地沉思片刻才又开口,“爷爷,明天我要随爸爸回香港整理一些东西,然后回台湾定居,我们大约会在圣诞节前夕回来。麻烦你转告撒旦,还台湾后我会再来找他解释,请他务必等我。再见。”她原想当面告诉撒旦,问他要不要一块去的。 太好了,连构局都不用,老天爷也觉得“炙帝”这浑小子该修理了。“义”愉悦地挥挥手。 原来爷爷很高兴送她走。孟葵凄怆地别回头,这种既难过又令人震惊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叫三月天霹雳”?椎心泣血的孟葵扑进父亲怀里,低低切切地悲泣。 “别哭。”谁知道那三位老人家想做什么,他们可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怎会计较小葵的行为?此举恐怕是别具用心吧。 孟良搂女儿进车内前,似笑非地扫了眼趴在大门上频频观望的三张老脸。 ※※※钱克安冒著九死一生,将掌中的盒子推到主子跟前的矮桌上。 “那是什么?斜躺在沙发上的黑炙,心不在焉地瞟著占了半面墙的宽萤幕,懒得除下乐声沸扬的耳机。 听音乐、看电影,行迳怪异,表示主子心情糟透了。不愿和音乐声斯杀的钱克安,拿起随处可见的便条纸和笔,简单俐落的写下几句话搁在盒子上,转身便要开溜。 “克安,”黑炙徐缓地拿下耳机。“除非你哑了,不然别来这套。”那会让他联想起那个女人。她够坚强,想独自解决事情,不问一声就将他排除在外。即使现在事情解决了,也捺得住性子不来找他。 “老实说,这件事用看的比用听的容易接受。”狡诈的长老们要算计炙少爷也不自己来,说什么东西若由他们拿来,炙少爷一定会起疑心,活该他是人家直属的忠仆。有没有搞错啊!忠仆也是人耶! 一样是人,比较起来他的前途还大有可为,来送死应该是他们这些迟暮的老贼才对。 “一样是接受有什么差别?废话连篇。”黑炙存心折腾人的戴回耳机。“快说。” 就知道心情持续低迷的少爷,继骆家小姐被他成天东削西瞪,骇得落荒而逃之后,会把怒气转嫁到他身上,倒楣。 钱克安摸摸头,才要扯开喉咙和震耳的音乐搏命,突然看到那只精致的珠宝盒,灵光一现。 “这个。”钱克安拿出金练及“青焰带金”环摆汤于主子面前。少爷真是的,思念小葵就去找她嘛!人家小葵是不想连累他们才故意演戏的,他应该庆幸她没有真的忘了他。奇怪,向来只做璧上观的闲人,居然为此感到不快? 黑炙脸色大变,倏地抓过练子,一跃而起。“人呢?” 长老们擅自换掉所有的守卫,怕原来的人抵不过孟葵楚楚可怜的容貌,一声哀求便神魂颠倒,不小心放了行,和少爷联络上。这下子小葵来了,长老们又玩这种把戏,他死定了。 莫名感到惊恐的钱克安口是动了,声音却困苦怕过度而出不来。 黑炙抓下耳机,恼怒的赐他一记又冰又冷的阴眼。“不想变木偶,我劝你下次别再玩腹语把戏。她人呢?” “去香港了。”钱克安一步步退后。 不告而别,够狠。“什么待候?”黑炙阴阴地垂下练条汤动。 “今天……今天早上。”摸到门把,有些放心了。 早上?“这个东西怎么来的?”他开始怀疑克安有意折磨他。 “昨晚十二点多的时候,小葵送来还……还少爷的。”钱克安照著台词念。 “她昨晚来过了?”他生气地甩甩练子。“专程送这个来?” 相信少爷的言下之意是,她来了为何不见他吧。别别扭扭,恋爱中男女的心态太难理解“是啊。”真相大白后,他们的下场能比横尸街头的欧阳禹好多少? 黑炙抿直了嘴,十分克制他瞪向贴在墙壁上的侍臣。