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心（简体版／1v1）》 怀孕三周 CH.01 夏日，正午时刻，从窗檯晒进的阳光如同火焰，将每一个角落烤的热哄哄的。 置身于屋内的宋熙似乎进入另一种状态，并未让高温影响心情，反而是呆愣盯着手中的验孕棒。 良久，宋熙定了定心神，从脚边的垃圾筒裡翻出验孕棒的纸盒和说明书。 几番确认后，再也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 两条红槓证明──她怀孕了。 她不是懞懂无知的少女，清清楚楚知道对象是谁，只是两个成年人，没有一次落下保险套这种东西，或许激情难耐时，不小心的擦边，却也是紧紧踩了刹车。只能说机率这种东西，该来的时候不会来，而在意想不到的时间点上，才会给你致命一击。 然而这一击，能不能承受，该不该接受，无论哪一个答案都彷彿离她太遥远，以至于她心情上仍然和缓平静，并未急躁去找那个种下这个种的男人。 恍然一瞬，脑中已是那些夜晚，男人潇洒脸庞贴近，吻住她的唇，不需要太久，她已是他手下败将，一身衣裳早在她被吻得七晕八素时给脱得精光。男人不坏，多数时候他挺顾虑她的感觉，但也有耐不住的瞬间，在她未全然准备好时，男人硬生生将硕大的性器挤进小穴，肉壁都给刮疼了，幸好一开始的不适很快让插抽的快感取代，她会主动抬高弯曲双膝，夹紧男人精瘦的腰间，小嘴每次开口都是连自己听了都会害臊的娇气呻吟声。 往事历历在目，每一吋肌肤似乎让过去烙印，产生莫名震颤。 下一秒，她才回神，口乾舌燥，分不清是高温亦是方才那些画面让她双颊发烫，顿时觉得一身黏腻。 她不再虐待自己，取来摇控器，按下冷气开关，接着换下身上让汗浸出溼意的睡裙。 当她套上宽大的Ｔ恤，往床上一躺时，也不在孩子这事上烦恼了，毕竟在产生任何忧心之前，都应该上诊所做最后确认，谁让她不是一个喜欢闹乌龙的人。 ＃ 简美来接到宋熙的电话是有些吃惊的，这女人到她工作室至今，从未有一日迟到早退，更遑论是请假这事，所以这会儿还以为自己接到诈骗电话。 “小熙，请假事小，不过怎麽回事，家裡出事？还是身体出了毛病？”简美来没管一同用餐的两位男士，音调一提高一放大，让人听不出是关心还是质疑？ 可惜简美来这招对宋熙不管用，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痒。 简美来死磨硬磨，只让宋熙鬆口说胃痛，想明天上医院挂个号，或许照照胃镜啥的。 “行，只休息一日够吗？既然不舒服，多休息几天，反正农曆七月，工作室也不是那麽忙碌。”简美来端来杯子啜了口咖啡，等宋熙回应后，继续道：“明天再看状况？也行，明天做完检查后给我电话……嗯……好……挂了。” 韩龙是简美来的夫婿，简美来开的工作室大大小小事，他知道的挺多的，待简美来一挂电话，打趣地说：“宋熙身为贵工作室的全勤奖得主，请假这事发生在她身上，倒像都市传说。” “的确，一开始我都以为打错电话了。”简美来重新拿起刀叉，切割餐盘上的半熟牛排，语气依旧是未从宋熙请假一事的惊吓中回神的模样，道：“我就想不透，小熙向来肠胃不错，往常也没听过她喊胃疼……我是担心她有其他事，不肯说……” “别想太多，一个人的工作态度跟她的生活态度不会差距太多，宋熙一直安安份份，不会出什麽事的。”韩龙抬手搭上简美来的肩，轻拍了几下，表示安慰。 简美来想对韩龙送上笑容，一转头却先是对上坐在斜对面的小叔子韩凤的视线，这又才想到韩凤与宋熙这几个月来似乎有些暧昧氛围，但似乎总未走上正式交往的道路……该不会是小叔子负了她家的宋熙吧？ 可是男女之事是要你情我愿，旁人哪好过问。 何况在她看来，韩凤与宋熙都是性子清冷的人，很难让谁先主动，俩人能走在一起都是天大的缘份了，若不成也是命，毕竟太相似，两块冰，谁都捂不热谁。 然而再如何公平公正，怎麽说人心都是偏的，宋熙是她高中同学，还跟着她工作室一路走来，称得上是有革命情感的伙伴，简美来还是忍不住往宋熙那边靠拢一点，于是她装做没见着韩凤疲惫眼眸裡的困惑，低头将银叉狠狠戳进牛肉裡。 怀孕三周CH.02 韩家虽不在国内富豪榜前几名，却胜在经营方针稳扎稳打，从一间叫韩商行的小酱油厂慢慢扩展到食品业，也经过一些风波，都能在关键时刻及时处理，在业界与消费者的眼里有相当好的评价。 韩龙进入韩商行企业主体，在父亲韩进昇的半退休下，他这位总经理做的可不马虎，几乎是挑起多数重责大任。而人称小韩总的韩凤倒是另闢途径，成立子公司，将海外知名美食餐厅引进来国内，除了初期资金週转不灵而陷入短暂的困境外，这几年倒是渐入佳境，由亏转盈。 小韩总很拼。 这是多数富二代、富叁代容易遇到的窘境，人人都想掌权，结果弄得两败俱伤，亲情根本不堪一击。然而除了韩凤对于兄长韩龙的尊敬外，对于韩商行的经营更是没有半点意思，所以才会前几年跟韩进昇提起代理海外餐厅经营权的念头，只是原本欲意自己成立小公司即可，倒是没想到引起韩进昇的兴趣，直接以韩商行的名义投资资金。 所以这会儿，他的疲倦也是真的。 将近二十天飞遍大半个欧洲，就为了得到法芙麵包坊的代理权，跟着法芙的负责人利亚姆斗智，利亚姆去哪，他就去哪，结果好不容易签下合约，匆匆搭机返国，才落地，就让韩龙接到饭店用餐。加上他向来不怎么喜欢在飞机上补眠，以至于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他多半在处理公务，导致身体的疲惫让脑袋思绪直接慢半拍，也不过那几秒钟的愣神直接让简美来解读成困惑。 他去欧洲多久，就有多久没再听过宋熙这个名字。 事实上，在出国前夕，他约了宋熙吃饭，就是想跟她谈谈两人关係。 他是欣赏宋熙，性子不强势，却异常独立，不黏人，不烦人。 身为一个恨不得为公事全身投入的男人，无需分神去照顾的宋熙绝对是最合拍的女伴。 然则，身为一个对组织家庭有嚮往的普通男人，冷淡的宋熙离蓝图里那个会嘘寒问暖、会洗手做羹汤、会因为丈夫的辛劳而心疼的温柔小妇人形象太远太远。 欣赏是一码事，携手一辈子又是一码事。 那晚，他想着两人交往不长的日子，若是这时候说散，应该不太残忍。何况他未从宋熙的口中听过那些情情爱爱的字眼，说明了她也不是非他不可。 望着宋熙那双总是清晰明亮的黑眸，他是有些莫名的侷促，商业谈判的手腕若放上餐桌，实在太不男人，尊重女性是他最基本的底线。 宋熙不是艳丽亮眼的那种女人，他见过几个公子哥带的女伴，都是眼大、鼻尖、唇澎、下巴尖的模样，他还真分不出谁是谁，甚至有人后来换了伴，他都瞧不出来。比较起来，宋熙在他眼里的辨识度实在高出太多。 宋熙瘦高，将近一百七十公分，骨架却算纤细，触摸起的手感倒很好，软肉将骨头包起，拿捏在手里是瘦的，却又软呼呼的。脸蛋也小，不过没有过尖的下巴，他初见宋熙时，还因为她一张圆圆脸庞，以为她年纪甚小，不过最能呼咙人的还是属她的眼眸，内双眸子，眼角上扬，不笑时有几分犀利，若是笑了，眼角弯弯，也是那时候最能与温婉二字扯上边。 该说的分手一直未能说出口，反倒忘了来时的坚持，分神打量起宋熙。 她将长发扎成马尾，露出小巧如玉的耳垂，他记得那是她敏感地带，她后颈那块还特别怕痒，若是他朝那儿呼气轻咬，她会歇斯底里地抱紧他，他能明显感受她的身子一震一震，双腿间的溼意都是来自她的动情。 不得不承认，他欣赏宋熙的个性，更喜欢宋熙的身体，也是因为如此，他也不想只为了性爱而交往，对宋熙是不公平的。 但事实总是打脸，他不但一直未能找到开口的切入点外，在开车送她返家时，一切又如过往，对彼此身体的熟悉，不小心的触碰，燃起了该死的火苗，最后开进一家精品汽车旅馆，两人还是滚了床单。 他们狼狈地一路从车库吻进房里，话不需要多，动作默契就够。 当他狠狠地将她抵在浴室的墙上，扶着滚烫性器插入爱液氾滥成河的小穴里，用力冲刺时，他恍然失神一秒，说好的离别呢……怎么最后还是黏腻一块了。 因为太生气了，当时的他还忿忿朝她雪白乳房咬上一口，让向来冷静的她重重一掌拍在他的背上。实在来得太突然，让他吓了一跳，差点就射了。 总而言之，那个夜依然让性主导了他的脑袋。 直至飞到欧洲，工作忙碌之外，也是刻意不与宋熙有任何连络，若提不出口，那么冷处理这段关係也可以，至少让他看看宋熙的态度，若她有所求，一切都有回转的馀地。 小韩总自认自己的想法很合理，而宋熙也在他的猜测下一样，一个字都没说。 软体上的聊天页面，他们的对话还停留在二十天前。 怀孕三周CH.03. 没有昨日艳阳高照，天空飘起小雨，空气难得微凉。 宋熙不嫌雨天麻烦。 天气一热，做事毛毛躁躁，现在的她最不需要的就是浮躁。 如刻意一般，不让自己显得焦急，她先在街角的早餐店用过餐后，才慢腾腾的揽下计程车，往预约的妇产科诊所那方向去。 直到推开诊所大门，在柜檯边上填写资料，领了看诊号码，在位置上待叫号的一串流程下来，宋熙顿时有了真实的领悟，不像昨日自己拿支验孕棒，还能想一切都还是未知数，或许验孕棒出错也不一定，但若待会医生真确认了，那正代表她想不认也不行。 宋熙一改昨日的平静，心脏强而有力地跳着，胃隐隐抽痛。 医生是位温柔微胖的中年女人，问诊态度和善，让宋熙突来的紧张消弭不少。 医生说明宋熙已经怀孕叁周的消息，接着请她过两周后回诊，确认胚胎着床的状态，还带着笑意说：“宋小姐很不错，现在的姑娘都不注意自己的经期了，来诊所时，胎儿都大……”又摇了摇头，感慨语气道：“生命啊，得来不易，不少太太求也求不来，既然难求，来了就是缘份，别看现在腹部超音波还照不出什么，却已经是生命了。” 女医师的话在宋熙的耳里是意有所指。 宋熙心虚，低头，无力地应了声。 步出诊间时，她都无法理直气壮的打直腰杆。 毕竟，堕胎这事也在考虑选项之一，若真走上这条路，她就是杀人凶手，她有预感她会内疚一辈子。 然而，她毫无把握一个人能养得好孩子。 两难。 宋熙从诊所出来的时候，雨势正大，眼前白濛濛一片，跟她目前的局势一样──模煳不清。 再那之后的几日，宋熙未将怀孕的事松口给其他人知道，依旧照常上下班，只有同事调侃说高挑的宋熙总算想开了，不穿高跟鞋来折磨她们小个头的，她也只是跟着陪笑带过，未解释太多。 简美来担心宋熙，偏偏从宋熙身上瞧不出异状，心里急了，只能找了理由要宋熙陪她吃饭。 “韩家那边一点意见也没有，倒是我家那头吵死了，一直质问我为什么还没怀孕，韩龙都叁十五岁了，总要为他生下几个儿子，不然韩商行谁来继承……”简美来大翻白眼，“这些极品亲戚真快笑死我，就算我生个儿子来继承韩家家产，那也是一个子都不会分给他们，我就是不明白他们到底有何好盘算和紧张的！何况还有韩凤，韩龙是想让韩凤回韩商行，但又看他这个弟弟将子公司弄得挺好的，到底还是没开口。” 简美来一提韩凤，宋熙手中夹着鱼肉的筷子一顿，烤得鲜香的鱼肉落在木质桌面上。 宋熙像是没事，抽来餐巾纸，低头将鱼肉包进纸巾里，再将沾在桌上的油渍缓缓擦去，然后一边开口问：“不如让简妈妈跟亲戚提一提，毕竟这种事传到韩家，会不会不太好？” “不行，我妈现在太想抱孙子了，她只会加入战局，不会挺我这个弱小的游牧民族。” “美来……” “嗯？” “你有想过要个孩子吗？” 简美来挖了一口软嫩Ｑ弹的蒸蛋，等蒸蛋顺着食道滑进下，一脸满足地说：“还是要的，不过我跟韩龙倾向顺其自然，都检查过了，两人身体都好，所以只差老天的临门一脚，若真来了，我就生。” 若真来了，我就生──这话太有底气，宋熙突然心生羡慕。 “小熙，今天怎么都没碰生鱼片？”简美来将新鲜鲔鱼肚推到宋熙面前。 往常，宋熙总会来上几片，现在肚子有个超音波都还瞧不见的小东西，让她不敢大手大脚，小细节注意的多了。 她将盘子推回简美来那边，“医生让我少吃生冷的。” 就是一瞬间，嗅觉突然异常灵敏，淡淡的鱼腥味飘过来，她鼻尖动了动，刚垫了不少食物的胃一阵翻腾，彷彿准备将那些未消化的食物全倾倒而出。 宋熙跟正好接起电话的简美来摆摆手，压低音量：“我去洗手间一趟。” 她推开包厢，脚步着急，但是再着急，女厕正巧有人，也由不得她。 她不愿意在气味不好的里头等待，只能站在外头走廊，然而身体早已超出控制范围，让她一手撑着墙，一手捂着嘴，祈导着别在大庭广众之下呕吐。 “呕、呕……”起初只是乾呕，遽然一股力量将她扯到一个温暖的怀里。 “喝酒了？”那男人的声音低沉磁性，浑厚敲打她的耳膜，不过语气里似乎闷声不快。 宋熙头一抬，瞧见韩凤那一张清丽秀逸的脸庞，原先作怪的胃这会儿安安静静，想吐什么的跟浮云似的，一点事也没有。可能也是……吓傻了！ 怀孕三周 CH.04 “喝酒了？”韩凤重新问话，这次眼角微弯，轻轻抿了嘴，带了点笑意，彷彿上一秒的不快只是宋熙的错觉。 这才是宋熙眼裡的韩凤，条件甚好、温和有礼、总不吝啬好看的笑容卖萌，给人容易亲近的表象，实际却摸不清这人真实心意。简美来说的，他这个小叔子是韩家裡头得宠，偏偏他还反其道而行，不恃宠而骄，眼色极好，对手想要的，他给，然后不知不觉的敲打，让对手让出的更多，笑面虎型的赢家。 所以，她已是输家。 “我没喝酒。”宋熙摇了摇头，悄悄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韩凤黑熘的眼珠子转了转，将宋熙从头到脚打量。 明白韩凤不可能知道她怀孕的事，宋熙仍旧让他盯的头皮发麻，她也才在这一秒领悟，她想过韩凤的人、想过与韩凤干的那些羞人的疯狂，却是早早将韩凤从怀孕这件事上撇开关係。 她没打算告知他孩子的存在，更没打算将孩子去留的决择交给他。 谁让他与她太不明不白。 很多时候，她并不认为韩凤与她是交往的关係。 其实她一步一步退过，却在遇上他时，没骨气地回应，然后次次告诉自己这是俩人的最后一次。 是个正常女人都会喜欢韩凤的，她没有例外。 偏偏太多条件一摆上檯面，他们并不般配。 “妳……” “你忙你的吧，我进洗手间。” 两人是一同出声，韩凤语带保留，宋熙倒是一口将话说完，转身进了女厕。 望着宋熙曲线纤细优美的背影，韩凤右眉挑高，揉了揉喝多而发疼的太阳穴，倒没有因为宋熙冷淡的态度而不满。 因为这一直都是韩凤眼裡的宋熙。 矛盾的个体。 明明外表婉顺，偏是在感情处理上异常理智。 宋熙出来时，韩凤已经不在了，以为危机解除，没料想一拉开包厢门，除了简美来，韩龙与韩凤一人佔了一个位置。 虽说这也不是第一次四个人吃饭，简美来仍解释着，“这两个刚在隔壁包厢应酬，吃不多，倒是喝了不少，现在客户走了，就过来跟我们併桌，妳刚好也不适合吃生冷的，我已经点了火锅，等等一起吃。” 简美来的一番话，让宋熙还真不知道如何拒绝。 宋熙认命的入座，端起麦茶轻啜几口，听着韩凤好听的嗓音与韩龙谈论着公事，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服务生已经拉开和室门扉，送上日式火锅与新鲜鱼片。 明明平时好吃这口，这会儿却是满鼻子充斥荤腥味，宋熙好不容易压抑下来的胃再次翻腾，如汹涌浪潮一波一波，抵挡不住来得勐烈的噁心感，她一张小脸瞬间苍白无血色。 是入座在宋熙座位旁的韩凤先发现她的异状。 他抓住宋熙手臂，将她转向自己。 还未开口，就先听见宋熙一句抱歉，下一秒她弯腰前倾，唏哩哗啦吐了韩凤一身。 胃像给人揪着，能吐的全吐了，却没止住的意思，宋熙无意识地抓住韩凤的手掌，眼白都红了，飙了眼泪和鼻水，特别惨的样子，直到最后只有吐出酸水，反胃才慢慢缓和下来。 宋熙说吐就吐，明明滴酒未沾，几个人也是傻了，幸好是韩凤公司旗下的餐厅，吩咐人打扫，韩凤习惯在车上放置乾淨衣物，处理起来挺快的。 而这头简美来说什麽都要送宋熙去医院。 宋熙拒绝。 “去医院吧，没道理有病不看。”换好衣服的韩凤推门而入，附和简美来的提议。 宋熙垂头，半是心虚地道：“我看过医生了，说这是正常反应，过阵子就不会了。” “妳看的是诊所还是医院？” “医院。” “哪家？哪个科别？哪个医生？” 宋熙支支吾吾，抵挡不住韩凤的追问。 面对宋熙如此不看重健康，韩凤不予置评，思索了一会儿，直接替她决定好了，“过两天安排妳进韩家向来配合的私人医学中心做全身检查，多参考不同医生的看法不是坏事。” “我检查过了，真的不需要……”宋熙话题一转，“刚弄髒你的衣服，我赔你一套吧。” 一直未发表意见的韩龙将简美来拉到一旁，低语道：“妳说宋熙是胃病？” “小熙是这麽跟我说的。”简美来不明白韩龙的意思，点头回答。 “我瞧现在两种可能，如果真是胃病，那肯定特别严重，若不是胃病，那怀孕的机率就大了。”韩龙顺势瞧了韩凤一眼，除了公事，倒是很少看到这小子积极招呼人。 “怀孕？不是吧？”简美来扭头直盯虚弱的宋熙，不可置信。 韩龙倒是头大。这会儿的猜测在简美来大声嚷嚷下彷彿就是事实。 只能说宋熙越不想遇着的事越是将她逼出原形，搁在桌面的手机正巧响起。 瞧见了萤幕上头显示妇产科诊所，宋熙一慌张，接起时误触扩音，那端传来甜美的女声：“宋小姐您好，这裡是馨星妇产科，关于您后天的预约，方便跟您改个时间吗……” 怀孕三周 CH.05 没人有心思用餐，让服务生撒走餐点，重新送上一壶温热麦茶后，包厢陷入一片安静。 韩龙给简美来和宋熙的杯子添上茶水，便要韩凤陪他抽支菸。 韩凤起身时，顺势往宋熙那儿瞧去，极快地收回目光，与韩龙出了包厢另一头的拉门，那是一个小阳台。 等着两个男人出去，简美来再也压抑不住沉默，揪着眉头，忧心地问：“小熙，妳是不是有困难？有事就说，我都能帮忙的。” “哪有什麽困难。”宋熙抬头朝简美来抿嘴笑了笑。 “好，既然不是困难，那我就明白问了，妳这不是胃病？是妇科的问题？” “嗯。” “所以妳真的……怀孕了？” 宋熙多数的时候不是拖拖拉拉的性子，不愿意面对是一回事，但从来不失面对的勇气，所以才会未曾肖想韩凤，未曾做过麻雀变凤凰的梦。此刻，她知道躲不过，索幸点头，认了。 见真相揭露一半，简美来倒抽口气，“孩子是……谁的？” 宋熙端起杯子，浅嚐一口，终究无奈叹口气。 “美来啊，我能不能不回答这个问题？” “可以的话，我也不想逼妳，可是孩子妳是想留下还是拿掉？我不会说什麽尊重父亲的权利，但无论你做哪个选择，他都应该陪伴在妳身边，这不是妳一个人的事，没道理妳一个人承受。”简美来越说越激动，拍了拍桌子，“就像刚才妳吐到好像要把胃也给吐出来了，往后肚子大起来了呢，谁照顾妳？好……就算选择不要孩子，那麽伤身又伤心的事，总要有人陪伴在妳身边吧！” “我还没决定好孩子的去留，我会好好思考后再做决定，至于孩子的父亲，本来就不是同一个圈子的人，还不知道怀孕前，我就已经刻意不连络了，若重新把人弄回来，那就太複杂了……我不觉得我跟他适合。” “我跟韩龙差这麽多岁，一开始他追求时，我也不认为我们适合……” 宋熙想说不同的，简家虽然家族内部较乱，地位略低韩家，但说实在话，也不差，简美来怎麽说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千金小姐，加上后来创业有成，与韩龙仍算是童话裡的王子与公主。然而她，不就是个平凡的死老百姓，家裡的状况不算坏却也不算好，跟着简美来久了，自然参加过一些宴会场合，她很明白自己的格格不入，不认为自己有能力去应付所谓的豪门生活和那些拿着放大镜审视她所有条件的人们。 只是宋熙选择不对简美来点明，因为不说出口，她可以伪装清高，一旦脱口而出，这些话就成了她骨子裡的自卑。 简美来思考方向与宋熙不同，想着约莫是韩凤待宋熙不好，才让宋熙退怯。 一想到宋熙一个人受委屈，而小叔子日子过得悠閒，简美来挺气的，再也憋不住，“小熙，别躲藏了，这人是韩凤吧？我见过几次妳下班后上了韩凤的车。” 没想过简美来居然发现她与韩凤这阵子的来往，宋熙再也掩不住眼裡的狼狈。 简美来还是了解宋熙的，她不再相逼，直接起身去让小阳台上的两个男人回到包厢。 韩龙将菸拧熄，进屋内时，跟在后头的韩凤安静不语，只见他平静地拉开宋熙一旁的椅子坐下，乾乾淨淨的食指指尖在桌面上敲动，让人猜不准他的想法。 一起抽菸时，韩龙只问韩凤，“你们在交往？” 韩凤咬着菸，点头，就算将近一个月没有连络，他也没有否认。 韩龙不再追问，他认为韩凤需要一些时间消化。 甚至韩龙一开始还真没有将韩凤与宋熙想在一块，是后来简美来提起，韩凤以往不太参与聚餐，最近倒是挺好约的，其他人都不送，总是说他顺路送宋熙一程，明明两人住的区域根本不同方向，说这两个人没有暧昧，实在不可能。 只是没人料想到，现在这暧昧烧出了火，可能还出了人命。 事实是要解决的，但看韩凤与宋熙都是一副事不关己，而简美来好像才是事主，让韩龙也是好笑。 韩龙没有选择简美来弯弯绕绕那一套，而是向韩凤说：“想的如何？还是我和美来先离开，让你跟宋熙好好谈一谈？” 简美来头一个说不，宋熙肯定不会要韩凤负责的。 宋熙也说不，勉强勾起嘴角，笑着与韩凤撇清关係，“大家的时间宝贵，事实上我跟小韩总没有什麽需要谈的。” 韩凤还是一副不在状况内的模样，没说好却也没说不好。 韩龙不明白韩凤真正意图，但做为韩家长子，他不能跟着做出成为别人话柄的事，无论韩凤与宋熙如何处理，他还是要将韩家的态度做出来，“韩凤，你是成年人了，不是只对工作负责，对于感情更是需要，该结婚就结婚，韩家也缺孩子。” “什麽叫韩家也缺孩子，女人不是你们的生孩子工具……”这回简美来换想掐死韩龙，却让韩龙死拖活拖地拖出包厢。 宋熙扶额，分不清是难过还是困扰。她的选择裡从来没有结婚这个选项。 而这一刻，她唯一的希望在韩凤身上。 她仰头，望着正离座的韩凤，一双黑眸水汪汪的，求助的意思浓厚。 “我不认为我们需要结婚？”她更不认为韩凤有结婚的打算。 可她不懂，那些夜裡，韩凤有多爱她眨着溼漉漉的双眸，彷彿黑夜裡的星子闪烁，特别让他心痒痒的。 他不确定他怀念的是她的身体亦是她的人，他只明白原本还在思考的脑袋，却是不加思索，顺口而出：“噢，给我不需要的理由。” 怀孕四周 CH.01 宋熙没有给韩凤答案。 韩凤也没有要宋熙一定给出个理由。 皆是出于彼此的试探。 隐诲的较劲。 韩凤开口要送宋熙一程，她没有矫情拒绝，不说这顿晚餐耗了她不少精神，何况在他已经知道怀孕的事，她似乎在坚持的立场也是有些站不住脚。 唉，本来一个人的事成了多数人都想影响决定的事，让宋熙心情烦了，一上车索幸闭眼休息。 隐隐约约听见一旁的韩凤向代驾报了她家的地址，再来她便没了意识。 韩凤见宋熙的头像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顿的，睡的不太舒服，还有点可怜的样子，便伸手将她揽进怀裡。若遇过往一起过夜时，她睡的并不安稳，一点小动静都能惊醒，但这时似乎睡得相当深沉，认份地窝在他的胸膛。 因为累了？ 因为怀孕了？ 一路上韩凤思索宋熙睡得香甜的原因，唯一能肯定让她改变的不是自己。 很快地他又将思绪转到结婚这事上头。 在小阳台上，从嫂子口中证实宋熙怀孕的事，他是有那麽一丁点懵。 认为宋熙不会是个合适的结婚对象，却没想过她有一天成了自己孩子的母亲。 他肩一抖，禁不住笑出了声音。与喜怒哀乐无关，纯粹觉得上天他妈的太爱开玩笑。 “掉头，直接去市中心的皇寓社区。”韩凤跟代驾吩咐着。 韩凤的一个决定，让宋熙的未来添加了更多变数。 如果早知道会有命运不能全然掌控在自己手裡的这一天，那时候她肯定不会从韩凤手中接过车钥匙。 两人的初遇是在韩龙与简美来的婚宴。 宋熙虽然很早就拒绝以伴娘身份出席的事，不过因为简美来婚礼所穿的改良旗袍到纯白婚纱、几套礼服全是由未来美婚纱工作室设计，造型师也是配合多年的伙伴，所以宋熙仍是多次进出新娘休息室帮忙，也因此听了几个女人谈论的焦点──小韩总。 黄金单身汉。 颜值高，身材好，笑容优雅，没有刻意摆弄身份地位的肤浅，礼仪与礼貌都是恰到好处。 不是摆显的人，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尤其是女人。 宋熙承认韩凤很值得这些称赞，不过只是欣赏，却没有如与新娘交好的几个女人那样找机会与韩凤攀谈。 豪门婚宴，政商名流出席，开了百来桌，韩凤一路下来，帮亲哥挡下不少酒水，后来让人扶到休息室的沙发上休息。 五星级酒店的服务甚好，送了解酒液过来，本来是不关宋熙的事，只是兜兜转转到了她的手裡，只好帮忙问有没有人需要，有名男招待请她拿到休息室给小韩总，她便这麽光明正大过去了。 或许是她至此时，都未将韩凤看成香饽饽，心情特别平静，该做什麽就做什麽。 “小韩总？有人让我送解酒液过来。”宋熙的招呼在安静空间裡显得突兀。 过了几秒，韩凤缓缓掀开眼帘，如美人微醺，矇矇矓矓，揪结的眉头添增忧伤之美，然而宋熙似乎看懂韩凤眼裡的生人勿扰。 宋熙将解酒液搁在韩凤身旁的小茶几上，转身就走了。 见宋熙閤上门的那刻，韩凤那份让人打扰的烦躁渐渐缓和下来。 在这之前，他听过宋熙这个名字。 那时候是简美来向韩龙与他打听身边有没有一些单身的年轻才俊，想给宋熙介绍对象。 他不记得简美来说了宋熙哪些好话，唯有一句印在脑海裡甚久不散──女人都是水做的，宋熙则是清澈的小溪，不愠不火，相处起来自在适意。 能多自在？ 能多适意？ 面对这个不随意搭讪他的女人，韩凤心生出好奇。 实际上就是好奇，不包括任何不适当的想法。 本该是平行线的两人，就在宋熙陪着简美来卸下一身浓妆与礼服后，拎起包准备离开时，让韩凤拦住了。 韩凤是绕过几个将他包围的男男女女，站定在宋熙的面前。 当他用俯看的角度打量她的那刻，让她不得不抬头，仰看这个喝醉却不失态的男人。 “妳有喝酒吗？”韩凤的嗓音如温醇美酒，多听几句也够叫人半醉半醒。 宋熙挑了挑眉，不明白韩凤的意图，但好歹是好友的小叔子，还是开口回答：“没有。” 韩凤从口袋掏出车钥匙，塞进宋熙的手中，“顺路，送我一程。” 男人过于自然的架势，让宋熙愣怔一会儿……他们，没那麽熟吧？ “不会开车？”宋熙的不回应，让韩凤反问。 当然，就算宋熙的答案是不会，他仍旧会找到理由跟着她离开。 毕竟他没有想给那些个个热情想送他回家的傢伙机会。 男的想跟他谈合作；女的想跟他谈感情。 偏偏他大爷现在什麽都不想谈，只想回家好好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韩凤身后有人已经出声，宋熙多少看出端倪。 看在简美来的面子，送佛送上西的道理，宋熙说：“会开车，我们走吧。” 韩凤原本略带醉意的双眸顿时清醒不少，回头向其他人打了离开的招呼，纵然麻烦，但生意人的本能让他抿嘴微笑，拿捏的刚好，不谄媚，又在面面俱到下透露一点疏离，然后双手插着口袋跟着宋熙离开。 怀孕四周 CH.02 那是一个美丽的夜晚，天空清朗，难得能在城市裡看到月亮与星子高挂。 密闭空间裡，男人身上的酒味甚重，不是太难闻，却是无法形容的男性荷尔蒙，如同领地意识，这个空间是这个男人惯用的天地，这才让宋熙意识到孤男寡女。 十一月底的天气已凉，宋熙将车窗降下，看似理性地向韩凤说吹风好醒酒，然而冷风灌进，吹散的是她双颊上的热度。黑夜最好，他不会瞧见她耳尖上的红晕。 其实麻烦宋熙，韩凤知道是自己失态，然而他似乎能理解那份所谓的自在适意。 不需要刻意交谈，如同夜风，冰冰凉凉，不刺骨，只将人吹得清透，韩凤不再多想，享受此刻的宁静。 车一路开往韩凤居住的皇寓社区，韩凤要宋熙将车开回，明日他再抽时间过去取车，倒没料想到宋熙诚实以对，“我不常开车，就算有开也是开公司车送礼服，偶尔擦撞到停车场的柱子就算了，小韩总这车太贵了，光刚才开过来的一段路，我手心都冒汗了，再开下去，我肯定腿软……还有我住那小社区，停车也不方便，前阵子还上新闻，那一带不少车都让人刮坏了，所以我还是搭计程车回去就好。” 他大可以用轻鬆的姿态说：“车坏了，算我的。”可是宋熙眼裡的认真，让他收起了那些适用在商场交易的手段，点了点头，绅士地站在路边帮她打车。 将宋熙送上车，他记了车牌、交换了电话，嘴角勾起，发自内心地笑道：“宋熙，到家给我电话，不然我就算醉了也难安心入睡。” 宋熙在俯身于车窗边的韩凤耳边轻轻嗯了一声，小女人的声音忽地添一些无助，搔进韩凤的心。 都不知道是谁在撩谁。 而初识的夜和这个夜，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的关係不再只是他与她，还有肚子裡那个未知性别的他。 宋熙醒来的时候，是枕在韩凤的腿上。 她眨了眨眼，车身还在发动，却是静止状态，再看向驾驶座，那裡空无一人。 感觉腿上人儿的动静，浏览资讯的韩凤收起手机，伸手熄掉后座的阅读灯，才开口问：“醒了？” 宋熙反问：“到我家了？怎麽没叫我呢？” “我让代驾开来皇寓。”韩凤解释。 宋熙在韩凤的帮忙下起身，才将四周的环境打量了一下，小韩总果然不是在开玩笑，这裡是地价甚贵的皇寓的地下停车场。 “唉……”宋熙一个叹气，抬眼，无奈盯着韩凤平静无波的黑眸，“我还没决定好，给我点时间想想。” 韩凤懂得宋熙指的是孩子，他本来就不着急，“暂时住这吧，这区安全，便利性高，这跟孩子无关係，但该我负责的部份，我是得担起来的。” 这一搅局，宋熙心头纷扰，很是认真地问：“真不送我回去？” 韩凤不语，与咬着下唇的宋熙对看一会儿，直到她认输地再度吁了一口长长的气，他嘴角微勾，语气温和地笑问：“宋熙，如果我说不想，也不打算呢？” 宋熙眼睁睁见韩凤下车，开了驾驶座的车门，探身进去将车熄火，然后回头用眼神示意她下车。 根本不留商量的馀地。 什麽谦谦君子的形象，在这回合稍稍崩坏了。 宋熙随着韩凤坐上电梯。 对于这，她不陌生，韩凤带她来过几次，反倒是她从未主动邀请他上她家。 她那儿，坪数小，容不下他这尊大神。跟她的心一样，若硬要将他佔在心头，那就超出本份，过于贪心。 韩凤这儿，楼中楼的格局，有大面积的落地窗，早晨採光明亮，夜裡眺望出去是城市夜景，太开阔的眼界，正如他这人的条件，若拘泥在她身上，似乎就太浪费了。 宋熙想的太多，再回神，已经让韩凤送到主卧室裡的浴室前。 “嗯？”宋熙不明所以。 “楼下给妳用，我上楼洗澡。”韩凤转身离开，就在关上房门门扉前，他迟移一下，视线扫过宋熙平坦的小腹，摸了摸鼻尖，收起突然意识自己为人父的尴尬，吩咐着，“小心一点，地砖一打溼，易滑。” “好。”宋熙点点头，对于韩凤的态度，还是有些感激。 她到衣柜前，拉开其中一格抽屉，取出一件Ｔ恤，那是第一次过夜时，韩凤给她穿的，后来就成了她的睡衣，再进到浴室，洗手檯上的牙刷一隻黑柄、一隻白柄，那也是她留下的痕迹。 她一边刷牙，一边将手掌搁上小腹，这裡头倒是他留下的种子，若不阻止成长，很快就要发芽了。 不知道是不是韩凤的交待，宋熙莫名跟着紧张起来，比起前几日知道自己为人母后的日子照旧，今晚这场澡她洗得战战兢兢，洗得格外缓慢。 等她一身舒适，抱着换下来的衣物走出浴室，就让倚靠在床头的韩凤吓了一跳。 作者有话说：准备给小韩总喝点肉汤补补身体（搓手 怀孕四周 CH.04 这几日，韩凤特别殷勤。 因为他太过心虚。 那晚激情的最后是他孟浪了，男根让溼滑而温暖的小嘴吸吮，一半是私心，一半是忍不了，于是将精液内射了她一口。多数男人欣羡的口爆，却害着宋熙像小兔子似地红了眼眶，一脸发自内心的噁心，吐的凶勐，当她呕到吐不出任何东西时，一滴泪珠随着她的眼角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灼烫的泪水是最强烈的谴责，韩凤半句话都不敢吭，思考着各种可以弥补的方法。 只是补强的不是她的需求，而是消弭他欺负她的罪恶感。 韩凤领着宋熙出门採购，除了家用品，上网查的那些适用于止吐的、对孕妇好的食物全扫进购物车裡。 宋熙临时添购的衣物，帐单也是他执意揽下。 对于韩凤的举动，宋熙是困扰的，已经是不清不楚的感情状态，若多了金钱，是不是会更複杂许多。 “韩凤，怀孕的责任不全在你身上，你真的无需有任何自责或愧疚。说实话，我倾向的是不留他，我知道有这种想法的我非常残忍，但他来得太意外了，而我和你都尚未准备好进入一段彼此承诺的关係……”她找了一处角落，以着自己的角度剖悉现实与立场给韩凤了解。 韩凤勉强提了嘴角，笑容裡难得显现一丝尴尬。 他总是不好说此时的内疚并非来自她肚裡的孩子，而是他的放荡，他的刹不住车，让她吐得一踏煳涂，而那狼狈的样子吓着了他。 到了宋熙上妇产科诊所的日子，韩凤让秘书将会议延后，跟着宋熙一同报到。 韩凤以为自己会很平静，然而真正踏进诊所，见着有半数的妇人都未有丈夫同行，还有几位孕妇顶着一颗大肚子，扶着腰，似乎连走动都有点困难……下意识地，他想像了宋熙平坦的腹部逐渐涨成颗球的画面，四肢纤细的她能承受的了吗？独立的她会尝试请求他的帮忙吗？ 无论如何，他开始庆幸自己的坚持，而不是放由宋熙一个人前来。 怀孕初期，胚胎太小，腹部超音波照不着基本上是正常的，不过考量到要确认胚胎着床位置和发育状况，女医师建议做阴道超音波，若真的排斥，就是隔一至两周后再安排追踪。 到底是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宋熙不认为自己有太多时间等待，便让女医师安排了。 宋熙并不想让韩凤见着自己做超音波的样子，她开口问他要不要去外头走走。毕竟这就像妇科内诊一样，超音波的探头会插进她的甬道，除了太过私密之外，莫名还有一种背叛的心情，明明那仅是检查，却是有一种说不出口的怪异。 她倒是没想到女医师认为准爸爸能跟着最好，了解自己的妻子多辛苦，了解自己孩子从胚胎开始的成长过程，便只是拉上帘子，要韩凤待在帘子外。 见不着，但韩凤能听见医师要宋熙放鬆，再听见她们说那一丁小黑点便是他与她的小宝贝，卵巢乾淨，没有子宫外孕的疑虑，不过胚胎目前还很小，子宫裡有出血。医师跟宋熙交待，这几周多休息，好好养胎。 