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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马鸣风鼻子哼了一声,扭过头懒得理他,王士贵自讨没趣,拍马前去。

    “哥哥,本想和你多待会儿,不想事不由人,小弟先告辞了,有空咱们哥俩再好好叙叙!”石宗山苦着脸道。

    “兄弟先去吧,一切小心!”宋窗雨嘱咐道。

    “哥哥也保重!”石宗山虎目含泪,打马而去。

    “王士贵那厮见死不救,只让勇王的天水军冲锋陷阵,他自己却坐收渔翁之利,勇王真的毫不介意?”马鸣风走过来,一脸不忿。

    “大家同为义军,本是兄弟,再说智王也是迫不得已,有什么好介意的。”宋窗雨语气平和,竟丝毫没有怨怼之意。

    马鸣风吃惊地盯了宋窗雨半天:“勇王真忠厚长者也!换作是我,早一枪捅了那厮!”

    “小将军为何会在此地出现,莫非忠王千岁已然攻入大阵,夺了金丝大旗,特让小将军来接应我们?”宋窗雨疑惑道。

    “哎呀呀!”一语点醒梦中人,马鸣风惊呼一声,“方才只顾厮杀,却忘了正事!我是在阵中迷失了方向,与我父失散,误入此地的,现在要赶回去找我父亲,后会有期……”说话间已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望着马鸣风远去的背影,宋窗雨喃喃道:“真当世虎将也!”

    攻打西门和北门的两路大军,遇到的情况与这两路大军的遭遇大同小异。“贤王”楚匡仁、“惠王”李从珂陷入火油阵中,十五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民食王”赵元恒、“丐王”耶律川的十五万大军进入北门后便遇到大风沙,滚滚沙丘几乎将十五万大军全部掩埋,这两路大军损失最为惨重。铁冠道人制定的攻打四门计策全告落败,只是他见机不妙,出兵救援攻打西门和北门的两路大军,还倒起了点作用,攻打四门的各路大军总算全部攻入大阵,向官军中央大营汇集。

    四座阵门全被义军攻破,诸葛平步有些坐不住了,急匆匆跑来见慕容宛晴和紫炎毓秀:“贤侄女、监军大人,四座阵门全部失守,贼军已从四门蜂拥而入,这可如何是好?”

    “前辈勿慌,此事早已在我预料之中。”慕容宛晴胸有成竹,微笑道:“我这‘地歧阵’之所以取名‘地歧阵’,是取‘歧路亡羊’之意,外形虽酷似‘五行八卦阵’,实则不同,岂是那么容易攻破的?我设四门,非为破敌,只在损敌,真正的杀招还在后头,待到敌军的残兵败将全部杀到中央大阵之后,只要他们一拔金丝大旗,不管多少敌军,都会顷刻间灰飞烟灭、尸骨无存,中央大阵就是他们的丧身之地!”

    第四十章魂伤野孤

    “此话怎讲?”诸葛平步追问道。

    “实不相瞒,在建阵之初宛晴便命人在中央大阵地下埋下了十万斤从京都带来的上等火药,遍布周围几十里,试问他们以几十万血肉之躯怎敌得上我十万斤上等火药?地歧阵本来就是个圈套,他们当初接受挑战,便早已注定了败亡的结局,金丝大旗就是十万斤火药的启动开关,他们中的霸主将会亲自打开他们的死亡之门!”慕容宛晴说话轻声细语、悦耳动人,但诸葛平步却惊出一身冷汗,脸色苍白,心道:幸好与她为敌的不是我!

    “前辈该不会怪宛晴事先没有告诉您吧?”慕容宛晴发现诸葛平步脸色有异。

    “哦,怎么会呢!我只是在想中央大阵既然如此厉害,贤侄女为何还要在四门苦心经营呢?”诸葛平步心思电转,很快恢复了平静。

    “原来是这样!”慕容宛晴明知他在说假话,却并不揭破,“宛晴要将反军一网打尽,又怕中央大阵虽然厉害,只是地方太小,根本打发不了敌军百万之众,故而在四门先送一些人上路。”

    “原来贤侄女早就算好了一切,看来是我多虑了!现在我终于可以回去安心睡大觉了!”诸葛平步哈哈大笑,起身告辞,心下却在思虑:想不到这丫头年纪轻轻,心计却如此狠毒,竟要一举歼灭百万大军!不行,我得给她捣点乱,不能让她把贼军全部清剿完了,不然我这个征南元帅也就当到头了,好不容易到手的兵权岂能就这么轻易交出去?!

