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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是天意,前辈自便吧!”慕容宛晴无力地道。这次打击对她来说实在太大了,无异于在她春风得意之时当头一棒,使她还没有来得及回味胜利的喜悦便先尝到失败的痛苦。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毕竟她还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此刻的她好想扑到亲人怀里大哭一场,让泪水冲掉心头的失意,偏偏紫炎毓秀又在关外营中。慕容宛晴不由想起自己的雁哥哥,小时候自己受了委屈时总是可以在他那里破涕为笑。如今没有一个亲人在身旁,使她倍感孤独,但她决不会在诸葛平步面前掉一滴眼泪的。

    “贤侄女,你没事吧,胜败乃兵家常事。”诸葛平步开解道。

    “啊?我没事!”慕容宛晴从沉思中醒来,猛然想起死去的父亲和雁哥哥:我绝不能给他们丢人!“前辈,宛晴和你一同出战!”诸葛平步一惊:这丫头这么快就走出了失败的阴影,看来我还是低估她了!

    七家反王或亲自出战或派出手下大将前去夺旗,七匹马、七员将,在望龙坡展开鏖战,刀来枪往、你拉我拽,直战得天昏地暗、风云突起,狂风暴雨非但没有丝毫阻止七人夺旗的热情,反而助长了他们的战兴,使他们打的更加起劲。七人起先是互相混战,只要能阻止别人夺旗自己就有希望,后来逐渐演变成了其他六人围攻武力最强的马鸣风,马鸣风手中丈八裂马枪、座下“霹雳狂雷马”,独战六强,竟丝毫不落下风!合战马鸣风的六人中“勇王”宋窗雨的目的与其他五人不同,意在切磋、不在夺旗,后来见其他五人也来战马鸣风,便不再拼全力,却又舍不得回去,勉强战了几合觉得实在没意思,便拨转马头下了望龙坡。马鸣风压力大减,虚晃一枪逼退五人,跳出战圈直奔金丝大旗而去,“霹雳狂雷马”四蹄如飞,把其他五人远远甩在后面。宝马从大旗旁窜过,马鸣风弯腰探出猿臂拔下金丝大旗,在望龙坡上放马狂奔了三圈,金丝大旗迎着风雨飘舞!

    “盟主万岁!盟主万岁!盟主万岁!”群情激奋,山呼万岁!

    正在这时,从东、西、北三门杀出无数官军,天色昏暗,又下着雨,只见黑压压的一片,一眼望不到边,也不知有多少人马!之所以要从三门进攻,就是要留下一条生路,瓦解义军拼死之心,能想到这一点,可见慕容宛晴早已从挫折中恢复了自信。七路反王这才明白朝廷戏弄了他们,所谓的赌约只是一个圈套,朝廷根本就不会容许一个国中之国的存在,不管他们是胜是负,朝廷都会剿灭他们的,“官贼不两立”,古来如此!

    马鸣风来到父亲身边,将金丝大旗交到父亲手中,不管怎么说,掌金丝大旗者为天下义军总盟主这是七家反王都同意了的。马子胥大旗一举,提高声音:“各位兄弟,朝廷言而无信,背弃盟约,这笔账以后一定要算!奈何眼下情况危急,保存实力才是上策,各位兄弟随本盟主一同杀出南门各自回省,待来日时机成熟再聚大义,共诛无道!”马子胥此时早已对朝廷死了心,不再是“清君侧”,而是矛头直指当今朝廷。

    马子胥高举金丝大旗,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头,后面大军紧随,慕容宛晴、紫炎毓秀、诸葛平步率四十多万大军紧追不放。兵败如山倒,义军本已是人困马乏,又在撤军,哪里还顾得上反击,只顾逃命了,死伤无数。幸好天色已晚,又下着大雨,官军无法继续追赶,七家反王趁着夜色各自收拾残兵败将,走小路向各自行省狼狈逃去。

    马子胥的二十五万护国军十去七八,逃回来的只有五六万人,想到那么多追随自己多年的将士全都客死异乡,马子胥心头沉重。天色放亮,此时大雨早已停下,虽置盛夏季节,由于刚下过雨,清晨的野孤岭竟有微微的寒意,马子胥不禁打了个寒战。

    “父亲,将士们已赶了一夜的路,既乏且饥,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小将军马鸣风赶上来请示道。

    “此处距天龙行省还有一段距离,追兵随时都可能赶到,一歇恐怕就再也赶不回去了!让将士们坚持一下,等过了野孤岭就安全了,到时候先想怎么歇就怎么歇!”马子胥回头观望,山路泥泞不堪,将士们苦战了一天,又饿着肚子赶了一夜的路,此时已是步履维艰,心中着实不忍,可又不得不恨下心命令他们继续赶路,不然下场只会更惨。

    突然鼓声大作,前面路上闯出一队人马拦住去路,两边密林中也现出无数敌军,旌旗摇动、呐喊连天,足有五万之众!

