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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学校,又要组织了举行毕业晚会,要为初中生活划上一句号。其实,别说句号,就连一个逗号也划不上,用问号还差不多。但是大家还是热心地准备。

    到准备齐全的时候,好些人欢天喜地好比要结婚的时候,我才知道林微音已经回家去了。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连一声也不说就去了,大概是考的不太好。但是,想到此,我又不愿再想,但愿她考的好——她也应该考的好才是。

    这个晚会带了个“会”字,所以有会的性质,开个晚会仿佛开会一个样无聊。此会遥遥无绝期。历尽沧桑,才勉强结束,看看外面惨白的月光,心中一阵凄凉。我们头昏脑涨的走进宿舍,躺在床上就好比一块石头,一动也不会动。有同学在讲话,老师来了说睡吧。同学道,我们聊一会儿再睡。老师说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但是也没什么反对,也就出去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了。但是半夜却醒来了。

    仔细一听,好像有人在说话。那话,真好像是情话,小声得好比是老鼠在偷吃东西,让人听了怪恶心,恨不能呕吐来发泄。再仔细一听之下,原来是班上的那个满脸老鼠屎的男生和班上一个同体型的女生在那里说情话。那两人大概是相见恨晚,所以今天晚上,就此良辰美景和大好机会好好聊聊,以表心中这几年积压的感情。就好比是枯水季节的电站,平时积好水,到了晚上就放出来发电。

    我们也有自知之明,不打扰他们二人,真的为他们二人营造一个好的恋爱环境。这恋爱环境其实比比学习环境更重要,殊不知学习环境是什么时候都可以营造的,而恋爱环境是一个人就造不成——就如一个人怎么也不能结婚一样——两个人才能完成,也就好比是下棋,一个人怎么也不能下,需得两人才能够。

    第二天,我告别了这个学校——也不知是长期告别,还是短暂的告别,但愿是长期告别吧。告别也不是短暂的才好,因为有各种各样的告别。和亲人或者是情人,那长不得;要是和学校,那就短不得,因为短了那就意味着要再来读一年,补习。

    和华哥说一声就走了。林微音回家了,那就不能和她说一声再见了——但愿还能再见。

    回到家,什么事情都忘记了。连中考这回事情也好象不曾有过。这就好比一心要离婚的人,忘记了和老婆结过婚这回事情。在家里,迷迷糊糊地过,整天无聊。林微音也没个消息,不知道她是否过得好,还是和我一样虚度年华,浪费青春。想必她应该不会和我一样。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查分的日子,我和那个小时侯吵过架,互叫对方父母名字,并且让我出丑的堂哥去一起去。路上也没在乎考得多少分,反正一切都已经定了,还是不慌不忙还要好一些。

    到了学校,见人山人海。好多父母和子女一起来了。现在的学生的心理素质不好,父母就生怕他们考差了就自我了断,弄得父母老无所养,所以现在还是好好看护,以防万一。考好与不好在生命面前顿失伟岸,活着总是好的,生命对我们只有一次。

    虽然父母们不太在乎考了多少,但是,在生命完好的前提下,还是十分重视的。看看那些父母,见子女还好好的。脸色就不对了,看上去好像是马上就有暴风雨出现一个样,让人看了有准备雨衣的冲动。实际上这已经算好了,有的父母那个脸色,不是要有暴风雨,而是下冰雹,简直要准备安全帽。当然学生考的好,父母脸上好比是有春风“拂”在上面,一看就知道是天朗气清的表现,他们几乎要笑歪了嘴,恨不能把自己的笑传点到那些愁眉苦脸的家长的脸上去。这样,就在那个小小的学校里面,形成了一个既有暴雨又有艳阳的天空,可惜是没有出现彩虹,不然会更加绚丽多彩。

    我找了半天还是找不到在哪里查分,后来看见有大群人围在一处,好像是在赌博一般,凑近一看,原来是在这里查分。有一个人正在那里翻着一本厚厚的大书,我挤进去,一问之下他答曰:“不高!”我吓了一跳,想完了。又想怎么会有这种答案,忙道:“什么?!”“普高。”那人说,我才知道自己刚刚听错了,吓出一身冷汗。又问几分,那人不耐烦的道:“536。”

    拿到分数,我去问同学取分线是多少,知道是522。听到此,我倒是高兴了好一会儿,心想这才叫不浪费,考多了也等于白考。但是要再少也少不得了,再少就死人了。就这个分数让人不担心,同时也没有浪费。

    华哥也是这个分数,老师让我们就在附近等着填表,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多的表要填。于是我就和华哥到他家去玩。按中国人的习惯,我们认为这表要四五天才能下来。因此也不把它当一回事情,也不到学校里去看看。第二天,华哥的爸妈去上街,两点钟回来,对我们说:“班主任叫我们去填表,还不快去!”我们做梦也想不但到这表来得那么快来得那么直接。于是直奔学校,就生怕生怕像岳飞一“十年之功,毁于一旦”。

    到学校见了班主任,被他最后批评了一次。说我们怎么这个时候才来,若今天不来,那明天就没希望了。就叫我们去复印几张纸来填。那表上,填些什么特长爱好,让人一看还真的以为是要学生发挥自己的特长一个样,还要填家庭是什么平民还是富农或者地主,仿佛是要证明身份才准上高中一样。那他们怎么不问当官人家的子女的父母是不是贪官呢?

