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佳人》 第一章(微H) “今日怎么这么热闹呀!” “哟,您外来的吧,今儿傅将军娶妻,可真真是十里红妆,虽说回回都这般排场,但老妇们也回回不厌,挤着去看哩!” “可是战神傅将军,回回又怎么个说法?” “这您有所不知,我们这傅将军呀,骁勇善战,威名远播,除了打仗,尤爱美人,这已是娶得第十个妾室了!” “哟,这可了不得,想来傅将军不过二十有五!血气方刚,也可理解一二。哈哈哈!” 街道上敲锣打鼓,封着小钱的红包漫天飞洒,引得人们争相去捡,最前头的男儿郎一身喜袍,骑着戴红花的骏马,端的是剑眉星目,丰神俊朗,薄唇微勾,漾出邪气的笑意,身后跟着大红花轿,和长长的红妆队伍,好不恣意。 这流程早已走了不下九次,未出差错,不多时便礼毕,新娘入了洞房等候,新郎在外应酬。 众宾客都饮得差不多了,纷纷离去,也没人胆敢去闹洞房。 这傅捷看似脾气温和,实则强势护短,也没人敢去触他逆鳞。 索小春安静地待在喜房里,仍觉得不真实,她不过是乡间一普通人家的女儿,竟能得到傅将军的垂怜,不仅给家里人脱了奴籍,还怕她受人非议,帮着给了嫁妆。 索小春一想到那张俊秀的脸庞,只觉得空气都燥热起来。 今日,她竟成了他的妾,何德何能。 正迷迷糊糊地想着,一阵脚步声传来,索小春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整个人都僵硬起来。 “吱呀”门被推开,索小春小心地喘着气。 “索姨娘歇息吧,今日爷宿在书房。” 传来毕恭毕敬的女声。 “嗯?今日爷不过来了么?” 索小春有些没反应过来,呆呆地问道。 “是的,爷那边有要事,索姨娘早些歇息吧。” “嗯......好。” 索小春有些无助,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竟然结婚第一日,夫君也不愿宿在这里。 但许是公务繁忙吧,索小春揉揉眼睛,不断安慰自己。 “有劳嬷嬷了。” 索小春扯了喜帕,见是个年过五十的妇人,忙谦逊地道谢道。 “无妨,小燕,小雀,日后你们二人就伺候索姨娘了,若是不尽心照顾着,府里的规矩你们可知道。”那嬷嬷清冷得很,不太愿意多说的样子,招了两个清秀的丫鬟,叮嘱道。 “是。见过索姨娘。” 两个丫鬟乖巧地应道。 “去伺候索姨娘洗漱吧。” “是!” “吱呀”门一关,喜房里又冷清下来。 而索小春不知,梧桐园倒是热闹得很。 “嗯......傅捷,去你那新房闹去。” 话刚说完,女人的胸前一痛,又娇哼出声。 “卿卿莫要胡说。” 那失踪的新郎此时正趴在女人身上,啜饮着她白嫩乳儿上的红尖。 女人生得极美,不似凡间之人,凌乱的被子裸露出来的皮肤白嫩得水一般,一掐便是一个红印子,她此时满身热气,凤眸眯着,被滋润过的唇儿红得艳丽,像个妖精似的。 “卿卿真美。” 看着身下女人的媚态,傅捷心中满足得很。 夏卿懒得回答,只难耐得扭了扭身子,腿刚刚碰到那熟悉的灼热。 “卿卿想要了?” 傅捷一笑,又衔起另一只乳吸着,惹得身下之人娇娇气气又哼起来,像是黏人的猫儿。 手慢悠悠地往下一摸,已是一片黏溺,食指找到那处洞穴,往里一探,便被紧紧地吸附住。 “卿卿真紧,弄了这么多次,还是这样吸人。” “你别说。” 女人似有些恼他的浪语,声音中带了嗔怨,美人这媚态,却更加惹得男子更加大力起来。 傅捷探了第二根手指,借着充沛的水儿,在里面混混搅动着,发出暧昧的声音,情潮一波波得袭来,让女人彻底瘫软下去,娇娇弱弱的只能任身上的男子任意妄为。 “卿卿这处实在妙,每每动情都有异香。” 傅捷边含糊说着,边沿着腰腹舔下去。 “别。” 夏卿明显感觉到腰腹部传来的酥麻,想躲,但又软得没有力气,心里万般小虫啃食着,只想要个大物件捅进来,才能消了这情潮苦楚。 很快,便有东西堵住了那汩汩流水的宝处,硬硬的舌尖宛如小蛇般钻进去,不停地搅动着,翻滚着内里的嫩肉,嘴唇也由着动作不停推拉着穴口上方的小红肉,牙齿不时轻咬着,穴里的水流满了男人的下巴。 “啊......” 穴儿的主人不住地顶着穴儿,似是要胯下的人舔得更深,不多时,舌尖感受到一阵抽搐,被吞吸似的往里拽,傅捷知道,身下的女人是极乐了。 “卿卿好甜。” 傅捷从被子里抬头,身子仰着称在女子两边,被子滑落得更多了,女子的身体也更多地暴露在视线里。 傅捷眼里荡着灼热的光,仿佛要将眼前的人吞吃入腹,那修长的颈,形似远山的锁骨,隆起小白丘上的红茱萸,无不在引诱着他。 夏卿触到这样捕猎者的目光,看着他性感得几乎痞气的脸,眼神一滞,带着怯懦的水雾,红唇微微张开,手不自觉地撑上男子有力的肩膀,想要推开他,后退一些。 察觉到娇人的意图,傅捷有些不满,但看着身下人这楚楚可怜,欲哭未哭的模样,下方的物什又涨大了一分,暗道一声妖精,便迫不及待地附上去舔舐她白嫩的脖子,身子紧密地相贴,不准她有远离的动作。 这处也是敏感,夏卿只觉得刚刚才卸的火气又一点点蔓延出来,神思又不清楚起来,只能随着胸前的人浮浮沉沉,漫游欲海。 腹部有一柱熟悉的热度不断蹭着,水儿流的更欢腾了,不必看,身下的床单定也被弄湿了。 神思恍惚间,那恼人的灼热已在水穴门口,就等着一声令下,便要闯进去闹个天翻地覆。 “别。” 夏卿被这熟悉的物件一顶,有些害怕,轻声拒绝着,傅捷平日里弄她兴致高,每回进去都是蛮入,他那处又生得吓人,刚进去的时候实在不舒服得很。 “卿卿莫怕,为夫轻轻的。” 傅捷诱哄着,便捏捏女人的细腰,试图让她放松一点。 不得不说,这女人可真是个宝,许是金枝玉叶养大的,皮肤又嫩又软,凝脂一般的触感,偏偏长得也好看,每每动情一脸媚态,泪眼朦胧,芬香四溢,更教人想蹂躏她。 幸好他先下手为强,才能得了这样娇俏的女子为伴。 那灼热缓慢进入,堪堪进入穴口,便被卡住。 傅捷被吸得一爽,也顾不得刚才的承诺,大力一插,便整根没入。 啊! 两人同时发出舒服的喘息。 许是这次前戏做得时间长,夏卿竟难得不觉得疼痛。 那穴内里仿佛有无数的小嘴似的,一触到肉根,便争相吸吮起来,惹得肉根的主人好不快活。 “轻点……傅……傅捷,你轻点好不好。” 女子求饶的声音娇娇软软的,但并未惹得人怜惜。 双腿被架在男子有力的肩膀上,身子被带动不停耸动,那肉根顶的畅快,回回触到那点上,惹得快感一波又一波,毫无招架之力,仿佛要溺死在这快感中去。 男子也不回答,定定望着女人泪雾蒙蒙的眼睛,身下的力度只多不少。 直到感觉那穴儿传来熟悉的有节奏的吸吞,男子这才笑开,得意得很,放下女人的腿,俯下身去没再动,只笑着欣赏身下的女人。 夏卿有些害羞,惯性地伸出手来抱着男子,享受着身下的水儿奔涌,脸搭在男子的肩上,身体拱起,触及男人肩上的汗液,脸又是一红。 穴儿抽搐的力道渐渐歇下来,怀里的女人却还赖着,小脸埋在肩膀里,抱着臂膀的手也格外用力,生怕男子把她从怀里扒出来似的。 “卿卿害羞了?” 傅捷对女人的羞态满意得很,亲昵地舔舔女人小巧泛红的耳朵,又惹得怀里的人一个瑟缩。 “我累了,傅捷,好累。” 女人把男子抱得更紧,语气不再那般娇媚,带着求饶撒娇的甜腻。 “卿卿乖乖,为夫还没出来呢,小妖精,你就忍心我这么憋着?” 傅捷对女子这撒娇的模样十分受用,惹得穴里的肉根又撑大了几分,傅捷向来在房事上不委屈自己,这不,嘴里哄着,身下已是开始缓慢抽插起来。 方才出的水儿有些粘腻,正好顺着这力道,“噗嗤噗嗤”淫靡的声音便悠悠地响起来。 “嗯……傅捷,我不想要了。” 女人仰着修长的脖颈,眼睛由这顶撞舒爽地眯起来,秀气的脚趾合起来,嘴里虽然拒绝着,但这爽意却令她不自觉地将两腿大打开,方便了男人的进犯。 傅捷见着她动了情,身下的动作也没了那么顾忌,继而大进大出地抽弄着,艳丽的粉色嫩肉被翻进翻出,身下的水又开始淋漓。 这一场欢事实在持续太久,夏卿被这肉根顶的累极,不自觉的收缩着下体,想快速结束这场性事。 被她这么一夹,傅捷猝不及防,一个深挺,湿热的白色液体便尽数灌去穴里,女人被这不属于她的液体一烫,小穴也不可抑制地收缩吞食起来。 销魂蚀骨。 傅捷瘫软在女子身上,又怕压着她,手肘微微撑起,他嗅着空气里淫糜的味道,心里甜蜜满足得不得了。 夏卿这女人,长得一副清纯动人的模样,实际上就是个来吸食他精液的妖精! “傅捷,你旁边去睡,压得我好不舒服呀。” 耳边一直有热气喘着,细软的发丝在脸颊上,挠得痒痒的。 “卿卿乖,让为夫再躺会儿,就放过你。” 傅捷轻笑,暖声哄着,手臂却抱得更紧。 夏卿也是累极,索性不再反抗,眼睛轻轻闭起,便睡了过去。 良久,傅捷耳边传来轻软的呼吸声,想来夏卿已经熟睡过去。 “小卿卿,你是我的。” 傅捷抬头,悠悠地望着身下熟睡的女人,附身虔诚地在女人的额头上烙下一个吻,这才轻轻翻身,让肉根便离开了玉穴,女人似是不舒服,嘤咛一声,又翻身睡去。 “你呀。”傅捷看着她这人事不知、乖巧睡着的模样,十分无奈。 下床去唤了小厮拿水来,细细将女人那处擦拭干净,玉腿交迭,粉嫩的穴口微张,还在流着方才射入的白灼,看得傅捷又是一阵口干舌燥,胯下一硬,一边怕又惹出难灭的欲火来,一边又怕女人冷着,手下的动作也利落起来,手轻轻触及那软肉,伸进去抠出,又用温热的湿帕子擦干净,将被子盖好,傅捷已是满头大汗。 他埋怨地看了一眼那翻身过去的背影,心道下次定要操透她,这女人实在磨人。 傅捷净了手,小心地吹熄烛火,出了房门。 房门刚关上,背影便动了,夏卿翻过身来,看了眼门,吁了口气,安然得往里一躺,再次睡去。 第二章 “小姐你怎么还未醒,日上叁竿了。” 阿夏看着床上拱起的人影,不由碎碎念道。 床上的人没什么反应,将被子一拉,小脸一埋,又睡去。 阿夏无奈得将窗幔拉开,光便满满透进来,又去拿来今日要穿的衣服,一边忙活,嘴里也不停,:“桂花初开,院子里都有香味了,小姐也该多出去走动走动。” “整日闷在房里,小姐也不怕闷出病来。” 阿夏收拾妥当,便出去打水,等回到房间,床上的人已经穿戴妥当,在床边坐好了。 饶是阿夏随了夏卿卿这么些年,仍是觉得自家姑娘好看得过分,青丝长泄,明眸善睐,杏面桃腮,唇不点而红,一派慵懒天姿之态。 可这姿容被困在这方寸之地,也不知是好是坏。 “今日给小姐选的青衣,可还喜欢?” 阿夏回过神来,将帕子入了水,拧干,递给夏卿。 “喜欢的,若是阿夏话再少些,我会更喜欢一些。” 夏卿接过帕子,嗔怪地看了一眼自家的丫头,一大早就像个小鸟似的,吱吱喳喳。 阿夏被这一眼看得有些脸红,忙将视线从主子艳丽的脸上移开,将盆子端开去。 “还不是怕小姐闷么?整日待在这地方,也不让出去,说话的人也只有阿夏,着实委屈我家小姐了。” “阿夏一人便可抵去许多人了。” 夏卿柔柔一笑,便坐到梳妆台前去。 借着铜镜,见那镜中之人,夏卿卿神情一顿,眼神一沉,复而赌气地将铜镜一按,镜中的脸也随之按下。 她实在是有些厌恶这样的媚态,一看便是被男人滋润过的艳丽,脑中又想起昨夜那欢好的那张邪气的脸来,厌恶的情绪更加浓烈。 “今日小姐想梳什么发饰?” 这生气的动作自然没有逃过阿夏的眼睛,但她也多说什么,只能假装无事地询问着,试图转移主子的注意力。 “不梳了,囚中之鸟,打扮得再艳丽,又有何用?” 沉默了一瞬,女子开口,娇俏的声音染上了一丝绝望,隐忍的哭哼断断续续地响起来。 “小姐,你别哭了,总会......总会好起来的。” 看着女子孱弱哭泣的背影,阿夏的眼里也渐渐续满泪珠,她蹲下身来拉着女子的手,不住安慰道。 “委屈阿夏了,若不是我,这年纪,阿夏早已出嫁了吧。” 女子小声啜泣了一会,似是清醒过来,擦了擦眼泪,看着阿夏的脸上满是歉意。 “阿夏不委屈,若不是小姐,阿夏早就死了。” 阿夏赶紧跪下来,生怕女子将她送出去成亲。 “阿夏莫怕,现今傅捷也不怕我逃走了,若是阿夏有了心上人,或是想出傅府生活,便与我说一声,我定能帮阿夏离开这里。” 夏卿扶起阿夏,郑重地承诺道。 “阿夏只想陪着小姐,阿夏不想嫁人。” 阿夏摇摇头,拉着夏卿的手有些用力。 她要是走了,小姐一个人在这里,只怕更加难过。 “唉。罢了,今日随便疏一梳吧,去院里看看阿夏前日里种的花也好。” 夏卿勉强一笑,不太想继续之前的话题,忙转过身去,唤阿夏打扮。 “是。” 这边索姨娘见完了主妻和其他小妾,刚回到自己院里,便急忙忙关上门,将两个丫鬟唤到跟前。 “小燕、小雀,今日各姨娘可都在了?” “在的吧。” 小燕答道,有些摸不准索姨娘的用意。 “将军不是娶了九个么?加上正妻统共十个才是,可是今天去见了,明明就是少一个的。” 初时索姨娘并没有发现这个特别之处,毕竟将军妾室这么多,一时半会也认不全,可是她发现了令她觉得奇怪的地方,除了正妻林氏之外,这些姨娘都或多或少的在容貌上有相似之处,比如那个看起来对谁都不屑的叁姨娘,便和她在眉眼上有几分相似,那个说话娇娇柔柔的五姨娘和一看就是官家小姐似的四姨娘,二人的嘴巴简直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若说将军的眼光,也确实好,娶得妾室各个都是美貌,但是或多或少有相似之处,混在一起,倒分不出个高低来了。 按理说,将军爱美人,可美人有许多种,也不该独独痴迷这一种才是。 她心里存了疑,暗自对比,这才发现,姨娘中就是少来一个,也不好问,只得回来问起丫鬟。 “哦,许是夏姑娘吧。” 小雀一思索,便想到索姨娘问的人是谁。 “夏姑娘?” “是了,夏姑娘身体不好,常年在病榻上待着,大门一出,二门不迈的,在府里确实没什么存在感。” “这夏姑娘也是姨娘?怎么叫夏姑娘?” 索姨娘疑惑。 “将军让这么叫的,府里的人便都这么叫。” 小雀答道。 “哦?这夏姑娘身体不好?那我可要去瞧瞧才是,免得失了礼数。” 索姨娘对这素未谋面的夏姨娘好奇起来。 “万万不可,将军吩咐了不可去打扰夏姑娘休息,所以主母请安夏姑娘也是不用来的,姨娘还是莫要去打扰了。” 小燕一听,急忙拦着,虽说她进府日子不长,但也从各丫鬟小厮那里得知这夏姑娘虽然常年卧塌,但在将军心里定是十分特别,不然也不会如此纵容,随夏姑娘自己呆在院里折腾,不让人去打扰。 “听你这语气,倒像是帮着那位夏姨娘,如今我做了你的主子,你可好好掂量掂量。” 索姨娘有些不快,觉着自己的丫鬟怎么这么维护那姨娘,一点不把她放在眼里。 “小燕不敢,是小燕说错话了。” 小燕哪里听不出来索姨娘的敲打,连忙跪下,不住地道歉。 “索姨娘息怒,小燕也是护着您心切,才这样口无遮拦的。” 一旁的小雀也急忙跪下,帮忙说情。 “罢了,我也不为难你们,我又不是去找茬的,只是想探望一下这位夏姑娘,你们速去小库房里挑些好东西来,随我去见礼去。” “是。” 两丫鬟惴惴不安地起身,见索姨娘态度坚决,只得去库房里挑选了上好的物什带上。 两丫鬟在前面引路,终于到了那梧桐阁。 圆形拱门,木头的门牌立在上方,从外面应是个极大的院子,比她那处大了几倍不止,但是装饰简单得很,杂草从院子的周围漫出来,枯黄的草爬在墙上,从园口望去,全是高高的芦苇混着杂草,还有一些绿树,只堪堪留出中间一条小道,望不去更深的景色,这处看着倒像是荒废了。 “这夏姑娘怎么住这儿?” 索姨娘疑惑,按理说病榻之人应该有许多人照顾才是,怎么这般冷清,倒像是说书人口中的冷宫模样。 抬脚正准备踏进去,便有声音止住了动作。 “索姨娘来此处为何?” 抬眼循声望去,一侍卫模样的人从那杂草小道中走出,长剑别在腰间,好不冷漠。 “这是梧桐园的张侍卫。” 小雀急忙介绍道。 “张侍卫有礼,我只是听说夏姑娘身体不大好,前来探望一二。” 索姨娘急忙拜礼,慢声说道。 “夏姑娘喜静,索姨娘请回吧,这份心意,我定将转达给姑娘。” 张侍卫站在拱门中央,冷声回道。 “这......好吧,那这些东西烦请侍卫帮我交给姑娘,期望姑娘快些好起来才是。” “遵命。” 索姨娘压下心中的不甘,还是识时务地将东西递到侍卫手里,便抬着步子缓慢走了。 “这姨娘,可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待索姨娘走远,张侍卫这才嘀咕出声,嗤笑地看了一眼手里的物事,便又沿着杂草小道隐匿去了。 第三章 皇宫内 “将军与我倒是许久没这样悠闲的下棋了。” 身穿黄袍的男子看起来也甚是年轻,温润有礼,玉树之姿,对比面前眉眼锋利的男子,显得温和许多。 “皇上公务繁忙,傅捷哪敢打扰。” 傅捷爽朗一笑,手中黑子也随之落下。 “我看傅将军才是忙人,听说昨日又迎了一妾,倒叫人好生羡慕,若孤没记错,这是第十个妾室了吧。” 黄袍男子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听语气,甚是为属下开心的模样。 “惹皇上笑话,傅捷平生无甚爱好,就爱美人,这托皇上的福气,国泰民安,没生战事,倒教我贪欢之欲旺盛了些。” 傅捷说起浑话也不羞恼,痞里痞气如乡间小民。 商耀也不介意,眼色定定地看着棋盘上的局势,一副认真的模样。 “傅将军劳苦功高,如今也的确该是享受的时候。” “哈哈,谢皇上体谅。” “前些日子,左丞相跟朕提起,有意将二女儿嫁与将军做侧夫人,又怕唐突了,便让朕来说媒。” “哦?可是那才冠晋城的左馥小姐?” 傅捷一听,饶有兴趣地询问道。 “正是,看来傅将军已和那小姐见过了?” “倒是有一面之缘,但臣这一介莽夫,何德何能敢摘那千娇万宠的花儿?何况只是做侧夫人,实在委屈。” “此话差矣,将军铁血柔情,丞相自然放心将女儿托付与你,只怕将军眼高,瞧不上那贵女吧?” 商耀眼色一沉,悠悠地望向傅捷。 “不敢不敢,只是微臣这才将将迎了个新妾,立马再迎一个,只怕家里那位要吃醋的。” “将军果真对妾室们优待有加啊。既然如此,朕也不强求了,不过......过几日便是花灯节,今年国内无战事,自然要好好庆祝一番,不如将军就把妾室们都带上,也一睹皇城的辉煌吧。” “这......臣的妾室们都是粗鄙之人,怕扰了圣驾。” “无妨,我倒想看看将军娶的妾室是何等容貌,将军整日藏着掖着,有何可见不得人的?” “既然皇上盛情邀约,那臣便替家中妇人谢过,花灯节那日定带她们来瞻仰一二。” “如此甚好,爱卿也无须太过负担,只是带来与嫔妃们走动走动,毕竟你我出生入死、情比兄弟,无须那般见外。” “是。皇上真是棋艺高超,说话间竟已经赢了。” 傅捷执棋顿住,一见棋盘,黑子已被白子围得满满当当。 “哈哈,傅郎棋艺倒是退步了不少啊!” 商耀笑开,本就俊秀的脸庞,愈加意气风发。 棋已定了胜负,傅捷随即告辞。 马车上 “将军,今日皇上这是何意?” 贴身侍卫傅安不解地问道。 明知将军会拒了这亲事,皇上偏要提起,看似做媒,实则想引后面邀请将军的家眷去皇宫,大臣妻妾去参加宫廷聚会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可看皇上这意思,倒想让将军将妻妾全部带去。 “想探夏卿是不是在我这儿,看来是还没死心。” 傅捷一想起这皇帝对夏卿超乎寻常兄妹的情谊,心里就有无名的火直冒出来,恨不得一把烧了皇宫,再见不了那探究的眼。 可是都一年多了,怎的突然又怀疑起来。 “这......将军打算如何应对。” 傅安也知,夏卿这女人,就是将军的逆鳞,摸不得、碰不得,觊觎更是觊觎不得。 “他想检查我的妾室,那便给他查,正大光明,才会断了他的心思。” 傅捷摸索着茶杯的纹理,眼中冰冷一片。 他娶了这么多妾室,可不就是为了让他消了疑虑么。 下了马车,傅捷就急冲冲地往梧桐园去,才分开一个早上,他就想她得很。 “将军这是要去哪里?” 含羞带怯的呼唤声响起。 傅捷转身望去,有些不耐,这是谁呀?敢挡他的路! “这是您昨日娶的索姨娘。” 傅安见自家爷一副要发火的样子,连忙提醒到。 那方女子摇曳着身姿缓步走来,脸上羞红一片。 “将军才下朝回来吧,要不要去清苑歇息歇息。” 女人一袭粉红衣衫,衬得人比花娇,明眸皓齿,眼睛里闪着碎光看着他。 傅捷看着女人仰着头,一脸崇拜的目光,脑海里不自觉想到那张清绝的脸来,这索姨娘的眉眼甚是像她,不然也不会娶进门,可是终究也不是她,她那娇气样,除了床榻之上,求饶的时候有几分专注,其余的时候正眼都不给他一个,躲都来不及,更别说这样崇拜的目光。 府里这么多人像她,可也只是像,完全不是她,也替代不了她,所幸把她找回来禁锢着,逃也逃不了,安静地待在身边,任他宠着、惯着。 傅捷心里越想越发气恼,那女人再怎么宠、再怎么惯,还是那清冷的样子,还不如养个狗儿懂得报恩。 “我还有要事处理,索姨娘无事便乖乖待在房里,莫要胡乱晃荡。” 索姨娘也是不巧,正遇上傅捷心情不善,傅捷说完便走,也不理会身后女人震惊的模样。 入了梧桐园,越过那杂草小道,便见宽阔的庭院,只见一排高树围成一个圆形,将房屋和花园圈起来,说是花园,倒不如说是花田,田里种着各种各样的花,参差不齐,争奇斗艳,但桂花香味更胜一筹,浓郁了整个院子。 走过花田中间留出的小道,便踏上一座小桥,桥是白玉石建造,刻着奇珍异兽,桥下是一汪方形小湖,睡莲的叶子浮在上面,时不时有鱼儿跃出呼吸空气,过了桥,再往里走,便是几处房间,匹配着后面树的幅度,围成个半圆。 房间里静悄悄的,想来这时辰了,夏卿也不会是在睡觉。 傅捷挥退傅安,自己提步寻去。 在那房屋建筑的侧后方,找着了夏卿。 此时夏卿正仰躺在鱼网做的秋千上,闭着眼,似是睡着了,但许是浅眠,一察觉到有脚步声来,便惊吓似的睁眼。 那眼里湿漉漉的,带着迷蒙,流光溢彩,仿若最好的琉璃。 “卿卿倒会享受,也不怕着凉。” 傅捷见她醒了,便附身揽上去,似要将她抱起来。 “我......我自己走。” 夏卿微微挣开傅捷的怀,逃似的从秋千上翻下来站起,利落得很。 傅捷也不阻拦,只笑着看她像受惊的猫儿一般躲远。 夏卿被这狐狸似的目光看着,心里也开始犯憷,在傅捷面前,她从来都没有胜算。 “卿卿可曾用饭,为夫饿得很,这一下朝便来你处了。” “未曾,我马上唤阿夏传饭。” 夏卿听他故作温柔的语气,心里越发不安,说完也不看他反应,径直走开就要去唤阿夏,虽然明知在傅捷的地盘,怎么躲避也是枉然,可是本能驱使,还是想离那头狼远一些。 不多时,阿夏布好菜,便退下,又留夏卿和傅捷独处。 “傅将军,用膳吧。” 夏卿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淡一些,她怕极了傅捷这痴笑看她的模样,总透出风雨欲来的势头。 可她又倔强地不想露出怯意,傅捷这厮,委实变态,每每她显露出害怕的意味,他便非要想尽办法地将她逗哭。 “卿卿可知我今日去见了谁?” 傅捷慢条斯理地拿起筷子,夹了个肉块放在夏卿碗里。 夏卿见他这阴阳怪气的语气,也不知该回答什么,只闷声吃着碗里的东西。 半晌,才听那人道。 “便是你那禽兽哥哥,竟是还惦念着你。” 傅捷似笑非笑,眼神越发灼热地看向那乖乖吃着碗里食物的女人。 “卿卿,你可想他?” 傅捷欺身而上,眼睛定定地看着夏卿,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一丝神情。 夏卿愕然,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倒是没想到傅捷是在这儿等着她。 商耀么?既然已经当皇,又寻她这妹妹做什么? 不过自从她被困在这里,倒是许久没有听说过商耀的消息了。 商耀是哥哥,可她却不一同姓商……所以,她是谁呢?思及这个问题,她竟有些迟钝。 第四章(高H) “卿卿可悔了,没能继续当你的宁安公主?” 傅捷伸出手钳住夏卿的下巴,强势地将她的脸板正过来,非要她看着他的眼睛不可。 手里的触感滑腻,惹得傅捷不自主得摩挲了几下。 宁安?是了?晋国最小的公主商卿,字号宁安,自小便养在深宫里,千娇万宠,护得极好,可如今,怎成了这副模样? 傅捷?不过一介武夫罢了?何能养着她当禁脔? 夏卿眼里嘲弄渐渐郁盛,复而又有一股悲凉涌上尽头。 如今,她哪里还是公主,不过是顶着别人的名姓活着的囚鸟罢了。 傅捷见女子一副陷进回忆的模样,比言语上承认更惹人怒火,失望与妒忌燎原似的涌入,不得解脱,手里用了点力道,那白皙的下巴便微微染上红意。 夏卿回了神,见傅捷脸色不善,下意识微微扭动,想挣开那控着下巴的手。 且不说夏卿与傅捷早年便相识,就只是被他囚困在这儿的一年,也对他脾性有几分了解,虽然他现在情绪并不激烈,夏卿也知道他是怒极了。 “你便是再后悔,我也不会将你放回去。” 似承诺,似威胁,傅捷恶狠狠地说完话,手上使了些力倾身便将那双樱唇含入嘴里,碾磨描绘着,舌头泄恨似的入侵着,汹涌地舔舐着女子口中的香甜。 夏卿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吻吓得一滞,傅捷亲得狠,一时竟无法呼吸,脸涨得通红,只得如岸边之鱼一般,汲取着男人口中的微薄空气。 傅捷对她的主动似乎满意起来,消了些气,力道也小了许多。 半晌,傅捷才离开她的唇,见她红肿得近乎艳丽的唇,眼中雾蒙蒙地喘息,更加加重了凌虐的欲望。 凑近娇躯,轻巧一抱,等夏卿反应过来,身下已是软被,青丝披撒开来,一派魅惑。 “我救了你,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乃是天经地义,卿卿,你就别想逃。” “傅捷,别,这还是白......” 傅捷恼了她老是拒绝的姿态,附身一吻,便将她未说完的话尽数含入口中。 手不规矩地解她的衣裳,似是嫌太慢,索性一扯,破布轻纱便落在床榻,白嫩的身子便绽放在余光中,晃煞人眼,手往那圆润的乳肉上一揉弄,便如愿感受到身下人的战栗,傅捷极爱她床上的反应,手里揉弄的力道不减,变幻成各种形状,软嫩得很,嘴中也不舍她的香甜。 “呜呜......” 夏卿包不住他的孟浪,那强势有力地舌根模仿性交的动作不住侵袭她的舌,暧昧地纠缠在一起,银丝从口中微微流出,淫糜之至。 那手带着薄茧,刮擦着乳肉上的红果,小小的乳尖顷刻挺立,惹人采撷,那手一会擦过,一会专注揉捏,直把女子最后的清明弄得奔溃了去。 傅捷见她越发柔弱无骨,轻轻扭动的姿态撩拨着,不舍得离了唇,有条不紊地脱了衣衫,露出坚硬线条的肌肉,夏卿透着迷蒙的水雾隐约看着男人强健的身体上还有几道暗伤残留的疤,心里恍惚觉着那伤也倒是匹配了这张狷狂俊野的脸。 夏卿甚少这样白日宣淫,这露骨明朗的情事令她羞得不敢看傅捷。 小妮子脸皮薄得很,现下已没堵着她的唇,但她也紧闭着眼,愣是咬红了下唇,也不肯发出一点声音,傅捷有些心疼,忙用被子盖了他俩的身子,好教她好受一些。 嘴里却是不停,两手将两边乳肉聚到一起,含着乳儿大力吸吮着,只舔得那乳尖又润又湿。 痛感和着快感一并袭来,女子软软的喘息嘤咛声终是破开来。 “嗯......傅捷。” 惯性地叫那人的名字,也不为何事。 傅捷膝盖往那蜜处一顶,已是一片滑腻。 今日却不想让她轻易爽快了去,不然心头这火气谁来消。 傅捷咬了胸乳好一会,又去舔女子的秀颈,舌头先是舔得湿润,又用牙齿轻咬,间或用软唇吸吮,不多时,脖上便全是湿烫的红印子,伴随着女子小声的闷哼,身上特有的清淡的香气晕染开来。 傅捷胯下硬得生疼,又不想这么快就便宜了身下的人,只想折磨她,使劲的折磨她,教她溺死在这场情潮的梦中才好,心心念念只记得他。 “卿卿,叫我的名字,嗯?” 性感的气息呼在耳畔,暧昧地蛊惑着。 “傅......傅捷。” 女子无助地攀附着他,迷乱动人,秀眉紧蹙,似是在忍受巨大的欢愉带来的痛苦。 傅捷有些不忍心看她这求而不得的模样,一狠心,便将她翻转过去。 柔软的臀部触及那巨大的性器,又是烫的人一瑟缩,傅捷却不许她逃,坚硬有力的臂膀一围,便将娇小的人儿圈在怀里。 那红得快滴出血来的耳尖又引起注意,舌尖一触,又是一片滑腻,这女人,身上无一处不温软,傅捷迷醉得亲着舔着,身下的人扭得更厉害了。 “别,傅捷......痒。” 臂膀囚着,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仍是躲不过那人湿濡的含弄。 傅捷真是爱死了她这娇柔的模样,怯怯懦懦地求饶,只想让人将她操哭,操得她说不出话来,只能迎合。 那挺翘的臀弓着,抵着他的肉根,邀请似的扭着,真真是折磨人。 傅捷复而往两肩上咬嗜,只为手方便摸到她的娇臀。 也是极软,虽不如胸前乳肉那般绵花似的,但极有弹性。刚一摸上,身下的人便战栗着叫了出来,似泣似怨。 “卿卿唤声夫君来听听。” 傅捷眼中满是笑意,将那物抵在娇花上磨着,轻啃着雪肩。 “唔......嗯......” 身下的人似乎没听到,仍喘息着,不作回答。 傅捷也不恼,只把胯下的巨物微微挺进了几分,嵌在那穴口上,堵了个满,明显感觉到女人的呼吸停滞了几下。 “卿卿,唤我夫君,我便给你。” 傅捷诱哄着,身下的物控制着力道微微晃荡,就在穴口,怎么也不进去。 夏卿抿了抿发干的嘴唇,难耐地扭了扭身子,被情欲浪潮掌控的身子容不得她半点思考,只是遵循本能地往那物一撞,竟将堵在穴口的东西吞食了几分。 这一进,那小嘴像是饿极,死命地啜吸着肉根,紧致柔腻,一缩一吸,倒成了傅捷的折磨。 那舒爽实在让人难以把持,吸得傅捷腰麻骨软,蚀骨得很,一挺身,便进了大半。 后入的体位本就进得深,女人下身垂得低,那性器便只能进的一半,还有半截被冷落在外面,好不可怜。 傅捷轻巧地揽过夏卿的细腰,微微一抬,便整根没入。 两人都是一阵喟叹。 “卿卿,唤我夫君,我便大力操你。” 下身被层层迭迭的软肉吸得舒爽,让人想大力操弄,进是进来了,傅捷却生了孩子气,就是不愿放过她。 他一面抬着女人的臀压下他,那性器进得更深,一面缓慢地抽插着,就是不给个痛快。 “傅捷。” 女子难耐地扭动着,又撒娇地唤他,却仍是这番轻缓磨人的节奏,那东西在她体内杵着,甚至能感知他的形状,将她那处撑得极满,甚至发胀。 “卿卿,唤我夫君,嗯?” 傅捷也忍得辛苦,手摸到下方交合处前方的软肉上,借着挤出来的滑腻的水儿,揉着刮着,惹来更大的逼人的情潮。 “傅捷......你......混蛋。” 骂人也没了力气,全身都冒着暖湿香甜的热气,一点威慑力也无。 那处软肉传来的快感和力道更甚了,和着时不时体内物件的挺弄,夏卿软成一摊水去,娇吟都带了可怜的哭腔。 “夫......夫君,绕了我吧。” 糯糯的话语闷闷得传来,仍是让傅捷听了个清楚。 “真乖。” 傅捷笑得邪肆,看着女人汗湿的青丝沾在脸颊上,怒火全消,只剩针尖刺似的心动感一针一针刺在四肢百骸,舌尖一舔雪背,唇上染了唾液,艳丽无双,他眼神暗沉,布满了摄人的情意。 转瞬臀儿便被大力握着,那性器狂风暴雨之势往里不断进攻着,回回窟进内里那个小口里去。 第五章(高H) 傅捷回回操弄兴致高时都这般野蛮,虽已同欢数不胜数,夏卿还是瘫软成一团水去,任由那硕物如刃一般重重得将她贯穿,锤顶在花心上,心间也随之一颤一颤的,酥麻得尿意突生,但因着大物在体内堵着而难以解脱,又有难以容忍大物所带来的撕裂感混杂其中,教人挣脱不得,连抽离时穴内嫩肉也舍不得似的吞咽着。 傅捷身下被吃得神不附体,听着身下女子破碎柔弱的呻吟,呼吸越发粗重,忽而女子颤抖的身子微微一滞,身下正进出的肉根转瞬便被一股柔媚的力道紧紧拽住又收紧,碾磨挤压,绞得精关欲泄。 “乖卿卿,舒服么?” 那语调缓慢轻佻,换做别人可能有种恶俗的下流,可从傅捷口中说出来,却是清冷如晨间薄雾,轻轻悠悠得飘入耳朵里,明明是凉意,却又因那词句中的亲昵,又惹来一阵燥热。 夏卿难耐地闭了眼,身上汗液随着刚刚卸下的憋胀感而泛起冷意,更衬得体内雄赳赳的硕根的火烫来,刚疏导而出的洪流又有席卷之势。 傅捷这厮,就该丢到那勾栏里去侍客,定是小倌中的头牌,既有这么好的长相,下身那本钱也是足够,空空来折磨她一人,着实屈才。 夏卿这一怔忪间,脑海里正想着这男人一身红衣,胸肉大露被年长的女人们调戏的画面,身下那注火热一个戏弄,便只剩下支离破碎的呻吟和混混沌沌的欲望。 “卿卿不乖,竟分神了。” 男子的眼神染了几分戾气,女人已泄过一回,他倒也不着急出来,肉根进出的速度缓慢下来,耳鬓厮磨似的亲昵,虽也入的深,却根本止不了女人流窜于血肉之中的欲求,甚而惹来了一身的酥痒难耐。 “卿卿在想什么,嗯?” “嗯”字顿了一顿,牵扯出性感的尾音。 傅捷将女人细腰一揽,便将女人提起来坐入了自己怀中,大腿与小腿折成一个角度,细嫩的小腿迭在男人强劲的双腿之上,由这姿势,整个阴部大开,那物入得更深了,顶得嫩肉撑得极致,女人惊叫出来,带着哭腔。 男人手臂将女人娇小的身躯一环,便抱个满怀,微微用了些力,火热的躯体相触碰,毫无间隙,薄被早就被弃在一旁,虽是初秋,但毫无冷意,女人的背摩擦着男人的小乳尖和胸前几道细细长长的战伤痕迹,带出亲昵的温情。 怀中的手感极好,男人爱不释手得捻住那枚早已红透的乳果,细细揉搓着,头轻靠在女人肩头,触及她湿透的软发,粗重的呼吸喷在女人绯红的耳上,余光带着调笑看着女人的白皙侧脸。 “卿卿的声音真好听。” 男人温柔的赞赏话语刚结束,身下力道却南辕北辙的狠厉,重重往上一挺,便如愿听到女人惊慌失措的娇吟。 “啊!” 又疼又麻,猝不及防,女人带着颤抖黏溺的尾音,魅惑众生。 “傅捷,你别逗我了。” 灭顶的快感稍微一散,女人的控诉弱弱响起,但声音染着情色,哪里还有震慑的意味,倒像是小女人的打情骂俏。 “卿卿方才走神了,自然要罚。” 男人没再揉那椒乳,反而转战女人的唇舌来,他有力的臂膀一手霸道得将女人揽着,一只手抚上女人下巴,食指恶劣地钻进女人微张的檀口,薄薄的茧摩擦着那湿软的舌,女人下意识地想合上嘴,下巴上的掌心一挤,弱小的力量便如卵击顽石,只能任那手指在嘴里色情地探索。 女人本就生得极美,仰着细长白皙的鹅颈,这般柔弱着的姿态被男人包裹着,下方玉壶塞得满满当当,撑胀成一个圆,上方粉唇被口中粗粗的手指惹出银丝,闭合不得,只能听到断断续续小声的呜咽,中间乳儿被那手臂横出一条暧昧的沟壑,任是再清心寡欲的人看着这副媚骨也会欲火焚身,想要上前去一同操弄她,非要她极尽淫糜、坠入无边欲海不可。 “唔唔......” 女人上下都被堵着,偏生那口里的指更不安分,探索揉捏完舌尖黏膜还不够,竟做起抽插的动作来,进进出出,摸索得舌苔痒腻,恨不得闭上嘴使劲吸吮一番。 身下硕物也同那手指一起运动,交替着力道,两个口相继被堵满亵玩着。 女人憋出来的泪滴摇摇欲坠,含在眼眶里,像闪在阳光下的玉石,惹人怜惜得紧,那困于云雨的扭动,求而不得的挣扎,万蚁啃噬的肿烫,逼得倔强的水滴儿同身下淫水、同嘴边银丝一般一股股冒出来,颗颗清泉,坠打在男人掌着下巴的手背上,烫出无法倾泄的诉求。 “卿卿哭着真真是绝美。” 男人眼里全是浮浮沉沉的欲气,呼吸再一次粗重起来。 不过转瞬,硕肿的肉根抽出,蜜水直泼,还来不及畅快呼吸一丝空气,在女子被翻过来倒在软布上、正面相对的瞬间,玉壶再一次被填得满满当当,水儿被堵着,紧接着是嫩肉被剧烈地翻出,又随着肿物被揉了进去,水被反复带出,沾湿了男人的阴毛和拍在娇臀的卵蛋。 “啊......” 女人眼泪流得更欢了,求而得了,却分不清是哪个更加折磨人。 男人发了狠似的操着,腿被抬着上了男人的手臂,被男人的手捏着推得张开极大,更加为这场情事带来隐秘的羞耻感,。 傅捷一看身下的女人软媚哭泣的模样就想发疯,只想自己抽弄的速度再快些,好逼她留出更多欲望的海水。 那物入得又急又深,撞进一销魂小圆口里,除开本身内肉的温软嘬吸,还有那小口的紧箍,肉根稍有抽离,那处便大力贪吮,吮得肉根顶端那小伞肉麻爽,愈加想捣进去杀个天翻地覆。 “嗯啊......” 在那痴迷得近乎癫狂的视线下,女人早不知泄了几回,求饶声呻吟声叫的嗓子沙哑,可男人偏偏不放过她,力道节奏丝毫不乱,稳稳入进拔出,“噗嗤噗嗤”的水声不绝于耳。 女人实在疲了,精神累极,穴肉被长久的碾磨生出了痛意,可体内那物雄赳赳气昂昂,不见丝毫厌态,快感反复与痛感交合错开。 不多时,又是一场玉壶吐露,女人的细腰向上不由自主地拱起,巨大的欢愉充盈四肢百骸,痉挛不已,身子都颤抖起来。 “傅捷哥哥,不要了!” 久违的软糯称呼一出,男人被激得精关失守,硕棒吸得一滞,又聚力往里狠弄了好几回,这才吐出白灼,灌得那粉嫩小嘴又是一阵满胀感,这方硕物还在吐着精华,那方小嘴仍还在收缩吸食,默契十足。 等那物吐尽了,男人迷蒙的眼里全是满足的笑意,倒生出些少年时的意气风发和邪魅掠夺相交错的英气来,女人懒懒睁开,不经意地瞧见,心跳竟漏了一拍,如身下被操弄出极致快感时的心动,愣了一神,复而嘴角牵起细微嘲讽的笑意,又闭眼小憩。 男人倒没察觉女人的异态,燥热一过,带来冷意,轻轻扯过薄被一拉,顺势附身吻上女人湿咸的睫毛,湿透的两具身子缠绵相交,下方那还未完全缩软下去的物什还连接着彼此的身体,交颈相卧,亲密温软。 第六章(微H) “卿卿今日好乖。” 赤身拥抱了几分钟,傅捷餍足地抬头,满心欢喜地吻在光洁的额头上,准备下床去唤水来给女子擦拭。 两具身子刚刚分离,下身那物微微抽离一点,便被女子回身抱住,温软玉香转瞬包裹而来。 傅捷眼睛亮了一下,惊喜得很。 夏卿这一年多,倒是很少有这样清醒时撒娇的时候,大多数时候不愿理他,躲着,躲无可躲时便顺势接受,却从不给与他半分反馈。 唯有床上时,生理上的快感骗不得人,能得她几分情意。 卿卿可是舍不得我? 男人的问话带着愉悦的尾音,撩人得很,说完便将女人抱得更紧了。 须臾,那慵懒的回应声响起,柔柔地呼在耳畔。 “傅捷,不如……给我个孩子吧。” 话刚说完,男人愣了一瞬,待反应过来,心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欢喜,他身子猛地撑起,眼专注地看着身下的女人,眼里散发着灼人的光。 “当真!” 卿卿愿意为他生子,这念头光是一想,愉悦感便传遍四肢百骸,像是自己追寻许久、万般苦求而不得的东西放在他面前,美好得不真实。 他素来不喜欢小孩,觉得麻烦,可若是他与卿卿的,便是再麻烦也甘之如饴。 身下的女人被他这灼热的视线看着,全身又开始泛起红来,她微侧着头,似是害羞得不敢看他。 卿卿想要孩子,那我们便生? 男人附在女人红透的耳尖上,低沉悦耳的声音里带着愉悦的诱哄。 女人脸色一变,下意识伸手来推他,声音怯怯的:“傅捷,不要,好累了。” 下体那已缓解许多的肿胀感眼看着便要卷土重来,女人被那灼热撑得发出一声软糯的闷哼。 “卿卿想要孩子,为夫自当尽力。” 男人在女人手臂两边撑起身子,将那娇小的女人困在身下,春风似的笑始终挂在脸上,眼里染上一片朦胧的情欲而来的赤红,配着俊秀刚毅的脸,看着魅惑温柔极了。 边说着话,下体那硕根越发精神抖擞起来,那里面水儿充沛,之前的穴液和精液混在一起,使得小幅度的抽弄也逐渐顺畅起来。 傅捷! 快感自下体一波一波传来,女人害怕地拱起身子来回抱男人。 男人被紧紧抱着,怕女人太费力,又带着树袋熊似的她俯向床上。 “傅捷,里面的……东西足够了。” “嗯?” “那东西……堵着,泄……泄不出来,是不是就容易孕了。” 女人缩在他怀里,细嫩的手攀附在他肩上,酥胸被挤压着,下体一嗦一吸,浑身如火一般泛起羞涩的滚烫,馨软的口气呼在男人耳上,带起一阵心动的酥麻。 男人转瞬便懂了女人的意思,无法克制地笑出声来,觉得她真是如小时候一般可爱得紧,他前世是修了什么福气,能遇着这样的美娇娘。 明明高傲如神女,清纯绝丽,嘴里却说着这样下流的话,毫不自知,这反差教人听了欲火焚身。 哈哈……卿卿你真是…… 话还未说完,嘴便被柔软的手遮住,女人气哼哼地看着他,灵气的眼睛里满是埋怨。 男人被她那微微堵起的红唇吸引了注意力,调笑着色情地用舌去舔食着女人的手心,吓得女人急忙将手抽离。 啊!傅…… 话还没说完,便被弹性绵软的唇堵住了口舌。 男人辗转舔舐着女人的软唇,粗壮的舌攀爬进口里,卷住女人的舌共舞,汲取着甜蜜的汁液,直吻得女人化作一滩水,舌也下意识地去吸吞口里的异物。 相比于平常,男人这回的亲吻温柔许多,舌头一寸寸地占有,细致地舔舐着口里每个角落,缓慢享受每一处的可口。 “卿卿,不够的,这么一点,定是不够的。” 不多时,房里的吟哦声再度响起,不时夹杂着求饶与哭声,听得人面红耳赤。 ---------我是可爱的分割线------------ 夏卿觉得自己是一根软绵绵的羽毛,绒白的絮粘合在那白色的细枝上,从寂静墨黑色的天上轻飘飘地坠落下去,坠到一地雪白,才落下脚来。 四周环顾,那是夏卿八岁时候的晋国皇宫,正是初雪时节,寒梅初绽,冰凌透明。 她呆呆地望着自己近乎透明的躯体,心念一动,整个人便漂浮起来,像在飞似的,心生奇怪,却也不惊讶,她深知,这不过是场梦罢了,既然是梦,自然什么都该合理的。 她随着风漂浮,随心意转换着方向。 皇宫里很是冷清,红墙绿瓦,大道宽阔、两旁被雪点缀的树伸出向天的枯丫,红梅上被包裹着雪,隐约透出眼里的粉紫色,路上少有宦官和宫女行走。 若她记忆没偏差,那时候正是晋国和安国两军交战之时,晋国虽地大物博,但人们安居乐业太久,导致国大实衰,士气萎靡,那时候父王和母后都不能常常见面,甚而每次见着都忧心忡忡的样子。 可她年幼,作为被宠大的公主,那时候尚不能分辨和察觉出一丝风雨飘摇之势,仍是每天带着宫女四处寻找乐趣,时常逃了夫子的课,反正也没人说道,哥哥们也舍不得告状,现在想来,也不一定是舍不得,只是念着她无需知晓这些,便放任逐流了吧。 她想飞去雍福宫看看母后,这许久未见的熟悉的景色,让她格外想念家人。 可那念头越是强烈,却越禁锢着她的步子,将她拉得远了些,往相反的道路上去。 