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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似乎看见母亲、爷爷、奶奶,还有大伯等许许多多的人正在向自己招手,向自己微笑!心底忽然有一个声音喊道:“孩子,是你吗?是你来看我们了吗?”

    “是的,是我回来了!不肖子孙莫孤雁十七年之后才来看你们!”莫孤雁喃喃道,泪水已经打湿了前襟。

    “孩子,你不要哭,你要坚强!莫孤家的子孙是不可以流泪的!”爷爷和蔼地看着他。

    “我的儿,能看到你长大成人,我们真的很高兴!”母亲把他搂在怀中,抚摸着他满头黑发,奶奶、大伯还有好多人都围在莫孤雁周围,莫孤雁头一次感受到亲人的温暖。

    “孩子能看见我们已经很满足了,你好好保重,我们走了……”忽然四周的亲人全都离开他,向远处走去,声音慢慢便小,人影终于消失不见。

    “妈妈、爷爷、奶奶、大伯!你们不要走,再陪陪你们的的雁儿,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莫孤雁急得大喊,伸手想去拉住消失的亲人,却被人拉住动不了,莫孤雁急出一身汗,悠悠转醒,原来是华天凌抓住了他的双手,正为他运功。

    “我这是怎么了?”莫孤雁迷惑道。

    “少爷,你醒了就好!刚才好悬哪,你由于悲伤过度,体内灵力乱窜,差点儿走火入魔,我运功替你压制乱窜的灵力,幸好你及时醒来,不然以我的功力根本就压制不了,咱们两个今天就都回不去了。”华天凌对刚才的情形犹有余悸。

    “都怪我不好,还差点儿连累了你。”莫孤雁自责道。

    “少爷还是想开点儿吧,不要过于悲伤。另外咱们现在是跟本没办法去祭拜老爷他们的,只有等天黑以后才有机可乘。咱们现在该先去买一些烧纸、香烛之类的东西,晚上再来。”华天凌出主意道。

    “嗯。”莫孤雁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两人从茶楼出来已是过午,便在路旁的小摊儿随便吃了点儿东西。莫孤雁本没什么胃口,华天凌担心他的身体,硬是逼着他吃了一碗面条。向摊主打听出“昌国公主府”在城南后,两人便离开,卖好东西,回到“龙门客栈”时,何若日他们还没有回来。两人各自回房,莫孤雁刚才在茶楼灵力乱窜伤了几条经脉,需要运功修复,由于光明心法自身便有自疗的作用,到傍晚时分,受损的经脉便已完全畅通,恢复如初,莫孤雁起身,感到灵力比以前更加充沛,身轻气爽。

    这时何若日等早已回来,听说莫孤雁差点儿走火入魔,现在正在疗伤,众人担心不已,这时见他走出来,气色红润,这才放心,闭口不提今日监国寺之事,以免莫孤雁心情更糟,只说玩得十分开心。晚宴时,婵媛郡主命人从康王府取来上好佳酿,由于莫孤雁、何若日、华天凌晚上还有事,只是象征性地喝了几杯,其余的都被黄时雨、张定风、梦随风给喝了,婵媛郡主也喝得不少,到最后都不想走了,吵着要和梦随风睡在一起,硬被黄时雨、张定风两人给架回去了。

    过了子时,料想这时乃守备最是松懈的时候,三人穿上夜行衣,蒙头罩面,带上白天买的祭吊用品,飞身上房,向外城而去。趁守城军换岗之际,三人乘机越过城墙,来到外城。此时两座箭塔依旧灯火通明,三人跳越围墙,悄悄来到“荒丘冢”,找了一个可以避免被箭塔上看见的土坡后面。莫孤雁跪向土冢,拿出烧纸、香烛点上,祭奠泉下三百二十七个冤死的亡灵,何若日、华天凌也跟着跪下,三人三叩九拜,这才起身。莫孤雁强忍内心的悲痛,不敢哭出声,站在“荒丘冢”下久久不愿离去。这时左前方的箭塔方向忽然火把闪动,喊杀连天。

    “杀呀!”

    “抓住他,别让莫孤家的余孽跑了!”

    “抓活的,有重赏!”

    ……

    “糟糕!我们被发现了!”何若日不由一惊,拔出刀就要冲出去。

    “慢着!”华天凌拦住他,思索道:“这个地方我已来过多次了,是不可能被发现的。”

    “莫非这里还有别人?”莫孤雁心中一动,“如果真是这样,此人一定与莫孤家有极深的渊源,才会冒死来此,我们绝不能让这个人落入官兵手里。”莫孤雁话音刚落,前面便传来“叮叮当当”的兵器撞击声,来人已和官兵交上了手!

