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禁》 Chapter 1 禁虚伪 (上) 摄影棚传出女孩细细的呻吟和男人低吼混合而成的靡音,扰人心神。 沈魅歌充耳未闻,粉色渐变的半腰卷发被随意挽到耳后,系成高马尾,露出白皙姣好的脸颊,一身黑色紧身皮衣皮裤,包裹着前凸后翘的躯体,不露半分,却每步都是风情。 她不紧不慢地走到一侧,明明看起来满室欲色,偏偏她能感受到气氛的低沉。 沈魅歌望向摄影机后那人微蹙的眉头,但凡有过些合作的人都能明白,那是不满意,很不满意。 如果高兴了,那双浅棕色眸子会在摄影机后散出阳光照雪般的光芒。 “第三个了。”奚涧见沈魅歌过来,冲她摇摇头,“前两个男优试戏都没过,这个冯嘉终于能让慕导开拍了,但……” 镜头前两个几近裸体的人如蛇般交缠着,缝隙中,女孩娇红的乳尖在空气里可怜地颤抖。 沈魅歌却只盯着那面沉如水的人,自喃着打断了助理奚涧的话:“三,二,一。” 随着话音一落,果然一道利落冰冷的音节宣判了结果。 “卡。” 奚涧马上提起靠椅上的浴巾给两个演员送去。 冯嘉接过浴巾围在腰间往这边走,年轻英俊的面容上写满了尚且不会遮掩的难堪。他直走到正在一帧一帧看回放的女人面前,听见她毫不避讳地对副导说:“冯嘉不行,换人。”冷淡又简单。 他被女人无视着,连她黑绸衬衫上两只白鹤也不拿眼瞧他。 冯嘉是副导带进组的,副导想替他说好话:“冯嘉人设蛮符合男主的,年轻气盛,有学生那股蓬勃劲儿……” “假。”那两道细眉又皱了起来,似乎有些不耐。 “声音浮夸,动作娴熟,这只是个穿着高中生制服的鸭子。这戏停拍,直到找到合适的男主。” 副导汗涔涔的,知道也不能多说了,讪讪一笑,给正想说什么的冯嘉一个制止的眼色。 工作人员开始收拾场地,女人靠在椅子上翻剧本,指尖在作者的名字上停留一瞬,又很快滑过。 “慕导,我先走了。”戏中扮演女主的宿淼手攥着包包的肩带,隔几米略拘谨地跟她打了声招呼。 于是女人身边逐渐空出一个圈来,圈外人还在忙活着,圈内是她清冷拒人的气场。 沈魅歌不客气,一脚踏进这个似乎不欢迎外人的怪圈。 闻声,慕云澍埋在剧本里的视线投向她,沈魅歌毫不意外地在这双眼睛里看见,对于自己张扬发色和皮衣的轻嘲。 “最近交了一个玩机车的。”沈魅歌挑唇媚笑,轻描淡写地解释一句,“晚上和我出去玩。” “玩什么?” “你刚才说什么鸭子,突然就想叫鸭了。” 慕云澍低吟了一会儿:“我有个主意,我们玩在家窝沙发里一杯红酒配电影怎么样?” “不怎么样。” 会所停车场,沈魅歌让慕云澍打开车后盖,慕云澍在倒车镜里亲眼看见,那女人从里面掏出不知何时放在自己后车厢里的衣袋,然后钻进后座换上银色亮片蹦迪裙。 沈魅歌把马尾解开,拨弄一头由粉至紫的波浪,在后视镜里与慕云澍对视,媚眼盈盈如水。 慕云澍一努嘴,伸了个大拇指夸奖:“骚!” 两人并肩穿过金碧辉煌的走廊,沈魅歌很快抛弃她,鱼儿般滑进霓虹混乱的舞池搜寻猎物,而慕云澍则轻车熟路地坐在吧台一隅要酒,“威士忌,加冰。” 酒保看见女人与这里格格不入却又出奇自然的黑色衬衫配西裤,开玩笑地说了一句:“好久不见,慕爷。” 慕云澍挺给面子地嗤笑一声,进门前被沈魅歌强制抹上的俄罗斯红,在杯口印下暧昧的印记。 高台上裸着上身的男人跟着节奏顶胯,引起下面一阵阵激动的哄叫,桃红色的纸币撒满在舞男的脚下。慕云澍沉默地看了一眼,乏味地转过身来。当第二杯威士忌见底,她正要叫酒保,被身后带着一身热气的沈魅歌捂住杯口。 细密的汗水已在沈魅歌诱人的锁骨和高耸的乳间闪闪发光,但她没忘了正事。 “阿澍,叫鸭,我要叫鸭。” 音浪太强,慕云澍没太听清,啊了一声表示疑问。 沈魅歌直接拽她上二楼找包间。 Chapter 1 禁虚伪(下) 会所的经理条件也是不错,走熟男风,进了包间冲两人微微鞠躬,肌肉线条透过白衬衫在肩胛处隐隐显现。 “慕导,有新来的孩子,要见见吗?” 慕云澍颔首,两行气质各异却无不养眼的男人无声进来,排队等候挑选。 有三两个没学好规矩的新人偷偷打量客人,看沈魅歌的眼神里多了些惊艳,看慕云澍的眼神里更多的却是谄媚。 慕云澍前年有部民国的电影,拉了会所里一个新人去扮梨园子弟,新人的媚色与凄丽随电影大火,他一夜跻身娱乐圈前线,成了会所里那口口相传,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传说。 这两年会所新人交替如鱼贯,其中又有多少人,是为了有遇见慕导的机会,做着再续“传奇”的星梦。 沈魅歌环视一圈,笑意慵懒,看透了一切。 过会儿她颇为新奇地咦了一声,尾调柔软地上扬:“双胞胎?” 经理应声招呼:“苏芜,苏蘅,到沈小姐身边去。” 后排两个高挑的男子立即走出队伍往前面来,两人完全一致的五官,是属于混血儿的立体俊美。 慕云澍瞥了沈魅歌一眼,心里暗自佩服她向来眼光毒辣。 沈魅歌坐在沙发上笑意盈盈,打量面前半跪着给她倒酒的两人:“你们谁是苏芜,谁是苏蘅呀,真是分不清。” 左边那个微转过头指着耳垂后的一颗红色小痣给她看:“沈小姐,我是苏蘅,耳朵后面有颗痣,哥哥没有。” 沈魅歌俯身含住了苏蘅的耳垂舔舐,引起一声低喘。 “喔,我知道了。”这声音含糊又暧昧。 慕云澍摆手示意经理,已经可以把闲杂人等带出去,自己跟在美男团后面,准备一起出去。 沈魅歌竟然还能分出神来叫她:“喂,走什么?”边说着边指指旁边的苏芜。 慕云澍回头,晃晃手里的烟盒笑:“在外面呆一会,都给你。” 慕云澍从烟盒里抽出一支,打着火,还没等下楼,就看到一场大戏。 二楼包间分两种,一种是她们那样全封闭式的,另一种是半公开式包间,由透明的茶色落地玻璃围绕着。此时她便站在茶色玻璃前,好整以暇地驻足。 由于良好的隔音,她看见里面大屏幕上的歌手正在满脸深情地做着口型,而沙发上,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扯着一个少年的手臂,作势要把他压在自己身下。从少年身上的制服来看,应该是这里的“公子”之一。 而慕云澍之所以会留神,是因为那五十多岁的脸太过眼熟,她想了半会儿,回忆起是新电影的投资人之一。 那男孩本是背对着她,被扯倒后他挣扎着侧身,一把握住桌子上的酒瓶。 一瞬间的对视,慕云澍惊了一下。那是怎样一双眼,又黑又冷厉,像月光下刺客淬了毒的匕首。 下一秒,酒瓶在老男人的额头上无声绽放,有鲜红的液体诡美攀爬。慕云澍在窗外,旁观了这场紧凑刺激,血赤呼啦的哑剧。 好啊,牛逼。 慕云澍没有回头,快速走下楼。 会所后门出去是片空旷的地上停车场,慕云澍靠在砖墙上吞云吐雾。 有人推开后门,在寂静的空气里发出突兀的响声,室内的喧嚣噪音立刻涌了出来,随着门再次关闭又恢复无声。 男孩染血的制服被换了下来,黑色T恤背后印了只展翅的白鹤。 “闯祸了。”薄荷一样清凉的女音说着风凉的话。 男孩侧头,看向靠墙女子烟雾里模糊慵懒还冷淡的脸。 “还没钱。”女子吸了口食指与中指间的烟管,停顿了一会儿,继续慢悠悠地说,“本来以为是个轻松钱多的活儿,端端酒,站站台,陪着唱几首歌,谁知道反而可能要坐牢呢?” 男孩隔她半米远,学她靠着墙:“能给我一支吗?” 慕云澍大方地递过烟盒,等男孩叼住烟嘴,还体贴地帮他点燃了。 男孩低着头狠狠吸了一口,紧随着就是一阵轻咳:“看来,你不但酒喝得烈,烟也抽得呛。” 慕云澍表示惊讶地挑眉,男孩用被烟呛得沙哑的声音解释:“你刚进来的时候,闲得没事,看了你一会儿。” “毕竟全场只有你一个穿西装的女人,喝酒也严肃。” 慕云澍不知怎么就被戳中了笑点。 两人安静地抽完第一支烟,慕云澍扬起烟盒示意了一下,两人默默地又抽完各自的第二支。 这时候沈魅歌的电话来了。慕云澍不舍地离开墙面,活动了下胳膊。 “慕云澍。实在不想坐牢的话,你可以来银豹A座找我,我能给你一个赚钱的工作。” “叶椿。关于这个建议,我会认真考虑的。” 男孩笔直的目光毫不避讳地投向她,昏黄灯光下,慕云澍看着那双墨色冷冽的眸子,很想在明亮处确认一下,是否真是这么纯粹的黑色。 像月光下刺客淬了毒的匕首。 地下停车场,沈魅歌正靠在车边等她,娇媚的脸上是迷人的餍足姿态。 慕云澍边拉开车门,边对她说:“我找到我的男主角了。” 关于选角儿,慕导禁虚伪。 从她进门叶椿就注意人潮中的她,假。 经理领来的新人队伍里,没有叶椿,假。 在半公开包间里闹了一场大剧给她,假。 从后门与她偶遇,假。 叶椿的戏太假,可那双眼睛却是真的,真到令人不舍啊。 Chapter 2 禁诱骗 (上) 五天后。 慕云澍坐在工作室,拿着剧本写写划划,眼尾带着些疲惫。 她合上剧本,捏了捏眼角,指尖在剧本封面的作者名字上停了一下,点点,又滑走。 奚涧敲门进来:“慕导,楼下有个叫叶椿的人,说来赴约。” 慕云澍玩味地翘起一边唇角:“赴约……奚涧,约他半小时后在楼下咖啡厅。” 五天,不长不短,不太急迫,也不至于让双方忘却。 半小时,不远不近,不太怠慢,也可以让双方冷静构局。 说句不好听的,她慕云澍做惯了这逼良为娼的勾当。 慕云澍进咖啡厅时,叶椿已在靠窗的座位静等,少年笔直的目光中,她泰然自若,薄款米白色风衣携来些初秋微寒的气息。 “总是有点撞衫,不是吗?”慕云澍垂目闲适地抿了口拿铁。 叶椿闻言有些意外,低头看看自己米白色的外套,想起那天两人同样黑底白鹤的上衣,顿了一会儿说:“这个不是有意的。” “看来你我有缘啊。”慕云澍像模像样地轻叹一声。从包里拿出纸质的剧本和合同。“这是我要导的新戏,名为《夏娃》,男主尚无人选,我看少年你骨骼清奇,眼神有力,是个顶合适的。” 叶椿接过剧本,认真翻看,黑眸安静地扫过一段段发生在校园里,少男少女身上荒淫糜乱的桥段。 挺黄。秋天太阳落得快,等叶椿放下剧本,窗外已染了些许暮色,他淡淡用两个字总结。 对面久等的慕云澍没有丝毫不耐,她合上正在工作的笔记本,与叶椿对视:“看过我导演的电影吗?” “看过。”看过每一部,每一部都很黄,很色情。 也很成功。 她是如今界内最有名气的AV女导,有人说她开启了情色电影的新时代。 “那你认为,你行吗?” 叶椿眼色清明,缓声回道:“我认为我骨骼清奇,眼神有力,是个顶合适的。” 慕云澍笑了,她开始怀疑,面前这个人正长在她奇怪的笑点上。 “你可以看一下合同了。” “直播?”沈魅歌一双桃花眼写满诧异。 “没错。电影上映以前,需要两个月的直播给他造势。”慕云澍摇摇杯中红酒。“色情直播,写在合同里了。” 说罢,慕云澍摇摇头,不无感慨:“也幸好他满十九岁了,不然拍摄还要延后,等他成年。” 这句话连沈魅歌都觉得她较真儿,这意思是看中的男主角,非他不可了? 沈魅歌放下刀叉:“没想到阿澍改行了,包装,造势,这不是经纪人该干的事吗?你干脆连直播也一起管得了。” “我管啊。”慕云澍慢条斯理地用餐巾擦擦嘴角,“好嘞,烛光晚宴到此结束,今晚是叶椿第一天直播,慕某去监工了。” 沈魅歌气笑了:“行啊你慕云澍,哪个平台?房间号多少?我给你们刷飞机捧场。” “客气客气。”慕云澍摆摆手,“就我公司平台,房间号稍后发给你。” 女人离开得干脆利落如行云流水,沈魅歌是彻底没脾气了。 慕云澍晃悠着上电梯,看了眼腕表,九点零二。 直播九点半开始。 进工作室时,奚涧正检查着摄像头确定没有问题,而叶椿很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等待。 挺乖。 慕云澍勾勾唇角,笑意浅到难以辨识。 “奚涧,你回去吧。” “好的慕导。”奚涧很利落地收拾东西离开,轻轻关上房门。 叶椿紧扣沙发的手掌稍有放松。 “做过没有?” “做过。” 抬头对上慕云澍怀疑审视的目光,叶椿迟疑,更改说法,“自慰过。” 慕云澍不置可否,把摄像机从三脚架上放得更矮,镜头停在叶椿嘴唇以下,只露出少年光滑瘦削的下巴。 “叶椿。”薄荷般凉的嗓音叹息一样唤他。“上衣解开。” 叶椿今天按要求,穿得很舒适宽松,淡蓝色棉麻质感,靠在浅灰色布艺沙发上显得温润无害。 他闻言,一颗一颗解开木质的纽扣,暖黄灯光下,少年光滑的皮肤像被抹上一层炼乳,肌肉的纹理性感动人。 慕云澍拿了一支笔,半跪在他腿间,在他左胸口画着什么,眉目间是微蹙的认真。 “叶椿,看过我导演的电影吗?” 叶椿没有问,为什么要重复问这个问题,他忍着胸前的痒意,只是答:“看过。” “那你看的时候,会自慰吗?”她停下笔,目光灼灼地问他。 他回想起一夜,关着灯,电影放映时忽明忽暗的房间,想起戏中人带给看戏人的燥热,想起掌心无法抑制喷射的白灼,一股炙热很突然地从腹下开始升腾。 他这时看清,她画在他胸前的,是一束漂亮的椿叶。 叶椿沉默了。 慕云澍似乎也不关心他的回答,手掌很无忌地隔着棉麻衣料摸了摸他已遮盖不住的凸起,叶椿那里似乎可以清晰地分辨那几根细瘦的作恶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跳动了一下。 慕云澍显然很满意,看了看腕表。“硬了。九点半,可以开始直播了。” Chapter 2 禁诱骗 (下) 沈魅歌洗完澡换上浴袍,趴在丝绸床单上,两条修长白皙的小腿支起来闲闲地晃动。 她打开笔电,登上银豹直播,一个银色的豹头在屏幕中间如硬币翻转,变成了被圈住打叉的红色18。 “181818。”沈魅歌按慕云澍给的房间号输入搜索,心底暗自啧啧两声,“要发要发要发?” 很快,叶椿的直播间显示出来,设的权限是仅5级以上VIP会员可进,已直播二十分钟,不过一百多人气。 暖黄的灯光,棉麻的布料,男孩充斥屏幕的粗长昂扬显得突兀,很凶,很怒。 他坐在沙发上正对镜头,在观众这边,是一个跪在双膝间,口交的视角。 沈魅歌视线从那精致的下巴,落到滑动的喉头,再落到画着一束椿叶的胸肌,往下走,视线顺着优美的人鱼线,聚焦到最粗鲁最原始的器官上。 干净漂亮的龟头柱身暗示着主人浅薄的性经历,粗长的尺度和扬起的角度让沈魅歌不由得咽了口水。 男孩骨节分明的双手不甚温柔地抚弄着自己,发出微不可闻的难耐喘息。 沈魅歌不知道,除了自己,有多少直播间里的观众萌生着想帮他的心思,帮他揉弄被冷落的卵袋,趴在他胸肌上舔湿那诱人犯罪的小小的淡粉色乳头。 沈魅歌似乎可以见到,镜头后面,慕云澍那亮起光来的淡眸。 这男孩的身体是满满的欲望,直接,强力,毫不遮掩。慕云澍对于主角人选的执拗变得不难解释。 「10级VIP会员 魅 在 Yea 的直播间送出五张藏宝图,快去围观吧~」 这像是砸入平静湖水的巨石,直播间弹幕逐渐滚动起来,人气攀升上万,十分钟后有疯狂的趋势。一时间,豹纹、钞票枪,巨轮齐飞,绚丽的礼物特效覆盖屏幕,沈魅歌不得不屏蔽了弹幕。 这时候的慕云澍是怎样神态呢?沈魅歌看着叶椿暗自想象,手伸向浴袍下,私处已经泛滥不堪。 晚上十点,工作室里,隔音玻璃内外,慕云澍紧紧盯着屏幕,而叶椿直直看着她。 耳机里传来她淡凉的声线,像竹林里最细的一场雨。 “手速再慢一点,不用太规律。你可以屈起一条腿,微微侧身,会显得更闲适自在。” 叶椿闻言照做,耳中传来慕云澍浅浅的笑声,里面有明显的愉悦。 “叶椿,你是我的宝贝。” 叶椿套在性器上的手滞了一秒。 “赚钱的宝贝。直播间现在人气九万,不知道今晚有多少人,因为你刷到五级会员。” 叶椿坐在沙发上,一瞬间错觉自己是待宰的羔羊,而哄骗他来的女人,正在他面前,毫不避讳,光明正大地数他卖肉的钱。 “很粗,很大。”叶椿看着她屏幕前认真投入的眼睛,仿佛看的不是男人欲望中的裸体,而是她正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这是怎样一个女人。 