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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nu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天龙八部 > 第176章
    马夫人道:“你拿给我瞧啊!哼,你又骗人。”段正淳苦

    笑道:“哈哈,醉得手也不能动了,你给我取了出来罢。”马

    夫人道:“我才不上当呢,你想骗我过来,用一阳指制我死命。

    “段正淳微笑道:“似你这般俏丽无比的绝世美人,就算我是

    十恶不赦的凶徒,也舍不得在你脸上轻轻划半道指甲痕。”

    马夫人笑道:“当真?段郎,我可总有点儿不放心,我得

    用绳子绑住你双手,然后……然后,再用一缕柔丝,牢牢绑

    住你的心。”段正淳道:“你早绑住我的心了,否则我怎么会

    乖乖的送上门来?”马夫人嗤的一笑,道:“你原是个好人儿,

    也难怪我对你害上了这身永远治不好的相思病。”说着拉开炕

    床旁的抽屉,取出一根缠着牛筋的丝绳来。

    段正淳心下更惊:“原来她早就一切预备妥当,我却一直

    犹似蒙在鼓里,段正淳啊段正淳,今日你命送此处,可又怨

    得谁来?”马夫人道:“我先将你的手绑一绑,段郎,我可真

    是说不出的喜欢你。你生不生我的气?”

    段正淳深知马夫人的性子,她虽是女子,却比寻常男子

    更为坚毅,恶毒辱骂不能令她气恼,苦苦哀恳不能令她回心,

    眼下只好拖延时刻,且看有什么机会能转危为安,脱此困境,

    便笑道:“我一见到你水汪汪的眼睛,天大的怒气也化为乌有

    了。小康,你过来,给我闻闻你头上那朵茉莉花香不香?”

    十多年前。段正淳便由这一句话,和马夫人种下了一段

    孽缘,此刻旧事重提,马夫人身子一斜,软答答的倒在他的

    怀中,风情无限,娇羞不胜。她伸手轻轻抚摸段正淳的脸蛋,

    腻声道:“段郎,段郎,那天晚上我将身子交了给你,我跟你

    说,他日你若三心两意,那便如何?”段正淳只觉眼前金星乱

    冒,额上黄豆大的汗珠一粒粒的渗了出来。马夫人道:“没良

    心的好郎君,亲亲郎君,你赌过的咒,转眼便忘了吗?”

    段正淳苦笑道:“我说让你把我身上的肉,一口口的咬下

    来。”本来这句誓语盟约纯系戏谑,是男女欢好之际的调请言

    语,但段正淳这时说来,却不由得全身肉为之颤。

    马夫人媚笑道:“你跟我说过的话。隔了这许多年,居然

    没忘记,我的段郎真有良心。段郎,我想绑绑你的手,跟你

    玩个新鲜花样儿,你肯不肯?你肯,我就绑:你不肯,我就

    不绑。我向来对你千依百顺,只盼能讨你欢心。”

    段正淳知道就算自己不让她绑,她定会另行想出古怪法

    子来,苦笑道:“你要绑,那就绑罢。我是牡丹花下死,做鬼

    也风流,死在你的手里,那是再快活也没有了。”

    萧峰在窗外听着,也不禁佩服他定力惊人,在这如此危

    急的当口,居然还说得出调笑的话来。只见马夫人将他双手

    拉到背后,用牛筋丝绳牢牢的缚住,接连打了七八个死结,别

    说段正淳这时武功全失,就是内力无损,也非片刻间所能挣

    脱。

    马夫人又娇笑道:“我最恨你这双腿啦,迈步一去,那就

    无影无踪了。”说着在他大腿上轻轻扭了一把。段正淳笑道:

    “那年我和你相会,却也是这双腿带着我来的。这双腿儿罪过

    虽大,功劳可也不小。”马夫人道:“好罢!我也把它绑了起

    来。”说着拿起另一条牛筋丝绳,将他双脚也绑住了。

    她取过一把剪刀,慢慢剪破了他右肩几层衣衫,露出雪

    白的肌肤来。段正淳年纪已然不轻,但养尊处优,一生过的

    是荣华富贵日子,又兼内功深厚,肩头肌肤仍是光滑结实。

    马夫人伸手在他肩上轻轻抚摸,凑过樱桃小口,吻他的

    脸颊,渐渐从头颈而吻到肩上,口中唔唔唔的腻声轻哼,说

    不尽的轻怜蜜爱。

    突然之间,段正淳“啊”的一声大叫,声音刺破了寂静

    的黑夜。马夫人抬起头来,满嘴都是鲜血,竟已将他肩头一

    块肉咬了下来。

    马夫人将咬下来的那小块肉吐在地下,媚声道:“打是情,

    骂是爱,我爱得你要命,这才咬你。段郎,是你自己说的,你

    若变心,就让我把你身上的肉儿,一口口的咬下来。”

    段正淳哈哈一笑,说道:“是啊,小康,我说过的话,怎

    能不作数?我有时候想,我将来怎样死才好呢?在床上生病

    而死,未免太平庸了。在战场上为国战死,当然很好,只不

    过虽英勇而不风流,有点儿美中不足,不似段正淳平素为人。

    小康,今儿你想出来的法子可了不起,段正淳命丧当代第一

    美人的樱桃小口之中,珍珠贝齿之下,这可偿了我的心愿啦。

    你想,若不是我段正淳跟你有过这么一段刻骨相思之情,换

    作了第二个男人,就算给你满床珠宝,你也决计不肯在他身

    上咬上一口。小康,你说是不是呢?”