“她东西丢给守卫就走了?”孟葵若敢如此轻蔑地看待他的信物,大家就走著瞧。他可不是省油的灯,任人用过就抛。 “是义长老出去拿的。”钱克安打开门,确定逃生通道无阻。“她留……留了话给少爷。”身子慢慢地挪到外边。 “什么?”看克安畏畏缩缩的样子也知道绝非好话。 “再见。”钱克安脚底抹油,神速地溜了。 怒火焚身的黑炙用力捏紧金练,忽而仰天冷笑,其间渗透的阴冷绝对让人毛骨悚然。 她说的没错,的确是“再见”。 57 孟葵满意地环视室内,听说这栋小巧的两层楼洋房是她挑选的。这座社区的环境十分宁静、清幽,离爸爸的道馆又近,真好。全部清理好,她可以下楼包礼物了。 快乐地跑下楼,孟葵就坐在高耸参天的圣诞树下包起礼物来。明天爸爸就回来了,大后天是圣诞节,她把这些礼物包好。拿去山庄给爷爷和撒旦他们,然后慎重地向他们道歉,撒旦的气就会消了。他很疼她,绝不会不理她的。 黑炙气急败坏地站在落地窗前,瞪著那个背对门口坐在树下快乐至极的小女人。 他风尘朴朴搭专机到香港兜了一大圈,恨恨地扑了个四空不打紧,还被孟良骗得团团转,结果罪魁祸首根本没去香港,正悠然自适地坐在台北某一楝洋房里愉悦地包她的礼物。 “克安的……撒旦的……三位爷爷的……”孟葵将掉落脸颊的长发拂往耳后,站起来清理花花绿绿的包裹,没发现杀气腾腾的人直逼了来。“品侬的……咦,阿义的跑哪儿去了?““嗯。”黑炙僵沉脸,捞起被冷落在一角的盒子递给她。 “谢……”孟葵乍然抬起头,“撒旦!”丢开盒子,她又叫又笑地扑进他怀里。就知道他不会不理她。 “我……”来人的怒言被她澄澈的笑容和温暖的怀抱冲得莫名飞逝。 第140章 “你听到我的留言了,对不对?”所以他才会主动来找她的。孟葵紧紧环抱他,不肯松手,怕一松手他又走开不理她了。 “收到了。”他的俊脸重重拉下。“再见不是吗?”在香港这段时间找不到她,他总是提心吊胆在过口子,害怕从此失去她。他顿悟了,不管孟葵如何,他都无法放她走,即使她独来独往、想走就走、难以捉摸,像只行踪飘忽的野猫,也该由他来守护。 “你还在生气吗?”他的身子僵得好直,孟葵担心地瞅凝他。“本来我预定昨天去找你解释的,可是爸爸不在,他要我帮忙清理道馆和这里,礼物也还没包好,所以我才会又多担搁一些时间。” “这个呢?”他拿出练子和耳环,漾出一朵狰狞难看的冷笑。 “你还是决定送给我不收回去了,是吗?”惊喜莫名,孟葵娇呼著并拢手掌,眼巴巴地等他放下。 黑炙错愕,怎么也想不到她会有这种反应。 “撒旦,你不是要给我吗?”他迟疑的面容淡淡地拭去孟葵眼底的光亮。 “给你?”有问题。黑炙暂时抑下忽火,执起她的手重新替她戴好。 “是啊!你不原谅我,爷爷他们也不肯原谅我。”她害怕地倚向他,“他们一定很气我。我求义爷爷那么多次,他都不肯帮我叫你出来。” 求“义”很多次?黑炙小心隐藏杀人的欲望,僵硬地倚著酒柜而坐,手一扭便稳稳当当将她抱个满怀。“义一定很烦罗!”他懒懒地微笑,轻轻淡淡的声音仍存了几丝郁恨。 “可能是吧!因为……因为我还赖在大门口哭了。”她不好意思地涨红了脸颊。“爷爷一定觉得我很爱哭,从头哭到尾。” “哦?”黑炙懒洋洋低哼,温柔地拂著她滑如凝脂的粉颊。“怎么说?”看样子他错怪孟葵了,那天晚上她来找的人显然是他,并不是那些老家伙。 “求爷爷让我见你的时候哭,他要替你拿回练子的时候我也哭得很凄惨,爸爸还笑我说那个晚上我才像水做的。后来我实在哭得太伤心,便要求留在这里,因为香港对我来说太陌生。”