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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nu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天龙八部 > 第177章
    段正淳道:“嗯,是了,那天你故意骗那个小姑娘,要假

    手乔峰杀我,就是为此。”

    马夫人道:“是啊,乔峰这厮也真没用,居然杀你不了,

    给你逃了出来。”

    萧峰心中不住的想:“阿朱乔装白世镜,其技如神,连我

    也分辨不出,马夫人和白世镜又不相稔,如何会识破其中的

    机关?”

    只听马夫人道:“段郎,我要再咬你一口。”段正淳微笑

    道:“你来咬罢,我再喜欢也没有了。”萧峰见不能再行延搁,

    伸出拳头,抵在段正淳身后的土墙之上,暗运劲力,土墙本

    不十分坚牢,他拳头慢慢陷了进去,终于无声无息的穿破一

    洞,手掌抵住段正淳背心。

    便在此时,马夫人又在段正淳肩头咬下一块肉来。段正

    淳纵声大叫,身子颤动,忽觉双手已得自由,原来缚住他手

    腕的牛筋丝绳已给萧峰用手指扯断,同时一股浑厚之极的内

    力涌入了他各处经脉。

    段正淳一怔之间,已知外面来了强援,气随意转,这股

    内力便从背心传到手臂,又传到手指,嗤的一声轻响,一阳

    指神功发出。马夫人胁下中指,“哎哟”一声尖叫,倒在炕上。

    萧峰见段正淳已将马夫人制住,当即缩手。

    段正淳正想开口相谢,忽见门帘掀开,走进一个人来。只

    听那人说道:“小康,你对他旧情未断,是不是?怎地费了这

    大功夫,还没料理干净?”

    萧峰隔窗见到那人,心中一呆,又惊又怒,片刻之间,脑

    海中存着的许许多多疑团,一齐都解开了。马夫人那日在无

    锡杏子林中,取出自己常用的折扇,诬称是他赴马家偷盗书

    信而失落,这柄折扇她从何处得来?如是有人盗去,势必是

    和自己极为亲近之人,然则是谁?自己是契丹人这件大秘密,

    隐瞒了这么多年,何以突然又翻了出来?阿朱乔装白世镜,本

    是天衣无缝,马夫人如何能够识破机关?

    原来,走进房来的,竟是丐帮的执法长老白世镜。

    马夫人惊道:“他……他……武功未失,点……点了我的

    穴道。”

    白世镜一跃而前,抓住了段正淳双手,喀喇、喀喇两响,

    扭断了他腕骨。段正淳全无抗拒之力,萧峰输入他体内的真

    气内力只能支持得片刻,萧峰一缩手,他又成了废人。

    萧峰见到白世镜后,一霎时思涌如潮,没想到要再出手

    相助段正淳,同时也没想到白世镜竟会立时便下毒手,待得

    惊觉,段正淳双腕已断。他想:“此人风流好色,今日让他多

    吃些苦头,也是好的,瞧在阿朱的面前,最后我总是救他性

    命便了。”

    白世镜道:“姓段的,瞧你不出倒好本事,吃了十香迷魂

    散,功夫还剩下三成。”

    段正淳虽不知墙外伸掌相助之人是谁,但必定是个大有

    本领的人物,眼前固然多了个强敌,但大援在后,心下并不

    惊慌,听白世镜口气,显是不知自己来了帮手,便问道:“尊

    驾是丐帮中的长老么?在下和尊驾素不相识,何以遽下毒手?”

    白世镜走到马夫人身边,在她腰间推拿了几下,段氏一

    阳指的点穴功夫极为神妙,白世镜虽武功不弱,却也无法解

    开她的穴道,皱眉道:“你觉得怎样?”语气甚是关切。

    马夫人道:“我便是手足酸软,动弹不得。世镜,你出手

    料理了他,咱们快些走罢。这间屋子……这间屋子,我不想

    多耽了。”

    段正淳突然纵声大笑,说道:“小康,你……你……怎地

    如此不长进?哈哈,哈哈!”

    马夫人微笑道:“段郎,你兴致倒好,死在临头,居然还

    笑得这么欢畅。”

    白世镜怒道:“你还叫他‘段郎’?你这贱人。”反手拍的

    一下,重重打了她一记耳光。马夫人雪白的右颊登时红肿,痛

    得流下泪来。

    段正淳怒喝:“住手,你干么打她?”白世镜冷笑道:“凭

    你也管得着么?她是我的人,我爱打便打,爱骂便骂。”段正

    淳道:“这么如花如玉的美人儿,亏你下得了手?就算是你的

    人,你也该低声下气的讨她欢心、逗她高兴才是啊。”

    马夫人向白世镜横了一眼,说道:“你听听人家怎么待我,

    你却又怎样待我?你也不害臊。”语音眼色,仍然尽是媚态。

    白世镜骂道:“小淫妇,瞧我不好好炮制你。姓段的,我

    可不听你这一套,你会讨女人欢心,怎么她又来害你?请了,

    明年今日,是你的周年祭。”说着踏上一步,伸手便去推插在

    他胸口的那柄匕首。

    萧峰右掌又从土墙洞口中伸进,只要白世镜再走近半步,

    掌风立发。

    便在此时,突然门帘子给一股疾风吹了起来,呼的一声,

    劲风到处,两根蜡烛的烛火一齐熄灭,房中登时黑漆一团。

    马夫人啊的一声惊叫。白世镜知道来了敌人,这时已不

    暇去杀段正淳,迎敌要紧,喝道:“什么人?”双掌护胸,转

    过身来。

    吹灭烛火的这一阵劲风,明明是一个武功极高之人所发,

    但烛火熄灭之后,更无动静。白世镜、段正淳、马夫人、萧

    峰四人一凝神间,隐隐约约见到房中已多了一人。

    马夫人第一个沉不住气,尖声叫了起来:“有人,有人!”