明明这么淡,这么凉,却喝最烈的酒,抽最呛的烟,做着最惹人非议的职业,挑拨人最深最热的欲望。 “你喜欢吗?”久未开口,男孩的嗓音是有些低沉的性感。在看不见的地方,引起直播间的一阵轰动。 “喜欢。”慕云澍回答得毫不犹豫,一双眼亮得像阳光照雪地,“你会成为我最得意的作品。” 有陌生的冲动自心头涌出,叶椿的手速加快,染上淡粉的挺立柱身被缺乏怜惜地撸动,筋脉毕现。乳白色精液喷薄而出,一股一股,弄脏了男孩的裤子和沙发。 闭上眼,叶椿感受着潮水般汹涌又渐渐褪去的快感。 叶椿十九岁,他被慕云澍诱骗了。 从今往后,只能给她卖命,替她赚钱,毫无退路,竟还甘愿。 这晚开始,一个名为“#你喜欢吗#”的词条在热搜榜上悄然攀升。银豹Yea这个ID逐渐在圈子里传开,甚至有群里开始流传他自慰的动图。 其中自然有公司的推波助澜手,不过因为叶椿实打实的受欢迎,小动作只能沦为锦上添花。 周日晚上,慕云澍正在给叶椿讲《夏娃》的戏,手机响了,看都没看便接起来。 “你人呢?”沈魅歌话里有气。 慕云澍先是讶异,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额头。“忘了,真忙忘了。”她瞥了一眼旁边沙发上叠放整齐的晚礼裙,奚涧一小时前进来确实是提醒过她,被她左耳进右耳出,随便应过去了。 慕云澍挂了电话,对上叶椿无辜的视线。“你陪我去个晚宴。” “两小时以后有直播。”叶椿实话实说。 “没事,来得及。”慕云澍提起晚礼裙,快步走向里面的休息室。再出来时,叶椿竟然已经换好了西装。 帮他扶正与她裙摆同色的领结,慕云澍笑得揶揄。“找奚涧要的?” 男孩嗯了一声,换来身前那人的感慨。 “小伙子前途无量,前途无量。” Chapter 3 禁报复 (上) 迟来的慕云澍甫一进门,众多目光便聚集过去,女人深蓝色裙摆像海水微旋,妆容浅淡,却散发着难以模仿的气场。 此时舞曲奏起,正有人想过来邀舞,只见她左手挽上身旁一个沉默少年的右臂,两人低声交谈,显然不欢迎他人打扰。 不少人在猜测她的男伴是谁。太年轻,太陌生。 一袭修身的暗红色绸裙贴紧令人幻想的美妙胴体,在身后摇曳出漂亮的鱼尾,沈魅歌妖娆地走近,打量了半天叶椿,耐人寻味地对慕云澍说:“优秀啊。够宠啊。” 慕云澍举起香槟杯向她致意。“低调。” 叶椿被支开给两个女人拿酒,沈魅歌靠慕云澍很近,轻声耳语:“不是我说,多久没好好休息了?要不是我仔细看,还以为是你画的烟熏妆呢。” 面对沈魅歌的暗嘲,慕云澍付之一笑:“魅歌,我这几天太亢奋了,我看着他,脑海中就不断去构想,哪个剧情,该用什么样的角度,该摆什么样的动作。我只是看着他,这部电影便在我心里放映一遍又一遍了。这样的我怎么睡得着?” 沈魅歌太了解慕云澍这个人,灵感来了,就是个疯子。面对工作,就是个精益求精,追求完美的偏执狂。 沈魅歌气得很,决心晚上留慕云澍到自己家,逼她睡觉。 可惜沈魅歌没能把人看住。宴会的东家沈老太爷叫自己孙女去结识各路青年才俊,沈魅歌收敛媚色一脸乖巧地应着,回头时却横了慕云澍一眼,用嘴型说:“等我。” 叶椿回来时,只见慕云澍一个人静静伫立着,不知思绪飘到了哪里,她身边几个试图攀话的男人显然没有进入她的世界。 叶椿发现了慕云澍周边的怪圈。这让他想起《西游记》里孙悟空给唐僧画的一个圈,不同之处在于,慕云澍的圈是她自己画出来的,阻挡一切妖魔鬼怪。 想到慕云澍披着袈裟一脸禁欲地原地打坐,叶椿竟然被自己的脑洞逗笑了。 慕云澍看着少年黑眸里微微的笑意不明所以,有几个德高望重的同行来敬酒,慕云澍应得干脆,把本是拿给沈魅歌的香槟也一道干了。叶椿看她喝酒如喝水的模样,心底默默补充。 唐三藏倒是不嗜酒的。 应酬开始,敬酒的人次第而至,像是场车轮战。饶是平时有事伏特加,无事威士忌的慕云澍眼角也晕上绯红,平添的媚有些惊心动魄。叶椿有意想替酒,却被慕云澍一个眼神制止了。 这一替,他们的关系又该如何被有心人揣摩。 又过了一会儿,暮云澍一双浅眸还堪称清醒,她看了看腕表,九点二十。 慕云澍悄然拉着叶椿偷偷离场,竟有些逃路的意思。大厅另一角落,不知何时开始,一道略微沉重的目光追随女人细瘦的背影移动着。 “这里?” “这里。” 倚着装有白色灯板透光的墙壁,叶椿开始怀疑慕云澍醉了。 慕云澍面对他举着手机,声线平淡,眸子却发亮:“九点半,可以开始了。” 给叶椿制订的直播规划是周三和周日两天,每次九点半到十点半。这是他第二次直播。 沈宅很大,这个角落比较偏僻,无人经过,叶椿却始终有会被人看到的危机感。 看着稳稳举着手机拍摄他的慕云澍,叶椿无可奈何地接受了现实。 白色灯板让前面背光的叶椿显出昏暗难辨的轮廓,屏幕里,可以辨识出他穿着一身正经的西服,这时腰带正被他慢条斯理地解开。 上身衬衫的领口不知何时被扯得微乱,性感的锁骨随呼吸而起伏。下面的西裤失去腰带的束缚,变得有些松垮,光与暗的区分衬得劲瘦的腰身十分明显。 叶椿背部抵墙,臀部和大腿有力挺起又落下,是个模仿操弄的动作。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抚摸,身下的巨兽已经开始苏醒。 很颓,很欲,很禽兽。 慕云澍举着手机禁抿双唇,明明不拍脸,却想给他配一副金边眼镜。 直播间的女人们要疯了,弹幕疯狂地刷满一屏“操我”。 还有充斥嫉妒的声音:“到底是谁在给Yea拍!!跪求换我!!!” 昂扬的肉棒从裤子中释放出来,紧贴他的腹肌,被主人粗鲁地撸动。 他似乎今天耐心更少,硕大的龟头从掌间顶出,正对屏幕,显得嚣张跋扈。 过了一会儿,大掌开始加速,他没有侧身,于是精液射满了镜头。 射到了慕云澍手上身上。 慕云澍惊愕,不顾疯狂的弹幕和礼物关掉直播,瞪着面前闭眼享受高潮的男孩。 慕云澍怀疑他在伺机报复,而且有证据。 叶椿终于睁开眼,墨眸懒散像餍足的豹子,缓缓说了四个字。 “节目效果。” Chapter 3 禁报复(下) 洗手台旁,慕云澍将仅存的一点醉意用清水驱尽,边清理着裙子,边反思自己确实过分了。她甚至有点心虚,不知道刚才那处是否有监控。 直起身来,慕云澍感觉胃部抽绞,眼前景象开始扭曲。她赶忙在墙壁上靠了会儿,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暗道千万别在这里晕倒。 勉强走出去,叶椿站在外面等着,夜凉,他把西装外套脱下来给慕云澍披上。慕云澍想叫他,刚开口,却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 慕云澍醒来时尚有耳鸣,浑身冷汗。她怔了半晌,才渐渐意识到自己躺在车里,叶椿正在前座低着声给奚涧打电话。 手机那边传来奚涧的声音:“估计是犯胃病了。驾驶座下面储物盒里有药,上面标着剂量。” 女人躺在后座没力气起来,突兀地唤了一句:“叶椿,叫奚涧过来开车。” 叶椿这才知道慕云澍醒了,松了口气,几句与奚涧交代完便挂了电话,把药和水递给她。 “有人看见吗?” “没有,我挑小径过来的。” 慕云澍点点头,煞有其事地说:“不错,挺谨慎,以后带着你干坏事也放心。” 奚涧还没到,沈魅歌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了:“又跑了?我看透了,你有叶椿那个小浪蹄子以后,就不爱我了。” 慕云澍语气严肃:“谁再浪,能有你浪?我只是想在周末晚上,关上手机,舒服窝在沙发里。” “行了,别贫了,回去好好睡一觉。” 慕云澍挂掉电话,终于全身松懈下来。 奚涧很快过来,问她现在去哪里。 慕云澍微阖着眼,感觉浑身倦得不行。她说“先把叶椿送回去,再回‘在水一方’。” 这看来是没有去医院的意思。 叶椿沉默片刻,在副驾驶说了句:“慕导,我想和你一起回去,你生病了,一个人会危险。” 话音一落,奚涧不由得看了他一眼,而叶椿脸色平静,似乎没有意识到这句话有多僭越。 前几个敢这么凑过来的已经“死了”。 然而慕云澍接受的语气平淡极了:“也成。” 在水一方。慕云澍的小别墅院口,看着两人一起进门,奚涧脸色如常,心中却在咆哮。 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出淤泥而不染的慕导在界内这个大染缸里终于也要失去本心节操不保了吗? 把保时捷开去车库停放的路上,奚涧痛心疾首。离开前,他看着车内镜左右摸摸自己的娃娃脸,认真思索有没有被潜规则的可能性。 可惜屋内的慕云澍俨然没什么性致。她换了套淡色舒适的家居服,抱着笔记本在沙发上,从因专注而蹙起的眉来看,应该是在处理什么工作。叶椿从进门开始,被她忽视得很彻底。 叶椿便自行进了厨房,打开冰箱看见琳琅满目的食材水果时还有些意外。慕云澍看起来并不太像这么能照顾自己的。 当空气中传来食物的香气,慕云澍终于抬起头来,叶椿已经坐在沙发旁的地毯上看了她半晌了。 “你是自虐狂吗?” 慕云澍不理会他不需答案的问题,循着香气看见矮几上一碗冒着热气的香菇鸡丝粥,卖相很是诱人。 “现在会做饭的男孩子不多了。”慕云澍用木勺舀起送进嘴里,下一秒享受般地眯起眼睛。 “孤独和贫穷使我自立。” 慕云澍细品,一时半会儿分辨不出来他这是谦逊还是自夸,她摇摇头:“可惜你将与贫穷无缘了。电影下周开机,叶椿,好好表现,会有想要的未来。” 想要的未来?待慕云澍吃完,叶椿俯身收拾碗,额前的碎发遮住少年晦暗难明的双眼。 慕云澍则在沙发上起来伸个懒腰往二楼走:“我要洗洗睡了,你可以回去了。”毫不留恋的背影颇有些利用完就抛弃,狼心狗肺的意思。 叶椿对此坦然接受。凌晨一点,他从灯火通明的别墅里离开,孤身走入了夜色。 Chapter 4 禁入戏(上) 今天是宿淼二十岁生辰。凌晨六点,她踏出家门时,并不知道这是自己人生具有转折性的一天。 《夏娃》开拍了,第一场戏在废弃的A高取景。由于学校刚刚搬离,旧的建筑设施还未拆除,正好满足校园戏对场地的要求。 A高离她住的小区并不远,坐几分钟的公交便能到。虽然剧组发的通知是八点到位,但她还是提前两个小时出门,准备悠闲地在小区门口的早餐店里吃份早饭。 这家店里的排骨蒸饺很受欢迎,等宿淼排到了队伍的第三个,她看着玻璃橱窗里的最后一盘默默祈祷,前面两个人千万别点。 又走了一个人,宿淼往前挪了两步,看着幸存的煎饺,心底偷偷比了个预祝胜利的剪刀手。 这时候肩膀被拍了拍,宿淼转头,一个中年妇女牵着个半腰高的小男孩,满脸笑容:“姑娘,能让我插个队吗?我家孩子想吃排骨煎饺,怕被人抢咯。” “啊……可是我也想点。”宿淼局促地道歉:“不好意思。” “你让一下小孩子嘛。”中年妇女有点硬要插在她前面的意思,把小孩子推进宿淼与前面客人的缝隙里。“还不快谢谢阿姨。” 小男孩也会见风使舵:“谢谢阿姨,阿姨您真善良。” 宿淼心底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而她性格内向,心里憋屈着,却什么都没做。 最前面是一个带着黑色鸭舌帽,穿黑色卫衣的男孩子,本来点完东西正在结账,高挑的身影转了一圈,把玻璃橱窗里最后一盘排骨蒸饺拿出来,放餐盘上:“这个一起结。” 小男孩当场愣了。 宿淼笑了,虽然她也没有得到,却觉得大快人心。 等宿淼点完早餐,找一张小桌子坐好,那个黑色卫衣的男孩子走过来,没有说话,把一盘排骨蒸饺放在她桌子上,又坐回他自己的座位。 宿淼一愣,连忙说谢谢。她作势喝紫菜蛋花汤,一双杏眼却偷偷看过去,看见鸭舌帽下半张精致的侧脸,鼻梁挺直,下颚流畅,在晨光中勾勒出完美的线条。 是个很好看的男生。 等到吃完早饭,宿淼去公交站牌,看见前面安静伫立的高挑身影,心跳慢了半拍。 正值上学高峰期,公交刚来,各色校服的中学生便一拥而入,宿淼好不容易挤上来,发现自己正对着黑卫衣男孩站着,沙丁鱼罐头般的车厢里,她只能离他很近。由于身高差距,她平视着他的胸口,似乎能感受自己因他呼吸而微微拂动的发顶。 下车。宿淼看他也往容春街方向走,硬着头皮走在他后面,有点忐忑,不会被人家怀疑是跟踪狂吧? 真的只是同路啊……男生回头看了她一眼,宿淼在心底默默地说。耳朵就这样红了。 宿淼看着一直在她前面的背影,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到了A高,奚涧已经在校门口等着了,见到他俩“哎?”了一声,笑着说:“男女主一起到的啊,挺有默契,相信你们会合得来的。” 宿淼惊了,这时候才知道,他就是传说中的叶椿。 这几周,叶椿的名字已经在公司出名了,人人都在传,他有多受慕导的宠。签了上百万的合同,亲自指导他直播,带他去沈家晚宴……叶椿的待遇已经超过了慕云澍带过的所有男优。 宿淼没有听说过慕导会对哪个男演员潜规则。但是一听叶椿这个名字,再联想慕云澍业界的翻云覆雨手,她萌动了一早晨的心像浇了场秋雨,凉凉的。 第一场戏的情节是宿淼上课睡觉,被老师赶出教室。而叶椿故意挑衅老师,为了陪宿淼一起罚站。在教室外的墙壁旁,叶椿和宿淼将完成第一场手淫戏。 拍摄设施在做最后的调整检查,换上学生制服的两个人简单对练着台词,这时慕云澍从外面进来了。她一身极简飘逸的藏青色雪纺长衣长裤,细腰间一条白色编织腰带松松系着,语调平淡如茶,给他们说了一些细节上的指点。 宿淼不自觉抬头看旁边的叶椿,那一双纯粹的墨眸正专心地注视着导演。叶椿是比慕云澍高的,然而在那样的眼神里,宿淼有一种他在仰视的错觉。 一切准备就绪,演员全部就位,摄像启动。宿淼闭上眼,暂时收起纷乱的心思。 耳畔,传声器里传出慕云澍的指令。 “Action!” Chapter 4 禁入戏(下) “老师,我有个疑问。”教室里,叶椿举手示意。 “您是专门学过催眠吗?” 在学生们的窃笑声中,讲台上的男老师怒不可遏。“现在,你也给我滚出去。” 安静的走廊里,宿淼贴着墙壁站着,阳光透过窗棂,暖洋洋照在少女白皙无暇的脸上。困意让她又闭上眼,小鸡啄米般一下一下点着头。 她听见一声轻笑而惊醒,睁开眼,叶椿正一手支着墙壁低头看她,两人离得很近。 宿淼没什么好气地转身对着角落继续睡。 “有这么困吗?” 闻言宿淼恼怒地睁大一双水灵灵的杏眼:“还不是都怪你,大半夜打电话,让我这样那样……”说着说着,少女自己噤了声,偏过头,耳垂已经红透了。 “这样那样是怎样?”叶椿笑容是属于少年的痞气。他把女孩子拉进偏楼道口的一个转弯,是个监控的死角。 叶椿的手从百褶裙下伸了进去。少女连忙按住在她裙下作怪的大手,惊恐地左右看看:“喂!” 少年一言不发,力量的绝对悬殊让他很轻松地便将她压制在墙上,另一只手隔着白色的针织衫揉捏宿淼的乳房,侧头舔舐白嫩的细颈,像豹子游刃有余地吃掉猎物。 两人的身体紧密贴合,镜头特写中,叶椿骨节分明的手指伸进两条幼滑的大腿,从女孩内裤侧边钻入,肆意玩弄。 宿淼的身子立刻软了下来,发出求饶般的轻吟。叶椿用腿将她钉在自己与墙面之间,以防她滑下去。 少女秀美的脸被刺激地扬起,樱色的唇微张,杏眸里涌入难以排解的欲色。 剧本里这里应该是两个人耳鬓厮磨,随便说些什么悄悄话,做出姿态便可以。 于是叶椿靠得更近,湿热的气体钻进她敏感的耳朵,麻掉半边身子。 “名字叫淼有什么含义吗?” “小时候,有个道士说我命里缺水。” 叶椿低笑了一声,把被淫水湿透的手指拿出来给她看。 “他可能错了,瞧,水多得很。” “你命里是缺我操。” 拍摄结束,叶椿立刻撤身,礼貌性地给她致歉,转身去洗手了。 宿淼在椅子上坐着,半天不能回神,脸颊还是红的。 那一刻,她好想,好想,被他插入,被他粗长的,炙热的武器,狠狠贯穿。 她入戏太深。 慕云澍却夸她表情很真。 叶椿过来问慕导在哪儿的时候,奚涧正负责安排着下一个布景,这才发现自己老板不见了。 