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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木纹龙药物的作用,名叫“如梦似幻”,醒来后只会感觉所见到的似真似幻,是一种控制人精神的药物,可以治病,却被木纹龙拿来耍人。

    此后几天,方庸又接连“梦”到儿子的惨状,精神几近崩溃。最后一次,他亲眼看到儿子被分尸,醒来后在枕过发现了儿子早已溃烂的头颅,连心疼再害怕屎尿齐下,屙在了床上,衣服都没穿就跑出府外,从此大街上便经常见到一个衣衫褴缕、行为拉塌的疯子,见到谁都上前叫儿子。

    马鸣风的家人也早已由莫孤雁秘密救出,勇王宋窗雨率水师时进入永固城,为了防止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莫孤雁将永固城的所有兵力全部交给宋窗雨统一调度。此时的仁义军已占据了两个行省,兵力达到了百万,莫孤雁听从军师展清眺的建议,依照各部队作战方式的不同将全军分成四个兵团,原金鸡岭人马擅长山地作战,编成第一兵团兵力十万,依旧叫“金鸡军”,梦随风任督军之职,负责金鸡岭一切事务;原飞云军及草原各部人马擅长平原突袭,编成第二兵团,兵力最多共六十万,名“飞云军”,黄时雨任督军,总揽全责,张定风任副督军,管军事,刘若华为参军管粮草;原护国军及投靠仁义军的原官军擅长正规协作战,偏成第三兵团,兵力二十万,马鸣风任督军;原天水军及新招募的水军,擅长水战编成第四兵团,共十万人,宋窗雨任督军。军师展清眺提议休养生息一年,一年后兵发白龙、冰龙两行省,统一西北四省,莫孤雁听从了他的建议。

    方庸的事也使莫孤雁更加坚定了要送木纹龙到魔族去的决心,只有何若日这样的“大魔头”才能压服得住木纹龙这样的“小魔头”,黄时雨和他的父亲黄衷古对于这件事也没什么异议,只是嘱咐木纹龙到了魔族要一切听从何若日的安排,木纹龙嘴上满口答应,至于他心里究竟想些什么,别人就无以而知了!莫孤雁本想让何若日派船来接他,反正现在结识了诸葛青云一切都好办,不必再像以前那样偷偷摸摸,可木纹龙却坚持要一个人从扈尔特搭船去,莫孤雁只得顺着他。央金卓玛怕木纹龙丢下她,自己一个人偷偷溜了,天天寸步不离地盯着他,连睡觉、上厕所也不例外,弄得木纹龙哭笑不得。

    灰龙城中,众人为木纹龙和央金卓玛饯行,连狄戎族老族长、央金卓玛之父艾尔巴特也来为女儿送行,艾尔巴特与老庄主黄衷古乃是旧识,草原英雄又都不拘俗礼,酒席宴上其乐融融,大家谈笑甚欢。此次木纹龙去圣魔帝国乃是莫孤雁的主意,因此莫孤雁也特意赶来给木纹龙送行,顺便看看黄时雨的病情。由于仁义军的壮大,莫孤雁的威名也日盛一日,席中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对他礼敬有加。

    木纹龙突然凑到莫孤雁耳边,小声道:“三叔,这次去魔族我想扮成你的样子,好给二叔一个惊喜,也让他初次见面便知道我木纹龙绝非无能之辈,省得他日后小看我!”

    “我看你是想试试我二哥是否有传说中那么神吧!”莫孤雁淡然一笑。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三叔,我正是要看看二叔是不是一个会被感情束缚住心志的人,三叔你就答应了吧,我不会乱来的!”木纹龙满脸堆笑,央求道。

    “二哥是一个至情的人,却又是一个无情的人,以后你就会明白的,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只是凡事别做的太边份就份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莫孤雁意味深长道。从小与何若日一块长大,他太了解何若日了,若不是受自己的影响,何若日怕是早就为所欲为,把神龙帝国搅个天翻地覆了。对朋友他热如烈火,可以为你赴汤蹈火;对敌人,他冷若冰霜,不手绝不留情;而且今天也许他还当你是最好的朋友,明天就会把你当作他最大的敌人,是敌是友,只在他一念之间!莫孤雁则是一个天生博的人,世间万物在他眼中都是平等的,对待朋友和敌人都示之仁爱之心,非到万不得已绝不伤害一方,当然他并不是一个滥爱之人,他也有凶狠的一面,也会为了大仁而丢弃小仁。何若日像风,飘忽不定,有时是拂风暖风,有时是刺骨寒风,东西南北咫意而行;莫孤雁像雨,润泽天下,如春雨润物无声,如秋雨悲寒潇瑟,偶尔也会像冬雨般夹冰带雪。两人是完全不同的人,两人却又是世间至亲的人,莫孤雁并不知道何若日以后会变成什么样的人,但两人绝不会成为敌人,这一点他是坚信的!

