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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鸣风抱怨道,有些恨铁不成钢,自己甩镫离鞍,来到人群外。围观的人见来的是马鸣风,七嘴八舌向他讲述了事情的经过,自动让出一条路。原来,永固城几天前来了个女人,疯疯癫癫的,今天早上被方尽瑜看见,便上前戏耍调戏,拿她寻开心,不小心却被那疯女人下意识地咬了一口,方尽瑜恼羞成怒,这才命手下打她。

    马鸣风问明原由,来到里面,只见方尽瑜正趾高气扬地叫嚣着:“打,给我恨恨地打,往死里打!”众手下个个如狼似虎,正狠命地踢打地上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疯女人,令人惊奇的是那个疯女人对狂风暴雨般打在身上的拳脚竟然浑然不觉。

    “住手!”马鸣风大喝一声,有如晴空响起一声霹雳!

    众手下闻言停止了手脚,正兴高彩烈的方尽瑜听有人竟敢阻止他,瞪着眼转过身来,“那个不长眼的竟敢阻止本少爷!”待看清楚出声喝止的竟是马鸣风时,马上满面堆笑,“原来是马将军,我今天可没有破坏治安,是这个疯子伤人在先,我才命人教训她的,我这样做也算是维护地方治安吧!”心里却在骂,怎么又遇上这个活阎王,不是说他这几天在练兵不会出来吗,老爹怎么骗我呢?这个马鸣风也真是的,不好好练你的兵,出来巡什么街呀,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那你也不该下这么重的手吧!”马鸣风瞪了他一眼,吓得方尽瑜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向后退了两步。马鸣风不再理他,径自走过去,扶起地上的疯女人,“你没事吧?”

    “公子死了,公子死了……”那女人目光呆滞,口中反复嘟喃着这句话,竟然昏了过去。

    “蓝儿姑娘!”待看清楚那疯女人的长相,马鸣风惊呼一声。

    这女子确实就是蓝儿,那日失魂落魄地离开江月楼,蓝儿便有些神情恍惚,只知道应该往南走,也不知走了多久,才来到了永固城。这多日来,路人全当她是一个疯子,有好心的便给她一些吃的,也有人想欺负她,却被她连打带咬给打跑了,因此在永固城这几天没人敢接近她,连想给她东西吃的人也吓得躲的远远的,已经饿了好几天了。今天早上,方尽瑜带人在大街上无事闲逛,恰好看见了她,见她虽然蓬头垢面,却难掩秀丽本质,遂起歹心,便上前戏耍于她,不想蓝儿虽然连饿了几天没有了多少体力,但毕竟是上古神兽的后代,体内拥有万年魔核,哪是他一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哥儿可以随便就能欺负得了的,不曾防备下竟被蓝儿狠狠咬了一口,半截手指都差点咬掉,这才出现了马鸣风刚才看见的一幕。

    “马将军,您认识这个疯子?”方尽瑜没想到马鸣风竟能叫出这个疯女人的名字。

    “你个混蛋!”看见蓝儿被打的奄奄一息,马鸣风火冒三丈,一把拉过方尽瑜,“啪啪”就是两个嘴巴,直打得他眼冒金星、嘴巴流血,两腮肿起多高!

    “你……你敢打我?”方尽瑜双手捂着脸,吐出两颗牙来,“啊,牙都打掉了!”

    “打你?打你还是轻的!要是蓝儿姑娘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几个谁都别想活!”马鸣风恶狠狠地道,“来呀,把这几个凶犯全都给我绑了,一个也别放走!”

    手下呼啦围上几个军兵,把打人的几个人包括方尽瑜在内全部绑了起来,方尽瑜一看他们动真格的,吓得大喊:“我爹可是这里的太守,你们竟敢绑我,就不怕杀头吗?”

    “把他的嘴堵上!”马鸣风怒道,“全部给我押回去,再去请个大夫!哦,对了,速去军营请宋将军到我府上,就说十万火急!”马鸣风自己抱起蓝儿,上马奔自己的住处而去,手下军兵也各自分头行动。

    马鸣风府上,宋窗雨一进门便嚷道:“鸣风,你这么急着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勇王,出大事了,咱们到屋里说!”马鸣风赶紧把宋窗雨请入屋内。

    “什么大事?我正忙着练兵呢,难道眼下还有比练好兵击退慕容宛晴进犯之敌更大的事吗?”宋窗雨对马鸣风的大惊小怪不以为然。

    “我也不多说了,你还是自己看吧!”马鸣风叹了口气,把宋窗雨领到蓝儿床前,蓝儿正被马鸣风的母亲及妹妹照看着。“你看看这是谁?”

    此时的蓝儿由于多日来的劳累、饥饿,再加上被打成重伤,已然昏迷,刚刚被大夫诊治过,此刻躺在床上正沉沉睡着,嘴里不时发出几句呓语。

    宋窗雨走到床前,仔细看了半天,摇头道:“不认识!”

    “你再仔细看看!”