而慕云澍此刻正坐在一间教室里的其中一个座位上,被拉进回忆的黑洞。 剧组里没人知道A高是慕云澍的母校。 “别装了,我知道你喜欢他。”窗外有大片蝉鸣,发现秘密的少年在后座踢她的椅子,洋洋得意。 “你觉得他会看上你这么幼稚,又没有女人味的类型吗?” “喂喂,别难过,我会帮你的。” “我找了好多‘资源’,这周末我们可以一起钻研学习。” “……慕云澍,好久了,还喜欢他啊,你是真的轴。” 那天早课,她因为睡觉被罚站,闭眼靠着墙壁,听见教室里那道再熟悉不过的清朗声音。 “老师,你好像一颗行走的安眠药。” 同样被赶出来的少年走路不着调,最后在她身边站定,某一刻却忽然低头,含住她的唇瓣。 她推开他,愤愤地擦嘴:“洛辞,你指定有点毛病!” 少不经事的记忆里,竟然装满了那家伙聒噪的声音。 他怂恿并参与了她年少的所有荒唐。他旁观过她旷日持久的暗恋。 慕云澍把手伸进桌洞,没有摸到本该刻在那里的两个大写字母。 这么多年,桌子换了,人也变了。 时光向来冷静,自作多情的只有人而已。 晚上回到“在水一方”,慕云澍她忽然觉得偌大的别墅空得可怕,把所有的灯都点亮都无济于事。她拿起手机犹豫不决,后一想自己可是老板,于是拨通了电话。 “叶椿,我,慕云澍。我饿了,你过来做饭吧。” 被当厨子使唤的叶椿半个小时以后赶到,一按门铃,遥控门锁咔的一声打开了。他进屋的时候,裹着毛毯的慕云澍正背对着他,抱腿蜷在沙发上,放映机发蓝的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她面无表情地在看一部喜剧电影。 做了碗很简单的青椒肉丝面,被慕云澍吃光了。两人安静地抽烟看完半场电影,片尾曲响起,她躺倒在长沙发上,终于有了睡意,放映机也没关,迷迷糊糊地说了句:“太晚了,留下来住吧,像你这样的男孩子,大半夜在街上也不安全。” 叶椿于是在她沙发下柔软的地毯上放直身子,一手枕着头仰躺。 慕云澍呼吸渐渐平稳,右手臂从毛毯中舒展出来,自然地半垂在他眼前。 叶椿看了一会儿,在昏暗晃动的光影里竖起手臂,轻轻握了握她指尖。 Chapter 5 禁嫉妒(上) 有的人是不经想的,只是将他的名字在脑海中辗转一遍,第二天他就会出现在你面前。 洛辞来的时候,慕云澍正在吃早饭。她穿着米色松垮的家居服,给叶椿倒了杯热咖啡。 白色车牌的吉普停在院口,高大的男人下车,又从后座提出两个巨大充实的购物袋,去按门铃。 叶椿去开门的时候,看见那古铜色健壮手臂拎着的各色蔬果零食,一下便明白慕云澍小超市般丰盈的冰箱由来。 两张陌生的脸一对视,男子鹰隼般锐利的眼眸里是毫不遮掩的审视与敌意,叶椿面上却平静无波。 等他走近餐桌,要笑不笑地倚着开放式厨房的大理石台,语气轻松调侃:“慕云澍,果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小日子越过越糜烂了。” 慕云澍一点解释辩驳的意思都没有。她慢条斯理地咽下食物,才说话:“你可以尝尝煎蛋,叶椿做得很好。” “我没你一样有心情吃饭呀。今天可是我失恋的日子,当然,也是你的。”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封白色信函,抛到慕云澍桌边。慕云澍用餐巾擦擦手,打开,里面是一张精致的请柬。 三秒后,慕云澍不动声色地把薄薄的卡片扔到一边,继续用刀叉切煎蛋,往嘴里送。 男人俯身,饶有兴致地打量她的神情,像是非要在平静中看出些什么来。“不想去?不行啊慕云澍,你得去啊。我云曦姐订婚,要是没有得到妹妹的祝福,她该多伤心。云曦姐伤心了,我小叔就伤心……” 慕云澍打断了男人的话,浅浅的眸子里罕见地流出些火光:“洛辞你真的烦,真的欠。你喜欢我姐?那你怎么不追她啊,跟我在这说什么失恋。” “暗恋最美了,不是吗?你比我懂多了。”洛辞似笑非笑,他话里有话,句句刀锋。 “啊,也说不准,隔这么多年了。”洛辞看了眼一直沉默的叶椿,意味深长,“你的口味终于也变了。” “任务完成,我走了。周六记得不要迟到。”洛辞食指转着车钥匙,哼着小调转身离开,哼的是婚礼进行曲。 慕云澍把陶瓷杯握在手里,捏了又捏,克制自己想往他后脑勺扔的冲动。 等到吉普在院外彻底消失,慕云澍双手交叠在桌子上:“叶椿,周六空出来,陪我参加我姐的订婚宴吧,我缺一个男伴。” “其实我那天有点事。” “你知道的,你的薪水多少完全由我决定。” 叶椿这个人有个优点,就是知时务。他说:“乐意效劳。” 慕云澍给奚涧发了个消息,叫他接自己去公司,顺便告诉他提前准备她和叶椿的礼服。 人总是会成熟的。当年看见那两个人接吻,就哭了一整夜的小女孩不见了,现在只有一个淡然接受现实的慕云澍。 拍摄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这几天的清水剧情让宿淼有些飘飘然,仿若真的回到那个纯洁的年代,和少年谈一场甜甜的恋爱。 叶椿是个天才的演员。戏外的他阴郁、沉默、冷静;戏中的他顽劣、炽热、动情。宿淼不知道她爱的是哪个,或者,两个叶椿她都爱。当少年漆黑的眼眸映上自己的身影,宿淼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在向他涌动。 剧组的人准备晚上聚餐,宿淼弯着在镜子里排练好久的甜美笑容,去邀请叶椿,后者却很干脆地道歉拒绝。 “叶椿,走了。”慕云澍隔着好几米在门口招呼他。叶椿很快跟了上去。他微低着头,和女人交谈着什么,眼神认真专注。 这一刻,宿淼从未如此深切真实地嫉妒慕云澍这个人。两个人或许没什么爱情,但是慕云澍的权力和能力,却可以保证叶椿如宠物一般在她脚下,唯她马首是瞻。 走出A高,叶椿问慕云澍直播的计划,今天是周三。 “去你家吧。” “我家?”叶椿犹疑了。 “我记得你租的房子不是离这儿挺近,懒得回公司了。”慕导一向擅长就近取景。 于是叶椿走在前面,拿钥匙打开房门时有点莫名的紧张。虽然出门前收拾过,他还是快速地扫视了一下,看房间里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这里比起慕云澍的别墅来显得窄小逼仄很多,但好在干净整洁。 慕云澍不是来查房的,她甚至没有细细打量他的居所,便坐在单人沙发上,心安理得地等待叶椿做晚饭。 有点无聊,她随意翻了本茶几下的书来打发时间,发现一大摞竟然都是她看不懂的高级编程教材。 旁人都谓叶椿得宠。然而慕云澍甚至不知他家庭情况,过往经历,兴趣爱好。这不怪叶椿隐瞒,是自打一开始,她慕云澍从没关心过。 Chapter 5 禁嫉妒(下) 浴室里,举着手机拍摄的慕云澍说:“其实你的声音很好听,可以试着说点什么。” 叶椿正在浴缸里屈腿坐着,穿着白衬衫和纯黑的长裤。 花洒开着,慢慢将他打湿,一颗颗水珠顺着下巴滑落,湿衬衫紧紧贴在他的肌肉上,遮不住胸前小小的两点凸起。 他像一个慢慢走近海里,试图把自己溺亡的人。潮热蒸汽使他的唇红得有些妖冶,皮肤却很白,散发着病态的性感。 可惜直播间的人不能看见他的眼睛,否则就会欣赏到最极致的夜色。 叶椿沉默片刻,开口时声音缓而低沉。 “All thoughts, all passions, all delights,(一切思想、激情和欢乐) Whatever stirs this mortal frame,(凡使这肉身激动的一切) All are but ministers of Love,(都只不过是爱的使者) And feed his sacred flame.(使他的圣火烧得热烈)” 很优美的英式发音,他念了一段柯勒律治的情诗。 这下沉默的人换成了慕云澍。叶椿像一本低调的书,不翻开,你就不会知道下一页有什么。 “叶椿。”慕云澍知道自己有点冲动,她在清醒着犯错。 “嗯?”叶椿抬头看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把手机放下了,没有在直播。 “我现在好想操你。”慕云澍注视他的双眼,如是说。 叶椿的床好硬。这是慕云澍的第一个想法,不过她很快就能知道,有更硬的东西在等着她。 她双腿岔开,骑在少年的腰上,扒掉他湿透的白衬衫和长裤,让一具完美的身材毫不遮掩地展现在自己面前。 俯身,舔他的喉结,锁骨,乳头,腹肌,最后在勃起的顶端上轻轻亲了一下。 女人脱掉内裤,双手撩起裙摆,直身跪着给他戴好避孕套,拿自己最娇嫩的地方一下下去蹭男孩最坚硬的地方。 湿滑的液体粘在叶椿的龟头上,他一只手掌忍耐地扶着身上那女人的细腰,紧咬的牙缝间钻出一声闷哼。 终于,慕云澍双手扶着粗长的肉棒慢慢坐下去,却以慢到要命的速度。 硕大的顶端慢慢将花瓣撑开,慕云澍双腿不受控制地发软打颤,酸麻从身下蔓延开,直到她以为完全坐下去了,还有一小节肉棒露在外面,轻吟在她双唇间溢出。 “好大……撑满了……”慕云澍眼角发红,眸中有委屈的水光。 叶椿觉得她没有资格委屈,他要被女人憋死了。强忍着兽性,他放任她像对待玩具般,拿他寻欢取爽。 停着缓了一会儿,慕云澍起伏腰身,艰难地吞吐身下巨物,没一会儿便累到不行,趴在他的胸口,被身下的少年安慰般地亲亲头顶。 叶椿决定大发慈悲地帮她一马,抬腰挺动,棒身在花穴里温柔地进出。慕云澍做得满脸媚色,像个吸阳气的妖精,再无旁日的冷漠淡然。 在叶椿的配合下,她身下快感疯狂叠加,抽插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激出不堪入耳的淫荡水声。预感中的一瞬间,慕云澍失去一切想法,脑海中像空白,又像烟花,从头发丝麻到脚趾。小穴一下一下抽搐着,她闭着眼,趴在他身上享受高潮的后韵。在阴道要命的抽绞节奏中,叶椿紧接着射了,灼热的液体一股一股在套里喷射而出。 “操我操爽了吗?” 片刻后,少年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换来慕云澍餍足地闭眼点头。 “那,该换我了。”不顾慕云澍的惊呼,叶椿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把一条白嫩细瘦的腿高高举起,再次勃起的欲望套上新的避孕套,狠狠贯穿湿穴,没有多余的招式和花样,粗鲁直接,不容拒绝。 “太快了呀……慢一点,求你了……慕云澍的求饶毫无作用,身体被大力冲撞,局面在向她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叶椿的眼睛深如夜色,里面藏满了情欲。他凶狠地操干着,看慕云澍在他身下媚软成一只为情而生的妖兽。他低头吻住妖兽的唇,两条舌相互试探,变得难舍难分。热汗覆上叶椿的腹肌,泛着诱人的光泽。 乳房被啃咬舔舐,臀部被掐出指痕,小穴插到发麻,嗓子叫到沙哑……激烈的夜战后,曙光渐出,以牺牲上亿生命为代价而结束。由于轻敌,慕云澍之城失去最初优势,彻底沦陷。 战败的城主眼角有悔恨的泪水,最后向敌军喊出无力的“雅蠛蝶”。 ———————— 今天是感恩14个收藏本文的可爱读者的一天。 番外一 蘅芜与魅 (3P排雷) 沈魅歌坐在沙发上笑意盈盈,打量面前半跪着给她倒酒的两人:“你们谁是苏芜,谁是苏蘅呀,真是分不清。” 左边那个微转过头,指着耳垂后的一颗红色小痣给她看:“沈小姐,我是苏蘅,耳朵后面有颗痣,哥哥没有。” 沈魅歌俯身含住了苏蘅的耳垂舔舐,引起一声低喘。 “喔,我知道了。”这声音含糊又暧昧。 ——《蘅芜与魅》 谁人不爱沈小姐,漂亮、有钱、玩得开。要说她有情吧,换男人就比换衣服慢一点儿;可要说她无情,面对你的时候,那双桃花眼里又是实打实的热烈与真挚。 慕云澍曾说过,她是浪迹情场的一把风流火,照亮几何?又烧伤几何? 这天,两辆改装过的复古“Zero”式机车停在山顶,融化的夕阳流进云层。缠绵的法式长吻后,男人却突然掏出戒指盒单膝下跪,换来沈魅歌短暂的沉默。 “对不起,到此结束吧。” 银色头盔将精致的脸庞遮掩,机车轰鸣而起,沈魅歌独自下山,风儿甚是喧嚣。 谈恋爱不如找鸭。 拉着阿澍去会所,从人群中看见那对双胞胎时,沈魅歌知道今晚不会很无聊。 包厢柔和的灯光将沙发上女人的胴体染成小麦色,苏蘅伸出舌头迷恋地舔舐着她丰满圆润的乳峰。当敏感的红果被裹在湿润的口腔中吸吮,渴望被填满的涨痛感从沈魅歌身下传来。苏芜则跪到她双腿间,将舌头探入已开始湿润的花瓣里,轻轻戳弄。 双胞胎兄弟训练过的口技有着令女人欲仙欲死的效果,此刻全被发挥到沈魅歌身上,她经受不住般的弓起腰,手指伸进身下男人的头发,听到胸前和腿间传来淫靡的响声。 当液体粘上苏芜的鼻尖,他意犹未尽地抬起头,将修长中指缓缓插入紧缩的穴口搅弄,尝试着添一根,再添一根。三根手指在柔嫩的花穴里抽插,大拇指则按揉着顶端的阴蒂。过于强烈的刺激让沈魅歌直觉想抽身躲开,却被身后的苏蘅牢牢按住,他两只手掌堪堪包裹着雪乳大力揉弄,眼睛则一眨不眨地观赏着自己哥哥手奸女人的画面。 哥哥很快找到了她的G点,手指的节奏变得更快,一直往那一处顶弄。高潮汹涌而至,沈魅歌爽到大喊,小穴里喷射出大量淫水,溅到男人的胸膛上。她的小穴还在一下一下抽搐,下巴被弟弟轻轻捏住,侧头与他深吻。 身下巨大的空虚感传来,沈魅歌好想被填满。她一双媚眼水波盈盈,传递着邀请的讯息。哥哥很懂,扶着早已硬挺炽热的欲龙,一寸一寸进入她的身体。快速插入,再缓慢抽离,每一下好像都顶在沈魅歌心口上。 苏蘅声音有点忍耐,有点委屈,在她耳边低语:“姐姐,你疼疼我。”把硕大的肉棒塞进她手心磨蹭,有时候龟头故意顶出来,将她的乳头压歪,让顶端渗出的透明液体粘在上面。 哥哥操弄了一会儿,将仍旧硬挺的欲根拔出来,自己安慰性的撸动。沈魅歌躺在苏蘅怀里,他两只有力的手掌捏住女人的腿窝,让腿间私处大敞,自她身后,把粗长的肉棒插了进去,两人一瞬间发出满足的闷哼。 这是一个给小孩把尿般羞辱的姿势,沈魅歌甚至一低头就能看见,两个人的身体是怎么连在一起的。她的娇喘被男人抽插的节奏打碎,哥哥走过来把肉棒伸到她嘴里,于是口腔和下身同时被塞满,让沈魅歌应接不暇,眉眼迷乱。 男人们并没给她多少喘息的时间,一前一后夹着她站在地板上,配合默契。苏芜在身后插入小穴,紧致的触觉让他扬起下巴,两只大掌摩挲女人挺翘的屁股,疯狂插弄;苏蘅则在身前啃咬她两只奶,抚摸她纤细的腰身,像个不知餍足的孩子。汹涌的快感席卷全身,淫水顺着沈魅歌的大腿滑落,她没沾酒,却已是醉态。 苏蘅在她的手掌间释放。苏芜则在精关失守的一瞬间抽出阳根,任白浓的液体喷射而出。三人交错着亲吻, 离开前,沈魅歌拍拍弟弟的脸,捏捏哥哥的腹肌,一双桃花眼笑眯眯地说:“很棒哦~下次再来见你们。” 谈恋爱不如找鸭。沈魅歌是一把风流火,平生不嗜情苦,只做欲望信徒。 Chapter 6 禁难忘(上) 十三岁那年,有段时间,慕云澍会听见慕家大人们闲聊,谈起“洛家那孩子”神情便一言难尽起来。 有点怜悯,又有点热衷。竭力想表现自己的善心,却又遮掩不住看戏般的好奇。 一开始她以为他们说的是洛辞。清晨男孩子精神奕奕地跑到她家,明面上叫她一起来上学,暗地里红着脸,在她姐房间的门把手上别了束风信子。被慕云澍看见后,手忙脚乱的男孩扯掉花束,想要离开,却左脚绊右脚滚下了楼梯。 楼梯很短,人就破了点皮。慕云澍看不出来,除了智商以外,洛辞哪里需要怜悯。 后来去洛宅参加洛辞的生日宴,寿星趾高气昂,刺儿头戴着塑料王冠,问她送的什么生日礼物。当她抱出一只小虎斑猫,洛辞一跳半米远,满脸嫌弃:“我靠,慕云澍,让那玩意离我远点儿。” 一个很温柔的男声传来:“把这小家伙交给我吧。”