被迫去的路倒像是她自己的寝殿,若她没记错,会路过一池冰湖,湖水被一层冰块冻着,在上面开出奇形怪状的冰凌花,湖上由两条小桥架着一个棕木亭子,那亭子处于湖的正中,她以前尤其喜欢在亭子上看景。 正怀念着,忽然一个小团子映入她的眼帘。 那女孩穿成一个粉团子,外披大袄上雪白的绒毛包着她的小脸,蹬蹬在前面跑着,后面跟着个差不多高的宫女,那宫女直追得气喘吁吁。 夏卿认出来了,那是碧玉,从小跟随她的小宫女,后来本来就快出宫了,却惨死宫里。 她看着那粉团子没心没肺地笑,跑得也快,心里不禁惆怅起来。 小孩子时候的自己,可真真是磨人,苦了碧玉随她这般折腾。 “大胆!你是何人,怎的在这儿摘我的花!” 她隔着湖上的桥听那粉团子奶声奶气地呵斥着谁,不禁莞尔,待跟上前去,笑容却凝固在嘴边,羽毛般轻的身体瞬间犹如巨石压顶,动弹不得半分。 “你的花?你可唤得它答应?” 十六岁的傅捷,是在这时候第一次见面。 人畜无害,眼神轻佻,一副春风得意少年郎的模样,天不怕地不怕,一股子的风流恣意。 那粉团子被他这话一堵,又看得他嚣张痞气,宫里可没这样的人,敢这样回话的,与哥哥们和宫女太监完全不同,心中虽然气恼,但到底孩子心性,好奇更甚。 夏卿看着他俩嘴巴嘬嗫着,你一言我一句地说着什么,脑子一片混沌,不忍再看。 她知道,傅捷此后会成为她童年独特的小伙伴,陪着她上树偷果子,偷带她跑出宫,教她用叶子吹曲子,不过间间断断七八天的相处,却已经成为童年里她极其喜爱和信任的同伴。 若是那时候知晓现在的境遇,那么宁安,你便是死在那场宫斗里,也绝不要逃出来,绝不要信任傅捷这头会为了守护猎物蹲守五年之久的狼。 便是那时候死了,也比如今被迫以色侍人得强。 夏卿恨恨地盯着,眼里尽是翻滚的恨意,死死得用指甲掐着手心,试图平息心中这巨大的哀恸,可这是梦,任她如何使力,也传不来半分疼痛。 她眼睁睁得看着那少年走开,小粉团子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追着,脸儿气得通红,嘴里还在说着,两人不多时便走出了视线里。 正要追上去,身体却轻轻摇晃着,分了心神。 第七章 “小姐,醒醒。” 夏卿睁眼,入眼便是一片被烛火照亮的床幔,窗外的树枝印进来,形成张牙舞爪的黑影。 愣了一瞬,微微转头,便见阿夏担忧的脸,隐忍着哭腔唤她。 不过是梦魇了,这婢子哭什么。 忽而一滴凉透了的水滴从眼角滑落,她这才发觉,梦里哭了,梦外也不得幸免,轻轻用手一抹,便从容坐起。 寝被滑落,露出大片青红的皮肤,暧昧的烙印经过了一夜的沉淀消散了些,在烛光下泛出些紫来。 “阿夏,莫哭了,不过是做了个噩梦。” 夏卿温柔地哄道。 却没料小婢子看着女人身上的皮肤,哭得更凶了。 “小姐,将军......将军怎么能这么对你,他明明......明明都有那么多妾室了,怎么还来摧残你。” 夏卿被她这反应弄得一愣,一低头,见着自己这副纵欲的躯体,不禁赧然,拉了拉薄被,不自然地微微偏头,眼神不敢去看阿夏。 “你去将寝衣与我拿来。” “是。” 阿夏放了寝衣便微微退开,在旁候着,抹着眼泪。 这将军,忒不是个东西,囚着小姐不说,还娶了一堆和小姐长相相似的小娘子,祸害良家!禽兽!无赖至极! 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响起,遮了那副诱人的胴体,须臾,女子已穿戴整齐,雪白的衣服衬得小脸恢复了高贵清冷之态。 女子赤脚踩在地上,凉意渗进嫩白的脚心里,她走到桌前坐下,啜饮了一口冷透的茶水。 “小姐怎么鞋袜也不穿,这茶我立刻去给小姐换了热的来。” 阿夏见状,急忙去提鞋袜。 夏卿浑不在意,阻拦道:“不必……阿夏,将军他……何时走的?” “刚走不久。” 阿夏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身来回道,对自家小姐这有些强势的状态心生奇怪。 可天寒地凉,小姐身子虚,怎么受得? “你来坐着听我说。” 女人轻声吩咐道。 “是。” 阿夏听她声音不似平常,也没去管那鞋袜,起身来坐,刚一坐下,烛火便被女人吹熄,屋子里漆黑一片。 夏卿借着窗子外面的余光揽过阿夏的手,神情严肃。 小姐有何吩咐? 小姐已经许久没有这样亲昵她了,阿夏紧张得抿了抿干涩的嘴唇。 阿夏你一会悄悄地准备一桶凉水,运到房里来,我等下洗洗身子。” 凉水?! 阿夏惊道。 小姐这是何意?这已是入了秋了,白日里还不算太冷,夜里更深露重,冷意直逼初冬去了,喝口凉茶都冷得心里疼,小姐为何要去泡凉水? “你声音小些,现在傅捷刚走,侍卫这一时定不会看得太严,便是我受凉的最佳时机,水越凉越好。” “小姐你……” “阿夏你听我说,只有我病得重,才能让侍卫和傅捷放下戒心,这次花灯节我们必须要逃出去,再迟些,也不见得能有这样好的时机。我心里已有了打算。你且跟我走吧!” 昨日傅捷突然提到商耀,想必是商耀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惹恼了他,每逢花灯节宫中必宴请达官贵胄,这次傅捷去,定会有些波折,这样一来,回府时间就会延长,他们逃出去的准备也就更充裕些。 为了完全消除傅捷的疑心,她已经跟傅捷示好,以他那脾性,定会每日行房事,好盼她早早怀孕,再不走,只怕真生出个小祸害来。 夏卿想到这里,心里惧得浑身颤抖起来。 这些年来,她故意冷落阿夏,当做寻常奴婢看待,想来那侍卫也不会对阿夏多疑心,逃出去胜算便加大了一筹。 阿夏察觉她的怕,急忙握紧了她的手,给她带来几分安心和温暖。 无妨,有阿夏相助,总没那么容易出了差池。 夏卿强迫自己定下心神。 “好......小姐既然已经有了打算,那我便听小姐吩咐。” 她还以为小姐早就不在乎她了...... 阿夏一想到泪意又开始泛滥,带了哭腔,有欣喜有激动有心疼,可谓是五味杂陈。 小姐初被困时,整日里想着逃跑,侍卫看得严,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如何逃的出这牢笼。 那时候将军常来,日日关上房门,内里都是绝望的哭泣,回回将军走了小姐都是这样一副青紫,下体疼得走不得路。 第一次看似周密的计划刚开始实施便土崩瓦解,那时候她作为“帮手”,自然逃脱不了罪责,本是要被卖去青楼,她也并不后悔,只可怜小姐一人在这里受苦,可小姐的妥协和求饶,第二次救了她。 也就是那次,原本活泼明亮的人儿日渐颓唐消瘦下去,再不提逃跑的事。 这一次,小姐若是失败了,她便自刎了去,决不能让小姐再因她受制于人。 阿夏暗暗发誓道。 “之前你寻到的那洞还在不在?” “在的,我每月都会去确定一下。” 夏卿倒是没料到,这丫头竟一直替她留意着。 那洞是七八月前第一次偷跑计划的备用点,她原是觉得自己公主之尊,去爬那狗洞,委实丢人,遂没采取那方法,可是越意料之外,才越不容易引人怀疑。 她早已不是什么公主,哪里来的那些虚妄的架子。 “难为你,有心了。” “我就是想着万一以后小姐用得到,我也好能帮上一二的地方。” 阿夏憨然一笑。 “极好,你现在小心些,去替我备了凉水来,之后的打算,我来仔细说与你听。” “是。” 门一开一关,夏卿的脸隐在光亮和黑暗交界处,神色清冷,更添了几分绝艳的光彩。 下体的汁液由着坐着的姿势混合着流出来,沾湿了亵裤,风一被携带着吹进来,带了凉意。 -------我是可爱的分割线------- 索姨娘气得一夜未眠,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那风度翩翩之人竟会对她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来。 即使是大户人家妻妾众多,可她为新妇入门,怎么样也不会这么快便失了恩宠,任她如何想方设法得为那男人开脱,也无法说服自己。 想来,莫不是其他姨娘编排了什么? 可她都见过,到底不像是不能容人之人,莫不是那病着的夏姑娘? 越想,又对那素未谋面、神秘的夏姑娘生了好奇。 虽未睡好,索姨娘也是早早起了,梳了个小髻,插上根花簪,一身素净的同色碧衣,便要去拜见大夫人。 她着实想问上一问,那夏姑娘究竟是何来头。 “难为索姨娘有心,来看我,除了新入家门头一日,其余时候可自在小院里玩耍,我们傅府可没那么多规矩。” 大夫人二十四五年岁,坐在上首,虽不如索姨娘这十四五的清纯嫩气样,却也是端的主母气派,温婉秀雅。 “夫人说笑了,我新妇入府,有许多规矩不熟,特来叨扰夫人,望夫人不要嫌弃贱妾才是。” 索姨娘低伏着头,小家碧玉之态。 “索姨娘大可不必客气,你已嫁入我府里,有何不便或者疑惑的,且来问我,我若知晓,定不会藏着掖着。” 索姨娘见着大夫人甚是平和,遂将心中的疑惑问出。 “妾初来时,听人说道那夏姨娘,倒是还未曾见过,好奇得很。” “哦,梧桐园的那位?” “正是。” “这夏姨娘是叁年前便嫁进来了,是个活泼的巧人,很得将军喜爱,将军唤她夏姑娘,我们便都这么唤她,但一年前得了重疾,便被将军挪到了梧桐园去。” 大夫人虽仍坐姿端庄,但声音明显比起之前小了些。 “是什么病?这一年多都未出过院子么?” “将军说是肺痨,要传染人的,怕给我们过了病气,才不许人去探望。” “那日我去梧桐园拜访,见着了里头的侍卫。” 还与他说了两句话,不会传染了吧?! “索妹妹莫怕,听着将军说夏姨娘的病情已是稳定下来了,丢了个丫鬟和侍卫进里头伺候着,只是空吊着一口气,也是个可怜人儿。” 大夫人见着索姨娘脸上的害怕,忍俊不禁,忙解释道。 “原来如此。” 索姨娘心中的疑虑消了不少,两人又说些家常话,这才道别。 第八章 “张侍卫,快去请了大夫来,小姐她又烧着了。” 阿夏急急忙忙得在院子里找着正在贪睡的张侍卫。 “姑娘怎的又烧了,我马上就去。” 待通知了张侍卫,阿夏又急忙往小院里专门配的伙房走,去端热水来。 “小姐,你翻翻身,奴婢给你擦擦,这寝衣都湿透了。” 夏卿浑身都是烫的,烧干了力气,阿夏也挪不动她,只能细细地擦着脖颈和手臂。 热汗一层层浸透寝衣,连床褥都带了润气。 她身上像是被蜡烛里的烛油搅拌着,泛起细细密密的针扎似的疼痛,一阵一阵的,整个人明明被这热气折磨得疲惫不堪,但疼痛昏聩感却十分清晰,再加上昨日的纵欲,整个身子像被碾压过似的。 她身子素来体弱,不反抗的时间里都被傅捷娇养着,却是很久没这样生病了。 大夫刚踏进院里,傅捷便早先一步到。 “卿卿,你怎么样?” 一阵风携之袭来,带来清透的凉意,微冷的掌附上额头,减去了不少额间的滚烫。 夏卿迷迷糊糊地,烧得晕眩,勉强能听到男人的话,脑子一沉,又绞作一团。 “孙大夫,快来瞧瞧。” 阿夏退出去,放下来床帘,迎了孙大夫进来。 傅捷看着床上的女人通红的脸、难耐地呼吸着,心里委实悔恨。 定是昨夜疏忽了,没给卿卿清理下身,她素来身子娇气,每每留了残液就容易发热。 傅捷拿进孙大夫的金线,绑在女子纤细的手腕上。 大夫年约五十,两腮白胡,细细触着金丝,不多时,便道:“无大碍,只是受了些凉,发了热,我这就写下方子,唤个小厮随我去拿药。” “只是夫人阴血不足,体质虚弱,房事不宜多,现在这病可能要拖上几日。” “好。” 傅捷应道,心疼得帮女子揶好被角,将汗湿的头发别到耳后,才起身去同大夫询问需注意的事项。 夏卿服了药,身子一会冷一会热的,睡不安稳。 直到夜里,才渴醒来。 “阿夏......水......” 嗓子干疼得厉害,这一句话哼完,却已经没了力气。 身边立刻有了动静,傅捷本也没睡着,一听唤声,立马惊醒起来。 下床去急忙点了烛,将夏卿扶着坐起,又端了温水来。 待几口热水入喉,嗓子干涩感缓解了不少。 夏卿缓了缓精神,背放松在床栏上,借着烛光,眼睛才慢慢有了聚点。 她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张脸,似乎也没那么讨厌,担忧的神情也不似作假。 可能是生病的缘故,虚弱难受的时候有这么一个人守着,竟然莫名品出几分温情感动的滋味来。 夏卿恍然间将眼前这张脸和年少时的那张重迭在一起。 “卿卿,好些了么?可还有哪里不适?” 可是终究是不一样的。 今日她唤阿夏去找张侍卫,是计算好了傅捷那时候正往皇宫里赶着去上朝,可是转眼傅捷便到了眼前。 她的事,傅捷从不假别人的手,所以张侍卫不可能让别人去通知傅捷,傅捷多疑,只信亲信。 但是也不可能让别的奴仆去唤大夫,毕竟大夫进门,定要领着来这院里,傅捷把她藏着,怎么可能让外人发现。 可傅捷却先于大夫一步,回家来…… 也就是说,这院子里守着的,不只有张侍卫,定是暗中还有个人。 所以她啊,不过是傅捷预谋已久的豢养。 就像喜欢上一只不属于他的鸟,便偷来囚着,也不管这鸟愿是不愿。 再用各种工具将鸟笼封得严严实实,每日说上几句情话,就想要这鸟死心塌地认他为主人。 若真要说喜欢,那是有的,养只猫儿狗儿久了,也是很喜欢的。 夏卿这么一思量,突然觉得傅捷也很可怜,说不上哪里可怜...... 大抵是不会爱人吧。 可是她自己……不是更可怜么? “卿卿,饿不饿?小厨房里温了粥。” 床上的女子看着他发着呆,对他的询问置若罔闻,傅捷也不恼,声音低低的,比平时温柔了许多,像是在照顾一个易碎的瓷器。 看着放空的夏卿,傅捷心里莫名慌了一下,她的眼神,好像是在看他,但是整个人又好像快要化作云烟,离他远去。 “是有些饿了。”等了良久,终于有了回应。 这声音没了平日里的脆耳动人,多了些难听的沙哑和死气。 “那我去给你端来。” 傅捷看夏卿回神,似是放心下来,起身去端热粥,开关房门的时候动作也轻了几分,像是生怕风灌进来似的。 夏卿看着他的背影,门“吱呀”一关,她又开始放空,发起呆来。 她想起自己幼时便考虑过夫婿的问题,可能是因为父皇有很多女人,她母妃虽贵为皇后,有时候却也需要靠着她才能见上父皇一面,她不喜欢母妃那样子,逼着她背新书,好在父亲面前表现,也不喜欢皇宫中的女人都围着父皇转。 女人们......好像都没有自己的生活,这世间不是只有一个男子,世间也不是非要有男子为伴才能过活。 那时候夏卿便想,若是她及笄,定要找个见多识广的驸马,然后便去书里讲的那些河山游玩去,不想玩了便搭个木头房子,落下根来,种花种树,倒也是闲趣。 留在皇宫里,怎么也避不开权势,护不得初心。 可惜,她还没来得及笄,流放边疆的六哥商耀便带军打过来了,彼时晋国本就内忧外患、父皇本就是从皇爷爷那里继承来的太平江山,哪遇到过这阵仗?负隅顽抗,不多时便丢了皇位,江山易主。 父子相残,而后兄弟相争,夺位那天皇宫里乱成一团,大家都在逃命,她藏在母后的床底下,后来被商耀找到,将她安置了个安全的地方派人看守着,倒没怎么为难她。 只是后来听说父皇自戕,母妃也殉情了。 她成了个孤儿。 忐忑地等着商耀来处置她,她那时又怕,又伤心得很,甚至想随父皇母妃一起死了团聚罢。 然后就被傅捷救走了,也不算是救,不过是被动选择了狼窝,毕竟她已经无法知晓商耀留着她到底要怎么处置,或许也没有这么坏,也或许,比这儿糟糕得多。 她对商耀这个哥哥,除了小时候救过他一次,着实没什么太大的印象。 “咳咳……” 回忆伴随着剧烈的痒从喉咙深处张牙舞爪地冒出来,一咳,又化作难以言喻的痛,反反复复交缠着,夏卿又被咳嗽诱得一阵头脑发胀、昏聩得很。 若是这次再逃不出去,昨日那冻入骨髓的冷和今日这遭病都白受了不说,以后恐怕也再难逃出去了。 夏卿息了咳意,抬眼望着虚无的远方,漂亮的眸子里闪着决绝的光芒,令她原本娇怜无害的脸添上几分英气与魅惑来。 第九章(微H) 夜暗星高,残风卷肆。 皇宫中御书房内烛火通明。 男子一袭暗金色常服衣袍,五爪金龙交错腾跃,他埋首执笔写着什么,眉头紧锁,神情专注,看起来颇有几分严肃的疏离感。 似是累了,男子眉头松了些许,停下手中的笔,端起手边的热茶啜饮了一口,苦涩的味道袭来,让人清醒了几分,而后嘴里泛起丝丝缕缕的甜来,成功安抚了紧张的精神。 男人的眉头这才完全松下来,又恢复了儒雅之态。 他揉揉眉心,忽然唤道:“徐进?” 房内无一人,声音突然响起,在空荡荡的大堂里,显得几分寂寞。 这话一问,过了几分钟,才有一侍卫打扮的人推门进来,关门走近,行了礼,回道:“陛下有何吩咐?” 明日就是花灯节,可安排妥了? “妥了,两拨人马都照着陛下的吩咐下了指令。” “去傅捷家的……是谁?” “怕动静太大惹了疑,只派了一人,那人从前是个贼,轻功了得,在暗门虽不是顶出名,却也是探查的一把好手。” “你办事,朕倒是不担心。” 男子细长的手指轻轻敲桌,微微垂着头沉思着,烛火照耀着男子的侧脸,像是踱上一层暖光,衬得愈加玉树之尊。 “若是此次寻到了人,时机合适便带回来,若是不合适,便下次再去,记住,千万不要暴露,引了动静。” “是。” “好了,退下吧。” “是。” 门“吱呀”一声,带了风灌进来,室内又恢复了安静清冷,男子靠在椅背上,闭眼思索着什么。 不多时,烛火一灭,只留几缕门外守夜人手中昏黄的余光透进来。 阿卿…… 日有所思,而夜有所梦。 黄榻之上,男人的睫毛轻抖,似是没睡安稳。 大火蔓延了晋国宫。 宫人们披头散发地疯跑着,又被赶来的士兵一刀抹了脖子。 遍地残骸,血泥相混,一片狼藉。 为首的男子一身玄衣,金线祥云飞于其上,干净无尘,青丝用玉簪挽起,顺贴齐整,与周遭的混乱之态格格不入。 他端的是明眉星目,淡雅温润,一双黑色的眸子无喜无悲,步履轻盈,仿佛来救人的佛神。 但身后跟着的士兵呈半圆弧围着他,手起刀落,利落地解决着周遭无辜的宫人,鲜血崩溅,触不到他分毫,这人像是众星拱月的谪仙,行得却是恶鬼临世之事。 走到了一处行宫,似乎是目的地。 男子挥退了众人,命之在门外守候,单手推开房门进去。 关上房门,门外的惊叫喝骂声被堵在门外。 房内也是一片凌乱,残花烂叶被踩出泥浆,在上好的锦缎地毯上烙下洗不净的污秽,花瓶碎成大小不一的片,廉价如草芥,桌子椅子也摔在地上,横七竖八,甚至有些断了边角。 房内空无一人。 “阿卿,你出来。” 男子走到里屋床边,蹲下,对着床底唤着,嘴边勾起愉悦的弧度。 那眉眼中不再是平静温和的死水,此刻波浪滔滔,卷着鱼儿欢快地飞跃,又像是开了春天的花,快要看到雨露降临,便蓬勃向上地生长起来。 无人应答,淡紫的帐幔仍纹丝不动地在挂在床边。 “阿卿。” 男人也不急,笑意不减,看起来脾气极好,又唤了一句,一边向着唤的方向伸出一双手。 男人的手不算白嫩,甚至有许多粗茧,细看掌心,竟比那做了许多粗活的农夫还不如,倒是和这张矜贵的脸大相径庭。 须臾,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床底传来,衣服摩擦着地面,带着明显的迟疑,然后声音越来愈近。 “五哥。” 那张倾城的小脸终于露出来,偏偏眼睛又生得水灵,泪眼汪汪的,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还在床底下,只露出脸来,带着怯意瞧着你,像是被惊醒的林中小鹿。 这是他朝思暮想了多年的人。 几年不见,竟已经出落得这般绝色。 男子不自觉喉结吞咽了一下,心里竟莫名紧张起来。 他仅仅是被这双不含任何杂质的眼睛看着,无法抑制的欲念和情意便漫天席卷而来,吞噬他的骨,沾满他的髓,最后流到血液里,将他整个人侵染成从地狱而来不知餍足的恶鬼。 这强烈的占有欲来得猛烈,竟让他自己也有些害怕。 他倒是没料到,这么多年的分别,不仅没有令他的感情消磨,反而生长成参天大树,根茎牢固地扎在心底深处,平时便隐忍成幼嫩的绿苗,但一见到她,那树便立刻容光焕发,迅速生长。 “阿卿,出来。” 男人努力压下心中蓬勃的野兽,将手又往女孩那边凑近了些。 女孩咬了咬唇,有些迟疑,最终还是慢慢将手伸出来,放到男人手中。 男人的手很暖和,一合,便将白嫩的小手全数纳入掌心,那小手有些凉,却丝毫压不住男人内心的欲火。 男人倾身,微微借力一拉,便将女孩从床底下带了出来,不知是惯性还是故意,女孩整个身子刚露出来,便脱力地向男人怀里倒去。 温香软玉,娇小的身躯转瞬便被有力的手臂拥在怀中。 怀里的身子僵得像一块木头,相碰的侧脸染上胭脂的红与燥热。 “阿卿。” 唤声缱绻缠绵,像是得了渴望了许久的东西,觉得虚妄而又舍不得放开。 男人的手紧了紧,将女孩往自己怀里压,不自觉地埋入女孩细嫩的脖颈,闻她的发香,甜而不腻,上了瘾。 “五哥。” 怀抱越来越紧,女孩不舒服地嘤咛出声。 “阿卿的衣服脏了,换一套干净的,我们再出去好不好?” 男人松开女孩,改为双手钳住女孩的细肩,话语温软,带着诱哄,眼睛里散发着狡黠的暗光,怀中的小鹿就像是猎人看守已久的猎物。 “五哥。” 男人的目光太过炽热,女孩本能地发觉了危险,灵气的眼睛湿漉漉的,她开始推拒起来,试图离开这个强硬的怀抱。 倒是容易,微微一推,男人的手便松开了。 似笑非笑,男人起身将外衫一脱,顺着利落的弧度便落在了床上。 女孩的眼中带着疑惑,还不等想清楚,腰间的玉带便被解开,正是夏末,穿得也不算多。 不多时,一层一层的衣衫便都离了体,胴体渐露,身子白得像藕节,粉嫩的乳尖受了惊吓般,羞意地挺立起来,蜂腰翘臀,下身毛发蜷曲稀疏,露出一条蜜缝的痕迹来。 衣衫尽褪,身子便被抱起来,轻轻放在了玄色衣衫上。 第十章(高H) 束发的发带松落,乌黑秀丽的青丝铺散开来,少女的甜香与衣衫清冷的香纠缠在一起,有些冷,女孩微微用手臂抱住了自己,乳儿顺势被压出了沟壑。 女孩未挣扎,只是乖巧地躺着环抱自己,仰头专注地看着男人的动作,樱唇微张,分外诱人。 帐幔被推到一边,男人又脱去她的鞋袜,露出白玉般小巧可爱的脚趾来。 似乎更冷了,女孩两腿交迭,将那玉缝掩盖了去。 现在似乎不是要她的时候,她还太小了,过几月才要及笄,那小玉穴恐是容不下他那巨物,要给撑裂了去。 可是心里那恶鬼又在说了:现在她是你的了,早早占了身子,宣布主权,便永远是你的了,再多迟疑,生了端故才要后悔。 妹妹又如何,便是要逆了常伦,也要得到她。 恶鬼的话何尝又不是他心中真正所想。 顺应心愿,男人脱了衣衫,精瘦有力的身子便覆了上去。 温软裸露的皮肤相触,男人不禁发出舒爽的喟叹。 “阿卿,别怕。” 男人察觉到女孩的身子在发抖,拉过一旁干净的薄被,将两具赤裸的身躯盖住。 觊觎多年的人就在身下,任人蹂躏,乖巧娇嫩。 男人开始细细地品尝、开拓这副稚嫩的身体。 先是额头,再是眉眼,秀鼻,脸颊、都被细细地吻着,柔软的唇碰上去,带着濡湿的温暖。 似乎受不了这亲密的触碰,粉唇微张着喘气。 男子温润的脸上沾染邪气,仿若修仙的人入了魔。 他眼中闪着贪婪的光,唇覆上去,便将小粉唇吞了个满,舌根有力地撑开牙齿,强势地扫荡着口腔中的每一处,汲吸着甜蜜的津液。 这吻来得猛烈,似乎是要将女孩吞噬了才罢休。 手一边又摸上那滑腻羊脂般的乳儿,乳尖尖已是挺得不能再挺了,刚一碰上,身下的人便敏感地闷哼一声。 这声顺应生理快感的娇喘仿佛解了男人心里的欲锁,焚烧得只想不断触碰她,才能缓解那狂烈的燥热感。 手胡乱揉着,将其揉成各种形状,不多时,那玉峰上便布满了男人的指印。 乳尖又吸引了男人的注意,俏立的小花朵被两根手指夹着亵玩,一波波快感蒸得身下的人也渐渐起了热气。 暧昧的香萦绕在空气中。 男人停止了入侵女孩的唇,抬头来看,那小粉唇已经染上了艳丽的红色,亮晶晶的泛着光泽。 女孩眼里尽是朦朦胧胧的水汽,清纯稚嫩中带着难掩的媚,更叫人无法招架。 男人的大腿有力地分开女孩的腿,膝盖轻轻一顶,便触到了那花心。 已是滑腻一片。 女孩已经动了情,男人一思及此,眼中惊愉,快速钻进被子里,便将女孩的两腿抬到肩膀上,大开之下,薄被隆起,借着漏进来的光,顷刻便将那沾染了黏湿玉液的嫩花尽收眼底。 迫不及待,热热的气喷在上面,淫香更浓郁了。 那粉色的两片小嫩肉中间藏着颗珍珠,男人一含一舔,便听着娇怯的呻吟声带着委屈的哭腔传来,求而不得似的憋胀。 “啊......五哥,痒......” 又去吸那出泉水的玉洞,香甜的蜜汁汩汩流出,尽数进了男人的口,一滴也舍不得浪费。 舌又往里一探,便被泉眼的肉壁夹紧了,这紧致温软的玉璧让男人的下身硬得发疼。 紧窄软蜜,若是让下身这苏醒的小兽入进去, 不知该是何等的销魂爽快。 男人用舌进出着女孩的花心,唾液与欲液交缠着,两手托着女孩的软臀揉捏着,滑软的肌肤触感令人爱不释手。 不多时,便感觉到女孩肉壁的热烈地抽搐绞紧,竟让舌头的进出变得艰难起来。 紧接着一大股香甜的水儿便流出,来不及吞咽品尝,便滴落来沾湿了男人的下巴。 身下的女孩初次泄欲,满身潮红,像是开到极致的红色牡丹,艳丽无双。 她无措这情潮的涌动,菟丝花一般主动缠绕在男人身上。 男人见身下的人一副依赖的模样,心中又是宽慰又是满足,生了怜悯之心,就这样进了那蜜洞,只怕是要撑哭她。 可身下那物精神抖擞得很,总不能委屈了自己。 将女孩腿放下来,轻巧地将女孩翻了个身,眼睛便被雪白的背晃花了眼,美丽的线条,可爱的腰窝,顺着视线下去是娇俏的嫩臀,和细长的腿,无一不是宝藏。 男人身形本就比女人宽大坚硬,更何况身下的女孩本就生得纤细,男人一紧贴上去,便像是将她完整得包裹起来,以霸道强势的姿态宣布着归属权。 雪背的嫩肉自然不能幸免,或大或小的红云开始濡湿地洒在背上,更添一份旖旎。 炽热的肉根一贴上小臀,青筋暴现,盘根峥嵘,更是下意识地向下挤压着,似要贪心地钻到那内里更美妙的风景去。 男人一边吻着,伸出舌头勾勒吸吮,身下也是不停,初时只是温柔地探索碾磨,后来越发情难自禁,开始撞击起来。 灼人的硕长将两瓣臀肉分开来,直直刺进黏湿的腿间,借着那水儿,染上水亮的光,开始了模仿性交的抽弄。 虽然未真正进那蜜穴,但被臀肉和两腿合并挤揉而生的快意却丝毫不减。 抽弄的幅度越来越大,摩擦出惹人遐想的水声,快感聚集起浪涛般的节点,好几次那硕长都堪堪擦过洞口,微微陷了进去,却又在抽回时规矩起来。 节点一至,酥麻带来身体本能地战栗,大腿和腰腹的肌肉紧绷着,一股股烫人的热液毫无保留地射出。 长久以来的意淫、求而不得的欲望纾解,身子轻了一瞬,但也仅仅只有一瞬,只要一触及身下的温软,或者说,只要看到她,便想将她困在身下任他施与揉弄。 或哭或笑、或挣扎或呻吟,皆要因他而起,因他而终,便是不爱,也要一同化为相互缠绕混合、无法分离的灰烬。 既然从一开始是她来招惹他,救赎他,那么后来所有苟且的生命,又岂能容她全身而退? 微微疲软下去的分身渐渐抬头,又坚硬地堵在臀部,男人将女孩的腰轻微往上一抬,那穴口便完美地契合在男人的分身之上。 分身的顶端冒着透明的水液,与花瓣里流出的黏液混合在一起,分身向上挪了些许距离,那顶端便将花心撑出了个小口。 男人的眼被欲望染得似泼了墨,黑暗缱绻,带着孤注一掷的狠意,和势在必得的勃勃野心。 下身猛地一沉...... 身子距离地一抖...... 紧到立刻缴械的湿软内壁落了空去。 迷迷糊糊,睁眼来,顶上是明黄色的帐幔,男子轻吁一口浊气,心里说不清是挫败亦或是欢喜。 也懒得管下身的濡湿,男子又阖上眼,开始回味方才梦中的绝妙滋味。 他已......许久未梦着阿卿了,此番梦中......倒是销魂之至。 阿卿...... 第十一章 初秋金桂飘香,配合高树环绕小院。 金灿灿的小花朵锦簇成团,垂在枝头,树下分成两片,各自种着花草,蔷薇绽放、雏菊盛开,绿草夹杂,更衬花娇。 湖上白玉小桥玲珑剔透,水中红鲤曳尾,玉莲挺立,放眼望去,真真是一派秀丽景观。 夏卿躺在门槛便的斜椅上,正对着院子的景。 厚裘包裹着身姿,只露出清瘦白嫩的小脸,剪水双瞳里满是温和,睫毛羽翼一般柔软,唇边含笑,赏着面前的风景。 这景看了一年有余,虽格局相同,但每年傅捷都命人换了花,她素来无事,只得栽弄花草为趣,回回盛放之时,倒也别有一番成就感。 花灯节一过,便要入了深秋,枫叶该红了,枫叶红透,再入了冬去,便是银装素裹,果子冻在雪里,爽口得很...... 自离宫以来,被困在此地,日日在这院子,方寸之地,景再好,也不免憋闷。 傅捷管得严,总不许吃凉果,也不许打雪仗,便是乖顺地在这院子里当个漂亮的花瓶,才令他满意。 她无甚牵挂,也没什么欲望,按理说在这儿被好吃好穿供着,当个米虫也是不错,可是整日困着,不是种花赏景,便是被傅捷拉到床上欺负,这么活着,和青楼妓子有何区别? 再是无欲无求,总被迫着做不愿的事,也会生了叛心。 何况,再这样待下去,她真怕......自己会杀了傅捷。 对傅捷......她的感情太复杂了。 年少的傅捷,她钦慕喜欢,觉得日后的郎君定要像他这般,长相好,文武俱佳,性情温和,谁知现在长大了,倒是变成了这样一个霸道专横、蛮不讲理的,总逼着她,折磨她,把她当泄欲工具一般耍弄,有时候真是恨不得杀了他...... 可傅捷救了她,又有救命之恩...... 罢了,这一年多,就当报恩了,她决计不能再待下去,否则,不是傅捷死,便是她疯了去。 商耀在找她,便是触了傅捷的禁忌,只怕以后的折磨只多不少,并且看守得也会更严,二者若是被商耀找到,陈年旧恨翻起来,又是不得安生。 父皇对商耀素来刻薄,商耀既要夺位,肯定不会放过父皇,父皇母妃的死,皇兄们被流放,也是朝代更替不可避免的事,她平静心绪,也能想个明白,不那么纠结,可要真的碰上,却不一定能这样轻易原谅。 纵使已无亲近之人在世,她也想要好好活下去,活着,便是无尽的希望。 可是若是出去之后......要如何呢? 她没什么谋生之才,文不成武不就,被傅捷娇养着,连女红也荒废了大半,现在好像也只能种种花草...... 去个偏远的小村子,最好是有山,能上山采采菌菇野果,开个小菜园种种菜,跟周围的大婶姨母学习点厨艺,闲云野鹤,自由自在,就此过完一生,倒也是不错。 这么一想,心中对逃出去愈发向往,也愈发心安了。 她是怕的,第一次逃跑,阿夏差点枉死,她也是第一次真切地看清傅捷的真面目,那场激烈的性事所带来的的阴影至今还未消磨,傅捷稍微一弄痛她,便会令她想起那日,害怕得发抖,若是这次败了,她真是想都不敢想。 傅捷,早就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少年了。 求饶?撒娇?乞怜?又要如何放低姿态,才能让傅捷放过她?放过阿夏? 不行......此次只能成功,决不能失败。 夏卿的眼神越发坚定,散发着熠熠光辉。 傅捷去端了清粥来,便看见女子仰头看着风景,笑得纯净,眼睛里闪着细碎的星光,宛若上好的琉璃,心软成一片。 他缓步上前,生怕惊了她。 “傅捷。” 夏卿早在傅捷提步来的时候便发觉了,在这里,她就像容易受惊的兔子,一点风吹草动也听得一清二楚。 “卿卿可好些了?” 傅捷将清粥放在旁边的小木头茶几上,抬了个小凳,坐在夏卿旁边。 “好些了,只是头还是晕胀得很,想来吃了药再睡会,明日便能大好了。” 可能是要离开了,女子心中开阔了许多,也没那么害怕,虽然声音沙哑虚浮,但神情却是一点也不排斥。 傅捷见着女子笑靥如花,感觉自己宛如被温暖的云朵包裹,甜蜜感充盈在心头,情难自禁。 端了清粥,用汤匙搅拌凉了,才少量少量地投喂着娇俏的人儿。 “卿卿说要给我生个孩子,可是真的?” 男人笑得甜蜜宠溺,高大的身子窝在小凳上,甚至微微仰头看着女子,他喂送着白粥,专注深情得仿佛世间只爱她一人。 “傅捷......” 夏卿看着他这副期待的模样,真诚不似作假,喉头一紧,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卿卿可是要反悔?说出去的话可是收不回的。” 傅捷见女子迟疑,忙喂上白粥堵了她的口,笑得狡黠,语气里带了些少年气的撒娇。 “没有,只是......若是以后孩子出生......也只能在这小院里长大吗?” 夏卿这话带了试探,甚至微微夹杂埋怨与不满。 “卿卿......” 傅捷怎会不知道她是何意,她是在怨他,将她困锁在这庭院里。 可他又何尝不想明媒正娶,让她成为他唯一的妻,现下这时局,实在是不宜让她暴露人前。 “卿卿,你再忍些日子,日后我定八抬大轿迎你进门,散了府里的妻妾,只你一人为妻。” 傅捷轻柔得抚摸女人的软发,似是安抚,眼神里暗潮涌动。 夏卿心中惨然,她倒是忘了,傅捷与她,既无父母之命,也无媒妁之言,婚宴更是虚无,无名无分的,让他白占了她的身子,便算作夫君? 真是可笑至极!她堂堂晋国公主,竟被迫落得这番田地?教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怨? 女子地位低下,出嫁从夫,便是傅捷这样任意地娶了姑娘家,又以一己私欲又休了去,就算那些女子仍留处子之身,被休之后又教那些女子如何处世? 傅捷这厮......实在混账! 女子拼命压制心中的怒气,白裘下的掌心被指甲掐出深深的红印。 罢了,只要逃出去,便将这污秽前尘一笔勾销了去! 兴许傅捷一生气,厌了她,能和府中妻妾以正常夫妻相处,既保全了她们,也全了自己的心愿,也算皆大欢喜。 “傅捷,今日花灯节,便放了张侍卫一天吧,你也早些回来,我想出去看花灯去。” 女子有些害羞,两颊粉腮渐红,湿漉漉的眼睛期盼地看着男人,生怕他拒绝。 “好。” 傅捷浅笑着应下。 一时间两人无话,一人安静地喂,一人安静地吃,各有所思。 第十二章 “这晋城入秋可真快,搁我们南凰,可还出着太阳呢,这儿都有下雪的势头了。” 城郊外,人烟稀少,芦苇丛生,两个少年郎在小道上行走着。 说话的少年嘴里叼着根芦苇嚼着,灰扑扑而单薄的麻衣裹着健硕的身躯,他腰间别着长剑,走路飒爽,一看便是个练家子。 “嘿,赵呁砚!我只知道你名字,还不知道你打哪儿来的呢?” 被唤作赵呁砚的少年走在身侧,背着个木质书箱,青衣长袍,举目文雅,昂首挺廓,走路不急不缓,透着书生的清贵之气。 “我打淮阳来,跟这儿气候倒是差不多。” 赵呁砚回道,声音如玉器般清脆温和。 “淮阳?那儿离晋城倒是有些距离,你可就这么一路走来的?” 少年惊讶,这赵呁砚看着柔弱单薄,那么远的路程,竟是一路步行而来,毅力可见非一般。 “嗯。” 似乎没听出少年的惊讶,赵呁砚回答仍是不急不缓。 “佩服佩服,可幸你遇见了我,之后的路上还能有个解闷儿的!” “你说说,咱两是真挺有缘,你叫赵呁砚,我叫君厌,你从文,我从武,若是以后进了皇城,真中了状元,那可是文武双煞啊!” 少年仰头大笑,自得恣意。 “君兄莫要夸口,晋城人才济济,我等不过沧海一粟,如何敢笃定能得那状元之位,被别人听了去,恐生事端。” 赵呁砚本不想多说,又想着这一路君厌都要跟着,若是进了皇城脚下,再这般口无遮拦,连累了他,可就麻烦。 “我不过也就是说说,赵呁砚你何必当真,还有,别再君兄君兄地叫我了,好歹同行了两天,也算半个朋友吧,听着可疏离得很。” 君厌撇撇嘴,不以为然,这赵呁砚真是脱不了书生的酸儒气,什么事都考量得细致,半点来不得玩笑话,无趣至极。 “那便......君少侠。” 赵呁砚思索一瞬,便立刻回道。 这君厌和他委实不是一路上的,话不投机半句多,生疏一些,待日后进了皇城再分开,各行各路去。 “罢了,随你!随你!” 君厌英气的脸气的皱成一团,颇有些生气地回道。 “我去前边看看,有没有破屋子呆呆。” 君厌说完话,脚步便快了几分,不多时便转了个弯离开了赵呁砚的视线。 赵呁砚也不解释,在后头走着,步伐从容不乱,额间微微薄汗,衬得白净的脸愈发俊秀。 君厌泄愤地咬着芦苇杆,那芦苇杆的汁液初时苦涩,但回味甘甜,令他眉间的戾气消散了些。 他何尝看不出这书生看不起他,不愿与他结交。 哼,也不知胸中几滴墨水,竟这样看不起人!人走江湖,就是要多交结朋友的嘛,像他这样清高,不知进了皇城要受什么腌臜气! 罢了罢了,等到了皇城便分离了去!皇城中考武状元的人肯定多,自然有他君厌的一片天地! 这么想,少年心中宽慰许多,也不去计较那同伴高傲疏离的做派了。 快步在前边探路,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果真寻着个破庙。 心中一阵惊喜,昨夜睡在那芦苇从里,冷风呼呼地灌,幸亏他身体好,不然肯定要生病,今儿找着个好地方,总算能安安稳稳得睡上一觉了。 小跑前去,探步踏进。 环顾庙宇,这庙子荒弃有些时候了,庙内满布灰尘,空荡潮湿,连半片叶子也无,只有正对门几十米开外的小尊石筑佛像,也是蜘网缠绕,看不清楚本来面目。 君厌又扳了扳门,发现门倒是好的,可以合上......至少夜晚可以抵御冷风,一会扯把芦苇来,扫一扫,也算个绝佳的落脚处。 兴奋地提步进去,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用得住的工具。 越过雕像,也是空荡荡的一处地方,一眼望个干净,也没个什么桌椅或者铁锅、器具之类的,正待转身出去扯了芦苇来,雕像下一黑袍裹身的小团子吸引了视线。 看着像是个人?!但这荒郊野岭的...... 倒霉催的,怕不是个死了在发臭发僵的尸体吧。 君厌脑子里布满了一具爬着蛆虫的骷髅,吓得一激灵,也不敢上前去探个究竟。 君厌虽是习武之人,却还未见过死人,这庙宇本就安静、再一见这死人,越发诡异可怖起来。 两步并作叁步地走了出去,便要去找赵呁砚,他可没胆子一个人呆在这儿。 这赵呁砚看着文弱书生,但脚程也快,君厌逃似的往回走,不过十分钟便汇合了。 “赵呁砚,我寻着个屋子,但里面有个死人!” 君厌粗喘了两口气,忙道。 “死人也不过一副肉躯,又伤不到你半分,怕什么。” 赵呁砚轻暼一眼涨红了脸的少年,倒是没想到他这人高马大的模样,竟怕这些。 “你......你胆子大,那一会你处理去,我可不敢。” 君厌也不逞强,死人的身体他可不敢碰,既然赵呁砚不怕,那便交给他来。 “你这模样,日后若是要上战场,又待如何?!” 赵呁砚眼中薄愠,散发着寒光。 若是晋国武状元都像他这般,空有武艺、无勇无谋,国如何安处乎? “上战场那自然不同,杀的是敌,护的是国,便是血溅铠甲,那也是荣光!” 一说到这个,君厌挺直了胸膛,颇具些壮士断腕、一去不回的英雄气魄,少年气的脸上散发着熠熠辉光。 “罢了,不与你争论,望你日后真上了战场,能维持得住这份初心,不怯不懦。” 赵呁砚摇摇头,不欲继续争辩。 “现在新皇领导有方,攘外安内,百姓安居乐业,还是不要爆发战争得好。” 若是真爆发了战争,他自是要上战场的,可他心底又是不愿,倒不是怕不怕死人,只是觉得战争一起,敌方也好,我方也罢,都会死伤无数,可这些将士,哪个不是有父母兄弟、或是妻儿等候,战事一起,又有多少人流离失所、至亲分离。 后面这话他倒懒得和赵呁砚说,这等迂腐小儿,定要嫌弃他妇人之仁。 赵呁砚也未反驳,但心底却不这么想,只道侠士少年一心习武,对朝堂局势全然不解。 新皇登基,对外是杀了叛国的太子继位,看似名正言顺,可细究下来,处处漏洞,第一:新皇少年时便被配到边疆当闲散王爷,可见不受先皇帝待见,为何时隔五年突然回都城护驾;第二:太子已是太子,颇受器重,虽传闻有几件混账事,但大体无甚差错,继位也是理所应当,何必叛国? 想来皇室之争,不是表面上那般简单。 但后来没有反对的声音,也是那位战神傅将军的功劳,可功高盖主......知晓全局的棋子,待棋局获胜,那棋子恐怕也要被弃了。 近日屡屡传出傅将军和皇上在朝堂之上剑拔弩张、生了冲突,若是傅捷一死,晋国对外,便少了一个威慑,恐怕其他国家要挑事端,再者其他被废弃的皇室之子可就甘心?只怕外不平内也乱...... 两个少年各有思量,再不交谈,不多时,便到了那庙宇。 第十三章 君厌看着那庙宇伫立在小道旁,身后是灰黄色的芦苇,这空落落的布局看着也让人不舒服,又想着里面还有个死人,越发觉得阴风阵阵,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心里犯憷,不敢进去,便乖乖在门口等着。 赵呁砚也懒得理他,径直将书箱放在门槛处,缓步进去,在佛像背后果真发现一个黑布裹着的身子。 那身子的主人穿着黑袍,身子蜷曲面向佛像的台柱,看着单薄得很,像是个老人或者小孩子。 放慢步子,慢慢靠近,呼吸都轻了不少。 他一介书生,自小在乡镇长大,平平和和的小地方,又哪里见过死人?说是不怕,但心里还是有些发慌,只是不想在君厌那武郎面前漏了怯,这才答应进 若是有蛆虫,他也恶心,干脆就不住这里,再重新寻个地方吧! 赵呁砚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事安慰自己,迷迷糊糊地竟已触到那黑步尸体的肩膀。 跟想象之中冷得发僵倒是不同,隔着薄薄的袍子软软的有些发烫。 这世上还有泛着热气的死人? 不对吧! 赵呁砚立马将那人翻转过来。 ”君厌!这人没死!“ ”啊?“ 活人?! 君厌一听,连赵呁砚一时情急改了称呼都没发现,赶忙一个跃步冲进屋子,便见那黑袍小团子蜷缩着腿伏在赵呁砚腿上,被他双手半抱着。 ”怎么回事儿?“ 一靠近蹲下,才见那黑扑扑的小脸,眼睛紧闭着,睫毛不安地颤抖着,嘴巴微张,看着像是深睡过去了。 虽然看不清楚脸,但瘦瘦弱弱、脏兮兮的,应该是个乞丐小子。 ”这小孩还有气,像是发热了。“ 赵呁砚皱着眉道。 君厌一探鼻息,发现非常微弱,去摸额头,果然滚烫如火炉。 ”是温病吧。把你衣服拿来给他盖上,我去找个郎中检点草药。“ 君厌说完便去门口将赵呁砚的书箱拿了进来。 赵呁砚正待把小孩往地上放,却发现腹部的衣服被紧紧拽着,也不知这小孩哪里来得力气,把他的青色衣衫拽出一个深深的褶皱,察觉到衣衫的主人的离意,急得鼻翼扇动,呼吸急促起来,看着十分可怜。 “乖,哥哥给你拿衣服。” 君厌见状,忙将手放在小孩紧攥衣衫的手上轻拍安抚着,语气温柔。 这小孩手还挺软。 