    “抓活的,陛下只要活的,别杀死他!”喊杀声如雷。

    第十三章客栈惊变

    三人交换了个眼色,蒙上面罩,各自拔出兵刃,向打斗的方向冲了过去。只见一名黑衣人正被官兵围在当中,地上已躺了七八具官兵的尸体,眼见官兵越聚越多,自己还是冲不出去,黑衣人不禁有些着急。这时黑衣人正向三人隐身的地方杀来,等到离得不远时,三人知是该是出手的时候了,飞身冲了出去。众官兵没想到黑衣人竟还有同伙,被杀了个措手不及,西面战圈出现了一个口子,见机不可失,三人连忙向缺口杀去。

    “风紧,扯呼!”何若日喊了一嗓子从金鸡岭学来的黑话,意思是说情况不妙,快跑。那名黑衣人果然听懂了,也向西边杀去。众官兵见四人想跑,急忙向缺口聚拢,怎奈为时已晚,又留下十几具尸体,被四人冲出去,逃之夭夭。

    “多谢三位救命之恩,请受小女子一拜!”四人跑进一条小巷,远远甩掉追赶的官兵,停了下来,那黑衣人倒身下拜,竟是一个女子!

    “姑娘不必客气,姑娘既然冒死来‘荒丘冢’祭拜,想必是我莫孤家的什么亲戚或故交之后,我又怎能眼睁睁看着姑娘落于官兵之手,而袖手旁观呢?”莫孤雁刚才看见“荒丘冢”上还有未烧尽的纸钱,故此才敢断定此人和他一样,是来上坟的,而非路过。

    “你是莫孤家的后代?”黑衣人不敢相信,神色紧张地问道。

    “不错,我便是那十七年前‘定南王府之难’中唯一逃出生天的,狗皇帝一直想抓而没抓到的二将军莫孤艾之子莫孤雁!”莫孤雁坦然相告。

    “你真是莫孤雁?”黑衣人难以置信地望着莫孤雁。

    “难道冒充莫孤家的后代会有什么额外的好处吗?实不相瞒,我身边这位便是当年救我逃生的华天凌华爷爷。”莫孤雁指了指身边的华天凌。

    “嗯,我便是华天凌!狗皇帝的心病!”华天凌摘下面罩,点头道。

    “兄长在上,受小妹红莺一拜!”黑衣女子揭下脸上黑巾,给莫孤雁下跪,“我曾发过毒誓,大仇一日不报,便一日不摘下面纱。还请哥哥宽恕小妹不能以真面目相见之罪!”三人这才看清她摘下黑巾的脸上竟还挂着一层朦胧的黑纱。

    “姑娘请起来说话,”莫孤雁扶起黑衣女子,“据我所知,当年整个‘定南王府’只逃出我和华爷爷两个人,姑娘认我为兄所从何来?”

    “哥哥听我慢慢讲来。”黑衣女子向三人讲起了自己的身世。原来,大将军莫孤蓬当年出巡之时救了一个叫秋娘的女子的性命,后来两人相爱但“定南王府”家教极严,莫孤蓬怕父亲责骂,不敢把秋娘带回家,只是把她安置在城外不远的小村庄里。不料天意弄人,莫孤蓬回家后突染恶疾,从此一病不起,三月后“定南王府”被满门抄斩,夫妻两人从此再没相见。秋娘多日不见丈夫归来,甚是思念,再加上有了身孕,便到京都寻找丈夫,一打听这才知道“定南王府”一家全部被杀,只有华天凌带着莫孤艾的幼子逃生,朝廷正在全力缉拿莫孤余孽。听到这些,秋娘悲痛欲绝,本欲以死相随丈夫于九泉,可想到丈夫还没有骨肉,便忍辱偷生,找了个偏僻的小山村住了下来,生下莫孤红莺,想为莫孤蓬留下一条血脉。后来,一个尼姑来家里化缘,见小红莺根骨不错,很是喜欢,意欲收她为徒,秋娘知自己已无力为丈夫报仇,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女儿身上,正求之不得。不想秋娘后来忧思成疾,丢下还未成年的小红莺撒手西去,临终前把女儿身世的秘密告诉了师太,把小红莺托付给师太。师太敬佩莫孤家世代忠良,把自己平生所学全部教给了莫孤红莺。前两天莫孤红莺年满十六岁,已尽学师太的绝艺,师太便把她的身世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红莺听后大哭了一场,瞒着师父,独自一人来到京都为父亲上坟。打听到“荒丘冢”的位置后见白天无法来,便也如莫孤雁等人一样晚上才来,但由于没有经验,烧纸时被官兵发现,以后的事众人都看见了。

    听完莫孤红莺的讲述,华天凌仰天叹了口气:“当年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大公子还曾向我讨过主意,不想世事难料,‘定南王府’不就便遭大难。而且莫孤家上一代是‘草’字辈,这一代是‘鸟’字辈,小姐名‘红莺’,应该不假!”

    “妹妹,这些年来你和伯母受苦了!”莫孤雁不再有疑,一把把妹妹搂在怀里,泪流满面。

    “哥!”莫孤红莺此时此地见到亲人,扑到哥哥怀里失声痛哭。华天凌、何若日无限感慨,为两兄妹相逢高兴。

    “此地不是讲话之所,妹妹,你住在哪儿?”好半天,等莫孤红莺止住哭声,莫孤雁问道。

    “我在城东的‘瑞福客栈’。”

    “离我们住的‘龙门客栈’不远,我们先回去吧!”华天凌催促道,这时已可隐隐听到远处官兵正向这边搜来。

    四人来到内城墙下,此时外城的骚乱早已惊动了内城的守军,城头上的巡视兵丁比平日增加了三倍。以四人的轻身功法加上绳索的帮助,轻而易举地爬上了城头。

    城头上灯火通明。

    “都精神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