其实单独一个人住在这里七、八天,她一样害怕。不过,这块土地有撒旦在,多少也安了她的心,她一害怕便会去山庄青春。 他要把那几个老家伙连同克安给剁了,外带挫骨扬灰。 “你一个人住这却没想到联络我。”黑炙痛恨再一次被摒弃在她的世界之外。 “我说过会去找你解释,所以我想你会在山庄里等我。”她不知所措地把玩他的钮扣。 “而且你说不会原谅我后,便不曾到饭店来看我了,我以为你需要一些时闲消消气,就不敢去烦你了。” “你什么时候说过要来找我的。”他有点忍无可忍了。该死的老家伙! “有啊?”不信你去问义爷爷和那晚的守卫先生。”不甘心被冤枉,她急著澄清。“我真的有让爷爷转告你,请你等我从香港回来再解释一切的。” 该死的,老贼,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们策画的。他们竟然这样对他,还让她伤心绝望。他可以想像葵那晚泪眼迷离、求助无门的模样,心被狠狠揪痛了。 “你不要生我的气了。”她从他结实的腿上跪起身,平视他。 “为什么我不要?”他的脸色很难再乎静,只要一想起她冷酷的表情便很难。 “因为我不是故意瞒你,只是来不及告诉你一切,意外就发生了。后来医院里好多人,我不敢让你知道我其实根本没恢复记忆,我不便找你,你又不肯来找我,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她感恩地轻叹一声倚回他身上。 他会有心如刀割的感觉,是因为孟葵不愿向他求援,情愿孤军奋斗的模样时常干扰他,教他终日惶恐,怕有一天她会真的离去。 当不安累积到一定的时日后必然会爆发,那天在医院看到她那两道冷绝的目光,他只觉得他必须说些或做些什么以挽回严重受创的自尊,却从没想到孟葵对他的重要性早已超越一切。 这次不一样,从翼下飘出来的风带著一股暖暖的温柔,孟葵奇异地感受到。“你……你不会再生气了,对不对?” “如果你敢再隐瞒我任何事,或……”激昂的情绪迫使他不得不中止生冷的警告。他很少失控,却奇怪的在她面前才会呈现不欲为外人知的一面,可是也仅止于她。 “或怎么样?”她娴静地凝视著那张俊秀的脸庞。 黑炙突然捧住她的脸,激切地吻她个不休。好像瘦很多。他退身抱起她,手一使势稍稍挪移,她便位在他世界的中心点了。 “你怎么存活下来的?”真轻。 孟葵睁大墨黑杏眸怔怔地瞪他。 “越来越轻了。”他刻意上下晃了晃,掂著斤两,不悦地抱著她又坐下。 “我的食量一向很少。”她像只落水的迷你猫,娇柔且心满意足地窝在主人怀里讷讷低瞄。 “活动量却不少。”环视三十来坪的室内,他了然于心。 “呃?”她无意让自己显得柔弱,风一吹就会散化似的,然而她流于自然的一举一动,总是娇脆得摆脱不了嫌疑。 “岛上的房子有专人处理,你别动手。”他突兀地吩咐。 “什么?”他的头发好长了,应该修一修。孟葵认真地估量。 “后天是圣诞了……”他居然在拐弯前进? “啊!”孟葵忽然侧过身趴下,伸手想捞咫尺远的礼物,无奈手太短怎么也摸不到。 黑炙好笑地拉直她。“我来。”目光一触及树下那一大堆礼盒,他简直抓狂。“葵,你……”他沙哑地嘶喃。刚刚她点的礼物裹,他确实听到那尊守护神的名子“撒旦!”孟葵感动地惊呼一声,忽然欺向他,猛亲他的脸。“这是你第一次这样叫我。”克安说撒旦习惯以“女人”统称所有的女人。 又来了,总是如此。葵老是出其不意地夷平任何纷争和怨怒。 “葵,吻我。” ※※※果然在大屋这边,这些老家伙。自从他带葵回岛上过圣诞,他的小木屋俨然成了黑岛的观光胜他,一夕之间葵也成了黛安娜王妃,一天到晚不是被不请自来的“八德”拉著四处跑,就是被老头和妈带来大屋观赏,再不就是被炎和烙闻声而来的女人拉著去玩风浪板。 可恶,回到这裹已经十天了,他和她相聚的时间竟然不到三天。天杀的,他真的被这票搅局的无聊人惹火了。 黑炙端著荼盘,静静走进花团锦簇的后花园,脸色发沉。 “小美人,有荼喝了。”“和”笑笑地提醒众兄弟。 “该义爷爷了。”静坐一旁观棋的孟葵好心提醒。 “老哥哥快不行了。”“平”见白子的气势去了大半,不禁大笑。 “胡扯!”不服输的“义”气恼了。 黑炙见围在石桌旁的老人们团团围住自己的未婚妻,可恼了。 “该试婚纱了。”他拨开堵在盂葵身边的“孝”和“仁”。 “炙。”盂葵仰头微笑,阳光立即逊色了。在人前喊他炙会比较好。 “哇哇,变天了。我们何德何能,居然劳动炙帝端茶给我们喝。”“爱”啧啧讶声。 “你们是没德也没能。”黑炙冷冷一哼,大手一捞,旋即和孟葵易了位,决定不再沉默。“感冒了要多喝水。”他放软了声音命令坐在膝上的可人儿,手掌犹恋恋不舍地胶著在那那不盈一握的腰肢上。 “好大壶。”孟葵愁眉不展地盯著五的保温杯和茶壶。 “尽量就好,喝不完没关系。”黑炙慵懒地微笑。 “我们可以帮你喝。”“忠”羡慕小俩口恩爱的模样。“炙帝”还是没能逃过那则流传已久的“传奇”,在三十岁这年遇到了心爱的女人,虽然人选不在“太上皇”预料之内,头痛不已的他,自从葵ㄚ头出现就已经谢天谢地很久了。 “你们别一天到晚缠著她。”搞什么鬼?葵是她的妻子,他们凑什么热闹? “炙,爷爷他们难得……”孟葵欲抗辩。 黑炙飞快捂住她的嘴,冰冰凉凉地环现在座的“八德”。“葵的身体不好,你们得负大半责任,以后没我允许,不得再进出这里。”分明是故意剥削他们相处的时间。这些老家伙可能忘了,他们之间还有一笔帐没算,他还在等待算帐的时机。 “心情不太好的样子……”炙这小子能坦荡荡地带葵丫头回黑岛过圣诞节,便表示他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他一向随心所欲。 “谁教你们老是霸著葵丫头。” “炙不是在吃醋吧?” “那又如何?”老贼。黑炙淡淡撇嘴,不以为忤。“葵是我的。”老而不死谓之贼,他们不该妄想偷走他的葵。 孟葵奋力拨开黑炙的手,递出手中的保温杯。“爷爷们渴了先喝,我回厨房再喝就好。““他们的体质不适合喝这种养分过高的茶,你快喝。”黑炙拉回她的手,懒懒散散地丢了个肃杀的眼神警告众老。 “还是小葵好。”就不信炙不发火。“葵啊,你的婚礼下个月才举行,这些天陪爷爷们去欧洲玩玩可好?”“孝”亮著算计的眼神熠熠闪动。 “是啊,爷爷们想带你去巴黎买些衣服送你,算是爷爷们的一点心意。”其余七老均感怀地附和道。 “谢谢爷爷。”爷爷们都原谅她了,真好。孟葵噙著热泪,没发现老人们诡异的眸光和黑炙发黑的脸色。 分明是冲著他来的。这些老狐狸,成天霸著葵不放,非要他发火似的。 第141章 黑炙忍著气,硬是维持表面平和。 “顺便去香港的珠宝展走走,爷爷们的钱很多,一定要我们的葵丫头风风光光出阁。”还沉得住气,不错。“忠”加足了火势。 香港等于舒义。黑炙攒起眉,俊脸的风平浪静急遽瓦解。 “好不好啊,丫头?”“仁”怂恿著。“你不答应,我们可会很失望、很伤心。” “没错。”