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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云军早已尽归仁王义王麾下了,这等大事时雨怎敢玩笑!”看着已身陷死地的侯文义,黄时雨觉得他有些可悲。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背叛我、背叛朝廷?”侯文义如五雷轰顶,冲着黄时雨大吼道。

    “我本来就不算是朝廷的人,何来背叛?”黄时雨反问道。

    “好!好!好!”侯文义连说三个好,突然口喷鲜血,栽于马下,旁边众将连忙围拢过来,好半天侯文义才苏醒过来,“扶我上马!”侯文义在众将的帮扶下爬上马背,冲黄时雨惨然一笑:“是我侯文义有眼无珠,错把奸佞当了忠良,今日之事,侯文义记下了!撤!”

    侯文义领兵回撤,何若日并不追赶。等侯文义退回到半路,山道上又冲出一队人马,“铁金刚”张定风手持斗大铜锤拦在当中。前无退路,后有追兵,官军已是走投无路,只余死战一途!

    “元帅,你已无路可走了,还是下马投降吧!今日之事你已尽力了,何必再为暴君白白搭上自己一条性命呢?”黄时雨劝解道。

    “投降?侯文义世受皇恩,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我誓死不降!”侯文义不禁想起了将军中大事托付于自己的已故老元帅慕容狩,拼死之心坚决。

    “元帅视死如归,令人好生敬佩!可元帅不为自己打算,也该为身后这些追随你征战多年的将士门想想吧,元帅忍心看他们一个个丧身于巨石弓箭之下,撇弃家中父母妻儿无人照料吗?”黄时雨展开继续攻心战术,瓦解官军斗志。

    侯文义闻言心中一颤,他自是知道黄时雨说这番话的用意,可这也是事实呀,自己不惜一死以报老元帅知遇之恩,可自己手下这些人呢,他们又为了什么?难道就只因为他们是军人就一定要以身殉国吗?侯文义看着这些昔日追随自己的将士正一个个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满脸凄苦、哀求之意,知道黄时雨的话说到他们心里去了,自己又真的忍心强迫这五万人去死吗?罢了,罢了!侯文义心中一叹,“时雨何在?”

    “末将在!”黄时雨对这位末路英雄有一种说不出的好感和敬佩,如果不是因为立场不同,说不定两人可以成为至交。

    “你真能确保我手下这些兄弟的安危吗?”

    “末将以项上人头担保!仁王义王以仁义治天下,自举事以来从未滥杀无辜,在百姓之中威望甚高!末将可代两位王爷答应元帅,这五万弟兄愿意留下的,仁义军热烈欢迎,不愿留下的,仁义军每人赠纹银二两,让他们还乡!”黄时雨见机行事,自做主张。

    “好,有你这句话,本帅就放心了!”侯文义心中少安,“众将士听令,全部放下手中兵刃!”

    “元帅!……”手下众将心有不甘道。

    “放下!”侯文义怒喝道,众将无奈,只得抛下手中兵刃,把头扭向一边,那些普通士卒见当官的都投降了,更是个个争先恐后把手中刀枪全部扔到地上。侯文义不忍再看,抬头仰望一线天,长叹一声,猛地挥剑自刎,死尸栽于马下。

    “元帅!……”手下众将大呼一声,抢过来抱住侯文义的尸身,有的捡起扔在地上的兵刃,高呼“为元帅报……”,“仇”字还没说出口便被有备在先的黄时雨一箭射穿了咽喉,其他人哪里还敢再有异动,飞云军士兵趁机冲过来,缴获地上的刀枪弓箭等物,这时何若日也率军赶到,黄时雨向何若日禀明这里发生的一切。仁义军信守约定,投降的官兵愿留的留、愿走的给赠路费,大部分仰慕仁义军的威名愿意留下来,少部分因元帅身死不愿加入仁义军或者不想再当兵的,仁义军依照约定,每人送给纹银五两,比黄时雨当初答应多一倍还多,这样仁义军又新得三万训练有素的精壮兵丁,总数已达二十多万之众。义王何若日当即下令暂时收殓侯文义,待大军得胜之后再行厚葬,此令一出,侯文义投靠过来的部下对仁义军更是感恩戴德、忠心效命。

    何若日、黄时雨兵和一处、将打一方,十三万大军浩浩荡荡开赴苍龙城,烟尘滚滚,遮天蔽日。城头上的太守刘金吾老远就看到了,初时还以为是侯文义带兵来救,等离近了才看清楚,大军高举的是仁义大旗,来的是仁义军的援军!细看这些士兵的装束,便再明白也不过了:侯文义的十万官军来是来了,可不是来救苍龙城的,而是来攻打苍龙城的!刘金吾感觉浑身酸软,瘫坐在城头,心中最后一线希望也破灭了!虽然他没有向侯文义求救,但他知道苍龙城在侯文义心中的地位,侯文义生于斯长于斯,他自己以及老元帅慕容狩的家小也全都在苍龙城,他是决不会坐视苍龙城落于仁义军之手而不救的。可现在一切都完了,朝廷三十万讨逆大军非但没有剿灭仁义军,反而使他们壮大起来了,难道真的要变天了吗?