那小孩似乎得到了抚慰,手慢慢松开了,眉头仍然紧紧皱着,君厌不忍心把他再放回地上,又小心翼翼地将他扶到自己腿上。 感觉热乎乎的一个小团子半靠在自己怀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蓦地想到了家中小弟,小的时候也是这样软软暖暖的,最是黏他。 唉,自己可能是太久没与人亲近了,连个乞丐小子都生了想多抱一会的冲动。 这边小孩的手一放开,赵呁砚便去翻开书箱,寻了两件外套出来,在小孩的黑袍之外裹了两圈,将他的身体裹得紧紧实实的。 “赵呁砚,我记得你不是有件皮毛制的衣服吗?快拿出来用用呀!你这两件薄薄的脏衣服顶个什么用?” 君厌有些不满。 “那件不行。” 书生气的脸一寒,直截了当地拒绝。 那是阿娘特意缝制的,要他进了皇城天冷了御寒用的,怎么可以给个乞丐用,弄脏了怎么办,他已经不嫌弃地将两件衣服贡献出来了,还要如何? 这君厌,站着说话不腰疼。 “瞧把你抠的,算了算了,你来守着,趁着天还没黑,我去讨点药来?” “你还有银钱?” 赵呁砚把小孩接过来,眼睛一眯,疑惑地问道。 当时他们二人相遇,便是因为借宿同一家客栈的柴房,结果有人花了点银两要住,那老板娘便将他俩赶了出来,君厌说他没钱,想要一同搭个伙,蹭点馒头,赵呁砚想着身边有个保镖也好,遂才答应下来,这几日一直省吃俭用的,想着要负担两个人的吃食...... “我也没说我没有啊!只是住不起客栈,检点便宜草药的钱小爷我还是有的。” 君厌尴尬地摸摸鼻头,痞子气的脸上讪笑道,说完便利落地出了门去。 赵呁砚也懒得去计较,想来君厌也不可能布袋子里一文钱都没有,他自己不也藏了些么?君厌这些天也就吃了他几个馒头,值不当什么,人在外不露财,也是正常。 赵呁砚把乞丐小子的头揽在膝盖上,细细打量他,虽然五官看不清楚,可露出来的短至肩膀的头发看着乌黑秀亮,虽然脏脏的,但刚刚无意中碰到,也是细细软软的,乡下常年干活的姑娘都不会有这样好的头发,心里起了怀疑,这莫不是哪家的小公子? 用手去搽他的脸,却越搽越脏,还把自己的手心都弄上了一丝臭臭的脏污,恶心地停下,一脸嫌恶地把手放到裹着小孩的衣服上擦了擦,可能手心有薄汗的缘故,狠擦几下便干净了,手变白净,赵呁砚这才消停下来。 赵呁砚迷迷糊糊靠着那佛像便睡着了,直到傍晚,天快黑君厌回来的脚步声才将他吵醒。 “这城镇可真是远,可累死我了。” 人未至,声音便已经传来。 一掌灯笼透出的薄薄的微光由着主人越走越近,越发敞亮,打在眼皮上,惊醒了睡梦中的人。 赵呁砚睁开眼睛,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竟带着小乞丐睡到了地上,还将乞丐抱了个满怀,可能是那乞丐本就烫人,倒被他误当了暖手炉,因为挨得近,小乞丐身上淡淡的油腻的馊味一股股的充斥着鼻腔,还未等君厌进来,赵呁砚惊醒似的一把推开乞丐,心里不住泛着恶心。 君厌一进来,便看到这副画面。 乞丐被丢在一旁,裹好的衣服微微撒开, 赵呁砚站在一旁,眉头紧皱,厌恶地拍着身上。 “你这人,对个要死不活的人,怎么这般粗鲁!亏你还是个读书人!” 这赵呁砚!看着也就个穷酸书生,倒是比他还贵公子脾气,真是越相处越不喜他那做派。 君厌边数落着,手里的东西一放,利落地将带回来的一大把芦苇草往地上一铺,把乞丐小心地拖到草上,细心地将松散的衣服裹好。 赵呁砚被数落得有些尴尬,想到刚刚自己将那乞丐抱着,心里便不舒服,脸微微发热,也懒得反驳。 “你随我去外面搁了芦苇杆来,晚上好铺床。” 君厌没好气地道。 天太黑了,也懒得去扫,两人折腾了好一会,才把芦苇床铺搭好,又寻了好些粗壮的枯枝和芦苇杆来,借着灯笼的烛火,生了个小火堆。 君厌把路过农家偷来的废弃的小铁锅借着树干搭上去,将腰间的小葫芦解下来,将葫芦里面存下的水和买来的草药倒进锅里,这才坐下。 庙门严严实实地关紧了,冷风吹不进来,屋里又生了火,倒是一点感觉不到寒冷。 第十四章 “喏。” 君厌从怀里掏出四个白纸裹着的白面大馒头放在中间,示意赵呁砚吃。 “总算有火了,今儿碰上个老伯借了灯笼、又借了锅,可真是赶巧了,有得吃又温暖,好久没这样恣意了。” 君厌一脸满足,左手拿了根细树枝,右手潇洒地将馒头一抛,孩子气地耍了个花样,用细树枝往上面的方向一戳,一个巧劲儿便将馒头插在树枝上了。 这些小物件都是路上见着顺手拿的,他也不敢跟赵呁砚说,那迂腐书生,定要数落他半晌,反正用完之后就还回去了,有的借有的还,也不算偷。 又把馒头放在火上烤,不多时,表面便微微焦软下来。 另一边赵呁砚却是大相径庭,仍是慢条斯理的,将馒头拿出来,小片小片地撕着吃,旁边放着水壶,渴了便喝,明明是正常的吃法,但一对比君厌,却显得十分斯文秀气。 “你也不嫌干得紧,烤馒头别提多香了......听小爷我的,不骗你。” 君厌嗤笑一声,建议道。 “不必,这样吃挺好的。” “算了,懒得管你,你这做派,家里莫不是什么乡绅人家?” 君厌问道。 “不是,只是寻常人家罢了。” 赵呁砚眼帘微垂,遮住眼中明明灭灭的光。 君厌也不想多问,反正赵呁砚不交心,现下先把那小乞丐顾好了。 一时间,两人又陷入熟悉的沉默中,只有柴火噼里啪啦的声音,墙上映着巨大的张牙舞爪的影子。 “嗒嗒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有人。” 习武之人耳朵甚是灵敏,君厌首先发现,话一出口,两人都顿住,仔细探耳去听。 “人数不下五人。” 君厌沉着脸道,与赵呁砚对视一眼,双方表情都凝重得很。 虽不知这么多人来这郊外作甚,最怕便是匪子,他一个人对五六个人,尚能应付,但拖着个病着的乞丐和书生,就变得很没有把握,君厌默不作声地观察着庙里,确实又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只能祈愿来的不是匪子...... 正想着,门便被大力一推。 一批黑衣灰袍的人冲进来,有序地四散开来,转瞬便将他们叁人包围起来,突然鱼贯而入这么多人,显得小庙子更加憋窄。 为首的人一脸凶相,凌厉的眼神逡巡着两人。 “你二人是谁?来自何处?去往何处?” 声大如钟,不怒自威。 “我......” 君厌刚要回答便被赵呁砚按住,余光对视了一瞬,便止了口,便听赵呁砚道:“启禀大人,我乃赵呁砚,这是我弟弟赵呁安,打淮阳来,为进皇城赶考。” 说完,赵呁砚恭敬一揖,那为首的头子才缓下神色。 “哦?原来是两位才子,多有冒犯。” 话说得歉意,脸上的神情却仍是像审问犯人似的,眼神鹰一般死死地盯着他们。 “才子不敢当,我们二人不过读了点书,堪不得才子之名。” 赵呁砚微弓着身子,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旁边的君厌心里惊讶这厮的变脸速度,又恐露了情绪惹疑,忙低下头去,作恭敬状。 “谦虚谦虚,既然二位是赶考之人,我等也无意为难,只是想问你们可曾在路上见过或者听说过什么不寻常的女子,着装奇怪,特别美貌之类的?” 赵呁砚认真地思考几瞬,才道:“回禀大人,未曾。呁安可曾听过或者见过?“ 赵呁砚又去问身边的男子。 ”我也没有。“君厌答。 ”既如此,那便不打扰两位休息了......“ 为首的男子正要转身带人离开,又听身边的下属道:”大人,这儿还有一个?“ 那人抬眉望去那角落的小黑团,眼中寒意顿生:”这又是谁?“ ”大人恕罪,这是我家小弟呁明,这几日不知得了什么病,高烧不退,我们兄弟二人想着若是明日还不好,便埋了他,小人愚钝,将他当个死人,竟忘了说他。“ ”哦?高烧?去瞧瞧死了没?” “是。”得令的人应道,便上前去,用脚使劲踢踹了几下,那芦苇草上的人像是破麻袋似的滚远了,力道挺大,却没听到痛呼,又去探鼻息,果然微弱,这才回来复命:“大人,的确是半死不活的。” “好,我们走吧。” 男子嘲弄地看了一眼低头站着的两人,带着下属们离开了。 等到确认脚步声走远了,两人才放松下来。 “这什么狗屁大人!” 君厌啐一口口水,连忙去将那被踢远的乞丐小子抱回芦苇上,气愤地骂道。 也不知踢得重不重,本来就是高热半死不活的,还受上这几脚,也不知活得过明天不? “你也莫去折腾他,赶紧喂了药,若是命大,自然看得到明天的太阳。” 赵呁砚席地坐下,看君厌那样子,便是侠义之气又蓬发了,这么晚了,上哪儿去找大夫,何况哪里有银钱为他治病,反正贱命一条,能活看天,不能活便来世投个好胎去! 赵呁砚添了柴,火烧得更旺了,照得他俊秀苍白的脸散着鬼魅一般的冷漠寂寥。 君厌张张嘴,想反驳,却也知他的确无能为力,罢了罢了,这世上本来就有许多生活在水深火热的人,这小乞丐能遇上他,他便尽力一救,活得了活不了就全看命吧。 君厌下了狠心,将被草药蒸煮得发黄、且散发着苦味的药水盛在小葫芦里,摇了摇,待没那么发烫,便往那乞丐嘴里倒。 那乞丐似是有感应,药水灌得倒是顺利。 把药全部灌完,君厌才又坐回去烤馒头,心中踌躇半晌,还是问出口。 “你刚刚为何不让我说话?” 赵呁砚似是料到他会问,也没遮掩,大方回道:“你那直接的性子,若是得罪了这群人,我们就是死在这儿,发了臭了,也没人知道。” 君厌一哽,深知自己的确有些鲁莽,在这种时候容易坏事儿,像赵呁砚那般低眉顺眼的,换他,就绝对做不来。 “你又为何喊他大人?还那么低叁下四?难道真是什么大人物不成?” “你看那些人,冲进来的时候姿态排布井然有序,必定是训练过的,土匪小贼不可能这么整齐,再看那站姿,也是昂首挺胸,肯定都是军队里呆过的,又是奉命出来办事,这荒郊野岭的,姿态若是不放低些,杀个百姓跟踩死只蚂蚁一样容易!“ ”再者不管什么人物,喊声大人必定不会出差错。” 赵呁砚也不生气,语气平静,徐徐道之。 “你这一说,倒像是自己亲眼瞧见了似的,厉害啊!” “算不得厉害,多留些心眼总不是坏事……” “早些睡了,此地不宜久留,明日早些赶路。” 赵呁砚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说完也不等君厌回答,面色不虞地收了水壶,自顾自地回了自己的芦苇窝,合衣躺上去,闭了眼小憩。 君厌还想问,张了张嘴,看赵呁砚拒绝交谈的姿态,瘪瘪嘴,只好把话咽进肚子,又了无睡意,径直往火堆里加了些树干,想让火能持续时间久些,火光照着身子,温暖得有些发烫。 第十五章 红烛熏香,黄阁暖帐。 佳人跪蹲着,轻纱薄衣笼身,青丝长泄,螓首轻晃,努力吞吐口中的活龙。 坐在榻边的男子清俊之姿,温润浅笑,一只手撑在身侧,一只手轻抚着女人的头顶,虽身下一片销魂之态,男子眼中却是清明。 佳人初经人事,动作生涩,舌尖柔软地舔那巨物上盘踞的根茎,又不时吸吮平滑的顶端嫩肉,任由咸腥的滋味弥漫在口腔里,室内开始氤氲淫靡的异香。 那物什越发胀大,撑得嘴开始僵疼,女人想快些将龙精吸出来,却左右不得其法,又生怕牙齿不小心碰着疼了这人,不知是急得还是臊的,女人浑身泛着热气,薄汗和着口中甜津一同沾在男人的毛发上,好不淫靡。 似乎是察觉到女人的心急,男人轻笑出声,两手扶着女人的头,暂停了她的动作。 “卿儿,抬头来看朕。” 声音染上了蛊惑人心的温柔。 女人应声微微抬起头,眼中泛着欲气的水雾,湿漉漉的,柔情蜜意尽在羞红的眼尾里,欲说还休。 这双眼,极像阿卿。 那嫣红湿柔的唇包裹着他的火热,白嫩的脸染了羞红,泛着雾气的眼睛灵气得很…… 男人越看,眼里欲气越盛,手轻轻把住女人的螓首,痴迷地望着女人的眼睛,下身开始挺进,初时缓慢动作,而后动作越发猛烈,那巨龙仿佛吃人的势头,使劲抽插着女人的小嘴。 似乎进得深了,女人难耐地呜咽着,口中的津液被挤弄得来不及吞咽,纷纷沿着尖瘦的下巴流下去,没进纱衣,打湿了大片。 除了领口的湿润,女人下体亦是冒着热气,情动的粘液早已将跨处的毛发打湿,浸透出来,滴落在毛制的地毯上,女人难耐地夹紧了下臀,一边被嘴里孟浪的巨物撑得难受,一面又困囿于无尽的空虚。 巨物进得深了,便被喉间的嫩肉夹挤,快感逐起,凝聚在顶端一点上,蓄势待发。 “呜……” 几个抽插深喉,灼液便全数灌进了女人的嘴里。 女人被呛得一咳,那微微软下来的根茎便脱离了口,垂下来,泛着暧昧的湿润的水光。 “求陛下怜惜。” 女人咳了几下,便止了,嘴唇红艳光泽,维持着半坐在地毯上的模样,衣衫微微凌乱,娇柔害羞地看着床上一脸魇足的男人,媚意姣姣。 这模样,却不是阿卿做得出来的。 这话,也不是阿卿会说的。 男人眼皮一垂,遮住了眼里的暗光。 身体里的浴火却还未完全熄灭。 “朕最怜惜的自是卿儿。” 男子复而温柔一笑,也不知道从哪里抓来一副白纱巾,便往女人脸上戴。 女人被龙涎香逼近,心咚咚跳起来,也顾不得男人的奇怪用意。 “日后行闺房之乐,卿儿便戴着这白纱吧,仙人下凡一般。” 男人抚摸着女人的额头,仔细端详着那白纱上的眼睛,终是满意地笑开来。 女子一愣,也跟着笑开来,眉眼弯弯。 陛下……似乎真的很喜欢她这双眼睛。 秀腕被一拉,轻纱垂地,光溜溜白净的身子便到了床上。 皇家的人,用的料子自然极好,滑软的丝绸触肤,舒适得令她轻哼出声。 不多时,同样火热的躯体便强硬赤裸地附上来。 两只秀腕被拉在两侧压着,迫人强势的男性气息萦绕鼻翼,女人觉得下体更加空虚了,难耐地扭动着身体,心里又有些怕,眼睛微微眯起。 这是她第二次承欢,上一次是花灯节那日,皇上喝了酒,强要了她,初初破处便被那样粗鲁地对待,自然苦不堪言。 作为将军的妾室却被皇上夺了身子,以为自己难逃一命,却没料被将军送进了宫……也幸好,没和将军圆房,才得了这皇恩。 就算再怕,也不能扰了陛下的兴致。 女人这样想着,便鼓起勇气睁开了眼。 刚睁眼,便见男人一双和善的眼专注地瞧她,带着狡黠的笑意,如玉般的脸逆着光,越发俊朗。 女人有些痴迷,若说将军的英俊,好比崖壁上的雄鹰,而皇上,便是那天上的白鹤神鸟,高雅彬秀。 “阿卿。” 男人亲昵地唤道,又去亲她的眼睛。 眼皮被湿润温暖的唇舌轻轻舔舐吸吮,泛起酥酥麻麻的痒意,那亲昵地唤声更令女子春心荡漾,动心不已。 女子情不自禁地伸手环抱过去。 “真乖。” 这动作似乎是取悦了男人,双腿被一抬,便被男人夹在腋下,压倒在胸前,压了乳儿,腿间娇花盛开,一览无余。 男人却是不停对眼睛的痴爱,舌反复濡湿了微颤的睫毛。 下身淫水晶露滴在锦被上,转瞬便被已然抖擞的巨根堵在了穴口。 “阿卿莫怕。” 感觉到女人睫毛抖得更厉害了,男人微微离了唇,笑着看女人睁开惊慌的眼。 小兔子受惊一般的眼睛,像极了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那时候他可真狼狈,像垃圾一样被扔在地上鞭打踩踏,太监宫女都不敢上前,透着几个皇兄交错的身子,便看到那个粉团子,小小的一团,金枝玉叶地被一堆人簇拥着,初时好奇的眼睛,后来又是生气又是惊慌,不顾宫人的阻拦便来推开了那几个皇子,把他抱着,清澈灵气的眼睛里满是慌张。 阿卿,一直都是个纯善之人。 “啊!” 娇吟从那轻纱掩面的红唇中泄出。 那巨根已然没入了穴中,撑得满满当当,甚至胀得发疼。 还不待女子反应,下体那物已经开始动作,初时觉得痛,慢慢的,缕缕陌生的爽意从下体传来,弥漫全身,甚至让人贪恋这酥麻。 抽弄出啧啧水声,穴口嫩肉被翻进翻出,水儿也随之被挤进挤出,身下锦被湿的更多了。 男人眼里浮浮沉沉的欲望,带着丝丝缕缕的怒,女子察觉不出来,只觉得男人气质温和,床事却这般孟浪,处处顶着她深处,爽麻得要了她的命去。 “傅捷也是这么操弄你的?” 讽刺的话语如冷水泼来,令女人转瞬从云端的快感坠落下来。 “皇……皇上,将军……啊……将军未曾与我圆房。” “啊……皇上…皇上轻些。” 女人努力想去看清男人的神情,却又被下身的根茎猛地一顶,又难耐地眯起了眼,泪水被逼出,顺着眼角流下去。 她心里又急又慌,偏偏情潮汹涌,让人深思混沌。 “最好是没有,不然……” 男人的眼里赤红一片,话未说完,身子重重地顶弄开来。 室内一片淫香。 第十六章 夜凉如水,无星无月,黑云蔽日遮天,叶子被染成了黑色,微风吹拂,枝丫摇摇晃晃,似张牙舞爪的精怪。 大院深处,房屋内烛火闪烁,虽挡了外室的冷风,室内没放暖炉,仍是一片清寒。 男子坐于上首,两玄衣侍卫打扮的人均跪伏着头,气氛僵直,剑拔弩张,似乎一触即发。 “可有进展了?” 男子率先开口责问道。 “回将军,还无。” 回话音刚落,“啪嗒”一声,石桌上的茶具被大袖一扫,全碎在地上。 室外寒鸦惊起,呱叫两声便扑腾着翅膀远离了这是非之地。 “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都找不到!” 男人面无表情,烛火映眸,眼中盛怒,威压轻泄,使得两名侍卫头更低了些。 “若不是你们对她最熟悉,你们二人能留得到今日?” 男子清冷的声音阴恻恻的,在这深秋寒风的夜晚,像是在脖子边放了一把啐了毒的冰剑,虽室内被火光照明得透亮如昼,但两侍卫仍觉寒气刺骨。 将军虽训练严厉,但克己度人,甚少发这样大的脾气。 “属下知罪。” “皇帝那处如何了?” “自纳了索姨娘为答应,赐卿字,日日宿在那处,后宫妃嫔多有怨言,至今日,倒是没派人再来将军府。” 卿?!呵,痴心妄想! 男人眼里暗潮涌动。 思索良久,才又道:“你们再多加些人手去找,你们二人也去,找不到就莫要回来了。” 男人说完,似是累极,轻叹口气,闭眼揉揉眉心,一脸疲态。 近日皇帝不知什么着了什么魇,朝堂之上处处针对将军,怕是有夺回军权的意思。 一侍卫斟酌几番,仍是大胆开口。 “将军,可这晋都不留人,万一有了变故,您身边没个……” 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就算真生变故,以你二人之力,又护我几时!” 男人轻瞥跪着的两侍卫,想着那日若不是商耀设局拖延他,也不至于让卿卿跑掉,心中愈发烦闷,终是懒得再费口舌,正色道:“我现下不想追究,你二人需知,卿卿乃你们日后的主母,护她如护我,待寻着了她,平安带回,你二人那时再自去领罚吧!” “是。” 两侍卫同声回答。 “且退下吧,晋都之事我自有对策。” 男子挥挥手,两侍卫便安静退下,室内又是一片冷清。 男子冷眼环顾空荡的房间,眼中情绪复杂。 可真是小瞧了她!除却孩童时带她去过一两回集齐市,从小便深宫里嬷嬷宫人护着长大,后来又被他养在这大院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竟也愣是逃了十几天,谁也找不着。 小丫头可真是机灵,先是犯热,松懈了他和两侍卫的戒心,花灯节那日又求了他放张琅去应约,想来她也早就不知从哪里打听得张琅有个待娶的青梅,她虽说是随口一提,自己定会考量下答应,便就剩武叶一人…… 呵,可笑!他真以为捂热了这颗石头心,能得个她的宝儿,到底那些软语不过是松懈他戒心的伎俩罢了。 他们之间,从来都是自己爱得多些。 男人越想越觉得心中酸涩,自虐似的任回忆的苦水漫闭五感。 纵使她是仇人的女儿,也冒死救过来当成宝贝一般宠着护着,最后呢?便是东院付之一炬,这小院也差点烧个精光! 好个声东击西! 想来这计谋也不是朝夕便成,卿卿,原是一直就想着逃离他…… 犯热也不一定真是巧合……他素来待她细致,许久未病过,这次就这么刚好…… 这女人,连她自己的身体也可以当作筹码,呵呵,他虽说与她自幼相识,但相处时间并不太长,想来了解是不够的,毕竟他如何也料不到,商卿这金枝玉叶养大的人,竟也对自己下得去那样的狠手,怕是逃离他的愿望更迫切些吧…… 可小姑娘又太天真了些,纵使她逃到天涯海角,要他放过她,便是将他烧成灰,才算让他死了这条贼心! 男人眉眼锋利,眸中尽是携着怒气的狠意,令原本冷酷的五官有些狰狞,似地狱罗刹,又带了丝势在必得的邪气。 他如今这地位权势,做不到一手遮天,遮不了商卿的路,恐怕是真要坐到那最高位,才能心安理得地拥有她。 -------我是可爱的分割线-------- 破庙内 柴火早已燃尽,灰黑色的灰烬被漏过门隙的风吹得四散开来,配合着芦苇的絮,铺在一层厚厚的灰尘上,融合起来,虽天色大亮,但在这亮光之下,破庙内却显得更破败了几分。 破庙中摆了叁个芦苇草窝,一青衫书生打扮的男子不知何时起身,窸窸窣窣地拿出书本来读,十分专注,另一堆芦苇上,麻衣少年仰躺着,身上身下都盖了芦苇杆,白色的芦苇毛絮陷进发丝里,若听不到那细微鼾声,怕是会被人以为是弃尸一具,还有那佛像下的小团子,破烂黑袍,装束和这破庙倒是极搭,仔细看去,小身子发着抖,像是个病重之人。 君厌本是睡得极憨,偏生那翻书声入了梦,好好个梦生了魇,愣生生给吓得一哆嗦,这便是算作自然醒来了。 “赵呁砚,这书看你翻来覆去几回,怕是早会背了!何苦大早上的扰人清梦!” 芦苇杆当被子的少年诈尸似的,腾一下坐起来,嘶哑的声音带着起床的火气。 他过去在家里,母亲回回拿他跟明安小子比,自幼便逼着他读之乎者也、孔孟圣贤,他对这些本也没什么兴趣,更遑论天赋,便是牟足了劲死记硬背来,也是连幼弟也是不如,那段启蒙童年可谓苦不堪言,幸亏是后面得了师傅的眼缘,收了做徒弟,学了武艺,这才脱离了那些文腐玩意儿。 现在再来听这苍蝇嗡嗡的翻书声,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总被戒尺鞭诫的往事来。 赵呁砚却懒得理他,见他醒了,便要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道:’“快些收拾了启程,再过两个小镇子便要到晋都了。” “急什么急!” 君厌瘪瘪嘴,正待起身,便见昨日那倒死不活的小团子剧烈抖了一下,像是吓着了。 “诶,小乞丐活了!” 君厌喜上眉梢,两步做叁步便去顾看那乞丐小子。 第十七章 身子像羽毛一般轻。 晃晃悠悠,飘落到地上。 又被一阵风裹挟着,越过烛火,差点被烧焦了羽毛;越过寒风,差点被吹断了羽脊; 最后的落脚处,很安全,无风无月,四周安静地好像万物都死去了,只有她浅浅的呼吸。 后来来了人,吵吵闹闹的,火光烧得羽翼发烫,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草木的香味萦绕在鼻尖,心中的慌乱渐渐安分下来。 苦苦的药汁滚过喉咙、温暖了空虚的胃。 君厌?还是什么......赵呁安? 夏卿睁了眼,视线开始清晰,万物的声音开始灌入耳朵里,似乎一起都开始复苏。 君厌一走近,小家伙已经睁开了眼睛,看起来迷迷糊糊的,像是刚睡醒般,听到有走路的动静传来,又侧目直愣愣地盯着来人。 君厌走近,蹲下,小乞丐这半坐起来微微仰头看着人的神情真像是一只摇尾乞怜的狗儿,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你,专注得很,让人想揉他的脑袋。 这么想着,手已经遵循心意触上那团乱糟糟的头发。 手感倒不怎么好,像是被蜘蛛网缠起来似的。 本来有点嫌弃,又怕伤了小乞丐自尊,只得硬着头皮摸了两下。 “你醒了呀?” 君厌压低声音,生怕吓到了他。 毕竟刚刚醒来就看到两个陌生人,肯定有点不知所措。 这小乞丐倒是没表现出受惊的情绪,只是看着他。 又低下头去,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这是君厌?长得倒是英气,不大像个读书人......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庙里啊?跟家人走散了吗?” 赵呁砚见状也凑过来,问道。 夏卿又抬头,看着赵呁砚,摇摇头。 她想说话,嗓子实在疼得很。 花灯节那日风寒未好,又吸了许多烟气,嗓子本也一直未愈,赶路途中风寒复发,在这庙里躺了两天,已是又干又疼,呼吸稍微一重,冷气都像是锯子一样刺拉着喉咙里的肉。 赵呁砚被这目光一扫,莫名有些紧张。 这乞丐,有双很好看的眼睛。 虽然脸脏兮兮的,但是不妨碍这琉璃般的眸子,清澈得如一汪清泉,任何污秽在这泉眼中都会无处遁形。 万一这乞儿没有家人呢?一直四海流浪呢?赵呁砚这话,岂不是戳到人家的痛处。 君厌随之温声解释道:”乖,别怕,哥哥们不是坏人,我们只是途径这庙,见你犯了热病,晕倒在庙中,才救你的。“ 小乞儿闻言,嘴角勾起极小的弧度,又双手掌心相合,微微埋头,作了一揖,表示感谢。 这君厌,虽不像个读书人,却比旁边的小哥温柔善意许多,夏卿心中对这少年又多了些好感。 若是以后再相遇,定要好好报答他二人,现下......这时机实在不合适。 赵呁砚见小乞儿这做派越发笃定心中的猜想,原先便觉得这乞儿虽然脏,但是头发比农家女还顺滑些,现在虽是半坐,但仪态却好,不是那散漫二流之态,又如此知礼,想来也不会从长期流浪的人,怕是哪家走丢的小公子。 君厌却想不到那么多,只觉得这小乞儿讨喜得很,乖乖巧巧的模样,比那些街上看到的偷鸡摸狗、满嘴浑话的流浪儿好了不知多少。 ”你此番可是要去晋城?“ 若是一路,倒可捎带。 赵呁砚又试探一问。 小乞儿眼皮微微一垂,仍旧摇摇头。 好不容易扮成乞丐出了城来,哪有自投罗网的道理。 ”你......不会说话?“ 君厌问得小心翼翼。 这小孩,连问了几句,句句摇头,莫不是个哑巴,还是烧坏了嗓子,一直说不出话? 夏卿愣了一瞬,似乎没想到君厌会问这个问题,随后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她这嗓子要好,不知什么时候去了,反正萍水相逢,也无须解释太多,还惹人生疑。 ”可会写字?“ 赵呁砚刚说完,便被君厌赤裸裸地白了一眼,一个乞丐,话都不会说,哪里还会写字? 小乞儿似乎被君厌嫌弃的表情逗笑了,边笑边摇摇头。 赵呁砚还想问,小乞儿指了指外面。 两个少年均是屏息安静去听,以为来了什么人,没想到是雨声。 赵呁砚站起身来,大步探向门口。 ”这雨来得好急,幸好是小雨,等会稍停了赶路,应该下午便能到镇里。“ 赵呁砚一边说,一边将书箱往里拖动,生怕书淋了雨。 夏卿没得力气,也懒得为难自己站起来,雨势大不大和她也没什么影响,反正等这两位少年先行,她恢复了力气再走也不迟。 ”赵兄莫急,等这小孩儿好些了,我们再走也不迟。“ 君厌一边说着,一边将小乞儿往石像旁挪,好让她能舒服地靠在上面,又拉紧了她身上的衣服,将她像个蝉蛹一样裹起来。 赵呁砚想说什么,又看向那个虚软无力的乞儿,觉得马上离开,弃了那小孩似乎也不妥,便也没再说话。 夏卿默默地看着少年轻柔地安置她,不禁眼眶有些湿润。 原本以为自己要死了,又被这少年捡回一条命来,她也知自己现在狼狈邋遢得很,却也被这样温柔地保护着,想来,世上真的好人要比坏人多一些。 原本一直慌乱紧张的心,第一次平静下来。 总会好起来的。 她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觉得逃出来约莫是错的,待在傅捷身边当个金丝雀,好过这风餐露宿、躲躲藏藏...... 可是现在她捡回了命来,又觉得在求生欲强烈得近乎没有理智之时的想法委实荒谬。 她而今这番,不也是拜傅捷所赐? 若是他放过她,那她大可正大光明地住客栈、游玩,生病了好好地看大夫,也不至于为了躲避收捕的人露宿在这些地方。 因也是他,果也是他,若是逃不出去,那便决计不会快乐了。 这么一想,夏卿又开始有些怨怼那人。 ”小乞儿,你饿不饿,昨夜还剩了个馒头,等下给你烤了吃可好?“ 君厌笑得得意。 夏卿被他的笑感染,觉得心中忽而敞亮起来,笑着重重地点头。 君厌情不自禁地又摸了下小乞儿的脑袋,便屁颠癫地生火去了。 幸好昨天捡的柴火多是粗树枝,倒很经用,那锅里的草药上虽全是柴灰,但将就着煮上一碗喝了,总比没得药得强,君厌琢磨着。 第十八章 君厌折腾了好一会,柴火燃起。 火星子噼里啪啦,散发出阵阵热源。 赵呁砚也走到火堆边,和君厌一齐坐下。 两人正对着夏卿。 “可我还是有些疑问,你不会说话,那便我问,是的话你就点头,不是的话你就摇头,可好?” 君厌本来就是个话唠,这一路没个唠嗑的人,着实无聊死他了,好不容易碰到个,还是个哑巴,可胜在会认真听呀,而且也不会像赵呁砚一样回呛他,倒也勉强能聊聊。 夏卿点点头,心道:反正现在自己是个哑巴,又能打听出什么,便也坦然听之。 “你可是从晋城来的?” 夏卿摇摇头,一边为撒谎而觉得羞愧,一边又生怕自己漏了馅,眼睛睁大,正视着君厌。 “难不成芜县来的?” 君厌又问。 这条主道的确不是通晋城,反而是芜县,听闻那里山多,一路走出来怕是要费好大一番功夫。 夏卿心里犯了嘀咕,也不知那芜县是哪条道,但既然提到了,那应该也是分支了,这么一想,夏卿点点头。 “听闻芜县的鱼是一绝,不知传言是真是假?” 赵呁砚悠悠地插上一嘴,状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小乞儿。 夏卿也未多想,便点了头,心里暗暗后悔自己怎么醒得这么早,偏生还下了雨,这被困着,一个谎接着一个慌的撒,羞得她身上都发了热气来。 什么时候能跳过芜县这篇呀? “芜县的鱼?我倒是没听说过,下次有机会定要去试上一试!” 君厌兴奋地道。 这话一出,夏卿才觉不对,心中立时警铃大作,这赵呁砚,原是在诈她。 若真是一绝,君厌这人,虽认识不久,但一看便是个喜欢结交朋友的,自然见多识广,他都没听说过,怎么称得上是一绝? 但是这赵呁砚……为何试探? 夏卿看向那正在用树枝挑火星子的少年。 一身青色袍子,看着身子单薄的很,面容消瘦清俊,和普通的书生倒是没什么大的差别,只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看着你的时候,谈不上善意恶意,无端让人心里有点忐忑。 眼睛一触,夏卿立马收回了打量的目光。 赵呁砚见着那乞儿吓得躲闪的目光,轻笑一声,再不言语。 夏卿实在摸不透这赵呁砚的打算,想来只是人性格所致,疑心重些,不大信任陌生人罢了。 只是这哑巴天可不能再聊下去,尚且只是点头摇头她都已经露了馅…… 夏卿开始剧烈地干咳起来。 “咳出来就好了,别怕,这草药水再喝上两次,保管大好。” 君厌一边安慰一边盛出锅里黑漆漆的草药水,端到乞儿面前。 夏卿也顾不得那药汁气味刺鼻,她这么一假咳嗽,嗓子像是被热铁烤烫着一样,咳意止也止不住,像是要咳出血来才罢休。 温热的药汁入喉,才算轻微安抚了喉间的肿痛,没多久葫芦便见了底,继而回缓过来的喉咙息了咳意,苦涩的药味开始蔓延在口鼻里,夏卿整张小脸不可抑制地皱起来。 “哈哈哈,你这小乞丐!男子汉大丈夫,还怕药苦!” 乞儿脸皱成一团的模样取悦了君厌,让他想起自家小弟,吃个药也是这般娇气,非要裹着糖才肯入口,怎么打怎么说都不依,现下倒是遇着个少年郎跟他一样! 可惜现下他身上可没糖…… 她又不是男子汉,也不是大丈夫,怕个药苦,没什么丢人的。 夏卿嘟起嘴,把盛药的葫芦往地上一放,便往芦苇窝里一倒,背对着君厌。 “哟,小乞丐脾气还大,你有名字吗?没有小爷给你取一个,就叫小气,哈哈着实衬你!” 君厌蹲在一侧,乐得开怀。 夏卿气闷,把外裹的厚衣服往上一拉,将自己完全盖住。 不听不听,这聒噪的乌鸦! “你不喜欢?那我再想一个……你可别说,我虽文不成,但取名可是一绝,我们那儿镇上的小孩子出生取贱名可都找我,什么狗丫、旺孩儿这种宝名,我可是随口叫来。” 这取名的水平也就只能够得上取贱名了。 夏卿双眼一闭,双手用力地堵住耳朵。 “你这年纪?有十一二吧?取贱名的话可大了些,不过也无妨,得爷的宝贝名字,保你活的长长久久,寿与天齐!” 说完,君厌又笑开。 啊!!!!!她十五了!!还嫌弃她年纪大!!! 还不如发热死了算了,也省着被这人给烦死气死!! 夏卿往石像方向挪了一挪,妄图离那喋喋不休的人远些。 “君厌,你莫烦他了。” 赵呁砚含着笑意开口。 这一路,也幸得自己话不多,没能体会这厮的“妙语连珠”,今日一见……果真……聒噪。 “好吧好吧,你们这些人,都无趣的很,小乞儿你快好好歇息,等睡醒了,爷的宝名也想好了。” 君厌颇有些遗憾,示意地拍拍乞儿裹住自己的外袍,便回了火堆旁。 “这雨倒像是下大了。” 窗外雨声愈发急促起来,砸在屋檐上吧嗒地响。 赵呁砚压低声音道。 “这可就走不了了。” 君厌拿着葫芦慢悠悠地走到门口,开了一小缝,撅起袖子将葫芦放在屋檐下盛水,倒掉,反复直至那葫芦里水便清澈,才接了水来喝。 这老天爷,也是厚道,困着他们没得吃的,水管饱也行啊。 就是不知柴火烧得了几时,若是省着点,也只够今晚了…… 回到房内,只见赵呁砚已经将芦苇窝拉得离火堆近了一点,手里捧着书卷,在专心地看。 “你那儿可藏了余粮?” 君厌疑惑地问道,他肚子饿得咕咕响,赵呁砚却这么悠闲的模样,倒是一点也不担心。 “并无,统共就昨日剩下的两个半的馒头,你先歇息保存体力,一会睡醒了将馒头分一分,看夜里停了雨再赶路吧。” 赵呁砚听这问话也不生气,只落落大方地回道。 他自然也饿,但书读进去了,自然也不觉得饿了。 “也好。” 君厌灌了几口雨水,便靠着芦苇席躺下。 “嗒嗒嗒” 没过一刻钟,君厌饿得睡不着,便听一阵马蹄声传来。 赵呁砚也放下手里的书,与君厌对视了一眼。 “张琅,这儿有个庙!” “好!那先躲雨!” 便听那叫张琅的男子答道。 随着马长嘶一声,马蹄踏停,窸窸窣窣,门便被吱呀一声推开。 凌乱的脚步声逼近。 第十九章 “这老爷天,说变脸就变脸。” 隔着石像,赵呁砚两人听着门口的人说道。 “歇会再赶路吧。” 门口的两人将马拴在柱子上,拍拍身上的雨水,便朝庙内走。 两人走进庙内看着庙里有人,也不惊讶,恰至石像旁边站定。 其中一年约二十四五的青年人朝君厌两人鞠了一揖,道:“不知有人在这庙中,我二人遇大雨无法前行,只得来此叨扰片刻,还望两位行个方便。” “好说好说,我几兄弟也是来此避雨的,这本也是公家地盘,叨扰从何谈起,两位快来坐下烤烤火吧。” 赵呁砚站起来身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招呼道。 君厌也跟着站起来,这两人的武功皆在他之上,不知是哪路豪杰?莫不是也要去考试的? 君厌暗暗考量。 “可是巧了,能蹭着点热气儿,这雨下得忒大,衣服都湿了大半。” 那人也不客气,当下便领着旁边的同伴一起坐在火堆旁。 夏卿听着清晰的谈话声,心里咕咚咕咚敲起响锣来,身子不可抑制地微微发抖。 心中十分庆幸自己方才和君厌赌气将自己埋在衣服里,早在方才有人踏马而至时,她就已经听出其中一人是张侍卫…… 张侍卫也是来寻她的? 之前那波人还不够么?傅捷这阵仗会不会大了点…… 夏卿苦笑,也不知是该乐这世间有人这么重视自己……还是悲逃跑之路艰难。 “我名张琅,这是我师弟武叶,不知二位怎么称呼?” 武叶?莫不是那个暗卫? 原来张侍卫叫张琅……这名字好生熟悉,夏卿默默在回忆里搜索这个人名。 君厌安静在一旁,细细打量。 这叫张琅的人倒是活跃,生得浓眉大眼,说话爽朗,很能给人信任亲和感,反观那旁边的师弟,男生女相,眼神阴郁,不怎么爱搭理人的样子。 果真,赵呁砚又将那番说辞复诉了一遍。 “我唤赵呁砚,这是我二弟赵呁安,躺着的是我叁弟呁明,我们叁人乃是要进皇城赶考的。” “原是叁位文士,失敬失敬。” 张琅双手抱拳,拜了两拜, 武叶悠悠地朝那厚衣袍盖着的人扫了一眼,道:“令弟睡得倒沉,我们说话声音这么大也没吵醒他。” 夏卿一听,吓得闭上眼睛,呼吸都轻了几分。 “武叶!不可无礼。” 张琅喝道,面色不虞,但眼睛却往赵呁砚二人看,似也困惑这事。 “我叁弟染了风热,最近又舟车劳顿,好不容易找着个庙子,便睡得沉些。” 赵呁砚毫不在意地回道。 “两位是从晋城来还是到晋城去?” 君厌身子往前一探,问道。 “从晋城而来,刚好,向两位打听个人。” 张琅道。 “哦,谁?” 赵呁砚回道。 “不瞒二位说,我二人此行是为寻我家小姐,小姐年龄适逢婚嫁,但不满意老爷挑选的夫婿,离家出走了,现下府里都急成了一锅乱粥,老爷已经取消了婚约,便差我们出来寻她。” 张琅叹了口气,十分无奈。 “可是美貌天仙?” 君厌笑着回道。 “嗯?小兄弟见过?” 张琅眼中一亮。 “非也非也,昨晚上也来了一群人,找个美貌但……举止奇怪的女人,想来你们寻的可能是同一个人。” “许是了,老爷先前的确派了群小厮沿路搜索,想来是那群人了。” 小厮?谁家小厮这么大排场? 赵呁砚突然好奇起这找寻的女子的身份,看来是个官宦之家。 “咕咕咕。” 君厌的肚子叫了两声,场面安静了一瞬。 “哈哈,见笑了,余粮不足,只能省着点吃了。” 君厌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讪笑道。 “我们这儿倒是还有些,可以分给你们。” 张琅爽朗一笑,便起身去拿。 都是些干馍馍,虽然不大,味道也一般,但粉面十足,和着水也能吃个十成饱。 君厌在外漂泊这些日子,也是磨掉了在家里的小脾气,给啥吃啥,当下看了干馍馍眼睛放光,道了声谢便接过来吃。 手指刚一触上,张琅顿了一顿,道:“小兄弟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内力,不如切磋一二!” 话刚说完,张琅饼子一丢,便一把拖过君厌往庙里稍微空阔的地方扔,拳风急劲,君厌反应也快,当下便出招躲闪,两人一时打的难舍难分。 饼子恰好被武叶接住,他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拉住起身欲去劝架的赵呁砚,将饼子递给他,道:“张琅就是喜欢找人切磋,力道他晓得的,你且安心吃吧。” 赵呁砚听了这话才安心下来,拿过馍馍开始慢慢地啃,一边关注着两人的战况。 “你这弟弟,师承何处?武功倒是不错。” 这少年看着也就十七八岁,竟能挡了张琅十几招,现下年纪小,待以后勤心练习,必成大器。 “谬赞了。” 赵呁砚回道,他只知道君厌会些武功,听武叶这么一说,才觉得他的确身手不凡。 但几个回合下来,君厌到底出生牛犊,已经落了下风。 最后张琅一把芦苇长杆作剑,对立而站,抵在了君厌的脖间。 张琅这才丢了芦苇杆,爽朗笑道:“小兄弟师承何处?这功夫底子,不消几年,定能名满晋城。” 君厌惭愧道:“家师无甚名号,闲云野鹤惯了,不当一提,但是张兄这好手艺只是当人侍卫,着实屈才啊。” 两人边说着,边回到了火堆旁,说话间也亲近了许多。 “唉,我无甚追求,有两口饱饭,能顾得家人,便足够了,小兄弟可是要去考武状元?” “正是。” “那便先预祝几位皆能高中,能得个合心意的名次。” 张琅对着赵呁砚二人拱了拱手,恭贺道。 “谢过张兄美言。”赵呁砚和君厌回了一礼,道。 “其实二位也不是非要考试才能施展抱负,傅捷傅将军是个爱才之人,若二位有意,成为他的门客,想来要比入那官场洪流要清明许多。” 旁边的武叶开口道。 “武兄认识傅将军?傅将军可是我来皇城考试的缘由,我自听过他的事迹起,便想成为这样的巾帼英雄,护国卫民!” 君厌眼睛放光,说话掷地有声,带着自豪,旁人一听便能知他定是极其仰慕那傅将军的。 “见过一二,我家主人与傅将军是旧识,将军的确是个有勇有谋的,若是二位有意,我们二人可帮着引荐一番。” “那在此谢过武兄!” 还未等赵呁砚回答,君厌抢先一步答道。 他本来对当官也没什么兴趣,只是倾慕傅捷,想投身当个小将,上战场攘外安内罢了,若是有这机会,比起考试,自然当门客更合他心意。 一旁赵呁砚皱了皱眉,也没反驳。 傅捷大名他自然听过,叁年前那场和京国之战一战成名,后来又帮助现在的君主除了叛兵,登了皇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谓是百姓爱戴、赞誉在外,一时风头无俩。 偏偏不过是壮年之期,就有如此丰功伟绩,换作是他,恐怕再给他五六年也成长不成这个样子。 可是功高盖主……又焉能辉煌一世? 赵呁砚垂下眉,默默听着君厌交谈,心里一边度量着。 这一来二往地聊着,不多时,天暗了下去,雨也渐停了。 夏卿本来听得精神,但后来都是寒暄之词,再加上她精神紧张,稍稍放松下来,便睡了过去。 直到一阵劲风将她盖身的衣服掀开了一半,这才惊醒了她。 这是? 夏卿睁开的眼立马装作熟睡地闭上,身子努力地放松下来,维持之前熟睡的姿态。 “武兄这是做什么?” 刚刚都还好好的,张琅两人见雨停,便准备告别,谁知武叶刚走到小乞儿身边,便运了力将那衣服轻轻掀开来,着实冒犯。 君厌赶忙去将衣服盖好。 武叶与张琅对视一眼,似乎有些失望。 张琅道:“我师弟顽皮,冒犯了。只是二位兄弟都穿着干净,这位小兄弟怎么这副模样?” 张琅一脸怀疑地看向二人。 “我弟弟年纪小,贪玩得很,这一路弄得脏兮兮的,囊中羞涩,我二人都只得在路边湖中清洗,但小弟又生了病,不敢让他入凉,只得去下个村市讨个热水给他洗了。” 君厌心里正纠结着说辞,那方赵呁砚已是从容不迫地回应道。 “原是如此,是我们唐突了,还望两位不要见怪,若是下回有缘得见,再请二位喝酒畅聊,赔礼道谢。” “好说好说。” 张琅两人消了疑,道了别,便利落地牵了马,马蹄踏踏远去。 “我二人也走吧。” 赵呁砚若有所思地看着门外,说道。 君厌还在小乞丐跟前蹲着,正要应答,盖在衣服里的人儿肚子咕咕响起,在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 夏卿从衣服里探出头来,怯怯诺诺地拉了拉君厌的袖子。 君厌看去,正对上小孩的眼睛。 眼里宛如盛着一泓清泉,通透明亮,莹莹的瞳孔中倒映着面前的人,似是满心的依赖与不舍。 