“信”捧著心口哀声附和。 “好……”三位爷爷一直很照顾她,其他五位爷爷虽然才认识一样对她很好,她怎能让他们失望。 黑炙正想发表严正声明,孟葵忽而爱恋地回首一笑。 “炙也一块去好吗?” “当然。”黑炙转怒为乐,扬声大笑。“既然八德要送礼,我们总不能让他们失了面子。”等会儿应该拨个电话让香港那边将珠宝屋里最典雅、最精致、价格最昂贵的珠宝留下。 老头千交代万叮咛他,八位长老年事很高了,禁不起他的报复,请他鬲抬贵手换个比较温和的方法。损失几文钱够温和了吧!既然他们目投罗网,那也只能怪他们耍心眼找错了对象。 这憨丫头,三两下就把他们罗织的心血全给破坏了。“八德”气得手脚打战。 “没戏唱了,走走走,喝荼去。”“信”气馁地吆喝著老兄弟离开。 “钞票记得多准备点。”黑炙冷冷地吩咐垂头丧气的老人军团。“看在你们年纪已大的情分上,有一件事我可以不计较了,不过该付的代价还是得付。”欺骗他,又害葵哭,临老不知死之将至。 “咳……咳……”孟葵喉咙不适地咳了几声,消退了黑炙得意的冷笑。 “没事别跟著那些老人和来和去。”他拿过她手中的杯子,掀起杯盖,一阵热辣的甜味缓绶飘出。 “姜母茶!”孟葵眼睛亮,惊呼道。“婆婆熬的吗?”炙的妈妈很讨厌姜的味道,怎么会熬? “老头和妈对你好不好。”依他看,他们是一见如故,尤其是他那个盼媳妇盼了彷佛千万年的妈,简直是乐不可支。 “大家都对我很好。”她咳了咳,前天吃了几口海水,喉咙便一直不适到现在。 “快喝。” “很好喝。谁熬的?我要谢谢她。”她一口一口呷著。 “谢我就好。”黑炙天经地义地一扬眉。 “撒旦怎么会?”孟葵奇怪地抓著杯子,无法想像他在厨房的情形。 “你不是喜欢喝吗?”他沉著地反问。姜抓一大把丢进去,再加一点糖,笨蛋也会。 “嗯。” “就是这样。”他含糊不清地带过。 “这样?”怎样? 笨。“你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吗?”蠢。 “除了毛衣,你还想要别的束西吗。”圣诞节她送给每个人一件衣服,炙发火了。 “不是。”他不要她花精神在别人身上,包括该死的“八德”。博爱的女人,他的占有欲可是很强的。 “爷爷他们说……” “别理他们了。”他动怒。 “可是爷爷们对我很……” “葵,”黑炙不耐烦地抑低嗓音。“你的心是我的,你的人也是我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他独断地吼道。“那几个老家伙和岛上其他闲杂人士占去你太多时间,你就不能了解我的心情吗?” “什么心情。”他一直是寸步不离地守著她啊!撒且好激动。 什么心情?“不想和别人瓜分你的心情。”他剖开心低哮。 “爷爷们说他们难得到这儿来,并……” 黑炙恼怒地吻住她,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那些老狐狸的只字片语。 “撒旦,爸要我回台湾一趟。”热吻既罢,孟葵突然想起回家的事。 “这阵子我比较忙,你先等我几天。”他顺著她柔细的发丝。 “只有两三天,我自个儿回去就好。”孟葵体贴地笑笑。 舒义在那儿,他一直不肯对葵死心,还誓言等她一辈子。他无法冒任何一丝失去她的危险。“我陪你回去。”虽然季品侬在他的严密监控下绝伤不到她,他还是不愿她四处走动。