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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鸣风不解道。

    “这你就不懂了,”木纹龙停止长啸,“杀了他岂不是太便宜他了,我要让他饱受心理上的摧残和精神上的折磨,彻底摧毁他的意志,使他活着有如一具行尸走肉,这样不是更过瘾吗?”木纹龙笑道,谁能想到这笑声背后竟是那么残酷。

    四人趁夜来到永固城下,只见城头上灯火通明,戒备森严,哨岗巡兵的安排井然有序,要想攀城而入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方庸本也不算是无能之辈,只可惜他因痛失爱子而迷了心窍,竟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想来叫人感到婉惜!你们跟我来。”莫孤雁叹息一声,领三人悄悄退离城墙,来到一上僻静之所,催动灵力召出光明神器,“流光飞翼”!只觉神器就像长在了身上一样,如同自己手脚,十分轻庆随意,再也没有了以前的那种负重感,在拥有神器这么长时间之后自己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神器了,莫孤雁心中大喜。

    三人都是头一次见到这等奇异的景象,如坠入梦中,一时之间惊诧得说不出话来,在他们看来此时的莫孤雁哪里还是一个凡人,分明就是天神下凡!

    “还愣着干什么?央金你扒在我背上!”莫孤雁吩咐道。

    三人这才醒来,央金卓玛轻手轻脚地来到莫孤雁身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莫孤雁身上的四只大翅膀,看似金属材质的神器,摸上去却丝毫没有冰泠的感觉,相反倒是暖暖的,柔软而光滑,好像……好像还在呼吸!看到莫孤雁鼓励的眼神,央金再不害怕,勇敢地爬到背上,死命地搂着他的脖子,“好了吗?”莫孤雁问道,听到央金“嗯”了一声,莫孤雁一手抓起马鸣风,一手抓起木纹龙,四翼齐展飞向夜空,在夜色下像大鹏一样飞过城墙,瞒过守城兵丁,将三人带入城中。整个过程中,莫孤雁没有丝毫力竭的感觉,神器已与自己的身体完全融为一体,使自己的全身经脉更具韧性和活力,能更多地从天地间吸收灵力,灵力在天地和自己之间的运转更加通畅。

    “好了,你们去吧!纹龙,你可小心,别玩过火,要是鸣风的家人因此而有个意外我可饶不了你!”放下三人,莫孤雁收回神器小声叮嘱道。

    “三叔,你就放心吧,我们会见机行事的,救出鸣风兄弟的家人是重中之重,报复方庸我们只当是玩罢了,这点主次我们还是分得清的!”木纹龙保证道。

    “那好,你们一切小心,我会暗中留意的,有什么意外我会及时出手的,我先走了!”莫孤雁说完,一阵风似地潜入黑夜之中。

    “唉,什么时候我也能这么历害呀!”望着莫孤雁消失的方向木纹龙羡慕道。

    “只要坚持不懈,总有一天我们也能的!”马鸣风心有同感。

    “好了没有,两个大男人啰嗦什么!”央金不满道。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走吧!”木纹龙收起情怀,三道黑影消失在夜幕之中。

    太守府内,管家方全神色慌张地跑进方庸的书房,气喘如牛,结结巴巴道:“老……老爷,出……出大事了!少爷房……房里闹鬼!”

    “胡说八道,世上哪来的鬼,再敢胡言家法处置,下去!”方庸气道,此时他正在发愁,虽说已经抓住了马鸣风的家人,马鸣风不敢轻举妄动,可仁王爱才如命,岂会眼睁睁看着马鸣风去死,万一他不顾一切领兵来攻,自己这点人马只怕连一天也支撑不住。当初一时悲愤做事没想那么周全,还不如投靠白远山,让仁义军跟白远山拼个你死我活,自己的仇也算报了,可现在仁义军势头正盛,白远山哪敢得罪他们,自己现在是骑虎难下,进退维谷。正在一筹莫展之际,管家拿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来烦他,怎不叫他生气,过了半天,一抬头看见管家还站在那里,根本就没动过,心下更气,“你怎么还不走!”

    “老爷,奴才方才说的句句属实,是下人们听到少爷房里有异响,奴才这才领着他们进去察看,竟看见少爷……少爷……少爷……”管家又开始结巴起来,面露恐怖之色。

    “快说,少爷怎么了?”方庸催道,管家素来办事稳重,此时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心中疑惑。

    “少爷……少爷强暴了一个丫环,见我们进去突然间就消失不见了,奴才壮着胆子进去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找见,那丫环也已七窍流血死了,奴才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可随奴才同去的几个下人也都说看见少爷了,奴才这才害起怕了,急忙跑来将此事禀报老爷,请老爷作主!”方全壮着胆子将自己遇到的怪事说了出来。

    “你敢确定看到的是少爷?”方庸谨慎道,鬼神之说他本是不信,可听管家这么一说,心中也嘀咕起来,毕竟他们看到的是自己的儿子,念子心切,他反倒希望这是真的。

    “老爷若不信,可以去问随奴才一块去的几个下人。”方全这时也不再那么害怕了,毕竟少爷生前与他关系也不错,自己还曾帮他抢过几个美貌女子,就算真是他的鬼魂,也不会害自己的。