病弱俊美的少年推着轮椅进门,面对一屋子打量他的初中生,很友好地微笑致意,面色稍显苍白,眉眼间却融着春光。 好似命运已把最大的善意留给他,可看着两个空空的裤管,显然不是的。 他双手接过慕云澍手里的小猫,轻放在铺着薄毯的膝上,食指挠着猫下巴,微弯的唇角衔着容溺和快乐,抬头看着慕云澍。 “小辞对猫毛过敏,可以把它送给我吗?我好喜欢它。” 那年洛白十七岁,他的眼是能将慕云澍溺死的一片春日之海。 晚上慕云澍窝在姐姐的身边,问她知道不知道洛白这个人。慕云曦犹豫了一下,告诉她洛白是洛家爷爷的私生子,一直在国外生活。 三年前因为一场车祸他被截肢,至于为什么现在被接回来,是因为他的生母不堪压力,自杀去世了。 慕云曦说起这些,语气里是唏嘘,是心疼。天性善良敏感的她甚至红了鼻尖。 慕云澍不以为然。她认为洛白是一个很成熟强大的人,任何可怜对这个少年来讲都等同于折辱。 洛慕两家生意上是伙伴,生活里也私交甚好。小辈们的圈子里慢慢融进一个人,那人笑起来是堪比阳光的暖意,他不能和他们一起踢球,却仍在草地旁笑盈盈地旁观,在慕云澍和洛辞厮打得气喘吁吁时,一人给递一杯冰柠檬水。他只比两人大四岁,却做事妥帖,真担得起洛辞叫他一声小叔。 十六岁的慕云曦有时候看不得洛白推着轮椅忙前忙后,会帮他一起倒柠檬水,端杯子。 暑假,慕云澍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去洛家,无视洛辞一起打游戏的邀请,以看望猫的名义去后院里找洛白。洛白确实有很多爱好,失去双腿,让他的时间比别人走得更安静,更缓慢。有时他在院里写生,有时看书,很多时候是在房里练琴。黑白的琴键在他指尖下驯服,旋律温柔了光阴与看客。 一个下午,洛白邀请她做他写生的模特,慕云澍很爽快地答应。大家都做过洛白的素描对象,比如洛辞、慕云曦、还有那只起名叫寸寸的虎斑猫。这次轮到了慕云澍,她坐在他房间的钢琴椅上,随意翻了本书来打发无聊,是顾城的诗集。 “我多么希望,有一个门口 早晨,阳光照在草上 我们站着 扶着自己的门扇 门很低,但太阳是明亮的 草在结它的种子 风在摇它的叶子 我们站着,不说话 就十分美好 有门,不用开开 是我们的,就十分美好” 窗口阳光暖洋洋的,又不是很晒。身前洛白时而看看她,时而低下头动笔,眼神温柔又专注。慕云澍有些睡意了,仍强自睁大眼睛。 就在慕云澍以为自己要睡着时,结果她却醒了。醒时嘴角是笑着的,心底却是悲伤。 当时只道是寻常。 “怎么了?”一扭头,叶椿纯黑的眼眸里映着自己的脸。 她笑笑,一时半会儿没说话,钻进他赤裸的胸膛里汲取温暖。“你的床真硬,以后还是在我家吧。” 身下有坚硬的物什戳得她难受,一跳一跳,像在哀求暮云澍用身体感化它,救赎它。 大学时,慕云澍上过一门素选课,叫“性生殖与教育。”她还记得,PPT上有一张线型统计图。 男人性欲高峰期在将近20岁,女人性欲高峰期在35岁。慕云澍马上三十,算是在上升阶段。碰到十九的叶椿,两个人干柴烈火,也不为过吧? 慕云澍就这样劝服了自己,两条长腿勾上叶椿的窄腰,没羞没臊,白日宣淫。 和叶椿做爱能让她忘记很多烦恼,到达高潮的一瞬间,慕云澍爽到闭眼,觉得人生还是挺有意思的。 —————— 曾经我以为我偏爱叶椿,但是一写到洛白,又觉得我可能错了。 今天是感恩收到的洁白小珠珠的一天。 Chapter 6 禁难忘(下) 沈魅歌发消息问她,昨晚直播怎么回事。慕云澍得知她是叶椿的忠实粉丝后,喉咙哽了一下,把情况据实告诉了她。 “你把他潜了?哈哈,阿澍你终于长进了,这才像一个三级片导演嘛。”话里话外竟然全是欣慰。 慕云澍有点无奈:“是,还是您熏陶得好。” 周六沈魅歌去参加洛家订婚宴,她寻摸了半天,没见到慕云澍人影,直到一同前来的苏蘅给她指指。 慕导和她最受宠的男优坐在一起。她今天一身低调的银色,裤腿宽松,合起来像百褶长裙,上面的暗纹是祥云野鹤,与叶椿银灰西服上的暗纹出自同一手笔。 两个人豪不在意高级定制的礼服,坐在室外石阶上,安静抽烟,目光同样放得很空。 向来只属于慕云澍的怪圈里进去了一个人,一起隔绝着外界喧嚣。 沈魅歌走近,慕云澍的视线先是在她娇俏的奶白色短发上转了一圈,又看向她的男伴,猜测是苏芜还是苏蘅。 沈魅歌挑眉,抚了抚苏蘅的衣领:“蘅蘅,你先进去等我,我跟慕导说几句话。” 待苏蘅走远,慕云澍不无好奇地问她:“你每次分辨他们都要看一下耳朵后面吗?” 沈魅歌摇摇头:“也不一定,他们的尺寸和速度都有点不一样。” 虎狼之词。 旁边的叶椿被烟呛了一下,他感到了自己的多余,和慕云澍打个招呼,便进室内等她。 沈魅歌抚平粉色小礼裙的裙摆,坐在慕云澍旁边,头轻轻枕在她的肩膀上。 “阿澍,我想很久,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上次在我家晚宴上,洛白来了。” 慕云澍心里没什么波动,只是有些诧异。洛白极少参加这种聚会,一是因为行动不便,二是因为生性安静。 “那天我们就说了两句话。第一句他问我你来不来,第二句他问你旁边的叶椿是谁。” 慕云澍笑了下,说:“他一直像个兄长,关心我们这些年龄小一点的朋友。” 沈魅歌觉得不是这样。既然是兄长的关心,为什么不亲自去打个招呼,反而要坐在暗处关注。 可对上慕云澍微凛的目光,她明白再说下去,就触碰到这个人的底线了。沈魅歌从善如流地转移话题:“话说你生日要到了,想要什么礼物?” “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闻声沈魅歌扬扬眉:“当然,只要是我能力所及。” “那我想拍一部你和苏芜苏蘅的短片,情节简单,动作单一,很好完成。” 沈魅歌一下子明白她想干什么,桃花眼翻起白眼来也好看。 “慕云澍,你可做个人吧。” 洛白站在门口迎宾,假肢包裹在笔挺的西装裤里,外表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看到慕云澍,他眉眼温柔依旧,唤了声:“小澍,好久不见。” 慕云澍微笑着道了句恭喜,心里想,其实一开始就是不一样的。 叫洛辞是小辞,叫慕云澍是小澍,叫姐姐却是云曦。 一开始就是不一样的,是她反应迟钝而已。 当订婚仪式到了亲友致辞阶段,慕云澍作为慕云曦的妹妹上台讲话。 她清了清喉咙,微凉的声线带给人莫名的平静。 “其实我是他们两个人爱情的见证者,但他们竟然谈恋爱谈到奔四十才结婚。 可能他们搞艺术的,就是沉得住气吧,我本不该在订婚仪式上致辞,而是应该参加我外甥或外甥女的满月酒。” 满场人善意地哄笑,待重归安静后,慕云澍再次开口。 “我姐姐是一位最好的姐姐,她善良,美丽,优雅。她是我童年乃至整个人生的一束光,告诉我不畏黑暗,世间美好。六岁那年,我推倒了花盆架,她把我护在身下,头上流血,却安慰我不哭;十五岁那年,我因为一件小事离家出走,姐姐在外面找了我一天一夜;二十二岁那年,我大学毕业,要做不为世人所称赞的职业,全家人反对,只有姐姐告诉我坚持自己。” “姐姐值得最好的人守护她,我很开心她能和洛白哥共结连理。两个温柔的人在一起,以后的岁月,想必都是幸福。” 宾客们不约而同地鼓掌。慕云曦在旁边红了眼眶,泪水在里面打转。洛白体贴地给她递过手帕,慕云曦微笑与他对视,柔声说了句谢谢。 洛辞站在台下,他看着慕云澍,表情是难得的沉静。 人间是陵园,覆盖着回忆之声。而时至今日,她决定为所有的意难平画个句号,锁在地底,再不见天日。 这世界假如有她绝不会背叛的人,那便是她的姐姐,慕云曦。 Chapter 7 禁躲避(上) 订婚仪式由洛白和慕云曦合奏一曲结束。 女人一袭高雅的白色鱼尾裙,拉小提琴的动作专业又优美,悠扬的琴声传遍整个礼堂。一小节后,洛白手指娴熟地搭上黑白琴键,为她伴奏,整个乐曲显得更有层次,也更加深远。慕云曦满含爱意的目光里,洛白穿着剪裁优良的黑色礼服,侧脸显得温柔而坚毅。 慕云澍跟着大家一起鼓掌,心想,确实称得上一句郎才女貌,琴瑟和鸣。 转身要走,却被提着裙摆小跑过来的慕云曦拉住手:“云澍,跟我回家吧,你都好久没回去了,爸妈也一直惦记着你。” 按规矩,接下来应是由女方家设宴招待众宾。慕云澍看着座位席前列,自她进来,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的慕家夫妇,笑了笑,不揭穿慕云曦善意的谎言。 “对了,这位是?”慕云曦看着她身旁陌生的男子。 慕云澍伸手挽住叶椿的手臂,没有正面回答,亲密的动作胜过万语。“他是叶椿。” 叶椿从善如流,微微低头,礼貌地唤了一句:“姐姐。” 慕云曦眼中充满惊喜:“臭丫头,恋爱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除了洛辞那家伙,也就她姐敢对奔三的慕云澍骂一声“臭丫头”。 慕云澍无奈:“所以姐,你终身大事算是定了,就别耽误我约会了。” 此话一出,慕云曦不能不放人,她还恋恋不舍地说:“那你有空记得来找姐姐,我很想你的。” 得到慕云澍点头答应,她才开心地笑了,目送两人离去。 慕云曦走到洛白身边,轻声问:“腿还好吗?这么久了,会不会很疼?你要多坐着。” “无碍的。” 洛白微笑,不经意地问,“小澍提前走了吗?” “对呀。”慕云曦满脸担忧,“洛白,你看见她男朋友了吗?那个男孩子看起来也太年轻了,真怕他不能照顾好云澍。” “能搞定小澍的人怎么会普通?”洛白低头摆弄着桌上一捧花束,摘掉几棵略显多余的银叶桉,低声说,“你不用太担心的。” 慕云澍当然没有去约会,甚至晚上就在家,被洛辞抓了个现行。 “行啊你,慕云澍,男朋友?约会?”洛辞放下手里提着的一打啤酒。“你怎么不直接跟你姐说,你养了个小你十岁的男优啊,还是你也知道害臊?” 慕云澍冷着一张脸,瞪他:“属狗的吗?一进门就汪汪汪汪?能不能走人?我困了要睡觉。” “慕云澍你找找镜子,看看你现在的表情,就知道谁更像一条恶犬。”他高大的身形无赖似地往沙发上一瘫,轻车熟路地找到投影仪的遥控器,一部一部挑着电影,“你要躲着原来的圈子,可你不能躲着我啊,这对我不公平,我只是个什么都没做错的无辜人。” 慕云澍说:“我没有躲着你,我就单纯嫌你烦。” “得,那你就烦着。”洛辞找到了喜欢的电影,满意地拍拍自己身旁,示意慕云澍坐下,“我是来找你喝酒的。” “啤酒?”慕云澍瞥了一眼,有鄙视的意思。 “呵——”洛辞一声冷笑,“睁大你的小狗眼睛好好看看,这是红乌苏,今晚谁先倒谁儿子。” 跟女人拼酒量,这事儿也就洛辞干得出来。 电影挑的是原声版《少年派的奇幻漂流》。 夜晚,一人一虎一船,漂泊在无边的海面上,平静的海水倒映出完整的星空,音乐舒缓,对峙的气氛消散,画面开始变得华丽诡谲,五彩斑斓的奇幻场景令人应接不暇。 桌上的空酒瓶横七竖八,而慕云澍似乎也看痴了,她手中的酒瓶还悬着,目光却沦陷在电影中的星河与鱼群里。 洛辞突然侧头吻她,被慕云澍推开,用手背狠狠擦了擦嘴,骂他:“洛辞,你有病。” 男人忽然大笑,笑得喘不过气,笑到眼眶发红:“慕云澍,你让我想起了小时候。” 闻言,慕云澍打量他红着的眼眶,感觉颇为有趣:“醉了?叫爸爸。” “爸爸。”洛辞耿直极了。 “小样儿。”慕云澍淡淡一笑,“天天关在军区里,还想跟我比酒量。” 慕云澍想扶他去客房睡觉,低着头突然严肃皱眉:“洛辞你能不能收回去两只手臂。” 洛辞“嗯?”了一声,表情疑惑,不知所以。 “你为什么会有四条胳膊。”慕云澍如是说,“看起来,好奇怪,好恶心。” 洛辞握着她的手腕,轻轻一拽,下一秒她倒在他怀里。 —————— 某声:我想换个书名,换个文案,换个封面,我觉得它们不太吸引人…… 慕云澍:清醒一点吧,应该换个作者。 Chapter 7 禁躲避(下) 男人胸口炽热的温度似乎能将她灼伤,她用手掌抵在上面试图起身。 “慕云澍,不要躲着我。”洛辞含着醉意的声音变得沙哑,像一颗颗沙砾磨在肌肤上,她颈边立刻激起一层小疙瘩,“你忘了吗?我们本该才是最亲近的。” 十三岁之前,没有洛白,更没有叶椿。只有两个成天作对,却未曾分离过的小孩子。 他们前一刻约好以后住同一座房子,下一刻不知因为什么大吵一架,决意分道扬镳。没过多久,又因为分享一袋曲奇而重归于好。 后来再长大一些,他发现了她的秘密。少女因为心事变得缄默,像鼓起的青石榴,只有他看见那微小的裂口里,快要抑制不住的红色果实,晶莹剔透,甜中微涩。 它们都属于另一个人,那人笑容干净,温和如玉,和他流着相同的血,性格却如此截然相反。 那时的洛辞尚不能分辨,心中的不适由何而来。 他故作恶意地嘲笑,看见少女失落的脸,心情却没有好多少。 暮色起,人群已散去。教室里有风吹过,窗帘翻飞,木桌上的卷子被吹得好远。她对着他沉默,泪滴就直接流下浅茶色的双瞳。平时不哭的人,眼泪掉起来连个征兆都没有。 他开始慌乱,说:“别哭,我帮你就是了。” 慕云澍以为洛白喜欢成熟的女生,于是他们看爱情电影练习亲吻。 拉上窗帘的夏日房间,昏暗又黏热,洛辞是她的练习对象,两个笨拙的新手像鱼儿一样碰触嘴唇,伸出舌头危险地试探。他伸出手臂搂住她的腰,两条细细的胳膊有些迟疑地环在自己脖子上,隔着背心,洛辞感觉到了贴在他胸前的两团小小的柔软。 那天他没送慕云澍。少年身下有梆硬的欲望,半天不敢站起身来。 后来他以积累性经验为理由,两个人窝在他房间里看岛国爱情动作片,欧美爱情动作片,国产爱情动作片。有时主角是一男一女,有时是两男两女,后来他搞来的资源越来越多样,涵括了两个女人,两个男人的类型。 洛辞认为,慕云澍现在的建树有他很大功劳。 虽然她学来的那些技巧,终究没有用到喜欢的人身上。 班上有男生讲低俗的笑话,一些女生听不懂,一些女生听懂了装不懂,一些女生听懂了脸红红,只有慕云澍听完面无表情,讲了一个更黄的。 洛辞在她后座双手捂脸。 在慕云澍不懈努力的成长和洛辞尽职尽责的协助下,洛白终于和慕云曦宣布了恋爱关系(?),那是高中毕业的暑假,慕云澍万念俱灰,自暴自弃。 昏暗的房间里,洛辞在被子里挖她的手,挖出两个酒瓶以后,反被一只小爪子抓住手腕。 “洛辞,让我试试吧。” 试试就逝世。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看破黄片千百部,上手就知她不行。 洛辞硬挺的命根子握在女孩手里,被粗鲁的手法弄得呲牙咧嘴,还要强笑着鼓励指点她。终于感觉快来了,那双素手却突然一松,说累抽筋了。 想发火,看见她恹恹的模样,他只能去浴室自己解决。 十几年后,慕云澍手掌支在洛辞胸膛上,眼神还是清泠泠的,只有通过缓慢的语速才能察觉出她的醉意。 她说:“我知道。你是我的同谋。”可惜他们的任务失败了。 为表信任,她全然趴在他身上,也可能是酒劲上来睡着了。 他笑。亲亲女人的额头,把她抱到卧室的床上,掖好被角,是清醒的慕云澍没机会见到的温柔。 你知道?你一无所知。 你只知道我送慕云曦花,不知道我那天送了每一个人,是为了最后,给你一束白色风信子时显得自然。 你只知道生日送我的猫交给洛白了,不知道我为了能抱抱它,吃过多少抗过敏药。 你只知道我信誓旦旦要帮你追洛白,不知道我恨不得他永远不会答应你。 可我又希望你不要知道这些。 这样才能靠近你身边,而你也毫无防备。你爱的人因为你的谨慎,被敬而远之;爱你的人却成为最被信任的伙伴,知晓你所有心事。你曾称他为同谋,却不知道那张伪善的皮下,有过多少狼子野心。 Chapter 8 禁动情(上) 摄影棚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低气压里。 “不愿意?” 