黑岛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可是我已经买好机票了。”她一直以为他会准的。“因为很近,你忙进忙出的,所以我才……” “只有一张?”黑炙脸色阴晴不定地推测。 “嗯。”她不想麻烦他,而且才回去几天而已。 “什么时候的班机?”该死的葵,潜在本性逐渐冒出,越来越独来独往,彷佛一点也不需要他了。他就怕她这样。 “今天晚上。”孟葵怯生生地从杯沿偷觑黑炙。 “今天晚上!”她敢漠视他这么彻底? “我会尽可能在大后天赶回来。”他好生气。 “尽可能?”黑炙恼怒地冷哼。”这是不是表示你有可能留在台湾直到出嫁。” “你怎么知道爸有这个意思?”她诧异地望向他。“他一直告诉我想和我多聚些时日,我也是这么想。”放他一个人在台湾好孤单哦! “葵!”黑炙忍不住放声咆哮,“叫你爸搬来黑岛。” “爸爸不会答应的。”她不过是回去一趟而已,他何必那么生气。 “那就别回去。”瞥见她瑟缩的小脸,黑炙尽量克制一发几乎要不可收拾的怒气。 “不行啊,我已经答应爸爸了。”她十分坚持,骨子里的倔强无形中抬头。 “我呢?你就这样抛下我?”他终于吼出来了。 孟葵不解地瞅著他。“我只是回自己的家住一阵子,没有抛下你的意思啊。”撒旦的形容词用得不太好。 她竟敢说得了无牵挂。“那里不再是你的家了。”他情愿她一直黏在他身边。 “我知道等婚礼举行过后就不是了。”她同意地点头。“才想多陪陪爸爸,让他享享天伦之乐。” 他被她气炸了。“取消班机。没有我,你哪儿都不去。”黑炙憎恨被忽视的感觉,开始蛮横了。 “不可以,爸爸会到机场接我。”她轻柔地否决他的命令。 “除了他以外还有谁?”舒义已经摆明他会一辈子等著葵,这种大好良机他绝不会错过,说不定就是他唆使孟良骗葵回去的,他最近已经在台湾的分公司坐镇…… “阿义。” 果然他也有一份,全世界的人都想和他抢葵。黑炙气闷地别开脸。 “炙,你熬的姜母茶好好喝。”盂葵讨好地转到他面前。“谢谢你。” 黑炙凛著黑脸不吭声。 “我该……去准备准备了。”她畏缩地跳出他怀里。“晚上我请克安载我去机场,你忙你的。” 她要离开他了。朝夕相处不到一个月,又要离开他了……黑炙受不了,急起直追,在花园的人口处抓住她。 “撒旦……”孟葵为难地勾著他,紧拥的两人站在爬满蔷薇的拱门下。 “叫我陪你一起去。”他要确定她仍旧需要他。 “不……”他很忙呐。“才几天而已,我可以应付。”总不能老烦著他,她知道她能独立,她能的。 “是我无法应付。”他负气地低抑沙哑的嗓门。她不明白他可以妥协地追随她飞到天涯海角,只要她开口。 “你可以,你一直是我的支柱。”她笑著轻啄他结满冰霜的嘴唇,不知道她的回答已经气坏了准老公。 “孟葵!”他扭曲变形的声音起了颤意。“最后再声明一次,没有我,你哪里都不去。今天我会把所有事情都交代好,明天我们飞回台湾,你待多久我就待多久。” “可是……”他事务繁忙。 “不要再提出任何意见,我的心情很糟。”他捏起她迟疑的下巴。“你是真心爱我吗?”他不得不起疑。从她佯装不认识他便怀疑到现在。 “当然爱你。”她深情的瞅著他笑。“我已经说了好几遍,撒旦还不信?” 黑炙的心弦再次被她理所当然的表白震汤。她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加深他对她的迷恋,紧紧扣住他的心。 “为什么你从不问我对你的感觉?”他锁住她,将她挪进怀裹,移进心里。