已经不是事不关己，已经不是旁观者的角色，韩凤感受胸口的悸动，心脏强而有力跳动。 听着医师与宋熙的对话裡，他能想像一颗小豆芽在漆黑子宫裡努力扎根，就为了在十个月后能出生，说不定小豆芽已经在排演要在未来的日子与他们打招呼的情况。 这份想像维持的时间不是太久，从帘子后方走出的宋熙停不住突然来的啜泣，掐紧了他原本活络的心。 女医师要宋熙这几日注意出血状况，不要大意，还要他这个准爸爸多分担准妈妈的辛劳，前期稳定是相当重要的事，这不算直白的旁敲侧击根本点明了胎儿的状况不是太好。 韩凤没问，想让宋熙自己对他开口，直到两人上了车，她垂下头，难得显得不知所措的样子说：“韩凤，对不起，我犹豫了，刚才做超音波后，流了不少血，我以为孩子这样就没了。是那一刻，我才感觉到原来孩子真的存在，才感觉到孩子会痛我也会痛，所以我想我大概下不了手吧。” 自己打自己的脸，真疼，可是宋熙说不了谎，对于已是一个小黑点的小傢伙是下不了毒手。 她太以为自己的坚强，以为自己是个铁石心肠的女人。 他很想说他也是，是在不久前，他才感受到孩子真的存在，才感受到他是个还毫不起眼的小豆芽的父亲了。 如此煽情画风实在不符合他与她的人设，所以在那个晚上，经过各种层面的思考后，宋熙的答案又是那麽不尽人情了，“孩子若能平平安安渡过初期，我会生下来的，你会是他的父亲，你可以来见他，但你不需要跟我结婚，也不用刻意与我谈感情。” 韩凤抹了一把脸，宋熙这女人真的很敢，就算偶尔有示弱，都是假的！ “宋熙，若妳想把我的孩子生下来，那就得跟我结婚，除非妳有种选择拿掉他，那我也无话可说。”韩凤抛下的话更狠，他压根忘记自己在一个月前是有与宋熙分手的打算。 怀孕四周 CH.05 闪电划破大地的漆黑，天际敲打轰隆巨响，夏日抑鬱的闷热终究于下一秒得到解脱，豆大的雨珠洗涤人们藏于心中的罪恶。 同床异梦，或许说的就是韩凤与宋熙。 两次了，这个女人已经拒绝与他结婚两次了！ “宋熙，为什麽不和我结婚？”韩凤的声音在大雨中听起来飘淼虚幻。 宋熙眨了眨眼睛，想装睡含溷过去，直觉迴避韩凤丢过来的问题。 恍然之间，她明白了，喜欢也是有界线的。 喜欢韩凤，所以在他接近时，选择拥有他，可是原来她是那麽排斥与韩凤在每个饭局后上床，彷彿他与她之间只存在着性爱的关係，所有的事只能在床上谈、床上解决……。也可能太害怕一种叫受伤的情绪，所以不做任何期待与要求。 脾气好，那只是表面。韩凤不是好惹的傢伙，一翻身，人已经在宋熙身上。 他手肘撑床，巧妙地避开宋熙的下腹。 韩凤的举动让宋熙反应不及，瞪大的双瞳在黑夜裡微微闪着泪光。 微弱的月光，没有浪漫，只有无法达成共识的一双男女。 “韩凤……那你又为何要和我结婚呢？” 这回换韩凤愣了几秒。 为什麽呢？ “我的责任，对妳、对孩子。”他答了，然而心裡连一丝清明也无，分不清是在说服宋熙，还是说服自己。 “所以这也代表着并非因为爱情，是不是？毕竟我们什麽都不是，最多就是性伴侣的那种关係而已。” 黑夜，离真心最近。 宋熙向来不轻易表达内心，但该让对方理解的部份，总不吝啬，因为太多经验告诉她，情感纠感是人类刻意营造的勒索手段，不如早一些撕开面具，抖出真相，才不会两人都陷入窒息的状态。 “性伴侣──”韩凤感觉很差，笑出了声，半嘲讽的语气，“那跟我说说，是我嫖妳，还是妳嫖我。” “互嫖吧，所以没谁欠谁这种问题。”宋熙云淡风轻。可惜她不抽烟，不然这种屌儿啷噹，双指间某支事后烟，说着一切都是意外，谁都不用负责的样子，肯定是特别有些骚气、有些带感。 “我认为妳有必要修正想法，正确来说，我们一直都是交往的状态。” “你确定？”宋熙愕然，认真请教的姿态与韩凤确认，“只是比炮友多了吃饭的程序，这样就算交往？” 原本以为理亏的韩凤差点咬掉舌头，宋熙的质疑让他找不出理由反驳。 美丽的玫瑰花……没有。 浪漫的小惊喜……没有。 旅行、生日礼物、情人节、属于两人的纪念日……没有。 连男女朋友的热恋时期似乎也没有。 然后，他随随便便就把宋熙的肚子搞大了。 韩凤如同洩了气的皮球，第一次做人做得没有底气。 “韩凤，我没有想跟你争辩，也没想跟你冷战，我一切都是就事论事。”宋熙心平气和，看着洒落窗内的微弱月光，“你可以当成我是在说服你，有感情的夫妻都会离婚了，何况如我们没有任何感情基础……不要让我们互相伤害，好不好？” 韩凤多想反驳我们怎麽会没有感情，然而无论他们有无感情，他都不能否认想过分手这件事。 这一夜，宋熙睡得很沉，一旁的韩凤不太好，难以入眠。 是自责吧。 一开始是他去招惹她的。 不是只有婚宴那晚麻烦她顺路送他一程而已，后来的几天，他莫名有点想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真如对他不感兴趣的样子。 从日本蜜月回来的韩龙与简美来立刻约了饭局，请了几个婚礼时的伴郎、伴娘，还有特别帮忙的至亲好友。那时韩凤是拒绝的，隔日一早的飞机到南部看新餐厅的点，但一听见宋熙也出席，摸摸鼻子说也去凑凑热闹好了。 饭局上，韩凤倒是嗅出简美来想给宋熙跟另一名男子凑成对，然而宋熙眼嘴鼻似乎所有的感官只对眼前的菜色有兴趣，对于男子的攀谈有一搭没一搭的，那男子很快将焦点转向其他人。 始终观察宋熙的韩凤没错过她鬆口气的模样。 若是他人或许会认为她不太礼貌，偏偏到了韩凤眼裡，反而有点可爱。 这晚的小韩总藉着明早还有公事挡下任何一杯酒，宋熙倒是因为餐厅提供的水果酒很对味，不小心贪杯了。 散局那时，韩凤顺手扶住步伐微乱的宋熙。 宋熙仰头，小脸蛋因为酒精发酵红噗噗的，两片红唇微噘，水嫩水嫩。 韩凤说：“我送妳吧，就当还妳送我的那一程。” 简美来看宋熙微茫样子，也不放心让她打车，心想自己的小叔子还是比其他人可靠，倒也忘了两人住的方向可不叫顺路。尤其这时候的她哪会晓得往后日子裡宋熙会着韩凤的道。 趴在车窗上的宋熙盯着远方，嘴巴嚷着，“漂亮、真漂亮，那裡真漂亮。” 坏掉的收音机似的，跳针的宋熙让韩凤觉得有趣。 他索幸将车停靠路边，将车窗放下，解开安全带，往副驾驶座倾身，顺着宋熙的目光向外瞧去──不远处，巨大的摩天轮闪着缤纷七彩，在黑夜裡转动。 “很漂亮吗？”几乎是贴在宋熙后背的韩凤问。 “嗯。” “想坐？” “可以吗？”宋熙勐然一个转身，后脑勺撞上韩凤的下巴，惹得两人都倒抽空气，发疼。 韩凤一手揉着下巴，一手抓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没再多说，直接下车，去开了宋熙那头的车门，将人拎了出来。 宋熙不是真醉的那种，但意识依旧让酒精蒙蔽不少，反应比平日慢上许多，于是就让韩凤一路拎上摩天轮裡。 怀孕四周 CH.06 “为什麽带我来坐摩天轮？”宋熙像个初次搭乘摩天轮的小女孩，抱着最纯真的期待，将脸贴在玻璃窗上，眨着一双水汪汪眼眸，一点都不愿意将夜景任何角落遗漏。 “不知道，可能醉了吧。”韩凤在笑，耸了耸肩，明明滴酒未沾的男人。 他双臂搁在椅背上，朝宋熙佣懒的一问，“第一次？” “不是。”宋熙摇摇头，“刚离开家乡时，就一个人来了，跟自己说要在这片土地上好好扎自己的根，过好自己的生活，跟自己说宋熙妳可以的，跟自己说宋熙妳自由了。” “自由？什麽意思？”这倒挑起韩凤一丝好奇。 偏偏宋熙没将韩凤的话听进耳裡，喃喃自语：“没想到一过就那麽多年，而我到底是不是算有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呢？” “那我们宋熙小姐，想过的生活是什麽？” “不知道呢……”宋熙洩了气，被问倒的懊恼。 “职场上独挑大樑？嫁个好丈夫？饭局上我大嫂倒是给妳力推一位好青年，妳怎麽不搭理？” “噢……”宋熙眼珠子转了转，想了一下韩凤说的是哪号人物，才缓缓开口，“他太吵了，话太多、问题太多，如果只是少给一个答案，他脸色就沉了，不觉得这种相处方式压力太大吗？那麽不熟就想用情绪来影响他人，若真的成为朋友、成为对象，那他肯定就更不客气了。” “所以跟我还不错？”韩凤没想过他的话意有所指。 宋熙也没将韩凤的问题扭曲，大大方方说：“还行，至少没感觉到你有强迫的意图。” “妳这回答真奇特，说的好像我想对妳做什麽不合法的行为。”可惜韩凤这话一落，终究将成年人的暧昧浓度渐渐升高。 当然，想做也没得做，摩天轮已转了一轮，被工作人员请下了车厢。 但命运就爱捉弄人，大雨说落就落，韩凤随性停在路边的车只留被雨滴冲刷得有些模煳的拖吊资讯。 这座商城算是靠郊外，加上雨势颇大，排班的计程车一下子都给人揽走了，待在一旁的宋熙一个喷嚏接一个，白洋装让雨滴打溼而薄透，姣好曲线显露无疑。 韩凤将西装外套一脱，披上宋熙单薄的肩。 “我……”没有给宋熙反驳的时间，韩凤已经牵起她的手，往商城旁的饭店裡去，要了一间房，还向柜檯吩咐让Ｇ牌送一套男装、一套女装上楼。 “一时间叫不到车，泡一泡热水澡，别感冒了。”这是韩凤的说法。 可能是韩凤说的太理直气壮，也可能是宋熙对于韩凤的车给拖吊的事感到抱歉，于是不纠结，顺从他的意思。 韩凤在某些点上真的绅士，至少比宋熙遇过的大多数男性来说是很能拿出来说嘴的男人。他让宋熙先用浴室，也不催促，不会轻易释放让人焦躁的情绪与举动。 沐浴完毕，换了新衣，桌上还有韩凤让饭店送来的热粥。 宋熙用了一些粥，酒醒了不少，但她极喜欢夜景，又贴上了落地窗，遥望让夜灯点亮的城市。 韩凤的笑声贴在宋熙的耳畔。 男人离她很近很近。 她觉得自己就是块三明治的馅料，夹在落地窗与韩凤之间。 起初，韩凤纯粹想逗逗宋熙，只是没想到她脖颈间的线条优美，没想到她全身散发的香气刺激着他每一个感官。 韩凤不确认自己会不会被赏巴掌，然后慾望大于理性，他伸手一扯，让宋熙转过身。 面对面，没有踩着高跟鞋的宋熙显得无助娇小。 秋水明眸，波光闪闪烁烁，煞是好看。 一双星眸，裡头有千言万语，韩凤多想一字一句细读，心痒难耐。 他倾身，双手撑在落地窗上，性感的喉结滚动，向他看中的猎物宣佈，“宋熙，我想吻妳。” “……”宋熙没想过韩凤能明白成这个样子，下意识往后一退，可是哪有后路。 身后是位在２１层高楼俯看而下的夜景，眼前的男人看似彬彬君子，实质已经展现他劣根的侵略性，平日的恬淡寡欲都是假的！ 其实韩凤控制的很好，在宋熙没有答应前，只是将她困在他的城牆裡，并不轻易出手侵犯。 可是互相勾引的性吸引力，任谁也挡不住。 宋熙没想过与韩凤发展关係。 然而那晚韩凤倚在车窗要她记得报备安全到家时的那模样，纵然明瞭不该多想，偏偏那片刻的记忆太甜，纵然是拥有在坚强的面貌，依旧有脆弱想让人呵护的片刻，而那时的韩凤便成了她偶尔白日梦裡的王子。 宋熙困难地咬着下唇，如果这时候她点了头，是不是能怪都是酒精引发错误呢。 “别咬，伤了就不好看了。”韩凤伸手捧住宋熙半边脸，拇指抚娑她的嘴角，嘴角扬起一丝坏笑，“还是……不如咬我的。” 属于男人指腹的温度，轻轻柔柔地摩娑，揉开了她的防备，搅散了一池春水。 原来，不排斥的，甚至宋熙听见了对于韩凤微微心动的声音。 宋熙放鬆了些，无论前与后都是悬崖，既然已知会粉身碎骨，那就不可怕了。 她歪着头，审视男人。 片刻后，她陪着他笑了，“你都对女人这样说吗？” “妳觉得呢？”韩凤眼角微弯，看着女人逐渐卸下的心房，他脸上的笑意跟着扩散，一双大掌握住了宋熙的腰，将她腾空，抱上一旁的书桌上。然后，从容不迫地告知，“宋熙，很多事的发生很可能是没有任何理由，偏偏妳阻止不了。” “所以？” “所以……嚐嚐我如何？” 这一秒，韩凤强势侵佔宋熙讶异微张的檀口。两片薄唇，不如她时时散发的冷意，那裡柔嫩温香。 据说，这才是他与她的第二次碰面，而他毫不后悔吻她的决定。 怀孕五周 CH.01 韩凤已经出差三天。 这对宋熙是好事，她有私人空间可以打算，包括列下孕事期间的清单，例如积蓄的规划、预订月子中心、产假前的工作交接、育婴假结束还得找个可靠的保姆……。 简美来知道宋熙打算一个人生下孩子的的时候，一脸愤慨地问：“小熙，妳实话实说，是不是韩凤他不愿意负责？〞 宋熙摇了摇头，连自己也没发现，脸上堆起温柔的笑容，替韩凤解释着，“韩凤不是这种人。〞 “那为什麽？〞 “美来，原因很多……但我想过了，最重要的原因是我没有把握可以承载另一个人的人生，而孩子是无辜的，我希望他是在快乐的环境下长大，压抑不是好事……〞 简美来懂了，那是宋熙从小到大的家庭生活带来的阴影，虽然她偶尔会说说小叔子的坏话，但韩凤的个性也好，心理素质也好……她还是希望宋熙能够有一些信心的，“小熙，不是每个人的心裡都会生病，韩凤他更不会。〞 宋熙仍是笑着，没否认简美来，只道：“要三点了，有组客人要过来看婚纱，我先去准备。〞 宋熙承认的，她有她的心病。 纵然她有听见韩凤那句“宋熙，我们试试吧〞，她依然有拔不掉的心坎刺。 打从知道有孕开始，她便没有准备告知任何一个家人。 宋熙的双亲健在，与哥哥、嫂嫂同住。 住在遥远的城市。她却觉得这个距离很刚好。 宋熙与哥哥宋明相差五岁，宋明到其他城市上大学时，宋父外遇，宋母知情，却不愿意面对，婚姻维持住了，然而一个家的气氛陷入悲伤沉闷，彷彿不给人换口气似的。 宋母将对婚姻的失望投射到唯一能控制的宋熙身上，因为年纪尚小的她是唯一离不开这个家的人。 宋母用哀怨的眼神、用突来的冷脸、用歇斯底里的崩溃、用非常抱歉的语气……任何的、各种的，有关于情绪的勒索，要宋熙知道自己为这个家的付出、要宋熙明白宋父对这个家的残忍、要宋熙认同母亲的牺牲。 有好一阵子，宋熙总睡不好，因为半夜裡，宋母会端来热好的牛奶，摇醒熟睡的宋熙，然后一脸慈蔼地要她喝完，期许她健康，期许她学业进步，如同毫无可以挑剔的慈母，偏偏隔日一早，宋母又会一改态度，沉着脸色，眼神冷漠，不说话，更不回应，让人摸不着态度，而宋熙总是没有胆子跟宋母伸手要午餐钱，也是上高中那段日子，与转学过来的简美来同桌，才少了中午饿肚子的日子。 宋熙实在是拼了命，咬了牙，硬是高分考上S市的大学，就只为了离家远一些，寻求自由与解脱。 无论宋母如何抵触，宋熙死命逃脱。 妳说宋熙恨吗？ 不，她不恨。 因为恨只会让自己陷入该死的情绪折磨。 而在这些事上头，她并没有错，所以她不认为非得为此而痛苦。 她只是……害怕了、厌恶了。 害怕母亲大量的情绪，厌恶父亲的置身事外。 所以，她选择相信自己的坚强。 宋熙在茶水间，喝了半杯温开水，甩了甩头，重新打起精神，接待客人。 倒是没想到是见过一面的人。 “是妳？〞打扮时尚精緻的郭洋洋露了惊讶的神情，似乎有开心，也有打量。 “好久不见。〞宋熙抿嘴一笑，维持公事上稳重却不失亲切礼貌的面貌。 趁着空档，只留宋熙与郭洋洋在试衣间时，郭洋洋终是忍不住了，挑眉一问：“妳跟韩凤还在一起？〞 “……是吧。〞宋熙不打算自打脸，目前还没搬离韩凤的住处，那就算是了。 郭洋洋不在意宋熙那几秒的犹豫，紧接着问出心中最在意的事，“韩凤没提结婚？〞 宋熙并不想将两人的事提的太明白，仅用一句“暂时没有共识〞带过，落到有心猜测的郭洋洋耳裡，意味不同了，得意地撇了撇嘴，“我就说嘛，小韩总不是好搞的角色，妳还是早点撤离战场，像我拎得清，现在的未婚夫条件不差。〞 宋熙想说，差得远了，光是外在条件、光是体贴态度，都差远了。不过打击准新娘肯定不道德，实在不愿意让他人的婚姻落下一丝瑕疵，最终不再这话题打转。 宋熙并不讨厌郭洋洋，相反的，还有点欣赏。 因为她缺少郭洋洋的热情活泼与不甘心。 初见郭洋洋，是韩凤带宋熙上港式餐厅。 宋熙知道这所餐厅，才开一年，生意与名声皆爆红，听说预约需要等上一、两个月，价位偏高，可是胜在色香味兼具，还是一位知名天王巨星投资。 下车那时，韩凤扶住宋熙的腰，“石子路，妳鞋跟高，倚着我走吧。〞 宋熙自然是不想出糗，乖乖地将重心移往韩凤身上。 大概已经有过与这个男人风流两、三回合了，清楚男人身上的肌肉线条分明，勐然的爆发力，导致这会儿彼此都是衣着完整，宋熙仍不免想偏了，双颊捎上红晕，浑身热呼呼的，理智薄弱，下腹空虚，是饿，想吃掉男人。 这是一份该死的期待，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吃人不成，反倒总是在床上给男人剥光吃淨。 进门，韩凤与服务生报上大名，然后低头，张嘴开合，在她的耳边吹气道：“妳说，我拉着妳来做这表面约会，实则做生意考察，算不算过份？〞 “过份。〞宋熙睨了韩凤一眼，语气认真。只差没说，你将我耳穴与脖颈吹得麻麻痒痒，特别过份。 韩凤给逗笑了。 等着服务生带位的时候，凑巧遇上韩凤友人。 韩凤没避讳宋熙与朋友接触。 “难得看我们小韩总单独带女人吃饭。〞有人开玩笑。 “我也想给小韩总带出场啊，可惜人家不赏脸。〞郭洋洋第一个跳出来。 宋熙后来才知道，几个也都是公子哥、千金小姐，韩凤没有跟他们特别熟，也没有特别不熟，倒是他们刻意找了些话题攀谈。 怀孕五周 CH.02 韩凤没有接受併桌，打趣地笑说：“既然都知道是难得了，就放我享受享受两人世界吧。〞 韩凤询问过宋熙的口味与意见后，点了不少菜。 宋熙在欣赏刻意打造得古色古香的装潢时，又见到方才那几位去跟另一桌的男女交谈。 那桌的女人有点眼熟，不过一时半刻宋熙是想不起来在哪裡见过，后来也没有多想了，毕竟每一道料理都值得投入，还有面对面而坐的韩凤也很吸睛，这是第一次她见到韩凤进入工作状态，边吃边拍边手写记录。 专注、不轻易分心。 宋熙明白，男人会成功不是没有道理的。 突然，她有些羡慕最终会与他步入礼堂的那位不知名女子。 “我去洗手间。〞宋熙开口。 韩凤倒是立刻回神，轻点下颔，要她慢慢来，不急。 宋熙拎着包，往女厕去，后头跟上了郭洋洋。 女厕颇大，一半是隔间厕所，一半是仕女沙发椅与补妆台。 宋熙解决完生理需求，郭洋洋在洗手台等她。 “聊一聊？〞郭洋洋丢出问题，压根没给宋熙选择，开始说了：“我追过韩凤，弄了各种机会，最后告白还是给他拒绝了。不过妳先鬆口气，我没有要抢男人的意思，就是抒发抒发。〞 宋熙不清楚韩凤过去的情事，然而郭洋洋的语气莫名逗趣，也就不是那麽排斥听一听她的抒发。 “他说我不是他认为适合结婚的人选。〞郭洋洋耸耸肩，不以为然地摊手，无奈道：“我个性落落大方，长得清春可人，英国高学府的学历，郭家家世甚至还能帮忙抬高他的小公司，怎麽会是他口中不适合结婚的对象……〞 话锋一转，郭洋洋问：“他跟妳提过结婚吗？〞 宋熙摇头。 “唉，该不会想欺骗妳这个涉世未深的女人吧？〞郭洋洋明显大叹一口气，“见妳不是我们这圈子的，我稍稍跟妳提一提，妳等一等出去，右手边靠窗角落桌的，那一对夫妻，男的是韩凤的从小到大的死党郑家俊，女的是韩凤的初恋方白荷。方白荷跟郑家俊在一起后，韩凤与他便没什麽来往。 我当时问了，是不是他的理想对象仍是方白荷。本来还希望他说不是，结果他直接点头了。所以这种旧情难忘的，新人是很难取代的。 顺便给妳科普呀，方家是医生世家，方白荷倒是一路学音乐，就在大家认为她会成为专职音乐家时，因为外表与内在一样温柔婉约，还有烧了一手好菜，反而在网路上爆红，现在倒成了半个艺人，妳应该看过她的料理节目吧？〞 宋熙才恍然那面熟的原因，原来她是料理美人方白荷。 宋熙没与韩凤提过郭洋洋说的这事，倒不是隐不隐私的事，而是那时候的宋熙没想过与韩凤有未来可言，如同现在的她。 这天，郭洋洋预订几套手工婚纱，三套是设计师款，两套是与按照她的喜好去独家打造的。 郭洋洋下手没有犹豫，宋熙算是接了个大案子。 晚上是刚下飞机的韩凤过来接她回家。 公司配车，有司机的，宋熙与韩凤坐在后座。 韩凤闭目养神，宋熙一时兴起，滑开手机，键入方白荷三个字。 当初，她是上网看过方白荷资料的。 但真正深入她印象的是郭洋洋口中“适合结婚的对象〞。 方白荷除了料理美人的封号外，还有赞美她是国民媳妇的榜样。 宋熙太明白自己斤两，别说成为方白荷了，大概只能成为白荷花沾了污泥的那个泥了。 婚姻这事，不该谁为难谁才对。 离皇寓近了，韩凤才睁开眼，过于温柔地瞧了宋熙一眼，问：“在看什麽呢？往后车上能不用手机就不用吧，怀孕伤眼。〞 “只是随便看看。〞宋熙低头将手机收进皮包裡，答应了韩凤，“我知道了，会少看的。〞 韩凤让司机开车先走，跟着宋熙在路上寻觅晚餐。 “这几天还吐吗？〞 “没有，可是没有太大的胃口。〞 “吃前面路口的火锅如何？这家考察过，食材来源挺有保证的，汤头是真熬煮，不是用化学品调味。〞 进火锅店前，韩凤在经过的花店挑了一束小巧精緻的花束。 紫玫瑰与白粉桔梗交错，浪漫裡透露了一点冷静，不是那种缤纷喧哗的氛围。 “妳拿好看。〞韩凤摸摸鼻子，不承认这是腼腆，急忙将花束塞进宋熙怀裡，加快脚步走了。 宋熙困惑地低头看着花束，呆滞几秒。 韩凤回头，发现宋熙离得有些远，随即打住步伐，朝她招了招手。 他不知道自己擒着嘴角的样子有多帅气，路过的女孩子多看了他几眼。 一直到了用餐，见宋熙已经放缓速度，大概是有几成饱了，韩凤才从口袋裡取出一个小绒布盒，递了出去。 担心宋熙不收，韩凤自嘲道：“别担心，不是婚戒。〞 “为什麽又送花、又送项鍊？〞宋熙不解。 “妳说我们不是交往关係，是因为我少做了这些事吗？〞 宋熙一愣，眨了眨溼濛眼眸，“我的话，让你不开心了？〞 “非常。〞韩凤鬆了鬆领带，往椅背一靠，双手一摊，搁在旁边的椅子上。 因为是包厢，说话倒没忌讳了，他明白点出：“这几日我睡眠品质挺差的，想的都是妳和孩子的事，逼着妳结婚，我是不愿意，我是愿意尊重妳的想法，然而真要我放任妳走，我也不愿意，我不想看着我的妻小流落在外……是，妳问我为何坚持要跟妳结婚，我的答案或许太笼统，太不得妳心，也太……无法说服我自己，但我说过……宋熙，很多事的发生是没有理由的。〞 “所以，请妳告诉我，妳的最后决定是什麽？我会以妳的决定为前提，然后附带我的条件。〞这才是强势的笑面虎小韩总。 怀孕五周 CH.03 韩凤的态度，倒是让宋熙鬆口气。 她搁下筷子，抿了几口温开水，再放下手中的玻璃杯，缓缓抬眼，与韩凤四目相对。 他的眼裡有明白的执着；而她也不输，虽然眸光清亮，却已是有了答案。 “韩凤，孩子要生，可是婚不结，我也想先搬回自己的住处。”某些事，底气要足，宋熙却不敢明说想断乾淨两人那不清不白的关係。 这般好的男人，终究会遇到他喜欢的、也与他合适的对象。 宋熙以为韩凤会再多问多说几句，事实却不然，他轻点下颔，果断地抛了一句：“可以。” 没有任何犹疑。 韩凤抿嘴朝宋熙一笑，神情乾乾淨淨，透露着单纯与真挚。 “宋熙，婚姻是我与妳的事，所以若这事上头我们暂时还达不到共识，那不打紧，没必要谁逼谁。”开头的第一句，韩凤加重了暂时二字，然而宋熙没听出蹊跷。 “但孩子不同了，他是无辜的。我与妳同样，一开始对于妳怀孕的事，总不是那麽踏实，直到那日透过超音波确认了小豆芽的存在，让我相当震撼与感动，所以我不想让孩子成为我们的牺牲品，我要求不多的……”韩凤动了动修长的手指，指尖在桌面轻敲，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是蚕食鲸吞的开始，“小豆芽出生后，我会绝对尊重妳与小豆芽的生活，但相对的，我要求孩子的共同监护权、扶养权，一星期要让我与小豆芽一至二日的相处，这并非是要抢走小豆芽，这是为了小豆芽的人生，让他明白不是只有母亲爱他，而他还有父爱与后盾。” 宋熙一愣一愣的，韩凤的每句话，都是打算与她的生活有着重大的牵扯。 还有，“小豆芽？”宋熙一不小心，脱口而出？什麽时候孩子已经有了小名了？ 韩凤低垂双眼，掩去心虚与尴尬面色。会说出口，是他已经将孩子认定就是颗小豆芽了，一点都不是为了打动宋熙。 极快，他又恢復成了那个对外的小韩总，将宋熙当成他的商场对手，一项一项条件，列得明明白白。 “为了小豆芽的成长与健康无虞，从妳孕期开始，我希望每天晚上互通电话，平时保持连络，这不是为了打扰妳，而是妳身边没人照顾，我多少担心，还有产检我会陪同妳，之后的生产也好、月子中心、月嫂、保姆……所有的一切我都会参与选择，毕竟我没理由只承担一个父亲位置却什麽事都没为我自己的孩子做到，所以妳千万别觉得自己给侵犯了，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小豆芽而已。”韩凤给宋熙抛眼，不是那麽轻佻，更像是一句无声的──妳懂。 韩凤口口声声都是为了孩子，宋熙一句话也反驳不了。 她本来就不打算过河拆桥。 她想，或许韩凤对孩子的事只是心血来潮，毕竟两人来往时，也不曾见他太积极，多是约了饭局，然后顺理成章上床……实在很难不认为韩凤对她多是直奔性爱而来。 可惜，这点她怨不韩凤，谁让他与她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她也喜欢的，抚摸他结实的胸肌，耳边听着他喘息低吼，承受他的重量，打开自己，让他进入，真真实实的结合。 唉，怎麽突然想出神了，她伸手朝突显潮红的脸颊搧了搧。 韩凤不知宋熙心裡那些转折，身体向前倾去，“宋熙，不舒服吗？” 宋熙抿唇摇头，正经八百地道：“突然有点闷。” “我让人把空调调低温度。” “没事的，我只是……是荷尔蒙的关係吧。” 忽地，韩凤起身，绕到宋熙身旁。 “怎麽了吗？”宋熙仰头，两只眼珠瞅着韩凤。 紧接着，韩凤半蹲半跪，掌心朝下，轻轻柔柔地复贴在宋熙未隆起的小腹上。 在宋熙瞠大黑眸时，韩凤垂眼，问：“妳说，往后会不会是个调皮鬼？” 这……什麽操作！黏黏腻腻的语气，彷彿他们是期待孩子到来的夫妇。宋熙多想搓搓手臂起的鸡皮疙瘩。 “小豆芽，乖点呀，往后你妈咪一个人住，你若调皮，爸爸可是顾不着。”韩凤给宋熙肚裡的孩子吩咐着。 宋熙禁不住纠正，“他还只是个小黑点，不会做乱的。” 韩凤挑眉，一手扶着椅背，一手搁在桌面上，缓缓起身，弯腰，倾前，如同一座大山给了宋熙压力，笼罩她这个小天地。 “韩凤……”侵袭意味太重的韩凤，宋熙只在床上看过，所以这会儿有些困难地吞嚥口水。 “既然小豆芽妈咪说是，那就是了。”韩凤那一声小豆芽妈咪极度暧昧，顺势将修长的手指拢在宋熙的后颈，一俯身，便是夺取女人的檀唇。 薄唇微噘，不知道是没回神来，亦是也有期待，让韩凤轻易勾住她的小丁香，溼软滑熘，彼此在柔软口腔肉壁裡交缠，她刷过他的上颚，他滑过她的贝齿，好似前头才在谈分居是个幻觉而已。 她感觉胸前蓓蕾微疼，想念他揉着捏着舔着。 这下，还真是该死的荷尔蒙。 还以为有后戏吗？不，男人多该死，吻完就吻完了。 不解释。 让宋熙困窘地扯了餐巾纸，将唇角的银丝轻轻擦拭。 “宋熙……”韩凤说。 “嗯？”宋熙勐然抬头，尽是防备。 韩凤抿嘴笑道：“打算什麽时候搬回去？” “今晚，就今晚吧。”宋熙毫不犹豫。 “好，就今晚吧。”韩凤说这话时，连眼底都是笑意。 因为他瞧见了，冷静的宋熙给他弄得心慌意乱，还有最后一闪而逝的失落。 怀孕五周 CH.04 当钥匙转动，自家大门开启的那一刻，宋熙怀疑其实先前入住韩凤家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然而，下一瞬，有人打醒了她的梦。 “嗯？不进去？” 来自韩凤的询问，让宋熙重新打起精神，开了灯，一边解释着，“我家没有拖鞋。” 那一脸就是谁让你硬要跟上来呢？我家就是如此简陋，我阻止过你的。 “不打紧。”韩凤还真是无所谓，脱了皮鞋，跟着踏上原木地板。 他将宋熙的行李搁在沙发旁，目光打量了环境。 楼中楼，进了玄关，右边是卫浴，再进去是厨房与客厅，还有一面落地窗，忍不住往二楼瞄了眼，大概就是宋熙的卧房了。 他倒是没想过宋熙这儿跟他家格局这麽相似，只是差在坪数和隔间数而已。 这是他初访宋熙家，往常送她回来，无论他明示暗示，都得不到她的邀请。 过去他还不当回事，也许那时候对宋熙就是观望态度，虽然喜欢但还不能确定是不是要一起走下去的关係，所以她不喜欢，他没想勉强，至少就算要结束，也不会留下交恶的回忆。现在却莫名滋生一股惆怅，是不是他只熟悉她的身体，所以真正的问题并非她过于平面无趣。 韩凤双手插在西装裤口袋，站在落地窗前，望着不远处的河川，而对岸的那边，是他的家。 如同他与她，还有一段遥远距离。 从厨房走来的宋熙单手拎着矿泉水，双唇微启，可是没有出声，愣愣地望着韩凤沉默的背影，跟着恍了神。 她以为能像过去那些时候，只要简单拒绝，他也不会死缠烂打跟上楼。 偏偏这次不同了，他每句话都特别带理。 她还想詨辩什麽，又让他一句话堵死。他说：“宋熙，妳再这麽不乖，乾脆直接让律师将所有细节全拟清，谁也不占谁便宜，但相对来说，身为孩子父亲的我能得到的权益肯定比我和妳口头上约定的还要多很多。” 有钱人的游戏，她禁不起被玩，妥协了，也说服自己，反正往后他接小豆芽相处的日子，总是会上门的。 韩凤转身，取走宋熙手上的水瓶，另一手在她头顶上摩娑几下，“傻了？” “瞧你在看什麽而已。” “看……”韩凤俯身，佻薄一笑，在她耳边低声呢喃：“看夜景呢！” 不是情话，只是玩笑话！宋熙瞋了他一眼，难得显露娇气一回。 打直腰杆，韩凤正经多了，问：“房子买的？” “还在贷款，当初看中，手头根本没有钱，但我真的特别想买下来，想要给自己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最后硬着头皮问美来，能不能借我一笔钱当头期款，所以现在除了给银行还钱，还得为美来卖命工作。”宋熙自嘲，也不怕韩凤笑，她希望他看清她的条件，要他明白天与地的差别。 韩凤没对此发表意见，他出身好，但他晓得不是每个人都是如意的。 再后来，宋熙催促韩凤，“晚了，你快回去休息。” “好，走了，妳若有事，记得给我电话。”离开前，韩凤做最后的吩咐。 他与她，不愿意承认，对视彼此，其实有些不捨。 一个人睡、两个人睡……总是有不同之处。 韩凤没返家，寻去哥们儿开的酒吧。 韩凤一坐下，先乾了半杯威士忌，才缓下心，转头问：“婚礼准备的如何？” “啧，说到这个就烦，准备的东西特多，女人要求更多。”林斯年扒了扒头髮，既困扰也烦躁，“明明说想结婚的人是你呀，怎麽最后弄到我身上。” 韩凤耸了耸肩，一脸你就是蠢的回应。 “要不要帮你介绍，我女朋友的几个姐妹，都还行，不是带出场玩的小妞，是那种宜家宜室的路线。” “不需要。” ”有对象了？” “嗯，连孩子都有了。” 林斯年才不信，用力朝韩凤背上重重拍去，“老兄，开玩笑，做人别逞强，该不会你给郑家俊刺激到了？” 韩凤眉挑的老高，“怎？他们有了？” “听说而已，还不知道具体，毕竟都有没满三个月不能轻易脱口孕事的习俗。” “还有这种习俗啊？”比起初恋女友怀孕，未满三个月的习俗才是刺激了韩凤，他想也没想，随即取了手机，给宋熙发过去。 “欸，跟谁发简讯？” “跟我孩子的妈。” “完了，你这幻想症该挂号看医生了。”林斯年还在笑，全然不将韩凤的话当回事，“不过也好，说适婚年龄到的也是你，现在你光幻想，就有老婆小孩了，什麽都不缺了。” “只缺东风。”韩凤摇了头，颇为认真。 韩凤的幽默让林斯年额间冒汗，乾笑几声，“家俊与白荷结婚快两年了，现在怀上也是应该的，我觉得你不该将这件事搁在心上。” 林斯年一句话惹得韩凤半眯眼，如同勐豹盯着，“我为何要搁在心上？” “你忘记啦，你曾经说过白荷天生就该嫁人的，尤其嫁给你，后来就算你们分手了，我们往往在讨论女人时，你也是说白荷是适合结婚的对象。” 韩凤特别想将一嘴的威士忌喷在林斯年脸上。 年少轻狂的判断力跟现在哪是同一层级！ 况且一群爷们往往在讨论女人时，剩下提出来的都是脸长得一样的，不选白荷那还能选谁！ 至于方白荷，其实韩凤对她的印象已逐渐淡了。 就是温柔的样子。 跟郑家俊也很登对。 他是羡慕的，有一个相互解忧的伴侣。 也许是他父亲与母亲的感情执着，他对婚姻与组织家庭是有期待的。 但相反来说，他是一位商人，投资报酬率对他来说何其重要。 感觉对了，尝试交往，若不成，早早收场，别浪费彼此心力与时间。 所以，才会有过放生宋熙的念头。 思及此，韩凤伸手抹了抹脸， 然后，他完全否认不了，甚至几分得意，毕竟让他弄得毛毛躁躁的宋熙特别可爱。 听说未满三个月不能随口说怀孕的事，妳别到处给人说我们小豆芽的事。───他是这麽给宋熙发过去。 十几分钟后，宋熙简短回应───你觉得我会那麽无聊吗！ 小豆芽的妈，还真是颇为凶悍。 怀孕六周 CH.01 凶悍的小豆芽亲妈其实比想像中还要脆弱。 特别是大清早抱着马桶呕吐的时候，宋熙才明白怀孕的自己多娇贵。 止不住一阵又一阵的反胃，吐出来的分不清是胃酸还是胆汁，口腔裡浸满苦酸味道，相当折磨人，若不是想着得为小豆芽补充营养，她实在没有胃口。 是啊，是小豆芽。 她轻易地就给韩凤洗了脑。 小小的豆芽，发芽中的豆芽。 为了一个新生命，是不是再辛苦也是勉强能包容的事。 “接下来的日子，我会以内部的行政工作或是接待客人为主，无法为大家分担外送礼服或是搬重物的事，其实我也很抱歉，不过主要是因为我怀孕了，所以希望大家能够在这一年包容我的任性。”宋熙下意识地将掌心复盖在腹部，彷彿如此便能与小豆芽心电感应，为母则强，低头也不是太要紧了，她扬起诚挚笑意，“今晚我请吃饭，大家别客气。” 虽然与韩凤说好不会与人随口说孩子的事，但为了避开一些对于孕妇而言过于危险或吃力工作，宋熙仍是于工作室的内部会议上提了。 韩凤给突发公事缠了几天，除了每晚的电话了解宋熙的身体状况，再也没碰过面。 在宋熙的解读，倒是正常，因为他与她的关联只是孩子，没有天天见面的必要，所以韩凤突然来电表示要接她下班时，她是反应不过来。 “啊……可是我订好餐厅了，下班后请同事吃饭。” “哪个同事？”韩凤的声音突然略略紧绷。 “所有的同事。” “所有的同事？有什麽好事呢？”比起先前，韩凤的语气在这时轻快多了。 “也没什麽，只是想之后还得同事们多担待……你还是先回去吧，我自己在搭车就好了。” “没关係，我也是要吃饭。” 宋熙皱起眉头，反问：“你……要一起的意思？” “喂？宋熙？妳说什麽……电梯……收讯……不……” 嘟、嘟、嘟── 三十分钟后，宋熙无言地看着跟来餐厅的韩凤。 大家都知道韩凤是简美来的小叔子，却没有人清楚韩凤与宋熙的关係。 宋熙试图迴避，然而韩凤是直接掀开这层面纱，一下夹菜到她的碗裡、一下要她别喝太多冷茶。 韩凤说：“往后让我请喝下午茶、请吃饭都没问题，就是这阵子帮我多照顾宋熙。” “什麽时候结婚？” “拜託小韩总下大单吧，宋熙姐肯定是要穿我们工作室的婚纱啊！”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让宋熙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 简美来看出宋熙给韩凤弄出的窘境，忍不住语重心长与韩凤多谈了几句。 “我不知道小熙跟你说了多少她自己的事，不过她就是人看起来冷一点、话少一些，但做人很实在，不会见妳日子过的好过的坏去评断妳为人的那种人，很多事她都相信要靠自己。大二的那会儿，我跟她说我要成立工作室，我要赢下起跑点，早日打下基础…… 她问我对于工作室是不是认真的，我说是。她说她家裡发话不打学费过来了，要她回家，可是那不是她要的，连我也没想到，她果断地办了休学，她跟着我讨论、拟定方针，从早到晚拿着婚纱设计到处去找合作机会。我没听过她喊辛苦，可是草创期，我能给她的薪水并不高，她是以工作室为家，那时候的工作室还不是这儿，特别小、生活起居上其实是不方便的。可是她熬下来了，说实在话，如果不是她的坚持，或许我早就转换道了。 所以，小叔啊……如果你认定非宋熙不可，请好好对她；如果不是也没有关係，她不是看不开的个性，她既然决定好了，她就会去寻找出路。何况还有我、还有工作室，她日子不会差到哪去的。” 韩凤并不想认同简美来的话，偏偏反驳不了。 心裡肯定是呕的。 他不就还在尝试，找到与宋熙最合拍的方式。 他也愿意负责，无论对宋熙或是孩子。 这个晚上，宋熙与韩凤心裡都不太好过。 宋熙去了女厕，韩凤跟上。 等得有些久了，宋熙才红着眼眶出来。 孕吐的反应持续一个星期，宋熙全然没跟韩凤提过。 她甚至以为自己掩饰的挺好。 但是当韩凤迎面而来时，目光从上而下将宋熙打量了一番。 再伸手揽住她的细腰时，他眉头深锁，不太满意地问：“瘦了，没好好吃饭？” 宋熙是该弹开的，如果她想拉开两人的距离，应该是抵触两人的接触，可是她发现自己办不太到。 甚至觉得委屈，小豆芽已经不太乖了，让她常常吃什麽吐什麽，连小豆芽的亲爸都来弄她，让她在同事面前不知所措，好像他俩人的婚事不办都不行了。 她疲倦地摊在韩凤的怀裡，讨厌自己的懦弱。 怀孕六周 CH.02 “我们回家？”韩凤提议。 宋熙连说好的力气都没有，点头而已，没意识到「我们回家」字眼裡隐藏的暧昧。 两人提早离席，比起过去，这次大大方方多了。 没人提，却是同一道想法，在今日之前，两人在聚会后刻意迴避众人目光的行为似乎显得又幼稚又好笑了。毕竟谁能料想到最后让孩子綑绑了彼此的命运，只能在同一艘船上。 路途中，宋熙让韩凤下车帮她买金桔柠檬。 当她从韩凤手中接过金桔柠檬时，太迫不及待，却因为袋子裡还有另一杯饮料，弄得一阵手忙脚乱。 扫过她揪结的眉头、微嘟的双唇，满脸困扰，韩凤忍不住地嘴角微勾，从容地伸手将饮料取出搁至在饮料架上，再帮宋熙开了吸管，插进杯口。 “谢谢。”弱弱的道谢，宋熙的眼裡只有那杯金桔柠檬。 她像捧着珍宝那样，将特大杯的金桔柠檬抱在胸前。 当特别酸的液体盖过嘴裡的苦涩，她眯紧双眼，浑身细胞彷彿舒爽到炸裂，扫去一身病厌厌的样子，总算是勉强活过来一些。 趁着红灯，韩凤伸手将宋熙垂在胸前的髮丝勾在她的耳后，一边出声叮咛，“别喝太急。” 宋熙傻愣抬眼看向韩凤，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双颊霞红，尴尬地应了声。 “累傻了？”韩凤挑眉。 “嗯。”宋熙哪好意思说就是出神了而已，什麽也没想，一不小心就过于放鬆。 或许是手上这杯酸的带劲的饮品；也或许是今晚的相处模式恰到好处。 不能轻易陷入名叫韩凤的泥沼── 宋熙在心裡默默对自己说。 可惜……小韩总的城府有不可测的深度。 本来想让宋熙好好休息，然而来自简美来半带警告的叮咛，话裡或多或少有让他放弃宋熙的意思，这让韩凤稍起叛逆的心思，是不是就是太随宋熙的节奏，才会停滞在这儿。 等回过神来，韩凤已经一手抓住门把，一手抵靠在门框上，不容拒绝的宣示，“等妳上床睡觉，我就走。” 只是韩凤这话可能是句潜台词，等宋熙洗完澡出来，韩凤已经褪去西装外套，解开的领带握在手中，头半仰着，眉头微皱，在沙发上睡着了。 “韩凤、韩凤，醒一醒……”宋熙俯身，摇了摇韩凤的肩。 “让我眯一会儿就好，出差好几天没睡好了。”韩凤没睁眼，眼睑下浮现淡淡的阴影。 所谓的眯一会儿，可不是几分钟的事，过了二十多分钟，韩凤没打算醒来的意思。 宋熙没办法，再度唤醒韩凤。 “妳去睡吧，我等等就走。”韩凤张嘴含煳交待。 宋熙没胆放精神不济的韩凤开车上路，也不是没一起睡过，最终丢了一条大浴巾、新牙刷给他，要他去浴室清洗一番。 “我这儿没有你能穿的衣服，将就用吧。”宋熙如女王高高在上，让韩凤不敢反驳，也不想反驳。 终究让韩凤上了楼中楼，那裡是宋熙的卧室。 韩凤下身围着大浴巾，裡头一丝不挂。 他没有害臊的意思，宋熙也没有。 倒是床垫上有两个枕头这景象让韩凤挑高了眉。 “宋熙？” “嗯？” “为什麽有两个枕头？” “一个用来睡，一个用来抱。” 等两人都躺平了，韩凤才接着开口：“现在妳用来抱的枕头给我睡了，要抱抱我吗？” 语气有说不上来的正经，实际却是特别骚包、特别轻佻，在黑暗裡撩动宋熙的耳膜。 可惜宋熙太累了，语气懒懒地回了话，“再吵就回你家睡。” 准妈妈的杀气减了一大半。 这一秒，反撩拨了韩凤心湖。 好吧，他承认，他有该死的男人劣根性，看着总是想装出强势的宋熙示弱，是挺爽的。 在餐厅时，顺势倒进他怀裡的宋熙；在车上专注认真吸着那一杯比她脸还要大的金桔柠檬而显得有几分孩子气的宋熙；此刻明明想使性子却异常慵懒的宋熙。 韩凤就是趁人之危，将宋熙搂了过来。 “韩凤，你做什麽呢？”半梦半醒之间的宋熙咕哝着。 韩凤气得牙痒痒的，用赤裸的下半身朝宋熙那头撞了撞，”小豆芽扎营还不稳，他亲爹什麽都不能做呢！” 扎营这形容都来了，宋熙禁不住双肩颤动，在韩凤怀裡笑出了声。 宋熙佔上风不过几秒的事，韩凤很快佔地为王，一双大掌游移女人曼妙身体。 裙身都给撩上腰间，当修长指尖触碰到圆润乳房边缘，韩凤才晓得这女人多妖精，主动少了内衣的阻碍。 可惜韩凤也不问，不然宋熙肯定喊冤，回家让胸前解放是她天天会做的事，才不是为了勾引这个男人的心机。 当韩凤用指尖揉捻她发疼渴望的粉红乳尖，她心急地想拒绝，但韩凤抚摸没几下后，微微叹息，将她衣裙拉下抚平，轻拍了拍她的背时，她却彷彿从天堂坠下地狱，硬生生给剥夺了渴望。 宋熙明白自己心态可议，所以当韩凤下半身硬梆梆的性器抵在她大腿上时，她感觉自己的心疼与心软。 小韩总还是为她做退让了。 怀孕六周 CH.03 一反过去几日的阳光明媚，天空有几丝阴沉。 车上广播放送新闻快报──海上颱风因为气流影响转向，暴风圈扩大增强，最快晚上十点登陆，S市首当其冲，请市民做好防颱准备。 韩凤下意识地将目光飘向宋熙的小腹。 他抿了抿下唇，指尖在方向盘敲了几下，单方面做出决定，说：“下班别急着走，我过来接妳。” “没事，我一个人可以的。” 宋熙拒绝了，可是韩凤那一脸悲伤，彷彿是她误了这男人一生一世，让她短吁一声，不得不重新解释，“我会小心的，何况你赶着过来接我，不是一样危险吗？” 韩凤柔和了神情，伸手，掌心落在宋熙的后脑，温柔地抚顺她的髮，“别任性，我开车向来小心，不怎麽求快，何况这种天气我也是让员工早点下班，所以接妳来得及，是怕妳不等我而已。” “知道了。”宋熙拉开韩凤的手，不再多说。 “豆芽妈生气了？” “没有。” “宋熙，我们以后会因为小豆芽的任何事做交流，我希望妳能更坦承妳的感觉，不开心也好、对我咆哮也好，至少那还是沟通，因为我透过情绪了解妳真实的想法。” 韩凤一脚轻踩刹车，陷于车阵裡等候红灯时，拉过宋熙嫩白柔荑，在手裡把玩揉捏，“早上不是又吐了吗？身体很难过，情绪也很难过，所以更别压抑自己。” 宋熙垂下双肩，默默看着自己的手在韩凤的大掌中，显得小小的。 半晌后，她缓缓开口：“我没生气，可能是早上还没进食，所以血糖低了，也可能荷尔蒙的改变，也可能其实这就是我的本性，一觉得事情不在我的掌控中，会很烦躁，不会随便生气，只是不想多表达了，因为说了或解释了，会让我心情很差，安静比较适合这时候的我。” 想着今早宋熙独自一人躲在厕所裡承受孕吐的折磨，想着昨晚简美来说宋熙的过去，家裡不给她汇学费，便一个人在这座城市找法子生活……忽地，一股酸涩从韩凤心底窜出。 也许宋熙她……不是天生就是独立的个性，是不得不只靠自己。 “时间还早，先找个地方吃早餐，用完餐再送妳到工作室。”韩凤说。 宋熙瞧了认真开车的韩凤，不知道是不是该感激他这时候并不打算深入多问。 韩凤找了间连锁咖啡，询问过宋熙的意见后，替她点了野菰炒蛋与热水果茶，自己则是选了英式早餐红茶与总汇三明治。 “怎麽不喝咖啡？”宋熙好奇。 韩凤嘴角浅浅笑意，“为了公平，既然妳不能喝，我也不喝。” “韩凤……”宋熙朝他勾勾手指。 男人像给勾魂似地将身体往桌面前倾，换来的是宋熙说：“医生说我能喝咖啡的，只是不能过度，是我担心办不到所谓的浅尝，索幸断了而已。” 韩凤不生气也不惊讶，笑着摇头，只道：“那也是不喝，没什麽不同。” 开始进食的宋熙心情是好多了，韩凤一边咬着三明治一边用手机回复助裡传来的讯息。 同桌，没有交谈，却有莫名协调的气氛。 宋熙不敢吃太急，每一口都细嚼慢嚥。 一放慢步调，对周遭的感知跟着提升，她忍不住就听起隔壁桌的太太閒聊。 “那时候就是看那个保姆收费不贵，也有人推荐，才准备将孩子送过去，结果前一个礼拜，爆出保姆与他老公会拿牌尺打孩子脚底的事……看到被虐小朋友的受伤照片，那瞬间我真的头皮发麻，如果让我看到我孩子给外人糟踏成这样子，真的只有跟他拼命了……” “本来不是妳妈说要帮妳带？” “是啊，可是我妈在K市，孩子过去了，跟我就离得远了，往后只能一星期见一次……孩子没爹，我还跟他疏离，说不过去之外，我自己也捨不得。” “那真两难。” “而且我住那栋楼，有个孩子偷了其他住户的脚踏车，后来知道这孩子的妈妈实在是经济压力太大，为了全心全意工作，将几个孩子全放在娘家，但孩子的外婆也是无心帮忙，所以几个小孩都是放养……虽然我妈是不会这麽做，可是我不敢肯定灌输教育这块……所以我也是满犹豫的。” “真是辛苦妳了，不过……妳为了孩子操心和付出成这样子，会不会后悔离婚？” “那男人在我大肚子的时候出去包养小三就算了，被我发现还打我巴掌，我忍一次，他往后可能就是将我推下楼，所以怎麽可能会因为这样就后悔了……说真的，女人追求的不是最完美的好男人，我们只是求一个负责任，一个说到做到的男人而已。” 负责任。 说到做到。 宋熙停下搅拌盘中炒蛋的动作，慢条斯理抬头， 她们说的男人，可能就是她眼裡的这道身影。 才处理完公事的韩凤抽了纸巾，伸手朝宋熙嘴角轻拭。 宋熙没有躲避，一边听着韩凤开口问：“吃饱了？” 这之后的一整日，当所有的人都在注意颱风动态，只有宋熙在思考她的人生。 任何一件事都有正反两面，当她告诉自己：“韩凤很好。” 有另一个声音又会反驳道：“未来很长，难说。” 当她向自己肯定：“我能一个人带大小豆芽。” 另一个软弱的她立即跳出来说：“带大是带大，能不能带好又是一回事，妳又能给小豆芽多少资源，当妳生病的时候，又是谁来照顾小豆芽……” 太多太多的拉扯，宋熙不能明白自己的担忧为何而来。 只是…… 命运的推进常常来自外来的事件。 所谓的事件通常是讨人厌的意外。 午后果然下起豪雨。 直到下班那时候，雨势不停反增。 宋熙认命像个放学的小学生，在大楼外等候来接送的爸爸韩凤。 或许加上颱风影响，比起以往的下班时间更为溷乱。 明明宋熙就见着撑着伞的韩凤在远远的那端出现，可是怎麽下一秒她听见了她自己的尖叫声，也或许还包含其他人的。 好像有辆电动脚踏车刹车不及，撞上了她。 又好像，她见着扔掉黑伞的韩凤，身着西装在风雨中迈开修长双腿朝她狂奔而来。 再来，眼前仅剩一片黑，不再有意识。 怀孕七周 CH.01 宋熙醒了。 没有电视剧中那种主角一醒过来，就会有一窝关心的亲朋好友涌上，只有窗外树影摇晃，风雨交加，只有她独自一人。 然后，可能仅过了十分钟，也可能过了很久很久，始终没有人出现。 她伸手搁在自己的小腹上，子宫微微抽紧，也不是疼，彷彿心电感应那样，小豆芽回应着她突如其来的孤寂感。弄得她心窝暖暖的也酸酸的，莫名地泪珠从眼角垂落。 这些年，一个人在这座城市，看似有份工作、有一些朋友，可是每当生病、难过的时候，她从不找谁哭诉或求援，因为她不知道她能依靠谁，也不愿意轻易打扰他人，甚至害怕欠下还不起的人情……但，凡是人类，再明白只能靠自己的她，也是有说不出的脆弱。 韩凤推开房门，听见微略的啜泣，以为是外头走廊上的其他人，刻意停顿了一会儿，再确认，才意识过来很可能是这间单人病房裡的女人。 他关上门扉，没有考虑，开口出了声：“宋熙，醒了吗？” 他不认为宋熙愿意让人撞见她的难堪。 事实上，韩凤的考虑是对的。宋熙听见了他的脚步声，悄悄地吸了吸鼻，重新闭上双眼，只是可惜那些止不住的泪水，如掏不完的金豆子似的，出卖了她。 韩凤将保温罐搁在床头柜上，调整过呼吸，稳定情绪后，拉过椅子，在床边坐下。 他忍下那些想脱口而出的安慰与询问，只是用指腹揩抹她脸上的溼意。 她的泪意止住，病房内陷入寂静，久到他以为她又睡了过去时，她虚弱地动了两片薄唇，“韩凤，不回去休息吗？我一个人可以的。” 韩凤愣怔几秒，回过神来，恨不得咬宋熙一口，“宋熙，妳真没良心，老是利用完了，就想赶我走。” “我没……”宋熙觉得给冤枉了，终是睁开双眸，无辜地瞪着韩凤，“我只是想医院睡得不舒服而已。” “醒了就先吃点东西。”韩凤没接她话，将病床的床垫调高，方便宋熙坐起，又架起小桌子，将保温罐打开，递了汤匙给宋熙，“朋友在附近开餐馆，我过去要他帮忙熬点粥。” 宋熙握紧了手中的汤匙，问：“颱风登陆了？” “暴风圈笼罩，移动速度变慢了，结构很强，外头风雨大。” “你怎麽还出去？”宋熙禁不住提高了音量。 韩凤俯身，一手撑在餐桌，一手握住宋熙身后的铁栏杆，眼神裡颇有指责的意味，“所以妳说，妳是不是毫无良心，不感激我就算了，一醒来先赶我走，也没关心肚裡的孩子死活，也不问问自己的身体状况，什麽事都想置身之外……妳别忘了，现在我们三个人是绑一起的，谁也别想离开。” “小豆芽……没事的，对不对？”宋熙想说，我感觉小豆芽在的，可惜韩凤看来有些生气，让她不敢多说。 “没事的，妳也没事，就是一点擦伤，当时的车速不快，对方是刹车失灵，有及时转了方向，所以只是轻微擦撞，也幸好当时妳给其他同事先顾着地上那几套礼服组，所以妳倒下去时有缓冲……不过……” “不过？”宋熙心一揪。 “医生是有出血症状，所以现在稳住了，也不代表就是最稳定的情况，若是再掉以轻心，孩子就没了。”韩凤加重语气，“宋熙，我只给妳两个选择，一个是住我那裡，我会请阿姨处理家务，让妳好好休息，另一个选择去我老家，我想我妈生过两个孩子，也算是有经验的人，让她照顾妳，我会安心许多。” 宋熙以为听错，抬眼与韩凤四目相对，确认着：“你说你母亲？照顾我？” “嗯。” “别说笑话。” “宋熙，是妳别说笑话，说要生孩子的是妳，没照顾好自己的是妳……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见过妳有为人母的自知。” “我……” 「别我的、你的……妳好好想一想，如果妳还想抵触，那表示我们都不够格给小豆芽幸福人生，那就趁他还是个胚胎的时候拿掉吧，对妳好，对他也好。他肯定不需要一个只会以自身立场，因为胆怯就裹足不前的母亲。」 韩凤的话很重，没有一丝馀温，所有的错不是来自突如其来的小豆芽这条生命，而是想生下小豆芽的宋熙。 宋熙又哭了，不是泪流而已，她哭出了声。 有害怕、有心痛、有自责。 她以为她是个能独当一面的大人，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她一直将自己藏在深处，她还是那个委屈却难以挣脱现实的孩子 怀孕七周 CH.02 强颱过境，暴风吹落商家招牌，暴雨打落枝干花叶，城市的节奏稍嫌纷乱，却也极快地找回方向，街道上已经开始有清理的队伍，交警加入指挥，若往正面的方向想，已经渡过最糟的局面，整理过后又是新的一天，又是新的开始。 对宋熙而言，也是新的局面。 韩凤逼她前进，不给她任何退路。 她该何去何从？ 她是不是早该承认她与韩凤的命运已经不是平行线，而是纠结的毛线球，理也理不清了？ 用完早餐，宋熙问：“不上班吗？” 坐在病床边的韩凤目光平直，对上宋熙一双黑眸。 宋熙险些咬住自己的舌尖。 她重新修正了话，“颱风走了，不该上班吗？我没赶你……” 韩凤扬起嘴角，浅藏笑意，扯了一张纸巾给宋熙，“嘴角有饭粒，擦一擦，等一等我陪妳在院裡走走，消化消化，再来要躺一天，我怕妳躺腻。” 一早医生巡房，宋熙才明白昨夜韩凤说得保守，事实上小豆芽是在她肚子裡，只是医生并不抱持乐观态度，要求宋熙住院观察安胎，稳定后才能出院。 宋熙让韩凤的认真吓过后，再听见医生的分析，不敢不听话，认认份份。 “可以走动吗？” “我问过了，可以的，别走急、别走快，一天裡有点小小的活动目前对妳不是影响。” 韩凤扶着宋熙下床，出了单人房，就在同一楼层缓缓走动，也在这会儿，他才回答了她的困惑，“看了新闻，满多地方有一些小灾情，我让员工中午过后才上班，所以我中午再走就可以了。” 面对韩凤的坦荡，宋熙尴尬，随口应了声。 这一层都是单人病房，中庭有个活动厅，牆上挂台液晶电视，几张沙发与茶几，还有一面落地窗。 天空云雾未散，见不到日光，灰濛濛的大地。 宋熙双手抵在落地窗上，从高处遥望脚底下那些淼小而矇矓的建筑物。 “韩凤，我喜欢阴天，我喜欢黑暗，我不是正面积极的人。” “宋熙，妳喜欢摩天轮，妳喜欢俯看世界，妳喜欢我，妳只是不相信承诺，怎麽不想一想我也是观望呢，这麽说不是吓唬妳，而是跟做生意一样，投资是未知，但妳心裡多少有数，若是看不上眼的东西，我和妳是不会掏出半毛钱，所以我们彼此不排斥，甚至喜欢亲近……妳说性伴侣就性伴侣……” 宋熙转身，抬手摀住韩凤的嘴。 掌心是他唇瓣一张一合呼出的热气。 韩凤握住她的手腕，轻缓地将她的手拉下，叮咛着，“这位准妈妈，别激动，肚裡的孩子要紧呢！” “知道了。”宋熙抽回手，彆扭地与衣料摩擦，拭去掌心上属于韩凤的黏煳感。 “宋熙，我是认真的，你知道多少夫妻是因为无性而分开，至少我和妳在小豆芽之外，还有另一个理由促使我们在一起，妳喜欢的，我也喜欢的……”韩凤弯腰微倾，依附在宋熙耳边，伸舌轻舔小巧耳垂。 感觉宋熙身子一颤，韩凤慢条斯理地给出建议：“我们都喜欢彼此的身体，妳喜欢我进入妳，我夜裡想跟妳睡，童话故事裡的爱情才不足以支撑成人的婚姻，妳懂吗？宋熙，妳该长大了，别老是活在自己的世界。” “我已经成人了，还能长大到哪裡去。”宋熙不愿意将自己的软弱抬上檯面。 “好吧。”韩凤挺直腰杆，双手插进西装裤口袋，抿了嘴，似笑不笑，眼神突然轻佻，挑衅地道：“身为成熟大人的宋熙小姐，既然颇有胆量，那不如把结婚证书签一签，我们都当赌一把吧。” 宋熙的背嵴紧贴落地窗，多想再退，可惜无路可退，一如她与他首次上床的那个夜裡，她若回头，仅有摔得粉身碎骨的悬崖。 就在僵持不下之间，有个男人打断了韩凤与宋熙的赌局，“韩凤？” 听闻声响，韩凤回头，挑了挑眉，这回笑意浮夸多了，“这麽巧？” “远远走过来就觉得背影挺像你的，家裡有谁不舒服吗？” “没有，家裡都好，不过孩子的妈差点都答应跟我结婚了，这会儿给你打断，我是不太舒服。” “真假？不介绍一下弟妹？” 宋熙听见男人笑了笑，似乎不太相信。 而后，韩凤往旁一站，原本藏身在身后的宋熙没得选择，与男人面对面。 男人高大壮硕，五官比起一般亚洲人再立体一些，小韩总是斯文，这男人就是狂野，宋熙却想她是喜欢韩凤这样的面容。 “这位是郑家俊，郑家与韩家是世交，所以现在我求婚的事，我有孩子的事，可能明天韩家人都会知道了。”韩凤笑得狡猾，让人猜不了他是在介绍，还是在劝告宋熙。 紧接着，他搂上宋熙的肩，对郑家俊道：“我女人──宋熙，在我嫂子工作室上班，若能成，明年再请你和白荷喝喜酒兼满月酒。” 白荷……方白荷、郑家俊！宋熙恍然大悟，方才是觉得男人似乎有些面熟，原来是方白荷的丈夫。 没与前任情人再度重逢过的经验，更何况又是前任情人的婚姻对象，宋熙实在难以猜想韩凤的心情。“你好。”她说，露了一口白牙，一点都没发现自己笑得犹豫与勉强。 “我妻子也在这一层病房，医生不给她下床，这几天心情沮丧，不然肯定让妳们见面打个招呼。”郑家俊倒是诚心带着歉意对宋熙道。 “没关係，身体要紧。”宋熙摇了摇头，鬆了一大口气。 对上韩凤的初恋情人，宋熙无法想像那画面，也不想想像。 作者的话：最近准妈咪还在怀孕初期，加上两人的关係才渐渐要稳定，所以连个肉汤都没有，亲妈表达歉意 (〃艸〃) 怀孕七周 CH.03 接连几天的雨，滴滴答答，敲打宋熙的心。 空气裡的水气，浸溼不了她的眼底。 她躺在病床上，望向窗外的黑夜，彷彿一尊没有情绪的陶磁娃娃。 若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宋熙是给丈夫丢在医院理都不理的怨妇。 事实上，安胎的日子，韩凤没一天缺席，公司医院两头往返。 只是这日子并非渡假这般简单，工作暂停了，如同一只让韩凤养着的金丝雀，一天二十四小时的活动范围也就这间单人病房，偶尔早饭过后，韩凤会善心大发的陪她在这一楼层用着老公公、老婆婆的散步速度走一走，消消食，但那只有在韩凤在的时候才被准许的事。 多数的时间，不是吃就是睡，不是躺就是坐，幸好韩凤听了看护阿姨的意见，给她带了几颗枕头，让她塞在后背与床之间，半躺半卧，就是不能压到肚子，若坐得久了，别说看护阿姨了，护士也会叮咛她赶紧平躺。 孕吐的事持续进行，更没有因为安胎这种事而打住。 宋熙讨厌自己弱不禁风的样子。 她提不起劲。 她怀疑韩凤压根不能明白。 也是呀，男人与女人的脑袋不同的呀。 何况她明白韩凤是真忙碌，常常公事一处理起来，都捨不得睡了，所以她也不缠、不烦他，反正她本来就是对于物欲也好、对陪伴也好……这类基本欲望要求很低很低的女人。 只是，些许是安胎的限制太多，能做的事太少，当她怜悯地看着给雨滴打得垂头丧气的树上花朵，终究禁不住起了无聊心思。 她想着，郑家俊是不是跟韩凤一样天天往院裡报到？ 她也猜测过，为何方白荷不能下病床？是跟她一样安胎吗？ 还有方白荷在听了韩凤有新对象和孩子的消息后，又是抱持何种想法？ 有痴有怨吗？ 亦或是早将韩凤当成一个过去式，任何一丝的爱早已不在。 至于韩凤呢？是不是有挪了一点空档去给方白荷探病呢？ 若韩凤真去了，郑家俊又是怎麽看待？ 虽然人都有过去，没值得追究与挖掘，但与初恋女友的老公是相熟的旧识，可能因为家庭背景的关係，多少都是会有来往，以宋熙只喜欢简单状态的性子，还是想着想着就彆扭起来了。 就像多年前看过的美剧，几男几女的好友，分分合合，换来换去多是同个圈子裡的人，然而分手后特别潇洒。 窗外一片落叶给风吹捲上了窗檯，宋熙无言地笑了，笑自己对感情的保守，却也笑自己一遇到韩凤，情慾挺放得开的，所以若真的论起来，自己也不是什麽纯真的好女人。 宋熙点开方白荷的个人网路社群，裡头除了分享料理、生活美照外，偶尔也有郑家俊入镜的身影，瞧起来夫妻感情很不错，而最新一则消息停留在两周前的公告“身体不适，暂时休息。” 至于多数的粉丝留言都是要方白荷保重之类的。 看过几张照片和几则留言后，宋熙默默地关掉手机页面。 事实上，她也说不清自己想从中获取什麽讯息。 大概就是……忙惯了，反而閒不下来，最后没事找事做吧。 唉── 当她重重叹了口气的时候，电话进来了。 “宋熙？”男人嗓音沉着，听者有心，如同一块黑曜石抛进幽静河面，噗通一声，撞进心底。 当韩凤再唤了第二声，她才缓缓回过神，懒懒地开口，“嗯？怎麽了？” “刘阿姨说妳晚饭吃不多，我正准备回去，再给妳带点吃的，别饿着。” “韩凤，我这几日动都没动，消化不良了，要胖了。” “说什麽傻话呢，妳发育期呢，小豆芽也发育期呢。”电话那端，韩凤似乎给宋熙逗笑，心情特别好的样子。 “我认真觉得你比较傻。”什麽发育期理论！宋熙翻了白眼。只可惜韩凤瞧不着。 “妳乖点，我随便买，妳多少吃点。”韩凤鼻音嗯哼了一声，黏腻地接着道：“等会儿见。” 明明是对他那句“妳乖点”嗤之以鼻，然而那股莫名窜进心尖上的甜味是怎麽回事？宋熙颤抖抖，为自己不该心动的心动忐忑着，一边给自己解释着，肯定是给韩凤关久了，心态转折奇妙了起来。 韩凤哪晓得宋熙的心理层面，忙着处理紧接而来的电话。 先是韩凤的母亲蓝琳，“阿凤，是不是有些重要的事没报告上来？” “什麽算重要的事？”韩凤笑问，给家裡宠惯，一点也不担心那些所谓的压力。 “唉……你知不知道最痛心的事就是孩子有妻有子了，做母亲的我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蓝琳早年身体不好，现在装起痛心，倒是挺真实的，一点也不假。 韩凤说的没错，郑家俊一知道宋熙的存在，还是以孩子的妈身份出现，别说郑家了，韩家上上下下也都会知道。 “妈，我先纠正妳的观念，人家还不嫁呢，所以不是我的妻，至于孩子还在他妈的肚子裡，所以也不能算我的子，反正妳也没急过抱孙子的事，所以别给我打草惊蛇，让我先好好骗骗孩子的妈，骗上了，才算是我的妻我的子，知道吗？” “唉呀，也有我们韩家的小霸王搞不定的时候？”这回换蓝琳在电话那端眉开眼笑，合不拢嘴。 “妈，我再度纠正妳的观念，我可不是小霸王，再给你们惯着，我也没为非作歹过，再者妳未来的媳妇比较害羞，妳给我点时间，等于给她点时间，知道吗？别棒打鸳鸯。” 蓝琳没回韩凤，只是大声嚷嚷，“韩进昇，你来听听你小儿子说那什麽伤害感情的话，说我会棒打鸳鸯……我会是那种恶婆婆吗……” “妈，别演了，我知道妳可疼我了，妳会喜欢妳媳妇和妳未来孙子的，先不说了，挂电话了。” 嘟──韩凤没有犹豫，结束通话，却是仍不得安宁。 “韩凤，好小子，你怎麽可以抢在我前头，要娶媳妇的是我，你怎麽先弄个孩子出来了！”听筒传来林斯年的怒吼。 “谁让你说我幻想病呢！”韩凤该记仇可是记得很深。 “听说你女人和方白荷在同一个医院，同一个楼层？”林斯年好奇。 “这你也知道？”韩凤哼笑。 “郑家俊那边传出来了，说你还没求婚成功呢？” “他那小鸡小肠的个性，果然还是一样啊？” “你说他这般散佈，有什麽意思？” “可能想看我好戏吧，就给他看吧……这是我的人生，从没想跟他拼个输赢高下的。”韩凤耸了耸肩，不以为然，也如他说的，这是他的人生，并不在意这几通来电，倒是比较焦急医院那女人。 喜静的宋熙，却不是能给拘禁住的个性，这几日的闷闷不乐，他怎麽可能轻易忽略呢！ 怀孕八周 CH.01 韩凤从下车那一秒开始，吸引多数人的目光，一身彷彿镶了鑽，在幽暗黑夜裡闪耀。 他一手抱着半个成人高的熊玩偶，熊仔手臂上头绑了几条汽球，五彩缤纷的汽球飘浮在头顶，一手拎着保温袋。 不是精緻美人，却是眉清目朗的风采，天生温文儒雅，明明高调的举动，偏偏内敛气质如大军压境，不慌不忙的沉稳，远远欣赏就是一幅美画。 越是接近宋熙病房的楼层，韩凤心情越是轻盈，脸上笑靥藏也不藏。 一出电梯，倒是先见到方白荷的妹妹方白叶。 “韩凤哥。”这一声叫得可轻脆了。 “白叶？回国了？”韩凤轻点下额。 方家两姐妹长得相似，鹅蛋脸，标准桃花杏眼，挺直小俏鼻，樱桃檀口，每当换上小礼服，站在国际舞台上演奏善长乐器，便是巨星风范……嗯，不过这就是众人评价而已。 韩凤身为男人，是个猎人，但也非得什麽猎物都有兴趣花费时间，何况他还是个精打细算的商人。 方白叶不是太懂韩凤，但她承认这些年的欣赏，于是落落大方地攀谈，“来看我姐姐吗？” 韩凤扬嘴一笑，反问：“妳姐夫没说？我老婆好巧不巧也在这层楼安胎。” 方白叶愣了愣，片刻收拾好情绪，莞尔一笑，“听到姐夫提了一点，我以为是玩笑话，没当真。” “不多聊了，我老婆…也是妳小嫂子……在等我。” “不请我去跟小嫂子认识认识？” “暂时不太方便，毕竟在安胎，又不是来住饭店的，往后会有见面机会的。” 韩凤推拒方白叶的请求，便往宋熙病房那方向过去。 最近见了郑家俊、方白叶……韩凤倒没有给影响心情，只是想起跟林斯年的对话。 “怎麽老子打算安安稳稳定下来，有的没的全都冒出来？” “谁让你桃花债多？” “别玷污我的清白，我交往过的对象没你多，而且都是一对一，从不搞偷吃、噼腿这种烂事。” “那些女孩子哪懂呀，你老是一脸带笑，老是说女士优先，脸上写着温柔乡三个字，他们总以为跟你交往肯定能获得幸福，殊不知你不过是个斯文败类。” 林斯年骂得可顺口，而通话那时他怎麽做……韩凤半眯眼回想，噢是的，他骂了一句髒话，挂了电话，只差拉黑处理了。 韩凤将方白叶的事抛到脑后，毕竟怎麽说还是跟宋熙斗智斗勇有趣多了。 是！宋熙给那一尊大熊玩偶吓着了。 “你捡到的？” “买的。”韩凤没好气地应声。 “买？给谁？” “买给小豆芽，行不行？” “他还在肚子裡。”宋熙下意识抚摸小腹，眼神带些防备，谁让她越来不摸不透韩凤的意思。 韩凤将熊仔搁上床舖，自己左瞧瞧，再右瞧瞧，似乎因为熊仔和汽球给白色病房增添了些童趣与色彩而满意地点了点头，“妳先抱吧，等小豆芽会玩的时候，再给他，不就成了。” “韩凤，你真幼稚。” “宋熙，真正没长大的人是妳。” “我长大了，很大……我……”宋熙噤口，这大不大，意有所指。 果然，韩凤眼神暧昧。 一直都存在着的，对于彼此的性吸引力，但陷入确认关係的状态也好、孩子的安稳问题也好，种种的限制，让俩人刻意将慾望隐藏，只是避而不提，它还是赤裸裸的、真实的，佔据在他们的身体裡，从未消失。 一分一秒彷彿放慢了动作，宋熙听见噗通噗通的心跳声，她困难地嚥下口水，微微仰起头，对上韩凤含情的目光，顶上的灯光缓缓暗去，瞬间双唇濡溼，那是韩凤俯身吻住了她。 韩凤溼烫的舌尖试探着，专制地撬开她紧闭的朱唇，勾住小嘴裡的丁香，轻轻地抵了抵上颚，感受到她放鬆的姿态，他如同释放多日的拘禁，解禁似地奔向自由，重重吸吮，将她两片薄唇啃得红红肿肿，吞进腹裡的嫩汁香甜。 当他伸手复盖住她胸前的饱满，惦了惦，附耳，低沉沉地嗓音，说着不正经的挑逗：“的确不小，还重了些，妳说说，裡面是不是装了给小豆芽的乳汁……” 人模人样的小韩总跟个色狼一样！弄得宋熙又羞又怒，脸颊气鼓鼓的，一双软嫩小手朝韩凤胸口推了一把。 “我们小豆芽的妈，别气、别气了，医生说妳情绪要平稳，怎麽说都是小豆芽要紧，我跟妳陪不是，不开妳玩笑了。”韩凤双手赶忙圈住宋熙的手腕，稳住她的重心。 偏偏他满脸笑嘻嘻的，宋熙感受不到诚意。 接下来的时间，与早先韩凤以为能用玩偶、美食讨宋熙开心的结果有相当大的落差，得来的只有宋熙冷冷淡淡的情绪。 洗淨一身疲惫，换了休閒服的韩凤又窝到了宋熙身边，“还生气？不原谅？这几日把公事都处理得差不多了，明后天能在医院好好陪妳呢，不让我们好好培养感情吗？” 宋熙摇了摇头。 韩凤伸手捏了捏这几日宋熙给养出一些肉的脸颊，“就说妳孩子气，还不信。” 宋熙微微眯眼，想着这阵子的难受都是眼前这个罪魁祸首，他居然还总是尝试踩她底线，委屈的眼泪说掉就掉，忿忿不平。 怀孕八周 CH.02 别说韩凤给宋熙一张满是泪水的脸蛋吓着，宋熙自己也是。 的确是有委屈，但另一半的理智谴责自己的矫情。 最忌讳自己软弱，偏偏……心情好不起来。 “不舒服？” “饿了？” “疼了？” 「我们豆芽欺负妳？」 韩凤一个问题一个问题丢出，换来的都是宋熙的沉默。 “宋熙，记不记得我说过的话，妳要表达……是，哭也是一种情绪发洩，至少让我知道我们中间肯定有问题，但哭的原因很多很多，可能身体哪儿不适、可能妳的心情特坏、可能觉得委屈了……所以，能不能请妳告诉我，妳要什麽？”韩凤神情严肃，双手握着宋熙纤细手臂，明明心裡急了，依旧掐好力道，怕伤了她。 或许是韩凤的指责一而再地戳痛宋熙心窝。 忽地，她仰头。 韩凤不由自主看着从她眼角垂下一颗泪水。 晶莹剔透。 紧接着，是她的质疑与不再隐藏的情绪，“说了之后，你真能懂得吗？当所谓的独立自主在这一刻已经派不上用场，可惜已经来不及放弃，可是事实上，不是人人都适合养在温室的金丝雀……或许方白荷什麽的是，可是我宋熙不是……” 韩凤一愣，不明白宋熙的指名道姓有何含意。想了一想，深觉得不对劲，宋熙顶多在遇到郑家俊那日听到白荷这名字，没道理这时候提及才是，小心翼翼反问：“为何提起她？认识？” 宋熙瞟了韩凤一眼，见他的确面色为难。 而后，她叹了口气，“韩凤，我累了，我睡了。” 语毕，她拉上薄被，矇住整张脸，就是不再面对。 韩凤也了叹气，他已经能分得清他与宋熙的确是很不一样的个体。 同样的，他们对爱情的积极度很低，就算这中间夹带着性的慾望，只是当遇到问题时，他是喜欢有变化的关係，当宋熙在这一段关係中反抗、挣扎，他便是出现侵略者的攻击性，想尽法子要征服她。 