面对女人再次重复的疑问,叶椿沉默着表示态度,高挑的身形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是僵持,是对峙。 现场弥漫着安静而尴尬的气氛,分针又转了几圈,宿淼眼眶红着跪坐在榻榻米上,百褶裙铺成一朵花。 副导演看看女人的脸色,咳了一声想骂叶椿,但慕云澍此时开口了。 她似笑非笑:“不真做也行,那就借位。叶椿按合同该付的违约金,都给宿淼。” “半小时后开拍。”她把监听耳机往桌上一扔,边摸着烟盒边走了出去。 收工后,银色卡宴缓缓行驶到叶椿旁边,驾驶座车窗落下,奚涧朝连戏服还没换的他招手:“上车。” 叶椿转了一圈坐进副驾驶,在后视镜里看见,后座的慕云澍合着眼假寐,眉头微微蹙着。 一路无话。 到了别墅,两人沉默着进屋。玄关处,叶椿正要习惯性地换鞋,被慕云澍扯住制服领带,牵到沙发上推倒。 她骑到他腿上,一边拉开拉链,一边质问,声音冷淡:“不想做?那你拍什么AV?” “说好的事反悔,你知道带来我多少没必要的麻烦吗?嗯?” “还是,”她顿了顿,指指沉睡中的那处,眯起的眼分不清是怒是笑,语气里满满的调戏与羞辱,“它认主?” 少年垂眸,腰间却微微顶起,欲根贴近她的手掌。毫不反抗的动作和越来越硬的器官,无声向她表示臣服。 “真是拿你没办法啊……” 她语调悠悠,身体却毫不留恋地撤离。叶椿感到身上的温暖消失,手指一动,长而浓密的睫羽半遮着晦暗的双眼。 半晌,有纸张朝他迎头扔来,散了一身。叶椿拾起来看,是C大计算机系的资料。 “我联系好了C大的姚期教授,他愿意带你。” 上次在他小出租屋里看见的那摞高级编程的教材,慕云澍拍给了在C大任教的同学。全国领先的计算机系教授,想来对他应该有很大帮助。 “翟秋鸿也被我摆平了,不过这部电影三百万的投资也泡汤了。”翟秋鸿是当初在会所被他砸得头破血流的男人。 打火机的火苗晃动,慕云澍点燃一支烟,也不抽,夹在指间,冷冷地看他。 “我欠过你深夜的两顿饭。可叶椿,你仔细算算,你欠了我多少,以现在的你,还的起吗?” “结果让你拍床戏,你给我耍脾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黄花大闺女。” 黄花大闺女叶椿眼角微红,嘴唇却仍倔强地抿着。 她执意要把他推给别人,仿佛所有人合该跟她一样,洒脱易忘放得开。 与其在这狼心狗肺的人镜头前表演做爱,不如让他背债,还更痛快些。 他开口时声音沙哑:“钱我会还你。” “哦?”她冲他脸上吐烟,语调像飘散的烟雾一样不急不缓,“你打算怎么还?” “我给你想个办法吧,叶椿。”面对少年的再次沉默,她一字一顿,笑得冷淡又恶劣,“肉,偿。” “我不是一直在肉偿吗?”他三分嘲她,七分自嘲。 这话说得他妈的有点道理。 慕云澍噎了一会儿,营造的霸道总裁形象有一丝破裂。 不过她很快找回了自己的主场,拽住叶椿的黑领带,少年前倾,两个人的脸靠得很近,鼻尖几乎相撞。 “小白脸懂吗?男宠懂吗?包养懂吗?”慕云澍扬扬眉,“以后,你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供发泄机器。” “我叫你往东,你不能往西。我叫你打狗,你不能喂鸡。我叫你上床,你不能下地。我叫你做面,你不能煮米。” 好的,都听你的。 看着少年柔软下来的眉眼,慕云澍提前想好的说辞生生给忘了。 叶椿谨慎地靠近,轻吻她的嘴角,没有得到拒绝,他闭眼遮住情绪,吻得更深了些。 黑暗里,慕云澍看着旁边鼓起的一个身影,隔着被子像座小丘,心里的感觉很奇怪。 像是久违的安全感。 非要形容一下,就是雷雨天躲在干燥的巢穴里,听见雨滴敲打头顶石板的声音,有点温暖,有点舒服。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慕云澍开始畏惧“一个人”的状态。 然而,包括沈魅歌在内,不乏有人亲近她,双方却同时充满防备。他们走过来,碰触到她的界线后,又自觉退回。而慕云澍也从来没有挽留的意思。 只有叶椿,是她主动甚至强制地拉入自己世界中的人。她觉得她有筹码,谈交易,这种关系可以不靠善变的感情来维持,所以如此安全。 她不再是孤零零一个,他看着她,似乎绝不会突然转过身去。 如此安全。 Chapter 8 禁动情(下) 凛冬已至。下过初雪,《夏娃》到了杀青的阶段。 海报放了出去,其中有一张是叶椿穿着白衬衫在浴缸里抱膝,手里握着一枚鲜红的蛇果,漫不经心地看着镜头。他轻敞的衬衫将胸肌露出,上面纹了束椿叶,五官精致,眼神厌世。 很快有人认出来,他是在银豹直播昙花一现,引起过轰动的Yea。这像是条导火索,索头自直播间粉丝群点燃,层层引爆。不出一周,在新映期待榜上,《夏娃》的势头压过将同期上映的外国商业巨制,荣登前五。 这是一个很难得的成绩,因为电影限级,观众圈会比其他电影要缩小不少,并且校园题材向来是市场上不温不火的类型。有专业影评人直言,若不是慕云澍的名字自带光环,他不会对这部电影的反响有太多期待。 电影上映之前,银豹传媒做东设宴。偌大的会场流光溢彩,别出心裁地设计了一场走秀。 T台上模特扮成慕云澍作品中那些令人印象深刻的角色,轮流登场,着实引起一波回忆杀。戴着箬笠下颚留须的剑客、抱着酒坛娇憨尽显的画妖、黑色劲装血印透背的杀手、戏服凌乱梨花带雨的青衣……曲声入末,最后上场的是叶椿和宿淼本人。叶椿穿着白色的半袖和短裤,宿淼只穿了件白半袖,和叶椿是同款,因为身高差别,被她穿成了连衣裙,两人对视时,连眼神也干净。毫无雕琢,不掺杂色,繁华谢后,留下的是返璞归真。 掌声中他们鞠躬退场,四周的屏幕里开始放映预告片,人群仍旧喧闹,有不少慕导的粉丝去请模特合照。 两位名媛身着华裙,妆容精致,倚在角落自成风景。南宫玥一手轻轻摇晃酒杯,视线停驻在屏幕里叶椿带笑的侧脸上。旁边的夏萤知道好友的心思,她摇头,一脸不赞同地提醒她:“这个不行,他是慕云澍的人。” “So?”她目不斜视,飞斜的鬓角透露出一些与生俱来的高傲。“慕云澍很不能惹吗?” “你还真说对了,虽然没听说慕家怎么管她,但洛家有人罩着,还有银豹传媒的那位……”夏萤顿了顿,“不然你以为她怎么能稳当地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当年从舆论和骂声中涅槃而出的神话,背后全是看不见的助力。” 南宫玥瞥了她一眼:“你那国服狗仔哥哥还真后继有人。” 夏萤故作夸张地理了理耳边碎发:“哪里哪里,作为一名实习娱记,要学的还有很多。” 预告片已放至尾声,“慕云澍导演”五个行楷字在中央泼墨状出现,最后屏幕归于黑寂,几秒后又回到开始。 二楼,慕云澍凭栏而立。她看着屏幕里快剪过的一幕幕画面,安静不辨情绪。 “慕导,瞧瞧你的号召力。”沈魅歌不无感慨地看着楼下聚集的人群,正排队等待慕云澍的签名环节。慕云澍略有疲惫地揉揉眉心,笑得很淡。 表面上歌舞升平,一派祥和,其中又有多少看客心怀不轨,等着她砸了自己的招牌。 深夜,慕云澍的倦态再不遮掩,她洗完澡,往床上一扑,滚了两圈,枕到叶椿腿上。 慕云澍瞅了眼他电脑上滚动的数字符号,深觉头痛,闭上眼睛:“还真是年轻不嫌累。” 叶椿快速检查了一遍,合上笔记本。他修长的手指按摩着慕云澍的太阳穴,很有些手法。 “我跟慕导不一样,不出名,没什么人找我,一晚上很清闲。” 慕云澍舒服地哼哼:“别叫我慕导了,总有种串台的感觉,让我分不清是在家,还是在工作。” 叶椿沉默了一会儿,很温柔地换了声“云澍”。 女人闭眼笑了笑。叶椿按摩的业务开始拓宽,感觉到在自己胸前动作的手,慕云澍语气抗拒:“我很累,不想动。” “没事,我来。” 都交给我。 叶椿嗓音低沉,动作轻缓,胯下却是愈发剑拔弩张的不友好。 他关上灯,他在她身上挑拨欲望,他撩起她的睡裙,他分开她的腿,他进入她。 慕云澍承受不住般地扬起头,细腰在月色里弓起一个美妙的弧度。 “叶椿……”清冷的嗓音融进欲望的沙哑,颤抖的尾音预示它的主人无法再保持平静。 一双素手攀上他的背,被迫律动,黑暗里其他感官都变得敏感。 “在的。” 他压抑着低喘,低下头去亲吻,腰间更加用力,无声宣告自己不容忽视的存在。 快感席卷全身。暮云澍侧头,看见墙上月光映着的两个交融的影子,是放大的狎昵。 —————— 一天半章好像有点少,没事就会努力加更的。 鞠躬感谢收藏与珠珠。 Chapter 9 禁忘形(上) 餐桌前慕云澍边喝咖啡,边划着平板,沈魅歌给她分享了一条宠物搞笑视频。当阿拉斯加脸刹在地板上,她差点被呛到。 “要不要养只狗,就养那种柯基挺不错,腿短屁股大腰圆,长得多逗。” 叶椿切着黄瓜丝,看了她一眼:“行啊。” 慕云澍想到什么,立刻摇摇头:“还是算了,洛辞对这些过敏,等他来这儿又要骂骂咧咧,烦得很。” 叶椿眼眸暗了一下,他凉菜拌好,端到桌上,从背后环住慕云澍,在她耳边轻声说:“也对,你有我就够了。” 慕云澍侧头吻了吻他嘴角,闻到微微的柑橘香气。 今天叶椿去C大旁听,慕云澍一个人到了公司,工作室的门紧闭着,不知为何她有一丝不妙的直觉。 果然,拉开门,就被一双手臂扯进去,推倒在黑皮沙发上。 一件银丝勾勒的墨绿绸裙在她胸前比比划划,慕云澍攥住男人的手掌,含着警告叫他的名字。 “寂枫。” “嗨呀,好久不见,澍澍。”男人声音慵懒,丝毫没被震慑。狭长的凤眸在她身上扫视,墨色长发在他肩膀泼落,发尾搔得慕云澍脸颊发痒。 他一只手还是自由的,拿着三角形的画粉,隔着绸衣在两只饱满的上方娴熟地划线:“这里还要再剪个小口。” 展开以后,才可以看见这设计有多单薄和挑逗,拿捏好每一处丰满或纤瘦,穿在女人身上,不知该是怎样的旖旎景致。 慕云澍并不配合,高跟鞋尖头踢在他小腿上,不轻不重,足以让男人撤身:“不要拿我当你情趣内衣的模特。” “我的缪斯,你真的好冷漠。”寂枫一脸心痛,手却拽住她细细的脚踝。 这是一个相当不正经的人,可以和沈魅歌比骚。 慕云澍笑吟吟却渗着寒意:“信不信我找人办了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肛毛都磨没那种。” 寂枫利落地松手。 “凶得很。”他摆弄着桌子上的金属浑天仪,“我可是来祝贺你的。” 慕云澍挑眉表示疑问。 “《夏娃》票房破纪录了,一部以亿论数的色情电影,慕导,你是天才。”寂枫以手扶胸,像模像样地给她鞠躬。 慕云澍确实开心,面上没怎么显,但亮起来的眸子可以看出她的好心情。“你消息来得怎么比我的人还快。” “欧呦,还不是……”他笑眯眯地指指头顶,慕云澍心里咯噔一声。 “师父要回国了吗?” “就这周的事儿吧。”寂枫双手抱胸,看着慕云澍微微紧绷的神态,颇有些看笑话的意思。心想也有让你慕云澍犯怵的人。 轻轻的敲门声,是奚涧。“慕导。” 看见给他开门的寂枫,奚涧娃娃脸上是惊讶“寂老师。” 寂枫笑着拍拍他的肩,回头冲慕云澍摆摆手,“走喽,今晚约上沈小骚一起喝酒吧。” 也不等她答复,一袭长袍走起来像风一样。 “慕导,破了破了,破纪录了!”这边奚涧压抑不住激动,把电脑上的报表拿给她看。 慕云澍瞥了眼,对已经知道的消息反应平淡:“嗯”。 “破亿了,慕导,《夏娃》!”奚涧不可置信地重复。 “哦。去忙吧,近期应该会有很多采访,你给叶椿安排一下,挑些机灵点儿的主持。” 充当报喜鸟的奚涧不由得有些挫败,同时心头又涌起滔滔不绝的仰慕之情。 大佬不愧是大佬,视此等荣耀如浮云,何时他才能像慕导这般境界,喜怒不形于色。 助理离开后,慕云澍给洛辞视频,很快被接通。那边的男人穿着被汗浸湿的军绿色背心,两臂肌肉蓬勃有力,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戴着黑色拳击手套,正用一口白牙咬着摘掉。 “还记得寂大骚吗?” 窗外是冬天,而慕云澍隔着屏幕,似乎能感觉到迎面而来的热浪。 “哦——那个,”洛辞歪着头回想“他不是去巴黎了吗?” “回来了。晚上一起喝酒吗,还有魅歌。” “难得啊慕云澍。”洛辞离镜头更近了些,打量她,“怎么这么开心。” “嗯?怎么就开心了?” “摸摸你的嘴角,要翘到耳后根咯。”洛辞好笑地看着她。 慕云澍后知后觉地收敛笑容,清咳了一声:“挂了,晚点联系。” 她半躺进办公椅,两条腿架到桌子上。 心头隐隐作动,那是每次作品被承认时产生的独一无二的喜悦。 可这喜悦被一股凉意渐渐压制,她从抽屉里掏出被翻旧的《夏娃》剧本。 慕云澍抚摸着上面作者的署名,浅眸里云海翻滚。 “师父。” Chapter 9 禁忘形(下) 夜间下了雪,踩上去吱吱作响,被路人和车轮碾过,原本的洁白践成污黑的泥。 这是一家日式酒屋,灯火暖黄。慕云澍在起雾的小窗上勾勒些什么,身穿和服的侍者跪坐着上酒,行礼后轻拉上障子离开。 寂枫身穿长袍,一手支着头斜躺在榻榻米上,在这和风的装潢下颇给人一种时空错乱感。 这种感觉在沈魅歌把他两条长腿踢到一边时,消失殆尽。 “嘶,轻点儿。”寂枫长相阴柔,笑起来祸国殃民,嗓音也是限制级的,一波三折。 “我知道你就喜欢粗鲁的,带感。”沈魅歌居高临下看他,游刃有余地接招。 寂大骚和沈小骚一交锋,总让慕导误以为自己还在片场。 她背对着两人微叹,视线恰与窗外人相对。白雾覆盖的玻璃上,只有慕云澍画上的一个六角雪花,那双眼便出现在清晰的间隙里,看见她,原本的锐利渐隐,融进灯火与笑意。 “瞧他,迟到不说,还鬼鬼祟祟。”寂枫毫不客气地指责,被骂的人下一秒推门进来,高大的身形让本来宽敞的室内都显得有些逼仄。 慕云澍把酒盅递过去,拿起温热的酒壶给他浅斟。 “洛军官,别来无恙。”等人一坐下,寂枫看着他挽起衣袖的小臂,流畅有力的肌肉线条让他又换了张脸,友善极了。 旁边沈魅歌噗嗤一声,嘲这人欺软怕硬。 洛辞扬眉,看着他黑袍扯动间裸露的大片胸膛,语调悠缓:“你好骚啊。” “日复一日,不曾改变。”寂枫笑意慵懒,拿这话当夸奖。 洛辞和寂枫也算不打不相识。 两三年前他去银豹,看见寂枫把慕云澍推在墙边,一拳砸过去,当时寂枫一手软尺,一手捂着自己可能骨折了的鼻子,整个人都惊呆了。 后来他才知道寂枫算是慕云澍的合作伙伴。慕云澍电影里出现的一些极具性感风格的服装,多出自寂枫的工作室。慕云澍达到了增色添彩的效果,寂枫达到了代言宣传的目的,两者着实互惠互利。 寂枫没什么恶意,只是身为设计师,有些奇葩而已。 这点倒像和慕云澍是同类人。 偶尔几人出来凑局喝酒,也蛮聊得来,渐渐成了朋友。 四人推杯换盏,酒意和暖气烘红了脸,安逸得很。也不叙旧,只是天南海北地聊,由于职业不同,走过的路也不一样,各自说着经历,当真颇有意思。 夜色入深,街道安静。 裹紧大衣出门,沈魅歌埋在围巾里的下巴惊讶地扬起:“哎?你们看!” 前面是一群穿着制服的少年少女,不难看出,是《夏娃》中的款式,还有女孩梳着和宿淼一样的马尾,拿长丝带系着。 真是不嫌冷。 “Cosplay?”寂枫饶有兴趣,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问慕云澍,“你那个小朋友呢,不带出来玩吗?” “他忙。”慕云澍把脸埋进竖起的衣领,不曾察觉简单的两个字多么引人揣摩。 倒是她心里惊起一阵冷意,寂枫知道了,代表那个人也知道了。 沈魅歌执意要带寂枫去见见她那两个一模一样的“小朋友”,两人打车走了。留下慕云澍和洛辞,也不着急,走得不紧不慢。 慕云澍穿着高跟鞋,步子一深一浅。洛辞看了眼,蹲下身来,“上来。” 她趴到男人宽厚的背上。 洛辞背着慕云澍,沿着路灯缓慢地走。暖黄色的光炼乳一般,均匀地涂在柏油路面上,反而显得格外空荡。只偶尔有车如幽灵般在身边无声地滑过。 