    义军此次攻打“地歧阵”折损甚巨,攻打四门的六十万大军加上铁冠道人后续的四十万援军共百万之众,等打到中央大阵时剩下的还不到四十万。出乎他们的意料,中央大阵竟无人把守,从四门陆陆续续赶来的各路兵马把插着金丝大旗的望龙坡团团围住。喜悦挂在每个人的脸上,经过一番浴血奋战,他们终于摘得了胜利的果实:金丝大旗已是他们的囊中之物,剩下的只是谁能夺得大旗成为义军盟主的问题。他们却不知道灾难早已悄悄降临到他们头上,此刻的他们就像砧板上的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忠王”马子胥是第一个赶到这里的,但他却没有去拔大旗,而是原地等候其他六个反王到来。

    “忠王,你既早已到达,为何不去摘旗?”其他六王相继赶来,“贤王”楚匡仁问道。

    “此次破阵各家王爷都效了死力,只是由于各门情况不同,故而有个先后,马某早到只属侥幸,岂敢贸然贪功,将金丝大旗据为己有?为公允起见,只有等七家人马全部到齐后再行定夺!”马子胥不夺大旗却是为此,其他六个反王对马子胥的胸襟无不暗挑大拇指,寻思着要是换了自己恐怕早已将大旗拔下来了,谁能想到马子胥无意之举竟为他自己化解了一场灭顶之灾,这恐怕也是慕容宛晴没有料到的:义军中竟还有如此高风亮节之人!

    七个反王当即商定七家各派一人前去夺旗,谁能抢到就算谁的。

    官军此次的损失也不小,伤亡十五六万,诸葛平步的一路大军剩下不到三十五万,慕容宛晴的二路大军却丝毫未损,这是慕容宛晴刻意安排的,一来可以削弱诸葛平步的军权,二来保存自己的实力,为北上作准备。

    诸葛平步一路小跑赶回府中,直奔书房,原来他的书房里有一道暗门通入地下密室。诸葛平步慌慌张张走进密室,密室中伸手不见五指。

    “何事如此慌张?”黑暗中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

    “师父,大事不好了!”此人竟是诸葛平步的师父!诸葛平步把慕容宛晴要炸死全部义军以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莫非你要我出手杀了那个丫头?”那个声音阴阴地道。

    “不,徒儿现在还不能杀她,徒儿只想求师父降一场大雨,以后的事徒儿自有主张。”诸葛平步说着跪了下来。

    “大漠之中几十年都未必能降一滴雨,你竟要我给你下一场大雨,亏你想得出来!”声音嘲弄道。

    “望师父成全!”诸葛平步磕头如捣蒜。

    “你起来吧,我答应你便是,唉,真是冤孽呀,都是我自作自受!”黑暗中的声音感叹道,似是不愿,又很无奈。

    诸葛平步走出密室,又召集手下心腹,密商下一步军事行动。

    “七路反军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几个残兵败将已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不足为虑,本帅此次放他们一条生路利大于弊,唯一令本帅担心的只是一人而已!”诸葛平步向心腹吐露实言。

    “元帅所虑是谁?”手下人追问。

    “马子胥!”诸葛平步一字一顿道,“此人出身将门世家,深通用兵之法,他的护国军更是原来的官军精锐,不像其他六人都是泥腿子把式。此人不除,我心难安!”诸葛平步顿了一顿接着道,“此次良机千载难逢,待会儿我军全线出击,反军人困马乏定然溃败,马子胥要回天龙行省必走野孤岭!刘浴舟、江惟汉!”

    “末将在!”左手椅子上站起两人。

    “本帅命你二人各引五万人马埋伏在野孤岭,以逸待劳,可以放过任何人,唯独不能放过马子胥,如有失误,提头来见!”诸葛平步将此重任交给最得力的两员大将。

    “如若失利,甘受处罚!”刘浴舟、江惟汉完成命令之志坚决。

    “好,下去准备吧!其余人等各带本部人马准备与本帅一同出击!”诸葛平步藏奸于拙,实则腹有良策。

    虎门关上空阴云突起,越聚越厚,刚才还是烈日当空、万里无云,现在却已黑云压城、暴雨降至。“轰隆隆!”云层中雷声滚动,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大雨倾盆而至,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地拍打着屋顶的琉璃瓦,顺着屋檐淌下,片刻间已成一道水帘。这时狂风又起,风雨肆虐,疯狂地摇动着孤立的虎门关,似乎大地都在颤动!云越压越低,白天已成黑昼,大雨越下越大,没有任何要停下来的意思。

    二路元帅、“地歧阵”的设计者兼总指挥慕容宛晴,站在回廊里望着下个不停的大雨出神。“地歧阵”完成以后,她便搬到了这座诸葛平步专门为她腾出的精致别院,只等得胜回师。不想天不遂人愿,眼看大功告成,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使她的计划在关键时刻功亏一篑!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慕容宛晴听出来的是诸葛平步。果然,诸葛平步宽厚的声音想起:“贤侄女,俗话说得好,‘天有不测风云’,不想今天竟让你我碰上!你埋在中央大阵的火药可曾做了防雨措施?”诸葛平步一脸关心,心中却在幸灾乐祸。

    “大漠之中百年也未必能下一场这么大的雨,宛晴不曾防备!”慕容宛晴苦笑道。

    “这可如何是好,阵中大军早已全部撤出,难道就这么白白便宜了那帮反贼不成?不行,本帅要亲率大军前去将他们一网打尽!”诸葛平步焦急道,做戏的功夫入木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