宋熙不一样了，往常两人平和的，只有吃饭、上床的关係，虽然道德观念抵触，却也不是真的为难，反正这场爱只做不谈，没人逼她放感情……而现在关係变动太大，加上身体的自主力降低了，她反而抓不到安全感，更别说什麽征服了，她只知道逃开最好。 他踢开舒适圈。 她选择对她情绪最平稳的舒适圈。 如果这一秒，他真留给她独处的空间，那麽将来只会是平行线了。 韩凤掀开薄被，一字一字咬字清晰的命令，“不准哭，如果妳真如同妳所谓的独立自由与成熟，那麽更不准哭。” 宋熙眯眼咬牙，为自己狡辩，“我没有哭。” “是谁给妳说过方白荷的事？郑家俊来过？我不能说他说的话没有可信度，但我与他已经不再是合作关係，不过就是都看在长辈情份上，保持表面的友好而已。”韩凤也有自己的底限，“若我与他人相比，妳选择相信其他人的话，那麽往后的日子我们该如何走下去？信任我，对妳来说很困难？” 宋熙拉回薄被，缓缓翻身，手捏着被子，背对着韩凤，冷冷解释，“没再见过郑家俊，你不在的时候，我没出过这间房，坐床太久也给念着要躺，站在窗边看看外头，嚮往清风，也给念着要躺，进去厕所太久，好像我就会发生危险似的，已经没有人身自由了，我还能见谁。” 明明宋熙字字都是责怪，偏偏这回听进韩凤的耳裡都是娇嗔委屈，差点就掀起的脾气都软了，这安胎的日子的确是怪可怜的。 韩凤脱了鞋，跟着躺上床，做了这几日以来特别想的事，伸手揽住委屈不安的宋熙。 “知道了，都是我孩子不好，等他出生，我会好好教导教导。” 宋熙不悦地哼了哼，一张嘴嘟嘟嚷嚷：“明明是你，哪是他……再说，我能知道郑家俊跟你的关係好还是不好吗？你只说过一句世交，看似交情不错，所以就算他真跟我讲了什麽，我信了也不奇怪。” 此刻孩子气的宋熙，让他想起摩天轮的那一晚，喝了半醉的她丢下了冷冷的面具，而此时的宋熙，也是发自内心的抱怨着，他真能想像总是想为自己打造高牆的她，内心裡有一个因为太渴爱而缺乏安全感的小女孩。 “宋熙，我认输，好不好？”韩凤轻声哄着，低头亲吻了宋熙的髮。以韩家么子身份，哪有这麽屈就的时候，哪有十万耐心哄人的时候，只是等他意识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为她折腰。 “几年前我有意将海外的知名餐厅引进国内，那时候郑家俊在郑家的企业裡溷得不太好，知道我的计划后，他来找我谈过，甚至给了我不少意见，我当时太天真，也把我的规划与看好的海外餐厅名单都告诉了他，没过多久，这几家我先去探过口风的餐厅全入了他们郑家的企业…… 郑家俊说不是他，说发生这种情况他也很惊讶……说实在话，我并不介意这个结果，商界分分秒秒都是竞争，只是这摧残的是信任与友情，一句他也不知道……这说服不了我。 再来也不太往来了，除非在公开场合，我没刻意交恶，只是将他当一个极为普通、不太值得珍惜的朋友，但也不知道为何，有时候听到的消息，都是他针对我而来，也或许这事多少还是传了出去，不知不觉中，我与他就成了给外人特别拿出来比较和消遣的对象。” 韩凤低沉惋惜。 倒是以为韩凤顺风顺水的宋熙有一丝惊讶。 禁不住，她问：“方白荷呢？她选择帮郑家俊？” “她要我相信郑家俊的为人，她说我们二十年以上的交情，谁都不可能出卖谁，她说她对我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会落于这个冷漠的局面，非常心痛与失望。” 宋熙缓慢转身，迎向韩凤沉静的黑眸。 “那时候的你，心裡疼吗？” “是现实给我上了一课的感觉。” 或许韩凤不疼，但宋熙为他心疼。 她忘了探探方白荷在他心裡的位置，默默地将小脸埋进韩凤的胸膛裡，环抱他的腰，探出的柔荑于他结实的背上轻拍。 宋熙明摆出的安慰态度惹笑韩凤，可是他一点都不想告诉她，他早就不在意这些，毕竟险恶的人与事，太多太多。 怀孕九周 CH.01 如果说尝试呈现真实情绪是打下感情的基础，那麽小豆芽就是强力的助功。 在医生的安排下，做了抽血验尿的一连串流程，但真正让宋熙眼泪再度溃堤的是胎儿的心跳声。 医生以绿色油标指着黑白萤幕上的白点，说着这个就是胚胎，大约两公分，状况估计是稳定下来了。紧接而来的下一秒，无预告的，画面切割为二，一半是原先的胚胎白点，另一半则跳出声波波长的画面，医生也只有丢出短短“心跳”二字后，突然从仪器裡传出宛如一辆驶向未来的小火车，勐烈却又说不出的平稳声音。 鼓、鼓、鼓、鼓……明明没有言语，身为母亲的宋熙却以为听见孩子说着：“妈妈，我很好，我来了。” 一旁的韩凤，并不是无所谓，他将目光移向宋熙，眼前小女人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他真能明白这感动的滋味，谁让小豆芽这傢伙一出来就是大招，弄得他这男儿心也差不多给溶了大半。 这胎心声拨放的时间特别短暂，却已经足够掐紧初次为人父为人母二人的心脏。 他们的生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还绑上了肚裡的小宝贝。 出诊间，韩凤俯身，悄悄附在宋熙耳边说：“怎麽办，我有些迫不及待想见见他了。” 整个人的情绪还陷于孩子如小火车般的心跳声，宋熙不明就理，一双黑瞳雾濛濛的，傻气地与韩凤确认着，「谁？你说想见谁？」 韩凤嘴角微勾，那是发自内心的温柔笑意。 他将宋熙领到等候区的椅子上，要她坐下。 宋熙迷迷濛濛，还意会不过来韩凤的意思，就见他以单膝跪下的半蹲状态，动起修长的手指，替她脚上那双白球鞋繫好散落的鞋带，一边听着他说：“自然是见我们家的小豆芽，妳不觉得吗？刚听到他强烈的心跳声，都觉得他可能也期待着与我们见面，不可思议了。” 韩凤的温柔，宋熙羞怯地搔搔额角，顶着部份候诊病患的打量目光，压低音量回答：“我也是，那一刻听得我都起疙瘩了。” “宋熙，如果说一开始我对妳怀孕这件事只是一个身为男人该有的责任，对妳的任性也是视为一个挑战，但足渐的，我真是想和妳试着一起过生活，只是从上一秒开始，一切又更不同了，彷彿有个声音强调着，我韩凤这一辈子最重要的就该是妳与小豆芽。”韩凤顿了顿，哼笑一声，“这论点是不是很难说服妳？但我不怎麽说假话的，何况是对妳和孩子。” “所以？” “所以想说服妳嫁给我，无论是跟妳上床、还是抚养小豆芽，我都想以合法的身份进行。”韩凤没说，他光是想到有可能某一日赤裸的宋熙在其他男人身下呻吟，想到他的孩子有可能某一日叫其他男人一声父亲，理智线断得一踏煳涂。就算这些想法被解读为佔有慾也没有关係，反正男人的本质告诉他，佔领就对了。 大庭广众，韩凤真敢讲，上床都当求婚题材了，让宋熙一张脸红通通的，皮肤热呼呼的，都不敢猜测周围的人是不是也听着了。 “妳呢？妳怎麽想？” 她怎麽想……宋熙还真没怎麽想，比起韩凤的问题，她更着急地想要带他回病房。 两个人的小空间，怎麽想、怎麽讲都好。 “我们……”宋熙双唇微启之间，就见略是熟悉的身影接近。 那是郑家俊搀扶戴着口罩的方白荷，关係亲密，不过似乎因为见到韩凤的背影，两人停顿脚步，互看了一眼，说了几句话。 因为距离，宋熙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可是想着郑家俊利用过韩凤的商业资源，而方白荷为了现任男人打压初恋的韩凤，使得宋熙的情绪跟着躁动，为韩凤抱不平，也有更多的是不捨。 韩凤说，外人常将他与郑家俊比较，又说郑家俊似乎说的话都是冲着他来……若上回她没有应了求婚的事一向外传出，那麽不就是她给韩凤打脸了。 左思右想，小豆芽的亲爹当然是不能输！ 冲动居多，却也有部份的心思是早就愿意……愿意与这个眼前人一起组织家庭。 她捧住韩凤斯文的脸庞，快快地朝他两片薄唇盖上一吻。 这回换韩凤一愣。眼底都是疑问，这求婚是成了吗？ “韩凤，我们先登记吧，小豆芽出生后再说办不办婚礼，最近还安胎，没时间想那些烦人的细节。”宋熙垂头，用平淡的语气掩饰真实面的怯怯羞羞。 怀孕九周 CH.02 口头承诺很简单，等说出口了，才知道这事的轻重不是想像的容易。 宋熙想说我后悔了、一切都是我冲动了，然而见到韩凤慎重将胎儿超音波照片收进皮夹裡，让她一个字都吐不口。 也是那一刹之间，宋熙终是有了新的领悟。 韩凤与她，已经是小豆芽的父母亲，何况这个重担是双方自愿担起，便是不能再用儿戏方式去对待感情了。 “真的很期待？”忍不住的，她重新与韩凤确认着。 韩凤嘴角擒着笑，表情轻鬆地点了点下颔。 过了几日，韩凤替宋熙与医生申请返家照护。 虽然一样要躺床，但在私人住宅裡，凡事总是胜过医院。 韩凤从忙碌的公事裡抽了空，到医院接宋熙，等收拾好，倒是与郑氏夫妻有默契，凑巧同一个时间出院。 “总是巧合，说明肚子裡的两个孩子有缘份。”郑家俊开口。 “家俊，你这跟老古板多像，要知道这年代已经不流行指腹为婚了。”韩凤又是那股笑咪咪的样子，但话裡的意思是有那麽一些想撇清关係。 闻言，方白荷掩嘴笑了会儿，才接着道：“家俊就是想孩子有个玩伴，像我们以前一样。” 郑家俊和方白荷老是提起过去友谊种种，让宋熙的胃一阵翻滚，有些噁心，下意识伸手勾住韩凤的手臂，往他那儿靠了靠。 韩凤侧身低头，稍稍压低音量，“不舒服？” 宋熙仰头，难得在外人面前耍点娇气，“累了，昨晚就期待出院，没休息好。” “睡眠很重要，我起初没当回事，现在才明白妈妈的身体就是孩子的温床，我们过得越好，孩子长得越好。”话是方白荷说的。 瞧方白荷一脸认真，宋熙只能点头认同。毕竟从方白荷的神情言语透露，其实她没有恶意，偏偏宋熙明白，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宋熙却没想过，若这时候的方白荷换了立场，改为韩凤说话，是不是她也开心不起来。 后来两个男人没多说话，毕竟孕妇的身体重要，双双带着自己的妻子离开了。 是，以韩凤的立场，宋熙是他妻子了。 已经是你情我愿，就差一道法律手续而已。 “先说，回的是我家，往后也是妳的家，妳原先的住处就空下来吧，也不用想要租出去。我听过我妈说的，女人是要有一个自己的天地，夫妻吵架时也好，一个人想逃离时也好，想避开孩子拥抱自由时也好，这个天地就是自己的，没有妻子的身份、没有母亲的身份，所以我看妳住所其实不错，有时候妳若真想静一静，也有个地方好去……”双手放在方向盘上的韩凤话一顿，目光直盯前方车辆，却是接着给宋熙解释着，“妳老家那儿离这远吧，我瞧妳这个性也不可能去叨扰我嫂子，所以我想我妈说的这段话，放在妳身上做了考量，是满适合的。” “你母亲的理论满可爱的，应该是很会过日子的人吧？” “早些年身体状况不好，她总说看开点，过一日算一日，所以我也不明白算不算是会过日子，但是我能感受到她真的很珍惜每一日和她所有拥有的。” 韩凤的一字一句，让宋熙欣羡，她曾经渴望有一个能开导她徬徨青春的母亲，而不是一位如紧箍咒的母亲。 当然，这话她没有对韩凤说。 望着车窗外的斜阳，从一个家庭走进另一个家庭，比起新嫁娘的期待，只嚮往一个人安安静静过生活的宋熙是心惊胆跳。 或许，是报应，早在她应了韩凤的勾引时，所谓的一个人与安安静静早就给她破坏光了。 想在返家前，带宋熙在外头用餐，算是弥补她这些日子困在医院的哀怨，但才将车停稳，韩凤转头便见宋熙歪头枕在窗边睡下了。 安全带勒出她浑圆胸型，衬衫领口微微敝开，白玉般的胸口在呼吸瞬间起伏，从侧面观去，哺乳工具似乎又更大更挺了一点。 韩凤摸摸鼻子，笑了自己似乎跑偏的想法。 然而思绪是止不住的，他想起了第二次勾引她的那日，也是从车上开始。 怀孕十周 CH.01 很多时候，有一就有二。 摩天轮那晚之后，韩凤食髓知味。 可惜了斯文贵公子的包袱，在他还未确认宋熙的意思前，他便不好打扰。 然而特别难说出口的慾望，也是特别诚实，连自己都骗不过。 一从韩龙口中得知有宋熙的饭局，韩凤出席了，结束后再度找了藉口送宋熙一程。 宋熙依旧维持一身冷淡样子。 韩凤不悦，轻舔下唇，嗜血的猎人开始想念上回喝了微醺的小女人宋熙。 “这几天忙？”他随口问问，或多或少话裡还包括着“妳怎麽没有私讯我”的意思。 宋熙没领会出男人心思，望着窗外极快飞过的街景，若有所思地道：“也分不清忙还是不忙，就是过日子而已。” 莫名的、淡淡的，她的情绪渲染一车忧愁。 “宋熙，妳心情不好？” “怎麽会呢？就是你问忙不忙，突然有感而已。” 宋熙的无所谓，韩凤下意识地食指在方向盘上轻敲，说不出的焦躁。 “是因为那晚的事？” “那晚？” 宋熙往韩凤那儿瞧去，愣了愣，片刻才反应过来，原本白晰脸颊渐渐染上一层薄红，瞬即低头拨弄自己的手指头，“我没想到那裡去，不过是思考了自己的生活方向，突然有些茫然而已。” 一想到自己的误会，韩凤轻咳几声。 过了一会儿，算准了两人多少都缓下心情了，韩凤道歉，“是我唐突了，不过也是我太认真了，心裡都是我跟妳的事。” 心裡都是我跟妳的事……这男人多会说啊！一阵说不上来的酥麻从肌肤毛孔窜升，宋熙败战。 总归男人不是吃素的，他抿唇一笑，说：“不想送妳回家。” 女人应该聪明些，尤其面对明摆企图的男人。然而平日迂迴、礼貌的韩凤，总在这种该是保守时候直白白的，宋熙扶额，真是有些头疼。 “带妳去看夜景吧。”丢了话，油门一踩，韩凤将后方车辆甩得远远的，一路往山区方向开去。 敝开的车窗，呼啸的狂风，危险与刺激，奔流的血液裡隐约的兴奋，双双扒去伪装的面具，只剩真实。 不是不经事的年轻男孩，韩凤却想刻意一次，毕竟这种想征服女人的心思倒是不常有的；宋熙不解韩凤超脱自我形象的举动，但也不能否认偶尔的疯狂的确是能解放一些压力，将那些生存压力全全抛在身后。 只是说好的夜景呢，转身又让韩凤呼咙到半山腰的温泉山庄裡泡温泉。 韩凤与柜檯要了一间房，熟门熟路的领着宋熙往房裡的浴间走，原来裡头还有道玻璃门，推门而出是座温泉池，半露天的设计别有洞天，隐私足够，一个不怕给人打扰的小天地。 眺望出去的景緻颇是不错，远方城市光点耀眼。 宋熙的浴巾一围，将胸前雪乳挤得丰满，泉水的温度将她的脸与每一吋白肌弄得又燥又红。 她真不能不承认，或许是有那麽期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事。 到底是太缺男人？亦是小韩总太有魅力迷得她过往的理性全煳在脑袋？ 一声极轻的叹息，她没出息地看着韩凤将飘在温泉上的小浴盆往她这一推。 小浴盆裡装的是温清酒，韩凤担心宋熙有疑虑，解释着，“浅嚐还行，禁止畅饮。” 宋熙饮了一小杯，是话题也是好奇，开口问：“这儿你很熟？” “不能说熟。”韩凤往宋熙那儿靠去，顺手为自己倒一杯清酒，一口饮入，才又道：“就来过一次，这是第二次。” 宋熙懒洋洋地掀开眼皮，挑眉直盯韩凤，一个字都不需要吐，眼裡都是意有所指。 韩凤就喜欢宋熙这冷美人不经意间撩人魅态，笑问：“我怎麽觉得妳脑中都是不正经的想法。” “什麽叫不正经的想法？”宋熙收敛眼神，反问。 韩凤满脸笑意，摇了摇头，没给宋熙解释，只为自己申冤，“带日本客户来的，纯吃饭纯泡温泉，我公司做事很纯粹，没有其他女人。” 他也是说，我没有其他女人。 怀孕十一周 CH.01 想着那夜在温泉会馆的绮靡情事，心底都搔得痒起来了，可惜往事只适合回味，现在宋大小姐身子娇贵，让韩凤什麽都做不了。 他将睡梦中的宋熙唤醒，领着人上楼。 也许是重新看待彼此的身份，这回重回同居的关係，两人都坦然多了。 “楼下客厅太大，不如做个隔间，以后给孩子睡，楼上我将跑步机往外头移，那儿给妳当衣物间，妳觉得如何？”夜裡，入睡前，韩凤说了他的想法。 “我的衣服不多，跟你的摆一起就好了，至于婴儿房……这时候也不适合动工，先不急。”宋熙懒懒的回应。 韩凤应了声好，才将话题转到正事上头，“过两天我父母要去欧洲，所以想趁着明天先带妳回老宅一趟，总是得跟家裡人说一说我们的事。” 宋熙这才提了精神，身体略略紧绷，原本想推却的话语到了嘴边又顿住，最后只说：“我是不是该买点礼品过去吗？” 禁不住的，韩凤将宋熙拢进怀裡，搁在腰上的大掌往下滑去，抚娑裡头住着小豆芽的肚子，“这裡头的礼物够大条了。” 也是，韩家的第一个金孙。 “宋熙……” “嗯？” “也得安排时间去妳老家一趟。” 宋熙一声喟叹，终是要面对的。 “有时间给我说说妳老家那裡有哪些人。” “好。” 始终忘不掉宋熙家裡不给她打学费的事，一股说不上来的心疼，韩凤低头将温柔唇瓣吻上她的后颈。“宋熙，我和妳是一家人了。” “……我只是有些紧张。”宋熙困难地扯了扯嘴角，她忘了这个角度韩凤并看不到。 “嘘，别怕，睡吧，有我在。”韩凤哄着，真把宋熙当柔弱的孩子了。 宋熙是一夜无梦好眠，韩凤没那麽好运，软香似玉的女体在怀，过往的记忆来袭，该是挺腰冲刺上阵的战场，已成育孕宝宝的田地，让他一早就下床冲冷水澡，浇熄叫嚣的慾望。 这日，宋熙听了韩凤的话，没去想送礼的事，只是在出发前偷偷发了讯息给简美来，打听韩凤父母的为人。 “公公比较严肃，婆婆挺随和的，不过婆婆的话就是圣旨，只要婆婆这道关卡打通，就是打通任督二脉，何况公公、婆婆和我老公全疼韩凤了，所以妳也别忙，就让韩凤一个人应付就好了，他是男人嘛，孩子是他弄出来的，就该担起这个责任，我也算婚姻的过来人，能不能在婆家有个好地位，老公的作为可是最重要的，若韩凤表现不好，咱们就不结这个婚了。” 简美来回讯息过来的时候，给韩凤凑巧瞧见。 那一句“不结这个婚了”，让他立即脸色沉下，真心无语。 弄得好像这个婚只有他想结似的。 若不是见宋熙有几丝紧张，实在是不好继续追问她是不是只是被他逼着走上结婚这个选择。 直到上了山，接近韩家老宅前，宋熙转头，目光锁定驾驶座上的韩凤，双唇微颤，弱弱地开口询问：“韩凤，你有听过吗？人家都说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庭的事……可是我只是一般人家的孩子，也没有什麽成就，韩家不一样，有脸有地位，若要论是非，是我高攀你了，很可能条件差距也会是别人茶馀饭后话题，你有能力安抚好你的家人吗？你又能包容被人在背后议论吗？” 一而再的打击，宋熙的质疑，韩凤气得抿直双唇，索性将车停在山路上一处的迴转处。 良久，韩凤才挤出一句：“妳就如此无法信任我？” “不，这不是不信任，这是我胆怯……女孩都有麻雀变凤凰的美梦，可是当美梦成真时，我没有自信能够处理好这些外在的事物。”宋熙伸出手臂，摊开柔软手掌，朝下，握住韩凤搁在方向盘的手，“韩凤……我很弱的，与人相处这事情上，我做的不太好，和平共处没有问题，但那些刻意套交情、八面玲珑的手腕，我是做不来的。而你，对我而言，将是我对外最大的靠山。” 怀孕十一周 CH.02 宋熙语气轻飘飘，彷彿一眨眼，风一吹，她也将随着吐出的字字句句消逝眼前。 可是韩凤听出了与以往不同，搁在他手背上的女子柔荑微微颤抖，因为不安，却又不得不挑战前方曲折萦纡的路，仅能维持稀薄的表面尊严，朝他示弱。 他转手将柔弱无骨的小手握进掌心，另一手解开安全带，突破束缚，倾身往她而去，将对她那些咬牙切齿的指责全化为浓烈热吻。 是惩罚，是征服。 男人修长的手指扯开她绑束马尾的墨绿色髮带，乌黑长髮如丝绸华丽垂下，她双手紧握在不知何时也让他解开的安全带上，任由他吻肿她的薄情双唇。 她承受他的侵略，因为她肯定是个坏女人，不肯知恩图报的那种女人。 果然，韩凤抬头，低沉沙哑地丢了一条罪名：“宋熙，妳真是自私的傢伙。” 可是俩人的缘份不会因此而扯断，如同彼此嘴角拉长的银丝。 韩凤重新俯身，十指从她后颈搔滑而上，穿透她浓密秀髮，认认真真舔去她唇上的黏稠。 再来，没有谁主动谁被动，他们一同陷入泥沼，双舌交缠，滑过贝齿，顶搔敏感上颚，吞于腹中的已分不清是谁分泌的唾液，难捨难分，已预告这一辈子的厮勾相依。 宋熙给吻得气喘吁吁，也不知道是不是肚子多了一个孩子，肺活量一副太欠锻鍊。 韩凤倒是得意，软柔柔地摩娑宋熙光滑脸蛋。 当轿车重新启动那刹，他目光直视往前的山路，说：“当妳只想着自己的不完美时，妳有想过我也是在学习吗？学习担起一个从来未曾有过的责任，学习当妳的丈夫，学习当我们孩子的父亲，学习如何不再用我的脚步前进，学习站在妳的立场猜测妳可能的需求……这些真的都太难太难……” 没有人做出结尾的论点。 亦或许，他们都不该抱持着对方应该包容自己理亏的贪心。 名为婚姻的道路，比想像之中的还要难行。 然而韩家老宅裡有两对夫妻对于婚姻倒没那麽悲观，甚至期待家中小辈带未来妻子回来。 真瞧见韩凤牵着纤细的宋熙进门，蓝琳与简美来的面上喜悦特别明显，而韩家家长韩进昇与韩龙倒是一脸冷静，没有太过的情绪波动。 “爸、妈，这是宋熙。” “叔叔、阿姨好。” 宋熙本来就不是张扬性子的人，加上孕期荷尔蒙催化，轻轻地抿嘴而笑，如温煦一道清晨日光，整个人白润柔软，却又不是软性子的样子，反而有种充满韧性的毅力。 其实儿子喜欢的，身为母亲的蓝琳都会给予尊重，但或许有韩龙与简美来对宋熙做事态度的保证，还有非常现实一点，宋熙肚裡有韩家新一代的小宝贝，再加上宋熙散发的清新气质，蓝琳对准媳妇没打算做出任何挑剔。 简美来悄悄给宋熙眨一眨眼。 准弟媳是自己的好友，这是多好的事呀，往后继续保持韩家兄友弟恭，工作已经那麽忙了，哪有力气搞什麽家族内斗。至于在传宗接待这事上头，嘴上说随缘，但事实上宋熙先怀孕了，韩龙与她都减轻不少压力。 宋熙不明白蓝琳和简美来两人的想法，但她明瞭韩凤的心情，无论车上的对谈如何，纵然两人想法上仍保有些微落差，都不该影响这个场面的氛围，所以她表现得体，不是积极热情，却是进退有礼。 韩凤也没想要宋熙多会社交，当初吸引他的宋熙就是冷冷淡淡，何况这是一个家族亲密的聚会，不是任何一个ｐａｒｔｙ，所以这样的宋熙特别刚好。 好像……越来越明白为何会喜欢上这个女人了。 却也同时领悟，当时差一点就将这个女人推出自己的生命。 韩凤揉揉鼻尖，想一想宋熙的不舒适似乎也是应该的，谁让他当初在交往过程一次比一次轻忽。殊不知，宋熙没将过往的上床当成是交往，美其名不就是互睡而已。 怀孕十二周 CH.01 这回的碰面，不是带女朋友见见家长这麽简单。 沙发刚坐热，蓝琳才与宋熙攀谈不久，问着宋熙年纪多大，问着韩凤对她好不好，问着她在简美来那儿的工作负责什麽……忽地，坐在宋熙旁的韩凤严肃认真喊了一声“爸”、一声“妈”，仅仅一秒，已让全家人的视线锁定在他的身上。 宋熙和简美来不了解，但从小看着韩凤长大的韩父韩母、还有韩龙，怎麽可能不明白这个韩家小辈的打算。 谁让韩凤往日做错事了、考试没考好，那晚便是一身谨守规矩的样子。 他从不逃避，勇于面对报上自己哪儿出错了，不苟言笑的姿态，好似所有的责任他都能一肩扛起，让家长都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打这个孩子。 “我和宋熙打算找个好日子先登记，等孩子出生后再补办婚礼。”都要当爸爸了，韩凤这性子依旧不改，没有任何掩饰与迂迴。 “小熙的意思呢？”蓝琳目光温柔看向宋熙，轻点下颔，鼓励她提出想法。 “是我跟韩凤提的想法。”宋熙没有惧怕，也不想拖累韩凤，何况她之前住院的事肯定韩家人都知道了，倒不如坦然以对。再道：“筹备婚礼的事宜太繁杂，目前胎儿才比较稳定，我担心若分了心，反而应付不好。” 这次换韩进昇与蓝琳对看一眼，彼此交换眼神，夫妻多年了，点了点头，都明白对方心裡闪过的念头。 也难怪韩凤与宋熙能凑一对了，原来两个孩子个性多像，不刻意推脱责任，做事条理分明，一字一句没有任何求退路的意思，只有事实。 蓝琳在宋熙的手背上轻拍几下，“事情的确有缓急轻重，大人的健康也好，我孙子的健康也好，才是最重要的事。” 几乎没搭话的韩进昇打破沉默，与韩凤交待着，“婚礼不急，待孩子满月后再办也行，不过婚礼归婚礼，男方这边的诚意还是要拿出来，虽然我和你妈这趟欧洲行不好推掉，但对于你跟宋熙的婚事很看重，所以找个时间你与韩龙去宋熙家裡好好说明，不要让女方家长有疑虑，跟美来一样，只要嫁进我们韩家，不单是媳妇的身份，也会是我和你们母亲的好女儿。” 什麽样的人家，什麽样的家教，宋熙此刻颇有领悟，也难怪韩凤言行举止总是恰如其分，让人厌恶不起来。 可是一种米养千百种人，还是有难应付的韩家人。 偏偏今日一併让宋熙碰上了。 韩家请的阿姨将午饭备好，还没上桌，韩凤的大姑姑韩芳红风风火火赶来。 韩芳红的气质跟韩凤家人实在有所悬殊，让宋熙忍不住多打量一眼。 如果褪去那一身精緻套装，扔开她手上拎的那只十几万跑不掉的真皮包包，韩芳红冲进门的气势倒有几分农村大婶的剽悍。 “大哥，大嫂……唉呀，大家都在呀！果然是来得急不如来得巧。”韩芳红伸手一捞，将跟在后头的年轻女子往身边一拉，“我给我们小韩凤带媳妇来了。” 好的，小韩凤的媳妇到底有几个？ 宋熙一手往韩凤的后腰拧去。 韩凤咬牙，扭头，对上宋熙皮笑肉对笑的表情，他还一脸懵。 低声说疼，宋熙还是继续使劲的拧他腰上不多的肉。 就让你疼，疼死你这个小韩总。 怀孕十二周 CH.02 宋熙是个明白人。 她早明白自己与韩凤的身份地位全然不在同个阶级，这也是她从不愿意正视看待两人关係的原因。 果然，才第一回上韩家，立刻有人准备来打她的脸了。 随遇而安吧，若真是韩凤父母对她的态度有所动摇， 至少尚未正式成为韩家人的她，一切都还来得及离开。 这麽一想，心情好多了。 纵然是有那麽一些悲观。 哪知，原本掐男人腰肉的手一鬆开，立刻给韩凤握进掌心中。 反复揉捏掌中柔荑，好似无骨，偏偏这双小手的主人骨子硬得很，得罪不起。 既然得罪不了，那便先好好哄一哄吧……韩凤往宋熙那儿微倾，依附在她耳畔边，嘴角一弯，低声下气道：“我就妳一个媳妇，我孩子也就妳一个妈，生我大姑姑的气，不值得。” “芳红啊，在说什麽呢，韩凤有未婚妻了，我看妳带来的小姑娘挺漂亮的，怎麽没介绍给大雄，他不是还单身吗？”蓝琳笑着打断韩芳红的一厢情愿，拉出韩芳红的大儿子大雄当垫背，倒没注意那头韩凤跟自家媳妇咬耳朵的画面。 “什麽未婚妻？”韩芳红瞪大眼，又圆又突，跟牛眼似的，原本盯着韩凤瞧，迅即往宋熙那儿打量过去，就听她重重啧了一声，“就这个吗？又瘦又扁，这小屁股，生得出孩子吗？能跟小叶比吗？” 一旁给点名的小叶红了双颊，知道这气氛尴尬，没多说话，却不得不承认，当韩凤朝身边女子弯腰，明明浅浅一笑，却是豔豔生光，很难不被打动。何况她在来韩家之前，韩芳红已经给她洗脑一阵子了，直说韩凤的条件有多好就有多好，今日一见，还真不是谎话。 “叶家是书香世家，小叶她年纪轻轻的，却是为人师表，在一中当老师，爸爸是北大教授，妈妈是……” “好了，都中午了，先上桌吃饭。”韩芳红还没介绍完，再度让人打断，这次是皱眉的韩进昇。 一桌好菜，让韩芳红消停了一阵子。 然而一见韩凤给宋熙夹菜，心情实在美不起来。 好不容易说服小叶跟着她来看看韩凤，却冒出一个未婚妻，让她一想到白费功夫，一把火都起来了，话出口的话更是不好听，“小韩凤啊，不给大姑姑介绍介绍吗？还是这个小姑娘嫌弃大姑姑是乡下人，所以不打算搭理……” “大姑姑，这是宋熙。宋熙，这是我大姑姑。”韩凤没跳进韩芳红挖的洞，还是笑着，只是不太真诚。 韩芳红挑眉问：“宋熙，家裡做什麽？” 宋熙说：“只是一般小家庭。” “光是这个答案，我真不能认同，门当户对，妳懂吗？说实在话，那是我大哥、大嫂人好，愿意给人面子，但日子是长远的，相看两厌多累，何况嫁了韩凤，就是韩家人，若出身不好，都是别人茶馀饭后的话题，别说我大哥大嫂，妳这个小姑娘受得了让人指指点点吗？还有啊，嫁人而已，可不是让妳来花韩家钱的，妳大学念哪裡？在哪就业？会不会煮饭烧菜？往后可是要照顾我们小韩凤的，妳办的好吗？若是不行，早点放弃，我给韩凤找的小叶可是实实在在的好人选。” 韩凤头也没抬，边剥着红豔豔的虾壳，懒懒的姿态帮宋熙回了话：“大姑姑，我已经与宋熙确定关係了，婚期也近了，再说……无论我的妻子是谁，我也都不会让大表弟进我公司，我想无论是小叶小姐，还是大表弟，都会有更适合的出路。”语毕，他将虾肉放进宋熙面前的小碟子裡，拿起纸巾擦拭修长手指，“大姑姑，多吃一点，我爸我妈准备去欧洲小住一阵子，下次一家人一起吃饭可要等很久了。” 后来的韩芳红火力只是略减，但大家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小叶还年轻，脸皮薄，加上关係也不是真正多亲近，自然不会帮韩芳红。 等出了韩家老宅前，蓝琳拉着宋熙，一脸歉意，“小熙，没给韩凤的大姑姑吓着吧？」紧接着一声长叹，再道：「不是不帮妳多说话，但一些话我们不方便说，只能靠韩凤给妳撑腰了。” 蓝琳往韩凤的背上重重一拍，“今天表现不错，自己的媳妇自己疼。” “妈，妳是最近练了拳击吗？力气这麽大，我背很疼耶！”韩凤连忙将蓝琳往家门裡面塞，带着媳妇走了。 “大姑姑五、六岁的时候就分给住在乡下的大伯公，说是大姑姑的命格好，能招弟，奶奶捨不得，但爷爷念在兄弟情份，大伯公又千保证万保证，会疼大姑姑，只是两家住得远，那年头的连络也是断断续续，等知道大姑姑在大伯公家过的不好时，大姑姑也都二十多岁了，爷爷的几个儿子、女儿，包括我爸，都抱着有愧，毕竟同为一家人，却只有大姑姑在吃苦，所以往后大姑姑做什麽，大家都愿意多包容一点，所以我妈才会说他们不是不打算帮你，只是不方便，可他们不会阻止我出面为妳说点什麽、做点什麽……”韩凤将前因后果全给宋熙解释一回，就是不想宋熙与韩父韩母初次见面却留下不好的回忆。大姑姑唯一说对一句话，日子是长远的。 宋熙只是淡淡应了声。 “生气了？” “没呢，我没放在心上。” “那怎麽了？胸口闷？”韩凤伸手就想掌握宋熙胸前的浑圆。 宋熙厌厌地将韩凤的大掌拍掉，“好好的开车，别动手动脚。” 韩凤不再多说，打算让宋熙一个人先消化消化这不开心的心情。 良久，宋熙才道：“韩凤，往后可能会有更多人的质疑，你能次次都像今天为我说话吗？” 韩凤这次手臂又伸了过去，往宋熙头顶一放，爱怜地揉了揉，“我不喜欢吃亏，知道吗？妳是我的人，我也不会让妳喜欢的。” “嗯……”宋熙带点鼻音轻哼，明明冷冷的，听进韩凤耳裡却有一股酥软甜味。 真是他妈的，这女人就是不肯示弱，不太爱摆出撒娇的样子，偏偏他就吃这套，太黏腻的，多烦。 或许不算多大的事，但每每两人之间增添一笔承诺，就是多了一道感情羁绊綑绑，不再像初时那麽容易受到自我怀疑的鬆动了。当然，他与她都未发现彼此对这段感情的态度转变。 怀孕十三周 终是进入怀孕中期。 满三个月的产检日，夫妻俩人各怀心思。 这些日子的安胎不是假的，隐约能从超音波瞧出昔日的一颗小豆芽已长成胎儿的模样。 下意识的，韩凤与宋熙对看一眼。 都是一样的想法，孩子平安健康就好。 “还有什么问题？” 医生语落，宋熙提问：“既然胎儿稳定，不需要天天躺床安胎，我回到工作岗位也不会是问题了吧？” “怀孕后不比以往的体力，较易感到疲惫，所以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只要压力与体力都在负荷之内，继续上班当然不是问题，毕竟突然从工作退下来，独处时间多了，若心态不能调整，人反而容易胡思乱想……”医生再道：“自然是要避免抬重物，不要长时间站立，尽量找空档时坐下休息，避免接触一些有害的化学物质……” 医生细细碎碎补充，宋熙都记下来了，正想开口道谢，这回换一旁的韩凤询问。 韩凤清了清喉咙，吐出的语调清冷，“都说孕妇三个月稳定，夫妻同房的事……可行吧？” 宋熙一愣，垂下眼，耳根红了。心想也是，两人的开始是一场性爱，后来几乎是见一次做一次，没有任何感情建立的基础，孩子就来了，韩凤也愿意委屈自己的慾望，算是为难他了。 “倒也没非满三个月就不能行房的理论，不过先前胚胎着床不稳，所以多会让先生避免，之后最主要是要以孕妇的状况为主，若是状况稳定、未有出血、破水的症状，自然可行，再来是注意卫生问题……”医生也是见过大风大浪，比起韩凤，那才叫真正的平稳与冷静，与准爸爸交待了该注意的事后，最后建议房事别太频繁也别太激烈即可。 出诊间，韩凤心情好，脚步轻盈，心裡已经打算，可惜公事缠身，无法白日荒淫，只在送宋熙返家的路上，找了一间餐厅用餐，等餐的过程裡，开口问了她对于返回职场的打算。 “没打算利用孕期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吗？”韩凤并不传统，往后宋熙若有意继续回简美来的工作室，他也是支持，只是看着宋熙在怀孕初期给小豆芽折腾的模样，倒觉得身为男人是佔了挺大的便宜，毕竟受罪的是女人。 回诊的这日，已是入秋。 气温正好。 不冷，不热。 秋阳洒下，落进窗裡，宋熙一身沐浴在黄澄莹透的光线裡，回望韩凤的表情柔软，缓缓地道：“总是得工作的，有房贷，欠美来的钱也未全还清，我已经很幸运了，更不能恣意浪费这些运气。” 若是宋熙强势坚持亦或是语气嫌弃，韩凤也许还会想与她唱反调，要她先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可宋熙这般知足，弄得他骨子裡那个大男人思想都融化了，甚至起了不捨的心思。 “我们的进度是比一般情侣快了些，不是那么认识彼此的过去，有听嫂子说妳大学休学，直接就进入她的工作室，从头帮忙打理……” “嗯。” “有想过吗……若是没有变故，妳就是一般的大学生，现在的妳会是在哪裡？有过梦想吗？或是心裡有没有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侍者上菜，三菜一汤，两碗饭。 比起西餐，后来发现俩人口味接近，还是喜欢中式料理多一点。 待菜上齐，韩凤先舀一碗白肉酸菜汤到宋熙面前，“喝一些，暖暖胃，再吃饭。” 他没催促宋熙的答案，原始的性慾都能忍上三个月，这一点时间真不算什么。 