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且,能住在这里的人都是这个道观里面,实力最高的一批人。只有两分半钟,能够有把握全身而退查看的房间,只有一个。”

    “……所以,你让我选先去哪个房间?”

    “嗯。”

    肖帜紧紧咬唇,手捏紧。

    沈襄拿出一枚硬币:“……我们扔硬币吧。正面左,背面右。”

    “等等……”肖帜抬起头,望着沈襄,“我来扔。这个决定我来做,到时候若是找不到,或者出了什么意外,这个责任我背。”

    他看着沈襄:“你已经帮我很多了,不能让你再背责任。”

    沈襄神色有些震动。

    肖帜一把夺过硬币,往天上一扔,硬币便翻滚着飞起来,小小的,圆圆的,飞到顶高地方,被月光照出一面亮,银银到发白的光。

    叮铃铃——

    硬币落地了。

    正面。

    “左边的房间。”肖帜弯腰拾起硬币,放进兜里,指腹触到凹凸不平花纹,似乎还可以从上面感受到那人的温度。

    他重重一出气:“咱们走吧。”

    ·

    沈襄没说错。

    这里对隐身符压制十分厉害,她将隐身符催动后,其中灵力比平时运转快一倍多,按照这速度,不知这隐身符能否坚持两分半。

    “走。”

    沈襄一招手,轻声道。

    肖帜悄然跟上。

    他们要用衣服裹住门栓,轻手轻脚开门,悄无声息走进去,像两只夜行的猫,落地无声,半分不露痕迹。

    房间不大,内里摆设极为空旷。一桌一椅一凳,上有一套白瓷茶具,白而淡月光下反照出一点光,靠墙是一张木床,除此在外,别无他物。

    床上是蓝灰被褥,整整齐齐,显然并没有人在此入睡。

    沈襄和肖帜对视一眼。

    没人?

    “去下一间?”沈襄转头,冲肖帜作一个口型,“这件应该是没人,去下一间看看吧。”

    肖帜点头。

    两人悄声从屋里退出去。

    临关门,沈襄站在门口,忽然有些不安,往屋里看上一眼,借一窗月光来看,床上依旧干干净净,床单直拖到地上,掩住底下场景,看不出分毫有人入睡痕迹。

    那……

    为什么追踪符会停在两房之间呢?

    她轻轻关上门。

    “走吧。”沈襄走到另一间房门口,利落道,“我们得加快时间了。现在,隐身符剩下的时间不足一分钟了,再次驱动符咒还需时间,也会打草惊蛇。”

    肖帜沉沉点头。

    两人又推开另一道门。

    这间屋同上一间一般大小,同样摆设,只是墙上挂在一把红穗长剑,桌上摆着摊开的纱布,酒精,已经带血的内衫。

    两人看见那血衣,眼神俱是一震。

    他们立刻看向床上。

    床上坐着一中年男子,正在看书,四十余岁,团团脸,肉特别多,因此脸显得也白的很,眉毛下压,一股凶狠相。

    居然也没睡。

    那人并未注意到他们,只是咦了一声。

    “奇怪,今天风怎么这样大,把门都吹开了。”

    肖帜呼吸急促起来。

    “是他,就是他。他化成灰,我都能认得他。就是他,我不会认错的,就是这个道士,我终于找到他了!”

    他几乎要朝床上扑过去。

    沈襄紧紧拉住他:“别轻举妄动,他是修道之人。你上去只会白白受伤,我去,你在旁边看着人。”

    肖帜徐徐吐出一口气,往后退一步。

    沈襄走上前,喃喃自语片刻,一指按在那人眉心上,那人似乎挣扎片刻,立刻没了动静,死板躺着。

    “走……没时间了。”

    沈襄将人一把扛起,飞快往外走。

    肖帜飞快跟上。

    就在此时。

    静极了的夜晚,忽然响起急促脚步声,听声音,来人就在门外,并且很快就能到这间屋子门口来。

    “有人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惧看见其中惊讶。

    这么晚了。

    会是谁。

    沈襄一面祈祷来人不是朝这间房子走进来,一面将小心翼翼带着肖帜,背上道士,转向窗户方向。

    若是有人来……

    只能先跳窗了。

    咚咚咚——

    脚步声愈来愈近。

    两人一面慢慢移动,不敢弄出任何声响,一面提心吊胆,担心外面的人听见声响,会一下子冲进门来。

    事违人愿。

    脚步声最终停在门口。

    咚咚咚——

    有人敲门。

    “师弟,你睡了吗?”

    此时两人刚巧挪到窗边,好险没有直接出去,否则肯定被那道士逮个正着,到那时,惊动的人可就太多了。

    肖帜背都僵直了。

    沈襄一听这声音,汗毛就立起来。

    她之前一直觉得这道观名字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其中究竟。但……一听这声音,她脑内灵光一闪,一个名字从舌尖弹出。

    陈一达。

    那次在地下室,和她一起被关在地牢里的道士。

    他是太乙观道士。

    两人后来又在林正强那奇异消失的好友,刘伟病房遇见过一次。那时,陈一达说他是路见怨气,前来超度……

    现在,她又遇上他了。

    真是太巧了。

    巧得让她有些心悸。

    陈一达还在敲门。

    笃笃笃——

    “师弟,听说你今天受伤了,我过来看看你,你睡了吗?”

    一片寂静。

    “师弟,我推门进去了。”

    就在此时,沈襄将窗户推开,一把将肖帜推出去,道:“趁他进来的时候,你赶紧先走,隐身符时间不多了,快。”

    肖帜拉住窗棂,不肯走:“那你怎么办?”

    沈襄向门口看一眼,见陈一达已经一只脚已经快迈进来了,猛地将肖帜一推,道:“我自己可以脱身,你先走。待会在歪脖子树下面等我,我们再回合。”

    这一把用了十足十的力道。

    肖帜被彻底推开。

    门外重物落地,咚得响了一声。

    沈襄瞟了眼门口,见陈一达似乎被那声音吸引,往门外瞧了眼,并未直接进来,身子正好卡在门口。

    不能让他发现屋里没人。

    更重要的是。

    隐身符只剩五十秒了。

    五十秒!

    怎么办?

    怎么办!

    陈一达是认得她的,若是和他正面遇上,自己是有口说不清。

    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