君厌看得痴了,像是被吸进了这双水眸里,四周安静得仿佛只剩他二人,只听到心开始有节拍地跳起来。 等回过神来,君厌脸一红,别开了眼睛。 这小屁孩,眼睛也生得太勾人了! 似是在恼这小孩,又在恼自己刚才居然被迷惑了心神。 袖子又被拉了拉,君厌看过去。 “嗯?” 声音有些小,细听下来微微发抖。 他脸红什么?夏卿一脸莫名,感觉对面这人像是丢了魂似的,刚才也没发生什么呀? 其实夏卿是想让他二人在留一晚,她一人待在这庙里,着实有些害怕,但是夜路行走,路上人少,怕遇到搜索她的人,太容易露馅,不如趁着白天,人多了,沿路当作乞丐乞讨一路,还要安全些。 “小乞丐饿了?” 赵呁砚走进来,看向两人问道。 夏卿点点头,努力从眼睛里挤出泪水,含在眼眶里,好不可怜。 君厌看得心都化了,这小孩一副可可怜怜、委委屈屈的样子,看着都让人舍不得抛下他。 赵呁砚也动了恻隐之心,竟然有一瞬间的念头想帮这小孩寻个差事再走,复而又觉得人间如此多可怜的人,却不是每个都管得过来的。 唉…… 赵呁砚心里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揉揉额头,道:“还有馒头,等下烤了给你吃吧。” “要不……明日白天再走?万一这荒郊野外,有个饿狼豺豹……” 君厌弱弱地开口。 夏卿揪着君厌的袖子,不住地点头。 赵呁砚走至火堆坐下,又好气又好笑,这两人这样子,他倒被对比成个不近人情的坏人似的,今晚走或明天走有什么关系,也不差这一时。 “嗯,明日再走吧。” 赵呁砚学着君厌的样子,将馒头插在枯枝上,放在火上转着烤。 “嘿嘿,再陪你一晚,别怕。” 君厌边笑边把夏卿扶着靠近火堆,夏卿热倒是退下去了,就是饿的时间有些长,整个人虚浮得很,没有力气。 “要不明日你随我们一同去晋城?” 赵呁砚想了想,开口道。 “晋城达官贵人多,应该也要比乡野的大方些。” 夏卿急忙摇摇头,摆摆手,十分拒绝。 “不愿?那便算了。” 赵呁砚勾唇轻笑,也不再劝慰。 他觉得有些不像自己,世间苦人众多,他竟想替眼前这小孩寻个出路,可他自己……都是个未定之数。 赵呁砚开始安静地烤馒头,听着君厌一脸兴奋地接下话头,继续劝小乞丐,但小乞丐就一律摇头摆手,不为所动。 馒头烤好,夏卿接过来,做了一个礼道谢,便啃起来。 等夏卿吃饱了,君厌还在碎碎念地游说着,夏卿有了力气,心情好起来,想着明日便要分离,有些舍不得,所以对耳边一直叭叭叭的声音也不恼,也没表现出不耐烦,笑脸盈盈地望着君厌,乖巧地听着他说。 赵呁砚执了书,又在一旁看起来。 篝火轻曳,烫得衣服发烫,营造出缱绻温暖的氛围。 明日,便是分别日了。 第二十章 半夜里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来,雨声不大,不仅吵不到人,因着那股子热烈燃烧的柴火,反而让人睡得更沉了。 雾气散开,天大亮,柴火已熄,空气清新,鸟雀清脆。 赵呁砚刚推开庙门,君厌便醒来了,下意识看向那个小团子,空荡荡的芦苇草窝,哪里还有人影。 “诶,那乞丐儿呢?” 君厌揉揉眼睛,利落起身,便往赵呁砚处走。 “怕是走了。” 赵呁砚推开门,走到门外,见天气放晴,阳光明媚,不由心中愉悦起来,说话尾音也带了几分轻快。 “怎么都没打个招呼?” 君厌皱皱眉头,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怕你强拗着他去晋城吧?” 赵呁砚斜睨一眼,轻笑道。 “我哪会?他若不愿,我岂会强求他不成?” 君厌有些委屈地嘟囔着。 “不过是个乞儿,自有活路,我们且赶路吧。” 昨日那不停劝说的势头,大有那乞儿只要一点头便能立刻把他扛到晋城的错觉。 赵呁砚无奈地摇摇头,说完便往庙里走,准备收拾东西,折身忽然看到庙门下放了两锭碎银子,疑惑地捡起:“这银子……是那乞儿给的?” 他们刚来时这里肯定没东西,这庙里就遇着叁队人,那军官不可能,没杀他们便是运气; 张琅两人听谈吐也是达官亲胄家出来的,断不会因为同情而偷放银两,有辱文人士气,此举发善心不成反容易招嫉恨,即便要接济,定也是当着面给,不可能这般。 那便只有那乞儿合适,报恩?倒是也说得过去,就是……这二两银子,怎么是个小孩乞丐能拿出手的?莫不是偷来的? “诶?这哪里捡的?” 君厌两眼放光,快步走近拿走了一锭。 哈哈,若是那乞儿给的,我这么照顾着他,收之无愧啊! 君厌这么一想,心里那一点点怨气尽数消散,变得喜滋滋的。 还算这厮有良心! “若是偷的抢的呢?” 赵呁砚嗤笑一声,觉得手中还剩下的银子开始烫手起来。 “诶……你这可是妄断,万一是人家父母亲留的积蓄呢?或者省吃俭用讨口要饭得来的呢?你这么轻飘飘一句话,可是无缘无故给人定了罪。” 君厌边反驳着边将钱塞进衣服的内衬里。 “你若不收,便给我,别拂了别人的好意。” 君厌痞里痞气地笑着,一边向赵呁砚摊开手,大有一副真要讨钱的模样。 “你说得有理,这钱我也该得。” 赵呁砚沉默一瞬,听了君厌的解释轻笑开来,有条不紊地将银子也纳入袖中。 君厌气结,瘪瘪嘴,觉得没意思极了,便开始督促赵呁砚收拾行李,好继续赶路。 君厌在门外边等边晒着太阳,嘴里叼着根新鲜的芦苇根,嚼着苦水,一脸惬意。 外头太阳刚出一会,阳光温度不烈,照得周围明晃晃的,自从入了秋来,他这一路上,天气不是阴沉沉的燥闷,就是下雨,倒是鲜少遇到这样的好天气,一时之间让人莫名珍惜。 从怀里掏出地图来看,前方那镇过了,再往西走,便能到鹫城,听母亲嘱咐,她少年时的闺中密友便嫁在那儿,关系极好,若是路过,要他去府上拜访,顺便补补缺的东西。 他本是不打算去的,反正习武之人,就两叁件薄衫,洗洗换换便够了,轻巧也方便带,可谁知路上遭了小偷,银两衣服全没了,也就身上的几个铜板还在,给小乞儿检药就花了大半,何况他衣服就身上一件,哪里捱得到晋城。 何况听母亲说已经去了书信,若是不去,似乎也有些说不过去,罢了,横竖他走这一遭对他只好不坏,刚好也提前和赵呁砚分别…… 这乞儿给他留的银子也可保身,万一那姨娘搬家了,他也能去买身好衣裳。 此去倒是不远,若是路上不耽搁,脚程快些,天黑前便能到。 很快,赵呁砚便收拾好了,两人又开始赶路。 -----------我是可爱的分割线----------- 这厢夏卿却不知道君厌两人为那银子所起的小争执,她也靠着芦苇沿路走着,一边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也是一身黑袍,脸脏兮兮的,齐肩短发毛毛躁躁,一副流浪之态,只不过身上多了个小包袱。 那包袱里装了几根发钗和几锭碎银子,还有几件供换洗的薄衣服。 夏卿这黑袍从外面看着就是普通的薄外袍,但内有乾坤,摸着也是薄薄的一层,可中间是棉布搭缝、塞满了上等的绒絮,听说这绒絮乃是极寒之地才有的作物,此物极其轻薄却能留存温度,冬天入进衣服夹层里,十分保暖,这种稀有之物自然价格不菲,也就是皇家得了,往将军府送来一些,普通人家自是没听过没见过。 傅捷倒是一得便献宝似的送来了,傅捷送的东西多,也从不顾问她如何使用,她便差阿夏赶个最不起眼的样式,倒没想到今日这境遇还派上了大用场。 外衣黑袍便够,但内里衣服却不大好一直穿,所以便多带了几件换洗,之前发热病时见那庙子,觉得自己重病之中,又带个包裹,若随便进来个人,见财起意,她也毫无还手逃跑之力,被人谋财害命,得不偿失,这才急中将那包裹往芦苇叶茂盛的地方一藏,进了庙中休息。 要走了自然得答谢,她不去告别,只是怕君厌又熬着她跟随,只能趁天还没亮,寻了包裹,在门前放了银子以表谢意。 这一路才算走得心安理得。 她得尽快找个有水的地方洗洗,头发都有味了,虽然味道也不是太大,也着实够恶心自己的,堂堂前朝公主,落到这步田地,也真是惨。 不过也幸好不是公主了,不然也体会不了这流离失所的自由乐趣,夏卿苦中作乐地想着,心中敞亮了几分。 趁着今日大太阳,若是能找个晒温了的湖水,就是再完美不过了。 这一路走走歇歇,倒是真给夏卿找着个小湖。 接近傍晚,天未暗下去,夕阳西下,昏黄的余晖扑洒在平静的湖水上,飞鸟残影印下,羽毛轻落在湖面上,掠起一层层粼粼波光。 湖水处在一片森林的一角,湖面不大,湖水清澈,面朝着绿树,背靠环着密集的草木,有泉水哗啦啦地从长着草木的山体上流下来,注入小湖之中。 夏卿初入林间,也是周遭太安静了,她本就一路警惕,就听着潺潺流水声,这才循声找到。 那树林的土地高于下方湖水的泥土,夏卿脱了外袍和鞋放在石头上,便跳下埂去,那湖水前的地上泥土疏松软糯,光脚踩着十分舒适。 还伴着热热的温度,夏卿一脸兴奋地吧嗒着小脚便往湖里去,先伸手一摸,水温倒是没有想象中那么暖和,但也不是太凉,她刚才一路走来,已经是薄汗黏背,不爽利得很。 反正这快要天黑了,行人也少,若是来了人,便躲进水里,谁也瞧不着,夏卿心里默默度量着,但又不敢光天化日裸身入水,只得一咬牙,就着身上的里衣便下了水。 入水这水温倒是合适,不冷人,但是穿着里衣,不太方便洗,反正已全身入水,便也不太顾忌,索性就脱了里衣游到岸边使劲一丢,便又溺回水里欢快扑腾去了。 雪白的身子在碧绿的水里灵活地起起伏伏,脸上的污垢也洗净,露出一张小巧精致的脸来,湿漉漉的短发在水中飞舞…… 夕阳完全落下,几颗星星跃然黑蓝色的天幕上,水温渐渐冷了,夏卿泡得嫩白的皮肤微微起了褶皱,这才起身。 光溜溜的身子触及一阵冷风,便起了细细密密的粉疙瘩,夏卿急忙去到放包袱的石头旁,拿里面的衣服。 “谁?!” 前方传来“嘎吱”一声树枝被踩断裂的声音。 吓得夏卿急忙抓住一件衣服挡在胸前,抬眼望去。 来人闻言顿足,脸已经红透,在黑暗中痴痴地看着她,心里虽然觉得这样直视十分像个登徒子,但又控制不住,眼睛就像附在她身上一般,又不敢动作,生怕将她吓走。 星月入水为景,美人执着轻纱衣掩盖胴体,但纱质轻薄,可将姣好的身姿尽数纳入眼中,她立于其间,凹凸有致,朦胧之美,宛如书中所写的媚鬼,惑人心神,吸食精气。 而面是玲珑之姿,却又宛如天上神女,不可亵渎,软发湿润贴面,楚楚可怜,纯洁中带着勾人的欲,摇曳着水珠,欲落不落。 男人吞咽了一下,觉得口干舌燥起来,陌生的情潮从下体慢慢苏醒。 此刻双眼相对…… 男人惊讶得张大了嘴巴,那眼睛,他记得的。 突如其来的惊喜席卷而来,仿佛满天的烟火在脑海里炸开,绚烂而猛烈。 他以为这人是个小少年,没料到竟是美娇娘。 第二十一章 “君……君厌! 美人嘶哑的声音伴着发抖,惊走了树上的乌鸦。 美人是美人,就是声音太难听了些。 君厌心里暗暗想着,不过她这么好看,声音难听一点也就忍了。 复而又开始痴汉模式。 “你……你还不快转过去!” 学堂里教的礼义廉耻忘了吗!这人怎么还直剌剌盯着! 不要脸! 夏卿又气又羞,身上冷出小疙瘩,又羞得满身都是粉红色,月光微弱,朦朦胧胧看得不真切。 她低头才发现自己顺手遮蔽身体的衣服居然是软纱!这欲拒还迎的作态完全就是画本子里面所描写的勾引男人的桥段! 当初怎么就因为这软纱好看给带出来了,出了这么大个乌龙! 君厌傻笑着,听着美人沙哑形似男人的声音,又是一愣,瞬间羞愧得脸都红了! 这样对着个女儿家的裸体……实在是……有失体统。 “啊……啊!好。” 君厌急忙转了身,耳根都染了羞意,红得滴血。 他……他会负责的。 夏卿是不知道君厌心里的小九九,一边警惕地看着背对着的人,一边手忙脚乱地把纱衣往身上套,偏偏太急,纱衣又滑适,窸窸窣窣弄了好半天才套上,正慌慌张张地要去翻包裹里的里衣蔽体,那本来笔直站立、背对着的少年突然转过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揽过夏卿的身子往地上带。 君厌用了巧劲,又顺手拿了包袱给夏卿垫着,触到地上倒是不痛,带着夏卿滚了半圈,便藏到了大石头与湖水滩之间的缝隙里,泥土的湿凉惊得夏卿一抖。 “你!” 夏卿被君厌压着,吓得魂不附体,等反应过来便开始挣扎。 “乖,有人来了。” 君厌急忙用一只手捂着夏卿的唇不让她发声,身子压制着她,一边俯下身子在夏卿耳边轻声说道。 呼吸打在夏卿的耳畔上,勾起一阵酥麻。 这石头与泥滩的缝隙刚好够两人,但空隙实在狭小,两人身子紧贴着,难以动弹。 夏卿感受到大腿上咯着个又硬又烫的东西,吓得花容失色,又被这么亲密地压制着,偏偏听了君厌的话,也不敢再肆意挣扎。 她这副模样,决不能给别人看到了,否则,她哪里有脸活在这儿世上…… 夏卿急得眼眶里带着润气,又硬生生被她逼回去。 君厌也不好受,根本没办法专心耳力去听日渐走近的步伐,他从来不知道女孩儿的身体这般香软,怪不得人说美人榻英雄冢…… 怀里的人娇娇软软的,皮肤白得晃眼,让人想在上面吮满暧昧的红果。 身子和他一样热得发烫,那团绵软压在他的胸口上,隔着薄薄的衣服能微微感受到两粒硬挺的小果子,令他莫名口干舌燥。 一低头就能近距离地看到她精灵般美丽的眼睛,雾气蒙蒙的,让人想亲上一亲,好逗引出她眼睛里满满的笑,手心下便是她的唇,软软的身子被他强制压在身下,任他施与…… 心里越想越不着边际,下体的灼热愈发猛烈,陌生的情愫令他又是紧张又是期待。 他也觉得这样的姿势不妥,但一想到身下美人这副妖娆姿态会被第二个人看到,心里就百般不愿。 他只能尽量撑着身子,怕压到她,又极力克制着心中如雨后春笋般疯狂窜出的禽兽贪念,眼睛也不好意思正视,只能时不时地用余光探查,全副身心都在她身上。 他未尝过男女滋味,此刻脑海里却无师自通,全是幻想与她共赴云雨的场面。 夏卿微微向湖水方向转头,专心听着动静。 不多时,果然有脚步声传来。 脚步声音越来越近,夏卿吓得屏住了呼吸,身子僵得不敢动弹。 君厌感受着她心跳越来越快,微微侧头看她眼睛睁大、一副雕塑的乖巧模样,觉得可爱得很,无声地抿嘴痴笑,凑近她小巧发烫的耳朵,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别怕呀,有我。” 连带这黑暗里只能见着轮廓的小耳朵,都令他想舔上一舔…… 君厌一边骂自己不知羞耻,一边又控制不住对她的旖思。 他确实不是君子,美人在怀,他做不到心如明镜,只想着再与她更近一点,再近一点,舔吻她占有她…… 夏卿初时没听清,只觉得耳朵被热气拂着,亲密得痒痒麻麻的,她下意识转头疑惑地看着他,两人的视线对个正着,鼻尖相对,只差几毫,呼吸错落交织在一起。 石头缝隙明明很暗,但夏卿无端地能看到君厌眼中发着光的笑意,少年英气蓬发,一时竟教她挪不开眼睛。 她恍惚看到了十六七岁的傅捷,眼里藏着爱捉弄人的笑,对什么都运筹帷幄的样子,可是多看几眼,便觉得明显不一样,君厌更年轻、更朝气,就像春天的幼苗,不断努力吸食着雨露,要长成参天大树,积极而干净。 他这么望着一个人的时候,专注、深情,似乎把这个人放在了心尖尖上,便要这么注视着、保护着一辈子。 但是慢慢地……那眼里全是被泼墨般的欲气所占据。 不知何时,嘴上压着的手挪开了,改为轻轻钳制着她的下巴,鼻尖越来越近,气息暧昧地交缠,少年眼睛如狼一般锁定着一处。 夏卿奇迹般地不想躲,她清楚这个少年眼里的光是想要做什么,带着占有欲的暗示,猛烈地让人心惊,可是她像是被施了咒法,任着他离她越来越近…… “阿爹,你水打好没,快回去了,困死了!” 奶声奶气的声音打断了旖旎的气氛。 君厌的唇刚触到身子美人的唇,只体会到有点凉凉软软,还来不及细细品尝,美人已经一把用手捂住了他的嘴,下意识地把他推远。 瞬间发生的事,夏卿也没注意力道,君厌的头重重碰到了头顶的石头上,疼得龇牙咧嘴,也不敢呼出声,咬着牙等着这痛消散。 这一碰,也清醒了几分。 “打好了,马上就来!” 只听个粗犷的男声回道。 夏卿也顾不得君厌碰着了头,专心听着外面的声音。 第二十二章 夏卿也顾不得君厌碰着了头,专心听着外面的声音。 踩在泥土上的脚步声渐渐近了,又渐渐远离了,两人的对话声也越来越模糊,直到最后四周又归于一片寂静。 夏卿听了几次都没别的动静,放下心来,完全放松下来,捂着君厌的手也垂落了下去,她闭上眼,张着滟红的唇大口地呼气,精致的小脸红彤彤的,短发湿润垂在脸颊两侧,紧张而出薄汗湿透了纱衣,透显出一股不自知的艳情来。 黑暗里牢牢订在她身上的视线越发灼热,叫人无法忽视,夏卿睁了眼,看着一脸委屈又痴看着她的君厌,有些莫名心虚。 “我……我不是故意的,谁叫你突然凑那么近……” 夏卿移开眼睛,声音越来越弱,不敢正视。 忽而看到石头缝外面的湖水平面,又清醒了过来。 这姿势,也不太适合讨论方才的误会吧…… 不太对啊,她现在被压着,在跟这男人聊什么呢…… 她现在这样,还不就是这登徒子害的…… 要不是他突然出现,她早穿了衣服离开这里了,哪儿还有这些事! “我痛痛……” 君厌却没发现美人的眼里一片清明,学着刚才那小孩的声音,故意奶声奶气地撒着娇,嘴巴嘟着,十足可爱的怨妇模样。 “你!” 夏卿气结,又不会骂粗口,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反驳,心里又堵得慌,泄愤地用手拧了一下君厌的胳膊,看他痛得面容扭曲,才罢手,算消了点气。 “快从我身上起来,你这个登徒子!” 久病初愈,声音沙哑得像个男人,实在不像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发出来的,夏卿也顾不了那么多,甚至觉得这声音难听也好,破坏了这其中尴尬又说不清的氛围。 “哦……好。” 君厌有些舍不得,还是慢慢往外挪,也不知道他们当时怎么进来的,这缝隙狭窄得很,要出去却不那么容易。 君厌将手撑在夏卿发间,身子微微撑起,一点点预备向外挪动。 主人是心无旁骛认真在遵循美人的嘱咐,身下的小君厌却十分捣蛋,两人本来就贴身挨着,随着挪的动作,堪堪挺进美人的双腿间,又由着主人缓慢地上下挪动借力,不停往上挺弄着美人的娇穴,一下一下轻轻碰着那柔软的下体,逗得美人身下流出了异香的水儿。 夏卿努力克制自己的闷哼,也知道君厌并非有意,只想着身上的男人快些出去。 君厌得了趣,这一上一下的耸动虽然没有真实进入,但仅仅是看着身下的人一脸酡红,便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感。 但一边又怕引起她的厌恶,只能加快离开这具馨香软体的速度。 不多时,君厌便退开了夏卿的身上,轻盈一翻滚,便出了那石头的缝隙。 君厌揉揉发僵的胳膊,脑海里不断浮现美人刚刚掐他时候的表情来,小嘴气呼呼地嘟起,眼里满是怨气,看着他痛得龇牙,又染上得意的笑。 哈哈,可真是个容易消气的小姑娘,她那猫儿力气,搁在他身上不痛不痒的,而且小姑娘抱着太瘦了,以后得好好给她补补,养得圆润健康一些才好。 君厌小心地打量着周围,确认没人后向石头底下伸出手。 “来,我拉你!” 夏卿身上重量没有了,急忙长呼了几口冷空气,燥热慢慢散去。 她听着君厌的话,便一手抓着包裹,一手伸出去,伸到一半,似乎想起了什么,顿了一下,手又迅速抽回。 拉她出去,她身上只穿了软纱,岂不是又一览无余…… 夏卿抿抿嘴,脸上又泛起燥热。 “你……你个登徒子!且去离这湖远着的地方背对着等我!否则我便不出来了。” 声音里带了几分埋怨。 君厌一愣,思索了一瞬,便知美人在介意什么,心里又有些无奈,他……也着实冤枉,虽无意冒犯,却也的确冒犯到了,一时有口难辩,生怕那人对他生了不好的印象。 “我马上就去背着,决计不看你,你快出来换上衣服吧,不然又要遭了热病……” 话音刚落,脚步声便急匆匆地远了。 又要遭热病?这是认出她来了? 夏卿僵着听了好一会,确定人走远了,才从石头下爬出来,泥土湿湿凉凉的,透过皮肤传到了骨头里,冷得人开始打寒颤。 夏卿一出来便急忙拍拍身上和发间的泥尘,打开包裹拿了里衣穿上。 幸好下水之前将袍子也和包裹放在一起,君厌又刚好都抓着藏起来了,不然被别人偷走了可麻烦,夏卿穿好里衣后,一脸劫后余生地披上宝贝袍子,又看了看那岸边一抹打湿的白团子,是她方才随便丢岸边的衣服…… 本来是计划在这儿宿一晚,将衣服晒在树枝上吹上一晚,也能带走,现下看来是不行了。 夏卿暗暗地扫了一眼那树丛迭迭远处背打得笔直的少年,把包裹抱在怀里,轻手轻脚地便往另一条方向快速去了。 君厌不停回味着方才的旖旎,一脸憨憨的思春模样傻笑着,直到过了半个多时辰,还是没听着夏卿唤她,他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忍了又忍,无聊地数着叶子打发时间,又实在按耐不住,侧着身子打算偷偷看一眼,心想着就当在确认她的安全。 结果这一转过去,哪里有人? 君厌急忙跑近查看,湖边都挨着挨着寻了个遍,也没见着人,这才知道那美人儿早就弃他偷跑了。 都被他看光了,女孩名节最是重要……她除了能嫁他,还能嫁谁? 余光扫过那落在湖边的一小团白色,走过去拿起来,脸一红,这应该是女儿家的里衣?莫不是美人儿的? 应该是的吧……晃一眼看过她包袱里的衣服,很是雪白干净,可她发热那几天,可没见换过衣服…… 绣了个“卿”?美人名卿?倒是好听…… 君厌暗暗思索着,越想越确定,不知想到什么,笑容越发得意。 他拿着衣服去湖边细细搓洗干净,拧了个干,拿着个树枝搭着,便拿着树枝的另外一头,慢悠悠地追人去了。 第二十三章 夏卿那脚程,哪里抵得过个壮年,何况还是个习武的壮年。 穿过芦苇大道,便是江叶村,夏卿饿极,正缩在集市角落里啃着庙中偷顺来的干粮,准备歇一会再去添点物件。 今日也是个好天气,太阳烈不起来,但照得人暖烘烘的,往来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集市热闹得很。 夏卿越听这吵闹的人声,越觉得心安,流于俗世之间,做个普通人,便是她如今的大愿。 角落里没有阳光,但也算明亮。 夏卿这干粮啃得艰难,又没有水,眉头皱成一团,正在心里纠结还吃不吃……不吃会饿死,吃了会哽死?哪个体面些? 一团黑影罩住她,干馍馍尚还在嘴里跟牙齿较劲儿。 一抬头,乌压压五六个人围着她,有男有女,一看装扮,再闻这馊馊的味道……同类! 待在傅捷府上无事,话本子看得不少,这群人八成来抢吃的…… “你们要吃吗?” 好在她嗓子还没恢复过来,声音沙哑,不辨男女。 夏卿乖巧地把干馍馍递过去。 心里叹了一口气,现下倒还省了她的纠结。 “算你识相!小子,还有别的吃的没有?!” 为首的人高高壮壮的,脸也是脏脏的,看不清楚本来面貌,声音中气十足,说着便把干馍馍从夏卿手里扯过来,交给后面的人,又一脸凶相地看向她。 “没了,这我刚捡的,就捡了这么一个。” 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怜样,反正现在包裹埋在村外,全身也搜不着个什么。 “你这袍子不错。” 那人眼睛尖锐,说着说着手便摸到了那袍子上。 手还没触上,便被后来的一股劲风踢歪了去。 “谁敢动我媳妇儿!” 君厌怒气喝道,挺直腰腹,挡在那蹲坐的小团子面前。 心里暗爽:这出场!啧啧啧!行侠仗义,英雄救美!啧啧啧! 夏卿脸一红,一时有点懵。 这……这这怎么乱攀亲戚关系啊! “哟,兄弟,好这口儿啊。” 乞丐头头揉了揉手腕,邪笑着,眸光一闪,带着身后的几人将他们两围了个满。 好男风? 这小子长得不赖,看着就是个穷酸的,瘦瘦弱弱的模样,卖到楼子里去当小倌,也能赚上一笔。 那地上的,八成也长得不错,一会洗干净了瞅瞅,能卖就卖,不能卖就驱逐出去,也不损失什么。 “老子喜欢,你管的着么你!看你这架势?要打架啊!” 君厌看他眼睛不怀好意地打量着身后的人,就来了火气,说话冲得很,一副谁也不放在眼里的狂妄做派。 夏卿本来还想说两句缓和下气氛,听了这话只得默默地挪动身子,想离开这个即将发起战斗的地方。 君厌的功夫她是不担心的,张琅都夸了,那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这几个乞丐又没练过武…… 这话一激,乞丐们围得更近了。 “媳妇儿,你往后……” “躲”字哽在喉咙里,君厌刚转过头就看到那个长得仙女似的女人正用不雅姿势在爬,蜈蚣精似的。 太无情了…… 果然大难临头各自飞…… 哀怨地收回目光,脚风一起,便利落地将人踢到了地上,化悲痛为力量,都不用躲闪,不过几分钟,身边便趴了一圈。 从其中一个啰啰怀里把干馍馍摸出来,也不管倒地的人还在哇哇叫,急忙去追那只临难自逃的“无情鸟”。 夏卿本来也没走多远,只是拐了个角等他。 “这儿!” 君厌一下子冲过了头,被叫住。 “媳妇儿你没走啊?” 君厌一脸惊喜地停住,献宝似的把抢回来的干馍馍奉上。 夏卿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微妙。 这是接还是不接啊?从别人怀里掏出来的,想想都觉得有味道……而且太哽牙了…… 但是君厌救她不容易……就为个馍馍,大材小用! “这个我们不要了,你打了人家,他们也没对我们怎么样,馍馍送他们了,算是抵消了。” 夏卿想了个说辞,一边把馍馍拿过来,往那几人倒的小巷子一丢,便准备走。 “媳妇儿你去哪儿?” 君厌跟上。 少年声音洪亮,又没刻意压制,惹得周围几个人纷纷看着他俩,一脸好奇。 “你别乱叫,谁是你媳妇儿!” 夏卿这才回过神来纠正这个称谓,一把站住,压低声音喝道,不满地瞪了一眼那兀自憨笑的少年。 “那叫你什么?娘子?夫人?内人?” “别叫我!我一个小乞丐,跟你非亲非故的,别跟着我了,就此分道扬镳吧!” 夏卿急红了眼,说完便快步准备离开。 洗个澡,还被个登徒子缠上了算怎么回事? “那……卿卿?” 少年在原地笑开,桃花眼眯成好看的月牙。 “卿……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夏卿又折回来,紧张地睁大了眼睛。 少年神色变得不自然起来,脸微红,眼神不住地往别处瞟,声音越发低沉:“你落在湖边的小衣还在我这儿……” “你!” 这……这么一副娇羞的模样是怎么回事?!弄得好像是他的小衣落在她手里似的! “送你了!” 夏卿气结,一甩袖子便走。 “这个……当定情信物不太好吧。” 君厌看她真生气了,忙跟上去。 “哎呀你这人……” 夏卿正回过头想理论,眼尖看着个熟悉的身影在拿着张画像问人,急忙噤声,拉过君厌便快步地往前走。 “嗯?” 君厌边被拉着边回头看,好奇夏卿看到了什么,怕成这样。 “诶?张兄?你记得吧?就庙里那个?那馍馍还是他拿的呢。” 君厌看到熟悉的人,一把把夏卿拉住,一脸雀跃地介绍。 “你小点声儿,那你去叙旧去吧,我先走了。” 夏卿急急忙忙地甩开他,手还没脱离又被一把牵住,少年的体温亲密地传过来。 “你躲他?我带你躲!” 君厌说完便利落地拉着夏卿开始快步走,习武之人带着,很快,便将张琅的身影甩进了人群中。 又走了几分钟,夏卿都有些不耐烦地想挣脱少年拉着的手,便到了一座府邸。 君厌松开她,便去敲门。 来了个小厮开了门,两人说了两句话,那小厮便恭恭敬敬地迎他。 “走吧,先躲躲。” 君厌转过身来招呼她。 “我不去,谢谢你刚才帮我,我得走了。” 夏卿心里还不相信君厌,也不敢贸然答应。 “我明日去帮你去会会张兄,探了他的行程,你错开他赶路如何?” “嗯?” 夏卿心里计量着,对这个提议有些心动。 她这么走,就算到了下个地方,也免不得要碰上,还不如等他们离了这村子,她买个地图,重新计划路线,走偏僻些的地方,总不那么容易撞上。 “走吧,这我姨娘的家,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家,又不会吃了你!” 君厌看她有所动摇,一边说着一边要去拉她。 “你别碰我,我自己走……” 夏卿想着刚才两人肌肤之亲,脸一红,气闷地说完便在前头走。 小厮早就听闻君家小少爷皮实得很,整日里舞刀弄棒的,以为是个壮汉,却没料是个美少年,现下又对着个小乞丐低叁下四的,觉得稀奇得很,守在门口多打量了两眼,看得夏卿更脸红了。 “你不是往晋城走?怎么又折回你姨娘家了,来的时候没拜访么?” 夏卿疑惑地问,倒也不是真的计较君厌的行程,只是单纯怕自己走反了路…… “我姨娘就是前不久为着孩儿读书,从鹫城搬到这儿来了,托了买房的人家告知了我,既然姨娘如此有心,我若不来,岂不是辜负了她的一片好心,所以才折回来了。” 君厌解释道。 “幸好折回来,不然也遇不着你!这不就是天赐良缘!” 君厌看着身侧刚及他肩膀的少女笑得恣意,眼睛里都是满足的光。 夏卿正要回复,但见一妇人朝向他们而来,面上都是喜色。 “阿厌。” 第二十四章 那妇人四十有几,穿得绸缎料子的衣服,梳得已婚的发髻,头冠金簪,温婉大方。 “姨娘。” 君厌亲切地唤了一声,快步越过夏卿走向前去。 “上一次见面还是你七岁的时候,如今,长这么大了,姨娘竟认不出你。” 沉姨娘迎上前,一脸慈爱,眼中微微泛着泪光。 “姨娘却还是那么年轻,一点没变。” 君厌笑着,双手一合,作了一揖。 “哈哈,小嘴真甜,跟你娘亲一样讨人喜欢,这回多住些日子,反正离考试还有些时日,让姨娘好好招待你。” “诶,这位是?” 沉姨娘一脸好奇地看着君厌身后的小乞丐,看着是个小少年郎,脏兮兮的,莫不是君厌发善心捡来的? “这我小师妹,师傅派她出来行公务,结果路上遇见了窃贼,才流落成这乞丐模样,幸好遇见了我,才带她来叨扰叨扰。” “原是位姑娘,这一路来辛苦了,阿翠,快带小姐去客房安置安置,好好招待着。” 沉姨娘友好地拉住夏卿的手,一边吩咐着身边的婢女。 “谢谢夫人。” 夏卿双腿微蹲,头轻点,福了个身,便跟随婢女离开了。 沉姨娘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姨娘,怎么了?” 君厌见她神情似有探究,好奇问道。 “你这师妹,倒是礼数周全,不大像我想象中的江湖少侠。” 沉姨娘莞尔一笑,解释道。 “姨娘这话就不对了,我也习武之人,礼数可有偏差?” 君厌故作委屈模样,控诉道。 “你呀,就贫得很,你姑父也许久没见你,一会儿回家来见着你定是高兴,柏儿和彩彩去了学堂,估摸着也快回来了……” “姑父身体可还硬朗?怎么搬到了这儿?” 沉姨娘边引着君厌去前厅,两人一边叙旧着。 另一头夏卿向婢女讨要了干净的衣服和洗澡水,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 正穿着衣服,君厌敲门:“卿卿,你睡着了吗?吃饭啦?” 声音轻轻的,比平时温柔了不少。 “稍等。” 夏卿急忙系好衣服,这衣服是家中小姐的旧衣服,稍微大了些,倒是干净,白色绣着朱雀的上衣,配着粉色的褶裙,衬得人娇娇俏俏的,自有一份豆蔻之年的亭亭玉立。 她会挽的发饰不多,随手扎了两个小辫绑在一起,也没个发簪,便懒得装饰了。 开了门,见着君厌,莫名有几分害羞。 君厌却瞧得入神,从她开门走出,便移不开眼神。 夏卿长得漂亮,却不是小家碧玉的那种好看,而是开得盛极的牡丹,娇艳欲滴,但她那双眼睛,带着雾蒙蒙的水汽,干净得宛如一汪清泉似的,轻轻扫过来一眼,便叫人酥了心,没穿衣服的时候妖精似的,现下穿得粉嫩,却又是另一番娇美之态。 “媳妇儿,你真好看。” 君厌脸一红,慌慌张张地别开眼,急匆匆地就在前面带路。 “你确定是这边?” 夏卿看他这美色昏头的模样,莞尔笑开,也没去介意他的称呼。 “哦,错了!瞧我这记性!” 君厌一跺脚,又往另一头走。 夏卿看着他害羞的样子,心里无端有些甜意。 引了到了吃饭的客厅,大家都已入座。 “厌哥哥快来。” 一少女年约十一二,见着君厌,眼睛便一亮,急切地起身迎他。 其余几人却都将视线放在君厌身后之人。 君厌这师妹,好看是好看,但似乎过了些。 沉姨娘见着君厌那余光不住往师妹脸上瞧,眼里尽是情意,心里有些不大舒服。 再见自家女儿,虽容颜妍丽,却比之逊色太多,彩彩素来喜欢君厌,自己也有意结这秦晋之好……现下看来,彩彩却是一厢情愿了? 沉夫人与夫君对望一眼,颇有些遗憾。 “这位姐姐就是厌哥哥的师妹么?” 沉彩拉着君厌,往后一看,眼中惊艳。 “这位姐姐生得真好看。” 沉彩又越过君厌去拉夏卿。 “沉小姐也好看。” 声音沙哑,比不得少女的声音灵动,神态却是真诚得很。 “快坐下吃饭吧……菜都快凉了。” 沉夫人急忙招呼道。 沉彩拉着夏卿落座。 沉家规矩不多,但吃饭也是不怎么讲话,吃过了饭,沉彩带着夏卿转院子,沉主君、沉柏、沉夫人和君厌在客厅聊天。 “姐姐可喜欢厌哥哥?” 院中腊梅盛开,沁香怡人。 沉彩梳着双丫髻,一身青衫,活泼可爱,她看着夏卿,一脸八卦,小女娇态。 “我们只是师兄妹……” 夏卿没料到小姑娘问得这般直白,见她揶揄地笑,忙别开眼去。 “我厌哥哥可不这么想,他席间一直关注着你喜欢吃什么,还给你夹菜,我与他自幼相识,虽未见过几面,小时候也有过一段时间一起玩耍,他可从未对我这么上心。” 沉彩说这话时,微微嘟嘴,似有些泄气和埋怨。 “呵呵,阿彩这是喜欢你厌哥哥?” 夏卿逗她道。 “过去是有些喜欢的,厌哥哥长的好看,对我们也好,没人会不喜欢他吧。” 少女眼中崇拜,也没太避讳自己的喜欢。 夏卿一噎,思及认识以来的种种,君厌的确……挺招人喜欢的。 可是自己当下这处境……实在不适合牵连旁人了。 “你若是和厌哥哥在一起,我却是满意的,虽你我未相识多久,我觉着姐姐是个很好的人。” 沉彩揽着夏卿的手臂,笑得烂漫。 “阿彩,日后出了闺阁,入了俗世,可莫要这么天真了,人的好坏哪能说几句话就定下来的?” 夏卿失笑,摇摇头规诫道。 “你这么教我,便不是个坏人!” 沉彩反驳道。 夏卿还想说什么,被一道男声打断了。 “卿卿自然不是坏人,彩彩快去学堂了,阿柏在门口等你。” 君厌手拿一支梅花,缓缓走近。 “哼,离下午的课还早着呢,你就是想和姐姐独处才支开我!” 小丫头做了个鬼脸,毫不留情地拆穿自家哥哥。 “你这丫头!” 君厌被戳破了心事,脸红起来,语气也不自然。 “算了,不打扰你了,师妹日日相见还看得不厌么,哼!” 沉彩娇嗔地瞪了君厌一眼,又友好地朝夏卿一笑,便踱着步子跑了。 “这丫头,就是古灵精怪的……” 君厌耳尖红透了,顺手把手里的梅花往夏卿头上一插,便稳稳地放上去了。 “你……” 夏卿吓得后退几步,摸摸头上的树枝,才知道君厌放了什么。 “别摘!戴着好看!” 君厌一急,忙去拉她放在头发上的手。 绵暖的手一触,两人又俱是一愣,纷纷撤回了手。 “我……我日后给你买更好看的簪子。” 君厌低着头,看着旁边的草,小声地说着。 媳妇儿打扮得太素了,日后定要绫罗绸缎地护着。 “嗯?” 夏卿没听清,方才两手相碰的触感仍残留着,烫得她手心发红。 “无……无事。” 少年却不好意思再说第二次。 “你为何躲张兄?” 君厌才想起来正事。 “我没有……我也不认识什么张兄。” 夏卿避开眼神,兀自往前走着,状似赏景。 “你是那逃婚的小姐?” 君厌又问。 “不是。” 夏卿否认得快速。 “你此行要去哪儿?” 君厌心里已经确认了她是那个逃婚的小姐。 “我……我去南凰。” 母妃的故乡,便是南凰。 “巧了!我家乡也是南凰,南凰离此地有些距离,你一个弱女子……不如……” 君厌面带喜色,十分惊喜。 “这一路你叁番五次救我,已是感激不尽,南凰虽路远,但我也不急,慢慢走,总能到的,君少侠是要做大事的人,不应该为我等萍水相逢之人费太多心神。” 夏卿眉头一皱,停住步子,正视着君厌,冷声打断道。 “我救了你叁次,特别是破庙和今天乞丐堆这两次,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看你也没什么钱财,既如此,不如以身相许?” 君厌有些不喜欢她这么一副疏离的模样,似乎急于撇清关系。 身子都看了……萍水相逢? “堂堂要考武状元的人,就这么欺侮我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么?” 夏卿听出他语气里的强势,不由得想到傅捷,心中有些惧意,不免声音都带了几分抖。 “你别生气呀,我没打算欺侮你,南凰的路我熟悉,跟姨娘借了快马,送你去,也不过四五日的行程,你若自己走,那也得叁四月去了,路上万一遇着歹人,我又如何护你?” 君厌有些着急。 “我不要你护我……” 夏卿说完,便快步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君厌跟上,却被关在门外,也不知夏卿突然在气什么,似乎极其抗拒他的陪护…… 夏卿在寝房里,看着椅子上的脏衣服陷入了沉思。 第二十五章 (二十四章有补充哟) 沉彩一下了课堂便去寻夏卿。 “姐姐,你打哪儿来?还没逛过江叶村吧,这里夜市虽比不得晋城,却应该是比南凰热闹些。” 说着说着,便吵着夏卿要往外走。 彼时夏卿刚睡醒一瞬,正看着床幔发呆。 沉彩一来,她便起身了。 “好啊,刚好我想买份地图,阿彩带我去?” 其实等不等得君厌在张琅那儿打探也无关紧要,她若脚程快些,今晚便走,总归是在张琅前头,若是他们早走了,那她便换别的路线,天大地大,总能错开。 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得要张地图才是。 沉彩想寻了君厌一同去,却左右找不着,夏卿又等着的,也不愿再拖延,只得拿了纱巾蒙面一同出去。 晋国民风开放,面纱可戴可不戴,但夜市之时,女孩们都会戴上,自有朦胧之美。 夏卿梳了个未出阁的女孩发髻,简单活泼,面纱一挡,只剩下双水眸,衣服也穿得素净,大街上一走,倒是不怎么惹人眼。 “姐姐打哪里来?夜市可有这般热闹?” 沉彩挽着夏卿,带着她兴奋地介绍此地的有趣玩意儿。 “小地方来的,自然比不得这里。” 夏卿心情放松,被沉彩感染,愉悦得很。 自逃出来,路途上尽躲在犄角旮旯里,哪有空去赏夜市。 红灯笼挂起,路边皆是些小吃食和小玩意儿,还有杂耍的人,叫卖调笑声,热闹得很。 好些吃食夏卿都没见过,她虽嘴馋,但困于囊中羞涩,也不好跟沉彩说,只得偷偷瞧上几眼,面上又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沉彩对这些街边小吃却没什么兴趣,见夏卿也没多留意,便径直带着夏卿去看女儿家的水粉和钗环了。 逛了许久,在小酒馆里吃了饭,顺道也买了地图,已是傍晚时分,两人便相携着回府了。 回了房,夏卿点上灯,这才细细看那地图。 此去南凰,路途确实遥远,可好在她一开始的方向也没大错,水路陆路地图上都画得挺清楚的,这一趟水路和陆路换着走,应该是不会遇到寻她的人吧。 傅捷应该是想不到南凰的,母妃那时也不过是随口一提,才提到的南凰,外人都以为外祖父是津堰人,其实母妃孩童时是生在南凰的,这事儿也只有她和太子哥哥知道。 夏卿收拾了包裹,写了封告别信,便躺在床上准备歇息一会,等夜深了,再走不迟。 君厌一副对她情根深种的样子,可现在她这处境,哪里还敢谈情说爱的,傅捷占有欲强得很,若是被他晓得了,君厌小命不保…… 君厌救了她几次了,她决不能连累他。 夏卿越想越觉得不能久留,迷迷糊糊想着便睡熟了,刚入睡一会,门便啪啪被敲得十分响。 眨巴眼睛,清明了许多,夏卿点上烛火,便起身去开门。 “卿卿……” 一开门,一股酒气扑鼻而来。 男子长身玉立,见她开门便笑开,怀里抱着一堆油纸包着的东西,看不清楚装的什么。 “君厌……这么晚了,你……” 这分明就是喝了酒的样子,也不知道醉到几分程度。 还不等夏卿说完,君厌轻轻推开她就往里面走。 “喂,这么晚了!” 夏卿拉他,却丝毫无法拉动,只见君厌径直坐到凳子上,把怀里的东西一放,炫耀似的朝夏卿憨笑。 “媳妇儿,看我给你带的好东西。” 话语拖拖拉拉,十足喝醉酒耍酒疯的傻样。 夏卿恨恨地看他一眼,知这厮蛮力,也驱逐不出去,只得哄着。 夏卿关了门,走近。 “什么好东西?” 夏卿好奇,这看着也不像珠环玉器,都用油纸包着,倒像是吃的。 “给你看,给你看!” 君厌兴奋得很,手脚麻利地把每个油纸口袋都打开,食物的香味转瞬便吸引了味蕾。 “这是荷叶鸭、板栗鸡、醪糟汤、雪梨串、酱葱饼……” 君厌边说边一个个打开,跟开宝箱似的。 这些……都是她方才逛街偷偷看过的零嘴,怎么…… 看着俊秀的少年一脸献宝似的开着说着,眼睛里都是细碎的光,怕是今夜的星星尽数落入了他的眼睛里,才教这夜一片寂黑。 夏卿看着他出了神,她对君厌不好,叁番四次拒绝他的好意,可君厌……待她确实极其真心。 可是为什么?不过见了几次面,萍水相逢罢了。 “卿卿,你怎么了?你不喜欢吗?” 君厌见夏卿愣了神,心里有些着急:“我……我也是第一次追求女孩子,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以为你多看两眼便是想吃了,你……你别生气,如果你不喜欢吃的话,我都拿走……” 说着说着,君厌便要收揽起那些油纸袋。 “我喜欢的。” 夏卿按住他的手,脸微红,说罢,生怕君厌不信,另一只手随手拿起桌上的汤喝了一口,入口甜滋滋的,蕴着一股淡淡的桂花酒味。 “嗯!你……你喜欢就好,以后你喜欢的我都给你买!” 少年反握住她的手,低垂着眉眼,睫毛在烛火倒映出孔雀羽翼的剪影,他说得极其认真。 “咳……” 君厌喝醉酒这奶里奶气的样子,夏卿不忍多看,耳尖红了个透,不由别开眼去。 平日里少侠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喝了酒跟个小孩子似的。 “你……你为何要喝酒?” 夏卿坐下,想抽回手,但被那醉酒趴在桌上的人死死牵着,也挣脱不开,干脆便放任了。 “我想你,好想你呀,你……你别不相信我,我不是那种好色之徒,我表妹也很好看,但是这么多年,我也没有半分旖旎的心思,但是一见着你,我就欢喜,嘻嘻……欢喜得很。” 君厌拉着夏卿的手往脸上放,温软的触感令他爱不释手,女孩子真是香香软软的,要是能抱抱亲亲就好了。 “你……” 要不是看君厌醉酒的孩子态,夏卿铁定就觉把他当流氓处理了,但偏偏他喝醉了酒,说话诚恳得很,倒让人不知道从何责怪了。 “你喜欢我什么啊?” 夏卿想逗他,嘴角含笑,唇红齿白的,看得君厌又是一阵口干舌燥。 “你软……” 夏卿猝不及防便君厌抱住,也没听清他后面说得什么,君厌也安分,抱着手环在腰肢上也不乱动乱摸,只头蹭着夏卿的耳鬓,像小狗似的。 “香香……媳妇儿香香。” 嘴里不住念叨着,发丝蹭的夏卿直痒痒,又推不开他,呼吸薄薄地打在脖子上,敏感得教人起粉红的小疙瘩,整个人酥麻一瞬。 酒气和体香交缠着,让人迷醉。 “乖,床上睡去。” 夏卿没法,挣扎几下,怀抱锁得越来越紧,只得哄小孩似的柔声哄他。 君厌极受用,一听便放开了夏卿,拉着她就要往床上走。 到了床边,又是一拉,两人便都跌到了床上,被子铺着,也不疼。 吓得夏卿急忙起身,君厌也没再闹她,似是困了,抱过枕头便眯上了眼睛,脸蛋红红的,脱了平日里的英气,看着可爱又乖巧。 “快睡快睡!” 夏卿见他睡着,泄愤了拍了一下他,力道挠痒痒似的,君厌仍躺得沉。 被子被他压着,扯又怕惊醒他,又来闹腾,只得拿了衣柜里备用的被子给他盖上,将他蒙了个满。 “唉。” 可算让这小祖宗安生了,夏卿身上都起了薄汗,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挣脱动作时惹的。 她坐回椅子上,一手撑着下巴,一边品尝着油纸袋里有些凉了的吃食,嘴边止不停的笑。 嗯……都很好吃! 第二十六章 “姐姐,起床了!姐姐!” 门被拍响,声音不大,但门外小姑娘黄鹂似的声音又脆又细。 “吵死了!” 床上的人眉头紧皱,似乎极厌烦这声音,把被子一挡,将自己的头也盖住,但声音还是穿透进来扰人安眠。 “谁呀!一大早的!” 床上的人啪的一下从床上弹起来,烦躁地揉了揉脑袋,头又痛又沉,灌了铅水似的! 门外消停了一会儿,又以更大的敲门声啪啪直拍,感觉门都要被拍坏了。 “君厌!!你!!你怎么在姐姐房里!你快点出来!姐姐!姐姐!你没事吧!” 这沉妮子!哥哥都不会叫了! 不对……我什么时候在姐姐房里? 姐姐? 卿卿? 君厌吓得一激灵,立马睁开眼,神色清明。 一看房间陈设……这是,卿卿的房间吧? 又低头看自己的衣服,皱巴巴的,一股子酒味…… “卿卿!卿卿!” 君厌一个跃步下了床,见房间里空空荡荡的,忙打开门。 “姐……厌哥哥你怎么这个样子?” 叫花子似的……真邋遢。 后面的话沉彩没说,但眼神也透露出了小姑娘的嫌弃。 “卿卿呢?” 君厌也顾不得整理自己,忙问。 “我哪儿知道啊,我就是过来叫姐姐吃饭……你!你怎么在姐姐房里!” 沉彩边说边探头探脑地看着房内,一副八卦模样。 “别看了,没在里面!” 君厌气得敲了下小姑娘的脑袋。 这妮子!整天想什么呢?他是那种人吗? “哼!是不是你欺负了姐姐!瞧你一身酒气!肯定是昨晚……” “你才多大!一点不矜持,整天想些什么呢!怎么越长大越不可爱了!” 君厌打断沉彩,一听她说酒气,脑子里忽然闪现了几个昨晚强拉手的片段。 他昨天见媳妇儿不开心,也不敢在他们女孩买东西时陪着,肯定媳妇儿更不自在,便偷偷跟着,她多看了几眼的零食,就一路买下来,后面她们去吃饭了,他也去了同酒楼的楼上,看着周围出双入对的,心里莫名烦闷,就贪了几杯,后来有些醉了,就去给媳妇儿送吃的…… 再然后……他好像轻薄了人家。 “你脸红什么……” 沉彩一副“你们肯定有奸情”的眼神看着君厌,话一出,也打断了君厌的回忆。 “就你鬼灵精!别嚷嚷,让我想想。” “哼!” 沉彩见他想的入神,冷哼一声便踏入房门。 “姐姐这儿不是留了信么?” 沉彩拿起凳子腿压好的信,惊喜地招呼君厌。 “信?!” 君厌一个箭步便将纸张夺了过去。 “叨扰几日,多谢各位的照顾,我还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我们江湖有缘再见!来日有机会,定当报答诸位的恩情!” 我媳妇儿这措辞……越发有我的风骨了。 君厌心里有些自豪。 “哇!姐姐要去闯荡江湖么?厌哥哥,你们门派的人都这么飒爽么?还收不收弟子呀,我觉得我也很骨骼惊奇的!” 沉彩这话才提醒了君厌。 不对啊……我媳妇儿跑路了?!! “不知道姐姐功夫怎么样?早知道她这么快就走,我就让她教我几招了,唉……” 沉彩还在嘀嘀咕咕着。 君厌心里空落落的,难受得很。 他好歹救了她几次,可是人家走也走得这么隐蔽,压根儿也没想他知道! 唉……果然是入不了人家大小姐的眼。 他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这么主动,却被对方避如蛇蝎,真是失败。 “厌哥哥,你怎么了?” 沉彩发现身边的人没动静,看脸色也十分灰暗。 “你们没个暗号吗?不是同门吗?又不是找不到了,厌哥哥你这表情……” 沉彩小心翼翼地安慰着。 要真是他师妹就好了,哪还愁找不到她呢? 这天大地大的……哪里还遇得到? 唉,罢了。 “既然我师妹走了,我也不叨扰了,先去晋城准备吧。” 君厌摸了摸沉彩的头,安抚地笑了笑,便打算回屋收拾行李告别。 “诶……厌哥哥。” 沉彩想说什么,张了张嘴也没说出口,她虽然不了解君厌,但感觉他现在笑比哭还难看……不就是师妹有事先走了么?怎么这么大反应,同个门派还怕堵不上人? 沉彩百思不得其解,也不敢打扰君厌,只得去找娘亲给君厌准备东西去了。 君厌快速收拾了行李,心里几番斟酌,还是放不下夏卿,又借了匹马和一些银两干粮,姨娘姨夫好奇晋城不远怎么还要马,但也没多问,利落地寻了来。 君厌跟姨娘姨父告了别,便骑着马往周边寻。 周边找了一天,也没半个影子,他都快骑到下个村落了,想来夏卿的脚程不可能这么快,又返回反反复复地找,但也是半点踪迹也无。 待到傍晚,饥肠辘辘的,实在是找不到了,君厌才放弃,驾了马就近吃了饭,才往晋城方向赶。 若是下次遇到,可不能轻易让她这么跑了! 他君小爷要的东西,没有要不到的道理!人也是一样! 若是真的没缘分便算了,若是有缘……那便注定是他的人! —————我是可爱的分割线———— 话说夏卿这头,回江叶村口刨出了之前藏的银两和包裹,又换了自己的乞丐装束,便柱着个顺手捡来的粗树枝当拐杖,一路弓着背,颤颤巍巍地往就近的码头走。 江叶村有个码头,倒是极省了夏卿的力气。 船夫起营生也早,天还不亮,雾气弥漫在江岸上,人一呵欠,呼出来的都是白蒙蒙的气,冷气一灌进嘴里,又引得一阵瑟缩发抖。 “船家!载不载人!” 夏卿嗓子好了大半,虽然不是之前的鸭子嗓,但也低低的,听不出来是个年轻女子,再加上她驼着背杵个拐杖,像个老者。 “载!怎么这么早就要走?姨婆去哪儿?” 船家是个中年人,四五十岁,中气十足,看着也是忠厚之人,见夏卿这模样,也不嫌弃,帮着拿行李就搀扶上船! “去走走亲戚!老姐姐要不行了,我去看看她!” 夏卿压低声音,背驼得更厉害了,一边还假装咳了咳。 “哎呀,姨婆你也要注意身体!” 那船夫一听,也不好说什么,只把夏卿扶进船棚里,便撑着船杆子晃晃悠悠地摇远了。 “你这船可是到江树村?” 江叶往下便是江树,离得不远,步行也就十几公里,但船直下,自然快上许多。 “正是!你那老姐姐是邻村的?” 船夫一边撑船前进,一边回问。 船破开层层水波和雾气,荡漾起波澜一圈圈晕开,江面上寒凉,又自有一股清新的水生气息。 “不是,小哥啊,我老姐姐在偃坝村,你能不能行行好,送我这个老婆子去看看我姐姐最后一面啊!咳……咳!” 听这咳声,也十分让人动容。 夏卿看了地图,便不打算过江树村。 一来江树村太近了,而且村子大,一时半会还走不出那村落,而来那处靠山,水也只直流通到江叶村,她遇着张琅的机会大许多。 但若是不过江树,在中途便行另一条河流,撑上一日便是偃坝,若张琅行陆路,再加上寻她耽误时间,肯定追不上她!她一直在前头,而且行踪不明,再多走几日,定能完全错开。 只是这偃坝水路也要划上一天,她昨日假意如厕问了酒楼店小二,少有船夫愿意走那么远。 “这……姨婆不是我不帮你,我和阿爹定了两人来回载江叶江树的村民,我单单载你,那我阿爹一个人要忙死了!” 那船夫面露难色,婉拒道。 “这是我老姐姐最后一面,我与她叁年未见,想她得紧,还请小哥行个方便!” 船棚里声音凄楚,教人听了难过。 “这……” 船夫也有些动容,见这老妪也有些年纪,自己都疾病缠身,还远路去见阿姐,实在让人不忍心拒绝。 “你平时一天撑船得多少银两?我定不会让你吃了亏去。” “罢了罢了,见你个老弱妇人,我就当行善积德了,可我送你去,你如何回来?” 夏卿心中感动这船夫人善纯良,又怨自己这样撒谎骗人,但现下这处境也只得继续撒谎下去…… “我便不回来了,虽偃坝村没得江叶繁华,但如你一般的善人多,定也能有我一口饭吃,佛祖菩萨保佑你万事皆如心意。” 莫了,夏卿又加上一句以前烧香拜佛时庙宇僧人给的吉祥话。 她是真心祝愿这好人能万事顺遂。 “哈哈,得您吉言,您可好好歇息会儿,这船得行到晚间才到!” 船夫笑着应承,手里的桨划得更欢快了。 第二十七章 初阳破云,雾气渐散,两旁树木葱葱郁郁,尽显生气之绿。 只见碧绿江水之上,一小船摇摇曳曳,船夫带着个渔夫帽,在船头摇晃掌桨,船棚里一黑衣裹身的娇小的老妪侧躺着熟睡,一派安然祥和。 夏卿迷迷糊糊真睡了一天,也不知是这船晃晃悠悠的缘故,还是昨晚被君厌折腾得没睡的缘故。 直到快到目的地,船夫唤她,才将她唤醒。 伸了个懒腰,整理了一下行李,便打算下船。 天已暗了,等船停,夏卿又谢过了船夫,才告别离开。 那船夫回了船上,进船棚准备拿点干粮吃,才发现那老妪给他留了一根发簪和一两银子,那发簪样式精美,上头缀着的珍珠小巧圆润,虽然他没个见识,也知不是凡物,何况那一两银子足抵他划两日收的船费了…… 他急忙下船想还给那老妪,但哪里还有人影,只得收下。 家中妻子一直没钱办个像样的发饰,这簪子她定然喜欢…… 这头夏卿还念叨着不知那船夫看着她留的钱没有,人家这么辛苦地将她送过来,若是她再没点谢礼,又实在没良心。 她这般节省,就算给了谢礼,肯定是能撑着她到南凰的。 夏卿这么想着,又拉紧了自己的包裹。 伪装成老年人可太累了,背都弓痛了,夏卿把背挺得直直的,但是也怎么都不舒服。 幸好白天睡了一路,晚上赶路也有精神。 偃坝尽是山路,比起江叶的平路,糟糕的很。 虽然早打听清楚了,心里有了准备,夏卿也没想到这般崎岖。 一路上都是杂草,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儿水路不怎么用,所以停靠的地方荒弃了似的,供人走得路狭窄得很,饶是夏卿再叁小心,还是摔了几个跟头,脸被野草割了几个小口子,火辣辣得疼。 周围又黑漆漆的,无星也无月,不知名的小鸟在叫,咕咕吱吱的,透露出诡异的气氛,杂草树丛里窸窸窣窣,不知道什么东西在爬…… 她虽逃亡时都在黑夜步行,可生性胆小,又是荒郊野外的,心里直犯怵。 夏卿脑子里光怪陆离地闪过可怕的蟒蛇熊狗的画面,看着不甚清楚的前路有些退怯,但是又不可能在这种地方过夜……山上蛇多…… 她咬咬牙,解开行李,拿了水壶喝了口水,凉水一入喉,在本就寒凉的夜里冷得人心惊,精神振奋了些,视线也变得清晰。 不行,她只有再走快些,才能离傅捷更远! 她眼神里冷得像结了冰,贝齿咬上唇,红得滴血。 她快速把水壶装好,拳头一握,快步跑了起来。 等过了这周围的杂草,到了村落就好了。 摔了几跤,手心都磕破了,尽管多番保护,脸上也有好几道红血痕,被风刮着,平白多增加了几道痛楚。 都快脱力了,总算到了个空地,从那空地上也能看到小山下几盏灯火摇曳,人家户里的炊烟虚浮。 “啊呼呼……” 夏卿累得直喘粗气,找了个树干半躺着,看着山下的人气,这才放松了精神。 突然一股说不出来的委屈袭上心头,她双手抱着膝盖,头埋在膝盖上呜呜地哭着。 逃亡这么久以来,从来没有这么委屈过。 不知道是不是那割人的野草太锋利,还是石头太多,摔倒了疼得很,眼泪就是怎么也止不住。 她想,她恐怕是过得最憋屈的公主了! 太委屈了!明明是傅捷混蛋!怎么她要过得这么憋屈啊!一路又是逃又是躲的,停也不敢停!跟个逃犯似的!她没放火没杀人的,怎么就这么惨! “天道!你不公!哼!”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气,夏卿抬起头,随手往天上丢了个石头,泪眼涟涟,别提多可怜了。 泪水打湿了伤口,更疼了。 “哇呜呜呜!” 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夏卿哭出声来!声音凄凄惨惨的,吓飞了周围的乌鸦小虫。 混混沌沌想着那日宫乱,一切都猝不及防,一天之内亲人皆死,后来又被傅捷锁着,跟个禁脔似的承欢! “傅捷!你这个大混蛋!” 夏卿想着,又往天上丢了个石头泄愤,呜呜咽咽的又哭了一会,心情这才平复了许多。 “唉。” 哭完舒服多了,但是也好累啊…… 夏卿吸吸鼻子,随手拿过那件轻纱衣来擦眼泪。 看着这纱衣,莫名又想到那张俊秀朝气的脸来。 夏卿眼神黯淡下来,嘴巴微微嘟起,赌气似的把纱衣往旁边一扔。 遇着喜欢的人也不敢留!唉…… 不对,她什么时候喜欢君厌了! 突然发现自己脑子里想了什么不得了的念头,夏卿脸羞得通红,急忙摇摇头,像是要把脑子里那张脸甩出去。 “呵!呵!” 什么声音! 夏卿脸色一变,提防着看着周围。 只见一只鸟盘旋在上方,那叫声似乎就是它发出来的。 原来是只鸟啊…… “快走开!你也来看我笑话!” 夏卿把石头往那鸟旁边一扔,想把它吓走。 也不知这什么鸟,跟别的鸟叫声倒是不太一样,呵呵的叫,太挑衅人了! 那鸟倒是不怕人,有灵气似的,飞开了一会又回来,就绕着夏卿头顶盘旋。 “你这破鸟也来欺负我!” 夏卿正愁没地方撒气,捡起石头就往天上丢,那鸟儿聪明,尽往夏卿头顶正中央飞,害得夏卿丢了石头没吓跑鸟儿,自己倒是被砸得四下闪躲,最后还是被小石子砸了几下。 真是人倒霉,遇到了个破鸟都要受欺负! 夏卿看着地上的石头,忿忿地吐槽自己。 末了,也懒得和那鸟儿计较,拉上包裹,一深一浅地继续前进了,薄如蝉翼的纱衣被远远地丢在树下。 “呵!呵!” 那鸟儿边叫,便悬着跟着夏卿,夜里也瞧不着这鸟儿的长相,听着这欠扁的声音,夏卿居然没有那么害怕了。 一人一鸟就这么在夜里走着。 夏卿拿出包里君厌给的零嘴吃着,时不时掰碎了小饼子丢给那鸟儿,那鸟儿也吃。 这么投喂着,这鸟儿像是认准了她似的,一会飞得无踪影,但是过会又会回来绕着她头顶飞,夏卿好几次以为这鸟儿飞走了,但它过不了多久又出现在眼前。 不禁令她越看这鸟越顺眼。 等下了小山丘,走到偃坝村口,家家户户早就睡熟了,夏卿蹑手蹑脚地走在街道上,时不时有没睡着的乞丐和野猫睁开眼看她两眼,又没了兴趣地闭上眼。 那鸟儿倒是识趣,仍跟着她,但也没发出扰人的叫声。 第二十八章 等过了偃坝村,路平顺了许多,都是树林,树都挺拔得很,抬头望去,黑压压的一簇簇,像是入了云霄。 远处听着偃坝的鸡开始叫了,夏卿也走得有些累,干脆寻了个隐蔽的地方,草丛挡着,躺进去小憩,而那鸟早不知道又飞哪里去了。 这一睡竟到了下午,醒来四周无人,夏卿眨巴眨巴眼睛,四处瞧了瞧,没看到那鸟儿,心里有些说不清的滋味。 那鸟儿陪了她一夜,倒是令她生了些情感。 正有些不舍,那呵呵的奇特叫声又响起来了。 白天看得清楚,那鸟儿通体雪白,头上一顶小红毛,盘旋在上方欢快地叫着,不多时,另一只长得一模一样的鸟儿也飞来了,头顶是黄毛,两只如胶似漆地围着树干绕圈。 “诶?多了一只!” 夏卿惊喜地站起身,仰头看着那两只飞腾。 “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清冷的嗓音像这天气似的,不带任何情感,惹得人一激灵。 夏卿听着耳熟,循声望去。 “诶!少侠!” 夏卿眼睛一亮,一阵激动,叫喊都破了音。 那树上斜躺着一男子,长腿一伸,黑衣裹身,手环抱在胸前,一把长剑别在腰间,头发用红带扎了个小髻,眉目清冷,一副不近人情的江湖人士姿态。 “你怎么在这儿?!” 夏卿见着熟人,脸上笑得开怀。 说起这位少侠,得多亏了这人,她才能从傅府逃出来…… 那日虽然确认张琅不在,但顾忌另一个暗卫,阿夏假装去大厨房拿吃食,趁机烧了东院,好引那暗卫来帮忙灭火。 谁知那暗卫虽现了身,但在她房门口立着就是纹丝不动。 逼得她房里引火,烧了梧桐阁,又被那暗卫救出来,见着火势越发大,那些婢女小厮也顾不得命令,纷纷进来救火。 吵闹声渐近,夏卿正要被暗卫打晕带走时,不知怎么,那暗卫受了袭击,手一松,她便挣脱开,她本就穿的婢女的衣服,和来救火的一拨人一冲,便隐在人群中逃出去了。 一路吓得她心惊胆战的,等到了那狗洞,便被这少侠截住…… “当日我帮了你,你可欠我一次。” 那树上的人冷冰冰地说道,眼睛看着那鸟儿,神情飘忽。 “我记得的。” 回忆切断,拉回现实,夏卿点点头。 她突然发现自己这一路总受人照拂……若是得了机会,还是自己学点功夫自保吧,毕竟不能时时这般好运。 “我现在还没想好要什么,等我想好了,再向你讨要。” 那人继续说道,又问:“你此行去哪儿?” “我还无确定的去处,天大地大,哪里都可为家。” 夏卿也不敢说实话,虽然这人救了他,但只有两面之缘,实在不敢掉以轻心。 “多亏了你,这次傅府偷了不少东西,够我逍遥一阵子了,既然我们有缘,那不如同行一段路,等我想好了要你做什么,拿了我的报酬再走。” 那人边说便轻盈地跃下树来,仍是一本正经的模样,那两只鸟儿顺势飞到他肩膀上。 “啊?!” 夏卿惊讶过后有些犯难,支支吾吾也不知怎么拒绝。 听着理由是挺充分的,但是身边要突然跟个陌生男子,她毫无准备啊!而且她这是逃亡,又不是游山玩水…… “我这人可不白白帮别人,你也说了天大地大,若是这次错过,再次要拿回我的报酬,谈何容易。” 那人冷哼一声,轻瞥一眼夏卿,似乎极不耻她想毁约跑路的行径。 夏卿被他这一眼看得又吓又心虚,这男人长得俊冷,轻飘飘的一眼也压迫感十足,夏卿想着离南凰也远,兴许中途这少侠就有事自己走了也说不一定,只得应承下来。 “那这一路就有劳少侠庇护。” 夏卿两手一合,行了个谢礼。 “呵,庇护?我只管我自己逍遥,不过同路行走,你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那男人看也不看夏卿一眼,径直往唯一的小道先行。 江湖人士都这么冷酷吗?君厌怎么不这样?难道是闯荡江湖的时间太少了?经验还不够丰富? 夏卿看着那道潇洒的背影,默默腹诽,收拾好行李,也跟上前去。 接下来几日,夏卿算是适应了。 那少侠虽然说着和她同行,却时不时地消失,又时不时地冒出来,跟个隐形人似的,话也不多,感觉那日重逢的说的话比这几日加起来说的话都多。 相处了七八日,也不知道那人叫什么名字…… 不过那对鸟儿倒是有意思,应是这少侠养的,两只都极听他的话。 那只初识的红毛鸟儿极亲近她,一直跟在她身边,虽唤不过来,但也能趁着喂食的时候摸上一把,黄毛的那只就不行,只听少侠的话,也不来吃她喂的东西。 一路上倒是顺顺利利的,没遇到什么变数。 ————我是可爱的分割线———— 傅府 “将军,夫人们都已经送上马车,小厮们都打点妥当了。” 梧桐阁内,男子站在梅花树下,仰头看着梅花,一侍卫埋头禀报着。 “好,外界都传些什么?” 男子声音清冷,神色温柔,看起来心情愉悦。 “是……有好几个传言。” 那侍卫将头埋得更低了。 “说!” “是,坊间有说将军近日行为失德,惹了皇家不满,欲重罚,将军这次遣散妻妾是要提前护她们,自己抗下,也有说是将军……不节制,熬坏了身子……” “呵呵,那便等他们传,不需压制。” “许丞相那里……因将军拒了婚事,此次也是买通了不少人……只怕越传越乱,人言可畏……对将军名声有损。” “无妨。” 男子仍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是。” “寻人的事可有进展?” 这事似乎才是男子真正关心的,他转头看向那禀告的侍卫,眼神灼灼。 “属下正打算禀报此事,刚刚接到张侍卫的飞鸽传书,说是他们两波人都受到了袭击,对方都是死侍,无一活口,所以不知道暗中是谁在阻挠。” “嗯?” 有人在阻扰他寻夏卿? 还是那群人根本不知道他派出去的人是为何事? “让张琅他们先查查,那群人为何袭击……” “是。” 难道是皇帝? 可近日听着索小春风头仍盛,还升了品阶……若是真叫他知道夏卿的下落,不应该这么痴迷赝品才对。 男子挥退下属,漫步走在小道上,陷入了沉思。 第二十九章 “话说最近这傅将军得了什么疯症,先是在朝堂上公开顶撞太傅,又是拒了丞相之女的婚事,现下遣散了家中妻妾!闹得晋城沸沸扬扬的。” “哈哈是不是那丞相之女太丑!将军瞧不上啊?” “哪里哪里,那女子貌若天仙,贤淑有名,将军与她是高攀啊!” “哟,我听说可不同,好像是与将军过世的妾室有关……莫不是伉俪情深,那妾室死了,将军心如死灰?” “哪里哪里,我们傅将军花名在外,妾室数十个之多,若真与那妾室有那么深的情义,哪里娶得那么多的妾室?” “嘿嘿,莫不是美人太多哈哈哈,难消美人恩哈哈哈。” “哈哈哈!” 客栈中一桌人在热热闹闹地调笑着,没留意旁桌的丫鬟打扮的女子在偷听了他们的话后咳嗽不止。 “你东家遭了难,开心成这模样?” 徐闵一把长剑放桌上,拿起桌上的水喝上一口,一边还不忘埋汰那咳得脸红的小姑娘。 小姑娘头发短,扎成两个小辫子,看起来乖嫩得很,嘴唇被水染的亮晶晶的。 “我……咳咳……” 又咳了几下顺了气,才听她小声反驳:“什么东家,我自出了傅府门,便不是傅府人!你可别乱说话!” 声音也清甜,小黄鹂似的。 夏卿边说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好歹也处了一月有余,夏卿也多少知道了这人的脾气,虽然冷面冷语的,还爱呛人,但到底江湖人,气量大得很,只做做样子,不会真的与她计较,是以她说话也随意许多。 这人惯是会享受的,这点倒不像个江湖人,一到村落集市便要住最好的客栈的上房,嫌弃她一身乞丐装束丢脸,非要她正常打扮。 但她这处境,哪里敢?偏偏那人用的她的银两住的客栈,说自己的钱在钱庄存着,暂时取不出来,用她的钱每日好酒好肉地喝着,还拿残肉骨头来诱惑她! 她越想越气,自己省吃俭用的,在外面风餐露宿,这厮在里头锦被拂身,太不平衡了,思来想去,跟徐闵打了个商量,装作他的丫鬟,住了个下等房,总算是睡了一段时间的好觉。 “你的卖身契可还在傅府,死了也是傅府的鬼。” 徐闵拿筷子夹盘子里的花生米,一边嫌弃这女子对自己忒不好,整日里吃些干货,一点油水也无。 他瞧着她包里好几根簪子,一看便价格不菲,当了钱来,也不至于这么寒酸……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妾室,怎得这么能吃苦。 “说话就说话!别动我花生!” 夏卿看着他那眼神就来气,手中筷子急忙打住他夹花生的动作,又恶狠狠地威胁道:“等我成了鬼,第一个来找你!” “呵,就算成鬼,也是个穷鬼!” 徐闵筷子一斜,一个巧劲便将夏卿的筷子拂开,一粒花生米顺利到自己口中,咔哧咔哧咬得极香。 “哼!你有钱就点你的肉!吃我这个穷鬼的花生米干嘛!” 夏卿眼神警告,拿起花生米盘子和一壶水,就往楼上走。 徐闵也不生气,嘴角拂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小二!酱香鸭,芦苇鸡,花生米和美酒各来一份!” “好嘞!爷稍等!” 只听到身后上楼梯的踏步声更重了,男子余光扫着,眼中笑意更加浓郁。 这徐闵!在钱财上忒小气!真是抠门死了!吃他坨肉都要收钱!哼!还老是夹她花生米吃!无赖! 夏卿感觉自从跟徐闵一路后,就越发暴戾。 不行不行,控制住自己,又说不过他,又打不过他,平白自己咽气。 ————我是可爱的分割线———— 树林外 “徐师哥,你此次任务是什么呀?怎么在这小村里?” 一黑衣裹身的妙龄少女围在篝火旁,一脸好奇地问身旁的男子,声音黏腻乖嗲。 那女子虽长相平平,但眉目间都是情义,且胸前鼓鼓,尤为吸引眼球,蜂腰翘臀,自有一股风韵。 “我不便透露,师妹快些吃了鸡,找个地方歇息吧。” 男子手里那些树枝干串着鸡,在火上翻来覆去地烤炙,鸡油香味散开。 “师哥你真好,还给我带鸡吃!” 那女子一脸娇羞,往男子身边挪了挪,两人手臂一相碰,女子就红了脸。 男人皱了皱眉头,冷声道:“不是你让我带的么?师妹,快些把解药给我,这鸡你再翻翻便熟了。” 男子把树枝往女子手里一丢,起身隔开少许距离,摊开手寻要解药。 “师哥当真不懂我心意?” 那女子垂下眼睑,胸前肉轻颤了颤,眼中几滴清泪说掉就掉,看着十分柔弱可怜。 “解药。” 男子不为所动,有些厌恶地别开了眼。 莫月这浪娘子,暗门是个人她都要勾上一勾,看着她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都觉得作呕。 “师哥这模样是要吓谁!解药给你就是了!” 女子忿忿地从怀中掏出一节竹制的小管子一丢,男子顺手一接,便到了自己手中。 他有些狐疑地看了看手中的管子,又不愿与这女子多待,警告的眼神看了一眼她,便毫不留情地走了。 那女子低着头啜泣,直到察觉到他离开,才抬头来,拿起地上的鸡继续烘烤,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她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专注地看着烤鸡,似是极饿了。 徐闵回了房里,又细细检查了那药,没发现什么问题,想来莫月也不敢在这药上做什么文章,这才放心地吃下。 这药是暗门专门拿来管控暗卫的,成为暗卫时都要服下一种特殊的毒药,每月都需要服上一粒解药来解毒,不服解药虽不致死,但毒发时五脏六腑都像小刀割裂似的,要人生不如死。 这药吃完便易昏睡乏力,徐闵调了息,便早早上了床。 那头夏卿咬咬牙,还是买了桶热水洗澡,好不容易能这么舒服,享受着泡了好一会,泡得昏昏欲睡的才罢休,上床睡得正熟,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的呼吸热热的,一直拂在脸上,害的她又痒又热。 身子沉得很,眼睛也睁不开,像做梦似的。 嘴唇被绵软的物什夹住,湿滑的东西拼命往里头钻,闹得她不舒服得很。 贝齿被细细地舔舐,磨得她气喘吁吁,刚刚松开了紧咬的牙齿,唇间的压力便消失了。 接而里衣一褪,温热的躯体覆上来,转瞬便抚平了冷风灌入的凉涩感。 “嗯……” 美人嘤咛出声。 是谁? 久未被疼爱的身体,仿佛记忆复苏似的,整个身体都热起来,身下的穴处露水涌出少许,室内淫靡异香铺散开来。 她是有多饥渴?竟然做春梦了? 夏卿回抱着梦里那人,她睁不开眼,但神思对这触碰却敏感至极,想来这梦也太真实了些。 这男人腰部肌肉紧实,倒是极好摸。 身上的陌生的喘息更重了。 薄茧的手把着她的细腰,热源便从那腰腹处蔓延,烧得她也口干舌燥起来。 又有湿热的吻在细嫩的锁骨上,那人亲得温柔,蜻蜓点水似的……勾起阵阵的痒。 她习惯了傅捷每回床事上的强势,这回梦里大抵是想换个口味了…… 这梦里这人待她如宝贝似的,亲也亲得温柔,用了牙咬但也不疼,温柔却似折磨一般,勾得她更加欲火焚身。 第三十章(高H) 乳尖已是硬挺,就等人采撷。 女子微微薄汗,难耐地去引那人的手往乳儿上摸。 薄茧磨着乳尖,如愿的心痒被安慰了一瞬。 两边小尖果被捻着叼着,越发红艳。 嘤咛声越发大,甜腻得混在这暧昧的空气里,教人血脉喷张。 忽而嘴被一双大手捂住,娇吟含含糊糊,声音弱了不少,细细弱弱的,仿佛这人被强迫似的。 乳肉连着果子被含住,那人像是极喜欢这触感,在嘴里吸成各种形状,乳儿被濡湿透了。 乳果子也没被那人忽视,先被舌尖快速地挑动,又被小口含住吸吮,牙齿轻咬,直逼得女人身子都战栗起来,下体不住地往那硌在肚子上的肉根上挺动。 小舌也控制不住从齿间探出,舔着那手上的纹路。 那人似乎极满意女人这反应,放过了乳儿,手便遵循女人的心意往那穴儿探去。 满手湿腻。 “啊!” 纵使手捂着,快慰的呻吟仍清晰地透出来。 那人放开她的嘴,两手抬起女人的腿大张开。 似是那男人在看,迟迟未有动静。 纵使是春梦,女子也有些羞涩,不住地想要闭合,但梦里那男人手劲大,她也无甚力气,只得娇娇气气地被迫羞耻地任人观赏。 粉嫩的穴口一收一缩的,挤出清液。 穴口前的软肉也是胀鼓鼓的,顶起个小山丘,男人伸出一根指节去轻磨,又惹得穴口水儿流得更欢,身下的人抖动剧烈几分。 似是也难以忍受这情潮折磨,男人一手把着那物事,将女人腿一推,便碰着软肉想要寻着穴口进去。 不知是太急还是怎么,偏生磨了几回,也没寻着那口子。 女人眼角被逼出泪来,摸索着去寻那肉根。 尺寸摸着便是不善,烫得她几乎握不住。 刚一触上,便听男人性感的闷哼,声音低低的,玉珠坠地似的清脆,直直打在她心上,穴口刺激得又是一下缩紧。 女人引着那物到穴口上,微微嵌进个小口,才放开手回抱那人的宽厚的背。 细嫩的手心湿涟涟的,尽是那男人肉根顶端兴奋流出的液体。 那男人一个挺身,肉根才堪堪卡进去。 太撑了…… 不知是太久没行过性事,这男人的肉根一进去,便像将小穴撑开来,泛出疼意,偏偏一疼,小穴内里的嫩肉收缩得越紧,可苦了那根物的主人。 夏卿清醒了一瞬,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皮又脱力地耷拉下来。 没瞧清这春梦主人的模样,但也知道春梦里这男人定不是傅捷那混小子,那人与她行床事许多次,尺寸早已熟知,虽也粗长,但比起梦里这人,稍稍逊色…… 她也是……做个春梦,怎么还比较起来了。 正胡乱想着,那人见她松快许多,一股力,肉根尽数入了穴口。 女人皱着眉,想叫,却被塞上锦帕,那人被夹得一爽,没再控制力道,大开大合地开垦起来。 穴肉口径本就狭窄,何况这人尺寸也非常人,偏偏耐不住性子,扛着阻力艰难地进进出出。 穴口被磨得又红又肿,勾出白沫儿,那男人得了趣,动作越发猛烈,穴儿条件反射地一夹一吞,不多时,那肉根便守不住精华,尽数泄进去,烫的女人哆嗦起来,也达到了极乐。 一阵余韵过去,那物事软下去,已抽了出来。 夏卿解了馋,暗道自己初次春梦,竟梦着个这么不中用的男人,虽然粗大,泄得也太快些,难不成被傅捷那体力做怕了,梦里的男人偏偏就要与他相反? 女人翻了个身,正腹诽着,那人一把扶起她的臀儿,淫水和着精液被激得流出来,落在床单上,更添一份浪荡。 穴口被已然精神抖擞的巨物一堵,口中锦帕还未抽出,又是嗯嗯啊啊含糊不清的喘息。 她累极了,偏偏那人手劲大,把着她的臀儿抽弄,后入入得深,回回都顶在那销魂点上,引得她爽意连连,像是海里的鱼儿,只能听随海浪的叫嚣,起起伏伏。 快感憋得她不上不下,逮着稍稍空闲的时候便泄出来,穴肉拼命绞紧吸吮,战栗得女人挺起翘白的臀,和柳枝似的腰肢形成性感的弧度,但下一瞬又被一个顶弄打断了去,臀儿颓然趴下,只得由着男人把握着,贪吃地不住往更深的地方探索。 那男人也极爱她的肩,泄过两轮便收紧她的手臂压在身侧,发丝被拨开,低头便要舔啃她肩上的嫩肉,叼起来细细地舔,舌苔磨着,像是在享受什么美食。 除了那物在穴里横冲直撞时野蛮得很,这些调情动作都是温温柔柔的,却激得女人刚泄的欲望便又被这不紧不慢的动作撩拨起来。 臀部摇摇晃晃地翘起,嫩肉汩汩流出更多暖水包裹着里面的物事,都在提醒着她的欲求。 梦里这男人大抵是听了她的心声,才要证明自己,可……时间未免太长了些…… 等夏卿从春梦里逃开,又混混沌沌地梦了好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等真正醒来,却又是晚上了。 她竟睡了一天一夜……徐闵这厮,怎么没叫她! 啊!身体被碾过一般,春梦也太真实了些。 躺在床上一脸羞红的女子扒拉开衣服,只见莹白如玉的身子一点痕迹也无,那春梦实在太真实了,害得她至今仍觉得下体被撑开着…… 忍住羞涩用手指往下体的软肉一探,倒是干干净净的,除了摸着有些肿胀,倒是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莫非……晚上她用腿磨了被子?还是自己用手…… 啊!也羞耻了!她在想什么呢! 夏卿拍拍自己燥热的脸蛋,吓得从床上坐起来,快速穿了衣服,总感觉在床上,那些淫乱的小念头就止不住从脑海里冒出来。 用手入小穴什么的……也太淫荡了吧…… 打了盆冷水洗了脸,清醒了不少,脸上的红意也退了下去,夏卿整理好自己,才去敲徐闵的房门,谁知那厮早就退房了,在店小二那儿给她留了几句话,大意就是让她先走,自己有事,随后跟上…… 夏卿也懒得管,本来这人就是神出鬼没的,指不定近日偷了哪家官宦人家,被通缉了呢…… 说是劫富济贫的侠盗……可傅捷也不是个贪官,不也被他劫了,大抵这人只认富,没什么其他原则…… 那小红毛鸟儿倒是还在,夏卿买了些干粮,又自顾自地继续前行。 ————我是可爱的分割线———— 仍是那个烤鸡腿的小树林 “属下领罚!” 单膝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身子挺得笔直,看着不远处躺在地上的尸首,眼神中无波无澜。 一堆枯枝燃尽的灰烬孤零零地随风飘扬。 “莫月此次干扰你行动,的确不该,但罪不致死,你何必……” 站立的人手中一个白色小瓶子,边说边将那瓶子中的液体倒在尸首身上,“滋滋”的响声随着烧焦味蔓延开来,不多时,那尸体竟慢慢地腐烂来,化作焦黑的液体流开。 “莫月的春十香可是无解……” 见男子没有回答,那人又道,这话说的揶揄,颇有些调笑的意味。 “与她已有一夜欢愉,第二日便杀了她,真是半点不念那点情。” 说话声夹杂着叹息,似乎有些可惜这浪娘子如此可怜的际遇。 “暗门的人,不是都应该无情么?” 那跪着的人仍是不卑不亢,神情冰冷,看着那具尸体腐烂如看蝼蚁一般。 “堪称大器,我没看错你。” 那站立的人嘴边噙着笑意,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又道:“那女子你护好,这是皇上要的人,若是此次任务完成……暗门都尉非你莫属。” 声音悠长低沉,莫名带了几分神秘。 “属下斗胆一问,那女人……” “护好便是,别的莫要多问,知道多了对你没好处……” 那人冷声一喝,打断他的话。 “是!” 第三十一章 几月过去,朝堂上发生了几件大事。 傅捷政事屡屡出错,再加上之前得罪过的官员弹劾,皇帝一怒之下,将他贬到了羌州去治理蝗灾。 晋城的人都在传将军失势力,羌州那地方荒凉,熬死了派去的几个官员也没将那地方治理好,每到夏秋两季蝗虫过境,百姓种植的水稻颗粒无收,干旱又接踵而至,当地的土地都成了沙,再没法生长作物,后来百姓干脆都不务农,以其他行业为生。 那里的新鲜粮食蔬菜多是别地运送过来的,但运输成本大,也是一大难题。 似乎为了应证失势这个传闻 ,傅捷将那府里小厮丫鬟尽数散退了,偌大的傅府只有几个侍卫,再不复从前的繁荣。 旧人哭,自有新人笑。 新科状元赵君砚倒是风头极盛,一时无两,颇受皇上器重,此人才貌俱佳,晋城贵女多是心仪,暗送秋波者不在少数。 这头夏卿已经到了南凰城边,在郊外租了个农家户的地方,开始摸索种田之道。 倒也顺利,这小山村名叫“山河”村,小村不过几百口人,家户房屋紧挨,依山傍水的,村民性情淳朴,见有外人来也不排斥,周围邻里多番相助,夏卿已能种一些好养活的果蔬了。 也正好,到这小村刚好入冬,南凰这边天气倒比晋城那边好些,入了冬来也不算太冷,偶尔还出出太阳,这在晋城冬天可是没有的。 徐闵来的时候,夏卿正在摘橘子,这橘子还是上一户人家种了好多年的,平时无人照料,每年就长几个。 夏卿赶得巧,正逢上长得极好的时候,再过一周只怕都要落地烂了泥去。 那橘子红澄澄的,个不大,倒是甜得很。 “你倒是悠哉,你那夫君都被贬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去了!” 瓦房上坐着个人,穿了身黑色的厚袄袍,腰带一系,也不显得臃肿,手里正拿着个橘子甩来甩去,一副慵懒模样。 夏卿早就瞧见他了,一边怕他把瓦房坐坏了,一边见他没说话,也懒得招呼。 “你倒是奇怪,又不是傅捷派来的,为何老是在我面前提他?倒是生怕我忘了他似的。” 夏卿头发长长了许多,扎了两个麻花辫子垂在胸前,里头穿着个寻常百姓惯穿的麻衣,浅黄色的,厚厚穿了几层,她人瘦,也不显得胖,外头任罩着她那大黑色的袍子,她素来怕冷,也就那衣服洗净的时候不穿,其余的时候均是穿着的。 她扯下橘子,回头问徐闵。 “何出此言?” 徐闵手里动作一停,语气未变,又回。 “我早先就觉得奇怪,你那鸟儿怎么就认得我?” 夏卿走近,仰头看着房上的人,手里剥开橘皮,塞了一瓣进嘴里,又甜又冷。 “许是看你好看。” 徐闵看着她,轻笑。 比起初见时的狼狈,后来又是乞丐模样,东躲西藏的跟老鼠一般,现下她这自在烂漫的样子,倒的确有些小姑娘的娇俏气了。 “我好看是不假,但好看的人那么多,横竖它只跟我。” 夏卿橘子塞了满嘴,等嚼烂了,才又道:“罢了,这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你哪个派来的都无所谓,前面住客栈的钱也该还我了,现在还偷了我个橘子,既然我瞧见了,那便橘子的钱一并给了吧。” 坐在房上的人失笑,眼里神色莫名。 这小丫头遇到了什么?几月不见,人精似的,既然猜到他是别人派来的,也不怕他…… 不过不知为何,这不怕死的模样倒是可爱许多。 “那点钱我还能欠了你的……不过一时周转不开,再拖些时日。” 徐闵轻松一跃,落到地上,走近几步,似笑非笑地,盯得夏卿发毛。 “你不是个小偷么?怎么这么穷酸?” 夏卿越过他,就往屋里走,心里有些气闷,明明自己占了上风,怎么气势上完全压不住这人…… “你猜到了什么?不妨说说……” 徐闵跟在后头。 “我也不知道你谁派来的,但肯定不是傅捷,花灯节那日本来就是来劫我的……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没劫成,就让这小鸟儿跟着我……” “至于你怎么能让这鸟儿认得我,我倒是没猜出来,但是大抵也是训练过什么的吧,跟信鸽相同。” 夏卿走进房里,在火炉边坐下取暖,她租的房子大,叁个屋室,一个厨房一个大堂,还有个大院子,收拾了一周多才收拾出来这样整洁。 也不是她聪不聪明,任谁时不时看到同一只鸟儿出现,心里都会生疑的吧…… “你既已知道这么多,怎么不逃?就这么落脚等我来?” 徐闵也拖了个凳子坐下,一脸惊疑地看着夏卿,脸上已收了笑。 他眼神晦暗,已毫不掩饰地释放了杀意…… “落脚也不是为等你来,本来我也该落脚了,不过你钱还没还我,的确也有些介意。” 夏卿被他这灼灼眼神盯得心里紧张,微低了头,避开了眼神接触,似看着炉火里的炭出神。 他若真为了杀她,早动手了,怎么要个鸟儿监视行踪…… “我当了我的钗子,现今真是一穷二白了。” 最后语气有些低低喃喃的,有几分软几分可怜,轻飘飘地吹进了人的耳朵里,无端心里酥麻了一瞬。 “无妨,我可以养你呀。” 话一出,两人都是一惊。 徐闵暗暗懊恼,自己怎么就说了这话,实在不合适……听着她那般软糯的声音,一时就犯了浑。 夏卿率先反应过来,道:“还是先把欠我的钱还我了靠谱些。” 话说得嫌弃,耳根却悄悄红了。 “我……” 徐闵正待要说话,大院的竹门被轻轻一推,进了个素蓝布袄的女人,后头还跟了个十五六的少年。 “夏妹子!婶婶包了薯圆来给你尝尝。” “许大娘。” 夏卿二人烤火的地方正是大堂,对着大门,有人进来,一眼就瞧见了。 夏卿赶忙起身迎出去。 徐闵起身,本是吊儿郎当地靠在门边上看外面,一瞧见那大娘身后小少年紧皱的眉和敌意的目光,忽然起了坏心思,身姿挺立,脚步一踏,也跟了出去。 “诶,这薯圆你用火烤烤便能吃了,美味着呢。” 那大娘还未看着徐闵,只瞧着夏卿,眼里一副喜爱至极的热情模样。 “谢谢大娘,每回都给我送吃的来,亏我空无手艺,等我做了那暖手的东西,给大娘送去。” 邻里街坊的多是做了好吃的互相给予尝鲜,十分友善,这也是夏卿愿意在此落脚的原因。 “不妨事,你是个好姑娘,诶……这位是?” 大娘这才看到夏卿身后的男人,主要是那男人挨得夏卿极近,看着关系还挺亲密似的。 “他……” 夏卿一转头,便看着差一点便衣衫相贴的人,吓一跳,这一顿,话便卡在喉咙里。 “莫不是你那从军的夫婿?哎呀,这就回来了么?” 大娘一脸惊喜地看着那男人,复而又看了眼自家儿子,面露心疼,暗道这姻缘捉弄,自家儿子若是再早些遇到就好了。 徐闵一听,眼里亮晶晶地闪着狡黠的光,往上前慢悠悠走进一步,微微躬身道:“正是,多亏大娘们多多照拂我夏儿,徐闵在此谢过大娘。” 说完,煞有其事地鞠了一躬,十分恭敬。 余光瞥着那少年的拳头都握紧了,嘴边勾起嘲讽的笑,却又无端有些胜利的满足感。 这女人真是个不安分的,皇帝那处,傅捷那处,现下连个乡村小儿都不放过,不知廉耻。 夏儿? 夏卿身上起了鸡皮疙瘩,唇一抿,脸色有点难看。 