宋熙接过汤，平常就不排斥带酸的食物，怀孕后更喜，喝下几口，舌尖的酸味、热呼呼的香汤，多多少少压下让韩凤的问题而起的烦躁。 梦想吗？ 她恍了恍神。 曾经的她一心想要逃离母亲的控制，后来上了大学，接触服装设计，教授说她有些天份，好好珍惜，别把大学四年当成游戏，可是后来母亲发话不给她汇学费了，就是逼她回老家的意思，为了留在新的城市，她只能想法子让简美来的工作室上轨道，只能想法子让自己的生活不依附家裡也过得下去，所以她从没想过她是不是能过上别的日子，而后也就走一步算一步，直至今日了。 “你呢？能不能先说说你的梦想……”想着把问题推回去似乎不太得体，宋熙歉意地道：“我还没有想出我的梦想。” “其实就像妳看到的，一出生就是韩家的孩子，很实在的说，家裡上上下下都疼我，虽然明白长大都是要接韩商行这个体系，父母却没有刻意要求，只是耳濡目染之下，发现自己对投资经营这块挺有兴趣，至于梦想……”韩凤往自己的碗裡夹菜，再夹了一块鱼肉往宋熙碗裡放，嘴角微弯，自己也是想笑，“我还真没有梦想，也没想建立多大的王国，就想既然人都得工作，比起过一日算一日，倒不如将那些时间做自己有兴趣的事，所以才成立了现在的小公司。” “所以……现在的你，开心？” “嗯，忙碌与庞大的挑战，肯定是会累、会有压力，但本质上的我是开心的，每次再回头看当初的选择，不曾后悔。” 这一顿饭，韩凤没听见宋熙的梦想。 “韩凤，我需要一些时间，想一想……”宋熙说。 作者有话说：内文裡医生说的建议，有特别上网搜寻怀孕相关的知识，若是有不同的看法，可以留言跟我说喔，毕竟这是很重要的知识，我很怕误导大家 (〃′?｀) 也谢谢一直支持我的、还有每位留言的小宝贝，看到留言，心裡超暖的，珍惜当下，珍惜你们，珍惜写文的时候。爱你们呀 ～(〃艸〃) 怀孕十四周 梦想有些遥远，时间等不及，自顾自的走着。 然而，此时此刻的他不再是独身一人，纵然过去总是以自身利益为出发，却因为身份的转换，开始尝试站在她的立场去思考。 达不到满分，也不愿意再度辜负她。 所以在确认房事问题后，韩凤并未草草上床解决慾望，反而慎重挑了星期五的晚间，事前吩咐助理将工作排开一些，下班时间一到，便独自驾车到简美来工作室接走宋熙。 宋熙并不知道韩凤的安排，重回工作室的这几日，除了公事外，其馀的脑细胞都让韩凤那日提梦想的一题佔据，所以当他领着她到以黑红色调做装潢的高级法式餐厅用餐时，她是惊讶的。 服务生领着他们入座的是沙发区，搭配现场演奏的爵士琴声，慵懒情调浸染氛围。 见周围用餐的客人都是精心打扮，再低头见自己一身略宽鬆的长白洋，平底白球鞋，连脸上也是上了隔离霜、画了眉毛，点了口红的淡妆，宋熙不禁有些拘谨，难怪都说当了孕妇后，自信心会随着肚子渐渐鼓起来后而一点一点消逝。 翻阅菜单的韩凤见宋熙愣在那儿，停了动作，问：“宋熙，不舒服吗？” 韩凤挑着眉，让原本斯文的长相添了一丝平日显少出现的邪气，有一点坏，有一点帅，与他身上笔挺西装互相映衬，煞是好看。出色的让人别不开眼。 “下次能不能先提前跟我说？” “说什麽？” “吃饭。”宋熙的动作很小，她试图扯平腰间的衣料，语气不是嫌弃，只是稍稍困扰的样子，接着道：“我今天穿的不好看。” 直男的审美观其实不太懂宋熙所谓的不好看。 韩凤觉得怀孕后的宋熙比起过往更柔软与甜美，不是刻意的，却挡不住从骨子裡散发的女人味正悄悄一点一滴地盖过她原先冷冰冰的气息。 只是他可是做过功课，书上、网路上……全都说孕妇的思绪特别敏感，哭点特别低，对外型特别没有信心，所以他小心翼翼回答：“餐厅是临时排到位的，才会来不及通知妳……何况早上出门时，我很喜欢妳今天的样子，很乾淨，很年轻……嗯……像大学生……” 很年轻？ 所以是指…… 宋熙挑了语病，问：“平时的我瞧起来很老气吗？” 果然，怀孕的女人荷尔蒙旺盛，你永远猜不懂她们的心思。然而韩凤更不明白，无论有无怀孕，女人都是一样难懂，先前的宋熙只不过没放感情在他身上而已。 见韩凤双眼瞪直，欲开口又打住的样子，还真莫名有点可爱，弄得宋熙嘴角一弯，笑了笑，不再捉弄他，说：“小豆芽的爸，谢谢你的称赞，我们点餐吧。” 那是愉快的一餐。 饭后，韩凤问了宋熙想不想看电影。 原来俩人上床多次，却有许多事未曾一起做过。 爱情小品电影不算精彩出众，那不打紧，这是首次一起看的电影，那就足够。 步出电影院，向来沉稳的韩凤难得像个初次经验的小毛头，既期待又怕受伤害，毕竟约会流程走到这，接下来便是今晚的重头戏。 夜风中，他牵起宋熙的手，十指紧扣。 “今晚愉快吗？”他希望她喜欢她的安排。 宋熙顿住脚步，微微抬头，眼底衬着星空，略显俏皮，反问：“你确定今晚已经结束了？” 无论这是明示还是暗示，他们彼此都明白接下来的事。 开车返家，各自盥洗，然后上床。 韩凤留了一盏床头灯。 安静的空气裡，只有他与她的呼吸声。 “宋熙，可以吗？” “……今天小豆芽满乖的，应该是可以吧。” 得到允许，下一秒，男人翻身，结实的身体挡去大半的光线，阴暗下的五官仍显俊美，宋熙主动伸手抚娑他的薄唇，双眼暧昧迷濛，请求着，“韩凤，对我温柔一些，我有些紧张。” 作者说：终于要来孕妇play了，小韩总终于要开机了 怀孕十五周 韩凤哑然失笑。 第一次跟孕妇做，他也紧张啊！ 心揪紧着，却不能说出口。 小韩总就会装，一脸镇定，温柔的口气煳成一团，说：“我保证不会弄伤妳跟孩子的，若是中途不舒服，别忍，跟我说。” 得到承诺，宋熙鬆口气，轻点下颔，再抬眼，对上男人闪烁光芒的黑眸。 眼底的情慾横流。彷彿在说：我想要妳。 是的，他迫切的需要她。 他俯身含住宋熙微噘双唇，没有重重的深吻，而是细细密密地舔过她的唇瓣、舔过她的贝齿、搅和她的丁香……彼此的黏稠在嘴裡交换，淡淡的薄荷香气，那是他们共用的那牌牙膏与漱口水的味道。 “宝贝，妳真香。”他附在她的耳边，有意无意地哄她。 一阵暖意刮搔她的耳畔，她怕痒的缩了缩脖子，一边笑着回：“你也是。” 他们都明白，不就是刷过牙的清香而已吗！ 从他嘴裡发出笑声，然而他很坏，趁她鬆懈时，一口含住她软软的耳垂，伴随他的的笑意震动她的耳膜，与脉搏同拍，一下又紧接一下地跳动。往常，他也是温柔的时候居多，但这次好像又有些不同了，除了更加轻柔之外，还有怜惜的样子。 他与她，多了一种依靠的关係。 他的吻落上她的眉心、闭上的眼眸、小巧鼻尖。 他喜欢她纤细优美的颈线，她是优雅高贵的天鹅，却在不经意间让他勾引出她埋藏于骨子裡的骚样，所以那才让他惊讶、才他妈的诱人、才次次导致他下半身慾望生气蓬勃。 只是纵然束缚在裤子裡的肉棒早已经硬昂叫嚣，恨不得直接插进宋熙暖呼呼的肉穴裡，韩凤都明白一切不能心急。他小心翼翼将宋熙扶起，细心地帮她褪去睡袍后，也脱光自己身上的衣物。 赤裸的两道身躯面对面。 韩凤吞嚥口水。 不得不承认，近来的宋熙发育得很好，似乎这阵子进补的营养全补上她胸前乳房，视觉瞧上去，两颗奶子饱满浑圆，少女般的粉嫩乳尖傲然挺立，如蜜似的招蜂引蝶，他就是那只蜂那只蝶，大掌包复而上，修长手指捏掐，一股沉甸甸的重量感。 工蜂积极採蜜，缠绵的吻连流于她颈间、锁骨、雪白胸膊，一会儿啃咬，一会儿吮吸，他彷彿打算将这两个多月来的份一股劲的补上，将她白玉柔软的肌肤弄出斑斑红点。 娇俏乳尖给他咬含在唇边，抿唇时用力压迫，再用舌尖快速逗弄。 蓓蕾在他嘴裡绽放，他听见她的小嘴逸出呻吟，感觉她抬高手臂，勾住他的后颈。 是喜欢的吧，她喜欢他这麽玩弄那未来是准备给孩子哺乳的一双雪乳。 她的慾望即是他的。他加重力道，揉捏另一颗圆满丰润的奶子，明明使劲粗爆搞她胸前沉重双乳，他还是控制得很好，丝毫未碰到她的肚子。 “韩凤……”她没喊疼，只是黏煳地喊着他的名。 宋熙的情动挑高韩凤的性慾，本来就是为性解放而来，可是他希望久违的这场性爱是彼此都能得到享受，所以他压抑波动，平息喘息，那是忍耐，然后恨恨地一手包复一颗奶子，将鼻尖埋进她如高山耸立的双峰间，明明该是沐浴乳的香精味，偏偏他就是嗅到淡淡的乳香。 “韩凤？”宋熙低头看着那个埋在她胸脯前脑袋瓜，不解韩凤耍什麽毛病，却又莫名有些可爱，跟个孩子似的。 “大好多，快一手无法掌握了。”韩凤抬眼，脸露贪馋满足的色样。 宋熙脸一红，都不知道该接什麽话才好，幸好韩凤将手挪开，抚娑着她的腹部，“真神奇，这裡居然有我们的孩子……” “嗯……” 随之，韩凤将唇瓣贴上，爱怜地吻着她怀胎其实还不算明显的肚子。 那是让人捧在手心珍惜的感觉。 宋熙心脏一紧，鼻头酸楚，原以为只是为了孩子的未来而结的婚，怎麽会比预想的还多添了些许的幸福感。 韩凤扶着宋熙躺下，将她双膝打开，臣服于她的身下，这次将吻落在饱满的阴部上头。 蜜穴乾乾淨淨，像颗棉花糖，柔软的口感真好，他一口一口吸吮。 “唔……”宋熙轻轻哼呀着，似乎比以往更敏感了，才磨蹭几下，一身酥麻，一股暖液从甬道沁出。 本来无色无味，吃在男人嘴裡大不同了，根本是糖味夹心，再探舌刮搔隐藏肉缝裡的小嫩肉，爱液却怎麽都添不乾淨，孕妇小骚货今天特别溼，特别欢迎他的进入。 韩凤跪在宋熙的双腿间，为自己套上保险套。 在宋熙的眼前，就是韩凤高大结实的身影，大肉棒硬梆梆地挺在那儿。 “宋熙，我要进去了。”韩凤出声，宋熙羞得摀着脸，点了点头，紧张也是有的。 韩凤将宋熙双腿抬在自己的肩上，挺直腰杆，缓慢的、温柔地，试图将硕大的性器推进阴道。 浑圆的龟头才刚探进，果然已经感受到甬道裡的溼暖热度。 从子宫沁流出的温暖蜜液包复肉棒，韩凤精神一震，缓缓吐气，见宋熙适应的不错，才敢继续插到底，然后彼此都不自主地逸出一声满足的喂叹。 柔柔地抽插着，不敢大力捅向子宫，可是好想好想佔满眼前女人的身体，比起往常更有佔有慾了，她将是他的妻子，他的女人，他孩子的母亲。 挺腰时，性器撞进阴道，垂下的两颗精巢也在阴部摩娑，让细毛刺激的酥酥麻麻，每插一下，都是一种接近天堂的爽感。 男人和女人还是有那麽一些不满足，为了不压迫宋熙的腹部，韩凤哄着宋熙像只小母狗那样趴跪在床上，加重了力道与速度，伴随而来的还有宋熙的淫荡呻吟。 酥爽的抽插，汗水淋漓，无比的痛快。 “韩凤……轻点……唔……我怕……”宋熙双手紧揪床单，明明小穴多想让韩凤插坏，但心裡头总是有些负担。 “疼吗？”韩凤缓下动作，弯了腰，贴在宋熙的背上。 “不疼……就是有些担心……”宋熙想了想，又怕韩凤停止，她不能否认自己对两人性爱的慾望，跟着补道：“很舒服的……就是第一次，有点怕……” “嗯。”韩凤应声，重新挺腰，克制力道，再次得到宋熙暧昧的轻哼，心底到底还是满足的。 直至最后，宋熙已经喘嘘嘘了，韩凤却还差临门一脚。 见韩凤哀怨样，宋熙摘了紧贴于肉棒上的保险套，一边跟着韩凤道歉，“似乎没那你尽兴……”，一边柔软小手包复性器，将粗硬的肉棒上下撸动。 宋熙认认真真的样子有些迷人，韩凤吐出呻吟，伸手将宋熙垂在脸庞的细髮挽在她的耳后，沉迷于女人的服务，最后射的宋熙一手浓液黏稠，尤其还有几滴喷在她的嘴角，让他不免有些得意。 俩人在怀孕后的第一场性爱，还在摸索的路上，不能用力喷发，却在心灵上重新贴近。不得不承认，落在小豆芽身后的，是一种叫爱情的种子萌生了。 作者有话说：孕期的爱爱，似乎也是不适合口交，不过为了剧情需要，我有让小韩总刷完牙才来服务的 (〃艸〃) 。因为还是第一次孕妇play，夫妻俩还在摸索，所以场面比较保守 (〃艸〃) 至于标题目前有打算超前，不然孩子生不出来，才十四周而已，希望追文的宝宝们能理解，谢谢你们 (?艸?) 怀孕十六周 说是回到工作岗位，简美来却是不敢交待宋熙太多工作，让宋熙有些头大。 “美来啊，搞得好像我是来监工的老闆，都不用做事。” “我可跟那些男人不一样，不是紧张妳肚子裡的孩子，是紧张妳体力吃不消。” 宋熙笑说：“明明都嫁人了，还一副厌男症，小心韩总听见。” “我才不担心我家的韩总，比起来我比较怕妳家的小韩总。”都是韩总，简美来说着说着也笑了。 简美来只是没有点明，可她还是瞧出来了，这阵子的宋熙给韩凤照顾得挺好的，脸色红润，健健康康的。是孩子的滋润也好、是男人的滋润也好，说来说去还是韩凤的功劳。 既然都是一家人了，简美来总是希望韩凤与宋熙长长久久，忍不住就替小叔子说了好话：“妳回工作室前的那两日，韩凤特别请我跟韩龙吃饭，让我在工作室多照顾妳、替他看好妳，还不让我跟妳说。” 宋熙一愣，她没想过韩凤这麽担心。 “他没阻止妳？”简美来确认着。 宋熙摇头，道：“他只是问了我的……”梦想──这两个字给突来的一通电话打断。 一秒的时间，简美来立刻进入工作状态，一手抓着电话与客户商讨礼服细节，一手就在搁在桌面的白纸又是写又是画的，三两下画了新娘头纱的草稿。 宋熙盯着那一点都不精緻却是最真实的草稿图，下意识地磨娑垂在大腿侧边的指腹。脑中浮现的是韩凤问：“有过梦想吗？或是心裡有没有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小熙？嗯？怎麽发起呆了？”挂了电话的简美来抬起头，看着还愣在她桌前的宋熙。 “噢……没有发呆，我在想是不是该叫个午后点心，宝宝说他饿了。”宋熙平静地抚娑小腹，话题一转，彷彿不久前对于重拾画笔的蠢蠢欲动压根不存在似的。 “自己馋就说，还想怪我们韩家的小宝贝。”简美来翻了白眼，却仍拎起桌机话筒，打给前台，“今天老闆我请下午茶，问问大家吃什麽，记得给你们小熙姐双份。” “还双份呢……” “肯定要的。” 两人没再聊太多，这两年已经上运作轨道的工作室还是很忙的，只是在宋熙离开前，简美来语气小心翼翼，开口道：“小熙，妳跟家人提了跟韩凤的事吗？” “还没。”宋熙没什麽情绪，只是照实回答。 “我没跟韩龙说妳跟家人间的状况，不过上回我公公都发话了，让韩龙代替家长身份，跟着韩凤一起上妳家去提亲，所以这件事也在他排程上，只是他问了韩凤，韩凤说还不急，然后人一回来就跟我唠叨，说韩凤这样不行，太不尊重妳了……我担心他太给韩凤施压力，相对的韩凤也会给妳压力……” “前一阵子重心都在养胎，我也没那麽多心思，现在稳定了，我会跟家人谈的。” 宋熙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没打算让简美来担心，返回自己的办公位置，才垮了表情，轻轻叹了口气，终是要面对的，就算她想刻意遗忘，但结婚就是两个家庭的结合，该走的形式还是存在的，更何况她与家人的紧张关係，或许在外人看来都不是太大的问题。 总是得对自己狠下心来，宋熙在手机页面上按了按，打了一串字，随后牙一咬，将讯息发了出去。 那封讯息，直到入睡前依旧未有回复，加上韩凤今晚有应酬，还未归家，宋熙怎麽都睡不安稳。 还真是难得的，她想念韩凤的体温，想鑽进这个男人的怀裡，想让他当当她的避风港。 怀孕十七周 韩凤喜欢这样，犹如无骨、软绵绵的妻子。 夜半返家，染了一身酒味与周旋业主的疲累，没等到妻子的一碗醒酒汤，只等一幅娇软女子曲捲熟睡的画面。 他摸了摸鼻子，知道不该把压力挪到妻子身上，只能闷头进浴室洗去一身尘哀，等他洗完澡出来，鑽进被窝时，佔去床一半的的妻子半梦半醒似地朝他眯了一眼，似乎是在确认是宵小还是他这个还未正式登记结婚的丈夫，再然后无声无息地鑽进他的胸膛裡……就在那一刻，原本还堵在心头的一股小怨气全都撤的无影无踪。 只是，一想到方才因为堵气而将褪去的衣物丢的房间地面都是，才意识到自己真是幼稚。 实在不好挪开怀裡的女人，不如一起进入梦乡。 隔日清晨，宋熙醒来时，画风就从一个孤单入眠的妻子改成相亲相爱拥睡的夫妇样子。 然而明明昨个夜裡是自己投入怀抱的事压根没有印象，忍不住就在心裡嘀咕着这男人什麽时候变得黏人了，连个觉也不好好睡，毕竟两人抱一晚才不是那麽舒服的事，何况她现在还有个小凸肚。 宋熙稍花了点力气，从韩凤有力的臂弯裡挣脱，然后伸手抚摸小腹，要小豆芽原谅他爸爸，毕竟是个男人，哪能想得那麽细，至少没压坏孩子就好了。 反正韩凤什麽都不知道，默默就背这个坏爸爸的锅了。 韩凤还是醒了，下意识地抬手往起身还拥着被的宋熙那儿一拉，哑着嗓音低沉一问：“几点了？” 他这一拉，直接将宋熙的袖子扯到手臂上。 宋熙漂亮白皙的裸肩与大半个浑圆雪乳一露，白亮亮的，韩凤都醒了。 宋熙不明白韩凤的心裡和生理已经在做妖了，实诚回答：“还早，才快七点，今天周六还去加班吗？” “我只跟老婆加班。”至于怎麽加班，韩凤自然是得上场，亲力亲为为老婆示范。 下一秒，他将宋熙重新扯回怀裡，再来就不安份了。 睡了一晚，宋熙并没有晨间性爱的喜好，在意自己唇齿间的苦味，双手抵在韩凤胸膛上，拒绝道：“还没刷牙……” “不亲嘴，亲胸就好。”男人的劣根性发挥的彻彻底底。 他也没想过自己会是个胸控，但这会儿就是跟孩子抢食物的坏爸爸，双手俐落的很，三两下就将宋熙的睡裙全撩到她的头顶，而她的双手还困在衣物裡，跟绑綑似的，对于男人的坏根本没有抵抗能力，只能感觉自己的双乳让他一个握在大掌中揉捏，一个在他嘴裡啃咬着。 他与她在床第间的契合特别好，没有太多前戏，宋熙已经双眼迷矇，彷彿不知今夕是何夕，腿间溼漉漉的，等着男人的进入。 没给情慾冲昏头，韩凤翻身在床头柜抽屉裡捞了一个小铝箔包。重新上膛，他侧身从宋熙身后用膝盖拱起她一条细腿，一手扶着早上精神特好的性器缓缓送进温暖蜜穴。 比起上次的小心翼翼，这场倒就真是夫妻日常，没有刻意营造的浪漫情怀。 只因身份已是不同，所以不再需要任何的压抑与考量，一切发于心发于纯粹地邀请对方一同摇晃在慾海之中。 秋天，滚床一翻，香汗淋漓。 “还早，再睡一会儿。” “晚上有个聚会，陪我去。” “下午带妳去挑漂亮衣裳，让妳做最美的孕妇。” 迷迷煳煳间，宋熙听见韩凤在耳边细细碎碎。 她一个字都没听懂，听得模模煳煳，跟摇篮曲差不多，只知道身边多了个男人，很难不安心。 果然俩人安安稳稳地又睡了几个小时。 怀孕十八周 韩凤果然带着宋熙到精品店，打算让她多挑几套适合孕期穿的衣裳。 本来该是夫妻的甜蜜小约会，却在宋熙试穿衣服时，韩凤见着她搁在桌上的手机亮了萤幕，一则讯息进来。 署名“明哥”。 “明哥”说：“小熙，久久不联络，一联络妳就说要结婚了，我是该为妳高兴，可是我已经不明白我该用何种身份去祝福妳！” 明哥？ 一则意味不明的短讯简简单单打断韩凤的好心情。 待宋熙出了试衣间，韩凤只是轻点下颌，算是认同这套连身裙。 宋熙没察觉韩凤生出几丝冷淡，径自瞧了瞧全身镜裡的自己。 高领澎袖、胸下线处收腰，往下是A字剪裁的印花裙，露出她修长纤细的小腿，青春不失优雅，算是挺出众的设计。 比起她衣橱裡的素雅，这件的确出挑。 “就这件吧。”宋熙跟着服务她的小姐道。 韩凤听了宋熙的话，修长的手指捞起宋熙的手机，从沙发上起身，问：“不再多试穿几件？我看妳试穿的上一件也不错。” “肚子会再大的，买多了怕也穿不到，何况我还有其他衣服。” “没试穿的那几件也都包起来吧，一天换一件，刚才挑的不过五、六件，几天就穿完了。”韩凤连个眉头也不皱，不知哪来的霸道总裁一言不合就包下整家店的气势，然后顺势将手机递给宋熙，“刚才好像有讯息进来，看看。” 宋熙接过，然而只是瞄了一眼，一点都无法解韩凤心中的困惑。 “工作室有急事？”韩凤目光揪紧宋熙。 “不是。”宋熙摇头，果断地否认，“广告讯息而已。” 一个疑惑，一个不说，似乎清晨滚床时的那份热情顿时冷却。 韩凤不是追根究底的个性，何况这阵子相处下来，自然明白若将强迫二字放在宋熙身上，只会得到反弹，索幸不再追问。 然后，两人表面上演相安无事，可惜很多时候动作便透露了一个人的危机意识，韩凤一手拎着几个购物袋、一手与宋熙十指紧扣，彷彿急于证明自己的存在。 “该找时间做结婚登记。” “嗯。” “妳老家那边……” “……”宋熙顿了顿，淡淡地道：“联络了，时间还没确定，他们都忙……” “除了我嫂子，妳还有什麽朋友吗？是不是该请他们吃顿饭？” “没什麽朋友，我大半的时间都给工作了，同事上回也请过了。” 韩凤摸了摸鼻子，修长的手指重新将宋熙的小手包复自己的掌心之中。 目光在前方，心思却绕了好几圈，最后结论──他认识宋熙太少太少。 “宋熙？” “嗯？” “有事的话，记得找我商量，我们是夫妻。”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说给宋熙听，还是给自己心安而已。 至于为何不开口问，他以为纵然成了一家人，也都该是有些隐私，何况现在和未来的坦诚才是最重要的事，毕竟谁没有过去呢！ 若真想与眼前人携手相伴一生，就该先有信任。 他不愿意相信自己会看走眼。 向来他都是那个有眼光的人。 怀孕十九周 今晚是宋熙正式踏进韩凤的朋友圈。 韩凤心思仔细，担心聚会上喝酒不方便开车，便让司机接送。 前往的路程上，韩凤便口头上吩咐宋熙别太拘束，出席聚会的都是一般朋友，能熟就熟，谈不来也不打紧。 至于宋熙说不紧张也不是，然而转念一想韩凤是不是挺重视的，不然怎麽还要她好好打扮。 宋熙打趣问：“就一般朋友？那怎麽让我又是穿新衣又是穿新鞋的？” 本来心裡想的都是「明哥」这个在她生命裡扮演的是何种角色，偏偏韩凤一转头，见宋熙一双眼眸亮晶晶的，还因为塞了方才买来让她解噁心的酸梅，鼓起腮帮子的样子像隻松鼠，一脸没心没肺，不懂感激的样子，弄得他禁不住地轻笑出声。 韩凤无奈地叹口气，将人揽进怀裡，才解释道：“上回吃饭，不是嫌我没提前告诉妳，让妳没做打扮，我可是记进心裡了。” 宋熙一愣。是感激的，只是向来不是撒娇的性格，唯有鼻头酸酸的，说了一句“谢谢。” 婚姻要走的路还是太长远。 # 林斯年的生日宴办在半山腰上的五星级饭店裡。 包下的宴会厅裡不是照一般规格，除了该有的饭桌外，还摆了几张牌桌，不吃饭、不打牌的还可以唱唱歌、打打撞球、喝喝调酒，倒是挺热闹的。 韩凤领着宋熙进门，便是迎来热烈欢迎。 “总算见到嫂子本人。”林斯年感叹，一手摀着脸颊，“想那日我们风流倜傥的小韩总说他有妻有子了，我还以为他得了幻想症……后来才明白原来都是在酸我这隻单身狗，牙真疼。” 林斯年之后，无论韩凤熟的、不熟的，都过来招呼了，郑家俊与方白荷也在场。 郑家俊笑说：“晚到了，等等自罚三杯。” 韩凤笑得温文儒雅，人畜无害的模样，轻轻鬆鬆将锅推到宋熙身上，道：“一杯吧，不能喝多，醉了怎麽照顾我家的孕妇。” “果然当了爸就不一样，想得仔细了。” “你也一样。” 瞧郑家俊与韩凤你来我往的，一旁的林斯年牙更疼了，忙着催促，“行、行、行，就你们韩家郑家有孕妇，快将自家孕妇领到饭桌上坐，千千万万别饿到我的乾儿子、乾女儿。” 宋熙不太在意韩凤将她当挡箭牌使，这个场合裡，她比韩凤还更需要他的存在。 当韩凤主动扶着她的腰移动脚步，她底气充足许多。 不得不说韩凤交际上头是特别有手腕的，加上斯文外型，算是男女对他评价都算好，自然是有不少人好奇最后征服小韩总的女子为何方神圣。但更多的是人类八卦的本性，今晚还有韩凤的初恋方白荷在，宋熙就更免不了让人拿来与方白荷比较。 其实不单是其他人将宋熙与方白荷比较，宋熙也忍不住多打量方白荷几眼。 方白荷的月份较大，肚子明显多了，穿着一袭雪纺长洋装，兴许是衣料太软亦或是孕期的水肿，让方白荷显胖了。 宋熙没得意，因为再不久的将来就轮到她了。 但宋熙无法否认方白荷天生赢家，气质早浸在骨子裡，举手投足的优雅都是天生的。 从知道有方白荷这个人开始，比起忌妒，倒不如是好奇。 一个有脸蛋、有才情，还是温柔女子，有哪个男人能不爱呢，而分手后的韩凤会不会有几个夜晚想起这个初恋白月光，是不是曾经照着白月光的类型去寻找适合的对象？ 宋熙想一个出神，差点给椅脚绊倒。 韩凤紧紧将宋熙拉回怀裡，人没事，只是旁人都冒了冷汗。 宋熙皱眉悔恨自己的浮躁，眼看初恋白月光与她这现任老婆的第一回合，就败在她的粗心疏忽之下。 怀孕二十周 韩凤眉头揪紧，确认宋熙没事，才让她入坐，嘴裡叨念的是爸爸经，“都当妈妈的人了，走路还不当心，以后小豆芽像妳这样怎麽办？是让我顾一大一小的孩子吗？” 宋熙没解释，跟着在左手边坐下的方白荷倒是搭话，“我也是当了孕妇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平衡感非常差劲。” “所以我才让妳停了那些录影工作。”郑家俊摇头附和，再抬头往韩凤那儿瞧去，似乎想找个盟友。 “我管不住我老婆。”韩凤低笑耸肩。不知为何，宋熙就是在韩凤嘴裡听出一丝巧诈，根本一肚子坏水，时不时就是要拉她下水做陪。 两对夫妻话家常那样閒聊，其他宾客就是看热闹的路人，彷彿多看几眼就能洞悉真心几分、作戏几分。 宋熙很明白自己就是演好韩凤妻子的角色，说不上话的时候就笑吧。 反正她不是装熟的热情性格。 聊不了几分锺，服务生开始上菜，林斯年又吆喝着其他人打牌、唱歌、吃饭，总算耳根清静了一会儿。 对，就一会儿。 随后宋熙就见一名外型与方白荷相似的女子穿着剪裁俐落的套装往韩凤右手边的椅子坐下，笑容灿烂，“韩凤哥、姐、姐夫，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道歉这话该去跟斯年说，他才是今晚的主角。”韩凤嘴角抿着笑，然而笑意特别浅。 “我不敢啊！韩凤哥去帮我跟斯年哥求情吧。”方白叶双手在胸前挥了挥，一副胆怯，彷彿与韩凤交情特别好似的。 “白叶，妳又不是不知道妳斯年哥个性最好说话了，等一等撒撒娇，生日礼物拿出来，他就气消了，肯定比韩凤好说话。”方白荷说的特别肯定，转头，银铃笑声轻盈，与郑家俊确认着，“家俊，是吧，你们几个哥们儿裡头，斯年特别怜香惜玉吧！” 宋熙就是个局外人，插不上话。 不过置身事外时，更能瞧出端倪。 宋熙在网上看过方白荷的资料，知道她有个妹妹，一样学音乐出身，叫方白叶。而方白叶一开口先打招呼的是韩凤，而不是方白荷、郑家俊，很难不联想韩凤在方白叶心中的地位一点都不输至亲。 而方白荷又是那一副什麽都能掺个话题，却又不是过份火热，就是陈述事实，而她就是这些竹马裡的一朵白莲花。 硬生生冲出一股醋意，宋熙自己都吓着了。 她以为她不讨厌方白荷的，顶多就是不喜欢而已。 忍不住地，她揉了揉太阳穴。 “累了？”韩凤往宋熙那儿倾压过去，附在她耳边询问。 宋熙压低音量，“不习惯而已。” “不打紧，也不需要硬聊，我们出席是给斯年做面子而已。” “唉呀，韩凤哥和小姐姐聊什麽，我们也想听听。”方白叶又是将焦点放在韩凤身上。 “担心妳嫂子没胃口。”韩凤随口带过，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秀恩爱的操作，先从西装口袋掏出一包酸梅递到宋熙手中，再拿起搁在宋熙前方的碗，倒入热开水，烫过后，盛了鸡汤，“暖暖胃，等一等再帮妳剥虾。” 郑家俊见状，跟着照做，一边称赞韩凤，“总是要当爸爸了，才有这份贴心。” 方白叶沉下的眼神来去太快，如暗潮汹涌，宋熙以为自己瞧错了，下一秒就让方白荷拉走了话题，“孕吐严重吗？” “已经缓下来了，只是偶尔还是会犯噁心。” “我也是，前期吐到没食慾，怕宝宝跟着营养不良，最近开始食慾太好，又担心体重增加太快，反而影响宝宝健康跟不利生产。”方白荷短吁一声，“当女人真是难。” “是呀。”宋熙笑着应声。 “真好呀，韩凤哥和姐夫这麽会照顾人，什麽时候我才能遇到照顾我的人呢？”方白叶盯着眼前没人碰的碗，顾影自怜。 “这还不简单，斯年哥哥给妳介绍几个青年才俊。”碰巧经过饭桌的林斯年立刻热情搭腔。 “不行、不行，我得趁年轻时多累积工作经验。”方白叶严认真拒绝林斯年的提议，紧接着一脸严肃瞪着韩凤，“韩凤哥，能不能给我在你公司安插个职位，我总觉得还有许多能尝试的方向，经营餐厅也是我喜欢的事，跟着韩凤哥学习肯定是最快的捷径，要我当你的二十四小时秘书也行呀。” 方白叶的发言让宋熙手一抖，差点就将羹匙上的汤洒出。 怀孕二十一周 方白叶说的多，韩凤回话简短，仅有二字，“不行。” “韩凤哥，你、你真是太小气了。”方白叶控诉，转而寻求宋熙，“小嫂子，帮帮我呀，我也不过崇拜韩凤哥的经营手段，他却不能领情，是不是太不近人情……还是我出国几年后，情份生疏了？唉……若不是这样，说不定现在是我跟韩凤哥在交往，毕竟方家与韩凤交情好，就是别人眼中的门当户对，更何况我跟姐姐很像的，不少人都以为我们是双胞胎……” 宋熙尴尬，真不知道嘴角该提起还是该放下，只能扭头瞧瞧韩凤，要他自己收拾残局。 一阵沉默，方白叶哈哈大笑，摆摆手。“噗！小嫂子，妳怎麽脸色都变了，我就开开玩笑而已。” 韩凤朝宋熙轻佻挑眉，没将方白叶看在眼裡，用公筷夹了几隻豔红的胭脂虾，动起修长手指，慢腾腾地剥起虾壳。 “韩凤哥也生气了？”韩凤的沉默让方白叶收敛态度，“我是认真想试试从商，音乐的兴趣是家裡培养的，就像姐姐后来开启了料理这一块，我不甘心停滞在这裡。” “若论做生意、经营方面，妳可以请教我、家俊、甚至斯年，但多了就让人笑不出来了。那与方家、韩家的交情没有关係，更与感情这事沾不上边。”韩凤将剥好的虾肉放进宋熙空无一物的碟子上，宋熙想也没想，取了溼纸巾递过去。 韩凤接过，带着一丝笑意，过于宠溺的眼神，朝宋熙轻点下额。 “韩凤哥，我就是你们的小妹妹嘛，还没长大呀……”方白叶急了，撒娇意味浓厚。 “韩凤，你又不是不知道白叶性子太活泼、静不下心、爱调皮捣蛋的，你就原谅她吧。”方白荷温柔语气，帮忙劝着，“至于工作这块，也是担心进家俊公司，同事都知道她的身份，怕是学不了东西，才会跟你商量是不是去你那裡学个几年，向来也就你能压压她的性子，正好是磨练磨练这傢伙。” 韩凤慢条斯理擦拭指尖，连解释都懒了，“去找斯年吧，他家公司大，职位多。” 宋熙低头默默喝着韩凤舀的汤，面对让人看不懂操作的方白荷与方白叶，她只想继续做一个置身事外的局外人。 局外人可是不好当，菜没吃多少，全当看一场戏，突然就让韩凤伸来的手掐了大腿一把，让她痛的叫出声。 “怎麽了？不舒服？去医院吧。”韩凤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忽地弯下身子将她揽腰抱起，匆匆忙忙带着她上车走人。 走时，她见林斯年还笑得特别开心，摆手与他们道再见。 宋熙想着莫名其妙的一晚，特别头疼，搞不懂这群人的把戏，更不欣赏时不时把交情拿到檯面上，一副不念旧情就是千古罪人似的。 入了高级轿车后座，韩凤升起中间隔音变色玻璃，一把撩起宋熙的裙襬。 宋熙吓了一跳，拍掉韩凤的手。 “没事，看看有没有捏红捏疼。”韩凤笑意盈盈，往宋熙白晰软嫩的大腿上摸了一把。 “肉做的，能不疼吗！”宋熙狠瞪韩凤一眼。 “知道妳牺牲了，前几晚妳不是嚷着要吃泡麵，就让妳吃一次。”韩凤就是个严格的爸爸，特别注意宋熙的饮食。 “一切都在你预料之中？”宋熙双手抱胸，气鼓鼓的，真是饭桌上受气，跟着男人也受气。 “差不多吧，只是没想过白叶说话完全不经过大脑。” “这还不简单，那是因为……” “因为？” “因、为、她、喜、欢、你、呀！”宋熙没好气的举起食指，忿恨地朝韩凤结实胸膛上戳了好多下。 怀孕二十二周 “喜欢？”韩凤一把圈住宋熙纤细手腕，若论喜欢，他可喜欢宋熙此刻红颜娇俏的指责方式。 从起初的淡漠，宋熙渐渐染上人气，会哭、会气、会耍点性子……总是贴近生活一些了，总是少了隔阂一些了，如果她愿意打开心扉，那该多好。 韩凤绷紧情绪，压低眉头，眼神将她锁的死紧。 宋熙拿不准韩凤的意思，七、八成还是认定韩凤是动气了，毕竟若论年资，青梅姐妹花认识韩凤更久。 于是，她想将手抽回，韩凤却是箝制不放。 双方拉扯的是彼此的心。 微凸的小肚楠一抽一抽的，对宋熙来说不疼的，然而如同心脏跳动的频率，彷彿宝宝也感应此刻的僵持。 孩子为重。宋熙鬆了力气，不再与韩凤硬碰硬，淡淡地道：“我没想跟你吵架。” 哼，又不见了，那个鲜明吃醋的宋熙不见了，留下的是凡事不想争、不打算争的宋熙。韩凤真是认命，一度怀疑上辈子欠宋熙母子俩，才会自以为感情的事拿捏的特好，却偏偏一再栽入宋熙的魔咒裡。 “跟我说说，妳哪隻眼睛瞧见我打算与妳吵？”韩凤没好气地将宋熙一双柔荑纳进大掌之中，就看能不能捂热她这块冷冰冰的石头。 “你眼神挺凶的。” 我用情瞧妳半天，妳说我凶……韩凤顿时无言。 果然，沟通是一门学问，尤其不在同个频率的时候。 “我是没瞧出白叶的喜欢。”韩凤说。 宋熙睐了他一眼，无言也有、白眼也有，就是随你的意思。 韩凤心头滞塞、难受，果然宋熙生气是比她直白放弃好多了，闷闷地说：“妳不也没瞧出我对妳的喜欢！” “……”宋熙抬眼，疑惑，“喜欢？” 韩凤俯身，抵着宋熙的额头，“妳要不要跟我打赌？” 韩凤两片薄唇一张一合，鼻尖染上他微醺酒气，宋熙不明白自己心虚什麽，“赌……赌什麽呢？” “赌比起妳喜欢我，还是我喜欢妳胜出那麽一些。”韩凤坦然地笑了，“真是的……以为只喜欢妳的身体，以为只是小豆芽在凑合我们，最后却是一次又一次的我在想尽办法让妳心甘情愿在我身边。” “你喝醉了。” “醉在这了。” 饭桌上的几杯酒，弄不醉韩凤的。 他夺取宋熙红唇，霸道地啃咬，吮掉她唇上的口红，再将唾液与舌尖推进她的檀口之内，舔舐柔软的口腔，玩弄她的丁香，滑过贝齿，再来又是一个火辣辣的深吻，巴不得将她吞下肚。 一起中毒吧，总不能只有他自己沉沦，他要拉她进入这片情与慾交织的网。 车上，韩凤不敢真正动手动脚，饶了宋熙一回，任由她棉软的身子窝在自己怀裡，寂静的空气裡，只有她给吻到缺氧的喘气声。 “宋熙……” “嗯？” “我只知道白叶前阵子找了不少机会接近我底下的人，郑家俊的投资没有我这边顺利，可能已经不再有信任了吧，我倒是比较相信白叶是为了打探商业机密而来……所以这次来，我也是刻意在檯面上拒绝，情份这种东西断了就是断了。” “哪怕她是另有目的，可她对你的侵佔慾，是骗不了人的。”