    填了表,已经三四点了。华哥要为班主任去叫那些没考上的人来填表,说要让他们去读技校,好的很,机会不容错过。于是华哥就去了,我回家。

    那天真的是达到了披星戴月的境界。晚上10点才到家,到了家,累得不成样子,躺下就睡得一塌糊涂,一夜无梦,真是至人无梦——实际上是“至累无梦”。

    接下来的日子无聊,这个时候才忘记了还没见到林微音,还不知道她考得怎么样,电话也不知道,同学也问不成。整天在家里看翻着相册,突然发现没有林微音照片,这时候才后悔,万一以后见不到怎么办。但是想来想去,不要也好,万一遭到拒绝怎么办,那个打击和雷击是差不多的,也许一辈子还无法恢复。因为大凡美女,最爱惜的就是两样东西,一是她自己的身体,一就是她的照片。“照片”和“身”并不矛盾,不像老舍《骆驼祥子》中那样说什么“他爱自己的脸,就如同爱他的身体一样。”这是什么人话,难道脸就不属于身体吗?若是女人那还说得过去,女人有失身这种说法,但是男人就没有这样的称谓。

    于是什么也没奢望了,就在家里等通知书。那通知书就好比是一个达官贵族,架子比骨架大得多,怎么也等不来。话说是学校取我们,怎么倒好象是我们“娶”它一样,大概是聘礼送得少,丈母娘不高兴,所以就要误她女儿的青春和我们的年华,真不知道这丈母娘怎么如此刁钻啊,娶的是她女儿又不是她,别搞错对象。

    眼见这场婚姻大概是没指望了,于是我亲自去看一次,讨个说法。说明白了比较好一点,这样挂着太累人了。

    于是我去了学校,才走到半路。就有人问谁叫陈世。我还以为是要怎么的,是不是遇到了黑道上的人,一听才知道不是,原来是说我的通知书已经被人家拿来了。我问在哪里。说是已经拿回去了。我失望之极,想在家里面怎么不知道,要是知道那我还来干什么,失悔不已。

    于是我就在家里等,盼那个好心人把我的通知书送来。但是,雷锋这类人早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好心人简直等于零,甚至还是负的。我在家等了好久就是见不到那通知书,大概它是在半路上迷路,或者是半路出家,还有可能是半路上出嫁了——倒是这个不可能,要是的话,那也应该回来省亲。我爸见此,和我一样着急。那个拿通知书的人是另一个村的人,而且这个村和我们这个村虽是邻居,但是就好比中国和韩国日本一样,距离不小,来回数小时。我爸怕误了开学的日子,遂到那个村去替我拿通知书。早上去,晚上回来。名副其实的“早出晚归”。但是回来仍好比是清官,两手空空也。说是已经叫我们这村的一个人拿了,托他带给我。拿这通知书怎么比拿水蛇还要难拿,拿了两次还是无法拿到,未免太拿手了吧!

    于是我把它寄托在那个人身上。我猜那人至少也有**百岁了,不然怎么这么长的时间还带不到我家呢。我希望那人这几天一路平安,不要死在半路,其死事小,丢了我的通知书事大。但是转眼我就有点慌了,据说有阿根廷的一位邮差,生就了拉丁民族的洒脱不羁,常把一袋袋的邮件扔在海里,后来吃了官司;而我国早有殷洪齐,把人家托带的百封信全部投入水中,还祝曰:“沉者自沉,浮者自浮,殷洪齐不能作致书邮”。我想万一遇上这样的人怎么办呢?阿根廷邮差把信件扔在海里,吃了官司。但是我们这样偏远的地方,有谁愿意管呢?况且人家又不是真正的邮差,而仅仅是托他送一下通知书——这又不是信件,人家没理由免费给我服务,因为我根本就没付邮资;想到殷烘齐,我更加怕了,说不定这个时候我的通知书早沉入大海去了,下辈子我都见不着。

    就在我们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准备不要通知书,直接去学校,给老师说一声的时候,那张通知书就来了。这就好比老婆丢失者,本欲重新娶一个,但是,她就回来了。它经历了风风雨雨终于回到家。我还是很兴奋的,当我拿在手里的时候,发现这通知书一身沧桑,饱经风霜,好比一个年迈的老人,满脸皱纹。再一看,发现纸质奇差无比,比草纸还要粗糙。还有一点就是本来白色的纸张,竟然是变红了,难道是月经来潮不成。想现在的东西,什么都“人性化”了。细细一看,原来纯属眼误,并不是“经”,而是那个带通知书的人用它包了月饼。想这人太厉害了,能够吃得起月饼,竟然在我的通知书上大肆宣传,把通知书看作是广告纸——真有经济头脑。要是此人去经商的话,定是陶朱公第二,沈万三在世。不富可敌国,至少也敌州。想罢这些,这样一个大富翁为我带区区一纸,真是大材小用,委屈了他,难怪这么长的时间才送到我手中。顿时心有余悸。有一句话不是叫有钱就是大爷。殊不知当今社会,别说有钱人就大爷,有钱简直好比是有奶——有奶就是娘。原来是这样说的,“有钱能使鬼推磨”,但是今天却不一样了,有钱是能使磨推鬼了。

    一看通知书上开学的日子,就在明天。感谢那个富甲一方的人,要是再慢来一天,那不就完了吗?于是匆匆准备,来不及什么了。

    这晚,睡也睡不着。考试前是进刑场,而上高中大概也是一个样的。想一个假期就这样完了,就好比一个老人看自己的时日不多了,顿有所失——那当然有所失啊,从此就见不到这个世界了。此时的我虽然程度上轻了一点,但是感觉上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