天上地下,似乎就剩他们两个。 灯光也将洛辞雪白的大衣领打黄,尝起来似乎是甜的。慕云束迷蒙着双眼,这样想。于是低头就去咬他肩上的衣料。 她的脸颊和长发贴在他温热的颈边,他似乎能感到肩膀那里有一小点被濡湿了。 “别咬,衣服脏。”他的声音融进月色里,有些模糊。 慕云澍听着,嗤笑了一声,雾气凝在眼眸里。 “放我下来吧。” “怎么了?” “放我下来,在前面台阶那里。” 洛辞便在一溜台阶前停了脚步,台阶往上,是一个写字楼,此时已是一片黑幕,只有零星几面窗亮着灯,像一盘残棋。 慕云曦跳下他的背,然后摇摇晃晃地走到他面前,蹲下。 洛辞诧异了一下,低头看她,才发现鞋带不知什么时候开了,她在帮他系。 她起身,带着些醉意,给他一个清浅的笑容。 刹那间,洛辞的心好像一块被泡进柠檬水的海绵,又酸又涨。 十五岁那年离家出走,洛辞在桥洞里找到蜷成流浪狗的她。少年小心翼翼给她穿上自己的外套,红着眼眶背她回家。像之前很多次一样。 像今天一样。 依稀记得那日经过街道,音像店门口有音响,音质微劣,有些年代感。 “我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 曾经模样小小的我们 那年你搬小小的板凳 为戏入迷我也一路跟 我在找那个故事里的人 你是不能缺少的部分 你在树下小小的打盹 小小的我傻傻等” 少年长成了高大的男人,站在她面前,可以把所有冷风挡住。他问:“我可以亲一亲你吗?” 慕云澍沉默。 洛辞轻轻把她抱到台阶上,正好与他同高,扶着她的后脑吻了下去,慎重缓慢,随时可以被推开。 但是没有。 Chapter 10 禁惊喜(上) 清早慕云澍醒来,感觉后脑勺像坠了个铅块,她痛苦地捂住头,正好叶椿进来。 “昨晚是不是喝了很多?” “没喝多少,可能是天冷,有点感冒。”慕云澍一开口瓮声瓮气。 叶椿在床上支好小木桌,把早餐盘端到她面前,看着安静捧着蔬果汁啜饮的女人,黑眸里氤氲风暴:“你抵抗力多弱,自己不清楚吗?不爱惜身体,昨天下雪还穿那么薄。” 她想到昨晚,和洛辞不知哪根筋搭错,寒风中漫步,现在就是心虚。面对叶椿,一会儿看他像一个喋喋不休的老父亲,自己是不爱穿秋裤的熊孩子;一会儿又看他像个妻子,自己是偷情回来的丈夫。 她寻思自己没救了。 叶椿转身去厨房,把生姜和红枣洗净切片,放点红糖,给她煮了碗驱寒姜汤。慕云澍慢悠悠地晃过来,从背后环住少年的腰,手指不老实地按他衣服下的腹肌。 她讨厌姜味,但当叶椿把温度适宜的瓷碗端过来后,还是乖乖喝了。她因为这种诡异的养生感而新奇,“人到中年不得已,保温杯里泡枸杞?” “有枸杞,你要吗?”叶椿挺认真地说。 女人瞪大眼睛,不能接受:“我家里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慕云澍内心OS:虽然偶尔会说自己老了,但我坚信我还很年轻。 洛白和慕云曦买了幢郊外别墅做婚房,邀慕云澍去做客。 两人一位是钢琴家,一位是小提琴家,除了演出,平时都是与世隔绝,不问俗事,倒是绝配。 婚房也选在这么天高皇帝远的地方,风景极好。 正值响晴,天空湛蓝,空气干净。松柏色泽苍翠,在萧索冬日里连成一片生机。穿过白色栅栏,按响门铃时,慕云澍心里闪过不可与人言的羡艳。 慕云曦来开门,看见他们笑容温婉。“云澍……小叶。” 叶椿自然地递给她花捧,是慕云澍亲自挑的香水百合,“姐姐,你好。” 一进门,慕云澍便看见卧在落地窗旁的地板上,沐浴阳光的虎斑猫。十几年过去,小猫崽已变得老态龙钟,眯着竖瞳,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寸寸。”慕云曦蹲下身摸它,老猫像是认出了人,侧头蹭她的小腿。 洛白推着轮椅,隔她一米远。 “寸寸还是亲你的,它不喜欢让人碰,但每次都会冲你撒娇。” 慕云曦说:“那些年的小鱼干是白喂的吗?我甚至怀疑过,在寸寸的眼里,我就是一条行走的大号鱼干。” 洛白笑,暖阳在他长睫上跳跃,琥珀色的眼瞳干净剔透。 慕云澍错开视线,低头继续撸猫。 叶椿进厨房帮保姆洗菜,慕云曦忙道:“小叶,去沙发坐着,这些怎么好劳烦你?” 听见这边的动静,慕云澍在客厅扬声道:“姐,别跟他客气,叶椿厨艺好着呢。” 结果就是被慕云曦扔过来两头蒜。“你也别闲着,不会做饭就扒蒜。” 慕云澍提过垃圾桶,把蒜递给洛白一头,悄声道:“看见没有,姐夫,我姐看起来温柔,其实有时候凶着呢。” 洛白长指灵活,白皙堪与蒜瓣媲美,他笑意未散,却被她一声姐夫叫得有些怔神。 门铃又响了,慕云澍走过去,看见小液晶屏里的两个人,眸色沉下来。 是慕家夫妇。看见开门的慕云澍,举止端重的慕方正咳了两声,透出久为上位者的威严气势。慕夫人眼神微微惊讶,面色却端庄平稳:“云澍也在。” 慕云曦闻声过来,她敏感地察觉到三人之间凝固的气氛,笑着打破:“小惊喜。一家人好久没有团聚了。正好大家都不忙,一起吃顿饭。” 她心里知道,这对于云澍来说应该不是惊喜,如果知道爸妈也会来,她妹妹估计就不会应今天的约。 慕云曦感觉大家有事瞒着她。这种感觉,自十八岁那年去澳洲留学起就从未消失。当年慕云澍十五岁,突然离家出走,她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妹妹失踪的消息,还是洛白联系过来,她才知道的。慕云曦当天便买机票,回到家以后,父母说人还在找,怕她担心,就瞒着没说。 所幸云澍没什么大碍。但是自此之后,妹妹便与爸妈两人疏远了很多。 慕云澍是领养的,然而自打三岁的云澍进了慕家,他们四个便像真真正正的一家人,慕云曦也最疼这个妹妹。 她不知间隙从何而来,却找尽各种机会,努力想要弥补。 慕云澍当然懂姐姐的心思,她轻叹一声,微笑:“爸,妈。” 成年人需要演技。 ———— 「小剧场」 慕云澍觉得今天的挎包格外重。 到了公司,她掏手机,却从包底拿出一个保温杯来。拧开瓶盖,热气弥散,红红的枸杞在水面上飘荡。 叶椿:老父亲慈祥的眼神.jpg Chapter 10 禁惊喜(下) “小叶多大了?”慕夫人声音和蔼,却笑得矜持。 “十九,快满二十了。”叶椿放下筷子回答,在聚集过来的几道视线里淡然自若。 气氛再次陷入诡异的沉默。洛白声音温和轻松:“叶椿厨艺确实难得。伯母,您尝尝这道松鼠桂鱼,保证合您胃口。” 慕夫人笑着埋怨一句:“这孩子还不改口。” 慕方正打量了叶椿一眼,后者正好与他对视,眸色墨黑深沉,让他错觉踩进冰窟窿里,猛地一惊。 回过神来,叶椿正在乖巧地给慕云澍夹菜,唇角微勾着,仿佛刚才那一瞬只是他的错觉。 慕方正却久久难以释怀,甚至怀疑慕云澍跟他说过了什么。 慕云曦看见父亲威严凝重的脸色,眼神担忧,轻轻唤了声:“爸,哪里不舒服吗?” 五十八岁的董事长双鬓生出华发,看向女儿的眼仍然微带着宠溺。“没事,可能就血压有点高,一会儿吃个药就好了。” 这顿饭吃得很安静,众人围坐,各怀心思。 事就这么过去,日子还要照常往前走。慕云澍打开笔电,翻看业内各大咖对《夏娃》的影评,奚涧在桌前给她汇报行程。 “周五晚八点,华晟慈善拍卖晚会。”说到这里,奚涧娃娃脸上写着迟疑。“慕导,压轴拍卖是‘和叶椿共度烛光晚宴’,晚餐过程还会直播。” 慕云澍闻言,神色未变。 她合上笔记本,双手成塔搭在上面,才开口,声音冷到极致。“奚涧,不想干了吗?” “这种事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敲定了,现在你在这里做什么?通知我?” 奚涧被吓到了,他战战兢兢鞠躬,声音里藏着点委屈:“慕导,这事儿没经我手。” 慕云澍还想质问,下一秒就知道原因了。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男人声音沉稳有力,极具磁性。“忙吗?上来找我一趟。” 最近“惊喜”着实有点多,不是吗? 五分钟后,站在银豹A座的顶层办公室门前,慕云澍闭眼,三秒后再次睁开。 “师父。” “进来吧。”时别三个月的嗓音响起,慕云澍却熟悉到骨子里。 推门进去,男人背对着她伫立,在落地窗前俯瞰着整个城市。 片刻后他转过身来,和慕云澍对视。 时光过于偏爱这张英俊的脸,四十岁却没什么皱纹。只有通过一双眼可以窥探他无底的智谋,和有资本支撑的自信,那是岁月的馈赠。 他眉型凌厉,被天生上扬的唇形很好地平衡。带着青色胡茬的下巴上有美人沟,放松时很俊朗,严肃起来,给人的感觉就是,没人能违背他的命令。 慕云澍看见他心尖就不由得发冷。 这种畏惧类似于食物链,无须解释,更难以改变。 他似笑非笑,声线像大提琴拉响低音,深入耳畔震颤。“你最近玩心挺重。那孩子叫什么来着?” “叶椿。”慕云澍垂眸回答。她抿抿唇,再次开口,“师父,慈善拍卖的事能不能再商量一下?他本人性格内向,不一定想参与这种活动。” “哦?公司通知他,他很快就答应了,你多虑了。”男人抬手,整理她微偏的领口,状似亲昵。 慕云澍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以公司名义去通知,那就是默认她也同意了,叶椿能不痛快答应吗? “只是一顿晚餐,在担心什么?这是银豹和华晟很好的合作机会,你应该明白的。”他慢条斯理地开口,一双眼似乎能将慕云澍所有心事,看得无处遁形。 “行,行。”慕云澍知道再无讨论可能,不动声色,只微笑着,一股愤怒被她很好地咽回肚子里。 她对叶椿的独占欲甚至超过了自己的预期。 总归有其他办法的。 慕云澍盯着桌上精致的名牌,“霍逸寒”三个字微凹,笔触苍劲有力。 她怕他,这是本能;此时她想挑衅他,却是刻意。 番外二 侬本佳人(BL排雷) 私人影院。沈魅歌翻着目录,在慕云澍不耐烦之前,终于选定一部。 「回莺转, 乱煞年光遍」 屏幕全黑,只传出戏子唱腔,婉转凄丽。此句之后,天光乍现。 “不是吧?又是这个。”慕云澍一听响儿,便知道这是哪部。 “我喜欢他嘛。”沈魅歌含住一颗车厘子,“前几天他出柜,上热搜了。当年你把他从会所挖出来,我还动过非分之想,可惜啊,人家和我性取向相同。” 沈魅歌想到什么,扭头问她:“那时候你签了江落笛,知道他是gay吗?” “……并不。” ————《侬本佳人》 痛。 江落笛张开眼皮,眼前景物晃动混沌。 他努力找回肢体的感觉,发现自己正趴着,像一条被剥了皮的死蛇。男性的喘息扫在自己光裸的背上,又麻又痒。 后庭被巨大的炙热贯穿。他侧过头,看见支在自己身侧的大手,白玉扳指反射着莹润的光。 玉扳指。俞千裘。 江落笛的意识回归。他刺杀失败了,成为阶下囚,如今被下了失力的药。 俞千裘有所觉察,捏着身下人的下巴,强迫他对视。“醒了?” 伴随这句话的,是胯下一个深深的顶弄。 “唔……”痛苦攀上江落笛的脸,显得少年孱弱苍白。 也很媚。 被嫩肉包裹的柱身又粗硬了几分,俞千裘很愉悦,“看你穿着戏服唱《牡丹亭》,老子就想,这角儿在床上叫起来,会比女人还动听。” 少年闭紧眼,汗珠儿从光洁的额头滑落,打湿铺在下面软绸,将浅碧沁成深绿。闻言,贝齿咬住苍白的唇,咬出一丝血色来。 俞千裘两指捏住他的两颊,让他的嘴强迫张开,食指伸进去搅弄软舌,涎液淌出来,沾亮了那小巧光洁的下巴,扳指将一小片白嫩的脸皮硌红。 男人看着,呼吸急促了几分,另一只手摸过男孩纤细的腰,伸到下面,握住未经人事的尘柄。 “不要。”江落笛带了哭腔,巨大的屈辱感让他后庭收紧,挤压着入侵的凶器。 俞千裘被吸得倒抽一口气,警告性地用力一顶:“小坏蛋,老实点。” 他手上的动作没停,粗粝带茧的虎口握上男孩的玉柱撸动,两个圆圆的卵袋被扯得晃动。江落笛不可抑制地勃起,顶端渗出晶莹的液体,蹭到软绸上。 “啊……”他禁不住媚叫出声,比窗外发了情的猫儿还难耐,水蜜桃般的屁股翘起来,迎向俞千裘的腰腹。 “操。”男人颈间青筋冒起,隐忍想射的冲动。他翻了个身侧躺,巨刃仍埋在男孩体内,抽插间,隐现半截粗壮的柱身,一只手则以相同的频率,玩弄着男孩胯下立起的欲望。 “真是天生尤物。侬本佳人,奈何做贼。” 俞千裘俊脸上状似惋惜,实际眼里全是胜者的骄傲和亢奋。他咬住江落笛纤细的脖颈,大舌肆意舔弄着,那埋在柔滑皮肤下,微微跳动的血管。 少年的呻吟似痛似欲,被男人胯下的进攻打碎成不连贯的小雨。 俞千裘大手摸上白皙的胸膛,揉捏两颗脆弱的茱萸。粗糙的指尖在脆弱之处摩擦,让江落笛浑身颤抖,眼角渗出晶莹的泪光。“饶了我吧……” “不诚实的小骗子,明明舒服到了,对不对?” 俞千裘求证一般,将阳物抽离,只留龙首让小洞吸裹,再猛地顶到最深,来回几次,像在不知疲倦地叩问他的内心。 江落笛肠道烫热,被那凶器上的沟壑纹路刮弄得两股战战,一会儿空虚,一会儿又被填得满满当当。 好像原来的他才是有缺失的,直到男人肏进他的深处,榫卯相嵌之时,他才是个完整的自己。 “舒……舒服,快一点……”江落笛不堪折磨,发出恳求。少年的嗓音真是能要男人的命,浸着痛苦,藏着撒娇,染着媚意,像边吃边讨,不知满足的小兽。 “给你,都给你,就给你。”俞千裘双眼如痴如执,平躺着,让江落笛坐在自己胯上,公狗腰的线条在腹下会集,把力气全聚在一处,用吓人的频率,让粗大在男孩的臀间进出。江落笛扶住他的大腿,勃起的肉柱被迫在男人的腹上拍打,残影淫靡。 江落笛的泪珠从一剪秋水中颠落,掉在两人交合的地方。他俯下身,像示弱的奴儿,去啄主人的唇。 俞千裘呼吸火热,把那娇嫩的下唇瓣含住吸吮,品尝着些微苦涩,像是泪水。手掌怜爱着少年的欲望,快速撸动,直到白色的液体喷出。他捏住两瓣臀紧随着冲刺,神魂似乎都被撼动,攀上快感的高峰。 俞千裘久久沉浸,闭上眼,男孩的哭腔似乎还萦绕耳畔。 江落笛满足地趴倒,在这宽厚的胸膛上昏睡。 灭顶的快感里,他紧抱着他的目标。 最后的筹码。涂在唇上的毒药。任务成功。 Chapter 11 禁挑衅(上) 叶椿一身高订白西装,领口处有银色竹叶纹路。他很少穿浅色,如今一看倒是玉树临风,像缄默的天使,收敛好羽翼。 与叶椿不同,有人不吝于展示他的“翅膀”。深蓝流光的羽毛在披肩上层叠,覆到手臂,行走时银链叮当作响,墨色长发间是一张古典妖孽的脸。 他穿过人群,朝这边走来。慕云澍心想,寂枫这人真的骚出了境界,只要他踩的路,就是T台。 寂枫凤眸一扫叶椿,再看看旁边的慕云澍。 “这位就是……椿儿吧。” 亲切的儿化音,透出一股刘老根大舞台的气质。 慕云澍正在喝水,闻言呛出了一串咳嗽。 叶椿抚着女人的背帮她顺气,手机亮起来,他看了一眼,说:“官方叫我去后台。” 慕云澍点点头。人还没走远,寂枫便坐进叶椿的位置,两条长腿交叠伸直。 看着旁边慕云澍微锁的眉头,寂枫摊手,表情无辜“反正今晚他也回不来了。” 拍卖会开始,主办方简短的致辞后,瓶子罐子字画玉器轮番上场。 慕云澍并不感兴趣,视线在场内环视一圈。她观察到,除了那些脸熟的收藏家,企业家,多了一些女士的身影。她们有个共同点,就是打扮得很——精致。 这个发现让她有些不爽,像被踩到尾巴时产生的危机感。 “接下来,让我们欢迎,今年票座大卖的《夏娃》中,男主角的扮演者——叶椿。” 主持人的话音未落,掌声已在席间响起,甚至传出口哨声。 少年步伐不急不缓,走到台中央,台下目光或惊艳,或嘲弄。在像动物一样被观赏的情境里,他表情很淡,不开心,也不窘迫。 寂枫看着,突然就觉着莫名眼熟。他侧过头,果然在慕云澍脸上,找到如出一辙的淡然。 叶椿的晚餐,起拍价十万。 主持人报出起价后,有一道清丽的女声紧接着响起,“五十万。” 众人视线聚集过去,有人很快认出来,是南宫财团的大小姐,南宫玥。 她举着号牌,脸上是势在必得的自信。 她一出声,不少女子脸上出现惋惜,知道不能跟她抢了。 “7号五十万一次,7号五十万两次。” 这场交易,似乎要一锤定音。 “一百万。” 众人十分默契,一个猛甩头,看向场地的另一边。两人座位恰好在台下一极左一极右,形成绝妙的对峙画面。 是慕云澍,她声音不是很高,但足以让所有人听见。女人举起18号牌,看不出什么情绪。她旁边长相阴柔的男子则相反,一脸震惊,吓到咬手。 认出她的人就很多了,他们开始低头窃语,看戏的脸上,是面对八卦的激动。 “一百五十万。”南宫玥紧盯着慕云澍,长眉高挑。 “三百万。”慕云澍语气冷淡,没有丝毫挑衅的意思,举牌的痛快像在逛菜市场。 “五百万。”南宫玥跟价,眼里多了些不可置信。 这个姓慕的女人在干嘛?以她得到的消息来看,两人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现在一顿晚饭而已,她在跟她抢什么? “一千万。”慕云澍再次举牌,她声音的平淡让所有人都确信,她敢一直这么加价下去。 南宫玥觉得自己不是个疯子,更不是个傻子。号牌握在手间,却没有再举起。 “18号一千万一次!”台下有些哄动,他们在疯狂交换信息。 “18号一千万两次!”喧杂声中叶椿看向慕云澍,纯黑的眼眸似乎什么都懂。 “18号一千万三次!”二楼贵宾室,霍逸寒将Givenchy的火机拿在掌间把玩,开合间火苗明灭,他的脸也一亮一暗。 “成交!” 慕云澍放下号牌,手心朝下,覆在大腿上。 悄悄擦去冷汗。 拍卖结束,人群四散。南宫玥走过来,两个从未相交,但都知道对方名字的女人会面。 “恭喜你,慕导。今晚就会有新闻出来,一千万买男优一夜——当然,我是指吃饭。”南宫玥笑容优雅。 慕云澍似乎只听表面意思,她点点头,微笑道:“承让。” Chapter 11 禁挑衅(下) 如果要问慕云澍,现在是何感受——肉疼,十分肉疼。 签支票的时候,她表面上云淡风轻地笑,心头血却滴成一道小溪。 如果要问慕云澍,这顿晚饭买的有必要吗——有必要。 叶椿无权无势,任她欺负,她却不肯让别人拿他当件商品,随意支配或宰割。 这像是给众人敲响了警钟。若觊觎少年难得美色,先要掂量掂量慕云澍这三个字,是不是自己想得罪的。 烛火摇曳之处,叶椿望向女人的双眼。她沉思的眸染上微光,容易被错觉成难得的暖意。 Grosse Piece(主菜)上桌之前,慕云澍好像刚回神的样子,望着隔自己有段距离的几台摄像机,“不是要直播吗,怎么不开?” “慕女士。”负责人很快走到她身侧。他鞠躬,轻声说:“这是要经您本人同意的。” “同意,怎么不同意。”久居幕后的慕导,在镜头前一样泰然自如。“你可以在旁边给我读几条弹幕,网友若问什么问题,我们乐意作答。” 负责人一时哑口,感叹慕云澍不愧是圈内人,识趣得很。 剧情走向有点奇怪。前几个问题一看就是Yea粉丝提的,比如叶椿在《夏娃》里哪出是假戏,哪出是真做;叶椿平日有什么爱好;更有甚者,问叶椿的尺寸。 俊美少年黑眸认真,“没有仔细量过。” 慕云澍在对面切着鹅肝,看戏般似笑非笑,结果观众注意力似乎就突然抛到她头上。 “为什么在《夏娃》的激情戏中选择错位拍摄?” “前年《侬本佳人》大获成功,慕导有打算再拍同性题材吗?” “慕导最偏爱自己的哪部作品?” 慕云澍很少接受台上采访,这次直播让很多影粉抓住机会。 一时间慕云澍成为被关注的主角,叶椿反而沦为陪衬。 慕云澍蹙眉思索,瞧见叶椿好整以暇地品着红酒,看戏。 最后一个问题。“您和叶椿是否有超越导演和演员之间的关系?” 八卦气息顿显,使得现场都静谧几分。叶椿低头把鳕鱼切成小块,作为当事人,他不是很在意。 众人的等待中,慕云澍沉静片刻,她扯扯唇角,看着镜头,语气恬淡。 “各位,叶椿是慕某的小朋友,如果有别人欺负他,我会难过的。” 第二天,看到新闻时,慕云澍都不能不赞叹霍逸寒这人,是天生商人。 一千万的话题转向,变成银豹传媒大方支持公益事业,导演男优cp助阵,带动《夏娃》票房持温。 这相当于花她慕云澍的钱,给他做了个极妙的广告。她的每一步棋,每一条思路,可能都在师父的掌控之中。 这种发现让她深感挫败,却又不是很意外。 叶椿按住她拿筷子戳着空盘的手:“你最近好爱发呆。” 慕云澍突然被阴影罩了一头,叶椿起身,温热的舌尖舔上她的嘴唇,随即撤开。 “这里,”叶椿指指自己嘴角,解释,“沾了一点酱。” “叶椿,不会生气吗?” 被利用,被标价,被摆布。 “不会生气吗?”少年的沉默中,慕云澍执拗发问,咄咄逼人。 “我把自己卖给你了,忘了吗?”少年低语。 所以,在此前提下,关于她,一切都可以被接受,被原谅。 她给的砒霜或蜜糖,都算如愿以偿。 慕云澍闻言,骑到叶椿腿上,腿侧的嫩肤被他略硬的裤料磨砺着,双手后绕,抓着他的肩膀,把身体埋进年轻温热的胸膛里,与他耳鬓厮磨。 她身下微微泛湿,很轻易地动情了。 少年硬鼓的欲望隔着衣料一下一下地顶弄,慕云澍眼角泛起潮红。 “……我还要去公司。” “我会尽量快一点。” 慕云澍再去找霍逸寒时,脑海里全是拍卖夜离开前,寂枫耐人寻味的话。 “澍澍,你是不是犯傻了,没看明白吗?你对那个小孩的在意多一点,危险就多一点。” 寂枫和她认识的时间比沈魅歌更久,他知道那些陈年旧事。 “你对待叶椿的模样,像极了当年老霍对待你的模样。你们师徒,再玩什么轮回游戏?不过我提醒你,澍澍,别玩得那么认真,会惹到他。” 此时,慕云澍敲开霍董的门,却被充斥乙醚味道的手帕捂住口鼻。 昏倒前,慕云澍唯一的念头,就是告诉寂枫,他的提醒是马后炮。 Chapter 12 禁惧怕(上) 十年前,慕云澍十九岁,刚考上C大。 她不再接受家里给的资金,需要钱养活自己。 银豹传媒到表演系选角儿,很多人都去了,知道是拍三级片后,很多人都憷了。 而对于当时的慕云澍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那是连裸露镜头都难以接受的年代,拍这种片子,比卖淫要可耻得多。 可慕云澍不是很在乎,她甚至有些报复心理,想象爸妈知道她拍AV时的表情。 试镜时霍逸寒也在。他三十岁,年轻有为,被人尊称小霍董。留下来的人寥寥无几,按要求换上了泳装,站在几个男人面前,当时霍逸寒就坐中间。 慕云澍穿着比基尼,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群胴体。她感觉自己是挂在猪肉铺的一块白肉,除了尚会呼吸,别无差距。 霍逸寒指着她,问左边的人,这是谁。那人开始诚惶诚恐地翻简历。 慕云澍,十九岁,导演专业,大一。 “绝啊,小霍董,您这眼光。”有人侧头过来看简历,再看看慕云澍。“胸大,腰细,腿长,这皮是赛雪的白,就是可惜,神态不好。” 神态不好。霍逸寒目光玩味,看向慕云澍的眼睛。 眸色很浅,三分的淡漠被衬出了七分。似乎对一切都漠不关心,就连她对她自己,都像是站在上帝视角旁观别人。乍眼看去,死气沉沉,本不该属于这具青春婀娜的身体,更不适合原本设定的,娇俏活泼的角色形象。 霍逸寒却越看越兴味十足,“留她。” 剧本是公子哥儿闯荡江湖,一路睡尽各种美女的俗套故事。俗到拿来问如今的慕云澍,她也想不起来。 不过三级片对剧情要求本就不高,激情戏才是重点。这也导致大部分作品成本低,拍摄时间短,故事情节大都用来凑电影时长,最后也是会被观众快进过去。 慕云澍扮演的是一个叫璇玑的小尼姑,自出生起便在山间小庵,不谙世事。男主夜间投宿,小尼姑忍不住好奇,趁月色偷偷潜入房里,打量这个她见到的第一位男性。男主被惊醒,于是两人便翻云覆雨,享尽鱼水之欢。 尼姑不能有头发。慕云澍半腰黑长直,剪起来干净利落,没犹豫一下。直到剃成青皮,她抬手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壳,感慨也算断尽三千烦恼丝。 前一场戏是公子哥大战美寡妇,拍到晚上还没拍完,慕云澍在摄影棚边看边等,看着看着昏昏欲睡。 红帐里两条白鱼翻滚,本是万分香艳景色,监视进度的霍逸寒却走神了。角落里小姑娘连把椅子都没有,就抱着双肩包盘腿靠墙,此时那圆溜溜的脑袋染上些许灯光,正一点一点地垂下去。 “嘿。” 慕云澍被惊醒,眼前是一张放大的脸,她被吓得一激灵。 不怒而威的一双眉,微含笑意的一张嘴。慕云澍记得他,那日他坐在中间,想来是什么重要人物。 “您好。”慕云澍想站起来鞠躬,却被一肩膀按回了原地。 “很无聊吗?”男人用下巴指指前面的激情戏现场,问她。 没有,我只是想睡一下,这样一会儿拍摄时,可以表现好一点。 这才是中规中矩,安全的回答。 可能是心存不甘,可能是恃才傲物,可能是年轻无畏,她鬼使神差地看着他,说了实话:“确实很无聊。” 男人挑挑眉,不说话,慕云澍却在他不挪不移的视线里心头一紧,连视线都忘了错开,自发地接着往下说,像小学被老师抽查背课文一样。 “不论换几个女主,戏都是重复的。前戏,吹箫,传教士,老汉推车,观音坐莲,偶尔玩玩69,女主叫到刺耳,男主极爽一射,于是结束,像道流水线。而且不用想也知道,最后成品出来,配上那几首熟悉的配乐,仰视侧视正视三个视角剪切,偶尔看一看还好,看多了,就会视觉疲劳。” “就会睡着。”她咽了口口水,看着男人阴晴不定的一张脸,开始有点后悔,她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双通透眼睛的注视下,什么都敢往外说,因为什么好像都瞒不住他。 换一个年纪,换一个对象,换一个场景,慕云澍都绝不会如此自作聪明。 “你懂挺多。”男人似笑非笑。 这话慕云澍没法接,她想起了自初中开始,和洛辞看过的无数限制级电影。那时性教育匮乏,三级片对他们来说,简直是性启蒙课的存在。 “不过三级片不就是这样的吗?观众会直奔目标,再多的剧情渲染都是摆设,真有人会认真看吗?这也是最好拍的片子,不用太多时间、技术、资本,银豹也算‘业界楷模’了,愿意花钱打造各种服饰场景。”出于某种莫名其妙的畏惧,慕云澍开始说好话。 “可是,你还是觉得无聊。”男人凑近了些,直视她的眼睛,年轻女孩的浅眸里,有着尚未学会收敛的锋芒。 “我只是觉得……”暮云澍垂眸,努力措辞,“观众直白的要求,是因为以往作品给他们的刻板印象。可生产者不应该只满足需求,而是要去挖掘需求。” “走吧,去换衣服,该到你了。”一个场务过来叫慕云澍,看见霍逸寒,赶忙鞠躬。“小霍董,该拍下一场尼姑庵的戏了。” Chapter 12 禁惧怕(下) 摄影棚里,化妆师正给廖飞补妆,廖飞动也不敢动,就一双眼瞅着导演,叫苦不迭:“我不行了,真不行了,真的一滴都没有了,我不能再吃药了。” 导演肥胖的脸也写满无奈:“得,得,这场假拍,行吧?” 恰好被过来的慕云澍听到,她卷了卷灰蓝袍子过长的袖子,没说话,却暗自松了口气。 这可真是……太好了。 夜色里,小尼姑璇玑悄悄推开木窗爬进去。宽大的海青裹住玲珑的身躯,光光的小脑袋被月色照得发蓝。 风吹竹叶作响,她的身子僵了一下,不由得回头望。眼波流转,有惊惧,有好奇,懵懂无知,天真烂漫。 这一眼,如重拳,在监戏的霍逸寒心口一击,冒出生生痛感。 他总觉得见她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现在换上僧袍,总算让他回忆起来了。 马尔克斯在《百年孤独》里刻画过一个人物,叫美人儿蕾梅黛丝。她有无与伦比的美貌却天生痴傻,多少男子为她而死,她却一生无邪,任何人也不能在她心上留下丝微划痕。 蕾梅黛丝曾嫌弃过长发麻烦,剃成光头,光着身子只套一个麻袋便任性玩耍,却不知那是胜过浓妆华服的致命性感。 她本身无罪无欲,存在这世间,却诱发着极罪极欲。 这样的慕云澍,让他想起了他最爱的书中人物。 他曾在脑海中描摹过百遍千遍,直到这一刻,可以恍然大悟地说,啊,原来就是这样的。 璇玑跪坐在熟睡的男人一侧,新奇地东摸摸,西瞅瞅。“这是什么?像大虫子……”她戳着男人白色裘裤那一处,直到那软绵绵的物什,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硬。 不知何时醒来的男人突然把她推倒,雪白的椒乳从宽大的袍中露出半圆,男人喉咙滚动,一双眼燃上火光。 廖飞感受着被他压在下面的娇软身子,当时觉得自己又行了。 “淫荡的小尼姑,这么晚,过来找哥哥作甚?” 舌头舔上女孩的耳朵,那俏脸却略显僵硬地侧到一边。 “璇玑转过来,对镜头露脸。” 导演在提示,慕云澍毫无举动。导演以为她没听见,提高声音又说了一遍。 霍逸寒靠在椅子里的身体坐直了些。 她在害怕。 慕云澍仍然毫无举动,导演却也没喊停。未经人事的小尼姑羞涩抗拒,也说得过去。 廖飞把手伸到灰蓝的袍里,那处干净,也没有情动。 他微不可察地顿了顿,抬眼看她。女孩苍白的嘴唇被咬在齿间,双眼紧闭着,年轻的脸上是倔强与忍耐。 心头涌起一丝兔死狐悲般的怜惜,他对自己说,算了。 这边霍逸寒把要叫停的话生生咽回喉咙里。 导演在一旁跟他解释:“廖飞身体有点吃不消,提前说过这场假做。” 他松了口气,清醒过来,又为自己刚才萌生的不舍感到好笑。 七年前,慕云澍二十二岁,大四,接到银豹传媒的offer。 这个大公司的信函通篇客气,却故意忽略掉了职位薪金这些重要信息,显得稍有不专业。 在同学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里,慕云澍却心里一凉。 自打大一拍过那部AV,慕云澍知道自己不会再有下次了。银豹莫名其妙的offer,她第一时间的反应是拒绝。 当晚却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他说他是霍逸寒。 他说叫她来,不是让她演,而是让她拍。 他愿意提供资金人源等一切支持,遂她心意,拍出她想要的效果。 慕云澍不否认,被他画的饼吸引到了。 男人声音低沉动听:“明天来银豹,找我详谈好吗?” 他顿了顿,带了些笑意,“不会很无聊的。” 慕云澍迈进银豹的那一刻,是一个开始。自此之后,银豹的霍董亲力培养,捧出业界第一位知名AV女导。 慕云澍的作品拍出了自己的风格。一反以往三级片的直白裸露,而是以新颖的方法,去挖掘更深层次的性。 按照职业影评人的话来说,“她给的欲望是一个小火星,初时不察,待发觉时,已是不可抑制的燎原之势。” 这七年,她登上神坛,也曾被人折杀辱骂,荣耀如景,风雨如晦,一路却始终有霍氏暗地里的支撑,让一株小苗长成参天大树,再无人敢轻易动土。 如今,赫赫有名的慕导被绳索捆绑,束紧的手腕高悬在空中,睫羽如蝶翼颤动,似是要醒,平时的震慑力不再,看起来是如此脆弱,不堪一折。 像最初那个,敢去拍三级片,却不敢做爱的小姑娘。 像他的蕾梅黛丝。 Chapter 13 禁隐藏(上) “还记得吗?这里。” 身前的人俯首,在她的肩膀上啮咬,那声音似乎是透过骨头,传到慕云澍心底。 她惊醒。厚厚的窗帘将房间遮得昏暗,难以辨物,熟悉的颤栗感却布满全身。 “师父。”她从干涩的嗓眼挤出音节唤他。 封闭,赤裸,束缚,还有男人的存在,都给她造成了压力。极度的不安全感,让深埋记忆里的怪兽蠢蠢欲动。 它藏在黑暗里,将铁链晃得叮当作响,涎液顺着獠牙淌在地上,血红的瞳孔紧盯着她,伺机而动,似乎下一秒,就能将她吞噬到连肉渣都不剩。 霍逸寒用唇给她渡水,安慰那如跋涉过沙漠般,饥渴的喉咙,粗舌却不肯离去,霸道地驱入卷弄。 这种吻,让呼吸都成为一件困难的事。挣扎的细腕被绳索拽得生疼,终于被男人的手覆住。 “小心受伤。”他在她唇间呢喃,语气何其无辜。 异物的接触令慕云澍倒吸一口凉气,假阳具逼真的龟头挤开花瓣来回摩擦。机器毫无情感地嗡嗡震动,刺激着顶端敏感的花蒂。