她初时来这村庄,便是说的家中夫君新婚不久便应征当兵去了,自己在先前的村里总受欺负,所以才来此地庇佑…… 她要编个已婚妇人的名头,不过也是为了防那些媒婆和青年人罢了。 但如何想到……没防着徐闵。 这人熟了以后越发随便,原先的隽冷疏离也瞧不见,她倒是宁愿这人冷漠些,莫出这奇怪的风头…… 第三十二章 又寒暄两句,送走了大娘。 夏卿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徐闵,就拿着薯圆就往屋里走。 “你这回来干嘛的?没事的话可以走了。” 走到门口,就转过身来,对面前的人下逐客令。 “我可是历经千辛万苦才逃了军疫回来的,你就这样驱赶你夫君。” 徐闵两手环抱胸前,一副极其伤心的模样。 “戏演够了?演够了就滚吧!” 夏卿立马进屋,生怕那人跟进来似的,“啪”一声将门关住,特意上了门栓。 “夏儿!你就忍心我这么风餐露宿,流落街头?” 门外还有声音在喊。 夏卿皱了皱眉头,兀自串了薯圆来烤,等他在外面闹腾。 这芋圆是面粉和红薯粉干团出来的,已刷上油烤过一回,放在室外冷了,能当干粮吃,再用火烤,热了味道会更加脆香。 这周围的邻居人都很不错,可老靠别人救济,也不是个办法。 她瞧着南凰这边的人都用木炭烤火,询问了也没个暖手的器具,这才起了做点小暖手袋的心思。 晋城每到冬天皇亲贵族家中都是有汤婆子的,铜质金色的圆壶,上方有一个开螺帽的口子,热水灌进去,再将这壶放进被窝里,等入睡时,别提多暖和了,等温度没那么烫,拿在手中也是极其舒心的。 但那东西贵,是以能买得起的也只有家境优渥的人家。 她前些日子在村子转,瞧见村尾杀猪匠丢在一旁的猪肚,那猪肚看着形状跟水囊一样,所以才让她起了心思。 那东西也不贵,她买了几个回来,又在村里人那里打听了些制皮毛的鞣制之法,想来软化保存猪肚也跟制皮革制品原理差不多…… 但施行起来也麻烦,主要是南凰也不是日日都出太阳,这东西洒上石灰也一直晒不干。 只能再等等,若是不行,就只得看种的蔬菜能不能长得好些,拿去卖,现在可没钱再由她去折腾了。 手中用树枝串着的薯圆已飘来阵阵的香,表面已有些焦皮,感觉一碰就会碎成渣去。 夏卿刚拿上往嘴里送,还没吃到嘴里,就被一阵疾风夺了去。 “你!你怎么进来的!” 夏卿转过头去,那人已烫得龇牙,还在咀嚼嘴里咬下的那团。 “你这人!太无赖了!” 夏卿气得转过头去,心里想着对策。 “我……呼……这东西还挺好吃!呼……” 徐闵悠然自得地坐下。 “行了,小家子气的,这不给你送钱来了么。” 说完,从怀里丢了一锭碎银子到那偏过头去生闷气的小姑娘怀里。 夏卿拿起怀里的银子一瞧,脸色才好转了些,甚而带着喜色,往怀里一揣,才重新拿了个圆子来烤。 “还差二两银子没还呢!” 嘟嘟囔囔的,像是强行挽回点气势。 “我就在这儿给你当苦力呗?” 徐闵嘴里的那个已经吃完,自发又要去拿另一个。 “啪”,手被打开。 “夏儿,你是越发放肆了。” 徐闵悻悻然地抽回手。 “你吃那么多,这苦力我可不敢要。” 夏卿一边说着,一边把那薯圆的木盘子推到徐闵伸手拿不到的地方。 回过神来才想起计较他的称呼。 “要是当你的苦力,我可以少吃点啊,可以打商量的嘛。” “你看……我们相识一场,我现在身上的钱都给你了,也住不起客栈吃不起饭,要是饿死了,你也拿不回你的钱了,而且肯定组织那边就派下一个人就来监视你了,下一个人可不一定有我这么好说话……” 徐闵又恢复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语气放柔和,带了些哀求和诱哄,似乎真心诚意地在帮着分析。 “而且啊,你一个女孩家,万一有人有企图,我也可以帮衬帮衬,再者,借了你夫君的名头,也能劝退那些春心荡漾的少年郎……” “你可……真恶心。” 我看你才最荡漾! 夏卿急忙打断,生怕越说到后面,他的说辞越发离谱。 “要留也可以,反正房间也多,但是吃食我可不包,并且要做事来抵我的债……” “成啊!” “还有,我要学武,你教我!” “这……你这身子娇弱,不适合学武……” 徐闵露了难色,心里也奇怪这小姑娘怎么起了这念头……学武艰难,吃苦的时候多着呢,她一个身娇体弱的小孩子,只怕是一时兴起。 “无妨,能教多少算多少,就算强身健体也可的。” 夏卿把手里新烤好的薯圆往徐闵方向一送,唇角微勾,笑得狡猾。 “嗯……也不是不能打商量。” 第二日 徐闵一大早便遵循夏卿的吩咐去山上打猎,夏卿也跟着一同前去,她早就听人说山上雪兔、山鸡众多,想去,但一个人又害怕得很,现下有了帮手,自然第一件事就是去抓几只改善改善伙食。 雾霭沉沉,山路崎岖。 他们两天还未亮,就已经出发。 那山陡峭,夏卿那脚程,若不早点起来,只怕中午才到山顶。 一方面,徐闵也想看看夏卿的身体素质。 上山路上,徐闵身姿轻盈,行了一个小时气息也未混乱,只身到达前方,又悠哉悠哉地停下等候,那“我就说你不行吧”的欠扁眼神让夏卿尤为火大。 她这人最受不得人家激将法,愣是凭着一股火气,不断跟上来,虽一直气喘吁吁,脚步虚浮,脸上身上都被汗水浸湿了透,也没叫一声苦。 到后来,徐闵那戏谑的眼神已经收了,慢慢变成了赞赏。 这小姑娘虽体力不行,但心性坚强,习武之事,看来是推脱不掉了。 只是她如此坚持地想要习武……是为自保么? 这世道大部分女人都甘愿活在男人的羽翼之下,以柔弱寻求庇护……她这容貌,想保护她的人还不是一呼百应,何苦把自己闹得这样辛苦。 “夏卿,你习武是为什么呢?” 徐闵停下,转头好奇地问她。 阳光刚探出了脑袋,一丝金光照耀在夏卿的背后。 耳边的发丝打湿沾在额角和颊边,倾城的小脸上都是疲惫起热的红,她那双剪着春水的眼睛尤为明亮。 她听了这话,站直了身体,嫣然笑开,轻声道。 “不过是为了不受制于人罢了。” 许是那语气过于云淡风轻,许是她的笑过分艳丽,徐闵突然想到那朵悬崖上的雪莲花……众人都想得到她,而她么,宁愿生在悬崖,也要自己盛开得美丽。 “你习武又是为了什么?” 他又听她恢复了些精神的问话,声音温软悦耳。 “为了活下去……” 他轻叹一口气,突然觉得有些疲惫。 似乎活着,不是只有暗卫这一条路……可是怎么就……像是这一条路似的。 夏卿微微歪头看着那人继续前进的背影,她眼睛黯淡下去,心里无端涌起一股悲凉的忧愁来。 徐闵说那话的时候,看着太让人心疼了…… 第三十三章 “你再不跟上,可就要受制于你师傅我了!” 夏卿品着徐闵方才说那话的神情,步伐慢了些,冷不丁被前方疾行的人一吼,回了神。 眼睛一亮,急忙跟上前去。 “你愿意教我了?可先说好,我没钱给你哟!教我是为抵债的!” 欢快的声音回荡在山谷里,惊吓了早起的鸟儿。 前方徐闵脚步一顿,脸色一暗,嗫了嗫嘴想说什么,终是抿了抿唇,走得更快了。 “诶,等等我呀!” 夏卿起了精神,抹了抹额间的汗,又跟上前去。 山路一过,便是一片树林。 葱葱郁郁,直插云霄,初升的阳光只能透过一个个缝隙照进来,投下暖黄色的小圆点,树林里气温低,薄雾未散,与稀稀落落的阳光组合成朦胧的仙境。 夏卿一走进这林子,方才所有的疲惫都一扫而光。 她从未见过这般景象,露珠凝在树叶上,鸟儿声音清脆,暖光将雾切割开来,冷气吸入肺中,清爽而新鲜…… 树林包裹住的,像是与世隔绝的梦境,林中一切都是如此鲜活。 大抵是被困得久了,这副景色一时令她看痴了。 “看来傅捷倒是不怎么带你出去玩呀?” 徐闵悠悠地望着她,脸上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笑意。 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眼睛明亮得像星辰,真是可爱。 “唔……晋国女子成了婚,的确是少有随夫君出去的吧。” 夏卿往前快走了几步,心里起了谨慎,她怕徐闵是为探她口风,虽然拗着他习武,但总归是徐闵是别人派来监视她的,不可不防。 总提傅捷,莫不是傅捷的仇家? “无妨,现在我是你夫君了,以后带你游山玩水,去见比这儿更美妙的风景!” 夏卿被这话惊得一顿,回头看他,那人一副纨绔模样,笑得没心没肺模样,哪里瞧得着半分真情义。 夏卿放下心来,回他:“徐闵师傅,你可莫要再说这等话打趣我了,指不定哪日,指使你的人对我下了杀令,我做成鬼魂陪你游山玩水么?” 徐闵这厮,真是熟了以后讨巧话一箩筐,信手拈来,也幸好她是个清醒的姑娘,若是换个意志不坚定的,总被人说“保护你呀,养你呀,带你玩呀”这种话,还不早就芳心暗许? 可他那人,就是个嘴瓢,没什么真情。 说起来……那个少年却是不同,干干净净的情意,都写在眼睛里,说话也十分郑重,虽然有时候显得轻浮,但也不过是少年人的急切所致。 夏卿又想起那张阳光又羞赧的少年来…… 不过,终是有缘无分了吧。 “你在想谁?” 徐闵语气有点冷,脸色也不好看,似乎很不满夏卿的走神。 “想我做了鬼了,是先去找你,还是找那下令的人。” 夏卿转过头来对着徐闵嫣然一笑,又张望着寻猎物去了。 “你不会死的。” 徐闵在身后低声地说。 “嗯?” 夏卿没听清,回头看他。 “那边有只兔子。” 这回夏卿听清了,却只来得及看到一阵人影急驰而过,风劲一凛,徐闵已至前方追兔子去了。 灌木中一道灰色的小团子起起跃跃,那小东西机敏,立马察觉到有动静,飞奔得更快了,徐闵也是轻功里的一把好手,能跑不过一只兔子么,不过几瞬,那兔子便已在手中捏住了后脖。 讨赏似的,徐闵得意地将兔子往赶来的夏卿面前一送。 “厉害了,徐闵师傅。” 夏卿看着那兔子,一边狗腿地夸。 野兔看着比家兔壮硕许多,也不温顺,龇牙咧嘴、努力挣脱的样子,颇有几分凶狠。 “给我拿吧,万一一会还有呢。” 夏卿犹豫再叁,还是提议。 徐闵有些意外,见她虽然面上欣喜,但看向兔子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些怯意。 徐闵存了几分心思逗她,把兔子往她怀里搁,兔腿还没碰到衣衫,吓得小姑娘花容失色,倒退了好几步。 “哈哈哈,你这胆子哟。” 徐闵被她的反应逗笑。 “它要咬人......你就不能让我像你那样抓脖子么!” 夏卿脸色一白,也不想落了阵势,负气地埋怨道。 她是胆小,可也得逼着自己去克服不是,她现在的身份不过是一介农家女,哪里有那么多娇脾气。 “要不打死,然后你抱着?” 徐闵看着这活蹦乱跳的小东西,心里思忖,也担心咬伤抓伤了夏卿。 那兔子似乎察觉到杀意,当下乖巧地不动了。 “可别,活物集市上价格还高些,而且若是再逮着个,能生兔宝宝就再好不过了。” 夏卿阻止道。 “好了,不逗你了,过来我教你拿。” 徐闵招招手,收了调笑,唤她。 “嗯。” 夏卿怕他又逮着机会嘲笑,挺直身子,落落大方地靠近,一边心里警惕着他再吓她。 “来,逮着这处脖子,有些重,你小心些。” 徐闵把兔子斜着,露出他抓着的兔子后颈。 “嗯。” 夏卿听他语气柔和,缓了心神,手伸出去抓他说的位置。 刚一挨上捻着皮毛,那兔子趁着这换手的间隙剧烈地扭动了几下,徐闵眼疾手快,立马就牢牢地将那兔子的脖子抓紧,夏卿的手还没来得及退开,就被兔子硬硬的毛和徐闵的手困在中间。 夏卿脸瞬间通红,吓得想抽手,却被男人用更大的力气握着。 “你再松,兔子跑了可别怪我,自己使点力拿好。” 徐闵咳了咳,状似自然地规劝道。 唔……女孩儿家的手可真是软乎乎的。 不自觉地,便想着那日夜里的酣畅性事来,他知道的,这女人身体娇柔的嫩处多得很……水做得人儿似的。 夏卿抿抿唇,也不敢再动,心跳如鼓,咚咚咚地敲打着,身子莫名发烫,两颊绯红。 覆在上面的手心不用看,也知布满了厚茧,磨在手上,轻微硌人,男人手掌大,全包住娇嫩的小手,十分烫热,无端又生出些难以名状的安全感来,勾的夏卿心里不住地悸跳。 兔子被徐闵大力提着,已僵着不敢动弹,夏卿一手抬着那兔子的尾椎骨位置,一边使劲捏住手下的皮肉。 “应该拿稳了,你......你松手吧。” “嗯。” 手上的压力一退,那不属于自己的体温顷刻散开,夏卿还来不及松口气,便被这兔子的重量憋得虎口泛红。 “可都是钱,别放跑了。” 徐闵瞧她吃力提重物似的的模样,愉悦笑开。 两人又在林中走了许久,但也没那运气,没见着什么活的野物了,只摘了些果子,便下山了。 下山已是中午,太阳正当头,不热,晒着十分温暖。 “我以前有个妹妹。” 徐闵和夏卿平排着走,他眼里有光莫名闪动,一手轻松地捏着兔子,突然开口。 “嗯?” 夏卿不解,侧头看他,脸被阳光踱上一层和煦的光晕,皮肤看着十分水嫩。 “不过她饿死了,是我没照顾好她,若是她能长大,也跟你一般大了。” 徐闵眼里露出怀念的神色,夹杂着一丝懊悔。 这是觉得我像他妹妹?触景生情了? 夏卿抿抿唇,被徐闵这可怜的神色惹得有些触动。 “我能当你是我妹妹么?” 徐闵看着夏卿笑,不过那笑比哭还难看,他声音低低沉沉的,似乎十分难过。 “当然可以!” 夏卿觉得他这人平日里嘴瓢惯了,但这样表面嘻嘻哈哈的人,心底定是有很隐秘的悲痛,他能这样毫无掩饰地倾诉出来,想来也是信任她的吧。 之前一直防备他,揣测他,是不是不太好? 人家还愿意教自己学武,除了是被别人派来的这一点,也没伤害过她什么了。 夏卿心思几转,莫名有些愧疚涌上心头。 “嗯,以后好好学武啊,好好保护自己。” 徐闵看着她,又似乎在透过她叮嘱另一个人,神情温柔得不像话。 “嗯嗯。” 夏卿郑重地点点头。 两人相携下山,又七七八八聊了一些,氛围良好。 另一本短篇集《H爽文流》求关注!!感谢各位小可爱,啾咪~~ 第三十四章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去。 一转眼,徐闵已在此处两个月有余。 他这人倒是自觉得很,平日里农活也帮着做,隔叁差五地去山里抓野鸡野兔,卖了换钱,托他的福,日子倒是过得愈发红火。 最近天气倒有些冬天的样子了,夏卿用余钱置办了几身厚衣衫,算是能抵御这寒冬了。 听邻里说,这月过去便要入了春,一晃眼,她竟已来这儿快半年多了。 这日小雪初下,门前的树梢上尽数落了雪,树下的菜园绿意也被掩盖。 夏卿下午活计忙完,穿着一身灰扑扑的棉袄,坐靠在门槛上,手边是一注炭火炉,烘得暖意,她朝着门外,手撑着下巴,勿自欣赏着门外的雪景。 而今,才算真的有了些自由的感觉。 过往遭遇,如黄粱一梦。 看着这小院的漫天飞雪,才有了大梦初醒的踏实感。 如此过完一生,也是美哉! 可惜……多了个徐闵,说不定哪天就生了变数。 夏卿深吸一口凉气,又缓慢地吐出来,清新的冷意涤荡在喉间,四肢百骸都在激发蓬勃的情绪。 ”夏妹子,中午来大娘这儿吃饭,大娘做了好吃的!“ 许大娘推开院门,便看见那个娇妍少女坐在门口、笑得自得,也不知是想了什么开心事,自己一个人坐着也高兴成这样。 这女娃生得天生丽质,纵是穿着跟他们一样的衣服,也难掩其风华,怪不得她夫君宠她如厮。 ”今日是什么重大日子呀?“ 夏卿见来人,急忙起身迎上去。 ”哎呀,不是什么大日子,前些天风不是有些大么,吹落了牛棚的瓦,你许大叔一个人做不下来,找了你夫君帮忙,已然快完工了,大娘寻思着给你们小两口做些好吃的,补补身子,早些抱个大胖小子呀!“ 许大娘絮絮叨叨地说着,没注意面前的小姑娘脸颊已隐隐泛起羞红。 这误会是解不开了...... ”好,谢过大娘,我收拾收拾就来。“ 夏卿急忙接下话头,生怕大娘又开始念叨女子怀子的注意事宜。 自从徐闵到这小院以后,村里人都知是她夫君回来了,每回去河边洗衣服或是集市遇着,这些好心的大娘都在敲打她趁着夫君还未又去战场,早些生个胖小子,免得自己一个人寂寞,也好拴住夫君的心。 大娘们的话倒也不假,只是本就只有假的夫妻之名,又哪里来的夫妻之实呀。 夏卿推脱不下,只说自己身子不好,看过大夫也是无用,原想他们会就此作罢,现在却又时不时为她讲些打听来的怀子偏方……实在热情。 送走大娘,夏卿才回屋收拾,村里开饭晚,等她做完家里的杂事再去也来得及。 把炭火暖炉浇熄,宰碎了鲜草野果丢到了棚里去喂抓来的鸡和野兔,又拿刀砍了两个不大不小的番南瓜,准备一会做客的时候带过去。 一通忙活下来,身上已起了热汗。 正将番南瓜往篮子里装,徐闵就回来了。 “等你许久,怎么这般磨蹭……” 徐闵走近,大冬天的,他却打着赤膊,手臂肌肉绷张紧实,力量线条明朗而又不过分夸张。 想来刚刚帮着去修房子起了热汗脱了厚外套,反正这习武之人,身体倒是很健壮。 他额角和颈肩仅是细密的汗珠,欲滴未滴的,下颌锋利,眉星剑目,双颊微红,专注看着人时莫名有些撩人。 “师傅怎么回来了?” 夏卿受不住他这模样的注视,只看一眼就别开了脸,继续手下的事。 私下无人的时候夏卿多唤徐闵师傅,除开他确实教习她武艺这一点之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看久了只怕越看越顺眼,生了什么不合适的心思,那却是不好……她时刻叫师傅,也算警醒双方吧。 两人这番相处是越发默契了,若不是徐闵来此的目的不纯,她倒是真想拜个哥哥。 “见你许久未过来,来等等你。” 徐闵往挂四季豆竹竿下放着的小凳子下一坐,便自得地看着她忙活,眼里笑吟吟的。 “大叔家的瓦棚如何了?” 她一边锁门,一边问。 “已缮好了,我觉得他们家那瓦棚比我家的好,我们这竹棚子,一到下雪下雨的可不方便,鸡兔都得冻着了。” “嗯,等天气好些找邻里大叔帮帮忙,搭个吧。” 夏卿锁好,便提着篮子往外走,徐闵也跟上,顺手就将她手里的篮子牵到自己手中。 “嗯,刚才回来碰着沉大娘了,说是家里下了几个猪仔,问我们买不买,我寻思着着今年的熏肉都是邻里给的,不若我们也买几个回来,养肥了明年就可以自家熏了......” 徐闵走得快几步,语气也轻快得很,夏卿看着他的背影,眉头几不可察地皱起。 “怎么了?” 没听到身后的人回答,徐闵转过头去问。 “无事,我只是想家里棚少,只怕不适合养小猪仔。” 夏卿嘴角勾了勾,跟上去。 “家里地方大,等盖瓦棚时再顺手拓宽一些,便就够了。” 徐闵浑不在意地继续道。 “再说吧......” 夏卿语气散漫,似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嗯。” 徐闵一愣,复而又察觉到什么,嘴边轻笑一声,似讥似讽,再无言语。 不多时,两人便到了许大娘家。 家里只余许大娘许大叔两人,家中的儿子去了城中亲戚家做工,还未回来。 两人一踏进去,大娘便热情地迎上来,寒暄两句,夏卿卸下带去的南番瓜,便都落座。 天微微暗下,庭院里掌了烛火,桌上已然摆满了吃食。 大叔手艺好,做了麻辣鱼和卤料炖的熏猪肉,两道炒野小菜,一道鲜菌汤,个个都是大碗盛着,丰盛得很。 “一会你们走,带点卤猪肉去,你大娘这回的卤料调制得巴适,熏肉也煮入味了的,你就拿点雪包在碗里,能吃好久。” 许大叔一上桌便热情地嘱咐着。 “得嘞!那我和卿卿就不跟大叔大娘客气了,我吃着这肉也是极好吃,本想讨点,大叔大娘竟然这般懂我!我们家没啥好吃的,唯那兔子长得肥硕,我俩也不会做吃食,还想麻烦大叔帮我熏熏。” 夏卿还来不及拒绝,就被徐闵抢先接下了话。 瞧着他这熟络的样子,倒真把自己当自己人了,但见大叔大娘一脸真诚,若是推拒反倒是扫兴了。 夏卿浅笑着,安静地吃,听着徐闵应和,自己也时不时回上一两句,温馨又安适。 第三十五章 “老婆子,快把我冬初埋的果子酒拿来给夏夫君尝尝。” 夏卿来村时便说结了婚事的,大家便理所应当地以为她是随夫姓,是以徐闵一回来便都唤他夏郎君,夏卿也无意去解释,徐闵也就顺着没戳穿。 聊得投兴,吃到一半,许大叔便突然想到他那埋的酒,估摸着也是可以喝了,大娘笑着一应,就要起身,夏卿吃得差不多了,也跟着去帮忙。 那酒埋在树下,不算深,用小锄头刨开了泥,就露出个深棕色的坛身来,夏卿觉得稀奇,索性用手挖开,展露了全貌。 一抬上来,拍净了尘土,坛子不大,坛口包得严实,一点酒味也没露出来。 “夏妹子也好这口?一会不若尝尝,这果酒可口,与外头卖的滋味可不 一样。” 许大娘见她好奇,抱着回餐桌上的路上便诱她。 “好啊。” 夏卿也大方应下,她未喝过酒,又听着是果子酒,心里更加多了几分期待。 拿到桌上,一开坛口,果子味的甜和酒的甘冽混合在一起,奇异地勾人味觉。 “哟,我这可是有本事,能得大叔的宝酒相饮,实在荣幸。” 徐闵率先夸道,引得许大叔得意地笑。 “哈哈,谈不上什么宝酒,自家的制作法子,快来都尝尝,夏妹子也少饮些,这天气喝了暖和。” 大娘利落地舀了几勺在盆里,去厨房的炉里煮着,这天气,烫酒是再滋润不过了。 不多时,酒香被热气蒸发,愈发浓郁得发散出来。 每人碗里都倒了些,夏卿怕喝不惯,倒得少。 一进嘴里,那辛涩味直激得夏卿眉头皱起,嘴巴紧抿,桌上几人瞧了,皆是一笑。 “夏妹子不善饮酒,哈哈哈,少喝些。” 许大娘调笑道,一边自得地啜饮一小口碗里的酒。 “我家夫人平时饮酒少,也是见着大叔的宝贝酒香甜,贪了心去,大叔大娘见笑了。” 徐闵边笑,边倒了杯凉开水往夏卿处送。 夏卿没看那杯凉开水,她辣得眼睛里都犯了泪花,嘴里都是冲人又不舒服的感觉,也顾不上回答他们的调笑,隔着朦胧的眼,瞧见那徐闵在看着她笑,眼里星星点点,似有宠溺。 挑衅似的,他瞧见她看他,端起一碗酒一饮而下,性感的喉间咕隆吞咽,别有一番男性硬气。 夏卿又惊又羞,急忙低下头,慢慢觉出那辛辣味散了,回口倒是品出些许果子味的甜来,但那辛辣味太烈,她却不敢再尝了。 她偷偷抹抹眼角被激出来的泪,这才瞧见那杯凉水,立马端来漱了漱口,一抬头,徐闵仍看着她,眼神灼灼。 “可真是我无福享受,仅一杯,我就有些头晕了。” 夏卿虚弱得笑笑。 “这酒后劲是大,妹子又不善饮酒,快快进屋休息休息。” 大娘急忙扶住她,生怕她醉酒。 “我还不至醉成那模样,大娘不必忧心,我先行回去歇息下,下次再请大娘大叔过来做客。” “好,你可还能走,要不我送你?” 大娘见她脸色坨红,又要扶。 “大娘可娇惯我了,你们继续吃,我只是有些晕困罢了,徐......夫君也好好陪着,且让我一个人走走,散散酒去。” “嗯。” 徐闵瞧着她,嘴边酒碗小口小口地送着,倒是浑不担心。 见夏卿步伐稳重,也都不再拦,庭院门一关,门内又恢复了热闹。 夏卿慢悠悠地走在路上,冷风一吹,倒让她清醒了不少。 那酒她的确是喝不惯,才上一口,喉咙间的涩感挥之不去,倒也没有真醉酒,只是近日与徐闵......总有些奇怪的情绪萦绕。 说是暧昧亲昵,可他也算举止有度,浑话也说,但点到即止,不算逾矩;可若说清清白白,倒有几次让她瞧见那种眼神......像是动了情意要吃了她似的。 徐闵这人,若抛开他的身份......和他在一处也不是不好,这人性格好,做事稳当,真当百姓人家的计算,她倒是高攀了。 可这人不是来抓她的么?怎么就......一点动静都没有,还平白住了这么久,多了许多纠葛。 唉......真是越想越头疼,罢了罢了。 两家相去不远,就几分钟的路程,夜里更凉,风也有些大,夏卿裹紧了衣服,走得更快了。 一进了门,夏卿便脱了鞋袜和外套,缩进被子里,许是酒劲才发的缘故,竟叫她睡得香沉,连徐闵什么时候回来的也是不知。 男人窸窸窣窣地推开门,不知喝了多少,周身都是果酒香,但脸色倒是如常,步伐亦是稳健。 那小人儿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半张秀气的脸,轻轻一扒开,便看着酥红的脸颊和水润粉嫩的唇,可口又美味,比那果酒更教人留恋。 似乎进了冷气,她又不安地埋下头,正好靠在男人拂开被子的手上。 手背上是她滑腻若脂的皮肤,泛着热,搅得他血液里都仿佛要沸腾爆裂。 周遭都是她的香,清清淡淡的,十分好闻。 男人气息沉了几分,眼神晦暗,不知是酒气香醇,令他失了分寸,还是今日夏卿刻意地疏离令他生了火气,倾身一覆,便将那张觊觎许久的粉嫩尽数吞入口中。 又怕惹醒了她,只敢用唇触着、磨着,但挠靴不止痒,见她睡得沉,无反抗之意,又大胆地伸了舌头去逗弄,少女嘴里亦是甜香,同他一样,彼此交换着嘴里相同的味道。 “唔。” 男人伸了舌,刚打开牙关,便听得她的嘤咛,僵了一瞬,又轻轻用舌撩她口里的软肉,极尽温柔和缠绵。 想要她...... 或许从第一次入了她的身体,食髓知味。 或许是这些天的相处,真正地被吸引,期盼着每一天的到来。 或许是想成为她真的夫君开始...... 就无法控制地......想拥有她! 那劳什子的任务,且见鬼去,他大可以带着她到天涯海角,四处为家,就像这样,闲云野鹤地过完一生。 可是......卿卿心中,可有他? 一想到否定的答案,男人 心里便涌起一股酸涩,不免带了惩罚的心思,舌扫荡得越发孟浪,甚而勾起她的舌吸吮得啧啧有声。 “嗯啊......” 夏卿梦里感觉被个大东西压制住了,那东西似乎口渴得很,一直在贪食她口中的津液,十分羞人,想从梦中逃出来,眼皮又黏糊得要命,怎么都睁不开。 那东西也是又暖又软,逗得她起了几分欲气,不自觉地挺动着身子迎合了几分。 真是羞人......许是被傅捷逗弄得多,竟叫她做这样羞耻的梦,还生了淫心。 “唔,啊......” 胸乳处的隆起被压住了,又包裹在哪处大手掌似的东西里,被揉着捏着,快慰的愉悦令她发疯,但嘴被堵着,只留些破碎的吟音。 她听得似乎有声轻笑,但意识混混沌沌的,那笑声转瞬便消逝了。 男人握着她的胸乳,暗笑她骚,自己个儿挺着身子要他揉弄,这身子他尝过,自是怜爱渴望得紧,送得这般主动,焉有不食之理。 如今这团子软绵绵在手中,教他爱不释手,又不敢用大力,怕将女孩折磨醒了,只得隔着里衣把玩着,又去弹动那硬挺的果尖。 许大叔临别之前还说那酒劲大,也算帮他助个兴,快些抱个小子。 他倒是想要她为他生个小娃娃,虽然小孩麻烦,但若是她和自己的,光是想想,便觉得幸福又满足。 不知餍足地吻了许久,男人才放开她,但见她眯着眼轻皱着眉,鼻息秀气地煽动,嘴唇红艳晶莹,水光盈盈,发丝出了些汗,粘在额间和脸颊,一副被蹂躏滋润的模样,看得男人下腹火热得紧。 见她睡得香,又不想去扰,泄愤似的大力揉了下乳尖,才算收手做罢。 他今日是魔怔了,怎的找到人小姑娘房里来轻薄...... 这下惹了火,还得自己灭。 男人嘴边勾起苦笑,复而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去洗冷水澡去了。 第三十六章 第二日不知是喝了酒还是昨日受了凉,夏卿醒时头微微钝痛,且一看天大亮,是睡过头了。 穿上衣服下了床,厨房里锅里热水尚还有余温,夏卿打到盆里洗漱了一番,热水触着皮肤,的确好受许多。 厨房里放置的小桌子上放着饭菜,用碗盖着的,一摸,还算热乎,夏卿怔忪迷茫了一瞬,才坐下来吃。 一道是卤熏猪肉,想是昨日徐闵从大叔家带回来的,一道是炒青菜,清脆爽口,徐闵厨艺亦是不差,她跟着也学了几道,平素徐闵忙的时候也是她做的饭。 徐闵早上要出门时都是自己吃了先走,哪里像今日这般殷勤,又给她烧了热水,又给她刻意温着吃食......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夏卿莫名有些气闷,她倒情愿这人冷漠些,也好过纠缠太多,之后兵戎相见时内心挣扎。 他到底是谁派来的? 到底求她的什么? 就这么守着......令人惴惴不安。 夏卿没个头绪,心里胡乱猜测,越发有了危机感,快速吃了饭,洗了碗,便去后院找立着的木头人练习。 徐闵教了她不少,虽然她对上会武艺的人是以卵击石,但对上不会武艺的青年人亦是绰绰有余了。 心里有火气,手下的力道也重了许多,不多时,后背就被汗水尽湿透了。 “你这打法,泄愤似的。” 正练得出神,那人回来了。 夏卿停下,循声去看,徐闵穿着一身白色的袍子,少了许多冬日的臃肿,多了几分英气与清爽,他斜靠着墙上,脸上是一贯的坏笑。 “师傅今日怎么穿的这样?莫不是要去见哪位红颜知己?” 夏卿见他一身白衣,觉得稀奇,平日里他为着好做农活,都穿的粗布麻衣,颜色灰沉得紧,突然一下这般明亮,倒叫她有些惊艳,仿佛初遇时那恣意英俊的侠客又回来了。 “非也非也,今日我有些事要去办,可能晚上再回来,届时给你带好吃的,记得等着我回来一起吃饭。” 徐闵走近,看起来心情极好。 “嗯,好。” 夏卿回道。 “怎的都不好奇我去干嘛?” 徐闵屈指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佯装生气。 “大抵不是什么好营生,若我不知,到时官家老爷来盘问我,我就不用装了。” 夏卿撇着嘴退后几步,抚抚额头,眼神颇有怨怼。 “你这小妮子!净说些污蔑为师的话,你且好好待在家里练习,夜里我回来了检验完功课,若是练习得好,再教你两式。” “嗯嗯好,你且安心去吧,反正我也没钱保释你。” “没良心的小姑娘。” 徐闵轻笑出声,再懒得与她贫嘴,脚步轻快地走了。 夏卿继续对着木头桩桩练习。 练了一上午,午间吃了饭,便打算着把兔子给许大娘他们带去,昨日徐闵说了把兔子给过去,想来他太忙碌给忘记了,若是教大娘和大叔等得太久,显得没诚意得很。 那兔子还是最早徐闵抓的那只,现在长得肥硕得很,得亏她算半个练家子,身体强壮许多,力气也较前大了些许,否则这兔子她铁定一提起来,缓个一两分钟就得手疼。 她将兔子装进竹笼里,就慢悠悠地往许家赶。 “许大娘!我给你送兔子来了!” 夏卿敲了敲门,边大声地唤。 “来啦!” 许大叔来开了门。 夏卿觉得奇怪,这个时间点,许大叔早去了小集市做工,怎么在家。 “发生了何事?” 夏卿见许大娘也迎出来,但两人具是神情不大明朗,笑容也是勉强。 “哎,我家那傻儿子犯了混事!罢了,不提这些糟心事了,你且把兔子留着,我熏好了给你送去啊......” 大叔先开口应道,他话一落,便见许大娘泪眼涟涟的。 “究竟是何事?我受你们照顾颇多,若是有了难事,与我说一说,多个人,也多个办法。” 夏卿放下篮下,安抚地拍着许大娘的背。 “冬子前些日子不是去了城中找活计,说是去帮一商户家修剪树木,谁知得罪了那家的小少爷,竟被扣着几日,他姑姑各种找人疏通,也无法子,这才来通知我们。” 说着说着,大娘眼里也犯了泪意,大叔低垂着头,也是一筹莫展。 “可说了犯了什么事?或是用钱可赎否?” “没说,只说似乎说了什么浑话,得罪了小少爷......” “我二人想去城中看看,他姑姑劝我,说也没个门路,去了也是白费,不若在家里等消息,但我二人就这么一个儿子,如何不心急啊。” 大叔连连叹气。 “你且把那姑姑的住址给我,我去打听打听情况,我夫君行军,自然也认识一些权贵子弟,也不算没有门路。” 夏卿提议道,况且只是说了话得罪人,应当也不是多大的事儿。 徐闵有无门路她是不知,但他有武艺,去截个人回来应该也不是难事。 夏卿一边担心,一边又想到就要实现话本里剑走梁上、惩恶除善的侠客事情而莫名兴奋。 徐闵出手,肯定能成。 反正时间还早,她先去摸清了那富贵人家的地方,到了晚上回来,再带着徐闵去寻,也可节约些时间。 “当真?” 许大娘眼睛一亮,抓住夏卿的手,十分感激。 “自是真的,你们就别那么忧心了,我先去城里瞧瞧,晚上再回来与你们详说。” “好。” 许大叔眉间愁云稍散,心里想到这小姑娘和那小郎君气质不凡, 对她的话也多信了几分,给了地址,夏卿回家拿了点碎银,就准备启程。 她先前从未去过南凰主城,南凰地方大,她所在的不过是郊外一小村庄,此地距离主城集市要一个多小时的脚程,距离太远,她一直也无意去逛耍。 咬咬牙租了辆牛车,要比走路快上许多。 待到主城里,夏卿径直去了那姑姑家,说来奇怪,她一进主城,便不时有人瞧她,像是打量,害得她以为脸上沾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那姑姑家离城口亦是不远,家里做豆腐营生做了许多年,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一打听,倒是许多人都晓得,指路也快。 她敲了敲门,家里正好有人,开门的是位穿着朴素的妇人,瞧着夏卿陌生,脸上警惕得很。 夏卿说明了来意,才被迎进去。 这姑姑家姓李,家中陈设布置虽简洁,但明显比村子的人家都富裕许多。 “冬子是惹了什么人?犯了何事?” 边被迎进客厅里,夏卿边问。 “劳烦夏姑娘跑一趟,这回只怕不太好捞,冬子得罪的是那孟家的小少爷,那少爷跋扈嚣张惯了,但不至于闹出人命,只是冬子肯定得受些折磨。” 李姑姑一脸愁意,之前回去给哥哥说侄儿的事也不敢全全相告,只希望那少爷寻着新耍处,放了这可怜的小孩。 “怎么得罪的?” 夏卿想着冬子那小身骨,只怕折磨得狠了有去无回,家中势小,也无处哭去。 “那日冬子去修葺孟家的花园,缘着那家要办诗茶会,听同去的小工说,孟少爷和孟小姐带了几位好友一同欣赏画卷,冬子不知着了什么魔,直盯着孟家女眷出神,主人家的贵女,哪里受得这般轻薄,当下冬子便被孟少爷踢出了血来,听说被囚在牢里,后来也就没消息了。” 李姑姑边说,语气十分愧疚,眼角也盈出几滴清泪。 “冬子并非那轻薄之人,我想这其中应有误会。” 夏卿微微叹气,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事,但想冬子平日里与她说话都是一脸害羞、不敢直视,真实事情定不是描述的这般。 “唉,孰是孰非,还不是那贵家老爷的一句话去。” 李姑姑拭拭泪,又长叹道。 第三十七章 世道如此,纵使朝廷有心整治这些为祸一方的恶民,但天高地远,官商相护,哪里管得过来。 但今日要她遇着了,又是相亲的邻里,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姑姑也莫忧了,冬子哪里是那不知礼数的人,想来是那少爷故意戏耍人也不一定,不是什么大仇,我们去赎赎,好生赔礼说不定能行。” “我去了官衙好几回了,怎么哀求,衙差都不松口......” 李姑姑面露难色,语气颓然。 夏卿正欲开口劝慰,忽闻窗外脚步声错落顿起,一时警铃大作,看着门外。 她跟着徐闵习武这些日子,听力视力也通透许多,这脚步听着,便是来势汹汹,目的明确得很。 “少爷,就是这儿了,小的亲眼看着那姑娘进了这院子!” “给爷踢开!” 李姑姑也听着门外吵闹,听那话语,下意识看向面前的少女,见她神情肃穆,一边下意识侧身立在她前面,颇有保护之意。 “姑娘你要不要躲躲,像是冲着你来的!” 李姑姑拉住夏卿的袖子,十分担心。 “无妨,我又没犯法,总不能青天白日地无故绑人吧!” 夏卿心里也莫名,那对话的意思,像是冲着她来的,可听脚步声,都是些普通百姓,不像练家子,应该不是傅捷的人...... 她这还是第一回来南凰主城,和谁结下梁子了? “啪啪!开门!” 门外有人在粗声粗气地喊,一边把门拍得啪啪作响。 “哎哟,谁呀?” 李姑姑听着这声音吓得一抖,见夏卿无躲避的打算,只得硬着头皮去开门,心里慌雷如鼓,手都抖抖索索的。 门刚开,便有一群人鱼贯而入。 “孟少爷?” 为首的正是那县令之子孟明言,头戴玉冠,一身白袍上祥云瑞兽金线绣成,腰间一把血玉环佩叮铃,若是忽略那眼底的青紫颓弱,倒也是娇生惯养的玉面郎君之相。 但那脚步虚浮,行为不端,整个一纵欲纨绔子弟模样。 几个家卫打扮的人迅速将夏卿围在其中。 “嗬哟,我道那乡下小儿浑说,没想到真逮着个美人儿。” 孟明言手中折扇一挥,流里流气地笑着靠近,看得夏卿一阵不适,像是被夏天黏腻的水草缠绕。 “公子是谁?我与你可是见过?” 夏卿后退两步,拉开了距离,压下心里的不适,向旁打量着逃走的空隙。 这么些人,哪怕不是练家子,个个都是青壮年,她也不是对手。 听李姑姑的称呼,莫不是就是那关着冬子的罪魁祸首? “你未见过我,我可见过你,你那弟弟与我有些渊源。” 那公子也不急,直喇喇地盯着夏卿,神色轻浮,语气轻佻傲慢。 “可是冬子?家弟一个乡野村夫,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公子海涵。” 夏卿揖了一礼,顺带往后退了几步,又拉开了些距离。 “都是小事,赔罪要有个赔罪的样子,你陪我回去,我便放了你弟弟如何?” 孟明言也不逼近,就站在原处阴恻恻地看着她,复而又一边示意手下的人,李姑姑立刻被两个壮汉架了起来。 “诶?官爷,抓我作甚!我可没犯什么法啊?” 李姑姑大惊失色,小声讨饶道。 “窝藏官府要犯,自然同罪并诛。” 孟明言轻哂一声,只等待夏卿反应。 这样子,倒果真是冲着她来的,这穷乡僻壤的、恶官当道,要随意给她安个罪名自然容易。 “孟公子此行在我?” 她到了南凰也未蒙面,平时就在那小村落活动,粗布麻衣,头发也不甚讲究,不过寻常乡女模样,如何能让南凰主城贵公子识得?倒是怪哉! 冬子的事儿似乎也是因她而起...... “在你,随我走一遭,一切好说。” 孟明言有些不耐烦,眼眉一挑,似是催促。 “那便走一遭,还望公子放了我家姑姑和弟弟。” “放人!” 孟明言大手一挥,那两个仆役便松开了李姑姑。 “回去通知茹儿,这女人寻着了,顺道把那傻小子丢出去,碍着我家柴房几日,算他命大吧。” 也不避讳,孟明言对着身边的小厮吩咐完,便对着夏卿嬉笑道:“姑娘请吧。” “有劳公子带路。” 夏卿温婉一笑,耳边的碎发随风轻飘,纤细的玉指将之撩到耳后,十足明艳模样。 这一笑晃得孟明言心动了一瞬,早些时候在画像上见着,便觉得是假想中的的神女,而今真到了眼前,虽是一身灰扑扑的旧衣衫挡了许多光彩,可那一笑,便又有了画上的神韵,楚楚动人,风华绝代。 饶是孟明言见得漂亮女子不少,此刻也惊艳得愣了几秒。 走至门外,竟还停朴素的马车,倒是不太像这华服公子的作风。 夏卿也未多言,跟着上了马车。 “去欢喜楼。” 上了马车,憋仄的环境,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目光像黏腻的蛇信子般,带着扑杀猎物的狡黠。 夏卿任他打量,兀自看着马车上的串珠帘子。 “姑娘可否婚配?” 孟明言率先开口。 “已有夫君,还未问孟公子,我有何处得罪你了?如此堵我?” “已有夫君?呵!也是,如此美人,自然不该还在闺阁之中。” 不知为何,从这语气夏卿听出这少年比之前欢快许多,似是幸灾乐祸。 “我寻你么,见你生得好看,想强抢一番,这南凰,也无人可比我富贵,你若跟了我,吃穿不愁,美人生得娇,穿着这衣服也不嫌硌得慌。” 孟明言欺身上前,手中折扇便要去挑她的玉手。 “公子生得英俊,家世非凡,我自是愿意,只是何不等我和离之后,再来求娶?” 夏卿不等那少年的折扇折辱,自行接过,打开来,扇叶朝外,将两人隔开来,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笑得媚眼如丝。 心中按下想反身制服他的冲动,现下还搞不清楚目的,何况这少年会不会武也尚未可知,贸然露了身手,只怕败了会看得更严。 “呵,姑娘有心,我定不辜负。” 孟明言说着便要低头去吻,语气做得十分深情模样,但眉眼不加掩饰轻蔑的笑。 “公子,欢喜楼到了。” 还未越过扇面,马车便停了。 孟明言有点遗憾,啧啧两声,起身领着夏卿下了马车。 这欢喜楼大门紧闭,孟明言领着夏卿从后门进入。 进入之后迎来个四十多岁的老嬷嬷,穿得花艳,应是管事的。 “把她带去好好梳洗一番,换身最艳的衣服,包个厢房好生伺候着。” “是!” 那老嬷嬷打量了一下夏卿,眼里掩饰不住的满意。 公子哥儿们爱往这处塞美人相互享用,这种女孩多是家世或其他原因入不得家门,妾侍都不配当,塞进来的姑娘不少,可今日这样的还是头一回见,初时见穿得破旧,但因着孟少爷极少塞人,才多看了几分,这姑娘的姿容眉眼、身段,饶是楼里的花魁也比不得,再一番打扮,公子哥儿们还不常来宠哄着。 “姑娘且随她去,我迟些再来看你。” 孟明言附在夏卿耳边,手轻抚着她手中的折扇,十足暧昧。 “好。” 夏卿微一低头,装作害羞,躲避了那恶心的热气。 孟明言似乎心情极好,哼着小曲,便出了门去。 夏卿被领着去洗漱更衣。 自己这是被卖到了青楼?孟大少爷这般缺钱么? 夏卿越发迷惑,猜不到这公子的打算了。 经过一番花瓣沐浴,头发也用香细细护理熏蒸,又换了套纱衣,才被关在房间里安静下来。 期间她如何套话,那服侍的小伶人都不发一言。 夏卿透过铜镜细细打量,发被绾成一个小髻,剩余发丝微湿披散在肩上,脸被熏得发热,一副清纯与欲气交杂的模样,倒是没给她穿艳丽的衣服,一袭纯白的纱层层迭迭,仙气十足,而领口又微微大些,露出可爱的小沟,乳肉微微隆起,但再往下却是包裹得严严实实,而纱又易损易撕,着实撩人欲望。 夏卿不禁有些脸红,她这一路来也夜里路过青楼,招揽的女子多是穿着暴露,没想到这内里女子的穿着才是大有讲究。 就是不知,这孟公子到底打得什么算盘? 第三十八章 这么等了几日,倒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楼里的人一日叁餐都准备妥当,用物也定时更换,只是不准她出门,门口派了两个身强力壮的仆人,夏卿就在这方寸之地里安静地等着。 倒也没怠慢她,需用什么唤一声就能到。 夏卿这么待着,说话的人也没有,有些倦怠了,也不知冬子是否真平安到家了,徐闵大概在寻她,家里的兔子也不知有人喂好了么,离家这么几日,倒是想念得很。 今日再无人来,她便打算从窗户溜了。 有些时候就是这么巧,等得夏卿不耐烦了,那孟明言才慢慢悠悠来。 彼时夏卿正在煮茶,花楼里么,妓子们才艺容颜俱佳,茶具自然是全套备着。 夏卿倒是没学过,只看过傅捷摆弄,看着倒是不疾不徐,转瞬便是一杯新茶上桌。 孟明言一推开门便瞧着她,拾掇了一番,她慵懒地撑在桌案上,明艳满堂。 