    “我乃诸葛元帅帐下大将刘浴舟,我家元帅早已料定尔等必走此路,早已命我在此恭候多时,识相的快快下马受缚,不然此处便是尔等的丧身之地!”刘浴舟站在山坡上向下高声喊道。

    “大雨冲洗掉了敌军路过时的痕迹,不然我们也不致误中敌军的埋伏!而今之计只有拼死力战一途了!”马子胥手握长枪,“拼了!我开路,你断后!”马子胥长枪一挺,身先士卒,冲入敌阵之中,后面的将士也知道眼下已到了生死关头,强打精神,勉力再战。

    刘浴舟见状冷哼一声:“不知死活!”手中令旗一挥,官军从四面八方杀奔而来!

    再说马子胥一挺长枪,如入水蛟龙般冲入敌军,所向披靡,杀出一条血路,等到杀出重围重新召集人马,发现又折损了两万多,剩下的多已伤痕累累,连马子胥自己身上也多处负伤。“总算是安然度过此劫!”马子胥松了一口气,话音未落,前面山谷又冲出一队人马。

    “江惟汉奉诸葛元帅之命来取马子胥的项上人头!”敌军中一员大将高声断喝。

    “啊!”马子胥大惊失色,“莫非天要亡我马子胥吗?”

    “狗贼何敢口吐狂言,可敢与你家小爷大战三百合!”马鸣风上前叫阵。

    “我素知你骁勇,义军之中无人能敌,却也未必就怕了你!只是元帅之命事大,不敢因私废公,等我杀了马子胥,再与你一决高下!”江惟汉不为所动,果有大将之风。

    这时,后面刘浴舟的追兵已然赶到,护国军进退维谷。

    “风儿,你去拦住后面的追兵,前面自有为父应付!”马子胥吩咐一声,提枪上前奋力再战,逐渐杀入重围之中,地上留下具具尸首,要想杀死马子胥谈何容易。

    “下绊马索!”江惟汉此时已顾不了那么多了,胜利才是最重要的。草地上立刻拉起几十条绊马索,结成大阵。马子胥的战马骤然被缚摔倒路旁,马子胥本人也被掀下马来,四周立时伸出无数勾连枪,将马子胥拉到在地,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马子胥罩了个严严实实,丝毫动弹不得!再看马子胥盔也掉了、甲也歪了,披头散发被强行摁在泥里,哪还有半点义军盟主的样子。后面厮杀的马鸣风见父亲落难,丢下交手的敌人,扬鞭策马前来搭救。江惟汉心道:“煮熟的鸭子岂能让你飞掉!”摘下金弓,对准马子胥哽嗓咽喉就是一箭,可怜马子胥一世英雄,一步之差竟落得星陨野孤岭!

    “父亲!”马鸣风惊呼一声,口喷鲜血,险些跌下马来。“啊!”痛呼一声,人马合一,杀散众官兵冲到父亲身前,马子胥被射中要害,早已死得透彻!马鸣风将父亲的尸首横放马上。“江惟汉,我誓杀汝!”小将军单枪匹马冲江惟汉杀去,如虎入羊群一般,当着披靡!江惟汉命步兵退下,弓兵压上,箭如雨下,小将军寸步难进,只得止步。

    这时,刘浴舟的追兵后方突然大乱,小将军心智稍复,知道后面有友军来救,前面已是杀不过去,便回头奔刘浴舟杀去,与后方友军前后夹击,突出重围,夺路而去。来救他的乃是“勇王”宋窗雨。

    “我在路上得到消息,慕容宛晴已率二十万大军北上了,诸葛平步则领兵二十万从大路直取天龙行省,为报小将军救命之恩,窗雨特来相告,天龙行省已经回不去了!”宋窗雨道明来由。

    “唉,可怜我马鸣风空有一身武艺,却有仇不能报,有家不能回,还不如一死了之!”马鸣风英雄末路,长叹一声,便欲拔剑自刎。

    宋窗雨连忙拦住:“小将军切莫如此,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我也和你差不多,经此一役,天水军伤亡殆尽,诸葛平步大军气势如虹,不日便可横扫南七省,我回海龙行省已没有多大作为了!但我却有两个朋友可去投奔,此二人以七八万弱旅大败朝廷三十万精锐,如今已占领了整个苍龙行省,拥有二三十万之众,将来得天下者必是他们,小将军何不与我一同前去投奔!”

    “你是说仁义军?我也曾听说过,只是不知他们会否收留。”马鸣风心中犹豫。

    “这个你大可放心,我与仁王和义王还倒有些交情,他们定会收留,只是怕委屈了小将军。”宋窗雨打保票道。

    “丧家之犬还说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只要他们肯出兵助我报仇,叫我去死也心甘情愿!”马鸣风恨恨道。

    第四十一章若日还乡

    仁义军兵不血刃占领苍龙城,原太守刘金吾待在家中闭门谢客,仁王、义王多次拜访都被拒之门外,最后军师展清眺出了一计,命人在刘金吾家门外立一高杆,安上从魔族带回的电烛,晚上天黑之后燃起。果然,刘金吾为明亮的灯光所吸引,亲自出来察看,第二天一大早就跑来向仁王和义王请罪。“刘金吾见识浅薄,怠慢了两位王爷,万望恕罪!”莫孤雁、何若日一人一边拉起刘金吾,“昨夜才知两位王爷竟如此开明,百姓之富也!金吾今后愿在两位王爷帐下鞍前马后,造福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