她忍不住痉挛,两只乳房却紧贴到男人的衬衫上,流出的汁液将他大腿一处沾湿。 “怎么弄的到处都是,师父帮你清理干净。” 他将她的腿抬起,脚腕上的皮环被分别锁到墙壁上,M型的姿势,让她大开私处,一副任人操弄的性奴模样。 他低下身,吸吮淫水的声音刺激着慕云澍的神经,她感觉自己太阳穴的血管都在跳动。男人下巴的胡茬刮在腿侧的嫩肤上,引发阵阵麻痒。 蚌肉里的珍珠被鼻尖摩擦,粗舌则模仿性交,长驱直入。 “师父,现在的我,已经不需要‘治疗’了。”她竭力控制自己的声音想保持淡漠,但颤抖的轻吟却藏进尾音里。 冷笑从霍逸寒鼻腔里被哼出来,他站起身来,下一秒,炽热的分身被直接塞进慕云澍的阴道里。 痛感让慕云澍失音。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出眼角,一直滑到下巴上滴落。 他掐着她的大腿进出,痛意渐渐散去后,酸麻感从女人的小腹升腾。 淫水四溅,交合的声音在昏暗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慕云澍闭眼,自嘲地扯扯嘴角,真是个记吃不记打的身子。 “你瞧,就算你忘了我,这身体还记得我。” 霍逸寒停下来,粗硬的器官埋在她身体里温存地挺动,上身紧贴,去舔她耳垂。 “直到这一刻,我才算回来了。”他似有其事地感叹。 慕云澍猛地挺腰,扬起下巴,像被抽筋拔骨一般。沾了淫水的假阳具,正被一点一点塞进后庭。 “放松,放松。”霍逸寒一手揉着她的小腹,一手终于把那长物贯穿进去,只留一个坚硬的尾巴,在空中一摇一摆,偶尔戳到身后的墙壁,硌出响声。 两处都被填满,涨到慕云澍错觉自己会死在这里。 乳头上的胶带被撕开,刺痛未散,被男人裹挟入口。被舔舐后,湿润的乳肉裸露在空气中,凉意让慕云澍不由得颤抖。 “过河拆桥的小畜生,还舒服吗?”霍逸寒扬唇,咬着后槽牙肏干。 笑是假的,怒是真的。 破碎的记忆如飞刃,在起伏的频率里扑面而来,稍有不慎,就会被划到体无完肤。 慕导为什么没有男友,曾几何时,是个八卦话题。 有人说她是蕾丝边,根据便是与豪门小姐沈魅歌的亲密交往,以及挑选女优时,看见热辣身材的发光眼神。 当年的慕云澍,也丝毫没有澄清谣言的欲望。她还是拍她的戏,属于正常人的性欲,似乎都被她融进作品里。 直到电影节颁奖那夜,霍逸寒帮她把水晶奖座放到橱窗高处。他回到沙发,给慕云澍斟了杯醒好的红酒。 “敬你。” “这只是一个小奖。” 霍逸寒摇摇头,勾起半边嘴角,“敬你可怜。” 慕云澍目光流转,不知所谓。霍逸寒倾身压过来,手掌贴住她的后背,感受到那僵硬和微颤,以及埋在眼底的惧意。 慕云澍手中的高脚杯倾斜,红色的酒液倾倒在白毛衫上,晕染出粉色的花朵。 “还是怕呢。”霍逸寒意味深长,想起了当年被压在男人身下,脸色苍白的小尼姑。 情色电影的导演,却有性恐惧,像个笑话。 慕云澍匆匆起身,要去换衣服,结果身后的人慢悠悠说了一句话,迫使她滞住脚步,像陷入泥沼般难以动弹。 “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是慕云澍,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是很愚蠢的。” 慕云澍走回来,与他正视,浅眸里火光流动,动人心魄。“我没有惩罚自己。” “划了一道口子,你把它藏起来,任由其腐烂。却自作聪明地以为它总会愈合。”霍逸寒点了一支烟,将烟雾吐在她脸上。 那时还不会抽烟的慕云澍被呛得咳嗽,他眼眸通透,恶劣地微笑。 “可惜,它只会越来越严重,傻孩子。” Chapter 13 禁隐藏(下) 霍叔叔的小木屋,慕云澍的治疗室。 二十五岁的慕导被绸带遮住眼,她可以模糊看见眼前烛火摇晃。感觉到男人过分的靠近,她开始有些抗拒。 “我可以算你的学长,本科毕业去欧洲留学之前,我在C大就读。” 他说些无关紧要的闲话,磁性优美的嗓音,舒缓的语速,让慕云澍些许放松。 “师父也是编导系的。” “不,我学的心理学。” “……” 慕云澍沉默片刻,接话,“欧洲心理学发展,确实比国内好些。” “出国后,我转到了商学院。” “……哦。”霍逸寒的话茬真难接。 “师父打算怎么帮我?”女子嗓音如竹酒淡凉。 “心理学中有一种疗法,叫系统脱敏法。简单来说,就是让人不断去接触厌恶或者恐惧的事物,直到克服它们带来的消极情绪,正常生活。” “所以,我会不断对你做亲密的接触,你要忍住反抗的欲望,尽量去寻找和体验感官的美好。” “甚至有时,我会模仿强暴。” 他蹲下身,摊开慕云澍紧攥的手,轻揉她被印上指痕的掌心。 “不用紧张,你随时可以撤出。我们设立一个安全词,你说出的时候,我会停止一切正在发生的行为。” “是什么?”蒙住双眼的女子微微侧头。 “马孔多。”男人思索了一会儿,缓慢开口。 《百年孤独》中虚构的城镇,布恩迪亚家族的故乡。 蕾梅黛丝离开的地方。 慕云澍从没喊出过安全词。她改变自己的渴望,逐渐压过了性接触的恐惧。而霍逸寒是一位极优秀的引导者,他擅长借助各种场景模仿,挑拨欲望。 他们玩过各种身份的强奸游戏,医生患者,老师学生,快递员与独居女人,警官罪犯…… 小木屋里,慕云澍的痛与欲,畏与快感,相伴而生。 好几次他们做爱到傍晚,拉开厚重的窗帘,暮光会温柔地流进房间。 赤裸的两个人裹在同一条毯子里,懒懒地不想动弹。 这时慕云澍会给他说一些以前发生的事,只是对十五岁避而不谈。慕云澍对他的情感变得复杂,如父如兄般的敬畏,如情人般的亲昵,如知己般的相惜。 她在他的怀里可以安睡。 盛夏过后,是多事之秋。 慕云澍导演了一部女尊主题的电影,剧情引起争议,网络上水军骂声四起。被人肉,被勒索,她成日浸泡在自我怀疑的痛苦里。 而她的师父,没有打一声招呼,回到了欧洲霍氏总部。 最后事态的平息,恶名的澄清,少不了霍氏的助力。造谣者被捕入狱,慕云澍重回神坛,甚至因祸得福,增加了知名度。 可黑暗的日日夜夜,全是慕云澍一个人挺过来的。《夏娃》的剧本,从欧洲的信箱传过来,那是她与他谈及的往事,被更色情地加工处理。 看着作者署名处“霍逸寒”三个字,慕云澍复杂的情感就此分崩离析。 不是父兄,不是情人,不是知己。 只是于她有恩的师父。知遇之恩,治愈之恩,不管什么,报就对了。 霍逸寒是商人,而她暮云澍,是件被精心打造的商品。 此时此刻,慕云澍被狠狠钉在墙上,巨刃捅入深处,再抽出,为了下次捅入。 慕云澍笑了,嘲讽自己得到的肉欲快感。身体比人心简单。 她了解他的愤怒由何而来。叶椿的存在,像是当年慕云澍的存在,宠物有了自己的意识,甚至有了自己宠爱的对象,总归不算称心如意。 她叫他一声师父,和他果然越来越像。一样自私,贪婪,伪善,摆出上位者的模样。 她刚意识到,便开始厌倦这样的自己。 “马孔多。” 时隔四年,安全词从女人的檀口中吐出。 虚构的城镇,家族的故乡,蕾梅黛丝永远离开的地方。 黑暗中,记忆巨兽的铁链终于被挣断,它撕咬着,靠吃人心果腹。 霍逸寒怔住,昏暗中看不清他的神色,慕云澍疲惫地闭上眼。 “师父,你不能再强迫我了。” 男人尚勃起的欲望从慕云澍身体中抽出,他沉默地收拾好她身上的一切狼藉。 “公司见。” 慕云澍说罢,躲开他帮她套围巾的手,推开木门,天光大亮。 “我也不想,再玩弄别人了。”寒风里,慕云澍独自喃喃。 Chapter 14 禁悔悟(上) 木屋在郊区湖畔,慕云澍独自打车到银豹时,夜色已四合。 她去洗手间洗脸,抬头看见布满水渍的苍白面孔,怔了一会儿。 “像鬼一样。” 她自我评价道,随即走回办公桌后,打开工作邮箱,木然地一封封回复信件。 八点多,未读邮件见底,空腹感好像突然苏醒,击到慕云澍头脑发昏。她没有在工作室屯食的习惯,想叫奚涧带份饭上来。掏出黑屏的手机,才发觉自己一直是关机状态。 插上充电线,主屏刚显示,洛辞的电话掐点儿一样打进来。 “我刚回来,累抽了,不想回队里。能去享受你那全方位多角度贴合人体设计的水疗按摩浴缸吗?” 慕云澍打开电脑日历,瞄了一眼,“你不是去昌塬市训练的吗,回你那儿不是更近。” “走前地暖坏了,没叫人修。” “那行吧,你要没换洗衣服,暂时找叶椿借一下。” “嗯……他没在这。”水声已经从手机那边传来,洛辞都洗上了。 慕云澍别墅的门禁,录了洛辞虹膜和指纹信息。 感情他打电话过来,就是先斩后奏,问一下纯属礼节。 不过叶椿…… 她记得姚期教授的课安排在周一到周四,今天周六,他应该没去C大。 挂了洛辞的电话,提示音接连不断地响起。慕云澍直接按了静音,片刻后,各种纷乱的消息里,叶椿47条未接来电被归纳到一起。 从昨晚一直打到十分钟之前。 她神经不由得一紧,怕他出什么事,赶紧拨过去。 那边叶椿很快就接了,背景音却有些吵。他找不到她人,只能选择报警的方法。这孩子在警局里干坐着,准备等到失踪人口最短立案时间。 这一刻慕云澍心里酸涩难当,怪异极了。她走到窗边,凝视着楼下的车水马龙,暗暗地叹口气,对电话那头道:“回家吧,没事儿。” 前台小姐给走出电梯的慕导行礼,后者的眼神却盯到她发毛。 慕云澍要跨向门口的长腿又转回来,看着她。 “叶椿是不是来找过我?他还留了联系方式,说,我回来以后,麻烦你告诉他一声?” 小姑娘被女人气场震慑得忘记礼仪,咬着嘴唇,点点头。“……是。” “可是你既没通知我,也没告诉叶椿。”慕云澍勾起嘴角,淡眸微厉,笑得有些冷。 前台有苦说不出。昨天慕云澍是被霍董搂在怀里抱走的,她自作聪明,以为两人有什么故事,而叶椿,终究是个要被甩掉的泥点子。 她以为她帮了上司。 慕云澍看她的表情,一目了然。 少年在她身后时,只能是个附属物,无论他做过什么,都没人会真正地尊重。 心头莫名隐隐作痛,慕云澍品了一会儿,竟然是委屈。 替叶椿委屈? 她没心情多作纠缠,淡淡提点一句:“把份内之事做好,才是保住工作的首要条件。” “对不起,慕导,下次我一定记住。”前台赶忙鞠躬,再抬头时,人早已走远了。 回到在水一方,她一开门,客厅里的两人正隔着茶几遥遥相对而坐。 叶椿本算宽松的T恤穿在洛辞身上,就显得有些窘迫,属于特种兵的矫健身材和宽阔肩膀硬生生将它穿得有点紧,胸前块状肌肉的勒痕尽显。 下面不伦不类套了个沙滩裤,倒像洛辞风格。 他咬着酸奶的吸管,半躺在沙发里,一手扯扯裤边,“我就说在你这儿,在家找不见,问你你还说没有。” “那我现在告诉你,我当时只是觉得它好丑,想瞒着你扔掉。” 慕云澍说话有气无力,没什么斗嘴的欲望。 见她直奔冰箱翻吃的,叶椿连忙走过来:“别吃凉的,米饭和菜热好了。” 慕云澍看着他,少年皮肤干净,脸上却是难掩的疲态,黑瞳旁的眼白发红,像是一夜没睡。 这屋里三个人,刚参加完野练的洛辞倒是最精神的。 她突然抬高手臂,摸摸叶椿的短发,脸上笑眯眯的,清浅的眸色只露两弯。 叶椿不知所以,只是微低着头,让她好撸一点。 他不知道此时此刻,女人满心都是一句话。 我不配。 洛辞从两人之间穿梭而过,慕云澍高抬的胳膊被他一握拉了下去,“不好意思让一下,拿瓶酸奶。” 慕云澍这才想起什么,“你家地暖怎么回事,叫人修了吗?” “喔……”洛辞把吸管戳进杯口,背抵着冰箱门看她,眼神无辜,“告诉物业了,不过你知道,那东西,难修。” 慕云澍显然不知道。她不再理会,盛碗米饭,就着鱼香肉丝,是真的饿狠了。 洛辞不由得看了一眼,“真的有那么香吗?” 女人停下筷子,淡眸一扫,带了些杀气。 “今天,它们都是我的,你离远点。” 十点多,困极的洛辞已经回客房休息了。慕云澍上楼洗澡,在楼梯口转身凝神,看着叶椿。 “在下面等我一会儿,有事要说。” “好。” 下方少年黑眸如极夜,对她浅笑。 Chapter 14 禁悔悟(下) 慕云澍穿着浴袍走过来,长发湿漉漉。 叶椿去拿吹风机,想帮她吹干,像往常一样,动作自然。慕云澍却偏头错开,“我自己来。” 随着她的举动,浴袍微微一扯,连带锁骨露出大片。 叶椿看着她肩膀的齿痕,眼神晦暗。 “你说有事要谈。” “哦。”慕云澍坐在沙发里,低着头拿毛巾擦发,额侧微短的发丝遮住她的眼睛,“叶椿,你走吧。”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叶椿开口:“不谈了吗?也好,你看起来很累,我们早点休息。” “我的意思是,叶椿,离开这里吧。” 叶椿蹲下身,伸手撩开她的碎发,光洁额头下,一双颜色浅淡的瞳没什么情绪。 “我做了什么错事吗?无论是什么,我都不是有意的。”他声音放得很轻。 慕云澍闻言,吸气,再缓缓吐出:“你可以继续去姚期那边听课,至于你租的那间公寓,我帮你买下来吧,或者你想换一处住,也可以告诉我。演艺圈不适合你,别往里混了。不过你还是有兴趣的话,我可以给你提供资源和人脉,这对我,不算什么难事。” 嗓音冷淡,不急不缓。 她还是慕云澍。 是专注盯着片场,自信谈着交易,气场苍凉强盛的慕导。 不是枕在他腿上,早餐嘴角沾酱,被操到媚成妖兽的澍。 “我哪里也不去,只想留在你身边。”他半跪在地板上,尽力提起唇角,嘴里却发苦,黑眸渗出涩意。 “是吗?留在这里,当个玩具,就算知道我和别人做爱,也不能置喙,直到被下一个新宠取代?以后别人看见你,就会一脸恍然大悟,哦,他啊,慕云澍那个老女人的小白脸。” 慕云澍笑容嘲弄:“这样,你还要留下来?” “是。”叶椿看着她,眼也不眨,黑眸更深,让慕云澍错觉,下一秒会滴出墨汁。 多有意思啊。 慕云澍的表情变得温柔又平和,像无风时的湖面:“叶椿,当初从会所认识你,有太多巧合,但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无论你需要名还是利,还是其他,能给的,我都会给。你不必以这种方式,走出去,可以获得更多。” 一刹那,叶椿僵住,平日沉静的脸上似乎再也无法遮掩痛苦,有陌生的情绪被暴露在慕云澍面前。 慕云澍分辨不出那是什么。 有玻璃碎裂的声音,打破两人间的死寂。 慕云澍扭头,洛辞不知什么时候在厨房,一手还握着水壶把,有点抱歉地说:“渴醒了,手滑,摔了个杯子。” 叶椿利落地起身,拿扫帚和簸萁过去,有一块碎玻璃卡在地板上,他蹲下来用手去拾。 慕云澍跟着他走过来,一句话也没有,转身踮起脚尖,侧头去吻洛辞。 洛辞瞪大了眼睛,慕云澍也睁着眼一眨不眨,圈上他脖颈的手,警告般微微用力。唇瓣紧紧相贴,两人仇人般对视。 锋利的玻璃片陷进叶椿掌肉,血珠一滴滴落下来,触目惊心。 然而此时无人可见。 第二天,没人来给慕云澍端早饭。 看来叶椿走了,也许昨晚,也许今早,她不知道,她睡在洛辞房里。 醒的时候床上只有慕云澍一个人。洛辞应该是去晨练了,她扯着旁边另一条被叠成方块的被子。 不想起床,不想去公司,什么都不想干,也很无聊。 心中空荡地作痛。她躺在床上,透过窗户看天空,白云飘得很慢,她眨眼的频率也很低。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牛皮纸袋出现在她头顶,里面飘出灌汤包的香气。 “你爱吃的那家。” 昨天男人被利用后发脾气,背对着她睡了一夜,导致她失眠,却说话的人都没有。 “I'm sorry.”慕云澍没有动弹,缓缓说了一句道歉。 洛辞冷哼一声,把牛皮纸袋给她放到床头柜上,“我先去冲澡了。” “对了,今天我回去拿几身衣服,地暖修好以前,在你这住几天,没意见吧?” “没意见。”慕云澍仰望着天空,可能是风来过,云走得快了一些。 ———————— 洛辞:MD她亲我好高兴,等等不对,我被当道具了?? 叶椿:澍摸我头好高兴,等等不对,我被退货了?? 玻璃杯:擦它个m关老子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