    “太守大人,现在我们怎么办?敌军少说也有二十万之众,我们根本守不住的!”守备狐利跑过来请示道。

    “放下吊桥,打开城门!”刘金吾无力地说。

    “什么?!”狐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相信向来以性格刚硬、宁折不弯著称的太守会下这样的命令,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没听清吗?我说打开城门!”刘金吾又重复了一遍。

    “可是……为什么呢?”狐利一时转不过弯来。

    “没什么可是,你刚才不是还说我们根本守不住吗?既然守不住,为什么不早点放弃?”刘金吾话一出口,连自己都觉得意外,这也许是对朝廷多年不满的爆发吧。

    “末将愿与苍龙城共存亡!”狐利以为刘金吾在试探他,起誓道。

    “没用的,你睁开眼看看那些守城的士兵,再看看城中的百姓,哪一个闻听仁义军要来不是笑逐颜开?你一个人能守住苍龙城吗?算了吧,放弃吧!刘金吾在此为官二十余年,无恩德于苍龙城的百姓,如今又怎忍心再让他们饱受战祸之苦呢?弃城投降,损我一人名节而已,却可使全城七十余万百姓免受战火摧残,也算值了!”刘金吾说完起身下城,只觉胸中抑郁了多年的闷气一下子顺畅了许多。

    “太守大人!”狐利后面追上来。刘金吾停住脚步,看着他,语气柔和地道:“快去开城吧,迟了的话,杀你的将不是仁义军杀人的斧钺,而是城中百姓做菜的菜刀!”狐利闻言一惊,下意识地手向自己的脖子摸去。

    第三十九章马鸣风啸

    七路反王在观看过“地歧阵”以后并未急着派兵攻打,而是借着各种关系以重礼请来精通五行阵法的世外高人铁冠道人,在封阵之前再次进阵观看,铁冠道人在看过“地歧阵”之后认定“地歧阵”只是“五行八卦阵”换了个名字而已,没什么可怕的,只要按照他的方法攻打定可大获全胜!七路反王听后大喜,当即任命铁冠道人为七路义军此次攻打“地歧阵”的总指挥,授以令箭印玺,七个反王、百万大军任凭调遣,并承诺此次大破“地歧阵”之后,铁冠道人便可名正言顺地当上七路义军的总军师,义军得了天下以后封侯拜相前途不可限量。铁冠道人意气风发、调兵遣将,要大展神威,一举攻下“地歧阵”!

    “忠王”马子胥及其儿子马鸣风带兵十五万攻打南门,“智王”王士贵、“勇王”宋窗雨带兵十五万攻打东门,“贤王”楚匡仁、“惠王”李从珂带兵十五万攻打西门,“民食王”赵元恒、“丐王”耶律川带兵十五万攻打北门,各路军马得胜之后,不管其他,直取中央大营,先赶到中央大营、拔下金丝大旗者立首功,为七路反王的盟主。铁冠道人自己则率领四十万大军坐镇营中,静观局势的发展,哪一路吃紧便增援哪一路。铁冠道人依据各门守军属性判断其防守所设的埋伏,分别授与攻打四门的各路军马不同的计策,做好应对的相应准备。

    南方属火,铁冠道人料定慕容宛晴必定在此设立了火攻的器具,依他进阵的观察也确是如此,因此命攻打南门的马子胥父子多带灭火之物,其他三路依东方属木、西方属金、北方属水,也都做了相应的安排。

    先说忠王马子胥父子带兵来到南门,南门外一片寂静,里面云雾缭绕,却不见一个人影,马子胥命军队止步。

    “父亲,小心有诈,待孩儿前去察看一番!”马鸣风手提丈八裂马枪拍马来到南门,进入大阵。阵内烟雾弥漫,站在马头看不到马尾,马鸣风单枪匹马在阵中四处转悠,却不见守南门的兵丁,连马的喘息声也没听到。莫非这是座空门,没人把守?马鸣风不禁思索,想到此打马出阵,但走了一程还没有出阵,这才意识到不妙,自己迷失方向了!这可如何是好?马鸣风心下焦虑,忽然身子下沉跌下马来,裂马枪脱手而出,原来是战马被脚下的绊马索缠住,失了前蹄!

    “不好,此处有埋伏!”话音未落,四周围马蹄声响起,从阵中杀出一队人马,为首一将举枪向地上的马鸣风咽喉狠狠刺来,马鸣风眼疾手快,功夫深得乃父真传,却天生神力、练武的奇才,功夫反而要高出乃父一筹,当下就地十八滚,以毫厘之差险险避过刺来的长枪,来到自己的裂马枪旁,抓过大枪,扭转腰身旋空而起,裂马枪由上至下刺向来将,一枪贯穿其左胸,双脚着地将之挑下马来,失去主人的战马向阵中跑去。此时马鸣风已身陷官军的重重包围之中,不过马鸣风不愧当世虎将,夷然不惧,一条丈八裂马枪上刺马上之人,下扫人下之马,突进突出,血染征袍,留在地上累累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