今日着的绣着大朵艳红牡丹的外袖,内里绣着粉雀的抹胸裙,脖子连带锁骨处尽是玉白的肤,嫩得似乎一吮便是个明显的红印子,再往下便是被抹胸玉带勾勒出的沟,看着艳情又诱人,偏生她生得端庄倾城,未施粉黛,叁千鸦发玉钗简单束起,进而又少了几分凌厉,察觉到来人,眼神慵懒一瞥,又自生一股上位者的贵气。 孟明言脚步一顿,着实被惊艳到了,旁边的人推他,才教他不露了丑,怔愣一阵才微红着耳垂进入。 饶是他流连烟花之地尚久,也未遇到过这等绝色之人。 那幅画……未有她叁分之一的神韵。 孟明言见她在认真滤茶,手法不大对,手摇摇晃晃的,使力也大了几分,不过美人神情镇定,倒是挺能唬外行人,看着自有一股赏心悦目。 “夏姑娘倒是悠闲……” 孟明言坐在她旁侧的凳子上,也学她用手撑着下巴,侧头懒漫地看她。 “孟公子晾我许久……今日何故前来?” 夏卿把茶往杯里一倒,没了心情继续之后的步骤,拿起旁边的小红炉倒了热水,茶香氤氲开来,自是浸人心脾的甘香。 “来瞧瞧楼里的人怠慢你没?” 孟明言悠哉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手撑着下巴看她,眼像是钉在她身上,眼神倒无下流侵犯之意,只是无尽的欣赏和喜欢。 面前的小姑娘的每根骨头、每寸皮肤的组合都长在他的审美点上...... 若是收入府中,当个小妾,宠着护着,花一直娇艳地盛开,定是人间极乐之事了。 “连门都不让出,如何不算怠慢?” 夏卿由着他这灼热赤裸的注视,秀眉微蹙,有些不舒服,微微低头,长丝便挡了些眼里细碎的光和嫩白的脸颊。 孟明言觉着她这青丝缕缕垂下的模样比起先前明丽多了几分温婉,亦是极其灵气的。 欣赏得出神,没细听她说话,空气凝滞了好一会,手臂传来一阵钝痛,才叫他回过神来。 夏卿没听到他的回答,轻轻别眼去看,刚好捕捉到他身后的小厮的小动作。 倒是有意思...... 夏卿浅笑着收回视线,指腹摩挲着袖口的绣花玩耍。 “夏姑娘莫急,虽不能出门,楼里吃穿用度必是比你回家要好上许多。” 孟明言说到后面有些底气不足,这姑娘初见时穿着打扮的确简陋,可这么换了衣服,行为举止之间又透着自然而然来的华贵气势。 他原本没把这女子当回事,这么一惊艳,心中又有了别的考虑。 “我这人,吃粗粮糙食惯了,现下这精细,有些无福消受。” 夏卿语气冷淡下来,听孟明言这语气,是不打算放她走了? 真是看中了美貌,那日也不会露出那般轻蔑的眼神,也不会晾她这么久。 今日......倒像是带着人来见着她的? 夏卿又瞥了一眼孟明言身边低着头的小厮,只一瞬便收回了视线。 “夏姑娘生得娇贵,该如此精细的,勿急,我无心为难你。” “我家中还有些琐事,今日也是抽空来看看你,夏姑娘好生候着,过几日我再来看你。” 孟明言边说边起身,就要离开。 “公子就这么关着我?何时能给个交代呀?” 夏卿莞尔一笑,语气带了几分甜娇与委屈,与方才的冷硬全然不同,听得孟明言心酥了一瞬。 夏卿明显见着那小厮身子一僵,呵呵,这是妒了? “我......” 孟明言还想说什么,又顿了顿,只留下一句“你好生歇息”便走了。 门一关,空气安静下来。 夏卿手指轻敲着桌子,思量道。 呵呵,带了个女人来见她? 这么说......盯上她的?是那个女人? 马车之上。 “阿妹今日也瞧着了,夏姑娘不是那等贪慕虚荣之人,何况已有夫婿,应是不会影响到你的?” 孟明言看着那正在解头发的女孩,劝慰道 。 “呵,哥哥前些日子还说她是个狐狸精,今日便要为她开脱?这女人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女孩扎成的小厮髻散下来,又用发绳随意绑了一下,露出一张清丽小脸。 “夏姑娘是生得好看,可我妹妹亦是美貌无双的,君厌那小子与你青梅竹马,岂会像你哥这般肤浅。” “呵!那还画了画像满城地找她!我两家自小定了婚约,这还未结婚,便想纳个妾侍来恶心我?” “那妹妹你打算如何处理夏姑娘?” 孟明言见自家妹妹情绪激动,也晓得劝不来,只得温言问。 “哥哥喜欢她?” 孟明婉眉眼轻挑,不屑地看向孟明言。 孟明言收住想夸的话头,怕又惹得孟明婉不开心,只轻飘飘地道:“谈不上喜欢,当个玩物罢了。” 的确谈不上喜欢,但那容貌和身子,放在身边像艺术品一样私藏起来,人生无憾。 “我看她也就只值当一件玩物,不若放在欢喜楼当个花魁,长得这般好看,不给别人欣赏,太浪费了。” 孟明婉轻剥着葡萄皮,唇角微勾,笑得惬意。 “婉儿,人夏姑娘可是正经人家的姑娘,这样逼良为娼,怕是不妥。” 孟明言心中一跳,他可是想私藏的,当花魁?这还怎么私藏。 “哥哥不是也喜欢她么,父亲可不会让你娶进家门,何不借着花魁由头,拍下就放楼里养着。” “不当花魁,我也能放楼里养着。” 孟明言直言道,不愿意让夏卿暴露人前,他那群狐朋狗友,哪个好得罪,若是也起了心思,他怎么独占? “不行!我定要她名满南凰,不然君厌一直心心念念的,若是知晓她是青楼女子,定能死心了。” “哥哥帮我,你知我从小便喜欢君厌,如今也快及笄,阿爹定要去为我说亲,万万不能出任何差池。” 说着,孟明婉眼里已有了哀求。 这女子生得好看,一骨子的狐媚气,君厌心心念念地找人寻她,哪是什么善茬,不用些过分的法子,只怕君厌不会死心。 “这......” 孟明婉对君厌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妹儿素来骄傲惯了,难得这般求他,心疼得很 。 女人千千万,可妹妹只有一个。 孟明言叹口气,答应下来。 第三十九章 自从那日孟明言来过以后,每日都有不同的嬷嬷来,尽是说些青楼之术。 初时只是给她泡花瓣浴,还没教她起疑,后来又给了本书给她,尽是男女相迭的羞耻姿势,还派了人来讲解,她这才心中起了危机感。 派了个小丫鬟给她,看样子真是把她当青楼女子培养了。 这是?孟明言把她给卖了? 这日又被带着去了个小房间,房里倒是明朗,只是那嬷嬷看着她,一脸满意,后又让她躺下来,就要撩她的裙尾。 “你!你干嘛!” 夏卿吓得翻身而起,那嬷嬷手还未来得及碰着她内里的皮肤,便被踢开了。 “姑娘性子好烈!呵!成了欢喜楼的人,我看你能烈到什么时候!” 老嬷嬷爬起身来,也没料到她情绪这么激烈,心中大火,又不好强迫,这姑娘孟少年点名了好生待着,何况这肤嫩的,轻轻一掐都是红印子,毁了皮相就跌价了。 “小月,带回去,吃食和水都断了,看她能犟几天!” 夏卿被带回房里,当下便决定今晚离开了。 待了这么些日子,这楼里的人真把她当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了,离开也容易得多。 再这么待下去,躲得过这回,下回若是给她用了药呢,真让这些人得逞了,吃亏的还不是自己。 “姑娘莫犟了,只要乖乖的,这楼里的吃穿都是好的,嬷嬷教习那些,也不过是让你应付客人的时候,免些皮肉之苦。” 小丫鬟劝她,见她不为所动,只得掩上门走了,门锁咔嚓声音响起,又将门牢牢地锁了。 等到夜暗下来,楼里开始热热闹闹,也没人来管顾她。 夏卿寻了套稍微素雅的衣服穿上,这青楼的衣服多是大胆,没几件不露肉的,哪怕身上这件纯白纱衣,亦是露出胸前大片嫩肉,稍微一躬身,便能看到乳儿,腰亦是束得极紧,裙摆层层迭迭的,仙气得很。 夏卿也顾不得那么多,这已经是给她配的最不裸露的衣衫了。 她把柜子里的衣服拿出来迭在被子里,弄成人形,装作她睡觉的模样,便爬窗准备走。 她被安置在第四层楼,窗外衔接着叁楼的屋瓦,她之前便爬出去看过,窗下便是垂直而下的墙体,下面是一条街道,人烟稀少。 她蹑手蹑脚地爬出窗口,到了瓦沿,尽管不是第一回见从这高度看下去,心里亦是有些忐忑,但愿不要摔残吧。 夏卿看准几个打开的窗沿,当成借力点,一咬牙,便往下跳。 前两个窗沿踩得算准,没弄出什么声响,第叁个却是倒霉,那窗子不是很牢固,轻轻一踏上,便是直接碎了,夏卿没借着力,跟着那雕花木窗垂直往下掉,吓得她慌了神,只能弓起身,期待别脸着地了。 “碰!” 窗子碎在地上,碰嚓碎成几截。 预想而来的痛并没有到来,只听到耳边一阵闷哼。 夏卿睁眼,才发现自己被一个黑衣带着黑布掩面的人接住了,天又黑,逆着光,看不清他的眼睛。 雪白的纱披散开来,稳稳地沿着黑衣人的手臂垂落下去,一黑一白,奇异的对比着,莫名有几分旖旎的气氛。 那黑衣人放下她,甩甩手,便准备离开。 “谢谢大侠。” 夏卿还未反应过来,看到他要走,才愣愣地说了一句。 那人脚步未停,径直消失在夜里。 唔......也不知他受伤没有? 夏卿对刚才隐约听到的痛哼始终有些介意,但人都走了,她也不好再在这儿愣神,只得轻手轻脚地往街道走。 南凰不愧是大城,夜里亦是灯火阑珊的,到处都是卖东西的小摊贩,少男少女楚楚打扮,和同伴一同游玩,别是一番锦绣辉煌。 夏卿将外罩的大衫合紧了些,遮了些胸前的白嫩,但这大袖料子薄,也遮不了多少。 微微低着头,便想去问路。 回李姑姑那里肯定不妥,直接回家吧还是...... 要租个马车才好,夏卿找了个路边卖花的阿婆,买了束花,问到了租车的地方。 那花小小巧巧的,用布线串起来,雪白的骨朵未绽放开,散发着屡屡好闻的甜香,夏卿系在腰间,心情舒畅许多,又继续寻路。 也是闹市之中,葛家客栈,给旅人租借马车、歇息之处。 那客栈好寻,虽不辉煌华丽,甚而有些简陋,但门口停着好几匹马,里头酒香四溢,喧闹声大。 夏卿一进门,便吸引了一瞬的注意力。 这里头都是些跑江湖的汉子,难得进来一个穿得那般雪白的娇滴滴的女孩子,虽见不着脸,只看着个背影,但那身段亦是看得人眼睛都红了。 “老板娘,我想租匹马车。” 夏卿也察觉到那些试探的眼神,知此地不宜久留。 “这么晚了,小姑娘要去哪儿呀?” 老板娘是个中年女子,穿得暗紫色素衫,头上簪了个同色的棍簪,看着和善。 “我来寻我夫君,没寻着,在婆母家睡过了头,便是这个点了,家中还有孩儿嗷嗷待哺,不敢再留了。” 夏卿脸微红地撒着谎,这老板娘看着也是个干练之人,能跟江湖人做买卖,定不是普通之辈,能得了她的同情,派个靠谱的车夫,也安全许多。 果真,这话一出,那老板娘眼神柔和了许多,也有些惊讶,面前这女子生得这般绝色,竟已成婚生子了,倒是看不出来。 “一两银子。” “嗯嗯好。” 虽价格有些贵,但也能理解,毕竟这个点了,好多车夫应是只接城里的活了。 夏卿一沉吟,也未讨价还价,利落地在怀里搜出银钱递过去。 “小美人儿何须花钱,本公子送你回去。” 有个大胆的男人走到了她面前,截住她递钱的手。 夏卿从进这里便警惕得很,手刚被碰上,便迅速抽回了。 抬眼看去,是个江湖打扮的男人,生得普通,一副痞里痞气的模样,看着她的脸,眼里满是惊艳,上下打量着她的目光下流得很。 “公子自重。” 夏卿退开一步,又把银子往老板娘那里推,说道:“老板娘请安排个妥当的人送我,再加些钱也无妨。” 语气带了几分急和慌。 “客官好生吃你的酒,犯了荤意,出门左拐走上两百里便是有名的欢喜楼,姑娘个个水灵,何必跟这有娃儿的妇女作对,失了气度。” 老板娘巧笑劝道,一边收了钱,便让小厮去叫车夫来送人。 那男人喝了酒,酒气上头,对这劝阻置若罔闻,便要施强来捉夏卿。 “哪里来的无赖!” 还没等夏卿出手,一白衣便已挡在了她面前,一个掌风轻松挥退那人。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夏卿有些不敢置信。 君厌? 夏卿傻愣愣地看着白衣背影,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直到那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才教她醒过来。 “君......君厌?” 夏卿率先脱口唤道。 第四十章 “卿卿。” 那白衣男子看着她,一下便笑开来,看起来惊喜万分的模样,双手想抱她又无措地收回来,耳朵红红的,少年气的脸上看起来十分开怀。 “君少爷认识?” 醉酒的人禁不得这么一推,倒在地上便起不来了,那老板娘招人把他抬回了房里,转头便瞧着两人相熟的模样。 “是呀,我先前那画像寻的便是她......” 君厌摸摸头,有些不好意思,一接触到夏卿的目光,又无法抑制地嘴角上扬,眼里都隐隐有了激动的泪光。 实在没想到,能在这般机缘巧合下又见着她。 寻了她几个月了,半点消息都没有,心里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没了期待,这真是突如其来的惊喜。 眼神不经意往下一撇瞥,便见着纱下的雪白肌肤和暧昧的小乳沟,脸又是一红,思及店中男子众多,心里不免有些吃味,利落地脱了外衫给她披上,态度颇有些坚持。 夏卿也察觉到他的害羞和强硬,跟着红了耳垂,也未推迟,接过衣服,掩好了胸前的风景。 “这......” 老板娘是说觉得这女子面善,心里一沉,她与君厌相交已久,自然知道他那时寻人的急切,定是对那女孩喜欢得不得了了,如今看他这番动作,也是情意绵绵,本也是一桩美好姻缘。 可是这女子......已是人妇了呀?如何妥当? 唉,怕又是痴心错付。 夏卿也察觉到老板娘探究的视线,也猜到她在想什么,心里一边觉得微微的甜,没想到君厌竟在寻她,一边又觉得有些愧疚,说来和徐闵假扮夫妻之事,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君厌也回过神来,方才他也听到了老板娘说......有娃儿的妇女?说的是卿卿? “卿卿你......可是嫁人了?” 君厌脸垮下来,不敢眨眼地看着夏卿,心里又急又怕,表面强装着镇定。 “我......” 夏卿不知怎么解释,初遇的喜悦也被冲散了大半,窘迫地低下头。 她若说没嫁人,且不说徐闵那事是假,可是和傅捷,也的确有夫妻之实...... 这少年的感情干净得很,她生怕有半分玷污。 看着她这犹犹豫豫的模样,君厌的心越发沉...... 心里莫名涌出愤怒的情绪 来,他苦苦寻她这般久......说好要娶她为妻的,怎么就随便嫁给了他人,明明与他已有了肌肤之亲。 “卿卿!” 又一阵唤声,转瞬夏卿便被揽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徐闵。” 夏卿被徐闵抱了个满怀,察觉到男人的身子在抖,也顾不得男女大防,忙回抱安慰他。 徐闵这着急担心的反应,倒是第一回见着。 君厌眼里的光渐渐熄灭,本来以为是哪里来的登徒子,可夏卿回抱的动作深深刺痛了他..... 可是那......夫君? 怎么偏生这么巧,都撞在一起了? 夏卿娇小的身子被粗犷高大的身躯抱着,察觉到君厌执拗的视线,心更乱了,只得把头埋进徐闵臂弯里,不敢抬头正视他。 “你去哪了 ?我找你好久了。” 被身后的视线盯得发寒,徐闵放开她,反复看着她的脸,生怕她瘦了,受了什么委屈。 握着的手亦是不愿放开,他刚才在楼上看着了全部,这白衣少年......认识夏卿,而且关系不一般。 这让他心里有了危机感,视线牢牢地抓在夏卿身上,生怕在她脸上看到丝毫对那人情意的目光。 早先,他没见着夏卿身边有什么人,觉着总是能等的,他们相处了这么久,日日相对,只要他再贴心一些,总能等到她心软。 今日,他瞧着另一个少年,生得比他俊俏清秀,情意丝毫不掩藏,十分热烈,看着穿着也是世家子弟,他,有哪处比得上? 夏卿......若是对这少年有一丝情意,那他这么久的付出,便皆是无用了。 可他痴妄着,能与她到老的...... “这个回去再说吧。” 夏卿小声说道。 “嗯嗯好,你没事就好。” 徐闵又握紧了夏卿的手,生怕她放开似的。 “多谢公子救我娘子,在下感激不尽!” 徐闵微微低头,以示谢意,话里的称呼也在宣示着主权。 这句话却如当头棒喝,虽已经猜到,但当那男人这般自然地说出来,心里还是像是被大手拽紧了,疼得呼吸都沉重了。 不过是个村野莽夫?如何能得她欢心? 君厌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倒是生得高大威猛,面容清隽冷酷,甚而有些凶,穿着粗布麻衣,发丝凌乱,像是山上的猎户。 他打量的时候,那男人也在看着他,两人眼里戾气横生,互不相让。 “这是你夫君?” 君厌不死心,又看向夏卿问她。 当日在江叶村,她分明是有些喜欢他的...... 夏卿看着他这极伤痛的模样,心里有些心疼,想解释,被徐闵捏住了手。 她仰头看过去,徐闵亦是直喇喇地看着她,眼中情绪莫名,看着有些难过,又带着说不出来的坚定。 徐闵这是?为何? “我念公子救我娘子,可这话问的实在有些不妥。” 夏卿一愣神的功夫,徐闵向前一挡,便遮住了她的大半身子,护犊子似的把夏卿牢牢地护在身后,眼神冷冽。 “君少爷喝糊涂了,早年和令夫人认识,这许久未见,一时失态。” 老板娘察觉到那高壮男子的杀意,连忙拉过君厌,斡旋道。 “老板娘,车夫可好了,我和......我夫君便赶路了。” 夏卿躲避着君厌的眼神,对老板说道。 夏卿默默叹气,她和君厌......也实在不合适,她一个无法安定的人,哪里敢拖累他。 听到夏卿的承认,君厌退后两步,心中痛极,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方才他们两对望的场景不断回想在脑中,像是自虐一般,心中酸涩不已。 期待许久的相遇,竟是这个结果? 早知......江叶村就该娶了她,便不会去勾搭别人了。 那匹夫......怎么配得上她? 会不会是被逼迫的? 那男人会武,且身手不凡...... 直到两人都走了,君厌还愣在原地,脑海里各种杂念说辞争先恐后地冒出来,试图解释夏卿嫁与他人的原因。 “君少,你龙凤之姿,不愁佳人,既然她已经嫁人,便罢了吧。” 老板娘劝他,她又何时见过这小少年这幅情伤模样,想到那女子的美貌,心中也觉遗憾。 郎才女貌,可惜了。 “罢不了!” 明明是她先来沾惹的,如何自己撇清就嫁人了。 君厌心中越发坚定夏卿是被胁迫的,他疾步来到门口,牵了自己的马,便追赶上去。 她刚才初见他时眼中的亮光骗不了人,他不信,夏卿当真对他无情。 第四十一章 马车不疾不徐地“踢踏”前行着,很快便到了郊外。 这马车内部宽敞,车内开了两个窗,和车口皆是用厚布挡得严实,里头放着一盏油灯,照得车内通亮。 “穿我的吧。” 良久的沉默,徐闵率先开口,脱下外衫,递给夏卿。 她身上那件白外袍实在扎眼,他从未觉得自己这般小心眼过,哪怕是别的男人的一点气味,也不想夏卿沾上。 他是妒忌了,妒忌夏卿对那少年的态度,和待他,着实有些不同。 “不用了,师傅。” 夏卿拉紧肩上的袍子,没去接徐闵的衣服。 今日徐闵这态度,她实在不敢做任何会让对方误会的事了。 “有我在,何须要旁人照顾你!” 徐闵见她这恋恋不舍的态度,就有些生气,暴躁地便要去拉她的外衫,夏卿不愿,一番拉扯之间,少女轻薄的布料便“撕拉”一声裂开来。 绵软的雪乳重获自由般蹦出来,粉红的乳果在车内微弱的烛火下显得分外娇艳可口,两人都被这一时的变故惊得呆在当场。 徐闵舔了舔唇,灼热的视线无法移开,气氛变得尴尬而旖旎。 “师傅你!” 夏卿惊得扯过丢在一旁的白袍子挡在胸前,眼里又羞又愤,隐隐泛起了水光。 “卿卿......” 徐闵听她又唤自己师傅,如何还不懂那其中的疏远,纵使相处了这些时日,她也...... “穿我的吧,我......我不是故意的。” 徐闵叹了一口气,脸转向窗外,一边固执地把自己的外袍递过去。 就算不喜欢他,也别喜欢别人。 男人看向窗外的眼神里隐着暗光,沉得像一片表面平静的湖,内里却是波涛汹涌,稍不注意便会倾泻而下。 “嗯。” 夏卿接过,他这强势模样,是非要自己换上他的衣服不可了。 君厌的白袍被丢在一旁,待徐闵察觉到夏卿的衣服穿好后,才转过头来,一脸暴戾地看着那扎眼的男人衣服,轻巧捻起来往窗外一扔,心中才算安定了几分。 夏卿默默地看着,未言一语。 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她如何还不懂徐闵的意思。 可是...... 还是说清楚得好。 夏卿咬咬唇,正待开口。 “那日我回来,见不着你......” 还未等夏卿开口,徐闵望着窗外,声音低沉地说着。 “我真的慌了,卿卿,与你相处这么久,我已经当你是我的家人。” 夏卿默默低头,安静地听着他说。 清冷低沉的声音,带了几分柔弱的可怜和委屈,徐闵素来是痞里痞气地笑着,蛮横又强大,夏卿何时见过他这般脆弱的样子。 “我只想日日都与你在一起,上山打些可爱的兔子给你养着,你要什么,我都想尽办法给你讨来,我只想日日都与你在一起。” 夏卿听他言语里丝毫不掩藏的情意,臊得红透了脸。 她从未听过这样的告白......徐闵的表情太过真诚,像是把一颗心都捧在她面前似的,纯净又zhiyou。 “我知我这人浑得很,不比其他少年郎家世显赫,只会一些武艺,无甚家当,过得都是刀口上的日子,也没什么姑娘愿意跟着我,我本来......也没想过娶妻。” 徐闵顿了顿,又低头继续道:“可是遇见你,我想变得更厉害些,会很多谋生的本事,就算有人寻你也不怕,我带着你浪迹天涯,护你安生,我什么都会,便苦不着你了。” “我从小便被暗门收养着,无父无母也无家,我想......和你有个家,卿卿,我会护着你的,我能护得住你的。” 双手突然被握住,娇嫩的手被大掌全数包裹,温暖而炽热,夏卿惊得抬眼看他。 “徐......徐闵?” 被徐闵这么深情地看着,夏卿手足无措,脸早已红透了。 他眼光似乎有泪,看着像是被丢弃的小狗,可怜极了,清冷的眉眼中此时全是温柔,眼中只有她一人。 她没想到徐闵陷得这么深,她本来是想说清楚,之后再分开的,面对这一番心里话的告白,心中又于心不忍了。 她想着两人在一起相依为命的这几月,她生病时,徐闵忙前忙后地照顾着,喂她喝药,给她做好吃的。 平日也是有求必应,给她做秋千,去山里找种子给她种花。 她纵使只是随口一提,徐闵都会为她讨来...... 徐闵待她,是极好。 脸颊娇嫩的肌肤被大手摸着,粗糙的指腹轻轻柔柔地刮擦,泛起丝丝痒意。 夏卿想躲,但看着他这落水小狗的模样,又无法控制地怔住了。 平素强大又漫不经心的人,这番可怜诚挚模样,实在教人无法推开他。 徐闵见她未反抗,眼里光亮了一瞬,怜惜地捧着她娇嫩的面颊,仿佛怕碰坏了花骨朵似的,小心翼翼地印上唇,日思夜想的娇软被含在口中,又思及她如此乖顺地模样,心绪沸腾。 “唔......” 徐闵初时还慢碾着唇肉,而后便发起狠来,齿关被抵开,大舌在里头疯狂四窜,吸吮着她的甜。 “唔......” 夏卿抵不住他的孟浪,只能扬起纤细的脖子,硬生生地承受着,一声声断续不成调的呜咽顺着空隙流出来。 下体开始泛起热气来,本就敏感的身子,一经撩拨,便是春情艳艳,骨头都被亲得酥痒起来,小小的一团身子被狠狠抱住,压在马车的角落里,狭小憋仄的环境,唇舌噬咬舔吻,潋滟的眼眸里逐渐水光。 夏卿觉得自己的心乱了,被搅得长久以来的坚持都开始动摇。 她又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心生害怕,开始推拒挣扎起来。 她如今还未真正脱离傅捷的追寻,何况这人也不知道是谁派来的......怎么可以...... 徐闵被她突然的挣扎一激,男人的胜负欲和占有欲开始野蛮生长,少女被轻巧地推在那垫着软布的长凳之上,大手凶狠地捏上那团丰硕诱人的乳儿,嘴牢牢地侵犯着她的甜。 真想吃了她,一想到她对着别的男人笑,心里便是无名的火气,又想着她今日这身不知道哪儿穿来的衣裳,身子比她高一些的人便能清楚地看到那沟儿,若是她再俯下身,那红果儿便要尽数入人眼去......不知今日那公子有没有瞧着...... 越想,眼里越是晦暗,暴躁地想要杀人。 真是个小淫娃,有了自己还不够,偏要去勾搭旁人。 偏偏又舍不得痛疼她,生怕她厌弃了自己。 “别......唔。” 夏卿被揉得身子都软了,胸前的果儿被粗暴地捻弄,微微的疼,但更多的一阵阵的痒,从那粗糙的指腹握着的地方,引得心砰砰直跳,身子跟着他的动作一起烧起来。 舌头卷着她的舌儿旋转,甜意被吸入口中,又肆意得舔着每一处角落,只想让她嘴里都是他的味道。 外衫早已落下,顺着那扯烂的碎布,便揉得乳儿尽是交错的红痕,软肉在掌中爱不释手,或重或轻,这滑软的触感堪比上好的绸缎,惹得她身子微微地颤。 不如就在这车上要了她...... 男人眼里泛着沉重的欲,手上的动作越发重了。 第四十二章(h) 不要,不要...... 夏卿察觉到他的大掌在往下面隐秘羞处挪动,心里更慌了,但无奈双手被禁锢在头顶,她那点力气,现下又被逗得身子软成一滩水去,哪里抵得住他猛烈的攻势。 “啊......” 娇怯的小兽似的呜咽听得他心中一酥。 徐闵痴迷地看她,皮肤真是细致,这么近处看着毛孔极小,肤嫩得豆腐做得似的,此时两颊泛红,难耐地眯着眼,唇被吮得艳红,小口微张,绝代风华,艳情无双。 胸前大片的被揉弄出红痕的肌肤,柔弱无骨,小声地哼哼,声音奶得猫儿似的挠着他的心。 又私心不想旁人听见她的媚叫,恋恋不舍地亲了下她被吮得湿淋淋的唇,将她抱起来,正对着自己,坐在自己怀里,拿了自己的外袍便往她嘴里塞。 “乖乖的,莫叫旁人听到了。” 男人凑到她耳边,温温柔柔地说道,热气一喷洒在敏感处,又惹得她下体更湿润了。 如愿感受到她的轻颤,男人满意地一口含住她的耳朵,舌尖试探地往耳里舔舐,暧昧缓慢,色情十足。 第一次中春药时和她交合,他便知晓这耳朵亦是她的敏感点,莫说这样激烈地吻,哪怕只是轻轻吹气,也能逗得她的春水。 夏卿额间都是汗,无助地趴在他身上,口中是他的衣衫,属于他的清冽味道盈满全身,被包裹在难耐的灼热里,渴望更进一步,又害怕更进一步,空空都是折磨。 腰间系着的花已被压得支离破碎,黏腻的甜香萦绕在空气中。 下体已经湿透了,湿湿软软的,被那根硬硬的棍子抵着,磨蹭着,隔靴止痒。 她现在已软成一摊水去,只想要那坚硬的物件刺进来,狠狠地戳弄几下。 意识浑浑沌沌,想起和傅捷欢好的场面来,那男人素来要得狠,却也每次让她爽得酣畅淋漓...... “嗯......” 又是一声闷哼,下体作乱的手指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那根细长的指节探进去,虽然汁水充沛,然久久未经人事,那处又和处女时一般紧致,那指节试探着,初时进去有些疼,越往里,越是快意的夹吸。 夏卿被勾得难耐地撅起臀儿,想吞得更深一些。 唔......不够。 那指节已全数进去了,轻轻抽弄着,逗出暧昧的水声。 徐闵已放过了她的耳朵,转向她的额头,怜爱地抵着,轻轻地笑,笑声又低又媚,性感极了。 这淫娃儿下面真是又湿又紧,一会儿他那棍子戳进去,还不给她戳哭。 徐闵越想那场景,便越想看她在他身下哭。 用手指戳弄得水儿更加汩汩了,没一会,便感觉着怀里的人僵硬了 一瞬,穴内的肉疯狂吸吮着指节,内里涌出一小股水液,已然是达到了高潮。 徐闵轻笑着抱起她侧了下身子,才开始解自己的裤子。 “嗯......” 手指一抽出来,便又是勾动了敏感的神经。 被布堵住的声音,闷闷的,跟个小猫儿似的,又看她娇娇软弱的可怜样,浑身都泛着粉红,便愈发想蹂躏她。 那火热的粗长打在股缝,烫得夏卿小穴又是一缩。 唔......怎么这样了? 那东西堪堪抵在穴口,夏卿吓得睁开眼,琉璃美瞳里闪过一丝挣扎。 若真是被操进去了,他们如何还有回头路? 夏卿脑海里闪过那少年的脸,重遇的狂喜无法掩饰,像一只邀宠的大犬...... 又想到傅捷,她吓得回过神来,剧烈地推拒了一下,往旁边一躲,顺利地离开了徐闵的怀抱。 绝不能再错下去了......不是说好要了断的么? 夏卿牙齿咬着下唇,用了些劲,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憋仄的环境,的确太让人容易沉沦了。 徐闵看她那动作,哪里不知道她的抗拒,心里一酸,又不愿放弃这难得的机会,下身还胀得发疼,岂容她说退却便退却。 眼里一寒,轻巧一捞,夏卿便被抓回来,稳稳地固在怀中。 “放过我吧,徐闵......求你。” 她柔软的手触着他的胸膛,虽是用了劲的抗拒,在徐闵看来,也不过是孩童嬉闹罢了。 “卿卿明明也是很喜欢的......不是么?” 喑哑的声音饱含着难以降下的情欲,唯有真正占有、与她结合,才能抚平内心的躁动。 臀儿被大手把着,细细地揉,又被压着腰肢,叼她的红果来吸,或重或轻地咬着奶团子,用唇舌肆意揉捏着形状,不消片刻,臀儿及胸前便都是羞意的红痕。 她推拒不开,只能承受着,稍微清明一些的神思又被他的手和唇带来的刺激占领了。 模模糊糊地听着他在耳边吹着热气道:“卿卿乖乖的,让为夫操一操好不好?” 徐闵诱哄着她,顶端的粗大逗引似的蹭着穴口,引得她娇娇气气地哼。 看着身下的人再无反抗的意思,迷蒙双眼看着他,可爱极了,徐闵心中大为满足,怕她承受不住,顶端徐徐地往穴口里探,忽闻马车后方稍远处传来唤声。 “卿卿!” 马车后面不远处有人在大声唤她。 徐闵眼神一暗,看着愣愣回神的夏卿。 呵,竟追到这处来了...... “啊!” 穴肉毫无预兆地被破开,那粗大的肉根由着女子失神的间隙便顶了进去,将穴肉占据得满满当当。 夏卿被撑得犯疼,穴儿缩得更紧了。 啊......男儿的下根,怎么都生得这般大。 “唔。” 这回轮到徐闵憋着闷哼,那穴儿有嘴似的,他那肉根一进去,便被穴肉争先恐后地贪食,紧致地挤压着、吸吮着,差点叫他泄了精关。 “卿卿,莫被听到了。” 徐闵压制着想射精的冲动,见怀里的女子眉头紧皱,也知她不好受,只得按捺下抽插的冲动,等她适应。 那穴堪堪熟悉了一些这尺寸,便被难耐的情潮占据了上风,下体像是小虫子噬咬似的,酥酥麻麻,弄得人心痒又心动,无法抑制地,女子扶着男子的健腰,轻轻挺身,似在主动求欢。 夏卿这反应,徐闵自然第一时间便感受到了,他本就忍得难受,也不去逗她,缓慢地挺弄着身子,下体一下又一下往上撞着她的嫩穴,填得又满又有力。 被布掩着的口中呜呜咽咽,额间的汗湿透了发,别是一番虚弱的风情。 徐闵恶趣味地将夏卿口中的布扯开,看她大口呼吸着、又刻意咬着唇压抑着呻吟,心中便是无比地满足。 又不想教那少年听到她的床事娇吟,又想叫他听了以后死心...... 第四十三章(h) “徐闵,求你......” 夏卿被抱着,下体被撑得满满当当,随着男人的上挺下落而穿刺着嫩肉,每一下都钉在她的敏感处,心跟着颤栗着,跟着抱着她的男人不断沉浮。 下体被勾出湿腻的淫水,裙尾都被沾湿了。 夏卿没了遮口的布,只得咬着徐闵的肩膀,不敢叫出声,话都说不完整,爽得脚趾都弯曲起来。 “停下,啊.......求你.......” 马蹄声越发近了,夏卿听着,被操弄得不住地轻声呜咽,眼里蓄着泪,心念着决不能让那赶上来的少年听到这些暧昧的声音。 心中又急又怕,羞耻得穴肉夹得更紧了。 “卿卿咬得好紧......放松些......呼。” 徐闵携着她的臀儿,抱着上下挪动,渐渐挪动也是艰难,又是这马车之上,徐闵也不敢过于大动作,只得慢了下来,不疾不徐地抽弄,每一次都是满抽出满灌入,又准又狠,回回顶得她似泣似叫,身子颤栗。 这马车上空间局限大,虽然刺激,却苦于无法放肆动作,徐闵默默地盘算着,等到了家,定要大力地操她,非要她叫出来哭出来不可。 “卿卿~” 马蹄声近了,君厌的马已到了马车旁边。 “不要......” 夏卿吓得身子僵硬,哀求地看着徐闵,嘴唇一张一合,无声地求他,眼里蓄了清泪,欲落不落的,好生撩人。 徐闵听着门外男人的声音,心里便是火气,又看夏卿怕得身子都发抖,心里又心疼得不行,终是放过她,忍住没再抽弄。 夏卿面薄,若真是强迫她这般淫荡模样暴露人前,只怕会记恨他一辈子。 徐闵拿过自己的落下地上的衣袍披在她身上,包裹得严严实实,挡住了她胸前的破布和遍布的吻痕。 夏卿心中稍微安定一些,看徐闵这番动作知他不会再强迫,起身拔出那孽根,刚转身却又被徐闵一拉,结结实实地操到了更深处。 差点叫出声来,被徐闵及时探进了指节,那声惊叫才被压下来。 “卿卿不许拔出来,我不露面便是了。” 肌肉健硕的男子从背后环抱着她,轻轻在她耳旁说,语气颇有些委屈。 顺带贴心地把马车内的油灯灭了,车内一片漆黑。 “你......” 夏卿还想说什么,又被外面的唤声打断。 “卿卿。” 夏卿忍着羞意,轻轻撩开车帘,幸好夜里黑,虽有月光,也照不到里头,徐闵又乖巧地隐在最角落,算是藏得严实。 “君厌,你回去吧,这真是我夫君......” 夏卿下体被撑着,这般掩盖着和君厌说话,背德的刺激感和愧疚感夹杂着,她此刻只想君厌快些离开,结束这场混乱的欢爱。 “卿卿,我能单独和你说几句话么?” 君厌骑着马,借着月光看她,她额间两颊旁都是湿发,清纯绝艳的小脸上带着未褪的红晕,心里起了疑,又没见着其他异常,只得按捺下来,只念着同她说会话,问清楚这些日子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不必说了,我家中还有孩童要顾,你且回去吧,莫要再缠着我了。” 夏卿说着话的间隙,便感觉下体那物撑得愈大了,也不知徐闵受了什么刺激,夏卿呻吟压在喉间,胡乱说了几句狠话,便放下了帘子,手捂着唇不敢叫声音泄露出来。 身后的男人双手抱住她,把她往身下压,下体压抑住挺弄的冲动,沉着气听着外面少年的动静。 不得不说,夏卿那句“家中有孩童要顾”着实取悦了他,若能真的和她有个孩子,似乎也挺圆满的。 徐闵想着,便甜蜜地笑开。 “君公子再缠着我娘子不放,休要怪我不客气了!” 徐闵对着窗外喝道,语气带着隐隐的得意。 窗外的人叹了口气,不急不缓地跟了几分钟,见夏卿再没露面的打算,才转头骑着马离开了。 察觉到君厌走了,夏卿才放下掩唇的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嗯......” 呼吸断了一瞬,被身后的男人抱着,身子往上一顶,又是一阵酥麻,长久的压抑经不住一丝撩拨,一阵汹涌的春水泄出来,穴肉剧烈地搅紧,激得男人猝不及防,也跟着泄出精水来。 “呼......” 徐闵一阵快慰,这甚而比上次被下药糊里糊涂的交合来得舒爽,四肢百骸都像被洗涤了似的。 两人的喘息在黑暗中交缠着互相包裹,别是一番温情弥漫。 待到送到了村口,徐闵简单收拾了一下,便横抱着夏卿下车,谢别了车夫。 夏卿被弄得软了骨头,没什么力气,便由着他动作,人肉摇篮枕着也是舒适。 走过月光遍布的田间,夏虫鸣叫,风拂气爽。 夏卿被稳稳地抱着,靠在他的肩头,这几日被关在青楼里,俱是草木皆兵、精神紧张,如今回到熟悉的地方,又在熟悉的人身边,心安下来,再加上刺激的欢爱费了不少体力,呼吸也跟着渐渐平缓下来,困倦地闭了眼,陷入了睡眠。 徐闵听她的呼吸平稳,欢好后回过神来惴惴不安的心才算彻底被抚平。 卿卿......并未真的介意这场欢爱。 不然也不会在这之后不吵不闹地任他抱着,还能安睡。 徐闵唇角掩饰不住的笑意,心中被甜蜜幸福感填得满满当当。 他是个常年游荡的人,无甚亲人,性情冷淡,也无甚朋友,无牵无挂,独身走南闯北多年,不时也会觉得生命寂寞,遇到开心之事无人可分享,遇到伤心之事也无人可倾诉。 与这小女人相处多日,早已习惯了她的陪伴,她的一颦一笑都想珍藏起来,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便只想看着她,只想日日都能看见她。 想到她,会傻笑;去山上打猎,想到她在家等着,便觉得无尽的力量。 第一回尝到岁月安好的滋味。 他不想放开,不管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想获得她的爱,和她结为夫妻,宠着她,同她一起白头到老。 第四十四章 夏卿一觉睡到午时,浑身酸疼得要命,特别是那羞处,又胀又痛,被热烫硬物戳弄的感觉尚还十分清晰。 一瞧身上,尽是浅浅红点,可想昨夜回了家,那男人又折腾了她多久。 夏卿叹口气,拿过床边准备好的衣物穿起来。 她心里也乱得很。 发生了这事儿,她打心底里也没多气愤,只是觉得尴尬。 她又想起昨日他说的那些话,诚恳又让人心疼,若是真的结为平常夫妻,像现在这般过活,也......不错。 可是又怕傅捷找过来,虽说过了大半年也没动静,但心里总是扎着根刺,过得不安生。 还有那少年,昨日跟着马车边上,一副受伤模样,她说了那样绝情的话,应当能让他死心了吧。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 徐闵也不知去了哪里,锅里温了她的饭菜,她吃完便去喂家里的牲畜,发现徐闵已喂过了,今日倒是乖巧,什么都处理得妥当。 昨日那般孟浪,倒还有力气,也不知去了哪里,不见人影。 夏卿脸颊一羞,复而坐在小板凳上生闷气。 她也越发不知羞,一想到昨日在马车上,便浑身燥热,唔......大抵是不讨厌徐闵的。 夏卿百无聊赖地看着院中的蔬菜出神,中途许大叔和许大娘带了谢礼来致谢,冬子去了别地亲戚家躲风头,教她放下心来。 事情原由也清楚许多,那日冬子在孟家做活计,无意间见着孟小姐拿出的画卷画的是她,便多瞧了几眼,被一公子见了便污蔑他亵渎贵女,他也解释了是像邻家姐姐,但无人听信,那孟小姐也不知因何事在气头上,便要惩戒他,才闹出这许多事来。 她结合着这些日子许多事细想,也理清个大概。 因是她与君厌说过她来南凰,是以君厌便贴画寻她,这孟小姐应该是喜欢君厌,不然也不至于后来大费周章地困她在青楼,那日陪着孟明言来楼里的小厮应该也是她,应是半信了冬子的话,才来他亲戚家附近蹲守她...... 倒是没想到事情皆因她而起,现下君厌死了心,应当不会再寻她了,那孟小姐也不至于紧抓着她不放。 夏卿收了大叔大娘带的谢礼,是些腌肉和果蔬,想着下回再送几只野味过去,算是还礼了。 天也渐渐暗了,徐闵还未回来,夏卿做了晚饭,吃了又等了许久,还是没见着人,实在困得不行了,才躺去睡了。 本担心见着徐闵不知怎么相处,谁知一整天都没个人影,倒教心底的纠结和担心消退许多。 冬快接近尾巴,反而带了丝寒冷。 今年难得的,南凰飘了小雪,丝丝缕缕的,柳絮似的,混着雨水滴落下来,刚一触到地上,就半化成了水,一点点地堆起来,薄薄的一层雪霜砌起来。 天气冷,夏卿更不想起床。 窝在被窝里出神,徐闵一开门就瞧见她半个小脸露在外面的模样。 脸被热气闷得红扑扑的,瓷娃娃似的乖巧,琉璃似的眼睛看着房顶,眼里像坠了雨滴,清澈又灵气。 “下雪了。” 徐闵不好进去,站在门口唤她,冷风灌入房间里,又引得被窝里的人下意识往被子里一缩,像只娇气的猫儿。 “你回来啦。” 瓮声瓮气地,带着未清醒的小鼻音,听得徐闵心里一软,麻酥酥的。 夏卿转头看他,他站在在门口,一身红袍子,身姿挺拔,玉松般的人,挡了外面的光亮,陷在阴影里。 “带你出门看雪去。” 徐闵又叫她,被她轻轻一瞥,心里变得紧张起来。 他隔了一天才回来,不知道她会不会生气? 或者对前日的行径埋怨了后悔了,若是如此,他又当如何? 夏卿有些愣,他这红袍子……看着可真像喜服,是他哪个朋友大喜,去吃酒宴配合着穿的? “雪有什么看头,南凰的雪又下不大。” 夏卿一翻身,不理他。 要说雪景漂亮的地方,当属晋城,每回下雪,房顶地上都铺成雪色,干枯的树枝上挂着冰凌。 下雪天傅捷喜欢坐在门槛上,把她用厚厚的大麾包着,抱在怀里,旁边摆着小红炉,煮茶吟诗,端的是好兴头。 只是她大多都不太开心,自小体弱,下雪天……多是在暖房里度过的。 勾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夏卿一闭眼,又想睡过去。 身上一重,夏卿睁眼,一件厚袍子盖着她的脸。 “嗯?” 伸手扒开,是个红色的棉袄斗篷,帽子边沿缀了雪白的毛,摸着十分暖和。 “给我买的?” 夏卿笑开,无端有些害羞。 徐闵这人,看着糙得很,没想到还会送这些女孩子家的东西 。 “嗯……带你看雪。” 徐闵低着头,神情不自然地看着脚尖的湿润,隐藏了脸上害羞的红晕。 “那你等等我。” “好。” 徐闵掩好门,在门口站着等她,身姿笔直,心里又甜又是紧张。 卿卿没有同他生气,相处跟往常一样,那……大概是不排斥那日的事吧。 徐闵胡乱想着,脸颊通红。 夏卿换好衣服,那艳红的斗篷将她罩得严实,扎眼的色彩又显得头饰朴素得多,夏卿觉得不搭,又难得起了心思梳妆了一番。 在外漂泊久了,对梳妆倒是越来越随意了,但今日心情好,倒让她想折腾一番。 她发还不够长,不过肩下面一点,梳了两个可爱的双丫髻,又翻出压箱底的一对红石榴玉的发钗,左右各一,虽未施粉黛,却也娇俏无双。 镜中的人笑了笑,眼底沉了几分紧张,才蹦蹦跳跳地出门。 夏卿刚推开门,看着院子里的布置,当场愣住。 南凰的雪是下不大,但却也是积起来了,细雪铺满了小院的墙沿、地上、树枝上,染得白色成为院子的主色调,而那一张张红色的“喜”字,热烈得咧着嘴,贴在墙上,显得十分出彩,小巧可爱的红灯笼也跃然枝头,底下的流苏随着微风摇曳出曼妙的步伐,一轻一飘晃悠在夏卿心里,拂得心尖麻酥酥的。 整个院子,赫然变成了喜房。 徐闵这是......求亲? “卿卿。” 她听身边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明显的紧张,甚而声音有些发抖。 莫名的,那颤抖的紧张震动她的耳膜,反倒平复了内心的汹涌。 “你想娶我?” 夏卿转过头去看他,嘴角甜意地笑开,语气却是正经地要命。 面前的男子轻低着头,眼神望着门槛下一颗凸起的小石子,心中鼓声直敲,搅得心绪半分安宁不得。 “嗯。” 