女人不是最喜欢听甜言蜜语? “我知道你爱我,所以就不问了。”随他回花园裹,她捧起荼,轻描淡写的随口答道。 “你怎么知道?”黑炙看她小口小口啜荼的安适模样,心生怜惜。 孟葵放下杯子,奇怪著。“你曾经说过啊!”那天他还踢了舒义一脚呢。 她可真容易满足,相形之下他未免贪婪了。“葵,你……会不会忘了我?”黑炙屏息以待。虽然他回答克安时万分潇洒,但谁也不知道,其实他的内心充满惶恐。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承受得了。 “怎么可能,你会一直在我身旁对不对?”她根本不怀疑。 “绝不可能是别人。”因为他无法失去她,也不允许这种可能性的发生,胸腔内纠结的那颗心已不再属于他。曾几何待,他已将生命许了这个既柔弱又坚强的女人了。 “所以我想忘也忘不了。”孟葵妍丽的脸庞写满不容质疑的真情挚爱。 黑炙情难自己地拥吻她。他也知道他离不开她,然而只要一想到有一天她或许会像上次一样遗忘了他,他便惊慌得亟欲发狂。 “别担心。”孟葵紧紧环住他,看穿了他惶恐的心,心疼了。“你已经深深地烙印在我脑中,褪不掉了。” 黑炙火热的唇激狂地贴在她耳鬓斯磨。 “何况我怕孤单,一直很怕,只有你的羽翼才能安定我的心。” “我没有羽翼。 第142章 我的羽翼一直是你给我的。”失去了葵,他便什么都不是。撒旦的羽翼是她给的,她才是那双包容著他的翅膀,洁白、温暖、处处修饰他的白色羽翼。 “我也是。”埋首在他胸口,孟葵轻笑。 “我爱你。”他慎重地流泄心情。 “我知道啊!”孟葵丝毫不怀疑,彷佛这事早已成定局。 黑炙喉头一紧,闷了一个多月忐忑不安的心始徐徐落地。 是啊!他不该别扭不安。不管日后葵会不会恢复记忆,那并不是重点。日子一成不变也好,为了栓住她随时都可能苏醒的心,他可以追她一辈子。 一辈子听起来很顺耳。 ※※※名为“最爱”的黑炙个展?共一百五十帧佳作?黑炙浑身抽搐地看著手中的结婚贺礼,光是葵全无遮饰的美背照片就有不下三十帧。 他们真的惹火他了。他不开杀戒见见红,似乎太孬种。 “撒旦,这些全是你帮我照的吗?”换好银锻婚纱的新娘子兴奋地拿过新郎手中印刷精美的作品集翻阅。原来撒旦是名摄影师啊!“拍得好美哦!” 黑炙淡淡地投能她-抹微笑,随即风云变色地揪著随从漫步到休息室的另一头。 “克安,涓滴不漏的收回所有的手册,阻止任何人进入展览馆,顺便「请」八德到贵宾室等我。”一次刷了他们五白万港币的珠宝算是便宜他们了。不见血的代价就是这么高,他们竟然还学不会教训? “这……这……”男傧相钱克安顿时不安了。这次的复仇看来是即时的,唉!他早该觉悟对少爷来说事关小葵都是重大的。少爷都肯让小葵将他蓄了十几年的长发修剪到齐肩了,他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少爷向来沉得住气,所以他能等到欧阳禹大小通吃,以他的名义收遍陈家上下的贿赂后才现身,轻描淡写地点出欧阳早非“青焰门”人的事实。又气又恨的陈氏子弟被欧阳暗吞了一大笔钱自知理亏,又不敢把事情搬上台面,只好把所有的怒气都转嫁给欧阳,使他顿时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下场自然难看。 再来就是季品侬,少爷去香港找小葵那次,就要一并把所有的事情都办一办,居然把人家拖进暗巷,拿刀架在她脖子上,放狠话威胁人家。