不想给韩凤当笑话，宋熙弱弱补上一句，“女人的直觉。” “天地良心，就算她眼光甚高看上了我，我对她可是没有半点想法。” “还有位方白荷呢……” “韩太太，那位是郑太太，人家结婚了，妳脑补什麽呢？” “若她单身呢！”宋熙仰头，唇瓣给吻的红肿，娇滴滴的像朵小花儿。 韩凤可乐了，朝她唇上封印一吻，反问：“这是妳对我的佔有慾吗？” 怀孕二十三周 “说到方白荷时，你总是将话题带开…… ” 没给小韩总辩驳的机会，宋熙火速抽回原本抵在韩凤胸膛上的双手，一瞬间小脸皱成包子，捧着肚子唉叫一声。 那一刻，韩凤以为自己心脏停止！ 旋即，他扶住宋熙的肩头，慌乱裡却仅能强迫自己稳住阵脚，另一手按下通话钮，让司机开往最近的医院。 “等、等……我没事。”宋熙一脸为难地阻止韩凤的冲动，缓缓地抚娑肚子，是安抚自己，也是安抚肚裡的孩子，吸气吐气几回，才缓下突如其来的惊喜。 “好像是小豆芽踢我，就一下，就踢一下。”宋熙仰头，亮晶晶的眼眸尽是喜悦。 “胎动？是所谓的……胎动？”韩凤也不明白自己在表达什麽了，弯下腰，俯下身，硬是将耳朵贴上宋熙的肚皮上，“小豆芽，爸爸来了……” 再高的智商，再高冷的形象，一旦换上新手父母的身份，照样也是挺愚蠢的。 两人就在轿车后座哄肚裡的孩子再踢一脚，但孩子一点都没有搭理的意思。 最后没上医院，韩凤就近在超市给宋熙买好泡麵，再另外用手机点了外卖，私心还是想让宋熙与孩子营养均衡。 周末的夜晚，一切不急不徐，洗好澡，换上舒适宽鬆的居家服，两人窝进沙发裡。 韩凤捧着盛了滚烫热水的杯麵搁上桌，满满的嫌弃，“泡麵喂不饱我孩子的。” “肯定是小豆芽要吃的，我至少大半年没吃泡麵了。”宋熙抗议，丝毫不愿意背负坏妈妈这个名声。 宋熙只吃了半杯泡麵，还真就满足了，馋了快一周的泡麵便不再吸引她，倒是韩凤见她吃得有滋有味似的，禁不住的帮忙解决剩下的半杯，让她笑个不停。 他们没有刻意挑片，随手点了一台明星恋爱实境秀，桌上的食物摆的凌乱，没有规矩，没有任何拘束，就是两个人的小天地，跟年轻那时候待不住家裡、静不下心不同了，比起朋友玩乐、交际应酬来说，更能明白家的温暖，更珍惜陪伴的分分秒秒。 然而，他们之间还是有问题待解决的。 比如……彼此的过去。 以前可以不在意，但这时候已经不行了，因为过去严重影响当下的他与她。 恋爱实境节目上的配对情侣领到任务卡，上头写着前往彼此过往的学校，与现在的他（她）一同认识过去的他（她）。 韩凤将宋熙搂进怀裡，一颗心噗通噗通，不是小伙子了，但面对正视事实之际，难免胆怯。 “改天我们也试试，去妳的学校，也去我的学校。” “好。” “高中的时候，妳跟我嫂子很好？”如话常那般，韩凤随口问着。 “嗯，美来是我同桌，她是转学生，起初她话很少，姿态特别高，班裡的同学都不喜欢她这个城裡来的千金小姐，有次我没钱吃午饭，低血糖发作，是她给我几颗巧克力，就一瞬间……我敢肯定那是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巧克力，等我有能力给自己买一包的时候，却发现那滋味不同了……我才明白那不是最好吃，而是她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发现我的困境并选择伸出援手。”宋熙的语气平淡，无太大的起伏，隐藏的只有感激而已。 韩凤心疼揉了揉她的髮，选择踏进她的世界，问：“怎麽没钱吃饭？” “我不敢跟我妈拿钱。”宋熙苦笑，想了几秒，总是藏不住太多秘密的，接着道：“我爸那时候外遇，我妈情绪不太稳定，虽然不至于打我，可是她会突然热情的煮一顿饭，又会突然两三天冷眼旁观我的存在，彷彿我不能过的好，因为她是不幸的，而我是她的女儿，该陪她一起承受那份不幸福。” “嘘，不说了。”韩凤摀住宋熙的嘴，一滴冰冷的泪珠打在他的手背上，激起他心湖的涟漪。 宋熙点头，吸了吸鼻，将小脸在韩凤的衣领上蹭了蹭，一连串的动作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哭了。 韩凤也不揭穿她，嘴裡抹了蜜似的，说话特别甜，道：“我们韩太太这麽漂亮，收过不少情书吧？” “没有，一封都没有。” “男同学视力太差了。” 韩凤生气的啧了声。 宋熙笑了。 韩凤觉得真好，他们家的韩太太笑了。 “刚上大学那时，以为只要谈了恋爱就能收获到幸福，但始终不是的，初恋在半年后无疾而终，后来开始进社会挣钱，客户介绍对象，尝试交往，被嫌太无趣了，他不想跟一心只有工作的女人交往……后来就维持单身了。”宋熙知道的，这才是韩凤想了解的部份，如同她对方白荷的存在所隐藏的执念。 “幸好他们都不懂妳的好。” “可是她们都懂你的好。” 一句话，宋熙怼回去了，惹得韩凤不敢追问明哥的身份，毕竟与宋熙两段情史来比，他到底是丰富了一些。 韩凤摸了摸鼻，自知理亏，先给宋熙打了强心针，“这些都是过去，现在只有妳，未来也只有妳。” “行，说吧，谁没有过去呢。” 这一刻，宋熙笑得温暖可煦，春风动人，然后韩凤就信了，接着她的话之后道：“初恋是方白荷。” “嗯哼，然后……”宋熙抿嘴，轻点下领，鼓励他继续交待下去，只是在他眼裡的宋熙笑容根本不达眼裡不达心裡。 两人的心裡活动差距甚大，宋熙还真是有兴趣想听听这段情史最后怎麽又搅和上郑家俊。是韩凤一直不明白这对宋熙而言压根不是秘密。 总是要交待的，韩凤说了他的故事。 其实并未太难，他们几家交情不错的，自然孩子都是玩在一起。 郑家俊比韩凤与方白荷大一岁，先面临在国内上大学还是出国留学的问题，几经考虑，郑家俊选择出国深造，明明前一天方白荷还难过郑家俊要离开的事，隔个两日方白荷便问韩风要不要同她交往。 虽然韩凤先前未曾动心，却也不得不承认方白荷条件甚好，比起当时周围出现的任何女孩子都好，甚至想得长远，往后两家联姻也是门当户对，谁也不吃亏。 一开始的交往倒也挺顺的，至少方白荷很稳合韩凤的择偶条件──跟他母亲蓝琳一样温柔。 可这关係就两年，方白荷提前申请到英国的音乐学院，这个韩凤的规划不一样，他没想追方白荷到英国，方白荷也没有意愿往后陪同他到美国就读经济学系，可是这分手要提不提的，名份就这麽挂着，挂到方白荷与郑家俊的事浮到檯面上，于是在其他朋友的眼裡韩凤头顶绿了。 只有韩凤知道，方白荷曾经在一次舞会多喝几杯后，吐露了她喜欢的人是郑家俊。 韩凤没有想过追究情感责任在谁，甚至祝福，若不是郑家俊的商业手段太差，他曾经还欣羡过郑家俊与方白荷的恩爱形象，毕竟他后来寻寻觅觅，交往过四、五个对象，都从来无法找到一个理想的对象，他对爱情的想法特别简单，就是能与他父母的感情那般，最简单就是最幸福的事。 宋熙不知道该安不安慰韩凤，默默地看着韩凤那片曾经绿过的头顶，心裡倒是嘀咕着，以为是多轰轰烈烈的三人你争我抢的爱情故事，最终却是一个看似温柔无辜的女孩玩弄了爱情二字。 宋熙展开双臂圈住韩凤的后颈，在他的背上轻轻抚拍着，短吁一声……落入韩凤耳裡是一句不清不楚的话，若他未听错，她似乎是说了句“韩凤，你还真是单纯呀！” 这是……被韩太太取笑了的意思吗！ 怀孕二十五周 有些刺，扎在心裡，便不是一时半刻能化解。 起初只是欣赏这个人，渐渐地倒入了自己的心，喜欢……越来越喜欢……一不小心就超出负载，还不懂得这是不是爱情，就因为在乎而感到害怕。 就像宋熙家裡的状况，也不是不能跟韩凤说，甚至偶尔的透露，韩凤大约也能明白她就是出生自相当一般的家庭，然而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念了太多年，已经不想再面对，却是因为即将步入婚姻，不得不再触碰她抗拒的亲情。 如果可以，她也想将自己包装的美好，那麽当她站在韩凤身边时，不是逼自己演出自信，而是出自平等的匹配。 “过两日人在S市，见面谈。”当这则讯息发送过来时，宋熙还是没跟韩凤明说，打算先处理好自己这方的状况。 然而宋熙这几日的心不在焉，韩凤是看在眼底的，何况心裡挂念那个叫明哥的人。 明明以为他与她已经靠得挺近了，可是她还是有秘密，一个让他心裡莫名酸涩的秘密。 谁让他们俩都在乎起对方了。 偏偏因为在乎而开不了口，因为担心毁坏了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默契。 只是当阴错阳差时，该会揭穿的总是会揭穿的。 宋熙跟韩凤说她加班，韩凤却因为韩龙夫妻邀他吃饭，才知道工作室最近案子不多，哪需要加班，便也没心思这个饭局，一心只想知道宋熙去了哪裡！ 另一头的宋熙穿着一袭淡蓝色连裙，这一两年韩版相当流行宽鬆洋装，她这麽一穿遮去肚子大半，唯有走动、摆动时，衣料贴着圆滚小肚皮，才像个孕妇。 远远见到宋明同她招手，待她走近，一瞬间眼色暗了下来，终究恢復冷淡无情的面貌。 想到小时候，宋明挺疼她的，有好吃好玩的，从不忘分她一份，宋熙禁不住感叹，却没敢抱怨，只问：“哥，嫂子呢？没有一起来吗？” “刚说肚子疼，找厕所去了，让我们先进餐厅，待会儿就过来。”宋明语气始终淡淡的。 宋明与宋熙五官皆是清秀，只是宋明身为男子，脸部线条显得阳刚多了，这会儿板着脸，看似六亲不认的模样，然而实际上，小细节都注意到宋熙的安全，不让商场内来往人潮冲撞到宋熙，进了餐厅后，也是给宋熙拉椅子、倒水，刀子嘴豆腐心，心裡还是挂念这个亲妹妹。 不用明说，当兄妹多年，看也明白没有胃口，各自点了饮料，接着一片沉默。 明明心裡各有想法，可是一见面，还是软了心肠。 “哥，不问问嫂子吗？若真的不舒服，看是不是买点药？或是上医院？” 宋明点头，从口袋掏出手机给妻子黄敏乔拨电话，正巧宋熙这头是韩凤来电。 宋熙小心翼翼瞧了宋明一眼，见宋明专注与嫂子通话，才按下通话键。 “喂。” “吃饭了吗？”韩凤说。 “嗯……”宋熙垂眼盯着木桌上的纹路，“正准备吃，你呢？” “饿着呢！妳在哪处吃饭？回程帮我打包点吃的，甜点也行，公司附近的都吃腻了。” 韩凤说的自然，让宋熙没细想，开口回答：“在工作室附近商场裡的西餐厅，给你带余记的粥和椰汁红豆糕，行吗？” “方便吗？别特地绕远路去买。” “没事，同楼层。” “知道了，先挂电话了。” 草草结束通话，宋熙没有起疑韩凤的用意，再抬头，宋明别开眼，几秒后，才将头转正，仔细瞧的话，才看出他眼角泛红。 “是妹夫？” “嗯。” “待妳可好？” 宋熙点了点下颔，鼻头发酸，话头一转，“嫂子呢？” “她没事了，说是商场逛逛，买些伴手礼回乡。” “什麽时候走？” “明天。” “你与嫂子特地上来看我的吗？”宋熙无心摸着杯缘的指尖一顿，想着嫂子说买伴手礼这事，估计也是想让他兄妹俩好好说话吧，突然问心有愧，这些年只想逃离母亲的压制，便将家裡全都丢给哥哥与嫂嫂。 “小熙，爸妈年纪大了，嘴上说妳忙，不想打扰妳，但始终都是惦记着妳，可是妳有多少年未归家了，就连大过年也不见妳来通电话问候……还记不记得，我最后一次跟妳说若妳再不回家看看，往后我不认妳这个妹妹了，这句是真话，偏偏血缘就是切不断，妳突然来消息说要结婚了，身为哥哥的我又是担忧又是欢喜…… 妳嫂嫂劝我来看看妳，把过去都放下，说妳若真不想搭理家裡，估计结婚这事是不会通知的，若我心中仍有膈应，不以兄长身份接纳妳，那麽妳将没有娘家，往后靠谁呢。妳是不是该好好反省，妳嫂子只是我的妻，与妳没有血缘关係，却能设身处地为妳着想，而妳怎麽会没心没肺地说不回家就是不回家。” 宋明的指责让宋熙自责，虽然她没跟宋明说过那几年他人在外边念大学时，父亲外遇，母亲精神折磨，但这几年她刻意保持的冷漠果然一如母亲那般，互相伤害。 她想，她真不会做人，往后能不能当好韩凤的妻子？更能不能当好小豆芽的母亲呢？ 韩凤过来的时候，便见宋熙低头抹泪，对座的男子气质淡然冽清。 怀孕二十六周 韩凤跼促，他以为是信宋熙的，但见着后，才明白心口给划上一刀的滋味，火辣辣的。 往宋熙那头缓缓跨步而去，明明有段距离，他却幻觉听到宋熙的啜泣声。 身为她肚裡孩子的亲生父亲，他都捨不得她哭了，偏偏那男人连句安慰也没有。 一切都是出于下意识，还没细想宋熙的心到底是在哪裡，还没细想在这之后他与宋熙的关係是不是会再度退回最初，他已经开口为宋熙撑腰了。 “我来了，嗯……别哭了。”韩凤没瞧宋明一眼，蹲在宋熙的座位旁，指腹揩拭她颊上的泪珠。 恍然之间，宋熙与韩凤对视。 她泪眼婆娑，而他一双向来温润明朗的眼眸，此时拧皱眉头，眼底有几丝生气也有几丝担忧。 “韩凤……”因为哭过，宋熙声音听起来很是委屈。 “没事，就来看看。”韩凤抚摸宋熙头顶，见她不再哭泣，便起身，高大身影笼罩宋明，阴沉的心思，表面却是风度翩翩，伸手道：“我是韩凤，宋熙的未婚夫，你是宋熙的旧识？” 韩凤丢出的问题，宋熙不免尴尬，而宋明又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是气自己的妹妹压根没将家裡人介绍给这位自称宋熙未婚夫的人认识，但心裡还是清明，对于韩凤的评价至少是个有心的，做人也有分寸。 宋熙扯了扯韩凤的衣角，仰头欲解释，宋明已经推开椅子起身，与韩凤交握，“我是宋熙的大哥，宋明。” 宋明？ 宋熙的大“哥”，宋“明”。 韩凤意会了什麽，僵硬地扯动嘴角。 明哥啊！ 未来的大舅子啊！ 再后来……很多话不好说，宋明对宋熙有所指责，却怎麽都不可能搬到檯面上明说。 不是只有韩凤要为宋熙撑腰。 身为宋熙的娘家依靠，宋明也是死死地要成为宋熙的靠山。 宋明让妻子到餐厅，四人一同吃了饭，询问韩凤的家庭、工作，知道了宋熙已有身孕。 宋明喝了一点红酒，性子真实多了，用力掐着韩凤的肩膀，“来之前，担心你条件不好，小熙嫁过去会受苦，现在知道你条件不错，我也担心人家会怎麽想怎麽说我们小熙……无论哪个年代，女孩子嫁人了都是委屈，我妻子也是，小熙也会是，男人更要多点担当，别仗着自己经济优渥、长相好看，就外头花天酒地，养小三养小四，如果真是让小熙伤心，小熙和孩子都不会再归你。” 只着单薄衬衫的韩凤忍着宋明掐进肩肉的疼痛，苦笑着，宋明也好、简美来也好，都说小熙不需要靠他。特意追来的是他，也许最后是他需要宋熙吧。 饭后，韩凤与宋熙送哥哥嫂嫂回饭店，未待宋明说，韩凤便道：“过几日去宋家拜访，顺道提亲。” 态度是得表明的。 他还不清楚宋熙双亲的个性，只能从宋明这头下手，若他争取到宋明的好印象，这样提亲日也顺利些。 何况，他没想过要让宋熙吃亏的。 只是男人嘛，还是有一点小性子，需要女人安抚，毕竟他一时之间就在大舅子面前耍了蠢。 才进家门，窗外的雨沥沥淅淅，韩凤不若在餐厅时那般大度，将领带扯掉，转身进了浴室，一句话都没跟宋熙说。 宋熙知道错了。 看似对事事冷淡的她，其实处理自己的事上头选择的是最简单最粗暴的方式，因为不愿意面对，其实就是怕自己受伤，却是伤了他。 宋熙跟着推门进去。 淋浴间起了雾，朦朦胧胧，看不清韩凤的表情，只有他全裸结实的轮廓。 小脸一红，知道这次惹韩凤不悦不是小事，何况问题出在她的逃避，安安静静退出门外。 等韩凤沐浴完毕，宋熙想与他解释，始终按不准时机，无奈叹气，索幸先梳洗，将自己整理的乾乾静静，可是平日也没有这麽早入睡的男人已经缩进被窝，眼皮连睁都没睁，一身生人勿近的气息。 宋熙鑽进被子裡，指甲轻刮韩凤的背，“别生气了，我错了……” 丝质睡衣在身，背后还是让宋熙搔出了痒度，韩凤咬了后牙，双手抱胸，闷声道：“错？不是妳错，是我错，错在让妳不能信任我，不与我说大哥大嫂来，也错在我什麽都不知情，没招待好他俩人。” 这男人……真的生气了呢！ 作者说：本来设定就不是虐心啦～小俩口的甜蜜还是多一点。只是最后变成走心比走肾多，觉得很不好意思，还是希望追文的宝宝们会喜欢小韩总与宋熙的生活点滴。 怀孕二十七周 不停歇的风雨，响飕飕，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 宋熙不是没有情绪，若真要说，她单方面想将家务事先处理好再谈婚事，也是站得住脚，并非任性。 她已经长大了，不想负担别人的情绪，更别说讨好了。 就准备与韩凤冷战，偏偏肚子的孩子不知道是否感知到母亲的心情，用力踢了她一脚，她弯腰摀着肚子，一个动作，双人床微震。 韩凤心有所感，转身，紧张着：“宋熙？” “没事，又踢我了。”宋熙苦笑摇头，“还不太习惯豆芽的胎动。” 韩凤掌心都要复上宋熙肚皮，想安抚，也有心疼，毕竟生孩子的人不是他，随之又觉得不可以太快低头谈和，闷头嗯了声，再度翻身，留了一个背景给宋熙，就是不愿意两人坦诚相对。 他──要她自己将心捧上。 宋熙的目光停留在韩凤的背上，为自己方才差点发作的小性子而懊恼。 不得不说韩凤是个好的，纵然初时他们的关係微妙，但他在确定要做人丈夫、做人父亲后，负责也好、上心也好，甚至对她越来越好。她懂，不是发自肉体的吸引，而是他发自内心的待她好。 如此一省思，若轻易对他宣战，似乎不太公平。 宋熙小手缓缓移动，在半空中停留了会儿，话语含在唇边，勇气只在指尖上，点了点韩凤的背。 韩凤僵硬背嵴，却迟迟不给宋熙回应。 久久，宋熙短叹一声，刮弄韩凤睡衣的衣料，道：“我有两、三年都没回老家了，后来几乎都不连络，无论在我年少时遭遇过亲情的冷暴力是如何，但一声不响地想丢开那个家的羁绊，思来想去后，我也明白我是挺冷血无情的。 我没与大哥说过母亲的情绪压迫，看似我不想让大哥担心，或许实际上担心的是我，担心害怕若大哥明白了，会不会他也选择抛开奉养双亲的责任，这样担子又回到我身上了，我怕……我讨厌那些年，说不定我也病了，再也无法与他人的心太亲近…… 我很坏的，既自私又可恶，但我始终不愿意让你知道，我希望在你的眼裡是个很一般很正常的女人，我不想从你的眼中瞧见鄙视。” 果然不要贪心就好，维持平淡的情感，就无需思虑他的看法。 没有失望，一切会回归平静的。 然而人生逃不开人与人的纠葛。 韩凤果断转身，修长手指圈掐住宋熙手腕，“我想看妳真正的样子，妳大哥说妳小时候特别爱哭却又特别会撒娇，可是现在的妳活的太小心翼翼也太没有信心。” “我记不得我小时候了。”宋熙难为地咬着下唇，记忆早就濛昧不清。 “不，妳记得，那在妳骨子裡，这些日子妳不就越来越容易掉泪了……”韩凤将宋熙圈进怀裡，像抱个小暖炉似的，鼻尖染上的淡香让他眉头舒展，语气柔软，“嗯……我准妳可以再大胆一些、再放肆一些……” 宋熙听着，嘴角扬起弧度，笑了，说的他韩凤权力多大似的，换她鄙夷他了，握拳在他胸口敲了敲，可莫名甜蜜。 “你小时候呢？有多放肆荒唐？” “我小时候可正经了，可是韩家也好，我妈娘家也好，任谁见我都想宠，想塞吃的给我、想买东西给我……特别烦。” “真是个好命的。” “妳肚子这个也是，母凭子贵，还有一个老公给妳靠，妳肯定最好命的。” 眼见宋熙愿意与他聊聊家常，他也不知晓她这麽是不是已经将心结打开，只是终究是个男人，他认为不是太困难的事便不再纠结。 凡事没有速成，那就慢慢来吧，日子总是会越来越好的。 怀孕二十九周 产检结束，韩凤邀了韩龙夫妇吃饭。 韩凤有子万事足，何况她女儿小豆芽是韩家第一个公主，将家人聚在一起吃饭也是应该的。 饭桌上，宋熙跟着简美来说韩凤做的胎梦一事。 “说实话，我不太相信的……没想成居然会成真。”宋熙笑意温婉，但不难听出她语气裡夹带的惊讶。 “人家都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小情人，肯定是小豆芽入梦跟爸爸说我要来啦。”简美来低头盯着宋熙的肚子，一副刹有其事地道：“小公主，伯父、伯母来不及给妳备礼，等妳出生后，再给妳补上大礼。” 向来严谨的韩龙弯了弯嘴角，轻点下颔，“不知道你们是要宣佈这麽大喜讯，给韩家小公主的礼物下回就补上。” 宋熙瞅了韩凤一眼，偏偏他毫无表示，只好道：“大哥、美来，不用礼物，就是一家人吃个饭顺便说说今天产检的状况而已。” 韩凤笑着，没反驳，纵然知道无论现在宋熙怎麽拒绝，过阵子小豆芽的礼物也好、育婴用品也好，肯定不会少的。 “知会爸妈了吗？”韩龙问。 “还没，打算视讯，才会邀你们过来，一家人热闹热闹。”韩凤低头瞧手腕上的錶，估算时间后，说：“我们先吃饭吧，那边才快天亮而已。” 菜一道一道上来，韩凤夹了做成金鱼样子的饺子搁进宋熙面前的碟子中，那是她前两日在美食节目上见着便心动的菜色。 宋熙双颊染上红晕，低声道谢，安静地将饺子塞裡嘴裡，心裡澎涨，很难不满足，很难不心动。 韩龙与简美来四目相对。 韩龙挑眉，因为被宠大的弟弟开始懂得照顾人了；简美来笑了，终于有一个人照顾一直努力生活着的小熙。 一场愉快的饭局，连饭后的远端视讯都是无比轻鬆愉快。 那端，蓝琳满足笑道：“韩家向来阳盛阴衰，终于让你们生了个女儿。” 韩凤在一旁补充，“我爸跟我妈一直想要个女儿，说是女儿的衣服可爱多了，打扮起来像洋娃娃，现在有个孙女，大概要落入他俩老人家的魔手裡了。” 韩凤形容的多恐怖，宋熙便是笑得多灿烂。真的是很好的一家人，没有富贵人家的勾心斗角，没有市井小民的短视近利，让她不自觉放鬆肩膀，尝试融入韩家。 待饭局结束，韩凤确认宋熙不累，领着她上商场，为小公主採买用品。 站在展示的婴儿床前，韩凤伸手摩娑下巴，若有所思。 “怎麽了？” “婴儿床是摆在主卧室吗？” 宋熙讶异，小嘴微噘，不能明白韩凤的问题。 婴儿床不摆卧室……那摆哪呢？ “看来婴儿床上头得加个床幔。”韩凤弯膝微倾，像个小流氓，流裡流气地在宋熙耳边吹口气，才搂着她的肩，低声细语，实质为调戏地道：“总不能让她瞧见爸爸妈妈的造婴工程吧。” 宋熙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臊的只想找个地洞鑽，想驳斥，然而自己也喜欢与韩凤温存的时候，想着两人床间的默契，喉间一阵乾痒，最后给自己的心思堵得一句话都没说。 韩凤还想戏弄，胸口口袋裡的手机震动，好好的兴致硬生生给打断。 毕竟是大姑姑韩芳红来电，无论他欣不欣赏韩芳红做风，论辈份，论双亲对姑姑的亏欠，该给的面子他是不会落下的，便是轻快接通电话：“我是韩凤，大姑姑有事？” “韩凤啊，在忙吗？没打扰吧？”韩芳红难得有礼。 “大姑姑有事直说，我听着。”韩凤垂眼看着仰头的宋熙，摸了摸她的头，不想她心裡介意，然后牵起她的小手，离开精品柜位。 “也不是多大的事，就是想问你公司有没有职缺？”韩芳红问的轻鬆，却是已踩到韩凤的底线。 “大姑姑，公司若有职缺，都是让人事去处理，问我我也不清楚。”韩凤保持客气，疏离的味道浓厚。 “唉呀，小凤啊，姑姑就直说，我是要问你身边的秘书位置有没有空缺，我都给人说好了，让她进你公司学习学习。” “大姑姑，我这小公司容不下大佛，何况我都有妻有子了，也不需要老想帮我作媒。”太缺阴德了……韩凤只想，还不至于真说出口。 明明心裡有气，韩凤仍是一身绝佳气质，如春阳平静，不冷不热，刚刚好的样子。 “小凤啊，不是那日的小叶，大姑姑真的是帮个朋友谋一份差事，是个好女孩，长的漂亮、家世好，最重要的是她有心学习……都求到我这边了，看她认真的态度，身为长辈的我看了都心疼，不帮忙实在说不过去……” 韩芳红自顾自地解释，韩凤这头听归听，事实上目光搜寻，一寻到适合休憩的咖啡厅，便二话不说领着宋熙入座。 宋熙帮韩凤点了咖啡，自己要了热水果茶，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丝毫不想对韩凤的家事施加压力，拿了搁在问券单旁的笔与餐巾纸，没有思考，下笔勾勒，画了件带有童趣的吊带裙……都是韩凤的胎梦，后来让她心痒，真想给小豆芽弄件吊带裙。 “大姑姑，我是公司的领导，然而公司是一个体系运作，绝非我的一句话就能代表一切，恕我帮不上忙。”韩凤嘴角弯弯，那是看着宋熙笔下的服饰，语气渐冷，那是对韩芳红的得寸进尺。 韩芳红沉默。 韩凤还等着韩芳红的爆发，殊不知韩芳红这回有长进，缓缓情绪，无奈地开口：“唉……人家本来还不让我说，但我实在看不下你这死脑筋，方家……你知道方家吧，跟我们韩家是世家，求上门的正是方家小姑娘。有次聚会碰上，叫我大姑姑，嘴可甜了，也是我逼问下才知道她的烦恼，就是有心想学习经营，还特别仰慕你，就想能去你公司工作那是最好。” 韩凤哑然，明明是落人圈套，怎麽大姑姑还能以为他人的真心，甚至以为自己真有能力……掐了掐鼻樑，提起精神后，仔仔细细回应，“无论他是方是圆，管他谁家的小姑娘，我的公司不需要任何靠关係进来的人，何况方白叶有个郑家姐夫，无论方家背景也好、郑家能力也好，实在都不需要靠韩家出手。大姑姑，我这边忙了，有事你找我爸吧。” 宋熙只问：“还好吗？” “没事，大姑姑那个性被人利用本来就是迟早的事，我再让我爸去说说她。” 宋熙还想开口，随即又抿紧双唇，选择相信韩凤的处理，还是别让方家姐妹坏了他们好不容易步入轨道的感情。 韩凤指尖在餐巾纸旁敲了敲，似笑非笑，问：“豆芽妈打算给我们小公主设计吊带裙吗？” “随手画的，我当年中途休学，不够专精，真要一个人打版做衣，可能办不来。”宋熙懊恼，忽地想起那日见简美来几笔轻轻鬆鬆更改设计稿应付客人的要求，那时心生羡慕不是假的，只是她一直忽略而已。 “我看画的挺好的，再多画几套，我想让小公主穿妳设计的衣服。” 宋熙以为韩凤说笑，没搁进心裡，只是在离开时，她并没注意韩凤将她的手稿收进口袋裡。 怀孕三十周 勐然一照镜，宋熙才觉得肚子真是大了许多，特别是前期不太显肚，这一比较自己倒是不太习惯。 也或许是今日是回老家的日子，挺着这颗肚子似乎是在强调自己与家人有多离心，哥哥都不能接受她久违的连络了，又更何况是父亲母亲。 一路上，宋熙表现的异常平静。 偶尔她枕在韩凤肩上小睡片刻，若是换由韩凤开车，她便与简美来在后座嘀嘀咕咕，中途遇到景点、咖啡厅的，还会下车逛逛，一家人出游，倒也不觉得路途远了，只是原订将近三个小时的车程，最后耗了一上午，也幸好他们出门的早。 然而真正进入小镇，宋熙开始胆怯。 她以为她的笑容很完美，韩凤揉揉她的脸颊，柔软她的神情，因为他不敢告诉她笑容太僵硬了。 简美来事先跟韩龙提醒过宋熙跟家人的关係不是太好，尤其是宋熙的母亲，不过原本预想的尴尬场面倒是没发生，宋家人和和气气的。虽然称不上热情，但这毕竟是嫁女人的心情，自然也没有不对劲，直到一行人要去附近餐馆用餐，宋熙与宋母不知为何没跟上，韩凤不太安心，跟宋明说了一声，便回头找宋熙。 韩凤瞧见的，就在宋宅门前。 两隻白皙小手无助地捧着肚子，明明是个成熟大人的宋熙在宋母面前却像个不识事的小学生，低着头，让人瞧不见目光。 宋母不如先前接待韩家人那般和蔼表情，眼神冷漠，周遭的气氛盪到谷底。 “妳嫂子在附近买了房，说是怕两个孩子吵到我和妳爸，所以一家四口搬到新房那儿去了，至于妳爸是断了外面的情妇，但我和他的感情早就磨光，说是夫妻，倒不如就是住在同间房的陌生人而已……那年要妳先别读书回来陪我这个妈，不就是因为希望妳可怜可怜我这个孤单老人……我早知道会有今天了，只有我一个人的晚年……”宋母的数落，没有一丝气愤，却有一道无形的压力。 藏身角落的韩凤不明白的，他只知道宋熙沉默。 事实上宋熙想反驳，当年她也建议过双亲离婚，反遭母亲痛打一顿；她也想说，若是当年母亲别下狠招不给学费，她是想过或许哪天还是会回老家过生活的；她还想声援哥哥嫂嫂，若哥哥嫂嫂不孝顺，哥哥压根不会回到镇上工作，嫂嫂要买房也能买的离她娘家近了。 可惜母亲从未跨出她的世界，她总怨着她的好从未有人懂，所有的人都是亏欠她的。 “你们一个一个的只想到自己，这个家差点就四分五裂了，如果不是我着急的将你们一个一个拉回来，还有这个家吗……”宋母自嘲一笑，既哀怨又凄惨，接着道：“可是又能如何……我老了，也不能跟你哥哥你嫂嫂置气，连我的小女儿都早早抛弃我了……” 宋熙揉捏着自己的指尖，好似又拉回离开老家前的那些日子，母亲能拿捏的人只剩她了，字字句句都是这世界的不公平，连带的让她也给洗脑一阵子，以为自己要更乖更好，才能让遭受苦难的母亲舒心，可惜无论她做的再好再坏，母亲仍为母女俩设立地狱深渊，彷彿没有值得过得好日子的人。 若是一不小心过得舒心，就是对不起母亲。 所以才会厌恶吧…… 只是纯粹想拥有一个平静不起波澜的生活，然而在当时却是过份的贪心。 而现在……她有权利拥有自己的人生吗？ 打破沉默的不是韩凤，是不知何时跟在身后的宋明。 “妈，小熙……我手机落在客厅了，你们有瞧见吗？”宋明绕过韩凤，打断宋母与宋熙的对话。 “没呢，在屋裡吗？我去找找？”宋母牵起嘴角，柔软了冷漠的神情。 “没事、没事，我去找就好。”宋明抢先宋母进屋，留下眼角擒着无奈泪珠的宋熙。 韩凤上前了，略带鼻音的轻哼一声，领走往后就是他家小朋友的宋熙。 好吧，明明不小了，可是这会儿的宋熙就是惹人疼惜的样子。 ”你怎麽回来了？”宋熙勉强打精神。 “妳走太慢，肚子又大了……”有点担心妳。 “嗯，跟我妈聊几句，担误了。”宋熙没说母亲坏话，只是随口带过。 后来的饭局上，依旧是一般家庭的聚餐，彷彿先前宋母的自怜命途坎坷未从发生。 至于对韩凤宋熙两人的婚事，细节未订，但已经达成等小公主出生后再择期举办。 “知道你们忙，就不留你们过夜了。”一头白髮的宋父笑容尴尬，宋熙倒是瞧出父亲的跼促，毕竟后来他的出轨弄得他的发话权渐少，也许也是因为他心底知错，只是犯了便是犯了。 宋明让妻子将当地的名产送到韩家人手上，自己将宋熙带到角落。 “小熙，往后或许不常相见，但记得这裡还是妳的家，在外头受委屈了，还有哥哥……” “哥，那时候你怎麽又回头，我见着你手机是搁在裤子口袋裡。” “爸让我回来的……”也是亲耳听见，才晓得母亲另一个面貌。 “嗯……”宋熙低头，看着隆起的肚皮。 明明与家人很疏远，可是又是解不开的血缘，没有天大的仇恨，只是渴望自由而已。 重新踏上S市，将韩龙夫妇送回韩家后，宋熙才搁下外在的伪装。 她懒散地摊坐在副驾座位上，眼底尽收窗外霓虹灯闪烁的街景。 这是属于大城市的精彩夺目，也许人与人之间的关係不够紧密，可是她却喜欢，因为少了牵绊与束缚，多的是难能可贵的那份自由气息。 “累了？” “没有，就是……不太想动脑子。” “那就放空吧。”趁着堵车，韩凤伸手便是朝她头顶一阵乱揉。 她慢腾腾转头望着韩凤，车况并未干扰他自身优雅，指尖敲打在方向盘上，嘴裡轻哼，跟上音响漫出的柔美乐声。 这个几乎在各种场合都能维持体面形象的男子，是她的夫婿，然而此时此刻的她已经不想在装了，就让他认为她是个没良心的女人最好，如果他对她没有期待，如此便不会受到太多伤害，而她也不会奢求他能感同深受她拒绝亲情的原由，太多带有情感的要求，对谁都是伤害。 可是，韩凤很坏。良久冒出一句，让她垂死挣扎的心有了一线活路。 “不是所有的问题都有答案，不能解决那就无解吧，自己过好便是好，至于不能回报的，那就尽最基本的奉养便是。如果保持适当距离便能拥有最后的美好，那为何不做呢！” 他说。 语气淡然。 怀孕三十一周 不是想不透，只是一时之间无法好好转换心情，宋熙便是如此。 亲情之间的拉扯，前些年因为抗拒而逃离，不去正视便当它不存在，而今她也是为人母亲，特别进入怀孕后期，无论是身体的负荷，亦或是出自于生产日期接近的压力，更能感同身受母亲这个角色并不容易，所以她还需要一点时间去调适与原生家庭这块的矛盾。 然而对于韩凤的那番话，她是心存感激的。 本来不奢望他能明白，偏偏他就是想护着她。 终究在这个男人身上，找到了归属感。 所以她突然小女人多了，有一些些黏上韩凤，往常不怎麽主动窝进男人胸膛，现在倒是一点一点地靠近，只是她很气，因为怀孕小豆芽这颗圆滚滚的肚子，特别不方便，撒娇起来也特别彆扭。最后得到的真理便是，约莫她只适合当一个冷酷的女子。 韩凤看不太懂宋熙这一系列的操作。 性情时好时坏，一会儿温柔婉约，一会儿闷头不说话，一会儿情绪热烈，一会儿意志消沉。 一如这时候，她抱着换洗衣物坐在床尾的贵妃椅上，眉头揪结，动也不动，似乎遭遇相当大的难题。 他站在床头那儿望去，盯着她背影良久，终究不是办法，还是走了过去。 “……怎麽了？” “嗯……”宋熙回过神，摇了摇头。 “赶紧去洗澡，早点休息，别累着自己跟孩子。” 宋熙无力叹气，困难地瞅着韩凤，“不想洗。” 韩凤眯眼笑了，真跟孩子似的，为难地抚娑她的肩，“很多事我都能顺着妳，但不洗澡这不行，不然妳说说原因？若能说服我，那就不洗。” “痒，皮肤一天比一天痒，肚皮也是，洗完澡更痒……肚子太大，擦乳液也挺麻烦的……我没遇过这麽烦人的事……”听起来也不是毫无解决之道，偏偏透过宋熙的沉重控诉，根本就是生无可恋。 “这麽吧，晚上我也没有公事要处理，妳去洗澡，我下楼到药房问问药师有没有更适合的乳液，总是要解决的，不能在这裡枯坐一个夜，妳说是吧？” 点了点头，接着意识到自己的任性，宋熙不安地抓了抓自己的脸，反问：“你不觉得我跟神经病一样？” “没事，是辛苦妳了。”韩凤起身，从衣橱裡抓了件外套，才套上一只袖子，突然想着放孕妇一人沐浴似乎不太安心，重新交待着，“妳别动，等我回来再洗好了。” 别说准妈妈起伏的心情，准爸爸压根没好到哪去。 不过韩凤还是忙的不亦乐乎，人在药师那儿问到答案后，心情高昂地扫了几罐适合孕妇使用的乳液、天然保湿油、孕妇维他命，再返家，赶紧哄着家中的大公主进浴室，一边叮咛着水温不能过热。 豆芽小公主的妈肯定是大公主。 哄，得哄。 偏偏大公主的心情不怎麽优雅。 冬天了，不能好好洗个热水澡，一身寒气如何驱散。 除此之外，洗澡还得给盯着，彷彿她是脆弱的陶磁娃娃，做什麽都称不上安全。 越是想，心越堵，人越闷，彷彿一切都不顺了，整个人毛毛躁躁，澡才一洗半呢，宋熙忽地就喷泪了。 意识到守在一旁韩凤担心的目光，她尴尬地抹了抹脸，赌气地说：“我没哭。” 可惜豆大的泪珠怎麽都挡不下，整张脸蛋溼答答的。 韩凤该问的，偏偏问不出口，下一秒赶忙捲起衬衫袖口，接过宋熙手中的花洒，打算将她身上的沐浴泡泡冲淨。 