低沉的一声,声音酥,却也没那么清晰。 第四十五章 “原来派你来监视我的人,你可知道是谁?与我又是什么关系?” 夏卿看着院门的红灯笼,红色与雪色搭配,和谐又有说不出来的刺眼。 “是皇上,但我并不知与你有何关系。” 徐闵并未多迟疑,坦荡答之。 “我原先是江湖上的小贼,后机缘巧合入了暗门,只为皇帝做事,中秋节前老大派我去傅捷府上,查探有无未去宫宴的妻妾,当日救你,算授意算巧合。” “后来我报告上去,下来命令只说跟着你,再无其他。” “但是这些时日的相处,我......我想同你在一起,想就这样过安稳日子。” “你也知道我是傅捷的妾侍。” 夏卿打断他。 “你过去是别人的妾,我过去是个贼,都不是完美之人,更是天作之合。” 徐闵看着她,神情带笑。 “我现在不是别人的妾,可你现在不还是个贼么。” 夏卿被他厚脸皮的言论气笑。 “那皇帝那里,你如何交代?” 夏卿问。 商耀为何这么执着于找她...... “一月前东门市口有个小乞丐冻死了,同你差不多年纪,我报上去了。” 夏卿心头一震,没想到徐闵那么早便帮她处理好了。 “我自入了暗门便没偷过东西了,我有力气,能上山抓野物,能做重活,可以养你保护你。” “能和你这样在一起生活,我觉得比过去任何日子都好。” 徐闵像是开了窍,情话说得认真又动人。 “你们暗门的人......可以娶妻生子么?” 夏卿低下头,声音低低的,像是甘甜沁人的泉,缓缓流入徐闵的心里,见她语气松动,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 “可以,只是......时不时会有任务,我......可能不能一直在你身边,你介意么?” 徐闵问得小心翼翼。 “可是执行任务,会有危险,徐闵,若是你走了,我要如何知道你何时回来,再言重一点,倘若你死了,我又该如何知晓呢?” 夏卿轻叹一口气,心里的旖旎念头散得一干二净。 这安稳日子,她过得如意,若是有个相互喜欢的人相伴,也很好,若是要为夫君整日担心受怕,再喜欢这人,她也是不愿了。 隶属于皇帝一人手下的暗卫,自然是精挑细选的,且掌握了些许秘闻,哪里能轻易全身而退。 徐闵何尝不是没想过这茬,他此回又被派了新任务,要离开一段时间,再加上被那少年一激,竟生出些憨气的勇敢来,现在被这么反问,有些羞愧。 他占有欲作祟,想夏卿许诺,可他又拿什么来让她安心。 “是我......顾虑不周,卿卿,若我是个普通农夫,你可愿嫁我?” 入了暗门,极难离开,那毒药发作,无解药便是死,只有待他寻了真正的解药彻底解了毒...... 可是太久了,他迫不及待地想确认卿卿的心意。 他连夜布置了家里,采办了所有大婚的用品,纵使不能得个圆满结局,也想要个盼头。 “愿意的。” 夏卿看着他,展颜笑开,眼中星星点点,好似遍布星辰。 这颗糖也算勉强如愿了。 徐闵心神激动,难耐地靠近,亲了亲她的额头,十足珍重。 “我......我很开心。” “明日我便要走了,又派了别的任务来,我买了些菜回来,最后让再你尝尝我的手艺。” 徐闵尽量让语气轻松些,他憨笑开,眼神清澈,说着便要往厨房走。 “徐闵。” 夏卿叫住他。 “嗯?” 两人对望。 “你明日何时走?不若请了邻居一起给你践行?” 夏卿眼中微微湿润。 这一别,不知还有无机会见面。 “不了,我想单独跟你在一块,你为我践行就好。” 徐闵见她舍不得,心里愈发温暖,眼睛亮晶晶的,像只傻气的大狗。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若是下回路过 ,我还是会过来看看你的。” 只希望下次我回来,你还未嫁给他人。 徐闵心里默默道。 想到那穷追不舍的少年,苦涩一笑。 那少年......他查过,家世清白,武艺亦是不错,皮相生得比他好,这样一对比,他似乎处处不如人...... 若是他离不开暗门,那少年……配卿卿,也是良人。 “好。” 徐闵见着夏卿笑,心里的愁云便顷刻散开,不论如何,现在陪在夏卿身旁的人是他不是么。 他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进了厨房开始忙活。 夏卿抬头看着满院喜庆的红色,两滴清泪缓缓落下。 今年冬天,没有往年寒冷了。 她裹了裹身上红色的斗篷,擦了擦眼泪,转身往厨房走去。 “徐闵,我来帮你。” 饭做好了,两人搬了桌椅坐在屋檐下,桌边一个小暖炉,两人边吃饭聊天边欣赏飘着的雪花,配合着窗上的红色喜字,俨然一对新婚的小夫妻。 第二日天还未亮,徐闵便背上行李准备走了,包里只有几件夏卿之前为他买的衣服,他想留些物件在身边,聊表慰藉。 下次,让夏卿送他个什么玉佩什么的,戴在脖子上,更轻巧便捷些。 徐闵胡乱想着。 不知道怎么才能离开暗门,若是有机会离开 ,那便可以同卿卿一直在一起了。 过去没想过,现下却十分期望,待回了暗门,要好好查一查。 “徐闵!” 手刚放上院门的门栓,后面便传来夏卿的呼喊。 徐闵惊喜地转身,却见夏卿疾奔而来,猛地抱住他。 “徐闵,你要平安。” 馨香萦绕周身,温暖包裹而来。 徐闵呆了半瞬,开心地回抱她。 这么好的卿卿,叫他如何放手。 内心更加坚定,必须得尽快离开暗门。 第四十六章 徐闵一走,夏卿望着院子里的雪,回忆着相处的岁月,心里无端有些寂寞。 这小院子,留了许多快乐而轻松的回忆,可惜呀……不能再待下去了。 她深吸了一口冷气,冰冷的气息灌入心肺,人愈发清醒。 趁着天还未亮,夏卿开始收拾行李,衣服也不多,很快便收拾完毕,将门锁好,去许大娘家交付了家里的牲畜,换了少许银两,准备赶路。 与大娘告别时心里难受得紧,却也不是不能犹豫了,前有君厌和孟家人,后有商耀,傅捷也可能还在寻她,这地方再待下去也不安生。 田间白茫茫的一片,无风,一呼一吸间都是冷意。 夏卿裹紧了身上的衣服,一路上心里不安稳得很,总觉得要出什么事,她用灰将脸抹得脏脏的,心里稍稍安定。 果真,虽她反应快,早早准备逃离,却也没快过想害她的人。 彼时和一波人狭路相逢,为首的女子带着面纱,体态微胖,携着几人骑马迎面而来,还不待她让路,便被敲晕了。 醒来时在一个柴房里,背后的木棍将她的背戳了几个红印子,稍微一动就戳得更深了,疼得很。 她得罪过什么女人? 莫不是...... 夏卿心中已然有了猜测,只是没想到都和君厌断了,怎么这孟小姐还穷追不舍的。 她外披的袍子已被拿走了,里衣不算厚,下半身贴着地,冷得要命。 正想借力爬起来,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夏卿抬眼,看着为首的女子。 那女子内置青衣,外穿得白色绒袍,虽带着个遮了全貌的斗篷纱帽,但看其站立的身姿窈窕,一副大家小姐如玉气度。 还不待为首女子开口,她身边的丫鬟已向夏卿走来,手上的湿帕子不由分说得往她脸上擦。 脏污擦了个干净,露出原本的秀丽的脸来。 丫鬟退回位置,为首的人却也沉默,一时间气氛凝滞。 “敢问姑娘绑我来是为何?我记忆里不曾见过姑娘这般清风霁月之人。” 夏卿先开口,看这女子身形也不像是孟小姐,莫不是替孟小姐出气来了? “你......” 那女子欲言又止,声音轻柔。 夏卿专注等她下一句。 “你如何认识的孟明婉?” 果真是孟小姐? “我不识得她,其中应是有误会。” 夏卿见这女子态度缓柔,想有周旋余地。 “你识得君家公子君厌?” “只是萍水相逢,搭过几句话,算不得认识。” 夏卿抿了抿干裂的唇,回答得快速。 “你.......怎的到了南凰?” 这话问得奇怪,夏卿心里有疑,却无空细想,只回她:“我老家便是南凰的,早年随家人去都城营生,家父家母因病去世,我便回了老家来。” 话音有些发抖,这寒冬着地,实在折磨。 “原是如此。” “阿翠,将夏姑娘安置个厢房,莫要人去打扰。” 那女子吩咐完便要离开,步伐有些急切。 “姑娘已问清楚,为何还要拘着我?” 夏卿语气冷了下来。 “待我查清楚,自会放你。” 那女子说完便走了,留了两个丫鬟,也不给夏卿松绑,那两个丫鬟径直将她扶着换了地方。 这女人仪态端方,不似寻常百姓,莫不是又是南凰哪家小姐。 由着两个丫鬟扶着她,她也顾不得疼痛,强撑着精神打量起周遭的环境。 出了那柴房,又路过几间简陋的小平房,看着都像是装杂物的,拐了个弯,又开了个小门,被拉上了小楼梯,跌跌撞撞走了好一会,才到了视野开阔处,几步迅速,夏卿就被丢到了厢房里。 刚刚几眼瞧着,这倒是像那风月之地,比欢喜楼大得多,布局装饰也讲究,轻轻一瞥,楼下有个大红台子,两侧青玉瓶,繁花绿叶错落排布,繁荣而不俗气,前面两排轻纱屏风,想来透过那朦胧轻纱看舞女,自有一番欲说还休的美感,房梁上亦是鸟雀雕花,挂着橘红色的花绸子,一派喜色。 这地方倒像是给那些文人雅士达官贵族准备的似的。 那孟明婉对青楼可真是钟情得很,左右都要将她丢到青楼里来才肯罢休。 大抵在这些未经受风雨的娇花眼里,贞洁便是对女子最为贵重的东西了吧。 夏卿想着,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苦闷。 男子多是叁妻四妾,便是寻常,女子被迫失了贞洁,却要惹人唾骂,难道女子生来便要轻贱些么? 更讽刺的是,除开男子这么想也就罢了,这些贵家女子们也这样想。 怔忪间,两丫鬟给她松了绑,就退出去了,利落得很。 还不待夏卿推门,门口便已出现两个壮汉把守。 得,熟悉的桥段...... 夏卿索性不再挣扎,浑身冷得打颤,拿了床上的薄被披着,身上才算有些人气。 这房间布置简约,除了一床一桌两椅子,什么都无,空空荡荡的,倒是不像青楼女子的居所。 门口这两个......单从映出来的身影便有压迫感,她那叁脚猫功夫,唉。 倒是没叫她多等,不多时便有人端来饭菜,吃完后又抬了水来给她洗漱,几个丫鬟手脚麻利,不多时便强迫着换了整洁的一身装束,头发也束了个双丫髻。 衣服给得倒是规矩,甚至有些贵气,棉做的里衣柔软亲肤,外袄厚实,水蓝色绣着华云在两袖之间,一件淡紫色的裙衫微微着地,裙边亦是绣了金边。 她许久未穿过这般好的衣裳了。 夏卿低头打量自己,越发觉得奇怪。 给她拾掇得这般好,肯定不会放她走,可这一身装束像是大家小姐似的,也不像是要逼她卖身的样子。 怎么也猜不到那女子的意图,夏卿泄气地躺在床上,看着床幔发呆。 不知怎的,她总想着徐闵和大红喜字贴满的屋子。 徐闵如果真的能脱离暗门的话...... 或许...... 夏卿胡乱想着,突闻急促的脚步声渐近,吓得她立刻弹起身子,靠着桌边正襟危坐着,紧张地看着门外,一双水灵的眼睛睁得极大。 门被急切地推开。 夏卿看向来人,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时间仿佛凝滞…… 不过须臾,却仿佛时间已过去百年,夏卿看着那人,泪水不知不觉已是布满脸颊。 “宁宁!” 门口的男子亦是一脸惊喜,眼眶微微湿润。 这一声熟悉的名字唤醒了夏卿。 有多久,没有人这样唤她了。 她以为...... “哥哥!” 她用尽力气奔向了门口的男人,哭泣声终是放开了来。 长久以来的委屈,加之近日几番波折,当被温暖而熟悉久违的怀抱环绕,巨大的惊喜仿佛巨浪袭来,脑海里本就紧绷的弦就这么“啪”地一声,碎个彻底。 意识陷入沉睡前,她听见耳边急切的叫喊声:快叫大夫!快去! 真的是哥哥啊…… 第四十七章 谢娇坐在床旁,仔细打量着床上紧闭双眼的少女。 记忆里的小哭猫与如今这张楚楚可怜的脸重迭在一起。 如今的她长开了,继承了先皇后的美貌。 又许是年纪尚小,虽容貌姝丽无双,却一点攻击性也无,反而多带了几分娇俏,这么脆弱的模样,像是第一场春雨打落的桃花瓣。 先皇后统共就一子一女,先出生的儿子乃是一出生便是定了帝命的,天之骄子培养长大。 女儿时隔六年出生,又是帝皇家唯一的小公主,自然备受兄长们和帝后宠爱,尤其是她的同胞哥哥,得了什么好宝贝第一时间就往妹妹处送,可谓是宠爱至极。 谢娇回忆起那时商炀每回进宁安宫时的得意模样,那般年少恣意,与现今可谓是天差地别,记忆深刻得仿佛事情就发生在昨天。 谢娇叹了一口气,回过神来,将少女额头的帕子拿下,又在旁边盆里用热水里一浸,扭干,又热热地搭在少女的额头上。 她轻摸着少女紧皱的眉头,眼里有些心疼,少女似乎被安抚到,眉头渐渐松开,呼吸也愈发缓慢了。 待少女熟睡,谢娇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分割线——— 梦里光怪陆离。 不断有人的脸在闪烁。 梦里一会儿是少年时的傅捷,一会是哭泣的阿夏,一会是在戏台下坐着的父皇母后,再然后是哥哥…… 那夜城破得太快了,火烧得极旺,她感觉浑身都被火光照得发烫,又饿又渴,痛苦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 四处都是倒闭的房梁和胡乱堆迭的尸体,很多人在哭,在叫,在逃跑,吵闹不堪。 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也不知要去往何处,仿佛一个没了方向的断翅鸟儿。 忽然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向她走来,那人胸前插着一把刀,血沿着刀口汩汩流出,仿佛流不尽似的。 是太子哥哥。 她开始哭,浑身发抖,想奔跑却挪不动脚半步。 哥哥! 她想叫,嗓子却发不出声音。 一切都是那么无力和绝望。 慢慢的,她还看到了母妃、父皇、二哥哥、叁哥哥、谢姐姐、阿碧、小安子…… 好多好多她熟悉的亲人,他们胸口都有一把刀,那么整齐地……夺走了他们的性命。 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做!才可以救他们! 呜呜呜…… 他们都死了,为什么自己还活着! “宁宁别怕。” 这一声安慰仿佛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漾开了层层波浪回声萦绕在她耳旁。 有力地将她从梦魇中拉出来。 头顶抚摸的触感慢慢变得真实。 火在后退,断壁残垣渐渐消失。 夏卿尝试睁眼,刺眼的光让她想伸手挡,但浑身虚弱得无法抬手,一如梦里那无助无力的感觉。 一双温暖的手轻轻盖在眼上,掌心薄薄的茧刮擦着眼皮,慢慢适应了光亮,透着那指间的缝隙,入目便是那思念许久的人。 那场宫变,最先死的就是哥哥。 眼泪又悄无声息地落下来。 那不敢回想的记忆瞬间填满脑海,心仿佛被碎片不断割裂,痛得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一如梦里的绝望情绪重蹈覆辙,铺天盖地将她湮灭。 晋军节节败退,举国上下充斥着紧张不安,无声的硝烟弥漫,太子哥哥亲自带兵出战,然而奸细在内,还未等到两军交锋,便传来太子哥哥被杀的噩耗,连尸体都未来得及运回埋葬,一夜之间城便破了,国已易主。 她躲在宁安宫的床底下瑟瑟发抖,床板压着她的背,却也顾不得压迫的疼痛,呼吸仿佛停滞,她专注得听着门外的动静。 在极度喧闹中听到一声高呼“皇上驾崩了!”,又有人在喊“皇后薨了!” 声音一层一层得接连传来,尖细的声音不断重复着这个消息,仿佛在宣报喜讯,于她而言,却仿佛一根一根利箭不断刺入了她的心脏! 那时商耀找到她,她一被商耀从床底下牵出来,便愤怒地拔出怀里的小刀刺过去! 她太恨了!以至于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贸然出手,确是半分都没有伤到仇人! 再后来呢……国破家亡,她毫无廉耻之心,偷偷苟活着。 男子发觉掌心湿润,急忙摸着她的头发安抚。 “宁宁受委屈了,哥哥在的。” 男子察觉到她的身体在抖,连忙抱住她。 这世间会唤她宁宁的人只有商炀,她一母同胞的哥哥。 “哥哥……” 她从仇恨的回忆里抽离出来。 无助地抱紧了男子,无声地抽噎着。 她不敢大哭,怕这又是一场幻梦。 商炀将妹妹哄睡,又默默陪了许久,才离开。 最近几日都是雨天,谢娇在门口撑着伞等他。 “孟明婉那处你准备怎么处置?” 谢娇问他。 先皇后的祖母乃是南凰谢家,几代经商,忠心耿耿的旧部多在此,谢家与孟家又是多年至交,他们这一回在南凰平安度过这些年,其中也不乏有孟家支持。 这次也是意外,孟明婉只说君家那小子在外头有了情人,让她帮忙教训一二,这才有了柴房相困。 她也是没想到,竟然会是宁安。 她以为那时宁安也死了,倒是没想到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竟也活了这么久,也是厉害。 “孟明婉欺我妹妹,这笔账日后定会来算,只是现下尚还需要孟家支持,不可伤了和气。” 商炀目光如炬,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嗯,好。” 谢娇点头,明白了他的安排。 夜间夏卿再醒来时,见到的便是谢娇。 “谢姐姐。” 干哑的声音仿佛不是自己发出来的。 她惊喜得看着眼前的人,眼泪又要流出来。 “真是个小哭包。” 谢娇叹了一口气,拿出手绢为她擦拭,一举一动都是温柔,看她哭得伤心,情绪也被感染,渐渐有泪意涌上眼眶,终于忍受不住,抱住了夏卿。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谢娇知道她必定吃了很多苦,心里五味杂陈。 夏卿哭累了,沉默着抱着谢娇,内心充满了失而复得的欢喜和感恩, 她拗着谢娇与她同睡,一如年幼时黏人。 谢娇从来包容她,前些年的生活谨小慎微,身旁睡了个不熟悉的人,到底睡不着,一夜未眠第二日却还是早早起床为夏卿布膳。 夏卿情绪平复,精神大好,醒来后一直都是笑脸吟吟,她本就生得明艳,琉璃似的瞳子仿佛闪着星光,叫人移不开眼,整个房间都像被她点亮了似的。 两人吃完饭,才聊起这些年的遭遇来。 第四十八章 当年确是也如战号所说,太子商炀带领出军到达羌城的当晚,便遭遇亲近护卫行刺,性命垂危。 幸亏太子旗下有谋士早有所感,提前便转移了商炀到安全的地方,用了个身形相似的侍卫,代替了太子身份死去。 谢家一脉一直为太子效忠,见势不好,便安排了亲信携太子下南凰躲避,女眷也一同去逃避战乱。 一路上多是波折,侍卫女眷死伤无数,终是到了南凰落脚扎根,没想,这一过便是五年了。 谢娇略过其中许多惊险未提,只说了个大概。 “如今太子殿下化名李复,万不可再提他真名。” 谢娇叮嘱道。 “我晓得的……哥哥能平安活着,多亏了谢家各位叔伯,也多亏了谢姐姐。” 夏卿感激地握住谢娇的手。 初时在宫里,她便看出谢姐姐对哥哥的心意,可惜哥哥木头脑袋,她如何撮合打趣,也不见其效。 没想到最终,他们还是在一起了,倒是般配得很。 夏卿失而复得,激动的心情难以平复。 谢娇被她掌心的茧子磨到,又翻了她的手心来看。 与手腕娇嫩的皮肤不同,掌心尽是浅浅划痕,似乎做了许多活。 她眼里闪过复杂的神情。 谁能想到呢?当年娇女沦落到这步田地…… 她跟着商炀,除了来南凰路途艰辛些,其余时候倒是没怎么受过苦。 “姐姐莫愁,这些都是我甘愿的。” 夏卿笑开,混不在意,隐去傅捷的混账事,絮絮叨叨地说了这些年她的遭遇。 傅府的事虽她极力平淡讲述,谢娇也能听出她的别扭和不愿提及的难堪,猜到一二也不再细问,而离开傅府之后的事,夏卿说得轻快,感染得谢娇也放松下来。 刚好提到与君厌相遇……夏卿有些羞赧,耳根微微泛红。 “君家那位少爷,确是人中龙凤,人品端正,武艺不俗,你哥哥也夸过一二。” 谢娇见她这模样,心下有了计较,若是宁宁真与君厌生了情愫,和孟家那边……可能会生嫌隙。 “不过孟明婉那处,孟家和君家乃是世交,孟明婉和君厌幼时便定下来婚约,这一回,恐有误会。” 谢娇又补了一句,带了提醒。 夏卿听谢娇解释,心下一震,此前忽略的种种串联起来。 说起孟明婉,她这才想起柴房里的那替孟明婉出气的青衣女子。 那女子……就是谢姐姐。 那么当时……为何不与她相认? 夏卿按下内心的猜疑,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 这是从小便陪着她,爱护她的谢姐姐,怎么会见她危难而袖手旁观呢? 当时许是没认出来吧……想与哥哥一同确认,毕竟这么久没见,大家样貌也都有些变化,不确定也是正常。 “宁宁和那君家公子?是否真有情义?” 谢娇见她不说话,又问她。 “我与君厌不过萍水相逢,他救过我,我对他除了感激,并无男女之情。” 夏卿回道,言词之间皆是坦荡。 她已与君厌说了自己另嫁他人且有子女,虽是谎话,确是真的想了断的意思。 尽管早先是有些心动,却还是远远谈不上喜欢的,她已承了徐闵,君厌也早有婚约,该各自珍惜自己的身边人才是。 “我听闻你已婚嫁?何时把那妹夫带来看看?” 谢娇问她,眼中好奇。 谢娇暗暗琢磨时间,夏卿逃出傅府不过一年左右,除却路途上的几个月,算下来与她那夫君从认识到喜结连理也不过几月,如此仓促,倒不知对方是不是良人。 “嗯……我那夫君,有事出了远门,待他事成,会再来找我。” 夏卿含糊回道,也不好将真相托出,怕给徐闵带来麻烦。 谢姐姐如何知道的她已婚嫁?莫不是那孟明婉说的? 看来谢姐姐与那孟明婉关系匪浅。 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孟明婉这人……虽未接触,但未查明缘由就仗着家族势力罔顾律法,私自绑了女子买卖青楼,实在不是一个有学识明事理的良家闺秀所为。 由那孟明婉传话,在谢姐姐印象里,定觉得她是个背叛夫君,又去勾引别人未婚夫的下作女子。 “妹夫做什么营生的?什么时候归来?要不要去信一封,免得到时候找不着你。” “你哥哥在南凰也有好些间铺子,不若给个活计给他,收入也稳定了,也免得四处奔波。” 谢娇提议道,颇为热心。 夏卿听言,也为哥哥的安定而感觉开心。 “嗯,他这人做些要走南闯北倒买倒卖的营生,也没个落脚处,待我迟些回家给邻里传个口信,他便能寻着了,待他回来我再向哥哥讨个活计。” 夏卿调皮得笑起来,从战乱事发到现在,今日内心是从未有过的舒畅和安宁。 两人又聊了许多,氛围融洽。 待到第二日,商炀来到,领着夏卿入谢府拜会了两位姑婆姑丈,虽是第一次见,但因着她生得像先皇后,几位长辈亦是对她十分怜爱,当下便订好了时日为她大办宴席,便于给南凰各世家介绍。 谢家直系分支不多,谢家老祖那代往下,膝下一子两女,大女儿嫁给了南凰县令,小女儿嫁给了南凰首富,都陪伴在父母身边,而唯一的儿子考取功名入晋城成了太傅,便是夏卿的祖父,后娶了丞相之女,生了先皇后谢茹。 谢茹自幼时是跟随祖母长大,在南凰也是颇得两位姑母爱护,后六岁时被带回晋城,便再未见过,也未曾有联系,是以夏卿也从未见过这脉亲戚。 而帮助商炀的谢娇一家,虽同姓谢,却是谢家很破落的一远亲旁支,受了谢太傅的恩惠平步青云,是以对先皇后和太子公主十分忠诚。 一阵寒暄,大姑母本想在就在县令府为她置办了个院落,被商炀委婉拒绝了,后还是安置在谢府上。 待到晚上,拖着一身疲惫,夏卿随哥哥回府。 “哥哥,今夜竟有月色,我们下去走走吧。” 马车内气氛凝滞,两兄妹有千言万语,却也不知从何说起,夏卿掀开窗布看着窗外的难得的月光,提议道。 “好。” 商炀应她。 谢娇识趣地先行坐马车回府。 滴滴:这几章解锁新人物,需要走下剧情嗷~~ 第四十九章(h)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空荡的路上,隐隐月光,拉长他们的身影重迭在一起。 “哥哥,让我好好看看你。” 夏卿拉着商炀的袖子,语气轻快活泼,然而眼里已有泪意。 “嗯。” 商炀回过头来,默默停住任她打量,心里无端有些紧张。 如今这般落魄模样…… 商炀微微低垂头,躲过面前少女剪秋水瞳。 夏卿没注意到哥哥的别扭,此前她只顾着哭,还没好好看看她思念许久的哥哥,忍住内心的酸涩,她仔细看着。 曾经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的少年郎,如今长成了一棵爬满虬龙根茎的参天大树,高大而伟岸,她得仰着头看他。 然而他额角的长疤刮破了原来的俊逸温润,带了几分凌厉凶狠,似乎因为常年郁结,眉间都带了深刻的皱痕,添了沧桑而来的成熟。 明明不过二十余岁,却像是叁十多岁的人,稳重老成,阴郁隐忍,跟她记忆里的哥哥仿佛两个人。 她的哥哥,这些年…… “哥哥,你不负阿娘的重望,果然生得这般英俊。” 夏卿吸了吸鼻子,尾音带了些泣音,但整体音调昂扬欢快。 幼时她总要和哥哥争论谁更好看,母后总是逗趣说哥哥长大定生得更英俊,惹得她生气了,哥哥总会来哄。 商炀没想到她会说这个,抬眼看她。 幼时娇嫩如花的妹妹,岁月似乎对她格外恩宠,如今长大,像是花骨朵盛开到最佳状态,牡丹绽放,风华绝世。 然而时间磨平了她的傲气,多了些寻常女子的俏丽,她的眼神纯净而柔和,仿佛染了露水般柔软,任谁看了都会心生亲近喜爱之情。 “宁宁也生得很美。” 商炀微笑,阴翳一扫而光,抬手摸了摸她头顶的软发。 商炀一路上又与她详讲了谢家几位亲戚和他们的关系,对待人接物相关又有了不少叮嘱。 夏卿心里发酸,认真地听着。 其实真要算下来,皆是远亲,自祖父做了太傅,似与南凰故土有些龃龉,与这边便不怎么来往了,晋城人皆不知母后幼时在南凰待过很长一段时间,这事商炀知道,夏卿也知道,而他们都选择了母妃的故土,冥冥之中终是相遇了。 “也许是母亲见我可怜,才将这么一份大礼送到我跟前。” 夏卿去踩商炀的影子,一如小时候般调皮。 “宁宁,我不会再让你受苦。” 商炀闻言,微微一愣,眼里闪过心疼和坚决。 “好啊,哥哥要好好护着我。” 夏卿去扯他的袖子,抬头笑靥如花,眼被月光染得亮晶晶的。 “哥哥与谢姐姐成婚了么?何时成婚的?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呀!我也能抱抱外甥了!” “与谢娇……成婚有几年了,孩子还不急。” 商炀有些不自然地别开了眼。 哥哥还害羞了,真不禁逗。 夏卿笑开,没再逗他。 两人踩着月光,关系在这一言一语中更近一步,这么多年的未见的生疏隐约消退。 回到谢府,谢姐姐布置得妥帖,小院落已打扫得干净,又分了两个丫鬟照顾她,热水都已备好了,夏卿与哥哥告别后便欢快地洗漱去了。 ———分割线——— 商炀洗漱完毕回房时,谢娇已经睡去了。 男人身上微微寒气,一上床便引得女人嘤咛两声。 商炀本不是纵欲之人,然今日心情愉快,一听她这哼声,下体便硬了起来。 女人侧躺着,屋子里烧了暖炉,便穿得薄的亵衣亵裤。 男人沿着衣角便摸进女人的衣服里,微凉的指尖准确夹住尚软的乳头揉捏。 丝丝麻麻的快感从那小处往外扩散,乳头逐渐硬成一个小果子,女人也醒转来。 “嗯……” 女人察觉到男人在做什么,耳朵都红透了。她僵着身子,一副乖巧任人摆布的模样。 耳朵被含住,柔软的舌在往里头挑逗地钻着,引起阵阵战栗。 待乳果熟透,男人才转移阵地到乳肉上去,女人的乳房小,一只手便握了个满,随意地搓揉压扁,男人的手享受着丝滑软糯的质感。 下面也没闲着,男人侧压着女人,褪下她的亵裤,一只腿强硬地分开女人的腿心,已憋胀的阴茎抵在穴口,缓慢地来回摩擦着,下体湿漉漉的,一如女人情动的双眸。 商炀……今日……唔,好温柔。 女人害羞得耳根和身体都起了燥热。 “啊!” 女人小声的惊呼,又连忙闭了嘴,生怕外面的人听到。 下体那处流水蜜地已被坚硬滚烫的热根堵了大半,冒犯又从耳朵转到了脖间,他一只手把着女人的细颈,逼她昂起头,像只被捏住命运脉搏的脆弱天鹅。 他的舌模仿着下体的运动,在脖间美好的弧度上做着淫乱的舔舐,酥痒难耐如蚁噬心。 女人难耐地夹紧了腿,便把那硕大不属于自己的物件夹了个满,拔出插入都变得困难。 女人的动作激发了男人的好胜心。 他眉眼一暗,额角的疤衬得人有些凶狠,女人被迫侧头看他,心里生了害怕,又觉得刺激,下体又是一泡春水润出。 察觉到她的退意,男人双手锢紧女人的身体,有力的手臂压在胸上,软绵绵的挤出一条小沟来,将她牢牢压在自己胸前。 下体不断快速耸动,硕大性器强迫着打开了女人的甬道,霸道地插入抽出,只搅得女人压抑不住的轻喘,妄图夹紧穴儿却根本没有力气。 仿佛随大浪奔腾的鱼。 耳边又是自己的轻喘,又是男人压抑的呼吸,下体被塞得又满又胀,回回刺到那敏感软肉,叫人爽的忘了呼吸。 唔……太狠了。 可她说不出口,长期贵女的教养让她随时端重,不敢大声溢出淫词浪语,只能小声呜呜,像个脆弱的小动物。 男人却不管她如何想,只蛮力地重复着重入重出,享受着性器被包裹吮吸的快感,穴口的水儿都被打了沫来,“咕叽咕叽”的水声和着床榻的吱呀声,愈发凶猛。 烛火渐渐暗下来,女人被激得水儿都打湿了床单,穴口都紧绷着,嫩红的肉反复被带入带出。 不知道抽搐到达高潮多少次了,而男人今日兴奋得有些异常,精力充沛得吓人,迟迟不将男精撒入。 “太子殿下……受不住了呜呜。” 时间太久,穴口都磨得有些发痛,女人实在忍受不住,终于嘶哑着声音求他。 男人闻言,一把握住女人的后颈,强迫着伸入舌头撬开她的贝齿,口腔也被满满占领。 下体也动得更加激烈,女人害怕得挣扎起来,却丝毫无法撼动男人分毫,所有惊呼都被堵住,只能被迫承受这场过于刺激的性爱。 终于,大股浓精尽数浇撒在稚嫩的穴壁上。 激得女人也达到快感顶峰,不断收缩吮吸着男人尚还可观的性器,挤压着内里残留的液体。 男人抽出,精液在穴口处缓慢流出。 两人都已累极,保持着相抱的姿势很快入睡。 第五十章 不知不觉,夏卿已在谢府小院待了一周多,与谢府的人都已熟识,大家都尊称她一声“表小姐”。 对外都说夏卿是李姑爷的远方妹妹,家中父母命薄去世得早,无依无靠的,姑爷见着可怜,便收留了来。 表小姐人生得漂亮,玲珑似的人,整日笑吟吟的,声音悦耳,待谁都温和有礼,府里的人又听了她的艰难身世,对她很是怜爱。 商炀和谢娇并不总在家中,忙于生意,但商炀总送些宝贝来,一如幼年时宠溺。 夏卿的信息多是从府里的人们口中得知,加上询问了哥哥和谢姐姐,再串联起来。 譬如谢娇作为谢家唯剩的主支子嗣名义,接手了早年曾祖母留给祖父的财产,哥哥化名李复,以入赘的身份入的谢府,多是帮着打理商铺。 谢家在南凰、隔壁的硫县、方武等地,都有商铺,涉及了成衣绸缎、酒楼茶馆、金银器具等诸多产业。 早先这些产业都是小姑婆一家代为看管,而后哥哥带着谢娇回来,才交还了部分。 昨日夏卿便觉得那小姑婆不是个好相处的人,话说得圆滑,眼睛骨碌,心思深沉,与哥哥似乎关系也不大好,她直觉便不喜欢她。 当时交还得财产必定不多,如今的风光应都是哥哥和谢姐姐自己努力出来的。 那日回家路上哥哥也叮嘱良多,想来哥哥身份尴尬,回了此地处处受制于人,她也必须行事谨慎些,不给哥哥添麻烦。 事实上,她都不敢多提及曾经的事……哥哥如今已安居下来,说那些黄粱过往也是徒增伤心。 这日她闲的无聊,便跟丫鬟小五一同清理杂草。 两人说说笑笑,便又混过一天,她惯爱听小五童年的事,下河摸鱼,上树抓鸟,真是有趣。 “孟小姐,我家小姐不在,您请改日再来吧。” 急促的脚步声纷沓而至,她听管家在拦什么人,刚站起身子,便见着孟明婉。 夏卿皱眉,看着对方怒目而近,骄傲得像只来战斗的孔雀。 “我今日不找娇娇,找找她这远方亲戚。” 孟明婉内里穿得一身粉衣,外罩着上等的狐毛披风,容貌清丽,一双眼睛里似笑非笑,带着讥讽,又见着那明艳少女手心尽是湿泥,嫌恶地停住了脚步。 管家还想多说什么,夏卿见孟明婉此番来势不善,怕祸及他人,忙开口道:“这位是谢姐姐的朋友吧,有失远迎,林管家快去泡了茶来,别怠慢了贵客。” “是。” “给我端盆水来净手,这副模样实在失礼。” 又对身边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的小五吩咐道。 “是。” 小五和管家都离开了,只剩下孟明婉和她的两个丫鬟,对着夏卿。 “孟姑娘找我何事?” 夏卿也不靠近,站在原处打量她。 孟家、君家和谢家,在这南凰城都是有头有脸的家族,生意上互有往来,也算至交,常相互走动。 “你知道我找你为何,我可不管你这小门小户的用了何手段勾引了君厌,如今还入了娇娇的府里,且来警告你安分些!莫要去肖想那不该之人。” 孟明婉大声呵斥着,心里的火气爆裂,见着本尊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她一想到近日君哥哥的颓废模样,心里就跟猫抓似的难受!都怪这女人,明明已嫁作人妇,还来勾别人的未婚夫! 若不是娇娇说她是李复的妹妹,她非得将这女人丢进青楼里受万人骑众人辱不可!让她仗着这狐媚子的脸不知廉耻。 “我与君厌并无男女之情,孟小姐误会了。” 夏卿听得她的指责,心中有气,却不敢发作,如今她顶着哥哥的名头,若是闹了不愉快,只会让谢姐姐和哥哥难堪。 “误会?最好便是误会了!” 孟明婉想着君厌醉酒时不断呼喊着的“卿卿”,心里就恨极了面前这女人。 她与君厌青梅竹马,命定的姻缘,怎能容这外来的女人拆散了去。 “君少爷,君少年……” 这边还在剑拔弩张,那边管家的声音又响起了。 夏卿有些头痛,她近日在谢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今天都一股脑找上门来了。 君厌怎么知道她在这儿? 入目的少年郎不再是意气风发模样,看着颓唐得很,唇周生了不少胡茬,眼神阴郁,一身薄外袍不甚周正地搭在身上。 “孟明婉,你来这里发什么疯!” 君厌忍住了看那一脸疑惑的少女,刚站定便冲着孟明婉吼道,神情颇为无奈。 他实在没想到,卿卿之前遭遇了些事,都是孟明婉搞的鬼,就因为他那幅寻人画像…… 这些天卿卿遭遇的苦,若不是李复跟他道出,他并不知晓,他还道卿卿移情别恋了,心中颇有怨怼,现下只觉得愧疚得很,什么气也生不出了。 “君厌你……” 孟明婉被她这么一吼,眼泪立即就涌上眼眶,偏偏又不想让情敌看了笑话,狠狠瞪了一眼夏卿便跑开了。 君厌也是十分头疼,对孟明婉,他一直都当做是妹妹,从小大伙一块玩耍,两家长辈的口头婚约当不得数,偏偏孟明婉非要缠他,明确拒绝过也还是跟狗皮膏药似的。 “卿卿……近日,你受委屈了。” 君厌这才去看夏卿,少年微微垂头,神色懊恼,像是犯了错却委屈的大狗狗。 “你……” 夏卿不免又想到那马车上和徐闵的荒唐经历,耳尖红了个透,一时竟不知怎么回话。 少年偷偷抬头看她,一眼便注意到她红透的耳朵,跟小兔子是的,心像是被糖霜裹住,不住地心动。 她在谢府应过得很好,绸缎加身,气色红润,较之前见着水嫩不少。 “卿卿……你那夫君,不是什么正经人,你莫要同他一起了。” 君厌实在没忍住,提醒道。 那男人他派了人查过,却一点信息也无,定不是什么良家子弟,根本不是卿卿良配,让他怎么甘心放手! 夏卿闻言,表情立时冷了下来。 “我与他的事不牢你费心,倒是你,既然有了未婚妻,就好好珍惜,莫要来招惹我!我也已有丈夫,就别再见面了吧!” 夏卿说得坚决,君厌看着她这副拒绝的模样,急忙解释。 “卿卿你听我说!我只当……” 夏卿打断他,朝着管家说道:“管家,送君公子出门吧,主人不在,还请君公子下回再来拜访!” 夏卿态度冷硬,干脆别过脸去,不去看那一脸灰败的少年。 管家立在原地,有些为难,君厌见夏卿神色不愉,只得垂头丧气地走了。 小五端着水在小院口,见着人都走了,才急急忙忙给小姐端水送进去。 第五十一章 下午那场闹完,哥哥便来了院里。 到了夜间便开始下雨,商炀撑了伞,也不免肩头落了雨。 夏卿迎了他进门,便急忙拿了帕子给他擦拭,生怕他受了寒。 少女离得近,轻甜的气息与冷气相互交缠,她擦水珠擦得认真,完全没意识到这暧昧的距离。 少女唇形饱满,是初春桃花粉,惹人采撷,眉目如画,专注地看着谁的时候仿佛多情,纤细的手腕在眼前晃动,嫩生生的,仿佛随手一折就能…… 男人喉结一动,最先意识到不妥,不留痕迹地退了两步,拿过夏卿手里的帕子自己擦拭起来。 “哥哥……” 夏卿不解地看着他,眼睛湿漉漉的,像是有些委屈。 商炀知道女儿家总是敏感,便安抚性地摸摸她的头,才惹得她乖巧笑开。 他的妹妹……已是这般绝色之姿。 商炀心情不免复杂。 听线报说……商耀那狗贼,篡位初时一直在紧急寻找宁安公主…… 找她?是为那点龌龊的心思么? 商炀脑海里又出现了那厮躲在角落看向他妹妹时的眼神,就像是野兽锁定了目标,伺机而动,只待时机成熟就要将猎物吞吃入腹。 他无意一撇,好奇之下处处留心,才发现商耀对他妹妹的不伦心思。 皇家子嗣,杀又杀不得,但怕宁宁受到伤害,他只得设计将商耀送出去当质子,却没想到……招至大患! 早知今日,当初就该坚决地了结了那畜牲的性命! 男人眼光一沉,周遭气息都冷峻起来。 “哥哥……” 夏卿见他神情带了戾气,吓得急忙叫他。 “我今日过来,是想问你,对君厌的看法。” 商炀放下帕子,恢复正色,坐下温声询问道。 “是哥哥告诉君厌我在这儿么?” 想来她与谢姐姐说过与君厌相识,哥哥知道也是正常。 “嗯。” 商炀见少女撇撇嘴,并无怀春羞意,反而有些责怪地看着他,心下又有新的计较。 “我与君厌的关系,早与谢姐姐说过了,你又何必来问一遍。” 夏卿有些不悦。 “我已有夫君了,他是个极好的人,等他回来,再带给哥哥认识吧。” 夏卿说起徐闵,脸上带着甜蜜的笑意。 本来是拿徐闵当挡箭牌,说着说着自己却真的当了真,真想过就这样等着徐闵回来…… “好。那便等你带了你夫君来给哥哥看看。” 商炀眼中宠溺,暗暗打算查查她那夫君,生怕她受了骗去。 “我原以为你是顾及孟明婉,那孟明婉和君厌的婚事只是长辈笑谈,不算作数,君厌心悦你,我也存了私心,觉得君厌配你,才有了撮合之意,你既然不喜欢,那便罢了。” “嗯。” 夏卿闻言一愣,喃喃应声。 商炀又问了些徐闵的事,夏卿亦是一套说辞,只说徐闵是江湖小贩,两人机缘巧合认识,徐闵为了赚钱养家,两人聚少离多。 一番话听得商炀眉头皱起,对那未曾谋面的妹夫不大满意。 夏卿也看出哥哥神色不善,却也没有办法,若说真话,哥哥只怕更不同意他们的婚事。 就算哥哥不介意他是个为仇人办事的暗卫,肯定也会介意他过得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如此不安生,怎么放心把妹妹交给这样一个人。 所幸最后商炀也没说什么,只说日后会给她夫君留个活计,让他夫君留在南凰做事,一通嘱咐后就离开了。 夏卿关上门,心中思绪缠绕。 才知道那婚约真相,一时间又觉得愧疚起来,她下午那般说,把君厌说得跟个浪荡子似的,不知道会不会伤了他的心。 听谢姐姐的态度,倒是不大想她和君厌在一起,而哥哥……又有撮合之意。 可她与君厌这样纠缠着也不是个办法…… 她是对君厌是有过动心,可她不过是个身世复杂、还曾做过别人小妾的孤女,她不愿耽误那明媚少年。 罢了,终是有缘无份吧。 ———分割线——— 君厌想借酒浇愁,房间里已是散落了好几个空酒坛子,却始终摆脱不了脑海里少女冷淡的模样。 与初识的刻意冷脸不同,她那样子,仿佛真要与他一刀两断。 就因为孟明婉么?还是她那夫君? 明明当时江叶村……她就是有动容的!怎么就爱了他人去!亏他还一直念念不忘地找! 莫不是她……就是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见一个爱一个,必须要留在身边时刻守着护着,才不让她被别人夺了去! 还是因为孟明婉,他有婚约?让她失望了么? 君厌坐在地上,靠着床,头炸欲裂,他烦躁地揉乱自己的头发,满脸痛苦,身子一歪,便由着身子倒在了地上。 天旋地转之间,他又回到了那小院落里。 “管家,送君公子出门吧,主人不在,还请君公子下回再来拜访!” 他听到耳边是熟悉的悦耳女声。 那么好看的唇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真是让人气恼! 他跟随心意一把冲上前去,在少女惊恐的目光中含住她的嘴唇。 真软…… 怀里的人想挣扎,被他轻而易举地控住了双手折在她的背后。 细幼皓腕,一只手便能牢牢擒制。 “呜呜……” 好甜...... 少年根本听不进去她的抗拒,舌头舔着她紧闭的贝齿,逼得少女呜呜张开了嘴,顺利地开始逡巡早该属于他的地盘。 脖子被折得昂起,胸前的隆起不住磨弄着少年的胸膛,脆弱的、无助的承受着少年的吞噬。 少年终是忍受不住,轻松抱起她,几步便开门踏入寝房。 房中大床软被铺得整齐,少年快速脱掉她的鞋,轻轻一抛,少女便落在床中。 一得到自由,少女便要逃跑,雪白的足在地板上显得更嫩生生的。 少年邪气地笑着,麻利地脱了身上的衣服,裸着上身立马就去捉她,她才刚到门口,便又被拖回来,门砰地一关,她被压在门上,胸乳都压得变形。 “卿卿……乖一些。” 她似乎在哭,可不知怎的,他却不想就此放过她。 反正都是梦么,孟浪一回没什么的。 他一想,心里恶念无限肆漫,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他逼着她侧着脸,绝美的脸上尽是羞怯和害怕,他去舔她脸上的泪,竟也是甜的。 这样贴身压着她,心动一阵阵的,还未插入,内心便已经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香香的,是他的卿卿,就在他身下,怎么样都可以……光是想想,他便激动得难以自持,下体肿胀得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