    秦红棉和阮星竹早已吓得六神无主,知道段郎已是命在

    顷刻,但见萧峰仍蹲在窗下观看动静,并不出手相救,心中

    千百遍的骂他。

    萧峰却还捉摸不定马夫人的真意,不知她当真是要害死

    段正淳,还不过是吓他一吓,教他多受些风流罪过,然后再

    饶了他,好让他此后永作裙边不贰之臣。倘若她这些作为只

    是情人间闹一些别扭,自己却莽莽撞撞闯进屋去救人,那可

    失却了探听真相的良机,是以仍然沉住了气,静以观变。

    马夫人笑道:“是啊,就算大宋天子,契丹皇帝,他要杀

    我容易,却也休想叫我咬他一口。段郎,我本想慢慢的咬死

    你,要咬你千口万口,但怕你部属赶来相救。这样罢,我将

    这把小刀插在你心口,只插进半寸,要不了你的性命,倘若

    有人来救,我在刀柄上一撞,你就不用吃那零碎苦头了。”说

    着取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割开了段正淳胸前衣衫,将刀尖

    对准他心口,纤纤素手一送,将匕首插进了他胸膛,果真只

    刺进少许。

    这一次段正淳却一哼也不哼,眼见胸口鲜血流出,说道:

    “小康,你的十根手指,比你十七岁时更加雪白粉嫩了。”

    萧峰当马夫人用匕首刺进段正淳身子之时,眼睛一瞬也

    不瞬的瞧着她手,若见她用力过大,有危及段正淳性命之虞,

    便立即一掌拍了进去,将她身子震开,待见她果只轻轻一插,

    当下仍是不加理会。

    马夫人道:“我十七岁那时候,要洗衣烧饭,手指手掌自

    然粗些。这些年来不用做粗重生活,皮肉倒真的娇贵些了。段

    郎,我第二口咬在你哪里好?你说咬哪里,我便咬哪里,我

    一向听你的话。”

    段正淳笑道:“小康,有咬死我后,我也不离开你身边。”

    马夫人道:“干什么?”段正淳道:“凡是妻子谋害了丈夫,死

    了的丈夫总是阴魂不散,缠在她身边,以防第二个男人来跟

    她相好。”

    段正淳这句话,原不过吓她一吓,想叫她不可太过恶毒,

    不料马夫人听了之后,脸色大变,不自禁的向背后瞧了一眼。

    段正淳乘机道:“咦!你背后那人是谁?”

    马夫人吃了一惊,道:“我背后有什么人?胡说八道。”段

    正淳道:“嗯,是个男人,裂开了嘴向你笑呢,他摸着自己的

    喉咙,好像喉头很痛,那是谁啊,衣服破破烂烂的,眼中不

    住的流泪……”

    马夫人急速转身,哪见有人,颤声道:“你骗人,你……

    你骗人!”

    段正淳初时随口瞎说,待见她惊恐异常,登时心下起疑,

    一转念间,隐隐约约觉得马大元之死这事中间,只怕有什么

    蹊跷。他知马大元是死于“锁喉擒拿手”之下,当下故意说

    那人似乎喉头很痛,眼中有泪,衣服破烂,果然马夫人大是

    惊恐。段正淳更猜到了三分,说道:“啊,奇怪,怎么这男子

    一晃眼又不见了,他是谁?”

    马夫人脸色惊惶已极,但片刻间便即宁定如常,说道:

    “段郎,今日到了这步田地,你吓我又有什么用?你也知道不

    应咒是不成的了,咱俩相好一场,我给你来个爽爽快快的了

    断罢。”说着走前一步,伸手便要往匕首柄上推去。

    段正淳眼见再也延挨不得,双目向她背后直瞪,大声呼

    叫:“马大元,马大元,快捏死你老婆!”

    马夫人见他脸上突然现出可怖异常的神色,又大叫“马

    大元”,不由得全身一颤,回头瞧了一眼。段正淳奋力将脑袋

    一挺,撞中她的下颏,马夫人登时摔倒,晕了过去。

    段正淳这一撞并非出自内力,马夫人虽昏晕了一阵,片

    刻间便醒,款款的站了起来,抚着自己的下颚,笑道:“段郎,

    你便是爱这么蛮来,撞得人家这里好生疼痛。你编这些话吓

    我,我才不上你的当呢。”

    段正淳这一撞已用竭了他聚集半天的力气,暗暗叹了口

    气,心道:“命该如此,夫复何言!”一转念间,说道:“小康,

    你这就杀我么?那么丐帮中人来问你谋杀亲夫的罪名时,谁

    来帮你?”

    马夫人嘻嘻一笑,说道:“谁说我谋杀亲夫了?你又不是

    我的亲夫。倘若你当真是我的丈夫,我怜你爱你还来不及,又

    怎舍得害你?我杀了你之后,远走高飞,也不会再耽在这里

    啦。你大理国的臣子们寻来,我对付得了么?”她幽幽的叹了

    口气,说道:“段郎,我实在非常非常的想你、爱你,只盼时

    时刻刻将你抱在怀里亲你、疼你,只因为我要不了你,只好

    毁了你,这是我天生的脾气,那也没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