他那种鬼见了也会惧怕三分的气势,莫怪乎人家小姐当场痛哭流涕连声求饶,昏死了过去。 “你和长老们串通的事,我还没想到要怎么教训你,记得这事吗。”莫非克安知情不报?黑炙漫不经心地对镜整装。 完了,不招不行。“其实那是炎少爷和焰少爷送你的结婚礼物,只印一本。”他可不想被分尸。“哦?”黑炙阴寒地弯细漂亮的东方眼,突然脱下外套,优雅地卷起袖子。“恶作剧?““撒旦,快来看,这一张照得好好哦!”孟葵热切地招手。 “底片绝对不是我偷的。”这点他可得澄清一下。谁知道炙少爷会怎么对付另外两个少爷?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两位少爷便是凭恃这点下重注的,说什么替天行道,机会千载难逢。 “好,我知道了。你去「请」我那两个好兄弟到贵宾室一下,好久没找他们谈心了。”他温和得接近诡异。“婚礼你就别参加了,将功抵过。”太多人需要教训才会学乖。 “是。”到头来最倒楣的人是他。钱克安垮下脸,绝望地看一眼美丽的新娘,才领命而去。哪有男傧相被驱离会场的? 孟葵的惊喜不断地随著页扉一篇篇翻过而累积。“每一张都很好看。”她仰头粲然一笑。“顶张是不是那天清晨……”羞扛了小脸,她欲语还休地问。原来炙一直在偷拍她。 “是。”该死的,连这一张他们也挑,还做跨页?黑炙一看到她翻开的跨页照片,脸马上绿了。他极力克制地浏览了一遍手册,怒火越烧越狂炽。 他要挖出炎和烙的眼珠子泄怒。该死的,她的背就这么赤裸裸地养别人的眼了。他该不该庆幸自己只拍了葵趴睡的姿态,庆幸他在拍照之前帮沉睡的佳人披上了被单,只露出一小截裸背? 妈的,即使是一小截也让人忍无可忍,他们根本是蓄意挑衅。他曾经参与老头的阴谋陷害炎,炎气他还有理,焰可就怨恨得有点无理取闹了。 “你在这儿欣赏,看好就收妥,我去去就来。”黑炙亲亲她的脸颊,开门走到路尾的贵宾室,阴沉地拉开门。 “听说你在思念我们?”离门边较近的黑炎慢慢地卷起袖子。 “妈的,炙,你的长发真的被那个大眼女人说服剪短了!”黑焰爆笑出声。“真孬!” “炎,先告诉你,这顿打完,我们之间的帐一笔勾消。至于焰……”黑炙温和地低头笑笑,晃了进去,弓脚踹上门。复仇的滋味相当甜美,他会很有耐心的等。 第五十八章(大结局) 同年八月,据说在“焰王”的婚礼前夕,相当有手足之爱的“炙帝”送给新娘的贺礼是一打身材超级健美的脱衣舞男,让新娘大饱眼福以外,尚能一较优劣,害得心猿意马的新娘险些逃婚,因而气煞了新郎。 脾气粗率的“焰王”在进礼堂的前一刻,难吞怨气,当众揪著笑不可抑的“炙帝”开打,两人惊天动他的干架情形甚至波及劝架的“炎皇”。于是新郎挂彩进礼堂的精采画面再次重现,也同样急坏了三位如花似玉的美娇娘。 兵荒马乱之际,有人看见八位白髯飘飘的月下老人嗑著开心果,兴奋的在一旁摇旗呐喊,活像在斗牛堡里看斗牛的热血观众,尽情地宣泄堆积了千万年的怨怼,嘴里不断喃喃有声:尘归尘,土归土,老天有眼,安息吧!孩子们。经过两次喜宴风波,神秘古老的束方再次不经意地流传起--青焰帝王,四海之尊;风火雷雨,莫测高深;影子双煞,鬼见莫愁;人畏青焰,将邪兵狠!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奇书网—http://is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