    木纹龙与央金卓玛两人第二天便起程离开神龙帝国;央金是头一次来到异域,对在扈尔特见到的每一样东西都要问个清楚明白,几乎走不动道,木纹龙对这些东西早已见怪不怪,又急着去圣魔帝国,只是胡乱应付几句,即便是这样行程还是慢了许多,木纹龙终于耐不住性子发脾气道:“行了别看了,留着点眼神吧,要不到了圣魔帝国,比这好看千倍万倍的东西你拿什么看!”央金这才收起好奇心,专心赶路。

    第六十九章决然别兮

    因为身体复原还需要一段时间,何若日虽有十万火急的事要去办,却也只有暂时放到一边,安心在克来恩特那儿住了下来。莫孤雁是把世间的一切都看的很淡,顺其自然,随遇而安,绝不强求;何若日则是压根就从没把任何事放在心上,一切都随心所欲,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把眼前的事处理好,干脆不去理会以后会怎么样,只要不委屈了自己就行了,如果他即将被砍头的话,他绝对会把磨刀声当成一种美妙的音乐来欣赏,在他眼里生活本来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此刻病中的何若日也是如此,他将江湖上的烦心事全部抛到了一边,尽情享受病中的安静,这并不是说他没有责任心,而是他认为现在的自己以愉悦的心情尽快地把病养好才是重中之重,等他病好之后离开这里的一刹那他会把这里的一切统统忘掉,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更难得的是他竟然不费力地就轻易做到了,这大概就是莫孤雁所说的他既是至情之人,又是无情之人吧!

    听完爷爷的一番话后,沉香更加觉得何若日就像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迷团一样,他身上有着太多让人不可思议的地方,她不知道如果有一天这些迷全部解开的话,呈现在她面前的将会是怎样一个人,相对于一个虚无飘渺、密不可测的人,她更衷情于眼前这个实实在在、有血有肉的仁可夕。她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她很崇拜、也很尊重仁可夕,和他在一起很有安全感,也很开心,在任何紧张的时刻,他总是显得那么从容不迫,和他站在一起,本来紧张的你也会不自觉地放松下来,他身上仿佛散发着无尽的魔力,让你的心不由自主地向他靠拢,受他的感染和影响。

    清水溪畔,何若日与沉香两人静静地坐在那儿,尽情欣赏着落日的余晖,今天是何若日这一段时间来头一次走出小屋,一坐就是整整一个下午。病中的他总算可以静下来慢慢欣赏大自然的美景,天地的广阔使得他的心胸也一下子开阔起来,自己存身其中的天地原来竟是这样的美好,他总算体会到莫孤雁独自沉思,望着天空发呆时的那种心境了,那种感觉确实很美妙,很动人,只可惜他不是莫孤雁,无法像他那样每时每刻都能保持这种心境,他无法静下来,也不想静下来,只有在无休止的运动中他才能感觉到自身的存在,他喜欢那种急驰加风的感觉,渴望外界的各种刺激,哪怕这种刺激带来的是无尽的痛苦,只有这样他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对他来说平静就是灾难就意味死亡!所以莫孤雁说他是惟恐天下不乱的人。

    “咱们回去吧,你的伤口刚好,别坐太久!”看着夕阳已经落入了山的另一边,沉香打破宁静的气氛,提出来醒道,她没想到这个人竟还有平静下来的时候。

    “天还早呢,再多陪我一会儿吧,陪我看会儿星星,我可不想这么早就回到那间屋子里去,我会憋疯的!”何若日央求道,下一次再有这种心境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他发誓绝不允许再有任何人能伤害到他,这种心境也许永远都不会再有了,所以他希望多坐一会儿。在他以后的争霸岁月里,也确实再也没有过这种宁静,直到最后他与莫孤雁生死对决的前夕,他才再一次体会到了这种心境,那已是多年后的事情了。

    沉香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何若日的身旁。今晚没有月亮,所以天上的星星显得格外的明亮,也格外的美丽,如一颗颗宝石镶在黑幕之上。虚夜深空,不知隐藏着多少未解之迷,天地奥妙,也许是世人永远无法尽窥的悬念,这份神秘才是人类生活下去的真正动力的源泉,当一切都水落石出时,人类还有继续存在的必要吗?何若日这样想着。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有的话不妨就说出来,别什么都憋在心里。”何若日平静地道,他察觉到沉香动了一下,那是内心焦躁不安的表现,此情此景只可能是因为她有什么心里话想说却又不敢说。何若日也是一个细心的人,只是因为以前有莫孤雁在身边,他才装作一切都无所谓,也用不着再去想过多的事情,也许只有两人分开才能做回真正的自己,不受彼此影响。

    “你成过家了?”沉香终于鼓足勇气,问了一句最想问的话。

    “嗯!”何若日点了点头,他并不想瞒沉香什么,如无必要他是从不愿说假话的,因为他也是一个真性情的人,真性情的人自然希望一切都是真的。

    “她是不是很漂亮?”沉香试探道。