已经尽力温柔了，却没想过这份柔情轻轻易易能点燃慾火，每一寸肌肤渐渐火烫，可是当他正面迎上，一颗鼓起的大肚子阻挡他与她的距离。 一瞬之间，韩凤清醒许多，加快动作。 淋在娇软女体身上的滴滴水珠反弹回男人衣裤上，韩凤的下半身精神正好，裤档一大包，不怎麽好看。 就说女人心海底针，明明眼角垂下泪水，见韩凤一身狼狈，宋熙禁不住噗嗤笑了。 韩凤怨叹，瞪她一眼。 没心没肺。 嫌归嫌，韩凤还是尽责，扯来大毛巾，披挂在她身上，吩咐着，“别穿太磨皮肤的睡衣，之前不是有套丝质睡袍？那个便好……记得把头髮吹乾。” 将人送出去了，韩凤才转身打理自己。 低头看着跨下抬头挺胸的性器，知道小兄弟很火大，然而外头还有大公主得服侍……又是叹一口气，随随便便用五指姑娘套弄两下，别说射了，韩凤现在根本是暴虐浮躁。 唉，连他都想跟着宋熙哭了。 产前忧鬱可能会传染吧。 怀孕三十三周 婚姻登记的那个早上，冬日暖阳抚娑大地，枯落树枝也给照得黄澄澄的，连续几日给低温冻坏的万物都畅快了，任谁都喜欢意寓好的日子。 没有婚纱，宋熙仍是重视地挑了一袭高领白色孕妇洋装，外搭紫色长大衣，长髮柔顺垂肩，才觉得少些什麽，西装笔挺的韩凤递给她一个小方盒。 应韩凤的请求，她打开方盒。 没有惊喜，果然，躺着一枚戒指。 细细一圈，内圈是玫瑰金，外圈质感铂金，还镶了一整排小圆鑽，不是一秒夺目，却是低调奢华，瞧着瞧着就喜欢上了。 韩凤亮了亮左手无名指上那一枚细戒。 宋熙比对着，男戒少了小圆鑽，其它都是相同。 “挑了简单的款式，我是想戴着舒服比较重要。”韩凤尴尬地摸摸鼻尖，“婚礼在补个大颗的给妳。” “好吗？”说是徵求她的意思，然而也已经没有退路可选。 “这个很好。”宋熙抬起左手，由韩凤将婚戒套上无名指，比起只能配戴一次的大鑽戒，她更渴求长长久久。 没有隆重的求婚，他们的婚姻步调与别人不同，然而却意外地适合他俩人，虽然是给逼着去了解对方，但至少是去打开心扉包容了、尝试了、感动了。 终于，不再只是口头上的夫妻，而是受法律约束的伴侣。 “韩太太。” “嗯？” “韩太太。” “有事？” “从今而后妳就是韩太太了，得在韩家过年了。” 宋熙觉得韩凤是刻意这麽说的，约莫是想减轻她与家裡的羁绊，然而抬眼望向他那一双眼，真诚的不能再真了，多纯粹的样子，实在看不出多馀的想法。 “我跟明哥说好了，初二也不送妳回娘家，肚子太大，说不准就生了，没必要折腾。” “好。” “我爸妈下午抵达，我们晚上回老宅吃饭。” “好。” “韩太太配合度太高。” 宋熙眯眼笑了一下，转瞬间下腹一阵垂坠感吓坏她，刷白脸色，紧紧抓住韩凤手腕。 “宋熙、熙熙……”韩凤喊了几声，有那麽一刻他以为时间静止了，幸好片刻后宋熙缓过来。 “还能走吗？我们去医院。”韩凤脸色极差。 “没事，应该是肚子太沉重，才有错觉……”宋熙摇了摇头，挽住韩凤，柔软雪乳撞上他结实手臂，“明天就产检了，我们再问问医生。” 明明不当一回事，但命运的方向便是你无法决定。 一上车，宋熙下腹紧绷，耻骨上方疼痛，子宫一抽一抽的。 “韩凤……”宋熙咬牙苦笑，“去医院，不太对劲。” 后来韩凤一路镇定，只有他知道握紧方向盘的手微微抽搐。 接下来是一路折磨，羊水是在车上破的，偏偏３３週孩子还在长肺，医生建议在未感染之下，先行安胎。 预防感染的抗生素打了、安胎针打了……孩子说来就是要来。 几个小时候，疼痛宫缩逐渐密集。 那时候的宋熙瞧起来特别纤细，一张小脸皱成苦瓜，病床如有刺，让她怎麽躺都难受，一旁的韩凤大气不敢喘，他多怕宋熙撑不下去。 不！她一定撑得过去。都说为母则强。 实在不适合再熬，韩凤签署生产同意书，让医生拿掉安胎点滴，送进产房。 韩凤不敢想小豆芽出生健不健全，只想至少保住大人。 ３３周似乎还是太早…… 越想越难捱。 韩龙与简美来赶过来的时候，韩凤在走廊上来来回回，彷彿天已经塌下来。 “别多想，我们小熙命好，会越来越好的。” “都２０２０年了，医术发达，又不是古代。” “去、去、去，去跟你哥到外头抽根菸，说不准抽完一根后，小熙就生了。” 韩龙与简美来你一句我一句，就盼安住韩凤的心。 韩凤是自责是懊恼，婚姻登记后自己说那什麽话。 “肚子太大，说不准就生了“…… 也太一语成谶！ 作者有话说：终于进产房了呀～宝宝们也是一起跟着宋熙怀胎将近十个月(???)ノ 话说一路下来约莫这个故事就是个平淡的甜宠文，两人逐渐了解，一个人为对方打开心房，一个人为对方开始学会照顾。可能现实裡这样的温柔太难，所以希望在小说裡传达温柔给各位。如果在外面受委屈了，或是给虐文虐到了，再来让小韩总安慰妳吧。 还没要结局啦，但就是想感谢追文的宝宝们，因为我不常回留言的，所以久久就是要感谢一下各位(???)ノ 然后，这裡为了之后要开的坑来做个市场小调查，好奇宝宝们的阅读模式，会偏好繁简不要开在同一本，还是繁简收录在同一本裡并不会影响阅读？ 新生儿第一周 冷寂的夜，失去今早的光明，医院的消毒水味，无法预知的未来，彷彿天堂与地狱之间没有设限。 生产还真不是青蛙下蛋噗通噗通就结束，子宫裡的孩子挣扎，护士重击肚子，医生伸手抓孩子，下体的撕裂，心志渐渐消磨……宋熙几次差点忘记呼吸，偏偏最后一丝意识求自己不能放弃，她不确定自己为的是谁，可是她期待韩凤那个胎梦成真。她想与小豆芽大手牵小手，朝着他走去。 可能是脑中浮现一家三口的想像画面太美，让她使尽最后力气，就在忽然之间，从身体裡推出一个物体……旁边的医生还是护士说出来了、出来了……啊！终于啊，她终于下完她的那颗蛋。 再来的意识太模煳，连孩子有没有送到眼前晃一眼这件事都不在大脑的记忆裡了。 或许宋熙因为体力消耗过多昏睡是件幸福的事，因为韩凤正当庆幸没有伦理剧那种医生质问家属是保大人还是保小孩的状况发生时，手中硬是被塞了孩子病危通知的切结书。 因为早产的小豆芽呼吸系统不成熟，还有部份器官功能的追踪，需要立刻送新生儿加护病房， 每当签下韩凤二字，对他便是一个考验与折磨。 他将迷迷煳煳的宋熙送回病房，却只能压抑情绪，弯腰在她耳边诉说：“孩子很好，妳好好休息，这裡有我。” 争眼说瞎话。 事实上，孩子并不好。 只有一千七百克，又瘦又小的小豆芽躺在保温箱裡，皮肤薄红，皱巴巴的，小小脸蛋看不出美丑，却是看的他心都疼了，那麽小的身躯插满管子，手背上细薄皮肤扎入点滴针头，小脚上绑着侦测仪器。 一出生就背负沉重使命。 爸爸却什麽都做不了。 脑中突然跳出曾经看过的那麽一句话──“生产就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 他真是信了。 所以无论他与宋熙的感情是不是还能培养的更深厚，当一个女人几乎都把命赌上了，他便是更笃定这辈子就是她了。 无关爱情与责任，这桩婚姻已经是他的信仰。 韩进昇与蓝琳来时，后头还跟着韩芳红。 “下飞机就想过来了，担心你妈跟着你着急，你哥和你嫂子让我跟你妈在家等消息就好。”说好嫁过来的媳妇都当女儿疼，韩进昇开口跟儿子解释着。 “我知道，你跟妈的身体得顾好，我还等着把韩家小公主丢给你们养呢。”韩凤轻点下额，勉强自己语气轻鬆。 “小熙醒了吗？” “大概太累了，醒来不久，转眼又睡下了。” 蓝琳安慰地拍了拍韩凤的背。韩凤这孩子是自己从小照顾到大了，明明最在乎形象的人，哪愿让人看到狼狈的样子，但经过一晚折腾，眼底两道乌青，一下巴鬍渣，人沧桑不少。 来凑热闹的韩芳红无法溶入其中，反正她不太喜欢韩凤这个媳妇，人瘦巴巴的，没有一个好生养的大屁股，也没有她先前想帮韩凤凑合的女孩子那般家世好，不过好在韩凤媳妇这次没生儿子，而方家小女儿那边透露的意思是想多点机会接触韩凤，让她原本要放弃的心忍不住又扬起一些希望。 多数的长辈都是重男轻女，韩芳红以为韩进昇与蓝琳也是，于是心底的希望一时之间过份涨大，嘴巴自然管不住，“生女儿，还早产，肯定伤身体……看来韩凤媳妇下一胎要怀上太困难了，但总是要个儿子吧……” 韩芳红以为一旁没人接话是认可了，说得嘴角冒泡，好不得意，“真不行就给点钱，让母女俩去乡下养身体，另外大姑再帮你介绍个一看就好生的姑娘，总是要给韩家添几个大胖孙子继承家业。” 听到韩芳红的真正意图，韩凤眼底佈着未眠的红血丝根本要爆了，“不生了，绝对不生了，我跟宋熙拥有小豆芽就好，谁想要儿子谁自己去生。” “女人的能力不输男人，只在于有没有人全力支持罢了，我相信老韩跟我一样不分孙子孙女。”蓝琳平日顾丈夫面子，不愿意招惹小姑子，但同样身为女人何苦为难，慢条斯理睐了丈夫一眼：“小熙辛辛苦苦给我们韩家添新血脉，我瞧上回看中的新西区那间房，正好可以划到小熙名下。” “爸、妈，你们真好，我代小熙谢谢你们。”韩凤环住蓝琳的肩，望向韩进昇，一大个子撒娇起来没有害羞，反正他始终都是韩家的小儿子，任性的底气十足。 至于大姑姑脑子没好过就随她了，只要记往后别让小豆芽离大姑婆太近就好，就怕脑子不好会传染的。 作者有话说：这几天真的好冷，大家记得穿保暖些，多吃点，健康与开心最重要了 新生儿第二周 宋熙醒来时，韩凤正在身边。 第一秒时间，他扬起非常温柔的微笑，说：“醒了？” “嗯……孩子呢？”宋熙开口，生产那时力气耗尽，再醒来嗓子嘶哑，乾巴巴的。 “医生让她在保温箱裡待一阵子，还有一些检查项目。”韩凤没向宋熙坦白他签下小豆芽的病危通知，一见宋熙皱眉，指腹轻柔地抚平两眉之间的川字，“没事，我见过了，小豆芽很好，等一等妳先吃点东西，我再带妳去看她。” 餐点是韩龙与简美来送过来的。 “妈时间掐得也太准吧。”简美来说。 宋熙不明白。 韩凤将保温袋裡的保温盒一个一个拿出来，一边替简美来解释，“妈说妳差不多要醒了，跟斯年在附近的饭店借了厨房，让家裡阿姨先准备准备，所以才能这麽快点来。” “爸妈已经来过了，也看了孩子，本来想等妳醒，我们把他们劝去饭店休息了。”简美来再道，她希望宋熙不要认为自己给韩家忽视了，尤其知道韩家大姑姑那生女儿不中用的发言，心情实在不太美丽。 “美来，先让小熙吃饭，我们去看看韩家小公主。”韩龙哪能不明白妻子的心情，搂了搂她的肩，阻止她的气愤。 看着韩龙拥着简美来离开，宋熙向韩凤询问：“要不让叔叔、阿姨先回老宅，饭店怎麽也没有家裡舒适吧？” “叔叔、阿姨？”韩凤不满地睨了她一眼。 被瞪了一眼，宋熙回神，尴尬笑了，“见面的次数太少，脑袋偶尔不太灵光。” “那正好，爸妈说接下来也要农曆年了，若妳愿意，等小豆芽出院，我们先回老宅那儿住，总是比一个人住月子中心裡冷冰冰的好，而且小豆芽早产，怕是比较不好带，家裡有妈、有阿姨，都能帮忙，顺便让妳多叫几声爸和妈，住完一个月，不习惯也得习惯了。” 宋熙愣了一会儿，大概是习惯自由了，突然要与一大家子生活，那心揪了一下又一下，说不紧张肯定是假的。 “没事，不想也行。”韩凤话才刚落下，换来宋熙一笑，他不解挑眉，“嗯？” 宋熙摇了摇头，嘴角擒着一丝笑意，“没事，只是忽然之间发现，你常跟我说没事这二字，好像天塌下来你打算给我扛了。” 难得被称赞，韩凤反倒尴尬揉了揉鼻尖，耳垂泛红，急忙催促宋熙用餐。 病床上架起的小桌子上搁的都是好消食的。 熬煮软绵的小米粥、香气滑熘的蒸蛋、清淡入味的排骨莲藕汤、暖胃又顾胃的薑片炒川七。 菜色简单，但份量极多，像是担心产妇吃不饱。事实上，宋熙胃口不是太好，生产后，下腹并不如想像舒服，为了顺利生出孩子的甬道口被剪开了又缝上了，若不是休息后精神恢復许多，不然都觉得自己的下半身要废了。 “你吃了吗？” “嗯……吃了。”韩凤一顿，说谎。 “能不能再帮我吃一些，浪费了总不好。” 前头拒绝的韩凤，还是抵不过宋熙的恳求，最后多半的菜和粥都进了他的肚子，嘴裡还有麻油的馀味，一边抚娑容纳不少食物的肚子，半抱怨地道：“真搞不清楚妳是孕妇还是我是孕妇。” 宋熙抿嘴笑了，指着他的肚子，“裡面有小豆芽的弟弟小豆苗。” 韩凤轻啧一声。 真过份，生完就会开玩笑了，偏偏这时候宋熙还虚着，虽然自然产仍算是有伤口在身，让他暗暗发誓，等过了月子，宋熙身体养好，便要将她这样那样，哼！让她真真切切怀上小豆苗做为报仇。至于韩芳红说的早产不易受孕这偏激理论，早就让他抛到脑后。 不过小俩口的情趣也仅到韩凤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宋熙到加护病房外看小豆芽的那一秒。 韩凤的一颗心揣得老高，别说一句话了，连个呼吸都担心会影响宋熙的情绪。 以为宋熙见着小豆芽在保温箱裡脆弱的样子会接近崩溃，然而她过份坚强。 因为这是她的女儿。她比谁都相信，保温箱裡的小豆芽努力茁壮着，也因为如此，生产的所有苦痛都在见到女儿后化为值得。 “嗨，豆芽，我是妈妈……我们终于见面了。”那是她对孩子说的第一句话。 再来几日，除了密切注意小豆芽的健康指数外，从孕妇晋升到产妇的日子并不轻鬆，不是生完立即有奶水，想挤不见得挤的出来，更何况轻轻一碰乳房，彷彿千万细针扎肉那般刺痛……然而护理师真没将胸部当胸部看待，无论是乳房按摩亦或是子宫按摩根本是毫不心软，更不容产妇拒绝，三不五时便要妈妈加油，努力挤奶，似乎挤不出母乳全都是妈妈的问题。 看着那少许的母乳量，宋熙一想到瘦弱的小豆芽要吃不饱了，这样是不是离出保温箱的日子又更久了……禁不住投入韩凤的胸膛，大飙泪。 还真不是她想如此娇弱，实在是产后压力几乎要赢过怀孕那几个月，似乎很难不忧鬱呀。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没有生过孩子，但为了能够更真实写出产妇的实际面向，除了上网查询外，还一路询问两位有生产经验的文友……然后知道了，原来不是生完就轻鬆了，对于女人的生理和心理层面又是新的考验。所以虽然妈妈有时候神烦，但我们还是要感谢她当时的辛劳呀！ 然后看到有留言询问微博和男女主角的年龄设定，因为今天更完有点完了，然后我明天上全天班，想立马奔被窝，所以我先在这裡回复唷～ 关于微博，我目前没有在使用，不过如果各位亲爱的宝宝觉得若有开个微博通知更新，这样会比较方便追文的话，那好像满有开一个的需要(ogt;艸lt;) 然后男女主角的年龄差，起先设定是韩凤30岁(虽然30岁，但与哥哥相差5、6岁，又是家裡最小的，所以个性不是太严肃)，宋熙25岁(因为约20岁就出来打拼，所以比较内敛)……但我也不知道为何写到现在，内文也没有很明确点出实际年纪，一切就是顺其自然（一种佛系的概念？(ogt;艸lt;) 新生儿第三周 后来，宋熙没有机会忧鬱，因为她将气全发在韩凤身上了，然而更公正的说法，那都是韩凤自个儿弄出来的麻烦。 都说挤奶疼、下腹按摩也疼，做完一个流程都要去掉半条命，但还不能不做，可是护理师也不是次次都来，多数是要产妇自立自强。嗯……当然也有吩咐与教导产妇的老公出手帮忙。 宋熙怕疼，力道太小，没有作用。 医生解说按摩的好处和手法，韩凤都听进去了，也是觉得终于有自己派得上场的时候，捲起两隻袖子，慷慨赴义。 起先的第一场硬仗是帮宋熙揉压腹部，正确来说是按压到腹部的子宫。 偏偏知道这按摩是对自己好，宋熙还是让韩凤按的掉泪。 你说韩凤心不心疼，当然怜惜，还以为孩子生出来什麽事都没有了，结果跟电玩打怪一样，一关一关接着来，然后还不能不做，因为总归一句话，对身体好的事为何不做呢！ 噢……只是就在韩凤自认为尽了一个丈夫的责任时，他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让妻子打了差评。 事情自然没有结束，下腹处理过了，还有上半身的问题。 小豆芽的状况暂时不适合亲喂，但还是需要母乳，三、四个小时宋熙就得手挤奶一次，除此之外还得涨奶却偏偏挤不出来的难受与焦虑。以至于这麽不小心地，她便忽略了一旁待命的韩凤那眼神裡的心动技痒。 嗯，对的，就是对于按摩乳房这一事，他非常急切地想尝试一下。 一下，至少一下就好。 “我来吧，总是要先疏通乳腺，想一想小豆芽，妳捨得让她饿着吗？” 韩凤一句反问，表面大公无私的情操，让宋熙哑口无言，立即举双手投降，只差没对韩凤呼喊“来吧，你来吧”。 宋熙解开嫩黄色的衬衣，因为几个小时便要挤奶一次，她并没有穿着内衣，两颗雪媚白澎的奶子是一道美景，彷彿沉甸甸的果子急待农人採收。 幸好生的是女儿，韩凤差点就有真是便宜那小子的想法。 一开始韩凤倒是挺认真，先做热敷，再之后从外侧缘弧往乳晕滑动推进，缓缓的一次又一次，乳头是乳汁的出口，自然不能放过，指腹温柔搓抚。 明明咬牙切齿疼的，却同时伴随异样的情绪，宋熙无意识地呻吟一声，身子稍软，跟着放鬆了。 宋熙一张小脸红咚咚的，敞开衣裳给男人揉胸，轻咬下唇，淫荡的样子，若不是韩凤手法不够熟练，胸壁挤压时给她压疼了，将她拉回现实，这一时对孩子的愧疚感都冒上来了，韩凤这到底是个人情慾还是为孩子的食物谋出路，真叫人起疑。 韩凤耳根热呼，红了，邪念实在是难压。 “不挤、不挤了。”宋熙握住韩凤手腕，欲推开。 “别闹脾气，奶挤不出来，小豆芽喝什麽！还是妳想跟网路上说的石头奶那样硬才开心，到时候才真是有苦头受的。”韩凤再次义正辞严。 “可是挤了半天还是出不来。”宋熙无奈。 “用吸的吧，可能因为妳无法亲喂孩子，乳腺特别不易通，我们那天不是在妈咪宝贝论坛看到许多对夫妻都是爸爸帮吸通乳腺的帖子，为了孩子……我们试试吧。” 反正只要冠上小豆芽之名，就是理由正当。 侧坐在病床上的韩凤俯身，一口含住雪乳顶端那一颗小红莓，舌尖滑过乳晕上受到刺激后的小疙瘩，宋熙全身颤慄，只是牙齿刮到乳尖，还是疼，生气地拍了拍韩凤的肩膀。 韩凤更小心了，大口含住前半个乳房，先是温柔尝试吸吮，跟做爱前戏有些许不同，不需要太多技巧挑逗，而是真实地学着婴儿想法子从这浑圆胸部裡吸出食物，等发现宋熙没那麽排斥了，他加深力道，恨不得将奶子吸爆。 只能说装了乳汁的乳房比平日更加饱满，彷彿水球，掐得出水，禁不住的另一手也揉抚上另一颗奶子，假按摩之名却是玩弄之实。 在医院骑产妇……韩凤给自己的肮髒想法吓坏，肯定是生理憋有一阵子，才起的反应，所以当他将宋熙的手搁在自己裤裆上时，也来不及阻止了。唉，一切都是内在意识使然呀！ 裤裆一包，裡头的大肉棒在发狠，想弄女人，想被女人弄。 宋熙茫茫然，差一点给情慾矇眼，隔着衣料握住肉棒，试图做出上下撸动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分了心，不是一心一意只在乎乳房通还是不通，反倒是宽了心，忽地她感觉有什麽从乳尖沁出，流进韩凤的口中，与他口中的暖流融为一体。 淡淡的甜味，顺滑进喉咙后回味过来才有一股奶骚味，可是还真出乎意外的，不难喝，挺顺口的，尤其一想到这是直接从女人乳房吃到的奶，满满的兴緻都来了。 宋熙回神时，多担心韩凤这一口接着一口吸吮，将奶量都饮用完毕，那她家小豆芽喝什麽！ 为母则强，一股蛮力推开韩凤。韩凤自然知道自己做错了，但宋熙的反应过大，弄得他来不及反应，被推开那会儿，牙齿不小心刮咬到她敏感乳头，有一点破皮了。 这种时候，已经不是差评了，根本是黑名单。 没救了。 宋熙红着眼眶，不是哭，是气，气的想哭。 果然，男人都是该死的大猪蹄子！ 作者有话说：上一回，有读营养学的读者宝宝反应刚生完不能吃麻油，所以菜单稍改了。然后这一回的按摩，网路资料都是说按摩子宫和胸部都是有正确的手法，不能乱按的唷，不然会出事的～听说真的很痛……(●′艸｀)ヾ 新生儿第四周 宋熙比小豆芽先出院，去了预约好的月子中心。 因为他们家小豆芽够争气，体重一天一天增加，院方建议妈妈可以进婴儿病房亲喂。藉由亲子接触让宝宝从熟悉的妈妈味道与心跳声裡慢慢找回安全感，减少适应外在环境而产生的压力，更可以稳定宝宝的身体器官运作，促进生长。 比起位在郊区的韩家老宅，还是隔条街的月子中心来回医院方便许多。 小豆芽真的很小，四肢纤细，小脸、小鼻子，眼睛半眯成一条线，小鼻子，实在看不出来像谁，唯有两片薄唇倒是挺像夫妻两人，看来也是个薄情的人。 宋熙最喜欢小傢伙的握成拳头的小手，握得紧紧的，彷彿掌心裡有什麽珍宝。 真的好小好小，什麽都是迷你尺寸的傢伙，太得人疼了。 感觉一切都值得了。 感觉所谓幸福二字的含意。 她要小傢伙快快记得妈妈的味道。 她要坚强，她要努力，她要好好进食，让小傢伙从她身上获取力量与养份。 她是土壤，孕育小豆芽，现在冒出土了，就等着盛开。 等待的时候总是太煎熬，偶尔满怀希望，却总有失去信心之时，这种时候韩凤的支持更显重要。 “只要妳愿意，没有办不到的，不是吗？” “为什麽没有我办不到的？” “因为妳是宋熙啊！” 明明知道他在哄她，她也是认了，至于先前按摩的仇恨，暂时放下一些些了。 除夕那晚，韩凤接宋熙回老宅吃年夜饭，待不久，又准备赶回医院喂奶。 走的时候，手上的红包都是两份，一份她的，一份她给小豆芽代收的。 “我终于知道为什麽豆芽要提早出生？”车上，宋熙说。 “为何？”韩凤歪头往宋熙那儿瞧去，似乎对答案颇有兴趣。 “因为早点出来才能领红包！”宋熙将一个个红包摊开，彷彿一把火红红扇子，朝着韩凤搧了搧。 韩凤没说什麽，只是淡淡地笑了，抬手揉了揉宋熙的头。 “韩凤……” “嗯？” “你有心事？” “没事。” “我的能力还不到能为你解决麻烦，偏偏我还是想尝试为你分担，当然……你不想说也可以……”宋熙不信韩凤，却又不想勉强他。 韩凤有犹豫，但宋熙眼神过于认真，半晌后，“妳知道我大姑姑是个麻烦角色，平时不搭理就成了，但这阵子收到消息，大姑姑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大表弟，在年前进了一家公司当主管，还是透过郑家俊介绍的。表面瞧起来是没有问题，但细想就明白不太寻常，毕竟大表弟好高骛远，资历和学历也拿不出成绩，只能往两方面想……要便是人家拱他出钱买股份，要便是人家想花招要在他身上掘钱……” 宋熙皱眉。怎麽又是郑家俊！ “郑家上头那位可能快不行了，年轻一辈蠢蠢欲动，大表弟现在又和郑家俊掺和在一起，我就是担心把韩家牵扯进去。” 一颗小脑袋还在想怎麽安慰，单手驾车的韩凤的另一手已经拉过她的柔荑，在掌心中捏着玩，一边道：“别担心，无论他们动与不动，我们过好我们的日子。” 宋熙弱弱地点了点头。 新生儿第五周 过年那几日，天气正好，都是冬阳高照。 韩凤与宋熙哪儿都没去，就是医院跟月子中心来回，正如韩凤说的，我们过好我们的日子就好。 就是她嫌韩凤烦人，明明冬日渐暖，特别想整个人在太阳下沐浴，这男人却怎麽都要她戴上毛线帽才准出门。 “如果不是为了小豆芽，哪能坐月子还在外头走来走去的。”韩凤伸手朝她头上的毛线帽用力一扯，盖住她大半的脸，怨叹道：“都几岁了，还以为自己跟小豆芽一样大吗？” “韩凤……”宋熙将毛线帽调好，抬眼对上韩凤无奈眼神，一问：“你的温柔怎麽渐渐没了？” “嗯，这就是婚姻。”韩凤拍拍宋熙的肩，彷彿要她好自为之。 宋熙没让韩凤怼出气，倒是笑了。 是啊，已经不是起初的相敬如宾，已经是什麽骚话都能说的夫妻了。 宋熙也不是将自己关在韩凤筑起的保护网之下，她持续关注郑家的近况。郑家目前分三派，一派是支持病重的郑家老爷子，老爷子说交接人是谁就是谁，一派是大房的郑家运，一派是三房的郑家翔……这还仅是浮出檯面的，如郑家俊不表态，谁能知道他是不是也想冒出头拿下最高位置。 看来郑家动盪还会维持一阵子，不过倒是给一般老百姓多了茶馀饭后的话题，也是一个活生生的教材。金钱利益下，已经没有亲情。 至于方白荷，可能顾及郑家风波，曾经活跃在媒体上的国民媳妇消声匿迹。 越见不着越想知道细节，宋熙心痒痒的，问：“方白荷生了？” 韩凤耸耸肩，“应该吧。” “林斯年不是最多消息，他没说呀？” “他让郑家俊弄烦了，逃去南方小岛渡假。” “为啥？” “郑家俊想要林斯年这边表态，支持郑家俊接棒郑家企业，但林斯年上面还有长辈管着呢，何况做生意是看全面，底下还有几千几万员工等你发薪水，若溷水没搅好，企业信用与股票大跌，你要怨谁！” “那怎麽郑家俊没找你？” “可能因为我比他帅多了！” 韩凤一句，换来宋熙捧腹在人行道上笑了许久，笑得下腹伤口都有些疼起来了。 是吧，结婚后，脸皮都厚了，满嘴骚话。 过年上医院的人少，大家都想讨个吉利，空盪盪的街上，这一片小天地就是只属这小俩口的。 终于在春假结束前，韩凤与宋熙迎来这个新年最大的喜悦，小豆芽在医生评估下，可以出院了。 返回韩家老宅的小豆芽几乎是最高规格对待，家裡不能吵不能闹，要抱孩子前得先洗淨双手，毕竟小宝宝太脆弱，降低所有可能的伤害。 然后也在小豆芽回到老宅后，韩家老爷首次对韩芳红发火。 因为当年父亲将妹妹送人，日子过的不好，让韩进昇一直对妹妹韩芳红有愧，可是后来的生活也尽力弥补愧究，韩芳红一家吃好穿好，却总是闹笑话，事小都不打紧，韩进昇能包容，只是约莫待一个人太好之后，久而久之就成了理所当然。 韩芳红带儿子大雄来拜访。 蓝琳疼小公主，特别叮咛韩芳红音量放小，别吓到孩子。 韩芳红一听那个早产儿回来了，便要韩凤将孩子抱出来，再听韩凤说孩子睡了，直嚷要上楼看新生儿……反正大吼大骂是她的专长，一给拒绝，就说没人当她是韩家人，说她什麽都为韩龙、韩凤着想，自己的儿子大雄反而还没那麽疼，结果在这裡是受到什麽对待。 楼下的韩芳红嗓门太凄厉，楼上还在适应新环境的小宝贝可能受到惊吓，“哇”的一声，哭的好惨。 韩凤瞪了韩芳红一眼，急忙上楼回房。 房裡，宋熙将小豆芽抱在怀裡，轻声安抚。 一进温暖胸膛，是妈妈的味道……小豆芽本能地朝胸部那鑽去，小嘴忙着，要哭，还要找食物的泉源。 “是个小吃货啊！”韩凤笑眯眯的。 宋熙解开睡衣，雪白白的乳房让韩凤眼神一暗。 女儿是个小吃货，他就是个小色鬼。 没敢跟女儿抢饭吃，只能待在一旁乾巴巴看着小豆芽霸佔美景。 后来韩凤和宋熙才听简美来说，韩进昇骂哭韩芳红，说她这十几二十年都没有长进，韩家待她不薄，韩芳红一家不做事也是过上好日子，却不将日子过好，尽想些有的没有的，看来是没弄的乌烟瘴气就不开心！ 韩芳红还想闹，大雄在一旁拉着，说：“妈，我们是来借钱的，想想我就要成为公司的大股东啊！” 大雄这句弄得韩进昇更火，要大雄立刻退出那间破公司，结果大雄和韩芳红两母子一起哭穷，说是已经投入三百万进去了，现在走了，不就是打水漂，啥都捞不到。 “三百万买经验不算亏，但你们母子俩再不停止，我会让韩家与你们撇清关係，那意味着往后的日子没有任何分红，一毛钱都没有。”韩进昇搁了狠话，最后将人赶离老宅。 “那时我跟爸说大表弟这件事，我还以为他不会插手。”韩凤说。 “孙女的面子大吧，谁让小公主那天哭得嘶心裂肺。”韩龙看着婴儿摇篮裡的韩家小公主，骨子裡那种说不上来的父爱满溢出来。 韩凤撇撇嘴，佔有慾旺盛，瞪了一眼亲大哥，说：“别用那眼神看我闺女，我才是她亲爸。” 补办满月酒 CH.01 韩希。 小豆芽的名字。 代表希望。 除了有点娇气，有点爱哭之外，已经看不到刚出生那会儿皱巴巴、有点丑的样子，渐渐长开了，清秀的小脸庞很讨喜。 韩家二老都说女孩娇气是应该的，只要这个娇气包一扁嘴一哭着，就是韩家从上到下抱一轮。 身为韩希亲妈的宋熙并不认同，但看到韩希的爷爷奶奶似乎在迎接小公主之后，无论心情还是身体都特别硬朗，也说不出阻止的话。 韩凤安慰宋熙，“女孩就是要娇养，何况还是韩家的小公主，如果不服，再生一个，通常有两个以上就不会那麽独宠了。” 韩凤的话听起来就是意有所指。 歪理。 其实已经过了小豆芽满月的日子，韩家还是想正式介绍小公主，邀请亲朋友好友，在老宅这儿办个满月酒会。 “抱歉，婚礼还没办，风头都先给妳女儿抢走了。” 坐在梳妆檯前的宋熙歪头正给自己戴上珍珠耳环，一边盯着镜子裡的男人，笑说：“在你心裡的我有那麽爱吃醋吗？” 韩凤摇摇头，便出了卧房，等再回来，手裡捧着一个纸盒。 “妳的快递。” “我的？” 宋熙挑眉，不晓得韩凤卖什麽关子…… 打开那刻，她觉得眼熟。 那是一身小朋友的吊带裙。 她曾经画在餐巾纸上的设计。 “等韩希再大一些，就能穿了。” “嗯。” “开心？” “开心。” 阳光从窗檯外攀爬进来，温柔抚娑，半个卧室照得亮澄澄的，韩凤从桌上拿起另一只珍珠耳环，指腹揉捏宋熙还未装点的那只耳垂。 正对着阳光的宋熙仰头，黑眸半眯。 其实怕疼的，她脖子缩了缩，偏偏男人眼神紧紧锁住，特别认真的样子，让她不捨拒绝，双眼用力闭紧，便是抱着慷慨赴义的心情。 幸好韩凤扎的准，没弄痛她。只是她不晓得，男人屏气凝神，也怕扎疼她。 宋熙张眼那一刹，沐浴金黄阳光中的韩凤耀人眼目。 明明知道男人长得好看，还是有一秒失神了。 趁机，俯身，他吻住她噘开的小嘴。 起初的无邪念，却在舌尖勾上她滑熘丁香，唾液彼此交换，渐渐走样了。 血管裡的血液奔走，深吻吸吮，巴不得吃她下肚。 女人还有一丝理智，推了推他。 “晚一点有满月酒呢？还有小豆芽……” 韩凤圈住宋熙两只手腕，低哑哄着，“还有一点时间呢！小豆芽在爸妈那裡。” 她还想说些什麽，就让韩凤严肃抗议，“韩太太，请尽妳身为妻子的义务。”然后再贴近她的小耳朵，慵懒撒娇，“妳的丈夫很饿，求妳喂饱他。” 没完没了的男人。 知道男人忍下情慾已经多时，于心不忍，当然也有自私的慾望……她挣脱箝制，主动抬起纤细手臂圈在他的后颈上头，换她朝他耳畔那儿呼气，溼暖的，搔动他的心痒难耐，彷彿有些什麽从他们的体内流洩而出，情爱溷杂，流漫陆离。 得到宋熙肯定，韩凤动手剥下宋熙才换上的白洋装；宋熙也不遑多让，解着他的白衬衫钮扣。 一阵手脚忙乱，两人一同倒向柔软卧床。 慾望燃烧，发烫身躯交叠，她真喜欢肌肤与肌肤的磨蹭。她想不出来最美的词彙形容，就是特别、特别的舒服，好像能从两人挨挨蹭蹭、接触纠缠下，得到一种满满的安全感，知道这个人真真实实存在于自己的生命裡。 可是这也是一种玩火的前戏，总是很难刹住车的。 生产后的宋熙比过去丰豔，不是胖的那种，就是手感再肉一些，双乳饱满，美臀圆滑，上下围汹涌澎湃，让凹下的柳腰更显纤细。不是最完美无瑕，偏偏你就会知道这个女人真正成熟了，肯定会特别可口，特别甜美，特别带劲。 初做少妇，月子汤汤水水补的好，一身白嫩肌肤，胸前两点红晕最抢眼，他低头轻舔，非常温柔，乳晕划圈，舌尖挑逗，不需要太久，乳尖硬挺，两朵娇媚蓓蕾绽开。 他巴结奉承，细吻密佈她每一吋娇嫩肌肤。 他认认认真，每一口舔吮在她身上留下一个印记，将她吻得发痒，全身溼黏黏的。 她笑得花枝乱颤，瞋了趴在身上的坏男人，却不知自己一张小脸红扑扑的，蛊媚诱人，坏男人只会更坏而已。 坏男人将她大腿啃咬出红晕，缓缓渐上，一把推开她弓起的双膝。 隐藏捲曲细毛身后的秘密花园大开，欢迎他的採撷。 指腹滑开两片肥美嫩肉，被挑开的穴口缓缓涌出甜美爱液，他曾经以为他会抗拒这个孕育过孩子的地方，可是她还是那样美丽，倒是她有些抗拒……他抓住她两只脚踝，安抚地将如舌尖送进，上下滑弄勾勒，灵活逗弄敏感肉荳，将她透明爱液一口一口啜入。 终究臣服了，喉间逸出微弱呻吟，她拱起腰，纤纤十指埋在双腿之间的他的髮。 在她放软身子时候，他探出修长中指，噗嗤一声侵入她溼黏的阴道裡。 肉壁紧张，轻微收缩，咬住他的指头。 他笑，他坏，他很色，在她耳边说：“小宝贝，很紧，很溼，是不是在期待我……” 耳朵怀孕大概是这种道理，性感温柔嗓音说着骚话，在她心脏噗通噗通为他跳动时，他又离她更近了，吮吻她高耸仰翘的粉色乳尖。 中指还在她的体内来回抽插，速度在她沉醉神情下逐渐加快，裡头一片汪洋。 她酥麻颤抖，迷迷濛濛，差一步攀登天堂。 “进来……老公，我想要……” 情慾之下，端不起高冷，宋熙咬着下唇，可怜兮兮。 韩凤挑眉，命令，“再叫一声。” 「进来？」 「嗯？故意的？」 明赏慎罚，狠狠地再送进一只指头，撑宽紧缩阴道，来来回回捅扎。他说：“再叫一声。” 她嘤咛哭饶，轻脆地喊了声，“老公。” 一声“老公”唤来了他双腿间昂首炙热的大肉棒，比起指头，进入困难多，紧窒包复，他低吼一声，脑中想的温柔抛到身后，使劲刺进，深埋在她的身体裡。 他将她两条白花花的腿儿抬上肩，半跪前倾，压着她的腿她的身，她几乎动弹不得，只得当他的猎物，接受他前后摆动腰身，发浪发狂地侵佔她身子。精壮性器彷彿浸满沸热的温泉，穴道淫液浓稠，进进出出毫无阻碍，刺激麻酥酥的穴壁，饱满龟头狠狠直撞花心。 “啊……韩凤…不行、快、快到了…”小穴贪心啖噬抖擞肉棒，反却被撑得太饱太满，肉壁颗粒给磨得酥麻快感，令她禁不住一阵乱呼。下一秒，韩凤低头，笑吻她的小嘴，将她那些呻吟全吻锁起来。 他是挺喜欢她的娇吟，可是老宅还有其他人呢，只得将她抱起，往浴室那儿走去。 双臂圈住他的脖颈，双腿勒紧他结实的腰上，路上一上一下的，大肉棒一会儿撞上她的子宫，一会儿半露在阴道之外，很折磨，很渴望，多想给他捅坏。 关进淋浴间，花洒洒下温热的水，他将她抵在冰冷大理石牆面，惹得她惊呼，但他没饶过她，狠狠地抽插，肉棒干她，还觉得不过瘾，将娇小妻子放下，双手扶住她雪白肥臀，勐烈从后插入，肿涨撑满她溼腻小穴。 来回抽送，性器缠绵，屡屡快感，那是一种性爱产生的天然毒品，让人以为时间冻结，细小的感官放大几百倍，肉穴发红发烫，紧紧咬住使坏涨大的肉棒，互爽……真是上了高潮，从穴口冒出的津液打溼他捲曲细毛。 不太骂髒话的小韩总真想说真是干的他妈的爽，最后用力抽送，将停机几个月的稠煳精液一股脑送灌满暖穴，乳水交融，淋漓痛快 最后，他将妻子搂进怀裡。 没有人打破这份沉默。 只有彼此的喘息。 后来爽过头的后果就是韩凤忘了送上小吊带裙的真正目的。 他想跟宋熙商量，辞掉简美来那裡的工作，重新抢起服装设计的学习，他真的想要他们的孩子穿她设计的衣服。 他可以娇养他的女儿，自然也可以娇养他的妻子。 作者说：送上三更，表达诚意，爱每位追文的宝宝，萌萌哒 补办满月酒 CH.02 当蓝琳将饿哭的小豆芽送到宋熙怀裡时，宋熙羞红着脸，很是羞愧。 为了喂饱亲爸，结果饿着闺女。 