    “再仔细看也还是不认识呀!”宋窗雨低头又看了看,“嗯,有点像蓝儿姑娘,可不对呀,蓝儿姑娘应该在苍龙城仁王身边呀,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

    “我也正是由于不明白这一点,所以才叫你来的!”说着便把宋窗雨拉到外屋,把自己碰到蓝儿的经过前前后后讲了一遍,最后补充道:“蓝儿姑娘只说了一句‘公子死了’,就昏了过去,蓝儿姑娘平日里只称呼仁王为‘公子’的,莫不是仁王千岁出了什么以外吧?”

    “不要乱说,以仁王的武功,天下间有几人能杀得了他!应该是别人,而且照你所说蓝儿姑娘说这句话时神志不清,她的话也未必当真。”宋窗雨想了想,以为可能性不大。

    “你说的我也想过,可问题是蓝儿姑娘不在仁王身边待着,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永固城来,还落魄至此,这其中定然有缘故!”马鸣风心思缜密。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一切都得等蓝儿姑娘清醒了以后才能搞清楚,你我在这里胡乱猜测也是没用的,这件事在水落石出之前,万万不可张扬,只你我二人知道就行了。”宋窗雨提醒道,“你打算怎么处置方尽瑜,以我看,训斥两句也就算了,再怎么说他也是方太守的独子,若是做的太过分了,太守面子上怕是不好看,值此非常时期,我们更应维护内部的团结,免得到时候仁王为难。”

    “勇王呀勇王,要我说你什么好呢,前几次我都听了你的,放了那小子,可结果呢?他非但没有丝毫收敛,反而变本加厉,莫说蓝儿姑娘是仁王的人,即便是一个平民百姓,被他当众打成这个样子,难道就这么随便放了不成?此事永固城的百姓都真真切切看在眼里,若不给百姓一个交代,老百姓会怎么看仁义军,仁义军还有何仁义可言?既然方庸教子无方,就让我代他好好管教管教他这个儿子!”马鸣风气恼道。“来人,抓来的那几个人每人杖责八十,罚银十两,打完后让他们的家人交钱领人!”

    “杖责八十!鸣风,这也处罚得太严厉了些吧?别说他们这些平日娇惯坏的公子哥儿,便是个壮汉子,这八十军棍下来怕也吃不消啊!”宋窗雨眉头一皱。

    “这件事勇王就不要管了,我自有分寸,若不严惩,他是永远也不会长记性的,方庸要是有意见,勇王只管推托不知,让他来找我好了!”马鸣风决心已下誓不回头。

    再说太守方庸,年过五旬膝下才有了方尽瑜这么一个儿子,自是百依百顺,哪里可让他受半点委屈。听说儿子当街惹事,又被马鸣风抓走,赶紧丢下手头工作,跑到屯所,可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步,等他赶到屯所时,八十军棍已经打完,那方尽瑜从小锦衣玉食,从来没吃过半点苦,这次被马鸣风抓来,打的皮开肉绽,哪里经受得住,八十军棍下来出气多进气少,抬到家里勉强支持到半夜,便两腿一蹬,坏事终于做到了尽头!方尽瑜痛失爱子,一腔怨恨全部撒到马鸣风身上:“马鸣风啊马鸣风,我方庸与你势不两立,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他不去自责自己纵子行凶,反倒怨恨他人,当真上梁不正下梁歪!

    马鸣风第二天便得知了方尽瑜因不堪重刑伤重身亡的消息,心中也有些后悔自己责罚太重,方尽瑜虽然作恶多端,却罪不至死。悔归悔,马鸣风并未登门谢罪,自己这样做并没有错,怪只怪方尽瑜太过没用,仅仅八十军棍就受不住了,也当真窝囊废一个!

    一连三天,蓝儿都没有似乎的好转,马鸣风再也等不下去了,请来宋窗雨,商议道:“勇王,这么等也不是办法,真要出了什么事岂不是误了大事!我决定亲自护送蓝儿姑娘回苍龙城,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永固城的事就劳烦勇王多多费心了。”

    “这样也好,永固城的事你不用挂心,我自会处理,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宋窗雨一想也是。

    “此事宜早不宜迟,今天就走,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请勇王过来就是道个别,若不是忙于这些,我就会亲自去向勇王辞行去了!”马鸣风客气道。

    “你该不会是现在就要走吧?”宋窗雨深知马鸣风的脾气,听他这么一说,已猜出马鸣风的心意。

    “正是,我走之后,我母亲和妹妹就摆脱勇王了,我怕方庸嫉恨我打死他儿子,会趁我不在来我家闹事。”此时离开永固城,马鸣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母亲和妹妹了。

    “你就放心走吧,只要有我在就不会有人能伤害到他们,大不了我把她们接到我家与我老母作几天伴,等你回来再把她们接回来也就是了。”宋窗雨古道热肠,拍起胸脯。

    为了路上方便,马鸣风单枪匹马,只带了一个车夫和路上照顾病中蓝儿的两个丫鬟,此时的苍龙行省地界上十分太平,即便遇上几个武功高强的盗匪,以马鸣风一人之力也足以打发他们。五人一马一车,风餐露宿、披星戴月赶往苍龙城,即便如此,由于蓝儿有病,五人脚程并不快,等他们赶到苍龙城时,蓝儿的病在他们多日来的精心照料下已好了大半,虽然依旧不开口讲话,但气色渐渐红润起来,眼神也不似先前般呆滞,蓝儿得的是心病,要想彻底恢复怕是绝非短时间可以办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