    只见这人挡门而立,双手下垂,面目却瞧不清楚,一动不动

    的站着。白世镜喝问:“是谁?”向前跨了一步。那人不言不

    动。白世镜喝道:“再不答话,在下可要不客气了。”他从来

    者扑灭烛火的掌力之中,知他武功极强,不敢贸然动手。那

    人仍是不动,黑暗之中,更显得鬼气森森。

    段正淳和萧峰见了来人模样,心下也均起疑:“这人武功

    了得,那是谁啊?”

    马夫人尖声叫道:“你点了烛火,我怕,我怕!”

    白世镜喝道:“这淫妇,别胡说八道!”这当口他若转身

    去点烛火,立时便将背心要害卖给了敌人,他双掌护胸,要

    待对方先动。不料那人始终不动。两人如此相对,几乎有一

    盏茶时分。萧峰当然不会发出声息,段正淳不开口说话。四

    下里万籁无声,连雪花飘下来的声音几乎也听得见了。

    白世镜终于沉不住气,叫道:“阁下既不答话,我可要得

    罪了。”他停了片刻,见对方仍是一无动静,当即翻手从怀中

    取出一柄破甲钢锥,纵身而上,黑暗中青光闪动,钢锥向那

    人胸口疾刺过去。

    那人斜身一闪,让了开去。白世镜只觉一阵疾风直逼过

    来,对方手指已抓向自己喉头,这一招来得快极,自己钢锥

    尚未收回,敌人手指尖便已碰到了咽喉,这一来当真吓得魂

    不附体,急忙后跃避开,颤声道:“你……你……”

    他真正害怕的倒还不是对方武功奇高,而是适才那人所

    出的招数竟是“锁喉擒拿手”。这门功夫是马大元的家传绝技,

    除了马家子弟之外,无人会使。白世镜和马大元相交已久,自

    是明白他的武功家数。白世镜背上出了一身冷汗,凝目向那

    人望去,但见他身形甚高,和马大元一般,只是黑暗中瞧不

    清他相貌。那人仍是不言不动,阴森森的一身鬼气,白世镜

    觉得颈中隐隐生疼,想是被他指甲刺破了。他定了定神,问

    道:“尊驾可是姓马?”那人便如是个聋子,全不理会。

    白世镜道:“小淫妇,点亮了蜡烛。”马夫人道:“我动不

    得,你来点罢。”白世镜却怎敢随便行动,授人以隙?又想:

    “这人的武功明明比我为高,他要救段正淳,不用等旁人前来

    相帮,为何一招之后,不再追击?”

    这般又是良久寂静无声,白世镜突然之间察觉到一件怪

    事,房中虽是谁都不言不动,呼吸之声却是有的,马夫人的

    呼吸,段正淳的呼吸,自己的呼吸,可是对面站着的那人却

    没发出呼吸之声。

    白世镜屏住呼吸,侧耳静听,以他的内力修为,该当听

    得到屋中任何人的透气之声,可是对面那人便没有呼吸。隔

    了好久好久,那人仍是没有呼吸。若是生人,岂有不透气之

    理?白世镜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音:扑、扑、扑、扑……他

    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越来越响,感到自己胸口在剧烈颤动,这

    颗心似乎要从口腔中跳出来,再也忍耐不住,大喝一声,向

    那人扑去,破甲锥连连晃动,刺向那人面前。

    那人左手一掠,将白世镜的右臂格在外门,右手疾探而

    出,抓向他咽喉。白世镜已防到他会再施“锁喉擒拿手”,一

    低头,从他腋下闪了开去。那人却不追击,就此呆呆的站在

    门口。白世镜举锥向他腿上戳去,那人直挺挺的向上一跃避

    开。

    马夫人见这人身形僵直,上跃时膝盖不弯,不禁脱口而

    呼:“僵尸,僵尸!”

    只听得腾的一声,那人重重的落了下来。白世镜心中更

    是发毛:“这人若是武学高手,纵起落下的身手怎会如此笨拙?

    难道世间真有僵尸么?”

    白世镜微一犹豫,猱身而上,嗤嗤嗤三声,破甲锥三招

    都刺向那人下盘。那人的膝盖果真不会弯曲,只直挺挺的一

    跳一跳闪避,看来他连迈步也不会。白世镜刺向左,他便右

    跃闪开,刺向右,他就躲向左。白世镜发觉了对手的弱点,心

    中惧意略去,可是越来越觉得他不是生人。又刺数锥,对方

    身法虽拙,但自己几下变化精妙的锥法,却也始终没能伤到

    他。

    突然之间,后颈一冷,一只冰凉的大手摸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