    “此事先别声张,待我弄清楚再说。”方庸沉思道,这件事要是传开了,府里还不乱成一锅粥。

    “老爷,这件事下人们早就都知道了。”方全战战兢兢道。

    “你是怎么办事的!”方庸勃然大怒,一甩袖子走出书房,方全后面赶紧跟上。

    方庸怒气冲冲来到儿子生前住过的房间,屋外早围了一大群下人,正在议论纷纷,见方庸来了,这才全都闭上了嘴巴,让出一条路来,方庸瞪了他们一眼,走进屋内,迎面便是丫环的尸体,衣衫不整,早已死去多时,面相十分惊恐,像是死前看到什么可怕的事一般,屋里再没有其他的可疑东西,方庸吩咐下人将丫环的尸首抬出去,再多给她家一点银子,转身对围观的下人道:“是她自己疑神疑鬼,不小心跌倒,正好头磕在桌脚上才死的,大家都回去吧,此事谁也不许再提!”下人们满腹疑惑,当着方庸的面却又不敢提出来,各自悻悻散去,只留下管家和心事重重的方庸,两人又仔细检察了一遍,依旧没有发现什么异状,正准备离去,管家方全忽然眼前一亮,指着地上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道:“老爷,你看哪是什么?”

    方庸走过去捡了起来,却是儿子陪葬的玉佩,“瑜儿,真的是你吗?如果真的是你,你就出来见为父一面吧!”方庸喊道,“你可知道你走后,为父茶饭不思有多想你吗?你就出来见见为父吧!”过了好久依旧没有什么动静,方全劝道:“老爷,回去吧,少爷今晚是不会来的了!”

    “都怪你,当时为什么不把瑜儿留下,还把他吓跑,他现在一定非常害怕,所以才躲起来不敢来见我!”方庸有些无理取闹。

    “老爷,都是奴才不好,您别生气,明天咱们请一位法师,叫他搭通阴阳两路,招来少爷的鬼魂,这样你们不就可以见面了吗?”方全出主意道。

    “好吧,但这件事千万不能张扬出去,以免外面的人说我的瑜儿死了还来害人,我不想他死了还要遭世人唾骂!”方庸此时仍在坦护自己的儿子,由此可见平时有多溺爱他,若非如此,方尽瑜也未必会落得这个下场,虽说“棍棒之下出孝子”过于暴力,但“玉不琢,不成器”却是千古不变的真理,过份的溺爱就是放纵,只会助长儿子的恶习,方尽瑜作恶多端,最后死在棍棒之下,方庸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第二天,他们果然请来了法师,只可惜方尽瑜的鬼魂没有招来,法师本人却在做法时莫明其妙地死去。此后又请了两个,都接连神秘地死去,从此再也没有法师敢登门了。此事早已不胫而走,在全城传的沸沸扬扬,街头巷尾都在谈论这件事情,说方尽瑜生前为非作歹,死后依旧阴魂不散,出来作恶,太守府上上下下更是终日提心吊胆,晚上睡觉都不敢一个人,生怕方尽瑜的鬼魂找上自己,太守方庸也因过度思念儿子而忧思成疾,卧床不起,阴森恐怖的气氛笼罩着太守府。

    太守方庸本想抓起马鸣风的家人,逼迫马鸣风自杀好为死去的儿子报仇,不想还没等马鸣风的人头到来,家中却无端端地闹起鬼来,弄得家里鸡犬不宁,自己也终日精神恍惚,病倒在床上,这一夜正沉沉睡去,猛然间一阵阴风把窗户吹开,方庸警惕地坐起身来,只见窗外一个白影飘了进来,无声无息地站在那儿,眼神空洞地忘着自己,“瑜儿,是你吗?是你来看爹爹了吗?”方庸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道亮光。

    “爹爹,儿在那边过的好苦啊!”白影声音凄楚道,一阵阴风吹开他披散的头发,方庸看的真切,这确实是自己的儿子方尽瑜。

    “儿啊,你受苦了,爹爹马上就可以为你报仇了,我已经将杀害你的凶手马鸣风的家人都抓了起来关在一个秘密的地方,过两天爹爹就会提着马鸣风的人头亲自到你的坟上祭奠你的,你先回去吧,别再闹了!”没见到儿子时想见儿子,可此刻儿子的鬼魂就在眼前,方庸心中反而害怕起来。

    “儿不回去,爹爹可知道他们是怎么对待儿的吗?他们剖开儿的胸膛挖心摘肺,还要儿亲自吃下,儿好痛呀!”白影声音阴森凄历,猛的白衣敞开,肚皮上一道长逢,里面空空如也,只余下一堆肠子流了出来,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气,看到儿子的惨状,方庸心痛至极,猛地口吐鲜血晕厥了过去。

    等方庸醒来时天色放亮,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仿佛昨晚只是一场恶梦,可看到自己吐出的血迹,仿佛又是真实的,究竟是梦是真,连他自己都搞不清了,只是心头更加沉重,精神更加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