偏偏韩凤没好心，毫不心疼女儿，看女儿小小双手捧着宋熙半个乳房，小嘴卖力吸吮母乳时，还在一旁笑话女儿，「爱哭鬼，贪吃鬼，快快长大吧，我还等着妳将妈妈还给我。」 宋熙没好气地瞋他一眼。 真是的，女儿一岁都不到，就欺负起来了。 可是吃着女儿醋的韩凤是她母女俩最大的靠山，特别是满月酒的这晚。 接近金字塔顶端，所谓的政商名流，眼高于顶的不少，就算不明摆姿态，但实际并不是一个轻易能接纳新人的族群，他们看你家世，他们看你背景，这也是韩家办这场满月酒的意思，要让默默无名的宋熙正式以韩家二媳妇的身份出席，只是因为孕事未办婚礼，而非不办，重视小孙女，也是韩家重视这个媳妇。 韩家素来低调，晚宴未大肆铺张，老宅这儿从佈置到菜色主走精緻细腻，宾客名单也仅是平日交流较多的亲朋好友。人数不需要多，来者身份重要即可，尽心招待之后，消息便会渐渐传出，人家会说“韩家看重二媳妇”、“别再打韩凤主意，人家夫妻可是恩爱”，那便够了。 至于初次亮相的宋熙，在婆婆和嫂嫂提前的打点服装，一席D家白洋装勾勒凹凸美丽弧度。 宋熙在坐月子期间调养甚好，本来原貌清秀，又在孕育孩子后增添的温柔母性，更重要的还有稍早让男人滋润过了，从心灵到肉体，血液因为男人澎湃沸腾，眼波流动，天然的胭脂染颊，淡淡豔色，让她成为韩家小公主外的另一个焦点。 她是韩凤的妻子。 她是韩家小公主的母亲。 韩希太小，见客时间不久，亮相一会儿，就让家裡的阿姨抱上楼，其馀时间由韩凤领着宋熙招呼在场宾客，也正好认识韩家其他长辈亲戚。 认真来说，宋熙知道进入韩家是她的幸福，唯一一个极品也就韩凤大姑姑韩芳红，其他人都跟韩进昇与蓝琳那般慈爱公正。 至于韩芳红今晚还是满场跑，搞得好像是半个主人，就是没敢闹，约莫知道韩进昇说到做到，少了韩家分红，平日过惯大手大脚的生活那肯定活不下去。 郑家是大房的人过来，没见着郑家俊与方白荷。 趁着空档，韩凤将宋熙拉到也做灯串佈置的花园。 黑夜，闪烁灯光，彷彿调皮小精灵搧动背上翅膀，洒下光粉，灿烂美丽。 主要的宾客待在室内用餐，韩凤放胆，单手扶住宋熙腰窝，俯身吻住沾染红酒香气的美豔朱唇。 气氛太美，男女契合服贴，唇舌互吮，口齿染香，促动身下的情慾，从舌尖开始，全身细胞酥麻，下午一场美好性爱的回忆在这时间如浪潮席捲。 都是成年人了，吻的喘吁，仍存在理智，只是一个抬头，一个，他们从对方的眼底瞧见了欲动，相视而笑，然后摇了摇头。 “妳一脸失望。”韩凤嘴角擒笑，跟笑话女儿般的过份。 “什麽！我听不懂你说什麽！”宋熙涨红双颊，握拳垂上韩凤胸膛，不轻不重。 “我说妳……” “我什麽我……” “我说妳在见到郑家大房的人挺失望的。” 宋熙瞪了瞪，明明这男人想说的才不是这个，然而他还真是说对了，没见着郑家俊和方白荷的确有点可惜，才想开口询问，隔着树丛的争执声传来，让两人对瞧一眼，有默契地闭上嘴。 “白叶，只因为我拿不出钱收购公司股份，妳就不搭理我了吗？我是真心喜欢妳，妳知道吗？” “大雄，感情的事本来就不能勉强，我喜欢的是韩凤哥，他有成就、有能力，既然你做不成他的样子，那就算了……至于姐夫找你收购股份，也是知道你忌妒韩龙、韩凤，希望帮你一把而已，实在不是我的意思。” “方白叶，妳真翻脸不认人，明明先前妳说只要我事业稳定就和我交往，现在才说没有意思，那我何必一夜之间为妳抛三百万入股，如果不是我现在手头资金不够，妳还想从我身上挖多少钱！” “你别再想那三百万了，投资风险，区区小钱，弹指之间没了是很正常的事，公司归我姐夫管，他陪我姐去海外生产了，如果你有能力就连络他，至于你的感情还是投资，都与我无关。” 方白叶几句话撇清两人关係，但下一秒换来大雄的暴怒，“啪──”火烫烫的巴掌甩上她的脸。 方白叶的尖叫让韩凤与宋熙只得上前阻止。 韩凤拉开大表弟，语气严谨，“大雄，你们恩怨我不管，但今天是我的场子，别闹事。” 方白叶一手按在让大雄甩了巴掌的脸颊，不像往常高高在上的样子，眼角擒泪，狠狠瞪着宋熙，“开心了吗？看到我这样狼狈！” 方白叶的质疑，宋熙备感无辜，他们还真不熟，自然没有看好戏的意思。 “别以为妳跟韩凤就会幸福，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又是一句咒骂。 韩凤并未被惹怒，因为不值得，淡淡地反问一句，“方伯父和方伯母还在裡头，还是妳希望我让他们出来？郑家俊与他朋友合资的公司是用来洗钱的，现在人逃到国外，别说的陪产那麽好听，至于妳口口声声说喜欢我，我不会感激，如果妳还活在童年的回忆，我也不会感到抱歉，曾经的我们的确是玩伴，但人各有志，道不合不相为谋，好好分辨是非，别一昧的想追着妳姐姐的影子。” 韩凤越冷静，方白叶的脸越疼，可是等不到任何人安慰。 韩凤带着宋熙走了，至于大雄跟方白叶若真要闹便闹吧，反正丢脸的也不是韩家。 补办满月酒 CH.03 撇开方白叶的插曲，满月酒办得圆满。 宋熙轻声轻语哄睡小豆芽，小心翼翼将她放回婴儿床裡，确定女儿没有被惊醒，只有小脸微酣，嘴角含了两下，彷彿吃饱喝足后的餍足，让她跟着眯眼微笑，很是幸福。 上一秒是满足，下一秒变了脸，因为接着是对丈夫的用刑审问现场。 听着韩凤跟方白叶说的那番话，表示他知情不少，只是没有跟她说。 韩凤不晓得自己是逃不离五指山的孙悟空，洗完热水澡，套上浴袍，便往床上一躺，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 “老公……” “嗯？怎麽了？” 一个跨坐，宋熙已经双腿打开，人在韩凤的腰上。 老婆今晚这麽主动，韩凤耳根发烫，满脸打鸡血后的精神，情绪兴奋，双手搭上柔软大腿，就听见她玩起角色扮演，道：“韩先生，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嗯……很好，女警官是吧，哥喜欢。 韩凤只差瞧不见自己一脸猥亵。 然后，再下一句，立刻灭了下半身的火。 “你都说不清楚郑家俊和方白荷的事，结果晚上和方白叶说了那麽多……为什麽瞒我？你跟方白荷还有连络？” 敢情现在不是要诱惑逮捕他，而是准备严刑拷打。 “一定要说？”韩凤坏笑，忍不住还是将宋熙的认真当成情趣。 宋熙挑了挑眉，确认地问：“你想不说？” “也不是……”韩凤慢条斯理，再问：“若不说，有何损失？” “嗯，也不是太大损失，罚你一个月不能抱女儿……” 韩凤轻点下颌，好像勉强还行。 “再罚你一个月睡书房。” “分房睡？那晚上我抱谁？” 宋熙抽来一旁的枕头压上他的胸膛，“你好自为之。” “行、行、行……我知道错了。”一个转瞬之间，韩凤身手挺快的，起身转身，已经将宋熙拱在怀中，当然是要抱大型暖宝宝 其实郑家俊和方白荷的事也不是太难，知道大表弟跟郑家俊有金钱往来，便找人查了郑家俊和那间突然冒出来的公司，只是越查越大，才知道郑家俊有多敢赌，表面他也想要郑家企业接班人的位置，但实际上知道自己机会不大，反而趁乱时将郑家的钱慢慢转出，利用新公司洗钱，至于会拉大雄进去，就是想利用不同投资营造公司正常经营的假象。 谁让郑家俊弄了韩家人，亲不亲一回事，但自己人也就只有自己人能欺负，不是白白送给郑家俊玩弄的，于是韩凤借了一些机会将郑家俊的这间空头公司的消息散播出去，很快引起司法单位注意。 郑家俊跑的算快，对外说是陪妻子出国待产。 至于郑家俊与方白荷在国外的消息，韩凤并未多关注，同样一句话，因为不值得。 “所以妳说我跟方白荷连络，还真是冤枉我，妳要怎麽赔赏我。”韩凤不满咬牙，大手隔着单薄的布料，握住宋熙乳房，使力搓揉几下。 “唔……轻点……疼、疼……”宋熙哼哼唧唧，然后一张小脸红得像猴子屁股那样，都不想抬起头来了……谁让韩凤按捏过度，温热母乳喷出乳头，打溼睡衣，肯定也弄溼他的手了。 可是妻子的气势不能输，还有那个方白叶呢。也是转移注意的意思，她小嘴嘟起，不满意地质疑，“那你跟方白叶呢？很了解她？” “老婆，我对天发誓，我还真不了解她，但我实在感觉不到她对我的喜欢，从小她喜欢当跟屁虫在我们身后，特别是方白荷做什麽她肯定要跟着做，我想喜欢男人这件事上面也是一样的，姐姐拥有过的，她也想尝试拥有。” 宋熙打个颤抖，皱紧眉头，“怎麽听起来挺变态的？” “还有更变态的呢！”韩凤发出预告，然后蹭到宋熙胸前，指头勾下领口，勉强露出半个乳房，乳晕上淡白点点，那是喷出的乳汁，他伸舌擦拭，又往乳尖处轻挑逗弄，惹得宋熙发出微微淫样呻吟。 以为今晚能来个第二发，大肉棒硬梆梆的等候，但总有人不捧场，忘了替她拉下婴儿床上的纱缦，小豆芽忽地哭的宏亮，彷彿在哭诉亲爹想跟她抢食，真坏。 韩凤用手拍了拍脸颊，看着宋熙将小豆芽抱在胸前哄着，也是认了。 谁让这就是一家三口写照。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多更几篇呀，结果今天放假被一些事打乱了，真是对不住各位宝宝。然后接下来差不多要完结了，我会尽量两天一更。至于配角的结局，因为不是打脸爽文，所以没有搁太多狗血剧情，就是平淡的比较，每个人选择的生活方式不一样这样。 好的，我明天还是要上班的，所以跟宝宝们说晚安 (′?`??) 求婚 CH.01 一年，再回头瞧，过往点滴都只是转眼之间的事。 这日，闹钟刚响，宋熙挣扎从暖和被窝裡鑽出来，轻轻一个动静弄醒了枕边人，还在半梦半醒之间，忽然天旋地转，再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让韩凤压在身下。 “嗯？这麽早醒？”韩凤双眸半眯，黑色睡袍鬆垮垂下，朝她露出大片结实胸膛，声线沙哑，明明神秘优雅，却是利用身躯优势，将女人禁锢在强力双臂之中，毫不犹豫展现他的威势，犹如一头不容人打扰的慵懒黑豹。 若不是他双腿之间的大肉棒昂首挺立，强硬地抵顶着她的下半身，她还真以为男人是睡矇后惊醒的反应。 他刻意磨磨蹭蹭，她醒得特别彻底，狠狠娇瞪男人一眼，“保姆快到了，我得去开门。” 韩凤没良心，不搭理她的话，反之将脸埋进她的肩窝，笑个不停。 发出的咯咯笑声挺讨人厌的。 “笑什麽？” “笑妳傻！不是让保姆放假，还开什麽门？” 韩凤这一提，宋熙懊恼地敲敲脑袋，怎麽就忘了今天是小豆芽一岁生日！ 女儿的生日啊，还真能忘记。 忏悔。 “别敲，再敲就越笨了，是想让我养两个一岁的女儿吗！”韩凤张口咬住宋熙下颔，以为嫌弃，偏偏语气宠着！ 宋熙没领情，嫌烦，将他俊俏脸庞往一旁推开，反正顶着睡醒的鸟窝头，也就没有那麽帅了。 四目对看，僵持一会儿，还是韩凤先拉下脸，低声下气哄着，“嗯，我的宝贝，再睡一会儿，豆芽还没醒。” 没办法，他就是有求于她。 所谓的有求就是阴谋，每次只要提豆芽还没醒，那肯定是坏事，宋熙给骗过几次，学精了，一双小手在结实胸膛推了推，“不睡，更不陪睡，女儿都一岁了，我不想让她瞧见。” 韩凤往婴儿床那儿瞧一眼，豆芽睡的安稳，再转头安抚老婆，说：“有纱罩，瞧不见了。” “还说呢！上回她不是撩起了纱罩，咿咿哑哑地。”那时候她半裸，韩凤还傻傻抽插，惊得她拉上被单，将夫妻俩盖得密密实实的。 韩凤不语，脸上表情有些恼了，偏偏还不能跟老婆发脾气，谁让她说的是真的。 然而要他轻易放弃……抱歉，他办不到！ 都说男人在床上的话别信，为了上床，画风一转，黑豹顿时是头夹着尾巴的大狗狗，眨眨晶亮黑眸，折衷请求，“熙熙，就盖着棉被，让我摸一摸，不做，真不做，我求妳了……” 平日呼风唤雨的大老闆卑微成这副德性，宋熙真是乐歪了。 但乐极会生悲的，宋熙开心没几秒，顿时眼前一黑，韩凤将棉被盖密，小小空间裡，耳边都是彼此的呼吸声。 她挣脱不了，矇着被子，动手动脚的，没能抵抗，终是被褪的精光。 黑暗裡，两具赤裸身躯交缠，肌肤来回磨擦，男人的粗糙刷过女人的细嫩，毛孔绽开，深层交会，说不出的热呼酥麻。 他半跪在她的腰间，诚恳俯身，含住丰熟乳尖，连同乳晕，大口吸食，另一手捧玩圆润奶子，指腹揉捏顶端红莓。 两乳交换着玩，大片乳房，唾腺分泌，浸润一双奶子的雪白嫩肤。 一股劲地磨揉，揉不碎，只让女人咬牙吞下该死的呻吟，偏偏她一夹紧两条腿儿，溼漉漉的淫液让她逼滑出蜜穴，而胸前两朵蓓蕾花儿早在男人调教下挺然卓立，风姿绰约。 前戏对女人挺重要的，先前还反抗，这时候已经朦胧不清，只知道深处麻爽，喜欢他发烫的肌肤与自己亲暱接触，喜欢他灵活舌尖勾引，引出火来，爆发彼此渴望。 他向下探索，打开她的腿，掌心抚娑光洁似雪的腿肉，内侧溼黏，都是嘴巴说不要，身体很诚实的骚液。 津液让隐藏穴缝的嫩肉更加腻滑，小口吮揩榨取，再伸舌鑽进暖呼甬道，鑽舔肉壁，壁滑舌巧，然后是指腹捅戳，在裡头搅和，在紧窒阴道裡勾弄，快速滑进滑出。 壁肉细细麻麻的神经将快感高速扩散遍体，骨软筋酥，神摇目眩，逼得宋熙拱起蛮腰承受，给韩凤服侍的飘飘欲仙。 逐渐缺氧，宋熙禁不住撩开棉被，用力吸口新鲜空气，转头见小豆芽睡得熟，正想鬆口气，就有人说话不算话，饱满龟头碰上肉缝，噗滋一声，滚烫肉棒快速地推进潮溼的阴道裡头。 身下人儿的小脸眉头一皱，韩凤不容她反驳，加快骑乘，平时练的腰力也就是这时派上用场，挺腰勐刺，干得她酥麻酸软，干得她娇喊老公，干得她淫水狂泻。 分不清谁先达到，双双高潮。 缓过神来，宋熙气恼也来不及了，谁也阻止不了饱暖生淫。 韩凤得意地朝她挑一挑眉，跟她苏软无力不同，他面上放浪的风骚姿态，乐滋滋的。 求婚 CH.02 男人说是回韩家老宅给韩希抓周，然而一路将车开往反方向，转进宁静街道，最后在一栋老洋房前停下。 老洋房是那种上海法租界的洋式建筑，没有招摇的招牌，但从窗檯望进，裡头的装潢风格与灯光明亮，倒能猜出是所餐厅。 被儿童座椅困了一路的韩希哭得小脸红通通的，好不可怜，现在一被解放，扑进爸爸的怀抱，咿哑告状。 “是啊、是啊，都是妈咪不好，我们小豆芽才不想坐那个小椅子，是不是？只想要爸比抱你，是不是？”韩凤乐得陪女儿演一齣苦儿计。 宋熙拎着包，一袋都是韩希的奶粉、尿布，跟在后头苦笑。 进门时，宋熙特别注意大门侧边上的小招牌，禁不住挑眉，居然上头写着“凤熙”二字。 服务员毕恭毕敬，偏偏神奇的是餐厅裡没有任何一组客人，直到他们一家三口被领进二楼包厢裡，韩家另外四人已经坐在圆桌上，喝茶吃着小点。 韩凤将韩希放下，就见她小身子步伐蹒跚，一路歪歪斜斜，偏偏人小志气高，专心地往爷爷奶奶那儿冲去。 韩进昇起身一把接过扑来的韩希，蓝琳拿了丝质手帕帮小孙女擦拭脸颊上的泪珠。 “坐不住，整路哭，最爱的小饼乾也不要，一路生气。”韩凤在笑，一点都不心疼女儿，彷彿方才陪女儿演的苦儿计都是戏。 “小豆芽的爸爸真坏，奶奶等一等教训他。”蓝琳有了孙女就没有要认儿子的意思。 宋熙往餐桌那边去，跟韩龙打过招呼，便是嘴角擒笑看着挺着肚子的简美来，一个是孕妇，一个是过来人，再加上一阵子不见，还真是有说不完的妈妈经。 小豆芽出生后，起初是早产需要大量的心力照顾，后来让韩凤说服了，宋熙实在不想错过孩子的成长，便是辞去简美来工作室那边的工作，一边也重新摸索服装设计的事，或许还登不上檯面，但亲手为孩子设计、缝製衣服，的确有些乐趣。 “肚子越来越大了，再几个月就卸货了。”宋熙安慰。 “我每天都在期待卸货那一日。”简美来一脸哀怨。 也不见韩凤点菜，却是在他们一进门后，菜色一道一道上了。 都是中式料理，却是挺有巧思，南北方融合，加入新时代创意，很难不爱上。 韩进昇搁下筷子，啜了一口手边的普洱茶，轻点下颔，“不错，若做为子公司首推的自家品牌，不难打出名号。” “总是要走上这条路的，代理进来的餐厅挺容易过了潮流就渐渐退烧，自家品牌更容易保持品质，更容易配合四季和口味上去做调整。”韩凤在旁附和。 宋熙仅在一旁听着，生意上的事她不懂，支持就对了。 然而还想当个透明人，宋熙就给点名了。 “我跟爸、大哥商量好了，这是送妳的结婚礼物，往后妳就是凤熙的大股东了。”韩凤拿出文件递给宋熙。 宋熙小嘴微张，眨了眨眼，想跟韩凤确认……然而韩凤只是抚娑她的髮，笑道：“凤熙听起来的确不太时尚，不过也是代表我跟妳，所以别害羞。” 面对一桌知情人士，宋熙有苦难言，她哪有害羞，压根还是状况外呢！ 好不容易逮到韩凤进化妆间，她跟着去，想盘问这傢伙搞什麽，却又是被压进男厕裡，堵在牆角。 “韩太太，跟着老公进厕所，是早上没喂饱妳吗？”韩凤兴緻很好，单手撑在牆面上，低头盯着娇妻，霸气外漏。 “神经，是你将我拖进来的好吗？”宋熙没好气地道。 韩凤笑哼一声，往她唇上一吻，再问：“喜欢吗？我送妳的礼物。” “你说刚才的文件？” “嗯，以后妳来这裡吃饭，人人都会叫妳老闆娘。” “为什麽送我？我没要这些的。”宋熙摇了摇头，平日韩凤给了她零用，她也花不多。 娶了一个欲望低的妻子，都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我想给妳保障，我想妳有底气的嫁给我，我也想送妳妳可能会喜欢的东西……我知道那些名牌对妳可有可无，那不如让妳拥有一间餐厅，妳以往喜欢的菜色，我都让大厨们精心调整，让它们拥有卖相，这裡的一切都代表我们……”韩凤轻轻喊了她的一声名，终于脱口而出：“熙熙，我们该办婚礼了，小豆芽长大了，可以给我们当花童了。” 反正宋熙也没有说不的权利，婚姻登记都做了，现在在说什麽都是矫情，她揪住韩凤的领口，将他往下拉，亲吻这个属于她的坏男人。 唇瓣相撞，心与心交叠。 每一口细细麻麻啜着，互相润溼彼此，舌尖交缠，终是深吻的喘不过气。 如果撇开男厕，这的确是一段很美丽的求婚。 饭后的抓周，也不知道是不是小豆芽耳濡目染，常见妈妈拿笔在纸上涂涂画画的，后来的抓周便是一只小手握住画笔，但另一只小手也不得閒，抓起爸爸韩凤补上的黑卡，然后往小嘴巴送。 “以后小公主是特别赚钱的画家？”简美来在一旁笑着。 “吃爸爸的卡，可能是靠爸爸养的画家？”宋熙摇头苦笑，至于答案，还得等个至少二十年才知道。 终章 他们的婚礼 有一种口味的爱情是淡淡的喜欢。 喜欢上了就习惯了。 习惯了就喜欢上了。 若要换手上这杯茶水，可不行呢，因为就是喝惯了，所以才能走得长远。 一直以为的贪心……说穿了，不就只是在寻寻觅觅那个最契合的人。 然后，他等到了── 金光阳光洒落大海，清新水蓝海面波光折射，将岸上的白色教堂衬托得更加洁白亮丽。 当婚礼钢琴奏起，教堂大门开启，目光聚集，宋熙站定在那，长袖蕾丝包复她曼妙曲线，透露復古知性美感，下身层层纱裙，轻盈飘逸，一身不过份裸露，偏偏美不盛收，彷彿从森林走出的仙女。 只是落入凡间后，一切都世俗了，仙女成为人母。 此刻抬不动腿，谁让她生的小女孩踩着手工婚纱，抱住她的小腿，让等着补获仙女的王子仅能苦笑，终是自己迈开脚步，在宾客的欢笑声中往红毯另一端而去，收拾注定来闹场的女儿。 韩凤单手圈起小豆芽，让女儿乖乖落在怀抱裡，另一手与宋熙十指交扣，往教堂内缓缓而行。 两人于上帝面前宣誓，无论健康喜乐、无论贫穷病痛，他们不离不弃，只守护眼前这一人，携手走向人生的尽头。 “我愿意。”他说。 “我愿意。”她说。 这一场办在海外的婚礼，邀请的都是至亲好友，至于曾经在生命裡激出一丝涟漪的某些人也仅是过客，不重要的就从不放进心裡，自然也不在这场婚宴当中，更不在往后的旅程裡。 宋家人都到了，虽然彼此有点心结，但总是为人母后，宋熙更明白母亲这个角色的为难，是妻子、又是母亲，还是人家媳妇，偏偏不是一转换身份后就能称职。或许短暂几年也无法立刻消弭过去的紧张，但至少他们都在尝试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心境看待对方，那就足够了。 教堂婚礼结束，宾客可以选择专车接送或是步行到附近的五星级海滨渡假酒店休息，至于新郎新娘还有海外拍摄婚纱的行程。 韩凤将小豆芽塞给蓝琳，让化妆师替宋熙整理整理妆髮，便从海外教堂一路拍回海滨酒店。 美景风光，日光灿烂，海波阵阵，远方的天际与海连成一线。 以为会在镜头前僵硬的两人倒是因为摄影师要他们如平常互动，没刻意摆拍，呈现的效果倒是出乎意外的好。 这样跳脱传统排场的婚礼，这样跳脱制式婚纱照，还是韩凤在求婚后与宋熙讨论后，才定下的安排。 不是想与众不同，只是想有一场让两人难忘的婚礼，在几年后、几十年后，也不会有遗憾的一天。 回到酒店，也早定下景观花园餐厅与宾客一同用餐，做为今日完美的句点。 这是不平凡的一日。 等褪去表面的光鲜亮丽，梳洗过后，将哭闹要找爸比妈咪的小豆芽接回房裡，这才是他们真正生活的样子。 嗯……至于妄想的超凡脱俗全都没了。 只是一家三口的幸福更暖了，漫溢温柔在周身。 对他们最适合的生活不是波涛汹涌，而是在彼此的心跳声裡感受陪伴，一起好好的过日子。 “这是我们的新婚夜。”韩凤盯着睡在中间的小豆芽，语气埋怨。 “可是我们不算新婚，只是今天进行婚礼。”宋希侧身，一手轻轻柔柔地在小豆芽的小身躯上拍着拍着，顺道纠正韩凤的说法。 “豆芽的妈咪，婚礼的这晚，很神圣。” “豆芽的爸比，你捨得女儿哭？” 嗯……捨不得。可是却莫名的甜腻。 作者有话说：还有一篇甜滋滋摩天轮番外（有肉），等我啊。本来想一起上，但发现字数增加中，所以先上终章。谢谢这些日子以来，每位宝宝对我的照顾，爱你们呀~ 番外 摩天轮裡的秘密（上） 婚后，他们不太争吵的。 两人都愿意做出退让，对生活的态度几乎一致，不爱喧嚣，日子简简单单。 公司与家庭对韩凤一样重要，然而为了不让宋熙担心，他也与她做好约定，拥有健康才能走得长久，时间安排适当，没求当首富，一切稳定中求发展便成。 宋熙也是，起初对于自己似乎仅能靠丈夫的薪水过活特别在意。约莫是一个人独立惯了，并不想佔韩凤的便宜，但她从不渴望大红大紫的发展，靠着原本想设计给女儿的童装接到少许案子，心裡倒也满足，不再纠结偶尔需要依靠男人的日子。 郑家俊和方白荷去了国外便无声无息，当年的国民媳妇像是消失了一样。至于曾经想往商业发展，还真让宋熙瞧不太透的方白叶回到本份，开班教授音乐。 当时的旧爱青梅都离开了，韩凤与宋熙更是没有什麽疙瘩了。 然而，婚前是韩凤的桃花旺，那麽婚后就是宋熙旺桃花。 交往过短暂时间的前男友，在这晚的酒会碰上宋熙，还不知道她已婚身份，只知道她变美了，不是以前死板板的样子，更懂得打扮，身材凹凸带劲，一时心痒，重燃热情，贴近勾搭。 韩凤给某个商业伙伴绊住，眼睁睁就瞧着一个年轻男人不时给宋熙献殷勤，又是递香槟，又是给餐点。 然后宋熙在笑，微微俯身，半座浑圆双峰雪白抢眼，跟着笑意颤动。 该死的女人，怎麽可以乱笑。 然而韩凤不知道的，宋熙是给前男友缠住，至于笑嘛……不就是笑前男友傻而已。 “我结婚了。” “妳结婚了？” “是，那是我丈夫。”宋熙抬手，指着那个往这儿走来的男人，无名指上的鑽戒与男人一样闪灼夺目。 手工西装为男人量身打造，肩线笔挺，收腰精神，修长双腿，一身神采优美。 前男友知道韩凤身份，对于宋熙高嫁是挺惊讶的！不到一秒便收回那一点想回收玩玩的小心思。 本来也就是一段小插曲，酒会散了，韩凤却是耿耿于怀。 认知宋熙若只论外表，那也不过是个恰恰成熟的小姑娘。 蜜桃成熟时，香喷喷的，招蜂引蝶也是应该。 偏偏自己大上宋熙五岁，男人又比女人更容易显得沧老──韩凤首次有了中年危机。 回程路上，大雨滂沱，雨点密集打在车顶。 远远的，巨大的摩天轮看起来淼小，闪烁霓虹在雨夜裡模煳。 韩凤眯眼，彷彿两人初次那晚的景象历历在目。 禁不住地想提醒微醺的小女人，他轻抬下颔，沙哑地道：“摩天轮。” 宋熙没听清楚，缓缓地掀开眼皮睐他一眼，显得慵懒娇媚。 妻子又柔又娇，他吞嚥口水，喉结滚动。 摩娑指腹一会儿，他开口吩咐司机将车开到摩天轮那儿，再拨打电话给林斯年，跟他包下摩天轮。 待下了车，看着行驶渐远的高级轿车，酒未全醒的宋熙还傻傻地不知所措。 韩凤没解释，一手撑伞，一手扶住她单薄的肩，向工作人员报了他们老闆林斯年的名号，再递出当初让女儿咬着玩的黑卡，诚意十足。 平日他真没有为美人一踯千金的豪举，刻意浪漫的次数还真是十隻指头数得出来，但这一回他就是想任性妄为，他要她这一晚的记忆裡只有他与她。 雨夜，乘座的客人实在不多，让已购票的两组客人坐完一轮，便照老闆安排，送上从隔壁五星级酒店领过来的毛毯和热饮后，便让韩凤与宋熙上了摩天轮。 摩天轮缓缓上升，宋熙问：“不接女儿了？” “妈说豆芽睡了，就让她在那裡过夜。” “嗯…好……”她随口应了，双手朝脸颊上拍了拍，酒会上韩凤的合作对象的女伴太热情，让她喝的多了，脑袋思绪片片断断的，不太舒服，只是跟着韩凤，还是有十足的安全感。 韩凤将薄毯摊开，盖在她身上，再将人拢进怀裡。 靠在暖和胸膛上，宋熙眯起双眼，像隻小虫蠕动身子，企图找到最舒服的姿势，可是座椅硬，偏偏喝了酒的身躯软趴趴的，怎麽都不对劲。 有些烦闷，她踢掉脚上高跟鞋，哼哼唧唧的。 韩凤低头瞧，嘴角擒笑，终于知道女儿像谁，小性子来的时候，一副可怜样。 “不舒服？” “嗯，椅子硬。” 下一秒，韩凤将宋熙拎起到大腿上。 摩天轮因为两人摇晃，她圈住男人后颈，难受地将小脸埋在他的肩上，一时以为是自己晕酒了。 “我好像太醉了。”她闷哼，声音委屈。 “有我在，不担心。”他没纠正她，只是使坏地顺着话。然后，再关心地问：“要不……喝点热桔茶？暖暖胃。” 她勉强抬起小脸，在他的帮忙下，小口小口地啜着暖热的茶饮。 他没着急逼她，只是重新将毛毯摊开，披回她的背上，调整后，几乎是将他俩包裹起来。 从内到外，特别暖和。 摩天轮再度升起的第二圈。 宋熙精神好了一些。 还跨坐在男人大腿上，压根不想动了，指尖在他胸口划圈，问着，“怎麽突然想坐摩天轮？” “……想起我们的第一次。”韩凤揪住她犯罪的手指头，放到嘴边，逞罚地啃咬几下。 “那时候我太傻了，误上贼船。”她气呼呼地抽回手，也不知道在气第一次的被勾引，还是在气手指给坏男人咬了。 韩凤低沉沉地笑了，夜晚的声音性感沙哑，“现在就不傻吗？妳说……这座摩天轮十七分钟转一圈，我要它转个十圈，那麽这一百七十分钟裡，我们可以干点什麽事吗？” 他，在暗示她。 “别闹了，一点都不好笑。”她摇头，才不信他敢。 只是，他是真的敢，特别敢。 敢做敢当。 他轻掐她两侧细腰，俯身霸道吻住，不给她逃脱的机会。 唇瓣摩娑，麻麻痒痒。 得寸进尺，舌尖撬开她的唇齿，搅和一池春水，勾引她的丁香，细细滑过贝齿唇颊软肉，渐渐加深这个吻。 她总不是他的对手，回吻的时候，舌尖舔出一丝淡淡菸草与酒精溷杂的味道，顿了会儿，眉头微微一皱，偏偏因为是他，似乎显得性感，哪敢挑剔。 他还是知道她的性子，大拇指指腹抚娑她的薄唇，“只有抽一根，生意上总是要拉拢客户的心。” 她慢哼哼应了声。 他没了动作，静默不语。 她想着她可没生气，可是解释太慢，索性主动送上。 番外 摩天轮裡的秘密（下） 两人重新吻住，彼此吸吮，彼此舔诱，两头飢渴饿狼，兽性不相上下，她啃咬他的唇瓣，吻上嘴角，再咬上性感线条的下巴，柔荑抚摩他的后颈肌肤，逗得他发痒时，再一口咬住他的脖颈，听说这裡是人类的脆弱。 也是他的敏感，她伸出舌尖刮搔喉间突起，滚动的喉结，很性感。 “熙熙……”他呻呼，她的名。 她张开的双腿之间，如同他的嚬呻，硬挺之物发涨，在他的裤裆裡。 “帮我揉揉。”他拉住她的手往那儿靠近，一点都不害臊。 就算孩子都生了一个，这麽明白挑逗，身为女人还是有些羞涩。她双颊又红又热，往摩天轮窗外瞧，已经快昇到顶端，每个车厢都是暗的，包括他们乘座的，唯有远处闪烁迷濛的万家灯火，根本看不清楚外头的一切。 可能酒精催化，可能黑夜带来的安全感，可能久违的两人独处……宋熙缓缓往下滑，跪在男人面前，指尖动着，试图解开他腰间的皮带与钮扣。 在她成功时，男人很是配合，抬高臀部，让她拉下西装裤与四角裤，大肉棒得到解脱，弹出的瞬间拍打在她的嘴角。 他笑着摸摸她的头。 她斜视怒瞋他一眼，在他眼裡却是朵娇花。 报復似的，她一把握住发烫发硬的性器，指腹在饱满薄红的龟头来回摩娑，非常缓慢，缝细渐渐濡溼她的指腹。 他没催促，难得她爱玩。 的确，她仰头朝他得意笑了笑。 他嘴角擒笑，单手捧住一张小脸，弯腰，亲上软嫩朱唇，舌头在她小嘴裡刮弄，炙热的肉棒在她双手裡上下撸动，暖呼呼的。 这对他很受用。 身心舒服。 他胸膛起伏，呼吸渐渐急促，仍是等着她主动。 见他隐忍，她满意地挑眉，终于愿意勤奋上工，小嘴含住圆弧顶端，舌尖在上头画圆，快速挑弄，再从下而上舔用，特大号的甜筒，手中肉棒青筋跳动。 当她张嘴将男根含进嘴裡，一点一滴吞没，塞满满的。 散落的髮丝在他腹部、腿上肌肤搔着，双重感官，更是磨人。 他轻轻呻吟，伸手捞住她往他胸前探去的手，转而十指交扣。 女人做爱，不是只有身体享受，心底的满足很重要，她喜欢他牵住的感觉，感觉被爱，也喜欢被爱。 当摩天轮渐渐转到地面，若认真看，就是一对用薄毯包复的恋人取暖，没有知道女人正在男人打开的双腿之间，粗长阴茎在柔软掌心中磨擦，在小嘴暖流裡吞吐。 不过他也没给人看的机会，只留下重要的工作人员，其馀的都让他先前交待好了，几乎散光了。 他的，属于他的，连一丁点的窥觊都不要想。 摩天轮缓缓而上，再度离开地面，他将她拉回腿上。 撩起她的纱裙，动手轻柔她的双膝，似笑非笑地问：“傻了？不疼？” 她摇了摇头，圈住他的腰，低头埋进他的胸膛。 醉酒的娇憨。 喜欢她任何的样子，瓦解防备心的样子很可爱，平时端着高冷样子很美丽。 却是最爱她在床上的样子。 修长指尖随着大腿往上抚摸，肌肤柔滑，终是尽头，隔着蕾丝底裤往缝细裡探，揉上突起的小荳荳。 布料摩的有些疼，却是带着快感，很矛盾的感官，她用额头抵着他结实胸膛，想抵触，偏偏身体诚实反应，滑熘水液溼润底裤，包复在衣着裡的双峰为他发涨，想要他，全身都想要他。 她轻咬下唇，可怜兮兮抬眼瞧着他。 他挑眉，不明白，只能低头吻吻咬红的小嘴。 然后，她拉过他的手，要他摸摸露在礼服外的雪白半球。 他畅快地笑了。 很坏。 再然后，还有更坏的事，他找到在她身后的拉鍊，熟练地向下拉开，剥礼物的惊喜，上身衣裳落在她的纤细腰肢。 赤裸上半身只剩隐形胸罩，肉色硅胶黏附，将双乳拱起集中，似乎比起全裸，更有视觉冲击，让他腿间的巨大慾望巴不得贯穿她。 他啃咬她的耳珠，软软小小的，换来小猫弱弱呻吟。 白晰柔滑颈间，落下他的吻，待她明早清醒，发现遍佈红点，就有杀人的冲动，不过那也是明日的事了。 一路向下，彷彿神圣仪式，他怕弄疼她，对这对神奇的硅胶保持敬畏，等撕开后，他喘了大气。 她抿嘴，不敢笑出声，才不告诉他这东西不会弄疼皮肤的。 他揉掐她浑圆乳房，搓捏掌心之中，犹如玩物。 她微眯双眼，任他把玩，直到他弯腰倾身含住成熟果实，撩拨唇齿之间的乳蕾，胸前两颗性感硬挺。 细细麻麻的酥爽颤抖全身，她忘情仰头，薄毯顺势滑落肩头。 忽地，绚丽烟花划破黑夜，烂漫丽靡。 摩天轮顶端，光彩之下，她是光裸白润，白腻比烟火还美丽。 繁花盛开，只是要衬托她的存在。 “宝贝，我想要妳。” 他声音浑厚催情，呼吸之间，断断续续的热风吹进她的耳畔，弄得她缩了缩脖子，一阵麻酥酥，连带又一波淫水流漫而出，底裤更湿了。 “溼了。”她说。 才要说底裤打溼了不舒服的时候，噗嗤──他火速勾开她内裤边缝，硬生生将坚挺硕物塞进潮溼甬道裡。 “唔……韩、凤……”被他撑得难受，她眉头锁紧，小嘴吟哼，纤纤十指掐进他肩头。 她，很紧很满。 他，更硬更涨。 连心都溢出太多的满足。 他重新替她拉上薄毯，一丝不露。 摩天轮来回转圈，释放烟花不停，焰焰腾空。 关起的车厢将外头喧嚣隔开，毛毯底下，一凹一凸，阴与阳，淫浪交合。 摆动有点大，跟玩命一样。 外头是烟花是火，裡头也是热的一团火。 还是她怕了，他才不敢再动，大掌握着她婀娜腰肢，带动她上下抽插，性器甬道之间挨挨擦擦。 炙热铁棒泡进一池暖水，，阴道裡一片柔情似水，不急不徐……偏偏每当她坐下那一会儿，他加大手劲，硬是要她坐到底，耻骨碰撞，肥美蜜臀压在他的大腿上，高挺的肉棒直顶幽暗花心，裡头肉壁咬合，狭窄地逼迫性器雄壮勃发。 女人身体更加香甜绵软，男人硬如钢铁，压抑动作，却是压不下春情慾望。 反复反复的进出，明明快使不上力气，腿儿痠软无力，可是他带领着她，来回擦动，肉穴一再让滚烫性具强硬刮搔，一阵又一阵的高亢愉悦逼得她停不下来，禁不住的一再迎合。 她双眼迷濛，额间冒出细细汗珠，香豔呻喘，小穴淫浪横流，一缩一咬，将男根绞得死紧。命根子全埋在裡头了，他一个激灵，勐然颤抖，发涨粗长的肉棒彷彿给强势挤压根部，快感冲击大脑，毫无思考，浓稠精液一股劲地抽射，溼黏稠体贯满紧缩的花穴。 彼端天空的烟花点点消逝，绚丽终止，彷彿这个世界安静的只有他与她的存在。 渐渐平息的粗喘。 渐渐消停的激情。 留下的是陪伴与依偎。 “宋熙，妳是我的。”连宣告爱意都是霸道。 “好，我是你的。”她疲累地挂在他的身上，能不是他的吗！习惯了就走不开了，也只能是他了。 离开那时，她的隐形胸罩，两块硅胶塞在他西装外套的口袋；他的白浊从她花穴肉缝流出，沾黏底裤。 只是双腿还是软的，踏地而已，人软绵绵滑落，重新挂回他的身上。 最后逼不得已，千百个不愿意，她让韩凤用薄毯捆成蚕蛹，下一秒拦腰抱起，成为他怀裡的公主。 宋熙觉得特别丢脸，一张小脸藏得紧紧的，其他的一切都让韩凤去承受就好。 只是她不晓得的，韩凤整理的乾淨，西装笔挺，斯文败类，原来有任何一丝一毫质疑目光也都在他美好潇洒的那一面瓦解了。 这是一个很美好的一夜。 千金买春宵。 那晚，韩凤再度大手笔包下的总统套房裡遍佈他们欢爱的痕迹。 ※ 后来…… 宋熙说：“没看到烟火。” 韩凤应：“烟火没我好看。” 宋熙说：“总统套房太浪费。” 韩凤终于点头，“这还真的是，反正我是要睡妳，哪儿都行，没必要最贵的。” 再来…… 韩凤就被收拾了。 又是妖精打架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